《张易保安》 第1章 入狱 漳城女子监狱。 “逸辰,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你们父女都该死!” 阴寒无比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不要!” 叶安楠惊醒,猛然间睁眼。 走廊外摇曳昏暗的灯光透过狱房的铁门缝隙钻进来,打在她满头大汗的脸上,她大口喘气。 池逸辰到底有多恨她? 逼死她父亲,害她家破人亡锒铛入狱还不够,还要每晚在梦里继续折磨她。 叶安楠正要抬手擦汗,突然看到有只手正探向她的双腿之间。 正是同室女犯中的大姐大,居然睡在她旁边,嘴里嗯嗯啊啊低吟着。 叶安楠头皮发麻,骤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脚将她蹬到了地上,“你在干什么!” 那女人“哎唷”一声,骂骂咧咧地爬起。 “叶安楠,你装什么装。这里谁不知道,你跟你父亲一样,浪的闻名全城!” “何止浪,你看她这贱样,不止被一百个男人揉过吧?”一双双眼睛,齐齐盯在叶安楠胸前,飘出阵阵讽笑。 “听说她十三岁就爬上自己亲哥哥的床,和亲爹都暧昧。这骚味,隔一米都能闻见。姐妹们,你们想不想摸摸?” “哎呀,我怕会传染。” “哈哈……” 讽刺的讥笑声此起彼伏。 叶安楠唇瓣紧抿,隐没在暗色中的美眸里席卷着浓浓的恨。 父亲含恨惨死时,不甘地瞪大眼睛的画面像颗钉子,锥在她心口。 此时,却再次被她们一下又一下地敲进灵魂深处。 痛得她撕心裂肺! 大姐大猖狂的声音还在继续,“想来你肯定深得你父亲的遗传,监狱清苦,长夜漫漫,不如我们……” 叶安楠的确深得父亲遗传,却把平生最骚贱浪荡的激情都给了池逸辰。 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叶安楠冷笑,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会不会传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伴着声声噗嗤讥嘲,那大姐大伸出她肮脏的手,直往叶安楠胸口而去。 叶安楠清冷如冰的眼眸中燃起愤恨绝狠的怒焰。 池逸辰作贱她,是因为当初她爱他,爱得盲目,不顾一切。 可这些贱人,凭什么? 叶安楠突然捏住了伸来的手腕,从床上跳起,反手就连抽那女人两个耳光后,将那手腕往她身后一折。 膝盖弯曲,顶撞上室姐的腰窝,手一松。 她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啊!疼!放开我……啊……” 大姐大连反应都没有,像条狗般趴在地上,痛得连声求饶。 叶安楠跳下床,跪坐在她背上,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把她头往地上撞去,“我父亲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评论!” 那闷实实的砰撞声,听得人寒毛倒竖。 其她女犯,根本不敢上前。 “叶安楠……啊……楠姐,求你,放过我吧……别打了……” 大姐大哭天呛地的求饶,血水混着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叶安楠听若未闻,阴冷的声音像北极的风暴,寒凉刺骨,“再敢口无遮拦,我杀了你!反正我没打算活着出去,又何须在乎多一项罪名!” “吵什么吵!” 狱室里的灯被从外面啪的打开,狱警小跑着过来,大声喝止. 叶安楠淡定站起,冰冷的目光像地狱出来的修罗,狠狠地盯着趴在地一动不动的女人。 “快看!”有个女犯喊了句,“她下身在流血……” 众人齐齐看向叶安楠。 只见她白皙笔直的双腿间,有鲜血顺着大腿根部流了出来。 那血,像开阀的水笼头,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脚下暗红的液体已经汇集了一滩,顺着地面往旁边延伸流去。 鲜红,刺目,触目惊心。 “好像是流产……” 流产? 叶安楠的脸色瞬间惨白。 第2章 你是我唯一 四年后。 彼岸酒吧。 池逸辰坐在吧台一角,深邃的眸子落在手里的一杯烈酒上,眸光隐晦不明,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森林气息。 带着小猫面具的妖娆女子一步步走过来,紧贴着男人修长的身体慢蹭热舞,媚眼如丝,“池总,来嘛!” “滚!”低沉磁性的声音冰冷无情。 女人不惧也不恼,纤葱手指划过他冷峻的容颜,“池总!别这样嘛!” 她大胆的行为让池逸辰皱眉,眸光似箭般扫射来。 四目在空中相遇,熟悉的感觉接踵而至。 男人深沉如墨的凤眸骤然一凛,“你是谁?” 这双眼睛,和那个女人的竟然那么相似! 女人偎在他身侧,选了杯酒,在他杯子上一撞,送进那诱人如樱的唇里,“你猜?” 她勾人一笑,面具带来的神秘感瞬间让半露的娇颜风情无限。 池逸辰没兴趣跟她打哑迷,伸手直接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一张熟悉的小脸显露出来,只是原本的清纯被娇娆妩媚所替代。 他微愣,有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叶安楠!” 真的是她! 瘦了很多,眉目间却明显多了几分风情。 “池总,别来无恙啊!”叶安楠妩媚一笑,挺了挺她36e的胸。 诱人无限! 和她曾经每次勾引他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池逸辰眸底生出一丝丝寒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年才刑满。” “是呢!”叶安楠唇角上扬,“表现好提前出来了,有没有惊喜到?” 池逸辰满眸嘲讽,“一出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男人?这水性杨花的贱样,可一丝没变!” “水性杨花”四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仿佛带着十足的恨意! 叶安楠抬手抚向他的胸膛,“我只对你水性杨花。” “呵!”池逸辰一把推开她,反手挑起她小巧精致的下颌,咬牙道,“我看你是忘了怎么进的监狱了,是不是还想进去一次?” 叶安楠脊背一僵,不过瞬间,又笑得更加惬意自然,“池总这是生气了?” 眸底,却掩住了万千情绪。 她进监狱全都拜他所赐,她又怎么会忘掉? 一辈子,都忘不掉! 池逸辰讥诮地勾了勾唇,放开了她,“我只是好奇,你这残花败柳也敢出来卖。” “可不是嘛!”叶安楠娇叹口气,自嘲道,“没办法,我这种坐过牢的女人,正经工作别人都不要,只能舔着脸来勾引像池总这样有钱的金主了!” 叶安楠说着,手再次伸向男人的胸膛,“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要不要做我出狱后的第一个客人?” 贱人! 怒意在胸腔横冲直撞,池逸辰掏出皮夹,抽出一叠钱直接摔在叶安楠脸上,“你这肮脏的身子,不配勾引我!” 粉色钞票打在叶安楠脸上,四散落地。 叶安楠一张张把钱捡起,“吧唧”亲了一口,“池总真慷慨,今晚我是你的人了!” 说着,身子便倾了过来。 “滚!!”男人厌恶地推开她,转身大步离开。 没有人看到,那张本就沉俊的脸,此刻阴沉得多么骇人! 叶安楠摇着手里的人民币,热情欢送,“喂!池总,谢谢啊!常来哦!” 瞧着那抹挺拔俊逸的身影走出酒吧,叶安楠脸上讨好的笑骤然收敛,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池逸辰,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第3章 送服务上门 翌日。 叶安楠穿着性感小套装,靓丽惹眼,风情款款地踏进了池氏大厦。 前台将她拦下,“小姐,请问您找谁?” “找你们池总。” 前台打量她一眼,“有预约吗?” 叶安楠朝她挑眉一笑,随手拔弄了下垂落在胸前的头发,“我是来勾引你们池总的,要预约吗?” 前台目瞪口呆。 等她反应过来时,叶安楠早就扬长而去。 叶安楠入狱前是池逸辰的特助,对这里轻车熟路。 池氏也还有许多旧人对她记忆犹新,看到她皆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叶特助?” 叶安楠唇角微弯,浅淡的弧度让人看不出情绪,“hi,好久不见。” “呵,经济罪犯,五年多的刑,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靠睡的吧?” “就是,那对胸,似乎比以前更大了。没人捏怎么长?” 叶安楠突然驻足,回道璀璨一笑,“这你们都知道?” 众人被她咽得一愣,她却故意撩了下被卷发遮挡的丰盈,朝她们妖娆地抛了个媚眼,“说起来,能长这么大,你们池总的功劳可不小呢!” 一句话,震得整个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叶安楠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大步向池逸辰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 助理将一份资料放在池逸辰面前,“池总,这是您要的叶安楠在狱里四年的情况。” 池逸辰头也未抬,拿着笔在一份合同上签字,“念。” “叶小姐在监狱里表现很好,减刑提前释放。入狱前她所有财产都被没收,又因为有案底又找不到合适工作,所以就去了夜店赚钱。” 池逸辰签字的笔一顿,刺啦一下,最后一笔在洁白的纸面上拖出长长一条墨色痕迹。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池逸辰丢下笔,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脸色沉郁冷凝,“进来。” 叶安楠推开门,扭腰摆臀,风情款款地踏入。 “池总,昨晚您没来得急做,我送服务上门来了。” 她脸上带着娇娆万分的笑,一边走进来,一边解着外套扣子,动作勾人。 池逸辰眼神一冷,扫过去的目光刮着刀风。 助理瞧了一眼已经脱掉外套的叶安楠,连忙后退,“池……池总,我先出……出去了。” 说完,不待池逸辰同意,逃似般夺门而出。 池逸辰眸底凛然生威,咬牙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这里发骚!” 叶安楠妩媚一笑,将脱下的小外套掉扔到脚下,挺着36e的丰盈往池逸辰胸前一送,贴了上去,“池总这是嫌弃我了吗?” 她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屁股熟练一抬,坐到了池逸辰腿上,“人家毕竟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皮肤可能没有以前细腻水嫩了,但你喜欢的地方可没缩水哦!” 叶安楠附唇挨近,呵气如兰,“你摸摸试试嘛!看有没有小?” 女人声音娇娆,含着浅淡的馨香,喷洒在男人下颌颈侧,魅惑无比。 池逸辰面色沉冷,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 他以为再见到叶安楠,以她的性格,必定会来找他报复。 可是她没有。 不仅没有报复的姿态,一出现居然还妖艳浪荡地到处勾人! 池逸辰心里翻滚着怒意,厌恶地一把将她连人带手推开,声音森冷阴寒,“滚!” 叶安楠险些摔倒。 她也不恼,跟没骨头似的,再度偎了过来,“钱都给了,真的不试试?” 叶安楠巧手似蛇,轻轻一动,就从扣眼的间隙处钻了进去,轻轻柔柔地贴在了池逸辰炙热的肌肤上。 肌肤相接,一股熟悉的热流卷起雄性荷尔蒙,在池逸辰体内乱窜。 他压抑的怒意涌上寒眸,似要将不知死活的女人烧成灰烬…… 第4章 来日方长 池逸辰倏然站起,一把扣住叶安楠的水蛇腰,将她压倒在办公桌上。 “你在监狱里也这么下贱?” 他双眸喷火,凶狠的表情似要将她拆解入腹。 叶安楠被迫后仰,抿唇以笑,柔若无骨的小手拍打在他胸膛,画着圈,“哪能呢,我可是很挑的。没有池总你这样的身份,那也得长得不差才行啊!” 说着,她的手顺着男人坚硬的胸膛往下滑去,“池总,你看大家都这么忙,我们就抓紧时间吧。” 言落,一把将他扎在裤子里的衬衣拉出。 金属“咔哒”声响,池逸辰腰腹骤然一松,叶安楠已经熟门熟路的抽掉了他的皮带。 池逸辰胸膛巨烈地起伏着,怒意涌上眼眶,冷眸猛然紧缩,“叶安楠!你真贱!” 叶安楠毫无恼意,笑得更加浪荡勾人,“承蒙夸奖!不贱的话当年怎么会被池总看上,是吧?” 说完,她直接脱了衬衣,解开了包裹着圆润丰盈的内衣。 瞬间,一对玉兔似的丰盈跳脱而出。 她身材极好,皮肤光滑,腹部平坦。 只是在小腹上,两条蜈蚣一样的疤痕,分外显眼。 不等池逸辰反应,叶安楠抓起他的手,覆在了自己饱满的丰盈上,“我知道你有感觉,反正你要解决生理需要,我要赚钱,还等什么?” 她偎过去,依在池逸辰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润泽的樱唇微微嘟起,凑了上去。 池逸辰捉住她乱溜的手,从脖劲上扒下,恨不能将之捏碎。 “再需要,也不会用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他厌恶地起身后退,低垂的眸光正巧落在那两条疤痕上。 “这是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叶安楠腹部只有一条疤! 叶安楠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娇媚一笑,“做了个小手术而已。” 小手术? 多年前,问她腹部突然出现的疤痕是怎么来的时,她也这般无所谓的口吻,“没什么,阑尾炎,切了!” 叶安楠见他眸色隐晦,叹了口气,云淡风轻地说:“监狱那种地方,没钱可不行。所以就卖了个肾,换点零用花花。” 池逸辰心神一震,压抑的怒意排山倒海地翻滚,“没钱了就能随便卖肾?” “只有肾不会要命,我倒是想卖别的,可惜怕死啊!” 池逸辰恨不能把叶安楠一把掐死。 过去的叶安楠脾气火爆又倔强,轻易不肯服输。 现在居然变成这样堕落不堪。 他紧抿着唇瓣,嘲讽的声音从齿根处迸出,“现在没肾卖了,就开始卖身?” 叶安楠大大方方地点头,抬手摸到男人的胸膛,“还是池总了解我!要生存,就得适应。难道还紧揪着过去的恩怨不成?可那也不能让人活得更好啊……” 叶安楠的无耻总能轻易挑动池逸辰的怒火。 他一把推开她,闭眸捏眉,指向门口咬牙切齿地怒喝:“滚!立刻滚!!” “池总真的不来一次?” “滚!!”池逸辰抓过桌上的烟灰缸砸到了地上。 叶安楠一脸意兴阑珊,“既然池总今天没性趣,我们改天约也是可以的。” 叶安楠摆着浑圆的翘臀,捡起地上的衬衣外套穿上,风情款款地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的,她脸上笑意瞬敛。 池逸辰,咱们来日方长,我早晚要睡到你!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池逸辰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被他一扫而落,砸得粉碎! 第5章 硬不起来 叶安楠刚走出池逸辰的办公室,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易诗雨,池逸辰的未婚妻。 “这不是叶特助么?” 易诗雨走近,冷睨着叶安楠,“看来楼下的前台该换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里面放,也不嫌晦气!” 叶安楠随性一笑,顺了顺胸前垂落的卷发,“原来是易小姐,别来无恙啊!” 她扭着水蛇似的细腰,翘臀摆动,轻轻拉了拉没有理顺的衣领。 “坐了几年牢健忘了?这里还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易诗雨抱起臂,上下打量一番叶安楠,满眸的阴鸷。 他们说叶安楠来了这里她还不信,没想到真是这个贱人! 叶安楠依然不在意,故意笑得妩媚,“放心!下次我不来了。逸辰说了,以后让我直接去他家找他。” 这个贱人! 易诗雨气得脸都白了,捏着包的手指绞紧,咬着牙低声道,“你给我过来!” 也不管叶安楠同不同意,易诗雨拽着她就往楼梯间走去。 发狠的五指像铁爪,恨不能将叶安楠的手腕捏碎。 进了楼梯间,易诗雨抬手就是一耳光往她脸上甩去。 “原来她们说的那个妖艳骚货就是你!果然是个下贱胚子,刚从牢里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到勾引男人。” 叶安楠伸手,将易诗雨举起的巴掌钳住。 她自小学抬拳道,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叶安楠轻笑,“别轻易对人出手。你该知道,像我这种坐过牢的女人,多少都有点血性。” 易诗雨气得浑身颤抖,愤愤地想收回手,却被叶安楠抓得更紧。 “你想干什么?” 叶安楠冷冷一笑,“做你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音落,叶安楠将易诗雨的手摔了出去,反手一耳光扇了回去。 “啪”的一声,响亮整个楼梯间。 易诗雨不敢置信地捂住脸,怒目圆瞪,“你个贱人,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叶安楠挑眉反问,“你脱下那层豪门千金的皮,一无是处!有什么好让人忌惮的。” “你……” 易诗雨气得瞳眸赤红,愤恨地瞪向叶安楠,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断。 “对,我是除了这个豪门千金的身份一无是处!不像你,一身贱骨浑身骚气,走哪都有本事勾引男人。” 叶安楠仿若未闻。 她浅笑着靠近,挺了挺自己傲然群雄的丰盈,美眸流转间,媚态横生。 “没办法,我就是有这样的资本。我看你倒是也想勾引来着,只怕是何一个男人对着你那对硅胶填充物,也硬不起来吧?” “你这个臭婊子,我要撕了你的嘴!” 易诗雨怒吼着,正要冲过去,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愤怒的动作戛然而止,恶毒的面容似被定格般,扭曲得无法入目。 池逸辰的助理路尺一脸面瘫地站在门口。 “对不起,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路尺直接把一个鼓鼓囔囔的档案袋递到了叶安楠面前,“叶小姐,你东西落在池总办公室了。” “谢谢。” 叶安楠正要去接文件袋,易诗雨一把夺了过来,“你在逸辰办公室里干了什么!” 叶安楠也不介意,抱起双臂,“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易诗雨犹疑地看了她一眼,着急的打开了文件袋。 路尺见状,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转身,“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第6章 当年丑事 竟然是一个黑色的蕾丝内衣! 易诗雨抓住内衣的手颤抖不止,双眸充血,似要从瞳孔里瞪出。 “叶安楠,你竟敢去逸辰办公室发骚,我打死你!” 内衣朝着叶安楠脸上砸去。 叶安楠随手一接,挑在指尖。 “我就说,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走的着急,忘记穿内衣了。” 她把内衣挂在半空中看了看,随手一挥,“逸辰说这个太保守,就不要了吧。他给了张卡,让我重新去买些有情趣的款式……” 内衣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飞向垃圾桶。 丢出去的力度似乎不太够,内衣留了一半挂在垃圾桶外面,晃晃悠悠地,辣眼睛! 易诗雨胸口起伏得厉害,愤愤地扑上去,揪住叶安楠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叶安楠,你明知道逸辰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你还这样勾引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安楠被扑退着抵靠在墙上,也不阻止,嘲讽地笑。 “爱?哈哈哈……易小姐,你还真是天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谈情说爱!我勾引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谁让你自己不争气,不能满足他呢?” “还是说,他面对着你的……” 她目光下移,落在易诗雨胸上,抬了抬下颌示意,“真的硬不起来?” 易诗雨睚眦欲裂,身体颤抖如筛,扬起手阴狠地朝叶安楠抓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毁了你贱骚的脸,看你还拿什么勾引我的未婚夫!” 叶安楠冷笑,一把捉住她挥起来的手,用力一拧,反折回去。 “啊……贱人……你放手!”易诗雨痛得面无人色。 “我说过,别轻易对我出手!我的脸可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她冷声说道,手下力道猛地一加。 “啊……”易诗雨疼得满脸大汗。 “你知道池逸辰为什么不上你吗?因为他就喜欢我这贱样,骚劲,我们……”说着靠近她耳边轻语:“不光走肾,还走心!” 叶安楠将她丢了出去,嫌弃得像是在丢垃圾。 易诗雨踉跄着摔跌在地。 叶安楠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她,继续刺激她,“他要是真心想娶你,会让你等四年?” 叶安楠讥讽的声音像把刀,狠狠地往易诗雨心窝子上捅。 拳头被她捏得咯嘣响。 “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易诗雨崩溃得像发疯的野兽,从地上爬起,拿起包猛往叶安楠身上一通乱砸。 几年的监狱生活,早练就就了叶安楠机敏的应架的本事。 饶是如此,仍免不了被砸到,瞬间没了耐性! 她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狠厉,出手如电,迅速地捉住了易诗雨的腕,狠狠地往她背后一拧,按着她腰窝,直接把她逼压到墙上。 “我可不是四年前任你们陷害摆布的叶安楠了。易诗雨,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你心里有数,别逼我把那些丑事都给你抖落出来!” 愤怒的女人像发疯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挣扎。 “你个小贱人,有种杀了我!” “杀你脏了我的手!你给我听好了,把你那些下作手段好好地收起来,别在我面前显摆,哪天把我惹急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7章 女儿糖糖 市肿瘤医院,血液科。 电梯门一开,叶安楠就冲了出去。 “糖糖怎么样了?” 早就等在电梯外的景烈赶紧扶了她一把,“你别着急,好在药物用量小,排斥轻微,已经没事了。” 叶安楠闻言,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景烈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吧?” 叶安楠吐着气,心脏还慌乱的跳着,唇瓣微颤,紧紧捏着拳,只是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眼泪冲进眼眶,压抑着,不肯落下。 她,决不能让糖糖有事! 景烈扶着她的肩,无声地给予安慰。 “糖糖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许久,叶安楠稳定了情绪,才缓缓开口:“景烈,谢谢你一直在。孩子病的这半年里,一直都是你在忙前忙后,联系医生,寻找合适的配型。我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 她边说,边快步朝着icu走去。 叶安楠趴在玻璃墙上,看着里面剃了光头,浑身插满管子的孩子,心一阵紧过一紧地抽痛着,泪水崩落而出。 当年在监狱里,她本来生无可恋。是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后,这才燃起了重新活下去的念头。 身在狱中,她无力抚养孩子,又不希望孩子轮落孤儿院。 无人可找的情况下,她只能找到景烈,她求他许久,他才答应帮忙的,把刚出生的孩子带走。 这几年,她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为的就是早早出来和女儿团聚。 可是,谁能想到,她还没有出来,孩子就病了…… 景烈拿出纸巾,轻轻地拭过叶安楠脸上的泪水。 “别让孩子看到你的泪水。” 叶安楠硬咽着点头。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在孩子小的时候,我没能照顾过她。现在大了,也只能看着她受苦,又无法以身替代。” “这不是你的错。” “是!”叶安楠抬起泪意蒙蒙的眼,倔强地盯着景烈。 “我该早点想办法出来的,早点出来了,或许我现在已经怀了池逸辰的孩子。” 景烈浓眉紧蹙,“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救治糖糖一定还有其它办法。不一定非要再怀上他的孩子!” 叶安楠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听不得违逆的话。 她压抑地低吼,“还能有什么办法?连药物都要排斥,还有什么比脐带血是更安全!” “安楠!”景烈低喝,“你想过自己没有?怀孕十月的变数,你带着两个孩子今后要怎么办?被池逸辰知道又是什么后果?” 叶安楠据理力争,“我不在乎!如果糖糖因为我的犹豫而出了什么壮况,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不会有事!”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保证?”叶安楠冷笑,赤红的眼眸射出强势又锐利的光,“孩子不是你的,你当然是怎么样都无所谓!” “叶安楠!”景烈怒了,一双寒眸似能射出冰刀,凌厉地瞪向叶安楠。 空气中凝上一层骇人的冷肃。 叶安楠急促地喘息片刻,眼眸中冷利褪去,“对不起,我失控了。” 她调转回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伤感渐渐浮上。 “当初把她生下来,我就做好了要独自承受任何苦难的准备。其它孩子有的,糖糖一样也不会少!可谁知道,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就病了……” 景烈叹气,“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不怪你。可是景烈,谁也不能阻止我寻找一切救她的办法!这是我欠她的!” 景烈侧头看她,只见叶安楠吸了吸鼻子,赤红的眼眸中水润光亮,身出的光却饱含恨意。 “池逸辰欠我们的,我也要一分一毫地讨回来!” 第8章 孤陋寡闻 两人静默良久,景烈转换了话题。 “你现在一味地勾引,也不是办法。池逸辰不好糊弄。” “我知道,所以我会先找份工作。机会总会有的!” “要么来景氏吧?” “可别!”叶安楠做出惊恐的样子,调侃道:“你自己都不愿进的地方,还让我去?是成心把我往火坑里推吧?” 景烈被她揶揄得一愣,没心没肺地笑道:“这哪一样啊。你知道的,我心不在此。赏遍天下美女,吃尽世间美食是我毕生愿望。现在有我爸顶着,将来等他老了,我又没那本事,不找两个可靠的人进去给我镇着,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掏空了都不知道……” 叶安楠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说完,她又敛了笑,一本正经地看着景烈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才这样说的。景烈,真的很感谢你。不过我不能去你家公司。” “为什么?” “我已经欠你很多了,我怕还不起。” 景烈傲气地拔了拔他桀骜不羁的流海,俊帅的脸上因笑意生出两个深深的梨窝,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们是好闺蜜嘛。” “但我和孩子不能一辈子都依靠你而活啊。而且……”她调回目光,贪恋地看着孩子。“如果我去了景氏,还怎么接近池逸辰呢?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就更难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安楠,景氏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叶安楠轻松一笑,拍着景烈的肩膀挑眉笑道:“谢了啊,姐们儿。不过我不想节外生枝。以后连医院我也会少来,糖糖还是得麻烦你多帮我费费心。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早点怀上池逸辰的孩子!”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好!” * 池氏。 易诗雨在洗手间补了个妆,让脸上的红肿看起来更加可怖,才满意地进了池逸辰的办公室。 “脸怎么回事?”池逸辰抬头睇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批复着手里的文件。 易诗雨下意识地摸了下,痛得嘶嘶抽气,面上却云淡风情地一笑,“没事,刚进来的时候碰到安楠。你知道的,她一直不喜欢我,又坐了几年监狱,出来泄泄愤也属人之常情。我不怪她。” 易诗雨看到池逸辰写字的手一顿,继续说道:“我想在易氏给她安排份工作,但是被她拒绝了。她说她现在有工作,很轻松,来钱也快。” 池逸辰握笔的手蓦然用力,手背青筋窜起,脸色阴沉可怖。 易诗雨心里一喜,却叹了着气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强,不想接受我的帮助才故意那么说的,哪有什么工作是躺着就能赚钱的啊?说的也太轻松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 “原来是真的啊?”易诗雨故作惊讶,随即声音轻快地笑了。“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在监狱里还真学到不少本事呢!一出来就能找到那么轻松的工作,是我瞎操心了。逸辰,安楠毕竟做了你下属好几年,她现在又孤身一人,如果能帮她,还是帮一点吧。” 池逸辰“啪”的将笔拍在了办公桌上,阴翳的眼眸射出凌厉的光。 “你想让她把我公司卖了不成?” 易诗雨被吓了一跳,“不是……” “你可以走了。” “逸辰……” “出去!” 第9章 找死 彼岸酒吧。 领班丁姐喊了句:“安楠,6号厢特点。” “好的。”叶安楠接过丁姐手里的酒,端着就往楼上走去。 到了6号厢外,叶安楠敲门而入。 “先生,你们的……啊……”托盘里的酒应声而落。 她甫踏入,还未来得及看清里面的状况,就被拖入一个满是酒气的怀抱,按坐在腿上。 “你放开我。” 一双油腻大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叶小姐,我们跳个舞吧。” 男人喷出的气体浑浊不堪,浓烈的酒味扑天盖地,呛得叶安楠眉头紧皱,手下意识地就按向了腰间…… 她挣扎着大喊:“这位先生,我只是这里的服务生,不陪酒陪跳。” 包间里哈哈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说得真高洁,能来这里的女人有几个是干净的?你不是也爬了池逸辰的床吗?还爬得满城皆知。哥哥保证,在床上能把你伺候得欲死欲仙,比他强上千百倍!”男人调笑道,伸出手来,向叶安楠胸口摸去。 叶安楠挣扎不脱,朝着那手唾弃一口,“呸!” 她冷笑,“即然知道我是他的女人,你们就该识趣地滚远点!” “他算哪根葱?小爷我要个女人,还需要他同意?不过你能上得了他的床,肯定又骚又贱,功夫了得……”男人恶心的大掌顺着她工作服包裙的下摆钻了进去。 叶安楠神色一凌,怒意冲脑而上,想也没想,一耳光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打得整个包间都是一静。 “你tm找死。”男人瞪大了醉意浓浓的眼,暴怒而起。 叶安楠趁机脱离魔爪,想也没想往外跑去。手刚握上门柄,就被拽住头发拖了回来。 耳光啪啪地抽在叶安楠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充血,痛感瞬间袭遍全身。 “妈的臭婊子,敢打小爷,今天别说池逸辰那龟孙,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男人说着,又甩了一巴掌,力气大得直接将叶安楠甩到了包间的小几上。 额头撞在几角,瞬间血流满面。 五色灯光下,血液刷过眼帘,叶安楠的视线都变成了模糊的红色。 面前人影晃动,她看不清谁是谁,耳里也嗡嗡直响。 有双恶心的手直接覆在她包裹在衬衣里的丰盈上,用力一捏,淫邪的笑声扑天盖地,衣服刺啦声响,胸前骤然清凉。 “今天小爷就做了你,看池逸辰能拿老子怎么办!” 叶安楠仿佛回到了监狱里的日子,沉静如冰的凤眼凛然生威,眼底燃起愤恨绝狠的怒焰。 模糊的视线扫到啤酒瓶子,她想也没想,抓起就砸了出去。 一股腥热的液体喷洒在她脸上,暴怒惨叫齐齐响起。 “妈的,臭婊子,找死!给我狠狠打。” 同包间里的男人得令,一拥而上,将叶安楠按在地上,衣物在蛮力撕扯下脱离身体,拳脚像雨点般落在光洁如玉的肌肤上。 被砸的男人拿着一个断裂了半截的酒瓶,一脚踩在叶安楠手上,无情的碾着。 “敢砸小爷,你就得付出代价。”说着,他满脸凶恶地举起了酒瓶,断口处向下,往叶安楠裸露在外的后背狠狠扎下…… 包间灯光瞬时大亮,一只苍劲有力的大堂突然出现,一把捏住了拿着酒瓶的手腕。 第10章 挑拨离间 “何大少这是闹哪出,动静大得让我丢掉了上亿的生意。”冰冷的声音,自池逸辰那张菲薄的唇里吐出。 包厢里鸦雀无声。 男人的手被截在半空,可手中的酒瓶脱落而出,断口处依旧扎进了叶安楠后背。 伤口虽比预期的要浅许多,但酒瓶扎入的那瞬间,叶安楠还是痛得浑身颤抖。 难耐的闷哼声自鼻腔中发出,涔涔冷汗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从青紫交错的肌肤里冒出。 池逸辰的瞳眸一缩,五指骤然收紧。 痛感袭来,何大少身体呈诡异地扭曲,“啊……池、池总……这是个误会。” “何大少说是误会,我倒想问问,是什么误会?” 池逸辰捏住何大少的手腕一甩,强势的力度直接将这个大男人摔倒出去,扑趴在地上,玻璃渣扎进手掌心都不敢出声。 池逸辰脱下外套,直接丢在叶安楠身上,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遮住。 衣服落下时,叶安楠又是一颤。 何大少抱着好像碎掉的手腕起身,盯着池逸辰,面色阴郁隐忍:“这女人背叛过你,我们也只是想帮你出口恶气,你为什么反要帮她?” 池逸辰悠闲地坐进沙发,摸出烟,刚要点,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抬眸扫去:“何大少的意思,我池逸辰做事需要向你汇报一下?” 漫不经心的语气,堵得何大少面色涨红而难堪,“不敢。” 叶安楠强忍着痛意,裹紧池逸辰的外套,正扶着沙发颤危危地起身,浑身的伤口似开了阀的水笼头,艳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她半椅着沙发坐在地上,闻言轻笑一声,带着喘息,嘲讽的目光从何大少等人身上转移向池逸辰。 “池总说过,他睡过的女人,哪怕不要了,也轮不到其他男人睡!是吧,池总?” 冷汗顺着她苍白的面颊往下,汇娶下下颌处滴落。 池逸辰看着,却默然无声。 叶安楠喘息几下,平息了下身体上的疼痛,才继续浅笑着说道:“可是这些兄弟却说你算哪门子葱,即便你来了,也敢当着你的面干我呢!” “你个死三八,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几位心里清楚!哦,对了……” 叶安楠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得妖娆又挑衅,“何大少是吧?当时你还说,你比池逸辰那短小软的龟孙在床上强上千百倍……” “你!你栽赃!挑拨离间!” 何大少气急败坏地打断叶安楠,咬牙切齿,“口说无凭,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叶安楠不再说话,只是笑,动作不太灵便捡起地上的衣服。衣服腰间别着一只对讲手机,工作配置,有录音功能。 按下播放键,之前包厢里发生的一切再度重播。 当手机里传出何大少嚣张至极的那句短小软时,池逸辰眼眸中终于翻滚起森森寒意。 播放到何大少骂池逸辰龟孙时,终于被叶安楠按停。 她冷笑着问:“还需要再继续听吗?” 何大少的脸色骇然,惨白一片,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 “池总,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池逸辰双腿悠闲地架在茶几上,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出口的声音却森冷至极。 “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手和脚,你们选一样。” 第11章 忍耐 何大少吓得酒醒了大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池总,是我猪油蒙了心,喝了几口酒,就不知天高地厚,您大人大量,就饶过我吧。”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即然你开口求了,自然要轻饶,那就一根手指头吧。” 何大少的同伙闻言,纷纷求饶,“池总,话不是我们说的,我们听是听何少的话行事……我们……” 池逸辰收回腿起身,弯腰抱起地上的叶安楠就往门口走去,路过路尺面前时,他微顿,绝情似冰刀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你负责验收!” “是。” “池总……池逸辰……你他妈狠,老子总有一天会报复回来……啊……” 两人刚踏出包间,里面就响起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叶安楠缩在池逸辰怀里,脊背像闪电滚过,整个人一颤。 到了停车场,池逸辰直接将叶安楠扔进了车里。 叶安楠痛得皱眉,却嬉皮笑脸地用拢在宽大西装里的双臂迅速一圈,缠在了池逸辰脖子上,“池总,你今天救我,是想通了要我服务?” “可你看,今天估计是不行了。过两天吧,为报答你的救命这恩,我多为你服务几次,不要钱。” 池逸辰双眸喷火,恨不得就地掐死她了事。 “叶安楠,我就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女人。” “嘻嘻,是吧,我也觉得。能回到你身边,还要脸干嘛啊。要脸的女人,在床上都不行……” “闭嘴!” 池逸辰咬紧牙根,额角青筋一根根窜出,发狠地将她的手扒下来,砰地甩上车门,饶到驾驶座上。 “别恼啊,虽说我的话难听了点,可说的却是大实话。在床上,没有几个女人能比得过我的,你该知道啊……” “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把你丢出去!” 叶安楠乖乖闭上了嘴。 医院。 叶安楠趴在床上,仍医生给她上药。 她痛得浑身颤抖,嘴里嘶嘶抽着冷气,却咬牙闭眼,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池逸辰浓眉紧蹙,看着叶安楠的瞳眸如深潭般,不见底。 过去的叶安楠,丁点儿痛都会泪水盈眶,扑到他怀里求安慰,装柔弱,博取同情,好半天还会哼哼叽叽。 而现在,她明明痛身体发颤,泪水也在眼眼若隐若现,却只是咬嘴忍耐。 这种变化,让池逸辰心里莫明烦躁。 伤口处理完毕,两人走出医生办公室。 叶安楠吸着气,颤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好奇我现在怎么不知道疼了?” 池逸辰拧着眉黑着脸,仿若未闻。 叶安楠也不在意,轻声继续道:“哪里是不知道疼,我疼得要命,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只不过是现在学会了忍耐。” 池逸辰的脚步顿了一顿,叶安楠像没发现,没心没肺地笑着。 “刚入狱时,每个新人都要接受不同程度的调教。轻则食物被抢,被褥被弄脏尿湿等,重则打骂。得罪了里面的大姐党,还会出现群欧。那一定是你没见过的画面。” “女人打架,抓头发,扒衣服,灌屎喂尿,甚至往下身塞东西……” 说这些的时候,叶安楠唇角一直带着浅淡的笑,声音轻浅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喋喋不休的话像魔音似的,不停地钻入池逸辰耳里,听得他头皮发麻,胸口顿生的怒意,冲撞着他体内的每个器官。 “住口!” 池逸辰睚眦欲裂,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抵在墙上,咬牙切齿地低喝:“叶安楠,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安楠侧眸看他,无所谓地笑笑说:“哦,你可能不太愿意知道那些肮脏不堪的画面。那我就不说了。” 顿了一下,她叹口气,“逸辰,虽然有些地方我是变了,但你的话,我一直都听的。” 空气似被定格了般,静默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从里面奔出一个着急的身景。 第12章 事情败露 “安楠,你没事吧?”男人提着个袋子急喘着跑来。 池逸辰愤恨地松手。 看到来人,叶安楠诧异,“小武,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在包间里出了事,我赶紧向丁姐请了假,给你送衣服过来。”小武赶紧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叶安楠。 叶安楠感动得眼眶泛酸,赶紧接过,“谢了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的?” 小武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想要知道,总有办法的。” 一旁被忽视的池逸辰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眸中的火焰似要焚灭整个世界。 他冷笑:“这水性杨好的本事果然运用得炉火纯青!” 说完,转身走出了电梯。 小武一脸懵逼,“池总什么意思?” 叶安楠没理小武,唇角勾起抹好看的笑,看着池逸辰的背影喊到:“哎,池总……你不送我回去了?” 回应她的是缓缓合上的电梯…… 叶安楠收回目光,打开袋子一看,“谁给你的衣服?” 小武指了指医院外面,“二少呗,一知道你出事,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抓了我就跑。” 叶安楠去洗手间换好衣服,在小武的搀扶下,顶着张青紫红肿的脸向着停车场内一辆法拉利小跑走去。 人还未到,车门便被急切地推开。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景烈火急火燎地从小武手中接过了叶安楠。 他看着叶安楠那看不出原貌的脸,神情一下子阴寒至极。 “能先送我回去吗?我痛死了。” 景烈皱眉训道:“回什么回,马上回医院躺着。” 话落,他一把将叶安楠打横抱起,就要往医院里走去。 “哎,景烈。” 叶安楠赶紧阻止,提醒他说:“我现在是没工作没钱的无业人士,吃饭都困难,怎么住院?” “谁说要你……” “别添乱行吗?” 景烈的步伐陡然愣住,无奈地垂眸看她,“那也总比搭上命去……要好。” “景烈!我别无选择!” 景烈沉默,转身将叶安楠小心地放进副驾座…… 何少私宅。 被断了手指的何义面无人色地躺在沙发里,痛得一脚蹬向正给他上药的家庭医生。 “你是死人吗?想痛死小爷我是不是?” 家庭医生被踢得滚落沙发,有怒不敢发,“大少爷,十指连心,即便是麻药,也只能让你皮肉上麻木一点,心理上的恐惧与疼痛,那是止不了的。” 闻言,何义神色阴狠,咬牙切齿地咒骂了句:“池逸辰,你tm给老子等着!” “大少爷,易小姐来了。”管家战战兢兢地进来通报。 原本满腔怒气的何义突地一愣,脸上阴恻恻地扬起抹诡异的笑,“还不快请。” 易诗雨满脸不悦地踏入,边走近边抱怨道:“这大半夜的,非叫我来干嘛?” 看见易诗雨那张漂亮高傲的小脸,何义殷勤地笑开,一下子就忘了疼痛。 “诗雨,你来了。” “有什么事快说。” 何义将受伤的手指竖到她面前,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为了替你出气,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啊。” 易诗雨倏然一惊,咻地站起,“事情败露了?” 第13章 柔情似水 何义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才舔着脸讨好地:“哪能啊。” 易诗雨松了口气,打量浑身是上的他一眼,下巴微抬,问:“那怎么回事?” 何义愤愤地骂,“叶安楠那贱人还有几分性子。耍起狠来,几个大男人都吃不消。” 易诗雨傲气地把包放在茶几上,坐进沙发里,双手环胸,冷笑,“是你自己无能吧。” 何义饶到易诗雨身边坐下,色眯眯的目光从她漂亮的脸上下落到被她手臂挤压着的丰盈上,吞了吞口水。 他别有深意地说:“哼,能让我何义吃亏的女人,还没有几个。虽然她砸伤了我额头,可也没让她好过。只差没要她的命了。” 易诗雨忍下反感,终于甩了今晚第一个正视的眼神给何义。 “哦,这么说,事还是成了?” 何义又挪近几份,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易诗雨身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侧。 “被扒光衣服,打了个半死,估计要躺个十天半月的,这算不算?” “算!这次弄不死她,让她吃点苦头算利息,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这些都好说。只要你讨厌的,我都会帮你,让她消失。可是诗雨,你不能只让我办事,不给甜头啊。要知道,池逸辰这小子可不是吃素的,他竟然在隔壁,还狠毒地跺了我们几个发小每个人的小指。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总得给点补偿吧?” 说着,何义没受伤的手顺着沙发移过去,贴上了易诗雨的屁股,握着狠狠地揉捏了把。 易诗雨原本要甩出去的耳光生生忍住,愤愤的神色一瞬消散,换上似花笑颜,眉眼如丝地娇悄一瞪,推开了他不安份的手。 “你们是为我办事,我怎么会让你们白白付出?放心吧,回去我就打个招呼,以后易氏的采购,都从你们几家出。” “诗雨,你这么聪明,怎么能不知道的我要什么?从小到大,我一直爱恋着你。为你付出性命,我都再所不惜。这可不是钱能打发的哦。” 易诗雨笑容微敛,说出的话却柔情似水,“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考虑。” 何义脸色微冷,手再度粘上,勾着易诗雨的小蛮腰,一把将人拽入怀里。 “别拿那些狗屁的玩意儿来忽悠我。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要么,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从今以后,我会为你赴汤蹈火。要么……” 何义举起断指的手阴狠地看了一眼,“我强迫你做我的女人,再让池逸辰不得好死!” “何义!” “诗雨,我只要你的身体。不影响你做池逸辰的女人。可如果你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那我也只能找池逸辰去算算账了。毕意,我是替他未婚妻办事。” 易诗雨气得咬牙切齿,略带的弧度的浅笑有种嗜血的魅惑。 她冷睨何义一眼,倨傲不羁的冷哼一声,“你也别拿这些来威胁我,我要是怕被抖露出去,就不找你了。” 何义将易诗雨推倒,压了上去,完好的那只手愤愤地卡住她的下颌,神色冷翳凶狠,“你想翻脸?” 易诗雨冷笑,“咱们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我即说了考虑,就肯定会有我的思量,把你对付妓女的那些伎俩给我收起来。要鱼死网破,我也不怕你!” 易诗雨从何家出来,气得脸都歪了,一脚踢向了跟旁的绿化树。 “何义,敢威胁我的人还没出现,咱们走着瞧!” 第14章 闺蜜 叶安楠夜里浑身都是火烧火辣的痛,根本没怎么睡,好不容易挨到凌晨刚睡着,就被砸得震山响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艰难起床,都要抓狂了,“景烈,你作……你……悠悠?” 站在门口的女人,性感的栗色长卷松软地披散在身后,漂亮的脸上是精致妖艳的兼容,衣着知性又干练,完全就是成功女强人的典范。 唐悠悠! 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闺蜜! 唐悠悠看到叶安楠,同样震惊,微愕之后,立马像团风似的冲过来,一把将叶安楠拥入了怀里,兴奋地尖叫:“安楠,果然是你!想死我了。” “嘶……痛!”叶安楠倒抽一口冷气,疼得嘴牙咧嘴。 唐悠悠倏地放开,这才看清叶安楠鼻青脸肿的模样。 “叶安楠,你搞什么鬼,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唐悠悠与叶安楠从初中到大学都同学。所有人里,两人关系最好,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了。 后来唐悠悠被保送出国,叶安楠家里出事,两人就断了联系。 叶安楠一肚子的暴躁被惊喜替代。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女人,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唐悠悠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却做出无奈的样子,举了举自己手上提着一袋药,“受人所托。” 叶安楠看着那一袋子的药,会心一笑,早就知道景烈不会就此作罢的。 “快进来。”叶安楠赶紧让开路,高兴地招呼唐悠悠进门。 唐悠悠进门,鞋一蹬,光着脚边往里走边说:“叶安楠!你还没回答我。” 她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双手插腰,一副女恶霸的样子。 叶安楠失笑,这么多年过去,无论唐悠悠外表怎么变的越来越美,这大大咧咧的性情倒是一点没变,曾经的熟稔一下子就回来了。 “其实还好。” “好什么好,你没照过镜子吧?鼻青脸肿,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这也就算了,可你看你……”唐悠悠看着走路都需要扶墙的叶安楠,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叶安楠从小身娇体贵的,肯定没吃过这种苦。 她气呼呼地回身,扶了叶安楠一把,语气很不好:“景烈说你伤得严重,给我看看,都哪受伤了?” 叶安楠背部有伤,根本无法躺,索性将衣服脱了直接趴进沙发。 她背上纵横交错的伤显露出来,惊得唐悠悠倒吸口冷气,粗鲁的咒骂脱口而出。 “妈的,哪个孙子把你伤成这样的,要让我知道,我绝壁要他断子绝孙!你痛不痛?” 唐悠悠对朋友,是个藏不住情绪的直性子,什么都是直来直往。 这种性子,让叶安楠无比怀念。 再加上,她能得景烈信任,叶安楠根本就不打算瞒着她。 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她也需要和信任的人倾诉。 念及此,叶安楠笑着摇了摇头,“不痛。这种程度的伤,比之过去,不知简直不值一提。” 唐悠悠的呼吸突然重了,用棉签刷药液的动作突然一顿,“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5章 剁了 唐悠悠从景烈那里知道一点,但却只有个大概。 当时她在国外,叶家的消息压根就没被暴出来,所以她无从得知。 再后来,叶安楠突然就不跟她联系了。 唐悠悠一直以为是叶安楠要跟她撇清关系,所以才断了联系。一赌气,她也彻底丢开不再关注叶安楠的事了。 气消了再去找她的时候,却怎么都联系不到。 谁知道,却是她出了事! 叶安楠沉默了片刻,徐徐将自己家破人亡,沦落牢狱的事都说了出来。直到说到孩子病了,她突然住了口。 “对不起,这些东西压抑在心里太久,我失控了……” 唐悠悠听着,心疼得直掉泪,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她怕自己的眼泪让叶安楠难堪,赶紧悄悄抹掉,恨声道:“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一个臭男人就把你搞成这样?” 叶安楠有气无力地附合:“可不就是个臭男人!” 唐悠悠倏地起身,摔了棉签,骂道:“池逸辰这孙子!这么大事,我就说我怎么可能得不到一丁点儿消息,肯定是他故意封锁的!” 她烦躁地在屋里走了两步,摸出烟,“啪嗒”点上,狠狠地吸了口。 “妈的,我非找几个人去,狠狠地收拾收拾他!” 唐悠悠烟也摔了,跺着脚,风风火火地转身便要往外走。 叶安楠赶紧叫道:“回来,你要干嘛去?” “去把他给剁了!” 叶安楠赶紧阻止,“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早晚会了结的,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要生个孩子,才能救得了糖糖,你明白么?” 唐悠悠深吸口气,回来坐下,拍着胸脯点头。 “放心吧,我只是气不过,也就说说。”她冷笑一声,掷地有声地说:“我会帮你把他给搞定!” 唐悠悠的语气神情,忽地让叶安楠心里不踏实地跳了跳。 别怪叶安楠不信任她,而是唐悠悠这人,做事,天马行空,许多时候都不靠普! “你打算怎么帮?” 唐悠悠笑得渗人,“哼哼,这个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就知道了。走,收拾东西,搬我那去。” 说着她就开动,打开衣柜把叶安楠全部的衣服都往床上一丢。 “哎……我住这挺好的。” “好个屁!”唐悠悠骂,“你没工作没收入,入狱前所有的财产都被没收了,哪来钱租房子?池逸辰可不傻。” 唐悠悠说的,叶安楠早就想过。 用池逸辰第一次给的那点钱做借口,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还真不能。 “那就打扰你了,我会出一半房租给你!” 唐悠悠愤愤地把衣服摔床上,恨声道:“你再bb,我先弄死你,再去弄死池逸辰你信不信!” 叶安楠会心一笑,不再多说,麻溜地收拾东西,搬去了唐悠悠家住。 叶安楠在唐悠悠摧残式的照顾下,终于在半个月后能出门见人了。 她身上的淤青刚刚消退,唐悠悠就迫不及待地翻箱捣柜,找出条性感的吊带裙丢叶安楠身上。 “换上。” 叶安楠拿起看了看,“这是你的睡衣吧?” 唐悠悠阴恻恻地笑,过来就开始扒叶安楠的衣服:“一丝不挂最好,你敢这样出门?” 叶安楠换上衣服,就被唐悠悠带到了凯顿酒店。 她疑惑地问:“又是让我换衣服,又是带我来酒店,到底要干什么啊?” 唐悠悠把叶安楠推进房间,指着房间里的大床说:“干他!” 第16章 肾亏 叶安楠顺着唐悠悠的手指看去,洁白的大床上,一身黑色西装的池逸辰躺在上面,睡得人事不知。 她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明白过来。 唐悠悠朝她挑眉弄眼,嘿嘿贼笑,语气忒狠:“使劲做,最好一晚上把他精子都掏空!” 叶安楠吓浑身一抖,“你怎么弄到池逸辰的房卡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告诉你,现在这男人,就是只纸老虎,连挑逗都不用,脱了衣服直接上就行。呵呵呵……你要真有本事,明天他准得肾亏!” 唐悠悠一边说一边动手扒了叶安楠身上的外套,一把将穿着真丝吊带睡衣的叶安楠推倒在床上。 叶安楠趔趄着跌趴在池逸辰身上。 她恼怒地回头,就看着唐悠悠像个妖精似的,踩着小猫步,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嗯……”池逸辰被突然的重量压得闷哼一声,浑身的燥热瞬间被怀里的情凉扑灭,情不自禁低吟一声。 他本能地将人圈在怀里,炙热的大掌寻着清凉的触感,游弋在女人曼妙的曲线上。 叶安楠浑身僵硬地回头,一把按住他贴在她臀部的手。 “池逸辰……” 馨香的声音响在池逸辰耳畔,冰凉的小手一碰到他,就像有电流窜过。 体内乱窜的热流一股脑地往下钻,逼得他口干舌燥,某处发痛,一种躁动冲撞着心腔,似在寻找突迫口。 池逸辰难受得浓眉紧蹙,将叶安楠阻挡的手捉住,反锁在她身后。抽出空出的手不安地扯着紧束的领带。 叶安楠愣忡一瞬,原本的那点抗拒在看到儿子放大版的模样时,倾刻间崩塌。僵硬散去,她像一团水,温软的唇,柔柔地贴了过去。 温香软玉般的娇嫩的触感像一滴水,落进了油锅,瞬间点爆了池逸辰仅剩的一点理智。 池逸辰想要更多,女人熟悉的体香一遍遍刺激着他沉寂多年的男性荷尔蒙。 他化被动为主动,骤然翻身,一把将女人压在身下,强势的唇舌分秒之间就攻入香甜的秘密花园。 身上的衣物在他有魔力的手掌间迅速消失,叶安楠的吊带裙也变成了碎布。 意乱情迷间,叶安楠忍不住嘤咛出声。 那曾经洗刷过无数遍池逸辰耳廓的声音像个钩子,不停地撩动着他躁动急切的心。 他强迫性地睁开了眼,昧黄的灯光下,漂亮得似妖精般的女人躺在他身下,瑰丽的娇颜上晕染着情欲之色,媚眼如丝,缕缕勾人,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都透着股诱人的风情,美得惊心魂魄。 池逸辰的呼吸粗重起来,汗意渐渐湿了额头,浑身的血液迅速往下身窜去,胀痛得他浑身颤抖,双眸赤红。 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停了下来,冷峻的眉眼里跳动着怒意。 “叶安楠!” 叶安楠娇媚一笑,白嫩的藕臂勾上了他的脖子,一只手穿插进他浓密的发间,猛然用力,将男人拉下,上牵着弧度的唇瓣迅速靠近,“啵”的一声,响亮又激情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逸辰,是我。” 第17章 没什么不能 寂静的房间里,空气似乎都滋滋地开始滚烫起来。 池逸辰却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般,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他一把掐住叶安楠的脖子,冷漠的眉眼里酝酿着风暴,“你又想干什么?” 叶安楠笑眯眯地看着他,精致的眉眼流露出魅惑之色。软若无骨的手从他脖子上滑下,一路沿着坚硬的胸,结实的腹部,再往下,流连在他诱人的倒三角地带,根本不惧他的怒意。 她声音轻浅,挑逗的气息喷漆在池逸辰面侧耳畔,“难道是我没表达清楚?池总,我想干的一直都是你啊。” 音落,她灵巧的手像滑溜的蛇,钻进了裤头。 “贱人!”池逸辰迅速捉住她作乱的手。 这辈子,他还从未被哪个女人如此调戏过。 他面色冰冷至极,周身戾气失控地肆虐,像被激怒的野兽,下一秒,就要将猎物撕解入腹。 五指无意识地不断收紧,手背上青筋跳动,“你以为,爬上了我的床,我就会让你如愿以偿?” 叶安楠心翻起惊涛骇浪,震惊地瞪大了眼,难道他知道了孩子的事? 虽然震惊,她面上却依旧娇笑如花,“只要有心,没什么不能的。” 池逸辰压抑着即将暴发的怒意,咬牙切齿的声音自牙根处迸出,“叶安楠,收起你这些恶心的伎俩!我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拿到我的把柄的!” 叶安楠蹦蹦乱跳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 她松了口气,忽而一笑,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勾引他是想要抓个把柄来威胁他? 叶安楠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十年的相处相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或者说是,从未打算了解自己。 这样也好! 之前的惊骇之色渐渐从叶安楠眸底退去,她娇笑一声,光溜溜的手臂洁白如玉,带着勾人的魅情再度勾上池逸辰的脖子,另只手挑逗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哎呀,好讨厌。你是怎么猜到的?人家的这点小心思还没拿出来就被你识破了。” 池逸辰冷笑。“就这点伎俩,还想学人勾引,也不觉得丢人!” 叶安楠浑不在意,“丢什么人呐,勾引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向自己爱的人要点钱花也没什么不对啊,我不向你要,你说我找谁要?好歹咱们还睡了好几年呢! “你可真无耻,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这么理所当然!叶安楠,你的尊严骨气呢?” “亲爱的,那东西和脸一样,要来填不饱肚子,住不了别墅,有什么用呢?” 池逸辰一把将她的手扒下,甩开她起身,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眸子里浓浓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 “马上给我滚出去!” “别这样嘛,逸辰,你这么多钱,给我一星半点儿的用用,又不会怎么样。毕竟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好歹在床上也有苦劳嘛,对吧,就当给点辛苦费呗。” “再说……”叶安楠跟随起身,欺近他,纤细柔软的手划过他高高扬起的男性尊严,咯咯娇笑,“你都这样了,除了我,难道还能忍得到下一个女人到来?” 池逸辰被叶安楠不要脸的话气得肺痛,脸色因怒气变得青红交接。 他冷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碰你这具肮脏的身体!” 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门也不关,直接当着叶安楠的面站到了喷着冷水的花洒下。 叶安楠一脸可惜的依到门口,嘴里啧啧有声,“逸辰,你是在用这种方法羞辱我吗?还是说,你离开我之后根本就不行了,所以才宁愿洗冷水澡也不愿让我帮你?” 池逸辰凶狠的眼中射出嗜血的冷光,一条浴巾挟裹着毁天灭地的怒意砸来,“滚!” 第18章 被轰出来了 池逸辰太狠,叶安楠只能落慌而逃。 回到与唐悠悠合住的家,叶安楠泄了气般,瘫坐在沙发上。 唐悠悠大惊失色,“是池逸辰不经事?还是你吃素多年,遭不住事儿?” 叶安楠瞪她一眼,有气力无地骂了个字:“滚!” 唐悠悠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蹭到叶安楠身边,八卦地问:“我走后,发生什么事了?” 叶安楠沮丧地看着天花板,“被轰出来了。” “我艹,这还是人吗?我给的剂量,牛都能放倒了,他还能爬起来?” 池逸辰什么时候是人过? 他从来都是超人! 叶安楠气馁地闭上了眼,不再搭理唐悠悠。 唐悠悠蹭蹭地靠过来,安慰道:“别泄气啊,这个办法不奏效,我们就用别的呗。” “你那些歪主意肯定是不行的,池逸辰厌恶我到宁愿泡冷水也不碰我,由此可见,他的意志力得有多坚定!他是打定主意不给我睡的!还有,你别太过,这个男人,狠起来……六亲不认!” “切,你就是太较真!别这么看不起歪主意啊,往往成大事的,都是这些不起眼的歪心思。正因为他不会轻易给你睡,所以咱们只能剑走偏锋!你就等着瞧吧!” 唐悠悠嘿嘿地笑,根本没把叶安楠的警告放在心上。 而另一边,池逸辰则是在浴缸里整整泡了一个晚上的冷水浴后,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他大发雷霆,朝管家喝道:“马上给我把白卿寒叫来。” 谁给他的胆子在酒里下药的! 白卿寒听到召唤,立马赶了过来。 他像做错事的孙子般,远远地缩在角落,看着明明被烧得稀里糊涂,却浑身寒气森森的池逸辰,忍不住抖了抖。 “你要有气,只管发出来,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池逸辰现在连睁眼都费力,更别说打他骂他。 “给我下药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白卿寒,你最好自己招来,别等我让人去查。” 白卿寒刚刚冒出来的勇气又是一萎,泄气地说:“我只在你的酒水里加了点催情药,本来只要发泄发泄,什么事没有。谁知我送个女人过去,你……你却偏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只枕头被砸了过来,白卿寒一跳,赶紧接住。 池逸辰嘶哑着声音冷笑,“送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 “呃……”白卿寒语塞。 就听池逸辰冷冷地说,“又是唐悠悠那个女人撺掇的你吧?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池逸辰和白卿寒是从小穿一条开档裤长大的发小,对于彼此的事,都是知根知底。 白卿寒爱唐悠悠,爱得一遇上她,就什么原则也没有。 关键是唐悠悠还根本就看不上他! “出息这东西,放眼整个漳城,没人敢说我半句,唯独是她,我就拒绝不了……” “那女人,心机深,玩得开,你根本就没入她的眼。” 白卿寒自嘲一笑,斜了床上的池逸辰一眼,“所以说啊,她就是老子碰上的唯一踢不倒的铁板!” 他走近,将枕头丢回床上,一屁股坐在床沿,一本正经地说:“我跟叶安楠何其像,你就是她踢不倒的铁板!你说吧,当年她跟你的时候,是不是掏心掏肺的?她家破人亡,自己也坐了牢。现在多可怜,没工作没钱。可不就想找个男人依靠嘛!” “你也是男人,还属特别多事的那种,怎么不给她靠靠?” 第19章 干柴烈火 白卿寒心虚一笑,“我倒是想,你也得看人愿不愿意啊?你和她纠缠在一起,断断续续十几年,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我管她算个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也门清儿呢,所以才来找你的啊。” “白卿寒,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则……” “我保证,绝不会有第二次!”白卿寒赶紧举起手来,做发誓状。 可谁知,打脸的事没几天就发生了…… 经历过下药事件,叶安楠转移了重心,决定先找份工作让自己安定下来,再去攻池逸辰。 这天,她原本要去面试,却硬让唐悠悠拽着坐进了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外墙是全景观玻璃,正对面是个小区大门。 唐悠悠一又贼溜的眼睛直直盯着小区大门猛看。 叶安楠端着咖啡,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悠悠靠近,压低声音说:“偷精!” 两字一出,叶安楠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了。 唐悠悠身子一弹,赶紧后撤,一脸后怕的模样,“知道对面小区里住着谁?” 她不等叶安楠回答,继续说道:“易诗雨!她不是池逸辰的未婚妻吗?年轻男女,干柴烈火,难免不会那什么……” 叶安楠抓起包站起来就走,“你能靠普点吗?别告诉我,这么多天,你都在这儿蹲着?” “哪能啊。”唐悠悠自得一笑,端起咖啡喝了口徐徐说道:“我有那么傻吗?我找人跟踪他俩了。可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池逸辰根本就很少见易诗雨,更别提吃饭做*爱这些亲密的事。” 叶安楠皱眉,“那你还来这里?” 唐悠悠娇媚地笑着说:“我这不是想找个下手的机会吗?即然偷不行,那就只有取了!” 叶安楠再次被唐悠悠处事的手段雷得不轻,“怎么取?” 唐悠悠示意她靠近,两人头颅相接,压低了声音,比划道:“实在不行,姐给他一棍子敲晕了,直接送医院去。” 叶安楠被惊得心脏砰砰直跳,“你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池逸辰不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悠悠倒进沙发,两手一摊,指着对面的小区,“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叶安楠:“……”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池逸辰今天会来接易诗雨去参加一个晚会,而在他落单的时候,我找的人会将他敲晕……” 说到这里,唐悠悠抬腕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动手了。如果得手,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有得手的话,呵呵……” 叶安楠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拳头被她捏得指节泛白。 她瞪着不知死活的唐悠悠低吼:“唐悠悠,池逸辰根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自己就是例子! 唐悠悠有点懵,愣愣地摸出烟,捏在手指间把玩着却没有点,“所以,如果我出事了,你到时候记得找白卿寒来救我……” “等着别人救你还不如自救,赶紧阻止啊!” 她呵呵干笑,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凉悠悠的脖子,“可,可能来不及了……” 唐悠悠说得没错,的确来不及了。 第20章 神色漠然 池逸辰此刻正被几个人围堵进一条小巷子。 他下车,冷眼看着从巷子前后两端冒出的人影,神色漠然。 “池总,你是自已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兄弟几个动手?”带头的黄毛混混转动着手腕,骨节一寸寸咯吱作响,森然骇人。 池逸辰甩上车门,靠着车身,动作优雅地松了松领带,解了袖扣,又抽出只烟,“啪嗒”一声,点燃抽了起来。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黄毛混混嘴角一歪,不怀好意地笑,“早听闻池总身手了得,今天就让我们开开眼见。” 他一挥手,就有手下拿着木棍向池逸辰冲了过去。 池逸辰睇了眼冲过来的混混,依旧懒懒的靠在车边,慢悠悠地吐了个长长的烟卷儿。 冲在最前面的混混以为他装腔作势,更加急功近利,举起棍子就狠地往池逸辰身上砸去。 池逸辰一偏头,往后退了半步,另一条腿借势一抬,准准踢中打头冲来那混混的面门! 混混脑袋一歪,整个人被踢得口鼻流血,手中棍子也落了地,歪歪倒倒向后跌去,撞在一堆冲进来的混子身上,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巷子不大,一群杂乱无章的混混围拥到一处,冲到前面的人施展不开,后面的又进不了战团。 反观起来,倒像是池逸辰的私人陪练区。 他修长的身景穿梭在一群混混里游刃有余,动作干脆,踢脚出拳都凌厉得带风,气势万分,不几下,小喽啰就倒下了一片,翻滚在地上哀嚎求饶。 带头的黄毛混混神情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早在动手之前,他就调查过,三五几个人根本不是池逸辰的对手。 对方出得起钱,于是他召集了十几个兄弟,没想到一上来,池逸辰就像踢瓜切菜般,收拾干净利落,根本不带费劲的。 自己兄弟的棍棒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碰到一根就倒下了。 池逸辰神色冷肃,像地狱出来的修罗,不紧不慢地朝着黄毛混混走去。 黄毛混混不断地后退,心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想要逃,又怕自己以后在兄弟们面前没有威信。 他正犹豫不决时,池逸辰已经将他逼到墙角。 池逸辰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漠然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狠戾,声音冷酷得尤如寒霜冻结般渗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不知道池总这是什么意思。早听闻你身手了得,手下的兄弟们想见识见识……” 池逸辰脚影闪动,黄毛混混还未看清他是怎么出的脚,下身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他像只煮熟的虾子般,痛苦地躬起身子,双手捂住下体,顺着墙角缩滚在地,“池总……我真不知道,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 “即然不说,我看你的舌头也没什么用处了,以后就永远别开口说话了。” 池逸辰优雅地蹲下,铁爪似的大掌倏然出手,捏住黄毛浑浑的下颌颈处,迫他张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池逸辰深邃的眼眸中翻转着暴戾,怒色越浓,神情便越是漠然。 黄毛混混却从中看到了狠绝,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撕碎。 他吓得直哆嗦,合不拢的嘴吐出的声音都含混不清,“我……说……” 池逸辰手一松。 黄毛混混顾不得痛,艰难的翻爬起身,跪到池逸辰面前求饶说道:“是……” 第21章 不好的预感 咖啡厅。 叶安楠与唐悠悠正大眼对小眼的时候,复命的电话过来了。 唐悠悠接完,完全没有闯祸的自觉,兴奋地说:“我就说吧,肯定不会出问题,快收拾,我们现在就过去。” 叶安楠却没那么好的心态,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呀,我们过去接人。一切顺利的话,孩子就手到擒来了。”唐悠悠兴奋地拿起包,抓着叶安楠就往外冲了出去。 叶安楠越想越觉得不安,她停了下来,一把拽住唐悠悠。 “悠悠你听我说,后面的事你别管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别承认这事跟你有关系,有什么问题,只管往我身上推。” 唐悠悠生气了,一脸怒容地甩开叶安楠的手。 “叶安楠,你把我唐悠悠想成什么人了!” “你能不能抓抓重点?池逸辰是你说找人敲晕就敲晕的?他的精子是你想取就取的?你动了他,他非剥了你的皮不可。但我不一样,他最多认为我就是想拿把柄敲钱。” 叶安楠自嘲一笑,“反正我无耻又不要脸惯了,坐过牢,破罐子破摔,他不会拿我怎么样,你记住就成!” 两人跑到指定的地点,黄毛混混吊儿郎当地坐在摩托车上,看见唐悠悠,就像见到救星一般,车钥匙往她怀里一丢,“人就在车里。任务完成,我先撤了。” 黄毛混混一说完,他所在的车子油门轰鸣一声,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哎,喂……”唐悠悠想说,钱还没给呢,话未出口,就只剩下一阵尾烟。 两人面前,停着一辆迈巴赫。 叶安楠出来后,就一直各方面调查池逸辰,知道那是他最近新换的坐驾。 她拿过唐悠悠手里的车钥匙,开锁,拉开后车门,还未看清里面的情形,人就被拽了进去,车门碰的一声反锁起来。 “安楠……”唐悠悠震惊地瞪大了眼,立即就要冲上去,却被背后突然伸出的手给狠狠拽了回去。 她回头,“白卿寒!” 白卿寒面色冷凝,咬牙切齿地道:“不想死,赶紧走。”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拽住她就往另一条巷子深处走去,将她塞进他停在暗处的车里,上车就走。 * 车里,池逸辰将叶安楠压进车座,阴云密布的俊容冷厉而嗜血,“叶安楠,你好样的!” 叶安楠早在来之前就有了心里建设,突出变故,她也只是一愣,而后娇艳的笑容像朵花般盛开在脸上。 “池总,你在说什么?” 池逸辰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恨不能将这个狡辩的女人给捏死。 “撺掇唐悠悠下药不成,就找人堵截我?接下来还有什么?” 叶安楠被他逐渐收紧的五指捏得喘不上气来,脸颊逼得涨红一片,媚眼间波光潋滟,笑得挑逗又浪荡。 “看来池总对我誓在必得的决心有误会,哪里是撺掇,明明就是我指使的。悠悠只是无法拒绝我,帮忙跑个腿而已。” 叶安楠娇柔的声音变得嘶哑,到了最后,低哑得几不可闻。 池逸辰眉眼里怒意滔天,“你还真是下贱,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也不怕有命拿钱,没命享受!” 第22章 说不出话来 叶安楠叹气,“逸辰,我并没有恶意的,这么做也只求能留在你身边。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没有尊严讨好谄媚。可是能怎么办呢?你不接受我,而我却需要活下去。我这幅残花败柳的身子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池逸辰不要的女人的标签,更是让人敬而远之,你说我该怎么做?” 池逸辰被叶安楠的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自出狱后,行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都不知她哪面是真,哪面是假。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冷凝下来,叶安楠的电话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叶安楠无比感激这通电话的及时,她怯弱地看向池逸辰,“逸辰,你要杀我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的,能不能让我……先接个电话?” 寂静的车厢里,落针可闻,欢快的铃音响一了遍又一遍。 池逸辰面色铁青,好歹没有继续把她往死里掐。 叶安楠不敢再刺激他,赶紧小心地从他魔掌下挣脱出来,掏出电话,缩在角落里谨慎地接起。 “安楠,有工作了,赶紧过来。” 景烈的声音像放飞的锣鼓,即便叶安楠已经捂住了手机,那声音依旧像魔音般,从电话另一端钻进车里两人的耳膜。 池逸辰刚稍微好看点的面色瞬间黑如锅底,周身气压骤减,压迫得人连呼吸都困难。 “我现在有事,晚点打给你。”叶安楠心脏咚咚直跳,似要破腔而出,飞快地挂了电话。 她怕池逸辰疑心大起,继而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而在池逸辰看来,叶安楠此举,明显是掩耳盗铃,心虚的表现。 他冷笑,“谁说我池逸辰不要的女人就一文不值了,我看你这残花败柳的身体还是很受欢迎的!” “你误会了,绝对误会了,这真的是正经工作。” “那你到底还干了什么不正经工作!” 叶安楠咬牙崩溃,妈的,解释等于掩饰。 眼见池逸辰眼中的杀意浮现,她想也不想,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夺门而逃…… * 白卿寒带着唐悠悠一路往郊外而去。 他冷沉着脸,一言不发,唐悠悠也浑不在意。 “白卿寒,你赶紧把我放下车,我要去救安楠。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白卿寒一脚猛地踩下刹车,车子摩擦着路面发出刺耳尖利的声音。 “陪葬?”他冷笑,“唐悠悠,如果我没带你离开,此刻陪葬的已经是你!” “那又怎么样?” 唐悠悠扬起脸,满不在乎地模样让白卿寒心底发冷。 她拉了拉车门,被锁着拉不开。 唐悠悠面色一沉,恨恨地跺着脚,尖细的高跟鞋蹬在车底柔软的脚垫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压抑而暴躁。 “你不是对我言听计从么,你不是说为我赴汤蹈火么,那我告诉你,我找你来就是紧急救命。既然没了危险,我干嘛还跟着你走?快开锁,我要下车!” “唐悠悠,你别不识好歹!”白卿寒一脸阴沉,咬牙切齿地低喝。 唐悠悠不怕死地顶了回去:“我就不识好歹了怎么样?我有说过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吗?白卿寒,你还是不是男人?自已没立场,出了事却怪到我头上。” “你……”白卿寒被她激得愤怒地扬起了手。 第23章 荒郊野外 “怎么?还想动手打我?”唐悠悠冷笑,把娇艳的脸往他面前送,“你打啊,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你就打!” 白卿寒收掌为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尖锐而地嘀叫出声。 唐悠悠也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 白卿寒狠狠地闭了闭眼,声音冷沉而阴翳,“滚!” 唐悠悠冷哼一声,愤愤地推门下车后,“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谁稀罕坐你的破车!” 白卿寒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唐悠悠跺了跺脚,绝望地望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心里后悔得要死。 她的确是故意骗他的,可谁让他这么傻,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明明是个浪荡富二代,却偏偏要装情圣,他以为他是谁? 叶安楠捡回一条命,心里满满都是庆幸,也顾不得与景烈约定暂时不会去医院的话,打了个车,直奔了过去。 到了糖糖的病房,景烈果然在。 已经晚上十点,糖糖却别扭着怎么都不肯睡觉。 叶安楠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探入一个脑袋,温柔而甜腻地叫了声:“糖糖……” 糖糖正因为叶安楠挂了电话,没跟她上话而不高兴,任景烈怎么哄劝都没用。 此刻听到她的声音,像会变脸似的,惊喜地抬起头往门外看去。 见到那个他牵挂了许久的娇颜,糖糖瞬间笑开了花,伸展开了双手,要叶安楠抱。 “妈妈……” “宝贝儿怎么了?” 叶安楠柔柔地笑开,推开门,步伐轻快地直奔孩子而去,原本要抱孩子的动作却蓦然停在了半空中。 她收回手,歉意地看着孩子:“糖糖对不起,妈妈暂时不能抱你。妈妈刚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是坏坏的细菌。” 糖糖满脸失望地收回小手,却很懂事的点头:“那妈妈下次要记得洗香香哦。” “好!但是糖糖,现在很晚了哦,医生阿姨说,我们糖糖是最听话的乖宝宝,所以要按时睡觉哦。觉觉睡香了,糖糖的病才会好起来哦。” “那妈妈你会陪着我睡吗?” “陪,妈妈会一直陪着我的宝贝儿的。” 糖糖开心地点头,拉着被子心满意足地躺下。 他早就累了,心里却一直牵挂着叶安楠,所以才迟迟不肯入睡。 此刻一见到叶安楠,在她安抚下,再也无法抵挡睡意袭来,几乎是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刚才出什么事了?”景烈见叶安楠安抚好了孩子,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叶安楠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关上病房的门,叶安楠才徐徐将晚上的事都告诉了景烈。 景烈咧嘴一笑,“是唐悠悠能做的事。” 叶安楠在走廊上的休息椅上坐下,发愁地说:“池逸辰是什么性子?她这是在老虎嘴边拔毛。我真怕……” 景烈拍拍她的肩,完全没有担忧。 “你安心吧。唐悠悠可不傻,没有十足的把握自保,她不会这么做的。她即然敢,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 “什么准备?”叶安楠随口反问,却立即想了起来,自己被拖上车,唐悠悠好像被人给带走了。“糟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第24章 给他几分面子 叶安楠当即掏出电话就要拔过去。 景烈优闲地地将她的手机抽掉。 “当时那情况,池逸辰没亲手料理她,就证明她根本无事。有白卿寒在,池逸辰再怎么样,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的。” 叶安楠紧蹙的眉头此刻才稍微松缓下来,“嗯。我虽然对他俩之间的事知道得不多,但能看出来,白卿寒是真的喜欢悠悠,他也不可能放任悠悠不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悠悠宁愿在别的男人之间周旋,也不肯和他在一起。” “他俩的事,咱们就别参合了。对了,今天晚上给你打电话其实还有一事,你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吗?来我公司吧。” 叶安楠看着他,“我不是说过吗,肯定不会去景氏的。” “不是景氏,而是由我景烈主管筹备的新公司。” “那还不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虽说也是归属于景氏旗下,但好歹是我景烈第一次出山的杰作啊。安楠,你可不能看着我孤军奋战。如果失败了,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叶安楠才松缓下来的眉头又紧紧蹙在了一起,看向景烈的目光满满都是深思。 “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自己筹建公司了?” 景氏是世界几百强的龙头企业公司,景家大哥从政,根本不可能接管家簇事业的事。 整个景氏,迟早都是景烈的。 景烈一直是吊儿郎当的性子,用他的话来说,赏遍天下美女,吃尽世间美食是他的毕生愿望。为此,他三十来年的人生都过得随性而撒脱,完全无心工作的。 这让他父亲不知操碎了多少颗心。 此刻他竟然想弄自己的公司,这无疑是浪子回头。最高兴的非属他父亲不可,什么精英人才,还怕他不成堆成堆地往景烈面前送? 景烈仿佛知道叶安楠在想什么似的,笑得没心没肺,“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用你的话来说,不能老这么浪啊。迟早得接管家里的事。” “现在先弄个练练手吧。我爸就差没亲自上阵给我安排管理人员了。我要那些干嘛?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回景氏就好。” “所以说,其实是给你闲的。让我进去,自己做甩手掌柜?”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景烈强烈反驳,傲气地拔了拔那不羁的流海,带点幽怨地说:“我好不容易有点上进的心,你能不能用爱包容包容,别一味打击?” 叶安楠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却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虽然景烈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但叶安楠知道,他的出发点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 “景烈……” “千万别说什么我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看得起自己是件好事,太过了就显得骄傲。”景烈自信一笑,气势万均地说:“叶安楠,我邀请你来我公司,是因为我看上的是你的才华。我也知道你不会接受走关系的事,所以我们之间还是有合同的,如果你做得不够好,不能让公司业绩上升,我一样炒了你。可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就让投入的巨额资金打水漂。” 景烈的话说得狠,叶安楠却听得出他是让自己安心。 “你让我想想。” 第25章 柔弱小白花 “行,你快点想好啊。晚了,我可找别人了。总不能好位置任你挑拣后你还给我搁挑子。” “嗯。” 景烈站起来,手里拽着车钥匙甩来甩去,踢了踢坐着不动的叶安楠。“快起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叶安楠拒绝,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捏着拳头向景烈展示没二两肉的胳膊,“我可不是什么柔弱小白花。” 景烈嗤了声,嫌弃地推开她的手,“别废话。” 叶安楠抿了抿唇,站着不动,“景烈!请不要质疑我自理的能力!” 景烈一愣,而后有点点失落,“行吧,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大半夜的碰上色狼我可不会回来救你。” 说完,他吊儿郎当地甩着钥匙走了。 叶安楠松了口气,景烈对她好,好得没有下限,让她倍感压力。 叶安楠回到病房,替孩子拉了拉被子,很想亲亲孩子稚嫩的小脸,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看着孩子被病魔折腾得清瘦苍白的小脸,她的心似被人剜了一刀般,闷闷地发痛。 叶安楠轻轻握着孩子小小软软的手,暗暗叹气。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话真没错。 精明狠戾如池逸辰,在唐悠悠再三失败的警示下,想要再算计他,怀上孩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看来她必须得再想别的办法了。 * 一夜大雨后,空气都氤氲着清新的泥土香。 易诗雨早早就等在了池家门外,见池逸辰走出,连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逸辰。” 池逸辰看到她,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 易趣诗雨温柔浅笑,“我听说奶奶病了,特意过来,和你一起去医院看她。” 池逸辰漠然地看她一眼,越过她,上车。 易诗雨站在原地,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咬牙跟上。 医院。 雨后的清晨,天气和煦,阳光也温婉。 看护陪糖糖下楼散步玩耍,她小小的身子罩在病服里面,空荡荡的看着都让人心酸。 脸上大大的口罩将小脸遮得只剩一对黝黑清亮的眼睛露在外面,透着一股子的灵气。 “阿姨,我自己玩。”到了花园,糖糖松开了看护的手。 她是个敏感早熟的孩子,对于别人的怜悯和同情尤为敏锐,本能地排斥着。 看护点头,松开手,走到一旁坐下,与另一个看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雨后的路边,蚂蚁排成长龙在搬家。 糖糖跟着蚂蚁长长的队伍往前,来到一位停在路中间的老奶奶跟前。 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不满地拍打着身下轮椅,孩子气地骂道:“连你也跟我作对?不中用的东西,回去就把你丢垃圾桶!” 糖糖好奇极了,“奶奶,谁惹你生气了么?” 娇软糯糯的声音似能萌化人心。 老太太诧异地抬头,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面前,一双大眼瞪得圆溜溜的,惊奇又灵动。 她那软萌又认真的小眼神,瞬间让老人家的心软成了一滩水,莫明地就柔和了满脸气怒。 慈祥的笑意从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向外漾开,“奶奶的轮椅卡住了,奶奶骂它不听话。” 糖糖眨巴着大眼,认真地围着老人和轮椅转了一圈,奶声奶气地说:“奶奶别生气,糖糖帮你推出来。” 说完,也不顾自己小身板还不及轮椅高,饶到椅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推。 第26章 小人精 她稚气的动作逗得老人哈哈大笑,“你叫糖糖啊?乖孩子,你还小,推不动,快停下来,可别摔了。” 糖糖累得不行,轮椅动都没动一下。 她停下,摘掉口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盯着卡住轮子的砖块,两条细细长长的深眉紧紧凝在了一处。 那稚嫩的小脸,竟让老太太一愣。 笑容骤凝,老太太伸手,想将孩子拉过来细看,糖糖却忽然一笑,认真地对老太太说:“奶奶,糖糖一定会把它弄出来。” 糖糖丢下老人,飞快地跑到草坪边沿,扒拉小石子去了,老太太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 正在这时,饶着住院大楼找了一圈的池逸辰终于在花园一角找到了失踪的奶奶。 他松了口气,大步上前,“奶奶,你怎么又一声不吭地跑出来了。” 老人正是池家老太太贺承君,池逸辰的奶奶。 “病房待得烦闷,出来散散气。结果遇上个小人精。”池老太太笑着和孙子说着道。 她干瘦的手抬起,指着不远处的孩子。 池逸辰顺着老太太的手指看去,小家伙瘦弱的小身板罩在病服里,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格外认真地捡着石子。 糖糖听见这边说话,她回头看了眼,又继续捡石子去了。 那格外精致,像极了缩小版叶安楠的小模样,竟让池逸辰怔忡当场。 池逸辰向来是个冷漠的性子,他不关注的东西,连余光都懒得施舍半分,此刻却紧紧地盯着孩子多看了几眼。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在笑容的拉扯下一圈圈往外荡开,别提多舒心了。 “这孩子招人疼吧?” “嗯。” 池逸辰回过神来,饶到老太太身后,要把轮椅推出来。 老太太赶紧按着他的手,笑着阻止道:“别着急,让我看看小家伙想了什么办法。” 池逸辰听话的松手。 这时糖糖捡足石子,顶着比自己身子还大的太阳帽,颠颠的摇着小屁股跑了过来。 那模样,让池逸辰忍不住地就想起了叶安楠扭腰摆臀时的样子。 糖糖手里的小石子一路往外撒,等到了两人跟前时,已经没剩下几颗。 “哎呦,慢点慢点……” 老太太要伸手去接冲过来的孩子,池逸辰担心她扶不住,抢先一步,伸出大长手,一把将孩子捞到自己面前,稳住。 孩子却仰起了小脑袋,稚声稚气的道谢:“谢谢叔叔!” 小神情,此刻看来,更像叶安楠了。 小小的眉梢眼角,流露着认真执拗的风情,熟悉得让他心生感叹。 池逸辰有些恍惚,总觉得,这孩子如果不是太瘦,肯定是叶安楠的翻板。 糖糖站稳了身子,终于有时间去看扶她的叔叔长什么样。 那帅气的长像,让喜欢漂亮事物的她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池逸辰皱眉,却不自觉地蹙眉,软了声音问她:“怎么了?” “叔叔你好帅!” 池逸辰的帅,帅得全城皆知。 他活了三十多年,被无数人夸赞过,却觉得都没小萝莉这句让他感觉熨帖。 心里有股莫明的情绪在流动,让他唇角竟不自觉得上扬,眉眼微软。 池逸辰收回手,看了眼孩子身上宽大的病服,柔和了声音问道:“你是哪个科的小朋友?” 糖糖眨巴着眼睛,将自己从护士阿姨口中听到的科室告诉了池逸辰。 “血液科。” 池逸辰看着孩子懵懂的眼神,心竟似被什么锥了下般,隐隐一痛。 第27章 糖糖很听话 “你多大了,爸爸妈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玩耍?” “糖糖马上就三岁了。”糖糖边回答边退开小步子,饶过池逸辰,蹲在轮子旁,小心地把碎石子往轮子下面塞。 “糖糖没有爸爸,只有叔叔。叔叔说,妈妈要上班,要挣很多钱给糖糖治病。所以不能一直陪着糖糖,糖糖是跟护士阿姨一起出来玩。”忙碌地糖糖抽空了看了池逸辰,小小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欢喜,她懂事地说:“叔叔,糖糖很听话,可以一个人玩的。” 糖糖忙碌的小身影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她塞好石子,起身绕着转椅不停的打转使劲,老成的样子把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 可不知为什么,老太太笑着笑着,就觉得眼眶泛潮,心疼地看着孩子真说,“这懂事的孩子唷,可心疼死奶奶了……” 池逸辰难得的赞成奶奶的小情绪,坚毅漠然的眸光渐渐松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孩子怎么把轮椅推出来。 糖糖方法正确,但却是人短力小,根本无法推动轮椅。 池逸辰见孩子吃力,悄无声息的搭了把手,将轮椅推了出来。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轮椅完美被推出。 “耶,胜利!”糖糖举手瘦瘦小小的巴掌竖在胸前,纯真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盯着池逸辰的大掌,等着他给出胜利的回击。 池逸辰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双手刚摊开,糖糖小小的巴掌就“啪”地拍在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里。 他的心,好似也被这羽毛般的小手掌挠过,柔柔地发软,发痒。 老太太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这大孙子,向来都不喜欢小孩子,他怕吵又没耐心。 此刻竟能与个素昧平生的小不点处得如投机,简直是一大奇观。 糖糖把轮椅锁在了平坦处,糖糖开心地起身,软乎乎的手背大大咧咧地往额头上一抹,没心没肺的样子,越来越像那个人。 只是她太瘦,瘦得,已经看不出原样来…… “糖糖,我们要回去了。”不远处看护的声音响起。 “糟了!”糖糖惊呼,手忙脚乱地赶紧将口罩罩回脸上。 她毕竟小了些,动作稚嫩,怎么弄都弄不好。 池逸辰好笑,伸手帮她捋了把,口罩瞬间归位,只是原本洁白的罩面上此刻却有着许多个小小的手指印迹。 “叔叔不可以跟护士阿姨告状哦。” 池逸辰莞尔一笑,“好!” 老太太见大孙子居然这么有耐心地对一个孩子承诺,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这大宝贝疙瘩向来都讨厌小屁孩的,今天却把他三十来年的人生戒律一破再破。 老太太差点热泪盈眶:孙子喂,你终于有点做爹的样子了,是不是想通了,也想要个孩子了? 老太太龙心大悦,点了点糖糖盖着口罩的小鼻子,“小人精。” 看护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口罩上的小印迹。 她眉头轻轻一蹙,柔柔地训道:“护士阿姨说过,糖糖抵抗力太差,口罩不能取下来的哦。” 糖糖古灵精怪的小脑袋低了下去,乖乖认错,“糖糖以后不会了。” 看护的目光落在池逸辰身上,竟不自觉地红了脸,低低地解释道:“糖糖是白血病,一个不小心就会感染。” 她注定得不到池逸辰的回复,只能尴尬地带着糖糖离开。 第28章 那杀千刀的 糖糖走了几步,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池逸辰与老太太。 “奶奶,我明天还能来找你玩吗?” 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啊。以奶奶明天还在这等糖糖。” 得了准信,糖糖高高兴兴地跟着看护走了。 老太太看着孩子的小背影,心疼地叹口气,“多可爱多漂亮的孩子啊,偏偏得了那种不好的病,父母也不管,怎么这么狠心呐!” “我们回去吧,太阳大了,再晒伤你貌美如花的皮肤就不好了。”池逸辰哄着老太太,就把她往回推。 老太太满心满眼都是对糖糖的心疼,根本没理会大孙子。 她嘴里愤愤地骂着,“这么好的孩子,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怎么就忍心啊?那杀千刀的,别让我遇到,否则我见一次打样一次……” 老太太这才骂上,池逸辰就觉得鼻子发痒,喷嚏一个接一个地连续打了好几个。 老太太瞪他一眼,“我这骂得正起劲呢,你瞎倒什么乱啊?哎,不对啊,那不要脸的臭男人该不是你吧?” 池逸辰差点让口水呛了,他咳了声,眉头紧凝,“奶奶,你最近又看什么狗血肥皂剧了?” 奶奶冷哼一声,“这需要电视剧吗?除了不负责任的花心大萝卜,谁会丢下这么聪明的孩子不管,让妈妈一个人挣钱给她治病?孩子还不到三岁,你看看,多懂事,看着就让人心疼。这个混蛋,我非得让人查查,给他卸了第三条腿……” “啊嚏……” 老太太不满地瞪着孙子,“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在外面有孩子了?我看这糖糖怎么就长得那么像安楠呢?” 池逸辰揉鼻子的动作一愣,老太太年纪大了,记性不是很好,但她却始终记得住叶安楠。池逸辰却因她的话思绪开始飘忽起来。 他刚才见到孩子的时候,也惊了一跳,那孩子不仅长得很像叶安楠,连走路的姿势,背影也像得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想让人忽视都很难。 老太太心里叹息,满满都是惋惜。 她挺看好的孙媳妇儿,最后怎么就分了呢? 这是个伤心的话题,见孙子沉默下来,老太太索性地又换了话题。 “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爸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打酱油了。你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池逸辰的心思早不知飘到哪去了,根本没听到老太太说什么。 见她紧盯着自己不移眼,他随意地点头,应了声,“嗯。” 老太太想到池逸辰现在那个未婚妻,叹了口气,“不是奶奶偏心,那个易什么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那心思,可深着呢,看人的目光都透算计。怎么都没法和安楠比。”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实在喜欢,想结就结吧。结了婚,早点给奶奶也生个这么好玩的曾孙玩玩。只是那女人……” 两人正说着,易诗雨远远地走来。 “奶奶。” 老太太停了话头。 易诗雨温柔地笑着,对老太太解释着说:“之前手机掉车里了,我回去取了下。奶奶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老太太脸上笑意微敛,冷淡了不少,“逸辰逗我开心,正在讲笑话呢。” 池逸辰:…… 易诗雨看池逸辰一眼,那漠然的神色,怎么也无法与讲笑话联系到一起。 第29章 宴会 盛世华都酒店。 宽敞明亮的宴会厅里,穿梭着大半个商场的成功人士,衣香鬓影,好不华丽。 景烈端起杯琥珀色的酒饮,朝一身月牙白掐腰小礼服的叶安楠而来。 “筹备公司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叶安楠微笑着同旁边正聊着的某集团董事碰了碰杯,抽空回眸一笑,“我还得谢谢景老板肯给我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呢。” 两人相视一笑,薄杯相撞,发出叮地清脆专声响,各自浅抿着酒与前来祝贺的宾客寒暄。 今天是景烈新筹备公司的开张晚宴,景父几乎把半个商圈都给儿子搬了来助阵。 叶安楠提醒他,“少喝点,你老爸为给你打拉人脉,下了不少功夫,到时候你少不得去敬一圈……” 她话未说完,景烈就被人拉走了。 叶安楠无奈一笑,端着杯子继续招呼着前来的客人。 池逸辰与易诗雨相挽而来的时候,酒会已经开始。 甫入会场,就看到了不远处那抹鲜活靓丽的身影。 她像只偏舞的蝴蝶,穿梭在各色人物之间,或敬酒,或调笑,周旋得游刃有余,好不欢畅。 池逸辰原本尚好的心情瞬间就坏到了极点。 服务生端着各色酒水穿梭而过,他顺手取下一杯,丢下易诗雨步入人流。 易诗雨愤愤地跺脚,好容易才抓住机会与池逸辰同来,却没想一来就看到颗糟心的老鼠屎,晦气! 她冷笑着端了杯酒,踩着优雅的步伐,像个高傲的公主般,盛气凌人的朝叶安楠而去。 叶安楠陪了一整晚的笑,嘴角都僵了,刚找到机会想躲到角落偷个闲,眸光便扫到了朝她而来的易诗雨。 唇角敛下的笑意再度上扬,她执起酒杯,浅抿一口,淡淡笑道,“易小姐这是来找我的?” “叶安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怎么哪哪都有你呢。人呐,得有点自知之名,别以为顶着对勾引男人的骚贱肉球就能肆无忌惮。” 叶安楠笑得媚态横生,故意挺直了脊背,在她面前抖了抖自己的傲然巨物。 “要知道,有爆点才有看头。男人嘛,都一个尿性,家里的家外的,身上都一堆的假货,看着都阳萎。” “你……”易诗雨被堵得面目扭曲,却又不得不隐忍下来。她啧啧两声:“你身上那倒是些真货,骚浪味儿满会客厅都闻到了。可惜逸辰他不爱呀。” “爱不爱的,可不是嘴上说说了事,得在床上现真知,你说对吧?” “果然是个下贱东西。” 易诗雨冷笑,手里杯子一晃,褐红的酒液倾杯而出,泼到了叶安楠身上。 叶安楠神色一变,拼进全身意志力才压着没一巴掌甩她脸上去。 “哎呀,对不起,我手滑。” 易诗雨故意惊呼一声,挑衅地将杯子往旁边一放,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样。 “来,我帮你擦擦。”她娇笑着上前,说是擦,手上重重落下的力道,似铁拳般,恨恨地砸在了叶安楠胸上。 叶安楠瞥了眼胸前的污渍,骤然出手,捉住易趣诗雨泄愤的手,十分的力道捏的她面色苍白如纸。 叶安楠冷笑,“不知手感如何啊?” “叶安楠,你真贱。” “易小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手段,用一次就够了,一直都用,不耐看!”她欺近,以仅能两人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池逸辰的心了?有我在,做梦!” 说话间,叶安楠突然往后退去,同样一杯酒,在两人靠近的身影遮挡下,泼在了易诗雨身上。 第30章 池总是我什么人? “啊……叶安楠,你疯了!”易诗雨尖叫。 两人这边的动静,立马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池逸辰蹙眉,对正在聊天的几位老总点头示意了下,往这边而来。 叶安楠放下杯子,“哎呀,不好意思,我手滑。” 易诗雨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胸口起伏厉害,唇角都在哆嗦。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让她不得不隐忍下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嘴里迸出:“算你狠!” 叶安楠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易小姐,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弄脏了自己衣服不说,还连累了你。我那里还有件备用衣服,要不要先借给你?”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穿吧!”易诗雨丢下话,刚想转身离开,余光就扫到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她冷哼一声,又回过头来,面上笑容和善又温婉,“其实安楠,这也不能怪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逸辰,所以才不能忍受我做他的未婚妻,想要发泄一下而已,真的没关系。” 易诗雨的突然的转变叶安楠看在眼里,她浅淡一笑,“易小姐,我想你大概会意错了。我从来没爱过他,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所以,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说得这么……矫情造作!” “安楠……” “一个被我玩过的男人,也只有你会当作惜世珍宝,回头草,吃起来还有什么滋味?放眼整个宴会厅,成功男士不知何几,一整片森林在,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叶安楠!”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响起。 易诗雨眸光一闪,得逞的笑在脸上一闪而过。 她骤然回头,上前挽着男人结实的胳膊,急切道:“逸辰,你别误会,安楠只是太生气,所以才这么说的……” “松开!” “逸辰……”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易诗雨悻悻地收回手,强笑着说道:“正好我衣服脏了,要去整理一下,你们聊。” 说完,她匆匆离去。 池逸辰来到安楠面前,一把擒住她的手,将她拽出了宴客厅。 室外阳台,叶安楠被池逸辰死死困抵在墙角。 她冷淡地打破两人间紧张的气氛,“池总,好久不见。” 池逸辰脸色如墨,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 “难怪最近不见叶小姐的踪影,原来是到处傍金主去了。” “哎呀,看池总这话说的。”叶安楠咯咯一笑,想从池逸辰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这不是您这太坚定了么,想从您这里拿点生活费太难了,不如找个笨点的好骗。您说是吧?” 池逸辰冷眸中怒火冲天。 他将叶安楠不安分的手反锁在头顶,狠狠捏住,恨不能将之绞碎。 “怎么,这么快就绑定下家了!” 叶安楠唇扭动两下,挣脱不了,唇畔却勾起抹妖娆的笑来“池总这是在生气?” 叶安楠不要脸的行为让池逸辰更加愤怒,他愤恨地捏住她的下颌,声音讥诮又轻蔑,“生气?你也配?” “不是生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池总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警告你一番!” “池总是我什么人啊?前老板还是前男友?以什么身份警告我啊?嗯?” 叶安楠笑得妩媚勾人,扭动着的小蛮腰仿佛在昭告全场:她就是在找男人! 池逸辰被她成功激怒,捏住她下颌的手渐渐松开,顺着她细长优美的脖颈往下,落在她抹胸礼服的领口。 礼服领口处被褐色的酒液晕染,褐白相衬,在灯光下折射着诱人的辉芒。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什么身份!” 音落,他手掌大起大落,真丝绸面的礼服在他手指间“刺啦”一声,从胸前破开。 一对如玉似的小白逸弹跳而出…… 第31章 会不会不举? 礼服下滑,胸前倏然凉爽,被胸贴收紧的丰满跃跃弹动。 叶安楠心底有片刻慌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面上却笑得冷嘲而讥讽。 “怎么,池总这是迫不及待,不择地方地要找人泄欲呢?” “这不是你一直勾引我想要的?” 叶安楠冷笑一声,“池总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也知道?我倒是无所谓,给钱在哪都行,到是池总你……这么刺激的地方,会不会不举?” “叶安楠!” 叶安楠似没有听到池逸辰的低声咆哮,将自己挺翘的丰盈往他面前一挺,36d傲人的尺寸不是吹的,白嫩嫩地看着都晃眼。 两团软肉紧紧地贴在池逸辰胸口,因挤压变得更加沟壑深深,诱人无限。 池逸辰喉结滚动,面部的每条肌肉都在抽紧,紧紧压制的怒意似要澎湃而出。 “要来吗?”叶安楠挑衅地笑看着他。 池逸辰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瞪大的双眸赤红,眸光似刀似箭,狠狠地扎在叶安楠脸上。 她果然变了! 为了刺激勾引自己,可以连羞耻都不顾,再放荡下贱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你别后悔!”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蓄势待发之迹,隔绝内外视线的门帘被掀起,一道温柔的声音传进两人耳里,“逸辰……” 换了件礼服的易诗雨笑颜如花,急切地推门而出,当即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连话嘴巴大张,声音卡顿。 池逸辰与叶安楠两人目光齐移,落在突然闯入的人身上。 叶安楠呵呵冷笑,“看来池总的确很不让人放心呢,咱们还要继续吗?” 易讲雨回过神来,怒目圆瞪,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变得扭曲而愤怒。 她大步冲上来,愤恨地将两人分开,拼尽全力的耳光“啪”的一声,甩到了叶安楠脸上。 “叶安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叶安楠被打得脸都歪向了一边,五根赤红的指印迅速窜了起来,嘴角破损,血液腥咸的味道在口腔里肆虐。 她脸上的笑意冷凝,眸光清冷明澈,却如冰如火。 叶安楠慢条斯理地拉拽着下滑的礼服,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速度一耳光还了回去。 “自家的狗看管不好,还怪别人。你俩还真是绝配。” “你这个贱人,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易诗雨脱下高跟鞋冲上去,手里的鞋被她当成武器,不断地砸到叶安楠身上。 叶安楠一手要拽着礼服,一手要回护自己,捉襟见肘,脸上肩上,被尖细的鞋跟狠狠的砸中,痛得她抽气。 两个女人泼妇似的揪扯到一起,池逸辰抱臂冷观半晌,漠然地转身离去。 没了池逸辰,叶安楠之前的顾忌突然放开,礼服也不管了,一把捉住易诗雨再度砸来的手腕反控起来,扬手就连甩好几个耳光。 “易诗雨,我的容忍是有限的。” 易诗雨被打得踉跄着后退,又被她扯了回来。 脚下微移,同样细细尖尖的小高跟毫不留情地跺到易诗雨光裸的脚背上。 “啊……你这贱人,臭婊子,快给我放开!”尖利的痛叫声自她嘴里吐出。 叶安楠面色发狠,冷笑一声,果然听话地松开,脚却没有收回,而是扣住她的肩,膝盖弯曲,狠狠一顶,击在易诗雨小腹上。 易诗雨痛得蜷跌在地。 叶安楠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以后看到我,你最好饶道走!” 第32章 真歹毒 休息室里。 叶安楠换了身衣服出来,景烈已经从酒店服务员那里要来了盒云南白药。 他看着叶安楠受伤的嘴角眉头直皱。 “过来,坐下我给你上药。易诗雨这疯女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下起手来可真歹毒。” “不用。”叶安楠上前,从他手里夺过药膏,对着化妆台前的镜子开始抹药。 景烈不满,要去抢,“能看到的地方你能抹,后背也长眼睛了?” “景烈,男女授受不亲!” “叶安楠,你讨打是不是?跟我授受不亲,池逸辰呢?你个没心没的。” “那怎么能一样?且不说他是糖糖的父亲,就说说与过去这十年相比,被他再揩点油,吃干抹净几次,也没什么区别。何况,为了糖糖,我本来也是要把他扑倒的,直到怀上孩子为止!” “我说,咱能不能换种方式,你总是这么……人没扑成功,次次都弄得自己一身狼狈的,值吗?” “值!只要能救糖糖,哪怕付出我的性命,那也值!” “值个屁!”景烈气得想骂娘。 “你说说你,今天什么场合?你要刺激池逸辰,勾引他上他,也要选个没有易诗雨的时候啊。还单枪匹马地和她撕架,看吧,这就是下场。要不是我提前得了通知赶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安楠冷哼,“你没赶到前,我已经让她后悔终生了。” 她顿了顿,气势立即萎了下来,丧气地说:“不过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又连累你了。” 两人打架的动静闹得虽不大,但毕竟都挂了彩。 若不是景烈及时赶到,真不知明天的头条会写成什么样子。 “你连累我的时候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我是心疼你知不知道。我都说了,糖糖那里,我会想办法的,哪怕倾尽景氏之力,我也会找到合适的骨髓,你怎么就不听呢。非要……” “我已经出狱了,就该担起做母亲该有的责任。凭什么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你呢?就因为你把我当成好朋友?景烈,谢谢你,真的。可我不能那么做。你以什么身份倾尽景氏之力去救糖糖呢?” 景烈没心没肺地扒拉了下他酷帅的头发,冷哼一声,“我把糖糖从小养到大,说她是我的女儿不过分吧?” “景烈……” “当初在监狱里,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我都能想到办法把她接出来。现在更不会让她有任何问题。所以,你可以放弃了吗?” “对不起,不能。我有能力办到的事,为什么还要依赖你呢?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是。” 叶安楠拒绝得果断干脆,景烈满腹的话都被堵得出不口。 他气闷得一拳砸到了身旁的化妆台上。 “池逸辰就是面铜墙铁壁,任你想净办法也没用。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真相,他纵使再冷血,也不会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病痛折磨而不管吧。” “不行。如果他知道了,我还能留得住糖糖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被打死都活该!”景烈恨恨地低吼一声,摔门出去。 第33章 是不是嫌弃我了? 池逸辰离开阳台后,直接回到车里。 刚坐定,就烦躁地将领带扯了下来,丢到旁边,气闷的拳头砸到了方向盘上。 汽车“嘀”的尖声鸣叫声伴着手机急促的铃音同时响起。 他长长吐了口气,接起,“奶奶……” 电话那端劈头盖脸地就训了过来,“是不是外面的野女人太漂亮勾人,就把家里的老太婆给丢医院不管不问了?” 池逸辰疲惫地仰倒在靠背上,“哪会。” “不会你还几天都不来看我一眼?你就直说,是不是嫌弃我了?” “奶奶,这不是在忙吗?刚结束一个宴会,这样,我马上过来……” 老太太倒底怕孙子累着,没让他半夜往医院赶。 * 外面阳光炙烈,空气躁热,已经不适合去花园玩耍了。 老太太住的vip病房是个套房,厨房客厅书房,一应俱全,地方宽敞,环境优雅。 糖糖就每天都在看护的陪伴下去池老太太的病房玩耍。 一老一小,经过一个多月友好相处,早就成了最俱年龄差的好朋友。 小丫头俏皮地扒开个门缝,伸入个粉顶公主帽的小脑袋。 “漂亮的老夫人,猜猜谁来了?” 池老太太刚刚挑剔完医院的东西难吃,生气地丢下筷子,就听到了天籁般的稚嫩声音。 “哎,哪来的小蘑菇,怎么都长我房门口了?陈嫂,快叫清洁工来扫出去……” “奶奶,小蘑菇是糖糖!” 糖糖推开了门,小手插腰,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小嘴嘟嘟地鼓着,正显示着自己的不开心。 老太太脸上的笑早就崩不住了,此刻终于哈哈出声,招手道:“你个小人精。快进来。” “奶奶都认不出糖糖来。”小家伙很不高兴。 陈嫂是在池家做了几十年佣人的老人,自然知道老太太对孩子的喜爱。 此刻见到孩子,陈嫂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把孩子牵进了屋,又忙着去拿特地准备的点心玩具来招待。 看护走到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老一小和谐相处的画面。 糖糖蹬蹬蹬地跑到老太太面前,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早餐,小眉头老成地皱了起来,鼻翼也一抽一抽地批评道:“护士阿姨说不可以挑食,奶奶又不听话!” 老太太被个孩子训了,半晌无语,委屈地申述:“是医院的饭菜太难吃。” 糖糖犯难了,她也觉得医院的食物难吃。 可妈妈和护士阿姨都不让她挑食。 于是糖糖深有同感地安慰说:“等妈妈空了,让妈妈给奶奶做饭吃。妈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糖糖的话,让老太太不期然想起了叶安楠。 在她还是自己孙子女朋友的时候,也经常往池家跑,一来就拉着自己躲在厨房里倒腾各种吃食。 老太太感叹地说:“奶奶以前也认识个做菜很好吃的孩子,还长得漂亮。” “奶奶说的是我妈妈吗?我妈妈也长得漂亮!” 老太太和陈嫂都被孩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池逸辰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开心的大笑,推门的动作蓦然一顿,就听老太太故意逗孩子说,“我孙子还长得帅啊。” 第34章 分外不甘 糖糖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个见过一个的叔叔,是很帅。但听着自己妈妈被比下去了,又分外不甘。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纯真地说:“可我妈妈能干啊。” “嗯,说说看,怎么能干了?” “妈妈还很温柔。一个人既要上班,赚钱给我治病,还要来医院照顾我。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陪我玩,给我讲故事。有好几次,她讲着讲着故事,就趴在我病床边睡着了……”糖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病房里的笑声也逐渐沉默下来。 站在门外的池逸辰莫明地开始觉得有点烦躁…… “你妈妈是个好母亲!” “可是我想她的时候,总是见不到。” 老太太沉默地把孩子拉过来,抱在怀里,安慰说,“等糖糖病好了,就可以天天见到妈妈了。” 糖糖难过地摇了摇头,“会行。” “为什么又不行?” “等糖糖好了,她就可以不用这么累。还可以找一个照顾她的叔叔。” 糖糖小大人似的话,感动得老太太泪水盈眶。 “叔叔还会照顾你。” 糖糖更难过了。 她兴至缺缺地放下了玩具,噘着小嘴有些失落地拔动着洋娃娃的耳朵:“我不想成为妈妈的拖油瓶。” 老太太心疼得想把这孩子往家里拐,泪水稀里哗啦地冲眶而出。 这么豆丁大的孩子,竟然都理解拖油瓶这个词了。 老太太转动着历尽沧桑的精明眼眸,肚子里的给孙子使坏的主意咕咕地往外冒。 “糖糖,来,你觉得奶奶家的大叔叔怎么样?” 糖糖仰着迷茫的小脑袋,“帅!” “你看啊,你妈妈漂亮,奶奶的孙子又帅气还有钱对不对,不如咱们撮合他俩。这样即有人照顾你妈妈,还有人照顾你了对不对。而且,奶奶不嫌弃你是小拖油瓶啊……”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反正她看不惯易诗雨那假惺惺的作派,却又不能明着阻止,跟个小辈一般见识。 弄个小宝贝妈妈进来,恶心恶心她,给添点堵也行啊。 老太太想到她五颜六色的脸,愈发高兴了。 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算计一把孙子,值! 一旁的看护噗嗤笑出了声,这老太太太有趣了,专业坑孙队出来的吧? 见一老一小同时看了过来,看护正了正面色,一本正经地说:“糖糖妈妈和您孙子绝配。一个英俊帅气,一个漂亮能干,这组合,强强联手。” “可跟我隔壁的小哥哥说,妈妈嫁人,我就会成为妈妈与新爸爸之间的头号电灯泡。” 之前的那点小伤感很快烟消云散,老太太破涕为笑,一把将糖糖拉过来,抱在身边,安抚着懵懂的孩子,“不怕不怕,奶奶家很大。到时候,你就跟奶奶住,做奶奶贴心的小灯泡。” 门外听得一脸黑线的池逸辰突然鼻子发痒,莫明其妙的连打好几个喷嚏。 屋里的几人停下对话,同时回过头来。 陈嫂已经先一步跑来开门了,“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怎么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即视感…… 第35章 这是谁家孙子 池逸辰揉了揉鼻子,将手里的保湿桶递给陈嫂。 “刚到。奶奶,我给你带了家里做的粥,你最喜欢的。” 陈嫂高高兴兴地接了,“老太太就说医院的饭菜不合胃口,嫌弃得一口没吃。这正好。” 老太太见孙子来了,先高兴了下,而后立马压下面上的欢喜,不冷不热地说:“这是谁家孙子,走错地儿了吧?” 池逸辰赔笑,“可不就是你家的么?” 老太太发飚了,气哼哼地骂,“我家的孙子都不要我了。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打算不辈子不来见我?” “哪儿能啊,这不是忙吗。奶奶,看你龙精虎气的,赶紧养好身体,咱好出院啊。出院了,天天在家,都能看到你的大孙子。” “滚。”奶奶终于笑了,嗔了他一眼,骂道。 看护见老太太孙子来了,起身牵起糖糖:“糖糖,我们该回去了。” 糖糖则恋恋不舍地看看大叔叔,又看看奶奶,稚声稚气地问:“奶奶要出院了吗?那糖糖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奶奶了?” 老太太心底的酸意一下子又冲上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朝小家伙抛了个只有你懂得的眼神。 “糖糖忘了我们刚说的什么?” “咳……”池逸辰以手抵唇,咳了声。 “可是糖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小家伙满脸失落地说。 明明还不到三岁的孩子,却有着六七岁孩子的事故老成。 老太太看着心都揪到一处去了,她摸着孩子带着帽子的头顶,安慰着说,“别怕,有奶奶在,糖糖不会有事。” 说着,老太太抬头,睥睨地看着已经不太受自己待见的亲孙子。 “公司最近还好吧?” 池逸辰一见奶奶这神色,就知道麻烦来了。 不过为了哄老太太高兴,他赶紧说:“奶奶有事您直说。” 老太太满意地点头,“糖糖一直在等待骨髓移植,可她血液特殊,已经待了大半年了,也没找到合适的骨髓。你利用咱们池氏的人脉,全国搜寻一下合适的骨髓吧。花点钱没事,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不该遭受这个罪啊。” 池逸辰点头附和,“既然奶奶喜欢这孩子,那孙子尽力去办。” 老太太叹气,接着说道:“说起来,我记得你也的血型也很特殊吧?你抽时间,也去做个匹配。” 池逸辰摸了摸鼻子,有种落寞感,自己肯定不是亲孙子! “好,都听奶奶的。” 老太太看了眼孙子,又挪了挪方向,盯着糖糖精致的眉眼瞧了几眼,“别说你们血液同特殊这缘份难得,我怎么看,你们这眉眼,长得也还挺像的呢?” 老太太一说,陈嫂与看护的目光也x线似的,在孩子与池逸辰之间来回扫动起来。 池逸辰已经无力理会老女人们之间的那点诡秘心思。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说:“奶奶,我该上班了。晚上下班再来陪你。” 话落,果断走人。 陈嫂瞧着自家少爷高大的背景,感叹,“别说,细细一看,还真像!” 看护也点头赞同。 老太太却只是笑笑,她太清楚自己这孙子的龟毛性子,冷情得简直禁欲,流落个孩子在外面的可能性真不大…… 第36章 前任和现任 打架事件,虽然有景烈极力压着,但毕竟是上流社会里两女争一夫的戏码,而且还是前任和现任这种关系,哪有不抢眼? 第二天就小小轰动地上了头条,还顺带着,将她在景烈公司上班的事也给扒了出来。 甚至有评论说,景烈就是看中了叶安楠那骚浪性,不然谁家公司会招一个有犯罪前科的员工?而且还是家新起的公司。 景永铭看得大发雷霆,当即把报纸摔到了餐桌上。 “大清早火气就这么旺?”景烈顶着一脑袋梳得一丝不苟的酷帅发型走下楼来,正瞧见自家老头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瞪着报。 景永铭指着报纸问他,“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景烈拉开把椅子坐下,没个正形地打开报纸扫了眼。 “嗨,我还当是什么呢。爸,这种头条,我一年都要上几次,怎么就没见你关心过?” “这是一码事吗?” “怎么不是一码事,我捧个小网红,上了一周的头条。别人这打个架,虽说惨烈了点,上个头条不为过吧。” 景永铭恨铁不成钢地从儿子手里抢过报纸,训道:“你过去那些破烂事儿,我不想说了。就说说这个……” 他敲着报纸上被打破嘴角的叶安楠,“这都是些什么货色?我还以为你收心了,结果你却越玩越烂,什么玩意儿都往身边收,还弄进了公司……”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安楠?谁还没点不好的过去啊?” “这女人的过去只是一点不好吗?池逸辰的情人,商业犯罪还入过狱!” “那又怎么样?我看中的是她的能力。” 景永铭冷哼一声,“能力?她有什么能力?之前我还觉得奇怪,以前打死你都不进公司的,这段时间却突然跑回来说要自己筹建公司,你想自己闯荡。就你这定性开公司?我也只当你是玩累了,想换个花样。谁知道你竟然……” “够了啊,爸。你过去怎么看我没关系。但请你用全新的眼见看一下此刻眼前的儿子,我是要一本正经自立自强的。你应该给点鼓励!而且,你是不知道安楠的业务能力有多出色,比你请的那些职业经理强多了。” “出色?做人家情人的能力能出色在哪?”景永铭只差没戳着儿子脑袋骂叶安楠床上功夫了得了。“都是你妈给你惯的。赶紧的,给笔钱,把那女人给打发了。” “安楠要是要钱,我第一个就冲上去给。还搞什么公司,绕着弯找她来上班?爸,我们真的只是合作关系,工作上的伙伴,同事!” 景永铭冷冷地瞥他一眼,再度拿起报纸,漫不经心地翻看起其版面来,“就你这点尿性,真当我不了解?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景烈自嘲一笑,烦躁地捋了捋他酷帅的头发,“是啊,所以那也得她能看上我才行啊。” 景永铭还想再说什么,景烈的电话响起。 他如蒙大赦,呼地站起来,边接边往外走。 “……你等我,我跟你一道去。” “哎,你不吃饭了?”景夫人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正巧看到儿子飞快地抓起衣服,冲出门外。 “不吃了,你们慢慢吃吧。” 景永铭把报纸拍到桌上,骂道:“这个孽子!” 第37章 她是你的女儿? “逸辰,你等等我啊。” 易诗雨一瘸一拐地小跑着追在池逸辰身后,往住院部而去。 之前被叶安楠那一脚踩得太利害,都好几天了,只要速度一快,动作就一脚高一脚低。 池逸辰眉头紧蹙,仿若未闻。 易诗雨心中窝着团火,自从叶安楠回来后,池逸辰对她越发地冷淡了。而自己几次与叶安楠交手,也都没捡到便宜。 这个贱女人,坐了几年牢也不安份! 易诗雨越想越气,愤愤地跺了跺脚,脚上又是一阵刺痛。 “嘶……”她抽气,心里咒骂道:这个小贱人,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幕。 一个帅气的男人牵着孩子走在前面,叶安楠像个保姆样,紧跟在后面。 孩子回头,高兴地大叫着:“妈妈快点。” 易诗雨心里即震惊不已,那孩子,分明就是叶安楠的缩小版。 再看叶安楠,听见孩子稚嫩的声音,狐狸精似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柔得快滴出水来。 易诗雨窃喜不已,这可是个大惊喜啊! 还真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到哪都遇得上! 易诗雨压下笑意,小跑着上前,一把拉住池逸辰的衣袖,指着那方说道:“逸辰,你看,那不是安楠吗?” 池逸辰闻言,果然停下步伐,顺着她指尖看去。 叶安楠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前面的男人赶紧回身,阳光帅气的阳光柔情满满。 他将叶安楠扶到一旁的花台上坐下,弯腰就要去脱叶安楠的鞋子。 两个护士从大楼里走出,向着叶安楠他们所在的地方指指点点。 其中一人问:“你说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家三口?我怎么老听着那孩子叫男人叔叔呢?” 另一个护士瞥了眼那边,嗤笑一声,“你最近没看新闻?那男的,姓景,景氏集团二公子,未来的接班人。真正的豪门出身,有钱人。那女的是孩子母亲,据说在这之前,还做过别人的情人。这孩子是私生子,母亲上不得台面,所以只能偷偷养在外面呗。豪门呐,看着光鲜,内里可脏着呢。” 两人聊着从池逸辰身边走过,易诗雨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眼底划过笑意,面上却丝毫不显。 “安楠前面几年不是都在监狱里吗?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紧盯着那方的池逸辰面色冷凝,脸部肌肉根根抽紧,积压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怒意。 “逸辰,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易诗雨话未说完,池逸辰已经朝着那一家三口走去。 景烈的声音也远远传了过来。 “你说说你,穿双平底鞋都能崴脚,这到底有多粗心大意?” “这不是怕你们走远了吗?”叶安楠赶紧拽住景烈要脱她鞋的手,自己动了动脚腕,感觉好多了,于是说道:“没事了。” 糖糖焦急地站在一旁,稚气的声音紧张又心疼,“妈妈,痛不痛?” 叶安楠笑着摸了摸孩子小巧的耳朵,温柔安抚道,“糖糖别怕,妈妈不痛的。” 叶安楠声音刚落,一道冷厉得近乎暴怒的声音从旁边突然传来:“叶安楠,她是你的女儿?” 第38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与景烈同时侧头看去,树荫之下,池逸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冷峻的容颜隐在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浑身气势冷凝威压,一身凌厉又森冷的肃杀之气往四周散去。 糖糖听到熟识的声音回头,虽然看不真切他面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老奶奶家的帅叔叔,于是小小的脸上满满都是惊喜。 “叔叔,你原来认识我妈妈呀!” 糖糖的一句话,把之前那两护士的所有对话都落实了。 池逸辰浑身怒气乱窜。 叶安楠出狱后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卷起风暴,刮得遍地狼藉。 说什么一直爱着自己,他妈的简直可笑至极。 叶安楠惊疑不定的脸上慌乱一片,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相较于叶安楠,景烈要淡定得多。 他悄无声息地将叶安楠与糖糖护在身后,“池逸辰,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 景烈的动作,更像场逆麟,倒扎进池逸辰的眼里。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刹那间似利剑砍上铁盾,宿仇加上新恨,凌厉地绞缠在一起,互不退让。 有了片刻反冲,叶安楠迅速冷静下来。 自己和孩子长得太像,此刻若再孩子不是自己的,显然没人信。 可现在,绝不能让池逸辰知道孩子就是他的! 她站起,将面前的景烈推开,“孩子是我的,这有问题吗?” “安楠!”景烈皱眉,飞快地打断她,盯着池逸辰说:“孩子是我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易诗雨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一般,惊呼一声,“二少,你可想清楚了。可别随便给人背这种锅,这可是头上长草的事呢。” “你闭嘴!”景烈冷冷地瞥了易诗雨一眼。 他上前,靠近池逸辰,忽然一笑,带点玩世不恭的雅痞样,“当年年轻不懂事,玩得太过,结果在监狱里搞出了人命。那地儿,只要不死,谁会管你怎么样了?安楠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等发现时,孩子大得已经不能打了。所以我打通关系,让她生下来了。祸是我闯的,我也会尽量弥补。池总你现在紧抓不放是想怎么样呢?” 景二少的荒唐离谱,漳城人人皆知。 别说玩进监狱搞大了女囚犯的肚子,就是弄出了人命,也没人不信。 且糖糖本来就早产,又是低发育儿童,身量比寻常孩子看着还要小很多。这让景烈的话更加可信。 但偏偏池逸辰心存侥幸,薄辰紧抿,冷肃的眸子犀利又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他紧紧盯着叶安楠,满身气势积压骇人,却隐而不发,“是这样吗?” 气氛凝结了般,叶安楠握着孩子的手下意识收紧,糖糖抬起茫然的小脑袋,叫了声:“妈妈。” 脆生生的稚气声音,像击电流打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一颤,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心一横,抬眸,坚定而果决地对上池逸辰,声音掷地有声,“是。” “呵!”池逸辰冷笑,寒霜瞬布的脸上怒意肆虐,恨不能将这不怕死的女人就地正法。 景烈将叶安楠揽进怀里,挑衅地看向池逸辰,笑嘻嘻地没个正形,“池总既然知道了,以后就离我女人远一点。哦,对了,我家里人还不知道糖糖的事,不如你们先帮我保密一下?要是让我爸知道我在外面生了女儿,估计会杀了我。” 他说得有恃无恐,明明就是副挑衅的样子。 池逸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挥出拳去。 “叶安楠,你怎么能这么下贱!明明和景二少孩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敢来勾引逸辰,你安的什么心!” 易诗雨辰角划过抹冷笑,蓦然冲上前去,一耳光就要甩在了叶安楠脸上。 池逸辰骤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甩了出去,“滚!” “逸辰!”易诗雨跺脚。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滚!” 易诗雨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身哭着跑开。 池逸辰以迅雷不及拜耳之势一把将叶安楠从景烈怀里拽了出来,拖着就往外走去。 那凌厉骇人的气势,吓得糖糖当即就哭了起来。 “妈妈……” 景烈想追,又不能单独留下孩子,恨得跳脚。 叶安楠怕伤着孩子,在池逸辰突然出手那刻,本能地松了孩子的手,想将孩子护在身后。 谁知他根本看都没看孩子一眼。 叶安楠即心酸,又愤怒,只来得匆留下句,“照顾好孩子”就被池逸辰拖着走远了。 停车场,池逸辰一把将叶安楠甩进后座,自己也紧跟着上车落了锁。 “你想干什么?” 他倏地出手,一把掐住叶安楠的脖子,愤怒地质问:“叶安楠,孩子真是景烈的?” 叶安楠定定地望着他,除去了孩子身世的后顾之忧,她无惧可怕。 “是!” “你不是口口声声都说爱我么,心里只有我么,刚进监狱就被别的男人操,你真贱!” “是贱!不贱怎么能被池总玩弄十年,最后还家破人亡了呢?池总害死我爸爸的画面可历历在目呢。亲手送我进监狱的这份狠戾更像把刀,天天都在凌迟着我的五脏六腑。池总不会以为,到了这种时候,我还贱得爱你能爱得忘乎所有吧?” “池逸辰,你是不是很搞笑,你毁了我的家庭,又毁了我一辈子,还指望我是因为爱你而抛下一切?你当我是什么呢?!没了你,我自然要找个靠山,可是我一无所有,除了这个被你玩过的身体,我拿什么给他交换呢?” “好在景烈也不是计较的人,他不嫌弃我脏,还允许我生下孩子,你说这样的大腿我不抱难道还回来找你? 池逸辰呼吸急促,眸色赤似血,紧紧盯着她的目光更像是暴怒的野兽要将猎物撕碎。 “这么说,你一出来就勾引我全是为了报复?” “当然是为了报仇!不拿到把柄,怎么复仇?池逸辰,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亲自体验一翻家破人亡,被逼入绝境时的无望!” 池逸辰怒意澎湃,下颌无意识地抽紧,五指力道逐渐收紧,恨不能将身下的女人挫骨扬灰。 叶安楠的开始呼吸困难,她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喉咙里嗬嗬有声,脸色涨紫一片。 如此艰难的境地,她那妩媚作做的脸竟还有种销魂勾人的样贱样。 池逸辰胸口起伏得利害,睚眦欲裂,骇人无比。 就在叶安楠以为自己将要死在他手下时,他突然坐起,扣住叶安楠的脖子,一把将她甩出车外。 叶安楠狼狈地趴在地上,池逸辰居高临下的坐在车里,睥睨着她,如寒冰过境般的声音从牙缝里嘣出,“好,我等着你来报复!” 时光仿佛在那一刹那凝结,两人眸光相撞,仿佛遭遇了寒流般。 叶安楠一哆嗦,才后知后怕起来…… 第3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看着狼狈的她半晌,下车,挑起她的下巴,冷声说道:“可别让我失望!” 他坐进驾驶室内,狠狠地甩上车门,油门一踩,喷了叶安楠一脸尾气,车子像箭似的,窜了出去。 叶安楠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此时才恍恍惚惚地听见。 “喂,景烈。” “安楠,你没事吧?”伴随着景烈关心的话语,是糖糖撕心裂肺的哭声。 叶安楠的心一紧,密密麻麻的痛从心底蔓延向四肢百骸。 “糖糖怎么了?” “估计吓着了,你在哪?我们来接你。” “不用,我马上回来。”叶安楠挂了电话,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就要往回赶。 之前哭着跑开的易诗雨笑意绵绵地拦在她面前。 易诗雨今天穿着精致的裙子与闪亮的细高跟,窈窕的身段在着装的包衬下妖娆淋漓,妩媚动人。 精心描绘过的樱唇笑意高雅,说出的话却像毒蛇吐信,声音阴寒无比,“叶安楠,你可真厉害。” 叶安楠睇她一眼,“听过好狗不挡道的话么?” “呵!”易诗雨冷笑,“一个人人可睡的妓女,你哪来的底气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叶安楠弯腰拍打身上灰尘的动作一愣,站直身子,满目怜悯地看她。 “我从来不在狗面前耀武扬威,因为不是同类。易诗雨,知道你可怜在什么地方么?在你眼里,连个妓女都不如的我,轻而易举地牵动了池逸辰那颗冰冷的心。而你,费尽心思,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比起下贱和不要脸这样的词,你才是真可怜!” “你……” “还有。”叶安楠突然欺近一步,攥住她蠢蠢欲动的手竖在两人面前,“别动不动就打耳光,这招太low,逼急了我,小心哪天废了你的爪子。” 叶安楠甩开易诗雨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易诗雨气愤地跺了跺脚,愤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叶安的背影,恨不能将她扎成筛子。 旋即,她阴冷一笑,“叶安楠,你不是嚣张吗,有了那个孽种,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池逸辰驾着车往郊外的方向疾驰而去,脑海里却源源不断地闪动着叶安楠各种痛骂自己时的表情。 她是真恨毒了他,每个表情,都带着深入心扉的恨意,浓浓的怨毒将那双清澈的眸光掩盖。 这个女人,她凭什么恨! 她有什么资格恨! 池逸辰越想越气,从头到尾,他才是受害者! 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因母亲惨死而一夕破灭,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她叶安楠的父亲叶永年! 池逸辰额角手背上的青筋根根跳动,踩动油门的脚上力道也越来越重,性能良好的迈巴赫像离弦的箭般,风驰电掣地穿梭在车流越来越稀疏的道路上。 突然,绿灯跳动,黄灯闪烁,十字路口货车横穿,池逸辰惊骇地瞪大了眼,快速踩下紧急杀车,猛打着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 叶安楠回到病房,糖糖已经哭累得睡了过去。 孩子稚嫩的小睛因哭泣变得红肿不堪,小小的唇瓣苍白如纸,此刻却微微张启着,小小的抽泣声时有时无地传来。 “她今天估计吓坏了。”叶安楠心疼地替孩子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你没事吧?”景烈一直担忧地看着回来就只顾着看孩子的叶安楠。 叶安楠笑笑,“能有什么事?” 最坏的结果,也就这样了! “孩子睡着了,我们出去说。” 两人坐在走廊的绿色塑料椅子上,身旁就是孩子的病房。 叶安楠由衷地对景烈说:“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临时出来给我们做了挡箭牌,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我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并不是只为隐瞒池逸辰,你会不会信?” 叶安楠噗嗤一笑,“你傻了吧?就你那性子,能说得出这么有情有义的肺腑之言?今天要不是池逸辰真怒了,就这拙劣的谎言,他肯定当场就能拆穿你。” “安楠,我说的是真的。我一未婚大男人,连我妈都没这么精心看护过,替你照看了两年多的女儿,糖糖早就长我心上了!” “得了啊,戏演过头了就是恶心人了知道不。” 景烈夸张地叹了口气,释然一笑,习惯性地捋着他那头酷炫的发型,“我这么投入的演绎,你都能看出来。看来这辈子,真没当演员的命。” “明明可以靠颜值的,拼什么演技啊。” 景烈觉得很受伤,幽怨地瞪向叶安楠,“叶安楠,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好了,谢谢你的现身表演,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那行,现在就来说说正事吧。糖糖身份这事,以池逸辰的能力,他想要知道,肯定瞒不久。安楠,带着糖糖离开这里吧。” “景烈……” 景烈打断她,“你听我说完,有许多国家的医疗水平都比国内强,我们可以选择到医疗最发达的国家去给孩子治病。国内找不到的骨髓,就去国外找。在国外,即不用担心惊动到池逸辰,范围也大了,机会肯定会更多。” “我在网上查过了,温哥华就是个很好的选择。我在那里买了房子,也联系了家最好的医院,随时过去,糖糖都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你喜欢工作,我们也可以把公司转过去。” 景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考虑到位了,可唯独没考虑到叶安楠的拒绝。 “景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糖糖对许多药物都过敏,即便他们找到了方案,可是没有适合她的药物,又有什么用呢?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最终还是要脐带血,我们始终还是得面临被池逸辰知道一切的那一幕。” 景烈呼地站起来,走到病房门前,透过玻璃小窗看向里面熟睡的孩子。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随时想去了,都可以。” 谈话似乎走入了死胡同,两人沉默许久,最终以景烈的离开收场。 叶安楠回到病房,给睡得满身大汗的孩子洗澡换衣服。刚弄好,医生来了。 医生一边给孩子检查身体一边对叶安楠说,“糖糖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 叶安楠心里一沉,紧张地问:“之前不是说拖个一年左右没问题吗?” 医生浓眉紧皱,两人走到一旁去谈话,“未可知的因素太多。再加上孩子早产,体质本就比寻常人弱,又对很多药物过敏,越往后,越没有保障。” 第40章 你是我唯一 “那怎么办?医生,你们要想办法稳住病情啊,再怎么样,也要拖到有脐带血的时候。” 医生沉吟许久,方道:“我今天过来找你其实是还有一事的。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美国那边新出了一种药,能稳住孩子的病情。正常情况下,可以拖两年。” “真的?” 医生点头,“但是药品还没有正式出来,价格也十分贵,孩子还得一周一次用药,直到你生产,有脐带血时才能停。而且,这药一旦用上两年,孩子就会产生对这种药产生免疫力,再不会有效果。” 叶安楠心里一喜,有希望就好。 “钱不是问题。”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那种药,能不用就不能,用多了,到最后哪怕你有脐带血,也无济于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医生,你想办法,给孩子用吧。不用太久,稳个一年就行!” 一年之内,她一定会生下池逸辰的第二个孩子! * 医院外科。 池逸辰出车祸时,因他避得及时,只头部受了点伤,并不算太严重。 但医生却强烈要求他住院观察一下。 路尺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池总,之前预约的骨髓筛查还做不做?” 池逸辰闻言,直接将手里正看着的文件摔了出去,“还做什么做!全部取消!” 自己真他妈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要替叶安楠和景烈的孩子做骨髓筛查? 简直可笑至极! 路尺被骂得莫明其妙,摸着鼻子灰溜溜地退出病房。 他将单子交还医生,“池总这个暂时不做了。” “那其他人呢?” 路尺想了想,“在做的继续,没做的……先暂停吧。” 上司心,海底针。 出门前还准备来医院做集体筛查,结果出了个车祸,之前的决定就全盘否了。 他能怎么办? 照办呗! 老太太带着糖糖来的时候,池逸辰正一个人在病房里生着闷气。 “奶奶,你怎么来了。” “差点都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还能不来?你说说你,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让你别太累。开车这种事,直接交给司机就好了。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奶奶,就是一点小车祸,我没事。” “什么才叫有事,来,你给我说说……”老太太一走进病房,就将池逸辰训了半天。 陈嫂赶紧扯了扯老太太的胳膊,劝道:“孩子还在呢,您啊,多少给少爷留点面子吧。” 老太太这才想起,自己得到消息时,糖糖正怏怏不乐地来找她玩呢。 听说自己孙子受了伤,这小人精一脸纠结地考虑着要不要跟着一起来。 “哎,糖糖,你怎么不进来?”老太太经陈嫂提醒,才想起糖糖跟着自己到了门口,却没有进来。 池逸辰闻言,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看去,半敞的门缝里,小小的某只露出点粉粉的衣角缩在外面探头探脑,不敢进来。 老太太回头,又瞪了眼孙子,训道,“你拉一张脸驴脸给谁看?把孩子都吓着了。” 池逸辰俊脸一僵。 糖糖在老太太的鼓励下,慢蹭蹭地挪进屋,躲在老太太身后,打量着池逸辰。 这个大叔叔白天的时候太吓人了,让她心有余悸。 此刻即想靠近,又害怕,怯怯地不敢上前。 池逸辰看见孩子,就像看见自己被叶安楠那女人耍得团团转的丢人样。 怒意把五脏六肺都揉成了一团,逼逼地闷着难受又发泄不出来。 脸色更不好了。 糖糖吓得也更加不敢动弹,揪着老太太的衣服又缩了缩。 老太太对白天的事毫不知情,只见孙子吓坏了孩子。 她老脸一板,瞪了眼孙子,却柔声哄着自己的小老友,“别怕,奶奶在这呢。叔叔要敢欺负你,奶奶剥了他的皮。” “奶奶,我才是你的亲孙子。” “亲孙子不贴心有什么用?” 池逸辰:…… “你看看,多好的一孩子,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不是奶奶说你,你个三十出头的人了,人家孩子不到三岁,十倍的年龄差,你丢人不丢人呐……”老太太前面刚训完,转头又哄起小家伙来。 “糖糖不是挺喜欢大叔叔的吗?今天怎么害怕起来了?大叔叔受了伤,他痛痛,所以心情不好,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啊?” 糖糖是个敏感的孩子,今日的池逸辰和往日不一样。 虽然神色漠然,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眼中的疏离,却是分外明显。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不喜欢自己! 小家伙怕这样的大叔叔,可她更怕大叔叔凶妈妈的模样,好像要吃人一样…… 原本来之前,也是抱着要替妈妈与大叔叔之间缓和关系的。所以她怯怯地看了眼池逸辰,又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鼓励地回看着她,干瘦却温暖的手放在她头顶,温柔地摸着她带着帽子的小脑袋。 “别怕,大叔叔面冷心热。他其实很喜欢糖糖的。”老太太俯身,附在糖糖耳畔低低地说,“他其实是想吃糖糖的零食,又拉不下面子像你要。所以才沉着脸来吓你。” “真的?” “真的!” 论坑孙排行榜,老太太非排第一不可。 冷酷帅气的池大总裁,成功地被她归入想要抢孩子零食又不得的稚气男人一类。 糖糖半信半疑地挪向池逸辰,小心翼翼地靠近,仿佛随时都在准备,只要他一发怒,她就会逃跑。 但池逸辰没有怒,虽然一直冷漠着俊脸,却也没有想象中那吓人。 糖糖松了一口气,终于走到了池逸辰面前。 “叔叔……” 藏在身后的一双小手拿出来,白嫩嫩的掌心里捧着个小罐子,“我把妈妈做的小饼干都给你,每次我痛的时候,妈妈就给我吃小饼干,吃完就不痛了。” 稚嫩娇小的容颜与叶安楠有八分相似,眉眼间一股子的古灵精怪,看着就讨喜。 池逸辰虽然怒叶安楠,却无法真正的讨厌糖糖,甚至私心里,还有点喜欢这个孩子…… 糖糖小心懂事的样子,看得老太太别提多心痛了。 “叔叔别生妈妈的气,好吗?” 糖糖满脸茫然,虽然白天的事她有亲身经历,但毕竟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能理解的很有限。 池逸辰看着那罐小饼干,眉心微不可见地一蹙,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般,有点失律…… 第41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盯着零食的眼神太可怕,以至于让糖糖以为,他是真想吃,又拉不下面子。 孩子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手脚并用地爬上池逸辰的病床。 她坐在床边,把罐子放下,白白瘦瘦的小手熟练又笨拙地揭开盖子。 一块模样可爱的小熊饼干被拿出来,送到了池逸辰的嘴边。 “叔叔,好吃。” 池逸辰看着那小饼干,有瞬间仿佛,面前小小的人儿与记忆中的女孩渐渐重叠。 “辰哥哥,我做的饭菜可能不太好吃。但饼干真的很香,你要不要吃一块?” “拿走,我从不吃这玩意……” 话未说完,女孩动作麻利的手一递,饼干落入他嘴里。 池逸辰有些走神,刚想拒绝,嘴里就被塞入了熟悉口味的饼干。 老太太和陈嫂在一旁噗嗤直笑。 糖糖也跟着在笑,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圆,直盯着人看的时候,能萌化所有人的心。 她期待又好奇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池逸辰对着这么张稚气又伶俐的脸,到底忍不下心来吐掉或苛责。 饼干几乎是被他整块吞下。 而这动作,又让糖糖误以为他太喜欢,都舍不得嚼,于是一块饼干又被拿了出来…… 池逸辰有些头痛,冷了一晚上的面色终究绷不住了。 “你留着自己吃吧。” 池逸辰不知道,自己和糖糖这番互动,看到老太太眼里有多震惊。 两张神情极为相似的大小脸面面相对,连整狼吞虎咽吃饼干的神情动作,都那么的神似,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糖糖咯咯地笑,指着池逸辰受伤的头,执拗地要池逸辰再吃一块,“吃饼干就不疼。” 病房的低气压不复存在,孩子老人的欢笑声伴着池逸辰逐渐松缓下来的面色,奇异地融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易诗雨抱着鲜花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这场景,震惊不已! 叶安楠的孩子什么时候跟池家人这么亲密了? 她愤愤地瞪着里面小小的孩童,眸光中闪烁着恶毒的光,不过片刻,又归于平静。 这样也好,有孩子这根鱼刺梗在池逸辰的喉咙上,叶安楠就永远也别想再有机会与她抢人! 易诗雨满脸着急地推门而入,担忧地问:“逸辰,你没事吧?我们才分开没多久,你就出事了。我接到电话都快吓死了。这个路尺怎么回事,他是怎么照顾你的啊?” 病房里的欢声笑语被易诗雨一连串急切的问话打断。 糖糖抬头,看到这个明明一脸关切,却莫明让她很不舒服的阿姨,下意识地往池逸辰身旁躲了躲。 安静下来的病房里,只剩下易诗雨关心又聒噪的声音,“你怎么会出车祸呢?虽然很少开车,但你驾车的娴熟,根本就……” “咳咳……”老太太捂嘴假咳两声,打断了易诗雨过份表激昂的关心。 易诗雨仿若此刻才发现其她人的存在。 她歉意地笑笑,“奶奶,您也在啊。我一时心急……” “我懂。”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解释。 易诗雨此刻终于想起手里抱着的一束鲜花。 “我给你带了束花来,清新病房里的空气。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每样都选了枝。”她边说,边找出个花瓶,将花从包装纸里取出,装进花瓶里,放在了床头柜上。 清爽的薄荷花香阵阵四散,记病房里的空气的确瞬间就清爽了不少。 易诗雨看着花,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眉头却蹙了起来,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 池逸辰像是对老太太的目光有感应般,眉头紧蹙,捂着鼻子就喷嚏不断。 糖糖几乎也在同时捂住了她的小鼻子,打起喷嚏。 病房里,一时喷嚏声此起彼伏。 “拿开!”池逸辰冷喝。 易诗雨吓了一大跳,赶紧抱花抱远了,丢到门外去。 她满脸惊慌无措,“逸辰,我……我不知道你对花粉过敏……” 老太太向来不大喜欢易诗雨,此刻更是摇头叹息。 她站了起身来,“诗雨,你对逸辰也上点心。他不是对花粉过敏,单纯的闻不得薄荷香。” 易诗雨闻言,脸色难看至极一片。 池逸辰对薄荷过敏,除了家人,几乎没人知道。 易诗雨不知情也是常理之中,毕竟薄荷她不常用,而池逸辰身边也没人用。今天若不是花店突然到了一批新鲜薄荷,服务员推荐说可以清新空气,她也不会加入…… “逸辰,奶奶,我……” “你来了,就好好地陪陪逸辰。我出来半天,也累了。糖糖,我们走吧。” 糖糖乖巧地点头,短小的身子迅速趴下,撅着屁股从床上滑了下来。 池逸辰下意识地伸手,护在了孩子边上。 “叔叔再见。” 老太太带孩子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池逸辰与易诗雨两人。 易诗雨愧疚地上前,坐在了病床边,“逸辰,对不起,我只知道你不会对花粉过敏,并不知道你闻不得薄荷香。” “无事。”池逸辰微蹙着眉头,揉了揉鼻子。 “让我看看,除了头,还有哪里受伤了?”易诗雨说着,就要去查看池逸辰的伤口。 却被池逸辰一挡,“我很好,你还有什么事?” 易诗雨脸色僵了一僵,“知道你受了伤,我特地来医院看你。” 池逸辰冷冷地盯着她,“我受伤的身,除了身边几个人知道外,对外一律封锁了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易诗雨一愣,而后满脸都是受伤的神情,莹宝泪光浮现眼眶,闪闪欲落。 “我是外人吗?逸辰,我是你的未婚妻。” 池逸辰拿过一旁的资料看了起来,“你现在也看过了,可以走了。” 泪水终于崩落,易诗雨难过地无以复加。 “逸辰,你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漠?我们是未婚夫妻啊,世上最亲密的人本该是我们。为什么,你对于一个欺遍你伤害你的女人的孩子都能和颜悦色,却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 “你过去有多喜欢叶安楠,没人比我更清楚。今天却突然发现,她孩子都几岁了,这种被隐瞒的愤怒,我深有体会。我只是想来陪陪你,我怕你会难过。” 池逸辰脸色冷凝地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冷冷一笑,“你想多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 易诗雨破涕为笑,“这样很好。我只是担心你。我刚上来的时候,看见景烈提着一大堆的衣服用品来医院,他肯定很在乎这个女儿吧。对了,奶奶怎么会认识那个孩子的?” “诗雨,你如果无聊,可以回去休息,我现在要工作了。” 易诗雨笑容一顿,呐呐地住口,“那你忙,我就在旁边坐着,帮你端茶递水什么的,有人照看也方便些。” 眼见池逸辰又要再度拒绝,易诗雨赶紧举起手来保证道:“我保证,绝不出声打扰你工作。” 第42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知道了糖糖的存在,叶安楠心中再没顾虑。 白天上班,晚上就往医院跑。 之前孩子被吓破了胆,她担心孩子,亲自在医院守了好几天。 时值周未,景烈过来换她的班。 她也终于可以抽空回趟与唐悠悠合住的家,打算好好地换换衣服洗洗澡,再休息休息。 到家时已近中午,唐悠悠被家里的关门声惊醒,顶着个鸡窝头从房间里迷迷糊糊地飘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回来休息一下,下午再去医院。” 唐悠悠一把将她拽到沙发里坐下,“来,给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被池逸辰发现呢?” 事发后,唐悠悠只收到叶安楠的一条短信,说池逸辰知道了糖糖的存在,孩子吓着了,她要在医院照顾孩子几天,不回家。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自然要好好满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叶安楠只得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遍。 唐悠悠听着,刚叼进嘴里的烟都掉了。 “我艹,这也太巧了吧?他怎么会去医院?” 叶安楠叹了口气,“那是市肿瘤医院,是咱们这里疑难杂症最好的医院。池逸辰的奶奶一直就有心脏病,在那里住院很正常。会碰到池逸辰,也不奇怪,怪只怪我太粗心大意,一时把这茬给忘了。” 唐悠悠拍着她的肩安慰道,“我也这不是你的错。天意如此,你想避也避不开啊。今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啊,走一步算一步吧。好在他现在误会孩子是景烈的,只能让景烈再帮我背背锅了,能背多久,算多久吧。” “这也不是长久的之计。他误会了孩子是景烈的,你还怎么去接近他,再怀上个孩子?还不如直接跟他实话实说算了。” 叶安楠摇了摇头,“悠悠,你不知道当时池逸辰知道孩子存在时有多愤怒。我赌不起!如果他到时候要抢走孩子,我怎么办?我根本抢不过他。毫无胜算的事情,我不能赌。” 唐悠悠想象了下池逸辰的反应,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 她赶紧摇了摇头,赶紧把那可怕的画面甩出脑海。 唐悠悠烦躁地抓了抓她的鸡窝头,皱眉沉思,“那怎么办,总得想办法解决啊……” “医生说,国外有种药,可以控制糖糖的病情,最多能拖延两年。有了这两年的稳定,就给了我更多想办法的时间。不急,我可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既然和池逸辰决裂了,也没什么好掩着藏着的,更用不着去他面前装深情了。就先这样吧。” 唐悠悠点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叶安楠振作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悠悠,精力满满地说:“接下来,我要好好工作,努力赚钱,给糖糖用最好的药。然后,我会怀上孩子,把曾经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唐悠悠正在重新点烟,闻言动作忽地一顿,赶紧将打火机灭了。 “说起这个,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她丢下火机香烟,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又快速刮了出来。 “这个给你。” “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想要查当年你父亲的事吗?还有,你被陷害入狱的事,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叶安楠冷冷一笑,“怎么可能不想。” 她接过,是张名片。 黑底白字,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整个页面简单干净得有些嚣张。 唐悠悠挑眉弄眼地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翻旧案的名人。好好查查,当初是谁那么歹毒,害你入狱。” 叶安楠面色微沉,凛冽而森冷,“不用查也知道,除了池逸辰,不会另有他人。当初我是他的贴身秘书,所有代签的文件都需要经过他的手才会下发出去。如果说是谁要动手脚,能动手脚,我想不到别人。” “至于我父亲被他害死的事,在出狱后,我倒是去图书馆翻阅了当年他母亲死亡的报道。那时我还太小,对这件事几乎一无所知。报道只说是为情所困,自杀身亡。” “我一直不相信爸爸是会做出破坏别人家庭那种事情的人。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我妈妈。我妈妈生前住过的房间,原封不动地保存了十几年。她穿过的衣服,每隔一段时间,都是我爸亲手拿出来晾晒。还有那些书,书签最后记录的那一页,被他无数次翻阅,书页的毛边都摸了出来,字迹都被他摩挲得模糊不清了。你说说,这样的人,会去勾引别人老婆吗?” 唐悠悠无法给出回答,毕竟她不了解叶永年,更对过去叶安楠家庭旧事一无所知。 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认定的朋友肯定不会错! “你别激动啊,我相信你,所以这不是帮你想办法了么。” 唐悠悠抽出叶安楠手里的名片,指着上面的人名兴奋地说道:“这个,可是我筛选了咱们市所有律师界泰斗挑出来的精英人物。到他手上的案子,就没有查不出来的。嗯,还有,我还找了几家很有名气的侦讯社,到时候有需要,也可以一起用上。” 叶安楠平息了下心里的激荡,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 可每每想起父亲临死时的眼神,那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她心口的一把刀,痛得她呼吸都上不来。 “谢谢你,悠悠。” 唐悠悠抱着她的肩不正经地一撞,“咱俩谁跟谁啊,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感情,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啊。” 叶安楠噗嗤一笑,睨了她一眼,“去你的。我去洗澡了,下午还去医院。” “我也去我也去,我还没见过咱小侄女呢。过去景烈保护得太好,说怕我把孩子带坏了,都不让我见。现在看他还能说什么。” 叶安楠停下步伐,回头打量起她来,“我觉得景烈做得没错!” “喂,叶安楠,有你这么挤兑为你掏心掏肺的朋友的么?” 叶安楠笑着打趣,“你算什么朋友,顶多也就猪队友……” “叶安楠,你找死!”唐悠悠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叶安楠笑着躺进浴室,“砰”的声甩上门落了锁…… 第43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下午要出席一场招标会,强行出院。 去了外地的出差小半月的白卿寒终于赶在最后时刻,前来医院将功补过。 “我说你那驾车的技术,也能出车祸?” 池逸辰可是拿赛车资格证的人,开个小车跟玩过家家似的。 出车祸? 这不是笑话么…… 池逸辰懒得理他,直接问从外面时来的路尺:“手续办好了?” “已经好了。” “走吧。”池逸辰整了整衬衣袖口,拿起西装外套搭在手臂弯里就要往外走。 “哎,我说,你就这么走了?”白卿寒赶紧拽住池逸辰。 “不然呢?” “好歹我也是来看你的,你多少也理我一下啊。” 自从上次截人事件之后,池逸辰简直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你需要我理吗?还是说,唐悠悠那女人又有什么馊主意让你帮忙了?” 白卿寒赶紧举起双手,讨好地笑笑,“辰哥,咱别总这么记仇行吗?” 虽说第一次真是他给亲兄递捅了刀子,可第二次真不是故意的。 那天他在酒吧遇上唐悠悠,两人喝多了闲聊,一不小心漏了嘴,才让那女人知道了池逸辰的行踪,继而第二天发生了抢人事件。 “放手!” “别啊……”白卿寒还要再说什么,病房半敞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只能尴尬地松了手。 一个穿着白大卦的医生站在门口问道:“池先生,刚才忘了问路特助了,就你们公司那个配型体检还做不做?不做的话,之前交的费用,再过两天到期就作废了。” 池逸辰眉头微蹙,看向路尺。 路尽赶紧解释道:“那天您说取消,我就取消了公司员工的体检行程。” 池逸辰眉头蹙得更紧了,薄唇也抿在一起,压出条菲薄的线迹。 路尺见池逸辰不接话,便直接对医生说道:“那就真接作废。公司最近正在赶一个案子,这时候正忙,估计抽不出时间来做了。” 池逸辰闻言,却是直接一愣,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来糖糖那娇憨可爱的小脸来,不似别的孩子那般圆润有血色。 她一直就很白,一种病态的苍白。 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汪汪的,漆黑又明亮,看人的时候,仿佛有万千星光落入其中。 娇娇怯怯的小神情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意,似是根软针般,悄无声息地扎入人心头,似痛非痛,不痛却总是膈应着在。 医生点头,“好的,那我现在就去通知下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池逸辰突然出声,“等等。安排到明天吧。” 他前半句话是对医生说的,后半句却是对路尺说的。 “好的。”路尺当即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医生离开后,白卿寒再度拽住他,“我不在的这半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路尺看出老板的不耐,赶紧笑着给白卿寒解惑,“老太太的在这里认识了一小病友,两人投机,老太太就想帮一把,池总安排公司里的人都做个体检,看有没合适的配型。” 白卿寒点头,是池家奶奶做事的风格。 “既然是奶奶喜欢的孩子,自然该帮一把。既然都安排下来了,可怎么又取消了?” “这个……”路尺为难了,他只负责按令行事,具体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啊。 池逸辰白了白卿寒一眼,“唐悠悠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白卿寒疑惑,他出差一回来,立马就滚来见池大爷了,哪有时间去知道旁的事? 池逸辰冷哼一声,“那孩子是叶安楠的女儿。” 甩开白卿寒的手,池逸辰大步往外走去。 这消息够惊爆,白卿寒被炸得呆愣原地良久。 待他回过神来,池逸辰和路尺早就走到没影了。 “哎,等等我啊。”白卿寒快跑着追上,“我说,叶安楠跟了你近十年吧,之后又在监狱里。莫非,你俩瞒着我偷生了个私生子?” 池逸辰的步伐突然停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路尺,丢下句:“我去取车。” 麻溜地滚得飞快,而白卿寒却差点一头撞在池逸辰背上去了。 看到好友漆黑似墨的脸色,他吞了吞口水,“难道是她瞒着你跟别人生的?” 白卿寒觉得自己在挑战池逸辰怒意的下限。 可话已经问出了口,收回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等待下文。 结果池逸辰没有爆发,只是眸光阴冷,呼吸粗重了点,将孩子的来历简扼地说了遍。 白卿寒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的乖乖太不科学了。你们在一起接近十年,都没生出娃来。他去监狱里玩了几次就有了?” “你再说一次?” “我说……”白卿寒突然顿住,这才回过味来,他这话有歧义。 当着池逸辰面说出来,简直是找死! “口误,口误!” 他后退着远离池逸辰,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森冷,白卿寒脚底跟抹了油似的,逃的飞快…… * 下午两点,铭都酒店招标会现场。 此次招标的单位是政府,招标项目是改造老城区巨大工程。 这个项目分了十几期,只要拿下第一期的工程,就不怕后面的十几期到不了手。 为此,池氏集团专门组织了一个二十几人的评估团队,历时三个月,对这个项目进行彻底的预算评估。 池逸辰大刀阔斧地往前,一点也没顾及跟在身旁的易诗雨。 路尺拿着个文件夹,边看着里面的内容边向池逸辰介绍着此次招标会的内容,以及入选公司的实力。 “我们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景氏旗下的烈阳集团。他们给出的价格与方案,在所有候选人里最具竞争资格。” “烈阳集团,那不就是景烈新筹建的公司吗?”易诗雨快步跟上,轻喘着说道。 “是的。按理说,这家公司没有任何成功的案例,是不会被入选的。但投资的负责人据说在这方面很专业。因此企划案什么的,也是做得最为详尽有实力。” 这边路尺正说着,他们前方不远处,景烈与叶安楠并肩而来,两人亦是边走边谈,脚下步伐却凛凛生威,干练果断。 几人在大会入口处相汇,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步伐…… 第44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目光从景烈身上移向叶安楠,栗色卷发性感的披在身后,面上化着淡淡的妆容,干练又知性。 易诗雨唇畔勾起抹嘲讽的笑意,“景二少和安楠也来参加竞标?” 景烈平时吊儿郎当的,一旦认真起来,也是雷厉风行。 他今日一改往日随性休闲的做风,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订制西装,脚上是双休闲的亚光皮鞋,严谨中透着随意,一身潮流的学院风。 “我公司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竞标案,自然要亲自来盯着的。倒是易小姐,这成天粘在池总身边,也不觉得腻人?” 景烈说着话的时候,臭美地捋了捋他那头最爱的酷帅发型,凤眼微勾,盯着易诗雨的目光满是怜悯,“有句老话说得好,再漂亮的花,看久了也眼疲。” 易诗雨气得鼻歪眼邪,“哼!景二少还是管好自己吧。别把你那帅气的头发养绿了。” 一直跟在景烈身旁的叶安楠瞥了她一眼,抬腕看了眼时间,冷静地提醒景烈道:“我们该进去了。” “走吧。”景烈朝池逸辰点了点头,率先走了。 “一个二世祖,得个什么意!”易诗雨愤愤的骂了句。 池逸辰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他抬眸,看着跟在景烈身后,走路带风的叶安楠,眉头才微不可见地一蹙。 易诗雨见池逸辰着站定不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叶安楠今日穿了身紧致的工作套装,短袖小西装简直就是量身订做,将她前凸包裹得挺翘又饱满,纤腰也在衣服的收紧下勾勒得婀娜多姿。 生过孩子臀部没有下垂,包裹在同色紧致的a字裙里,走路时自带风情,韵味十足。 尖细的小高跟碰撞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又果断的声响,曼妙无比。 易诗雨一个女人都看得眼红脸热,愤愤地低声咒骂:“果然是贱人,走个路都在勾人。” 路尺盯着,却是满眼欣赏。 “我觉得叶小姐和原来不一样了。就从咱们面前走过去这气势,都能看出雷厉风行,英资飒爽来。” 池逸辰闻言,侧眸盯了眼路尺。 路尺蓦然回神,一个激灵。 他假咳一声,“我先去找位置。” 哧溜一声,跑得飞快。 易诗雨跑到池逸辰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娇娇怯怯地说:“我一直觉得,安楠出狱后,就开放了不少。这估计跟她生过孩子有关吧。” 池逸辰扫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抽出手,大步流星地进入会场。 易诗雨阴险地勾唇一笑,扭腰摆臀,紧步跟上。 这场招标会与以往不同,为显示公正公平。 乙方根据甲方之前发布的信息进行估价,然后获取入选资格。 有了资格,由乙方阐述自已带来方案的解说,之后还要进行现场的二度竞标式估价,再选定获胜公司。 获胜公司名会在政府公示栏里公示七天,同时要在七天内要根据方案出示第一份草图。公示期间没有质疑,方才是正式签约。 而今天要进行的就是解说和现场的二度竞标式估价。 这个估价与拍卖差不多,不过是一个价格往高处走,一个往低处走。 招标坐解说之后,就是激烈的二度估价,主持人在上面喊出今天的最低估价。 台下众人迅速开始动作,整个会场都是敲鼓电脑计算器的声音。 叶安楠盯着面前的电脑,双手迅速地敲鼓着键盘,落在按键上的动作像是在跳一曲优美的手尖舞。 池逸辰的位置正好挨近叶安楠,两人之间只有一条过道之隔。 计算的同时,所有参与方的人员都在低头交耳。 叶安楠眉头微凌,盯着电脑上不断更改的数字目光越来越冷。 路尺看着最新出的结果,“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不断地往下压价,这个项目根本无钱可赚。” 池逸辰面色漠然,余光扫过专注认真的叶安楠,“政府这么做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压价。价低者得。能拿得下这个项目的人,目的只有两个:一是打名气,二是为后面十几期做准备。” 路尺皱眉,“可这样的话,实力不雄厚的公司接了这个案子,后面十几期,就算有拿下的优势,也没有再运作的资金,所以还是得放弃。” “所以说,没有实力和足够雄厚资金的公司,自然就不会再出价。” 池逸辰的预想果然没错,到了最后出价的时候,只有池氏与烈阳集团。 两家公司都是踩着最低线在总价,无论叶安楠举价多少,池逸辰都会少一个档次。 两人你争我抢,一次次压得更低,叶安楠也被激出了狠性,直接把价格给放在成本价上叫出。 全场一片肃穆,大家都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路尺皱眉,“池总,我们还要不要跟?” 以之前他们二度评估的来看,这个价位,池逸辰想要拿下,还是可以再叫价的。 路尺都准备要举牌叫价了,池逸辰突然扬手,阻止了。 “退出。” 易诗雨闻言,当即着急地喊道:“逸辰……” 无人再竞价,主持人最后拍板,此次竞标由烈阳集团胜出。 招标会结束,叶安楠收拾东西与景烈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与谈论中走出会场。 在酒店门口等车时,再度与池逸辰相遇。 景烈脸上挂着个大大的笑容上前,伸出手,“池总,多谢承认。” “不过一个小项目,二少不必放在心上。”路尺开的车到了,池逸辰视若无物的与他擦身而过,从容上车。 易诗雨愤愤地瞪了叶安楠一眼,“一个不赚钱的工程,也只有烈阳这种刚起的新公司把它当香饽饽。你们喜欢,就好好留着吧。” 叶安楠勾唇一笑,不咸不淡地回击,“我们烈阳集团不差这几个钱。就喜欢享受这种竞标成功的胜利快感。尤其被击败的公司还是池氏这样的大集团,不是显得更有成就感吗?” 易诗雨冷笑,“别太给自己脸上贴金。这种小项目,我们池还看不上,让给你们而已。” 叶安楠也不生气,反倒笑得情真意切,“那就谢谢了。不过,据我所知,易小姐你,不是易氏的员工吗?” 第45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终于找回点优越感,“我是在易氏工作,不过也是池氏未来的老板娘。所处位置不同,要考虑的事情自然不一样。这个,怕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了。” 叶安楠但笑不语。 易诗雨继续说道:“叶安楠,你也别太得意,离签约还有七天公示呢。公示期间,如果出不了草图,或有人质疑,你们这个入选的资格一样会被取消!” 叶安楠闻言,盈盈笑意加深,如春风拂面,“这就不劳易小姐你费心了。” “咱们走着瞧!”易诗雨冷哼一声,扭着水蛇腰上了车。 看着易诗雨趾高气扬地离去,叶安楠突然有点泄气。 她侧身,歉意地对景烈说:“景烈,对不起,这次是我冲动了。第一个单子,有可能就会赔本?。” 景烈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说什么呢,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你身上了。” 叶安楠深吸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瞬间就恢复成了那个自信飞扬,雷厉风行的职场白骨精模样。 “放心吧,我会全程负责图纸的设计,以及和甲方那边打交道沟通等事宜。我会把成本压在最低,画出最满意的设计图。如果亏本了,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负。” 景烈懒洋洋捋了捋他那头精心打理过的短发,嗤地笑了声,“你负责?你怎么负?是打算把自己卖给我还是把糖糖卖给我?不过呢,你如果打算卖,我也乐意收。要么,咱直接放弃吧,你和糖糖下半辈子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 “喝你个西北风!要是这次放弃了,这辈子你有黄河水喝都不错了。”叶安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景烈赶紧追上去,“哎,我说女人,我这么力挺你,你是不是该温柔缱绻地哄着我开心啊?” “你是小孩子吗?还需要喝奶吗?哄你?有哄你的时间,我还不如赶紧回去设计图纸。” 叶安楠下意识把景烈并列成与糖糖同等级,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嘲讽的话落入景烈耳中,就变了个味儿。 他目光暗搓搓地往下一落,扫过她丰满如玉的胸,神色有几分怪异。 景烈假咳了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叶安楠的胳膊。 “喂,玩笑归玩笑。讲真,这个案子,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实在不行,就在公示期间放弃也无所谓。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叶安楠露出个宽慰的笑。 “放心吧,虽然过去我从未亲自损伤过这种项目,但好歹我有个言传身教的好师傅,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学了不少。项目虽然没了赚头,甚至我们可能还要填入许多资金。但只要把这第一期做好,打响了名气,还怕后面没有赚前的案子吗?快走,回去弄方案了。” 看着叶安楠自信的样子,景烈舒了一口气。 安楠,只要是你喜欢做的事,哪怕倾家荡产,我都会毫不犹豫支持你。 回到公司,景烈立马召开了项目小组会议,定下了以叶安楠为首的设计团队。 散会后,叶安楠立即回了办公室,开始精略的根据方案整理建筑图纸。 景烈敲了敲门,带着一个漂亮小姑娘进来。 叶安楠抬眸看了眼,问他:“什么事?” “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给你找了个助理过来,以后就帮你打打下手,她叫顾惜悦。” “惜悦,这就是叶总,以后你就跟着叶总身边好好学习。” 叶安楠顺着景烈的手势看去,小姑娘顾惜悦穿着时尚又潮流,一股朝气蓬勃,神采飞扬的伶俐劲儿,看着就是嫩气加傲气! “叶总好。”顾惜悦笑容满面地上前,朝叶安楠微微行了个礼,脆生生地叫道。 “嗯。”叶安楠应了声,随手就把手里需要复印的资料递过去,“这个复印一下,项目部人手一份。” “好。”顾惜悦接过,打量的目光在叶安楠身上一扫而过。 她像只欢快百灵鸟般,拿了东西果断离开,走路似乎都能看出蹦跶感。 看见人走了出去,叶安楠瞥了眼景烈,“哪儿找来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来做事的。” 景烈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表妹,舅舅的掌上明珠。我从总公司给你调过来的。” “你放心吧。别看这丫头外表看起来没个正行,却很乖巧很听话,从小就是学霸,正经设计专业的科班出身。毕业后,一直在我爸手上做事,很优秀。认真起来,连我都害怕。用好了,绝对是一大神助攻。” 叶安楠眉头微挑,有点意外,“还真看不出来。” 她想起刚才顾惜悦看她的目光,带着点神视与探究,让她很不舒服。 可景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叶安楠也无法再拒绝。 何况她现在的确急需一名助理,再加上又是景烈的表妹,应该很得他信任。 于是她也不再纠结,抛开心思,认真构思起外形效果图来。 时间紧迫,叶安楠要在七天之内完成所有的外形草图,必须要加班加点。 她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去看孩子了,就打电话叫唐悠悠有时间帮忙看看。 唐悠悠欣然应允,叶安楠特地叮嘱,“不能在糖糖面前抽烟!” “知道知道,放心吧。” 自此唐悠悠就天天带了大堆好吃的好玩去了医院。 糖糖要吃冰激淋,可叶安楠与看护都不许她吃。 唐悠悠纠结了好些天,最后终于答应给她带,但她只能吃一点。 糖糖欢快地应下。 彼时,糖糖正在池老太太病房里玩耍,唐悠悠已经熟门熟路的找了过来。 “当当当当,我来咯。”唐悠悠举着手里的袋子,直接推门而入。 池老太太笑骂道:“你这皮猴,今天又带了什么东西来?” 唐悠悠欢欢喜喜地搬了个床上桌往两人面前一放,“马上就知道了。” 她把袋子打开,一阵冰凉之气扑面而来,清爽无比。 “夏天和冰激淋最配。”各式各样,各种口味样式的冰激淋被她一一拿出来,摆放在小床桌上。 第46章 你是我唯一 陈嫂可给吓坏了,赶紧阻止,“唐小姐,这可不能给老夫人和孩子吃。” 老人小孩的肠胃都很娇气,受不得丁点刺激。 “陈姨,我知道吧。可糖糖想吃,我就答应给她带,但只能让她尝一口。不吃冰激淋的夏天算什么夏天,对吧奶奶。” 池老太太笑着指指她,对陈嫂说,“老陈,你也来坐下盯着糖糖,别给她多吃。年轻人的玩意儿,我一大把年纪了,还真就这两天才算见识到。” “是吧,所以说,趁着现在能吃,什么都该尝一下。我还带了白味的烧烤,配着一起味,绝对你意想不到的人间至美。” 说话间,小小的床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吃食。 糖糖食指大动,口水直往下流。 她指着一盒面上有小熊笑脸的冰激淋对唐悠悠说,“我要吃这个。” “好。”唐悠悠反冰激淋打开,放在糖糖面前,叮嘱说:“糖糖不能吃多哦,最多尝一点就好。” 糖糖稚声稚气地回答:“好。” “奶奶要不要尝尝这个,这个是牛奶做的,低糖,适合老年人。不过,你老也不能多吃。” “呵呵……我就算了,老了,不中用了。再好吃的东西到我面前,都一个味儿。”老太太笑呵呵地应着,“老陈,你也来尝尝。” 糖糖挖了勺冰激淋送入嘴里,比想象的还要好吃。 她惊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奶奶,好好吃哦。” 说着,孙子稚气地换了个勺子,舀了一勺,直接送到老太太嘴边。 “哎,糖糖小祖宗,老太太可不能吃。”陈嫂赶紧阻止。 糖糖亮晶晶的小眼睛里立马露出失望来,小脸上满满都是受伤:“可是真的很好吃,糖糖想跟奶奶一起分享。” 小家伙失落的小模样太委屈,看得老太太于心不忍。 于是,糖糖的小手还未来得及收回,老太太张嘴,一口就把勺子里的冰激淋含入嘴里。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糖糖带着公主小帽的小脑袋,“嗯,果然好吃。谢谢糖糖。” 陈嫂紧蹙着眉头,担忧地看着这一大一小…… * 叶安楠连续三天都加入到深夜,整个人疲惫不堪,又难以入眠。 这一天好不容易睡得早一点,刚睡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 电话是医院的,说糖糖半夜突发状况,上吐下泻。 叶安楠吓得倏地一下,坐床上弹坐而起,匆匆下床,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拖鞋就往医院而去。 叶安楠打车过来,拖鞋在奔跑途中掉了一只都不知道。 跑到住院部电梯门口时,与同样急匆匆而来的池逸辰撞到了一处。 “啊……”叶安楠被撞得反弹回去,差点摔倒。 池逸辰眼疾手快,本能地拽了她一把,生生将她又给拖进怀里。 两人都受了惊,各自站稳后迅速退开。 叶安楠捂着额头边按电梯键边道歉,“对不起,我赶时间。” “叶安楠!” 池逸辰将面前狼狈的女人从头扫到尾,眉心不自觉一蹙,声音清冷,酝酿着风暴。 叶安楠后知后觉地侧头,朝旁边帮了自己一把的人看去,同样眉头一跳,“池逸辰?” “你又耍什么花招?勾引不成,换投怀送抱了?” 叶安楠心里急得都快上火了,却生生忍住,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里,更不愿在有糖糖的地方与池逸辰有过多的交集。 “池总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是金子、银子,还是人民币?凭什么觉得自己魅力无限?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 电梯来了,叶安楠飞快踏进去,却在门口绊了一下。 她弯腰,将那一只拖鞋脱下,拎在手上,拦在电梯门口,嘲讽道:“池总还是等下一趟吧,免得怕我对你生出歹念来。” 说完,飞快地按下关门键,带着嘲讽的冷笑消失在池逸辰面前。 池逸辰看着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的电梯,脸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来…… 叶安楠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刚给糖糖做完检查,开了营养液让护士给糖糖挂上了液体。 医生一见到她,就满脸严肃地训斥道:“叶小姐,孩子的身体壮况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能给她给她吃冰淋激和烧烤呢?就是正常孩子,在这个年龄阶段,也不能给她吃这些东西啊。” 叶安楠满脸震惊地看着医生,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冰激淋和烧烤?! 孩子怎么会吃到这些东西呢? 难道是……唐悠悠? 医生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重话,只叹着气说:“孩子是肠胃炎,先输着液,没什么不良反就应该就问题不大。孩子本就白细胞偏高,现在更要小心,就怕突然串发迸发症。” 叶安楠闻言,简直虚脱了一般,腿脚都在不自觉地打颤。 好半晌,她才找回力气,缓声又嘶哑地向医生道谢。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会亲自守在这里随时注意着的。” 同一栋楼,心内科。 池逸辰满脸震怒地站在老太太病房里,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怎么回事?”他脸色阴沉至极,声音更是凌厉冰冷得吓人。 “老太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肠胃受不了,所以才诱发肠胃炎的。” 陈嫂站在旁边隐忍抽泣,“下午的时候,唐小姐过来找糖糖,带了冰激淋与烧烤,糖糖喜欢,就喂了老太太一口。我也没敢让老太太多吃,当即就把那些东西收走了。可谁知,到了晚上,老太太还是……” 池逸辰蓦然抬头,紧紧盯着陈嫂,“唐小姐?哪个唐小姐?” “唐小姐的名字好像叫唐悠悠。” 池逸辰眸色越发阴冷狠戾,额角青筋根根跳动。 “唐悠悠?” 她还真不怕死,一次两次,净挑自己的底限挑战! 陈嫂一看池逸辰的神色,便知他肯定是认识唐悠悠的。 赶紧把怎么与唐悠悠认识的事说了遍。 原来是唐悠悠这几日天天来看糖糖,小姑娘对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变着花样带吃的玩的来哄孩子。 孩子每天又都来老太太这里,一去二来,唐悠悠也就认识了老太太。 偏这姑娘脾性随意,性格大气,又投了老太太的眼缘,三个年龄跨跃千山万水的女人一玩如故…… 第4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突然想到,刚在电梯口碰到的叶安楠,一身睡衣,还只穿着一只拖鞋,显然也是半夜匆匆赶来。 莫非那孩子也同样病了? 老太太难受了一阵,此刻已经清醒过来。 她摆摆手,“别去吓坏人家姑娘了,她一直劝我尝尝就好。是我自己贪嘴,多吃了几口。哎,人啊,果然是老了就不中用了。” “奶奶,折腾了一晚上,你先休息一会儿。” 老太太让陈嫂把她扶得半坐起,“人老了,睡眠就少了。我现在倒是挺担心糖糖的。这里反正也没事,有老陈看着。你去替我跑个腿,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奶奶……” “快去。” * 血液科。 池逸辰在护士站打听到糖糖所住的病房,一间间找到了病房外。 他刚站定,病房里的大灯突然“啪”地关上了,只留了过道里小小的射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照了出来。 叶安楠给孩子拉了拉被子,确定没有遗漏,就拿出张废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只签字笔在上面开始写写画画。 她神情太过认真,眼神又有些飘忽,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床上的孩子。那画面,太过温馨,温馨得让人不忍心打断。 “你是孩子的父亲吧?”隔壁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个比糖糖更小的孩子,一颠一颠地在哄睡。 池逸辰没作声。 年轻女人笑笑,“孩子的眉眼和你太像,看人的眼神,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了。不过孩子长得像妈妈,精致漂亮。” 女人颠着孩子走开,池逸辰扫了眼病房,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一大早,唐悠悠就提着衣服日用品出现在医院门口。 刚下车,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白卿寒给拽住,塞进一旁的车里。 “哎……白卿寒,你个疯子,要干嘛。”唐悠悠叫骂着,恨不能将手里的袋子直接往他脑袋上砸。 白卿寒随即跟上了车,飞快给车门落了锁。 他恨恨地盯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想干嘛?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嘛!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吧,怎么连点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 唐悠悠一听,炸了,东西往车里一丢,揪住白卿寒的衣领愤愤道:“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基本生活常识都不懂?” 白卿寒将她的手给捋下来,把人往车座里一压,“有常识?有常识你还带冰激淋和烧烤到医院,给老人和孩子吃?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 “你怎么说话的?我做什么事,要你管?” 白卿寒冷哼一声,“我倒是不想管,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悠悠冷笑,愤力地将白卿寒推开,凌厉地坐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我请你管了吗?还有,我怎么死,关你什么事?” “唐悠悠,你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前几次你得罪池逸辰,我可以给你兜着,这次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他奶奶头上,你这分明是找死。” “哎,等等,谁奶奶?” “池逸辰奶奶。” 唐悠悠扯了扯衣服,冷笑一声,“搞笑了,我连池逸辰都没见几次,我还能认得他奶奶?” 白卿寒蹙眉,唐悠悠这个人做事,真是各种贱招百出的,不达目的不罢手。 但好就好在这女人的别扭性子,花花肠子多,但做过的事从不否认。 “你昨天带冰激淋和烧烤给谁吃了?” 唐悠悠脑子一顿,冰激淋和烧烤? 白卿寒怎么知道的? 随后她更怒了,这斯调查她! 怒气再度膨胀,眼看就要爆发,一道灵光突然闪过她脑海。 等等,白卿寒刚说谁奶奶? 难道白卿寒所说的池逸辰的奶奶就是那位慈祥的老太太? “想起来了?”白卿寒白她一眼,“你长点记性吧。” “她真是池逸辰的奶奶?”唐悠悠疑惑地问。 “这还有假?昨天吃了你带来的东西,半夜肠胃炎,折腾掉了半条命。” 唐悠悠“啪”的一下,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夭寿哦,早知道那是池逸辰的奶奶,她还干嘛饶那么大圈子,直接和老太太联起手来,还有什么攻克不下的!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白卿寒一见唐悠悠这神色,心里就发怵。 正常人这会儿不是该担忧老太太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该不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吧。 怎么看唐悠悠就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呢? 唐悠悠朝白卿寒温柔一笑,“白卿寒,问你个事啊。池逸辰是不是很听他奶奶的话?” 白卿寒瞪着她,“你不是跟叶安楠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么,她没跟你提过?” “你就直接回答,是,或不是。” 白卿寒叹气,遇上唐悠悠,他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呈负数增长。 “是。” “ok,谢了啊。有时间我请你喝酒。现在,我得走了。”唐悠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高兴地一拍白卿寒的肩,就要拉车门准备下车。 拉了几下,车门纹丝不动。 她回头,脸色也再度沉了下去,“白卿寒,你什么意思?” 白卿寒这会儿倒是不慌不躁地靠进车座里,摸出支烟点上,还没来得及吸,就被唐悠悠抢了过去。 他看了眼,索性收了打火机,对唐悠悠说:“我劝你,这两天老实着点。池逸辰早晚收拾你。” 唐悠悠动作娴熟地吐着烟卷儿,“你不是要帮我顶着吗?别告诉我你不是池逸辰的对手哦。快开门,等下我上班要迟到了。” 白卿寒让烟呛了,唐悠悠灭了烟蒂,直接从他腿上趴过身去,按下中控键,飞快地跳下车,带着东西走了。 白卿寒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不见底,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 血液科。 唐悠悠站在叶安楠面前,就跟做错事的孙子似的,垂头垂手的。 “安楠,糖糖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就她想吃,见她可怜惜惜的小模样,就忍不住给她吃了一点点……。” 时间已经过了一夜,叶安楠所有的慌乱与生气也早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接过拿起唐悠悠送来的衣服鞋子,进洗手间换好出来。 “没怪你。” 第48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在工作上是个白骨精,生活上,却是糊涂得一败涂地。 她自身如此,再加上自己本也没带过孩子,又喜欢糖糖,纵着她,会做这样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真的?你都守了一夜了。白天换我来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任何错误了。” 叶安楠笑笑,“没事,我已经给景烈打过电话。他等下就会给我把电脑带过来。我在这里工作也一样的。最主要,我回去了,也坐立难安。还不如就在这待着。你放心吧,受不了时,我会休息的。你也快去上班吧。” 唐悠悠还是有点拘谨,满是愧疚地地问:“你真没问题?” “真,比真金还真。快走吧。” 唐悠悠走后没多久,景烈来了。 “你怎么昨晚没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电话干什么?电脑呢?绘图纸和铅笔带了吗?” “给,都在包里了。安楠,要不图纸就交给下面的设计师去弄吧。你专心在医院里陪陪孩子。” 叶安楠在心底叹气。 景烈说这话是因为他关心自己,他有硬气的家庭做后盾,有可以退缩的避风港。 而自己不行,如果这失败了,她将永无翻身之地。 不但没法给孩子治病,就是以后,想要在商场上立足都难,更别说复仇了! “没关系,这点困难就难道我们了,以后我们还怎么闯荡?这两天我先弄个粗稿出来,然后带去给负责人看看,沟通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修改的。等公示结束,首稿差不多也该都出来了,过了这一周,我们后面就轻松多了,最少不会这么赶。我回不了公司,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让惜悦看着办吧,她的确是位很出色的设计师。” “你放心,我有数。” 叶安楠送走景烈,直接把病床配套的床上桌搬出来放好,当成书桌用,铺上稿纸主开始勾勾画画,构思着草图。 笔记本开着,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方便随时观看。 糖糖醒来的时候,看到妈妈正姿势困难地伏在病床上空勾画着什么,困惑地问:“妈妈,你在干什么?” 叶安楠赶紧丢下笔,笑意融融地看向孩子,“糖糖醒了啊,告诉妈妈,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糖糖摇了摇头,除了昨天晚上肚子痛过,今天倒是好了很多。 叶安楠松了口气,“以后可不能没医生的允许乱吃东西了哦。” “嗯。糖糖记住了。” 糖糖从病床上爬起,“妈妈,对不起,糖糖又让妈妈担心了。” 叶安楠温柔地笑开,她摸了摸女儿头发稀少的小脑袋,“没关系,只要妈妈的小宝贝儿没事,要妈妈做什么都可以。” 糖糖笑得连眼睛都咪了起来,指着稿纸上的图,“妈妈,这是什么?” 叶安楠看着女儿细嫩葱白却没血色的小手指,坐在了床边,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耐心地讲解起来。 “房子,漂亮的大房子。” “里面有游乐场吗?”糖糖天真地眨巴着眼睛,抬头望着妈妈问。 “……没有。”叶安楠愣了一瞬,回答。 “哦。”糖糖有些失落,目光又回到稿纸上,满是憧憬地说:“糖糖喜欢游乐场,可以像电视里的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的游乐场。” 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种魔力,瞬间触动了叶安楠的心。一股酸涩感由心底直往上涌,撞进她的鼻梁眼眶。 她能给孩子无尽的母爱,却无法弥补父爱缺失的遗憾。 叶安楠吸了吸鼻子,将女儿拥得更紧了,哑着声音问道:“糖糖喜欢什么样的游乐场?” 糖糖伸出小手,天真烂漫地开始比划她想象中的游乐场。 “有大大的水池,里面有海豚和鲨鱼……还有小花,鱼儿可以在花海畅游……火车是从天上飞过的……” 糖糖边说边停,认真的小表情瞬间萌化了叶安楠的心。 她飞快地从下面抽出张新的稿纸,按照女儿嘴里的画面,快速勾勒起来。 梦幻而宏伟的房子充满了童趣,周围绿植成荫,鲜花遍野,漫画元素悄无声息地融入到每个角落。 糖糖看着妈妈笔下的乐园天堂,渐渐停了下来,目光追随着母亲笔尖在移动。 “妈妈,这里,这里要有向日葵。种很多向着太阳的花儿。房子要小动物外形的……” 叶安楠的笔移到女儿小手指着的地方,飞快添上几笔,一个向日葵外型的花坛出现,里面五彩的花儿刚刚将花坛填满,布局成大大的向日葵花形。 鱼形建筑,动物建筑,飞鸟建筑……但凡女儿能形容的东西,都能在她笔下生成活灵活现的姿势。 时间流逝得飞快,整个上午就在一大一小两人的添彩游戏里结束。 吃过午饭,叶安楠哄糖糖睡着,再度抽出与女儿一起谱画出的蓝图,惟妙惟肖外形,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畅想。 叶安楠对着这张草稿看了半天,默默在心里承诺:待妈妈有能力了,一定要为你打造一个这样的儿童乐园! 她在草稿顶端落下未来之星几个字后,小心地将稿纸折叠,收进包里。 做完这一切,叶安楠再度抽出之前的稿纸,开始画起图来。 叶安楠很想把未来之星的稿纸继续完成,主题就围绕着孩子进行。 可一想到这是政府改造工程,要以城市的面貌发展为主,最终笔下出现的画面还是大气恢弘,功能健全的多元素现代一体化城市生活主题中心。 * 酒店。 叶安楠正在走廊转角处接电话,肩上突然重重地多出一只手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叶小姐,现在像你这么年轻……又,又有能力……的小姑娘不多了。” 叶安楠厌恶的皱起眉头。 这是甲方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姓蒋,一个肥胖的中年油腻大叔。 长得丑就算了,关键还是个秃头。 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像x光线,从一入酒席开始,就不停地叶安楠36d的胸前扫来扫去,没移开过。 “蒋科长,你喝高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叶安楠正要将他推开,目光无意间微移,就看到了从走廊尽头迎面而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49章 你是我唯一 是池逸辰! 叶安楠脑子转得飞快,推人的动作一顿,脸上神情也随之而变,原本的厌恶变成矜持浅淡的笑。 蒋科长见她没有推开,以为她也同样有意思,更是得寸进尺,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叶安楠身上。 “喝高?没有……我清醒得很。叶小姐,我对你的草图很满意,只要你这次做的好了……我会给你介绍更多的客户。” 几步开外,池逸辰的步伐骤停,蒋科长那暧昧不明的话也随之传入他的耳内。 他的眉头紧紧凝结成个结,目光落在蒋科长在叶安楠肩上来回摩挲的手上,顿觉刺眼无比,阴翳又犀利的冷眸里,寒光似刀似箭。 叶安楠仿若没发现池逸辰般,笑意缱绻地回着蒋科长。 “真的吗?那实在是谢谢您了。” 她的讨好卖乖地声音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却更像一勺油,被浇在了池逸辰怒火中烧的心上。 池逸辰俊颜冷沉,大刀阔斧地踏出往前,突然停在两人面前。 叶安楠侧头,好似此时才看到池逸辰般,言笑晏晏的神色随即僵在了唇角。 但她却没有推开蒋科长那油腻的大掌,反而很亲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池逸辰气势乍泄,浑身的威压似能让周边空气都在冻结起来,冷嘲的声音自那张菲薄的唇里吐出:“原来烈阳集团所谓的实力,就是靠色相展现的?” 叶安楠淡妆娇美的面容也是立即一冷,晴转多云,冷淡高调地怼回。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总啊。您大概不知道,离开你后啊,我才想清楚。人呐,可不能活得太寒碜。不然,不光别人看不起你,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所以啊,我得趁现在,自己还有点姿色,能利用自然要好好利用了。可千万不能像以前一样傻,围着一棵树转,最后还不是差点被那棵树给吊死。您说是不是?” 眼看池逸辰似要爆发,路尺赶紧上前,“池总,易小姐已经等你许久,再晚我们就迟到了。” 池逸辰仿若未闻,“我怎么听出叶小姐似乎为过去,感到委屈呢?” 叶安楠冷冷一笑,动作妖娆地将蒋科长的手从肩上拿下。 她走向池逸辰,靠近,踮起脚步附在他耳畔,以仅两人能听清的声音漫声说道:“池总,你想多了。如果池总是因为吃醋,想跟我重修旧好,只要给得出筹码,我也是很乐意的。” 池逸辰侧头,凉薄的唇瓣恰巧擦过她绯红的面颊。 本该暧昧无限的画面,却被他用寒凉的声音压抑得冰冷刺骨,“因此,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不惜怂恿孩子用冰激淋去败坏老太太的身体?” 老太太?池逸辰的奶奶? 叶安楠震惊无比,“你想说什么?” 冰激淋是唐悠悠带给糖糖吃的,什么时候与池逸辰的奶奶扯上关系了? 池逸辰嗜血一笑,“回去告诉唐悠悠,被人挑拨行事,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这个账,咱们慢慢算!” 说完,池逸辰丢下回不过神来的叶安楠大步离去。 叶安楠则站在原地,怔忡许久。 * 叶安楠扶着已经醉得七倒八歪的蒋科长回去时,景烈正陪着甲方的人往外走。 “你回来了,蒋科长怎么了?” “蒋科长喝多了。”叶安楠将蒋科长丢给景烈,“你们先过去,我去趟洗手间。” 景烈扶着沉得跟死猪似的蒋科长,眉头微蹙,点头,“那行,你小心点。” “嗯。”两人分开,向两个方向而去。 叶安楠晚上酒也喝得不少,这会儿正有点上头。 她刚进洗手间,就遇到从里面捂着肚子出来的顾惜悦。 “你怎么了?” “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顾惜悦说话的功夫,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咕噜声,她抱住肚子,“不行了,我还得回去。” 说着,飞快地再度冲回厕所。 叶安楠有点无奈,“那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行程,有我和景总两人就够了。” “谢谢叶总。” 叶安楠嗯了声,走进厕间,“对了,电脑在哪?” “在包间里。” 叶安楠回到包间时,里面一片狼藉,电脑摆在饭桌的空余处,开着机。 她的眉头当即就蹙了起来,电脑里面都是些重要的资料,顾惜悦怎么会这么糊涂,连机都不关就丢在这儿跑了? 来不及多想,景烈催促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盖上电脑,直接收包里带走。 酒楼另一边,易诗雨心情飞扬,十分欢畅。 哪怕池逸辰迟迟未到,也丝毫没有影响她今晚的心情。 她坐在餐桌边,动作优雅地浅酌着服务生倒上的红酒,唇畔得意的笑靥越发动人。 池逸辰大步流星的踏入,走到餐桌边坐下。 易诗雨高兴地放下酒杯,起身,“逸辰,你终于来了。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服务生上前,给池逸辰面前的杯子里也注入酒液。 待服务生退回,池逸辰端起杯子,喝了口,紧蹙的眉头才微微有些松缓。 “有事?” 易诗雨没被他的冷淡影响,依旧笑意绵绵,温柔淡雅地问:“奶奶好些了吗?我听说,是唐悠悠带的冰激淋惹的事?” 池逸辰没有出声。 易诗雨唇角挂上抹阴冷的弧度,“逸辰,唐悠悠这个人,你可得防着点。她可是安楠的好朋友呢,俩人现在都是住一起的。” 池逸辰凉凉地看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易诗雨浅抿口酒液,放下杯子关切地说道:“安楠她还在乎着当年的那些事,唐悠悠又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不能排除是安楠借她的手报复。见从你这里下不了手,就转向奶奶那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易诗雨的话,让池逸辰想起了刚才在走廊里碰到叶安楠的情形。 她的话,她的神情,可不就是都在向自己传递她恨自己的信息么! 那天撞破糖糖是她女儿时,她也明确表示过,自己的确是在报复! 易诗雨见池逸辰盯着酒杯渐渐陷入思考,也不再多说,招手吩咐侍者上菜。 有些话,有些事,恰到好处的止住往往比一言戳破要来得犀利得多! 第50章 你是我唯一 后面的行程,叶安楠一直都心不在焉。 景烈以为她是这几天累着了,寻了个空档来到她身边关切地问,“怎么,累了?” “还好。”叶安楠揉着额头笑笑回道。 她倒不是累,而是一整晚都在思索池逸辰的话。 想到头都痛了,也没得出个答案。 “要是累了,你就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成了。” 叶安楠想了下,吃喝玩乐一路下来,也的确差不多了,于是她也没拒绝,从容地站起来,跟甲方的众人一一致歉,然后离开。 回到家里,已经半夜零点。 难得的是唐悠悠这夜猫子居然在家。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唐悠悠正敷着面膜,说话时嘴唇不敢大张,吐出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叶安楠把包丢到一旁,一屁股坐到唐悠悠身边问道:“我还想问你呢,遇上周未,你不一直都是夜不归宿么?这几天怎么这么老实,天天窝里蹲?” “嗨……这个啊,玩累了呗,就休息休息两天。”唐悠悠有点心虚地打着哈哈。 她可不敢告诉叶安楠,是白卿寒的警告,让她收敛了几分,这几天可都夹着尾巴在做人。 “唐悠悠,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事?什么事……哎,你干嘛呀!” 叶安楠一把将她的面膜给撕了下来,恨恨地说:“还装!我问你,池逸辰奶奶是怎么回事?” 唐悠悠要抢回面膜的动作一僵,干干一笑,“原来你都知道了呀……” 叶安楠额头上的血管都在跳动,只差人没跳起来了。 “你都做了什么?” 唐悠悠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糖糖要吃冰激淋,我带了去。结果她却不在病房,而是去一个很要好的老太太病房玩耍了。” 叶安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老奶奶就是池逸辰的奶奶?” 唐悠悠看着叶安楠点了点头,问她:“你相信血缘亲情这个说辞么?” 叶安楠沉眉思索着,唐悠悠也不打断她,接着说:“以前我不信,可现在我信了。池老太太对糖糖的爱,远远超过了普通老人对熟识孩子的感情。那种喜爱,发自内心。而糖糖呢,安楠,你没见过糖糖与池老太太相处的情形,那完全就跟平常人家的祖孙没差别,甚至更腻歪。” “隔了两代的血缘亲情,在见面互不相知的情况下,相差八十几岁的年龄差距,还能建立起超凡的友谊,简直是奇迹。” “那天的冰激淋,糖糖和池老太太都只吃了两口。我就怕老人孩子吃出事来,和池家的陈嫂赶紧收走了。谁知还是出事了。白卿寒找到我说,池老太吃了我的冰激淋得了肠胃炎时,我还一脸懵逼呢。” 说到这里,唐悠悠激动了,从沙发里翻身坐起,抓住叶安楠说:“安楠,这就是缘份。你想想,你一心不想让池家人知道孩子的存在。结果在冥冥之中,孩子和老太太已经成了好朋友,这是不是很神奇?” 叶安楠侧头,看向饶了一圈话的唐悠悠,“你想说什么?” 唐悠悠说:“缘份这东西,是你阻止不了的。你越想让他们远离,他们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越熟识。与其让时间来推出真相,你还不如直接让池逸辰知道糖糖是他的孩子。或许他知道后,自愿跟你生二宝了呢?” 叶安楠恨不能将唐悠悠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生了孩子之后呢?欢天喜地地白头偕老?可能吗?” 唐悠悠的激情被叶安楠三言两语打得落花流水,她泄气地坐回沙发。 也是,这两人之间隔的可是杀亲之仇,灭家之恨呢! “可是如果糖糖大了以后,知道了这些,她该有多为难。” “她不会知道!” “为什么?”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只会有妈妈!” 唐悠悠惊讶地抬头看她,“你都不打算再结婚了吗?” “在我复仇之前,都不可能有哪天一天了!” 唐悠悠在心里惋惜,可惜了景烈的一腔付出。 她抽出根烟“啪嗒”点上。 “好吧,你放心,姐一定会帮你取得精子,复仇消恨!” 叶安楠噗嗤一笑,突然伸手,将她嘴里的烟给扯了出来。 “在此之前,先把烟戒了,别成天带着一身烟味去找我女儿。” 唐悠悠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么说你是不生我气了?” 叶安楠睨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生你气了?” 唐悠悠一想,也是。 她顿时觉得点委屈了,“之前你那么忙,我说想帮你换换守唐唐的班你都不肯,现在我去你不会拒绝了吧?” 叶安楠断然拒绝。 “不行!” “为什么?” “你这几天,没事就少出门,在家避避吧,老太太是池的软肋,他不会轻易放过碰触的人。” 唐悠悠冷哼一声,咒骂道:“我艹,这种大人物,我避就能避开的吗?” 何况,她已经避了两天了,也没见出什么状况啊。 叶安楠眼里明灭着某种说不出意味的光,“放心,过几天后肯定就没事了。” 她拍了拍唐的肩站起来,“我去洗澡了,你慢慢保养。” * 第二天周末,叶安楠起了个大早。 她在家煲了粥带去医院,糖糖刚好起床。 看到妈妈,小家伙高兴的叫起来:“妈妈,糖糖想你了。” 叶安楠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可我还是想了。” 叶安楠温柔一笑,把粥倒尽碗里,边喂女儿吃边问:“糖糖,听悠悠阿姨说,你在这里有一位很要好的老奶奶?” 糖糖嘴里含着香糯的米粥,点了点头,“嗯。” “你很喜欢她?” “嗯。”糖糖再度点头,她咽了嘴里的粥对叶安楠说道:“妈妈,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太太。糖糖很喜欢她。” 叶安楠温柔地笑开,“糖糖病了,身体弱。老奶奶也病了,身体也弱。糖糖以后可不能天天都去见老奶奶了,会把病气传染给她,让她更加难受。” 糖糖为难地皱起小眉头,呆萌的小脸凝结着小小的严肃,与池逸辰蹙眉沉思时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可糖糖想奶奶了怎么办?” 叶安楠心底有些难过,如果老太太不是池逸辰的奶奶,她一定不会阻止。 “那咱们就远远地看看她好了。” “真的只能这样吗?” “只能这样。不然,对奶奶不好,对糖糖也不好。” 糖糖明明很难过,却懂事地点了点头,失落地告诉妈妈,“糖糖听妈妈的话。” 第51章 你是我唯一 不到三岁的孩子,明明对某些她无法理解的情愫十分渴望,却懂事地不让妈妈为难。 这样的糖糖,几乎让叶安楠落泪。 她怜惜地将孩子拥进怀里,低低承诺:“糖糖,妈妈答应你,等以后,你病好了,妈妈要做的事也做完了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糖糖在她怀里抬头,懵懂地眨巴着纯澈又明亮的大眼睛,喁喁应好。 * 心内科。 池老太太经过几天的治疗,终于缓了过来。 她失落地对陈嫂说:“好多天没见到糖糖了,你陪我下去看看。” “老太太,你可消停些吧。看前两天,少爷给急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白了陈嫂一眼,“他急,他急怎么不生个曾孙给我玩?” 陈嫂:…… 老太太执意要去,陈嫂拗不过她,心知她这是寂寞,也就顺从地推着轮椅到了血液科。 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来糖糖所在的科室,顺着病房号一间间地找,终于来到了糖糖所在的病房。 门没有关,糖糖乖巧地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昏昏欲睡,一个年轻女人背对着门口,在给孩子讲着白雪公主的故事。 老太太的视线落在女人那单薄又熟悉的背影上,分外诧异。 安楠? 糖糖的妈妈真的是叶安楠? 老太太的眼圈不觉泛红,眸中的震惊逐渐变成了心疼和感慨。 早在看到糖糖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孩子和叶安楠极像,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神色,都像极了一个小安楠。 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糖糖和逸辰也有五分像! 如果糖糖真是叶安楠的,那极有可能也是逸辰的…… 念及此,老太太激动地上前,“安楠?” 叶安楠正给孩子拉着凉被,闻言回头,目光就与门口的老太太隔空相遇。 她十分诧异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也在这家医院,并且与糖糖还是熟识,相遇是早晚的事。 叶安楠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因此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走近,有些拘谨地看向老太太,叫了声:“奶奶……” 时隔好几年,跨跃了几十岁的两代人相见,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那个很喜欢她的老太太更加苍瘦,脸也因苍老显得有几分老人特有的严肃。 “要进来坐坐吗?” 老太太睿智的目光自叶安楠身上移向糖糖,再回到她身上,“孩子睡了,我就不进去了,找个地方,陪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吧。” 叶安楠柔柔地应,“好。” 她接手了陈嫂的工作,推起老太太往花园的乘凉走廊走去,陈嫂不远不近的跟着。 “早在见到糖糖的第一面起,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呢,没想到真是你的孩子。安楠,出狱了,怎么不去看奶奶啊?” 叶安楠沉默许久,“来了,不知该说什么。” 老太太理解地点了点头,问她:“糖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叶安楠回答得平静无波。 “两年前,在监狱。” 老太太突然按下刹车,轮椅骤停。 她回头,浑浊的眼里身出犀利的光,“安楠,有个问题,奶奶要问你。你考虑好了再回答,奶奶只问你这一次:糖糖,是不是逸辰的孩子?” 叶安楠握着轮椅把柄的手指蓦然一紧,她抿了抿唇,压抑住因心脏乱跳而乱了节奏的呼吸,声音哑瑟颤抖:“不是!” “我要听实话!”老太太厉声地低喝。 “奶奶。”叶安楠饶到她身侧,蹲下。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的情绪荡然无存,平静得像滩死水。 “糖糖是我在监狱里怀上的。那里面混乱肮脏,我……” 老太太沉沉地叹了口气,打断了叶安楠。 “我一直很喜欢你这孩子,却不曾想,你和逸辰会走到这一步。说实话,虽然我早就怀疑,孩子是你生的。可刚才亲眼所见那一刻,我还是很震惊。” “我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老太太松了手刹,自己按下轮椅的前行键,缓缓向前而去。 “虽然很可惜糖糖不是我的曾孙女,可我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我早就吩咐了逸辰,让池氏所有的员工都来做了配型检查。结果今天应该就出来了。你自己去医生那里拿吧。” 有股暖流,缓缓地淌过叶安楠的心房,酸酸胀胀的,很窝心。 她站起身来,缓缓跟上,“奶奶,谢谢您。” “谢什么?你要是真心谢我,当初遇上事儿时,怎么就没想过去找奶奶呢?反而犯下了那么大错!安楠,奶奶虽然对你很失望,却也还是希望你好,糖糖好。” 有股湿热感直逼眼眶,叶安楠低下了头,她吸了吸鼻子,浅浅一笑,“外面热了,奶奶,我送您回去吧。” 老太太点头,“糖糖好些了,有时间,还让她来找我这个太婆子玩吧,陪我解解闷。” “……好。” 叶安楠将老太太送回病房。 正打算乘电梯下楼,谁知里面就走出了个熟人。 所谓冤家路窄大概说的就是此刻的情形。 易诗雨看见叶安楠的那刻,化着精心兼容的脸立即便扭曲了起来。 她从电梯里趾高气昂地走下,停在叶安楠面前,冷声质问:“叶安楠,你来找奶奶想干什么?”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叶安楠冷然一笑,越过她,往电梯里走去。 易诗雨一把拽住她胳膊,“你不说也没关系经。不过,奶奶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最好少出现在她面前。” 叶安楠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在自己面前关上,她索性回身,懒懒地靠在墙上,“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欢不欢迎我?易诗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奶奶一直很喜欢我,反而是你,向来就不怎么受她待见吧?” 易诗雨冷笑,“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她未来的孙媳妇儿。而你,不过是曾经想迫害池氏的一个罪人。” “既然如此,那你在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易诗雨愤愤地松开手,瞳眸大睁,瞪着她。 “不怕?不怕你拦我干嘛?以我对你的了解,要是知道奶奶有这么个憎恨的女人,早巴不得把她送奶奶面前去邀功了,还阻止?” “为什么不阻止!你这个心肝都坏透了的女人,不是从一出来就想尽各种办法在勾引逸辰,不就是想回到他身边吗?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 相对易诗雨的暴跳如雷,吉安楠淡定得多。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笑而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你以为你耍的那些小心机逸辰不知道?我告诉你,他只是还没腾出时间来收拾你。教唆唐悠悠害奶奶得肠胃炎?这种办法,亏你也想得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奶奶是逸辰最在乎的人吗?” “是吗?那又如何呢?” 易诗雨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电梯楼层不断跳动字数上。 第52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唇角勾起抹阴冷的笑,“你是想要复仇,逸辰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想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奶奶,想让他也体会下家破人亡的感受。我说得没错吧?” 叶安楠拍了拍手,站直身来,朝她走近一步,漠然神色尽是蔑视。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在报复。” 电梯跳动的楼层字数停在了心内科,叶安楠毫无所察。 “奶奶认识我,我出手,必然会引起池逸辰的怀疑。但唐悠悠不一样,她带的东西,本就是给孩子带的。奶奶只是顺带着吃一点。吃出问题来了,谁敢说这与我有关?” 电梯叮地一声,在叶安楠身后缓缓打开。 她毫无顾忌,继续愤恨地说道:“我父亲死不瞑目,他不甘心,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却被池逸辰毁得一干二净。易诗雨,你知道家破人亡的感受吗?你知道在监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吗?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深刻体会。我利用唐悠悠的不知情,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叶安楠的话,成功将唐悠悠的过错全部移加到了自己身上,成功地激怒得电梯里的人。 他阴沉着一张冷峻的容颜走出,浑身气势凌厉而疯狂。 易诗雨不可思议地瞪着叶安楠,目光微移,从她身上落到电梯里走出,携带着雷霆之怒的高大男人身上。 “逸辰,安楠她……” 低气压的氛围,让叶安楠背上的寒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她骤然回头,弥散着恨意的眸光冷冽又狠毒。 池逸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压到墙上,冰冷的声音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为了让我感同身受,连自己病中的女儿也能利用,叶安楠,几年牢狱生活,果然磨练出了你狠毒至极的心思。” 叶安楠的脖子被捏得生痛,但她却没有反抗,毫不畏惧的回视回去,“不错,我是利用了,那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挑衅地瞪着他,倔强的目光里恨意弥散。 池逸辰被她无所畏惧的目光彻底激怒,五指收力,手背青筋跳动,恨意浓浓的声音自他菲薄的唇瓣里吐出:“错了,拜你那早该去死的父亲所赐!你有什么权力恨!” 叶安楠被他捏得差点喘不上气来,漂亮妖娆的脸由白转红。 “呵呵……”她冷笑,“池逸辰,除了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不恨,你不知道,你带给我的痛苦,有多深。这辈子,哪怕是你倾尽所有,也付还不清。我会,一样一样地讨回来!” “那也得你有命来讨!” 池逸辰这次是真怒了,怒得恨不能就地掐死她一了百了,手指的力道也在无意识中收紧。 叶安楠的脸已经涨红到泛紫,求生的本能令她抓住池逸辰的手腕,想将他掰开。 可缺氧的状态下,她的手早已无力,只作着无谓地挣扎,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抠进了他手腕的皮肤。 易诗雨看见叶安楠痛苦得快窒息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可她知道,叶安楠不能死在这里,有些事,必须徐徐而图之。 知道差不多了,她慌张地冲上去,“逸辰,你快松手。安楠快要被你掐死了。你快松手啊……” 在她惊慌尖叫声中,池逸辰终于拉回些许理智,他捏住叶安楠的喉咙一拖,将她甩了出去。 “好,叶安楠,你别死得太早,我会站在高处,看你怎么在泥泞里挣扎至死!想为你爸爸复仇,做梦!” 叶安楠被摔趴在地,扶着脖子不停地呛咳,咳得泪水都上了眼眶。 池逸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停下,冰冷至极的声音似寒风过境,“以后,离老太太远点,否则,小心你女儿……” 池逸辰与易诗雨绝决的背影在她模糊又愤然地视线里渐行渐远。 叶安楠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的悲凉又绝望。 孩子! 他竟然用孩子威胁她…… “池逸辰,那是你的女儿啊!你非要用我们的女儿来威胁我?” 她的声音太小,小到远走的男人根本无法听到。 * 池逸辰步伐飞快,易诗雨小跑着才跟得上。 “逸辰,我早就说过,她就是不怀好意,可你不信。看吧,现在都敢对奶奶动手了!” 池逸辰蓦然一顿,易诗雨差点直接撞他背上。 “怎……怎么了……” 池逸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易诗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逸辰,你,你怎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别让我发现你这些心机用在我周围人身上。” 池逸辰说完,再度拾步要走。 易诗雨冲上去,拽住他的衣服,受伤的泪痕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逸辰,不过是因为爱你,不愿看到你和家人受伤害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怀疑我?为什么?” 池逸辰冷冷地撇开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果断离开。 易诗雨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哭着大喊:“逸辰……” 池逸辰仿若未闻,高大颀长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 叶安楠从心内科出来,直接去了医生那里询问配型结果。 医生在一堆资料里找出份文件袋交给叶安楠,“池氏集团所有人的结果都在这里,没有合适的。” 叶安楠心里一沉,犹豫了片刻,问道:“池逸辰的也不行吗?” 医生诧异地抬头看了叶安楠片刻,方说:“说来也奇怪,池总的血型跟孩子是一样的,都属特殊血型。这已经是很难得了。而且骨髓配型符合率是百分之九十五,这个机率,就是亲生父女,也不一定能达到。” 叶安楠闻言,不解地问他,“既如此,为什么又不行呢?” 医生叹气,“骨髓配型必须是百分之百的吻合,就算配型成功,做了移植,这中间还有个排异问题。孩子的身体,对许多药物都有过敏反应,骨髓移植后,排斥的机率也相应会增大。” 叶安楠的心,咯噔一声,沉沉地坠了下去。 “如果是脐带血呢?” 医生凝眉解释,“脐带血会倒没有这么大的难度。脐带血配型也是允许有些许的不吻合。而且排斥发生的可能性会小很多。但是,许多人都因此等不到那个时间……” 第5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在缺氧,她急急地问:“你上次不是说可以引进国外某种药物,能稳定病情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事情。药物已经回来,而且我们尝试给孩子试用了下,孩子没有产生过敏反应,这是个很好的现象。药是能用,并且,效果也能看到。孩子肠胃炎时,都没有诱发并发症,可以说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这种药物带来的。” 叶安楠松了口气,等着医生继续。 医生这时却拿出了一张费用清单,“我早说过这种药物不便宜,现在效果也摆在我们面前,一个月十几万的费用,而且后期可能会用更多的钱,你得有心里准备。” 医生说着,将单子递了过来,“这是费用单,要用这种药,必须得先交钱。原来预存的费用,早在上个月就扣得差不多了,这里还有未交的余额,你看一下。” 叶安楠拿着数额庞大的费用单,心重重地再度下沉。 大起大落的一早上,酸甜苦辣轮番上阵,简直像把整个人生都用半天的时间过了一遍…… 叶安楠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想着老太太对孩子的关心,虽然配型没有合适的,结果还是得跟她说一声。 老太太虽然年近九十,但一直是个拥有时髦外表,少女心态的老人。 年轻人玩的手机ipad在她那里,一样玩得溜顺。 叶安楠回来的时候,她还特地给了个电话号码,叫糖糖没事时给她发语音。 她把结果发给了老太太,并感谢她的帮忙。 老太太坐在病床上,老花镜都不用带,小眼睛半眯地对着光看完短信,失落地叹了口气。 “难道真不是?” 池逸辰正坐在病房里看着老太太最新的体检报告,闻言抬头,“什么不是?” 老太太乐呵呵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看了部剧,里面有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却与男主十分相似,孩子的母亲说,那不是男主的孩子,可我总觉得,应该主的孩子。然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你说对不对?” 池逸辰听着,不置可否地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报告。 老太太不满地瞥了眼孙子,“问你话呢?” 池逸辰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向老太太,“想知道结果?做个dna不就可以了。所以说,你以后少看点电视。里面的东西,太幼稚。” 池逸辰的话,让老太太醍醐灌顶,对呀,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让我少看点电视行啊,你给我找点事做。比如,生个曾孙陪我解解闷?” 池逸辰站了起来,“我有事去找找医生,先走了。” 池逸辰转身就走,老太太在背后指着他背影大骂,“这小破孩,什么脾气,一说结婚生子就逃跑。你给我说清楚,哪个乌龟王八蛋教你的……” * 叶安楠将愁眉不展地将缴费单收进口袋里,正打算回糖糖的病房,电话进来了。 她已经到了病房门口,透过玻璃,能看清病房里孩子恬静的睡颜。 “安楠,出大事了,咱们拿去给甲方确认过,正要弄成首稿的草稿曝光了,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我们画的那些草图。”电话那端景烈火急火撩地说。 “不可能!”叶安楠的眉头当即蹙了起来,“所有图纸都是我亲手画的,而且知道的人也就我们几个,以及甲方负责的人看过,除此之外,再无旁人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查。你现在可以上网搜搜看,我马上召集所有人回公司开会。” 景烈挂了电话,叶安楠当即用手机上网看了起来。 果然如景烈所说,所有房子的外观草图,竟跟满网废图似的,随便一搜,都能搜出好几个版本。 图纸上除了没有叶安楠落笔的签名,有些连她涂改时没擦净的痕迹都还原原本本地存在。 这样滥市的图纸,根本就不能做为专图供给。 叶安楠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了片刻,当即给唐悠悠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回公司,她如果有时间就来医院陪陪糖糖。 唐悠悠满口应下,叶安楠再度叮嘱,“可千万别再带东西给她吃了。” 挂了电话,叶安楠进入病房,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到护士抬说了声,赶去了公司。 烈阳集团。 景烈挥手散会,单独留下了叶安楠和顾惜悦。 叶安楠盯着投影墙上投影出的图纸,开口打破三人间的沉默,“这些所有图纸,都是我亲笔画的,肯定是我们三人里面出了纰漏。” 顾惜悦性子活泼,再加上名牌学校毕业,一出学校又在景氏这样的大公司,自然心高气傲。 “叶总这话是摆明了说我泄露了图纸?” “那是你吗?”叶安楠直接问她。 顾惜悦冷笑。 她原本是来帮表哥做项目的,结果却被安排在叶安楠手下做了助理。 她很不高兴,让她给一个没有设计经验,还坐过牢的女人做助理,这也就算了。 可她兢兢业业地工作,全身心都扑在这次的项目上了,结果一出事,这个女人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自己!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想到这些,顾惜悦当即就不再隐忍。 “叶总凭什么怀疑是我?我是景总的表妹,我为什么要做损害公司的事?反倒是叶总,很值得我怀疑。毕竟叶总你是有前科的!” “够了!” 景烈将文件夹用力地拍在会议桌上,“现在是争论谁泄露图纸的时候吗?现在是想办法怎么挽救!”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景烈吐了口气,压了压情绪,“惜悦,做为助理,出了事,你的责任肯定是跑不掉的。你不就事论事,你胡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景烈的话对顾惜悦来可,算得上严厉了。 她立即低下了头,眼眶红红的不再开口。 景烈不再理她,转过身来,低了声调对叶安楠说,“安楠,我相信惜悦不会做这样的事。” 叶安楠沉着一张脸,她之前话虽是那么说,可却也不相信是顾惜悦所做。 毕竟,她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不是顾惜悦,甲方虽然看过,却没有底稿,更不可能。 网上出现的图片明显是她的底稿扫描件,这种东西,只有她的电脑里有! “解决办法要找,泄露的原因也要查。”叶安楠冷冷地说。 第54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眉头紧蹙,点头赞同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叶安楠蓦然想起那天回包间时,电脑被打开单独留在那里的事情。 “草稿泄露,肯定不能再用。那么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签约时就面临着泄密的巨额赔偿,二就是在周一到来之前,重新画一份图纸替换。” 叶安楠说的两个办法,在场的三人都清楚,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第一个办法,也就意味着不但错失了这次的项目,还将永远翻不了身。 第二个么,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哪怕有现在的构思,也不可能一晚上画出那么多的图来,画了出来,未经过他们过目,也不一定能过得了关。 顾惜悦对叶安楠极度不满,当即冷嘲道:“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叶安楠看她一眼,“所以,这两条都是走不通的。唯一值得一试的是马上找到甲方项目负责人沟通,往后推迟几天签约交图纸,还有就是马上查明泄露的真相,给甲方一个交待。” 景烈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想了想,“现在只能这么做了。我马上去联系项目负责人,看看能不能换个主题重新画图。你马上想办法去查图纸怎么泄露的。别我这边搞定了,临到头了,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不用查了,或许我知道图纸怎么泄露的了。”叶安楠说到这里,又看了眼顾惜悦,把那天在酒店时发现电脑开着的事情说了遍。 顾惜悦心里咯噔一声,经叶安楠一提醒,她倒想起一件事来,她提前去打点酒店事宜,结果在那里遇到了表姐易诗雨,还与她聊过几句。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自己这表姐什么时候对设计这么感兴趣了,难道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顾惜悦的面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堪了。 “我也是当事人,酒店那边,就由我去查吧。景总你和叶总一起去找甲方沟通,或许把握还要大些。”顾惜悦赶紧抢在景烈开口前说道。 叶安楠再度瞧了瞧她,却什么也没说。 景烈想了下,当即拍板:“就这么定了,分头行动。” 叶安楠收拾东西起身,“那我先去重新整理草图,你联系甲方,确定好了,到时候碰头。” “好的。”景烈应,看见叶安楠急匆匆的步伐,他突然叫住:“安楠。” “还有什么事?” 景烈咧嘴一笑,动作潇洒地捋了捋那头被他珍爱的酷帅发型,“别太着急,就算不成也没问题。赔钱就赔钱!反正我们还年经,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一样的。” 叶安楠噗嗤一笑,冷嘲他一句,“三十而立,景烈,你不小了!” “喂,你要不要这么毒啊,男个的年龄也是秘密。” 被景烈这么一打岔,叶安楠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你慢慢臭美吧,我去做事了。” 她推门离去。 “表哥。”顾惜悦不高兴地叫了声。 她向来冷静自持,可看见帅气高大的表哥,为了让叶安楠没有心理压力,竟然以身取悦,来逗她开心,心里都要气炸了。 “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景烈看着关上的会议室大门,唇角上扬,毫无压力地笑了笑,“因为她值得。” “一个坐过牢的女人,除了长得漂亮、胸大点外,有什么值得的。” “惜悦!”景烈皱了皱眉头,“这可不像平时的你,什么时候那个小姑娘似的顾惜悦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你为了个外人说自己的表妹尖酸刻薄?” “安楠是你的上司,有你刚才那么顶撞上司的吗?你的教养就是教你背后这么议人是非?” 景烈见顾惜悦被他训得面红耳赤,不由得柔缓下声音来,“那图纸是安楠亲笔所绘,就跟她的孩子一样,她会不爱惜?你也是设计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你自己想想,一个星期,你能会出那么多有特色的建筑物?好不容易画出来,过了关,你会让它们白白打了水漂,成了网上滥市的无用废纸?” 顾惜悦噘着嘴,不说话。 景烈起身,走到她面前拍了拍表妹的肩膀,“我知道,你也很有能力。而且不输别人。你不服我让你给她做了助理。但是惜悦,你要用挖掘的眼光去看别人的长处。安楠刚才那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她甚至从一知道图纸泄露,可能就猜到哪里出了纰漏了。只是给你留着面子,没当众指出来。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现在,表哥我也要去忙了。你赶紧去趟酒店,调调监控,好好看看。能挽回损失,是我们的幸运,不能,我们就再接再厉,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好。”顾惜悦撇了撇嘴,气呼呼地收拾东西走了。 顾惜悦来到酒店,利用景家的关系,很顺利地查到了监控。 监控显示,景列带人离开后,果然有人进入了他们所在的包间,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惜悦的大姨家的表姐——易诗雨。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心里愤愤地涌起股怒火,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天晚上,她进酒店的时候,就碰到了这位好表姐。 两人关系一向要好,并且易家并不做地产建筑生产,因此她对易诗雨也没有防备。 当时她来得早,易诗雨还邀请她一起喝了杯饮料的,闲聊家常时,还聊到了来酒店所为何事。 当时易诗雨听见是来刚初审了草稿,请甲方吃饭,就很明显地表现出很想看的意思。 但被她拒绝了。 现在想来,她会无缘无故拉肚子,说不定也跟她有关! 易诗雨在包间里待了好几分钟,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出。 她刚离开,叶安楠就回来了。 叶安楠进入包间,匆匆收拾起电脑再度出来,前后不过几十秒。 所有的结果,显而易见。 顾惜悦气坏了,易诗雨从来都以温柔能干出名的,没想到居然还干出偷盗图纸这种龌蹉事来,陷害自己。 简直太可恶! 顾惜悦气归气,气过之后,想到总归一家人,绝不能让叶安楠看了笑话。 第55章 你是我唯一 顾惜悦找到经理,拿出一张支票甩过去,“我们的图纸泄露,现在我已经查明,是你酒店的某个员工一时好奇给偷盗了去。陈经理,你可明白?” 陈经理拿着支票,满眼心心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开眼笑地收了起来。 “明白。顾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景总一个交待。” “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些,毕竟,景氏二少的面子,不是谁都能落的。” “是,顾小姐说得是。” 顾惜悦从酒店出来时,叶安楠与景烈那边已经与甲方的负责人取得联系。 两人奔波了一下午,晚上又为表歉意,给对方造成了麻烦,再度请客吃饭娱乐,一直折腾到深夜。 所幸黄天不负有心人,两人的付出终于赢得了一线生机。 对方终于松口,等明天上班时,找领导申请一下。 回去的路上,叶安楠突然说,“不回家了,直接回公司。” 景烈下意识地瞄了眼仪表台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这个点了,回去休息。” 叶安楠疲惫地闭着眼说:“没时间了,对方虽然松了口,但没有完全应允,就代表这事还可能会被反转。回去,我加紧时间画图,如果这边不成,我们有新图纸签约的时候说不定还有退路呢?” 景烈眉头微蹙,本还想劝,最终忍了下来。 “我陪你一起。” 两人在公司加班一个通宵,第二天顾惜悦到公司时,进门就看到景烈与叶安楠趴在同一张办公桌上睡得正香。 表哥居然在公司陪了叶安楠一整夜! 顾惜悦心里的那点内疚瞬间消散,气怒地重重敲了敲门。 景烈睡得跟死猪似的,叶安楠却被被敲门声惊醒。 她坐起,见走进来的顾惜悦,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叶总,你和景总昨夜通宵加班?” 顾惜悦惊讶地问。 “嗯。”叶安楠应,动作迅速地把桌上的图纸一一收拢,一股脑地往电脑包里。 顾惜悦对叶安楠的行为不置可否,声音却压低了不少,“叶总这是要去哪里?” 叶安楠把电脑也装了进去,一切收拾妥当,方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景总等下醒来,你给他说一声吧。” 叶安楠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个事来,停下问她:“哦,对了,你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那好,你直接告诉景总吧,顺便,甲方那边有了结果赶紧通知我一声。”叶安楠说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叶安楠一走,顾惜悦站在办公桌前注视景烈睡颜良久,最后悄无声息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想了一夜,自己替易诗雨背了锅,这个锅,绝不能白背。 于是拿出手机,给她拔了通电话过去。 “表姐,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电话那端的易诗雨正洋洋得意地看浏览着网页,看到自己杰作引来的轰动,愉悦地笑着。 “白天不行,我有安排。晚上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 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各自挂了电话。 叶安楠匆匆回去换了件高领衬衣,遮住脖子上的淤青,正要赶去医院,唐悠悠突然窜子出来。 “安楠,告诉你个大消息,听完再走。” 她说着,附在叶安楠耳畔不怀好意地边笑边告诉了她。 叶安楠听完,诧异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唐悠悠得意一笑,“我自有我的渠道。你有事快去吧,我也要上班去了。” 唐悠悠哼着小曲换上高跟鞋,一扭一摆地往外走去。 叶安楠呆愣片刻,赶紧出了门。 到了医院,她先去看了孩子,看见孩子委屈的小表情,心都给软化了。 糖糖含着两包泪水控诉她:“妈妈不守信。” 她就睡了个觉,醒来后就找不到妈妈了。 叶安楠歉意地看着女儿,“对不起宝贝儿,妈妈临时有事,又不忍心叫醒你。让宝宝担惊了,是妈妈的错。妈妈保证,以后要突然离开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妈妈认错态度好,糖糖大量的不与她计较了。 孩子的懂事大度,让叶安楠宽慰地笑了,“妈妈这几天还会很忙,只要有时间,就会来陪宝宝,妈妈不在的时候,糖糖要听看护阿姨和悠悠阿姨的话哦。” “嗯。糖糖会很听话。”糖糖点着小脑袋,努力地表现出懂事的样子,让妈妈放心。 叶安楠心里则是酸楚得不行。 孩子越懂事,越让她觉得愧疚。 她欠孩子太多,多得都快还不起了…… 才出病房,她的手机就有短信进来。 叶安楠摸出一看,是医院催费的短信。 昨天收到缴费单,今天催费的信息就来了,再不交上钱,孩子的高价药就会给暂停下来。 她蓦然想起出门前唐悠悠的话来,牙一咬,拔出了那个熟烂于心,却几年未曾再翻出脑海的号码。 电话嘟地响了两声,就被那端接了起来。 冷漠得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池逸辰。” 叶安楠面无表情地听着,“池总,我叶安楠。咱们谈个交易吧。” 池逸辰一听见叶安楠的声音,就觉得心火上冒,直接要甩电话。 叶安楠仿佛知道他想做什么,抢先开口,“如果池总避而不见的话,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哦。” “住院部地下停车场,五分钟内赶不到,你就有多远滚多远。” 叶安楠一听到地址,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冲向停车场。 池逸辰坐在车里,车窗降下,叶安楠匆匆赶到的时候,他放下了手腕,敲了敲车窗,示意坐在驾驶位的路尺开车。 “时间过了。” 叶安楠仿若未闻,开门见山地说:“说听说你性冷淡?我可以帮你治病,解决你生理需求。但是我要一大笔钱。” 叶安楠话一出口,整个停车场静若寒潭,驾驶室里的路尺冷汗淋漓,恨不能当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了。 池逸辰脸上寒霜瞬布,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了般,让人无法顺畅呼吸。 他射向叶安楠的眸光里似住着只发怒的野兽,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撕成碎片。 “池总有兴趣吗?” 第56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问得一本正经,路尺却听得心惊胆颤。 “池总,我手机忘老太太病房里了,去取一下。”他说着,不待池逸辰回答,飞快地拉开车门,逃似的跑了出去。 “谁告诉你的?”冰冷至极的声音从池逸辰那张紧抿着的唇里迸出。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池总感兴趣吗?” 池逸辰看到叶安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火更盛。 这个女人,总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他的怒意! 简直可恶! “这种肮脏的事你也能这么平静地拿来交易!” “池总觉得肮脏吗?你付钱,我出力,心甘情愿的公平交易,卖买而已,哪里谈得上脏不脏?各取所需不好吗?” 池逸辰冷笑着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你需要钱完全可以找景烈难道不给?为什么非要饶一大圈子到我面前来?叶安楠,你不觉得,你的目的太过刻意了?” 叶安楠叹气,满脸都是无奈,“谁叫我人穷志短,孩子又急需要治病呢?景烈愿意给,我却不能要。我不能在他父母那里落下把柄啊。毕竟,我还想着要给糖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池逸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冷冷而笑,“就你这身份,也配入景家的门?” “正因为不配,才找上池总你的。” “休想!” “那就没办法了,池总清心寡欲了好几年,想来我的确入不了你的眼。那么,我们就来说说这两天头条事件吧。” 叶安楠饶到车子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池总为挤掉对手,拿回这个项目。不择手段地偷盗了我们的设计,将它曝光。现在我来找你要钱,你耍懒不给。这件事,不光会让池氏的形象受到影响,股票大跌。如果让奶奶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奶奶性格刚强,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给池氏抹黑。再加上她老人家年经大了,心脏又不好……池总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池逸辰一把捏住叶安楠的手腕,将她拖进怀里,咬牙切齿的声音身牙缝里蹦出:“叶安楠,你现在是狗急跳墙学会栽赃了?还是觉得我池逸辰是冤大头,会心甘情愿为你背锅?!” 叶安楠被池逸辰箍得浑身都疼,但她却生生忍住,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来。毫无畏惧的眼睛对上池逸辰凛冽的目光,空气中都开始弥散出火药味来。 “当然不能让池总随意背锅了,所以我准备了证据。” 池逸辰轻蔑地冷笑,“证据?就凭你这些手段?叶安楠,信不信,我会让你的证据没有时间出手,整个烈阳集团就已经成了你的陪葬?” “池总说得我好怕怕……”她挣扎出自由的那只手,轻轻地抚上池逸辰的面颊,“可是两败俱伤的事,我相信池总不会做。而且……” 叶安楠娇笑,妩媚妖娆的脸颊靠近池逸辰,喝气如兰,轻轻地喷洒在他耳侧颈部。“池总总不至于想将自己离了我后就性冷淡的事公之于众吧?看在过去十年我们在床上配合默契的情况下,池总也不能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啊。你想想奶奶,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子竟然有这样的隐疾,会不会直接把你把包,送到我床上呢?” “到时候,可是人财两空,凭白给我睡了哦。” 叶安楠不要脸的话,彻底激怒了池逸辰。 他一把掐住叶安楠的脖子,恨不能将她捏死在车里。 脖劲上的衣领随着他愤怒的动作而变形,之前掐出的淤紫痕迹像斑驳的地图印在上面,刺激着池逸辰的每根神经。 “我真是眼瞎了,当年还……” “当年怎么了?”叶安楠挑衅地迎向他激怒的目光。 “当年在得用我的时候,心软过?被我的魅力迷惑过,还是……”她说着,素手微动,缓缓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还是你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我的一席之地,就算我是你的仇人,你也曾无法自拔地爱过我?或者,现在还爱着?” 池逸辰像被人踩了痛脚般,更加怒不可遏,“叶安楠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样子和妓女没有两样。” “不,妓女都比你干净,妓女要的是钱,你还妄想攻我的心。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你父亲欺骗我母亲的样子,一边假装温柔,一边狠狠戳她的心;我每次看到你风骚地往我身上贴的时候,我都强迫自己忘记那些你父亲在我母亲身上的恶心画面。” 池逸辰的每个字都化成了刀,一分分往叶安楠心上扎,扎得她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这样狠辣无情的男人,当初她是怎么看出深情来的? 之前心底还残余的那点侥幸彻底死去,被浓浓的绝望包裹。 池逸辰骤然拉开车门,猛地将她摔了出去。 他也跟着下车,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叶安楠,“再有下次,我让你和你的女儿,永生无法相见!” 池逸辰坐进了驾驶室,一脚油门下去,车子跟离弦的箭般,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叶安楠摔趴在地上,绝望的眼里蓄满水光,却被她生生给逼了回去。 她愤愤地锤地泄恨,“池逸辰,你若敢动我的女儿,我让你悔恨终生!” 叶安楠狼狈地起身离开。 停车场里再度归于平静,池逸辰停车位旁边,一辆保时捷车窗突然缓缓落下。 何义那张阴狠扭曲的脸出现在车内。 他冷笑着反复观看手机里拍录下来的画面,阴测测地说道:“这可真是出了不得的大秘密啊……” 说着,他似想到了什么般,迅速关掉视频,调出个电话号码拔了过去。 “喂,亲爱的,好久不见,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会很感兴趣哦。怎么样,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拒绝声,“我没空。” 何义呵呵一笑,“这样的话,那我就只能找叶安楠咯。” “时间,地点。”那边不耐烦地甩出几个字。 何义看了眼时间,迅速报了个时间地点。 第57章 你是我唯一 本色咖啡厅。 易诗雨满是不耐地端起咖啡喝了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脸色更冷了。 何义在这时姗姗来迟,“诗雨,你到了呀。” 易诗雨面色不愉,“碰”地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刚化玻璃的桌面上。 她冷冷而笑,“何义,你好大的面子。我还从没见过让女人等的男人。” 何义坐进了易诗雨对面的沙发里,招手对服务生说道:“蓝山。” 服务生走远,何义才笑呵呵地对易诗雨说:“绝对让你等得物有所值。” 何义不怀好意的目光色眯眯地在易诗雨身上扫射,让易诗雨反感地蹙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赶紧说,别浪费我时间。” 何义但笑不语,直接把手机里的视频翻出来,递了过去。 易诗雨接过,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只两眼,眼中的轻漫渐渐收起,变成凌厉的怒意。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怎么样,值得你等候吧。”咖啡送了过来,何义靠进沙发靠背里,端着咖啡吊儿郎当地慢慢品着。 易诗雨胸口起伏激烈,一把将他的手机扣到桌上,脑子里却飞速运转着。 她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怒意,才语带不屑地说,“就这破视频?你想从我这里换点什么?” 何义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恼怒。 他放下咖啡,欣赏地打量着易诗雨。 “叶安楠明目张胆地抢你未婚夫,别告诉我你不恨。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怎么可能不恨! 易诗雨恨得都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了! 她放在桌下的手早就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掌心,痛意尖锐,却抵消不掉心口的愤怒。 何义见易诗雨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就像一幅渐变的水墨画,看得人心情澎湃。 他继续说道:“烈阳集团的草稿被人盗了,正在整个网上漫到飞舞,事件闹得不小。顾惜悦昨天去酒店调了监控……” 易诗雨听到这里,蓦然想起早上的时候,顾惜悦给自己的那通电话,语气也很不好,原来是这样。 她冷笑一声,讥讽地看向何义说道:“就凭一段没有事实经过的监控?他们就算怀疑,也拿不出是我盗图的证据。” “所以,你想置叶安楠于死地,是不可能了。但有了这段视频可就不一样了。” 何义阴辣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森冷十足。 他接着说,“想不想看到一段叶安楠自导自演卖图谋利,栽赃嫁祸的大戏” 易诗雨一愣,几乎立即便领悟了何义的意思。 “说吧,你的条件。” 终于到了正题上,何义收起吊儿郎当的面孔,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欺近易诗雨,笑得猥琐至极。 “上次你说考虑的事情,已经考虑了许久,还没给我答复,今天又给了你这么大份礼,你是不是该给个回复了?” 易诗雨心里怒火中烧,这王八蛋想要挟自己? 做梦! 她轻蔑地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何义,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花点时间等答案,对你来说很难?” 何义耸耸肩,“不难,现在你也可以继续考虑。只是击夸叶安楠,让她万劫不复的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要随你。” 易诗雨拎着包站起身来,讥嘲道:“就凭这个,还想让她无法翻身?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早就调查过叶安楠与景烈之间的关系。 叶安楠的确在监狱里替景烈生下了个孩子,只是,事情隐瞒得好,大家不知道罢了。 就算图真是叶安楠自盗自卖,那又能怎么样?景烈哪怕是看孩子份上,也不会计较泄露图纸的责任。 这段视频,最多给她添添赌,造不成任何伤害。 何义一愣,根本不相信易诗雨的话,“这可是盗卖商业机密,犯罪的事。除掉一个眼中盯的机会,可不多得。” 易诗雨冷笑,“景烈是她的裙下之臣,就算叶安楠卖了他的商业机密,他不追究,你这份视频什么也不是。” “好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折腾了,东西的实用性不高,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 说着,她高态高雅地跨出沙发,往外走去。 何义在迅速在心里做了比对,手一推,手机沿着光洁的玻璃桌面滑向易诗雨方向,“拿去。” 易诗雨看了眼滑到自己面手机,勾唇一笑,手刚伸过去,何义却又一掌压在她手背上。 男人浑厚宽大的手掌将她小巧柔软的五指握在掌心,摩挲揉捏,恶心地占尽了便宜。 “诗雨,你说得对,小爷我想得到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喜欢你,爱你,愿意迁就,咱们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 易诗雨唇图笑意冷了下去,她用力一抽,连手带手机一起收了回来。 “那就等你找到了下次的机会再说吧。” 易诗雨盯着手里的手机,眸光森寒,能给叶安楠重重一击,她何乐不为呢! 何义看着易诗雨的背影,摸着装了假肢的小指,阴阴地冷笑…… 叶安楠再度回到公司,景烈正迷迷糊糊地揉着那头帅气无比的超酷发型从桌子上捞起手机接通正在响铃的电话。 那端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咻地跳了起来。 “真的?我们马上过来。” 叶安楠把电脑包放在办公桌上,看着他半边脸的睡痕问,“怎么了?” “甲方那边让我们马上过去,能不能换取到时间,就看我们自己的了。” 叶安楠一听,也振奋无比,“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番再说。” 两人迅速收拾东西,就要往外走去。 叶安楠想起了件事,边走边问:“惜悦那边查得怎么样?我们过去,难免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之前她给我大至说了下,说是酒店有员工想盗点里面的机密来敲诈我们,结果随便一复制,正好就复制到了图纸。” 叶安楠闻言,步伐一顿,诧异地往顾惜悦办公室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面色无异地跟了上去…… 第58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与景烈两人去了甲方处,因草稿丢失,本就是乙方的责任。 两人在甲方面前说尽好话,低声下气赔不是,把自己弄得跟孙子似的。 景烈早就想要罢工不干了,是叶安楠一直坚持到最后。 最终取得了甲方领导的认同,同意推迟一周签约,但他们拿出的图纸必须得让甲方满意。 两人折腾到深更半夜,精疲力竭地回到公司。却并不知道,同一时间,原本两个立场不同的女人已经秘密结盟。 银座西餐厅。 易诗雨优雅地切着牛排,无视对面自家表妹怒目圆瞪的脸。 “女人要随时保持一颗愉快的心情,才不会老得那么快。”易诗雨放下刀叉,端起面前的红酒,晃动着杯子,轻轻浅抿了口说道。 顾惜悦冷哼,“你当然是愉快了,我还以为,我们是最亲密的姐妹呢。从小一起长大,不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结果你怎么害我的?” “我害你什么了?惜悦,是你,一直搞不清状况,错把仇人当盟友!”易诗雨看着她,满是诚挚地说:“你以为景烈为什么要留个没设计经验的设计部总监做负责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坐过牢,貌美胸大,人骚贱,走个路都能勾人。惜悦,你没发觉吗?” 易诗雨的话让顾惜悦的心蓦然一沉,却嘴硬地不肯认同,“人家是怎么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能否认她工作能力出色的事实吗?” 易诗雨冷笑,“呵,也就你个大傻子才会觉得是她工作能力出色才入了景烈的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吧?她连孩子都给景烈生了,不光晚上睡一张床上,白天还腻歪在一起的俊男美女,还能有心工作?” 顾惜悦脸色难看至极,倏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易诗雨拿过一旁的包,从里面拿出个牛皮纸封袋,放在桌子上推到顾惜悦面前。 顾惜悦愤愤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照顾。 景烈与叶安楠陪着孩子在医院小花园玩耍的开心画面跃然纸上,景烈单独在病房照顾孩子的情形,景烈双手搭在叶安楠肩上一脸柔情的画面,叶安楠单独陪伴孩子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那个与叶安楠长得简直像仿版般的孩子。 顾惜悦的心在颤抖,面色惨白成一片。 她下意识地咬紧了唇瓣,坚持着将所有的照片看完。 然后收回信封,原封不动的丢回桌上,“就凭一些不能说话的照片,能说明什么。我也经常去福利院照顾那些生病的,没人管的孩子。” 顾惜悦看照片的时候,易诗雨将她面前的牛排端到了自己面前,精心又雅至地切着,这会儿正好切完,她微微欠身,将牛排还回去。 “当然不止这些了。”她坐回,喝了口红酒,看着比自己小几岁,脸嫩面白的小表妹。 她深情意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从小说是学霸,我看是读书读傻了。没有证据,你表姐敢把这些拿到你面前?” “还有什么证据,一并拿出来我看啊。” 顾惜悦心里原本蓄藏的火在照片冰冷画面的浇灌下,泄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尽的难过与痛意。 她为了景烈,从小认真学习,想做个能匹配他的人。 爸爸说景烈是要继承景氏的人,他的夫人,如果不能在身份上与之匹配,那么就一定要有他需要的才能。 所以她一个女孩子学建筑,学工程,那些又苦又累又脏的活,什么她都亲历亲为的去看,去学,去思考,最后却不想,为她人做了嫁衣! 易诗雨关心地看关她,“你脸色不好,还是不要看了。我怕你受不住。” “拿来!” 易诗雨无奈,拗不过她,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语音给她听。 那段对话,正是何义在医院地下停车场拍到的视频里的一段。 只不过被易诗雨剪裁处理后,就成了一段别有居心的对话。 “池总觉得肮脏吗?你付钱,我出力,心甘情愿的公平交易,卖买而已,哪里谈得上脏不脏?各取所需不好吗?” “你需要钱完全可以找景烈难道不给?为什么非要饶一大圈子到我面前来?叶安楠,你不觉得,你的目的太过刻意了?” “谁叫我人穷志短,孩子又急需要治病呢?景烈愿意给,我却不能要。我不能在他父母那里落下把柄啊。毕竟,我还想着要给糖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顾惜悦听得浑身颤抖,愤恨地骂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易诗雨叹气,“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毕竟另一方是我未婚夫。我是进过那间包间,原想着,与安楠算得上故人了,进去打个招呼,看着东西在,等了几分钟,都没人回来,我就走了。” “照片是叶安楠自己泄露的。我未婚夫想要这个案子,花了钱向她买。她同意了。但逸辰给了钱,她却不知足,还贪心要更多。”说着,易诗语又播放了下一段语音。 “池总为挤掉对手,拿回这个项目。不择手段地偷盗了我们的设计,将它曝光。现在我来找你要钱,你耍懒不给。这件事,不光会让池氏的形象受到影响,股票大跌。如果让奶奶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奶奶性格刚强,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给池氏抹黑。再加上她老人家年经大了,心脏又不好……池总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几句对话,敲定了叶安楠犯罪的事实。 顾惜悦怒的理智全失,根本无法辨别事情的可信性。 或者说,她其实潜意识就是认为这件事是叶安楠做的,把自己推出来背锅! “太可恶了!”她的素质休养让她骂不出贱人这样的词来,但是心底的怒意足矣让易诗雨成事。 “我很心疼你,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可你……” 顾惜悦深深吸了口气,她绝不对让叶安楠的奸计得逞! “说吧,你想怎么做?” 易诗雨笑的颇有深意,她凑近顾惜悦,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以帮让她彻底臭名昭著,再难接近景烈……” 顾惜悦盯着易诗雨的瞳眸放出无比晶亮的光来…… 第59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累得凌晨两点。 唐悠悠等她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听见开门声,她浑身一震,倏地站起来迎了过去,“我说你们公司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草稿泄露的事情呢?” 叶安楠累得已经不想说话,可唐悠悠一直堵在门口等着她回复。 她叹了口气,“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问这事?” 唐悠悠修眉紧凝,“这可不是小事,足以毁掉一个出色设计师一生的事。我是担心你,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叶安楠换好鞋,边进屋边摸电话,点了几下,电话毫无反应:“呐,没电了。” “这事,现在怎么样了?” 叶安楠笑了笑,“没事了,现在都解决了。” 唐悠悠闻言,松了口气,叮嘱她:“那就好。你以后警醒一点,别太相信其它人了。还有,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可又怕你介意。今天豁出去了,这些豪门世家,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玩玩可以,别太认真。小心下一个池逸辰出现。” “嗯,谢谢你悠悠。” “别跟我来肉麻这一套。睡了。”唐悠悠挥了挥手,回房睡觉。 叶安楠却因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景家。 景永铭坐在餐桌前,手里摊着财经快报浓眉深锁。 景夫人李秋瑾替他把牛奶都热了两遍了,依旧没见他喝一口。 “你今天怎么了?” 景永铭将报纸折叠,丢到桌上,严肃的面色逐渐冷峻起来。 “景烈这小子,还是太年轻。” “阿烈怎么了?”李秋瑾一听,关于自己的儿子,立马紧张起来。 景永铭不耐烦地叹气:“原本以为有几分定性,拿下个前景不错的项目,结果没几天,项目砸了。” 景秋瑾听了却是一笑,“谁还没出过一两次错啊。惜悦不是在他那儿吗?你要不是放心,把惜悦叫过来问问不就成了。” 景永铭蹙眉沉思片刻,对妻子说道:“你说得对。” “那我去给她打个电话。”李秋瑾起身,到楼上打电话去了。 这边早餐才吃完,顾惜悦已经入了景家客厅。 “姑姑,姑父。” 李秋瑾笑眯眯地朝她招手,“快来坐,吃过早餐了吗?” 顾惜悦今日穿了件白色衬衣,配了条背带牛仔裙,朝气又得体,很讨长辈欢喜。 她落落大方地走过去,坐在李秋瑾旁边,脆声利落回道:“吃过了。” 李秋瑾瞥了眼丈夫,拉着侄女的手问她,“你在景烈身边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跟姑姑说说,他那公司怎么样。” 顾惜悦闻言,脸上明艳的笑容突地一愣,而后若无其事地揭过,“都挺好的啊。” 她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景永铭,“姑父是不是想知道什么?” 顾惜悦无疑是聪明的,从姑姑的几句话里,就可以推断出是姑父不好直接插手儿子的事,想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 景永铭一直很喜欢这个活泼聪慧的孩子,反应灵敏,做事踏实。 他也不饶弯子,直接问她:“这次的草图泄露是怎么回事?” “正在查。初步判断,是酒店员工动了叶总的电脑,导致图纸外泄。” 景永铭一听,心里窝着一股气,早在开张宴的第二天,他就提过这个女人,但儿子却没放在心上。 “叶总?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李秋瑾问。 顾惜悦回答她说:“是。草图的设计者。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长得也很漂亮。” 李秋瑾蹙了蹙眉头,她对儿子身边长得漂亮的女人总有几分抵触。 景永铭的沉默李秋瑾的不语,让客厅里渐渐形成一股低气压地带。 顾惜悦看看两人,站了起来,“姑父,姑姑,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上班了。” “惜悦。”景永铭想了想,抬头看向侄女,严肃地说:“你们公司的事,我不插手。但是泄露公司机密这样的事,绝不纵容。你回去告诉景烈,让他好好地查,一定要彻查!” “是,姑父。”顾惜悦应着,眼底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精光。 她走出别墅大门,景永铭的秘书正满头大汗地匆匆而来。 两人点头招呼后,匆匆擦肩而过。 顾惜悦回头望了眼他,唇色引起抹算计的笑意。 客厅里,李秋瑾端了杯茶递给丈夫,“景烈毕竟是第一次担任重职,而且一上任就是自己挑起大担,难免有疏忽,你也别太大惊小怪。” 景永铭接过茶,端在手里,紧蹙的眉头便一直没松缓过。 儿子受受挫损失点钱,他还亏得起。 他是担心儿子身边的那个女人,一个坐过牢,还当过别人情妇的女人! 有美貌,有心机,还有才华,这样的女人,可比猛兽还难对付啊。 “他亏了就亏了,但却不能让别有忧心的柱虫给带坏了,害了。” 两人正说着,王秘书匆匆进来,一脸凝重地说:“董事长。”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景永铭不耐烦地问。 “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份视频。有关二少的……” “什么视频,拿来看看。”李秋瑾最紧张儿子,听了侄女的话,才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王秘书拿出手机,将那份视频调出来,递到两人面前。 视频画面不是很清楚,但却能大至看出里面的人是谁。两人相对而立地说着话,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可不就是顾惜悦在易诗雨手中听到的那两段么。 景永铭大怒,当即摔了手里的茶杯,朝着王秘书低吼,“把景烈给我叫回来。” 李秋瑾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冷厉的目光瞪向门口,“惜悦刚走,把她也叫回来。” “是。”王秘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快速拿回手机,当即就开始打电话。 顾惜悦才走到大门口,就折返了回来。 李秋瑾让王秘书把那段视频给她看,冷冷地问她,“你天天在景烈身边做事,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顾惜悦一看,满脸惊慌地急急解释:“姑姑,姑父,我不是有意瞒你们的。而是二哥刚开始收心,闯事业,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让他受挫是吧。再者说,我就是察觉到一点点,也不能毫无证据地乱指一气哦。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挽回的。二哥和叶总已经在全力补救了。今天可能就会有结果。” 第60章 你是我唯一 景永铭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道,“我不管什么结果不结果,马上让景烈把这个女人给开除掉了。还有,里面提到的孩子怎么回事?王秘书,你立马给我去查清楚。” 顾惜悦一颤,王秘书则是满脸冷汗,身体绷得紧紧地弹了一下,赶紧应是。 这两天真是各情情况暴棚,景烈正睡得酣眠,结果被电话吵醒。 他赶回家,迎接他的是父亲的怒气冲冲的命令:“你等下去公司,马上给我把叶安楠开除。” 景烈睡眠不足,眼下还有青黑色,眼白里面血丝密布。 他扫了一眼客厅里众人,嬉皮笑脸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攀住母亲的细肩撒娇讨好,不正经的声音却是对着暴怒的父亲说的。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丈,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发脾气啊?” 李秋瑾一把将儿子的手给扒下来,她侧了侧方向,面向儿子,嗔问他:“你还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你和叶安楠到底怎么回事?” 景烈再度厚脸皮地攀上去,“能怎么回事啊,就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呗。” “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知道你这个员工是什么人吗?”李秋瑾瞪他,虽是质问,语气却柔软无奈。 她的儿子,可以混,可以没出息,可以在外面玩,但也仅止于玩。 玩过之后,要收心,要挑个宜家宜室,贤惠能干还门当户对的女人娶回来。 景烈眉头微蹙,冷冰冰的目光瞥了眼顾惜悦,“妈,你又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 顾惜悦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跳起来摇着手说道:“不是我,我什么也没说。” “我本以为你想自己闯是长进了,谁知却助长你胡来的本性。”景父抄起王秘书的手机就要朝儿子恨恨地砸去。 “哎……”李秋瑾的紧张地站起,王秘书也赶紧上前拦住。 景父是个儒雅了一辈子的成功人士,哪怕再怒,也没怒得当外人面打儿子的地步。手机被他重重操起,却没什么力度地砸出。 景烈手疾眼快地接住,王秘书赶紧过去给他点开。 景永铭指着手机,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给我好好看看,早就说了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是不听。” 景烈蹙着眉头把视频看完,浑不在意地将手机一丢。 “爸,别告诉我精明了一辈子的你,就凭一段没有出处的视频就认定了事情是安楠做的。” “这个还需要认定吗?你只说,说话的女人是不是叶安楠?”景永铭冷肃着脸问。 景烈薄唇轻抿,那的确是叶安楠的声音无可否认。 但他绝不相信她会做这出这样的事来! “是她。但是爸……” “那就够了。景烈,我可以容忍你的不作为,但却不能容忍别有居心的人毁了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是不是她做的。现在,让她离开。”景永铭做了决定。 景烈面色沉郁地站了起来,“对不起爸,我不能。事情不是安楠所做,为什么要让她承担后果?那图纸是她花了几个通宵熬出来的,项目也是她精心算计,拿下来的。因为中间一点小纰漏,你就否定了她全部的努力。这不公平。” “不公平?她的这点小纰漏,你要赔付的是上亿的资金。做为一个企业来说,你觉得,能承担得起几次这样的纰漏?”景永铭厉声训斥之后,收了声势一锤定音,“好了,我不想再听你继续这个话题。就这么办。” “我是公司的老板,做什么决定我说了算。还有,你看不上的这个女人,为了这个纰漏,想尽办法去找甲方,经过数重困难,已经解决了。那些泄露的图纸,就像她的孩子,她呵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 景永铭目光由怒转向锐利,“说到孩子,那我们就来说说,视频里提到的孩子怎么回事?景烈,我不允许一个那样的女人生下景家的孩子。” 这次景烈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站在那里,与景永铭强势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战。 李秋瑾紧张地看向儿子,她英名帅气的儿子,以及未来的孙子,怎么可以被那种女人玷污呢? “阿烈,你告诉妈妈,那孩子与你无关。”李秋瑾小心翼翼,甚至带点祈求地说。 景烈终于收回目光,他沉吟片刻,低稳又郑重地开口:“妈,对不起。这次让您失望了。那孩子,是我的。” 顾惜悦却在闻言的瞬间震惊,心痛的情绪轮番上阵。她手指收紧,尖利的指甲直扣掌心而不自知。 “啪”的一耳光,打得景烈头歪向了一边。 景永铭当了一辈子的温文父亲,第一次当众动手打了儿子。看着儿子英俊的面颊迅速窜起了五根指印,有丝丝血迹顺着唇角渗了出来,他收回手,心里后悔不已,面上却冷然不动。 李秋瑾瞳孔蓦然瞪大,一口气没缓上来,就晕了过去。 “姑姑……”随着顾惜悦低呼一声,客厅乱成一团。 “妈……快叫医生……”景烈冲过去,抱住母亲掐着她人中大叫道。 李秋瑾不过片刻,就幽幽醒来。她睁眼,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从眼角滚落。 “阿烈,那女人就是为了钱啊……” “妈,她不是那样的人。你相信我!我保证,只要你们相处一下,你就会喜欢上她。”景烈低声,略带祈求地向母亲保证。 李秋瑾擦了擦眼泪,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语气却格外坚决。 “既然孩子是你的,是我们景家的血脉,那我们要认。但那女人不行!就这种不择手段,不干不净的女人,这辈子都休想入我们家!” “妈!” “景烈!”李秋瑾低喝住儿子,“你如果还是我儿子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否则,我当没生过你这种儿子。” 李秋瑾性子是出了名的倔强,她的高傲容不得有过那样不堪过去的叶安楠来打击。 她肯留下那孩子,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景烈沉默。 满屋子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他,等着他决定。 顾惜悦悄悄地松了口气,这个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二哥,从来都是听姑姑话的乖宝宝。 她以为,这次也是。 景永铭却对儿子有更深刻的认知,他知道,这孩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果然,景烈慢慢松开了母亲,站起来,“妈妈,如果一个安楠就能让你放弃自己的儿子,也能说明,我对你来说,并不是多重要。即如此,我就暂时先搬出去吧。等哪天,我和安楠,我们闯出成绩了,再回来请罪。” “混账!”景永铭大喝。 景烈转身,直接就要离开。 这时一道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出什么事了?” 第61章 你是我唯一 客厅刹那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向外看去。 一个西装革履,面目英俊却清冷的年轻男人带着秘书踏入玄关,一头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铮亮的皮鞋每踏出一步都带着凌厉的劲头,像是踏在众人心坎上。 霸道冷肃的气势迫得客厅几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静悄悄地随着他的靠近而移动着目光。 景烈最先反应过来,因为他是第一个看到景昱铖的人。 他高兴地上前两步,“哥,你怎么回来了?” 景昱铖步伐微顿,目光看似清冷,却明显带了几分宠爱地瞥了弟弟一眼,“你又闯什么祸了?” 目光往后,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父亲,声音低沉稳重地叫了声,“爸,妈。” 李秋瑾赶紧擦了擦泪水,推开扶着她的顾惜悦站起,“昱铖,你回来了。” 话音出口,已带伤感。 景烈唇角紧抿,看着兄长越过他朝母亲而去,“我要搬出去住。” 景昱铖坚定的步伐再度一顿,眉头微蹙,回头瞪了他一眼,“原因!” 景烈还没回答,就听景永铭说,“昱铖,你出差这么久,也累了。先上楼去休息下再说。” 景昱却径自在沙发里坐下,身后跟着的助理赶紧把他的公文包放到鞋柜上,恭敬地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景昱铖凌厉威严的目光自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他说:“不急。” 下巴微抬,对景烈又道:“你说。” 景烈咧嘴一笑:“最近有点忙……” 景昱铖眉头一皱,景烈说不下去了。 这个哥哥,在整个景家,都很具威严。 没办法,谁让他是这x城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的副市长呢! 别说自己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就父亲,对于哥哥的意见,也会郑重考虑。 想到这里,景烈话锋一转,“公司出了点事,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安楠。” 佣人送上茶水,轻悄悄地放在景昱铖面前,又悄悄地退出。 景音铖端起喝了口,问得漫不经心,“是她吗?” “当然不是。”景烈大步向前,走到景昱铖身旁坐下,正色地说,“哥,别人不了解她,你还不了解吗?” 景昱铖的眉头又蹙了一下,他抬眸,冷清又威严的目光不含任何情绪地睇了眼弟弟。 自知失言,景烈赶紧闭了嘴,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不会是她。” 李秋瑾看看兄弟俩,诧异地看向来沉稳的大儿子,“昱铖,你知道她?” 景昱铖放下茶杯,浓眉微抬,看向母亲回道:“知道。” “怎么知道的?”她追问。 景昱铖的手指很有节奏地轻轻扣击着沙发,却没正面回答,“能把妈妈气哭,这件事,不光是公司那点事这么简单吧?” 一屋子的人安静得像个摆设,无人接腔。 景昱铖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下了然,继续说:“那就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者还有……孩子?” 景昱铖清冷无波的声音在客厅里掀起了小小的波浪。 景永铭眉头深锁,李秋瑾却瞳眸大瞪,“你知道?” “是。” 景永铭甚少过问长子的事,这次却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孩子的确是景烈的。”景昱铖看了眼父亲,面色始终平静,“当年是我替他瞒下来的。”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颗炸弹投入湖面一样,瞬间翻起了惊涛骇浪。 李秋瑾的胸膛起伏得利害,她抚着胸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景永铭面色也难看至极,却第一次在长子面前大喝,“胡闹!” “爸,妈。”景昱铖看向父母,“我和景烈隐瞒了你们是不对,也知道这件事早晚要曝光。但既然已经这样,生气也没用,只能想办法把事情解决好,把损失和伤害降低到最小。” 说到这里,景昱铖看向顾惜音和王秘书:“惜悦没什么事就回去吧,王秘书也该去上班了。” 顾惜音如蒙大赦,这个大表哥大了她十来岁,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身居高位,气势惊人,她从小到大都怕他。 自他一进屋起,她就有意无意地往李秋瑾身后躲,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得令走人,简直就是松了口气。 她当即拿过一旁的包,站了起来,“姑姑,姑父,那我也回去上班了。” 又朝大表哥点了点头,赶紧溜人。 王秘书也行了个礼,无声退出。 客厅一下了空荡不少,景家一家四口都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 景昱铖看了一眼黑沉着脸的父亲,又看了一眼还在抹眼泪的母亲,笑着站了起来,“爸妈,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既然插手了,就会处理好。既不让景家丢面子,也让你们满意。” 他安抚着父母,景烈闻言着急了,呼地起来,“哥,你当年答应过我,要帮我帮到底的!反正你不许用你的特权逼迫安楠!” 景昱铖心底在叹息,他默默地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是亲生的么? 景昱铖要上楼,李秋瑾赶紧站起来,眉头微锁,叫住大儿子道:“昱铖,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如果孩子真是我们景家的骨肉……” 景昱铖过来按住母亲的肩膀,笑道,“妈,您要是连我都不放心的话,那这事还是让景烈自己去处理好了。” 李秋瑾当然是相信景昱铖,这是她最得意的孩子。 “妈当然相信你,你从小做事就稳重靠谱,不像景烈,就知道惹我和你爸生气。” 景昱铖柔了声音一脸正色地说:“放心,漳城老百姓的事就是我的事,帮我们景夫人处理好糟心的事更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李秋瑾破滋为笑,宠溺地拍了下儿子的手臂:“又给老妈我摆你领导的臭架子呢。” “这不是逗你开心嘛。”景昱铖说完,收起了脸上的玩味之色,一本正经地对母亲说道:“管那孩子是谁的,您和爸给我和景烈一点时间,去把这件事处理一下。景烈长大了,自己闯下的祸,也是时候让他付出点代价了。” 第62章 你是我唯一 李秋瑾欣慰地叹息,同样是儿子,两个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景昱铖上了楼,景烈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得白了哥哥的意思。 他追了上去,“哥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谁闯祸了?我喜欢个女人生个孩子有什么错啊……” 李秋瑾听着这话,刚宽慰点的心思瞬间又像被堵了块大石头似的。 景永铭则气得脸都在颤抖,他指了指景烈快速消失的背景,“这孽子……”抄起面前的茶杯就要摔。 李秋瑾赶紧上前将杯子压下,“算了算了,你消消气吧。即然昱铖说交给他处理就交给他吧。昱铖在事一直有分雨,他在政府部门工作,比我们更注重名声,一定会处理好的。” 景永铭重重地呼着气,依旧不放心,“这件事,你也盯着点。” “我知道。” 景永铭冷哼,“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景烈迷成这样?” 李秋瑾看着丈夫,想了下,“我也很想见见她。” 书房。 景昱铖指了指沙发,对景烈说:“坐下。” 自己却走向酒柜,从酒柜上取下瓶拉菲,拔了酒塞,顺手拿了两只杯子,往里倒酒。 景烈看着哥哥优雅沉稳地动作,越发坐不住了,“哥,你得帮我保护安楠母女啊。以我对爸妈的了解,他们肯定不会真的置之不管。妈妈对名声看得太重,爸爸看似儒雅,手段却比谁都强硬。” 景昱铖端着两杯酒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既然什么都知道,做事还这么不小心?景烈,叶安楠的身份的确不适合我们家。” “我不管,你是我哥,你不帮我谁帮我?还有哥,她刚出狱,孩子又病了,根本就是走投无路了。” 景昱铖看了眼一与叶安楠沾边就谨小慎微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 “真的?”景烈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地笑了起来,冲上前去,给了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哥。那我走了。” “嗯。” 得了哥哥的保证,景烈安心的住扎到公司去了,没日没夜地陪伴着叶安楠赶图纸。 而医院那边,白天糖糖身边就只有看护。 糖糖很听妈妈的话,怕自己的病传染给了老太太,生生忍着思念,不去找她。 糖糖一脸闷闷不乐地输着液,看护在旁边给她讲着白雪公主的故事。 她的小嘴都快瘪成一条缝了,“看护阿姨,你讲的和妈妈讲的不一样。” 看护无声地叹了口气,温婉地笑着摸了摸她快了哭表情的小脸,“那是因为糖糖想妈妈了啊。” “妈妈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看护笑着回道,“妈妈说,过了这几天,她就可以天天来陪糖糖了。”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唔……今天星期三了,妈妈最多再忙四五天。” “真的?”糖糖的圆溜又水润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真的。”看护一脸确凿地保证。 这时,看护衣兜里的手机叮的一声轻响,有消息进入。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面色瞬间一变,愣了片刻,才将手机收回包里。 她抬头,看着糖糖柔声说道:“糖糖,刘阿姨等下有事,你先睡一觉好不好?” “嗯。” 糖糖这会儿心里开心了,看护阿姨说什么她都高兴,立马就闭上了眼睛。 看护俯身,“等等,糖糖先把帽子摘下来,咱们啊,睡醒了再戴。” 糖糖抵触地用小手按着帽子,“我不要剃光头。” 看护在心底叹息,面上笑意越发温柔,“阿姨保证,不会剃掉糖糖的头发。” 糖糖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任由看护阿姨将她的帽子取掉。 “快睡吧。” 血液科的病人,十之八九都是剃光了头发的。 可糖糖不愿意,嫌弃剃掉了头发就不好看了,怕妈妈认不出来。 后来,妈妈回来了,她又想做妈妈眼里最漂亮的小宝宝,就更不愿意了。 看护叹息,孩子还小,没发现自己头发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越来越少。她的天真,看得让人心疼。 叶安楠几天不来,糖糖之前一直担心她不要自己了,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今天得了保证,没几分钟,就沉沉入了梦乡。 刘看护抚着她发量稀少的小脑袋,悄无声息地顺下许多脱落的软发,将之收存起来。 确定糖糖的确是睡熟了,她起身离开。 血液科安全出口的楼梯间。 看护将一个封存在些许头发的透明密封袋交给来人。 “这个就是糖糖的头发,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以后,别再来医院找我,让人看到了,我可全完了。” 那人小心地将袋子收了起来,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面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递过去。 “你放心,这事之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你也得保证,这件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放心放心,我还不想从这里被辞退呢。”刘看护麻利地接过支票,塞进护士袍里,匆匆地走了出去。 西装男人拿出手机,拔了个号出去,“东西已经拿到……是……我马上送过去。” 他挂断电话,锐利的目光四处扫寻一圈,也推门走了。 就在楼梯间的门缓缓全上,发出“砰”的声响时,楼梯上层缓缓走下来个中年女人…… * 心内科。 陈嫂急匆匆地回到老太太的病房,“老夫人,有人比我们还着急地动手了。” 老太太原本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闻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快说。” “有人买通看护,拿走了糖糖的头发。” 老太太精明的小眼睛迅速地眨动几下,而后缓缓地躺回床头,“你确定?” “是。之前你说让我想办法去拿糖糖的样本和少爷做个dna鉴定,我就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可是自打你和叶小姐碰面后,糖糖就不来找你了,只和你用手机视频或语音,这的确让我们为难了一下。” 老太太闻言点头,的确是这样。 陈嫂接着说道:“后来我几次想去病房找糖糖都被看护给挡了回来。这也就算了,可就在前两天,我突然发现,糖糖病房外,总时不时有几个保镖似的人在那里转动。如果单说病房外也就算了,可糖糖外出时,那些人,也是悄无声息地跟着,监视着。” 第63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的眉头拢了起来,她攥着手机,毫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你说这些人是冲着糖糖去的,还是冲着其它?” 陈嫂在池家做了一辈子的佣人,各种勾心斗角,阴暗手段,早就见识过不知凡几。 她想了想,“我猜,该是冲别人去的。看那样,保护糖糖只是其一,应该是想隔绝什么人的接近。因为他人的出现,现在我们想见糖糖都难了。难得的是糖糖又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怕把病气过给你,无论怎么哄,她都不主动来找我们了。” 老太太点头,“要是这样,就当不知道吧。那个拿走糖糖头发的人是想干什么?” 陈嫂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让人跟着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该有答案了。”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陈嫂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老太太,接起,没说两句,又挂了。 “那人把样本直接拿到了医院的鉴定科去了。” “鉴定科?” “对,估计也是想做孩子和谁的dna鉴定。” 老太太颇有深意地笑了,对陈嫂说,“不用忙碌了,你让人去,再送两份样本到鉴定科,做个比对。具体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我明白。” * 景烈果断地搬到了公司,每天陪着叶安楠熬夜加班。 两人几乎天天形影不离。 不知什么时候起,公司里面就渐渐开始有谣言传出。 说叶安楠为了不被起诉,竟开始用起了美人计,勾引身为老板的景烈,让他一力扛下来自总公司的压力,阻止总公司对叶安楠的调查起诉。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都是私下的悄悄在流传,并没能传进当事人的耳里。 甚至有几次被顾惜悦听到了,她还训斥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员工。 只不过,这种东西,往往都是越压越嚣张,越压越盛传。 传着传着,就传进了一直留意着儿子公司事的李秋瑾耳朵里。 她听着下人把这些打听来的话一一说出时,气得脸都白了。 “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佣人小心地观察了自家夫人的面色,犹豫着回答:“我特地寻问了一圈,据说最开始是因为有员工早到,然后撞见叶小姐与二少都是一身凌乱地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二少搬去公司这几天,听说叶小姐也是一步都没离开过公司。” 李秋瑾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去做点阿烈爱吃的东西打包起来,中午的时候,我们去烈阳集团。” “是。” 时值中午,外面阳光炙热,烤得大地都似在冒烟。 烈阳集团所有的员工三三俩俩地组队去食堂吃饭。 李秋瑾就踩着这个时间点带着佣人来了公司。 景烈临时有事,去了甲方那边,整个办公大楼里,就剩叶安楠一人还在办公室里埋头画图。 李秋瑾动作优雅地轻轻扣响了未关的办公室门。 “叶小姐?” 叶安楠捏着鼻梁,从画纸上抬起头,门口一个穿着精致套裙的美貌贵妇人站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您是……景夫人?” 叶安楠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这个貌美贵妇是谁,可不就是景烈办公桌上那张合照里的女主角么——他优雅大方知性的母亲大人! “叶小姐认识我?”李秋瑾温婉地笑问。 她优雅地踏入叶安楠的办公室,美眸不经意间就将整个办公室都打量了一遍,中规中矩,不出彩也不出错。 办公室的门在李秋瑾身后被缓缓关上,佣人站守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叶安楠看了眼,快速地站起来,回以礼貌地微笑。 “在景总的办公桌上,有您的照片。您本人看着比照片里还年轻优雅,我也是差点没认出来。” “叶小姐真会说话,难怪景烈喜欢你。” “夫人谬赞了,请坐。”叶安楠已经饶出办公桌,快速倒杯温开水递过去。“不好意思,不知道您要来,我这里什么都没准备。” 李秋瑾接过却没有喝,直接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 “没关系,是我来得太突然了,叶小姐也请坐。”李秋瑾示意了下对面的位置,接着说道:“景烈好几天没回家,说是公司事忙,就搬过来住了。我不放心,这孩子,在生活上一直粗心大意的,就跟过来看看,顺便给他带点吃的用的,结果他却不在。” 叶安楠坐在了李秋瑾对面的位置上。 她看向李秋瑾,脸上的笑容礼貌又得体,心里却犯了嘀咕。 这位景夫人突然来公司,是来找景烈的还是找自己的?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李秋瑾从进入这间办公室起,脸上就一直挂着温婉的笑,优雅中透着几分疏离。 明明让人觉得可亲,又似乎不容易靠近。 叶安楠唇角微勾,安静地静待下文。 景夫人悄无声息间已经将叶安楠打量了个遍,对于这个聪明的小女人,她开始有点赞赏了,不焦不躁,一点也不像传说听那么不堪。 “总听景烈提起叶小姐,说你不但很漂亮,能干,也很善良温柔。今日一见,如果如此。这段日子,他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我在这里替他谢谢叶小姐的关照了。 叶安楠淡淡一笑,“阿姨您言重了。应该是我感谢景总才对,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有一个展现自己的平台。” 李秋瑾温和地问,“听闻叶小姐过去的工作经历,是在大公司做特助,做得很出色,而且还做了好些年,现在为什么又改做设计了呢?设计这个工作,很辛苦,而且总跑工地,也脏,不太适合女孩子做。” “夫人说得是。我以前学的专业就是设计,对于设计,也有份很执着的热忱与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倒没觉得累和苦,反倒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李秋瑾点头,“是个勤勉上进的好孩子。可女人啊,这辈子,总归得回归家庭,照顾孩子,不能老是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而且也容易出老。叶小姐有没有想过换份工作?” “换工作?夫人为什么会这么一问。”叶安楠面露诧异。 心里却在叹息,看来,景夫人今天来的目的,是自己了。 景夫人温柔地看着她,轻轻一笑,“只是觉得女孩子该做些轻松的工作。” 第64章 你是我唯一 李秋瑾从手包里拿出张名片,放在小几上,轻轻地推了过去,“我这里有个朋友,正在找一位出色助理,请我帮忙留意着。” “我看来看去,就觉得叶小姐最合适了,便把你推荐了给他。至于工资待遇什么的,我也都事先了解了一下,都比你待在阿烈这里要好上许多。听说叶小姐现在正需用钱,我本想直接帮衬你一把,又怕你拒绝。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好,即能解你的燃眉之急,又可以让你的特长得以发挥,不知叶小姐意下如何?” 叶安楠没有去动桌上的名片,只淡淡地笑着回她,“谢谢夫人的好意,现在正值公司困难的时候,我怎么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事呢?” 李秋瑾呵呵一笑,“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太较真。别说烈阳集团背后有景氏这颗大树,根本不惧这么点小风小浪。就是真出了问题,一个小小的项目,赔也就赔了,这点儿钱,景家还是亏得起的。你又何必,将这么大个包袱背自己身上。” “夫人说的对,可做人,得有原则。景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助我与危难,我怎么能弃他于不顾呢?别说我不能现在离开,即使要离开,那也得确保安然度过危机。” 李秋瑾美眸流转,眸孔里漾着暖暖的笑意,神色温柔极了。 她缓缓夸道:“叶小姐是个明事理的,现在像你这么执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到此处,她话峰一转,“哦,对了……” “叶小姐还不知道吧,你们公司的最近传出一些流言,说你有个非婚而生的孩子?” 叶安楠的心倏然一紧,就听李秋瑾继续说道,“谣言传说那孩子是阿烈的。我很好奇,三年之前,叶小姐还在监狱吧?” 叶安楠的面色渐渐微沉,漂亮的眼眸渐渐深沉。 她可以不惧任何困难风波,却无法坐视孩子卷入其中。 “夫人今天专程为这件事而来?” 李秋瑾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是,顺道而已。也请叶小姐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事情即然关乎到了阿烈,关乎到我们景家的血脉,我总不能再坐视不理。所以,我擅自拿了糖糖的头发和阿烈的去做了dna比对,希望你不要生气。” 叶安楠心里倏然一紧,孩子已经危险到人人都可插手的地步,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全然不知。 她心里渐渐生出一团火来,却只是笑笑,毫无畏惧之色地站了起来。 “夫人没什么事,我就要工作了。” 李秋瑾笑着点了点头,顺从地站起饶出小几,走了两步,蓦然又顿住,回过头来,上色平静得像一泓秋水,不起任何微澜。 “想必叶小姐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许多事,都身不由已。眼看景烈马上就要三十了,我正在给他物色一个家世,样貌,才情样样都出色能配得上他的媳妇。只有有这样的岳家,才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大哥从了政,断不可能再接手家族里面的生意,就只能让阿烈在这方面牺牲一些了。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就该担起这样的责任。阿烈顽劣,想必给叶小姐带去了不少烦恼。以后,若他有出格的地方,还请你直接指出,提醒着些他。我在这里谢谢了。” 叶安楠安静地听完,面色始终如常,“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什么了。我和景烈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对他的生活抉择,我更无法左右。我对他也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您放心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对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即然不接受我给你推荐的工作,那么这个,请不要拒绝。” 景夫人优雅地折返,拉过叶安楠的手,将一张支票放在了她手心,再将她五指回扣回去。 正在她打算松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了开来。 景烈似阵风般,风风火火地刮了进来。 他一把拥住母亲纤瘦得宜的肩膀,“妈,你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景烈脸上的笑意僵住,目光在母亲与叶安楠合握的双手间。 李秋瑾大方地松开了叶安楠的手,一张填了许多零的支票显露出来。 她笑得温婉大方,看似与之前的笑意无变,却生生少了疏远,多了暖意。 “你觉得你妈会做什么?”李秋瑾避开了儿子的问题,反问回去。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题,无论景烈怎么回答,结果都不会太好。 叶安楠同样大大方方地将支票拿在手里,她抬眸,看了眼李秋瑾,最后将目光移到景烈脸上,解释道:“景总,这钱是夫人要给糖糖看病人的。” 景烈两条浓眉都拧到了一起,脸色骤然冷沉了下来。 景烈明显不相信叶安楠的说辞,但他却选择了沉默。 叶安楠仿佛没发现景烈神色的不对劲,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夫人担心你在公司住得难受,带着东西来看你。结果你正好出去了。正巧是中午,所有人都吃饭去了,我就请夫人到我这里坐了会儿。随意聊了下,结果聊到糖糖的病,夫人心疼孩子,想要表达下心意。” “是这样吗?” “不然你以为呢?你不相信自己的妈妈,难道还不相信叶小姐?”李秋瑾宠溺地嗔了眼儿子。 景烈脸上虽有疑惑之色,心底却是完全不信的。 叶安楠微微一笑,将支票递还到李秋瑾面前。 “谢谢夫人的好意了,如果是点点小钱什么的,我也就收下了。可夫人一出手就是上百万的庞大数额,我实在无法坦然而受。” 李秋瑾笑得和蔼,“你是个好孩子,懂礼知数,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我会的,谢谢。” 李秋瑾嗔了眼儿子,“走吧,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结果你却出去了。几天没见,你都瘦了。我给你带了汤,你去喝一点。” 李秋瑾带着景烈边走边说,离开了叶安楠的办公室。 第6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送两人离去,将门一关,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道,跌坐进自己办公的旋转椅里。 和这些豪门贵妇打交道,比画上一天图纸还要累人。 被景夫人这一打搅,她没了画图的心情,突然想女儿想得心疼,索性关掉电脑收起纸笔,提着包关了门就离开了公司。 景烈办公室。 景烈坐在办公室休息区宽大的沙发里,双肘弯曲撑在膝上,两手在半空中交握在一起,皱眉看着面前李秋瑾递过来色泽浅黄,香气诱人的汤。 李秋瑾忙碌地为儿子递碗递勺,“几天没回家,都瘦了一圈儿了,快尝尝。” 景烈看着,却毫无喝汤的兴致。 “妈,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做?”沉思许久,他一脸不高兴地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想拿那钱打发安楠。你现在知道安楠的好了吧?当着我的面,她怕你为难,故意说是你给孩子的。妈,你们和安楠比起来,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李秋瑾优雅从容地放下汤勺,温婉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满满都是包容。 “你对我们失望,我们依然是你的父母,包容你,顾忌你。可你对一个外人抱着满满的希望,她回报你什么了?” “怎么没回报我?她那么努力地工作,为公司争取项目,通宵补画草稿,连生病的孩子都顾不上了,你还……” “阿烈!”李秋瑾声音微提,向空慈高雅的她竟也生出几分凌厉来,“安楠已经解释清楚了,你还要继续质疑母亲,不相信母亲吗?” “我……”景烈在李秋瑾面前,从来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无力地扒了扒自己酷帅的头发,竟无法当真揭了母亲的谎言,让母子关系陷入僵持。“以后,你别来公司了。安楠那里,也别出现。她的事,我自会管。” “你也说了,是她的事,你管,你以什么身份管,你有什么立场管?阿烈,你该清醒了,想帮朋友,而且还是个有才华的朋友,妈妈不管你。可你的心里,真是只把她当朋友?妈妈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和她做朋友可以,但得有个度,你迟早是要结婚的,对象不可能是安楠这样的女孩子。” 李秋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哥那里,也容不得你如此拖他后腿。阿烈,多为你大哥想想,想想他对你的好。他现在的一切,很有可能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就毁于一旦,你忍心吗?” 景烈不忍心,他可以和父母和家族争斗抗拒,那是因为他有权力为自己的幸福争取。 但他却不能为此让身居高位的哥哥被政敌抓住把柄。 景烈烦躁地站起来,叉着腰在办公室里暴躁地扒着头发急走了好几圈,依然无法可想。 李秋瑾看着纠结的儿子,心里在叹息。 “你好好工作,妈妈先回去了。”她拎起包站起来,优雅从容的带着佣人离开。 * 叶安楠刚到医院,就被护士台拦了下来,“叶小姐,糖糖的医药费你已经欠许多天了,抽空去交一下吧,再不交,就要停药了。” 叶安楠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面上却笑得阳光灿烂,“不好意思,这几天忙坏了。我有时间了,马上去交。” “好的,你别忘了啊。”护士得了答案,转身忙其它的去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句。 “嗯。” 叶安楠应,匆匆地逃一般往糖糖病房走去。 过去都是景烈帮忙照拂着,自己出来后,强烈要求接管回女儿的一切,却这般无能为力,连基本的医药费都无法给她凑齐。 叶安楠恨恨地想,之前怎么就没把景夫人给的那笔钱给收了呢! 收了,也就不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刻了! “妈妈……”糖糖吃了午饭,在看护的陪伴下刚刚入睡,结果听到有动静。 一睁睛,就看到妈妈站在病房门口,满脸懊恼丧气的样子。 她坐起来,“你不高兴吗?” 看护见叶安楠来了,早就起身走近,她朝叶安楠点头招呼了一下,走了出去。 叶安楠把包放在椅子上,走过去,坐在糖糖的病床边。 “妈妈没有不高兴,妈妈是懊恼,只顾着忙自己的,好几天没见到糖糖了。” “糖糖有听妈妈的话,这几天都和看护阿姨玩的。” 叶安楠摸着孩子的清瘦的小脸,相比前几天,孩子似乎更瘦了。 她心里像有把刀子在绞般,难过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是妈妈没用……” “糖糖不怪妈妈。妈妈很辛苦,即要照顾糖糖,还得挣钱给糖糖治病。” 叶安楠欣慰地笑了,笑得眸眶发湿。 糖糖探了探头,向门口看去,“景叔叔没跟妈妈一起来吗?” 叶安楠的笑意一涩,“糖糖,以后,景叔叔会越来越忙……” “他不要糖糖了吗?” 叶安楠浑身一僵,奇怪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几天,我总听医院里的阿姨在议论说,景叔叔会娶一个比妈妈还漂亮能干的女人做妻子,还会生个健康的宝宝,有自己的生活。糖糖不光是妈妈的拖油瓶,更是替妈妈粘着景叔叔的狗皮膏药……” 叶安楠听着孩子稚嫩又懵懂的声音,震怒得连呼吸都乱了。 糖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她,“妈妈,什么是狗皮膏药?” 叶安楠刚刚压下的泪意再次反扑,来势汹汹,不过瞬间,泪水就从眼眶直接砸落。 她不顾自己身上带去的细菌,一把将孩子拥进怀里,哑着声音问她,“你是听谁说的?” “一个漂亮阿姨。” 叶安楠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人,到底有多歹毒的心肠,才能在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面前说这些。 “你怎么会遇见漂亮阿姨?不是有看护阿姨一直陪着你吗?” 糖糖小大人似的搂着妈妈的脖子,替她拍背,“那天,看护阿姨哄我睡觉,然后她出去了。就有个漂亮阿姨来了。” 叶安楠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糖糖以后不要听陌生人的话。那些人,都不安好心。” 第66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嘴里说着,却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怀上孩子,替糖糖把病治好。 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等她把手头这些事料理清楚,一个也不会放过! “嗯。” 糖糖乖巧地应下。 病房沉默下来,叶安放开孩子,再度哄孩子睡觉。 她不知道,就在她陪糖糖说话的这段时间,一个身材挺拔颀长,面容冷俊,黑沉沉的眼眸深邃丝寒的男人一直站在门外,通过并未关严的房门,将那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 心内科。 池逸辰回到老太太的病房,一返常态,有些心不在焉。 老太太反复听着与糖糖聊天的语音,懒懒地瞥了眼他,“不是让你下去看看糖糖怎么样了吗?怎么一去老半天,回来跟丢了魂儿似的。” “没有,在想事。”池逸辰坐在沙发里,眉头微紧紧锁在一处,满脸严肃。 “什么事?” “奶奶,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糖糖?”池逸辰突然抬头,看着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翻手机的动作一顿,把手机放了下来,看向孙子,思索了半晌才回他道。 “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天生就有股让人想亲近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是安楠的生的吧,与安楠一样,无缘无故地就入了我的眼吧。” “就这么简直?” “不然呢?其实,我看那孩子的眉眼,觉得与你小时候挺像的。不过你没她那么可爱,从小到大,你都皱着眉头,跟个小老头儿似的。”老太太笑着凑近孙子,转动着精明的小眼睛,打趣地说:“你说,糖糖有没有可能真是你的孩子呢?” 池逸辰一愣,而后面色骤然清冷,断然回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年纪,时间都对不上。好了,奶奶,我下午还有工作,得走了。”池逸辰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老太太在他背后宠溺数落,“这破孩子,跟谁学得这一套……”‘ 陈嫂在一旁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老陈啊,你就帮他吧。迟早让你给惯坏了。” 池逸辰踏进电梯,伸手就去按楼层键,无意中划过血液科楼层的字数时,他眉头下意识地一蹙,想起护士向叶安楠催钱的那一幕。 之前她花样百出地找自己要钱,勾引、交换、要挟,什么借口都用,原来是真的缺钱! 可孩子是景烈的,叶安楠为什么不向景烈要钱? 真如她之前她所说不能有把柄落到景永铭夫妇手里? 这样拙劣的借口,岂不可笑! 如果那真是他们孙女,他们会坐视不理? 想到这些,池逸辰心底的怀疑更浓了。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地下停车场。 路尺早就把车移到了电梯门口候着,池逸辰上车,他吩咐道:“你马上去一趟监狱,查查叶安楠入狱后的所有事情。” “是。”路尺甩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老板,肃然应道。 * 另一边,叶安楠需要钱,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 孩子睡下,她到了走廊尽头,拿着手机调出通讯录,翻来覆去的看,除了那么几个人,她真不知道该找谁。 叶安楠拔出了唐悠悠的电话,那边唐悠悠正在休息。 “安楠,怎么了?” 叶安楠在电话这边沉默片刻,开口,“悠悠,能借我点钱吗?” “你要多少?”唐悠悠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在那头问道。 “你能借出多少都成。我现在的确是毫无办法,工作还没进入正轨,糖糖这里花钱又像流水。你把钱借了出来,我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还你。” 唐悠悠听完,沉默了片刻说道:“安楠,你等着,最迟后天,我给你送一大笔钱过去。” 叶安楠闻言眉头一蹙,唐悠悠家庭一般,自己又是个即时行乐的主,花钱大手大脚,能有点积蓄,根本不会太多。 叶安楠原本只是想借点点来解燃眉之急,等忙过这几天她肯定就能想到其它办法。 可唐悠悠一开口就是一大笔钱,她能说一大笔钱,绝不会是笔小数目,肯定是个沉甸甸的数字。 “悠悠,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你别管,等着就好。”唐悠悠在那端挂了电话。 叶安楠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你缺钱,为什么不找我?”景烈冷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糖糖的医疗卡里没钱了,你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叶安楠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猝然回头,便撞进了一双没有笑意的眼里。 “景烈,你怎么来了。”叶安楠收起电话,扯出抹不太自然的笑来。 “安楠,为什么不回答我?”景烈逼进一问,紧蹙着浓眉问她。 叶安楠沉片一瞬,“景烈,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回来了,理应担起负担孩子一切事宜的责任。而不是依然什么事都要等着你帮我解决。你有你的生活。” 景烈叹息,“安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的生活就是你们。糖糖是我一天天抱大的。她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啊。” “……”叶安楠无话可说。 正因为如此,她才找的唐悠悠啊。景烈的生活里,已经完全被与他无关的两个女人全部占据,这不是叶安楠想要的结果。 可这一番行动,无疑是真伤了景烈的心。 景烈有些挫败地退开两步,坐到一旁绿色的休息椅里。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临界于夫妻以下,闺蜜以上的好朋友,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叶安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景烈心情有些失落,他那么努力,却仍走不进她的心。母亲一出现,他就知道坏事了。赶紧去找她,却怎么也没找到。 “景烈……” 景烈知道自己这番话越界了,索性就唱作俱佳,戏精上身到底。 他伸手,挡在她面前,一脸失落地说:“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你宁愿向唐悠悠开口也不愿跟我说?还是,因为今天妈妈的行为?” “景烈!”叶安楠深吸口气,甚至有些严肃地说:“和这些无关,我只是想尽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负担起孩子的一切。你的帮助,对我来说,太无私也太有压力。” 眼看话题演变得过度严肃了,景烈站起来,瞬间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吧。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不许与我见外。糖糖是我一手养大的,就跟我的孩子没什么两样。所以为她付出,本就是我该的。” 叶安楠被他之前故作难受的态度搞得心火狂烧。 景烈赶紧跳开两步,“反对无效。” 他敛了敛神色,正经地对叶安楠说,“之前一直忙着项目的事,是我忽略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在几里存足了够糖糖住到出院的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景烈说完,又是吊儿郎当地邪气一笑,在叶安楠发怒之前,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你跟糖糖说一声,今天我就不去看她了。过两天景叔叔来陪她玩。” 音落,人早就跑得不知所踪…… 第67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被景烈装模做样的生气弄得哭笑不得又莫明感触。 景烈一走,她立马去了护士台,把卡交给护士台的小护士,“麻烦帮我查一下卡里现在的余额。” 她要知道,景烈到底垫付了多少,以备日后还她。 小护士接过卡一刷,低呼了一声,“天呐。” “怎么了?”叶安楠眉一拧,问道。 “叶小姐,你什么时候存了三百万进去的?”小护士把卡还给了叶安楠问道。 她平日多见预存几万十几万的病人家属,没见过预存三百万的! 叶安楠接过,勾唇笑了笑,不语。 三百万……这数字,早超出了金钱债务的范围。 护士抬的小小护士笑得见牙不见眼,见她笑而不语,便转了话题,八卦起来。 “叶小姐,许久没看到景先生了,他刚来怎么又走了?” “嗯。他比较忙。”叶安楠想着那串数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即难受,又窝心。 “您命真好,景先生吧,阳光酷帅,待人和颜悦色的。还有那位池先生,身材挺拔,气质低调内敛,面容冷傲英俊,目光沉邃幽深,那范儿,可不就是时下最得少女心的高冷总裁范儿么……” 叶安楠眉头一皱,心里涌上股不好的预感。 “池先生?哪位池先生?” 小护士惊讶地抬头,“哎,你不知道啊。就是血液科vip病房里那位老太太的孙子,池氏集团的总裁池逸辰。财经杂志上经常露脸的那位。” “你说吧,这么出色有钱的男人,从来都是电视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可当他一出现在我们科室,啊……那杀伤力,直逼原子弹啊。气场足足两米一的他,每次来看糖糖时,眼神都好温柔。呃……虽然每次都只是在门口站一下就走,却完美地诠释了男神该有气帅高冷。” 叶安楠惊呆了,心跳突突地砰砰作响。 “护士小姐。”叶安楠深吸口气,郑重地对她说,“麻烦你叮嘱一下,让看护在没人的时候都陪着糖糖,不相干的人,以后绝不能再放进病房,接近糖糖了。” 护士眨巴着不明所以的大眼,“没有啊,除了你,景先生,唐小姐,其余没人的时候,都是有看护陪着的呀。” 叶安楠面色冷沉,将有陌生女人到病房找孩子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的事说了遍。 “这么小的孩子,在24小时有人看护的情况下,怎么会有机会单独在病房见到陌生人?而且是专挑来给孩子难堪的!” “还有这种事?”小护士眉头微拢,站起来眼底满是歉意:“你放心,我会特地嘱咐下去,这种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叶安楠点头,“我只希望我花了的钱,值这个服务。” 小护士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出这样的纰漏,叶安楠这才满意地离开。 她可以容忍任何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不能容忍这些不堪让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来面对! 叶安楠回到公司。 这一路,她想了许多。 认识池逸辰时懵懂的情爱,后以心心念念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梦,到最后现实的残忍。 短短十年,她仿佛走完了一生。 可就在刚才,当孩子用受伤又伪装坚强的眼神看向她,告诉她,自己很听妈妈的话,不怪妈妈,妈妈辛苦时,她的心却扎了把刀进去,被人旋转着翻绞凌迟。 之前画图一直不顺,经过这样起起落落的一上午,仿佛有一道光,直接注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瞬间开窍起来。 她匆匆回到办公室,将之前画了大半的图纸统统丢入了垃圾桶。 铺上白纸,全部重头再来。 人的一生,需要顺遂与逆境,无论身处什么时候,只要有个温暖,安全,幸福的家,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回归家庭时变得无足轻重。 那样的家,才是所有人期待的样子。 叶安楠找到了灵感,也找回了曾经少女时期自己心底的梦想。 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元素,落入纸上,却是温馨浪漫的笔触。 仿佛此时的她,正是图纸里期待着将来的女主人公。 家缘于婚,而婚之后,每个家庭的主题都是孩子,这就是未来! 叶安楠快速地起草着脑海里跳跃而出的画面,不大一会儿,她就画出了好几张雏形。 她看着凌乱于纸上的图画,会心一笑。 在叶安楠专心埋头于图纸期间,景烈推门进来,悄无声息地帮她端茶递水,归纳图纸。 转动着自己已经生绣的专业知识,对比着图纸,写下许多参考意见。 当叶安楠终于又画完一张,从图纸上抬头时,就看到景烈安静地坐在对面,用铅笔刷刷刷地在纸上勾勒着。 “你画的是什么?”叶按楠起身,活动着坐得酸痛的筋骨,端起杯子饶到景烈那方,低头看去。 “看了你画的图,突然来了灵感,觉得添些小细节可能会更好。但又怕扰乱你的整体效果,所以我重新拿了纸张,大至勾勒一下,你到时候看看,能用就用。” 叶安楠喝着水,闻言便仔细看去,别说,景烈的笔触虽然生硬了一点,可他的那些小细节,若修改到图纸上,真的是锦上添花。 “哎,你别说,你画的这个圆角的,的确就比我那个直角立体效果好。”叶安楠马上放下杯子,“你画着,我等下来比对着改原图。” 景烈停下笔抬头看向她,“安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次的项目拿不下来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反正是不赚钱的项目,这个不行,我们就攻其它的去。” “谢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而且,我有信心,这次的图纸,一定能过关斩将。你要相信我,我说过,要帮你把公司做起来,就不能让人瞧扁了去!” 景烈咧嘴一笑,“好,我陪你,咱们一起加油。” “嗯,加油!” 监狱那边,路尺经过几番波折打点,软磨硬泡,终于得寻到机会进入监狱,去查了当年的的情况。 第68章 你是我唯一 路尺把查得的资料放到池逸辰的办公桌上:“时隔几年,当初和叶小姐同期的,知道当年那些事的犯人,差不多皆已经出狱。因此,我们能得到的消息很有限,几乎都是从狱警处和档案那边得来。” 池逸辰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路尺交来的档案袋看了看,“真实性呢?” “估计除了景二少在里面放荡那些东西不敢上档,其它的都有记录。只是孩子记档那里,弄成了入狱前怀孕。我想,大概是为了免责吧。” 路尺偷偷打量自家老板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接着说道:“我找人了解过,能查到的人都说孩子是景二少的,监狱生活环境都不好,孩子早产了,剖的。据说差点没救过来。当时景二少就守在监狱医院。孩子一落地,他就直接带走了,转向儿科最专业的医院。而且叶小姐早在生产之前就签字同意的他带走孩子了。如果孩子的身世有问题,以景二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背这样的锅呢?” 池逸辰听着,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脑海时不期然地回忆叶安楠刚出狱时,跑来办公室脱了衣服露出的两条手术疤痕。 她当时说什么? 卖肾? 池逸辰捏着报告的手指微微收紧,手背青筋跳动,这个女人,对他从来就没有一句是实话! 太可恨! 还有些在监狱里听到的流言,路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池逸辰。 这时池逸辰浑身都散发着森冷寒气,他冷冷地瞥来一眼。 路尺一个激灵,赶紧说道:“还有些流言,传得很难听,据说,叶小姐怀孕后,景二少就动用了关系,让她在里面安心养胎,连最基本的劳动都花钱打点,给免除了。叶小姐出狱后,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一向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他更是一改作风,励志成立了个公司。据内部消息说,那公司,景二少可以说只是挂名老板,真正操刀作主的都是叶小姐。” “人人都在夸景二少是有钱任性,叶小姐是有才随性。两人郎才女貌,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工作上的切合,都是天作之合。” 路尺正说着,打开档案看里面资料的池逸辰脸色越来越沉。 他想起了那日叶安楠被何义重伤后说起自己的监狱经历。 那时候,她虽在诉说着自己悲苦的经历,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断。 可当时的池逸辰却仿佛从她笑容里面,看到了她想哭的神情。 此刻再结合路尺的调查结果一回想,简直可笑! 那样善变伪装喜欢做戏的女人,明明在监狱里过得百般滋润,却偏偏在自己面前装可怜,博同情,不可饶恕! 池逸辰“啪”的一声,将那些档案摔到了办公桌上,俊脸阴沉似泼墨。 “够了!不用说了。” “是。”路尺赶紧停下,他正犹豫着,打算退出时。 秘书敲门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堆报纸,“池总,这是今天的报纸。” 秘书将报纸放在办公桌一角,方便池逸辰随手可拿。 池逸辰点头,示意两人出去。 他烦躁地随手拿起份报纸,打算切换下心。 封面头图还正巧是景烈与叶安楠。 两人并肩站在一辆车前,背景是一片绿树环荫,景烈侧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叶安楠抿唇而笑,笑得羞涩又明艳。 那唯美的画面,看得池逸辰眼冒火光,额角青筋都在跳动。 更可恨的标题党为吸人眼球,竟写什么富二代与灰姑娘的车震恋情…… 池逸辰心头火像被人泼了飘瓢油般,轰地一下,窜得能烧毁整座办公楼。 他妈的自己在听到糖糖欠医疗费的时候,还心软,想帮她一把,简直犯贱! * 景昱铖此刻正带人要下基层去视察,与他同坐一车的秘书接了个电话后从前座回过头来。 “副市,监狱那边有动静。池逸辰果然派人去那里查了当年的事。” 景昱铖头也未抬,看着手里的文件,说:“查到了什么?” “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监狱那边,我早就让人去打过招呼了。您放心,不会出纰漏。该注意的地方我也都交待过,绝不会让他们怀疑的。” “嗯。那就好。” * 眼看就要到签约的时间了,叶安楠手里的图纸还没完成。 她忙得焦头烂额,最后时刻,景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跟着干着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多细节上的东西,我不懂你们女人的想法,不如让惜悦来帮你打下手?”景烈试探着说。 叶安楠原本对顾惜悦便不冷不热的,可自打漏图事件后,就直接是冷了。 虽然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景烈也很敏感的感觉到了。 至少现在,叶安楠的图纸在没有完全定稿签约之前,是完全不让顾惜悦碰的。 景烈其实还挺欣赏这小表妹的,总觉得叶顾两人间的疏远来得莫明其妙。 因此想要缓和下两人的关系。 叶安楠眉头一蹙,脸色霎时便沉郁不少,冷嘲道:“谢谢你的好意。经历了漏图事件,我连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其他人了。” 对于叶安楠的执拗,景烈毫无办法,只能无声地继续待在她办公室,做做打杂的事。 办公室门被敲响,景烈话题的另一主人公顾惜悦推门进来,看向办公室里的两人,直接汇报:“叶总,有人找您。” 叶安楠皱眉,声音已经不悦,“我没空。” 顾惜悦两肩一摊,“我阻止不了。” 说着,她让出门来,露出了门后一身黑色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来。 男人带着副无框眼镜,手里拎着个很显专业气质的公方包。 他进来,公规公矩地道歉,“不好意思,叶小姐,打扰你工作了,但是我必须要见到你。有份东西,需要亲自交到你手里。”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张印着字的a4纸递过去。 “我是强光集团的代表律师,鄙姓高,你可以叫我高律师。对于你抄袭我司首席设计师贺天宁先生的作品问题,我司已经起诉,这是法院传票,如果在此之前你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们也可以私下调解。” 第69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用力地从他手里抽出法院传票看了一眼,气愤地丢到了叶安楠办公桌上,冷笑,“贵司还真可笑,谁抄谁的还没个结论呢,却敢恶人先告状?” “请问你是?” “景烈。” 高律师推了推眼镜,神色不变:“原来是景总。谁抄谁的,我们说了都不算。到时候法院自会给出公正公平的判决。我只是提前告之。叶小姐的作品被上传到网络时,我们贺天宁设计师的图纸早就在政府那边立项启动。到时候只需要对比时间,自然能找出答案。” “你……” 景烈正要发怒,叶安楠已经快速饶出办公桌,一把将他拉住,“景总。” 叶安楠面色微沉,冷冷地盯着着对方律师说道:“你说的那些只是草稿,如果草稿也算抄袭的话,那么对于那些还在学校,拿着名设计师手稿学习的学生全部都在抄袭。何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用了你们设计师的东西呢?” “叶小姐的嘴上功夫果然了得。不过网上都已经传得满天下皆知了,叶小姐现在想否认,似乎晚了。因为你的剽窃,让我们原创设计师不但名义受损,公司也受到了影响,这可不是叶小姐一两句话就能否定得了的。” 叶安楠被激怒,明动的眸子中似燃烧着两簇冲天怒火。 她冷笑一声,“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抄!即然说不到一处,那我就等着开庭那一日,到时候看谁能笑到最后。惜悦,送客。” 一直站在门口看戏的顾惜悦赶紧应道,走进来对高律师说道:“高律师,请。” “哼,那咱们走着瞧!”高律师冷哼一声,甩着袖子随着顾惜走了出去。 景烈有些紧张地看向叶安楠,“安楠,我知道,你不会抄,也不屑抄。可对方立了项,法院判定,只依时间来断,这对我们很不利。” 叶安楠压下满腔怒意,深吸着气走到办公室的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下。 她双手撑额,浑身气势似随着关门声一响就泄了出去。 “怎么样都没关系的。我现在只是需要点时间,来好好地理理。” “安楠,你也别多想了。我会替你把事情摆平的。那些图纸,明明是你花了几天几夜才画好的,怎么到头来成了你抄袭,凭什么!” 叶安楠头脑终于冷静了些。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景烈,“算了,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见时间计较那些,我得卡在今天之内,把图纸都完成。希望明天能顺利签约,也不枉我们被折腾这么久。” “嗯。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我就先走了。”景烈交待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必须想办法,替她查明真相! 强光集团。 何义那色眯眯的眸光满满都是对易诗雨的讨好。 “诗雨,果真如你所料,叶安楠根本无心私下解决。” 易诗雨阴冷一笑,“她想,我还不让呢。” “那是。好不容易设的计,怎么能轻易便宜了那小贱人。” 何义阴沉沉地呵呵冷笑,他拖了把椅子,挨着易诗雨坐下,不经意间,手就悄悄地覆上了易诗雨搁在扶手上的纤纤素手。 易诗雨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抽回手,从包里摸出包烟来,动作优雅地点上。 “你也盯紧点,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何义把摸过易诗雨的那只手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一脸陶醉。 “你放心吧。有高律师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何况,我们都按你的意思一步不差地算计好了。这个女人,也完全没有你想的聪明,想要翻身,难。” 易诗雨冷哼一声,“你别掉以轻心,漂亮的女人,都是毒。尤其是叶安楠这种五毒俱全的,她可没表面那么无害。” 何义冷嘲,“你就是太小心。她再毒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你想的聪明嘛。图纸被偷都不知道。” 易诗雨懒懒地吐出个烟卷,瞥他一眼,眼底的嘲弄被浅青色的烟雾遮盖。 “那是我找的人本就是个电脑高手,做得又隐蔽,在她还没有发现图纸被盗时,又让人迅速去政府立了项,再把图纸发得满网乱飞。在时间上,早就算计好了。此刻,就算她发觉异常,也毫无办法。因为她已经拿着那份图纸去初审。所有人都知道她交了那份图纸出去,等政府那边将两份放一起一对比,那可不就是我们已经立了项的图么,她不抄袭谁抄袭?” 易诗雨顿了顿,继续说道:“她不是败在不聪明上,是败在时间上。所以,你别大意。” 何义笑着恭维,“我知道。现在我们只需静待开庭。我们是图纸持有人,我们要告她抄袭,她不赔钱赔得倾家荡产,也要她把牢底坐穿。” 易诗雨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懒得再纠正他。 她要的,一直就不是那点微不足道的钱! 而是要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回去了。还有,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不要联系我。” 易诗雨站了起来,拎着包,高冷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哎,诗雨,再待会儿啊……” 可惜易趣诗雨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了。 何义对着她玲珑曼妙的背影,只差没留口水了…… * 景烈驱车,直接去了政务大楼,景昱铖的办公室。 “哥……”他不等秘书进去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景昱铖正在打电话,看见他进来,简单地说了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规矩都学到哪去了?”他眉头微蹙,一脸严肃地训了句。 训完,又无奈地对秘书说,“冲杯咖啡进来。” 秘书应声退出,景昱铖才问弟弟,“什么事这么火急火撩的?” “哥,能不能,利用你的关系,帮我查个项目。” 景昱铖正端着茶杯要喝,闻言停了下来,抬眸看他,“什么公司的项目?” “强光。”景烈拉开景昱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动作利落地坐下,凑近了说道。 第70章 你是我唯一 景昱铖眉头微蹙,“你查他做什么?与你们公司的项目完全搭不上边。” “我知道。可是今天安楠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是强光上诉的,说她剽窃了强光设计师贺天宁的作品。你知道的,安楠根本不可能剽窃。” 景昱铖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回办公桌上,“你对她太过关注了。景烈,这不是好事。对叶安楠来说更不是好事。” “我知道,可是哥,我没法看着她被人欺负。”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将咖啡放景烈面前,再度退出。 景昱铖无奈,“这件事,我会帮你留意着。” “谢谢哥。”景烈高兴地端起咖啡,正在试温度,景昱铖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池逸辰派人去过监狱,他应该是在怀疑什么了。” 景烈闻言一愣。 景昱铖瞥他一眼,继续说道:“孩子毕竟是他的,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你自己忙处理好,别再惹太多麻烦了。再说,孩子的身体重要,你再怎么执拗,也拗不过血缘去。爸妈那里也是,我能帮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以他们的精明,过几天彻底冷静了下来,分分钟就会察觉出不对来。” 景烈之前的那点高兴全被扑灭在心坎里,他放下了杯子,低眸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说了句,“我知道了。” “嗯。没事就回去吧。对了,以后有事,直接打我私人电话,我回去找你。你现在正在做政府项目,总往我办公室跑也不是回事儿。” 景昱铖身为副市长,手上权力不少,难免会让人觉得景烈走后门。 “知道了。” 景烈回到车里,久久坐着不动。 池逸辰发现了什么? 糖糖的身世,他原本想拖一天是一天,或许再往后拖拖,他就已经攻下了安楠的心防了。 可现在,如果让池逸辰知道了真相,景烈相信,自己就会彻底失去安楠。 她为了糖糖,会毫不犹豫地放下一切,回到池逸辰身边去。 艳阳高照的周一。 叶安楠几乎熬了整个通宵,把已经完成的图纸查了一遍又一遍,以确定没有失误。 刚检查完,陪了她整夜的景烈就带着早餐回来了。 “知道你肯定饿了,现在又着急上火,无心吃饭。不过不管怎样,也要先吃点,这样才有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签约。过不过,就看今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丰盛的早餐全部摆在办公室的休息小几上,满满一桌子,什么口味的都有。 “你买的是几人份的?”叶安楠把东西收拾好,全部装包,走到小几前一看,问他。 “两人份的。怕不合你胃口,干脆每样都买了一份。”景烈笑嘻嘻地捋了捋他那珍爱的发型,抛了个媚眼说道,“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温柔体贴感动到?” “感动感动,如果能顺利签约就更感动了。” 叶安楠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递来的勺子筷子,边吃边说,“因为上次泄密的事,这次甲方要求低调签约,似乎没打算公开。” 景烈夹了个虾饺到叶安楠碗里,才回道:“这不正好,最少,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弊。” 景烈收回筷子,看着叶安楠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心里小小的满足了把。 叶安楠含糊不清地说:“也是。成与不成,都给足了我们反冲的时间。” “是的。” 两人快速吃好,收拾东西,打算早早地去甲方那边等待签约。 他们的车才从车库开出大办公大楼,穿着简单的白t恤加破洞牛仔短裤的顾惜悦就从旁边的大厦里走了出来。 她正目送两人的车子越走越远,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惜悦接起,听筒那边易诗雨慵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们出发了?” 顾惜悦低笑一声,“嗯。刚走。你的狗鼻子倒是灵敏,这么远都知道。” 易诗雨不以为逆耳,在电话那边呵呵低笑,“那是我聪明。换我呀,我也会像她一样,急得一刻也坐不下去。毕竟,如果这一单泡汤了,烈阳集团将面临着巨额赔偿,她身为第一责任人,难辞其咎,以后想翻身可就难了。” 顾惜悦的鼻子皱了皱,“可说好了啊,我们一起对付叶安楠可以,但你绝不能有害我表哥的心思。” “放心吧,他最多损失的大不了就是点钱。这么丁点数额,对于景家来说,九牛一毛。” “你好像对结果很有把握,这可不科学。” 电话那端的易诗雨得意的笑了,“因为我相信自己!放心吧,今天的约肯定能签下来的。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她可不会告诉顾惜悦,为了促成今天的签约成功,自己在暗中可打点了不少。 签约会场。 叶安楠与景烈早早地就到了,双方就审图,签约,解答图纸等事宜整整用了大半天时间才走完流程,签下了合作合同。 交换合同的时候,甲方负责人满意地夸道,“叶小姐果然心思灵巧,能想出系列版设计方案。图纸画得也很合我们这次的改造主题。不知有没有兴趣将另一份图纸投入到我们的二期工程中呢?” 叶安楠与景烈惊喜地对视一眼,“康总的意思,二期工程也给我们一起做了?” 被称为康总的负责人眼底盛满赞赏,微笑着点头,“我个人很喜欢你的另一份图。二期的话,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早点将方案投到我们项目部办公室。” 整个签约仪式完毕,叶安楠恭敬地朝康总鞠了个躬,“谢谢康总提携。” 康总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比较喜欢有想法的年轻人,还有就是大胆又实在的设计方案。” 康总留下一句话,带着甲方项目部几个人率先离开。 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叶安楠与景烈时,两人欢呼一声,举起双手,庆贺地击了击掌。 叶安楠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了,“耶,胜利!” 景烈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叶女王万岁!” “啊……你个疯子,快把我放下来。” 景烈将人往地上一放,两人对视一眼,又闷闷大笑着走出甲方会议室。 第71章 你是我唯一 临上车前,叶安楠突然叫住景烈,“景总,甲方的第二期也有意于我们这件事,暂时别透露出去。我怕节外生枝。” 景烈利落地打开车门,做出恭请叶安楠上车的姿势。 “放心吧,这个道理我懂。” 两人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时间。 烈阳集团整个项目部的众人都焦心地等待着老总带着结果归来。 见两人大步流星地踏入项目部那刻,所有人都丢下了手头的事围了上来。 “结果怎么样?”顾惜悦冲过来,紧张地盯着景烈问道。 景烈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肃然的目光一一扫过每双期待的眼神。 那神色,看得众人的心沉沉地往下坠。 “丢了?” 有人忍不住失落地问出声。 整个项目部瞬间静得落针可闻,人人都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签下来了!”正在众人要放弃的时候,景烈突然抓起身旁叶安楠的手高高举起,大声宣布。 众人先一愣,而后惊喜地原地欢叫起来。 景烈示意大家安静,“今天这单能签下来,我首先要感谢的是咱们的叶总,没有她不畏失败地数次找甲方商谈,我们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没有她没日没夜的绘图,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功。其次,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今天晚上,我在凯顿酒店设宴,招待大家。” “哦哦……”众人欢呼着拥向叶安楠,有兴奋过头的属下们直接抛上了天。 满办公室都是对叶安楠的赞誉:“叶总威武,这么被动的形势都被你扭转乾坤给签下约来,太利害了。” “是啊,原来还以为真像网上说的那般,真正的内鬼是她呢,看来我们都误会她了。” “原来大家都私下传她是靠与景总的私情上位,现在才知道,人家那是有真本事的。让人不得不服。” “是啊是啊……” 众人点头附和,对叶安楠的看法瞬间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叶安楠吓得惊叫连连,大叫着让他们快放自己下来,整个的气氛瞬间就嗨到了顶点,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声。 人群里,顾惜悦随着众人一道高兴着,只是她的笑,相比其它真心实意高兴的员工,要隐晦得多。 掩藏在笑意下的嫉妒目光落在景烈英雄救美的欢乐画面上时,紧握成拳的手指都扎进了掌心而不自知。 她悄悄地退出人群,安静地回到自己座位,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易诗雨发了条通报结果的短信。 人群中的叶安楠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烈阳集团第一个项目签约成功的消息低调地不径而走。 第二天就上了八卦版的头条,媒体以及大众最关心的依旧是那份闹抄袭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的图纸。 叶安楠正看着这篇报道,法院开庭的时间作了调整,发下通知,改到了两天后。 景烈气得当场就砸了手里的茶杯,要往外冲,“这群撕逼玩意儿,小爷不发威,真当小爷好惹是不。” “哎,回来,你干嘛去。”叶安楠眼疾手快地赶紧将他拽住。 “我给你出气去。” “你消停会儿吧,出了这事,我的形象已经很不好了。你再去,只怕传得更难听。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而是赶紧想办法应对过去。” 景烈冷笑在,“放心吧,我可没蠢到要去打人……” “那你现在想干嘛去?” 景烈闻言,沉下气来,冷哼一声,“我是去给你找律师。我一定要给你请最好全漳城最好的律师,弄个律师团,跟他们死磕到底了。” 叶安楠松开了拽住他的手,淡然一笑,“这个倒是行,正好我也想看看,这群人,到底能做出什么来!” 景烈抓起手机,边开门边说,“你等着,看我不找一个律师团队回来,弄死他们。” 叶安楠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那张法院传票,漠然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冷冽。 * 医院,心内科。 经过几天忐忑的等待,老太太让人送去的dna鉴定终于出结果了。 陈嫂一大早就去将报告取了回来,一脸欲言又止。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急急地道:“拿给我看看。” “老夫人……” “拿来吧。” 陈嫂无奈,只能从文件袋里找了找,抽出结果那张递给她。 鉴定报告上的字太小,老太太看不太真切,伸手向陈嫂要老花镜。 “老陈,把我的眼镜拿来。” 戴向眼镜,字迹一下子就清晰又大个起来。 老太太侧着报告,对着光细看,目光落在最后总结的结果上时,她竟有一时怔忡。 “居然不是?” 陈嫂叹气,把报告从她手里取走。 “我本不想给你看,你非看,失望了吧。” 老太太叹了口气,摘掉眼镜拿在手里,目光落在半空中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对……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陈嫂将报告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蹲下,开始给她揉捏因久坐却没怎么运动到的腿。 老太太问:“我当时让你去弄份景烈的样本,送去做对比,确认真假,你送去了吗?” 陈嫂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老太太认真地说:“送了。好不容易弄到的,对比结果也在,的确与对方送去的样本dna是一样的,确定是同一人。那份结果,也在袋子里。我还把他们做的也悄悄地弄了份过来。景烈与孩子的dna结果是父女关系成立。” 陈嫂解释得很清楚,可老太太就是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呢?” “您呐,就是太较真。心里酌定了孩子是少爷的,就不相信别的结果。” 老太太失望地叹息,“我只是不相信,你想想糖糖的眉眼,是不是与逸辰小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女孩子要精致许多,也没有他儿时那么冷。糖糖整张小脸,乍一看,的确很像安楠。可那五官的神韵,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像逸辰?” 陈嫂渐渐停下动作来,“你说的都对,可dna这么先进的技术,也不可能出错啊?” 老太太一生见过多少风浪算计,她把眼镜放下,浑浊而精明的眼珠随着动作微移,落到那报告上若有所思。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玩弄于手掌心了。所有的东西,其实都是错的。甚至有人猜到我们会这么做,所以故意弄了这么一出。景家那老小子和我们送去的所有样本都被调过包了,又或许,其实调包的,只有孩子的样本。所以,无论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出正确的结果来。” 第72章 你是我唯一 陈嫂在心底想:老太太可真会找借口,喜欢就喜欢了吧,为什么非得认为那孩子就是你家曾孙呢? 这心思可不行。 她正寻思着要劝老太太,千万别入戏太深时,门就被人敲响了。 “少爷不是刚走不久么?难道东西落下了?” 陈嫂疑惑着,跑去开门。 “陈姨。”唐悠悠清脆欢快地叫了声,举着手里的水果补品:“我来看奶奶。呃……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陈嫂赶紧去接过,笑道:“唐小姐啊,你来就来吧,带东西做什么。快进来,老夫人正无聊呢。” 老太太的病房外间是个小客厅,往里才是卧室。 唐悠悠放下东西,就往里间跑,甜甜地叫着奶奶。 老太太也乐呵呵的,指着她笑骂道:“你个小皮猴,怎么突然就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太了呢?” 唐悠悠拉了把椅子,坐到老太太边上,俏皮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撒娇似的说:“我哪敢来啊,上次把您害成那样,池总只差就没杀了我。我躲还来不及呢,再来,那不是找死嘛。” 老太太被她的神情语气逗得乐不可支,却故意板着脸说:“现在不怕了?让他看到你,他还是恨不能立即将你从窗子上丢下去。” 唐悠悠攥住老太太的衣袖撒着娇说:“怕,怕也要来啊!每天都在愧疚中渡过,不来向您至歉,我都过不安稳了。奶奶您会保护我的吧?” 老太太绷不住了,笑着揭穿她。 “你个人精……你就是揪准了他刚走不久,才上来的。” 唐悠悠讨好地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啊?咦,这是什么?” 她说着,就要去拿老太太老花镜压着的dna鉴定报告。 陈嫂欲阻止,被老太太一个眼神阻止。 老太太和蔼地笑着,试探地说,“安楠说,糖糖是景家二小子的孩子,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糖糖的五官都不像那孩子,倒像我家逸辰呢?” 唐悠悠看到上面池逸辰的名字,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了然一笑,朝老太太竖起了大姆指,“原来奶奶早就怀疑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太太眉心一跳,“这你话中有话啊。” 唐悠悠放下报告,叹了口气,“这憋屈日子,我实在没法过了,就跟您说实话了吧。” 老太太寡淡的眉宇微挑,静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唐悠悠说:“你这鉴定报告被人动了手脚,是假的。” 陈嫂给唐悠悠送上杯清香的茉莉花茶,给老太太也端来杯参茶。 她好奇地插嘴问道:“唐小姐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糖糖本来就是您的曾孙女,池总的孩子!” 老太太手中的参茶“砰”的一声,从手里滑落,翻倒在地。 漂亮的清花瓷茶杯质量很好,在地板上咕噜地滚了几圈,竟然没有坏。 陈嫂和唐悠悠都吓坏了。 唐悠悠飞快丢开茶杯,冲上前来替老太太扫落身上的茶渍,给她把烫了的衣服拎起。 陈嫂年龄大了,动作没她快,见了赶紧跑去洗手间找冰毛巾。 “有没有烫伤?”唐悠悠想去解老太太的扣子,看看伤势怎么样了。 老太太却仿若未觉,一把捉住唐悠悠素嫩的手腕,震惊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管那些干什么?”唐悠悠挣了挣手,却挣脱不了。 老太太枯瘦干瘪的五指落在她身上,像五指铁爪,力气大得惊人。 唐悠悠手腕被捏得发麻发痛,抬眸对上老太太犀利果决的眼神,只能放弃,“糖糖是您孙子池逸辰的孩子,安楠入狱前怀上的。” 陈嫂终于拧着冰毛巾出来,直接伸手,从老太太衣服下摆钻进去,往上贴。 老太太一把阻开,“水不烫,没有伤着。”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发颤,年近九十的老人,脸上没了慈爱,却有着寡淡而森冷的强势。 那神色,竟让唐悠悠莫明一寒。 她似乎有些理解池逸辰身上那强大的气势来自何处了。 她紧紧地盯着唐悠悠,“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陈嫂在一旁着急地向唐悠悠使眼色。 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可怎么受得了? 唐悠悠柔声说道:“奶奶,您先换衣服吧。我不走的,我要告诉您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可你若知道了真相,人却病倒了,那怎么办呢?” 在唐悠悠的劝说下,老太太终于缓下神色。 唐悠悠赶紧示意陈嫂,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去换衣服。 趁这段时间的缓冲,老太太已经面色如常。 换好衣服,她招呼唐悠悠过去坐下,慈和地说:“现在说吧。” 唐悠悠没了之前的随意,有些拘谨地挨着老太太坐下,“奶奶,您对这件事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些……” 老太太喝了口陈嫂出去前重泡好的参茶,叹了口气。 “安楠和逸辰在一起,近十年,可以说我是看着安楠长大的,早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了。这孩子,心性不错。就是倔!我是气她啊,居然骗我说糖糖不是逸辰的孩子!那么个乖巧可怜的小豆丁儿在我眼皮底下晃荡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 唐悠悠暗暗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介意就好。 她替叶安楠打抱不平,“这也不能全怪安楠啊。当年,她和池总之起了些误会。两个相爱很深的人冷战起来,也够可怕的。安楠被人陷害,说盗取公司机密,被抓,池总竟也能狠下心,看着她让人陷害而什么都不做。” 唐悠悠一直在暗自观察着老太太的神色,见她对这些事毫无反应,也就无所顾忌了地接着说了下去。 “安楠是因为池总才去学的设计,整个设计系,提起叶安楠,谁不知道?在学校时,她的设计就得过不少奖。可后来,她生生放弃了许多大企抛来的橄榄枝,去了池氏,做了池总的助理。为什么?因为爱!一个女人,从15岁到24岁,最美好的九年,她都和给了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可池总在最关键的时刻,竟能置她于不顾。判了五年半的牢狱啊,对于一个二十出头,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来说,得有多大的伤害?试问,如果您换作是安楠,你还会愿意再和这么个绝情冷性的男人沾上半分关系吗?估计不到逼不得已,这辈子,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吧。” 第73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竟然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来。 唐悠悠暗中指责池逸辰冷情,又如何不是在指责她冷情。 叶安楠是她看着长大,当成亲孙女疼的孩子,在出事后,她毅然绝然地选择了站在亲孙子那边,对叶安楠不管不问。 所以叶安楠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不告诉她实情,也是情有可原! 可老太太毕竟是老太太,并不会因为唐悠悠一句话就忽略掉事情的关键。 “即然安楠都不愿意说,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又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糖糖。” 唐悠悠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老太太,“我今天来找你,安楠根本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也绝不允许今天的事发生。你不知道,现在对于她和糖糖来说,是多大的煎熬。糖糖对许多药物过敏的事,您知道吧?” “嗯。”老太太与糖糖在医院相识的这几个月,过得非常愉快。 她命人悄悄关注着糖糖的情况,甚至不惜以池氏的影响力,在全国帮着她寻找合适的骨髓。 因此,她对糖糖的病情,也是相当了解。 “血型特殊,对药物过敏严重。医生曾做过严格的分析,就算找到合适的骨髓,糖糖手术的成功率也不到40%,就算成功了,她也是高排异突发人群的那一类,这个是任何一家医院,任何一种技术也没办法消除的机率。” 老太太听着,心都紧紧地跟着提了起来。 唐悠悠说的,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以前,她虽然怀疑,却也只是把孩子当成个朋友,很喜欢的小友,可以逗乐,可以玩耍亲近的邻家孩子。当成亲曾孙,心底到底是有层隔阂的。 可唐悠悠今天一下戳破了曾经的那层膜。 那种发自心底,被血缘维系的感情,立即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化学变化。 爱和疼惜,仿佛化成了千丝万缕,融入到血液,随着心脏的每次跳动,流遍全身。 让人无法拒绝。 “国内找不到合适的医院,就到国外去。国外的医疗,远比国内强。花再多的钱也要把她给治好了。” 唐悠悠再度在心底感叹,这就是一个人感情上的变化。 也是一个孩子身份变了之后,所受的待遇变伤。 “所以说,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池总因为过去的事,和安楠之间还存在着误会呢。如果我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唐悠悠没让老太太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从安楠身边抢走!” 老太太清楚孙子的行事做风,闻言也是一阵心紧。 不到三岁的孩子,生着重病,又没了妈妈,孩子会经历个什么样的心程? 孩子的母亲又该是何等绝望。 这还不够,唐悠悠接着说,“安楠入狱前,父亲突然病逝,家里的生意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还背上了巨额债务。因此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说她为还债,倒卖公司机密。现在又刚出狱,身上有污点,又没有钱财,她拿什么和池总抗横,只能默不作声,独自承受着一切压力。” “即要想方设法地挣钱给孩子治病,又要寻找能治疗孩子的方法契机。她也只是个女人啊。奶奶,你说,面对此种境况,她能怎么办?” 老太太垂下眼眸,沉默着,她无意识地摘下手腕上的佛串,一颗颗拨动着。 许久之后,老太太的浑浊却精明的眼珠终于动了动。 她忽地一笑,“悠悠啊,你说的话,奶奶不是不信。而是难以置信。逸辰是什么人,在知道安楠在监狱里生下孩子他会不去查?再者,如果真如你所说,安楠作为一个母亲,自己无力承受时,却任是隐而不说,眼睁睁看着孩子在医院里挣扎度日,她就不是一个好母亲。或者说,孩子的身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有待确认了。” 唐悠悠来时想过千万种反转,唯没有老太太会如此疑心。 她冷冷一笑,“您也不用试探我了。孩子是不是安楠的,见过的人心里都有杆称。至于是不是池总的,那就看各人怎么看待这件事了。我今天之所以来找您,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每天看着孩子受罪,我心疼。看着安楠为孩子的事奔波辛苦,时常白天忙碌工作,求医求药,晚上还得想尽办法来医院陪孩子,累得人都瘦脱了型,我更心疼。” “现在孩子被看护得很严,您想再做一次dna鉴定,也很难拿到样本了。安楠的性子想必您也是了解的,太倔强,太要强,就是现在你把她找来,她也不会透露半丝真实信息给您和池总。我就是看她过得太憋屈,孩子太痛苦,所以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跑到您这里来的。我只想孩子尽快好起来。因为现在只有一个可以救孩子的选择了,可安楠在犹豫,回避,不敢付诸行动!” 老太太嘴里虽然说着怀疑,心里其实早就信了。 唐悠悠一抛出饵,她明知是陷阱,还是忍不住上了钩。 “什么方法?” “就是安楠再和池总再怀上一个孩子,待孩子生产之时,用脐带血去救糖糖。同父同母的亲手足间,脐带血配型成功,糖糖的痊愈机率就能达90%,而且排异的可能性非常的小。就算这一胎的配型不成功,他们还可以继续再怀一个,这对糖糖来说,是最安全的方法了。您若不信,可以上网去查,或者,直接在这医院里随便找个医生问问,都能得出结论。” 老太太听着,手里拔动的佛珠的动作更慢了。 唐悠悠叹了口气,起身,蹲在她面前,将她拔动佛珠的手按住,“奶奶,您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糖糖不是您的亲曾孙女,你难道就不想她尽快好起来?” 老太太看着面前这个明艳动人,说起话来一层推一层的女孩子,笑了,“不管糖糖是不是我的池家的孩子,我都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唐悠悠一笑,“那不就是了。如果让您在安楠和易诗雨两人中挑一个做您孙媳妇,你会挑谁?” 老太太精明的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唐悠悠说:“所以说,无论怎么做,对您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是不是?您就当取个乐子也成啊。” 第74章 你是我唯一 “你有什么鬼主意,直接说。” 唐悠悠问,“您要不要跟我看场好戏?” 老太太不再崩着,反倒显出几分急切来,问她:“什么戏?相比你说的看戏,我更想确定糖糖到底是不是我的亲曾孙女!” 唐悠悠说,“孩子肯定是您家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您孙子的时候。您想想,他俩人间那误会深得比长白山的天池还深,咱得想方设法让两人放弃成见才行啊,还得心甘情愿,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是最健康可爱的不是?” 老太太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精明女强人,如今年岁大了,一旦撇开了她那层防范,可不就露出了老顽童的本性来。 正如唐悠悠所想,给孙子找点不快,她很乐意。 如果能把不讨喜的易诗雨给换成糖糖母女,她更乐意。 她把唐悠悠拉起,示意她坐近一些,两个人头挨着头,“来,咱们合计合计……” 两人在病房内商议良久,唐悠悠才起身离开。 陈嫂一直守在外面,见唐悠悠走了,一脸担忧地赶紧进来,“老夫人……” “别紧张,我没事。” 老太太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可出口的声音,明显带了泣音。 陈嫂心惊,赶紧上前,走到她面前,将轮椅从窗前推了回来。 “好好的,怎么就哭上。” 老太太眼皮唇角都在颤抖,“老陈啊,悠悠说的话,你听到了么,糖糖是逸辰的孩子啊。” “听到了。可您这身体,不能激动啊。” 老太太老泪纵横,晶莹的泪水沿着她肌肤的褶皱七拐八歪地往下落。 “我不是激动,是心疼啊。自打见到糖糖第一眼起,这孩子就让人莫明地想亲近。那时我就在怀疑,她是逸辰的女儿。我恨自己呐,怎么就没有早点让孩子和逸辰去做个对比……” “这哪能怪您呢?世上长得像的人何止千千万,您哪能每个都顾及,见谁都去做个dna。真这相,别人还不得把您当神经病呢?您也别自责了,现在知道也不迟啊。您不是给了唐水小姐一笔钱么?让她转交给叶小姐,给孩子治病。” “钱多凉啊,会冷人心的。” 陈嫂叹息,老太太一生富贵,年轻时也是雷厉风行的铁娘子,敢做敢拼,可老了,心就软了。 钱对于她来说,是冷冰冰的数字,可对于叶小姐来说,那却是能救孩子拿的源泉。 角度不同,看待它的目光也不用,在人身上反衬出的结果也就不同了。 不过这话,她不能对老太太说,说出来,伤的就是老太太爱护曾孙的心。 老太太感伤了片刻,吩咐陈嫂说道:“你马上给逸辰打电话,我要出院。” “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了,早就可以出院的。只是想着这里有糖糖,就没回那冷冰冰的房子。你去打吧。” “好呐。那您可千万别伤心了,不然非让少爷看出来不可。” “我知道我知道。你怎么也开始唠叨起来了。” 陈嫂笑呵呵地说,“可不就是年纪大了,就爱唠叨了么。” * 景氏。 糖糖与景烈的dna鉴定对比结果被送到了景永铭的办公室。 李秋瑾也知道今天就能出结果,早早地跟着景永铭一起来了公司等待。 王秘书将从医院那里取来的报告呈上时,李秋瑾率先接过,着急地打开了。 景永铭也从办公桌后饶出来,两人一起看着最后的结论‘系亲生父女关系确定’的字样,心里简直是各种滋味。 “这个混账东西!”景永铭当即就沉下了脸色。 景烈做事浑,却一向浑得有度。 景永铭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真跑监狱里去玩过女犯人,还搞出了人命。 这事,被媒体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说景烈会受到法律的严惩,景氏受影响,就是大儿子景昱铖也脱不了关系啊。 这辈子的政治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昱铖早说过,这件事,让我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就此打住。” 李秋瑾赶紧安慰丈夫。 “打住?怎么打住?现在所有的把柄可都握在叶安楠那个女人手里。谁知道,她哪天一时兴起,就将这件事给捅露出来了?”景永铭脸都气黑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要么……把孩子弄过来?”李秋瑾试探着开口。“我们既然无法掌控她,要么,就要把她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好,要么,就要拿住她的把柄。一个有过犯罪前科的女人,又一无所有,除了孩子,她几乎没有弱点。” 李秋瑾是个母亲,她明白做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爱护的心。 这就是把双面刃,用好了,是按照设想走,用不好,反而会把事情弄拧。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把孩子弄过来其实是下下策,可以先试试叶安楠的态度。她和我们一条心思再好不过。如果不是,再把孩子弄回来也不迟。” 景永铭竟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他沉吟许久,“就按你说的办。晚上,把景烈叫回来,先探探看情况。实在不行,景家的血脉,绝不允许流落在外。” “好。”李秋瑾应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看向丈夫说道:“即然如此,我想,择日不如撞日,我马上去趟医院,去看看那孩子。” “也好。”景永铭点头,挥了下手,示意妻子去吧。 李秋瑾去了医院,一路上,她都在想该怎么与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交谈,又要带点什么去给孩子。 可想来想去,到了医院,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吩咐司机,“你去超市看看,有什么适合两三岁孩子吃的玩的,都买些回来。” “好的。” 李秋瑾提前下车,沿路往住院部而去。 * 夏天天气多变。 上午的时候闷热难当,中午一场阵雨,整个漳城的天空都似被洗过一般,干净中透着泥土香。 老太太自落地窗往下看,住院部楼下的花园,孩子们正开心地奔跑玩耍。 她似乎能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 “老陈啊。”她叫陈嫂,“我们下去看看糖糖?” 陈嫂劝道:“您哪,去了也白去。这个时间,孩子在睡觉呢。再说了,现在根本时不入孩子的病房。” 老太太叹息,陈嫂说得都对。可自打唐悠悠来了之后,她就坐不住了。 “正好天气也凉爽,那就去楼下走走,不坐轮椅了。” 老太太能走路,但自打心脏最近不好后,池逸辰就不让她多动,生怕她劳累心脏。 陈嫂就扶着她,慢悠悠地到楼下走了圈。 回来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按下了血液科的电梯键。 电梯正要关上,又走进一穿着气质都十分优雅的贵妇人。 第75章 你是我唯一 这个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秋瑾。 她看了一眼电梯按键,温言浅笑着同陈嫂说话,“这是血液科的楼层吧?” 陈嫂在富贵人家做了一辈子佣人,看人的眼力见儿还是颇准的。 她笑着应,“是。夫人也去这层?” “是,去看……我孙女。” 老太太一听孙女,也来了兴至,“你孙女多大了呀?” 李秋瑾吟吟而笑,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老太太来。 老人家穿着大红色的斜襟唐衣,上面绣着朴素又大气的回纹花样。下身是条素色的宽松的棉裤。 乍看之下,普通至极。 细细一分辩,可不就是经上过时尚杂志的名家手笔,纯手工订做的那件天价唐衣么。 她的笑意瞬间就真挚亲近了几分,“快三岁了。” 老太太呵呵笑了,“我的曾孙女也快三岁了,小豆丁似的,可讨人喜欢了。” 李秋瑾觉得老太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顺着她的话,也想起了在景永铭那里,看到糖糖照片里的模样,可不就是小豆丁似的嘛。 小女娃长得呆萌呆萌地,怪可爱。 “可不正是。现在的孩子,环境好,生活优渥,学的东西,见识的东西,可不是我们那会儿能比的。丁点大的孩子,个个都似小大人一样,做事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 “正是正是。”老太太乐呵呵地笑,觉得李秋瑾口中的那孩子,说的正是自家曾孙女那小神情。 小小的人儿,鬼精灵。 两人话说间,电梯到了,门一开,老太太的电话响了。 池逸辰说已经到医院了,在病房里没有看到老太太,问她在哪呢。 老太太看向走廊那头,糖糖的病房就在眼前,可不就是有人暗中守着么。 来了,也见不到呐。 她叹了口气,“我在血液科,马上回来。我家讨人嫌的大小子来电话了,我得回去了。” 李秋瑾停在一旁,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就先走一步了。” 陈嫂扶着老太太再度回到电梯,李秋瑾往走廊那头而去。 电梯里,陈嫂眉头微蹙,“您有没有觉得,这位夫人,好似有些眼熟。” 老太太点头,“是眼熟。不过不稀奇。这家医院,有几项专科都是全国闻名的。稍微有点钱的,孩子病了,往这里送也正常。” 两人聊着回了心内科。 李秋瑾根据王秘书提供的信息一间间病房找,好不容易找到糖糖所在的病房,一看,门牌号还被摘了。 可两间病房间,唯独缺了这个号。 她刚想透过门上玻璃往向里望,里面就走出一看护来,门在她面前被拉开。 她看到门口的李秋瑾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是糖糖的病房吗?” 看护立即警惕起来,堵在门口不让。 “是,你是谁?” “我是孩子的亲人,来看看她。” 看护闻言,心里冷笑,当即抓着门走出来,门也被她随手关了起来。 “夫人,看你穿着气质都不错,怎么连个孩子的便宜也占呢?” 李秋瑾被看护一句话堵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怎么说话的?” 看护冷笑,“你可不就是跑来占便宜的么?孩子在我们这住院都几个月了。可从没听她家属提过除了妈妈外,她还有别的亲人。你一来,她就莫明其妙地多出个亲人来,到底什么居心啊?最近打着孩子谁谁谁旗号的人可不少。甚至还有人偷偷跑孩子病房来打秋风的,被孩子家人投诉了。我劝您,没事还是回去歇着吧。病人家属特地交待了,除了即定的几个人,其余人等,一律不让进孩子病房。” 李秋瑾还从未吃过这种不留情面的闭门羹。 敢情叶安楠早就防着他们在呢! 她脸上的笑容冷了下去,真当自己稀罕来这里。要不是…… 算了,她深吸着气,良好的修养让她做不出与看护吵一架的事来。 她冷笑着勾了勾唇,“那我改日和叶安楠一道过来。” 看护一本正经地回:“也行,只要有孩子家人,或者,家属允许的人陪同你一起前来,我就放你进去。你也别跟我一般见识。毕竟,我也是拿人工资,替人办事的人。” 看护说完,开门进去,当李秋瑾的面,“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 李秋瑾看着竖在自己面前的门,心口跟堵了团棉花似的,捂得难受。 她气匆匆地离开,结果刚踏出往院部大楼,原本已经晴好的天空又是闷雷滚滚,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砸下。 司机把车飞快地开过来时,李秋瑾身上已经湿了一层。 这下更是火上浇油。 她气恼地拿出电话,拔给景烈,结果景烈迟迟未接…… * 烈阳集团。 唐悠悠第一次踏足这里。 叶安楠此刻正在跟景烈找来的律师团队沟通着,便让前台带唐悠悠上楼。 唐悠悠进入叶安楠的办公室时,里面几个穿着讲究工整,一脸严谨,行事干净利落律师正往外冷冷地走去。 那气场,让她都忍不住让旁边让了让。 “哇塞,这气势,大公司果然不一样。” 叶安楠送律师出门,然后领着唐悠悠进去,给她倒了杯水。 “这个时候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怎么说也是你工作了这么久的地方,还是咱们老同学的公司,我来看看不行吗?” “行。”叶安楠说了一上午,也是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不过以你这种为工作能拼命的性子,也不像特意翘班来找逛别人公司的人啊。” 唐悠悠挑眉,“算你对我还有点了解。” 她正打算把老太太给的支票拿给叶安楠,景烈来了。 他大大咧列地直接推门而入,“听说唐悠悠来了?” 唐悠悠起身,略带调侃地笑说:“我都到好一会儿了,你这大老板怎么当的,老同学来了都不知道。” 叶安楠、唐悠悠、景烈三人是大学同学。 叶、两人关系从小好到大;大学时,景烈追求过叶一阵,但没有成功,最后发展成了男闺蜜。渐渐地与唐悠悠也熟悉了起来。 景烈没心没肺地一笑,“你又不是来找我我怎么知道?” “谁说我不是来找你的?”唐悠悠挑眉,从面前的茶几上抱起她带来的东西走向景烈。 “你刚开业时有事没来帮忙,安楠受欺负了也是你出手相助。于情于理,我都该道声谢。所以这次特意补了份开业礼给你,就一玩意儿,你别嫌弃就成。” 说着,她把东西入景烈手里一放。 景烈没准备,看着不大的一盒子,还挺沉,差点让他没抱住。 第76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大叫,“这是什么?” 唐悠悠笑得灿烂无比,“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景烈把盒子往叶安楠办公桌上一放,当真就打开了,里面居然是座碧白色的玉雕财神爷。 那成色,对于景烈来说,估计就是玉店档次很差的那类饰品了。 可对于叶安楠唐悠悠等人来说,虽算不得顶好,但也不错了。 唐悠悠凑近,与叶安楠景烈一同研究了下。 “这就是个意思。我的能力,能买这种成色的,已经是极限了。” 景烈咧嘴一笑,美滋滋地抱起来看,“我这是沾了安楠的光呢。咱公司开业这么久,送钱送项目的都有,就是没有送财神的。这心意,真合我心。” 唐悠悠笑,“别当我面丢就成。” 景烈当即就往自己办公室抱去,“丢是不可能的,我给供起来。”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过头来,对两人说道:“正得好不如来得巧,马上就中午了,我请你俩吃饭去。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动作轻快地抱着东西走了。 唐悠悠笑吟吟地说,“像景烈这么好忽悠的富二代可不多了啊……” 叶安楠正将盒子收起,放到一旁,闻言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不多吗?我怎么觉得还挺多的。就那个白卿寒,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唐悠悠立即撇了撇嘴,景烈此刻已经回来,“走吧,两位美女。” 烈阳集团附近,就有一家挺好吃的中餐馆。 每到中午,生意都是好到爆,需要等位置。 景烈是这里的常客,vip,不管再忙,都有他的预留位置的。 点好菜,叶安楠要去洗手间,唐悠悠也跟着一道。 在洗手间里,她终于找到机会,把那张支票拿出来,递给叶安楠。 “这个拿去。” 叶安楠甩了甩手上的手,抽了张纸擦着手接过,“什么东西?” 一看,竟然是张支票,上面的一串零看得她心惊肉跳。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唐悠悠笑得高深莫测,“这个你别管,保证是干干净净,正规路子来的,而且还不用还。你只管拿去给糖糖治病就好。” “悠悠!”叶安楠眉头一凝,头痛无比。 当时一忙,就忘了给她说钱够了的事。 “你到底上哪弄来的?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拿去退回去,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去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唐悠悠家境一般,自己根本拿不出几百万来。 唐悠悠安抚地笑,“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会为了任何事去做犯罪的事。好了,你就收下吧。” 她将叶安楠还回来的支票再度塞进了回去。 “不是悠悠,是钱已经……”叶安楠正要说,电话响起,她的话被打断。 “快接电话。”唐悠悠催促她,自己则拧开水笼头开始洗手。 叶安楠无奈,只能先接电话,是景烈打来的。 “你们上个洗手间都要大半天?菜都要凉了。” “嗯。我们马上回来。”挂掉电话,唐悠悠已经走了出去。 叶安楠只能把支票收起来,跟着走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出去后,厕所的某个隔间门被人拉开了,顾惜悦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 吃饭中途,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下起暴雨来。 景烈就在这时接到了母亲隐怒的电话。 “妈,打雷的时候不要打电话。” 李秋瑾坐在车里,对着电话那端没心没肺的儿子,又是一阵气恼。 “贫什么贫?今天晚上,必须回家,有事找你。” 她说完,就气闷地把电话挂了。 景烈怔忡地看了眼电话,心想,向来温柔的母亲这是吃炸药了? “怎么,挨批了?”唐悠悠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笑。 景烈一耸肩,“不知道,估计是老太太想我了。” 唐悠悠目光一闪,上午的时候,老太太得到了dna鉴定里面,同时还有景烈与糖糖的鉴定结果。 想来,那一份,一定是老太太从别人那里弄出来的。 而那个别人,大概就是景烈的父母。 晚上景烈回家,除了景昱铖不在,景永铭居然也难得的没有应酬。 景烈有股不好的预感。 一抬头,就看到母亲在朝他招手。 他脸上立马挂起个大大的笑容,嬉皮笑脸地拥着母亲的肩坐到了她旁边。 “哪来的小姑娘打扮得跟朵花似的!” “少给我贫嘴。”李秋瑾狠狠地点着他额头将他推开,“坐好,有事跟你说。” 景烈立马松开母亲,像个幼稚园的孩子,一听到老师指令,就自觉地打直背,双手放膝上。 “领导请吩咐。” 李秋瑾看了眼脸色阴沉的丈夫,转头对儿子说:“我问你,糖糖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妈,糖糖现在生着病呢。” “我知道她生病。我和你爸也想通了。糖糖即是我们景家的孙女,就断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你尽快地,让孩子认祖归宗。” 景烈的眸子一闪,脸上的笑容不变,“妈,你这是打算接受安楠了吗?” 景永铭脸色更沉,眼见着要发火。 李秋瑾赶紧抢先说道:“让孩子认祖归宗和接受叶安楠是两码事。” 她原本还想,若叶安楠没有那些其它想法,这事,还能揭过。 可今天在医院受到的气,让她原本的怀柔政策荡然无存。 景烈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怎么可能是两码事?你是我妈和我是景家的后代,是两码事吗?” “你这是抢词夺理。”李秋瑾蹙眉低斥。 景烈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安楠生糖糖的时候,差点死掉。为了孩子,她拼尽全力地去做一个好母亲,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景家给了孩子什么?只是在确定孩子身世后,要夺回孩子,给她一个她并不稀罕的身份。” “放肆!”景永铭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杯子都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你胡作非为,我领自己的孙女回家,还用得着跟你商量?景烈,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孩子必须得接回来。我不可能放一个随时能毁了你哥和景家的隐患在外面。” 景烈冷笑一声,“这才是实话吧?什么不能让景家血脉流落在外,说得好听。其实你们就是怕安楠居心不良!” 景永铭喝问:“难道不是?” 第77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激怒难当,胸口剧烈起伏着。 强忍半天,才忍下要与景永铭一争对错的心。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可以,除非你们同意我娶安楠,否则,没得谈。” 李秋瑾上前安抚住丈夫,又对儿子说道:“阿烈,现在我们谈论的不是安楠的问题。” “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孩子和母亲不能分开。就像我,无论怎么样,作为儿子,我都爱自己的父母。所以,妈妈,也请您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好吗?你们即想要孩子认祖归宗,又怕安楠别有居心。那么,让她嫁进我们家,与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不是单比把孩子带回来更加妥帖放心吗?” 景烈质疑地看向父母,“还是说,其实孩子对你们来说,是不是景家的,其实也不重要。你只是需要一个把柄,一个控制安楠的软肋?” “景烈!” 被景烈一言戳穿,李秋瑾眉头微蹙,向来温柔的她第一次如此凌厉叫着儿子。 景烈自嘲一笑,“妈,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特殊的,结果也不过如此。景家缺钱吗?缺名利吗?还需要再用那些光鲜的联姻来装点外表吗?都不需要!那为什么,你们能瞧得起自己的不务正业,一事无成的儿子。却这么高高在上,瞧不起有过过去的安楠呢?” 景烈说完,缓了缓,对父母说:“我今天心性不好,今天就不住家里了。”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这个孽子!”景永铭愤怒地指着头也不回的景烈骂道。 “好了好了。”李秋瑾安抚他,“阿烈的性子,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这事,急不来。看来,是该给他物色个未婚妻了。有另一个出色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他就会渐渐忘了叶安楠的……” * 老太太一直惦记着唐悠悠说的寻找机会,做场大戏给她看的事,想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池逸辰来接她出院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病怏怏没精神。 池逸辰关心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摇头,她叹着气打量这一住就是几个月的病房。 “住久了,还有点舍不得。” 池逸辰坐到她旁边,“每个月不是都要回来体检吗,我让人把房间一直给您空这儿,您随时回来都可以来坐坐。” 老太太噗嗤笑了,“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您要是愿意,把整个医院买下来也成。反正池氏涉及的领域多,也不差医疗这一块了。” 老太太瞬间无语了,这孙子,有钱任性这套做得如此顺手,也不知跟谁学的。 她灵机一动,心里涌出个想法,于是顺嘴就说,“行啊,医院什么的,我也不稀罕。我就是舍不得糖糖,要么,你把这孩子也一起给我打包带回去?” 池逸辰:…… “怎么不说话啦?” “奶奶,我们该回去了。” 池逸辰站起来,就要去扶老太太起身。 手在半空中被老太太一巴掌拍了下,“就知道转移话题。” 老太太到底还是在在池逸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她一顿,“我这一走,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孩子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去。” 说着,老太太撇过头来,问池逸辰,“你想不想去看看糖糖?昨天我去了,孩子说,可想你了。” “不去。” 老太太叨叨地训道,“你啊,别成天跟个机器人似的。年纪也不少了,该想想终身大事了。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像糖糖这么可爱的曾孙我就心满意足了。” 池逸辰眉头越蹙越紧,“您不是去给我算过,要到34才能结婚吗?” 老太太一愣,问一旁的陈嫂:“还有这事?” 陈嫂连忙应道:“有,就是叶小姐出事后,您去上香时算的。” 老太太反应了一下,她“哦”了一声,一挥手,“嗨,这还不简单。不领证不就完了?先把孩子生了再说。” 池逸辰:…… 池逸辰到底没陪老太太去看糖糖,陈嫂陪着她下去了,却只在是远远地站了一会儿,又往回走。 “您为什么不过去了?” 老太太一笑,那笑容里,饱含太多风霜岁月。 “见不到还过去干嘛?” 陈嫂疑惑了,“您可以给她发信息,让她出来见您啊。”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陈嫂叹息,“您说您,既然不让她来见您,您又见不到她,还来下干什么呢。还骗少爷说糖糖想他了……” 老太太高深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叫战术!” 她之前试探池逸辰,问他要不要来见孩子。 如果他来,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可他拒绝了啊。 老太太能怎么着? 话说出口了,总不能明着告诉孙子,我这是试探你吧…… 陈嫂陪关老太太慢悠悠地回到心内科,池逸辰却不在病房里,两人也没多想,休息的休息,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而此时的血液科。 糖糖输完了液,戴上自己漂亮的公主帽,左手牵着她最喜欢的景叔叔,右手牵着最爱的妈妈,蹦蹦跳跳地向花园走去。 叶安楠低着头,微笑着和女儿说着话,景烈却偏着头,宠溺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一家三口美好又温馨相处画面十分唯闰,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光。 有路过的小护士a回头看着三人说:“看到了吗,那个就是景二少啊。据说,那孩子是他的私生子。” 护士b满眼羡慕,“不得不说,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你看人家,孩子都生的这么招人疼。连有名的浪荡公子都为了这她们折腰了啊。” 护士c调侃道:“你羡慕啊,你羡慕你也去找一个富二代生个私生子试试?” 护士d冷嗤,“有什么好羡慕的,现在的富二代,私生活乱着呢……” 几个小护士说说笑笑地从池逸辰身边擦身而过。 池逸辰顿足,远远地看着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容,竟有一瞬间的仿佛。 无意识地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十五岁时的叶安楠。 那时的她,脸上的笑容也是这般纯澈天真。 身上的私人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他一看,是奶奶打过来的,老太太龙精活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哪躲懒去了,就差你了。” 池逸辰紧抿的唇辩微启,看向那一家三口的目光淡漠至极,却声音柔和地回老太太:“马上回来。” 病房里的老太太挂了电话,疑惑地回想着孙子的声音,“不对劲啊……” 之前还好好的,她怎么从孙子没什么变化的声音听出了冷意来? 陈嫂笑她:“您呐,就是想太多。” 第78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到家的时候,易诗雨早早地就候在了大门口。 看见她的车子过来,优雅地笑开,走近,恭敬地叫着车内的老太太。 “奶奶。” 她今天化了个淡而庄雅的妆容,一身素白的连衣裙将她衬得气质脱俗,宛如正在娇艳盛开的花朵般,高雅得眼前一新。 老太太下车,满意地点点头,难得地赞赏了一句,“你还是打扮淡雅点好看。” 易诗雨面上带起浅淡适宜的笑容,“我也就在奶奶面前装装嫩罢了。论好看,谁家老太太年近九旬,还能越得过您去?” 老太太呵呵地笑,“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易诗雨盈盈地笑着,撒娇道:“当然是跟您老人家学的了。你要喜欢,我以后天天过来陪您解闷逗趣?” 老太太笑意不减,“陪我就算了。人老了,怕吵。你来了也待不住。” 易诗雨走到陈嫂那倒,接过扶老太太的任务,“哪会啊。我让人从国外给带了许多补品回来,都是适合您身体的好东西。” “是吗?都交给陈嫂吧。”老太太一挥手,示意陈嫂和易诗雨去拎东西。 易诗雨有些尴尬地看着老太太进了屋,暗暗地跺了跺脚,本想拍个马屁,结果拍在了马屁股上。 “易小姐?”陈嫂在旁边看着她。 易诗雨立马换上个娇悄的笑,“陈姨,你是家里的老人了,叫我诗雨就好。走吧,我给你讲讲那些东西怎么用……” 老太太进了屋,在屋里转了一圈,舒服的喟叹一声,“不回来不觉得,一回来,还是家里舒服。” 池逸辰扶她坐下,“早就可以出院了,是您自己偏要在那里住着。” “我这不是想和糖……”老太太话说一半,见易诗雨进来了,就此打住,改了话题,“我之前在医院说的话,你也要上上心,你年纪不小了,你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都能打酱油了……” 易诗雨温婉走走到池逸辰身旁坐下,听着老太太唠叨,害羞地低下了头。 心里却是第一次觉得老太太的声音也十分动听。 “好了奶奶,我会考虑的。公司还有事,我先去上班了。” 池逸辰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老太太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老太太就说,“你答应考虑了,奶奶过两天就让人开始收拾房子。该装的装,该丢的丢,先准备着。婴儿房儿童房什么的都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候忙碌。” 池逸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嗯了声。 老太太问他,“我昨天在报纸上看到安楠被人起诉了?” 池逸辰眉头微微一蹙,没说话。 易诗雨唇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她抬头,看向老太太,“这事已经闹了快半个月了。” 老太太瞥了眼易诗雨,感叹,“都说安楠这孩子太出色,不懂得掩藏自身光芒。这才刚显露头角,就让人给惦记上了。” 易诗雨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沉默良久的池逸辰终于回了句:“如果她自己没做过,也用不着畏惧。” 老太太嗔他一眼,“商场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奶奶我见得比你还多。有时候,做没做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算计你的时候,躲都躲不过。对了,明天开庭是吧?” 池逸辰被奶奶怼了,顺着她就应下。 “是。” 老太太伤感地道:“安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出了事儿,我理应关心一下。你明天去帮我看看。” 池逸辰:“明天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我让路尺去看看。” 易诗雨瞧此情形,站了起来。 此刻正是在老太太面前刷好感的时候,如果她能说动池逸辰,说不定老太太龙心大悦,当即就能定下她与池的婚事呢? 她走向池逸辰,抱着他胳膊撒娇,“逸辰,奶奶让你去,你就去吧。安楠也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去听听,能帮衬的,咱就帮衬一点吧。” 老太太欣慰地点了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挂上抹笑意,表情却有些清冷。 只是正暗自得意的易诗雨没注意到。 池逸辰到底没法与老太太拗劲,第二天乖乖地出现在观众席上。 只是他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引得旁人注意。 庭审一开始就进行得如火如荼,原告方代理律师正是那天叶安楠见过的高律师。 他站起,朝法官微微行礼,而后开始不紧不慢地阐述起诉原由。 “不久前,网上流传出一系列被告用来投审政府旧城改造项目的草图,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那些图纸均出自被告人抄袭我方设计师贺天宇先生的图所画。” 律师边说,边通过投影仪将叶安楠所画的草图投影到墙布上。 “由于被告的抄袭形为,让我司名誉与经济都受到了不同影响的损失。现向法官诉求:1、要求被告人公开赔礼道歉;2、赔偿我方所有损失两千一百万;3、原告要承担所有的律师费起诉费,路费,以及人员误工费;4、被告永远退出设计行业。我的诉求完毕。” 听完原告方的拆求,观众席上一度沸腾。 但凡抄袭案件,原告方要求赔偿这个是情理当中的事,但要求被告永远退出这个行业,还真是闻所未闻。 法官拍了下法锤,要求安静。 叶安楠的代理律师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同样向法官司微微行礼后开口。 “法官大人,原告指控的,全都是无中生有,我们概不接受!” 他看向法庭上的众人,开始阐述自已当事人是在何种境况下萌生的灵感,画出了这样一系列图的草图。慷慨激昂的陈词,听得对方拍案而起。 高律师站起来,指控被告律师胡诌,没有证据。而自己这里,各项证据齐全。 他将手里的证据移交到庭审负责投影的工作人员处,将证据投影出来。 法庭宽大的投影墙上,原告方的图纸与被告方的图纸同时出现,所有相似的地方都被用红细红图标记了出来。 一张张图纸,遍布红痕,体无完肤。 这还不算,再往下,是原告方图纸设计的时间说明,图纸的设计远在烈阳集团拿下项目之前。 并且,在被告图纸泄露之前,原告方的图纸早就立项启动。甚至连立项过审的时间都比叶安楠草图完成的时间早。 随着证据的投放,原告方高律师陈述:“以时间段推论,足以证明是叶安楠小姐抄袭原告方设计师贺天宇先生的作品!” 第79章 你是我唯一 观众席间再度嘈杂起来,议论纷纷。 众人看向叶安楠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嘲讽。 “原来是真的抄袭啊,长得人模人样的,做的事这么下作,活该被人当庭揭穿。” “你还不知道吧?被告人过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给人做小三的,后来因商业犯罪,还入过狱呢。一个有前科的人,出来了除了偷别人的东西,还能做什么?” 另有人笑道,“怎么不能,看她胸前那风骚的尺寸,继续傍个男人准能勾得对方神魂颠倒,精尽人亡。我要是男人,面对那样一对大尺寸,也是爱不释手的。”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 “那又怎么样,你们没看报纸吗,景氏的二公子,可对那个……爱得不要不要的呢。” “呵呵呵……” 景烈坐在最前排,耳里充斥着各种对叶安楠不堪嘲讽的声音,心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怒得他拳头都捏得咯吱响。 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安楠明明那么努力地工作,想要证明自己,可在这些女人眼里,无论她怎么做,似乎都摆脱不了被池逸辰毁掉的过去…… 好在法官再次敲响法锤,示意安静。 身后的那些声音渐渐消停,景烈心里的怒火也稍做暂歇。 他着急地看向叶安楠,只见她一脸老神在在,并不慌乱难堪。 景烈提着的心稍稍松缓了点下来,庭审继续。 原告继续出示证据,一张打印出来的侦查报告,出示给庭上庭下的众人观看。 高律师说:“我们请了专业的电脑鉴定机构,对我当事人贺天宇先生的电脑进行检测,得出的结果。在被告叶安楠小姐草图被传网上之前,查出有人通过黑客程序,偷偷地侵入过我当事人的电脑。根据时间及ip地址,我们继续追查源头,发现侵入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被告人叶安楠小姐的电脑。” 高律师说完,将报告呈给了法官。 景烈焰的心被似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捏住了般,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这群人渣! 为了陷害安楠,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来! 最后排角落里,池逸辰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而坐在他旁边的易诗雨,唇角则悄无声息地勾起抹得意的笑来。 她早说过,要叶安楠这个贱人死无藏身之里,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她要所有挡她路的人,都不得好死! 那天在酒店,她见到顾惜音时,就知道自己要找的机会来了。 这个表妹从小学霸,可也单蠢得很,对她从没有防备人。 果然,她稍稍一套,就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当天晚上,她趁她们包间当时无人,的确开了叶安楠的电脑。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去盗图的。 其实他们错了,盗图只是顺便为之。 她的主要目的,从头到尾都是悄悄在她电话里安置一个木马程序而已。 想到这些,易诗雨更加自得,自己设计这出戏的时候,时间,动机,证据,每个环节都是经过精心算计,一环扣着一环的。 叶安楠想翻身,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被告席上,叶安楠垂眸,与自己的代理律师杜律师低声说了句什么,丝毫没有因为原告呈上的这些证据而慌了手脚。 杜律师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直到原告方出示完所有的证据。 在法官的垂问下,杜律师镇定自若地站起来,有条不紊地反驳道:“首先,原告方所有的证据都属捏造!” 他一言出,引得观众席里再次沸腾。 甲说:“真不要脸,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逼。” 乙赞同,鄙夷地附和:“可不是,现在除了装逼,估计她也无计可施了。人贱脸厚啊,反正也是有案底的人,坐一次牢和两次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还能在这死装逼中求得生路呢?” “这种女人,还生路呢,最好把牢底坐穿得了。” 法官敲着法锤大喊肃静,让被告方出示证据。 杜律师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走出被告席。 “我方第一份证据,就是原告口中的旧城区改造项目合同。这是两天前才签下的,并且已经正式生效了。我方经过与甲方项目部沟通,对方同意提前将我们的草图公诸于众。” 他将合同签成日期的扫描件和签约草图的扫描件交给投影员,就在投影墙上出现的图片一一讲解。 “其一、我们图纸由甲方全程监督审核着设计完成,每个细节,都是经过甲乙双方的商议修改而最终定稿。因此,我们有直接参与人作证,此图并非抄袭;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原告控告我们抄袭他们的图纸竞标旧城改造项目,可我们的签约图纸与原告提供的证据图纸完全不符。不光外形,风格,主题不一样,连理念都完全不一样。试问,这样的两份图纸,抄袭点在哪?因此,并不存在抄袭一说。” 当图纸被投上投影墙的时候,原告方高律行以及坐在原告台上的贺天宇顿时都懵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而台下的易诗雨此刻亦是一脸错愕,没想通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心里不断地思索着,到底问题出在哪。 就在这时,叶安楠一改之前的淡定自若,她气愤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要反诉。一告原告方栽赃陷害,诋毁我人品名誉;二告原告方出示的投票立项的图纸是偷盗抄袭我的设计,给我及我身后的公司,带去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你胡说。”原告方设计师贺天宇猛然站起来,指着叶安楠大声驳斥。“法庭上讲究事实说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图纸抄袭了你的作品?” 叶安楠冷冷地瞥他一眼,手一抓,拿起一份自网络上下载下来的图纸出示给所有人看。 “这张,是我在网上截图的一个微博号。早在六年前,这个微博id里就曾发布过一组该作者的设计图,而她设计的草图,与原告方今天投放出来的原稿图有95%的相似度。就连当时流行的一种装饰的比例,都被原告毫无改动地抄袭了下来。” 第80章 你是我唯一 相比贺天宇的惊慌,原告方高律师要冷静得多。 他将原告拽回原告席,镇静地开口。 “叶小姐也说了,这份图纸是六年前某个微博id晒出的图纸。那么请问,这个id号是您吗?如果不是,你有什么证据指证我当事人是抄袭而这图不是他原创?” 叶安楠冷笑,“问得好,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证据。这个id号的主人,正是我本人。当年这组图出的时候,我正在读大学,没有名气。图上传至微博后,检查出还有缺陷,于是第二天,这条微博被我删除。然而,设计图还是流出去了,并在六年后的今天,一炮而红。这是id号的申请人的资料证明。” 叶安楠将申请资料证明递了上去,而后接着说,“我手里有这组图的整个创作过图,从纸质的图纸,到电子版本的设计,每个不断修改的过程我都做了保留。并且,因为当时是在学校,这份图纸的问世,也有许多与我交好的同学见证过它一步步的完善。若原告方还有疑问,可以传唤证人。所有的证据,都能证明,我设计出这组图纸的时间,远比原告方提供的出的时间早出好几年,谁抄袭谁,不言而喻。” “法官大人,我的反诉要求与原告方一样。1、要求原告方公开赔礼道歉;2、赔偿我方所有损失两千一百万;3、原告要承担所有的律师费起诉费,路费,以及人员误工费;4、被告永远退出设计行业。” 叶安楠的话落,观众席又一次暴发出空前的沸腾。 “官司还真是一弯八折,没想到,那组图真是叶安楠设计出来的。这脸打得可真够响亮的。” 有人回应,“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的建筑系,叶安楠是出了名的才女。她的设计还得过奖呢。只是后来她没有选择做设计师。时间久了,不由得就让人渐渐忘了……”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原告席的贺天宇和高律师脸色都是青红交替。 两人埋头交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天宇脸色难看得跟棺材板一样,“我怎么知道,老板将图纸交给我,让我对外宣称是自己画的,并拿去立项了。” “这就麻烦了,你现在除了否认抄袭外,只能说是巧合。” 贺天宇得不到高律师的支援,目光下意识就往观众席扫去,希望得到其中某人的援助。 然而,他失望了,在他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竟然瞥开了头,视若未睹。 贺天宇恨得牙都咬碎了。 他心一狠,站起来,大声否认道:“这只是巧合。” “哈哈哈……” 他声音刚落,法庭上的所有人都笑了,连法官都的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法官敲锤,示意安静。 叶安楠笑意盈盈地看向贺天宇,声音清脆响亮,“你们刚才说我剽窃的时候,可是言之凿凿的,当时怎么不说是巧合呢?现在你说是巧合,是不是所有抄袭的人都可以为自己找一个巧合的借口?” 叶安楠顿了一顿,满是笑意的眸光突然犀利冷冽起来。 她说:“贺设计师,即然你说是巧合,我们就再假设一下,就把它当成巧合。那现在我问你,这个设计稿,你的灵感来自哪里?修改了几次才成为目前的样子?你设计这份图纸时的初衷是什么?” “众所周知,所有的建筑设计,都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看。它的每个造型,配制都是有主旨,有目的,有优点,你可以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贺天宇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叶安楠敛了笑意,冷冷地盯着他,“因为你不知道!但是这些,我都知道!” 叶安楠的目光扫过庭上庭下的所有人,而后娓娓道来。 “我读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相恋很深的男朋友。当时,每个周末他都会到学校来接我,陪我过周未,然后周日再送我回来。当时的z大与现在并无多少变化,从校门到宿舍,要饶行半个校园。而且许多时候,车子并不允许在校园里穿梭。于是他每次来都是走路,走上半个小时,到我宿舍,然后我们再花半个小时走出去。” “听起来,z大好像很大,其实并不是这样,而是它的整体设计让人们花费了太多时间在路上。于是我就想,如果我们没有多花出这些在路上的时间,是不是我与男朋友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会多出许多。因此,我开始构思,如果换自己设计,该怎么做。即要体现出楼下最大的绿化效果,又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绝对的方便。于是,就出现了楼顶天桥联通的设计,也就是图纸上,楼与楼之间的那些通道。” “这些不光是通道,通道上层有防晒防雨设计,通道两侧都是全景观玻璃,从顶楼俯瞰而下,楼下绿树成荫,花团锦绣的画面也一览无余,即唯美,又实际。” 叶安楠的声音越往后,越低沉,原本清亮的声线渐渐带着些暗哑来,淡淡地透着伤感。 所有人都被她备俱诱惑的声音带入了一个联想的幻境。 高大的建筑物在自己脑海渐渐生成,顶楼采光很好的观景天台和通道,两边摆满了可供行人休息赏景的长椅。 单身的人走过心旷神怡,情侣走过,看见充满了爱意的设计更加浓情。累了,还可以坐在那里发发呆,冬日阳光晴好时,坐在上面晒太阳也是很好的选择。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坐在角落里的池逸辰听着,心里蓦地一悸。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的叶安楠居然是这样想的。 他脑海里的那个女子,每到周未,总是高高兴兴地提前收拾好东西,或在学校大门口等自己,或在离大门口比较近的图书馆。 她的宿舍,他一向很少光临。 池逸辰一直以为,她是不希望他去她的宿舍,碰到她的同学。 原来,从来都不是这样。 她是嫌路程太远,中间浪费的时间太多…… 而景烈原本因结果反转而高兴的心情渐渐低落下去。 自始至终,叶安楠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不可言说的池逸辰。 而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旁人…… 第81章 你是我唯一 法官宣布休庭,15分钟后宣布判决。 休息室里。 易诗雨一脸气怒地质问贺天宇,“怎么回事,那图纸,不是你设计的吗?到最后,怎么变成了是叶安楠的?” 贺天宇也一脸呆懵,慌张得不行。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图纸是何总给的呀。他说万无一失。” 易诗雨气急败坏地大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当时图纸被公布到网上时,何义找她,不仅给了份视频给她,后来还告诉她一个可以击败叶安楠的方法。 当时,他说自己有证据证明叶安标抄袭。 没过多久,何义带着贺天宇的图纸去找了易诗雨。 易诗雨亲自对比过后,还暗自高兴了好几天。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你送枕头,能不高兴么! 谁知道,这蠢货,居然没调查清楚,把人家的原图给抄袭了。 易诗雨越想越气,后来蓦然一想,又不对劲,以何义那二世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看得出这样的细节。 她立即瞪着贺天宇,喝问他,“不对,何义哪里来的图纸?” 贺天宇急得满头大汗,生怕易诗雨不管他了。 他不停地擦着冷汗,努力回想一切可用的线索,“我想起来了,这图纸好像是您的助理给何总的呀。” 易诗雨一愣,“我什么助理?我的助理都被炒鱿鱼……” 易诗雨与贺天宇均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朱芸被她辞退时,可不就正好是她设计要陷害叶安楠那会儿么? 易诗雨飞快地拿出电话,找到那个被炒鱿鱼的助理的电话号码,拔了过去。 电话没响几声,被那边接起。 “易总,都这么久了,我的号你还存着呢。” “朱芸,我问你,你给何义的图纸是哪来的?” 电话那端的朱芸呵呵一笑,“易总,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易诗雨气得脸都要歪了,她冷笑,“你tm的别跟我装蒜。不然,惹急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芸在电话里叹息一声,“易总,你年纪这么轻就开始渐忘了啊?那图纸不是你让我在网上找的么?我看寻思着,既然是要陷害人,总不能找名家的吧。所以就找了个无名人氏的,而且还时代久远的图纸啊。” 易诗雨脸色扭曲得骇人,“你早就被我辞退了,我什么时候吩咐你了。” 朱芸啧啧两声,“可不是么,就因为我对工作认真负责啊。你辞退了我,我也得把未完成的工作给做完不是。易总,你应该考虑给我这么敬业的旧员工发点福利才是。怎么这么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好!你很好!朱芸,你给我等着!”易诗雨气得跺脚,直接摔了电话。 性能良好的手机“砰”的一声被她砸到墙上,又反弹落地,弹了两下,竟然没有坏! 贺天宇被她这暴发的怒气吓得不轻,本通地退了一步。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安排设计的一出好戏,居然被这个贱人给搞坏了。简直可恨!” “有句话怎么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呀,就是你这种人。”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景烈一脸笑意地出现在门口。 叶安楠站在旁边,懒洋洋地瞥了景烈一眼,说道:“你可留点口德吧,小心,下一个被人算计上的就是你。” 景烈无所谓地耸耸肩。 易诗雨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奚落自己,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都扭曲成了一团。 她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当了叶安楠这个贱人的当。 她愤恨地瞪着叶安楠,质问她,“叶安楠,这是不是你设的局?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切,却故意按兵不动,早早地挖好坑给我们跳?” 叶安楠冷笑一声,“牛不喝水,你能强按头?易诗雨,我从无害人之心,但有人要害我,难道还不允许我反击一下?”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故意的。”易诗雨冲了过来,扬手便要朝叶安楠脸上甩去。 叶安楠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冷冽的目光直接锁在易诗雨身上,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她浑身的气势,仿佛一把刀,随时都处于备战状态,准备着出鞘。 然而,她没有出鞘的机会。 易诗雨还没有扑到叶安楠面前,就被景烈,一把捉住手腕,往旁边甩去。 他嘲讽地说:“我还没见过玩不过手段就动手的,易诗雨,你的风度呢?” 易诗雨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池逸辰及时赶到,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的腰,才让她勉强站稳。 “景烈,你的风度又哪里去呢?欺负女人,你也做得出来!” 景烈心里原本就窝着一团火,此刻看到池逸辰,心火更胜。 他冷笑,“这里有女人吗?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一条到处乱咬人的疯狗而已。” 池逸辰的维护让易诗雨瞬间底气十足,同时也委屈,害怕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池逸辰听到了多少,但此刻,她已经自顾无暇。 “景烈,你别太过份。” 景烈冷冷地瞥她一眼,手往叶安楠肩膀上一放,将她带入怀里,挑衅地看向池逸辰,“看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再出来咬人。” 他护着叶安楠正准备走,又想起什么来,停下,撇过头似笑非笑地又加了一句,“对了,我觉得,你还是先给她的智商充充电。就这头脑,还想出来设计人,这不是丢你的脸么?” “我们走。”景烈揽着叶安楠大摇大摆地离去。 池逸辰冷冷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脸阴翳。 叶安楠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他一眼,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离开了。 他蓦然收回了搁在易诗雨腰间的手,“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找人来接。” “逸辰,你听我解释……” 池逸辰大步往外走去,易诗雨扑过去,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15分钟后,法官宣判。 结果毫无疑问,原告方败诉,按照被告方提出的诉求,要求原告方及原告设计师严格按要求执行。 第82章 你是我唯一 回去的路上,景烈好奇地问叶安楠,“你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 叶安楠自嘲一笑,“我哪那么能耐。那天请甲方吃饭的时候,我回包间,看到电脑被人开过,就知道会出事。回去我想了一夜,第二天当即就把电脑送去售后那里检测了。结果在时面查出一种木马。这东西,就是法庭上高律师说的那种木马。不过结果却截然相反。售后通知我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帮我查木马安置的时间,查到的正是那天晚上,与我发现异样的时间相符。” 景烈边眼睛注意着路况,思路却自然而然地跟着叶安楠的话走了。 “难怪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你用电脑,所有的图纸都是手工绘制的。” “嗯。当时那种情况,不敢动用那台电脑是其一,其二就是不能打草惊蛇。” 叶安楠回想起那些天的焦躁,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们那时候,即要忙着重新构思绘制图纸,又要应对甲方,根本没时间来管这事。所以我就悄悄地压了下来,甚至将计就计。后面找甲方沟通换过图纸的事,除你我外,再无第三人知道才是最关键的。还记得当时我对外宣称,只说还得增加一个系列由甲方去二选一的事么。也是保密措施里的一项,所有图纸全程都是我亲手绘制,而且随时离开的时候,我都是把图带走了的。就是怕再被人动手脚。签约成功后,我有意让你保密,不要泄露相关的内容,就是为了让对方以为,甲方还是沿用我们原来的那份图纸。如果那时候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换掉图纸这事再次泄露,对方一定会有所察觉,等待着我们的一定还有别的阴谋诡计。” 景烈终于明白了缘由,不由得赞赏地点着头夸她。 “厉害!在那么乱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想到后面这一系列反击回去的方法。只能说,易诗雨败得没有遗憾。” 叶安楠叹了口气,有些疲惫。 “景烈,这不是利害,这是算计。易诗雨败得并不无辜,她是败得太自傲。她一直利用顾惜悦做内应,以为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所以才有后面的大意。这就是我当初坚决拒绝你,让顾惜悦参与进来的原因。” 景烈的心一沉,叶安楠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惜悦与易诗雨也是表姐妹,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只是原来没涉及到利益,顾惜悦又一直是他乖巧伶俐的小表妹,他就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景烈的情绪渐渐沉了下来,“你应该早些把这一切都告诉我的。” 叶安楠沉默了片刻,低缓地向景烈道歉,“对不起,我怕知道的人多了,反而误事。如果我误会她了呢?那岂不成了挑拨你们间的关系了?何况,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都与顾惜悦有关。只能说明,防备所有人,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是的,是习惯! 自打她经历过池逸辰这黑暗的一段后,她就再无法对任何人释放出百分百的信任了。 景烈也不行! “好吧。”景烈深吸口气,指手在方向盘上拍了拍,继续问她,“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会用你原来在学校时的设计?” 叶安楠失笑,“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当初图纸泄露的时候,我就想过,或许真是巧合,直到接到法院传票后,我才觉出事情远超我意料之外。杜律师的到来给我提供了设想,当时也没多想,就把这个告诉他了,是他动用一切关系,查到当年删除那些图纸。可能是天意吧,当年那些图纸被传上去,不过一天我就删了,谁曾想,那些图纸却被一个小姑娘给截图了。原因嘛,据杜律师说,小姑娘觉得那建筑符合她理想中的恋爱场所,所以一直收藏着。” 那个小姑娘,长大后就成了易诗雨的助理。 易诗雨开除她时,她心存怨愤,便借易诗雨的手,将那份图纸给了何义。 她想,那图如果能建成,也不枉她一番心机了,建不成,到时候,她还可以匿名投诉他们抄袭。 即便告不倒,添添堵也不错。 这边两人的车了远远离开,易诗雨才满身怨愤地从法院走出。 在她身后,贺天宇亦步亦趋地跟着,抱怨的声音自法庭出来便一直响在易诗雨耳畔,没停过。 “易总,叶安楠这是要逼我退出设计界啊。我一个设计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离开了设计,可怎么生存?” 易诗雨被扰得烦不胜烦,她停下步伐,骤然回身,凌厉地喝道:“给我闭嘴!” 贺天宇被她森冷的眼神吓得一愣,连张着的嘴都忘了闭上。 “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她冷冷地瞪贺天宇一眼,转身上了车。 贺天宇眼见车子就要离开,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冲上去,扒拉住车门,哭诉道:“易总,我可都是按您和何总的要求办事,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 易诗雨气得恨不能立即甩上两耳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男人! 他是吃屎长大的吧! 被个女人一将,就一副怂得根没骨头样。 真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把他给生出来的! 易诗雨怒归怒,却也没有怒得失去理智。 她不耐烦地骂道:“就你这怂样,还指望她一直把你挂在黑名单上,随时惦记着?不自量力。” 贺天宇一听,易诗雨还肯这样骂他,就说明她还没有完全放弃自己。 他两眼放光,急切地问她道:“易总的意思?” 易诗雨冷哼,“贺天宇不能再做设计,张天宇李天宇也不能?白长了幅猪脑子。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去找何义。” 易诗雨一把将他的手推开,拉上车门,冷声吩咐,“开车。” 如果不是怕贺天宇把事情闹大,让池逸辰知道了,她才懒得再管这个蠢货。 而留在原地的贺天宇愣愣地望着车子远去,脑海里却在想着易诗雨的话。 她的意思是,让自己换个名字,依旧回何总的公司,做自己的设计? 想通这一点,贺天宇当即拦了辆车子,吩咐去强光集团。 他得把易趣诗雨的这个决定告诉何总去…… 第83章 你是我唯一 官司赢了,叶安楠第二天照常上班。 刚进公司,景烈就一脸兴奋地过来找她。 “先别忙,过来看看这个。” 他在休息区的小几上摆开一堆的卡片。 叶安楠丢下包,走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她疑惑地拿起一张卡片看了眼。 “邀请函!”景烈意气扬扬地说。“昨天那场官司,以及现在手里的项目,都是我们公司打响的第一炮,所以,必须庆功。” 叶安楠听完,低头扫了眼那些卡片,上面形形色色几乎将整个漳城商圈的名人都写了上去。 “太夸张了吧?” “我还嫌低调呢。”景烈一脸得色地冷哼,抬着下巴傲气地说:“我景烈是谁啊,第一次出来闯荡,必须得高调!再说了,那些人之所以敢拿你下手,不就是因为你之前没有名气么。经此一役,看谁还敢动你半分。” 景烈说的是事实,叶安楠这个翻身仗打得太漂亮,漂亮到把他都给惊艳了。 不仅是他,还有所有不看好叶安楠的人。 包括他的父母。 在叶安楠赢下官司的那一刻,景烈迅速在心里做了一系列的部署。 即然他父母不认同安楠,质疑她,那他就要让她金光闪闪地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样一来,他就有很充足的理由说服家人,接纳她了。 景烈一想到这些,就激动得不行。 所以这个庆功宴,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叶安楠沉默下来,景烈说的话不无道理,这的确是个打广告做宣传的好时机。 不仅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自己。 想要接近池逸辰,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么她就不能再是以前那个籍籍无名,柔弱骄傻的叶安楠了! 再者,此刻景烈满脸的激情兴奋,出发点总在为自己考虑,她也不能一瓢冷水给他兜头浇下。 叶安楠拔弄着那些卡片,问他,“你都打算请些什么人?” 景烈得意完毕,当即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一脸正经地开始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目标是把公司做大做强,而且第一战打得这么漂亮,竞争对手肯定要请,合作伙伴也必须要请……” 两就就着细节讨论好,临近下班的时候,叶安楠抓起写着池逸辰名字的请柬亲自去了池氏。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许久,然而前台的小妹对叶安楠的记忆犹深。 上一次她放叶安楠进去后,差点被易小姐开除了。 再来一次,易小姐估计连吃了她的心都会有吧。 “叶小姐,你不能进。” 叶安楠才踏入池氏大门,前台小妹就如临大敌般,迅速从前台跑了出来,拦在她面前。 叶安楠漠然一笑,面上并不恼意。 她从包里掏出请柬,动作优雅地递到小姑娘面前,“谁说我要进去了?我只是进来送个请柬而已。麻烦转交给池总,烈阳集团的庆功……” 叶安楠还没说完,小姑娘神色一肃,恭敬地侧身,朝叶安楠身后微微鞠躬,“池总。” 叶安楠闻声回头,几步开外那个冷峻如松的男人可不就是池逸辰嘛。 她勾唇一笑,“既然池总来了,我就不麻烦别人转交了。” 她款步上前,将请柬递到池逸辰面前,“明天晚上八点,烈阳集团庆功宴,盛请池总的大驾光临。” 池逸辰冰冷的目光自叶安楠柔弱无骨的手上瞥过,扫了眼被她捏在手尖的请柬,不屑冷笑,“就这么件小事,还要庆功?怎么,烈阳集团这是怕以后没机会庆功了?” 叶安楠脸上的笑意渐深,声音妩媚又自信。 “看池总这话说的,虽说单子不大,毕竟也是池氏手中的麻雀肉,为了感谢池氏的慷慨,我们也得好好地庆贺庆贺啊,你说是不?” 叶安楠手里的请柬又往前递了递,娇笑着说:“现在就看池总给不给这个面子了。” 池逸辰看都未看一眼,直接冷冷拒绝。 “不去。” “池总是不敢来,是怕看到我们的辉煌时刻?你不来,其实我也能理解。必须这是打池氏脸面的事,换我,我也恨不能就此躲起来。” 叶安楠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几乎是贴到了池逸辰胸前,她微侧着头,轻浅的声音伴着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弥散在池逸辰耳畔鼻端。 “你就不想知道,我最终打败池氏的签约的设计方案到底是什么样的吗?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池总,太过自信可不是好事哦!” 叶安楠说完,唇角勾起抹好看的笑意,那笑意一点点上扬,慢慢盛进眼底,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对了,忘了告诉池总了,你的未婚妻易诗雨小姐都会来呢,你不来的话,就不怕我欺负她么?”叶安楠掩唇低笑,“虽说我不屑这么做,可遇上挑衅我的,我也不介意偶尔为之,毕竟要报仇么,怎么报都是报。” “你觉得激我有用吗?” 叶安楠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你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啊,关键是媒体怎么写。想想,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作对新起之秀烈阳集团的对大竞争首敌,漳城商业大鳄的池氏,输不起便只能躲,不知池总以后以何面目在漳城混下去呢?” 叶安楠手里的请柬一直递着,她用那双似在笑的眼睛盯着池逸辰,等着他的反应。 池逸辰冷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他唇角一勾,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手中抽出了请柬。 就在叶安楠以为他会打开看一眼时,他却优雅一撕。 绘着漂亮图案的雅致请柬当即被撕成两瓣,从他手指间掉落下去。 池逸辰逼近她,铮亮的皮鞋微微前移,将破碎的请柬踏在了脚下。 “你是来请我去的,还是来激我不去的,嗯?”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恶毒的意味。 叶安楠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请柬,心脏上面似乎也踩了只无形的脚,践踏得她连呼吸都变得苍白起来。 她冷冷一笑,“去与不去,就看池总有没有那魄力了。请柬已经送到,我在酒店静候池总的大驾光临。” 说完,她优雅地踩着细高跟,抬头挺胸,一身自信地走出了池氏大厅。 那曼妙的背景,看得池逸辰眉头紧蹙。 他回头,目光无意中扫过紧跟身后的路尺,眸光骤冷。 路尺脊背一寒,赶紧收回目光,小跑着跟上…… 第84章 你是我唯一 庆功宴上,叶安楠挽着景烈的胳膊风情款款地站在讲台。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曳地礼服,紧俏的包身设计,将她从胸到脚,都紧紧地贴身包裹着,勾勒出惑人的曲线。 抹胸的款式,更是将那36d的丰盈包裹得挺翘饱满,深深的事业线更是让女人嫉妒,男人垂涎。 出狱后被养回白皙的肌肤有了水润的光泽,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媚人的风情。 景烈则是一身量身订制的手工西装,竭尽了绅士风度,也做足了护花骑士。 池逸辰与易诗雨到的时候,作为主角的叶安楠与景烈已经在舞台上讲着感谢词。 两人男帅女靓,无比的般配。在主持人的盛邀下,两人说起这次项目的成功签约,更是意气风发,自信飞扬。 池逸辰看得有瞬间恍惚,那火红的身影,仿佛与过去渐渐重合。 刚上大学时的叶安楠,也酷爱鲜艳的颜色。 漂亮得过份的外貌能驾驭任何一种别人驾驭不了的颜色。 易诗雨眼里却隐隐闪过嫉恨,叶安楠一直被上天偏爱,长相身材甚至家世。 好在她家最终还是败了,而且是败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手里。 易诗雨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意,微微侧头,看向身旁英俊的男人。 只见她心爱的男人此刻半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别的女人,那专注的神情,让她原本自得的笑意瞬间僵在了唇角,心里涌出一股酸楚的怒意。 两人各怀心思地看着台上那一对佳人,耳畔却嘤嘤嗡嗡响起各种赞叹。 “没想到啊,景烈还当真捡了个宝。不但助他拿下了那么大一个项目,关键人还长得赏心悦目,看看都满足了。” “可不是,你说当初池逸辰是怎么想的,怎么舍得丢了这么个宝贝?” “嘘……你可小声点吧,那些事,八卦八卦就行,可千万别把这些个风云人物给得罪了,咱们吃罪不起。” 几个女人八卦着走开,殊不知自己八卦中的某个人就在身后。 池逸辰的脸色阴沉似冰,森冷的气势层层外泄,让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易诗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易诗雨仿若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 她走近,纤柔的手腕轻轻一滑,勾进了池逸辰的臂弯。 “其实安楠与景烈蛮配的,一个阳光帅气,一个漂亮温柔,郎才女貌。景烈对安楠的那一腔深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再加上他们孩子都快三岁了,现在又合作拿下了这么个开门红,想来,景烈的父母也不会反对这门婚事吧?他们的好事是不是快近了?” 池逸辰的眉头在易诗雨轻浅赞叹的声音里越蹙越紧。 主持台上,不知景烈说了句什么话,引得离得近的众人掌声不断。 台下不断有声音冒出,“景总就别卖关子了,让我们这些无缘项目的人也开开眼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设计惊艳了项目负责人。” “是啊是啊,景总就别保密了,迟早要亮出来的。” 台下起哄声一片,景烈笑得俊朗潇洒,“即然大家都想一睹为快,那我今天就带领大家观赏一出视觉盛宴。” 景烈在抬上做了个手势,大厅的灯光骤暗,只剩下大厅中间的墙面被投影出一片光亮来。 悠扬的音乐响起,荧幕上,一张旋转的纸页从一角闪出,停在荧幕中间,像本书似的,缓缓被只无形的手翻开。 一栋气势惊鸿的建筑物出现在大屏幕里,它造型独特,搭配美观,颜色靓丽又不失庄重,一出场就震得全场肃静。 紧随着第二页的打开,是张室内效果图。 不大的房子,客厅大气,饭厅温馨,男女主人公的卧室简洁又不失沉稳,儿童房趣味横生…… 随着一张张图的亮相,台下一片惊艳的抽气、赞美声不绝于耳。 易诗雨恨得牙都咬碎了,就是这么一份图纸,让她败得血本无归。 而池逸辰正漫不经心地将酒杯送至唇边,刚要喝,却因那一幅图,生生僵持了所有的动作。 酒杯被他毫无意识地捏在手中,随着一张张图纸投影而出,他的心里“嗖”的一下,窜起了股滔天怒焰。 * 叶安楠一直以为,以池逸辰的冷傲,他即撕了请柬,那便绝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可直到被他拽出了宴客厅,她才反应过来。 他不但来了,还因投影出来的那些图纸而愤怒难平。 叶安楠唇角勾起冷笑,她愤愤地甩手,想挣脱被池逸辰紧紧扣住的手腕。 “池逸辰你不是不来吗?” 池逸辰的步子很大,叶安楠的礼服下摆弧度有限,每一步都被他拖得踉跄,更别说想甩开他铁爪似的五指。 出了宴会厅,池逸辰就近推开扇门,将叶安楠推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踏入,门在他身后被“砰”地摔上。 “我的出现让你你很震惊?前两天才赢了别人抄袭的官司,今天却大张旗鼓地把抄袭别人的图纸亮了出来。叶安楠,你信不信我告你,告得你倾家荡产!” 叶安楠愤力一甩,挣开了池逸辰的梏桎。 她冷冷地盯着他,讥嘲道:“你告我?好啊,你去告啊。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 池逸辰一把将叶安楠勾进怀里,按压在墙上。 “难道你那天在法院当所有人说的那些话,不是证据?” 叶安楠噗嗤一笑,柔情似水的伸手,沿着池逸辰冷峻的脸部轮廓慢慢勾勒,划过他的浓眉厉眸,高挺鼻梁,最后缓缓落在他薄削却略带锋芒的唇瓣。 “哎呀,池总,您说得人家好怕呀。那些能做证据啊,毕竟是我亲自说的嘛。可也至多能证明我当初对前男是真爱,谁会分辨对错?” 池逸辰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推卸责任?” 叶安楠却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推卸责任?我不屑。就为你这丁点的怒意?你能把我怎么样呢?真闹上法庭,您总不能对法官说,这是我们当年热恋的时候,一起滚床单后无聊躺床上想出来的创意?” 池逸辰听得,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叶安楠仿佛怕他不受刺激,继续冷嘲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要脸惯了,就是丢了你池逸辰池大总裁的面子挺让我过意不去的。要不,你就委屈委屈,试着用这个理由去试试?” 第8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赌池逸辰不会。 不说他池逸辰的面子还要不要,就说他这冷傲的性子,就绝不会允许曾经的那些私密事情,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池逸辰气得怒发冲冠,一把将她做乱的手给擒住,反锁到头顶,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嘴里崩出:“别以为拿几句话激怒我,我就会放过你!” 叶安楠对他的怒意毫不在乎,她踮起脚尖,倾身就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熟悉的馨香伴着曾无数次响在在耳畔的缱绻低语,细细密密地将他五官包裹。 “怎样不放过?是这样?还是……”叶安楠红唇微动间,另一只手已经沿着他窄劲的腰线一路划着圈往脊背而去。 池逸辰的呼吸乱了,铁青的面色印衬着跳窜的青筋,阴翳得吓人。 叶安楠嘲讽又冷情的声音再度响起,“重新将我送回监狱去再蹲五年?” 池逸辰的眸色越发冷沉,眉心紧拧,周身散发出股迫人的气势。 他揽在叶安楠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腹腔内的空气尽数逼出。 “你以为有景烈做靠山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叶安楠心都要被他勒出来了,但她却毫不示弱。 “你不是不敢,是不会,因为你要脸!可对我来说,却什么都不是。赚钱才是王道,什么狗屁情怀,颜面,我呸,不过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讲究的玩意儿。” 池逸辰一把将不要脸的叶安楠推了出去,还不待她站稳,他紧跟着欺近,将她逼到墙角。 叶安楠扬起倔强的脸,“怎么,被我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厮杀,谁也不肯让谁。 池逸辰怒红了眼,恨不能一巴掌把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拍死。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颌,五指收拢,压抑的怒意浑身跳窜,手背青筋以肉眼看得眼的速度一根根鼓起。 池逸辰带走叶安楠的时候,景烈愣忡一瞬,而后紧随着追出来,两人却消失在了走廊里。 他迅速调取了酒店的监控,当看到池逸辰带着叶安楠入旁边的某个包间进,当即追了过来。 房门被反锁,景烈一脚踹开了包间的门,“安楠!” 池逸辰冷冷地瞥过一眼,愤怒的一拳砸到墙上,阻断了景烈的靠近。 景烈急喘着,怒目圆瞪,“池逸辰,你有什么脾气冲我来,放开安楠!” 叶安楠的心砰砰乱跳着,似要蹦出胸膛,耳畔久久回响着墙壁被砸的沉闷。 那声音,光听她都觉得痛! 叶安楠愣忡地看向池逸辰,顺着他冷峻的容颜往下,目光落在雪白的墙上,几点斑驳的血亦落在上面,像寒冰雪地里的铺开的红梅…… 景烈则僵持原地,不敢再动弹。生怕自己稍稍不甚,连累了叶安楠。 时间似凝结了般,三人间,看不见的暗涌随着景烈的到来越发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叶安楠听见池逸辰冷嗤一声,漠然地丢开自己,阴森的视线定在她骇白的脸上。 “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叶安楠,多想想你的女儿,再有一次,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池逸辰地收回目光,果断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叶安楠仿佛泄了口气般,整个人都是一软。 池逸辰刚才愤怒暴发的那刻,真的吓到她了。 “你怎么样,有没伤到?”景烈赶紧将她扶到一旁坐下,紧张地问。 叶安楠埋着脑袋摇了摇头,她吸了吸鼻子,“景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景烈沉默地松手应了声,“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叶安楠听见关门声,积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暴发出来。 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停地自眼眶往外滚。 池逸辰的狠,恨,从来都不加掩饰。 是自己一直看不清,傻傻地还以自已的美色,挑衅多少会挑动他曾经有过的心软。 想想多可笑,一个能毫不手软逼死她父亲,亲手送她进监狱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她那点美色伎俩就动摇呢?! 多可笑,几年的牢狱竟然没能让自己清醒过来,还浪费了这么多陪女儿的宝贵的时间来应付他…… 景烈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由开始压抑的呜咽到最后的放声大哭,心里一抽一抽地也跟着在痛。 他只恨,最先遇到她的人不是自己! 电话响起,顾惜悦清脆的声音响起,“二哥,池总走了。” “知道了。”景烈回答。 他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电话说道:“惜悦。” “什么事?” “你表姐不是池总未婚妻吗?告诉她,池总心情不好。” * 易诗雨是在酒店的负二楼的酒吧找到池逸辰的,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面前一判瓶拉菲已经去了大半。 “逸辰,你喝多了。”易诗雨走近,温柔地取下他手中的酒杯。 池逸辰抬起醉醺醺的眼眸,看着面前略带重影的易诗雨,“你来干什么?” 易诗雨眼底流露出伤感,脸上却柔缓地笑着,“你当时的脸色好吓人,我怕你出事。” 池逸辰冷笑一声,面露醉态,心底却从未有过的清明。 “难道不是等为了看戏?” 易诗雨心惊,看来他那天在法院的确听到了自己与叶安楠的那些对话。 “逸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那天其实只是太过愤怒,才与安楠他们起冲突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池逸辰冷厉地瞪过去,愤恨地低吼。 池逸辰从来对易诗雨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像这样的低斥还是第一次。 易诗雨有些委屈,盈盈泪光不自觉的就爬上了眼眶。 “好,我不提。可是逸辰,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女人,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心痛啊。” 池逸辰仰躺进沙发,闭上眼眸冷笑,他生气,根本就不是因为叶安楠那个女人。 而是因为那些图纸,那些,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他愤怒的图纸而已。 原以为那不过是曾经报复路上的一篇,翻了就过,复完仇,所有的东西都该随着叶安楠那个女人的消失而消散。 可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东西,并不是他认为能消散就消散的。 比如,叶安楠在法庭上说的那些话带给他的震撼;又比如,今天那些图纸,轻而易举地勾出他不愿翻开的记忆…… 第86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冷厉的眼眸中渐渐蒙上层淡淡的雾霭,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易诗雨咬了咬唇,话都到这个地步了,索性挑明了说,成与不成,不如赌一把。 她将三分的委屈演绎成了十分,受伤的泪水在眼眸中滚滚闪动,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逸辰,我爱你啊,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再要我一颗肾,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你。可你为什么看不到呢?” 池逸辰的反应有片刻迟钝,易诗雨委屈欲哭的声音仿佛又让他回到了许多年前某一天,他从医院里醒来,看到一脸苍白的她。 “你想要什么?”池逸辰半闭着眼眸,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易诗雨正准备再来一波眼泪攻势的,可泪水还未滚落下来,池逸辰简直的五个字却像天籁般响起。 她微愣,抬头盯着池逸辰忘了反应。 池逸辰久久得不到回答,睁开醉意浓浓的双眸,看向她。 易诗雨一个激灵,高兴地笑了,泪水却破眶而落。 “逸辰,我们结婚吧。” 池逸辰将她又哭又笑的神情看尽眼里,心底却是一片荒芜,脑海里闪过白发苍苍的奶奶满脸期待地对他说:你答应考虑了,奶奶过两天就让人开始收拾房子。该装的装,该丢的丢,先准备着。婴儿房儿童房什么的都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候忙碌…… 他顿了一顿,嘶声回答,“好。” 易诗雨喜极而泣,泪水落得像掉豆子般,欢快地直往外滚。 她等了近四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他了的回应。 易诗雨飞快地抹掉脸上的泪水,高兴得语无伦次。 “那……那日子订在什么时候好,我好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顺便也去跟奶奶说一下,她盼我们结婚,可盼了许久了。” 池逸辰收回目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日子直接跳窜而出。 “就订在月底吧。” “月底?” 易诗雨在心底算了下,现在已经12号,离月底至多也就18天,半个多月,是不是太快了? 可她不敢提出质疑。 池逸辰好不容易松口,要跟她结婚,她这时候要是犹豫一下,他反悔了,那岂不是要呕死自己了。 “好,我这就吩咐人准备下去。” 易诗雨高兴地拿出电话,当即就开始打电话让人筹备起婚礼事宜来。 池逸辰却望着头顶斑驳的灯光有片刻恍惚,唇舌间苦涩地玩转着那个日期的数字…… * 池逸辰在口干舌燥中醒来,昏沉的头脑还在提醒着昨夜的酣醉。 他晃了晃头,自己酒量向来不错,只有在情绪极度不佳的时候才会喝醉。 掀被下床,正给自己倒水的时候,易诗雨推门打探,见他起床,高兴地走了进来。 “逸辰,你醒了?我等你许久了,见你睡着,便一直没进来。” 池逸辰喝了杯水,眉头下意识地一蹙,“有什么事?” 易诗雨脸上的笑容微僵,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抱着的画册。 “其实没什么大事,我让人拟了个婚礼方案出来,还有就是一大早就让人送了礼服图样过来想让你看看。” 池逸辰喝水的动作一顿,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的情景迅速地闪过脑海,答应易诗雨的话也犹在耳旁。 他脸色沉冷如冰,心里蓦地烦躁起来,再次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才压下摔杯子的冲动。 易诗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她强迫自己勾了勾唇角,牵强一笑。 “逸辰……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其实,你若不愿意,也没关系的。真的!我知道,你昨天其实是喝醉了,说了什么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你不想结,那我们就不结了。你……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易诗雨体谅地说着慌乱的话,她狼狈地转身,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池逸辰却丝毫没有因为她体谅的话而变得轻松。 他的眉头紧紧拧结在一处,看着易诗雨慌乱地背影,冷声开口。 “我什么时候说不结了?” 易诗雨背过去的身子蓦然一愣,在池逸辰看不到的脸上,她唇角挂起抹得逞的笑意,与片刻前的慌乱牵强判若两人。 调整好情绪,易诗雨再度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却是欣喜又高兴。 “我是怕你……” 池逸辰不再看她,拿起手机漠然无波地说:“准备事宜,我会交行路尺去处理。” 易诗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应道:“好。我这就去跟奶奶说一下我们婚礼的事。” 易诗雨抱着东西高兴地走了出去,池逸辰拔弄手机的动作也就此打住…… * 易诗雨下楼的时候,老太太正好由陈嫂陪着从外面散步归来。 她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奶奶。” “诗雨来找逸辰吗?”老太太接过陈嫂递来的汗巾,擦着虚虚冒出的汗意随口问道。 “嗯。逸辰昨晚喝醉了,我不太放心。”易诗雨上前,扶着老太太坐进沙发。 她指着茶几上的一堆补品,“知道奶奶这儿什么都不缺,我妈妈正好旅游回来,带了点特产什么的给你尝尝鲜。她本想亲自送过来的,结果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就给带过来了。” 老太太看了眼茶几上的东西,呵呵笑道,“你们有心了。” 易诗雨浅浅而笑,好心情都上了脸。 老太太瞥了眼,没有出声,直接就要去端陈嫂泡来的养生茶。 易诗雨见状,赶紧伸手,殷勤地递到老太太手里。 “奶奶不嫌弃就好,这都是我们这些晚辈该做的。逸辰刚说奶奶身体康复回家了,该庆贺一下的,索性就把我们的婚礼也一起办了,他想把婚期订在这个月月底。奶奶知道,我们这些小一辈的对这些都不是太懂,所以我特意来请教一下奶奶,看这些需要忌讳些什么。” 老太太茶到了嘴边又放下,“日子都订好了还有什么好忌讳的。不过,怎么一下子这么赶?” 易诗雨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也越发纤细,“逸辰说,他年纪也不少了,想让奶奶尽早抱上曾孙……” 老太太低垂下眼,遮住精光四溢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心里却迅速地思索着。 第87章 你是我唯一 陈嫂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待易诗雨走后,她才将取回来的报纸送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您可得留心点,这位易小姐的心思深着呢。”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拿起她递来的报纸一看,可不正是她孙子的婚讯。 陈嫂叹气,“这都上报了,现在才来跟您上眼药,她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大略扫了一眼报道,写得有板有眼,时间俱全。 池逸辰正在此时走下楼来,老太太放下报纸,朝他招了招手。 “醒了?过来陪奶奶坐会儿。” 池逸辰走近,坐在老太太旁边的沙发里,“奶奶又有什么想法了?” 老太太自出院起,成天都在家里捣腾装修,三楼的房间已经被她全部清空,正在做大改装。 她想法奇特,还时不时地要拉上池逸辰做做参考。 池逸辰一见她召唤,第一想法就是奶奶又有新想法了。 老太太看着孙子,把报纸递到他面前,问道:“你可想好了,真打算和易诗雨结婚?” 池逸辰扫了眼,“奶奶不是盼着我早点结婚么?” 老太太叹息,“我是盼着呐,可我啊,更希望你幸福。逸辰,这几年,奶奶可什么都看在眼里。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坚持突然和诗雨订婚,但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她。” 自己养大的孙子,自己清楚。 他和易诗雨在一起的这些年,就像个木偶人,没有喜怒哀乐,一点也不像当初安楠还在时的模样。 “奶奶不满意诗雨?” 奶奶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她嗔怒地瞪了孙子一眼,“她又不跟我过一辈子我满不满意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你,逸辰,我们池家,不需要家世才貌这些东西来装点门面。哪怕你要娶一个乞丐,只要你真心喜欢,奶奶也不反对。奶奶从头到尾,都希望你过得幸福,开心,做个对生活有期待的人,你明白吗?” 池逸辰静静地听完,莞尔一笑,“好了,奶奶,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什么事,我就上班去了。” 池逸辰丢下还欲再说的老太太起身离开。 老太太紧跟着站起来,“回来,我话还没说完。” 池逸辰无奈地站住,回头,“您说。” 老太太叹了口气,“即然你什么都决定好了,就打个电话给你爸。结婚是大事,不能草率。” 池逸辰沉默了片刻,嗯了声,转身离去。 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叹,“这俩父子,年纪越大,越像陌生人。” 陈嫂对老太太的评价保持沉默,主人的家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评头论足的。 她扶着老太太坐下,劝道,“我看您呐,就少操这个心了。少爷自小就是个有主的,该怎么做,他心里清楚着呢。” “他清楚个屁!”老太太瞪陈嫂,“你就帮他唬弄我吧,去,帮我把手机拿来。” * 唐悠悠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她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动作优雅地将汤色澄碧的茶汤倒入茶杯。 她们见面的地方是家中式茶馆,入门便是一股浓郁的茶水清香扑面而来。 “来,尝尝。”老太太将一盏茶推向对面。 唐悠悠走近,未语先笑,成夸道:“奶奶还会这一手呢。” 老太太笑,“一大把年纪了,没事的时候,各种捣腾,慢慢地也就学点皮毛,也就唬唬你们这些小年轻。” 唐悠悠捧着小小的茶盏慢慢地品着,“奶奶电话里说有事,不知是什么事?” 老太太往茶具里注入烧好的开水,问她,“上次你跟我说让我等一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时机?再等不来,只怕就没机会了。” 在医院时,两人密谋许久,唐悠悠只说让老太太先等等,忍耐一段时间,别去看糖糖,其它的却什么也没说。 老太太当时没问,却照做了。 连出院都没有去见糖糖一面,心里可惦记得慌。 现下,孙子都要婚期都定了,唐悠悠这边还稳如泰山,一点动静也没有。 也不怪老太太着急,真让易诗雨进了门,只怕安楠与逸辰之间的误会会更深,她的曾孙女也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唐悠悠闻言,放下了茶杯,胸有成足地勾起抹笑来。 池逸辰与易诗雨的婚讯今天已经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再不行动,的确没机会了。 “我们要等的时机,可不就在眼前么。” 唐悠悠起身,坐到了老太太旁边,自信十足地说,“您孙子和易诗雨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么,我们即然要玩,不如就玩一票大的吧。” 老太太见唐悠悠自信满满的笑意,也来了兴致,凑近问道,“怎么个玩法,说来听听。” 唐悠悠附在老太太耳畔低声说道:“我们这样……” * 老太太把易诗雨带给她的补品特产都给了唐悠悠,让她转交给叶安楠。 唐悠悠思索了一路,该怎么转手才不会让叶安楠起怀疑。 直到回到家,也没想出个结果。 叶安楠回来时,唐悠悠边吃着特产边想着借口。 叶安楠见她有些心不在焉,把钥匙丢在鞋柜上,换了鞋,一进屋就看到坐在沙发里大吃特吃的唐悠悠。 “你们老板见你太辛苦,奖金变成补品了?” “当然不是……”唐悠悠嘴里包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这些都是我买给糖糖的。” 唐悠悠指着桌上的燕窝野参零食特产什么的说道。 叶安楠皱眉,把包丢在一旁,坐在唐悠悠旁边,翻了翻桌上的东西,五花八门,补品特产样样都有。 可有些东西,明显孩子就不能吃,而且还是生病的糖糖。 “唐悠悠,你在撒谎。” 唐悠悠嚼零食的动作一愣,惊诧道,“我艹,这你不拆穿会死啊。” 她捡起一包小吃砸进叶安楠怀里,“别人送我的,这些东西,被我吃了会长胖,到时候还得减肥,不是太遭罪了么。糖糖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拿去给她吃正好。” 叶安楠还是不怎么信唐悠悠的说辞,但想了想,她似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无缘无故,别人怎么会送这么多补品给你?” 唐悠悠满不在乎地嗨了声,“我帮了别人点小忙,她估计觉得不好意思,所以送东西吧。话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送别人去了。” 叶安楠瞅了眼她,站起来往浴室走去,“要,怎么不要。我去洗澡,等下去医院。你想送她东西,自己提去。” “这还差不多。”唐悠悠松了口气,把零食一丢,掏出烟来刚要点,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忽地跳了起来。 “哎,安楠,你等等。” 第88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正要关浴室的门,闻言伸出头来,“还有什么事?” 唐悠悠丢下烟,跑过去撑住门说道:“池逸辰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叶安楠神色一顿,就听唐悠悠继续道:“日子就订在这个月月底。” 叶安楠怎么可能不知道,报纸上沸沸扬扬,唯恐天下不知呢。 而且那个日子,曾经对她来说是那么特殊,每年都要花心思去想该怎么度过。 而现在…… 她自嘲一笑,“那又怎么样?” 唐悠悠着急道:“你打算放弃了吗?等池逸辰结了婚,你想再勾搭他,就更难了。” 叶安楠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她看向唐悠悠,正色道:“悠悠,即便他不结婚,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了。” 能试的办法,叶安楠都试过了。 软的,硬的,勾引,刺激,没一样成功的。 “所以说,必须得采取非正常手段了。即然他不行,那就得改变方案,从别处下手。” 唐悠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叶安楠心里又是一紧。 她警惕地盯着她,“你又想什么歪主意了?” 唐悠悠挥挥手,“这你就别管了,只记住一句话,无论成功与失败,别怪我就成。” 叶安楠自嘲一笑,怪,她拿什么怪,结果再坏,也不过如此。 何况唐悠悠一心想帮她。 “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我必须得警告你,你已经惹怒池逸辰好几次了,再来,我可帮不了你。” 上次为了帮她把池逸辰的怒意转嫁过来,他差点没把她掐死在医院。 “嗨,放心,这次,包管他逃不掉。”唐悠悠笑得不怀好意,随意地挥手说道。 他再怒能如何,老太太牵的头,要怪,也只能怪他奶奶,能怪得到她头上么? 叶安楠再度要关上门,结果唐悠悠还撑着不让。 “还有事?” “上次给你的那个律师你联系了吗?查得怎么样?” 唐悠悠关心地问道。 叶安楠最近一段时间忙得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哪有时间过问进度。 倒是那律师挺负责的,下午的时候主动联系了她。 “约了明天见面,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嗯。”唐悠悠应了声,“毕竟过去那么久了,查起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咱慢慢来。” “我知道,现在我可以洗澡了吗?” 唐悠悠一笑,赶紧收回撑着门的手。 浴室的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被关上。 门合上的那刻,叶安楠的脑海像被抽空了般,茫然地望着洗漱镜里的女人,不知所措…… * 唐悠悠介绍的律师姓叫肖朋飞,是一个长相十分斯文秀气的男人。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给他那张略显稚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他推了推眼镜,率先开口,“叶小姐想查的事情,我倒是查到点眉目了。不过进展很慢。” 叶安楠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事情有困难,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要有进展就好。你慢慢查,我可以等。” 肖朋飞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他沉思片刻,问叶安楠道:“不知叶小姐在查的这件事,是否还有其它人也在查?” 叶安楠闻言,眉头一跳,放下了咖啡杯,“肖律师何出此言?” 肖朋友组织了下言语,直接说道:“与你父亲有关的那个案子,时间久远,不太容易查到这能理解。可你的案子,因为过去才没几年,要查起来,相比起来就容易得多。可我在翻查的过程中,遇到了阻力。有人似乎不希望这件旧事被翻案。” 叶安楠坐直了身子,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能阻止她翻案的人除了池逸辰还能有谁? 叶安楠心口骤痛,似有人拿着把刀在里面翻绞,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叶小姐?”肖朋飞见叶安楠神色不对,“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叶安楠面色苍白如纸,她冷笑,抬起被恨意覆盖的眼,“不知肖律师有没有办法查到阻止你查下去这个人。” 肖朋友沉眉思索,想了想说道:“查到是能查到,不过肯定不容易,需要花费些时间。” “没关系,只要能查到,我不在乎时间长短。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我要的只是真相而已。” 肖朋友飞打量了眼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她有一张很柔媚的脸,不过却因恨意变得冷肃凌厉。 他点头,“只要你想查,我会竭尽全力一查到底。” “你有渠道,可以先查一下池逸辰,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肖朋飞点头,他早就想到了这点。 因此在来之前,已经往这个方向在查了。 两人交涉完毕,肖朋飞有事先走,叶安楠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易诗雨和好友于珊容走进来的时候,咖啡厅对面大厦的户外显示屏正在轮播最近的头条,其中一条就是易诗雨与池逸辰的婚讯。 “哟,这不是池总的前女友么,怎么这么落寞,独自一人坐这儿对着池总于诗雨的婚讯失神呢?”于珊容看了眼叶安楠,目光无不得意地扫过对面的显示屏,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声音无比尖锐。 叶安楠没理睬她,从钱包里抽出张红色的钞票放桌上,起身就走。 这家咖啡厅比较有文艺气息,每张桌面都摆有很具特色的装饰物件。 于珊容眼见叶安楠与两人擦肩而过时,故意往她那边一歪。 叶安楠被撞得跌坐回去,桌上未喝完的咖啡连带摆饰一起被扫落在地。 咖啡杯摔碎在地,咖啡四溅,易诗雨一双白色的绒面凉鞋瞬间变成斑驳污秽。 “啊……”易诗雨惊慌地叫了声。 于珊容当即大声斥责道,“叶安楠,池总要娶诗雨,你有气去找池总啊,往诗雨身上发是什么意思。亏得当年你商业犯罪入狱时,她还到处找律师帮你奔走减刑呢。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这边的动静迅速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过来。 其他们听到于珊容的话,当即对叶安楠指责了起来。 易诗雨双眸含着委屈的泪水沉默不语,瞬间就博得不少同情。 刚才那一蓦虽然突然,但叶安楠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碰到桌上的任何东西。 她冷笑,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对闻声跑来的经理说:“麻烦把刚才那段监控帮我调出来。” 第89章 你是我唯一 闻声先赶来的服务员一看地上摔碎的饰品,又迅速打量面前三人一眼。当即认出易诗雨就是最近风头正盛,即将升任池氏集团老板娘头条上的人物。 她目光略过桌上的一张百元大钞,面带歉意地拦在了叶安楠面前。 “小姐,这饰品可是我们老板特地从国外淘来的。可是一杯咖啡的几十倍价格。” 咖啡厅里此时客人不多,但有好热闹的已经围了过来,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对着这边发生的事情拍了起来。 于珊珊娇笑一声,讥笑道:“你怕是不知道呢,这位叶小姐,刚出狱不久,怕是没那么多钱赔你。这样吧,我就当日行一善,这钱,我替她付了。” 于珊珊说着,傲骄地拿出钱包,准备从里面掏钱。 叶安楠冷笑一声,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对随后跑来的经理说:“麻烦把刚才那段监控帮我调出来。” 于珊珊脸上得意的笑容一顿。 经理赔笑着说,“叶小姐,你看那位小姐已经……” “如果经理不能作主,那么我只能报警了。”叶安楠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拔号。 经理赔笑一声,当即命人去拷贝段监控考出来。 于珊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愤愤地瞪了叶安楠一眼,“叶安楠,你别得寸进尺。” 叶安楠神色漠然无波,冷冷扫她一眼。 “我这人,做事喜欢是非分明。是我的错,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认下来。可不是我的责任,那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容人之量。” 监控很快被拷贝到一台ipad里送了过来,叶安楠直接越过经理,从服务生手里接了过来,当众点开播放。 咖啡厅的监控没有录音功能,但胜在画面清晰。 叶安楠直接将ipad屏幕对着于珊珊,易诗雨方向,连带的,站在她们旁边的服务生也看得清清楚楚。 叶安楠起身的时候,是于珊珊故意往她身上撞了下。 她跌坐下去的时候,连衣角都没沾上咖啡桌的边,更别提能把东西扫翻在地。 是于珊珊心有不甘,撞人后又故意用包扫过下桌面。 当时场面混乱,几乎没人注意到她的这个动作,只是一声响动,所有人都以为是叶安楠打坏了东西。 这陷害明白张胆,手段又拙劣。 服务生面红耳赤地道歉。 易诗雨赶紧出来打圆场,“安楠,对不起,我替珊珊向你道歉。估计珊珊当时也被吓坏了,慌了神,才会以为是你打坏了东西。这样吧,今天这里所有的费用由我承担,你别往心里去。” 叶安楠冷笑,“她吓坏了就能理所当然,行为恶劣地诋毁别人?” 周围看客当即嘤嘤嗡嗡地议论起来,对于珊珊的行为很不耻,对易诗雨的包庇也鄙视至极。 叶安楠将ipad丢还给经理,冷睨尴尬的两人一眼,“出门在外,看好你的狗,别到处乱咬人。毕竟疫苗这东西,有时候也会遇上缺货。” 说完,叶安楠扬长而去。 于珊珊气得脸都扭曲成一团,易诗雨则是神色阴睛不定地看她一眼,丢下一把钞票,转身走人。 “诗雨,刚才是我鲁莽了,我也是为你抱不平啊。” “知道鲁莽以后就别轻易出手,简直是把把柄往别人手里递。”易诗雨气结地瞪她一眼,也没心情继续逛街了,直接打道回府。 * 池逸辰答应了奶奶要通知父亲池正峰和继母江容慧回国,转身就抛在了脑后。 反倒是婚讯被证实后,池正峰通过电视报纸才知道儿子要结婚了。 池正峰气得不轻,当即订了近的机票,与妻子江容慧飞回国内。 池家。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研究儿童房的摆饰,时不时与陈嫂两人讨论几句。 江容慧温婉地坐在一旁陪笑着,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 老太太研究半天,瞥了眼儿子,不阴不阳地训儿子道:“回来摆个脸给谁看?” 池正峰压了一肚子的气,“如果不是在电视里看到,我儿子结婚了我都不知道!” 老太太冷哼,嘲讽了一句,“正所谓其父必有其子。你当年不也是把证才让我知道的?” 老太太一句话,当即让池正峰闭了嘴,江容慧也一脸尴尬。 当初池正峰娶她的时候,前妻刚死不久,老太太怕孙子伤心,不同意。 池正峰二话不说,私下里就和江容慧把证领了。 老太太为这事,一直不满意江容慧。 这边刚沉默下来,池逸辰就回来了。 他看了眼客厅多出来的两人,没什么表情,只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奶奶。” “回来正好,我这正挑着曾孙女房间的装饰呢,你来看看,哪种好?” 池逸辰神色柔和了些许,“奶奶挑的,准没错。” 母亲护孙子,池正峰刚在老太太那里碰了个软钉子,这会儿满肚子的怒气也不敢当着老太太发了。 “即然婚期都订好了,我也回国了,就抽个时间,约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池逸辰看了眼池正峰,“没必要。” 池正峰刚压下的怒气嗖嗖上冒。 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马上都要婚礼了,两家人连正式见面都没有,像话吗?” 池逸辰走到老太太那边的沙发上坐下,不冷不热地说:“你回来之前,奶奶已经代表池家请过了。” 池正峰被儿子咽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好半天,他才缓下来,耐着性子道:“那好,不吃饭。那就说说聘礼等细节吧。易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候让你江阿姨跑一趟。” 池逸辰神色漠然无波,“我已经让助理去处理,你们不用操心了。” 池正峰勃然大怒,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池逸辰面红脖子粗地骂道:“你混账!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老子想帮忙,儿子却让助理出面,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池逸辰淡漠起身,直视着父亲,冷淡至极。 “父亲不是一个头衔,而是一种责任和义务。” “你……”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江容慧赶紧起身,替池正峰拍胸顺背,“好了好了,逸辰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做,不让你插手是担心你身体不好。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池正峰怒瞪江容慧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第90章 你是我唯一 “吵什么吵!”老太太不轻不重地哼了句,“都给我闭嘴。你们俩先回去,我这正盯着新房装修呢,忙。” 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儿子媳妇赶紧走。 江容慧讨好地笑,“妈,你看,我们都回来了,你还跟逸辰住外面。这……” “我孙子家就不是我家了?”老太太不耐烦地皱眉,“行了,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去,别烦我。我在这里再住几天,等逸辰结婚的时候,就跟你们回去。” 江容慧还待再劝,老太太站了起来,面色一沉,“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就让陈嫂扶着上楼去了,一场家庭聚会不欢而散。 * 池逸辰是漳城里数一数二的名人,财富,威望,都注定他的婚事不可能悄无声息。 糖糖坐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面帅得一塌糊涂的大叔叔疑惑地问一旁的妈妈。 “新娘不是妈妈?” 在她的小脑袋里,结婚就是要穿婚纱当新娘。 可她一直认为,帅叔叔的新娘该是妈妈。 因为妈妈和帅叔叔最配。 而且奶奶也说,她很喜欢妈妈的。 叶安楠瞅了眼电视,拿过遥控板将电视关掉。 “为什么要是妈妈呢?” 糖糖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说:“妈妈和叔叔配。糖糖喜欢叔叔,喜欢妈妈当叔叔的新娘。” 叶安楠心里有些压抑,糖糖太小,根本不理解结婚的含义。她以为这是一场扮装游戏,所有的人都该按自己的喜好来扮演角色。 叶安楠坐到女儿病床边,摸着孩子的脑袋柔声问她:“糖糖为什么喜欢那个叔叔?” 这个问题把糖糖难住了。 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茫然地说:“叔叔好看。” “景叔叔也很帅啊。” 糖糖望着母亲,嫩声嫩气地告诉叶安楠:“叔叔家有奶奶。” 叶安楠闻言,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般,闷闷地逼得难受。 糖糖可谓是景烈一手带大。 可她对景烈焰的喜欢与喜欢池逸辰完全不一样。 喜欢景烈就像一种从小到大的习惯,喜欢池逸辰却很莫明地想亲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天性? 叶安楠将女儿抱在怀里,柔声解释:“糖糖,新娘的意思是从此以后,她就要就开爸爸妈妈和新郎生活在一起。而妈妈,是要和糖糖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所以不能做别人的新娘。” 糖糖用迷惑的目光望向叶安楠好半晌,才像明白了什么般,一脸失落地低下了头。 “可是我想妈妈和帅叔叔在一起,我想叔叔做糖糖的爸爸……” 叶安楠心一悸,仿佛有人在上面拳打脚踢,又酸又软。 如果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爸爸即将娶别的女人,不知又该是怎么一种失落…… 唐悠悠提着袋东西笑眯眯地进来,“糖糖,悠悠阿姨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可以借你妈妈用一下午吗?” 她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地往糖糖病床上房,拿出许多糖糖可以吃的小零食,还有她一直心仪的芭比公主诱惑着她。 糖糖此刻正失落着,不过看见自己喜欢的玩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就有了神彩,仿佛会冒光。 “妈妈答应了陪糖糖睡觉的。” “不会占用妈妈很多时间,悠悠阿姨保证,糖糖睡觉前,一定把妈妈还回来。” “真的?” “真的!”唐悠悠信誓旦旦地保证。 糖糖飞快地把唐悠悠手里抢过芭比抱在怀里,瘦小而纤细的手掌伸出,“悠悠阿姨说话要算数哦。” “好勒。”唐悠悠爽快和糖糖击了个掌,答应。 叶安楠被唐悠悠拽着就往外走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稳如泰山?” “怎么回事,要干嘛去?”叶安楠飞快地抓起包,被大步的唐悠悠拉得一个踉跄。 出了病房,唐悠悠压低着声音说道:“能干什么,当然是去商场买衣服啊!” 叶安楠满脸不解,“买什么衣服?我不缺啊。” “你哪里是缺衣服,你是缺心眼!”唐悠悠恨铁不成钢地瞪她,“明天就是池逸辰与易趣诗雨那对狗男女的婚礼,你不打扮得花枝招展点,难道还打算就这一身邋遢去?” 叶安楠挣开唐悠悠的手,满脸无奈地停下。 “谁说我要去了?” 唐悠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不打算去?” 叶安楠把包甩到肩上,打算打道回医院,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医院陪女儿。 “不去。去那干嘛呀?我忙着呢。” 唐悠悠再度拉住她,“你等等,为什么不去啊?你请柬都收到了你不去别人怎么看?” 叶安楠很是无奈,“别人怎么看关我什么事?而且,又不是我结婚,谁规定我必须得去?” “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酸呢?”唐悠悠狐疑地盯着她看,“你该不会是不敢去吧?叶安楠,难道你还放不下池逸辰那龟孙子呢?” 叶安楠冷哼一声,“当然放不下,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还没算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 唐悠悠丢开她的手,双手环胸,“我看你就是掩饰,你根本就放不下他,还想嫁给他!不然你说,那么多次机会,硬上你都能把他给扑倒好几次了,为什么他一拒绝你就退缩?” 叶安楠听得眉头直皱,唐悠悠这话,简直是往她心窝里戳。 她的确是做梦都在想扑倒池逸辰的事,但那完全是为了孩子! 她烦躁地盯着唐悠悠,深吸了口气,努力把胸口的怒意压下。 “悠悠你无聊不无聊,你想去你就去。我没时间去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婚礼。” 叶安楠气愤转身就走。 唐悠悠不再阻止,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冷嘲地激她:“你要真放下了,就证明给我看。不,是证明给所有人看,尤其是池逸辰和易诗雨。” 叶安楠顿了一顿,不打算理会,直接要走。 身后唐悠悠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是没胆去。叶安楠,易诗雨都挑衅到你面前了,你还当缩头乌龟。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叶安楠。” 她声音很大,大得附近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步伐或侧头看来。 第91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停下,忍耐地闭了闭眼。 唐悠悠绕到叶安楠前面,目光像利箭一样,紧紧地锁着她。 “你不去,他们倒是省心了。池逸辰那自以为是的老孔雀不知多高兴呢,易诗雨就更得嘚瑟了。不但挤走了在池逸辰身边待了十年的你,还成功上了位,够她在所有人面前耀武扬威,扬眉吐气了。” “你以为,别人会觉得你真已经放下?他们只会以为你不敢去,以为你还想着在池逸辰身上翻身。你到底知不知道,全漳城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这场婚礼?有多少人关注着你这个前任会不会出现!安楠,哪怕为了泉下有知的叶叔叔,你都不能当这个缩头乌龟,不但不能退,还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地去。即便做不了什么,去膈应下那些贱人也要去!” “唐悠悠!”叶安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知道唐悠悠是为了自己好,处处为自己考虑。 如果她现在真是只有一个人,她会这么做! 不但会去,甚至可能会去搅了这场婚礼。 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糖糖。 她已经想尽办法,想让糖糖不暴露在人前。 可如果她真去了这场婚礼,别人怎么想她,她是无所谓。 可让那些捕风捉影的拍到,他们可能把糖糖挖出来,到时候,好不容易被她糊弄过去的真相暴露人前,她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看欺骗她的妈妈呢?! “悠悠,请你尊重我的决定。别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也请你,别拿我爸爸来激我。” “叶安楠,你今天生气了我也要说。你不去,就是懦夫的行为,是不战而败!” 叶安楠冷冷地说,“随便吧。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无论什么事,都别影响到我的孩子。” 唐悠悠很失望,一股怒火自心底熊熊而起。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以为你龟缩一角,以后孩子的事被易诗雨知道了,她会放过你,别做梦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你不是想报仇吗?那么把池逸辰抢回来,也是复仇的一种方式。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人闹得眼红耳赤,沉默而立,互不相看。 景烈站在车旁,远远地就看出两人间的不愉快来。 他走近,打量两人一眼,困惑地问:“你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唐悠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叶安楠一眼,说道:“池逸辰婚礼,我劝安楠去,哪怕是为争口气,也不能躲起来啊。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 唐悠悠冷笑,“她不敢去!我看她明显就是没放下池逸辰,怕自己见到池逸辰结婚会崩溃!” 叶安楠真的动怒了,她紧抿着唇瓣,看向已经失去理智的唐悠悠。 景烈也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头,唐悠悠这话就是他听了心里也不舒服,更何况安楠。 “安楠不喜欢凑热闹你不是也知道么,何况,她有她的考虑,唐悠悠你就别逼她了。” 景烈一句话,让唐悠悠简直眉毛倒竖。 她冷笑着骂道:“我怎么逼她了?我是让她认清自己的内心!还有你,景烈,你就是个怂包!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还装着前任,你心里门清得很,明明痛苦又嫉妒,嘴上还要说无所谓。装什么大度!” 景烈与叶安楠面色俱是一变,唐悠悠的话像爆豆子般,噼里啪啦地炸个不停。 “你要真是一个花花公子,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惜啊,你就是一朵白莲花,圣母婊。根本没半点男人的血性气概!孩子都能替安楠养,为什么就不加把劲,把她追到手?” 叶安楠的唇瓣压得血色全无,面沉如水。 景烈面色难堪直极,眉头几乎蹙成个倒川字,厉声喝止她:“唐悠悠,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怎么……”唐悠悠毫不示弱地要呛回去。 “够了!”叶安楠低吼一声,她胸口起伏得利害,怒红的目光盯着唐悠悠,像是要吃人。 “都别吵了。不就是去参加个婚礼么,去就去,谁怕谁。” 唐悠悠这时理智才微微回拢,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话过头了。 不过听到叶安楠的话,她浑不在意地瞥嘴一笑,“这才是我唐悠悠认识的叶安楠嘛。” 叶安楠头痛无比,“悠悠,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了,就收不回!” 唐悠悠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叶安楠抬起清明透澈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唐悠悠,“还有,你当我们面随意说什么都没关系。千万别透露到糖糖面前去。她敏感,还有点小自卑,会难受。” 唐悠悠有点小愧疚了:“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叶安楠没理会她了,转身,看向景烈,她缓了缓神色,“景烈,悠悠刚刚也只为我报不平,你别往心里去。” 景烈原本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叶安楠,见她没有因唐悠悠的话反感生气,这才舒了口气。 为了缓和气氛,他大大咧咧笑开,动作帅气潇洒地拔了拔酷炫逼人的头发,“你们出席婚礼的礼服我包了。” 叶安楠回应一笑,唐悠悠却在大吵里找到了自信。 她恨恨又得意地说:“还包个屁!去参加那对狗男女的婚礼,还穿个什么礼服。随便穿件就行了,咱们就是故意去添堵,寒碜那对狗男女!” 叶安楠无声摇头,懒得再理她。 “好了,现在,你要去逛街就独自去。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的周未,我回去陪糖糖去。” 唐悠悠望天吐气,“不逛了,我也回去陪我干女儿!把她一个人丢医院,我老心痛了。” 景烈在一旁冷笑着讥嘲她,“我看你戏精上身,一会儿一个主意,就作吧。” “景烈,你个小心眼。我看你就是不爽我刚骂你,报复呢。” “好了你俩……”三个吵吵闹闹地往医院走去…… * 池逸辰结婚这天,连续半个月的烈日爆晒终于由晴转阴。 没有炙热的太阳照耀,明朗的天空白云朵朵,温度适宜,很是喜人。 老太太在陈嫂的陪同下,站在休息区的廊檐下望着人头攒动的草坪。 “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嫂随着她的目光向入场的地方望去,“都准备妥当了,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收回目光,点着头回身,“走吧,收拾一下,我们也该下去了。” “好。”陈嫂上前扶着她往休息室走去。 第92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婚礼举行的地方是郊区的一家高级会所。 这家会所向来都是会员制,一般人根本无缘进入。 叶安楠过去也是这里的常客,与池逸辰来过无数次。 只是如今再度踏入,却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三人来到婚礼现场,一个露天的草场。 这里占地宽广,空气风景都是俱佳。 再加上周边绿树成荫,时不时送来阵阵凉风,让人一进来便心旷神怡。 唐悠悠边走边感叹,“有钱人真他妈不把争当回事儿。” 景烈冷嘲她,“你就这点出息。” “就这点出息怎么了,我们贫民的感受,你这富二代永远也体会不了。” “哎我……” 景烈正想呛回去,顾惜悦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她朝景烈喊道:“二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找你有事,快来……” 顾惜悦走近,对叶安楠笑笑,“叶总。二哥我就借走咯。” 她不待叶安楠回话,强拉着景烈就往旁边而去。 “哎,什么事啊,你就这说啊……” 景烈的声音随着距离拉大,越来越小。 唐悠悠冷嗤一声,“看见没,人家小姑娘对你有敌意。” 叶安楠瞅了唐悠悠一眼,“能没有敌意吗,上次泄图事件,我只差没指着她鼻子说她是内奸。” 唐悠悠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你就蠢吧,迟早有一天蠢死你。” 她哼了一声,往前走去,“来这里的机会可不多,走,陪我去参观参观。” 唐悠悠说着,拽住叶安楠就开始到处走。 叶安楠不想待在人多的地方。 她与池逸辰的往世,漳城上流圈几乎没几个人不知的。 今天能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也没有几个是陌生的面孔。 她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一入场便像只猴子似的,被每个路过的人指指点点,这感觉令人很不爽。 “我先去个洗手间,你要一起吗?”叶安楠停下步伐问唐悠悠道。 唐悠悠一愣,无奈地耸耸肩,“走吧。” 但凡聚会,洗手间永远都是八卦流传的集中点。 叶安楠蹲在便间里,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外间女人聒噪的讥笑声。 甲说:“你刚才看到池总的前女友了吗?” 乙问:“哪个?” 甲呵呵讥笑,“那个丰胸巨乳,穿得跟捡垃圾似的女人。” 乙惊讶不已,嘲讽道:“原来是她呀。以前就听人说跟了池总十年,后来又商业犯罪,还因此被池氏告了。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居然还有脸来这里参加池总的婚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甲不屑地说:“想麻雀变凤凰呗,脸皮不厚点,心思不贱点,那怎么行。” 叶安楠沉默地听着,面色沉静如水,竟然丝毫不觉得生气。 可在她隔壁厕间的唐悠悠却是个火爆脾气。 她一脚踹了卫生间的门,“你俩贱人说什么呢?说得自己多高端大气上档次,他妈的说起别人的八卦来一样嘴贱欠操,躲卫生间里嘀咕,有本事你们到外面当大家面说去。自己都这么不要脸,好意思说别人?” 正补着妆的乙女被“砰”的一声响吓得口红都掉洗手池里了。 两人震惊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厕所里出来的唐悠悠,而后一脸青红变幻。 甲女顶了回来:“你谁啊?能躲里面偷听别人说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悠悠冷笑,“哟,你们这还需要人偷听呢?” 乙女拽住甲,“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理论的。” 甲女一脸晦气,丢掉擦手的纸巾被乙女拖着翻了个白眼走了。 叶安楠在厕所里一听到踹门声,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事了。 她赶紧起身,整理好衣服就冲出去的时候,唐悠悠已经大步地追了上去。 “悠悠。”叶安楠紧随着小跑出去,想要拽住她,“你干什么去?” 唐悠悠简直怒红了眼,挣甩着手还想过去理论。 “我快被这俩贱人气疯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 “好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不成?咱们不能跟这样人一般见识,若什么都计较,还不得气死自己啊?”叶安楠安抚着给她顺毛。 唐悠悠冷哼,“那是你心大!”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我们走吧。”叶安楠此刻只想将唐悠悠赶紧给拽走。 今天这场合,无论她怎么做,必定都是别人攻击的对象,让人觉得她是心有不甘。 如若真让唐悠悠闹出点动静来,所有人的矛头都只会指向叶安楠,说她因为放不下,故意跑来闹事。 叶安楠想走,可别人却不一定乐意就这么放任她们离开。 走道两旁,众多休息室里的一间,门突然被人自里面拉开。 于珊珊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伴娘礼服斜椅着门框,冷嘲热讽道:“哟,我当是什么东西在外面乱吠,原来是池总的下堂前女友啊。叶安楠,知道今天什么场合吗?还敢往上凑?” 唐悠悠这火还没下去,又来一瓢油,火苗简直是拔地三尺地往外窜,当即讽刺回去,“连吠的你都能听懂?看来功能很强大嘛!安楠,咱还真是走错了!这他妈怎么走到鸡圈里来了!” 于珊珊当即脸色一变,“叶安楠,你家的狗怎么说话呢?” 叶安楠原本要拽唐悠悠走,眼看贱人一茬走了又上一茬,心里烦躁无比。 她索性松开了唐悠悠的手,不浅不淡地笑道,“这位小姐,有句话怎么说的,见人说人话,见狗,用得着给它说人话么?说了她也不懂啊。” 三人就在休息室门口呛了起来,在里面化妆的易诗雨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袭白色婚纱将身材姣好的她包裹得优美庄雅。 温婉的笑意在她脸上一层层荡开,得意又自傲。 她讥讽地睨了门外两人一眼,侧眸对于珊珊说道:“珊珊,婚礼马上都开始了,快来补补妆,别被那些烂人烂事耽误了正事。” 唐悠悠怒意爆棚,拳头捏得咯吱响。 叶安楠虽然对易诗雨浑不在意,可看见易诗雨穿着婚纱出现那刻,瞳孔还是忍不住一缩,心里还是像被人用针扎过,不痛,却密密麻麻地难受着。 但她脸上一直漠然如初,淡定地拽住随时要暴走的唐悠悠。 于珊珊娇艳一笑,“你说的对,差点就着了某些贱人的道了。” 两人说着,旁若无人转身回了化妆间,门“砰”地一声,当叶安楠与唐悠悠的面甩上。 唐悠悠心里那个气啊,动不了上,抬脚就朝合上的门踹了过去。 砰砰作响的声音惊动路过的行人,不断有人往这边侧目看来,指指点点。 叶安楠无语至极,赶紧拽着唐悠悠强行将人拖走…… 第9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将愤怒的唐悠悠推进了就近的一个房间。 这是间临时的置物室,整个婚礼现场音箱灯光等备用设备全都被搁置在里面。 全景观落地窗能看到草坪上发生的一切。 婚礼已经准备就绪,各路人员也渐渐归位。 主持人拿着话筒在礼台上不停地说着煽情的话,一度把婚礼现场的气氛调到最嗨。 唐悠悠一点就着的爆炸性子让叶安楠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把她安抚下来,结果她一看到楼下的幸福唯美的场面,简直就像原子弹要就地爆发。 唐悠悠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去,叶安楠吓得够呛,赶紧将她一把拽住。 “你可消停点吧。楼下婚礼已经开始进行,你现在冲下去大闹一场,得到的结果最多也只是把池逸辰若怒,让他叫人把你给丢出去。” “那又怎么样,丢出去就丢出去。真当老娘想来这儿受气的嘛?我就看那对贱人不顺眼,妈的,,老虎不发威,真当我病猫呢。”唐悠悠气的又跳又骂。 叶安楠赶紧她面前的窗户关上,窗帘也给拉上,又将人拖离窗前,按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 “好了好了,你冷静冷静。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跟我们有关系吗?悠悠,我知道你是为我报不平,可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已经放下了。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都已经无法影响到我了。所以,你也消消气吧,咱们就是个看客,看完离开就成了。” 楼下,草坪。 婚礼正式开始进入倒计时。 景烈心不在焉地坐在观礼席上,手里烦躁地把玩着手机。 叶安楠的电话无人接听,唐悠悠的也没有接。 婚礼马上就开始了,她们两人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眼皮不安地跳动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二哥,你怎么了?”顾惜悦见他坐立难安,担忧地问。 宾客早已到观礼区坐定,她早就发现叶安楠没有出现,却故意不提。 景烈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语气不耐,“没事。” 手指下意识地滑开屏幕,再度拨通了那个没人接听的电话。 而休息室里,叶安楠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唐悠悠暴发,调成震动的手机一直在包里闪烁而无人注意。 楼下主持人激动地宣布婚礼开始,易诗雨在父亲的陪伴下出现在众人情绪不一的目光中。 她缓缓踏上花廊,等待着她的新郎的前来。 挽着父亲胳膊的手不安地绞紧着,她浅淡温柔地笑,用仅自己与父亲能听到的声音幸福又紧张地说:“爸爸,我心慌得厉害。” 易柏年神色得意,满脸笑容春风得意。 满城闺秀,就他的女儿成功地拿下了雷动漳城钻石级的、最矜贵的男人。 他拍了拍女儿娇柔的手背,安抚道:“你只是太紧张了。别担心,凡事有爸爸呢。” 得了父亲的安抚,易诗雨果然安心不少,笑得更加温婉期待。 主持人在礼台上情绪激昂地讲着两人轰轰烈烈,长达四年的爱情长跑。 而易诗雨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出现在花廊另一端的伟岸男人。 她的新郎面容冷峻,拿着捧花的动作酷帅逼人,与身俱来的矜贵气度更将全场所有的男人尽数压在了象牙塔底。 他踩着感人又幸福的音乐节拍,迈出的每一步都坚定无比,气质昂扬地朝她走来。 炎炎夏日,难得的凉风舒朗,天气柔缓。 漂亮新娘垂在脸侧的发丝被风撩起,荡在半空中娇羞起舞。她双眸含着激动深情的泪花,在主持人感性的台词下,紧张地伸手,要去接过她新郎手里的鲜花。 音箱里“砰”的一声炸响出巴掌拍到桌面的声音,惊得她的手一颤,交递的捧花倏然落地。 时间就像停止了般,捧花的掉落的弧度带着所有人的视线下移。 婚礼策划的人员惊骇得冷汗直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伴郎的白卿寒一脚踹在了身旁路尺的屁股上,“还不滚去看看怎么回事。” 路尺这才回神,惊慌错乱地拿出电话,边打边往调度室跑去。 而全场的来宾们却噤若寒蝉,目光定格般望向红毯尽头的两人。 池逸辰眉头一紧,凌厉的目光蓦然转向声音传来处。 易诗雨也惊呆了,满脸惊慌无措地蹲下去捡掉落的捧花,草坪上空的飘散出唐悠悠震怒的声音。 景烈忐忑不安的心却是咚地一声,落到了实处,不安的预感终于落实。他甚至能感应到,这突然出现的意外,肯定和唐悠悠有关。 这一刻,他眼皮也不跳了,人也不慌了,身体呼地一声,突兀地站了起来 布满全场的露天音箱像同时打开了封闭着猛兽的阀门。 唐悠悠暴怒的声音尖锐地传进每个人的耳膜里。 “离开?叶安楠,你看清楚,楼下衣冠楚楚,帅气逼人的新郎是你女儿的父亲;你能心平气和地看着别的女人用手段把他勾走?” 叶安楠气笑了,耐着性子说:“能被人勾走的,留着有什么用?悠悠,我的孩子,有我这个母亲就够了!” “可糖糖需要父亲,她渴望得到父亲的爱。安楠,你能毫无愧色地当面告诉孩子,她的父亲不是池逸辰么?对着她那双清澈得毫无杂质,满是天真稚气又懂事的眼,你话你说得出口吗?” 楼下的宾客震惊得目瞪口呆,现场气氛更是静得落针可闻。 池逸辰面然沉冷可怕,浑身都呼啸着毁天灭地的风暴,强大的气势带着骇人的威压迫得所有人冷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出。 易诗雨双眸含泪,手里捏着刚捡起的捧花,用力得浑身都在颤抖。她双眸下移,落到池逸辰紧握成拳的手上,心也像被人捏住了般,又痛又恨,简直不能呼吸。 老太太猛然从座席上起身,在陈嫂的搀扶下,颤颤悠悠地走向自己气势逼人的孙子。 池正峰与江容慧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跟着老太太起身,向池逸辰走去。 “逸辰……,奶奶这是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吗?” 所有人都屏息静观着池逸辰。 池逸辰面色深沉如墨,薄唇紧抿,仿若没听到老太太的问话。 他在等,等叶安楠的回答! 可她却沉默着,久久没有出声。 时间像被定格,同时定格的还有楼上楼下所有人等待答案的心跳。 第94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的心像被人紧紧箍住,他猛然后退,退出观礼席,甩开步子冲向了休息区。 “二哥……”顾惜悦惊呼,顾不得多想,提着礼服的裙摆追了出去。 白卿寒却是浑身脱力,在听到唐悠悠声音传出来那刻,他就只觉得牙疼心疼浑身真是想哪哪就疼! 叶安楠胸口起伏得利害,她的确说不出口! 糖糖稚气小脸微抬,仰望着她说出她喜欢池逸辰,喜欢老太太时的神情像被烙铁烙在了脑海般,让她无法忽视。 哪怕明知自己违心说了出口,孩子也听不到,可她仍就说不出来。 唐悠悠厉喝,“叶安楠,你说话!” 叶安楠被激得浑身发抖,冷沉的双眸带着愤恨地歇斯底里。 从没哪一次,她这么讨厌过唐悠悠的咄咄逼人! “我是说不出口!糖糖是池逸辰的女儿又怎么样?” 唐悠悠难过地闭了闭眼,心痛地说:“的确不怎么样。不过是你的懦弱让自己女儿失去了父亲,看着别的女人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也不敢呛声。你现在只活在自己幻想出的世界里,忘了痛苦与仇恨,忘了孩子的希冀。安楠,想想你被人栽赃陷害身陷牢狱的痛苦,想想你在监狱里,差点被人打得流产时的绝望。当初为了保住孩子,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生孩子时更是几度徘徊在鬼门关,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两人的对话被户外音箱投放到整个婚礼现场到处皆是。 老太太眼里蕴着激动的泪花,整个人都在颤抖,。 池正峰与江容慧对视一眼,赶紧上前,左右扶住她。 江容慧着急地说:“妈,您心脏不好,可千万别激动……逸辰,这是不是真的,你到是说句话啊,别让奶奶担心。” 池逸辰却充耳未闻,心里脑海全都是糖糖娇软可爱的模样。 那惹人疼的孩子,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一直在他面前晃悠,而他却不自知! 愤怒的情绪在心底爆发,弥散到四肢百骸。 池逸辰丢下众人,带着雷霆震怒往休息区而去。 “你不但忘了,出来后,甚至连找池逸辰那王八蛋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伶仃地求医,把自己变得卑微低贱,你他妈是圣母么?” “就算你是圣母,你也得为孩子着想啊。糖糖容易吗?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疼爱,而她却只有妈妈。她会怎么样想?她会以为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以为自己没有爸爸。” “你为了尊严,为了大人之间的恩怨,一直不敢挑明了真相,让孩子一直病着,你忍心吗?就算你忍心,我也受够了,安楠,我看不下去了。” 唐悠悠说着说着,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是真心疼孩子,也心疼叶安楠的挣扎。 可是能怎么办,今天如果她还龟缩不前,她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够了悠悠!”叶安楠凌乱地吸着气。 寒凉的空气入肺,却像一道滚烫的开水,被灌时了她的肺腑,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纠在了一起,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不够!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叶安楠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哪怕被池逸辰逼上法庭,哪怕在监狱里被人欺负得差点流产。 她的痛苦和伤疤,被唐悠悠残忍地揭开,露出鲜血淋淋的伤口。 唐悠悠的泪水刺痛了叶安楠,她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绝望地闭上眼。 过去那些痛苦一幕幕地在脑海闪现,是爱,是恨,是无奈和痛苦,她渐渐分辩不清了。 有冰凉的液体涌上眼框,酸涩感刺痛着她的眼,她的心。 景烈对婚礼现场的布置不是很熟,当唐悠悠的声音自音箱传出的时候,他就猜测,她们肯定在休息区的某间屋子里。 可整个休息区有两层楼,数十个房间,他一间间的找,急切又慌张。 易诗雨惊慌地抱住池逸辰的胳膊,“逸辰……” 池逸辰面容冷峻地一把将她的手给掳了下去,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逸辰……”易诗雨眼底蕴积的泪水终于破眶而出。 她跌坐在地,无助地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婚礼被中断,路尺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监控,轻易知道了唐悠悠与叶安楠的去向。 因此,当池逸辰一有动作时,他就快步跟上,直接带着人去了二楼某间休息区。 唐悠悠看着痛苦的叶安楠,无奈又心疼。 可她今天如果不把她骂醒了,她永远也踏不出那一步。 狠了狠心,她指责地继续说道:“你说你放下了,其实你根本没有放下。否则你为什么不敢承认糖糖她爸爸是池逸辰呢?糖糖那么懂事,你告诉她,她会很乖的接受,妥帖地理解你。可你……”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唐悠悠被吓得惊跳着往后一弹,未说完的话也被自动地含进嘴里,再没出声。 池逸辰冷翳的目光自唐悠悠脸上扫过,落在叶安楠身上。 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他牙缝里迸出,“糖糖是我的女儿?!” 叶安楠坐在那里,听着唐悠悠的话,脑子里乱成一团。 直到池逸辰冷厉的声音传来,她才蓦然回神,倏地一下自椅子上弹跳而起,面色苍白一片。 “不是……” 池逸辰震怒得目眦欲裂,理智全无。 他一步步逼近,一把掐住叶安楠的脖子,将她想要否认的话截断到口中。 叶安楠被池逸辰推逼至墙角。 他瞳眸赤红一片,蕴藏着无尽怒意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自牙缝里迸出:“叶安楠,你想否认?你他妈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景烈一间间的找,终于在池逸辰踹门而入的时候寻了过来。 眼见池逸辰怒不可遏,他就要冲过去,却被一直站在门口的路尺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关上,毫无办法。 白卿寒在听到是随池逸辰前后脚进来,他一进屋,直奔唐悠悠而去。 眼见池逸辰暴怒,唐悠悠想也没想地就要冲上去帮叶安楠,却被白卿寒一把捞住,牢牢地箍在怀里。 第95章 你是我唯一 白卿寒瞅了眼怀里不安份的小女人,低声警告道:“你想帮她,最好就别轻举妄动。” 而叶安楠直接懵了,直到快喘不上气来,她都没想明白,池逸辰为什么如此暴怒。 白卿寒瞥了眼怀里不安份的女人,叹了口气,提醒她道:“叶小姐,你和悠悠的对话,通过户外音箱,已经传得无人不知……” 叶安楠浑身一颤,一股浓浓的恐慌将她淹没。 恐惧到了极至,她反倒没了害怕,神色呈现出茫然的空洞。 她从唐悠悠带来的崩溃与绝望中脱离出来,目光澄静地盯着池逸辰,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里竟有丝报复的痛快。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面色渐渐由红转青,沉默又倔强的神情一分一秒地刺激着怒红了眼的池逸辰。 唐悠悠哭叫着挣扎起来:“池逸辰,你个王八蛋快松手,安楠要被你掐死了。” 池逸辰却仿若未闻,只狠狠地瞪着紧咬唇瓣,默不作声的女人。 老太太在池正峰与江容慧的搀扶下急赶慢赶地跑来,一进屋,看到时面的情形,顿时急了。 “逸辰,你松手。”老太太甩开儿子媳妇的搀扶,冲上前去,拍打着孙子死死掐住叶安楠脖子的手。 池逸辰的理智在奶奶着急痛斥的声音里渐渐归笼。 老太太见孙子神色松动,赶紧掰开他的手指,将叶安楠从他手底下解救出来。 叶安楠因极度缺氧而浑身乏力,顺着墙根跌坐在地,不停地抚着脖子呛咳起来,咳得泪光闪烁。 老太太哭着痛骂孙子,“你这个浑小子,你想杀了她吗?她再不好,也是你女儿的亲妈啊。” 老太太慈和担忧的声音传入叶安楠耳里。 她渐渐停止呛咳,目光呆滞地望着老太太,仿若在回味她的话。 直到这一瞬,叶安楠才真正有点明白,所谓的无人不知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心疼地伸手,去扶叶安楠。 “你刚刚和唐小姐在这里说的话,都被我们听到了。” 叶安楠懵逼得根本无法思考,脑子里再度混乱成一片。 * 易诗雨跌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所有宾客都尾随着池逸辰等人看热闹去了。 婚礼现场,只剩下无助的她和她的娘家人。 易柏年冲到女儿跟前,将她一把拽起,恨铁不成钢地怒道:“现在哭有什么用?你得赶紧想办法把池逸辰挽留回来。” “爸……”易诗雨冲进父亲怀里,哭得更是语不成声,“我……我还怎么挽留。叶,叶安楠那贱人,她是故意的,蓄谋已久。” 易柏年握住女儿的双肩,瞪着她,神色俱厉地低喝,“留不住也要留!你若不想成为全漳城的笑柄,还想继续嫁给池逸辰,做池家少奶奶,现在就马上收起你的眼泪,跟上去。哪怕是想办法夺孩子,也要把他给留下!” 易柏年一语惊醒崩溃大哭的易诗雨,她抽泣着,迅速擦掉了泪水,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恨。 “爸爸你要帮我,帮我夺回逸辰。只要能夺回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易柏年看着迅速振作起来的女儿,坚定地点头,“你放心,还从没敢人这么打我易柏年的脸。” 在父亲的示意下,易诗雨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她顾不得去补哭花的妆容,也无暇去拍掉婚纱上的草屑,狼狈地朝池逸辰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池易两家的婚离盛大出奇,宾客都是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路尺与白卿寒忙得焦头烂额,才将大部分宾客疏散到宴会厅。 易诗雨正往休息区赶去,刚跑到大厅,就远远看到愤怒的池逸辰拽着叶安楠要离开的身影。 “逸辰……”她站在原地,大叫着即将离去的俊帅男人。 易诗雨声音凄楚绝望,带着哭泣的颤抖。 男人闻声,步伐骤然停下。 她心里一喜,飞快地冲了上去,自己身后牢牢地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逸辰,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声未出,泪先流,她彷徨不安又藏着丝窃喜地说道。 池逸辰步伐很大,叶安楠一路被拽得狼狈。他突然顿住时,叶安楠却差点踉跄着摔倒。 她气喘吁吁地看着身旁这对神色神色迥异的新婚鸳鸯,心情复杂至极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叶安楠甩手挣扎着,想从池逸辰的桎梏中脱离出来,却被他捏得更紧了。 池逸辰静默一瞬,一手紧紧地捏着叶安楠,一手直接将易诗雨抱着他腰身的手强行给扒了下来。 易诗雨浑向一僵,就听池逸辰冷沉无波的声音响起,“诗雨,今天的婚礼到此为止。稍后我会亲自去易家向你陪罪。” 说完,他头也没回地拽着叶安楠绝情离去。 易诗雨愣在了原地,泪光闪烁的眼眸木然地看着池逸辰与叶安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 白卿寒忙得顾不上唐悠悠了,以至于她逮准了时机,赶紧脚底抹油往外溜去。 这还没出大厅呢,就又看了一场贱人被甩的好戏。 原本战战兢兢的心情立马得到了平复,哪怕事后被池逸辰报复,也觉得值了。 “哟,这不是今天的新娘易诗雨小姐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这么狼狈了?” 易诗雨恨,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了叶安楠与唐悠悠这对贱人组合。 她狠狠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目眦欲裂地嘶声尖叫:“唐悠悠,你是故意的,故意挑唆叶安楠来破坏我婚礼的!” 唐悠悠得意地走近,绕着易诗雨幸灾乐祸的转了一圈,嘲讽又得意的笑道:“没错,还真被你说对了。老娘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 “你个贱人,你,叶安楠,你们都是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易诗雨要气疯了,瞪着唐悠悠的目光像要吃人,脸色扭曲到了极至,面目狰狞骇人。 唐悠悠嘴里啧啧几声,满面讥嘲,“说得你好像什么时候放过我们似的。易诗雨,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当年陷害安楠入狱这事,你定是居功至伟吧?怎么样,今天回赠你的这出戏,你可还满意?” 易诗雨快被气疯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闻言整个人更是一愣。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她恨得咬牙切齿,“唐悠悠,你想套我话,还嫩了点。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两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唐悠悠嗤笑一声,“好啊,我等着。在我们死之前,易大小姐,你还是先想想自己今后可怎么见人哦。” 唐悠悠嘚瑟地丢下气死易诗雨不偿命的话,扬长而去。 易诗雨气得握拳跺脚,恨恨地冲着她离付出的背影尖叫出声…… 第96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被池逸辰强塞进车里,她来不及逃离,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似的,“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两边街景飞速往后倒退,强大的惯性将她摔进车椅里,呼吸一阵紧过一阵,心脏似要破腔而出。 “池逸辰,你快放我下去。” 叶安楠心惊胆颤地看着前方车辆好似静止般被超越,吹进车里的疾风像一把把刀,迎面砍来,打得脸颊生疼。 她疯了似的拉扯着车门,池逸辰却先她一步,中控上了锁。 池逸辰已经飚红了眼,踩下油门的力道越来越重。 叶安楠恐惧地大喊大叫,“啊……池逸辰,你个疯子,快停下。” 她紧拽着扶手不敢松手,紧张得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不断上扬的速度表。 一整天下来,叶安楠的情绪大起大落,心里愤怒也达到了极点,情绪过激之后,她突然平静,视死如归般丢开手里紧抓的扶手。 她不再大吼大叫,也不在胆颤心惧,而是冷戾的诅咒:“你开吧,使劲地踩油门,最好我们就此同归于尽,我也不用每天想方设法地去想着如何来报复你。更不用再隐瞒糖糖她的父亲是谁!” 叶安楠越说,池逸辰的车开得越猛。 她恶狠狠地最后一句话刚出口,车子到了一个红灯十字路口,车子嗖的一下闯了过去。 横刺里,一辆大货车呼鸣着喇叭穿了出来。 叶安楠惊恐地瞪大了眼,眼看就要撞上。 临到最后关头,池逸辰猛地甩了一盘子方向,性能良好的小跑与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成三十度的倾斜,银色的弧线直接来了九十度硬转,车尾一甩,与大货车擦身而过,飞了出去。 叶安楠吓出一身冷汗,连脑袋被甩撞到车门上的疼痛都忽略掉了。 车子飚出好大一截终于停下,池逸辰靠进车椅里,长地呼出一口气。 叶安楠顾不得头晕目眩,趴在窗口吐得稀里哗啦。 池逸辰坐在驾驶座上,冷冷地盯着她,犀利的眸光似刀似箭,狠狠地扎在她狼狈的身上。 叶安楠几乎吐掉了半条命,终于再东西可吐的时候,她仰倒进车座。 俩人都相顾无言地呆愣良久,直到惊险带来的恐惧心理渐渐消散。 叶安楠平静下来,伸手再度要去拉车门,却被一直冷眼瞧着她的池逸辰一把按住。 “叶安楠,今天你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车里半步!” 叶安楠冷笑着甩开他的铁爪似的大掌,“说清楚?说什么?” 池逸辰咬紧牙关,眼眸猩红成一片,“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敢说一句谎,我立刻杀了你” 叶安楠自嘲地笑,冷冷的笑意自她唇角不断扩大,散进眼眸深处,形成死水一般的寂静。 她望着他,带着肆意的恶毒,“你真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好了。入狱后,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当即决定做掉。但是很不幸,孩子太大,已经无法做人流了,我只能选择做引产!” 叶安楠说起过去来,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丝毫起伏。 可池逸辰听在耳里,却觉得地动山摇,心一阵紧过一阵。 “引产手术前需要做全套检查,结果不尽如意,医生说我身体不太好,强行引产的话可能会伤了子宫,今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叶安楠偏了偏头,打量了一眼身旁的池逸辰,问他:“池逸辰,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做什么选择?” “呵……”她冷笑,“我不可能因为你而一辈子不做母亲,所以我决定生下了那个孩子。不仅要生下,而且一辈子都不会让孩子跟你相认!”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生病吗?因为你!监狱的环境,生活条件,注定了她的体质会弱于平常孩子,抵抗力差。” 池逸辰听着,心上像结了层网,被紧紧束缚着,密密麻麻地隐隐作痛。 “后来孩子生病了,我想尽办法提前出狱,勾引色诱你,不过都是想帮她治病而已。” 叶安楠说完,再度侧眸,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冷笑,“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现在真相告诉你了,想杀了就杀吧。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依然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池逸辰原本已经沉静下去的怒意再度浮现,他恨恨地瞪着叶安楠。 “孩子是我的,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那又怎么样?我终究还是她的母亲!但你,孩子却不一定会认同你这个父亲!” 心口的怒意冲脑而上,池逸辰蓦然俯身,掐住叶安楠的脖子。 “你怎么还有脸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让自己生病的孩子煎熬着,你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 池逸辰越怒,叶安楠越觉得痛快。 “恶毒吗?比起你来,我仁慈多了。一直以来,孩子都只是我报复你的工具而已。我的确不心疼她,可也尽力想办法救治了。” 叶安楠狠戾的话激得池逸辰理智全失,他死死地瞪着她,掐住她脖子的力道一寸寸收紧。 叶安楠心里痛着,她爱孩子,甚过一切。可出口的话却像把双面刃,扎向池逸辰的同时,也扎进了自己的心,绞得里面血肉模糊。 她疯魔了般,一下狠过一下的刺激着池逸辰,“你今天不杀我,一定会后悔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替我爸爸报仇,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灾难全部如数奉还!” 池逸辰急促而凌乱地喘着气,被怒意冲烧掉的理智却在最后时刻回笼。 他猛然松开了要把她往死里掐的五指,府身,将她整个人都压进了车椅里,嘴角渐渐挂上抹残忍的笑意。 “你想报仇?很好,我等着。叶安楠,你和你父亲阴阳相隔,很痛苦吧?”他凑近,几乎贴上了叶安楠的面颊,轻浅的声音带着冷沉的狠戾,像穿过北极的风暴。 “接下来,我会让你和你的孩子也永远不相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生离死别的痛苦中。想让我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你做梦!” 叶安楠沉着的呼吸一下子乱了,池逸辰却抓住她胳膊猛然一用力,将她从车座里提起,车门一开,把人推了出去。 叶安楠被摔在地上,车门被从里面拉上,油门轰鸣,车子似“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第97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手掌小腿都磨破了皮,专心的疼痛缓丝丝入肺,让她忍不住抽气。 她还来不及坐起,后面一辆蓝色的布加迪驶来,嗖的一声停在了她面前。 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景烈一脸急切地自里面跳了出来。 “安楠,你没事吧?”景烈微微轻喘着,赶紧上前察看叶安楠的伤势。 他自会所一路追随池逸辰的车而来,中途被甩开了一截,等再找到他们行驶的方向时,池逸辰的车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我没事。”叶安楠疲惫地摇头。 “都出血了还没事。”景烈眉头紧蹙,当即顾不得叶安楠的阻拦,将她白色连衣裙微微上拉,露出受伤的小腿。 伤口血肉模糊一片,血液顺着小腿肚往下流去,外表看起来可怖,其实伤的不深。 尽管如此,景烈的眉头依旧皱得更紧,“不行,得上医院。” “都说了没事,回去让悠悠帮我消下毒就好了。”叶安楠扶着景烈的手站起来。 听到唐悠悠的名字,景烈当即一愣。 叶安楠几乎是立即便察觉了他的僵硬,疑惑地问,“怎么了?” 景烈面色微沉,犹豫了片刻说道:“安楠,我怀疑今天的事是唐悠悠搞的鬼。” 叶安楠拍打了两下裙摆,闻言一笑,“是么。” “安楠!”景烈将叶安楠拉起,“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刚巧你们就进了那间有设备的房间?刚巧设备又没关,直接连接着外面的音箱?刚巧唐悠悠被人激怒,一反常态地大吵大闹?” 叶安楠抬眸直视着景烈,“你想说什么?说这一切都是悠悠设计的?景烈,那间屋子,是我拉她进去的。生气又如何?结果已经这样了,过程还重要吗?” 她的目光透澈平静,淡然竟让景烈一时无言以对。 叶安楠唇角微勾,拉出抹上扬的弧度,脸上却丝毫没有笑的情绪。 她有些疲惫,“景烈,送我一程吧。折腾了一天,水都没喝上一口,我饿了。” 景烈有满腔的话想对她说,可看着她疲惫的娇颜,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婚礼前一刻取消,后一刻就上了各大新闻网络版的头条。 叶安楠与唐悠悠的对话,更是掀起了豪门秘辛里的一波三折。 景昱铖刚从会议室出来,他的秘书立即就递上只手机。 并压低声音在他身旁说道:“副市,你帮二少隐瞒的事出茬子了,医院那里我们的人要不要撤回?” 景昱铖迅速扫了眼报道,已经没了隐瞒帮衬的必要。 他把手机递还给秘书,毫不犹豫地吩咐道:“撤。” “是。”秘书应声出去。 景昱铖想了想,拿出电话,给景烈拔了过去,电话响了良久,却一直无人接听。 * 池逸辰丢下新娘,带着叶安楠离开了婚礼现场,池正峰和江容慧赶紧去安抚易家众人去了,善后的工作就交给了白卿寒与路尺。 老太太独自一人在休息室里闭目沉思许久,招来陈嫂,“我们去医院看糖糖。” 陈嫂犹豫,“现在去合适吗?”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满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是我的曾孙女儿,我去看她,谁还敢说什么?” 过去在医院的时候,孩子身边有保镖,她不好大动干戈。 后来,孩子自己回避起她来,她又要顾忌孩子。 再之后,又有唐悠悠的叮嘱,这么一去二来,老太太已经许久没见到糖糖了。 今天被唐悠悠这么一闹,一下子所有的思念潮水般涌来,她就恨不能当即就见到那小豆丁似的人儿。 “话是这么说,可少爷这儿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您现在又去医院,只怕……” 老太太挥了挥手,“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现在不去,晚了,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事儿来。走吧。” 老太太对孙子的脾气了如指掌。 这会儿他在气头上,顾不上,等下稍稍理智回笼点,就会冲进医院去找糖糖。 孩子还小,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样。 陈嫂见老太太主意已定,也不在劝说,当即吩咐人准备车子,陪着老太太去了医院。 * 医院。 护士台围聚着一堆的护士,集体扎堆刷着今日头条,三观再次被刷新。 护士台的小姑娘说:“我就说嘛,为什么池总三翻五次地来咱们科看孩子,原来是自己女儿。” “谁说不是呢,我早就觉得,糖糖长相随妈妈,可那眉眼神态,完全就是跟池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我怎么听说孩子是景二少一手养大的?” “哎,所以说,豪门啊,就一个字,乱!亲生父亲和养父……这下有得戏看咯。”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可不就是乱。 这么乖巧的一孩子,在医院那么久,自己父亲来看过几次,却从不进病房。 养父倒是心肝宝贝似的疼着,可到底不是自己孩子啊。 一群人满足了八卦心之后,三三两两地刚解散,老太太已经到了医院。 她才走出电梯,旁边的电梯门也开了,一脸沉冷的池逸辰脚下生风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老太太站定,往他身后看去,空无一人。 她问:“安楠呢?” 池逸辰此时才看到老太太。 他深吸口气,压下一肚子的暴躁,直接回避了老太太的问题。 “奶奶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太太不满地瞪他一眼,“来看我的曾孙女!怎么,不行吗?” 池逸辰紧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扶着老太太慢慢走向了病房。 病房里,糖糖正心不在焉地玩着积木。 叶安楠早上走的时候,说会尽量赶回来陪她吃午饭的,可这会儿糖糖午觉都睡完了,她还没回来。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窗向里面看去,糖糖小小的身子坐在病房上,孤零零地摆弄着一堆积木,一脸的不乐。 池逸辰心骤然一紧,愧疚、心疼的情绪满满地占据了他的心房。 叶安楠那句孩子不一定会认同他这个父亲的话像魔咒,让他急切想要见到孩子的心,生生冒出几许胆怯。 他定了定神握住门把,刚要拧,老太太迅速伸手,一把按住。 “奶奶?”池逸辰眉头微蹙。 第98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把他拉离门口,用她那浑浊却精明的小眼睛打量着孙子,问他:“你打算就这样进去?” 池逸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薄唇也压成了一条线。 老太太见孙子这模样,在心里叹气,“孩子还小,你这么一脸冷沉,气场生硬地直接进去,会吓到她的。” 池逸辰沉默,他的确忽略了孩子的年纪纪,打算直接告诉她真相…… 老太太瞥了眼冷气嗖嗖往外冒的大孙子,无奈道:“你啊,就在外面给我好好等着。” 老太太丢下话,接过陈嫂手里的东西,示意她去敲门。 陈嫂点头,上前提示性地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而入。 “糖糖猜猜,谁来看你了?”陈嫂笑意盈盈地出声。 糖糖听见敲门声,惊喜地抬头,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结果却听见陈奶奶的声音,小家伙也高兴,立马丢了玩具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哎呦,别摔了。”老太太一见,当即丢下陈嫂快步进了病房。 她伸手,上前想护着孩子。 陈嫂却心惊胆颤赶紧抢上前去,生怕她把自己给摔了。 “奶奶,陈奶奶。”糖糖脆生生地叫着,因叶安楠失约带来的不愉快瞬间就消散了。 她稚嫩娇软的声音瞬间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池逸辰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沉默地闭着眼,脑袋微仰,后脑勺抵靠在墙上。 那娇娇糯糯的声音动听至极,像只细软的拳头,不轻不重地击在他的心房,让那里酸酸胀胀,生出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情愫来。 糖糖高兴的伸出手,要和老太太拥抱,随即又想起妈妈说的话,自己生着病,奶奶年纪太大抵抗力差,可不能把病传染给她了。 于是她飞快地缩回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奶奶离糖糖远点,不然会生病的。” 糖糖一句话,可让老太太窝心坏了。 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学这么懂事了,还会关心人了。 真是个小心肝,想让人不疼都难。 老太太笑呵呵地走近:“没事,糖糖别怕,奶奶健康着呢。不会被传染。” 老太太信誓旦旦,但糖糖却疑惑了,歪着脑袋开始郑重地思考,妈妈说的话不会错,可奶奶年纪比妈妈大,也不会错。 那她到底该听谁的呢? 糖糖纠结地小表情让老太太泪盈于眶。 活了快一个世界纪的她,哪能看不穿小人精纠结的小表情。 老太太乐呵呵地拉着糖糖的柔软的小手,“快坐下,别给摔了。” 陈嫂搬了把椅子放在病床边上,老太太也顺势坐下,把手里的一本册子放在了病床上,看着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的曾孙女,眼眶里的潮气更浓。 心疼,怜惜等情绪轮番上阵。 “奶奶怎么哭了?”小家伙紧张地赶紧拿纸巾,跪坐起来,稚气的要给老太太擦拭。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缓缓笑了,一把将孩子的手握在了掌心,“奶奶没哭,是沙子迷了眼。” “来的路上吹风了吗?妈妈也经常被沙子迷眼。糖糖给吹吹就好了。”孩子果真稚气的靠近,凑到老太太面前,小心翼翼地替她吹沙了。 她稚气的动作,轻而易举就击中了老太太心中的柔软,泪水涌得更欢了。 糖糖无措地停下,惊慌地问老太太,“是不是痛了?奶奶乖,不哭,糖糖给你吃妈妈做的饼干就不痛了。” 糖糖要起身去拿饼干,一动,放在床上的册子就掉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惊响。 糖糖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好奇地伏在床上往下看,指着陈嫂捡起的册子问:“陈奶奶,这是什么?” 老太太拭掉了泪水,乐呵呵地从陈嫂手中接过小册子,悄声对糖糖说:“叔叔的照片。” 糖糖的好奇心被老太太勾起,立即往她身旁凑,伸着脑袋要去看。 陈嫂怕孩子摔了,赶紧扶着她坐好,把相册放在病床上,打开摊在糖糖面前。 糖糖睁大了灵动的眸子,好奇地盯着照片里的池逸辰猛瞧。 这本相册是池逸辰小时候到成年整个过程的的见证。 有他和家人一起的,也有自己一个人的,随着年龄的长大,照片的数量逐渐减少。 到最后,许多照片都是从画报,杂志上剪贴下来的。 一张张翻过的照片,像翻过了老太太人生中的小半辈子。 她一面感叹,一面观察着糖糖的反应。 儿时的孙子与现在的糖糖神情太相似了,尤其是那对眉眼,简直就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少年老成,一个乖巧过人。 老太太笑眯眯地又问:“糖糖想过爸爸吗?” “想过。”糖糖肯定地点头。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她没有,每次看到其它小朋友的爸爸来医院,她都会好羡慕呢。 她想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能想象出自己父亲该有的样子。 老太太接着问她,“那你……想知道你的爸爸是谁吗?” 糖糖从照片里抬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点头,“想!奶奶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吗?” 老太太也点头,“知道。” 糖糖立即震惊地瞪大了眼,“那奶奶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老太太叹气,试探着问,“但是糖糖得先告诉奶奶,如果你见到了爸爸,你想对他说什么?” 糖糖低下了小脑袋,盯着照片里的池逸辰看了良久,才失落地说,“糖糖想问他,为什么不要糖糖。” 糖糖的话,让门外的池逸辰震惊地瞠大了眼。 他蓦然站起,透过门窗上的玻璃往里看去,只见孩子小小的脑袋低垂着,白得没有血色的小手不安地扭扒着手里的相册。 他的心,蓦然收紧,隐隐作痛。 糖糖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此刻更显苍白,她再抬头时,双大又圆的眼睛泪光闪闪。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可糖糖没有爸爸。奶奶,您知道我爸爸是谁,那您帮我问问,他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 糖糖曾经问过叶安楠,她的爸爸在哪里。 叶安楠回答她说,爸爸去了远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回来。 她一直深信不疑。 直到有一次,她与隔壁病房的小哥哥一起玩的时候,小哥哥说她妈妈在骗她。 因为没有哪个爸爸会丢下自己生病的孩子不管不问,除非是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 糖糖不想信小哥哥的话,可她又找不到不信的理由。 这个事实,让她很难过,可又不敢对妈妈说,怕妈妈也难过。 但今天,奶奶说她有爸爸,还认识爸爸。 这个事实,让她震惊又难过。 第9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拧开了门。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在突然寂静下来的病房里格外清脆。 房间里的三人同时侧眸望去,只见他神色复杂,一脸沉郁地出现在被推开的门后。 糖糖的目光让池逸辰握着门柄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从小到大,从没有过哪个时刻,让他如此煎熬。 “糖糖……”他心里建设许久,唇角挂上抹自认很和善的上扬弧度来。 谁知一向懂事的糖糖却在那一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原本沉寂的气氛更显窒闷。 池逸辰僵立门口。 老太太也没像以往那般去安抚糖糖,她收回目光,慈和地抚着孩子戴着帽子的小脑袋,温柔而坚定地告诉她:“糖糖,奶奶的孙子,你认识的大叔叔,他就是你的爸爸。” 糖糖从小到大,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刚出生时,别的孩子总是各种折腾,她却不哭不闹,吃了睡,睡了吃,省心得让人心疼。再大点,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大人跟她说的每个不可以,都被她牢牢地记在心里,从不会给人徒惹麻烦。 再大点,她生病了,她疼,她难过,她都忍着,不敢像别的孩子那般,找大人撒娇哭闹。 因为她清楚,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直到妈妈回到她身边,她才慢慢像正常孩子那般,会哭会笑,会撒娇。 可即便如此,她的哭闹也只是让妈妈疼她喜欢她的。 她一直很小心,小心地不让妈妈觉得她是累赘,小心地不惹妈妈生气。 她没有安全感,她害怕,怕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成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 可这些话,糖糖心里清楚,却表达不出来。 她只是委屈,在看见池逸辰出现的这一刻,她的委屈像山洪决堤,是任何拦截也起不了作用的溃堤…… 老太太看着孩子委屈的泪水,心酸无奈。 她柔声安抚着:“爸爸不是不要你,他是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都很爱你,从来没想过,不要糖糖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 糖糖此刻除了无措地哭,根本听不进任何宽慰,老太太的话太薄弱,根本无法消弭糖糖心底的难过与不安。 糖糖的委屈让她叹了口气,她站了起来,走向孙子,“孩子有心结,这个奶奶帮不了你。” 说完,她带着陈嫂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新晋父职的孙子。 池逸辰薄唇紧抿,浑身都僵持着,手脚都有点不知怎么放了。 怔忡许久,他才步伐生硬地朝着病床走去。 每做出一个动作,关节都像生了锈的机器,一卡一卡的无比艰难。 “糖糖……我是……”他站在病床前,想说我是你爸爸。 迟来的介绍,让他难以启口,嘶哑的声音低沉无比,像被无数的风沙砾石磨过。 糖糖仿若未闻,哭得更加伤心难过。 妈妈回来那天,抱着她哭得不能自抑,告诉她以后可以每天都陪着她。 那时的她,是高兴的,咧着嘴笑得嘴角都歪到眼梢去了。小小的手指稚气地替妈妈抹泪,告诉她不哭。 可今天,当爸爸终于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想不哭,可就是难受。 池逸辰无措地叹气,他可以不动声色地击溃强大的对手,面不改色地挥笔落下上亿的项目,冷静自持地面对任何困难。 可那些手段,却没有一样能用来叫一个伤心大哭的孩子止声。 也没人告诉过他,该怎么去哄一个豆丁似的孩子。 池逸辰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看着跪坐病床上,小小一团的小豆丁,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无力。 孩子大颗大颗的泪水自眼眶里滚落下来,每一颗,都重于千斤般狠狠地砸到他心头,砸得他心神俱颤。 他笨拙地伸手,想替孩子将泪水抹掉,指腹刚刚触碰到孩子娇嫩的肌肤,糖糖却像被烫了般,突然炸了起来。 她尖叫地哭着,豆丁似的小身子跪立床沿,小小的手掌捏成拳头,狂乱地往池逸辰砸去。 池逸辰一震,他从未想过糖糖会对他这个父亲如此抵触。 孩子的动作激烈又崩溃,小小的身子在病床上左摇右摇,一个不小心便会摔倒下去,看得他心惊胆颤,又心酸无比。 池逸辰再顾不得之前那点纠结,一把将孩子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糖糖别哭……糖糖别哭……”他笨拙地拍抚着孩子还没他巴掌宽的背部。 孩子激烈地挣扎着,滚烫的泪水迅速湿了他胸前的衣襟,炙热的温度印在上面,像块烙铁般,烫得他浑身僵硬,心一抽一抽地疼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照顾过你,还惹你伤心了……你想打爸爸骂爸爸都行,只要你不哭。” 他的劝慰对孩子来说毫无用处。 糖糖觉得惶恐,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 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还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那种感觉,太不真实。 她无助,她不安。 池逸辰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断搜索脑海里所有关于哄孩子的画面。 甚至连儿时看过的电视剧都被他在短时间内回忆了遍。 他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像优雅的大提琴乐音,缓缓地在孩子耳畔淌过,“爸爸错了,以前爸爸没有照顾好你,没有陪着你一起长大,都是爸爸不对。以后有爸爸护着你,陪着你,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 “糖糖乖,咱们不哭了好不好?爸爸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爸爸,爸爸会马上改正。”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爸爸说,爸爸有的,全给你。没有的,爸爸努力去给你争取。” 孩子在他低沉柔和的声音的安抚下挣扎越来越无力,哭声也越来越小。 急出一身冷汗的池逸辰终于松了口气,眼眶不知不觉间就红了。 “以后的每一天,爸爸都会陪着你。给你买衣服,买玩具,带你去玩各种游戏,吃遍所有好吃的。只要糖糖想要的,哪怕是颗星星,爸爸也会替你摘下来……” 池逸辰似找到了破解密题的方法,哄孩子的话越来越顺口。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乱七八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糖糖的渐渐放弃了挣扎,哭声也慢慢停歇,到最后,只剩下小小的肩膀在池逸辰怀里一抽一抽地。 那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 第100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站在门口,透过门窗看着里面的情景,泪水不知不觉间滚了下来。 陈嫂也落了泪,平日里高高在上,清冷得像尊佛的少爷,一遇到糖糖,瞬间身上就有了烟火味道。 有了柔情与耐性。 这样的他,看着才像是一个人。 她欣慰地抹掉泪水,侧头看向老太太,只见老太太无声落泪,红睛红成一片。 陈嫂慌了,赶紧掏出帕子给老太太抹泪。 “您说您,糖糖都不哭了,您还难过个什么劲?”陈嫂将老太太扶到一旁坐下,吸着鼻子说道。 老太太拿着帕子,闻言笑了起来,泪水伴着笑意不停地滚下。 “那你哭什么?” 陈嫂笑着抹了抹泪花,“我哪里是哭,我那是高兴,喜极而泣。” 老太太感叹,“我也是高兴!这臭小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现在终于也有了个软肋能制住他。” 陈嫂感叹着点头赞成。 孩子毕竟太小,哭着哭着,就在池逸辰的怀里睡了过去。 池逸辰动作僵硬生涩地将她放回病床,小心翼翼地拉起凉被盖上,调整了半晌情绪,这才离开病房。 “糖糖睡了?”老太太一直在门口坐着。 池逸辰点点头,上前将老太太扶起来,“奶奶,您也累一天了,我让人送您先回去?” 老太太站在原地不肯走,“先不忙,说说你的打算,孩子和安楠,你要怎么安置?” 一提到叶安楠,池逸辰心里就生出一股怒意来,脸色迅速冷凝成冰。 老太太瞅着孙子,绷起脸来冷声警告他:“你要敢做出什么伤害她们母子的事来,我打断你狗腿!” 池逸辰深深地吸了口气,扶着倔强的老太太往外走去,“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老太太放心了。 她相信孙子的承诺,这孩子心性冷,但说到做到。 此时的医院,早在池逸辰的安排下被安保人员守得密不透风。 糖糖是他女儿的消息一露出去,必定会引起关注。 他必须得在狗仔打扰到孩子之前将所有事都处理好。 送走老太太,池逸辰当即去找了糖糖的主治医生。 之前他虽然也与糖糖做过配型,但结果却是直接让人送到了糖糖的主治医生手里。 过去他是没闲情来理会结果怎么样,可现在却不一样,糖糖是自己的女儿,匹配成功率应该远高于其它人。 池逸辰想到了叶安楠,以她对自己的憎恨来看,结果即便是匹配的,她估计也不会让自己知道,甚至还会特意让医生隐瞒。 想到这里,池逸辰的步伐更大了。 医生办公室。 糖糖的主治医生今天接连做了两台手术,这才刚回到住院部办公室坐下,池逸辰就来了。 池逸辰是整个漳城的风云人物,他想不认识都难。 看见他进来,医生下意识地起身就迎了过去,“池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池逸辰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之前,我做了份骨髓配型,结果怎么样?” 医生立即就想到不久前被叶安楠带走的那份记录,可不正是写着池逸辰的名字。 他当时还纳闷,以为是个重名。 没想到…… 见医生不回答,池逸辰脸色立即冷沉下去。 他眉头紧蹙,一双冷眸下意识地微微眯起,慑人的威压不知不觉间悄然密布整个空间。“怎么,结果有问题?” 医生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势压得瞬间冷汗淋漓,他下意识抹了抹汗,赶紧摇头。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只是结果不匹配。” “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不匹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池逸辰宁愿相信是叶安楠从中做了手脚,也不愿接受不匹配这个结果。 医生叹气,请他坐下,“池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可也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技术。当时整个池氏的员工都跟糖糖做了骨髓配型,在医院还挺轰动的。可结果也很令人惋惜,居然没一个能配型成功的。” 虽然医生言之凿凿,但池逸辰依旧心持怀疑。 “除了骨髓配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孩子的病?” 医生推了推眼镜,很专业地给池逸辰做了解答,“脐带血。” 池逸辰一愣,脑海里蓦然闪过叶安楠下午的话。 她说勾引色诱自己,是为了救治糖糖,原来是真的! 真相得到证实,池逸辰心里却并不是欣慰,而是愤怒! 这个女人,到底得有多恨,才能狠得下心,连替孩子治病都用得是欺骗! 医生看着池逸辰阴沉下去的脸色,心惊胆颤地接着说,“之前我已经跟叶小姐分析过,糖糖血型特殊,骨髓配型成功的机率相当低,再加上对许多药物过敏,就算配型成功,排异的风险却比一般情况要高得多。反之,脐带血一旦配型成功,手术成功的机率相比来说会高得多,排异的风险相比起来也会低很多。但这种情况,也不能排除配型不成功的可能。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建议现在以药物控制为主,然后尽快生下孩子。脐带血配型失败才考虑骨髓移植。” “而且,糖糖早产,与同龄孩子想比,抵抗力更弱。为了拖延病症,我们已经在给她用极限药物。这种药,最多只能用两年,时间一到,如果还没合适的骨髓或者脐带血。结果就……” 结果就什么医生没往下说,但他严肃的表情俨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池逸辰的心随着医生的话逐渐拧紧,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血理性的人,一个不谈感情,也不需要感情,更不会被任何感情束缚的人。 但突然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孩子,这么一个骨血里流着他的血、五官和他神似的亲生女儿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让他恐慌,措手不及。 仿佛自己铸建的坚不可摧的城堡,突然迎来了一股让他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力量,看起来温柔绵软,却偏偏攻到了他的要害……让他不得不打开城门,迎面而上。 那力量,粉碎了他坚硬的内心,直捅他心底那片未曾被发掘过的柔软。 池逸辰感觉到呼吸不畅,额头甚至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一下子有了软肋,开始担心会被人拿捏。 不! 他池逸辰的孩子,没人敢动! 他池逸辰的软肋,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碰触的机会!哪怕是病魔也不行! 池逸辰猛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犹如睥睨众生的帝王般紧盯着医生,“马上吩咐下去,再给我们做一次配型。立即把糖糖转入vip病房,我会从国外邀请这方面的专家入住医院进行会诊。” 医生早被他身上散发出的迫人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如释重负地赶紧起身,小跑着安排去了。 第101章 你是我唯一 虽然叶安楠一再强调,她的伤没事。 景烈仍就带她去了一家诊所,简直地做了包扎处理。 走出诊所,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叶安楠早就饿过了头,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她看了眼时间,对景烈说,“你直接回家吧,我打车去医院,答应了糖糖要陪她吃午饭的,结果没兑现,马上都要吃晚饭了,她该难过了。” 景烈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定然格外糟糕,比自己难受得多,也不打算再劝。 他说:“去医院可以,可是你确定要穿成这样过去?让糖糖看了着急难过?” 叶安楠今天穿的是条白色的半礼服裙子,平日就这样出门也没什么。 可她受伤时裙摆垫了底,腿上的血直接染到了裙边上,像一朵朵红梅,开在一尘不染的雪地里,格外扎眼。 叶安楠低头,看了眼,的确不能这样去医院,会吓到孩子的。 今天池逸辰当场取消了婚礼,动静必然闹得很大。 她消失这么久,还不知道医院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事。 叶安楠此刻迫切地想见到孩子,因此站在原地,迟迟没动。 “上车吧,先去换衣服,然后我再送你去医院,这样比你打车省时多了。”景烈知道她心中担忧,说话直切要害。 他到不担心医院那边会出多大的事,毕竟有哥哥派的人守在那里。 只要糖糖她们不出病房,任何人都打扰不到孩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景昱铖早就将人撤离了医院…… 叶安楠无法拒绝景烈,因为此刻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她无奈又着急,只能匆匆地上了车。 景烈却没依言往她住的方向驶去,而是直接往最近的商场开去。 “方向是不是错了?”这不是去医院的方向,也不是回家的路。 景烈没解释,诊所附近有家商场,只有两分钟的路程,叶安楠问话间,他已经停了车。 “你在车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景烈丢下话,飞快地跑进商场,不一会儿,他提着一个袋子出来。 他坐进驾驶室,将袋子直接丢叶安楠身上,利落地打火挂档。 “袋子里是衣服,等下你到医院,先到洗手间换了再去见糖糖。这样是不是省时多了?” “景烈……”叶安楠看着身上的袋子,一股暖暖的温情自心底流淌而过。 “可千万别被我感动哭了啊,我会骄傲的。”景烈注意着路况的同时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夸张地说。 叶安楠勾唇一笑,虽然牵强,好歹比之前一脸冷沉要好许多。 景烈松了口气,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一脸轻松地说:“你就放心吧,医院那边,我早有安排,不会出什么事的。” “嗯。谢谢你,景烈。”叶安楠神色松缓下来。 景烈大大咧咧地一笑,“客气什么,就我俩这关系,我迟早……” 叶安楠笑笑,接过他调节气氛的话头:“迟早可以用身为老板的权力压榨回来!” “喂,叶安楠,你过份了啊,怎么可以这么看你老板呢?我多大方啊……” 在景烈故意卖萌搞笑下,叶安楠的心情好了许多。 到了医院,她先去洗手间把裙子换下。 景烈替她选了套套装,雪纺的衬衣,配了条小腿中部开叉的大喇叭长裤。 即遮挡了伤口,撒开下摆又不会碰着伤口。 时尚简约风格,刚好合身的尺寸,完美地衬托出叶安楠魔鬼般的身材。 景烈打量着刚换完衣服出来的叶安楠,对自己独道的目光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 两人往往院部而去,刚入血液科,便迎来了许多打量的目光。 叶安楠视若未睹,景烈的脸色却沉冷许多,心中隐隐不安。 糖糖的身份,只怕无人不知了。 他心底叹气,仿佛看见竖在自己与叶安楠面前的壁垒又厚实了许多,生生将他们间的距离划出了条鸿沟,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叶安楠路过护士台的时候,里面值班的小护士突然叫住了她。 “叶小姐?” 小护士奇怪地看她,“你怎么还来这儿?” 叶安楠被问得莫明其妙。 “我来看……”她突然愣住,蓦然睁大了水润的双眸,然后疯了般冲向病房。 病房里早就空荡荡的整理得一尘不染。 叶安楠震惊得回不过神来,心咚咚地乱跳,好似要蹦出胸腔。 小护士跟过来,满脸羡慕地说,“池先生已经把孩子转到了顶层的vip病房去了。池总还专门成立了个专家组来负责孩子的治疗。幸亏他及时把孩子接走了,这里刚刚上去,医院里就来了一波又一波的记者,想要偷拍糖糖呢。” 她说了一长串,才发现没人接话。 小护士疑惑的目光自叶安楠惊慌的脸上扫过,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 她嘿嘿干笑,“可能……那边还没忙完,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小护士灰溜溜地赶紧溜了,留下怔忡得久久回不过神来的叶安楠与一脸阴翳的景烈。 叶安楠回过神来,几个快步,一把拦住溜了一半的小护士,声色俱厉地问:“孩子被转到了哪里去了?” 小护士被叶安楠森冷的气势吓了一跳,而后战战兢兢地说:“整个顶层,现在就只有糖糖一个病人。其它的人,都被清了出去。叶小姐,除了特定的几个医护人员,其它人没有池总的同意,根本上不去……” 叶安楠不信,丢下她急怒地冲向了电梯。 景烈赶紧跟上去,拉住疯狂按着电梯键的叶安楠,“你先别激动,事情或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池逸辰也许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孩子。池逸辰在商场上得罪过不少人,现在糖糖的身份被揭露,有多少好奇的眼睛盯着,好的坏的,他不得不防对不对?何况,糖糖身边,还有我安排的刘看护在。这么久以来,都是她陪着糖糖。糖糖已经习惯了她的照顾,离不开她。所以,你先别急,我们先找她了解下情况再作打算好不好?” 叶安楠浑身都在颤抖,她唇瓣哆嗦着,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池逸辰那句让她永远也见不到孩子的话。 她知道景烈说的都有理,可她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第102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手在抖,抖得不受控制,但反揪住景烈衣袖的动作却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我……我……不能失去糖糖……” 她的声音也在抖,像寿命到头的机器,发出悲鸣而破碎的声响,若不仔细去分辨,根本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了解一下情况,马上就回。”景烈将她扶向一旁休息区坐下,仔细叮嘱后,飞快地跑了回去。 叶安楠麻木地坐在那里,身子止不住住地抖。 糖糖是她全部的希望! 当初在监狱,她那么的绝望,绝望到已经活不下去的地步,是孩子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爱情亲情她在一夕之间尽失,这世上,她只有糖糖了! 她不能失去她! 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坚强起来,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失去孩子的恐惧心里。 她惊慌地看关景烈消失的方向,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时间就像停在了她面前,让她看不到希望。 不行! 她不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她要上去! 叶安楠脑子乱成一团,身体却因为这样的念头而突然被灌进力气。 她站起来,再度冲上去,拼命地按着电梯键。 这次电梯来得很快,没让她多等就停在了她面前,叶安楠慌乱地跑进去,直接按下最顶层的楼层。 电梯缓缓地上升,把她的心也从地狱里缓缓地带了出来。 她满怀希望地想,或许真如景烈所说的那般,池逸辰只是想保护孩子。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 突然的失重感让她有片茫然,站在里面不知所措。 顶层的保镖闻声过来,站在电梯前阻拦着:“这层已经被封锁,除了特定人员,其它人一律不得上来。” 叶安楠麻木的脑子迟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放眼看去,整个顶层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保镖布置。 惊惧的神色在她脸上片片龟裂开来。 * 景烈想找景昱铖派来的那些保镖,看了一圈,都没人。 他拿出电话,点开,里面未接来电已经一堆。 他也顾不得看,当即给景昱铖拔了过去。 景昱铖那边几乎是立即接起, 景烈急吼吼地问:“哥,你派来的保镖呢?” 电话那端传来景昱铖沉稳淡漠的声音:“你还好意思问,午后我给你打了一堆的电话你都不接。孩子的事情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我把派过去的人撤了回来。还有你,爸妈那里肯定早就知道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应对。” 景昱铖说完就挂了电话,景烈泄气地一拳砸在了墙上。 想了想,他迅速又给刘看护拔了过去,响了许久,刘看护才急急地接起。 “刘看护,糖糖呢?” “二少,别说了,快上顶层,叶小姐上来了,正在大闹。” 景烈闻言,神情一震,心里低咒一声,捏着电话就开跑。 他到顶层的时候,叶安楠已经被几个保镖围住。 “叶小姐,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不能让你进去。池总有吩咐,除了他和医护人员,其它的人一律要经过他同意才能见孩子。你想见孩子,还是先去找池总吧。” 叶安楠恨得眦目欲裂,池逸辰果然说到做到,他要从她身边把孩子夺回去。 “他有什么权力把我的孩子带走,我要报警!我要起诉他!” 保镖冷笑,“别说警察了,就算是市长来了,也要给池总三分薄面。起诉就更别提了,你不闹,孩子还是在你名下,是你的女儿。你这么一闹,这辈子,估计都无法见到孩子了。你还是快走吧。再闹下去,我们交不了差,可不客气了。” 叶安楠激烈左冲右突,可她冲不出保镖的围堵。 叶安楠急了,只能大叫,“糖糖,你在哪?我是妈妈,你快出来啊。糖糖……” 保镖见状,脸色都难看起来了,有人喊道:“还不快将她的嘴堵住送下去。” 其它人闻言,迅速动作起来,纷纷朝着叶安楠围了上。 叶安楠学过跆拳道,功夫不算弱,可一个人对好几个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明显就弱势了起来。 没冲几下,她就落了下风,被保镖捂着嘴制住。 其中一人好心劝道:“叶小姐,你有时间在这里找我们麻烦,还不如想办法去见池总。” 景烈乘坐的电梯终于到了,见状大怒,低喝道:“你们干什么?” 他冲上去,一推一拉间,三两下就将几名保镖震开,把叶安楠护在怀里。 景烈在漳城,是出了名不务正业的富二代,在创建烈阳集团前,花边头条可没少上他的照片。 他一来,就有人认出了他。 可这些保镖都是池家豢养的,只认池逸辰。 “这不是景二少吗?您来得正好,还是赶紧把叶小姐带走吧,别逼我们动手。池总有令,任何人不能接近这一层。”其中一个保镖漠然地转述着池逸辰的原话。 另外几人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如临大敌般紧盯着两人。 叶安楠早就崩溃了,孩子就在这一层,可她却见不到。 她抓住景烈的衣襟,哭着说道:“景烈,他把孩子藏起来了。他不会再让我见孩子。” 景烈安抚地抱紧紧箍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安楠,你冷静点。糖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相信我!我们先下去,慢慢想办法好不好?” 景烈狠狠地瞪了眼几个保镖,“给我带句话给池逸辰:孩子,我们肯定要带走!让他等着!” 说完,他扶着崩溃的叶安楠进了电梯。 叶安楠狠狠地大闹了一场,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般,失魂落魄地任景烈把她扶到往院部楼下的花园。 她坐在那里,抬头,使劲地望向黑漆漆地夜空。 在她看不到的顶层,她的孩子就在那里。可能在哭,也可能在闹,可她却听不到也见不到。 夜风微凉,拂过她早就干涩的眼睫,刮得生生作痛,却再没泪水。 她像截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却散发出浓浓的悲伤,让站在一旁的景烈都看着心酸。 第103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上前,蹲在叶安楠面前,“安楠,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了,我们明天再想法办?” 叶安楠半天没有回应,景烈以为她没听见,正想再说,叶安楠的眼珠终于动了动。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坐会儿。” 坐在这里,只要孩子在窗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了。 看到她了,孩子就不会害怕,就不会觉得,是妈妈不要她了。 景烈听了,心底更加难过。 “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糖糖。我要是把她保护得再严密点,也不至于让池逸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带走了。” 叶安楠望了半天,脖子早就酸了,她目光空洞没有焦点,闻言终于慢慢低下了头。 “不怪你。怪我,是我激怒他的。我嘴贱,我应该向他服个软,我应该求他的。怪我,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你别自责了,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才有精神想办法,是不是?不然你这么熬着,孩子回来了,你自己却病了可怎么办?”景烈半安慰半劝解,扶着她起来,就要向外走去。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如果糖糖找不到妈妈哭闹起来怎么办?” 叶安楠眼眸中灵光闪过,对,糖糖会不安,会找她。 她不能让孩子那么无助。 想到这里,叶安楠一把挣脱景烈的搀扶,飞快摸出手机,找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拔了出去。 病房里,池逸辰正拿着水果刀,深一刀浅一刀,耐心地削着苹果。 苹果在他笨拙的刀法下被削掉了大半。 糖糖坐在病床上,无精打采地看动画片。 “糖糖,吃苹果。”池逸辰将削得奇丑无比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端到糖糖面前。 糖糖看了眼面前的苹果块,嫌弃地蹙起了小眉头。 她不喜欢苹果,酸甜的味道永远都是酸大过甜,好讨厌。 “我要妈妈……”她用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池逸辰。 她在心里虽然接受了池逸辰是她爸爸的事实,但是,在没有征得妈妈同意之前,她都不会认同这个爸爸的。 因为妈妈说过,妈妈是要永远陪着她的,可面前这个爸爸,却是有别的新娘陪伴。 她不喜欢别的女人! 而且,自从帅叔叔成了她爸爸后,就把她带到了现在的病房。 这里虽然很大很漂亮,还有好多的玩具抱抱熊,可是这里妈妈没来过,她怕妈妈找不到。 糖糖心里担忧极了,也无助,不安到了极点。 池逸辰将水果放在一旁,温柔地将糖糖抱进了怀里。 他欠了糖糖许多年的父爱,他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分一毫地补回来。 “从今以后,爸爸陪着你不好吗?” 糖糖定定地望着池逸辰,稚气又委屈地问:“和妈妈一起吗?” 池逸辰没有说话。 糖糖难过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湿润起来,浅浅的泪花由少积多,慢慢凝结。 “我想妈妈……”很想很想。 糖糖瘪起了小嘴巴,泪水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开始往外滚。 池逸辰不俱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但面对怀里小豆丁似的女儿,他却束手无策。 女儿的泪水,能将他淹没。 池逸辰正满脸无奈之际,他的电话响了。 他看也没看地直接挂断,继续温柔地安抚孩子。 “糖糖是大宝宝了,不能总依赖妈妈。你看妈妈要工作,还要照顾你,是不是很累?所以我们今天先休息,养好了身体让妈妈来看你?” 糖糖滚豆子似的泪水掉个不停,她扁着小嘴,抽抽咽咽地说:“我想妈妈……要妈妈陪……糖糖怕怕……糖糖要妈妈……” 电话再度响起,池逸辰不耐烦地蹙眉,拿出手机一看来电,真是说谁到谁。 他紧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冷练的眼眸中厉光一闪而过。 孩子哭得无助又可怜,池逸辰无措又烦躁。 他尽量柔和了神色,“那糖糖答应爸爸不哭,爸爸就帮你找妈妈好不好?” “好。”糖糖依旧扁着小嘴,却迅速地用小袖子横在脸上一抹,把泪水擦掉了。 那稚气又可怜的小模样,看得池逸辰心里软成了一片。 “等爸爸一会儿,爸爸去接个电话。” 池逸辰放下糖糖,拿着电话起身向外面走去。 走出病房,他的脸色迅速冷凝下去,阴沉着接通了电话。 楼下花园里的叶安楠都快绝望了,池逸辰不接! 他居然不接! 是不敢还是不屑? 无论哪种,都足够让她崩溃。 景烈不忍,都想劝她放弃了,电话却被突然接通。 叶安楠惊喜得浑身颤抖,嘶哑着颤抖的声音质问:“池逸辰,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孩子?” 叶安楠的声音让池逸辰心底的怒意腾腾上冒。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敢打电话来!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带走?!” 池逸辰阴沉沉的话,让叶安楠浑身寒毛倒竖,脊背上窜起一阵冷意。 叶安楠深吸口气,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跟他硬对上。 她软了语气,带着祈求的味道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孩子还那么小,她离不开妈妈,她会不安,会哭闹。池逸辰,孩子身体不好,你……” “够了!”池逸辰低喝,电话那端,他唇角挂起抹冷笑,“你就酌定了孩子将会是对付我最有力的武器,所以到了现在,你还敢肆无忌惮地要挟我?叶安楠,谁给你的胆子?” 叶安楠干涩的眼底又有泪水上涌,她急切地说:“我没有,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那些骗人的鬼话。你不是想孩子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叶安楠闻言,迅速抹掉泪水。 过去的坚持和仇恨,与孩子比起来,毫无选择的意义。 “你说。” “糖糖现在的确很不安,等一下我把电话拿给她,你可以跟她说话。但是,如果你敢把她弄哭,或者挂掉电话后她开始哭闹,这一辈子,你都休想再见到她!” 一听到孩子很不安,叶安楠的心好似都被人揪了起来,闷闷地痛着。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池逸辰的条件。 “好。但是我要见她。” 池逸辰冷笑,“你在跟我讲条件?没了孩子做筹码,你拿什么和我讲?现在二选一,要么你好好安抚孩子睡觉,要么,立马消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第104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呼吸一窒,泪水再度滚落。 她有选择的权力吗? “好。你把电话给糖糖。”她压下泪意,哑声回答。 池逸辰冷沉的面色在走入病房那刻如春风化雨般消散开来,换成了满满的柔善。 “糖糖,妈妈电话。” 糖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坐在病床上,目光期待地看向门口,期待着妈妈跟在爸爸身后出现。 结果没人,只等到了通电话。 她瞬间委屈得不行,豆大的泪珠子又滚了出来。 池逸辰看着,心疼极了,却也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放在她耳畔。 叶安楠温柔又低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糖糖……” “妈妈……”糖糖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池逸辰眉头不自觉地紧紧拧在了一起。 “糖糖不哭,糖糖……糖糖,你听妈妈说好不好?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让糖糖不安了。妈妈对不起你。糖糖,不哭了好不好?” 叶安楠听着孩子的哭声,心口就像打番了一整瓶醋,酸软成一片,疼得呼吸都上不来了。 她死死地捂着嘴,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糖糖乖,不哭了好不好?”叶安楠的声音带着哭泣的颤抖。 糖糖只顾着伤心,没听出来。 叶安楠自己却心惊胆颤。 她狠狠地吸着气,努力平稳下自己颤抖带泣的声音。 “妈妈……妈妈失言了,答应了要陪糖糖吃饭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赶过去。等过几天,妈妈一定补偿糖糖好不好?妈妈临时有紧急事情,要去出差几天。糖糖很勇敢的对不对?等妈妈回来,妈妈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叶安楠柔柔地哄着,泪水无声地落下,一滴两滴,湿了面颊湿了心。 可她却不能停下,她的孩子还在哭,还在不安着。 夜色寂寂,景烈站在几步开久,沉郁地抽着烟。 草丛里时不时传出虫鸣,伴着叶安楠低低呜哑的声音形成一股难以言述的悲伤画面。 糖糖终于在她的安抚中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哭得伤心,打着隔,声音不再清脆,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期待问叶安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很快。妈妈没回来之前,糖糖要乖乖听医生阿姨的话哦。想妈妈了,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 糖糖瘦小的手掌抹了抹脸上的泪,“那妈妈要快点,糖糖要吃妈妈做的生日蛋糕哦。” “好。”叶安楠应,然后她听见电话那端池逸辰柔和的声音传出,“糖糖,时间太晚了,你该睡觉了。” 叶安楠刚刚平息的伤心蓦然又翻腾着重来,她努力压下,以平静地口吻同样叮嘱。 糖糖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她心里的惊惧与不安得到了安抚,立即又恢复了往早早慧的模样。 “妈妈晚安。”她乖巧地挂断电话,红肿着眼睛像可怜的小兔子,盯着人时透着股小心谨慎。 她把电话还给了池逸辰。 “糖糖会听话的,等妈妈回来,糖糖可以回去吗?”糖糖问得小心翼翼。 眼前的爸爸很好,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好。 可他太陌生,身上的气势太强大,虽然他对自己很好很温柔,但她还是怕。 池逸辰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糖糖不喜欢爸爸?” 糖糖摇了摇头,“喜欢。” “那为什么糖糖想离开爸爸回妈妈那里去呢?” 糖糖嫩声嫩气地回答,“糖糖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也有妈妈。” 池逸辰沉默了,他轻柔地抚着女儿的脑袋,良久无言。 挂掉电话的叶安楠无力地蹲下,双手抱膝,脑袋埋进双膝间失声痛哭。 景烈默然地看着,有种无力感萦绕在他心头。 电话在他包里震动了一遍又一遍,他毫无所动。 叶安楠发泄够了,她抬起头,眼睛鼻子红成一片。 “景烈,你有事,就去忙吧。”她嗡声嗡气地说。 景烈上前,将她扶起来,“我先送你回去吧。” 叶安楠没有拒绝。 她吸了吸鼻子,“其实没事,发泄了一通已经够了。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孩子还在等着我,我会好起来的。” 她眼眸低垂,落在他一直震动不断的裤包里,“你电话响很久了。” 景烈眉头紧蹙,不耐烦摸出电话接通:“什么事……知道了。”, 他应了两声,满脸戾气地挂断。 “走了,我送你。”他不容拒绝地拉起她就往外走去。 到了小区门口,景烈停下车,不放心地问:“真的不让我送你进去?” 叶安楠勉强地笑了笑,虽然没有神彩,但好歹已经有了反应。 她摇头,“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得养精蓄锐,要精神满满地与池逸辰斗智斗勇,把我的孩子抢回来。哭是懦弱的表现,发泄一下就足够,我不会一直消沉下去的。” 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景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点头,坐在车里点燃了支烟,“好,路上小心,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嗯。”叶安楠应,转身就消失在小区的大门里。 景烈见她走得没了人影,又在车里坐了许久,才丢掉早已熄灭的烟头调转车头离去。 叶安楠回到家时,唐悠悠已经急疯了。 白天她是看着叶安楠被池逸辰带走的,当时她被白卿寒绊住,来不及阻止。 后来好不容易从白卿寒手里跑了出来,叶安楠和池逸辰早就没了踪影。 唐悠悠刚开始还得意了好一阵,心想俩人肯定找地方解决问题去了。 可后来,接到景烈的电话,她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池逸辰把叶安楠带去了效外,还差点出了车祸。 唐悠悠吓出一身的冷汗。 之后她就开始担忧,打叶安楠电话,她一直没接,最后连景烈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唐悠悠突然开始害怕,怕叶安楠伤心,更怕池逸辰在滔天怒焰驱使下对叶安楠做出什么来。 她坐立难安地在家里等,从下午等到晚上,等得整个人都快疯了时,叶安楠终于回来了。 “安楠,你这一整个下午都去哪里了?”唐悠悠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 叶安楠整个人都没了生气,失魂落魄地进屋。 她行动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双眼空洞得叫人害怕。 “安楠,你……”叶安楠这样子回来,让唐悠悠更加忐忑。 第105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不安地看着叶安楠,心里的愧疚也到了极点。 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事,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 纠结半晌,唐悠悠心一横,满是歉意地说道:“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法过份了。可每天看到你愁得失眠上火的样子,我也着急啊。所以才想,如果池逸辰知道了真相,你肯定就不用那么苦恼地想着怎么去偷精子了。哪怕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不至于会如此冷情吧?可谁知他会有这么大的怒意……安楠,我真的只是想帮你,帮孩子……” 叶安楠行尸走肉般坐在沙发上,无力地仰靠着靠背,双眸微闭,对唐悠悠的话充耳不闻。 唐悠悠急了,“安楠,你说句话呀。要不你打我吧!你心里有怨有怒,你就发泄出来,我任你打骂,绝不躲闪,动了我就孙子!” 叶安楠无动于衷,唐悠悠接着道:“你不打,骂我也行啊。哦,对了,我忘了,你不太会骂人。这样,我教你骂:唐悠悠就是个混球,王八蛋,臭不要脸的……” 唐悠悠说得口干舌燥,叶安楠依然面无表,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急得跺脚,后悔当初的冲动了。 “安楠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我故意刺激你让你去参加婚礼。也是我故意设计了婚礼上的一切。我知道我是混蛋,猪队友,脑子进了水,轻而易举地让易诗雨贱人得意的模样刺激个正着,为图自己一时痛快,把你也拖下了水。让池逸辰对你借机发作……” 唐悠悠把自己和老太太设计的一切都告诉了叶安楠,只是把当中老太太参与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她虽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还是不希望叶安楠与池逸辰家人之间存在任何芥蒂。 不然,即便她所有的算计都成功了,叶安楠以后过得也不会舒心。 唐悠悠心底无声地叹着气,快被自己愁白了头。 叶安楠这次是真恼她了,恼到根本就不搭理她! 与叶安楠认识这么十几来年,还从没见过她如此模样。 她恼了恨了怒了,大可以打骂自己,甚至要和自己绝交都行。 无论她怎么做,唐悠悠都不会这么忐忑。 可偏偏叶安楠一声不吭,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直接将她忽略到底。 这种感觉,会把人逼疯。 唐悠悠暴躁的站了起来,狂怒地在叶安楠面前走来走去,头发都快被自己揪光了。 叶安楠终于忍无可忍,头痛地开口,“悠悠,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帮我和糖糖,我没怪你。” 她声音嘶哑而疲惫,仿佛每个字都是用生命在诉说。 叶安楠脑海里回忆起之前唐悠悠说要采取非正常手段时的模样,想必当时她所想的计策便是今天这出吧。 难怪当时她说无论成功与失败,都别怪她。 聪明如唐悠悠,料定了她要走的每一步,唯一失算的,大概就是池逸辰的怒火。 叶安楠缓缓睁眼,自嘲得想笑,却连勾唇的动作都没有力气做出来。 “纸包不住火,糖糖的身世早晚要曝光,如今这样,只是众多结果中的一种罢了。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她说着不怪不怨,可那双往日灵气四溢的眸子不再空洞,而是蓄满了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让唐悠悠心里堵得慌。 那种从心底弥漫出来的难过可以把人淹死。 唐悠悠看着,鼻头发酸,眼睛肿得不行,心也一阵阵地抽着疼,让她后悔得想死。 她冲上前去,一把将叶安楠紧紧地抱住,难过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自眼眶滑落。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等糖糖好了以后,你要是不想见池逸辰那混蛋,我就带你和糖糖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到时候,我养你们!” “对了。”她突然松开拥住叶安楠的双手,糊乱地抹了抹泪,紧张地看她,“池逸辰是不是为难你了?” 叶安楠若笑,“他哪里会为难,他是恨!恨不得亲手杀了我!他要是真杀了我,我也没这么痛了。” 叶安楠的话让唐悠悠心颤,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叶安楠。 叶安楠像活了过来,眼里渐渐有了光彩,一种被恨和悲伤包裹的光彩。 “他给糖糖重新安排了病房,保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严防死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连你也不许?” 叶安楠点头。 唐悠悠脸上布满惊怒之色,她猜到池逸辰怒意腾腾地带走了叶安楠,或许会想各种方法折腾着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釜底抽薪! 这一招的确够狠,狠到让人毫招架之力。 “你别难过,我们肯定还有其它方法见到孩子,把孩子要回来的。糖糖那么聪明,一两天见不到你,也会想办法让池逸辰带你去见她的。” 叶安楠苦笑着,心底流淌着绝望。 她没有唐悠悠这种自信。 糖糖还太小,她的记忆和坚持都很有限。 只要池逸辰狠下心肠,肯花心思去哄,哪怕孩子最初会哭闹几天,等她习惯了,她渐渐就会忘了她这个妈妈。 到时候,她还有什么筹码能把孩子要回来? 唐悠悠烦躁地在屋子里打着转,手里夹着香烟大口大口地吸着,抽得满屋子乌烟瘴气。 突然她停下脚步,兴奋得把烟头一丢,双眸冒光地盯着叶安楠,“不如我们去找老太太吧。她一直挺喜欢你的,也喜欢糖糖,心又软,只要我们求一求,她肯定会帮忙的!” 提到老太太,叶安楠开始犹豫起来。 如果她没有房间隐瞒,或许老太太还会帮忙。 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孩子的事被揭露出来,她不生气都是好的了,怎么还可能帮助自己从她孙子手里去抢夺孩! 就算老太太愿意帮自己了。 以她对池逸辰的了解,知道自己去找了他奶奶,他只怕会更怒! 唐悠悠知道叶安楠的忧心,可她又不能直说,所有的一切,都有老太太的参与。 老太太是乐见其成的。 她蛊惑道:“我们虽然抢不回孩子,但看看孩子,她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我需要想想。”叶安楠哑声回答。 唐悠悠点头。 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叶安楠同不同意,明天她都要去找老太太把情况告诉她! 第106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在李秋瑾无数电话的轰炸下回到家里。 景家灯火通明,原本要早睡的李秋瑾此刻正坐在客厅喝牛奶。 看见儿子回来,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迎了过去,“你今天一天都上哪里去了?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也不接。” 如果不是最后接了她的电话,她现在估计都报警了。 景烈把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般,摊倒下去。 “妈,到底什么事,非要叫我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景永铭看着儿子这副坐没坐相,睡没睡相的样子,当即皱起了眉头。 李秋瑾瞪了丈夫一眼,走到儿子身旁,将他外套捡到一边,坐下,温柔地问:“你不是去参加池逸辰的婚礼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景永铭也紧紧地盯着儿子,等着他开口。 他看到新闻说池逸辰的婚礼因故生变,立即派人去查了。 结果却是因为糖糖,他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他景永铭在商场上闯荡了一辈子,还没像今天这么丢人过。 好在当初做了dna对比后,他就把那份结果处理掉了。 不然被商场上的人知道他搞出这么大一乌龙,还指不定怎么笑话他,笑话景家! 景烈闭着眼睛,眉头皱成一个死结,仿若未闻。 李秋瑾与丈夫对视一眼,她心里也很想知道答案。 但她明白,这个问题,她不能问。 于是她温柔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拿过茶几上的一叠照片,温柔地笑道,“我和你爸,把漳城的名媛都挑了一遍,选了几个我们觉得不错的女孩子,你来看看,有合适的,就去见见。”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景烈耳里从没那么让人烦躁过。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想着白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原本他以为,只要池逸辰结了婚,就不会再是他和安楠之前的障碍了。 哪怕最后叶安楠还是要再生一个属于池逸辰的孩子,他也有办法让那个孩子不存在任何威胁。 他已经在为以后的每一步做打算,谁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梦就被打破了。 池逸辰不但没有结婚,他还知道了糖糖的存在,把孩子藏了起来。 池逸辰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牵扯着叶安楠的心。 他可以有很多办法和时间来等待,等叶安楠放开心扉,接纳自己。 可他没有办法和糖糖作比较,那根本就是不需要考虑的抉择! 景烈火大地一咕噜坐起,目光漠然又暴躁:“你们喜欢就都娶回来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景永铭严厉地喝道。 景烈站起来,傲慢无礼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们不就是想试探,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可是我现在没心情。这些女人,我一个也看不上。这辈子,除了安楠,我谁也不娶。” 景永铭大怒,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那也得你有本事能娶得到!” 景烈冷笑,“所以,你们高兴了?终于得到了你们想要的结果?”说完,转身又要离开。 李秋瑾赶紧站起来,一把拽住儿子,“好了好了吵什么,你们父子俩,就不能好好说说话么?阿烈。你喜欢哪个女人妈妈不说什么,可也要那个女人喜欢你才行啊。叶安楠妈妈是见过的,她眼里,从来都没有你半分影子啊。” 李秋瑾今天看到这样的结果,高兴之余,也很心疼儿子。 儿子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个女人全心全意地付出过,可他的付出注定得不到回报。 见儿子不再冲动,李秋瑾松了口气,接着说,“我们把你和糖糖的头发做过dna对比,你知道当时的结果是什么吗?糖糖是你的孩子!阿烈,现在妈妈不问你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妈妈想告诉你,在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我们也是高兴的。” “现在糖糖一下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了,这的确让我和你爸很糊涂,很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你不想说,我们也会不问。只是,叶安楠现在已经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池逸辰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明白么?” 李秋瑾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 她一向很优雅,说话做事也向来是不急不缓的。 可面对如此失落暴躁的儿子,她却再顾不上那许多。 景烈将母亲的手从胳膊上扒下来,“妈,你让我静静。”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景永铭瞪着儿子的背影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李秋瑾瞥了他一眼,“好了,儿子都被你骂跑了,你还不高兴?” 景永铭冷哼,“是他自己没用,想要个女人都抢不到手。” 李秋瑾气闷,恼怒地着丈夫,“他要真抢到手了,该急的就是你了!叶安楠那女人可不简单。当初我问她,孩子和阿烈是什么关系时,你知道她什么反应么?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女人,可狡猾着呢。现在她和池家那边扯不清理还乱,没时间来纠缠你儿子,你就偷着乐吧。” 李秋瑾说完,撇下丈夫独自上楼休息去了。 景永铭坐在客厅,慢慢地开始琢磨着妻子的话,琢磨完了,他又开始隐隐担忧。 孩子不是自家的,那他拿什么来控制叶安楠呢? * 易家。 易诗雨从婚礼上一回来,就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又哭又闹,把房间砸得乱七八糟。 佣人胆颤心惊地端着原封不动的食物下楼,小心谨慎地说道:“老爷,夫人,不管我怎么劝说,小姐她都不开门。” 易夫人王丽萍可心疼坏了,当即落起泪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女儿,让池家欺负成这样。” 易柏年原本就恼火,听到妻子一哭,就更怒了。 他怒意腾腾地在客厅里暴走着,“哭,你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王丽萍睁着泪眼瞪向易柏年,“我是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你能做?你又做了什么?下午的时候,池正峰三两句话,就把你给打发回来了,你说什么了?在别人面前不也是屁都崩不出一个吗?回到家里到是威风了,你威风,你去把我女儿哄下来吃东西啊?我可怜的诗雨啊,命怎么这么苦……” 王丽萍越骂越伤心,女儿为了今天的婚礼,高兴得好几天都没吃好睡好。 今天更是,一大早就起床,紧张得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结果呢? 婚礼都举行一半了,池逸辰不光冒出了个孩子,还什么话都没有一句就取消了婚礼。 第107章 你是我唯一 易柏年被老婆骂得还不上嘴,只恨恨地瞪着她,凶狠的目光似要吃人。 佣人站在那里,进退为难,恨不能当即找个地洞进去躲一躲。 易柏年瞪过去,“都是死人吗?劝不了不知道想办法?去把备用钥匙找出来,把门打开。” 佣人领命,赶紧小跑着去了。 易诗雨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低哑伤心的哭泣就从里面呜呜地传出。 王丽萍心都要碎了,她打开灯,看着易诗雨还穿着婚礼时穿的婚纱,更是悲从中来。 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这一天,她女儿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此刻的易诗雨,脸上的妆花了,发型也散了,婚纱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狼狈之极。 “诗雨,你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啊……”王丽萍刚停下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她把蜷缩在床头的女儿抱进怀里,难过的安抚着,“你心里难过,就跟妈说啊,怎么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你爸,可怎么活啊?” 易诗雨哭得太久,声音早就嘶哑了,眼睛也红肿得像两颗核桃似的,整个人都透出股狰狞来。 “妈……”易诗雨原本只是难过,伤心,此刻看见母亲,委屈排山倒海地一齐涌了上来,哭得更悲伤了。 “我做错了什么,逸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王丽萍被问得哑然,女儿什么都没做错,唯一的错就是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想归想,她却不能这么说,“是池逸辰没那个福气,他放弃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诗雨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了看,你会发现,比他池逸辰强上百倍千倍的男人多的是。” “我不要我不要,别的男人再好我也稀罕,我就喜欢池逸辰,也只想要池逸辰……”易诗雨听见母亲的话,更加悲伤了。 “哭,你就知道哭!”易柏年看着屋里抱成一团落泪的两个女人,心里的怒火腾腾地上冒。 他骂道,“等你哭够了,池逸辰也被别的女人抢跑了。你就哭吧,爱怎么哭就怎么哭,哭死最好。池逸辰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甩我们面子,就因为你不管不顾的倒贴。现在好了,连倒贴人家都不要!” 易柏年这话骂得狠了,骂得王丽萍与易诗雨双双停下了泪水,怔忡当场。 缓了一缓,易诗雨更加伤心了,哭声又起。 易柏年烦躁地瞪着女儿,“你要真有本事,现在就去池家,找他们讨个公道。躲这里哭,能哭出什么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易诗雨也被骂得找回了点理智,她松开母亲,跌跌撞撞地起身,冲过去,一把抓住要离开的父亲。 “爸……爸,你要帮我,我不能没有逸辰的。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啊爸……” 易柏年面对如此伤心的女儿,重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叹气,“你光哭有什么用?池逸辰会为你的泪水心软吗?他会回心转意吗?诗雨,如果注定留不住这个男人,那么你就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才是你该有的理智。” 易柏年把女儿拉起,“跟爸爸走,爸爸带你去讨回公道。他今天要是不给你个交待,休想我们善罢甘休!” 易柏年拖着女儿就要往外走去。 王丽萍怒了,她跟着站起来,跺着脚把女儿从丈夫手里抢了回来。 “讨什么公道,还嫌丢人丢得不够?要是你们被人家给丢出来,你还要不要女儿活了?” 易诗雨也抹着泪,急切地对父亲说道:“爸,我不想要利益,我只想成为池太太。” 易柏年无奈之极,女人就是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事,我不管了。”他冷冷地说完,一甩手,走了。 王丽萍瞥了眼离去的丈夫,一把抹掉眼角的泪意,拉过女儿,坚定看着她说:“诗雨,你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争取。为了达到目的,哪怕低声下气,去求去哭,也好过你躲在这里,哭给我们看。” “可是妈,逸辰现在连电话都不接我的,我怎么去哭去求啊。” “你啊……”王丽萍狠狠地戳了下女儿的额头,把她拉回房间,按坐在床上,拿过梳子开始给女儿整理头发。 王丽萍语重心肠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眼睛肿得像桃子,脸脏得像乞丐,你还想去见谁?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把漂亮的脸蛋养回来,然后再去池家。” 易诗雨抹掉泪水,不再哭泣。 她抓着王丽萍的手急切地问,“妈,等过几天再去,逸辰如果把那对母女接回了池家,我怎么办?” 王丽萍叹气,替女儿把凌乱的头发顺好,“他不会的。诗雨,你要是真现在跑过去了,那才会坏事。等过几天,大家都冷静下来了,你再去,告诉他,这事你不怪他。你要知道,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孩子的事,不是逸辰的错,他也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到时候,你的大度,只会让他对你更加愧疚,这样事情还可能有转机。若是你现在去闹,以池逸辰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或者你以现在这副模样跑去跟他说,你不介意,你觉得他会信?” 易诗雨沉默了。 王丽萍见女儿懂了,欣慰地笑了,“这样就对了。到时候,见不到池逸辰也没关系。你去找你池叔叔和江阿姨,江阿姨不是很喜欢你吗?你就心平气和地去和他们聊天,然后顺带问一问,孩子的事准备如何处理。然后表达你的意思。池正峰向来喜欢深明大义的人,到时候,哪怕他有什么其它心思,也绝对出不了口,江容慧是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只要搞定了他们两人,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易诗雨双眸放光,激动抱住王丽萍,“妈,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丽萍笑着抚上女儿的背,眼睛望着房间某处,眸光渐渐深沉…… 第108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睡得很不安,池逸辰在医院里陪了她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刘看护过来,他才开车回家,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谁知才踏进家门,客厅就坐着三尊大神在等着他。 他把车钥匙往玄关的柜台上一丢,走了进去。 漠然无波的眸光扫了眼池正峰与江容慧,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奶奶,怎么这么早?” 老太太原本决定池逸辰结婚后她就搬去跟儿子住的,结果孙子的婚没结成。 她也懒得挪窝了,直接又住了回来。 老太太喝着养生汤,嗔怪地瞪他一眼,“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你爸和江阿姨一早就过来等着你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池逸辰缄默片刻,说道:“什么事,说吧。” 池正峰脸色十分难看。 正确地说,是从婚礼被打断的那刻起,就没好过。 “我问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逸辰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池正峰就渐渐将公司交到他手里。 他身体不好,这些年,有大半的时间都由续妻陪着,住在国外。 他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做事就沉稳持重,一直很让他放心。 可谁知,却在人生大世上出了这档子事。 “你昨天不是在场?就是那么回事,以前不小心搞出了人命而已。” 池逸辰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池正峰。 “不小心搞出人命?池逸辰,我一直以为你做事有分寸。你要养个小三,养个私生女,谁能说得了你什么?你倒好,偏偏要搞到婚礼上,弄得人尽皆知,丢尽了池易两家的脸。” “人尽皆知和别人心知肚明有什么区别?”池逸辰冷冷地盯着父亲,嘲讽的目光不经意地从江容慧身上划过。 江容慧被继子那一眼看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她就是小三转正的,池正峰那话说得义正严词,仔细一想,意思可不就是让池逸辰把小三养得隐晦点。 不影响面子功夫,怎么玩可不都是随自己? 她尴尬地站起来,“逸辰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弄点。” 说完,她落慌而逃。 池正峰也反应过来,他这话说得…… 老太太仿若未闻,慢悠悠地继续喝自己的汤。 正在这时,陈嫂走入了客厅,“易小姐的父母来了。” 池逸辰闻言,面不改色,姿势都没换过一下。 池正峰神色却是一凌,狠狠地瞪了眼儿子。 “看你干的好事。”说着,他起身,迎了出去。 池逸辰神色漠然无波,他看向老太太,“奶奶,我送您回房?” 老太太放下茶盅点头,在池逸辰的搀扶下往楼上走去。 上了楼,老太太语重心肠地对孙子说:“逸辰,奶奶知道你是有主意的好孩子。但是做人啊,总得留几分余地。孩子和易家那边,你可要好好平衡一番,千万别弄得太难堪。说到底,这事啊,还是你理亏。”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易家肯同意退婚,我会补偿他们的。” 老太太闻言停下了脚步,“你决定了?” “是。” 老太太点头,推门进屋,“你想好就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去吧。” 老太太想说的话说完了,也就没必要留着孙子不放。 她挥了挥手,示意池逸辰离开。 池逸辰回房,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下楼来时,池正峰与易柏年在一旁下棋,江容慧和王丽萍坐在一旁,聊得正欢。 王丽萍感叹:“诗雨回去,可狠狠地哭了一通。你说这好端端的婚礼,怎么就弄成这样了?这孩子也不懂事,当时那情况,自然是要先问清缘由了。婚礼不是还可以往后移移么,她这么沉不住气,倒是让亲家和亲家母笑话了。” 江容慧浅淡地笑着,看了眼丈夫,接了话,“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错。诗雨没事吧?” 王丽萍笑言,“没什么大事,就是一回去就把自己不吃不喝地关了一天,吓了我们一跳。” 江容慧闻言,当即心疼道,“身体要紧,可别让她饿出毛病来。说来说去,这事,都怪叶安楠。居然在婚礼上闹出个孩子来,肯定是阴谋。” 池逸辰闻言,下楼的动作一愣,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王丽萍无意瞄了眼楼上,正巧看到一条黑色的裤腿停驻在台阶上。 她笑着端起茶杯,优雅地品着,并不接江容慧的话。 江容慧也不是个傻的,她说话做事,都是看着丈夫神情眼色的。 今天这事,丈夫不出声,却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江容慧在池家不得老太太欢心,继子也对她不冷不热,她能依靠的,唯有丈夫。 此时的这种情况,池正峰是肯定拉不下脸来的,因此只能推她出来应付。 池正峰的意思江容慧早就摸得门清儿,因此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你们放心,逸辰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这我们这边把这件事处理好后,婚礼肯定还会继续的,到时候我们也会给媒体和大众一个解释,绝不会亏待诗雨。” 原本一直沉着脸下棋的易柏年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他呵呵一笑,“亲家与亲家母的为人,我们还是知道的。就是诗雨这孩子,到底年纪轻不经事。遇上点挫折就要死要活,觉得见不得人了。所以我们着急……” 他这话说得不着痕迹,即将女儿的难受委屈道明,又暗指是池逸辰不厚道,婚礼被打断,连个交待都没有,还要他们受伤害的一方主动出面。 池逸辰此时已经走入了客厅,他淡漠地目光自客厅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对他十分不满的易柏年身上。 “易总对昨天的事似乎颇有意见……”池逸辰语气淡漠,说话的时候正在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扣,一股迫人的气势无形间就布满了整个客厅。 易柏年闻言与王丽萍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不安。 但他们占理,并且池正峰夫妇两人对此事的态度摆得很明确,婚礼还会继续,错在池家。 因此易柏年并不惊慌,他自持年长,指着池逸辰对池正峰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脾气都这么大。” 第109章 你是我唯一 池正峰点头,正要附和,池逸辰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度响起。 “即然易总急着嫁女儿,不如这样,婚约就此取消。我会给你们一笔补偿,作为给易小姐的嫁妆。” 池逸辰的话,让客厅里四人四人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在座众人,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里,池正峰才回过神来。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冲着池逸辰消失的方向愤怒的掷了出去。 “这个孽子……” 江容慧的脸色乍青乍红,尴尬地朝易家夫妻俩赔了个笑,赶紧站起来拍池正峰的背劝道:“你可悠着点,你这身体,经不住大喜大怒……” 易柏年也是一脸铁青,放在棋盘上的手紧握成拳,最后一拳头砸翻了棋盘。 “池正峰,看你教出的好儿子,欺人太甚!以后我易家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绝不嫁来你们家!我们走。” 他呼地一下站起来,拽着王丽萍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江容慧急得,赶紧松开池正峰,“易总,王姐……” 她正要去追,身后的池正峰闷哼一声,捂着胸口难受地跌坐进沙发。 “正峰……” * 易家。 易诗雨自婚礼现场回来后,就一直在等池逸辰的消息。 之前她拼了命地打他电话,他没接。 后来听了母亲的话,她忍住了主动,就开始等池逸辰主动给她回话了。 她一直等,从昨天等到今天,整整一个下午加一夜,池逸辰就像石沉大海般,没有丁点信息过来。 他一通电话都没有给她,微信短信留言也没有。 易诗雨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过的情绪再次卷土重来。 天一亮,她就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冲进父母的房间,求父母带点礼物去池家探探情况。 易柏年与王丽萍经不住女儿的哀求,到底还是提着东西去了。 易诗雨送两人离开后,就一直坐立难安。 她紧张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门口稍有动静,她就匆匆地跑去看一眼。 手机里消息一响,她也是以最快的速度点开察看。 她一次次地失望,泪水在眼眶时转着转着就无声的流了下来。 屋外响起汽车熄火的声音,易诗雨一喜,倏地跳起来,冲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她刚去不久的父母。 易诗雨往他们身后看去,“逸辰呢?逸辰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易柏年与王丽萍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易诗雨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抓着母亲的手急切地问,“妈,出……出什么事了?” 王丽萍看着这样的女儿,无声叹息,“诗雨,池家那边,你放弃吧。” 易诗雨不敢置信地摇头,她崩溃地大叫,“妈,昨天是谁劝我忍,劝我大度的?你说只要我不闹,他就是会对不忍,对我愧疚。妈……你去告诉逸辰,我不闹,也不哭,我会把那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般疼着,爱着,只要他别不要我。妈我求你了,妈……” 泪水在她不甘的眼睛里打着转往外掉。 “够了!”易柏年冷着脸大喝,“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是不是?” “爸……”易诗雨无助地望着大怒的父亲。 易柏年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纵横商场几十年,还从没给人这么羞辱过。 他指着女儿骂道:“早就跟你说了,池逸辰这小子,目中无人,你嫁过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不听,非要死心踏地的跟着他。现在好了,让人在结婚当天当众丢下,羞辱一次还不够,我和你妈,还送上门去,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当面退婚,羞辱第二次!易诗雨,我告诉你,今后就是池逸辰跪着求着要娶你,你也不许嫁。”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爸,你在骗我是不是?妈,妈,你告诉我,爸爸骗我是不是?”易诗雨绝望地大哭。 她不信池逸辰会那么绝情,她陪了他四年啊,就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孩子? 一个,他只见过一两面的孩子? 但她忘了,叶安楠曾经陪伴了池逸辰近十年的时间,他不是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王丽萍叹气,她拥住女儿,低声回道:“诗雨,你爸说的是真的。池逸辰亲口跟我们说他要退婚。” 易诗雨简直要疯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 不行,她必须得找池逸辰,她要去问情楚! 她失去理智地推开王丽萍,崩溃地摇头,“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易柏年一见,心一紧,对佣人大吼,“快拦住小姐……” 佣人闻声而动,迅速地朝易诗雨包抄过去。 绝望中的人,行动总是比平常人敏捷。 易诗雨不光动作灵敏,而且速度迅速,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将试图拦住她的俩个佣人推得摔成一团,自己穿着拖鞋夺门而出。 佣人快速爬起来,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王丽萍担忧地朝着还站在花园里的司机大喊,“快,开小姐的车,跟上去。” 一直在门外没走的司机闻言,赶紧应声,跑去开车。 诺大的客厅一下子就只剩易柏年两口子,两人面面相觑。 王丽萍担忧地叹气,“会不会出什么事?” 易柏年积了一肚子的怒意没发出来,又被女儿这么一闹,更闹心了。 他瞪王丽萍一眼,没好气地说:“能出什么事?让她认清事实也好。” 说完,他丢下王丽萍往楼上而去。 * 易诗雨的车里,一直都有备用的衣服鞋子,司机在医院门口追上她,将她拦下来,“小姐,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就这模样去见池总啊。” 别说池逸辰了,就是他,见了这样不修边幅的易诗雨,也想退避三舍啊,何况是不缺女人的池逸辰? 易诗雨这才愕然回神,自己不能这么狼狈地去见池逸辰。 她拿出备用衣服,找了个洗手间换上,还补了个简单的妆容,左看右看,没什么需要再改时才走出洗手间。 司机赶紧过来说道:“小姐,池总已经朝住院部来了。” 易诗雨将手时换下的衣服一股脑丢司机身上,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到住院部大堂的时候,池逸辰正带着路尺往电梯间走去。 “逸辰……” 第110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叫了声。 池逸辰步伐一顿,易诗雨一喜,从容不迫地走过去。 她看了眼路尺手里抱着的大堆文件,调整呼吸,若无其事地勾唇浅笑着说:“逸辰,这两天你也累了,又要处理公事,又要照看孩。不如,让我帮你分担一点吧,我很有耐心的,照顾孩子完全没问题。” 一旁的路尺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赞同,“是啊老板,你从昨天开始就没好好吃过饭,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不如先去吃点东西休……” 池逸辰冰冷的眼神呼地一下,向路尺扫去,路尺蓦然住口。 “不用!”他收回目光,薄唇轻启,漠然地吐出两个字来。 易诗雨唇角的笑意微不可察的僵了一瞬。 “逸辰,你我之间,不用不着这么客气的。对了,我联系到了国外的一个医生朋友,他给我推荐了一个血液病方面的专家,非常权威,说是已经治愈过全球几个名血液病患者,经验很丰富,我们要不要带糖糖去看看?” 电梯门打开,池逸辰仿若未闻般踏入。 易诗雨乘机也跟了上去,继续温柔地说道:“糖糖还这么小,抵抗力各方面都不行。国内的医疗条件不如国外好。不如我们把她带到国外去治疗吧。我特意研究了一下各国的医疗水平,目前美国、日本、加拿大的医疗水平在世界上都是处于领先地位的。我们可以从这几个国家里选择一个过去。” 易诗雨温柔依依的声音徐徐不断萦绕在电梯间内,池逸辰一直沉默不言。 易诗雨原本洋洋洒洒的声音越来越低,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根本无人搭理。 她心里也渐渐不安起来。 “逸辰……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池逸辰此时才开口,“诗雨,你大可以不必这样委曲求全。我们的婚礼就此取消,我会给你补偿。” 易诗雨唇角的笑意渐渐僵持,最后消散不见。 她怔忡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池逸辰迈长大长腿,直接踏了出去。 易诗雨像穴道突然被人凌空点开般,浑身一颤,倏然回神。 她快速冲过去,一把拽住池逸辰,干干地笑了下,极度压抑着自己的慌张。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流畅,却控制不住渐露的急躁。 “逸辰,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现在是夫妻,还谈什么补偿不补偿的。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东西的。” 路尺一路上的心都悬着,眼见到了目的地,他报着文件走向一旁,“老板,我先把文件送过去。” 说完不待池逸辰回话,逃似的离开。 老板要处理家事,他还是不要在那里碍眼得好,以免殃及池鱼! 池逸辰被迫停下,他侧眸,定定地望向易诗雨,神色漠然无波。 “我们没有领证,婚礼也没有举行,算不上夫妻。但消息总归是放了出去,对你的影响也不好,除了补偿外,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宣布正式取消婚约。并且将原因公布出来,把给你带去的名誉损害降到最低。” 池逸辰昨天晚上想了许久,早就把接下来要做的每一步都想清楚了。 正好易诗雨今天找了过来,当面说清也好。 易诗雨见他一脸坚定,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这才真正的慌了。 泪水悄无声息地就掉了出来,她哭道:“不要啊逸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婚礼虽然没有举行完,但已经办了啊,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呢。” “逸辰,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孩子才这么跟我的说的?你放心,孩子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也很喜欢孩子的,我见过糖糖,她非常可爱,我很喜欢她的。以后,我们一起照顾她,我们带她去看病,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医治她,一定会让她好起来的。我可以等你的,等糖糖的病好了,我们再举行婚礼。” 池逸辰把易诗雨的手扒拉下来,“你不用等我,我有了孩子,池家也后续有人了,结不结婚,已经不重要。” 易诗雨要绝望了,泪水如如决堤的湖,怎么都止不住。 “逸辰,你不要这么残忍。我也去做了骨髓配型,配型成功,我就可以帮你一起给她治病。我不着急的,逸辰,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她,也想和你一起照顾她的。” 面对易诗雨的慌乱无助,池逸辰毫无所动。 “糖糖是我女我和,我有能力照顾好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池逸辰说完,转身要走,易诗雨崩溃地冲上去,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死不松手。 “逸辰,逸辰,我知道,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需要时间去处理。我不会打扰你的,但请你……别就这么不要我了好么?逸辰,你去忙你的事,我们的事不着急,等糖糖好了,我们也都冷静下来,再来处理我们的事好么。” 易诗雨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崩溃地哭,绝望地抱着池逸辰,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牢牢抱住不放。 池逸辰的耐心已经用完,他眉头紧蹙,再没耐性,直接将易诗雨的手强硬掰开,一甩,迈步走人。 易诗雨被甩出几步远,跑来趔趄地跌倒在地。 她想爬起来去追,却因为太过慌乱而扭伤了脚,只能无奈的看着池逸辰走远。 伏在地上大声痛哭。 保镖走上前,将伏在地上放声痛哭的她扶起来。 “易小姐,您还是回去吧。池总下过令,这一层,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许来惊扰到孩子。” 保镖说着,按下了电梯键,一直停在顶层的电梯当即开门。 保镖将哭得不能自抑的易诗雨送进电梯,按下了下楼键,才回身出来,看着她离开顶层。 * 唐悠悠早上一起床,就背着叶安楠给老太太打了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交换了信息后约定在医院汇合。 没有得想到办法前,唐悠悠不敢跟叶安楠透露半个字。 她这边偷偷摸摸地刚来到医院,就在住院部大厅,却碰见个老熟人。 易诗雨眼睛红肿,失魂落迫地刚走出电梯,就与一人迎面撞上。 “哎哟,这不是易小姐么?昨天刚被抛弃,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唐悠悠声音尖利嘲讽,在这不算喧嚣的大厅里瞬间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易诗雨浑身一僵,愤恨地抬头,与唐悠悠四目在半空中相撞。 第111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她咬牙切齿地叫。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成为全漳城的笑柄,被池逸辰无情地抛弃! “可不就是我么,我说你不躲在家里疗伤,跑医院来干嘛呀?哦,我知道了,想来看看打败你的孩子。哎,可怜你痴心一片,斗来斗去,却斗不过一个孩子,想想,这事实,多可笑,是吧?” 唐悠悠声音不大,但这一刻,却好似一个喇叭级别的扩音器,听在易诗雨耳里,格外响亮。 听到她话的路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 易诗雨恨得牙齿都咬碎了,“我终于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大闹我的婚礼!现在又来看我的笑话奚落我,唐悠悠,你给我等着。” “哎呀,我好怕呀。易小姐这是威胁我呢?你这么威风凌凌的一面,池总他知道吗?”唐悠悠嘲讽地笑说。 易诗雨怒得眦目欲裂,“你,还有叶安楠,你们毁了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啧啧啧,别把话说得太满嘛,什么你的爱情你的婚姻,难道不是你单方面的单相思吗?池逸辰爱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家安楠。易诗雨,你认清事实吧,一个爱你的男人会在婚礼上因为一段没被证实的话就抛下新娘?那只是因为新娘是你,所以才会发生。怎么样,对我的杰作满意吗?哦,对了,你想报复是吗?哎,我等着哦。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再见。” 唐悠悠趾高气昂地说完,得意地朝易诗雨挥了挥手,扭腰摆臀的,故意走得阿娜多姿,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撞她一下。 易诗雨简直气疯了,气得恨不能冲上去将唐悠悠那贱人打一顿。 她跺着脚,咬着牙,压抑地低吼,而后狠狠地扫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人,愤怒地冲了出去。 易诗雨踏出住院大楼,司机佣人都在门外等她。 见她出来,司机迎上去,“小姐……” 易诗雨冲过去,一把从司机手里夺过车钥匙,愤愤地就走。 司机佣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易诗雨回头大吼,“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大小姐发怒的,佣人司机自然不敢再跟着,眼睁睁看着她拿着钥匙打开车恨,气势汹汹地坐了上去。 易诗雨愤怒地猛甩上车门,刚要打火走人,车门突然又被人从外面强势地拉开,连带着她也被人一把给拽了下来。 她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又被人一把扣住腰给拉进怀里。 易诗雨气疯了,池逸辰唐悠悠欺负她,现在连司机也敢公然占她便宜了。 “你他妈找死,连……”她挥手就要打下去,猛然间抬头,看到的竟然不是司机那张老脸,而是何义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何义一把将易诗雨要落下的手架住,给拉回了身侧。 “怎么这么大怒火?你看你这眼睛,都红肿成这样了,还怎么开车?” 他说着,揽着易诗雨纤细的腰肢,将她送进副驾座,扣好安全带。 “陪美女散心发泄,当司机这种事情,自然该由我来做。”何义勾唇一笑,那双色眯眯的桃花眼一本正经起来,竟也有一番迷人的潇洒。 易诗雨竟有片刻失神,待何义坐进车来,打火挂档,把车开了出去,她才回过神来质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义举举那只被池逸辰砍掉的小指,自嘲一笑,“预定了个假肢,怎么样,和真的没什么差别吧?” 易诗雨没心情跟他嬉皮笑脸,玩心机。 她瞥开了脸,尤自怒意成堆。 “在前面停下,下车,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那你哭什么?就因为一个小贱人气了你一把?” 易诗雨和唐悠悠在大厅发生的事,何义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屑地说,“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易诗雨啊,怎么让人随便激一下就没了理智?你跟我生什么气,我又不惹你的不是?诗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放任你被欺负的。” 易诗雨默不作声。 何义接着说道,“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嫌弃你。我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湾,会为你撑起一片天。不管你想收拾谁,只要你一句话,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做你手里的那把枪。” 何义混亦情场多年,撩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易诗雨这两天大起大落,看遍人间冷暖,心里委屈又愤怒。 何义的这一番举动,瞬间就将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划落眼角。 何义看了眼路况,探过手,温柔地替她把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水抹掉。 “女孩子的眼泪都是珍珠,可不能随随便便地落。” 何义的一番动作,迅速勾出了易诗雨的恼怒痛愤。 “谁说我哭了?何义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花言巧语地哄我一下,我就会感激你。” “我知道。”何义抽了张纸递过去,“擦擦,脸都哭花了。” 易诗雨接过,摁了摁泪水,心里的委屈又高了一层。 这么体贴的事情,为什么就不是池逸辰做的? 何义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说:“实在难过就哭吧,我不笑话你。” 易诗雨再难抑制,她哭得抽抽咽咽。 “曾经冲着我是未来池太太,巴结我的人在婚礼现场就与我划清了界线。唐悠悠叶安楠这两贱人更可恨,她们毁了我的婚礼,又来羞辱我,看我笑话,逸辰现在要跟我退婚,我父母都不帮我了。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他们所有人都这么针对我?” 何义一路把车往效区开,此刻还没离开城区,见易诗雨哭得伤心,他方向一转,将车拐进了一个偏僻的街道,停在了路边。 何义倾身过去,一把将易诗雨按进怀里,温暖的大掌落在她背上,轻柔地安抚着。 “没关系的,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帮你的,诗雨,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何义也毫不畏惧。” 易诗雨伤心无助,她的确需要一个怀抱来依靠,安慰。 何义虽然不是她心底希望的那个人,但他此刻给的温暖却让她十分依恋。 因此她并没有拒绝何义的亲近,而是伏在他怀里,尽情地大哭。 第112章 你是我唯一 “除了池逸辰,我谁都不稀罕!”易诗雨闷在何义怀里,哭着低吼。 她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这时,无论别人说好说坏坏,都合不了她的心意。 何义摸清了这点,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易诗雨的头顶,趁她全副心神都伤心时,拍抚着她背的手掌渐渐由肩背下滑,落到她纤细阿娜的纤腰上,轻轻摩挲。 “那我们就把他抢回来吧。诗雨,谁想要得到他,你就把谁毁了;谁要从你身边抢走他,你就让她消失。只要没人跟你抢了,他哪怕不娶你,除了你,也再没旁人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此刻听来,十分性感。 易诗雨渐渐停止了发泄似的大哭。 她从何义怀里抬起头来,一张漂亮的脸蛋哭得通红,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却别有一翻勾人的风情。 何义费了一路的心思哄她,耐心早就用完。 此刻她抬头,无疑是将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他趁机吻了上去。 易诗雨愣了一瞬,何义灵活的舌尖沿着她的唇瓣迅速地描绘了一圈,而后利落地往她嘴里钻去。 易诗雨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她双手推拒着何义,扭开了头,迅速地躲开了何义的唇舌的攻击。 “唔,你干……” 何义紧紧圈住她,快速将她挣扎的双手控制起来,反锁在背后。 他越过中控台,压了过去,将她困在座椅与自己之间,腾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颌不让她躲闪,强势地吻了下去,将她的话堵在嘴里。 何义的吻,霸道又狂野,根本不容她退缩。 他翘开她柔软的唇瓣,紧咬的牙关,以迅雷之势,直攻入她唇舌腹地,逼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小脸闷得通红,才堪堪松开。 两人都气喘吁吁,易诗雨更是,喘得唇瓣微张。 何义边粗喘着,还时不时的轻啄一下她娇嫩水润的红唇,“诗雨,从头到,真心对你好的人只有我。我爱你,从小爱到大。为了你一句话,我被池逸辰断了手指也毫无怨言。你为他哭为他难过,我却还要强装笑颜来哄你开心,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的心,就像有人拿着刀,狠狠地在里面绞着。诗雨,你给我吧,我保证,这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易诗雨被何义的告白震住,他这番话不止一次说过,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易诗雨如此震惊的。 震惊得,心底带点小窃喜,又有点小痛恨。 何义见她呆愣住了,心底一喜,又迅速地吻了上去。 这次,他温柔多了,唇舌勾引挑逗,火热的大掌从易诗雨脸上慢慢下滑,露过她修长优美的脖颈,顺着她的后衣领往蝴蝶骨探去。 车内空间太狭小,他伸展不下去,手退出衣领,顺着她肩膀下滑,滑到她细柔的腰肢下,轻捏慢揉,最后滑进上衣下摆,大掌灵活地钻了进去…… 易诗雨在他温情的攻势,揉捏挑逗中拒绝开始有气无力,意识也渐渐混沌起来。 最后她干脆放弃了挣扎,任何义在自己身上战胡作非为。 两人忘情的吻着,易诗雨朦胧的目光无意一瞥,就见街道对面驶来辆警车,最后停在对面路边。 她脑子突然呈现出短暂的清明,愕然地瞪大了眼,本能地一把就将何义推开了,“快开车,有交警。” 何义懵了一瞬,见交警已经下车,朝着这边走来。 他飞快地脱下外套,往易诗雨头上一丢,将她整个人兜头盖脸地罩在里面,动作利落地打火挂档,启动车子。 交警见车子启动,停下了步伐。 何义开着易诗雨的小跑,故意自交警面前嗖的过去,还不忘朝他挑衅似的吹了记口哨。 交警回到车上,跟同车的同事说到:“现在的有钱公子哥,越来越猖狂,真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都做得出来……” 警车在后视境里越来越远,两人像玩了一把极速游戏,刺激得心脏砰砰乱路,暧昧的情愫迅速在车内升温。 何义抽空瞥了眼易诗雨,只见她双颊通红,神色娇羞诱人,水蒙蒙的杏眼流露出欲望的情愫,显然一副欲求不满,意识还没有从意乱情迷中抽离出来。 他心下一喜,车子飚得更快,直接开进了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在这里,他有间长期特定的总统包房。 车一停,何义迅速勾过易诗雨,疯狂而狠戾地吻了上去。 刚被打断的情欲经过短暂冷却后再度被勾起,简直就是火星遇上油,瓦斯遇上爆炸,“砰”的一声,在脑海炸开了,疯狂得不顾一切,恨不能将彼此揉入骨血。 两人自车里一路吻到电梯,然后进入房间。 何义反脚一踢,将门关起。 易诗雨身上的衣服在他犹如带着魔力的大掌里一件件脱落,从门口到房间,满地都是。 她所有不快的情绪都在这种刺激中渐渐被抛诸脑后。 易诗雨开始沉迷其中,享受着身体带来的感官盛宴,完全没有发现天花板上,隐匿在吊灯背后的某个小红点。 何义见在她意识迷离的时候,迅速地架起她的身子,在她没有防备里猛然冲入。 突然的疼痛让易诗雨下意识地尖叫,意识回笼,她疼得浑身哆嗦,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何义不敢置信地停下,惊讶之后,狂喜无比。 他盯着身下满脸娇红的女人,狠狠地在她艳红的唇上啄了一口。 “亲爱的,你竟然是第一次!” 冲入时的紧致与阻碍让他惊喜得不能自抑。 女人生涩的反应,无助地想往后缩的本能都让何义喜不自禁。 在他们这个圈子,男男女女的关系都混乱不堪,大家心知肚明,却从不挑破。 易诗雨羞涩难堪地撇过了脸,不去看他。 她从读书时代起,就一直爱慕着池逸辰。 为了他,她洁身自好,大学里,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一个。 就想着哪天,他能发现自己的好,能接纳自己。 然后她就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他。 可是,时间见证了一切,哪怕她再努力,他也看不到她的好。 不但看不到,还把世间最恶毒的羞辱加诸在了她身上。 让她为他守了二十几年的处子之身,成了一个笑话,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好她的失败与可笑。 第113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心底的恨意渐渐涌了出来,她紧揪着床单的手背青筋毕现。 她紧咬着牙关,使劲地吸着气,才没让自己一把将身上的男人掀翻下去。 何义似看出了她的想法,他不容她拒绝地含住她胸前红梅,轻咬慢撕,挑逗吸吮。 不过片刻,异样的情感直往下钻,易诗雨在疼痛中感到了空虚与不满足。 “这是给你的惩罚!”他再松开时,一个艳红的印记印在了雪白的丰盈上。 何义磨蹭着她,不给她也不退出,逼得她香汗淋漓,难受地扭动着身子。 易诗雨看出他的心计,心一横,伸出白嫩如玉的藕臂勾上了何义的脖子。 “你该不会被吓得不行了吧?” 激情当头被人一盆冷水泼下什么感觉? 何义当即勾起抹邪肆的笑意,“行不行,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着,他不再怜惜,疯狂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起来…… * 唐悠悠和老太太约定在住院部的后花园见面。 老太太踩着点悠悠而来,刚下车,陈嫂就扯了扯她衣袖。 “老夫人您看,那不是易小姐吗?” 老太太顺着陈嫂示意的方向看去,可不就是易诗雨。 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将她拉出车来,那双不老实的手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占尽了便宜,易诗雨却毫无反应。 老太太当即皱起了眉头。 易诗雨与那男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拉拉扯扯的,男人将她护送进副驾室,还俯身在车内停顿了不少时间。 一看就知道没干什么好事。 陈嫂震惊得瞠大了眼,“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太开放,行事也……”放荡两字她说不出口,那毕竟是她家少主子的未婚妻。 老太太脸色冷沉难看,冷冷的收回目光,“我们走。” 她得抽个时间,好好的和孙子说说这事。 唐悠悠刚到后花园没多久,老太太就来了。 唐悠悠赶紧迎了过去,扶着她走进凉亭,“奶奶,您可算来了。” 见到唐悠悠,老太太收起一脸冷肃,若无其事地淡淡而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怎么可能!”唐悠悠怪叫,将老太太扶到一旁木椅上坐下,“昨天您孙子把糖糖接走了,派保镖保护在住院部顶层。现在除了他和医生,没人能见到孩子。你不知道,安楠回去后哭得那个惨样,天都要哭塌了。” 唐悠悠噘着嘴,满是郁结地说,“这事,也都怪我,出的什么馊主意,没让他俩合好,反倒弄成这样。” 老太太笑盈盈地睨着她,不说话也不表示意见。 唐悠悠说了半天,见没人应,很是没趣,“奶奶您倒是说句话呗。” 老太太呵呵笑着,“你想听我说什么?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唐悠悠吐吐舌头,“鬼主意是再不敢了。您孙子那大猪蹄子的性子,只怕现在恨不能杀了我。要是我再弄巧成拙,不等您孙子出手,安楠就会先跟我绝交。” “还说没有,这脸上都写着一肚子坏水了。” 唐悠悠讨好地给老太太锤背捏肩,“您就帮帮呗?安楠多爱糖糖啊,见不到她,安楠会痛不欲生的。再说,糖糖也才多大?奶奶,没有父亲的孩子再多人爱也是可怜的,您说是不是?何况,您不是也喜欢安楠的嘛,想撮合她与池逸辰。这要是一直让她见不到孩子,时间久了,孩子和她没了感情,您还怎么撮合?不是让咱俩白忙活一场,是吧。” 她早就调查过池逸辰,他生母早逝,是老太太一手养大的,没有母爱的孩子有多可望母爱,没人比她更清楚。 老太太嗔怪地瞪她,“尽把我当枪使了。” 唐悠悠嘿嘿地笑,“哪能啊,这不都是为了您孙子孙媳还有曾孙女么。” “去。”老太太把她推开,撑着腿起身,“你刚说孩子在哪?” “住院部顶层!我都打听好了,整个楼层,就住着糖糖一个病人。” 老太太扶着陈嫂的手往住院部走去,唐悠悠站在原地不动。 老太太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去?” 唐悠悠赶紧摇手,笑着说:“我就不去了,要是遇上您那大孙子,指不定要把我怎么的。” 唐悠悠语气夸张,逗得老太太瞬间就乐了。 她哈哈笑着,“你这直来直往的性子,我喜欢。要是我再有一孙子,肯定把他介绍给你。” 唐悠悠受惊不小,一脸惶恐地拍着胸口,“还好您没有,再有一个,跟池总差不多的,那不是要我命嘛?奶奶您快去吧,我就在这等您的消息哦。” 唐悠悠赶紧挥手,向老太太告别。 * 老太太提前给池逸辰打了电话。 她上楼的时候,池逸辰已经等在电梯口。 “奶奶,您怎么来了?” “来看我的曾孙女,不行?” 池逸辰冷峻的容颜缓和了些许,“您成天带着陈嫂跑来跑去,两人年轻加起来都快两世纪了,我不放心。” 老太太瞪他,“我带的司机不是人呐?” 池逸辰竟无言以对。 老太太又说,“说到不放心,该不放心的是我。你说你这冷冰冰的样子,突然一下就把我曾孙女关在这里,到底什么居心?” 池逸辰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安楠找你的?” “她要是肯来找我,我就高兴咯。我告诉你啊,现在没谁比我曾孙女重要!那孩子多聪明,你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不让她见到妈妈,她得多不安,多恐惧呐?凡事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别把孩子吓到了。” 池逸辰沉默半晌,说了句,“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是关于诗……”老太太刚想提醒孙子两句,路尺就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老板……” 她讷讷地止了话头,只朝池逸辰挥手说道:“算了,以后再说。你去忙吧,孩子重要,公司的事也重要。我去看看孩子。” “好。”池逸辰让人领老太太去糖糖的病房。 老太太与陈嫂进入病房,糖糖正闷闷不乐地玩着芭比公主。 “糖糖怎么不高兴了?”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糖糖抬头,看到老太太可高兴了。 她丢下玩具,开心地大叫:“奶奶……” 老太太慈爱地点了下她的额头,“现在可不能叫奶奶了,要叫太奶奶。糖糖,我是你爸爸的奶奶,你爷爷的妈妈。” 第114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眼里的兴奋一点点的消散,笑意收敛,人也低落下去。 老太太与陈嫂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解。 老太太坐在了床边,温柔地摸了摸糖糖的小脸蛋,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糖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奶奶,是不是我妈妈不要我了?” 老太太与陈嫂都震惊了,连忙问她,“怎么会,妈妈是最爱糖糖的。” 糖糖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你会来看我,为什么妈妈不来了?” 老太太沉默了。 糖糖刚开始还默默无声地掉豆子,掉着掉着,就放声哭了出来。 “我不想要太奶奶和爸爸了,我想要妈妈……” 池逸辰看完路尺拿来的紧急文件,当即回到病房,刚到门外,就听到孩子伤心无助的哭声以及那句饱含思念的话。 糖糖对叶安楠的依恋深沉得让他震惊,他不知道叶安楠用了什么手段,让糖糖这么放不下她。 但此刻,他的心里竟然充斥着羡慕的情绪,这简直不可饶恕! 池逸辰收回已经落在门柄上的手掌,冷沉着脸转身离去。 * 易诗雨从酒店出来,逃似的回到家里,再度把自己关进房间。 当她冷静下来后,想起自己与何义在酒店干的事,惊骇得一身冷汗。 怎么都没明白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和何义那混蛋睡了…… 那画面让她崩溃,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压抑着大喊大叫。 王丽萍见女儿这几天不再哭闹,以为她已经想通,只是还放不上,便打算带她出去散散心。 谁知,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闷哼哼的喊叫。 王丽萍一惊,赶紧打开了房门进屋。 “诗雨,你怎么了?” 结果易诗雨一看见母亲进来,迅速地坐床上坐起,目光躲闪地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与母亲对视。 王丽萍心疼地劝慰,“你总这样折腾自己可不行。今天陪妈妈出门,我们去逛逛街?” 易诗雨怏怏地说,“没兴趣。” 王丽萍坐到女儿身畔,替她将脸颊边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 她温柔的目光自女儿脸上滑过,落在她白皙的劲部,无意中的一瞥,就看见她睡衣半遮间,锁骨上露出个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印迹。 “这是怎么了?”她下意识就要去拉女儿睡衣的领口。 易诗雨却像受了惊般,猛然将她的手掀开,然后迅速地拉了拉衣领,将睡衣拉好。 “妈没什么事我要睡觉了。”易诗雨躲闪着开,拉过被子就把自己捂起来,背对着母亲躺了下去。 王丽萍见女儿回避,以为她是不愿与自己谈及池逸辰,不由担心不已。 “诗雨,你该放开了。池逸辰对你没心,不然这么多天,他怎么可能一次都不出现,一个电话都不给你?一个心中没你的人,就算你嫁了他,也不会幸福。” 易诗雨听得心里烦躁,拽起被子将头捂住,恼怒地说:“我不听我不听,哪怕不幸福我也要嫁给他。这是他当初给我的承诺!他说过要娶我的,怎么可以食言!” 王丽萍闻言,心神一震。 她猛然将易诗雨头上的被子扯落下来,严肃地着女儿盯嘱她:“他当初为什么这样承诺,你心里没点数?诗雨,不情不愿的恩情用得越少越好,而且,这恩情,哪是你给的,明明是……” 易诗雨呼地一下坐起来,冷冷地打断母亲,“妈,明明是什么?给肾救他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也只能是我!” 女儿的执着让王丽萍叹气,可回头一想,女儿说得也没错。 的确是女儿救的人,只是此救人非彼救人! 但女儿的偏执却让她担忧…… 医院那边,糖糖连续几天没见到妈妈,连带地景烈与唐悠悠也像凭空消失了般,不见踪影。 她心里仿佛有了预感,一日比一日沉默,叶安楠的电话她也打得一次比一次勤快。 可是她不知道,她手里的电话早就被池逸辰设置了禁止通话。 因此,无论她怎么打,都打不通叶安楠的电话。 忧思积郁下,她身体里的白细胞一升再升,病情直转急下,直接高烧着陷入了昏迷,当即被转入了icu。 池逸辰雷霆大怒,喝问路尺,“国外的专家组怎么还没到?” 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就立即着手开始联系了国外有名的血液科专家。 所联系到的人员也纷纷同意,会立即前来增缓。 路尺冷汗淋漓,抬腕看了眼时间,“专家们都是昨天的飞机,这个时间,应该马上就到了。” 他说着,手机响了,是派去接人的属下打过来的,路尺赶紧接起。 “好,我知道了。池总,专家组刚到机场,再过不久,就到了。” 池逸辰闻言,紧悬着的心稍稍松缓。 他相信,专家的救治水平与经验,肯定会给出与现在任主治医生不同的方案,糖糖也会得到更好的求治。 叶安楠虽然见不到孩子,但好在还有景烈安排的内应刘看护在,每天能从她那里得到孩子的消息,这让她安心不少。 可这天一大早,刘看护就给她来了电话。 孩子半夜发烧,白细胞一路飚升,已经转icu了。 叶安楠着急得不行,再顾不得池逸辰说不得随意骚扰,否则便让她永远也见不到孩子的警告,立即就拿出电话拔了过去。 池逸辰此刻正烦躁不已的等着专家组的到来,叶安楠的电话打进来,让他心火蹭蹭地往外窜。 他直接拒听了她的电话,不光拒听,还把她的号码拉成了他手机里的第一个黑名单! 叶安楠自孩子被带走后,就开始严重失眠,没两天,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再加上池逸辰最后也打不通了,让她无从得知更多孩子的病情处境,心慌焦躁下,嘴角立即急出两个上火的泡泡。 唐悠悠起床,一见她现在的模样,惊叫起来,“叶安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叶安楠听到唐悠悠的声音,心底那点坚强当即被击碎得溃不成军。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抬起头,泪眼蒙蒙地对唐悠悠说:“糖糖进了icu,我联系不到池逸辰。” 第115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闻言,心立即紧了起来。 叶安楠一直是很要强的人,哪怕当初出狱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那么感慨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流泪。 这次急成这副幅样,肯定是孩子病得不轻。 “怎么会这样?”唐悠悠惊骇地瞪大了眼,而后她飞快地说,“你别急啊,等等我,我换个衣服,联系不上咱就去医院,直接硬闯也要见到孩子。” 唐悠悠说着,快步跑回房间,把门一锁,赶紧翻出老太太的电话拔了过去。 糖糖半夜发烧,池逸辰怕老太太知道担忧,便一句没提。 此刻唐悠悠的电话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老太太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哪怕泰山崩于面前神色都不会有所改变,闻言后竟是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当真?我马上就去医院看看再说。” 老太太当即拍板,挂了电话就吩咐陈嫂去医院。 唐悠悠松了口气,有老太太在,池逸辰多少都会顾忌着些。 她快速地换完衣服,开门出去,“安楠,我们……” “安楠……叶安楠……”客厅,卧房,厕所到处都不见人影。 唐悠悠傻了,她该不会独自一个跑去了医院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唐悠悠慌了,以池逸辰的狠,她独自跑去,不是上赶着打虐吗? 唐悠悠跺了跺脚,一溜烟似的也冲了出去。 * 唐悠悠一言惊醒梦中人,叶安楠只顾着慌乱惊惧害怕,根本就忘了她完全可以去医院见孩子的。 唐悠悠一进屋,她当即就站了起来,冲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住院部。 icu并不在顶层,糖糖以前也进去过,因此叶安楠想也没想,直接就往重症室而去。 重症室外有几重大门拦截,没有穿防菌服的人一律不允许进。 何况,里面时间规定,除了指定的时间,,一般情况下,都不允许探视。 因此池逸辰也没有特意让保镖在这里守着。 叶安楠到的时候,池逸辰正要去见刚进医院的专家们。 他从重症室出来,就撞上了从远处冲过来的叶安楠。 她跑得气喘吁吁,冲下来就拽住池逸辰的胳膊。 “池逸辰,糖糖怎么样了?你快带我去看看她,她几天见不到我,肯定很着急很害怕了。” 池逸辰停下步伐,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快急疯的女人,浓眉紧紧皱成一个结。漠然的声音似穿过北极的风暴,阴冷至极,“松手!” “我不松!”叶安楠愤愤地瞪着他,“你把我电话拉进黑名单就算了,孩子突然病情加重,你凭什么还不让我见!” 重症室的门没关,两人的声音传了进去,引起里面护士的不满。 一个满脸怒意的护士走出来,见是池逸辰与一个女人关系暧昧地在说话,压下满腔怒意,轻声提示,“池先生……” 池逸辰冷冷地瞥了护士一眼,另一只手一抬,扣住叶安楠手腕将她带到了楼梯间。 “你有什么资格关心糖糖?她是我的女儿,不过是你用来报复我的工具。叶安楠,你不觉得自己的伪善让人恶心吗?” “恶心?”叶安楠冷笑,“我关心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恶心到你了?你若觉得恶心,大可以把女儿还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眼不见为净啊。” 池逸辰脸色冷凝成霜,“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工具也这么在乎了!” 池逸辰左一个工具,右一个工具,那两字就像把刀,狠狠地绞着叶安楠的心。 绞的里面血肉模糊,疼痛难当。 一股酸楚从胸腔上涌,直逼鼻眼,湿热的水光以她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汇聚起来。 叶安楠努力地眨巴着眼,眨啊眨,强逼着自己把泪水给眨了回去。 她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意,“不,你错了,我依然一点都不在乎!但是,我知道你在乎啊。所以我也必须在乎,哪怕倾尽所有,也不能让孩子离开我。不但不能离开,我还要她依赖我,依赖到一天都离不开的程度,这样报复你可不就方便了么!” 叶安楠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嘶哑颤抖着,但愤怒中的池逸辰没听出来。 他心里的怒意在叶安楠的言语刺激下一寸寸拔高。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母亲,孩子进了icu,她不关心孩子的生死,时时刻刻想的却是怎么报仇! 他愤恨地把将她推抵到墙上,手掌凶狠地掐上她的脖子,用了欲将其捏碎的力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糖糖那么可爱懂事,那么可怜,你居然心里只有报复,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 叶安楠本能地抓住池逸辰浑厚有力的手腕,缓解着越来越困难的呼吸。 她目带嘲讽,艰难地点头,面色因缺氧而涨得通红。 “对,我不配!但是我会装会演,会让糖糖非常依赖我,对我言听计从。那样,以后我让她做什么,她都会一一照做。其中,也包括——报复你!” 池逸辰凌厉的双眸里酝酿着滔天风暴,手背上青筋在她的挑衅下一根根地跳动着,五指像利爪,一根根紧扣叶安楠的脖子,力道越收越紧。 叶安楠面色由红变紫,声音在他五指之下变得破碎不堪,“孩子是我生的,这几年,你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池逸辰,你有什么权力夺走我的孩子?” “所以,你是要争取糖糖的抚养权?”池逸辰冷漠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抹嘲讽而不屑的弧度来。 他突然就松开了锁在叶安楠脖子上的大掌,双手落在她肩头,将她固定在墙上,凶狠的目光似锁定猎物的野兽,备具攻击。 池逸辰俯身,寒凉的声音尤如毒蛇吐信,轻轻吹在她的耳畔,“叶安楠,你以为,有景烈做靠山,你就赢得了我?做梦!” 叶安楠脖子上的枷锁骤然松开,新鲜的空气带着刺激肺腑的冰意直窜胸腔,逼得她呛咳不止,咳得泪水都涌了上来。 她强压下咳意,恨恨地抬头,倔强又水亮的双眸里像燃着两把火,“那咱们就走着瞧!” 池逸辰冷笑一声,“好,我等着!” 他陡然收手,毫无防备地叶安楠一下子失去依仗,猛地摔落在地。 池逸辰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冷声下令:“让人把她给我丢出住院部大楼,不许踏入一步!” 不远处的路尺得令,赶紧应下,吩咐保镖依令行事。 第116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被保镖丢出住院部大楼门外,不许她踏入一步。 她呆呆地站在大楼外面,看着那保镖像门神般,定定地立在大厅的出入口,防她像防贼似的。 闷热了几天的天空终于阴沉成一片,云头压得很低,伴着潮热的风吹吹刮过,灰蒙蒙地好像她此刻的心情。 老太太在陈嫂的搀扶下快步朝住院步走去,刚踏上台阶,她无意间的一侧眸,就看到坐在大楼前花台上的叶安楠。 老太太停下步伐,调转方向,朝叶安楠走去。 叶安楠低垂着眼,双眸无神地落在脚尖前的地砖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缎面的绣花鞋,精致的杜丹花图案活灵活现。 “安楠……” 叶安楠闻言,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满头银霜的老太太正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怔忡了片刻,而后像被点穴的人突然解穴,眼神一点点有了光彩,泪水迅速弥漫整个眼眶。 叶安楠呼地站起来,冲到老太太跟前,抓住她苍老的双手恳切地求道:“奶奶,我想见见糖糖,您帮帮我好不好。” 池逸辰向来最听老太太的话,如果老太太肯帮她,他一定不会阻拦。 老太太紧抿着满是唇纹的嘴角,沉声说道:“奶奶之前问过你,糖糖是不是逸辰的孩子,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泪水自叶安楠眼底崩落,她低着头,哭得不能自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骗你的。可除了隐瞒,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糖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奶奶,您也是一个母亲,您能理解我的那种感受的是不是?” 老太太看着眼前哭得抽泣的叶安楠,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现在想到奶奶能理解你,为什么之前想不到呢?如果你之前跟奶奶说实话,奶奶说什么也会劝着逸辰不跟你抢孩子的。可你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奶奶的话,逸辰还能听进去多少?” 老太太不是不想帮,而是她使力了,却不一定有用。 之前她已经劝过池逸辰了,可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孙子有什么行动,那就证明,自己的话根本不管用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糖糖她想妈妈啊,奶奶,她发烧了,烧得昏迷,都进了icu了,池逸辰有什么怨有什么恨,也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奶奶……” 叶安楠慢慢蹲跪下去,她额头抵在老太太温暖的手背上,泪水大滴大滴地直往地面砸。 阴沉的天空终于在一声闷雷中开始下起雨来,先是一点一点的雨滴,懒懒散散的东一颗,西一颗,渐渐地,雨滴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颗。 陈嫂急了,怕淋坏了老太太。 “老夫人,我们先进去吧。叶小姐,您想让老太太帮忙,您就赶紧松手啊,她只有见到少爷后,才有机会帮您说话不是?” 叶安楠闻言,像看到了希望般,果断地放开了手。 她迅速地抹着泪,“奶奶,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只要池逸辰肯让我见孩子,要我怎么样都行。” 老太太叹气,拉着她起来,“我去试试。下雨了,你也别站这里了,到里面躲躲去。” 叶安楠听到老太太愿意帮忙,什么也顾不得,只是不停地点头,帮着陈嫂一起,将老太太扶上了阶梯,而后在保镖的瞪视下自动停步。 老太太踏入了住院部大楼后,叶安楠慢慢退回雨帘中,抬头仰望着大楼中的某层,寻找着她女儿所在的窗口…… 会议室里。 从国外赶来的专家组成员早在赶来之前就收到了糖糖的病例,对糖糖的病情也有一定的了解。 此刻糖糖的病情起了新的变化,所有的检查结果都被更新,专家们拿着最新的检查结果看过后,均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各自的想法。 池逸辰站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主位,看着下面讨论成一片却迟迟没有结果,脸色阴冷成一片。 他盯着院长开始发难,“当初不是说用过你们医院引进的那种药物后,最少两年内会很稳定吗?” 院长一脸难色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回道:“池先生,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孩子所处的环境必须相对稳定。这个环境即包括生活环境,也包括孩子的性绪环境。可现在……” “现在怎么样!” 在池逸辰冰冷目光的直射下,院长已经压在舌底的话直接就消灭在嘴里了。 糖糖的主治医生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直接说道:“池先生,这事,还真不怨我们。” 池逸辰眸光从院长身上转向了主治医生。 只听他说,“恕我直言,糖糖心情最近一直很抑郁,造成了身体机能与抵抗力同时降低,因此才高烧不退,白细胞巨增。而且我之前就跟您说过,我们所有的用药,只是控制,拖延,并不能起到救治孩子的作用。新药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用药期间,之前孩子的病情一直没有变化。可自从孩子离开母亲后,情绪就渐渐抑郁起来,每天的化验显示,孩子的白细胞都在增加。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用的这种药物对机体的损害很大,期限只有两年。两年一到,哪怕您找到了救治的骨髓或脐带血,那时候也于事无初。” 池逸辰压抑制怒意,眉头紧锁,认真地听着。 医生继续说道:“做为主治医生,我依然坚持脐带血的方案,因此,您得和糖糖妈妈赶紧生下第二个孩子,这才是当务之急。” 池逸辰不相信除了骨髓之外,再无它法,他冷声问道:“前几天重做的骨髓配型出来了吗?” “出来了,出来了。”院长赶紧从自己文件夹里翻出两份报告递交到池逸辰手上。 池逸辰要重做配型,这件事医院也相当重视。糖糖血液特殊,想要寻找到合适的骨髓,同宗血亲之前的匹配率远高于其它人,因此院长都是一路亲自跟踪着结果。 第117章 你是我唯一 “骨髓配型和dna对比都在这里,亲子鉴定结果成立,骨髓却……” 骨髓怎么样,院长没说,只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池逸辰见状,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也就说,现在只有脐带血的方案可行了?” “是。”医生和院长齐齐点头。 院长怕他再把茅头指向医院,赶紧说道:“我们刚才的方案与病例分析也与专家组的专家们讨论过了,他们也给出了同样的结论。” 院长殷切的目光望向专家组的组长,对方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他点了点头,用憋足的中文对池逸辰说道:“是的,院方的方案,我们分析过,的确是最好,且可行性最高的方案。当然,现在的着急是得赶紧让孩子的白细胞数量降下来,才有机会等到这一天。” 池逸辰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么说来,除了和叶安楠再生一个孩子外,真是毫无办法可用。 早在知道糖糖是自己女儿那天,她的主治医生的确说得很明确,脐带血的可行性最高。 只是他一直在犹豫。 没想到,不过几天时间,孩子病了,病情直转急下,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专断。 池逸辰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撑着桌沿的手紧紧收拢成拳,狠狠地顶在桌面上, “好,我知道了。你们马上调整方案,想办法让孩子退下烧来。”池逸辰丢下命令的话语,转身离开。 国外的专家组过来,也带了最有其它国家最有效的药品过来,在经过池逸辰的同意后,当即给糖糖用了,不多久,一直高烧不退的糖糖果然退了烧。 这结果,让在外面等了许久的老太太也池逸辰同时松了口气。 老太太捏着佛珠的手心都被汗水打湿了,听到这个结果,她双手合掌,连连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 池逸辰对神佛没有信仰,但听着老太太激动的念叨声,竟也倍觉动听。 他动了动早就坐得麻木的腿脚,起身,“奶奶,我让人送您回去?” 医院的空气环境毕竟不如家里,老太太年纪大了,抵抗力也不如常人,池逸辰不敢让她多待。 老太太抹了抹激动的泪水,在他的搀扶下起身。 “哦,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安楠了。” 池逸辰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 老太太观察着他的神色,见此也只是心底微微一叹。 “再怎么说,她也是糖糖的妈妈,逸辰,医生都说了,孩子是因为不安而抑郁得发烧的。她能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把孩子生下来,这就足够说明,她爱孩子的心,一分也不比你少。这些年来,她也苦,一无所有的时候,即要承担孩子的教养,还要替孩子治病,就是看在这些的份上,你也不能做得太过,会伤了孩子的心。” 老太太言尽于此,说完,也不急着催池逸辰给她回复,而是慢慢收回手,和陈嫂往外走去。 送走老太太,池逸辰刚回到重症监护区,医生就拿着刚做的验血报告过来了。 他来到池逸辰面前,比对着报告把情况大略地说了下,“糖糖的烧是退了,但我们刚做了个验血,白细胞的数量却一直没有降下来,这也就是说,高烧随时还可能会卷土重来。池先生,孩子太小,身体也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她想妈妈,您还是让叶小姐来陪陪她吧。她安心了,能激发自已的救生欲,调动机体自动抵抗白细胞的上升,这比任何药的效用都要高。” 池逸辰沉默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医生叹息,转身进了icu。 池逸辰烦躁不已,来到吸烟区,站在窗口前,点燃支烟开始大口大口的抽起来。 长长的烟卷自他嘴里徐徐喷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团团烟雾,模糊了楼下花坛边坐着的那个小小人影。 外面大雨稀里哗啦地下个不停,好似要将弊了这许久的闷窒一下而空才会歇气。 叶安楠浑身湿浑的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仰头,目光灼灼又悲凉地望向住院大楼。 她在等,等着池逸辰同意,等女儿转危为安的消息传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她却什么也没等到。 池逸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在里面融合得恰到好处,晶亮又透彻,让人一眼似能看到底,又一眼似乎看不到底。 这样一双眼睛,让池逸辰有了片刻的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叶安楠时的样子。 池逸辰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几岁来着? 可能是十岁,也可能是十一岁。 那也是个漫天大雨的日子,她像被人抛弃的小狗般,抱着个小书抱,整个人缩成一团在大雨中奔跑。 他把伞撑了过去,给她撑出一小片无雨的天地。 她望着他明亮地笑开,脆生生地叫他大哥哥,向他道谢。 池逸辰烦躁地灭掉烟头,转身,往楼下而去。 路尺飞快的跟上,见他要出门,连忙把早准备好的雨伞撑开,递到他手里。 叶安楠被雨水打得挣不开眼,可她又舍不得移开。 她很冷,冷得神智一刻比一刻清醒,心也一刻比一刻坚定。 曾经与池逸辰在一起的九年像幻灯片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闪过,前面八年,都过太过温馨,温馨到让她忽略了一切。 直到第九年,一切才像恶梦开启了的模式,一切犹如烟消雨散,一棍子接一棍子地强迫她自美梦里醒来。 叶安楠努力瞠大的眼眸中渐渐有了泪水,头顶上的天空也突然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帷幕,将她和雨水的世界隔成两个世界,眼眶中的泪水再无遮拦,毫无预照地就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池逸辰垂眸,盯着她那双被水雾撩绕的杏眸,胸口的戾气像被扑了一层沙,发不出,也散不开。 她从始至终,都喜欢在自己面前装,装可怜,装可爱,装天真,装成一切可以让他心软的模样! 现在更是学会了演戏,在人面前演也就罢了,还敢把这些手段搬到孩子面前去演,把孩子对她的依赖变成恶性的毒瘾,欲罢不能! 第118章 你是我唯一 “起来!”池逸辰冷冷地开口。 叶安楠愣了,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被淋糊涂了。 池逸辰对她的耐性早就被磨光了,见她不动,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拖起,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直接将她拖进了住院部大楼。 叶安楠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大惊,反应迟钝地挣扎。 池逸辰蓦然停步,叶安楠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他撑着伞回头,目光寒凉深邃,“再敢挣扎一下,这辈子你都休想再见到糖糖!” 叶安楠揉着被撞痛的鼻子,动作一僵,而后狂喜,泪水在快速跟跑中掉落下来。 他这是要带自己去见孩子了吗?! 是吧是吧? 肯定是! “你放手,我自己能走。”叶安楠用湿漉漉的手飞快地抹了把眼睛,唇角扬起抹欣喜的笑意。 池逸辰将她丢进一间病房的洗手间,叶安楠扒拉着洗手间的门不让关,“你不带我去见糖糖,来这儿做什么?” 让她进来,却要把她关洗手间里??? 池嘲讽地瞪她一眼,“你不杀菌消毒,换身干净的衣服,难道还想带着一身病毒进糖糖的病房?!” 说完,他直接将一套衣服砸到了叶安楠头上。 叶安楠手忙脚乱地接住,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能让她见糖糖,怎么折腾她都可以!。 洗完澡,换了衣服,池逸辰又让护士带她到消毒间,将整个人从头到尾的消了遍毒,才允许她进入糖糖所在的icu。 糖糖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在高烧后,呈现在出一种令人惊心的腊黄之色,看得叶安楠震骇不已。 她才停下没多久的泪水再度涌上眼眶,再顾不得其它,腿脚发软冲到糖糖的病床边,将孩子夹绑插着各种线管的手小心的握在掌心,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 “妈妈才几天不见你,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女儿瘦了,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只占了丁点空间。 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儿,若不是胸口还有着几伏,她都要以为…… 叶安楠惊惧到了极点,冰凉的手落在女儿额头脸颊上,灼烫的温度烫得她的心都颤抖。 “糖糖……我……是妈妈啊……”她跪伏在床畔,将女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未出口,已经泣不成声。 昏迷中的孩子就像能听到妈妈的呼唤,心跳竟在她破碎不堪的声音刺激下比原来激烈了许多。 池逸辰看着心电仪上的曲线,胸腔时一阵闷闷地难受。 糖糖是真的很爱叶安楠。 爱到,哪怕昏迷了,都对妈妈的声音有着条件反射般的回应。 护士在外面看了眼时间,进来说道:“孩子现在还在监测中,你们不能在这里面多待。” 叶安楠抹着泪点头,明知孩子听不见,依旧附在她耳畔说,“只要你能醒过来,妈妈再也不离开了,以后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孩子依旧没有反应,叶安楠的心沉甸甸地难受着。 她换下防菌服,失魂落魄地走出icu。 池逸辰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见她出来,气势森冷的起身,漠然的丢出两字,“跟上。” 病房隔壁,池逸辰专门开辟了间病房出来办公。 他把叶安楠带进办公室后,就一直站在窗口沉默地抽着烟。 叶安楠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心口像刀在绞似的,痛得她窒息。 原来她不喜欢烟味,他便从来不抽烟。 可现在……呵…… 池逸辰抽了支烟,终于让自己烦躁的心绪冷静了些许。 他走到办公桌后,从里面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协议,丢到叶安楠面前,“糖糖需要脐带血,唯一的方法就是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叶安楠看着面前的二胎协议,漠然的眸底平静无波。 孩子需要脐带血,她哪怕拼了命,也会再为糖糖生下一个弟弟或妹妹,根本不用他多此一举的提醒。 “所以呢?” 池逸辰凌厉的眸光带着痛恨,冷嘲着说:“你放心,你身体肮脏得令我恶心,我不会碰的。但我会尽快让人安排你去做试管婴儿。这期间所有的费用我都会负责,你只需要全力配合,从开始备孕到怀孕生产,都必须得听我的安排。还有,给我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若让我知道你在这期间还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勾三搭四,叶安楠,后果你承受不起。” “后果?”叶安楠冷笑,她捡起面前的协议一目十行地扫过,而后合上协议,可笑地说:“还有比这份协议更坏的后果么?池逸辰,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你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有什么后果可言?” 协议上明码标价,孩子出生后,她就与孩子们再无关系。 “做我孩子的生育工具,那都是抬举你!” 池逸辰的话,像刀子似的,狠狠地扎在叶安楠心口,狠狠绞动。 她冷嗤,“是么?若非为了孩子,我也不会接受与你有关的任何东西,包括你的精子,也让我无比恶心。糖糖是我的女儿,救她理所应当,所以我不会签你给的任何协议。” “签不签,都由不得你。孩子生下后,我会带走,她们两个从此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当然,我也会给你一笔钱,拿着钱,永远消失在我们面前。” 叶安楠听着他霸道的话,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眸猩红,神色狰狞,“凭什么!孩子是我生的,凭什么要让你带走!池逸辰,这样不公平的协议,我绝不会签。” 池逸辰冷笑,“你确定不签?叶安楠,我池逸辰想做什么,还没有做不到的。一个代孕的工具,并不是非你不可,我有的是方法让这个孩子出生。” 叶安楠唇瓣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捏着协议的五指紧攥成拳,指节青白一片。 她知道,池逸辰说得出,必定做得到。 他有钱,想找个代孕的女人轻而易举,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卵子,也轻而易举。 自己除了孩子,真的一无所有,毫无还手之力。 极度气愤之后,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般,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 池逸辰冷酷地转身要走,在与叶安楠擦身而过时,叶安楠突然开口,“等等。” 池逸辰停下,却没有回头。 叶安楠绝决地闭了闭眼,狠狠地抽气,再说话时,声音坚定无比:“我可以接受你的这些不平等协议,但我有条件。” “你没资格谈条件!” “是么,可我是卵子的提供者,没有我,你找再多代孕都也没用!”叶安楠强迫着自己要冷静,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在滴血。 第11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阴翳的声音自牙缝里迸出,“说!”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在糖糖病好之前,你不能以任何理由阻止我见孩子,包括糖糖和她的弟弟或妹妹。” 池逸辰沉默片刻,“好。” 他丢下面色惨白的叶安楠起身离去,临出门时,冷冷地丢下一句,“签了字,去找路尺。” 泪水在叶安楠倔强的眼里打着转,翻开协议,看着里面不公平的约定,泪水啪嗒掉落纸上。 她颤抖着手,拿起挂在纸上的笔,一笔一画,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她的动作很慢,力度很大,每一笔,都像是用刀,狠狠地把名字刻在自己心头。 “池逸辰,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统统都还给你!” * 叶安楠去医院的事,虽然是唐悠悠提的议,但唐悠悠冷静下来一想,可不就是冲动之言么。 自己和叶安楠都没本事没能力对抗池逸辰,到时候,她俩只有吃亏的份。 想到这里,唐悠悠灵机一动,自己不能,但别人能啊。 她立即想到了景烈,现在除了他,再无人能帮得上叶安楠的忙。 于是唐悠悠一边开车一边拔着景烈的电话。 景烈自叶安楠请假后,便一直借酒浇愁,几乎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昨夜又是一场酣醉,凌晨才睡下,这才没多久,便被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吵醒。 他恼怒地睁眼,暴躁地接通电话,“谁他妈这么一大早……” “景烈,糖糖突然高烧不退进了icu,安楠得到消息后,跑去找池逸辰了。”唐悠悠在电话那端急速地说着。 景烈昏昏沉沉的酒意渐渐消退,迟缓地消化着唐悠悠的话。 “你说……”他正想问,电话那端突然传来唐悠悠的一声尖叫,而后是砰的一声巨响,电话里电磁刺啦声,没几秒,电话挂断。 “唐悠悠?唐悠悠?你怎么了?”景烈被那端的响动惊得酒醒了大半,急切地冲着电话大叫。 然而,电话那端再无人回应。 他丢下电话,边走向浴室边脱衣服,快带地冲了个澡,换衣服出门。 唐悠悠出了车祸,景烈还没到医院,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因为她电话的最后一通号码是拔给自己的。 景烈赶到了唐悠悠被送往的医院,人没大碍,就是小腿挫伤性扭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景烈替她缴完费取了药回来,她已经醒来。 “你刚才在电话里想说什么?”当时景烈正迷迷糊糊的,唐悠悠的话,他听得很模糊,意思都没闹明白,就被她那一声尖叫,给吓得全忘了。 唐悠悠嘶嘶地抽着气,一脸扭曲,“妈的,老娘我为了你们差点拼上了性命,结果你什么都没听清楚。糖糖昨天晚上突然高烧不退,安楠知道了,已经跑医院去了。之前池逸辰已经下过禁令,不让她靠近孩子,我怕她跑去医院,会吃亏。所以赶紧追,边追边给你打电话,结果弄成了这样。” 景烈这几天喝酒喝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些事。 他拿出电话一看,果然有刘看护的未接来电,也有她发过来的信息,说的正是糖糖发烧的事。 “你好好养伤,我现在赶过去看看。”说着,景烈飞快地跑了出去。 “喂……”唐悠悠翻了个白眼,这都过去大半天,要发生个什么事,你过去也晚了啊。 但景烈没听到,风一般刮了出去。 叶安楠早上中午都没吃饭,又淋了半天的雨,早就疲惫不堪了。 签完字,她又去了icu看孩子,才刚到,就听医生在对池逸辰说,孩子醒了。 叶安楠欣喜一笑,当即冲过去,“我要进去看看孩子。” 池逸辰没说话,医生看了他一眼,温和地笑着,“孩子看到妈妈会很高兴的。但是进去的时间不能太长,孩子需要休息。” 叶安楠点头如捣蒜,在护士的帮助下,飞快地换上了防菌服走了进去。 景烈在医院内外到处都没找到叶安楠,打她电话也是关机。 他急了,直接跑去icu所在的科室,刚要问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池逸辰带着助理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景烈看到池逸辰,心底的怒火轰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池逸辰的衣领,“池逸辰,你把安楠弄哪去了?” 池逸辰冷冷地扫他一眼,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手一抬一挥间,景烈就被他格挡开来。 路尺见状,赶紧上前,将池逸辰护在身后,“景二少,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 “滚开!”景烈一把将路尺推开,再度朝池逸辰出手,“池逸辰,你有什么气,就直接冲我来,拿安楠出气算什么男人!” 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路尺牙痛似的瞥开了眼。 这景二少也真是,跟谁动手不好,非跟他boss动手。 他难道不知道,boss的格斗技能都能上暗杀榜了?! 果然,路尺还没感叹完,只见池逸辰突然动了起来。 他蓦然上前一步,手掌化爪,还没看清怎么出手的,手肘弯曲,已经横在了景烈的喉咙处,直将人逼到墙角。 “我和她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景烈低估了池逸辰的身手。 因此池逸辰一出手,他简直就毫无招架之力,本能地以手臂相挡,但明显处于劣势。 他冷声回道,“她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不可以管!” “你的女人?”池逸辰唇色微勾,“从今以后,就不是了。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她和我女儿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不客气?池逸辰,别以为在这漳城,人人都会惧你池家的财力,总有些事,是有钱你也办不成的。” 池逸辰冷笑,陡然收回了手。 他动作优雅地扯了扯因打驾而凌乱的衣袖,“你倒是提醒我了,钱的确不是万能的。比如当初有人暗箱操作,以权控制了整个监狱,篡改许多记录,制造出那么多假资料……” “你……” “景烈!” 探视时间到了,叶安楠从icu里出来,正巧看到池逸辰收回手的动作。 她隔得远,池逸辰声音也刻意压低,所以她根本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 只见景烈勃然大怒,出和如电般反扑上去就要和池逸辰对打起来。 叶安楠一惊,赶紧冲上去,拦在两人之间。 第120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的身手,远不是成天吊儿郎当的景烈能抗得住的。 她抓住景烈要挥出的拳头,“你要干什么?” “安楠你让开。” 景烈要将叶安楠推到一旁去。 叶安楠却乘机将景烈拽离了池逸辰的攻击范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打不过他的,赶紧离开。” 池逸辰冷冷的瞥了小动作不断的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叶安楠身上,冷声警告,“叶安楠,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下午他才警告过她,不准她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牵扯不清。 话还没冷,她就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触线了! 叶安楠身子一僵,脸色难看至极,“别把人人都想得跟你似的。” 说完,她拽着景烈赶紧离开。 “安楠,他警告你什么,你跟我说……” 两人走出住院部,雨后的楼下,弥漫着泥土腥香的味道。 叶安楠松开了景烈的手,冷淡地开口,“景烈,谢谢你为我出头。但这是我的事,以后,请你不要轻易插手。” 她不能把景烈牵扯进自己与池逸辰之间的事情里来。 叶安楠的冷漠彻底伤了景烈的心,他牵强一笑,“我……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但是景烈,我已经有了打算,你贸然出手,会打乱的我计划的。” 景烈定定地望着叶安楠,沉默下来,许久之后,他轻声一笑,声音沙哑低沉,“好,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跟我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音落,他已经甩着车钥匙逃似的飞快往外走去。 叶安楠望着他略显凌乱的步伐,知道自己彻底伤到他了。 * 糖糖醒了,白细胞也降了下来,转危为安,可以回到病房了。 她兴奋极了,因为妈妈承诺过她,只要她好起来,以后天天都来陪她。 糖糖开心的给妈妈打视频电话。 “妈妈,我都回病房了,你怎么还没过来?” 叶安楠淋雨寒,又穿了许久的湿衣服,回去就光荣地感冒了。 发烧流鼻子打喷嚏,严重到头昏脑胀。 在糖糖说话期间,她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揉了一把鼻涕。 “糖糖,对不起,妈妈这两天都不能来看你了。” 糖糖一听,手里的玩具掉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懵懂的眸光看向视频里的叶安楠,不开心地开始瘪嘴。 “妈妈是骗人,骗人的都是小狗……”糖糖可怜兮兮的对视频里的叶安楠低吼,嘴一张,泪水就蹦跶着滚了出来。 女儿伤心的模样让叶安楠心痛了,赶紧解释,“妈妈不是不想来,是妈妈感冒了,会把病毒传染给糖糖,所以妈妈不敢来。糖糖乖,妈妈向你保证,等妈妈感冒一好,立即来看糖糖,还带许多好吃的给您,好吗?” 糖糖眼睛不争气的泪水掉个不停,稚声稚气地控诉:“妈妈坏,妈妈不守信用,糖糖不喜欢妈妈了,讨厌妈妈。讨厌……呜……” 糖糖吼完,哭着切断了视频通话。 电话那端的叶安楠心头也闷闷地难受着,喷嚏再度袭来,把她压抑的泪水都给逼了出来。 糖糖打电话的时候,池逸辰就在门外,看着女儿难过的哭了起来,他的心也像被人捏住了一般,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也不知道叶安楠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糖糖真对她如此依赖。 池逸辰不相信,她叶安楠能做到的事,自己做不到! 他推门进去,温柔地把女儿拥进怀里。 “糖糖怎么哭了?” “妈妈是不是又不要糖糖了?”糖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泣连连,仰着蒙蒙泪眼问他。 “不会,糖糖这么乖,妈妈舍不得你的,所以不会不要你。糖糖昏迷不醒,妈妈着急,淋了雨,所以感冒了。”池逸辰耐着性子替叶安楠解释着。 眼见女儿眼中的泪水渐渐消退,他松了口气,拿出拼图摆放在病床上,“爸爸陪糖糖玩拼图好不好?我们先来拼个小公主,像糖糖一样可爱漂亮的公主。” 池逸辰努力地调动着女儿的情绪,在叶安楠感冒这几天里,变着花样陪女儿玩,哄她开心。 可无论他怎么怒力,孩子见不母亲,食欲一直不好,情绪也总是不高,还时不时地就问,妈妈在哪里? 妈妈什么时候来见糖糖? 妈妈是不是不要糖糖了? 池逸辰体验到的人生第一次失败,竟然是来自女儿。 糖糖再一次睁着清亮得毫无杂质的大眼睛问池逸辰:“妈妈的感冒什么时候好?” 池逸辰放弃了让她在短时间内忘却妈妈的想法。 他拖起女儿的小身子,将她抱进臂弯,一大一小近距离对视着。 池逸辰说:“妈妈再过几天,就可以来陪糖糖玩了。但是,医生叔叔今天也说了,如果糖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的话,他就可以给糖糖放假,让爸爸妈妈带糖糖回家去玩。糖糖,你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吗?” 糖糖重重地点头,“想!” “那糖糖就要努力,争取妈妈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好吗?” “嗯。”糖糖再度重重地点头。 糖糖能理解的身体好就是吃东西。 她吃得越多,身体就好得越快。 于是为了能早日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糖糖每日都强迫自己吃东西。 无论池逸辰喂她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给她吃多少,她都不拒绝的全部吃光。 以至于到了后来,食物还没下咽,又因反胃而吐了出来。 面对此种情况,池逸辰再不敢在孩子面前提到叶安楠了。 孩子猛吃了几天,后面又开始厌食,明明已经恢复的孩子,仍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去。 池逸辰心疼极了,叶安楠也急得不行。 她再顾不得没有好全的感冒,带着口罩就跑来了医院。 医生刚给孩子做完例巡检查,池逸辰便坐在床边,哄着厌食的女儿吃东西。 糖糖与他已经能很融洽地相处,每天看着他为自己忙进忙出,她越发沉默了。 池逸辰看着沉默的女儿,柔情一笑,拿起勺子认真又专注地给她盛饭,“糖糖,爸爸喂你吃早饭好吗?” 第121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看着勺子里的粥,恹恹地没有食欲。 池逸辰挫败地收回手,抬眸看着女儿,“糖糖想妈妈了?” 糖糖闻言,委屈得眼眸中立即盛满了水光。 没人能知道她有多不安,明明妈妈都答应了,以后天天来看她的,结果她只在醒来那时见了妈妈一会儿,妈妈就再不来了。 所有人都在糖糖面前回避着不谈叶安楠,此刻骤然提起,她就像看到了希望般,立即使劲的点头,“想。” 池逸辰紧抿着薄唇,面色蓦然沉寂了不少。 在外人眼中看来,他此刻的神色温暖如春风指过,但糖糖依旧感觉出了,眼面的冷面爸爸生气了。 泪水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在眼眶中无助地闪动,然后滚落。 糖糖吓得“哇”地哭了起来,“妈妈……妈妈……” 叶安楠刚到医院,就听到糖糖无助又不安的哭声,冲了进去,“糖糖,妈妈在这里。” 自从她签下那份协议后,池逸辰就撤了她的禁步令,因此她现在可以随意出入糖糖的病房。 她的感冒还没有好全,戴着两只厚厚的口罩,原本只是打算在病房外面看一眼就走的,结果孩子的哭声让她再无法忍住,当即就冲了进去,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孩子哭得委屈,自她被接到顶层开始,十来天的时间,她一刻也没有安心过。 此刻看见母亲,委屈更是从心底深处排山倒海地往外涌。 她哭得歇斯底里,叶安楠也哭得不能自抑。 于是病房里就呈现出一副诡异的情形,孩子伤心痛哭,叶安楠难过自责,唯一的男士池逸辰则是端着碗,沉默地退守一边。 “对不起糖糖,都是妈妈不好,答应了要天天来陪你的,结果妈妈感冒了。是妈妈的错,咱不哭了好不好?” 自从池逸辰带走孩子后,叶安楠就没跟孩子好好地聊过天。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糖糖在很清醒的清况下与她相处。 糖糖毕竟还小,所有的委屈在自己在乎的妈妈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叶安楠自责内疚地道歉,说着说着,难过的泪水就滚落下来,掉到孩子的额头上。 糖糖被突然出现的滚烫烫了下,然后神奇地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哭得莫明其妙的妈妈,小大人似的抬起手来,替她抹泪,“妈妈不哭。” 叶安楠更自责了,孩子这么懂事,自己怎么可以把大人之间的仇恨强加到孩子身上呢?! “妈妈之前工作忙,没来看糖糖,是妈妈坏,以后,妈妈再不这样了。糖糖原谅妈妈好吗?” “糖糖不生气。”糖糖摇着小脑袋泪兮兮地说,“糖糖害怕,见不到妈妈就害怕,糖糖想妈妈……” 糖糖无助的哭声让叶安楠所有的声音都哽在了喉咙里,池逸辰亦不忍地瞥开了眼。 糖糖自从那天发烧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不说,后面几天,更是又因为突然的暴食造成了厌食,身上不多的肉以能看得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看得人心疼。 待糖糖不哭了,叶安楠端起池逸辰放在床头柜上的粥,轻轻搅了搅,要喂糖糖。 结果糖糖拒绝地摇了摇头。 叶安楠急了,“糖糖不吃东西可不行,不吃东西,糖糖就会长不高,身体抵抗力也不好,到时候医生叔叔还要把糖糖隔离起来,不让见妈妈,怎么办?” 糖糖抬头,看了眼站在窗前的爸爸,稚声嫩气的问,“妈妈,帅叔叔是我爸爸吗?” 糖糖一直记得池逸辰和老太太说过,池逸辰是她爸爸的事。 虽然她很渴望有爸爸和其他家人,但她更怕妈妈伤心。 没有妈妈的承认,糖糖不会随意认同池逸辰这个爸爸。 她也害怕,当自己认同了眼前这个帅叔叔是她爸爸的时候,妈妈告诉她,这不是。 池逸辰闻言,目光倏然一紧,沉沉地盯着叶安楠。 叶安楠的心也是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池逸辰,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绘。 糖糖看看池逸辰,又看看叶安楠,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她不安楠扯了扯叶安楠的衣服。 “妈妈,糖糖说错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叶安楠心疼的不行。 糖糖从小就没在自己身边长大,她回来时,孩子又病了。 她自私地想瞒着池逸辰弄到脐带血救治糖糖,不让她跟池家人相认,无形中,已经伤了孩子幼小的心灵。 叶安楠鼻酸眼胀的收回目光,使劲地吸着鼻子,强压下泪意。 她笑着摇头:“没有,糖糖没有说错,他是你的爸爸。糖糖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妈妈,也有爸爸,还有喜欢你爱你的太奶奶。” 叶安楠的话,让池逸辰紧悬胸口的一口气松懈下来。 他刚要上前,就接收到糖糖退缩的目光。 糖糖怯怯地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解还有怯弱,委屈不已地问:“可是爸爸认不出糖糖。” 糖糖的话,再度让叶安楠与池逸辰心痛。 “糖糖,对不起,这都是妈妈的错。爸爸一直很爱你,只是他以前不知道糖糖就是他的女儿,妈妈也……” 叶安楠不想再用谎言去欺骗女儿,可迎上女儿期盼的目光,她也无法直接将两人之间的恩怨直接告诉她。 “妈妈也是才帮你找到爸爸的,让糖糖难过了,都是妈妈不好。” 震惊自池逸辰的脸上一闪而过,原本他一直担心叶安楠会在孩子面前胡说,教唆孩子不认他或者让孩子对他有所误会,一直让孩子不接受自己。 结果她没有。 她轻飘飘地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让孩子对他敞开心扉,真心接纳他。 这一切,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糖糖对妈妈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她眼角还挂着泪水,苍白的嘴角已经咧开了个大大的笑意,“那糖糖以后,可以叫爸爸了吗?” 糖糖从来没叫过池逸辰一声爸爸,也没叫过老太太一句太奶奶。 从知道她有爸爸了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期盼着向妈妈求证,等着妈妈的点头。 叶安楠心里就像堵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孩子如此不安谨慎的问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哽咽涌上喉咙,堵得她说不出话,只能将脸瞥向一旁,轻轻地点着头。 第122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高兴地扑进叶安楠怀里,在她露出口罩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叶安楠慌忙把碗移向一旁,差点让孩子扑了个满怀。 结果没等她将孩子抱稳,糖糖已经从她怀里钻了出来,手脚并用地爬向另一边,张开双手,脆声脆气地叫:“爸爸,抱。” 池逸辰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激动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此刻心绪凌乱,乱得,连手脚怎么用都忘了。 “爸爸……”糖糖见池逸辰一动不动,怯怯地回头,看了叶安楠一眼,得到妈妈的鼓励的眼神,又看向池逸辰。 池逸辰一个箭步上前,将糖糖瘦小的身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次的拥抱,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他等了多久,才等来孩子这一声稚气的爸爸。 把孩子抱时怀里这刻,池逸辰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眶,浑身气势被击得溃不成军。 爸爸两个字,从糖糖嘴里吐出,就像含了蜜般,伴着幸福的味道,一直萦绕在病房,萦绕在池逸辰心头,泡得他满心满眼都在发软。 叶安楠刚刚消退的泪水再度回涌,澎湃得不受她控制,一颗颗直往外滚。 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但敏感的糖糖还是发觉了,她自池逸辰怀里回头,就看到泪流满面的妈妈。 糖糖从池逸辰怀里跳下来,来到叶安楠面前,动作急切又稚气地替她抹泪。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糖糖越擦,叶安楠脸上的泪水越多。 女儿贴心的动作让她无比窝心,酸楚在心里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糖糖见妈妈的泪水越来越多,无助地回头去寻池逸辰,把他牵到叶安楠面前:“爸爸你快来哄哄妈妈……” 叶安楠自己擦干泪水,吸着鼻子,对着急的女儿说:“糖糖不急,妈妈没事。” 见妈妈不哭了,糖糖松了口气,脸上咧开幸福的笑容。 池逸辰趁糖糖不注意,出了病房,走进洗手间。 孩子叫出爸爸两字让他窝心无比。 他低埋着头深深地吸气,狠狠一拳砸到了墙面,脸的正下方,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洗手池里,溅起浅浅的一点透明痕迹。 池逸辰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心湖里的涟漪被强制平静下去,他才红着眼走了出来。 此时病房里的叶安楠已经不再落泪,不知说了句什么,逗得糖糖咯咯直笑。 池逸辰提醒,“糖糖的粥冷了,我已经让人重新送一份过来。” 他说话间,病房的门被敲开,路尺把热气腾腾的粥送了进来。 叶安楠之前光顾着内疚难过,都忘了孩子还没吃饭。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光顾着难过了,都忘了糖糖还没吃早饭。” 叶安楠一边说着,一边从路尺手里接过粥,动作利落迅速地重新取碗,盛了小半碗出来,搅了搅,用手试了试碗背的温度,就要喂糖糖。 糖糖摇头,“我要爸爸喂。” 叶安楠的动作一僵,手里的调羹和碗就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接过。 她不情不愿地让出位置,退到了一旁。 池逸辰坐在叶安楠之前坐的椅子上,动作温柔地舀起粥,吹了吹,又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才送到糖糖嘴巴里。 妈妈回来了,又有了爸爸,再加上粥浓香味鲜,糖糖的食欲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她吞下满满一口的粥,幸福地夸道:“糖糖以后有爸爸了,还是这么帅的爸爸。看着爸爸漂亮的脸,糖糖会吃很多很多的。嘻嘻……” 糖糖前几天吃吐了,彻底伤了肠胃,此刻讨好巴结新爸爸,也真拼了。 叶安楠心痛不已,“糖糖不用勉强,我们能吃多少吃多少,要慢慢来。” 孩子虽然现在不拒绝食物了,可她怕孩子一高兴,又吃多了。 “嗯。糖糖知道。”糖糖一点吃着池逸辰喂的粥,一边重重点头应着叶安楠的话。 “爸爸会很忙吗?”糖糖吃了几口,突然又问。 池逸辰愣了一瞬,柔缓了冷峻的面色回她,“不忙。” 糖糖却说,“爸爸忙的话,也没关系。糖糖会很听话,不会缠着爸爸的。糖糖也会自己吃饭,乖乖地快点好起来,糖糖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住。” 糖糖乖巧懂事的话语,让叶安楠心酸得又想落泪了。 她那么简单的愿望,在他们看来却是如此困难。 池逸辰亦心疼得要命,替糖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粥烫,连忙说道:“爸爸不忙,在爸爸眼里,糖糖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 糖糖开心地笑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等着池逸辰喂粥。 池逸辰却是每一勺都小心翼翼地吹凉,试温,然后再喂进孩子嘴里。 “烫的话就要跟爸爸说哦。这粥是太奶奶让陈奶奶做的,好不好吃,糖糖喜欢吗?” 糖糖幸福地点着头,“好吃。” “那以后天天让陈奶奶给你做。”池逸辰说着,又是一大勺喂过去。 不管他喂多喂少,糖糖都是一口吃完,小巧的嘴巴里包得满满的。 池逸辰紧张的又问:“是不是太多了?” 糖糖几下就咽了,“不多,爸爸喂的,糖糖都会吃完。” 有了爸爸,糖糖的人生变得圆满,只要爸爸给的,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嫌弃。 女儿懂事得让人心疼,叶安楠忍下泪意上前,“糖糖才刚刚恢复,一次性不能吃太多。咱们等会儿饿了再吃好吗?” 叶安楠接过了池逸辰手里的碗,放回床头柜,替女儿擦掉嘴角的粥沫儿,衣服上掉落的汁水,摸了把女儿瘦削的小脸:“糖糖需要多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快快地好起来哦。” “糖糖睡了,妈妈会走吗?”糖糖眨巴着水汪汪的纯澈大眼问到。 “不会。” “爸爸呢?”糖糖目光又落在一旁的池逸辰身上。 “爸爸也在。” 糖糖安心的笑了,“可是糖糖现在还不想睡,在爸爸妈妈来之前,糖糖做梦了,梦到妈妈当了新娘,可是糖糖没看到妈妈的新郎是谁。” 第123章 你是我唯一 孩子的话,让叶安楠心里的酸楚一重盖过一重,池逸辰亦沉冷下来。 糖糖自顾自地说:“妈妈,你才给糖糖找到爸爸,爸爸也才找到妈妈和糖糖,那爸爸肯定没做过妈妈的新郎,妈妈也没做过爸爸的新娘。” 叶安楠与池逸辰都好奇地盯着糖糖,不知她想表达什么。 “妈妈有糖糖就够了,不喜欢当新娘。” 糖糖整张小脸一肃,显然不赞同妈妈的话。 “妈妈说过,新郎是要和新娘永远在一起的。可是妈妈要一直陪着糖糖,和糖糖生活在一起。但是爸爸却不是妈妈的新郎,不能和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妈妈,糖糖想和你还有爸爸每天都在一起,所以爸爸你要做妈妈的新郎吗?” 糖糖这些话,在心里已经打了许久的草稿,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说出来。 叶安楠绝望了,尴尬地闭了闭眼,这孩子太早慧,她当初就不该给孩子说这些。 可现在怎么弄? 孩子正眨巴着她纯澈见底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池逸辰,在等着他的回答呢。 叶安楠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池逸辰,正好对上他凉凉望来的眸光。 两人一碰即离,叶安楠掩饰地扯了扯脸上的口罩,假咳一声,对糖糖说:“糖糖,你听妈妈说,新郎新娘和爸爸妈妈的情况不一……” “如果这是糖糖的希望,那么爸爸就做。”池逸辰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打断了叶安楠的话。 她惊诧地侧头,看向一脸漠然的池逸辰,完全无法与说出这话的人联系在一起。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池逸辰的电话在此时响起,他向糖糖说了声,接电话去了。 糖糖眼巴巴地看着爸爸离开,而后瘪着小嘴问叶安楠,“妈妈,爸爸怎么不开心的样子?他是不是不喜欢糖糖,不想和糖糖一直住在一起?” 叶安楠心一紧,原本想趁池逸辰离去,赶紧向糖糖解释清楚的。 可此刻,那些解释的话却像鱼刺似的,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她走到糖糖病床边坐下,温柔的将孩子拥进怀里,“怎么会,爸爸很开心。这世上,没有人比爸爸更爱糖糖了,爸爸只是不擅长表达,所以糖糖要对自己有信心哦。” 糖糖点头,嘻嘻地笑,“妈妈,我会告诉爸爸,他是大人了,要学会病况于表达自己的喜欢。就像糖糖,糖糖爱妈妈,也喜欢爸爸,想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糖糖都不会藏着,会说出来哦。” “嗯。因为糖糖最聪明,也最懂事了。” 叶安楠感冒毕竟没有好全,她不敢在糖糖病房待太久。 耐心地给糖糖解释清楚,征得她同意后,她就离开了糖糖这里,转身外科唐悠悠的病房。 唐悠悠原本不是住这家医院的,是她后来硬要转过来,说是方便刺探敌情。 叶安楠已经懒得管她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叫了外卖,给她带到病房。 “叶安楠,对待病人,能不能有点爱心?”唐悠悠嫌弃地看着满桌子外面挑剔道。 叶安楠把病床两边的护栏拉起,架上床上桌,又将外卖一样样的捡出来,全放桌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推了推唐悠悠的脚,让她挪挪位置,在床上桌的另一边病床上坐下。 “爱吃不吃啊,我也病了,你还忍心让我下厨?” “你个没良心的,我弄成这样,都是因为谁?” 叶安楠打开一盒盒饭,端起来正准备吃,闻言抬头,“你为了我,我感谢你,所以给你点了外卖,外带天天给你端茶送水的。但是,唐悠悠,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你怎么能把景烈给招来呢?那天他差点跟池逸辰打起来了你知不知道?” 唐悠悠冷哼一声,戳起一团米饭,嫌弃地看了眼,“那又怎样?想想都热血,要是有两个男人肯为我这样拼命,都要把我幸福死了。” 说完,将饭团送进嘴里,泄愤似的一口吃掉。 叶安楠被唐悠悠的行为给恶心倒了,“等你哪天遇见了,你就会知道,那时候想死的不是你,是想他们死!” “管它谁死谁活,有效就成。现在你能随意出入糖糖的病房了吧?”唐悠悠放下盒饭,扑过窄小的床上桌,凑叶安楠面前八卦地问。 “嗯。” “呵呵……我就说嘛,池逸辰也不是一块攻不破的铁板嘛,还不就那样。”唐悠悠得意的笑,再度拿起碗筷。 想想都美,这可全都是她的功劳啊。 叶安楠戳着硬邦邦的米饭,冷笑,“还不就那样???你还想他哪样?池逸辰从国外请的专家组长驻医院了,也给了他一份与原来相同的答案,糖糖的病,脐带血是最可靠的方案。” 唐悠悠正往嘴里送菜,闻言,筷子一顿,挑眉弄眼,压低了声音问:“这么说来,你们要那个了?” “哪个?”叶安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份不公平协议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她心口,压得她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她需要一个能倾听理解她的听众,而她所信任的人里面,除了景烈就只有唐悠悠了。 显然,景烈是不合适的。 他是男人,也太过关心糖糖和自己。 唐悠悠把筷子往饭里面一戳,立在米饭上,“上床!!!” 叶安楠皱着眉头拔下筷子放好,一脸嫌恶地瞪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淫秽?”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你又不是雌雄同体,不上床,你一个人能生出孩子来?”唐悠悠翻着白眼嘲讽她。 叶安楠抿着唇,看唐悠悠的目光就是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你车祸是撞脑袋上了吧?为生孩子而上床,池逸辰那自傲的性子,会这么没底限?就算他能做得到,和自己仇人上床,我怕我会吐!” 话说到这个份上,唐悠悠懂了,“你直接说试管婴儿不就好了么,还饶这么大弯子……既然已经决定了,你放下一个包袱了才对,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 “池逸辰让我签了份协议,生下孩子救了糖糖后,糖糖和刚生的孩子,都将与我再无关系,不许我们再相见。” 叶安楠的话,让唐悠悠立时暴炸起来,“这王蛋玩意儿,竟然让你签这种协议。你竟然签了?” “签了。” 叶安楠断然的两字,竟让唐悠悠沉默以对。 若不是实在无法,谁会签下这么不公平的协议呢? 第124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让叶安楠签的那份协议,简直让唐悠悠抓心挠肺。 可她又没有立场规劝叶安楠别同意,毕竟是能救糖糖的唯一法子。 如果换作自己有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别说签个不平等协议,就是让她去死,估计她也会毫不犹豫吧。 可她心里弊得慌,不吐不快。 正好,没多久,景烈抱着束花进来了。 他是例巡过来一看,希望能顺便碰到叶安楠。 “别乱瞄了,她刚走。” 景烈一进门,目光就迅速地在病房里扫了一眼,寻找着叶安楠的身影,结果正好被唐悠悠逮个正着。 他吊儿郎当地把花往唐悠悠床头一放,拖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好声好气地说:“咱能不能打个商量,在她来的时候,你给我通过气?” 唐悠悠哼了一声,“做梦,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景烈浓眉一挑,“我没得罪你吧?” “你是没有,但池逸辰已经代表所有雄性生物得罪我了!话说,我活这么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贱的混蛋,都什么玩意儿,有钱就了不起啊他?” 唐悠悠这人就是个火爆性子,一点就炸。而且最关键的是,往往她对自己的事反应都很迟钝,对别人的事情,那简直就像感同身受。 景烈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性,因此见她这么气愤,心下当即就是一沉,就想到了叶安楠与池逸辰之间发生了什么。 “池逸辰把安楠怎么了?” “还能怎么,医生让安楠再和池逸辰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来救糖糖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景烈点头,为此,安楠还想尽了办法去勾引过池逸辰。 “这王八蛋抢走了糖糖不说,医生把这治疗方案告诉了他,他竟然也同意了。同意了也就同意了吧,他竟然让安楠签了一份不公平的协议。让安楠只当一个生子的工具。”唐悠悠边说边骂,说得模糊,景烈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可哪怕就这一知半解,也让他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了节拍。 “协议里面还说了什么?” 唐悠悠恨恨地揪着被子,冷哼,“安楠生下孩子救了糖糖后,池逸辰会给她一笔钱,让她永远地离开这里,不许出现在他和孩子们的面前。你说他贱不贱,都不知道谁给他的脸让他弄出这样的话来。偏偏安楠还给签了。这简直太气人了不是!” 这种事,无论换作谁,都会气愤不止。 可景烈心里却隐隐有些窃喜。 自从池逸辰同意安楠去看孩子后,安楠便向他请了假,一心都只关注着孩子。 景烈一直担心,担心安楠与池逸辰因为孩子的缘故,抛下过去的恩怨重新走到一起。 这样一来,他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可如果有这样一重协议在…… 景烈松了口气,从东窗事发那天起紧着的情绪也渐渐放松起来。 协议就会像一座山,隔在安楠和池逸辰之间。 只要安楠看见池逸辰,就会想起这份绝情的协议,他们就永远无法真正地敞开心扉在一起,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景烈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很下作,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爱上一个人的感情。 “如果注定两个人无法在一起,换我是池逸辰,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你是他,你也不会例外。”景烈换身立场,不带任何情绪地丢出一句话。 “景烈,你到底站那边的?”唐悠悠恶狠狠地丢出一只枕头,砸向了景烈。 她心里堵得更利害了,因为,她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 叶安楠带着口罩往返孩子病房整整一个星期,终于被医生判定,完全好了。 刑满得脱,可以摘掉口罩和孩子近距离接触了。 糖糖高兴得在病床上又蹦又跳,跳完之后,来到妈妈面前,小脸严肃地训道:“妈妈以后要听话,可不能淋雨了。” “收到!妈妈保证以后都听糖糖的话,绝不让自己感冒。” “嗯。”糖糖老成的点头,“你感冒了,爸爸都不让你来看我,糖糖会伤心的。” 糖糖一句话,又让叶安楠愧疚极了。 她还不到三岁,已经懂事得让人心疼。 叶安楠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糖糖终于又高兴起来。 她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向爸爸招手,“爸爸快来。” 池逸辰原本在病房里看文件,听到宝贝女儿的召唤,丢下文件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 “爸爸,妈妈不带口罩了,我们可以一起照张相吗?”糖糖眨巴着水润透澈的大眼睛期盼地望向池逸辰。池逸辰愣了一下,而后温柔一笑。 他轻轻捏了捏女儿已经恢复点点小肉肉的脸,柔声回她:“可以。” “爸爸太棒了。”糖糖跳起来,抱着池逸辰的脖子把他高大的身子拉下来,响这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叶安楠窝心地笑,她和孩子,似乎从来没有正式照过一张照片。 她抱着女儿坐在病床上,池逸辰则拿着手机走出几步,正打算给母女俩拍照时,糖糖的笑脸不见了。 他望向女儿,问:“怎么了?” 糖糖可怜兮兮地看着几步外的爸爸,难过得泪花瞬间就填满了她大大的眼眶,“爸爸不喜欢糖糖和妈妈吗?” 池逸辰眉头都蹙了起来,他走回病床,将女儿抱在怀里,“糖糖别哭,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和妈妈。爸爸最喜欢糖糖了。” “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和宝宝的合照,为什么爸爸不愿意跟我和妈妈一起照?” 糖糖没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自小就懂事又敏感。 现在她有爸爸,也有妈妈了,她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他们有的,她也想有。 她在住原来那病房时,就去过隔壁小哥哥的病房,在小哥哥床上,看到过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时拍的照片。 她不能出去玩,可她也想要和爸爸妈妈一起拍照片。 糖糖能想到很多她见过的事,可她年龄太小,无法举例说明。 可看到池逸辰站在远处,只打算给她和妈妈拍照时,她就委屈,很委屈。 叶安楠红了眼。 她把全瞥向了一旁,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的难过溢出来。 池逸辰懂了女儿的意思,把委屈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是爸爸不对,是爸爸没理解到糖糖的意思,我们重新来好不好?” 第125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温柔地替女儿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轻声哄着她。 糖糖撅着小嘴巴委屈地点头。 叶安楠揉了揉眼角,再回过头来时,唇畔也挂上了抹温婉的笑意。 她走近父女俩,去取池逸辰手里的手机,“我来吧。” 池逸辰没有说话,却松开了手。 糖糖用自己软软的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看着妈妈甜甜地笑了起来。 池逸辰抱着孩子站好,叶安楠饶到孩子另一边,打开手机里的相当举在半空中,嘴里喊着:“糖糖笑一个。” 糖糖听到妈妈的声音,立马咧开小嘴,甜甜地笑开, 咔嚓一声,相片定格,一家三口笑得温馨而甜蜜。 糖糖高兴地拍着小手,“妈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叶安楠把照片调出来,将手机给了糖糖。 糖糖白白瘦瘦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摸过来摸过去,恋恋不舍极了。 “爸爸,我要大大的照片,像小哥哥那样的照片。” 糖糖用小短手比划着,她脑海里照片的大小。 叶安楠却是懂了,原来女儿想要照片,是因为羡慕。 之前病房隔壁住了个小哥哥,糖糖经常去找他玩,有好几次,叶安楠也在,两人就坐在床上翻看那个孩子的相册,里面全都是他与家人的照片。 糖糖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照片拍照,想来,也是从那个小男孩那里知道的。 只是后来有一次,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争执了起来,之后糖糖就再也不去找他了。 叶安楠心里酸酸软软的,憋闷得紧。 病房里发生的这一幕,被前来看曾孙的老太太正巧撞见。 陈嫂正要敲门,被她阻止了。 老太太在满是唇纹的嘴前竖起了根手指,轻悄悄地说,“走吧。” 孙子一家三口,难得能如此融洽的在一起,场面还这么温馨,她一个老太婆就不要进去参和了。 糖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玩得很尽兴,最后抱着池逸辰的手机沉沉睡去。 孩子欢乐的声音消失,叶安楠与池逸辰相对无言便显得尴尬了。 她站起来,刚想找借口离开,池逸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既然你感冒好了,就去找路尺,让他带你去把体检做了。” “好。”叶安楠应声,转身出了病房。 她原本也打算就这两天去做检查的,时间拖得越久,对糖糖的身体越不利。 而且,做试管婴儿需要满足的条件也多,她怕到时候一拖,就拖上好几个月,更让人着急…… 负责给她做体检的医生是糖糖的主治医生,两人也算相熟。 叶安楠从他那里拿着单子,一项项地做完。 有些结果要等待几天才能看得到,他安慰道:“你也别紧张,现在只等结果。试管婴儿是门比较复杂的学科,对母体的要求也很高。何况,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实验,既然决定了要做,必然要一击即成。” 叶安楠笑笑,“没事,我不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 现在有希望怀孕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总比自己还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试办法得好。 “嗯。”医生推了推眼镜,“回去后,好好休息,身体条件满足的话,结果一出来,就要开始做孕前准备。” 叶安楠与医生一起回到糖糖的病房,此时孩子也早就醒了,池逸辰在里面陪着她玩。 见妈妈回来,糖糖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 “妈妈。”叶安楠笑着朝女儿走去,将朝她伸手的女儿抱进了怀里。 “妈妈,糖糖没哭哦,一直在等你回来。”糖糖母亲邀功。 叶安楠亲亲她的小额头,把她放回病床,“糖糖真乖,来,先让医生叔叔给你做个检查。” 现在糖糖的病主要由国外请来的专家组负责,原本的主治医生倒成了巡房医生,每天一日三次地给糖糖做检查。 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又让糖糖去称了体重,离正常体重还差三斤,可相比前段时间,的确长了不少。 医生摸了摸糖糖的小脑袋,“糖糖最近真努力,都开始长肉肉了,好样的。” 糖糖得意地扬着小脑袋朝爸爸妈妈笑,又问主治医生,“医生叔叔,我真的可以和爸爸妈妈回家住吗?” 医生笑着,将她抱回病床,“可以。只要糖糖身体恢复得好,就可以回家了。” 糖糖高兴的在床上又蹦又跳,叶安楠赶紧护在边上,生怕她摔了。 池逸辰却浓眉紧蹙,孩子为了长体重,每天都在拼命的吃。 虽然现在不吐了,可是她强迫自己吃东西时,依旧时不是地反胃,这不是个好现象。 “除了让她少吃多餐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尽快恢复?” 医生推了推眼镜,皱眉摇头,“没有捷径,孩子如果胃口不好,吃不了多少,就少吃吧。让她保持愉快的心情对恢复也很有帮助。说实话,以糖糖之前的身体状况,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因为药物摄入过多,对身体机能已经制造了一定的损伤。通过这一段时间我们的观察,情绪与环境的影响对她的影响很大,病情控制了下来,恢复到一定水平,可以让孩子出院在家里待一段时间,让她感受一下与医院不一样的氛围,家庭的温馨,父亲的关爱,长辈的痛宠,都会给她另样的惊喜。何况孩子还小,性格发展也很重要。” 总是待在同一层不变的环境里,不管是什么人,都会生出厌烦的情绪,情绪坏了,就起不到任何调养的作用。 池逸辰点头,“只要对糖糖有帮助,任何有利的办法都可以一试。” 得到池逸辰的赞同,医生也很高兴。 他为孩子的主治医生,他与池逸辰叶安楠一样,希望能看到糖糖一日比一日要健康快乐。 医生沉吟地看着与孩子玩得投入的叶安楠,有些许犹豫,最后任是说:“叶小姐的体检已经做完,还有几项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不过……” 池逸辰眉头一跳,冷冽的目光看向医生,“直说。” “可能是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营养不良,就目前所出的结果来看,不是很理想。” 池逸辰闻言,眉头蹙得更沉了… 第126章 你是我唯一 自从池逸辰允许叶安楠见孩子之后,她便恢复了正常上班,下班后,必来医院陪伴孩子,有时候晚了,还直接住在了医院。 她的时间很规律,池逸辰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让路尺在她进病房前,直接将人带进了他在顶层劈出来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不能等一下说么?”叶安楠怕孩子一直等不到她,会着急不安,进门就说到。 “不能!”池逸辰翻着文件的动作不断,头也没抬地回。 叶安楠气结,不想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于是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环胸,冷冷地望向他,“那好吧,有什么事,请尽快说。” “这两天找个时间,把你的东西搬我家去。”池逸辰说着,在文件最后落下签名,合上了文件夹。 他让路尺去买了许多相关育儿方面的书籍回来,一本本研究,几乎每本都说健全的家许才是孩子身心发展的源泉。 “什么?池逸辰,你别太得寸进尺。”叶安楠呼的一直就站了起来,恨恨地说。 签下放弃孩子的协议只是她无奈下临时之举,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对他的要求听之任之! 池逸辰饶出办公桌,“糖糖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她要搬回家去住,你自然也要搬过去。” “我不会搬过去跟你同住,有你的地方,让我恶心。” 池逸辰冷笑,“你不去也可以,糖糖迟早也会有其他妈妈,你若……”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眼见就要吵起来,办公室就响起了敲门声,不待两人同意,门自外面被推开。 “隔得老远,我就听到你俩的声音了。”老太太不急不缓地起来,语气音,尽是叹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老太太在池逸辰面前向来都是有威严的,只要她发话,池逸辰几乎都听。 叶安楠对老太太也存有敬畏之心,这个老人,通透豁达,对她一直都很好,再大的怒气,也不能当老人面前发泄出来。 于是两人难得的呈现出一至的沉默。 陈嫂扶着老太太在休息区的沙发里坐下,池逸辰也过去,坐在了一旁。 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安楠过来,坐奶奶旁边。” 叶安楠抿着唇走近,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们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非对错,我不想多说。安楠,这一次,奶奶不帮你。” 叶安楠对震惊地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我和池……” “你听我把话说完。”老太太打断她,“奶奶知道你不愿意,心里也憋屈着呢。可是安楠啊,你得想想糖糖。我刚从糖糖的病房出来,看到了她床头柜上,你们三人的照片,见到我去,孩子可高兴了,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捧过来,给我看,告诉我,这是爸爸妈妈和糖糖的照片。别的小朋友有的照片,她也有了。这话,硬是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掉了一捧的泪,我心疼啊!她还不到三岁,就学会了珍惜,羡慕,别人随手一拍一大把的家族合照,她却需要通过撒娇卖萌逗着爸爸妈妈才能得到,你不难过吗?” 老太太一席话,叶安楠羞愧的低下了头,难过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见她沉默,老太太瞥了眼孙子的办公桌,示意陈嫂把那些书籍抱过来。 书籍被放在面前的小几上,老太太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又换一本,“逸辰的这个提议,不是想为难你。而是他买了这许多的育儿书,研究了好些天得出的结论。医生都说了,环境和心情会影响孩子的恢复,他提出这个方案,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糖糖多敏感啊,在爸爸家,在妈妈家,都只能看得到一个,你觉得她会开心么?哪怕是做戏,你们也该做足吧?” 老太太看向叶安楠,语重心肠地说:“既然都想让孩子感受到爱和关怀,那就要以真正全貌的家庭,让孩子去感受,孩子心思纯,一丁点的掺假她都能感受得出来。奶奶也理解你意难平的心情,为了孩子,能不能委屈自己一点呢?” 老太太的话,让池逸辰心疼的眼眶的红了,心底对女儿的疼爱,无形中又加重了许多。 叶安楠心底的愧疚与难过,让老太太三言两语给搅得天翻地覆,瞬间将她心里反对的小黄人压进了五指山,一浪浪的酸楚直往眼眶鼻梁逼。 孩子殷切的目光,医生酌定的神情,都在她脑海晃过,为了孩子,连放弃抚养权的协议她都能签,还有什么委屈愤怒是忍受不了的?! “好,我搬。”她声音低沉暗哑地同意了。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你看,什么时候跟奶奶回家去?家里面,你们的房间我早就准备好了,衣物鞋帽,用具也都不缺。你要是有什么用惯了的,就说一声,奶奶让人去给你拿过来。” 叶安楠强扯着嘴角笑笑,“谢谢奶奶,东西不多,糖糖出院前,我自己拎过去就行了。” “也行,你也累了,快去看孩子吧,她该等急了。” “好。”叶安楠站起来,朝老太太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书房门关上,老太太瞪了眼孙子,“生意场上,什么迂回的法子你用不来?什么难对付的客户你收拾不了?怎么一到了安楠这儿,你就只会用强硬的手段胁迫她呢?女人要哄,这还要奶奶教吗?” 没了叶安楠,池逸辰冷硬的气势柔软了许多。 “这也要看,这个女人值不值得哄。” “说什么胡话呢!”老太太嗔怪地瞪着他,声音严厉起来:“我是不是把你给宠坏了?你女儿的妈妈不值得你哄,谁值得?” 池逸辰被老太太训得无言以对。 老太太又说,“把你这态度给我收起来,你和安楠过去的矛盾奶奶不想知道。但是,家和万事兴,即然如今已经有了女儿,而且也开始准备再生一个孩子,奶奶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逸辰,我们池家,不兴生子抛妻这一套,你若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就和你爸一样,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老太太训完,冷着脸,站起来就走了。 池逸辰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第127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做体检,称体重。 只要数据有一丁点儿的上升,她都要高兴好久。 叶安楠白天上班,一早一晚来医院陪糖糖,忙碌而充实,完全将要搬去池家的事放在心头。 池逸辰每每看到,心口就漫上团莫明的火来。 “把工作辞了,立即搬到我那里去。”池逸辰拦下正要去上班的叶安楠命令道。 两人离病房很近,叶安楠压着怒意,笑嘻嘻地说:“怎么,还真打算养我一辈子啊?” 叶安楠来医院,从来不化妆。 她在监狱里待了三年多时间,整个人都透着股久不见阳光的白净,她的唇色又天生红艳,不化而朱,两种极度差在脸上形成强烈的对比,浅而骄的笑意映衬在漂亮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美,夺人心神。 池逸辰看得有片刻失神,而后心里怒意更盛,“你做梦,检查结果一出来,你就要做好承接胎胚的准备,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在你身体里出任何意外,你负不起这个责,糖糖也等不起!今天马上搬过去,陈姨每天都会给你做补身体的汤,你这一阵风都能吹跑的样子,别让我的孩子跟着受累。” 池逸辰嚣张霸道的态度让叶安楠气得跺脚,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下。 她冷了脸色,“好,算你说得有理,你说怎么补,就怎么补。” 叶安楠不会拿给给糖糖治病的事情说笑,但也不会轻易对自己的坚持妥协,“但是我的人生自由,事业,由不得你说了算。我们只是协议生个孩子救糖糖而已,却并没有协议让你替我作主我的生活方式与追求。” “我没兴趣管你的事,生完孩子后,你想怎么样,没人会在意,但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叶安楠冷笑,“别以为我签了那份协议就把自己卖给你当奴隶了。池逸辰,你没权干涉我的事。” 她一把将池逸辰推开,愤愤地跺着高跟鞋要离开。 池逸辰突然出手,拽住她,冷声道:“回去把东西收拾好,我让人去取。”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会搬。你也别拿这个事来压我,糖糖出院前,我自会去池家。”她挥开了他的手,果断走人。 * 唐悠悠的脚没什么事,在医院强行住了十来天,最后被赶了出来。 她只要不做大运动,走路慢点,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叶安楠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唐悠悠就慢慢踱到她房门口,倚在门框上咬苹果。 “你这是要搬哪去?” 叶安楠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都抱出来,折了几下,又烦躁地给丢回床上,“池家。” 唐悠悠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了。 “哪?” “池逸辰的家!” “你是发烧没退还是疯了?”池逸辰呐,她恨不得吃他内喝他血的仇人呢。 “我现在很正常。”叶安楠烦躁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无力地说,“糖糖最近情绪挺好,恢复得也很迅速,医生就大胆提出,让她回家养一段时间,感受家庭的氛围与温暖,说不定会恢复得更好。身体好了,抵抗力就会更好,发病的机率也会降低。” “所以,你和池逸辰,你俩,要扮模范夫妻,孩子眼里的恩爱爸妈?”唐悠悠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跑过去坐她旁边问。 “是。” “我靠,太劲暴了。池逸辰这么冷酷高傲得跟孔雀似的大猪蹄子,能同意?” 叶安楠有片刻失神,唐悠悠的形容,真贴切。 可自打池逸辰被糖糖认同了之后,这些词在糖糖那里就完全成了炮灰,根本不存在。 叶安楠酸涩一笑,“大概,是想要弥补糖糖这两年,缺失的父爱吧。” “那你呢?” “我?我没事啊。只要糖糖能越来越好,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唐悠悠暴躁了,“叶安楠,你长点脑子好么,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搬过去后,那不是羊入虎口么?还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呢。” 这点,叶安楠早就想过了,因此反而通透了。 “有什么区别?被处一次和被睡十次的区别?还是做试婴儿与被睡怀孕的区别?” 唐悠悠抓了抓头发,纠结了许久,然后没心没肺地一丢手,“哎呀,你这样理解也正确。据说,做试管婴儿,女人很痛苦,首先要打几个月针什么的,巨痛,会要掉你半条命,再有,胎胚放入子宫的疼痛据说不比女人初夜的时候轻松。就这么一对比,反正左右都是要生,被睡最少自己还能在床上爽翻几十分钟是吧,你这个选择还蛮正确的。” 唐悠悠按这思路一想,还真tm有道理,她被自己都折服了。 叶安楠:…… 彼岸酒吧。 唐悠悠为感谢景烈在她受伤期间的帮助,特地约他在这里喝酒。 她就是个大嘴巴,心里捂了事,就跟揣了十个八个电动马达似的,蹦蹦跳得心慌。 再加上在这次事伤事件后,她对景烈彻底改观,再没了防备,喝了点酒一兴奋,就控制不住地骂道:“池逸辰和你比起来,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景烈慵懒倚靠在吧台上,惬意地品着他的存酒,一又漂亮的桃花眼在舞池里的美女身上来回穿梭,“他又怎么惹你了?” 唐悠悠“砰”地一声,将杯子放在吧台上,“他惹的不是我,是你。” 景烈抽空回头瞄她一眼,浅笑一声,“又是内部消息?” 自打从唐悠悠这里知道那份协议后,他就安心了。 景烈对叶安楠有信心。 他也不惧时间和等待,他相信,只要有足够耐心,等糖糖的事了,叶安楠迟早会回到他的身边。 唐悠悠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冷嗤一声,“医生建议池逸辰与安楠把孩子接回家,让她感受家庭的温馨,以期让孩子的心情更加愉悦,对糖糖的身体有帮助。他们同意了。” 景烈漫不经心地听着,浅抿着杯里腥红的液体。 他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换作自己,他也会做同样的决定的。 唐悠悠朝他翻了个白眼,“别高兴太早,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 “池逸辰让安楠搬池家去住。” 唐悠悠的话,让景烈闲散的目光倏然冷凝,正要将酒杯送至唇边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安楠同意了。” “嗯。”唐悠悠喝酒,点头。“讲真,我宁愿安楠搬去的是你家,最少你是个真男人,会疼她爱她,池逸辰就是个混蛋。” 景烈唇瓣紧抿,没有半分松气。 第128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不用想都知道,景烈心里此刻必定火烧火撩地难受着。 她拿起酒瓶,一只胳膊安慰似的搭在景烈肩头,微微歪着已经略显醉态的脑袋往他杯子里注入酒液。 “其实你也用不着难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早死早超生是吧?” 唐悠悠安慰人的话,很不中听。 落在景烈耳里,就像有人在拿刀子在戳他的心窝子。 “感激你说实话。”景烈自嘲一笑,端起酒杯与唐悠悠碰杯。 白卿寒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景烈与唐悠悠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喝酒的画面,一股怒意从脚底直窜心房。 他冲上前去,一把将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揪起景烈的衣领,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揍。 唐悠悠猝不及防,杯里的红酒洒了出来,落在白色的吊带衣上,格外醒目。 她顾不得生气,赶紧跳下高脚凳,冲上去将白卿寒揪住景烈衣襟的手给扒拉下来。 “白卿寒,你tm发什么疯?” 白卿寒的拳头毫不留情,拳头挥出,是下了狠力的,揍得景烈嘴角当即就破了,手里的酒杯也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打翻,摔了出去。 “啊……”这边的动静立即惊动到了旁边的其他顾客,周围的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一个空旷的战圈。 唐悠悠急得跺脚,把景烈护在身后,“跑进来就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啊!” 白卿寒脸色阴森至极。 他百般追求而不得的女人,此刻正护着个人渣,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你走开!” “凭什……” 唐悠悠正要吼回去,景烈突然冲她邪肆一笑,在唐悠悠还未缓过神来这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推开,发狠地还了一拳给白卿寒。 “啊……”唐悠悠被推得一个踉跄,撞跌在吧台上,若不是有把高脚凳撑着,只怕就得屁股着地了。 那边两个男人,趁这个空档,迅速开战,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难舍难分。 白卿寒毫不退缩,而景烈也是个不吃亏的主。 向来都是他打人,哪有被人打了不还手的道理。 并且,自打从唐悠悠口中听到叶安楠要搬池逸辰家去住时,他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那火烧得他心肝皆痛。 明知她那是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他却任是控制不住暴虐的怒意,急需发泄。 两人跟怄气的孩子似的,你一拳,我一拳,有来有往,不几下,就都挂了彩,唐悠悠急得直跺脚。 “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忍着痛,急忙再度冲时战团,一把拦在了景烈面前,抱住白卿寒要揍过来的胳膊。 白卿寒狠戾的一拳眼见就要伤到唐悠悠,不得不在半路收回。 景烈却不是君子,敌人受困,凶狠的拳头像流星般划过,落在了白卿寒的脸上。 唐悠悠的加入,并没有让情况好转。 她傻眼了,两人隔着她,战况越演越烈。 唐悠悠怒红了眼,恨恨地跺脚,气势汹汹地大吼:“白卿寒,景烈,你们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叫保安了……” 彼岸酒吧是景烈的产业,一出变故,吧台里调酒的小武就叫了保安,不过事情总是出人意料。 保安还没来之前,酒吧门口就迅速冲入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民公仆。 酒吧经理迎上前去,“各位……” 他话未说完,警队带头的人已对拿出证件,“突袭检查。” 正在打架的景烈与白卿寒首当其冲被控制起来。 领头检查的警队队长看着经理冷笑,“打架斗殴的,带走!其他人原地待命,给我搜。” 他一挥手,身后成排的警察迅速冲了进去。 经理急得满头大汗,“警官,我们这就是做正经生意的。刚那两位,也只是喝多了酒……” 那警官冷冷地瞥他一眼,“接到举报,酒吧内有人吸毒。” 经理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警官,我们这绝不会有客人做触犯法律的事。” “有没有,查过就知道了。” 酒吧里睡意一片鸡飞狗跳。 角落某处,易诗雨和何义冷眼瞧着,嘴角都挂起抹自得的冷笑。 何义朝她举杯,“亲爱的,这招高啊。” 易诗雨冷飕飕的笑,盯着同被带走的唐悠悠,目光阴毒至极,“可惜,打架的不是唐悠悠。这贱人,我迟早要收拾她!” * 再几天,糖糖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叶安楠心里即高兴又酸涩。 去了池家,她与孩子独处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毕竟有池逸辰以及他的家人在。 孩子也有了更多爱她的家人,她的爱,将会渐渐从自己身上分散出去。 因此,她最后几天,竟显得格外珍贵,晚上都留在了医院。 凌晨三点半,她在糖糖隔壁的病床上睡得正香,电话突然响起。 急促的铃音,在这寂静的夜间显得格外响亮。 叶安楠睡得很惊醒,几乎是电话一响,她就醒了,迅速地摸起接通,然后紧张地去查看女儿。 见孩子睡得正香,她安下心来,悄悄走出病房去接听。 * 叶安楠急匆匆地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唐悠悠蔫啦吧唧的坐在警局休息椅上,都快睡着了。 “你怎么回事?才出院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唐悠悠此时一脸菜色,衣服头发都凌乱不堪,眼下青色浓浓。 “别提,都是白卿寒与景烈这俩混蛋害的。” 她大至将情况讲了一遍,叶安楠听得,满脸同情又无奈。 “算了,你的手续办好了,我得去看看景烈怎么样了,你是先回去还是跟我一起?” “一起吧。不过景烈那边有些麻烦,你估计见不到他。他是酒吧老板,打架时又遇上有人举报酒吧内有人吸毒,这事,可大可小,咱们却解决不了。”唐悠悠站起来,挂在叶安楠身上,一跋一跋地往外走。 叶安楠闻言,眉头紧蹙,“你脚又怎么了?” 唐悠悠恨得咬牙切齿,“旧伤复发。” 当时情况太混乱,她又愤怒到了极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又把脚给弄伤了。 叶安楠无语至极,皱眉深思片刻,“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再说。” 两人刚走到警察局大厅,就与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池逸辰与白卿寒相遇。 第129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一看见这俩就来气,当即甩开叶安楠的手,一瘸一拐地往两人走去。 “唷,这不是池总么,大半夜的,亲自到这种地方来,可真够屈尊纡贵。” 叶安楠有些绝望,这死妮子,一晚上还嫌折腾得不够热闹吗?! 她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漠然无波地上前,扯了扯唐悠悠的胳膊,“回去了,再不走,天都亮了。” 池逸辰看见叶安楠的这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白天在医院时,她就信誓旦旦地说晚上要留下来陪糖糖。 可结果呢? 半夜这个时候,她把孩子一个人留在了病房,自己却跑来了这里。 池逸辰仿若没听到唐悠悠的挑衅,冰冷的目光落在叶安楠身上,“你把孩子一个人留在了医院!” 叶安楠的心一紧,也很忐忑,但却无法在池逸辰面前示弱。 “孩子已经睡得正沉,我出来时,交待了护士。” 叶安楠无所谓的语气让池逸辰气怒,自打他把糖糖接到了顶层,就从未让她一个人过过夜。 这个女人倒是好样的!!! 他上前一步,突然出手,将叶安楠拽到了身边,冰冷至极的目光瞥过唐悠悠,话却是对身后的白卿寒说的,“唐悠悠就交给你了。” 池逸辰话落,拽着叶安楠就要走。 “哎……”叶安楠触不及防,被拖得踉踉跄跄。 唐悠悠却是个火爆性子,一点就着。 她不顾脚裸生痛,飞快地抓住叶安楠另一只胳膊,“池总不觉得,自己过份了么?” 池逸辰停下,冷冷回头,盯着她。 唐悠悠这一晚上被这几个臭男人给折腾得够呛,满肚子的火气的撺掇下,毫不畏惧池逸辰的怒意半分,恨恨地瞪了回去。 “我们安楠是景烈的女朋友,虽说为了给糖糖治病,迫于无奈才和你妥协,住到一起,也打算要生个二娃。但那些都仅止于给孩子治病,和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已。” 白卿寒闻言,即心惊,又愤怒,气得心肝都在疼。 唐悠悠这疯女人,既然对景烈和叶安楠之间的纠葛那么清楚,为什么还非要搅合到两人之间去呢? 他瞪着不知死活的唐悠悠,质问回去,“两个毫无关系的男女都住一个屋檐下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唐悠悠冷笑,扫过白卿寒一眼,继续迎视着池逸辰冰冷的眸光,“住一起了不起啊?这社会,谁还没有几个上过床的前任?” 池逸辰的眸光倏尔冷沉如霜,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威压,气势骇人,“说完了?” 他冷意森森的声音出口,冻得在场的几人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唐悠悠也从被烧慌的理智中找回残余的胆怯,“呃……” “说完了,我们就先走了。”池逸辰说完,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叶安楠拽走了。 白卿寒双臂环胸,冷笑着睥睨着不怕死的唐悠悠,“惹怒了池逸辰,你满意了?” 直到池叶两人走得消失不见踪影,唐悠悠才缓过神来,尼玛被个贱男人的气势给骇得愣住了,丢人! “我满不满意,关你p事!”回过神来,她狠狠地怼了回去,冷哼一声,一扭一扭地往外面走去。 白卿寒气得咬牙,恨恨地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个白眼狼!” 骂归骂,到底还是不忍。 几个大步冲上前去,腰一弯,就将前面走立不稳的唐悠悠给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哎,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叫人了……警察……警察……” * 池逸辰带着叶安楠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 黑漆漆的病房里,隐隐有抽泣声传来。 推门而入的叶安楠心里一紧,赶紧开灯,就见原本正该熟睡的孩子坐在病床上,环抱着曲起的双腿,将脸藏起来哭泣着。 “糖糖……”叶安楠心惊,心里的歉意立时就涌了出来,满满都是心痛。“对不起对不起,糖糖,妈妈回来了。” 她冲过去,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心疼的安抚着。 糖糖瘦小的弱子在她怀里隐隐发抖,哭得嘶哑的声带泣不成音,“怕……妈妈……怕怕……” 叶安楠的泪水在孩子第一个字出口时就破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让糖糖害怕了。” 池逸辰站在不远处,看着屋里的一大一小,眸光暗沉冷锐,似冰刀破炸破。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愤然地转身离去。 害怕找不到妈妈的糖糖终于哭累了,在叶安楠的安抚下渐渐沉入梦乡,只是孩子睡得一直不安稳,小手儿紧紧抓住叶安楠的衣角不放,稍有响动,便立即不安地睁眼。 直到天亮,她才终于睡熟。 叶安楠坐在床畔,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浑身都僵了。 她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挪回病床,起身,往外走去。 池逸辰在病房外的小客厅里吸烟,远处天边的红霞隐隐闪现,像捧着个不听话的小火球,随时准备着拖它一跃而出。 客厅里烟雾缭绕呛人,叶安楠皱着眉头跑去开了窗,回头看向一直等她出来的男人,“你想说什么,说吧。” 池逸辰将烟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盯着她,“糖糖在这里得不到应有的照顾,我安排人把她接到我家。” 叶安楠紧抿着娇嫩的唇,今天的事,她理亏,所以面对毫不客气的男人,她能忍的都忍了。 唯独这件不行! “这是医院,糖糖现在的情况住在这里最合适最方便治疗。” “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只要我愿意,任何地方都会有医生,都会方便我女儿治疗。” 池逸辰太度强硬,说出的话霸气又现实,叶安楠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两人没聊几句,内室的糖糖又惊醒了,叶安楠心疼地跑进去,搂着孩子摇着哄睡。 这天,已经做了许久的体检报告的结果也出来了。 医生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结果来找叶安楠。 结果却先见着了池逸辰。 池逸辰接过厚厚的牛皮纸封,随口问道:“什么情况?” 糖糖的主治医生颇为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怕是有些麻烦。” 池逸辰从报告中抬头,医生接着说,“身体虚弱这些可以适当调理,补充营养,加强锻炼就能好的。最严重的问题估计是当初在监狱里没坐好月子,身体亏空太多,以至于子宫环境已经不适合试管婴儿落胎生存。” 第130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浑身气势突然冷凝,眸光冰冷似箭地盯着主治医生。 医生被他盯得冷汗直冒,却不能不继续开口,“所以,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可以说,低得可怜。而且就是算自然怀孕,也会很艰难。还有就是,我们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叶小姐少了一个肾。” 池逸辰握着资料的手陡然收紧,脑海里不期然回忆起叶安楠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去公司勾引他时,云淡风轻地说的那句话:监狱那种地方,没钱可不行。所以就卖了个肾,换点零用花花。 “解决方案呢?”他冷声问道。 医后抹了把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首要就是调理身体,吃好喝好休息好锻炼好,最重要的还是保持心情愉悦。叶小姐生了孩子后,生理期一直很紊乱,所以放松心情,也很重要。” “调理治病她身体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快,赶在糖糖对药物产生抗体之前要生下孩子。”池逸辰怒意腾腾地在心里迅速做下决定,吩咐道。 医生如释重负,赶紧应道:“这个您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去调理叶小姐的身体。不过池总,我还是要说一句,试管婴儿需要花费的时间漫长,你们不妨考虑下自然受孕。就算叶小姐身体没恢复到正常状态下,自然受孕的机率依然很大……” 医生在池逸辰的冰冷的瞪视下,声音愈来愈小,冷汗刷刷而下,赶紧改口,“不过我们会竭尽全力医治叶小姐的……” 医生的这些话,从糖糖病房出来的叶安楠自然也听到了。 她神色无波,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糖糖因为夜里受了惊,白天看起来便有气无力的。 池逸辰心疼极了,当即做了个决定。 “今天就接孩子回家,我先让路尺帮你一起去把东西搬过去。” 孩子怏怏地在小客厅看电视,池逸辰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对叶安楠说道。 叶安楠惊了一瞬,很快就恢复镇定,对他有这样的决定毫不意外。 “不用,我自己就行。”她看着女儿怏怏的小脸,同样心疼。 如果这样能让女儿快乐一丁点,叶安楠也会毫不犹豫做出这样的决定。 叶安楠走向女儿,坐到她身旁,把她抱坐在腿上。 “糖糖,妈妈很正式地跟你说一件事哦。” 糖糖怀里还抱着只抱抱熊,坐正身子,看着妈妈一本正经地问:“妈妈,你要说什么事?” “介于糖糖最近这么努力又听话,妈妈和爸爸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下午就去找医生叔叔问一下,能不能提前接你回家。” “真的吗?”糖糖脸上瞬间就裂开个大大的笑意。 “真的。但是,我们得先让医生叔叔做个检查哦,医生叔叔同意你回家了,才可以哦。” “好。”糖糖重重地点头,笑意融入眼底,呆萌可爱的小脸如春雪化暖,愉悦的心情能感染人。 叶安楠走后,池逸辰给家里的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说了下叶安楠和糖糖今天都要搬过去的事,让老太太帮忙安排下叶安楠的住宿问题,他晚点带糖糖回去。 老太太接到电话,高兴得半天合不拢嘴,笑呵呵地直道好,让他放心在医院陪糖糖。 叶安楠的东西,早在几天前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出狱不久,东西本也不多,除了几件出来时景烈帮忙置办的衣服,几乎无物。 她到池家的时候,陈嫂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她来,陈嫂一张老脸也笑得跟老树开花似的,满脸褶子都舒散不少。 “叶小姐,欢迎回家。” 叶安楠与池逸辰交往时,就时常住在这边。 陈嫂随老太太也长期住在池逸辰这里,几个年纪跨越了三辈的女人相处得格外融洽。 “陈姨。”叶安楠低低的喊了一声。 这声陈姨,欢喜又感慨。 老太太当年把叶安楠当亲孙女疼着,陈嫂也把她当女儿般对待。 叶安楠是真心喜欢这两位性子随和的老太太,哪怕后来入了监狱,每每想起她们,她心里也也是暖意融融的。 “哎,快进屋吧,老太太还在等你呢。”陈嫂年纪也不少了,时隔几年,再听到这声陈姨,居然感触得红了眼眶。 “好。”叶安楠随陈嫂进屋。 她那小小的行礼箱被路尺提着,也送了进来。 “奶奶。”叶安楠面对老太太,心里满满都是感激。 如果不是老太太帮忙游说池逸辰,说不定她现在还见不到孩子。 “回来就好。”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我带你去看房间。” 叶安楠含笑应了声,回身,从路尺手里接过自己的行礼,“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陈嫂扶着老太太往二楼上走去,叶安楠提着行礼跟在她们身后慢慢地走着。 越往前,越忐忑,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奶奶。” 老太太回头,“怎么了?” “这里……”再往前,可是池逸辰的房间了啊。 过去九年时间,她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少,甚至还时不时的留宿下来。 这栋房子里的格局,在她脑海里,就像用烙铁烙过般,清晰至极。 “逸辰的房间。”老太太点头,直接点破她未出口的话。 叶安楠牵强地笑笑,声音有点颤抖,“您还是给我换一间吧,随便找间都行。” “你想换哪间呢?安楠,不是奶奶说你,就你俩这种貌合神离的样子,别说敏感的糖糖了,就是陌生人都骗不过,还怎么让孩子好好的体绘家庭的和睦与温馨呢?孩子能在爸爸妈妈分开住的情况下得到良好的情绪安抚?” 老太太一席话,竟让叶安楠无言以对,但她任不愿就此妥协,“可是……” 老太太沉沉地叹气,看向她的目光又凉又洞穿人心。 她言辞犀利又严肃,“你在矫情什么?你们俩孩子都生过了,又不是没睡过,这些担忧,不多此一举?再加上,你们不是准备还要再生个孩子么?如果连个基本的感情交流都没有,还怎么生孩子?就算生了,生出来的孩子能聪明?” 叶安楠:…… 第131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的话,太有人生哲理,以至于叶安楠怔忡当场许久,愣是没有找出反驳的话来。 是这样的么? 怎么她总觉得,哪不对呢? 老太太没给叶安楠回神的时间,转身走了。 “哎,奶奶……” 老太太推开了孙子的房间,侧身站在门口,让出路来,“知道你要来,我特地让陈嫂打理过了,日常穿的、出门穿的、睡衣什么的,衣柜里都准备得很齐全,洗漱用口也在浴室里放着了。” “不是奶奶,我是想……” 老太太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继续丢出个重磅炸弹,“糖糖回来,也和你们住一起。哪怕是演戏,也一定要给演到位了,别伤了孩子的心。” 叶安楠拒绝的话压在舌底,转了个弯,再出口时就成了:“奶奶您放心。” 老太太这才缓了神色,拍拍她的胳膊,笑道:“对嘛,这样子,才像一家人,才能让孩子感受到爱和被爱。糖糖对家的渴望,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安楠,你是个好孩子,别让糖糖失望。” 老太太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安楠还能说什么? 感激涕零地送她下去,自己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像掉进了一个黑洞…… 陈嫂扶着老太太走下楼梯,知道叶安楠再看不见自己,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老东西,笑什么。”老太太笑意融融地瞥她一眼,笑骂道。 “您笑什么?”陈嫂反问。 老太太脸上笑意更浓,笑而不语。 陈嫂感叹,“认识叶小姐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吃瘪的样子。” 老太太笑着叹气,悠悠地向客厅走去…… * 叶安楠收拾好东西走下来时,池逸辰的父母已经到了。 两老口听说孩子要回来,心情各自复杂不表,却还是殷殷赶了过来。 叶安楠还在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一家三口。 她心情复杂至极,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时,手机响了。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叶安楠快速地接了起来。但这丁点动静,还是惊动了楼下三人。 老太太抬头望来,远远地朝她招了招手。 叶安楠接完电话,快步走下去,不待老太太开口,便率先说道:“奶奶,我得去医院一趟。” 说完话,她又朝池正峰夫妇微微点头,行了个礼。 池正峰神色不冷不热,对叶安楠的示好视而不见。 江容慧则笑得意味不明,也向她点了点头。 老太太愣了一下,紧张地站起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糖糖要等我去接她才肯走。” 老太太松了口气,“哦,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奶奶。”叶安楠说着,又朝几人点了点头,转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池逸辰带着叶安楠与糖糖回到池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陈嫂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老太太却心急地在花园里走来走去,难得的没有给儿子夫妇脸色瞧,还时不时吩咐:你去看看,孩子房间里还缺什么,缺的赶紧补上。 小女孩喜欢什么,商场有的,一并给买回来…… 再去问问司机,他们什么时候到…… 从客厅到花园的路,被她走了好几遍,池逸辰的车终于姗姗地开了进来。 他率先下车,站在车门边,将车里的孩子抱了出来,叶安楠从另一侧走下,饶过车身,站在了他和孩子身边。 夕阳西下,黄橙橙的金光带着柔和的温度照在三人身上,仿佛晕开了一个幸福的光圈,让一家三口温馨相处的画面显得格外养眼。 糖糖望着爸爸家诺大的别墅,怯生生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老太太乐呵呵地上前:“我们糖糖终于回来了。” 糖糖喜欢老太太,从她还是别人家奶奶的时候就喜欢。 见着熟人,她紧张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在爸爸的提示下,脆气地叫:“太奶奶。” 糖糖稚气的声音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池正峰冷硬的神色都在孙女这娇嫩的声音里柔软了几分。 “哎。”虽然糖糖早就知道她是太奶奶,但真真正正地叫这还是第一次,把老太太给感动得,泪水盈眶。 她笑得合不拢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个小盒子,盒子正面是透明胶纸做的,里面活灵活现,漂亮喜人的芭比小公主笑得柔美动人。 “这是给我们家小宝贝的见面礼,欢迎回家。” 糖糖一见漂亮玩具,就喜欢得不行。 她欢快地接过老太太的礼物,甜甜地笑开,“谢谢太奶奶。” “哎唷,真乖。”老太太轻轻地捏了捏孩子相比从前长了不少肉的脸。 孩子的笑,就像冬雪遇上春风,瞬间融入了每个人心田,柔柔地让气氛融合起来。 原本冷着脸,不高兴的池正峰也在妻子的提醒下柔和了神色。 他上前,走到儿子一家三口面前,假咳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个厚厚的红包,一脸不自然地说:“爷爷给糖糖的见面礼。” 他不知道该给孩子准备什么,想来想去,钱最直接,要什么买什么! 池正峰的神色太过严肃正经,糖糖有些胆怯。 她怯生生地看了眼池正峰,又看向池逸辰和叶安楠,仿佛在等着他们确定似的。 叶安楠无奈地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糖糖,他是爷爷,还不快谢谢爷爷。” 糖糖闻言,这才伸出白嫩瘦削的小手,接过厚厚的红包。 “谢谢爷爷。” 池正峰从未想过有一日,就普通的爷爷俩字,从孩子嘴里稚声稚气的叫出,竟让他红了眼。 他挥了挥手,把脸瞥向了一边。 糖糖对这位爷爷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无助地望向妈妈。 叶安楠也很无奈,只能柔韧安慰,“没事,糖糖做得很棒。” 江容慧站在最后,温柔浅笑着。 她走上前来,拿出自己做的小饼干,柔声说道:“太奶奶说糖糖喜欢吃小饼干,奶奶就亲手做了一盒,给我们糖糖做见面礼。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江容慧打开盒子,取出一小块饼干就要喂给糖糖吃。 谁知糖糖突然就躲开了,把小嘴巴藏在池逸辰怀里,毫不给面子的躲了起来。 江容慧的手尴尬地顿在了半空中,叶安楠惊诧地盯了眼女儿,而后笑着解释,“糖糖可能跟您还不是很熟悉,等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没事,孩子毕竟还小。”江容慧点头,镇定自若地收回手,将小饼干放回盒子,封好,递给了叶安楠。 “谢谢。”叶安楠客气的笑笑,道着谢,接过。 第132章 你是我唯一 两人的客套疏离,让老太太略略皱了皱眉,“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进屋吃饭。” 池家的饭桌是张长方形条桌,老太太坐主位,左手边坐着池正峰夫妇,右手边分别是糖糖,叶安楠,池逸辰。 糖糖被叶安楠与池逸辰夹在中间,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得飞快,新奇地打量着这些新的家人。 晚饭的菜几乎都是陈嫂一手做的,她的手艺很好,对这一大家子的口胃也掌握得恰到好处。 一桌子菜,各有特色,唯独摆在叶安楠面前的汤,扑散着浓厚的中药味,是份药膳。 老太太亲自给叶安楠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看你瘦成得,这汤很养人,以后每天都让给你做一份,多喝点。” “谢谢奶奶。”叶安楠笑着尝了尝,略带苦味,但味道鲜香,“很好喝,陈姨辛苦了。” 老太太笑嗔她:“你个人精,我又没说是老陈做的,你怎么就知道是她的功劳了?” 叶安楠敛下漂亮的眉眼,笑意浅淡,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这汤有陈姨的味道。” 一句很普通的话,让饭桌气氛整个为之一变。 老太太笑意微愣,满满都是感叹,拿起筷子分别给叶安楠与糖糖夹了些她俩喜欢吃的菜。 孙子与安楠绕来绕去,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又绕了回来,只是苦了她的曾孙女,也浪费了他们两人好几年的大好时光。 池逸辰闻言,却是眉头一蹙,目光冷锐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叶安楠。 池正峰正在喝酒的神色陡然冷沉,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叶安楠的心机很深。 这不,进了池家还没几分钟,就原形毕露了! 江容慧则是一直温柔浅容,得体又贤惠地帮着老太太与池正峰布菜,对桌上的谈话听若未闻。 “是妈妈的味道吗?”唯独不受影响的大概就要属糖糖了。 她正享受着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新体验,完全没发觉气氛变了。 “太奶奶不爱糖糖了,都只给妈妈喝汤。”糖糖委屈的撇过小脑袋,满脸渴望地望着妈妈面前的那碗汤。 小孩子的话,天真而稚气,让饭桌心思各异的人瞬间收敛收神。 老太太乐呵呵地再度笑起,“太奶奶最爱的可是糖糖哦,糖糖想喝汤吗?太奶奶给你盛。” “嗯。”糖糖重重地点头。 老太太拿过糖糖的汤碗给她盛了小半碗汤,稍稍压了压声音,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那汤,糖糖可别喝,太奶奶让人放了很苦的药材在里面。这个鲫鱼汤,是陈奶奶专门给我们糖糖做的,可好喝了。咱们悄悄的,别告诉他们。” “真的么?”糖糖真信了,瞪大了好奇的眼。 “真的。”两人隔着池逸辰的悄悄话满桌子的人都听在耳里,心里好笑,却不拆穿。 老太太忽悠完曾孙女,抬眸瞟了眼孙子,见他冷沉着一张俊脸,不由得训道:“看到你这张扑克脸,我都心情不好了,别说安楠糖糖了。” 糖糖听到太奶奶又点自己名了,从汤碗里抬起头来,呆萌可爱地问:“太奶奶,什么叫扑克脸?” 一桌子人都被她稚气的话逗笑了。 池逸辰也柔和了神色,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女儿带着小帽子的脑袋,“意思要糖糖多吃点。” “哦,糖糖很乖,很听话的哦。”糖糖为了表达自己真的很听话,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汤送进嘴里,都没要人喂。 老太太心疼地看着懂事的曾孙女,就瞪孙子,“看糖糖多懂事。” “是,奶奶训得是。”池逸辰拿起筷子给老太太夹菜,“再不吃,菜都该凉了。” 老太太看着讨好自己的孙子,继续谆谆教诲道:“家里有营养师,每天安楠和孩子的饮食都让营养师来搭配。从明天开始,早上起来,你带着安楠去跑几圈。她太瘦了,也缺泛运动,这样的身体可不行,你督促着,让她也锻炼起来,若你没空,就请个健身教练来家里指导吧。还有,你这冷脸给我收起来,谁见着,心情都好不起来,还怎么舒缓心绪呢?” 老太太念念叨叨地训了一大堆,时不时夹带着糖糖稚气懵懂的疑问,让向来冷清安静的饭桌显得格外温馨。 晚饭后,老太太便让池逸辰彻底贯彻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带着糖糖和叶安楠去散步消食。 池家的后花园依水而建,一侧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另一侧假山亭台,绿树成荫。 糖糖第一次回家,对这里的一切都有着满满的好奇。 她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叶安楠则紧张地紧随其后,护着她左右。 池逸辰则慵懒地走在最后,远远地跟着。 孩子轻松开怀的笑声清脆得像出谷的黄莺,动听至极。 夕阳的余晕在云层里若隐若现,霞红的金光柔柔地打在前面奔跑的两个小女人身上,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摆出着翩飞的动作,随着她们的主人欢快奔跑,时光轻松而静好。 散完步回去,老太太领叶安楠和糖糖上了三楼,去参观为糖糖准备的儿童房。 那是她花了无数心血,精心打造的。 一推开门,满屋的卡通粉红,看得糖糖两眼冒光。 “太奶奶,这是糖糖的房间吗?”糖糖高兴地冲了进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爱不释手的模样。 老太太见自己的成果得到了肯定,也高兴得合不拢嘴,“糖糖喜欢吗?” “喜欢。” 糖糖扑到粉嫩嫩,软棉棉的公主床,欢快地打了个滚,爬起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晴好像盛了无数小星星般,晶晶亮亮的,可漂亮了。 老太太心软得都要冒泡了,指挥着一直站在门口没进来的叶安楠,“安楠来,把那扇门打开,让糖糖看看她的游戏区,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明天就让人改。” 她用瘦削的手指指向一面装有两扇对门的墙。 叶安楠过去,拉开,随着门缝的扩张,一整间玩具屋呈现在人眼前。 门里面的空间很大,满满一屋子都是各种玩具,几面墙都装上立柜,市上有的玩具,橱柜里几乎都有。 糖糖像看到了一个玩具的世界,从床上蹦下来,冲了进去…… 第133章 你是我唯一 书房。 池正峰一脸沉冷地坐在会客沙发里。 池逸辰从书房专配的酒柜里取出一瓶存放已久的红酒,打开,拿起杯子,往里面注入了三分之一杯腥红的酒液,动作优雅地晃动着醒酒。 “要来一杯吗?”他端起杯子,向池正峰示意一下,问。 池正峰招了招手,示意要。 池逸辰面无表情,又取出只杯子,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始倒酒。 伴随着杯子里酒液翻滚旋转的韵律,是池逸辰清冷的声音,“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池正峰将儿子倒的红酒端起,细细品了几口,是82年的老酒,味道醇厚绵长。 他余下的尽数倒进嘴里,吞咽掉,搁下杯子,似才想好措词。 “糖糖既是我的孙子,我接受了!但叶安楠,待她再生下孩子,立即就让她离开这里。” 自打婚礼上孩子的事情曝光,他就找人去查了,早在过去的十来年时间里,自己儿子身边一直都有这个女人的身影。 一个女人而已,池正峰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 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次出格的事?! 如果是个品行清白的女人,家势差点也就差点。可偏偏这个女人品行不端,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池逸辰轻抿着酒的动作一顿,看向父亲的目光波谲云诡。 “这是我的事,我怎么该怎么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池逸辰漠然无波地说道。 他本意虽然与池正峰的话不谋而合,但却容不得别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这个人,也包括他的父亲!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父亲,你的终身大事,难道我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要不是看在孩子乖巧伶俐的份上,就叶安楠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种,还想入我池家的大门?她做梦!”池正峰大怒,一马掌拍在茶几上。 茶几上的杯子被他的力道震得跳了一跳,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池逸辰眸光微垂,看了眼弹跳的杯子,一口仰头,酒杯里剩下的酒皆尽被他倒进嘴里。 他冷笑一声,唇角弧度讥讽又冷漠,“你以为,池家就是块金字招牌,人人都稀罕?我的女儿,要不要进池家的族谱,还得看她高不高兴,要不要给你这个面子。” “你这个混账东西,孩子身上流着池家的血液,她不入池家的族谱还想入谁家的?叶家的?池逸辰,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敢这么做,你也给我一起滚出池家。”池正峰怒发冲冠,呼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儿子骂道。 池逸辰悠闲自若地提起酒瓶,动作优雅地往杯子里续酒。 “若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 糖糖正是好奇的年纪,对这个新家每个角落都有着满满的探索欲。 老太太与叶安楠在糖糖的新房间里闲聊着,糖糖要找陈奶奶,老太太想老陈就下去拿东西,也该上来了,就同意她去门口看看。 谁知,这一看,孩子就下了楼,还跑到二楼池逸辰的书房去了。 书房里面暴跳如雷的声音吓得她当场呆若木鸡,脚下就像生了根般,再难移动。 池正峰喝道:“好,你能耐!有本事,就给我彻底滚出去,别依赖池家,也别借池氏的势!” 池逸辰慵懒而随性地将杯子一放,站了起来,随手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袖,“如你所愿。” 他转身,往外走去。 书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一脸震惊的糖糖出现在池逸辰的面前。 她瞠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稚气的脸上俱是惊惧。 “糖糖?”池逸辰眉头紧蹙,一脸惊怒地看向独自站在门外的女儿。 他的声音,惊醒了糖糖,也震惊了池正峰。 池正峰生冷凌厉的目光倏然射来,惊得糖糖骤然倒退。 池逸辰看着女儿眼里迅速凝聚起的水光,知道她定然是听到了刚才的争执,受到了惊吓,心疼不已。 “糖糖,来爸爸抱抱。”他上前一步,想将女儿抱入怀里。 糖糖却再度后退,看向池逸辰的目光也渐渐变得胆怯而陌生,一双蕴满水色的清亮眸子如受伤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糖糖……”池逸辰靠近。 糖糖一退再退,颤抖着小身子躲开他伸来的手,转过身,小短腿迈得飞快,边跑边尖叫着喊:“妈妈……妈妈……” 女儿凄厉的哭声惊得叶安楠跳了起来,拔腿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老太太也紧随着小跑出来,她年纪大了,行动不灵敏,速度也快不起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冲着楼下大喊,“老陈,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糖糖哭得声斯力竭,一把扑进妈妈的怀里,躲避着一路紧跟着的爸爸和爷爷。 叶安楠将孩子紧紧抱起,安抚地拍着她小小的脊背,紧张地轻哄,“糖糖不哭,告诉妈妈怎么了?” 糖糖只顾着惊惧地大哭,使劲往妈妈怀里躲,哭得说不出话来。 池逸辰与池正峰站在几步开外,都殷切地望着叶安楠怀里的孩子。 叶安楠面色冷沉,目光愤怒又隐忍地瞪视了两人一眼,抱着孩子转身便走。 老太太急促地喘息着,终于在叶安楠离开前赶了过来。 她半眯着浑浊的眼扫了几人一眼,面色一沉,指着儿子孙子,声音冷厉不容质疑,“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完,又吩咐叶安楠,“安楠带糖糖去你们房间休息,三楼才装修没多久,对孩子身体不好,她估计给吓着了,你好好哄哄。”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叶安楠无暇顾它,只能先应下。 楼下泡茶的江容慧将二楼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唇角勾起抹冷笑,又转身回到茶水间去了。 老太太带着池逸辰父子再度回到书房。 她一脸肃穆地坐在会客区沙发里,池逸辰斜倚着酒柜,面色也是冷沉一片,池正峰坐在老太太对面,亦是神色难看至极。 老太太气得呼吸都不顺畅,她哆嗦着手,指着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第134章 你是我唯一 “妈,我哪能知道孩子自己突然跑到这里来……”池正峰也没想到会把孩子吓到。 他这么些年,一直对儿子有亏欠,才希望儿子所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孙女的事,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也没道理让池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但儿媳,他可以替儿子好好把控,找个能力家势,都能与之匹配的。 可谁曾想,话题还未挑开,就起了争执,还吓着了孩子。 “别叫我妈!你,还有你妻子,马上收拾东西回你们自己家去。以后这里,你们没事少来,不来最好。” “妈!这事是我做得欠考虑,可跟容慧一点关系也没有。”池正峰眉头紧蹙,自从前妻过世后,母亲和他之间就生了嫌隙,对继妻江容慧更是从没给过好脸色。 过去池正峰从未替继妻争取过什么,不过这次,她真的是属于躺枪。 老太太也不是一味地怒昏了头,盯着儿子冷笑,“有没有关系,和想没想是两回事。过去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就成了。逸辰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你跑来过问算怎么回事?还在这里发火,这些都算了,可你看看,你们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要是糖糖被你给吓出个好歹来,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回来了。” “妈……” “回去!”老太太气得唇瓣颤抖,指着门口冷喝。 池正峰叹着气起身,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听不进任何劝说,只能找时间再和她谈了。 赶跑了儿子,书房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孙子大眼瞪小眼。 沉寂良久,老太太叹了口气,率先开口:“一转眼,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可你小时候的模样,奶奶至今都记得,那些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逸辰,奶奶看得出来,你爸爸是爱你的。十几年了,你们父子有再大的仇,也该放下了。虽说奶奶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但现在你大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 老太太撑着腿慢慢地站起来,心情复杂的走了出去。 池逸辰一个人坐在书房,目光沉邃,手里无意识地摇晃着酒杯,望着某处思绪越走越远…… * 叶安楠带着糖糖回到了池逸辰的房间,黑白灰调的现代化装修,处处都透着生硬与冷清。 糖糖昨夜起床,没见到妈妈受了惊,今晚又被爷爷和爸爸的争执再次吓着,整个人如受伤的小鹿般,极度不安地紧揪住叶安楠的衣摆不放。 叶安楠心疼无比,“糖糖不哭,我们要做勇敢的小公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对不对?” 糖糖仰起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妈妈,不三不四是什么?” 叶安楠被问的一愣,答不上话来。 她该怎么解释,这是池家人对自己的印象解说? 糖糖抽咽着又问:“爷爷一直不笑,好严肃,好吓人,他是不是不喜欢糖糖和妈妈?” 叶安楠再次失言。 从前她和池逸辰在一起时,就知道他们父子不和,很少碰面。 据老太太说,他们的心结与池逸辰妈妈的死有关。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心结,分明就是恨! 就像池逸辰恨自己的父亲一样,恨不能父亲和自己都死掉,以解他心头之怒。 只是现在这个人换作了他的父亲。 他得顾忌着老太太,行事不能太过。 “糖糖,我们不是完人,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其他人,喜不喜欢我们都没关系,糖糖只需要知道妈妈喜欢你就好了,对不对?” 糖糖渐渐止了哭泣,似懂非懂地问:“太奶奶呢?” “太奶奶最喜欢糖糖了,所以,糖糖也要像妈妈喜欢你一样,去喜欢太奶奶哦。” “嗯。糖糖最喜欢太奶奶了。”糖糖用瘦瘦的小手背抹过眼角的泪水,哭过的声音沙哑又稚气,说出的话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叶安楠心里闷闷的难受着。 她捧起女儿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糖糖最棒了。” 刚刚安抚好女儿,陈嫂就敲门进来了。 她拿着糖糖的睡衣,和蔼地笑着,“叶小姐,我把糖糖的睡衣送过来了。” “陈姨,谢谢你,你还是叫我安楠吧,习惯些。”叶安楠起身接过。 她刚还在想,孩子还这么小,估计没法在新环境里独自睡觉。 再加上,到了晚上,如果孩子也不在,这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池逸辰,她怕自己会窒息。 陈嫂和善地笑,“那好,我也不客气了。安楠,孩子受了惊,晚上可能会惊梦,到时候需要什么,你打个电话,我给你送上来。” 叶安楠感激一笑,“谢谢你,我会的。” 陈嫂交待完毕,带上门离去。 糖糖在爸爸的新家玩得开心,哭得也尽兴,此时哈欠连连。 叶安楠一回头,就看见女儿困顿的小模样,心痛、内疚又齐齐上涌。 “糖糖,妈妈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嗯。”糖糖吸着鼻子,半眯着眼点头,已经困得不行。 叶安楠赶紧拿着衣服,抱起孩子进了浴室。 老太太回到自己房间,陈嫂也才忙完她交待的事,过来照顾她睡觉。 “您呐,一大把年纪了,先顾着自己吧。安楠是个细心的,糖糖那里有她在,您就安心吧。” 老太太锤着腿刚坐下,就突然想起,今天一整天都兵荒马乱的,她忘了告诉孙子,自己把安楠安排住他屋了…… 她“嗖”的一下站起来:“哎呀,逸辰还不知道我安排安楠住他房间,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嫂在帮她铺床,闻言动作一顿,直起腰:“要真出事,现在去也晚了,少爷回房都一会了,您还不如任他们小俩口折腾去。” 老太太一想,也是,复又坐了回去…… * 老太太知道叶安楠与糖糖要住过来,早早就备下不少生活用品,衣服鞋帽更是不必说。 叶安楠给孩子洗完澡,换好衣服塞进被窝里,直接从衣帽间拿了套没拆标签的睡衣,进了浴室。 糖糖原本困得眼都睁不开了,结果洗了个澡,整个人就清醒了,睁着红肿又水润的大眼睛,满屋子的打量。 池逸辰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女儿把自己裹成一个茧,只留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左瞧右看。 他冷沉的心瞬间就柔成了一片,漠然的神色也渐渐荡开,被温柔的笑意取代。 “糖糖在看什么?” “看……”糖糖正要回话,浴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 第135章 你是我唯一 站在浴室门口的叶安楠,脸被水蒸汽熏成了苹果色。 她无语的拉了拉身上轻薄的睡衣的领口,又提了担肩上细得好像随时要断掉的带子,尴尬得要命。 谁会想到,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会为她准备这样性感又轻薄的睡衣。 叶安楠叹气,心里暗自庆幸,好在池逸辰没有回房。 她陡然间的一抬头,视线就撞进了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子里,脑海中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开来,迈出的纤白嫩腿也僵持在半空中。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都开始上升。 糖糖看到妈妈出来,欢喜地拍着软乎乎的小手掌,“哇,妈妈好漂亮。” 老太太准备的睡衣是类似唐风束胸,衣襟横开,酥胸半露。 半露的胸部往上,再无一丝遮拦,松垮的横领全靠两条细得不能再细的吊带支撑着,才没有往下掉。轻薄的面料堪堪遮住胸前高峰部分,露出深深的事业线,两粒红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勾人无比。 孩子的惊叹,让叶安楠猛然回神,她收回腿,又“砰”的一声摔上门,躲回了浴室。 糖糖满脸不解,“妈妈为什么又关上了门?” 池逸辰紧抿着性感的薄唇,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一圈。 “因为她觉得丢人!” 叶安楠在浴室里狠狠地深呼吸了几下,扯过一旁的浴巾搭在身上,再度拉开浴室的门,结果听就听到了池逸辰那近乎嘲讽的声音。 她神色骤然一沉,冷笑着回讽回去,“糖糖,别听爸爸胡说,妈妈告诉你,在外人面前,咱们得懂自保,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东西,就是报着羊皮的狼,还有句话说的是人面兽心。” 叶安楠没发现,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池逸辰的眸光渐渐幽暗深邃起来。 糖糖听得一脸迷糊,“妈妈说的是野兽吗?” 叶安楠挑眉一笑,被浴室高温熏得粉粉嫩嫩的脸蛋透着别样的妩媚,风情撩人,“可不就是野兽,以后你遇到这种人,可得躲远点。” 池逸辰亦冷笑,看着女儿,低声教导:“糖糖,评判东西,也要看好坏。你是我池逸辰的女儿,有的是挑剔的权力,别送上门来的什么货色都接手,脏!” 叶安楠气得脸色发白,粉里透白,煞是诱人,把浴巾紧合到胸口的手陡然松开,指着池逸辰冷声说道:“池逸辰,你再敢在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我今天跟你没完。” 手一松,浴巾往两边退去,池逸辰从糖糖身上移过目光,正好落在她弹跳欲出的白皙软嫩上,嘲讽一笑,“尤其卖弄风骚,毫不知耻的!你可记好了。” 糖糖听了爸爸妈妈半天的针锋相对,可算听出点苗头了。 她仰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气得脸色白里透红的妈妈,稚声稚气又怯意生生地问:“爸爸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正准备还击的叶安楠突然愣住,而后一脸自责。 她揪紧了浴巾的合缝,坐在床畔,轻轻地吻了吻女儿稚嫩的小脸,压下满腔怒意微微笑开,“没有,妈妈在和爸爸是在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只有没风度的男人才会和女人吵架。” 叶安楠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朝池逸辰翻了个白眼。 糖糖从被子里伸出小巧又白瘦的小手掌,像模像样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爸爸妈妈在吵架。” 池逸辰也笑,温柔地抚摸了下女儿因为化疗用药,头发掉得快秃了的小脑袋,“糖糖想多了。” 糖糖大大地松了口气,看着爸爸妈妈笑得一脸温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灿烂而明媚,“嗯。爸爸你是男子汉,要像爱糖糖一样,爱妈妈哦。” 池逸辰笑着应了声,“好。” “妈妈你也是,要像太奶奶一样,爱爸爸。” 叶安楠:…… 为什么她得像太奶奶? 糖糖自顾自地解释说道:“太奶奶爱爸爸,也爱妈妈,还爱糖糖。爸爸爱太奶奶,也爱糖糖,可爸爸你看妈妈的眼神好吓人,所以爸爸也要乖哦。” 两人大人像挨训的小学生,老实规矩地听着女儿的大道理,均点头应喝。 糖糖满意地笑了,她往床中间挪了挪,“爸爸你睡这边,妈妈睡这边。” 小小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左边和右边,满是期盼地看向僵立当场的叶安楠与池逸辰。 两人第一次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挪开,开始找借口。 叶安楠说,“糖糖你看,这床太小,爸爸妈妈一起睡,怕挤着你对不对?” 糖糖摇头,“糖糖是小孩子,不怕挤。” 叶安楠:…… 池逸辰轻咳一声,站起来说:“糖糖和妈妈先睡,爸爸去洗澡。” 说着,他要往外走。 糖糖说:“那爸爸快点哦,糖糖不困,等爸爸回来一起睡。爸爸,房间里有浴室。” “我去拿睡衣。” “太奶奶说了,爸爸和妈妈的衣服她都让陈奶奶放衣柜里了。” 池逸辰:…… “爸爸是不是不想和糖糖还有妈妈一直睡?”糖糖眨巴着水润汪汪的大眼睛,眨着眨着,里面便有水光上涌闪烁。 叶安楠心疼了,池逸辰慌了,赶紧回到孩子身边,动作温柔地替她抹掉欲落未落的泪水,“怎么会。” “小哥哥说,他的爸爸总是搂着他和妈妈一起睡。糖糖也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一起吃饭,看电视,玩游戏,糖糖还想爸爸妈妈送我去上幼儿园。小哥哥说,那里有很多小朋友……”糖糖说着说着,委屈的泪疙瘩像断像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地直往下落。 叶安楠也池逸辰同时沉默了。 原本打算换件睡衣的叶安楠裹着浴巾爬上了床,将孩子搂进怀里,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不停道歉,“对不起糖糖,都是妈妈不好,惹糖糖不高兴了。” 池逸辰也温柔地安抚,“只要是糖糖想要的,爸爸都会帮你达成。” 糖糖说:“那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觉。”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黑色的瞳仁比一般人大,经过泪水的洗礼,像撒落进了星光,看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池逸辰站起来,转身就进了房间的浴室。 第136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幸福地窝在妈妈怀里,看着爸爸关上了浴室的门,问叶安楠:“妈妈,爸爸答应陪糖糖一起睡觉了,你高兴吗?” 叶安楠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牵强笑意,“高兴。” 糖糖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当中,完全没发现妈妈的异样。 “糖糖也高兴,以后,糖糖都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叶安楠心里惆怅无比,孩子的依恋让她高兴,可一想到不久后的将来,自己将会从孩子的生活中强行剥离出去,那股愁绪,又百般纠结。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淋浴声,叶安楠又头痛了。 一想到等下她将和池逸辰躲在一张床上,就觉得都觉得不自在。 糖糖翻着老太太为她准备的睡前故事,看着里面的图片,津津有味。 池逸辰洗澡很快,叶安楠还在烦恼,他已经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时值酷暑,房间里空调大开,温度却调到了27度。 池逸辰原本准备裸身出来的,想到孩子在外面,便穿了件浴袍。 糖糖看到爸爸从浴室出来了,高兴的丢下书,从被窝里飞快地爬了出来,“爸爸。” 她张开双手,朝着向床边走来的池逸辰扑了过去。 池逸辰一把将孩子捞进怀里,“快进去躺着,等下感冒了怎么?” 27度的凉风于大人来说,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池逸辰畏热,一抱孩子又是浑身冒汗。 可同样的温度,对于抵抗力低下的糖糖而言,稍不注意,依然会感冒。 池逸辰不敢大意,动作利落地将孩子塞回被窝。 糖糖钻出个小脑袋,拍着身旁的位置,“爸爸上来。” “好。”池逸辰笑,看着热乎乎的被子,深吸口气,掀开一角,躺了过去。 叶安楠自浴室门被拉响那刻起,就觉得屋子里窒闷得慌,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糖糖在两人中间的被子里钻来钻去,把妈妈的胳膊和爸爸的胳膊都拉过来,垫在身后,舒服地躺了上去。 叶安楠冰凉的肌肤触到池逸辰滚烫的掌心,像被烙铁烙着,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 糖糖疑惑地又爬起,看了眼妈妈的胳膊,再度拉回来,这次直接将她纤细白嫩的手臂放进了池逸辰宽厚温暖的掌心,还不忘把爸爸的手指合拢,才舒服地枕上去。 叶安楠尴尬无比,手臂上的灼热让她更难受了。 她一脸隐怒地瞪了眼池逸辰,结果正碰上池逸辰漠然的目光看过来。 一冷一热的眸光在半空中擦出激烈的火花。 糖糖捡起之前丢下的故事书,塞池逸辰怀里,“爸爸讲故事。” 池逸辰冷峻的面色僵持片刻,而后轻咳一声,调整了下情绪,漠然无波地翻开书,用低缓而磁性地声音对着书本徐徐读了起来。 他的声音哑沉又有韵律,原本该毫无美感可言的节奏,偏偏让他读出了性感,每个字,都透着撩人的感性,像个小勾子,从耳膜能钻入人心底,轻轻地撩动着别人的心湖。 糖糖满足地笑了,又撑起身子,分明在爸爸妈妈脸上都落下一个软软香香的吻。 池逸辰读书的声音一颤,软软的,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微微幸福。 叶安楠心里闷闷的难受着,眼眶也微微发酸。 这原本该是普通孩子每天都能经历,再平常不过的事,糖糖却足足等了两年,而且还得自己不断努力才能折中针锋相对的父母,满足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池逸辰的嗓音带关魔力,平凡的字眼从他口中读出,就像在施一个复杂的魔法,糖糖灵动的大眼不过片刻转动就变得缓慢起来,眼缝也越睁越小,最后渐渐合上。 叶安楠轻轻地拍着糖糖瘦小的脊背,渐渐也被带得沉腻其中。 糖糖的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轻,绵长有规律起来。 池逸辰的声音也越来越慢,渐渐停了下来,一室寂静中,只有轻浅不一的三道呼吸时不时地响起。 他看了眼睡沉的女儿,把书放到一旁,将孩子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小枕头上。 叶安楠的眸光无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手上的重量骤然消失,她从沉迷中回神。 两人几乎同时相互嫌弃地抽回了胳膊。 池逸辰的动作生硬又果决,俊逸辰脸上冷嘲尽现,“看你一脸浪荡样,该不会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吧?” 叶安楠心下正懊恼,她都听他声音听了近十年之久,再听他读故事时,依然能听得入神,真丢人! 此时再闻言,怒火更是一串三丈高。 她讥嘲地瞥了眼他,“想入非非的那个人不该是你吗?” 池逸辰原本就是燥热的体质,捂着被子许久不动,此刻早就满头大汗,脸也因闷热而潮红。 接收到叶安楠讥讽的眸光,他冷笑,掀被下床。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对着你想入非非?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嫌什么,池逸辰还未说完,就陡生变故。 之前糖糖在床上乱拱时,无意中就将他腰带的一头压到了身下。 池逸辰毫无所知,下床时猛然站起,腰带的结开了,浴袍散了,露出了他精状劲瘦的上身,以及被支起账篷的内裤…… 池逸辰一愣,叶安楠也傻眼了,平视的眸光刚好落在那扎眼的雄伟上。 空气里仿佛都燃烧着尴尬的因子,屋子里的温度陡升,空旷的房间突然也感觉逼仄起来。 叶安楠冷哼,“面上装得人模人样,底下禽兽不如。” 池逸辰额角青筋暴跳,重新扎上浴袍的动作都带着滚动的怒意。 “叶小姐自我感觉太过良好,我是个正常男人,有反应不是正常反应么?反倒是,如若面对几乎脱光了躺自己床上的女人连走肾都不能了,那叶小姐可真要反思自己了。”池逸辰嫌恶的目光落在叶安楠胸口,别有深意地说着,清冷讥笑笑。 叶安楠顺着他的目光垂头,一字肩横开,全靠吊带的睡衣果然靠不住。 吊带细软,不知什么时候滑了下去,露出一点红梅外泄的半敞酥胸。 深紫的薄纱下,另一侧细腻白皙的丰满也弹跳欲脱,简直就是在勾人犯罪。 第137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脸轰的一声,红到爆炸,动作飞快地抓掉落下去的浴巾裹回了身上。 “你下流!” 池逸辰冷峻的脸上漠然无波,清冷的眼眸中怒火跳动,让他深邃的眸光更显幽暗。 “我看是叶小姐你犯贱才对,你身上披着我的浴巾,难道不是在变相的勾引我么?” 池逸辰一晚上都处于动怒中,压根就忽略了浴巾的事。 直到洗完澡后准备出来时,才想起叶安楠将他的浴巾披了出来,因此才有他后来穿浴袍出浴室的事。 叶安楠裹好浴巾,同样跳下了床,两人隔着张豪华大床尤如两只激战中的公鸡,互看不顺。 “勾引?池总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正如池总一样,面对美色,会动心是人之常情,这一点,我倒是学到了你几分,把心和肾,分得很清楚。” 叶安楠毫不示弱的话再一次将房间的气氛挑到了一个新高度。 糖糖翻了个身,小腿一蹬,就将身上的被子压到了身下,小胳膊在床上摸索着,“妈妈……” 两个压着声音吵得不可开交的人同时禁声,叶安楠动作飞快又轻悄的上了床,将自己的胳膊送进了孩子怀里。 糖糖抱着,用小脸在她手臂上蹭了蹭,满足的再度睡过去。 池逸辰则直接进了衣帽间,一把扯掉身上的浴袍,拿出衣服裤子换上,摔门走出。 门在他大力的作用下正要合上,他突然回神,赶紧用手插过去隔开正要关上的门。 手背被门大力地压出一条褐红的痕迹,他毫不在意,回头冷冷地瞥了眼正瞪着他的叶安楠,目光下移,落在孩子沉睡的娇颜上,最终轻悄悄地合上,愤愤离去。 门关上那瞬,叶安楠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的难过也浓浓的涌了出来。 彼岸酒吧。 池逸辰的长期包间里,白卿寒直接把上好拉菲当白开水喝。 “我说你今天晚上,不在家陪你家小公主,跑来这里干什么?” 白卿寒喝得舌头都开始发硬变大,说话的时候,吐词已经有点不清楚了。 池逸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老太太把叶安楠安排到了我房间。” 白卿寒噗嗤一呛,一口腥红的液体自嘴里喷出。 他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泪水都给呛出来了。 他放下杯子,满脸都是猥琐的笑意,挤到池逸辰身旁挑眉弄眼地比划着说,“哎,就叶安楠那身材……”白卿寒张开自己的大掌,放在胸前比了对胸的姿势,“就看看,都够别人流一升鼻血的了。” 白卿寒评论叶安楠的的身材的话语动作,池逸辰的眉头下意识地一蹙,脸色更加冷沉起来。 不过正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中白卿寒没发现,用胳膊撞了撞他,“多好的艳福啊,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烦躁得睡不着觉,跑出来喝酒的?哈哈哈,话说,你们反正都是有协议要生孩子的,怎么生不是生?都是睡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要换作我,今晚肯定大战通宵,十八番武艺三十六式轮番来一遍……” 白卿寒放荡的话还没说完,池逸辰猛然瞥过头来,凌厉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狠狠地砍了过来,盯得白卿寒打着哈哈自动噤声。 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瞪视片刻,池逸辰冷着脸收回目光。 他的确是因此才跑出来的,不过去不是像白卿寒说的这样,而是恼自己竟然还对那个女有有反应! “你大半夜独自一人跑这里来干什么?”池逸辰狠狠地喝了口酒问道。 他到酒吧的时候,白卿寒一个人已经干掉了大半瓶拉菲,一脸的仇苦。 白卿寒被池逸辰问得一愣,刚刚抛开的烦恼再度回来。 他恨恨地一口把酒灌进嘴里,长叹一声,倒进沙发,“所以才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要tm是唐悠悠被送到老子床上,我非整得她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池逸辰诧异歪了歪脑袋,打量着白卿寒。 他一直以为,白卿寒和唐悠悠之间,早就……却不想,原来两人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竟然连床都没上! 白卿寒话出口时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自嘲一笑,“很奇怪?” 池逸辰的惊异也不过一瞬,不过片刻,便归于漠然。 他收回目光,平静的喝了口酒,说:“不奇怪。” 白卿寒原本一肚子的话被他平静无波的三个字堵得一窒,“我靠,不奇怪你tm那什么眼神。” “觉得丧。” 白卿寒:…… “你自称闯遍情场无敌手,却始终翻不过唐悠悠这个篇,不丧是什么?” 白卿寒丧气的倒酒,盯着水晶杯里腥红得有些扎眼的颜色,“是犯贱!” 池逸辰见他这样,不再多说,直接给他再度空掉的杯子里续酒。 两人喝到凌晨两点,白卿寒早醉得歪歪扭扭,池逸辰却依旧眼神清明。 池逸辰拎起已经不辩方向的白卿寒往外走去,刚到酒吧门口,就碰到了易诗雨。 两人自打婚礼取消后就只见过一面,那次见面,还很不愉快。 易诗雨仿若忘了般,端庄地浅笑着上前。 “逸辰。”她声音较过去低哑不少,显得感性无比。 池逸辰扶白卿寒站好,步子停顿,“你怎么在这里?” 易诗雨面上淡淡一笑,“朋友过生,在这里聚会,没想到会碰到你。” “那你慢慢玩,我们先走了。”池逸辰点了点头,漠然地说了句,扶着步子潦倒的白卿寒绕过易诗雨就往外走去。 “逸辰。” 易诗雨脸上的笑意僵持,显得牵强无比,“你喝酒了,白卿寒又醉成这样,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池逸辰头也未回,直接往外走去。 门童殷勤地上前,帮忙将白卿塞进代驾开过来的车里,池逸辰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性能好到爆的迈巴赫在半夜车少的路段像离弦的箭,嗖的一声,消失得不见踪影。 易诗雨站在门口恨恨的跺了跺脚,脸色神色阴冷无比。 酒吧门后走出一个服务员,搓着双手叫了声,“易小姐,您看……” 易诗雨愤愤地从包里抽出几张粉色钞票,趾高气昂丢进他身上,“下次照旧。” 服务员把钞票收进口袋里,腆着脸讨好地笑,“您放心,只要池总来酒吧,我保证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 易诗雨“嗯”了一声,神色阴翳地离开。 第138章 你是我唯一 池家后花园。 静谧的晨光里,池逸辰,陪着糖糖悠闲的跑跳玩闹,叶安楠却被他逼着像冲刺八百米似的,大步往前,不许停。 孩子咯咯的笑声,欢快的像出谷黄莺,让这冷清的别墅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陈嫂陪着老太太站在二楼花房里,看着糊岸边的一家三口,心里感触莫明。 “自从有了糖糖,少爷身上渐渐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老太太欣慰的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他和安楠,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心结。” “慢慢来吧,我看啊,他们相处挺好的。” 老太太瞥了陈嫂一眼,冷哼道:“你就替他遮掩吧,昨晚他一夜未归,你真当我不知道?” 陈嫂笑得老不正经,“您呐,就该少操点心。您能把他们送进来个房,还能管他们办不办事?安心吧,为了糖糖,他们迟早得合好。” 老太太笑骂,“你这老货!” 叶安楠累得不行,多年不运动的她,突然被押着跑了这好几大圈,简直有种要命的感觉。 又一圈下来,她停在糖糖面前,双手撑膝,弯着腰气喘如牛般对女儿说:“糖糖,妈妈饿了,我们回去吃饭了好不好?” 池逸辰这混蛋太奸诈,净诓着女儿来监督她跑步。 糖糖有爸爸妈妈陪着,玩得很尽兴,也饿了。 她软乎乎的应了声,“好”,又凑上前来,示意妈妈再低一点,“妈妈低点,糖糖帮你擦擦。” 坐牢时,监狱统一要求,所有女犯人都要求剪齐尾短发。 叶安楠出来后,她把齐尾短发修成了齐耳碎发。 只是池逸辰喜欢女人留长发,为了勾引她,叶安楠出来那天起就每天都带着假发示人。 可现在糖糖要回来和她一起住,假发的头发太长,怕绕着孩子,于是从昨天晚上起,叶安楠就不再带假发。 这会儿腾腾热气从她脑顶冒出,淋漓的汗水顺着她短短的发梢直往下滴。 糖糖掏出纸巾,替叶安楠把脸上的汗水擦掉,娇嫩的手掌又移到她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背心,轻轻地拍着。 孩子轻柔娇软的动作像羽毛刷过心房,熨贴无比,让精疲力竭的她瞬间又力量满满。 “谢谢宝贝。”叶安楠慢慢调均呼吸,看着认真贴心的女儿,感动的情绪冲向了四肢百骸。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叶安楠也池逸辰分别牵着糖糖的一只小手,慢悠悠的往回走。 晨曦柔和的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影到地上,照影出难得的温馨画面。 吃过早饭,叶安楠要去上班,临走前她向老太太告别,“奶奶,糖糖就麻烦您了。” 老太太乐呵呵地挥手,“你就放心去吧,糖糖这里有我呢。逸辰也是,该干嘛干嘛去。” “嗯。”池逸辰应,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穿上,跟女儿告别一声,就要出门。 “哎,你就这么走了?”老太太蹙着眉头瞪了眼不解风情的孙子叫道。 “奶奶,还有什么事?”池逸辰停下,回身问道。 老太太说,“你把安楠也带上啊。她没车,出入也不方便,你上下班的时候,顺带着就把她送过去了。” 老太太和糖糖都眼巴巴的望着他,池逸辰要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遭,最终让咽了回去。 糖糖一边拽着妈妈的手,一边握着爸爸的手,蹦蹦跳跳的送父母出门。 临上车前,叶安楠蹲在糖糖面前,柔声交待,“糖糖在家要乖乖听太奶奶的话哦。” “嗯。”糖糖用力地点头,小嘴巴抹了蜜似的,“妈妈要记得想糖糖哦。” 叶安楠柔柔地笑,温柔的亲了亲女儿嫩呼呼的小脸,“好。” 糖糖看向边旁站着的爸爸,甜甜的笑着,冲过去,示意他弯腰。 池逸辰蹲下,糖糖抱着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了吻他的脸,“爸爸要乖哦,不能欺负妈妈哦。” 池逸辰与叶安楠均是一愣,两人都没想到,糖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叶安楠觉得,自打糖糖有了爸爸后,她总是动不动就有想落泪的冲动。 池逸辰向来淡漠的性子在孩子的温情攻势下,愈发的军心不稳,脸上的笑容都能溢出水来了。 “好。”他温柔的应道。 糖糖咧开嘴,灿烂的笑起来,邀功似的,回头朝老太太眨了眨眼。 老太太回以曾孙女一个喜欢的眼神,看着小人精似的孩子,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糖糖跑回老太太身边,冲爸爸妈妈挥手,“爸爸妈妈再见。” “再见。”叶安楠窝心的笑,朝着军窗外的孩子老人挥手。 车子缓缓驶出了池家,一离开孩子的视线,叶安楠与池逸辰脸上的笑意同时一收,各自撇开了头,互不搭理,一路冷战着往公司而去。 另一边,景烈这段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 自打池逸辰婚礼泡汤后,他和叶安楠碰面的机会就少得可怜,再往后,孩子生病,叶安楠请假,细细算来,两人差不多快半个月没见。 今天她终于恢复上班,景烈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好像着了地般,飘飘乎乎地,浑身都洋溢着一股名叫高兴的情绪。 他吹着口哨,一路心情愉快的到了公司楼下,车还未停稳,就见不远处,叶安楠自池逸辰的车上下来。 她今天没再带假发,一头利落干脆的短碎发,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知性而迷人。 干炼简洁的套装让她显得越发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雷厉风行,女强人的气势。 落入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那都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景烈原本轻松的心头上空瞬间就飘来一片阴霾,又像热情高涨时,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 从头到脚,都凉进了骨子里。 这样迷人的叶安楠,却不再独属于他一人,而是住进了别的男人家里,与别人一起娇宠着自己养大的孩子。 景烈发现,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发了疯般在自己心底滋长着…… 叶安楠下车,站在原地,目送池逸辰的车子像箭似的穿了出去,才转身,打算进公司,景烈的车就到了眼前。 第13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把白卿寒送回他的公寓,在他那里小睡了一会儿,直到天亮才回到自己家。 他直接去了客房浴室,冲掉一身的烟酒味,刚出来,就看到老太太已经在客厅喝早茶了。 “奶奶,起这么早。”池逸辰转身下楼。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年纪越,瞌睡自然就越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起这么早?” 时下的年轻人都有一毛病,晚睡晚起,她这孙子也不例外。 老太太这话,问得颇有含义,池逸辰笑而不语。 老太太喝了几口茶,抬头看了眼时间,突然说:“既然你起来了,就去把安楠也叫起来。医生不是说她需要锻炼么?从今天起,你就每天早上都带安楠沿湖去跑几圈吧,就当呼吸新鲜空气。” 池逸辰下意识地皱眉,想拒绝,“奶奶……” 老太太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盅,“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我老太太亲自去了。一个人跑得多没劲啊,换我,我也觉得没意思。那你忙吧,我去叫她……” 她说着,撑着膝盖起身,就要上楼。 池逸辰:…… 奶奶你这是威胁吗?! 他哪怕有百十个不情愿,也不能让她出马吧?要是磕了碰了摔了,那可得不偿失。 真的是,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我去,我去。” 池逸辰无奈地应着,赶紧上前,扶着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得意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而后悠悠坐着,看着孙子转身上楼,却叫叶安楠起床去了…… * 房间里,糖糖与叶安楠霸占了池逸辰的大床,睡得四仰八叉,甜蜜香酣。 池逸辰进去的时候,糖糖的一条小嫩腿就蹬了出来,屁股翘起,夹着被子睡得口水真流。 他动作小心地将孩子的腿塞进被子,去推了推一旁的叶安楠。 叶安楠几乎到天亮才闭上眼睛,这会儿正好眠,被他一推,她下意识的就把脑袋往被子里面缩,躲开他的手。 池逸辰愣了愣,看看旁边的女儿,无语至极,原来睡相都是有遗传的。 “叶安楠,起床。”池逸辰压低了声音,冷冷叫道。 叶安楠正做着一美梦,梦里孩子窝在她怀里甜甜的睡着,小小的脸蛋,红通通的,像个小苹果,看得她的心柔柔的,软成一片。 糖糖自出生起,就被带离了她身边,她还从未跟孩子在一张床上睡过个整觉。 这感觉新奇又窝心,让她舍不得入醒来。 池逸辰讨厌的声音出现在梦里,见她不理,那声音便化成一张冷峻的脸,前一刻他还在冷笑,后一刻,他画风突变,成了一个挥舞着魔法棒的巫师。 只见他随手一挥,叶安楠怀里的糖糖就长出一双洁白的翅膀,在她眼底伸展张开,扑哧扑哧地带着糖糖飞走了。 叶安楠一惊,猛地睁眼。 孩子安静甜美的睡颜就在眼前,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池逸辰的紧紧拧起的眉头已经能夹死蚊子了,不悦的声音显得暴躁,不耐烦到了极点,“快点起来。” 他冷锐的声音让叶安楠再度一惊,一回头,就对上他冰冷的眸子。 原来梦里的声音并不是她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叶安楠心里恼意横生,美眸喷火,“你到底要干嘛?” “起来跑步。” 池逸辰直接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到了一旁。 叶安楠心底窝着火噌噌往上窜,想要发作,又怕吵醒了孩子,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眸子在怒意的洗礼下,明亮得晃眼。 眼见两人就要怼起来,糖糖就揉了揉睁不开的睡眼,饱含睡意的叫了声,“爸爸,妈妈……” 正与池逸辰冷冷地视的叶安楠赶紧回头,温柔的吻了吻女儿暖乎乎的小脸蛋,“妈妈在。” 糖糖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大眼睛,看看妈妈,又看到立在床边的爸爸。 池逸辰进来之前,早就换了一身运动服,与平日里西装衬衣很不一样,一下子就吸引了糖糖的目光。 她推开被子坐起来,仰着小脑袋问:“爸爸你要去哪里?” 池逸辰坐在床畔,温柔地摸了摸女睡得红呼呼的小脸蛋,“去跑步,糖糖去吗?” 糖糖的睡意一下子跑得精光,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亮堂得仿若星光散落。 她裂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用力点头,“去。” 池逸辰伸手,撑着女儿的下肢窝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那我们就要起床咯。” 糖糖在他怀里咯咯咯地笑,“妈妈快点,我们一起去。” 女儿软乎乎的声音,瞬间就让叶安楠胸口的怒意消散无影无踪。 她看着女儿,柔柔地笑着应了声,“好。” 糖糖从池逸辰怀里跳下来,站在地上,把小脚塞进老太太为她准备的小兔拖鞋里,飞快的往浴室跑去。 “糖糖,慢点。”池逸辰跟在她身后紧声提醒。 糖糖一边应着,一边踮着脚尖去勾门把,池逸辰下意识想帮忙,却在踏出一步后又生生停下。 想来糖糖经常做这些事,小脚尖使细的垫了垫,小手指一勾,门柄就被她吊得往下拧了拧,门就开了。 池逸辰跟上去,想看看女儿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小小的孩子竟然在挪动昨晚被叶安楠搬进来的小椅子,小椅子被她放在洗漱台前,自己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孩子做这些事的时候,池逸辰一直沉默着,心像被人揪住似的,闷闷的难受。 糖糖稳稳当当地站在小椅子上,转过头来冲池逸辰笑,“爸爸,糖糖自己会哦。” 她手里拿着小牙刷,高兴地冲池逸辰挥手。 “嗯。”池逸辰觉得眼眶发涩,闷声闷气的应了声,撇开了头。 糖糖开始拧牙膏,动作稚气又专注。 池逸辰从来不知道,糖糖竟然会这么多东西了。 他的女儿,本该像公主一样生活在众人手心里,但现在,却偏偏这么自立,能干得叫他心疼。 他上前,接过孩子手里的牙刷,“爸爸帮你。” 池逸辰第一次帮别人刷牙,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他动作小心谨慎到了像在做精密的手术般,每一下,都紧张得全身紧绷,害怕稍不注意会弄疼了女儿。 叶安楠椅在浴室门口看着,漂亮的杏眸隐藏黯淡。 第140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跳下车,动作潇洒利落的把车钥匙往旁边一丢,就稳稳的落入了保安手里。 他双手插裤兜里,脸上是惯常吊儿郎当的笑。 他将叶安楠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吹了记口哨,“短发更加适合你。” “谢谢。”叶安楠唇角微动,浅淡的笑。 那笑意,让景烈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就像一朵迎着阳光缓缓绽放的花朵,花瓣打开的时候,有万丈光芒护航,让她美得刺目,不容凡人亵渎。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呆?”叶安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景烈回神,旋即一笑,“没事,被你的美晃花了眼。” “去你的。”叶安楠被景烈逗笑,两人并肩往公司里走去。 景烈也温润的笑,问她,“最近怎么总打不通你的手机?” 叶安楠这才想起来,那天她淋雨了,手机也被淋湿,进水了,早坏了。 只是这段时间她一直被池逸辰搞得慌了心神,早把这件事给忘了,再后来,自己生病,糖糖生病,唐悠悠受伤,也忙得无暇分身。 再者,池逸辰同意了她去看糖糖,手机的用处就显得不是很大了,一去二来,手机是什么鬼,早就给抛到了天际。 她停下脚步,一脸懵逼的呆了呆,而后一跺脚,“哎呀,我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什么事?” “手机早坏了。” 景烈:…… 在这个人人都是低头族的时代,竟然有人手机坏了还会忘,这也算是奇葩了吧?! “算了,我办公室还有台备用的,等下我找找,拿给你用。” “不用了,下班的时候,我自己去买。”叶安楠拒绝。 景烈懒洋洋的给了个白眼,“我给你发工资了吗?” 叶安楠:…… 两人相视一笑,景烈无奈的说,“你说说,咱俩什么关系,闺蜜有木有?还跟我客气,成心的是不是?” “好了,不跟你客气,先谢了。” 叶安楠举手投降,景烈问她,“怎么样,跟糖糖一生活的时光很美好吧?!” 她浅淡一笑,“嗯,就是时间过得太快。” 快得,她总觉得,悄无声息中,有人就把她和孩子相处的时间给偷走了大半。 叶安楠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可她就是抑制不住,为时间流逝得太快而悲伤,分离仿佛眨眼即至。 她的伤感太显眼,眼底的落寞是淡静的笑容也遮掩不了的。 景烈皱了皱眉头,“你在担心什么?” 叶安楠感伤了片刻,低头敛目,苦涩一笑,“担心现在过得太美好,以后分离了,会痛不欲生。” 叶安楠没想过欺瞒景烈什么,虽然自己最近的事,都没有告诉他。 但身边有个大喇叭似的唐悠悠,她弊不住事儿,想来,景烈也早就知道她签下合同,并且搬到池家的事。 果然,景烈对叶安楠的话一脸镇定的接受了。 他静默了一瞬,而后安慰道:“你就是想太多,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真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说不定有奇迹呢?” 叶安楠对糖糖越依恋,景烈心里就越没底,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她知道。 景烈暗自嘲弄,或许是上半辈子过得太顺遂,所以上天才派了个叶安楠来,让他的生命,从此多劫而坎坷。 前路漫漫,没有尽头。 “嗯,你说得对,现在还刚开始,我不能气馁。”听完景烈一席话,叶安楠心底的茫然渐渐散去。 池逸辰不待见她,她又何尝待见他? 两人现在都是带着面具在孩子面前演戏,真到撕破脸的那一天,她会尽可能减小伪装给孩子带来的伤害,但该争取的,绝不能放弃。 “谢谢你,景……” “哎,别。” 景烈一听她说谢就头痛,他赶紧跳出一大步,抽出双手,拒绝的摇摆,“你谢我太多,我都快把这话当问候语了。” “好。”叶安楠压下心里淡淡的感动,浅笑着应道。 景烈到了办公室,助理给他泡了咖啡端起来。 他叫住正要离去的美女助理,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手机?” 助理被他问得小心肝砰砰乱跑,不过她可没有自大到以为老板是喜欢她才问的。 她凑近,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老板,这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少女心的估计喜欢粉红色,像我吧,我就会喜欢大红色,如果是惜悦,估计你送的她都喜欢。” 景烈皱了皱眉,“如果是叶总呢?” 助理满脸八卦的欣慰,“叶总这种女强人型的,估计得喜欢简洁的颜色,白色吧。不过老板,你问我,我也只是猜,你不如直接问叶总,直接又准确是吧?” 景烈眉头一挑,虽被调侃,却毫无怒意。 他笑骂道:“去去去,谁说我要送她了?就是问问,你去忙吧。” 助理笑着离开,景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抓起手机,果断的出了门。 * 自打老太太把池正峰与江容慧赶回家后,两老口心里便一直压着事。 睡了一夜,江容慧见丈夫眉头紧蹙不展,便安慰着说:“你也别愁了,妈对我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年纪大了,我们做子女的,能让就让吧。” 池正峰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当初的确是他做得不对,所以对母亲的话和决定,他向来是认同则听,不认同便忘。 哪怕明知江容慧委屈,他也从未为她说过一句话。 可偏偏在儿子的事上,池正峰内疚归内疚,却有理由坚持不能让步。 “你懂什么?”他冷哼一声,低喝了妻子一句。 江容慧委屈极了,自己不过是想安慰安慰他罢了,谁知换来他的冷眼。 “我是不懂,十几年了,你什么时候让我懂过?我在这个家里,除了你,还能依靠谁?结果到头来呢,你我不懂,你不为我解惑,还凶我。我做错什么了我……”江容慧越说,越发觉得自己委屈,渐渐泪水浮上了眼眶,最后竟是低泣起来。 第141章 你是我唯一 池正峰用力的吸了口气,也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 他和缓了声音说道,“我不是针对你,是气逸辰。叶安楠有什么好?如果换作过去,她父亲没破产前,或许看在孩子的面上,我还能同意他们在一起。可你看看现在,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浑身都透着股勾人的风尘味,神色漠然,性子中透着戾气。这样的女人,他要养在外面,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弄到家里来,这不糊来么。” 江容慧低头拭泪的动作一顿,而后抬起泪眼看向丈夫,“比起乖巧端庄的诗雨,的确差了点,可架不住她生了糖糖啊。孩子乖巧,即得逸辰的心,妈也喜欢得紧,两人都偏向叶安楠也属自然。你现在再反对,还能跟家里的一老一小对着干不成?何况,逸辰向来就跟你不对付,你总不能强迫他吧,老太太也不答应啊。” 池正峰叹了口气,这就是他犯愁的地方啊。 他和儿子的误会,来自前妻。 他总认为,前妻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池正峰看了眼现在的妻子江容慧,心底叹息,也算脱不了关系吧。 江容慧见丈夫沉默不语,试探着说:“其实,依我看来,逸辰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叶安楠。他们现在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生个孩子给糖糖治病么?等孩子生下来了,打发叶安楠一大笔钱,让她离开不就成了。现在问题的关键其实应该是诗雨那边,我们都看好这孩子,可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等,在不在乎逸辰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事了对吧?” 江容慧一席话,瞬间撩动了池正峰的心,他坐在那里,慢慢陷入了沉思。 江容慧探明了丈夫的心思,不再搭理他,收拾收拾,出门赴约去了。 昨天在老太太那边,她就跟易诗雨约好了,在咖啡厅见面,现在出门,时间已经晚了。 江容慧到咖啡厅的时候,易诗雨果然已经在了。 她面前的咖啡都冷掉了,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咖啡出神。 江容慧远远看着,心疼极了,这个傻孩子。 她走近,温婉浅笑着说道,“诗雨,等久了吧。” 易诗雨回神,赶紧起身,浅笑着叫了声,“慧姨。” “快坐下,跟我客气什么啊。” 江容慧走到易诗雨对面坐下,手里的包放在旁边。 易诗雨也坐回原位,端起冷掉的咖啡要喝。 江容慧眼疾手快的越过桌子拦了下来,“冷了的咖啡伤胃,换一杯吧。” 她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拿铁。 “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肤色也差了。” 易诗雨淡淡一笑,“可能是最近总是睡不好的缘故吧。” 她聪明的没有提什么原因睡不好,但那苦涩牵强的笑容,却把所有未说出的话都表现在了脸上。 江容慧更心疼了,她越过桌子,握住易诗雨的手安慰道,“再难过,也不能为难自己,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是?” “嗯。”易诗雨点头。 江容慧关切的话瞬间就让她红了眼眶,楚楚可怜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慧姨,我没事,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江容慧笑着嗔怪道,“你这傻孩子,净做傻事,最近怎么都不去找慧姨了,也没见你跟逸辰一起出去约会了呢?” 易诗雨低下头,委屈的抹了抹眼角,“我还怎么有脸去见你们呢?逸辰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我再去……” 这孩子真是,明明受了委屈,还强忍着,不抱怨,把泪水往肚子里面咽。 江容慧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慧姨知道你受了委屈,逸辰说的气话你也往心里去呐?这男人啊,都是要面子的。叶安楠当那么多人面下了他的脸,揭露出孩子的身份,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被欺骗成这橛,也会伤自尊的。这个时候,你就要主动点啊,多哄哄,他不就回来了么?” 江容慧的话,让易诗雨心头一喜,她抬起头,两眼放光的看向江容慧,急切地问道:“慧姨说的是真的?” “慧姨什么时候骗过你?虽然我长年在国外,但对你和逸辰的事,慧姨可是最上心的。” 易诗雨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江容慧抽出纸巾,替她沾了沾,“女孩子家家的,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成天这么哭哭啼啼可不好,看妆都花了。” 易诗雨接过纸巾,笑着自己把泪水拭干了。 江容慧收回手,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嘛,从现在起,可不许再消沉了,打扮打扮,多去逸辰那边转转,慧姨和你池叔叔都看好你哦。” 她这话,意义深刻,易诗雨动作一愣,而后心底狂喜,面上却笑得光影灿烂,“谢谢慧姨,我懂了。” “懂了就好。”江容慧动作优雅的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浅抿着,把话题扯到了妆容着装上去了…… * 叶安楠这么段时间,工作落下不少,乱七八糟的,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眼见着就快下班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做完,唐悠悠又找上门来了。 她头也没抬地说了句,“自己找地儿坐,饮水机下面有杯子,自己倒。” 唐悠悠打量了她乱七八糟的办公桌一眼,嫌弃的坐远了,“你的助理呢?” 叶安楠闻言一愣,而后抬头望了眼办公室外面,已经空掉的位置。 自打官司之后,叶安楠就全身心放到了糖糖那边,公司这里往往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对于顾惜悦哪去了,还真没怎么关心过。 “估计去工地了吧,无所谓,反正经过上次的事,我对她也信任不起来。”叶安楠淡淡说道。 “也就你心宽。”唐悠悠耸耸肩,摸出支烟,就地啪嗒的点燃抽了起来,“换作我,早把她丢出十万八千里了。” 叶安楠放下笔,轻蹙着眉头看她嘴里徐徐喷出的烟雾,“劳驾,以后别在我面前抽烟,二手烟等于间接杀人。还有……” 她下巴微抬,示意了下门外助理的位置,“那位,是景烈的表妹,要赶,也轮不上我赶啊。” 唐悠悠一把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挥了挥面前的烟雾,冷嗤一声,“知道你最近在备孕,我暂时就迁就迁就你。” 第142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的话,让叶安楠眸色一黯。 当初在监狱里怀孕生子,条件和生活都跟不上,她身体亏空太大。 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没坐好月子,造成了血亏宫寒,怀孕的机率根本不大。 如果没调理好宫寒的毛病,试管婴儿很难在子宫落户,成功率之低,可想而知。 而老太太昨晚还在说,要给她请中医,吃中药调理来着。 叶安楠神色不对,没接话,唐悠悠当即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明知她的痛处,自己还专挑这处来刺,嘴贱! “哎,不说这个了,糖糖搬去池家,还习惯吗?” “还不错吧,我看她挺开心的。”提到孩子,叶安楠终于笑了。 糖糖的适应能力比她强多了。 对于糖糖来说,有爸爸妈妈的地方,随处都可以是家。 可对于叶安楠来说,有池逸辰的地方,她却有种呼吸都困难的感觉。 唐悠悠凑近,压着声音问她,“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跟池逸辰,发展到哪步了?” 叶安楠看唐悠悠的眼神像看白痴,“你指望一晚上的时间我们能发展到哪步?” 唐悠悠嘲讽的笑,“一晚上,可发展的空间大了。风骚点的,说不定肚子里都有种了。” 说完,唐悠悠又给了自己嘴巴一下。 她看了看时间,赶紧再度转换话题:“呃……快下班了吧?糖糖搬新家,我这个做干妈的怎么都该有所表示啊,等下我们去逛逛商场,我给咱女儿买点东西去。” “不用了,池逸辰的奶奶只差没把整个商场给她搬家里去了。” 唐悠悠瞪她一眼,“你个吃里扒外的,孩子的太奶奶是太奶奶,干妈是干妈,这是我的心意,心意,你懂不懂?!” 叶安楠无奈的推开文件,投降道:“好,好,我懂了,去去去,去买一大堆。” “这才对嘛。”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景烈慵懒的倚在门上调侃,“哎呀唐悠悠,你说你,后肢还没好全呢,就到处乱蹦跶,也不怕蹦成个瘸子啊你?” “狗嘴里吐得出象牙不?”唐悠悠白他一眼,精明的水亮的大眼一转,立即换了副嘴脸,讨好道:“来得正好,我和安楠正说着,下班去逛商场,眼见着时间快到了,就是还缺个司机……” “呵!难怪你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来,感情是拉壮丁来了。”景烈冷哼。 唐悠悠仰起高傲的下巴冷眼睨他,“直说吧,去还是不去。” “你狠!”景烈指了指她,而后一咬牙,“去!给女人当个司机算什么丢脸的事儿……”说得倍爷们儿。 叶安楠在旁边看着,笑得都快岔气了。 景烈吊儿郎当的走起来,丢了个盒子在她办公桌上,“之前一忙,搞忘了,才想起。” “什么?”叶安楠笑着拿过,打开一看,可不就是台手机么。 唐悠悠也凑过去,抢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不是p公司才出的新款么?有钱都买不到呢。景烈,你来搞来的?” 叶安楠闻言,狐疑的目光也看向景烈。 景烈下意识顺了顺自己那头精心打理的酷帅发型,“我哪有那闲心去弄这个啊,这不是客户送的么,一直没用,正好安楠手机坏了,就先给她凑合凑合吧。” 唐悠悠双眼冒光,贼亮,“你还有多余的不?给我也凑合一台呗……” 她心怡好久了,可是大陆一直没上,买不到啊~~~ “滚!你以为这是白菜萝卜呢,别人一送还一大筐的?不是说要逛街么,快收拾收拾,提前出发,等下班高峰的时候,就该堵了。” 景烈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唐悠悠闻言,一拍额头,“对哦,下班了,都堵路上了,还逛个p。安楠你快点,咱们这就走。” 叶安楠被他们这一搅和,也无心工作了,把手机装包里,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 池逸辰一进办公室就交待过路尺,从今以后,除了迫不得已的,晚上所有的活动都取消。 他的下班时间,都要留给女儿。 下午过半,池逸辰刚开完一个高层会议回来,易诗雨就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来了公司。 她曾是池逸辰的未婚妻,还差点结婚,这在公司,都不是秘密。 因此她的到来,除了惹来员工们的私下议论外,并无人敢拦。 易诗雨像往常一样,化着精致的妆容,盈盈浅笑显得矜贵高雅,一身米色连衣裙将她纤细的身材勾勒得撩动人心,前凸后翘,细细的高跟鞋跺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有清脆动听的韵律。 她一路走来,就像一处移动的风景,吸引了不少目光。 秘书室的几位漂亮的特助凑到一起,满脸羡慕的说,“有钱真好,换作我,身穿脚踩香奈儿,手拎lv,我也能走出一路风情来。” 另一位特助嘲笑她,“就是给你披层玛丽莲梦露的皮,你也扮不出她的性感来。要说,还是我们池总福气大,你看前女友,咱们那位特助前辈叶安楠,光那胸,就够让人热血澎湃了,人漂亮,还有能力,换我是男人,死在她身上也值。再看看刚进去这位,端庄高雅,有家势有背景,啧啧啧,赏心悦目有木有?随便带出去一位,都抢眼到爆了好么!” “哎,说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再怎么好,干你什么事?干活干活,还想不想下班了。” 秘书室的动静,办公室里的人自然无法知晓。 “逸辰,这是你喜欢吃的糕点,我专程去买来的,你尝尝。”易诗雨将袋子里买的点心拿出来,打开,放到池逸辰的办公桌上。 池逸辰在一份文件上签下名字,合上文件夹,微蹙着眉头,漠然的看向易诗雨,“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以为,自己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 易诗雨没有被他的冷漠打败,她坐进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委屈哒哒的开口,“我就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不行吗?” 池逸辰捏了捏眉头,冷声道,“以后没事,别再来这里。” 第143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被他漠然的话打击得红了眼眶,“逸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别这么绝情好么。” “易小姐,我以为,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欠你的,我会从其它方面补偿给你,但这不是你拿来谈条件的筹码。” “我不要你的补偿。”易诗雨激动的说,她骄傲的撇开了眼,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即将掉落的泪水,“如果一定要补偿,我不要钱,也不要你的合同或其它,你就陪我去吃个饭吧,就当是分手晚宴好不好?” 易诗雨的要求并不过份,池逸辰也不是冷情绝性的人,他紧抿着性感的薄唇沉默片刻,点头应下,“好。” 易诗雨破涕为笑,“那你工作吧,我到休息区去等你,不会打扰到你的。” 池逸辰微微颔首,同意。 易诗雨唇角含着抹温婉的笑意起身,走到休息区,一双深情脉脉的目光像x光线似的,落在池逸辰身上一瞬不移。 池逸辰冷峻的眉峰蹙了蹙,仿若不知。 快要下班时,他放在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 池逸辰接起,电话里,糖糖清脆稚气的声音响起,“爸爸。” 池逸辰一听到这声音,漠然冰冷的像被解了冻般,渐渐柔和下来。 他唇擒着抹性感的笑意,倒进椅背里,声音低醇温柔的问,“糖糖想爸爸没?” 电话那端的糖糖嫩声嫩气的咯咯笑着,“想了,糖糖还想妈妈了。爸爸,你下班的时候,要去接妈妈哦,你们要早点回来哦。” 孩子的声音稚气无比,说出的话,却有股子老沉持重的味道,池逸辰低沉一笑,“好。” 和孩子挂了电话,池逸辰眉宇间的温柔却没有散开,他看了电话好半晌,轻笑一声,把电话放回桌上。 自打易诗雨听到池逸辰温柔的叫出糖糖两个字起,心里就像猫爪狗挠一般,一股子的邪火。 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面上笑意浅淡温婉,“糖糖真贴心,难怪你这么喜欢她。” 池逸辰这才想起,之前答应了易诗雨要陪她一起吃晚餐。 他面露犹豫,“今天晚上……” 易诗雨赶紧站起来,体贴的说道:“是你答应了糖糖要早些回去吗?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下次再吃。只是糖糖刚搬到你那里去,面对陌生环境,心里肯定特别没有安全感。这样吧,晚上你陪我去趟商场,我给孩子买点玩具什么的,虽然她不缺,但能让她感受到我们的心意,想来也有一定的安抚作用吧。” 易诗雨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池逸辰一想,还真是。 糖糖住回来,老太太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家里用品玩具一应俱全,但做为父亲,自己还真是应该有所表示才行。 于是他点头同意。 池逸辰又想起孩子刚才特别的交待,拿起内线,给路尺拔了通电话。 “老板。” “我要去趟商场,下班的时候,你派司机去烈阳集团接叶安楠,先送她回家。” “好的。” 池逸辰挂断电话,关掉电脑,起身拿起一旁挂着的外套对易诗雨说,“我们走吧。” 易诗雨温柔浅笑,柔顺的站起来,与他前后脚离开了公司。 * 商场。 池逸辰与易诗雨一出现,那注定就是夺人眼球的一对。 不说这两人,男的俊酷,女的漂亮,就说两人最近的曝光率,那就是一组话题啊,回头率就绝对满满。 池逸辰耐着性子陪着易诗雨一家家的看。 但凡是儿童用品店,易诗雨都会走进去,逛上一狂。 好看的,好玩的,觉得有意思的,她都不吝拿上一件,路尺则跟在两人身后付账拎东西。 没几家,收获满满,手里的东西都快把路尺给淹没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路尺动作艰难的腾挪出手来接听电话。 池逸辰瞥眼时间,答应了孩子要早点回家,结果这一耽误,时间去了不少。 他对身旁的易诗雨说,“给孩子的礼物,买一两样,做为心意已经足够。” 易诗雨意犹未尽,她倒不是对买孩子玩的穿的有多上心,她上心的是和池逸辰相处的这些许时光。 她期待的看着池逸辰,温柔的笑说:“哎,好可惜哦,如果我女儿这么乖,我都有种想把商场搬回家给她的冲动了。” 路尺挂断电话,见两人停了下来,见缝插针,赶紧上前,对池逸辰说:“老板,派去接叶小姐的车没接到人。” 易诗雨精致的眉头微拧,不悦的看了眼硬插进自己和池逸辰间的路尺。 池逸辰闻言,眉头直接蹙了起来,看向路尺的目光略带锋芒,“怎么回事?” “司机说,听烈阳集团的员工说,叶小姐和景二少还不到下班时间就走了。” 路尺抹了抹汗,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方式说出,司机的原话是,叶小姐和景二少逛街去了。 池逸辰闻言,面色冷沉,心里怒意隐隐窜动。 路尺暗中呼了口气,但愿别在这里碰着才好。 刚庆幸完,前方不远处,三个他熟悉无比的组合,有说有笑的走近。 路尺一脸哀叹,神色微变。 池逸辰扫他一眼,漠然回头,冷锐的眼眸中微光闪动。 唐悠悠不知说了什么,叶安楠与景烈相视一笑,两人间那无声的默契,就像左右手般自然融洽。 三人并没有注意到池逸辰等几,唐悠悠继续说着,几人的方向也不断往这边靠拢过为。 突然,唐悠悠噤了声。 叶安楠诧异的抬头,就与池逸辰冰冷的眸光在半空中相遇。 时间静默,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无声的暗潮在两人之间汹涌流窜。 易诗雨也侧头,看到了几人。 她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低声对池逸辰说道:“你不是让司机去接叶小姐回家,照顾孩子了吗?” 池逸辰紧抿着性感的薄唇,不语。 “唷,这不是池总嘛,和女朋友逛街呢?”唐悠悠笑嘻嘻的打破了几人间诡异的沉默。 她上前,歪着脑袋看了眼池逸辰身后的路尺,只见他身上大袋小袋的,全都是购物袋。 “看样子收获满丰的嘛,易小姐也不容易,这没几天,又生龙活虎的,没事人一样都能逛街了,手段也不简单哦。” 第144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阴阳怪气的腔调,句句带着挑衅,像是怕几人间的暗潮不够澎湃,迫切的做了把推手。 易诗雨脸上温婉高雅的笑意一僵,一瞬即失,“这还不多亏了唐小姐,给我添了几天堵,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也就算了。只是,唐小姐做事,也忒无耻了些,我个人事小,逸辰和池氏,可受唐小姐连累不小呢。” 唐悠悠想讽刺池逸辰与易诗雨几句,易诗雨也不简单,三言两语,将她的行为归结到无耻上面,还顺带推了一把。 她个人倒是无所谓,可因为唐悠悠的缘故,池氏受到了连累,池逸辰也丢了面子,那可就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 池逸辰的脸色果然冷沉了几分,眉头也越蹙越紧。 唐悠悠本就是个火爆性子,又长了张刀子嘴,据理不让。 “要真说来,还是得有人太不要脸才行。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是吧?” 易诗雨被气得不轻,胸口激烈的起伏着。 若池逸辰不在场,她还可以毫无顾忌的跟唐悠悠吵吵。 可他在这里,她就是怒火烧心,也不能表现出张牙舞爪来。 易诗雨杏眸涌上委屈的泪意,波光楚楚,可怜动人,“逸辰……” 池逸辰不想理会女人间的唇舌之战,可他却不能让帮着叶安楠的唐悠悠太过嚣张。 “唐小姐这是在教我做人?” 唐悠悠呵呵一笑,“池总太抬举我了,这可不敢。” 池逸辰眸光漠然深邃,掠过唐悠悠,最后落在叶安楠身上,“叶小姐这么悠闲地逛商场,看来心情不错?” 叶安楠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扫视了池逸辰与易诗雨一眼,“本来是还不错,可看到某些人,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倒是我们打扰到你的雅兴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糖糖,没找到她妈妈,让她不要等了。” 池逸辰说着,手里就多出部手机来。 叶安楠闻言,脸色立马一变。 糖糖在找她? 自已电话坏了,糖糖要找妈妈,的确只能打池逸辰的电话。 池逸辰已经打开电话,正要拔号。 叶安楠一急,刚想冲上前去,有人就快她一步,倏然出手,一把握住了池逸辰的手腕。 景烈吊儿郎当的挑眉一笑,“哎我说池总,别这么大火气嘛。告状这种行为,从来都是女人做来得心应手的。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做,不就正好应了那句什么话?哦,对了,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易诗雨脸色骤冷,上前,紧紧盯着景烈,冷声道:“景烈,你这话什么意思?” 景烈睨了眼易诗雨,却并不理会。 他玩味地笑着,松开了抓着池逸辰的手腕,正了正嗓音说道:“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吗?那这样,我换个说法。池总带未婚妻逛街,理所当然,谁也说不了你的不是对不对?安楠是我的女朋友,我和我女朋友逛个街,怎么就碍着池总的眼了呢?要你拿糖糖要要挟她?” 池逸辰紧抿着薄唇,夹含着冰屑的目光像利箭般射向叶安楠。 易诗雨本来怒在心口,正打算要和景烈好好理论理论,却听他说自己是池逸辰的未婚妻,瞬间所有的怒意都似春风拂雪般,消散无形。 叶安楠本来就担心孩子有了父亲后,渐渐与自己疏远,池逸辰拿出电话那刻,她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转眼间,事情的演化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她呆愣了,这什么情况? 自己又什么时候成了景烈的女朋友了? 她惊愕的看向景烈时,易诗雨就不冷不热的嘲讽着说,“说得倒真是好听,只怕有些人是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呢。若不是你们暗中使手段,我和逸辰已经是合法夫妻了。现在我们不计较,你们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唐悠悠得意的一笑,“说到蹬鼻子上脸,难道不是易小姐你吗?过去觊觎别人男朋友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抢人家孩子的爸爸,这可真是……” 叶安楠心里哀叹,自己不过晃神片刻,几人间的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就唐悠悠这挑事的能力,再不走,指不定让她三言两语弄成什么样来。 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池逸辰秋后算账,到时候要整她连求救的门路都找不到。 叶安楠赶紧说道:“即然东西也买了,孩子又在找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丢下景烈与唐悠悠就走,离开时,还不忘拽着一旁冷怒的池逸辰,“不是说找我吗?赶紧走吧。” “哎,逸辰……”易诗雨傻眼了,没想到叶安楠这么无耻,自己走也就算了,还要拖着她的逸辰一起。 她刚想追,唐悠悠就抢上前去,拦在她面前,“哎,易小姐啊,人家小两口是回家去见孩子,你凑哪门子热闹?” 池逸辰走了,易诗雨也不用装得辛苦。 她愤恨的瞪着唐悠悠,“唐悠悠,做叶安楠的走狗滋味很好吧?” “啧啧啧……这就动怒了啊?别介呀,继续装,你温良淑德的形象可不能破,要是哪天安楠不要池逸辰了,说不定他就想起你的好了,要找你回去呢?” 唐悠悠云淡风清的腔调气死人不偿命,说着还不忘向景烈抛了个媚眼,问他,“景烈,你说对吧?” 景烈没有理会她俩,看着已经走出几米距离的叶安楠,突然拔腿追了上去,拉住叶安楠的胳膊让她停下。 叶安楠疑惑的顿步,“景烈,还有什么事吗?” 景烈满脸无奈,亲昵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忘性怎么这么大,连我们给糖糖买的玩具都忘了。” 说着,他将手里拎着的玩具交给叶安楠。 叶安楠忽尔一笑,松了口气,“谢谢了啊。” “跟我客气什么,路上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景烈宠溺的笑笑。 叶安楠被他那笑容激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货演戏演上瘾了吧? 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让池逸辰心头的怒火窜得更高。 他冷冷的甩开被叶安楠拽着的手,转身就走。 第145章 你是我唯一 “哎……”叶安楠赶紧跟景烈说了声,“抱歉啊,我得回去了,不然糖糖该急了,回见。” 她边说边小跑着追着池逸辰离去。 景烈眼里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无比落寞的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远处的唐悠悠还在跟易诗雨吵吵,景烈烦躁无比,回头,不冷不淡的说:“你们慢慢吵,我先走了。” 说完,也丢下两人扬长而去。 “哎,等等我呀,你走了,我怎么回去?我的脚还没好全呢……”唐悠悠抛下骂到一半的易诗雨,追着景烈紧随着离开。 易诗雨气得要疯了,恨恨的跺着脚,这些贱人,一个两个,完全当她是空气呢!!! * 自打给爸爸妈妈过电话后,糖糖就时不时的到张望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那期待的小眼神,让老太太心疼又无奈。 “糖糖快进来吧,爸爸妈妈从公司回到家里,没那么快的。” 糖糖怏怏的,回到客厅,漫不经心的玩着玩具。 “太奶奶,糖糖已经好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 两三岁的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老太太年纪大了,能带着她在屋子里花园里玩,却玩不出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的激情。 尤其是糖糖刚回到这个陌生的新家,对爸爸妈妈的依恋就更重了。 老太太能理解孩子的心情,也很无奈。 孙子的工作,倒是可以搬到家里来做,可安楠…… 老太太第一次动了不想让她去工作的念头。 “太奶奶明白糖糖的感受,这样吧,我们再给爸爸打个电话好么?” “好。”糖糖开心的笑了,由老太太牵着,一蹦一跳的进屋打电话去了。 彼时,池逸辰与叶安楠均是一脸漠然的坐在车里,各不搭理。 糖糖打电话来的时候,叶安楠眼神一动,不由自主的倾耳细听。 池逸辰认真的安抚着孩子,说自己马上就到了,叶安楠在一旁听着,内疚无比。 打完电话后,糖糖说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再不听老太太的劝,自顾自的跑到门口,蹲坐在阶梯上,等着爸爸妈妈回家。 老太太在心里叹着气,陪着她一到在门口等着。 叶安楠与池逸辰一路冷战着到家,车子驶进别墅,远远的就看到矮嘟嘟糖糖穿着条花裙子,像只翩跹的蝴蝶,朝着车子扑来。 叶安楠惊出了一身冷汗,车子还未停稳,就推门跳了下去。 “糖糖……” 司机在糖糖冲过来之前,稳稳的停下了车子。 “妈妈。”糖糖扑进了叶安楠的怀里。 “怎么跑外面来了?外面多热啊。” 叶安楠心疼的替女儿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老太太笑融融的走来,“她非得在外面等爸爸妈妈下班,怎么叫都叫不进去。” 叶安楠瞬间就内疚得不行,明明答应了女儿要早早回家的,结果自己和唐悠悠那没定性的家伙一逛就逛到了现在,如果不是池逸辰找来,她还不知道要让女儿等到什么时候呢。 “对不起啊奶奶,让您费心了。” 老太太看了眼随后自车上下来的孙子,眼睛里都蓄着笑,“快进屋准备吃饭了。” 叶安楠蹲下,亲了亲女儿白生生的小脸蛋,歉疚的说:“妈妈让糖糖久等了,是妈妈不好,以后再也不让糖糖等了。” “爸爸说,妈妈有事出去了,会晚点回来,妈妈,你的事办完了吗?” 叶安楠惊诧的侧头,看了眼走近的池逸辰,而后窝心得眼眶都发酸了。 “谢谢糖糖的关心哦,妈妈其实没有去办事,是怕你白天和太奶奶在家无聊,所以给我家宝贝买玩具去了。” “谢谢妈妈。”糖糖捧着叶安楠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又转到池逸辰面前,张开小小的手臂,“爸爸抱抱。” 池逸辰俯身,两手一插,就把女儿举了起来,越过头顶,驾在了脖子上。 糖糖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惊叫连连,叫过后,又咯咯咯的大笑起来,“爸爸……爸爸……” 叶安楠怕摔着孩子,赶紧凑上去想护着孩子,结果池逸辰拾步便进了屋,丢下动作僵在半空中的叶安楠。 老太太将两人间的暗潮看在眼里,兀自叹气,指着屋里,“走吧,饭菜都要凉了。” 叶安楠低低的应了声,扶着老太太进屋,“糖糖今天在家没闹您吧?” 老太太感叹,“糖糖是懂事的好孩子,可乖了,也听话,什么事都自己学着去做,独立得让人心疼呢。” 两人说话间,池逸辰已经带着孩子洗完手出来,坐到了餐桌旁。 吃过晚饭,叶安楠去找给糖糖新买的玩具,结果打开一堆陌生的东西。 玩的穿的,样样齐全。 “妈妈,这些都是你给我买的吗?”糖糖也蹦蹦跳着跑过来帮忙。 叶安楠呆了呆,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池逸辰与易诗雨买的吧。 她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起来,特想把有关那个女人的东西全都给丢垃圾桶里去。 可面对糖糖期待的眼神,叶安楠做不出这么恶劣的事情来。 她笑笑,“这里面啊,有妈妈买的,也有爸爸买的,还有景叔叔和悠悠阿姨给糖糖买的哦。糖糖喜欢吗?” “喜欢。”糖糖对于看重的事情,都喜欢用重重点头这个动作来强掉。 叶安楠见她点头,就知道,孩子是真喜欢。 她把玩具全搬出来,找开给糖糖玩,池逸辰、易诗雨买的衣服则一股脑的收拢到一起,丢到了洗衣房。 收拾完这些,叶安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老太太与糖糖正在客厅研究着新买的玩具,叶安楠拿着洗好的水果过去,坐在一旁,安静的削着。 池逸辰在外面接了个电话,一进屋,就见老太太招手。 “奶奶。” 老太太指指叶安楠旁边的位置,“坐,安楠削了水果,过来吃点。” 池逸辰漠然的瞥了眼叶安楠,坐了下去,叶安楠版主旁边挪了挪。 两人都配合默契,却互不搭理。 糖糖敏感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又回头看了眼老太太,闷闷的着脑袋玩玩具。 第146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抚了抚曾孙女的小脑袋,“糖糖下午不是说想喝妈妈煮的甜汤吗?” 糖糖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的转了起来,回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慈爱地笑着,鼓励的点了点头。 糖糖丢下玩具,扑向叶安楠。 惊得叶安楠赶紧丢下水果刀,把她接进怀里。 糖糖娇娇软软的说:“妈妈,你做甜汤给糖糖喝好不好?” 水果甜汤是叶安楠解锁的新吃法,孩子人小,吃不了太多水果,可需求的营养却太多,她无计可想,干脆就用各种水果搭配着蔬菜来熬汤,或甜或咸,根据水果蔬菜不同的味道来调试。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谁知还挺成功的,并且得到了糖糖的偏爱。 女儿的要求,叶安楠无法拒绝。 再者,因为晚归的事情,她心里一直内疚着,此刻听到孩子的要求,就像解锁了一层枷锁,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叶安楠笑着抱起女儿,温柔的应道:“好。” 她把削好的水果拿进了厨房,不多一会儿,厨房便有浓郁的水果香传来。 糖糖高兴的拍着小手说,“妈妈,妈妈,我要自己端。” “好。”叶安楠怕烫着孩子,特意盛了一勺汤放大碗里,晾凉了再盛进糖糖的小碗。 孩子太小,平衡感不是很好,叶安楠不敢给她盛太多,然后紧张的护送小心翼翼的孩子往外走去。 只见糖糖把汤送到了池逸辰的面前,“爸爸喝,这是妈妈特地给你盛的哦。” 叶安楠愣在了原地,一脸尴尬又窝心的瞥开了眼。 池逸辰闻言,也是一愣。 他漠然的瞥了叶安楠一眼,接过糖糖送到面前的汤碗,温柔的笑着,“谢谢糖糖。” “不用客气,爸爸,妈妈都对你这么好了,你也不能再生气了哦,要对妈妈笑。”糖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孩子的贴心懂事,让叶安楠心里的酸涩直往上涌,老太太也躲过身去,悄悄的抹了抹泪。 池逸辰沉默片刻,放下碗,把女儿抱到腿上坐好,“是爸爸不好,让糖糖担心了。” 糖糖开心的咧开小嘴笑了,“妈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池逸辰薄削的唇瓣微咧,渐渐笑开,“嗯,爸爸和妈妈闹着玩呢,以后,爸爸再也不和妈妈玩笑了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一拽,将一旁的叶安楠也拉拽到身边坐下,温热的大掌,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瘦削的肩头。 “亲爱的,你说对不对?” 叶安楠被池逸辰的称呼弄得一阵肉麻,脸皮扯了扯,牵强的笑,“你说得对,糖糖,以后,爸爸妈妈再也不闹了。” “哦,太棒了。”糖糖开心的笑拍着小手掌欢呼起来,“太奶奶,爸爸妈妈和好了。” 孩子的天真,让屋子里几个大人心里泛酸。 叶安楠与池逸辰也各自含笑,越发沉默了。 孩子敏感而小心,以后得更加注意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喝完甜汤,坐了一会儿就上楼睡觉去。 孩子还待消食,池逸辰与叶安楠就陪着她在客厅玩起积木。 玩到一半,糖糖突然说,“爸爸,妈妈不喜欢跑步,我们明天不跑了好不好?” 池逸辰看了眼叶安楠,柔声对女儿说道:“医生叔叔说,妈妈身体太弱,需要锻炼。” 糖糖笑眯眯的放下玩具,站在沙发上,与池逸辰平视着,“我今天和太奶奶在家,看到电视里说,锻炼还可以有其它方式。我们可以选一种爸爸陪妈妈一起炼的项目,即培养默契,又锻炼身体。这样,妈妈不想跑步,就可以不跑了。” 糖糖体贴乖巧,会替自己考虑了,叶安楠这一晚,再度被窝心的酸涩感占据心房。 池逸辰粗浓修长的眉峰微微上挑,一脸好奇,“哦,那糖糖说说,我们该换成什么运动?” 糖糖跳下沙发,光着小脚板站在地板上,一手拽住爸爸的大掌,一手牵起妈妈,就要把两人往外带去。 孩子太小,可不能让她光脚。 叶安楠赶紧蹲下去,把她抱起来套上鞋。 糖糖穿着她的小兔兔拖鞋,一走一跳的把爸爸妈妈带去了花园。 炎炎夏日,夜空中月明星稀,诺大的池家后花园里,虫鸟夜鸣,一泳池的水把这安谧的夜幕都倒影了进来,好不热闹。 蒸腾的高温下,池逸辰一离开凉风阵阵的屋里,汗水就顺着额头沁了出来。 叶安楠倒还好,她体寒,比较耐高温。 三人站在游泳池畔,糖糖伸出小手,有模有样地指着水池,“双人花样泳。” 叶安楠:…… 池逸辰:…… 糖糖期待的看向爸爸妈妈,这项运动是她今天和老太太在电视里看到的,里面的叔叔阿姨就游得很漂亮。 太奶奶说,游泳这运动,能调动全身的肌肉,比跑步好。 糖糖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比跑步好。 糖糖就对老太太说,“不如把妈妈的跑步换成游泳?” 没想到老太太一愣,而后和陈嫂两人呵呵的笑得乐不可支,拍手直夸,“还是咱们糖糖聪明,就该这样,让爸爸妈妈多接触,说不定,很快糖糖就会有弟弟妹妹了呢?” 糖糖对老太太的话一知半解,反正就是理解了,连太奶奶都觉得有理的事,肯定错不了。 面对女儿期待的小表情,叶安楠尴尬的看向池逸辰,不曾想,他正好也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而后触电般各自散开。 爸爸妈妈不回话,糖糖小脸慢慢的垮了下来,露出失落的小情绪来。 叶安楠想了好半晌,才蹲下身夸赞女儿道:“我们糖糖真棒,都知道给妈妈分忧了。可是怎么办,妈妈不会游泳呢。” 叶安楠是真不会,小时候她被水淹过,自此就惧水,超过一米的深度都会让她惶恐不安。 “可是爸爸会啊。”糖糖一听,妈妈不是拒绝,湿漉漉的大眼睛瞬间亮了,卷卷翘翘的长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下一下的,刷在叶安楠心房上。 池逸辰不置可否。 叶安楠还想拒绝,就听糖糖说,“妈妈不愿意吗?太奶奶都夸糖糖的这个想法好呢。” 糖糖搬出了太奶奶,叶安楠无法搪塞,也不忍看到女儿失望的小神情,正犹豫的时候,糖糖丢开她的手,跑到一旁的太阳伞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泳衣。 “妈妈你看,我连衣服都准备好了,这是糖糖亲手为你挑的哦。” 事情在糖糖的拍板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糖糖小大人似的说了句结束语:“妈妈,你要加油哦,糖糖会和你一起的。” 叶安楠:…… 第147章 你是我唯一 暗夜酒吧。 易诗雨被独自留在商场后,恨不能将叶安楠一行人杀了吃肉! 唐悠悠说话难听,最多也就让人想撕了那张嘴。 可叶安楠,这个贱人,一次又一次,把逸辰从她手中带走,让她难堪,这简直就不可饶恕! 易诗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心里的怒意在烈酒的浇灌下,越发的灼心。 她绝不能让这个贱人就这么得意下去!!! 易诗雨膛大的双眸里阴毒的暗芒一闪而过,理智也被怒意冲到了九宵云外。 即然这个贱人这么能耐,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易诗雨调出何意的号码,半眯着迷蒙的醉眼拔了出去。 彼时的何义,正搂着一个勾了好多天才到手的小嫩模进了酒店。 他迫不及待的把这勾人的小妖精压在门板上,手一掀,把她的上衣给推到了锁骨处,手直接钻进内衣里,狠狠的捏了一把,不过瘾,三两下,动作利落又粗鲁的拽下了她的内衣。 “啊……”小妖精被他弄得惊叫连连,身子都快柔成了水。 何义急喘着,不管不顾的,直接埋首在她馒头似的柔软间,找准其中一粒小草莓,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讨厌……你,你轻点啊。” 小妖精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何义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往下涌,胀得某处像是要爆炸。 “你个小骚货,哪里是想要爷轻点,明明就是迫不及待的邀爷狠狠的干你。”何义被欲望逼红了眼,一弯腰,直接抱起小模特就丢进了床里。 小模特穿着性感撩人的小短裙,何义将短裙一推,撕了她的内裤,皮带都顾不得解,直接从拉链缝里掏出他的欲望就冲了过去。 两人正舒服得大叫时,电话响了。 小模特在他身下哼哼唧唧的说,“哪个……哪个不识趣的……在,在这时候打电话来?” 何义急喘如牛,奋力的耕耘,“别管它。” 小模特嗯啊着应下,电话停了,两人心满意足的更加卖力起来,结果停了不到两秒的电话又响起来。 小模特不满意了,何义也怒了,压在小模特身上狠狠的撞了几下,半支起身,捞过电话看也没看的按了免提,继续干事,“妈的,谁他妈……” 何义话还没骂完,电话那端就响起了易诗雨因醉意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何义。” 小模特闻言,神色一变,开口就问:“为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何义动作飞快的把她的嘴捂了起来,另一只手勾起电话,切掉了免提。 易诗雨已经喝得已经有点反应迟钝了,电话那端模糊的声音传来,她愣了一下,“你和谁在一起?” 何义捂着小模特的嘴回了一句,“我妹妹。” 不知是易诗雨没多想还是她根本就没上心,听到他的回答后,只慢慢的应了声,“哦,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还在床上和小嫩模大眼瞪小眼的何义愣了下,“现在?” “现在!”易诗雨肯定的回答,“就上次我们见面的酒店吧,我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说完,易诗雨挂断了电话。 而何义,直接握着电话,骑在小嫩模身上,整个人都呆了一呆。 小嫩模气炸了,这混蛋,开房前还跟自己说,除了她,再没别的女人,这转眼,两人还在办事呢,别的女人就来电话了。 还约在酒店见面!!! 简直不可饶恕! 小嫩模趁何义走神的片刻,抓住他握着自己嘴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啊……”何义杀猪般的惊叫一声,“你干什么?” 而后他倏然回神,想起易诗雨说的,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一个激灵,泄了…… 小嫩模气得眼都红了,抓起枕头狠狠的往何义身上砸去,“何义,你去死!!!” 何义也顾不得其它,赶紧从小嫩模身上下来。 “姑奶奶,快……快穿衣服离开。明天你要我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小嫩模恨得牙都咬碎了,愤愤的跳下床,把没脱的衣服裙子直接拉下,拽起丢在一旁的包,愤恨走人。 何义松了口气,赶紧冲进浴室收拾起自己来。 他刚把床被整理好,敲门声响起,何义跑去开门,刚到门边,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我的乖乖,那小骚货内衣都没穿走…… 何义急忙捡起内衣,打量了圈,直接把它塞进了门边的鞋柜里,这才深吸口气,把门拉开。 易诗雨喝得晕晕乎乎的,来酒店的路上,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搞什么,半天才……” 何义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将人拖进了怀里,狠狠狼吻了一通。 易诗雨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推开,“我怎么觉得屋里的味道有点怪?” 何义吻易诗雨的时候,闻到了股浓烈的酒味,猜她喝得不少。 他挑眉邪笑,一双轻佻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知道你要来,我提前让人在屋里点了熏香,估计是你喝了酒,闻到这味道就怪了。” “是吗?”易诗雨揉着有些迟钝的脑袋,真是她多疑了?! 何义没给她想清楚的时间,半拥半抱着,将她带进房间,按坐在床上,深情款款的坐在她身后给她揉起了太阳穴,“还说不是,都喝得头痛了吧?” 易诗雨是有点头痛,不过是被气痛的。 何义讨好女人的手段很有一套,就揉太阳穴这一手,足够易诗雨放松心神,她舒服的眯起了眸子。 何义的手渐渐从额头上滑了下去,略过她修长的后脖颈,沿着肩背慢慢往前,最后落在她敏感的锁骨处留恋摩挲。 手指所过处的肌肤上,冒出了一片细密的疙瘩。 “诗雨。”何义声音嘶哑,低下脑袋,滚烫的唇瓣轻轻触着易诗雨白皙的肌肤。 他的唇角亲吻着她露在外面的肩背,色眯眯的目光下移,正好落在她深v领口露出的傲人事业线上,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上次两人上床时那销魂的快感。 易诗雨的酒意被他轻轻一挑,就直往上涌,刚刚清明些的头脑,瞬间又迷迷糊糊起来,原本准备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就是无法汇聚成完整的言语。 她的呼吸乱了节拍,何义炙热的呼吸更是粗重如喘。 之前被打断的欲望复苏重来,热烈得无法控制。 “诗雨,我好想你。”何义再顾不得循序渐进,从后面一把扣住易诗雨纤细的腰身,将她揉进了怀里,急切的大掌落在她胸前绵软而有弹性的饱满上,狠揉慢捏起来,迷乱的嘴唇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第148章 你是我唯一 一场急风骤雨的情事火热开战,两人从床上战到浴室,再回转房间,直到精疲力竭才算完事。 易诗雨躺在何义怀里,浑身都透着股被人宠爱后娇懒妩媚的风情,眉眼如丝,纤纤细指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 “阿义,你说过的,为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那有人欺负我了,你管不管?”易诗雨声娇体软,用脸蹭着何义的胸膛撒着娇说道。 何义被她勾得再次心猿意马,浑身血液迅速的往下冲,在薄被下面支起高高的帐篷,耐何力不从心,只能把她作乱的手握在大掌里,吻了吻。 “管啊,敢招惹我的女人,他妈的找死。你说,那人是谁?” 易诗雨满意的笑了,支起身子,在他脸上狠狠一吻,“叶安楠!” 何义闻言,眉头一皱,恨恨的说:“上次的账还没跟她算呢,她又怎么着你了?” “怎么招的,暂时不管。但这次,我要她死!”易诗雨阴冷的说道。 何义面色一凝,坐起了身,歪着脑袋看了眼一上床就跟妖精似的易诗雨,“你想怎么做?” 易诗雨笑得冷意森森,“你手里不是有个工地在招标吗?正好,烈阳集团也是做这个的,不防交给他们试试?” 何义看着易诗雨若有所思,半晌没出声,带着指套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光洁水润的脊背,像在安抚吃饱喝足,赖主人怀里的小懒猫。 “你想收拾她,直接用我的公司去,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 他和池逸辰有断指之仇,这仇,归根结底是因为叶安楠造成的,所以叶安楠也算他的间接仇人。 这件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传得大家心知肚明。 他何义向来是个有仇报仇的主,没找叶安楠算账已经算她幸运了,还大张旗鼓的把工程交给有叶安楠在的烈阳集团。 谁又都不傻,会看不出这里面有猫腻?! 何义不知道易诗雨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怎么,你怕了?”易诗雨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唇角懒懒的擒着抹娇艳而挑衅的笑意。 “你让我想想。” 何义的犹疑让易诗雨不满意了。 她冷哼一声,“刚才还说得信誓旦旦的要帮我,结果这么件小事都畏手畏脚,还成什么大事。” “哎,诗雨,我这哪里是不帮你,只是在想更加两全的方法。你这法子虽好,却太过直接了。你想收拾她,咱们总得有个万无一失的方案吧,而且事后,让人查不到咱头上不是?!” 易诗雨将信将疑,“真的?” 何义将她再度拉进怀里,腻歪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来,现在先不说这事,我们聊聊其它。” “聊什……” 易诗雨话还未说完,就被何义封住了嘴,吻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你点了火,怎么也得负责灭吧。” 说着,何义掀掉了被子,翻身就将易诗雨压进床里,抬起她白玉般水嫩的腿,直接冲了进去…… 易诗雨被他顶得受不住,尖叫一浪高过一浪,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自她嘴里吐出,“套……戴套……” * 糖糖要池逸辰现在就教叶安楠游泳。 池逸辰对此,不置可否,可愁苦了叶安楠,绞尽脑汁的哄女儿回房睡觉。 糖糖不情不愿,叶安楠便说,“今天已经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开始学游泳好不好?妈妈今天太困了。” 糖糖一听,立即关心的问:“妈妈很累吗?” 叶安楠内疚不已,明明说好不骗女儿的,结果又…… 哎,真是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来圆。 叶安楠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嗯,想睡觉。” 糖糖心疼了,拽着妈妈柔软的手指不再坚持,“那我们回去睡觉吧,让爸爸明天教你。” “好。”叶安楠立即笑眯眯的应,得意的瞄了池逸辰一眼,生怕女儿反悔,抱起她就往屋里走去。 一家三口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糖糖窝在池逸辰身畔,要听他讲故事。 池逸辰好看的浓眉微微一蹙,谈合作签订单什么的,都难不到他,可要把个故事读得精彩好听……的确为难了。 “让妈妈给糖糖讲好不好?”池逸辰问女儿。 糖糖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摇头,“爸爸讲。” 妈妈都给她讲了许多故事了,爸爸才讲过一个。 而且爸爸讲故事的时候,特别帅,糖糖喜欢这种感觉。 叶安楠佯装着研究新手机,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抹看笑话的弧度。 小公主要求了,池逸辰无法拒绝。 他睨了眼另一侧的叶安楠,淡漠又霸道的说:“以后有孩子的地方,不能玩手机。” 糖糖随着爸爸的话歪过脑袋来看妈妈。 叶安楠赶紧收起手机,缩进被窝,“来,糖糖,妈妈拍着你睡,爸爸要给你讲故事了呢。” “好。”糖糖高兴的扑进妈妈怀里,母女俩额头顶着额头,笑眯眯的等着池逸辰那边开始。 池逸辰无奈的翻开了彩绘着图案的故事书,绘声绘色的……读了起来。 他放柔了的声线有种特别的韵味,能挑动人心,让人沉迷。 叶安楠昨夜便迷失在他的声色里,今晚她便刻意提醒着自己,打起精神专注的抵抗着这种沉迷。 孩子在家里的运动比在医院大多了,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池逸辰也放下了书本。 叶安楠轻轻的吻了吻孩子的额角,在被子下面踢了踢池逸辰,示意了下房间的沙发,压低声音说:“你,睡那儿去。” 池逸辰顺着她的目光冷冷的睨了眼沙发,“要睡,也该是你去睡。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哦……那我只能去找奶奶,让她重新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了。”叶安楠动作轻悄的坐起,作势掀被下床。 池逸辰冷笑,“别威胁我,没用!要去就快点,不然奶奶该睡着了。” 叶安楠心里骂了句艹,重新坐回床畔,冷冷娇笑,“是么?” 她伤感的叹了口气,轻柔的抚着女儿娇嫩的小脸说:“医生说我不能受寒,心情也要保持愉悦,这样受孕的机率才会大。可怜的糖糖,妈妈多想快点养好身体,早点替你怀上弟弟或妹妹,帮你治病呢。看来,你太奶奶也要失望了,亏得她想尽办法找医生要帮妈妈调理身子呢……” 第14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不惧老太太,却无法容忍她用孩子来威胁他。 “很好!”他怒得头顶冒烟,冷冷的盯叶安楠,半天没逼出一句话来。 想吵,又怕惊着孩子,动手吧,打女人掉份! “所以?”叶安楠一脸得意,眨巴着明亮含笑的水眸看他。 池逸辰愤愤的掀被,下床到向沙发,往上一躺。 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叶安楠嘴角挑起抹冷嘲的弧度。 哼,让你一晚上占尽了上峰,睡个沙发还便宜你了呢!!! 叶安楠搂着孩子,沾枕就睡,一夜好眠。 池逸辰高大颀长的身体躺在短小的沙发里,手脚都无法伸展,难受得暴躁如雷。 他翻来覆去的腾捣腾,都找不到个舒服的睡法,呼的坐起,抓起手机,给路尺发了条简讯,让他明天把这个沙发换成妃床位!!! 路尺在家睡得正香,床畔的手机突然响了一道老板特有音乐,吓得他直接从床上弹跳着坐起,闭着眼睛摸起手机就叫:“喂,老板。” 半天没回应,他睁眼一瞧,我靠! 老板你没事半夜发什么微信…… * 孩子惦记着让爸爸教妈妈游泳的事,一大早,就自动睁开了眼。 她往旁边摸摸,妈妈还在,另一侧,冷冰冰的,爸爸去哪儿了?! 糖糖揉着眼睛坐起来,扭着脑袋把房间都扫了一遍,最后迷朦的目光落在房间沙发里露出的大长腿上。 她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动作利落的移到床沿,屁股朝上,趴着滑了下去。 顺利着陆,糖糖一颠一颠的光着脚跑到爸爸跟前,将睡得眉头紧蹙的爸爸推醒。 池逸辰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尤其是在没睡好的情况下,起床气更重。 他未睁眼,俊逸的面容已然冷沉下去,无形中就有股强大的压迫感弥散开来。 糖糖被这样陌生的爸爸吓得倒退一步,小脸苍白,怯生生的叫了声,“爸爸。” 孩子的声音稚嫩又生涩,带着隐隐的颤抖,迷糊中的池逸辰心头一凛,陡然清醒。 他睁眼,看向因害怕而怯生生的孩子,只见她眼里已经蓄满了晶光闪闪的泪花。 池逸辰心里低咒一声,扒着头发坐起,满腔的起床气一接触到孩子惊惧的小模样,瞬间消散无形。 他柔了一脸冷色,将孩子捞进怀里,抱坐在腿上。 “爸爸做了个恶梦,吓着糖糖了?” 糖糖小心翼翼的点头,生怕刚刚那个气势强大的爸爸再度回来。 孩子眼里隐藏着的忐忑和小心让池逸辰内疚。 “是爸爸不对,以后爸爸会注意的。”他揉着泛酸泛痛的脖子向女儿道歉。 糖糖眨巴了几下湿漉漉的大眼睛,把泪水给眨了回去,稚声稚气的问,“爸爸,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池逸辰揉脖子的动作一愣,“糖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糖糖从他腿上爬起,站在沙发里,小巧又柔软的小手像两片轻轻的羽毛,落在了他脖子上,学着他的样子,替他揉捏着脖子。 孩子的贴心,让他倍感享受。 虽然没有丝毫力道,反倒是像在挠他的痒痒,可架不住他心里欢喜。 “那你为什么不和糖糖还有妈妈一起睡?” 糖糖好失落,她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入睡,一起醒来的感觉。 每天一睁眼,即能看见妈妈,又能看见爸爸,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可是爸爸似乎不喜欢,他只陪着她入睡,睡着了,他就跑了…… 糖糖稚嫩乖巧的小脸上写满了难过。 池逸辰微愣,没想到,大人间浑不在意的行为,在孩子眼里,却大的好似天都要塌了般。 一个不留神,就伤到了孩子幼小的心灵。 糖糖见池逸辰不回答,低落垂下了头,刚刚消退的水色又涌了回来,挤入她湿漉漉的大眼睛里。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糖糖、妈妈一起睡?” 孩子泫然欲泣的小表情让逸辰慌了手脚,他急切的解释道:“怎么会,爸爸最喜欢糖糖了,也想和糖糖一起睡,一起醒。可是啊……” 池逸辰神色一敛,装起可怜来,“可是,妈妈在床上会欺负爸爸!” 彼时,两人说话的声音惊醒了叶安楠,她呼的从床上坐起,就看到一头乱糟糟发型的男人抱着孩子,窝在沙发里说令人脸红心跳的谎话。 她刚想出声反驳回去,就见糖糖抬起了惊奇的小脸,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眸时盛着满满的好奇。 池逸辰言之凿凿的话让糖糖觉得不可思议,温柔无比的妈妈,和高大俊帅、霸气侧漏的爸爸,妈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欺负得了他?!!! 这是个艰巨无比的画面,糖糖实在想象不出来。 池逸辰似演戏上了瘾,皱了皱鼻子,十分嫌弃的说,“你妈妈睡觉的姿势可难看了,会说梦话,会磨牙,还打呼噜和踹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一晚上,她可是会无数次的把爸爸踢下床。还有啊,她总是抢爸爸的被子,不给爸爸盖,糖糖你看,爸爸都被你妈妈冷感冒了。” 池逸辰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打了个喷嚏。 糖糖惊奇的瞪大了眼,颜色浅淡的小嘴巴张成个大大的圈,半天都合不起来。 叶安楠坐在床上,听得心火直冒,头顶都快气出烟来。 她紧揪着被子,偏佛拽在手里的,是某个男人厚得枪都打不穿的脸皮,恨不能将之撕个稀巴烂。 “你在跟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房间里突然响起第三个声音,糖糖倏的一下,甩过脑袋,看向爸爸嘴里,跟外星人附体似的妈妈。 而池逸辰则是淡定的侧过头去,凉凉的看叶安楠一眼,嘴角挂起抹威胁味十足的笑意。 “难道不是你昨晚说,自己睡相不好,让我睡沙发的么?不然,你来给糖糖解释解释,我是怎么睡到沙发上来的?” 池逸辰浓眉微挑,直接把问题给丢了回去。 糖糖看目不转睛的盯着妈妈,并且惊奇的问她,“妈妈,爸爸说你会打呼噜,是像小猪佩琪的爸爸那样,咕噜咕噜的吗?糖糖会不会也这样?” 叶安楠:…… 孩子,你形容的那是猪好么!!! 叶安楠捂脸,在池逸辰的形容下,自己的形象和猪也没差多少了。 池逸辰可恶至极,竟然在孩子面前抵毁自己形象,空白长了一幅好看皮囊,其心可诛!!! 太混蛋了,有这么骗小孩子的爸爸么?! 第150章 你是我唯一 “妈妈?”叶安楠不回答,糖糖又叫了声。 叶安楠抬起脸来,无语至极。 孩子等着她回答,可她也不能将事实告诉孩子啊。 让她知道,爸爸和妈妈不和? 这绝对是不能的!!! 但她也不能再找理由反驳池逸辰的话,糖糖多聪明细腻的一孩子啊,只要她一反驳,她立马就能察觉出,爸爸和妈妈之间肯定有问题,会不高兴的。 孩子的情绪是影响身体的至关因素! 叶安楠吸着气,努力的告诉自己,为了孩子,这锅背了吧! 她牵强的扯出抹笑来,“糖糖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乖了。” 叶安楠避重就轻,否认了孩子对自身的质疑,却间接承认了自己睡相不好的事实。 池逸辰漠然的眼底滑过一抹笑意。 孩子求知欲很强,立即追问:“爸爸说你踹人,可我都不知道。妈妈,你真的会踹人吗?为什么只踹爸爸,没有踹糖糖呢?” 这是个好问题,选择性的踹人,如果回答不好,那就是她故意为之。 孩子虽小,可她精明啊,稍稍一点拔,就能想通其中的关键,让她理解成妈妈不待见爸爸,也会很难过吧?! 叶安楠见不得孩子难过,更见不得池逸辰得意。 她眼冒凶光地瞪向池逸辰,恨不能将这斯撕碎吃了。 糖糖一脸认真求知的小表情,成功取悦了池逸辰,他低头抿唇浅笑,对叶安楠的瞪视视若未见。 叶安要深吸口气,掀被下床,走到沙发旁,把孩子搂进怀里,一屁股故意坐在池逸辰小腿上。 “因为糖糖小啊,占地不多,妨碍不着妈妈。再者,妈妈总是抱着糖糖睡的,所以不会踹到糖糖。” 池逸辰被她坐得措不及防,没几两肉的屁股咯得他腿痛。 叶安楠同样视若未睹。 糖糖闻言,松了口气,小人精似的对池逸辰说,“爸爸,你该抱着妈妈睡觉,就像妈妈抱着糖糖一样,这样她就不会踹你了。” 孩子这个等价代换用得无可替代。 想抽回腿的池逸辰一愣,无言以对。 叶安楠:…… 糖糖乖巧的给爸爸出了谋,回过神来又对妈妈说,“妈妈晚上可不能再踹爸爸了,把爸爸踹跑了,他就不陪糖糖睡觉觉了,糖糖会伤心的。” 叶安楠再度沉默:…… 叶安楠与池逸辰这出从入睡到起床的较劲,最终以两败俱伤,糖糖得利为终结。 可小家伙的情绪还是不高,她敏感的察觉到了爸爸妈妈都很勉强。 她的情绪,牵连着斗气的两人。 池逸辰把女儿再度抱回手里,“来,爸爸陪你回床上睡觉觉去?” 叶安楠从善如流的起身,就看到孩子兴致不高的摇头。 她也投身到哄孩子的行列,“糖糖不是说要陪妈妈去游泳么,还去吗?” 糖糖这才想起自己早起的目的,果断点头应到,“要去。” “好,来,咱们穿衣服下楼。” 叶安楠拿过一旁准备的干净衣服,给孩子穿上后,再拿起一旁自己的衣服准备到更衣室去换。 糖糖坐在床沿,任池逸辰给她穿小兔兔鞋,看着妈妈身上当成睡衣的中长t恤衫,小眉头不满的一蹙,“妈妈的睡衣真难看。” 叶安楠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t恤衫。 这能怪她吗? 老太太准备的睡衣都很清凉性感,穿了还不如不穿。 关键那些奇装异服吧,太特别,她怕给孩子竖立起了不好的穿衣观,所以不敢穿。 可自己带过来的衣物又被老太太没收了,理由是都准备了新的,旧的不要也罢。 叶安楠倒是找过老太太,想拿回来。 结果老太太就瞪她:都准备要给糖糖生弟弟妹妹的人了,你穿那么保守还不得脱! 叶安楠脸红得跟苹果似的落慌而逃,又不能跟她说,俩人签了协议准备试管婴儿的事…… 这么个小插曲之后,一家三口终于收拾妥当。 老太太睡眠少,晚上睡得晚,早上却是起得比谁都早。 叶安楠和池逸辰带着孩子下楼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坐在客厅喝养生茶了。 “太奶奶。”糖糖丢开爸爸妈妈的手,欢快的扑进老太太怀里。 “哎……慢点,小心别摔着了。”老太太赶紧丢开茶碗,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团子。 糖糖仰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妈妈要去游泳了。” 糖糖能说的词汇,每天都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增长,尤其是接触到家人后,更是进步神速。 此刻说出的话,意思明确,字数也越来越多,都快顶上五六岁的孩子。 老太太笑眯眯的回,“是吗?唷,我们糖糖真棒,昨天才决定要做的事,今天已经付诸行动了呢。” 糖糖得到老太太的夸奖,别提多高兴了。 老太太就抬头对立面一旁的池逸辰两人说道:“昨天在电视里看到游泳,糖糖说,妈妈跑步辛苦,可以改成游泳吗?即凉爽,又省力。看看,这么小就这么懂事贴心了,你俩还好意思演……” 老太太瞥了眼怀里的小团子,训斥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没有出口。 她又说,“我找家庭医生问过了,游泳这个法子也不错,能调节全身机能。咱家泳池水温恒定,游泳也是锻炼,对糖糖和安楠都有好入,不过糖糖和安楠不能泡久了,就半小时吧,我让人给熬了中药,安楠游完回来,正好断续泡药浴。” 叶安楠瞪大了眼,之前不是只说喝中药么?怎么连药浴也上了? “什么药浴?” 老太太说:“我让人专门为你调配的,排湿清毒暖宫的药。你这几年,没吃好没喝好,关键是当初生糖糖的时候没坐好月子,一身的毛病。光西医那些治标不治本的药不行,得配合着中药来。” 叶安楠无法拒绝,老太太的殷殷关切,让她倍感窝心。 池逸辰闻言,不置可否,上前抱起糖糖说道:“走,糖糖,爸爸带你去换衣服。” 叶安楠向老太太道谢,“谢谢奶奶。” “只要你们年轻人和和睦睦的,我一个都快入土的老太太了,要你的感谢做什么?快去吧,别让孩子等着。” “嗯。”叶安楠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151章 你是我唯一 炎炎夏日,即便是一大早,室外已有隐隐蒸腾之意。 池家的游泳池都有恒温设置,此刻水里的温度不凉不热,泡着很是舒服。 糖糖穿着套漂亮的粉色碎花泳衣,胳膊下套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着已经划远了,玩得可开心了。 太小的记忆已经模糊,能记住事的时候,她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因此,别说是在游泳池里游泳了,就连浴缸里游,她都未体验过。 能这么在水里扑腾着玩,简直就是打开了她新世界的一扇大门。 “妈妈快来。”玩得尽兴的糖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在水里回头,朝妈妈喊道。 而岸上,叶安楠则迟疑的站在那里,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对水有恐惧症,站在岸边,就像一只对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流口水的猫,爪子在水面一探一探的试着,就是不敢跳下去。 糖糖都玩着要游回来了,她还在犹豫。 池逸辰的耐心也被她耗没了,冷沉着一张俊脸,不悦的命令:“下来。” 叶安楠试探着水的脚往回一缩,“我不。” 她苦着一张欲哭的脸,还没做好准备呢…… “再不下来,我就拽你了。” 池逸辰一威胁,叶安楠更加惊惧,转身就想跑。 池逸辰没给叶安楠跑的机会,站在水里,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脚裸一拖。 “啊……”叶安楠惊叫一声,重心不稳,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摔倒下去。 池逸辰往前一步,另一只臂伸展,圈在她的腰上,直接将她案例带进了水里。 叶安楠惊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双手下意识的紧紧圈在池逸辰的脖子上,死都不肯松。 “已经安全了,松手!”池逸辰眉头微蹙,看着像只无尾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她选了件相对保守的泳衣,与糖糖身上的泳衣同色,细碎花朵的吊带在脖子后面打了个结,饱满丰盈的柔软满满当当的兜在薄薄的布料里。 刚刚遮臀的宽大裙摆铺散在水里,荡荡漾漾的像正在绽放的花朵,美得晃人心神,偏偏她还毫无自知之名! 叶安楠在水里,毫无安全感,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没停,明知自己这行为太示弱了,可就是做不到勇敢的放手。 池逸辰挣了两下,没挣掉,冷声训斥:“就你这熊样,还怎么学游泳?!” 叶安楠眼里惊惧满满,都快哭了,“不学了不就成了么?!” 对,不学了,赶紧上岸吧,每天跑个一万米,跑死她都不后悔! 谁知在一边自娱自乐得正嗨的糖糖听了,小眼神立即射了过来,“不行,妈妈你不能没有原则!” 叶安楠欲哭无泪,小家伙居然会用原则这个词了,果然进步神速。 可是她怕啊…… 池逸辰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水不深,你自己试着站好。” 叶安楠也想啊,可是手脚不听使换。 池逸辰无语至极,耐性也到了尽头,腰一弯,劲健的长臂直接穿过叶安楠的腿弯,抱着她往水里一扑。 叶安楠吓得尖叫,“啊……救命……” 糖糖看着妈妈的囧样,在不远处哈哈大笑。 池逸辰稳稳的拖着叶安楠游到深水处,将她放下,帮她在水里站稳。 水波在这一系列动作的搅动下,一晃一晃的,每一波打在身上,似乎都带着能将她卷进水底的劲势。 叶安楠紧张极了,拽住池逸辰的胳膊抱在怀里,不敢松手。 她心跳很快,每一下,似乎都有着冲破胸腔的急切,狠狠的撞击在池逸辰手臂的肌肤下。 叶安楠不知道的是,自己胸前尺寸傲人的丰盈软棉棉的将男劲瘦有力的胳膊包围其中,那感受,伴着腔子里猛烈的心跳,让人血脉愤张。 池逸辰微微低头,看着身旁娇小的女人,一股躁动的情绪顺着愤张的血液冲向四肢百骸,令他口干舌燥。 他移开了翻滚着莫明情愫的眼眸,望向别处,坚毅的下颌用力咬紧间,脖颈处的血管拉伸,喉结无意识的滚动。 “松手,我教你游,保证不淹着你。”池逸辰低哑的声音醇厚而性感,紧绷着的健硕身体散发出一股刚毅的男性魅力,倍具安全感。 叶安楠胆战心惊的适应了好半天,终于不那么紧张了,理智悄然回笼,就听出了异样。 她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胸部被紧抱着的胳膊挤变了形,脸瞬间红成了熟虾子色。 糖糖挥舞着小胳膊,蹬着小腿儿,奋力的往这边划来,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像出欲的黄莺,动听极了。 “妈妈是个胆小鬼。” 叶安楠的脸更加红了,糖糖终于划到了爸爸妈妈身边,叶安楠看着孩子身下的游泳圈,像被烫了般,倏的松手,迅速抓牢了孩子身上的泳圈,嘴硬的说,“妈妈只是还没适应……” 她推着孩子谨慎而小心的往岸边走去。 手臂上的柔软骤失,池逸辰竟然感觉到了瞬间的失落,让他幽深的眼眸更加深邃起来…… 鸡飞狗跳的游泳之后,叶安楠裹着浴巾飞快的跑进屋去泡药浴去了,池逸辰带着孩子,慢悠悠的游了一圈,才在老太太的提醒下进屋吃早餐去。 糖糖还不到餐桌高,坐在椅子上只冒出个头顶来,通过昨天的相处,老太太又补了不少孩子的必备品,餐椅就是其中一件。 池逸辰把孩子抱进餐桌旁的餐椅里,糖糖说,“要爸爸喂。” 老太太笑呵呵的问,“你昨天为什么不让太奶奶喂?” 糖糖吞掉爸爸喂进嘴里的粥才说道:“因为太奶奶年纪大了,糖糖要照顾太奶奶的。” 孩子幼小,声音也推气娇嫩,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感动得老太太泪水盈眶,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叶安楠下楼的时候,就正巧看见这温馨又懂事的一幕。 她心里难过又挣扎,与孩子这么轻松相处的快乐时光,就像是她偷来的梦,梦醒了,这些幸福也将随之而消失。 到时候,孩子会不会接受不了?! 糖糖看见妈妈站在楼梯口,高兴的叫道:“妈妈,吃饭。” “好。”叶安楠收回思绪,笑盈盈的走过去,坐在了孩子另一边,帮孩子夹菜递汤,温馨而融洽的陪着吃完了早餐…… 第152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送爸爸妈妈出门去上班,临到要走了,她恋恋不舍的就是不肯松开妈妈的手。 那泫然欲泣的小表情看得众人一脸心疼。 叶安楠蹲下来,哄着糖糖,“妈妈上完班,很快就回来。” 糖糖感受了几天和爸爸妈妈朝夕相处的温馨时光,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了。 “可是我会想爸爸妈妈。” 叶安楠听后,心里难过,池逸辰则沉默的站在车旁。 叶安楠强笑着,“妈妈有新手机了,糖糖想妈妈的时候,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视频也行。” 她说着,拿出了孩子的手机,将自己的新号码存了进去,微信号也加上,备注好。 “妈妈把新号码给存到你的手机里了,糖糖想妈妈的时候,就打电话好吗?” “可我想妈妈的时候,也想爸爸了怎么办?” 叶安楠为难了,她坐了几年牢出来,时代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手机也日新月异。 自己也还没来得及玩转这些高科技的各种隐性功能,对于孩子的要求,真有点无所可奈何。 正在她不知怎么应对时,手里孩子的手机被池逸辰从身后居高临下的抽了过去。 他也蹲在孩子面前,温柔的说道:“爸爸给糖糖建个群,里面有妈妈的号,也有爸爸的号,糖糖想我们了,直接在群里打电话,到时候就可以一起看到爸爸妈妈了。” 池逸辰边说,边演示给孩子看,一拔,果然,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叶安楠摸出手机来,赶紧接通了视频,池逸辰也接通了自己的手机。 他把糖糖的手机递还回去,三人各自拿着手机,屏幕里一家三口同框的画面出现,喜得糖糖破涕为笑,抱着他的脖子用力的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爸爸好棒!” 池逸辰也笑着回吻了下孩子,温柔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糖糖不再闹情绪,叶安楠赶紧跟她告别。 糖糖没有再难过,不放心的交待池逸辰,“爸爸,你要照顾妈妈哦,送妈妈上班,还要接她一起回来哦。” 池逸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柔情的笑,承诺道,“放心。” 糖糖开心的笑了,挥手跟爸爸妈妈告别,看着车子开出了别墅。 车上,叶安楠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研究。 她坐牢前,手机的功能还没有这么齐全,没想到,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就陌生得她像来自原始丛林一样。 池逸辰漠然的扫了她一眼,只见她把孩子纯真的笑脸做为屏保,设置在了手机页面里。 叶安楠一到公司,就抛开了所有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景烈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与政府改造旧城的工程进展。 “这是什么?”叶安楠抬头,就看到景烈手里拿着的文件袋。 “几个项目资料,给你看看,有顺眼的,就挑来做做。”景烈把文件袋放到她办公桌上,自己则懒懒散散的往她对面的会客椅里一坐,躺在里面,舒服的直叹气。 叶安楠失笑,“哪有你这样开公司的,别人都是客户挑我们,你倒好,挑起客户来了。” 景烈无所谓的拔了拔头发,凑近了说道:“我是谁?景烈,别人想找我,还得看本大爷伺不伺候呢。” “得,就你能。”叶安楠笑道,“有钱不赚,傻啊你,给我吧,保管你赚得盆满钵满。” 她说着,把资料都收集起来,打算明天跑跑现场,看看再决定。 “工作就赚钱固然重要,身体也重要啊。”景烈不放心的交待。 “行了,管家大人,我有分寸的,放心。” 交待完工作,景烈并不急着走,叶安楠看了他一眼,边整理着资料边问,“还有什么事?” 景烈想了下说,“再过几天就是糖糖生日了,你打算怎么帮她过?” 叶安楠正在翻资料,闻言手一顿,诧异的抬头,呆愣半天没有回应。 “你不会忘了吧?”景烈不敢置信的问。 孩子的生日,叶安楠怎么可能忘得了! “没有忘,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在监狱的时候,她每天都盼着算着,糖糖生日前几个月就开始倒计时了。 可今年出来了,之前忙着挣钱,掩藏真相,想办法怀孕…… 当这些事都有了结局,只需顺着时间往前走的时候,她却又忙工作,忙扩增实力,希望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自己能有与池逸辰争夺孩子的条件。 因此如此倒是忽略了孩子生日的到来。 景烈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帮她过?” 过去两年,每到孩子生日的那一天,他总是带着糖糖去探监。 想想那情景,伤感又窝心,却又最特别。 因为那是独属于他们仨的特殊日子。 可今年,景烈苦涩一笑,孩子回到了亲生父亲的身边,有亲人的陪伴,自己便显得无足轻重起来了。 每每想起,都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叶安楠头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某处略略失神,半晌才说,“不知道,只要孩子喜欢,怎么过都可以。” 她叹了口气,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好妈妈,孩子的生日差点就忘了不说,连孩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问问孩子,看她喜欢什么。 景烈点头,笑嘻嘻的说道:“跟糖糖在一起过了两个生日,今年这天,没有她我估计会不习惯。如果可以,带她出来吧,我们陪她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景烈在糖糖的生命中,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不能因为回到了爸爸身边,而对养育过她的景烈就疏远了。 于是叶安楠笑着应道:“好啊,我想想怎么安排,到时候通知你。” 要说的话也说了,景烈站起来,“行,你工作吧,我先走了。” 叶安楠呆愣几秒,突然想起件事来,对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景烈说道:“哦,对了。” 景烈满心欢喜的停下,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结果叶安楠示意了下门外顾惜悦的位置,“她哪去了?” 景烈又是一阵失落,扒了扒头发,无所谓的说:“因为上次的事,她觉得无颜见你,所以主动盯工地去了。” 第15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对景烈的说辞持保留意见,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用了她。 但终归那是景烈的表妹,她多少也要给景烈留点面子。 犹豫了片刻,叶安楠说道:“也不全怪她,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信不过其他人。如果她介意,你就把她调你那边去吧,跟着我也是浪费了她一身才华。” 叶安楠虽然对顾惜悦不怎么感冒,不过相处下来也知道,那是个真有才华的女孩子,只是从小出身好,又没吃过苦,高傲了些。 “得了,我找个时间问问再说吧。”景烈并不将这些小事放心上,只要叶安楠不介意,怎么做得行。 * 池家。 路尺的办事速度一向高效。 这还不到半天的时间,池逸辰要换的沙发就送了过来。 老太太正带着糖糖在花园里的树荫下捡叶子玩,陈嫂过来说,“路尺来了,说少爷要换掉房间的沙发。” 老太太也疑惑的问,“怎么突然想换沙发了呢?” 陈嫂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老太太招呼糖糖,“糖糖,走,陪太奶奶去看看好吗?” “好。”糖糖拍着白生生的小手,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牵着老太太的手回屋去了。 那边路尺已经吩咐人把房间里原有的沙发给抬了出来,新的沙发在外面就拆了包装,分件往屋里搬。 糖糖跑过去,扑在光秃秃的沙发上打了个滚,欢快的笑着问,“太奶奶,这是给糖糖买的新床吗?” 在场众人都被孩子天真的稚语给逗笑了。 路尺蹲下,平视着孩子说:“这是你爸爸买来放到房间的哦。” 糖糖听了,欢快的笑声渐渐停下,望着沙发若有所思。 路尺指挥着工人将沙发抬上楼,摆好,糖糖牵着老太太的手跟在后面看着。 待路尺带着工人们都走掉了,糖糖才不高兴的看着沙发问,“太奶奶,爸爸是不是不喜欢糖糖?” 老太太和陈嫂都惊愕得不明所以,陈嫂问:“糖糖为什么会这么想?” 糖糖看着那张尺寸超大的沙发床,闷闷不乐的闭口不言。 老太太与陈嫂对视一眼,两人均望着那张沙发若有所思。 陈嫂劝道:“您呐,也别想太多,不过是换了张更加舒服的沙发而已。” 老太太盯着沙发,越看越不顺眼,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我这厢呢,还等着他俩传出喜讯来,结果你看看,这哪是沙发,分明就是床。哼,这混小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呢。我得琢磨琢磨,可不能任他们这么胡闹下去,糖糖的身体,可由不得他们这么耽误下去……” * 叶安楠以为景烈只是敷衍的说说,不曾想,快到下班的时候,顾惜悦竟然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公司,敲门进来。 “叶总。” 叶安楠放下手头的工作,靠进椅背等着她的下文。 顾惜悦咬了咬唇瓣,挣扎了一下,说道:“别以为你不计较了我就会感激你,我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才回来给你继续当助理的。” 叶安楠淡漠一笑,“我不缺你的感激,更不缺助理,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情面好讲。” 叶安楠毫不留余地的话让顾惜悦难堪,但她并不退缩,“是,我的确有错,所以我不否认,也不希冀你的原谅。你若要我离开,直接说,我绝无二话。” 叶安楠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若想走,自己递辞呈,为什么要我开口?如果不想走,就别拿着设计师特助的钱,去做打杂跑腿的事。” 叶安楠拿起景烈上午送来的那几份项目资料,丢到她面前,“这里有几个项目,上午景总送来的,你如果不想走,就自己看着做,量力而为,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顾惜悦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叶安楠半晌没有反应。 中午的时候,景烈给她打电话时,说叶安楠问起她了,让她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别总躲着。 她以为,叶安楠是想趁机赶她走的,结果…… “怎么?不敢接?”叶安楠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 顾惜悦回神,一咬牙,不服气的将所有资料都抱进怀里,“接就接,谁怕谁啊。”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叶安楠摇头失笑,气性还挺大的。 鉴于昨日晚归时糖糖的反应,叶安楠看了眼时间,早早收拾东西就下了楼。 刚到楼下,池逸辰的车就来了。 叶安楠上车,池逸辰漠然的扫她一眼,撇开了头。 叶安楠冷哼一声,也脸一扭,拿出手机,继续弥补这几年来她落下的东西。 池逸辰漠然的扫了去一眼,她似乎很喜欢那手机,成天不离手…… 糖糖依然早早的等在门口,见车子开进来,老远的就扑了过来,叫着:“妈妈,爸爸。” 叶安楠心疼的抱起扑入怀的女儿,“糖糖以后可不能在外面来等了,你看这大太阳的,多热啊,你要是难受了,妈妈会心疼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老太太跟前,叶安楠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她,“累了吧,快进去洗洗,然后下来吃饭。” “好。”叶安楠抱着孩子进屋。 走到后面的池逸辰被老太太留了下来。 池逸辰扶着老太太慢悠悠的进屋,老太太沉着脸训他,“今天你助理送了张沙发来。” 池逸辰这才想起,是昨晚他吩咐的。 “嗯。” 老太太停下步伐,瞪他,“你是成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弄那么个玩意儿,想干嘛?” “奶奶,那就是张沙发,至于让您生气吗?” 老太太冷哼,“别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逸辰,你和安楠间之间有嫌隙,奶奶不想过问,可生孩子这是大事,你说说看,你俩一人睡一张床,还怎么生孩子?” 老太太停下步伐,浑浊苍老的眼睛瞪向孙子时,凌利又睿智。 “奶奶,我有自己的打算。”池逸辰抿了抿薄削的唇瓣,淡淡的说。 叶安楠抱着孩子回房,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原本的单人沙发被换成了豪华的妃位床。 糖糖指着沙发对她说:“妈妈,爸爸肯定还生你的气,所以才买了张沙发床回来。可如果爸爸不消气的话,他是不是就一直不愿意陪糖糖睡觉了啊?” 叶安楠呆了一呆,而后对池逸辰的厌恶又加了一层。 这个祸害,肯定是成心的! 他就是想破坏自己和糖糖之间的感情。 第154章 你是我唯一 女儿失落的小神情让叶安楠心疼无比,“不会的,爸爸最喜欢糖糖了。” 谁知,糖糖听后小嘴噘的更高了,那一脸难过哀怨,仿佛在控诉着说:知道你是在哄我。 叶安楠叹气,无奈的妥协,“那糖糖说怎么办呢?” 糖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天真稚气的说:“不如你哄哄爸爸吧,把爸爸哄开心了,他就不睡沙发了。” 叶安楠恨得牙痒痒的,池逸辰要是那么容易能哄好,她早就拿下他百八十次了。 说不定现在二娃都在肚子里老大了,还用得差这么委屈自己,天天跟他窝一个房间么?! 不过这话,她也只能想想。 “糖糖想妈妈妈怎么哄啊?” 糖糖说:“妈妈给爸爸做饭吧,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要不烤的小饼干也行,爸爸也很喜欢吃呢。” 叶安楠震惊了,“糖糖怎么知道?” 糖糖就将那次池逸辰受伤,自己喂他吃小饼干的事说了。 未了,她还得意的加了一句:“爸爸明明就很喜欢吃,可他偏要装不喜欢的样子,可他骗不过我。” 叶安楠这才知道,原来孩子在还不知道池逸辰是她父亲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他了,喜欢到,都愿意分享自己独爱的小饼干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那好吧,可是如果爸爸还不消气怎么办?” “爸爸会消气的,糖糖会帮妈妈说话的。”糖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 孩子执着的小表情让叶安楠不忍拒绝,她笑着应下,“好,妈妈答应糖糖。再过几天,就是糖糖的生日了,到时候,妈妈做一桌子好吃的,去哄爸爸怎么样?” “生日?有蛋糕吃吗?”糖糖歪着脑袋问妈妈。 叶安楠笑着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你个小吃货!只要糖糖喜欢,什么都有。” “好勒。”糖糖拍着白嫩嫩的小手掌欢呼起来,“到时候,糖糖要给妈妈,爸爸,还有奶奶吃最大块的。” “好。”叶安楠吻了吻女儿的小脸蛋,“糖糖自己玩一会儿,妈妈去洗澡哦。” “嗯。”糖糖开心的点头。 房间外面,池逸辰一直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却没有进一步行动。 叶安楠与孩子的对话,一字不漏的都被他尽数听到,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了湖里,看似毫不起眼,却泛起涟漪不断。 叶安楠进浴室洗澡换衣服,糖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个布娃娃玩着,池逸辰又等了等,才推门而入。 “糖糖今天怎么不理爸爸呀?”他走到孩子面前,蹲下柔声问道。 糖糖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着爸爸,问他,“爸爸早上答应糖糖了,要和糖糖还有妈妈一起睡觉觉,可是中午路叔叔又送了这张大沙发回来,爸爸是不是不喜欢糖糖呀?” 孩子话里话外,都透着隐隐的不安,池逸辰赶紧解释,“没有,爸爸最喜欢糖糖了。” “真的吗?” “真的。” 糖糖从沙发上跳下来,笑眯眯的说,“那爸爸晚上抱着糖糖和妈妈一起睡觉哦。” “……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安楠将孩子生日的事提了一下。 老太太当即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问糖糖,“糖糖生日想怎么过?” 糖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眼,歪着脑袋想了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太奶奶一起吃生日蛋糕。” 糖糖在医院见过别的小朋友过生日,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的。 电视里面的小朋友也是,好幸福的样子,因此她特别羡慕。 女儿的愿望平凡得让人感觉窝心,叶安楠心疼的摸摸女儿的小脑袋,也说道:“奶奶,糖糖需要静养,不如就这么过吧。”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想替孩子好好庆贺一番的。 曾孙女与孙媳都开口了,老太太沉吟片刻,看向池逸辰,问他:“逸辰的意思呢?” 池逸辰看向一旁的糖糖,糖糖也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他笑笑,“就依糖糖吧,孩子开心就好。” 老太太点头,“也好,到时候把你爸和容慧一起叫过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 池逸辰闻言,未做回应,夹了筷子菜放在在碗里,认真的喂女儿吃饭。 叶安楠也沉默着,那是池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吃完饭,老太太让陈嫂端了一大盅黑漆漆的汤水出来,放在叶安楠面前。 叶安楠整个人都懵了,早上的时候,西药,中药,药浴,她以为已经够多了。 没想到现在晚上也有了。 “奶奶,这是什么?”叶安楠闻着这又涩又苦的味道,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药,是暖宫助孕的补品。”老太太喝了口茶说道,“你只是亏了点底子,又不是不能怀孕,多喝点这些补品,和逸辰再多努力努力,奶奶相信,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有好消息的。” 叶安楠沉默的盯着那药,尴尬得脸都红成了是子色。 池逸辰则直接扭过了头,仿若未闻。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安楠刷了好几遍牙,似乎都还能闻到那苦涩的味道。 她带着糖糖躺在床上,池逸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糖糖指着叶安楠旁边的位置说道:“爸爸睡妈妈身边哦。” 叶安楠疑惑,“为什么要爸爸睡妈妈这边啊?” 糖糖稚声稚气的说,“因为这样妈妈就不踢人了。” 叶安楠:…… 池逸辰上床,糖糖越过叶安楠,抓起他劲瘦的长臂,搭在叶安楠腰间。 叶安楠身子瞬间僵硬,糖糖却毫无所觉,笑着对爸爸说,“爸爸,你要这样一直抱着妈妈,不许松手哦。这样,她就不踢你了。妈妈你也要抱着糖糖睡哦,这样爸爸抱你的时候,也抱住了糖糖。爸爸,你一下子抱住了两个女人,幸福吗?” 叶安楠的脸火烧火辣的烫了起来,真不知道糖糖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池逸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叶安楠脖颈上,性感的薄唇张合间,轻轻的刷过她颈后的肌肤,激出一片细密的疙瘩。 空气里跟加了碳似的,温度都在升腾。 醇厚绵长的声音在叶安楠耳畔响起,池逸辰说:“幸福,有糖糖,就是爸爸此生最幸福的事。” 糖糖心满意足的窝在妈妈怀里,又拉过爸爸的手,将她和妈妈一起抱住,然后开心的笑了,提醒池逸辰说,“爸爸别忘了讲故事哦。” 第155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让路尺买了不少绘本放办公室。 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工作之余,随便抽出几本来看看,就把内容背得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还是会把童话故事讲出科技论文的感觉,但比起之前,也进步了许多。 甚至偶尔能变化不同的音调,用声音语气分扮出角色来。 为了不影响孩子睡眠,他按下遥控,把房间所有的灯都关掉,这才缓缓开口,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脑海里的故事。 他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淡淡的优雅与磁性,在漆黑的房间里流淌,就像一曲节奏动人的催眠曲,优美得令人舍不得打断。 孩子绵长的呼吸在叶安楠怀里悄然响起,池逸辰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没有打断,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却已然变成最陌生的样子。 不知何时,他停了下来,搁在叶安楠腰间的手一动,就要抽离。 明明已经睡熟的孩子突然一惊,小手挥腾,在漆黑的环境下,竟然毫不失手的捉住了池逸辰想收回的大掌。 “爸爸……”孩子呓语。 叶安楠和池逸辰同时静止不动。 糖糖抱着爸爸温暖的大掌,用小脸噌了噌,而后紧紧的按在了她和妈妈之间。 叶安楠呼吸陡然急促,孩子无意识的动作,竟然将池逸辰的手掌搁在了她胸上。 要疯了有木有!!! “池逸辰!”叶安楠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喊到。 糖糖对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念,这念头,深深的刻入脑海,即便已经进入睡眠模式,也丝毫没有影响她本能的警醒。 她动了动,低低呓语,“妈妈……不要踢爸爸……也不能凶哦……” “爸爸……你也不能跑哦。”糖糖说着,又在妈妈怀里蹭了蹭,感受爸爸手背的温暖。 她却不知道,自己无意识这动作,简直就是推着池逸辰的手在揉叶安楠的胸前的柔软。 叶安楠呼吸乱了节拍,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沁出,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反观将她拥进怀里的池逸辰,除了体温高得吓人以外,整个人沉静得仿佛已经睡着…… 叶安楠这一夜,几乎睁眼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糖糖却是睡得从未有过的香甜。 早早的醒了,见到爸爸和妈妈抱在一直,睡得正酣,捂着小嘴巴嘿嘿的偷笑着,悄悄溜下床跑了。 老太太在喝早茶,看见糖糖,笑呵呵的关心,“糖糖怎么一个人先下楼了?” 糖糖说,“爸爸抱着妈妈还在睡觉。” 老太太的笑意一顿,而后激动的问,“真的么?” 糖糖重重的点头。 老太太高兴的一击掌,“这才对嘛。陈嫂……陈嫂……” 陈嫂正在厨房看早餐准备得怎么样了,闻声赶紧跑出来,“怎么了?” 老太太乐得都合不拢嘴了,“赶紧的,再给安楠准备一碗养神补气的汤,对了,逸辰也要,好好补补肾……” 陈嫂一愣,而后笑得双眼发亮,赶紧应道:“哎,我这就去。” 于是这天早餐,池逸辰,叶安楠两人面前,各自上了一碗汤。 老太太说,“这就对了,以后啊,你们早上想睡就睡,运动什么的,白天抽个时间,上健身房也行。” 老太太的话,再结合面前的这碗汤,叶安楠瞬间顿悟,尴尬得恨不能淹死在汤里了事。 而池逸辰,自始至终都神色不变,泰然自若的在喝汤…… * 叶安楠眼下阴影密布,一脸疲色的踏入公司,在走廊上正巧碰到悠悠而来的景烈。 他关心的问她,“脸色怎么这么差,没睡好?” 叶安楠无语至极,何止是没睡好,简直就是没睡好么! 一整个晚上,糖糖就跟个小雷达似的,只要她和池逸辰稍稍一动,她就会立即惊醒,然后将两人的动作恢复原样。 保持一晚上同一个动作腰酸背痛也就算了,可大夏天的,空调也不敢开太低,她热啊,大汗淋漓,关键还让池逸辰那混蛋有意无意的占了一晚上的便宜,骚扰得她,根本无心睡眠。 反观池逸辰,一夜好眠,起床后也神清气爽。 并且,在老太太异样的眼光下,神色漠然无波,脸皮厚到枪都打不穿的地步了! 叶安楠恨得牙痒痒的,只能把女儿推出来顶锅,“嗯。孩子睡觉不老实,一晚上都担忧她踢被子。” 说完,她快速转移了话题,“哦对了,你不是说想帮糖糖庆生么?她生日那天老太太要在家替她庆贺,肯定是出不来的,要么就提前一天,或推后一下,我带她出来,你看怎么样?” “行,你定下时间,告诉我就成。”景烈应下,临到各种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如果实在累,就休息,工作什么的,你就是累死也做不完,不做放那里,它也跑不了。” “我会注意的。”面对景烈的关心,叶安楠也只能一笑置之。“还有个事,糖糖生日那天,我请假,就不来公司了,你这边没问题吧?” 很多话,很多事,想得越浅,越简单。 景烈挥挥手,做出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进了办公室。 * 易诗雨对何义这个光拿好处不办事的混球气得牙痒痒的。 等了几日不见动静,再安奈不住,带了顶遮掉整张脸的太阳帽与墨镜,来到强光集团,直接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何义原本正抱着他新换的美人秘书在调情,突然闯进一个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分开。 易诗雨的脸色当即就难看得像吃了大便,摘下帽子,墨镜下的眼神阴戾又愤怒。 她瞪向秘书喝道:“滚出去!” 美人秘书一脸委屈,看向何义。 何义不耐烦的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美人秘书愤愤的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何义起身,来到易诗雨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推耸揉捏着哄道:“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何义你这个王八蛋,一边跟我信誓旦旦,一边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卿卿我我,你把我当什么?!”易诗雨一扭身,愤愤的将肩上让她恶心的大掌给甩了下来。 她摘下墨镜,并着帽子一并愤愤的丢到何义办公桌上。 第156章 你是我唯一 若不是努力压制着,易诗雨早就想一耳光给这个贱男人扇了过去。 “把你当我心里的白月光啊!好啦诗雨,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可你就像天上不可触摸的云朵,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我都见不到你。我能怎么办?我是个正常男人啊,我也有自己的需要不是?再说了,你都是我的女人了,心里不一直记挂着池逸辰么?我有说过什么没有?” 何义半哄半劝,色眯眯的眼睛直往易诗雨领口里钻,一手不老实的大手,再度落在她肩上,强势的将她拥进了怀里。 易诗雨挣了两下,没挣掉,深深的吸气,冷声问他,“说得倒是好听,你前几天答应我的事呢?” 何义的手渐渐下移,落在她挺翘的臀部,狠狠的捏了一把,捏得易计雨倒抽一口凉气。 “这不正让人办着嘛,估计这两天就要出结果了。”何义说着,炙热的唇迫不及待的亲了上去。 易诗雨把头一扭,躲开了,手抗拒的推挡着,不让他得呈。 何义急了,“诗雨,男人不吃饱,怎么还有精神去办事?宝贝,我想死你了,就给我吧。” 他哄着,急迫的将半情不愿的易诗雨推抵在半公桌上,手一钻,就把她的裙子下的底裤给撕了下来。 叶诗雨又气又怒,真想直接给他一耳光。 何义用一根手指挑着她的内裤举在半空中,当着她面,变态的吻了一下。 易诗雨羞怒得在心里直骂他不要脸,可私心里又有着激情澎湃的小窃喜。 “宝贝,爱死你了,每天想你想得我连觉都睡不着。咱们先来一次,完了我给你讲事情的进度。”何义迫不及待的解开皮带,垮下裤子,一手驾起易诗雨的一条腿就冲了进去…… 一场急风骤雨的情事完毕,何义满足的边提裤子边说,“我已经吩咐下去,给烈阳那边送了几份大礼过去。” 易诗雨的内裤被撕得已经没法再穿,她愤恨的拿纸巾草草的整理了下自己,放下裙摆,喘息不定的问,“什么大礼?” “保密。”何义拖过一身风骚入骨的女人,狠狠在她艳红的唇上亲了一口,笑得邪肆狷狂。 “你最好没骗我!”易诗雨不满的把他推开,瞪了眼,走到一旁坐下。 “怎么会骗你呢,不过现在还需要你出面,帮个小忙,这样我们才更有把握些。” “什么忙?” “把叶安楠的电话号码弄过来,她之前的号已经被注销,现在的新号做过保密处理,我们查不到。” 易诗雨闻言,狠戾的目光闪了闪,“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易诗雨回到家里,愤怒得再次把房间给砸了,狠狠的好一通发泄,完了之后,摔门进了浴室。 她脱下身上的裙子,直接丢进了垃圾桶,看着镜子里面,自己满身狼藉的吻痕,脸上的愤怒变成了狠戾。 “叶安楠,因为你,我付出了这么多,你不去死,怎么对得起我!” * 顾惜悦为了争一口气,发誓要做出成绩来。 不但要把叶安楠丢给自己的几个单都接了下来,还力争要做赚钱。 到时候好狠狠反打她一巴掌,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自己与景烈面前高傲得起来!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顾惜悦起早贪黑的天天往工地跑。 今天去的工地就在市中心,某商场的内改。 她与商场的负责人比对着图纸和现场,在做调整。 “惜悦。”易诗雨声音响起的时候,顾惜悦以为自己幻听了。 寻音回头,没想到真是易诗雨。 见她望来,易诗雨温柔浅笑着朝这边挥了挥手。 顾惜悦跟对方负责的人说了一声,收起纸笔,朝她走了过来,“表姐,你叫我?” “嗯。”易诗雨盈盈而笑,往圈着围布的这边打量一眼,“那是你们的工地。” “是,刚接的。”顾惜悦笑言,回答得不冷不淡。 自打上次发生盗图事件后,顾惜悦对易诗雨的看法便彻底改观了。 她这个表姐,心思可深着呢。 与之相处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心里就多了层防范,虽不到撕破脸的地步,但也算得上各有心思了。 易诗雨似乎没发现顾惜悦的改变,将温婉柔善的形象一扮到底,浅笑着说:“对了,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刚巧我手机没电了,和朋友约在这里相见,一下子联系不上,怕等下她来了找不到人。” 易诗雨的要求小到不能再小,也正常不过。顾惜悦愣了愣,没多想,拿出手机,解了锁递了过去。 易诗雨蹙着眉头在调出手机的键盘,喃喃自语,“这死丫头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我想想。对了……” 她眼睛突然一亮,唇角抿出抹开心的笑,纤细水嫩的手指像是在跳一曲指尖舞似的,飞快的按了一串数字,拔了出去。 打完电话,易诗雨把手机还给顾惜悦,“谢谢你啊惜悦。” “没事。”顾惜悦收回手机,“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工作了。” “好,有时候出来一起吃个饭呗。” “行,到时候再说。”顾惜悦笑着应了声,转身往工地走去。 易诗雨唇角滑过一抹算计得逞的笑意,背过身,拿出手机,将一串号码发了出去。 顾惜悦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再回头,果然看到易诗雨和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商场对面的一家品牌店…… *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唐悠悠这一伤,可养出一身的霉味来。 她这人,工作上死命往上爬,因此得罪过不少人,同事们基本处不到一块儿去。 私下里吧,除了叶安楠也就景烈两人关系好点。 可现在,这俩白天上班,晚上叶安楠要回池家照顾孩子;景烈是对没有叶安楠的场合提不起任何兴趣的人。 无人搭理下,闲得唐悠悠都要崩溃了。 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去看看干女儿和老太太。 唐悠悠的出现,可把糖糖高兴坏了,拉着她玩了一上午,疯得吃午饭时差点睡过去。 第157章 你是我唯一 吃了饭,唐悠悠负责将孩子哄睡着,然后下楼,来到客厅找老太太聊天解闷。 “来吃水果。”老太太递了个苹果给她。 唐悠悠高兴的接过,“谢谢奶奶。” “你最近都干嘛去了啊,好久没来找奶奶了。”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好,闲着没事,就喜欢喝茶。 看着唐悠悠嘎嘣嘎嘣牙好胃口好的吃水果,就像自己在吃似的,乐呵呵的闭不拢嘴。 “嗨,我能干嘛呀,在家发霉呗。若不是怕撞见您家孩子,早来看你了。”唐悠悠嘴里咬着苹果,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老太太乐得指着她直笑,就喜欢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 “你呀你,天不怕地不怕,你怕他干嘛呢?” 唐悠悠咬着苹果没出声,心想,能不怕么,老虎嘴边捋毛的事儿,她可做了好些次了。 没人撑腰的时候,躲着点总是好的。 唐悠悠眼睛贼溜溜的转动着,赶紧转移话题道:“奶奶,安楠和您孙子,最近还好吧?” 老太太闻言,脸上的笑意微敛,叹了口气,“好什么好,他俩呀,跟我玩心眼呢。你说糖糖都这么大了,还有必要分床睡么?分床睡能再睡出个球呢?” 老太太对唐悠悠没什么隐瞒的,这小妮子,是安楠的朋友,一直都帮着她。 再加上,自己孙子与安楠那点子事,说不定她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唐悠悠闻言,挑了挑眉,惹有所思的把苹果送到嘴里,嘎嘣一声,咬得脆响。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奶奶,您怎么这么天真呢?就您孙子,跟安楠这俩,他们睡一张床上睡一辈子,也睡不出第二个糖糖来了。” 唐悠悠的话,让老太太为之一震,倏的一下,连身子都坐得直挺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唐悠悠哼哼一声,嘲讽的说道:“您还不知道吧,您孙子,根本就没打算跟安楠这么顺其自然的生个孩子出来。所以,当然要分床睡了,不分床,身边成天躺个貌美胸大腰细还有大长腿的超级美女,光看不吃,不堵死他才怪。就算他想吃,那还得看安楠愿不愿意给他吃呢!” 唐悠悠的话,让老太太更糊涂了,她拍了一下唐悠悠,“你这死孩子,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了,想急死我呀。” 唐悠悠干脆放下苹果,屁股一挪,坐到老太太身边,“哎呀,我憋不住了,就跟您直说了吧,您听了后,可不能生气啊,要是气倒了,您孙子会杀了我的。” “快说。”老太太心里已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辈子,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真能被几个小辈给气着? 唐悠悠就说,“那我可真说了啊,其实也没啥。就是您孙子吧,逼安楠签了份合同,要她做试管婴儿,生下孩子后,无条件的收拾东西走人,糖糖和老二都不能带走,以后更不能相见。” 唐悠悠一口气把话都抖落清楚了,结果老太太听后,半天没反应。 这可把她吓着了,“奶奶,您没事吧?倒是给我个反应啊?” 唐悠悠急了,赶紧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叫了两声。 结果,仍然没反应。 造孽哦,唐悠悠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光惹事,不长脑子哦,要是把老太太给吓出个好歹来,她也不用活了。 “奶奶,您别吓我啊。”唐悠悠摇了几下老太太,急得都快叫人了,老太太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老太太一脸震惊,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你说的,可是真的?” 唐悠悠经过刚才那一吓,这会儿反倒犹豫了。 老太太低喝,“不许骗我!” 唐悠悠被她喝得双肩一缩,一幅破罐子破摔的说,“哎,好了好了,都说到这份上了,还骗你干什么呢。千真万确。只是您可千万别再气了,刚才都把我给吓死了。” 老太太呼的站起来,在沙发前走来走去,“这混帐玩意儿,好的没学会,把他老子那套不负责倒学了个十全十,看他回来我不削死他。” 老太太能骂人了,还骂得这么利索,唐悠悠安下心来,跳起来,赶紧把她扶过来坐下,添油加醋的的指责:“可不是,你看当初,明明喜欢安楠喜欢得紧,一转身,就把抛弃了,看着她坐牢都不闻不问的,这么狠心,该削。” 唐悠悠的话,让老太太冷静了些许,她在心里叹气。 逸辰和安楠之前,这些年来,误会也深糖糖都填不满,也确实难办。 换作旁人,别说住一个屋子里,就待一个屋檐下都难受,还真是为难他俩了。 不过孙子浑账,这事是抵不了的。 安楠是孩子的母亲,哪有他这么做事的,再不喜欢,也不能阻止孩子与母亲相见啊。 老太太脸色沉冷,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得唐悠悠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她犹豫片刻,觉得自己还是该劝劝,缓和下老人家的怒气也行啊。 于是她说,“哎,奶奶,您也别急着削他呀,削出个好歹来,你不得心痛死啊。反正他俩之间也是有心结的,你就是强把他们送作堆,也架不住不情不愿是吧。” 老太太相比刚听到协议的事情时,已经冷静不少,此刻闻言,浑浊中又带着凌厉的目光一转,落到她身上,“你有什么歪主意,说来听听。” 唐悠悠被她这歪主意给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尴尬一笑,“您也说了,是歪主意,不好使可别怪我。” 老太太手一挥,气势十足的说,“说!” 唐悠悠嘿嘿一笑,“他们不是心里不情愿么,如果是自己控制不住,这总不是别人的错对吧?孩子嘛,不都是身体交流出来的么,反正安楠身体还没调养好,一次两次的,估计也成不了事儿,不如就让他们先培养培养身体上的默契度嘛。” 老太太边听边点头,“有点道理,你给仔细说说。” 唐嘴角抿出抹坏坏的笑意,凑天老太太耳畔说道:“我们可以这样……” 第158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的话,让老太太半眯的眼睛一亮,冷沉的怒色自脸上慢慢消散,渐渐换上一抹玩味的笑意,“这个行。悠悠啊,这事,就交给你去办,需要什么,只管跟陈嫂说。” 唐悠悠笑得奸诈无比,干脆响亮的应道,“好勒,您老就放心吧,保管给您办得妥妥的。但是,奶奶,这件事,可千万别让您孙子知道是我出的主意,不然他该杀我千百次了。” “放心放心。”老太太果断应到。 “那我去了。” 唐悠悠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站起来,拿起一旁放着的包就往外走去,刚走出池家大门,就迎面撞上池逸辰的车远远往池家方向开来。 唐悠悠在心里哀叹一声,“晦气!” 转身,赶紧往一侧的小路跑去。 她匆促的背影正巧让向这个方向看来的白卿寒纳入眼底,“唐悠悠?” 池逸辰把糖糖接回了家,他还没来看过孩子,正好今天有空,就约池逸辰一道,提前回来了,谁知却看到了唐悠悠。 池逸辰疑惑的侧头,“你刚说谁?” 白卿寒再定睛一看,已经看不到唐悠悠的身影了。 “没谁。”白卿寒赶紧说,想了想,他又道,“……逸辰,我突然有点事,就不进去了,过两天再来看糖糖。” 白卿寒说话时,车子刚好停下。 他拍了下池逸辰用胳膊,迫不及待的推门跳下,往唐悠悠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唐悠悠的脚还没好全,因此没有开车过来。 避开池逸辰的车,她就停下奔跑,慢慢溜达着走出别墅区,打算到外面去坐车。 谁知,刚走出别墅区范围,白卿寒就追了上来。 “唐悠悠!”白卿寒在她身后不远处大喊。 唐悠悠闻声回头,就见白卿寒朝着自己跑来。 她一慌,拔腿便跑。 唐悠悠在身高上就差了白卿寒一截,再加上腿又刚受过伤,哪能跑得过身健腿长的白卿寒。 几个大步,白卿寒就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胳膊,“我说你看见我跑什么?” 唐悠悠是属于能睡着就不站着的人,典型的缺乏运动,没几步,跑得气喘吁吁。 “你不追我能跑吗?”她没好气挣了挣,想甩开白卿寒的桎梏。 白卿寒不想跟她扯嘴皮子功夫,因为根本就掰不过。 他深吸口气,尽量放柔了神情问她,“你跑池逸辰家来干什么了?一见我就心虚跑路。” “哎,奇怪了,我来干什么干嘛要跟你汇报啊?”唐悠悠翻了个白眼,“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家,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还心虚,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白卿寒原本只是一片好意,关心她,想提醒她没事往池逸辰周围凑,没想到唐悠悠这一开口,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响得噼里啪啦的。 他自嘲一笑,暗骂自己就他妈犯贱,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得!天下就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但是唐悠悠,你是那种会平平淡淡,正正劲劲去别人家做客的人吗?” 唐悠悠一听,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哎,我说白卿寒,你是这话什么意思啊你?” 白卿寒说,“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最好不要再去惹池逸辰,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白卿寒对唐悠悠祸害人的功夫,体会颇深。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忍住为她担忧。 这死女人,总是去惹怒池逸辰,她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作死啊?! 唐悠悠原本还有点心虚,怕自己给老太太出谋划策的事被白卿寒知道,告诉了池逸辰。 谁知这厢心虚还没提溜上来,就被白卿寒几句话给点燃了鞭炮似的炸脾气。 “你吃错药了吧?我就来看看我干女儿招谁惹谁了我?池逸辰他有本事,给糖糖弄个笼子,把人锁起来别让我见啊。神经病吧你……” 说着,不远处正好有出租车过来,唐悠悠气愤的甩开白卿寒的大掌,手一挥,车还没稳就钻进去走人了。 “喂,唐悠悠,唐悠悠……”白卿寒追了两步,没追上,急急的拦着随后而来的车,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 池逸辰回走进客厅,陈嫂正收拾了茶杯去厨房洗,两人碰上。 他瞥了眼,淡淡的问了句,“谁来过?” 陈嫂顺口就答,“唐小姐。” 池逸辰的脚步微顿。 坐在沙发里喝着茶的老太太就回过头来,“你也别总是看人家不顺眼,她是糖糖的干妈,来看看孩子,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奶奶,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您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老太太被问得一愣,而后恼怒道:“你这死小子,跟奶奶玩心眼呢?今天怎么突然回来这么早?安楠呢?” 池逸辰脱下西装,交给收拾完回到客厅的陈嫂,“白卿寒说要来看糖糖,结果临时有事,又走了,安楠还在上班,对了,怎么没看到糖糖呢?” 老太太闻言,点点头,“跟唐悠悠疯玩了大半天,累了,这会儿还睡着呢。” “我去看看。”池逸辰说着,转身上了楼。 孙子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老太太逮住陈嫂的胳膊就拍了一下,“你这么老实巴交的干嘛呢?哼,这小子,一直看不惯悠悠,防她跟防贼似的。” 陈嫂乐呵呵的就笑了,“您别说,换我是少爷,我也得防着唐小奶奶,鬼精灵的,一肚子歪主意。” 老太太被陈嫂这形容给逗乐了,拿小眼睛瞅她,“你还别说,我就是喜欢她这一肚子的坏水。” 陈嫂无奈的说,“您呐,喜欢归喜欢,总是和她俩凑一堆去算计少爷,等他回过神来,不能把您怎么样,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收拾唐小姐呢。” 陈嫂这话太在理了,老太太又瞪她,“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告诉他是悠悠来了这?” 陈嫂无奈的说,“您不说,少爷想知道,也肯定有大把的办法。问问糖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老太太点头,沉默片刻说:“算了,不管了,就让悠悠自求多福吧。我的孙子我了解,逸辰不会做得太过的,最多也就让她吃点苦头,毕竟悠悠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嘛。到时候我给她介绍个高富帅男朋友做补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陈嫂:您老这样真的好么…… 第159章 你是我唯一 载唐悠悠的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对车上的唐悠悠说,“你男朋友对你真上心,怕你跑丢,都跟了一路了。” “你说什么?”唐悠悠闻言,猛然坐正了身子,回头,透过后视窗往后看去,可不就是有辆出租车一直紧坠在后面,死死苦追么。 “师傅,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闺蜜的男朋友。那就是一人渣,丈着家里有几家公司,见我长得漂亮又没背景,就背着我闺蜜对我紧追不舍,想让我当他的小三,拒绝都不行。你说像我这么清纯自爱的好姑娘,能因为他有钱就接受吗?”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不要脸的败类?姑娘你别怕,我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了,看我帮你把他甩出十万八千里。” 司机师傅一听,气性出来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让这种混蛋给糟蹋了呢! 当即方向盘一甩,直接插到快车道上,眼见着路口黄灯闪烁,脚下油门一轰,车子呜鸣一声,箭似的,赶在红灯亮起前嗖的一声,就穿过了斑马线。 白卿寒坐在后面的出租车里,催促道:“师傅你快点啊。” 师傅是个慢性子,不紧不慢的踩了刹车,停在斑马线前,“年轻人,着什么急啊,闯什么也不能闯红灯呐,扣分罚款就不说了,回家让我婆娘知道了还得跪键盘……” 白卿寒眼睁睁看着唐悠悠坐的车在自己眼前消失,心里愤愤的咒骂一句:我跪你大爷的! 跑了半天,终于把后面的车子甩掉,唐悠悠笑眯眯的说,“师傅,您车技真利害,现在这社会,好人不多了,谢谢您啊,前面药店停车就好。” 那师傅被这张好人卡刷得,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下次遇上这种浑蛋,你还找我,保管给他甩得飞出天际去。” “好呐,来给您钱,不用找了,谢了啊。”唐悠悠摸出张粉红大钞,递给了师机师傅,车一停下,她就推门下车,直接往旁边的药店而去。 踏入药店,她打量了一眼,径直走到药店里坐诊的老中医看诊桌前,坐下。 “大夫……” 欲言又止的纠结声音惊醒了打瞌睡的老中医,他睁开眼,看见有客人,慢慢悠悠的戴上老花镜,“姑娘是看妇科还是内科啊?” 唐悠悠一脸羞涩尴尬的样子,“不是我,是我老公……我,我们两人,新婚没多久,他就有点……那什么了,所以……” 唐悠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头越埋越低。 老在医提了提鼻梁上的老花镜,暧昧的目光自老花镜上空穿过来,一幅我是过来人的模样,慢悠悠的提起了笔,“年轻人,该节制的时候要节制点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唐悠悠狠狠低下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声若蚊蝇,“我知道了……” 她的这副神情,在老中医看来,就是不好意思的尴尬模样。 于是老中医笑眯眯的悬笔想了想,开始在处方笺上写方子,又语重心肠的劝道:“我给他开副强身健体,补肾状阳的营养汤剂,适当的给喝点,节制点嘛,不那么频繁,自己慢慢就好啦。” 唐悠悠嘴角挂起抹羞涩的笑,低声呐语:“您说的是,但您看,能不能给他适当的加点量,我想让他……勇猛些。” “什么?!” 老中医笔一顿,再抬头打量了眼唐悠悠,心想,这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在那事方面,挺利害的嘛…… 他面色微沉,当即就要教育,唐悠悠赶紧道,“他受了打击,心理有了阴影,所以我想让他看到点希望……不过大夫你放心,我就是让他有个盼头,加量的,我只给他用一次……” 唐悠悠可怜又难过的神情瞬间博得了老大夫的同情心,他颇为同深,深以为感,皱眉说道:“好吧,我给你开两个量的方,你可记好了,加量的只能用一次。” “好嘞,您放心好了,我懂得,他的身体,是我的幸福,我怎么会不爱惜呢。” 老大夫点头,“这就对了。” 拿着处方,唐悠悠去抓药结帐,直接就将轻剂量的给丢进了垃圾桶,“帅哥,这药,来两副。” 划价抓药的都是同一人,药师拿着方子一看,再看唐悠悠时,眼神透着同情。 “这药量挺重的,不能多吃,一个月最多吃两次。” 唐悠悠闲闲的靠在柜台上,凑过去看了眼,随口道,“吃多了会怎么样?” 药师脸红心跳的瞥她一眼,“这药大补,吃多了我怕你受不住,多吃也会补过头,男人的身体也同样受不住啊……” 唐悠悠听完,一高兴,当即拍着柜台说道:“要的就是这效果,来两副。” 她兴奋的声音过大,引来好侧好奇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唐悠悠拎着药走出药店,看着手里的战利品,她阴险一笑,“白卿寒,让你为池逸辰这混蛋追我,本来还想善待他的,现在么……哼,看我不让他补得半个月下不来床才怪!” 白卿寒记司机在这附近转了好大一圈,都没看到唐悠悠那边的半分影子。刚想放弃,就见唐悠悠拎着一大袋东西从一药店里出来。 “师傅,靠边停车,快。”白卿寒边喊边掏钱,数都没数,抽出几张百远大钞丢驾驶台,“不用找了。” 他下车,赶紧往药店跑去,一眨眼,唐悠悠又不见人了。 他抬头,看出身旁的药店,想了想,进去。 白卿寒走到柜台前问里面的帅哥,“刚出去那女人买的什么药啊?” 药师笑眯眯的八卦着说道:“欲求不满,还能是什么药?” 白卿寒眉头紧蹙,不太明白,那帅哥看了眼周围,招手,示意白卿寒靠近点,扑哧扑哧笑着说,“都是些大补特补的东西,对男人一时大展雄风,利害着呢。” 白卿寒脸色微沉,药师没发现,暗搓搓的抛出个你懂得的眼神,悄声说:“据说他老公那方面不行,用过后,保管他冲动得爹妈不认。” 白卿寒闻言,心里怒气陡升,这该死的女人,为了景烈,这种手段都要使出来了! 第160章 你是我唯一 顾惜悦为争一口气,把叶安楠甩来的几个项目都接了。 说来也奇怪,这样项目,远近各异,大小类型也各不相同,都不知怎么就一下子凑齐到一块儿了。 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城效的某块空地,那地,空了很多年了,最近拿下地皮的公司终于有了动作,发出无数的标书,有意向的设计公司都可以参加竞标。 而叶安楠,也最看中这一个项目。 因此,其它的她都甩手,让顾惜悦自行决定,唯独这个,她亲自带着顾惜悦已经连跑了两天的工地。 比对着手里的刚测完的数据,叶安楠站在某坡地处说,“这块地,有可能会是今年最轰动的项目,做好了,扬名利万,做不好……” 顾惜悦冷哼一声,“我即然敢接,自然有信心把它做好。” 叶安楠冷嘲一笑,指着眼前的空地说,“早在几年前,甲方就有意要在这里建个风情小镇。但由于地貌的特殊,施工困难,一直拖到了。这里,对房型的要求很高,风格也要备具特色,如果真那么容易做,哪还有你的份,还是你觉得,那些成名设计师都不如你?” 叶安楠之所以对这里有那么深刻的印象,不过是当年父亲也想拿下来。可直到最后,也没找到把它做好的把握,所以才放弃的。 顾惜悦比叶安楠晚了好几年毕业,再加上叶安楠自进大学起就开始在池氏实习,眼光独到处,远不是她能比得了的。 被叶安楠一怼,顾惜悦不服气的想回嘴。 叶安楠没给她那机会,继续说:“回去好好做个策划交给我,也可以把你想象中的建筑先绘出来我看看,想要成功中标,就要务必把各方面都考虑到位了。” 顾惜悦紧抿着唇,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 叶安楠也懒得理会她,两人在这里测量勘察了半天,才做了小半,而明天,她答应了景烈,要带糖糖出去,给她过一个只属于他们三人的特殊生日。 想了想,叶安楠又道:“明天后天,我可能都不会来公司,剩下的,你就带着小贺一起来做吧,弄完后,我们再结合你的设计思路来商讨方案。” 顾惜悦不情不愿的冷哼,“别以为,没有你我就做不下来。” 叶安楠淡漠的笑笑,“你或许能做下来,但以的强项是建筑外型的设计,风情小镇,你知道怎么才叫风情吗?除了建筑物的外观要求备具特色外,景注重的还是园区景致,你一个人,不吃不喝,画死也不可能在指定的时间内,把所它从建筑到景致到内装所有的图纸给绘出来,更别说去竞标了。顾惜悦,个人能力固然重要,团队精神比个人更重要。” 叶安楠冷声训完,顿了顿,才道:“收拾东西,回公司。” 叶安楠这天回家,比平时晚了许多。 好在池逸辰回来得比往日早,糖糖并没有特别不高兴。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老神在在的说:“妈妈,今天就是你做得不对了,做人家老婆的,怎么能老公都回家了,你还在外面浪呢?” 彼时叶安楠正在喝老太太给她准备的补身汤,闻言一呛,汤差点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老太太夹在半空的菜,也“啪嗒”一声,掉了回去。 一大桌子人,就池逸辰若无其事的夹了块鸡腿肉放在女儿碗里。 叶安楠赶紧抽纸,捂着嘴呛咳了好几声,擦掉了呛出的眼泪花儿,震惊瞪着糖糖看,“糖糖,这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马上就三岁的孩子,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强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不过才一个白天不见,就又给了她个这么大的惊“喜”。 糖糖看着爸爸妈妈以及太奶奶的反应,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大概说错话了。 她下意识就想告诉妈妈,是悠悠阿姨说的,但目光触及老太太时,看见她直朝自己使神儿,水汪汪的大睛眼一转,立即就改了口:“妈妈,是电视里说的。” 叶安楠咳咳两声,压下喉咙中被呛的不适感,“糖糖,你还小,可不能看那些小言情的电视剧了,知道么?” 糖糖“哦”了一声,想了想,转过脑袋看向妈妈,小表情格外认真的说道:“可是妈妈,它说得很有道理啊。你看,今天爸爸就回来得很早,他还陪糖糖用陈奶奶做钣的豆子去种了菜,这么辛苦,妈妈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叶安楠被孩子神奇的脑回路绕得一晕,下意识就问:“怎么表示?” 糖糖就把自己面前的汤碗推到了她面前,“妈妈你该感谢爸爸帮你陪了女儿对不对?” 这话,逻辑没问题,叶安楠点头。 糖糖说,“即然爸爸这么辛苦,妈妈你是不是要有所表示,比如,你喂爸爸吃饭吧。” 叶安楠盯着自己面前被糖糖推过来的汤碗:…… 无故躺枪的池逸辰:…… 被绕晕的老太太:…… 一屋子寂静,最后还是叶安楠率先回过神来。 她看着糖糖无辜的小神情,以及那眨巴着、盛满期待的大眼睛,神色一肃,问女儿,“悠悠阿姨来看你了,还给你买零食了是不是?” 糖糖见被戳穿了,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张口就反问:“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叶安楠好气又好笑,“你吃了多少零食啊?” 糖糖咕噜噜的转动着大眼睛,向太奶奶和爸爸求助,两人都视而不见。 她有些泄气,灵机一动,就大声道:“妈妈,你这是转移话题。你们大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小孩子呢?” 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隐隐透着难过“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所以都不关心他?” 叶安楠无语至极,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精了,肯定不是遗传自己的! 糖糖难过的小表情,瞬间戳中了叶安楠心底的柔软。 她侧过身,抚着孩子的小脸认真的说道:”没有,妈妈怎么会不关心爸爸呢。爸爸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吃饭的对不对?” 糖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执拗的认真,“可是妈妈喂的不一样,是不是爸爸。” “嗯。”池逸辰应了声。 女儿的话,永远是对的。 叶安楠深吸口气,“好,妈妈喂。但是糖糖,你还小,不能吃那些零售的,还记得上次肚子痛的事么?还有,医生叔叔怎么说的啊,如果糖糖身体壮不起来,还得继续回医院去住,就不能住家里了哦。” 糖糖撅着小嘴低下了头,“妈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吃零食了,会乖乖吃饭的。” “真乖。”叶安楠轻轻的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把汤碗还回到她面前。 糖糖瞬间就高兴了,“那妈妈是不是可以喂爸爸了?” 叶安楠:…… 第161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与池逸辰的目光都因糖糖的话,集中在叶安楠身上,等着她的反应。 糖糖也殷殷的看着妈妈。 叶安楠咬了咬牙,用勺子舀了勺满桌子菜里最辣宫保鸡丁,送到池逸辰的嘴前。 她笑盈盈的说,“逸辰,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宫保鸡丁,来,张嘴。” 池逸辰淡淡的扫了眼满勺的青红交错,只有辣椒,不见鸡肉的菜,“我今天想吃鱼,你帮我剔块鱼肉,不要碎刺。” 叶安楠的笑容一僵,“鱼多清淡啊,对于你这样吃惯味重的,肯定不喜欢。” “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两人隔着糖糖,你来我往,一番唇枪舌战。 糖糖人小个子矮,看不到勺子里的内容,只见爸爸妈妈你推我让,不满意的开口,“爸爸,医生叔叔说,不能挑食的。” 叶安楠笑着点头,“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是不是糖糖?”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 池逸辰漠然的扫小人得志的叶安楠一眼,张嘴,一口吞掉她喂过来的辣椒。 叶安楠眉眼含笑,眼见着池逸辰额头上的汗珠浸水似的,细细密密的冒出,冰酒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 叶安楠在心里冷笑:哼,跟我斗,斗死你! 她还待再舀,糖糖又说了,“妈妈,你不能只给爸爸喂一种菜啊,还要喂饭。” 小小的人儿说着,动作稚气而又生涩的自餐椅里撑着小身子,想给爸爸盛饭,勾不着,直接就把自己的小饭碗递过去了。 叶安楠温柔的笑,知道她零食吃多了,肯定也吃不下饭,才变着花样把自己的的食物往外推。 她也不戳破,端过女儿满是口水菜渣的饭碗,笑得别有深意,一大勺子挖下去,喂到池逸辰的嘴边。 “女儿喷了口水的残渣剩饭,你若嫌弃,肯定会伤她的心的,所以,来,张嘴,吃了吧……”叶安楠用一副恶心人的语气说着温情的话。 糖糖满脸期待的望着爸爸,池逸辰睇了两个不同心思的女人,神色不变,眉头都没皱一下张口就吃了下去。 叶安楠:说好的洁癖呢? 池逸辰仿若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捏了捏女儿比原来多了点肉肉的小脸颊,“糖糖是爸爸的小心肝,爸爸怎么会嫌弃,对不对?” 糖糖咧开小嘴笑得见牙不见眼,重重点头,“对。” 池逸辰父女俩狠狠的撒了把狗粮,恶心得叶安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瞥过头去,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 老太太坐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吃个饭都能斗智斗勇的孙子孙媳笑,还时不时的被迫接一把狗粮,不吃都饱了。 叶安楠早上的运动被改成晚上,已经离秋,天气虽然依然炎热,但天一黑下来,温度倒是较之白天,低了不少,还透着丝丝凉意。 叶安楠和池逸辰同时禁止糖糖下泳池了,糖糖无趣,就回屋子和太奶奶看电视去了。 于是诺大的游泳池里,就只有池逸辰护在旁边,手把手的教着叶安楠游泳。 练习一会儿后,叶安楠累得不行,她扶着泳池边休息,“景烈为糖糖准备了一个独特的生日会,我明天要带她去一趟。” 池逸辰一个窜跃,浮在水面上,手一划,就离了叶安楠好几米远,闻声,他停下,立在水池里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冷峻的面容漠然无波,“不许去!” “你凭什么不同意?池逸辰,谁都能说这句话,唯独你不能!” 叶安楠冷声的质问,让池逸辰心底窜起一股无明的火来。 他“嗖”的一声,钻进水里,不过片刻,突然从叶安楠面前冒出,冷冷盯着她,“我为什么不能拒绝?我是孩子的父亲,就有权替她决定未来。” 叶安楠冷笑,“父亲?你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这些年,充当糖糖父亲角色的人一直都是景烈,你除了提供过一颗精子外,什么都不是。” “你还有脸跟我提起这个?叶安楠,如若不是你刻意隐瞒,我池逸辰的孩子,轮得到别人来替我养?” “呵……我瞒了你又怎么样?你这么个狠心绝性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隐瞒?当初若不是你陷害,我能在监狱里待几年?如若不是你,糖糖就不会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生育,更不会因此先天不足抵抗力低下,而得上现在这种病!” “你该怪罪的人是你自己!你若真问心无愧,能安之若素老老实实的认罪?” 两人为当年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糖糖抬起头来,朝外面望了望,“太奶奶,是不是爸爸和妈妈在吵架?” 老太太朝陈嫂使了个眼色,慈善的笑着,“没有。糖糖听错了,是爸爸在教妈妈游泳,妈妈不想学了,爸爸在批评她呢。” “真的吗?”糖糖疑惑的问。 再竖起耳朵细听时,果然没了声音。 老太太说,“咱们再看会电视或者玩下玩具好吧?再一小会儿,妈妈也该回来带糖糖去睡觉了哦。” “好。”糖糖乖巧的应着。 陈嫂趁老太太哄孩子的时候,悄然的跑去,把临近花园泳池边的隔音门和窗给关了起来。 叶安楠冷冷的瞪视着池逸辰,“糖糖一出生,就是景烈在照顾,如果没有他,孩子连睁眼来到这世上的机会都没有。他那样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那么的骄傲,连正经女朋友都没交几个的人,为了糖糖,放下了全部的尊严,一句怨言都没有的把她带到身边,全心全意的照顾着,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到到现在这模样。他对糖糖,比对他父母还亲,这样的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拦他和孩子见面?” “就因为你是孩子dna关系上的父亲?!你不觉得可笑吗?别说你,就是我,也没资格拒绝景烈提出任何关于糖糖的要求,别说是陪孩子过个生日,他就是提出要接孩子去住几天,你也没资格反对!” 第162章 你是我唯一 “我告诉你池逸辰,你要是真在乎糖糖这个女儿,你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景烈!可你现在,不但不知道知感恩,还恩将仇报,针对他,威胁他,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你这么做且说对景烈公平不公平,你对得起糖糖对你全心全意的信赖和爱吗?” 叶安楠激动得双颊泛红,因怒意而晶亮的双眸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给她漂亮的娇颜上凭添了几分风情。 她犀利的言辞,让池逸辰面色冷凝成一片,额角青筋根根窜动,隐藏地水里面的双手,毫无意识的紧握成拳。 满腔翻滚的怒意像风暴中心的海浪,激荡得让他想掐死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够了!” “呵……”叶安楠嘲讽一笑,“怎么,这就动怒了?池逸辰,你得忍住,千万别跟我吵,我心情一不好,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得好身体,要知道,试管婴儿对健康的要求很高的哦。毕竟,比起试管,我更喜欢你器大活儿好的床上功夫……” 怒意让池逸辰的呼吸变了节拍,粗重而克制,瞪红的瞳眸幽暗得似能将人吞噬。 他脸色阴翳可怖得让叶安楠有点胆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出什么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吵架吗?”糖糖稚气而忐忑的声音弱弱的传来,带着掩饰不了的小心翼翼。 孩子弱弱的声音,像瓢冰水,兜头浇醒了池逸辰濒临爆发的怒意。 他回过神来,再看向叶安楠时,已经没了情绪,仿若方才的滔天怒意,只是幻觉。 池逸辰越过她,往出口游去。 上岸,他随手披了件浴巾在身上,几个大步走向糖糖,将怯生生的孩子抱进臂弯。 “没有。”池逸辰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绵醇,像杯年份久远的美酒。 “可是我听到了你生气的声音。”糖糖难过的低垂着眼,小嘴轻轻撅着,好像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小心又委屈。 池逸辰三两下能游到头的泳池,叶安楠却要花好长时间才小心翼翼的到达,她爬上岸,也在身上裹着浴巾,小跑着走向孩子。 “对不起,是爸爸没控制好脾气。”池逸辰低声道歉。 糖糖依然埋头,玩着自己的小手指。 “糖糖听错了,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是妈妈一直学不会游泳,爸爸骂妈妈笨。”叶安楠擦了擦身上的水,将孩子从池逸辰怀里接了过去,抱着往屋里走去。 “真的吗?”糖糖这才抬眸,怯生生的问妈妈。 “真的。” 糖糖笑了,水汪汪的大眼晴里落进光芒点点,像会闪烁的星星,瞬间照进了心情晦暗的父母眼里,压下了所有的不愉。 “爸爸和妈妈不要吵架,糖糖会难过的。” “好!”池逸辰与叶安楠同时出声应道。 池逸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郑重承诺道:“以后再也不吵了。” 糖糖咧开颜色浅淡的小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站在二楼的老太太将这三人融洽进屋的画面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孩子才是最好的调融剂。老陈啊,赶明天,你帮我去预约下生殖中心的黄教授。” 一直站在她旁边的陈嫂赶紧应道,“好的,我记下了。” 叶安楠不去上班,最高兴的就属糖糖。 她每天跟老太太在家里玩耍,没几天,新鲜感过了,感觉就和在医院没什么区别了,爸爸妈妈一离开家,就特别想念。 吃过早饭,池逸辰去上班,叶安楠留在家里陪孩子,并将下午要带孩子出去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听完,笑呵呵的赞同,“我老了,不敢带糖糖出去,你有时间自然是最好的。孩子小,对外面的世界好奇着呢。到时候你带着老陈一起去,多个人,多层照应。” 面对老太太关心的话,叶安楠不能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她应道,“好,谢谢奶奶。” “跟我客气什么。”两人正说着,陈嫂进来,“车子准备好了。” 叶安楠闻言,略微诧异,“奶奶要出去?” 老太太笑着站起来,“有点事,我要出去一趟,正好你在家,我也就放心了。” 叶安楠牵着糖糖,赶紧站起来送老太太出门,“您放心去吧,糖糖这里有我呢。” “好,回去吧,太阳一出来,外面怪闷的。”老太太说道。 “行,那您慢点。”叶安楠把老太太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车,才牵着孩子回去。 “妈妈,你要带我去哪里呀?”糖糖蹦蹦跳着开心的问。 “糖糖明天就要三岁了,景叔叔说,要陪我们小公主糖糖过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糖糖期待吗?”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笑眯眯的大眼晴里满满都是快乐。 * 生殖学研究中心。 老太太将叶安楠的病例推向一位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老教授面前,“老黄,这是我孙媳妇的病例,你给看看。” 被她称作老黄的女教授提了提老花镜,对着光,半眯起眼睛一张张仔细的翻着眼前的病例,抱怨道:“你啊你,几十年了,还这毛病,无事不登三宝殿,想约你喝个茶都约不出来。” 老太太就笑,“哪里是我约不出来,分明是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放不下你的工作。” 黄教授就呵呵的笑,“可不是,我要是放下了,你还有机会来找我给你孙媳妇看病例?” “就你贫。”老太太见她放下了病例,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黄教授就摘了老花镜,看着她,“有点小毛病,不影响生育,你想问什么?” 老太太就叹息着说,“我也不瞒你,我曾孙女生病,需要脐带血,现在,你就告诉我,试管婴儿和自然生育,哪种可能性高一点,快一点。” 黄教授听完,神色一肃,“这可是不能等的事。” “可不是,所以才来找你。” 黄教授又带上老花镜,再度看了下叶安楠的所有检查结果,沉思片刻说道:“你孙媳妇身体是有点不好,不影响生育,要我说,年轻人感情好,自然是自然生育的效率要高得多嘛。试管的话,成功率摆在那儿,你孙媳妇也要遭罪,失败一次,对身体的损害也大几分,并且这个是有个过程的,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事儿。” 她放下报告,打趣道:“还是让你他们自然生育吧,说不定今天晚上回去努努力,过个半个月,就有好消息了呢?” 第163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当即笑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问你正经事呢,说的什么浑话。” “这是实话。”黄教授语重心肠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问试管的事,你孙媳妇又不是不能生,也不是没生过,生过孩子的女人,即使身体有点小毛病,自然受孕的机率也比未生育的高些,你信得过我,就多给小两口补补,让他们勤奋点,说不定试管婴儿那边还没做好准备,你家小曾孙都已经成功着户妈妈的子宫了。当然,两手准备也行,互不影响嘛。” 老太太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行吧,你忙你的,我就先走了,哪天有空,请你吃饭。” “好。” 两人当即告别分手,陈嫂扶着老太太走出生殖中心,疑惑的问她,“您说您特地跑一趟,又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是图什么呢?” 老太太叹息,“你没看出来,两人早就准备做试管婴儿了,想在我面前演戏演到底了呢。什么睡一张床上,那分明就是盖棉被,纯聊天。这俩小冤家哦……对了,帮我给唐悠悠拔个电话,让她把准备好的东西,下午就送过来,原本我还犹豫着,看来不下狠手,他们俩就踏不出那一步去。” “……好嘞。”陈嫂默默的抹了把汗,在心里为自家少爷心疼片刻,惹谁也不能惹老活宝啊。 * 吃过午饭,叶安楠带着孩子准备出门,陈嫂拎了一大包东西跟在身后。 三人刚踏出屋子,司机小刘就毕恭毕敬的站在院子里,接过了陈嫂手里的包,“叶小姐,池总让我送你们过去。” 叶安楠闻言一愣,池逸辰之前不是反对自己带糖糖出去么? 为此还和自己大吵一架,惹得糖糖伤心了,结果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刘司机见叶安楠没动,把东西放车上后,回身,恭声问她,“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带上吗?” 叶安楠回神,“哦,没有了。” “要带孩子去玩,就快去吧,大中午的,外面闷得慌,估计会下雨,你在外面记得照看好孩子。”老太太跟在后面出来,催促道。 叶安楠笑着侧身,对一旁的老太太说,“我知道了奶奶,您放心吧。对了,既然逸辰已经安排了车子和司机,我也不是一个人,您就让陈姨留在家里陪你吧。” 老太太看了眼站在外面的司机小刘,是个踏实机灵的小伙子,也就放下心来,“那行,你们出去注意安全。小刘啊,照顾好安楠和糖糖。” 刘司机赶紧应道:“老夫人放心。” “那就去吧。” 糖糖趴在车窗前,开心的向老太太挥舞着小手掌,“太奶奶再见。” “再见。”老太太乐呵呵的跟曾孙女挥手。 车子渐渐驶出池家车库,老太太拍了拍憋闷的心口,对留下的陈嫂说,“这天怪闷的,我怎么觉得心口这么慌呢?” 陈嫂一脸紧张,“别是中暑了吧?快进屋歇着,我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叫他来给您看看。” “不用,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老太太说着,在陈嫂的搀扶下慢慢进屋。 * 虽然踩在夏天的尾巴上,但白天气温依旧高亢,烈阳当空,看着就让人昏昏欲睡。 景烈选的地方是景氏旗下的一家商场内,叶安楠带着孩子到的时候,正是商场盈业的高峰期。 “景叔叔。”糖糖已经许久没见到景烈了,此刻看到,别提多开心。 她丢开叶安楠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冲进了景烈的情里。 “哎呀,我们的小宝贝,可想死叔叔了。”景烈蹲下,将迎面冲来的小豆丁接入怀里,双手掐住她的小胸膛举在半空中,原地旋转了好圈。 糖糖开心的咯咯大笑起来。 “哎,快停下,小心别摔着了。”叶安楠紧张出声,生怕两人玩闹太疯,摔到或者撞到别人就不好了。 景烈停下旋转的步伐,抱着糖糖在怀里转了个面,手一举,将她举过头顶,就驾在了肩膀上。 “哎……”叶安楠心又跟着一紧,糖糖却咯咯咯的笑得更大声了。 “你怎么会想带糖糖来这里玩?”叶安楠抬头,微上望去。 商场这边直上一共有九层,除去中间第六层是黑漆漆一片,其它楼层都行人如织。 “跟我来就知道了。”景烈顶着糖糖,带着一行人直接进了电梯,直达六楼。 商场整个六楼都属于儿童游玩区,电梯门开,黑漆漆的六楼哗啦一声,光影大动,欢快的生日音乐同时响起。 走道两商,许多与糖糖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拿着漂亮小气球随着音乐一起欢声大喊,“糖糖生日快乐!” 糖糖坐在景烈肩头,高兴的拍着小手掌欢快的笑起。 她挣扎着要下来,“妈妈……” 叶安楠满心疑惑在灯光大亮那刻被解开,儿童乐园被妆点童趣而温馨,彩带气球满室满地,糖糖的小照片被裱成各种造型挂在墙上。 除了一些孩子和工作人员,再见不到一个其它人员。 景烈把糖糖从肩头放下来,蹲在她面前柔声问她,“糖糖开心吗?”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应接不暇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新奇游戏设备,跃跃欲试,小脸蛋因兴奋而涨红。 “去玩吧。”景烈放开糖糖,看着她小小矮矮的身子很快的融入了其它孩子的行列。 有专业的工作人员陪护在孩子们身旁,根本不需担心。 他侧眸望向旁边还在震惊中的叶安楠,“怎么样,满意吗?” 叶安楠深吸口气,而后瞠大了眼眸看他,“你把这里包下来了?” 景烈吊儿郎当的一拨头发,一副十足十的败家子口气:“景家的产业,还需我包?” 叶安楠扑哧一笑,“景董事长估计会被你气死。” 景烈笑眯眯的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不知道。” 叶安楠又是一笑,无奈至极,“景烈,谢谢你……” “哎,打住,我这又不是为你,你谢什么?糖糖是我景烈养大的女儿,为她,我乐意。” 说着,他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的小跑着往糖糖那边而去。 糖糖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骑上旋转木马,她开心的侧过头来,向景烈挥手。 景烈一手撑着转盘,一个翻跃,就跳上了转盘,长腿一伸,跨坐在糖糖身后,将她小小的身子纳入怀抱,“来糖糖,叔叔抱你一起坐。” 机器动转,他和孩子欢快的笑声传遍整个游乐场。 叶安楠笑意盈盈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耳畔是游乐场工作人员低声的议论,“二少真是大手笔,竟然将整个楼层封锁下来,就为给孩子过个生日。” “可不是,听说为了寻找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商场都提前准备了半个月……” “哎,好浪漫,谁要是愿意为我的孩子这么用心,让我去死我都愿意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164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玩得很开心,和小朋友们一起爬城堡,海洋球球,堆积木,捏泥人,忙得不亦乐乎。 她记忆里,自己还还从未有过此刻这样的新体验。 有朋友,有亲人,可以随心,自在的玩乐,不用小心翼翼,在乎谁的心情和脸色。 想到这些,她回过头来,朝不远处的叶安楠叫了声,“妈妈。” 在闹轰轰的环境里,糖糖的声音不大,但叶安楠却是听得格外清楚。 彼时的叶安楠正在接律师肖朋飞的电话,电话那端突突的传来一句话:“关于当年你父亲的事,我已经查到了一点眉目,有条线索,不知道你知不知情,如果可以,希望见一面。” 叶安楠的心,砰的一下,漏跳一拍,而后赶紧应道,“好,你把地点发我,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叶安楠看向还在朝她张望的女儿,温柔的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 糖糖正在玩泥人,捏得指甲盖缝里都染成了各种颜色,叶安楠笑笑,给女儿小心又仔细的清理着。 “妈妈,我好爱你。” 糖糖把她和小朋友一起做的,看不出是什么外形的泥人递给妈妈。 “谢谢妈妈带糖糖出来,过这么特别的一个生日。”说着,她踮起小脚尖,像水豆腐似的娇嫩唇瓣突然凑近,亲在了妈妈脸颊上,吻得叶安楠的心柔成一片。 “糖糖,你怎么只送礼物给妈妈啊?景叔叔的呢?”景烈陪着孩子玩了一下午,各种游戏,但凡糖糖喜欢,他都带她去。 可此时,见她有礼物送妈妈,自己却被冷落了,故做失落的问她。 “在这里。”糖糖举起手里,另外一个丑丑的小人。 这次叶安楠认出来了,是个粗糙得眼睛和鼻子都挤到一堆去了的小人。 “谢谢景叔叔为糖糖准备的惊喜,糖糖很喜欢哦。”糖糖人小,却鬼精灵,三言两语,便哄得在场的两个大人笑得合不拢嘴。 不远处跟来帮忙照看孩子的刘司机悄悄的拿出了手机,朝着这方悄悄的拍了几张照片,迅速编辑成短信,发往了池逸辰的手机里。 池总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叶小姐与糖糖,他都做好了挑战各种艰巨任务的准备,谁知他们却是来了个这么安逸安全的环境。 景二少怕冲撞了孩子,特意将整个楼层进行清场,所有陪玩孩子的家长专门劈了间休息室等侯,除非孩子要出去,否则一律不许进。 环境和场所都没了问题,他就只能把现场的照片,和孩子开心玩耍的照片不停地往老板手机里发咯。 池逸辰坐在办公室里,一下午都无心工作,手机时不时的叮叮咚咚响几声,每每点开,必定会有几张糖糖和叶安楠景烈开心玩耍的照片,再配上司机小刘对现场的解说。 比如此刻,糖糖小姐分别为叶小姐和景二少捏了个小泥人,把叶小姐都感动得快哭了。 池逸辰看着,握住手机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路尺站在旁边一下午,心惊胆颤的,池逸辰吩咐,“糖糖喜欢捏泥人,你去趟商场,每个颜色的都买一大包送到家里去。” 路尺抹着冷汗赶紧拿出纸笔,迅速的记录下来,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的六条命令了。 之前司机小刘说:糖糖小姐好喜欢和小朋友在一起玩耍,开心得又蹦又跳。 池逸辰吩咐路尺:公司里,家里但凡有两岁半到四岁小朋友的员工,让他们明天都可以把孩子送到家里去,工资再给翻倍。 路尺:早知道我就该早早的把婚结了!!! 司机小刘:糖糖吃了串糖葫芦,可高兴了,小脸都吃花了。 池逸辰吩咐路尺:如果家里的厨师不会,马上聘请位专业的厨师回去做这些小吃。 司机小刘:糖糖小姐对秋千似乎特别感兴趣。 池逸辰吩咐路尺:后花园的草地宽,你让马上去联系下设备公司,让每样都给糖糖装一个在那里,方便她随时玩耍。 …… 最后的最后,司机小刘说:景二少为糖糖小姐订制了一款特别漂亮的芭比公主蛋糕,蛋糕被别的小朋友碰坏了,糖糖小姐伤心的哭了。 池逸辰就差没摔了手机,锐眸冷厉,“明天糖糖生日,用各种她喜欢图案的生日蛋糕做装饰,在她起床前,家里都要给布置好。” 路尺已经被他这一连串惊人的命令给吓得没了反应,麻木的记录,转身就打电话安排去了。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池逸辰冷眸中射出的光凌厉得都能杀死人了。 他拿起,居然是电话。 池逸辰接通,声音漠然得跟要结冰似的,“什么事。” 易诗雨娇娇柔柔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逸辰,之前你不是答应要陪我吃个晚餐的吗?今天有时间吗?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池逸辰深邃的眸光闪动,喉结滚动几下,硬邦邦的开口,“下班后,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他叫进路尺,“在景氏旗下商场内找间餐厅,订两个位置,我下班后过去。” “好的。”路尺应,飞快拿出手机,查寻号码去了。 * 商场游乐园里。 叶安楠蹲在对糖糖面前,歉意一笑,“糖糖,妈妈刚刚接到一个很重要的电话,需要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和景叔叔先玩一会儿好吗?等妈妈办完事,就回来接你。” 糖糖抬起小脸,纯澈得水润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说道:“那妈妈要快点哦,等下爸爸下班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叶安楠柔柔的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妈妈一定会赶在爸爸下班前回来的。” “那妈妈再见。”糖糖向叶安楠挥了挥小手,回过身,继续和小朋友们一起玩玩具去了。 叶安楠站起,走到一旁,对紧跟过来的景烈说,“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糖糖就暂时拜托给你帮我看着了。” 景烈见她一脸凝重着急,问她,“什么事?” 叶安楠咬了咬唇,当年父亲和池逸辰母亲的事,景烈并不清楚,因此她暂时也没打算向他解释,只说道:“我托人在查当年被陷害一事,现在有点眉目了,律师约我去城南见个面,我现在过去一趟,估计就一个多小时,不超过两小时吧,到时候一定回来。” 第165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知道叶安楠对被池逸辰陷害的事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她已经在悄悄的暗查,并有了消息。 他也替她高兴,便说道:“那好,你路上小心,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开口。” “嗯,糖糖就拜托你了。对了,能把你的车借我用一用吗?” 景烈二话不说,掏出车钥匙塞进她手里,交待道:“你许久没开车了,开慢点,别为赶时间就着急,安全最重要。”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景烈。”叶安楠握着车钥匙道谢。 “都说过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就道谢,快走吧,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电梯口正对面,到时候你按遥控器就能看到。” 叶安楠点头,以示自己听到了,朝他挥挥手,又走到女儿跟前,跟糖糖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了。 小刘司机有点懵了,现在这什么情况? 糖糖小姐在这里,但看叶小姐那样子,似乎是要离开啊,他跟谁? 他赶紧拿出电话,给池逸辰发去一条信息,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池逸辰看到信息,沉沉的脸色似凝了层霜般冰冷,凌厉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 他呼的站起来,拿起一旁挂着的外套,对刚进来复拿的路尺说,“准备下,马上出发。” 路尺被他的面色唬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赶紧应道,“是。” 叶安楠已经许多年不开车,突然坐在驾驶室里,看着里面的操控,感觉陌生无比。 她试了试方向盘,油门刹车,档位台,瞬间就找回了当初的手感。 毕竟许久没开,动作生涩依旧难免。 她在导航仪里设置好位置,点开路线,将车开出了车库。 肖律师选择的地址有点偏,超出了城区之外,叶安楠一路开过去,越走越荒凉,到达指定的地点,竟然是一片上个世纪最早开发出来的老小区。 太阳不知在何时隐入云层,天色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渐渐阴暗下来,头顶上空飘来了几朵黑压压的乌云,低低沉沉的遮在头顶。 叶安楠在一间老旧的茶馆里等了许久,没等来肖律师,却等来了景烈的电话。 “景烈,糖糖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游乐场欢快的游戏音乐,略有些吵。 景烈说,“糖糖没事,是惜悦,我刚接到她的电话,司机小贺在半路上跟别人撞车了,她一个人在城南工地上,眼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了,她那边打不到车,我想到你正好在那个方向,你现在有时间吗?不急的话,就接一下她。” 叶安楠听着电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小时,肖律师还没有到,再不赶回去,糖糖该着急了。 她隐隐有些急躁,当即决定不等了,“好,我这就过去。” 叶安楠抬头,望了下头顶的云层,越来越低,隐隐有闪电在黑云里面来去。 肖律师又不知何时能到,想了想,她调出肖律师的号,刚想给他打电话,肖律师的电话就进来了,“叶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再等等我,我这边临时出了个小状况,需要点时间。” 叶安楠闻言,松了口气,赶紧说道:“你别急,慢慢处理,正好,我现在需要去接个人,要不,我们就改个时间。” “那行,到时候再联系。” 两人说完,叶安楠留下茶钱,赶紧上车,边拔动着放向盘边给顾惜悦打电话。 “你现在马上往大路的方向走来,我从这里过去,半小时就到。” 得到顾惜悦的回复,她当即挂掉电话,专心开车。 车子行驶到半路,天空轰隆一声惊雷炸响,闪电霹开黑云亮在空中,惊得人心头发慌。 密密麻麻的雨点砸落下来,沥青公路到了尽头,叶安楠将车拐进车辆碾压出来的泥泞小道,艰难行驶…… 糖糖玩了一个下午,有些疲惫口渴,景烈给她点了份牛奶制成的饮料,坐在休息区慢慢喝着。 糖糖抿着吸管,嫩生生的小手搁在桌上,捧着杯子模来模去,“景叔叔,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景烈望了眼窗外豆大的雨点,空中炸雷闪电不断,有些忧心的蹙了蹙眉。 他摸了摸糖糖的小脑袋安抚道,“应该快了,糖糖再玩一会儿,妈妈就该回来了。” 叶安楠已经出去有些时候了,就算她绕道去接顾惜悦,也早就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糖糖失望,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天空中又是一道雷电炸响,糖糖一惊,突然“嘶”了一声,迅速的缩回了手。 “怎么了?”景烈心一紧,赶紧将糖糖的小手拉过来一看,竟然被划出了血。 他眉头紧蹙,赶紧用手将伤口下方捏住,紧张的说:“糖糖别怕,叔叔马上带你去医院。来人,快拿医药箱。” 说着,景烈弹跳而起,把椅子一踢,就要去抱孩子。 旁边突然出现一股力道,将他往后一拽,有人越过他,将孩子抱进了怀里。 “怎么回事?”低沉暗哑,又蕴含紧张的声音问道。 糖糖原本只是有些失落,久久等不到妈妈,可此刻看到爸爸,她就感觉委屈了。 “痛……”她把往外流着血的小手举到池逸辰面前,白嫩嫩的肌肤上殷红的颜色不断扩大,刺痛了男人的眼。 景烈被推得一个踉跄,手指松开,糖糖手指上的伤口血液流得更快了。 他瞳眸骤然收缩,赶紧再度上前,替孩子捏住受伤的手指,满满的心疼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糖糖的手让杯子划伤了,赶紧送医院。” 景烈对孩子的关心在乎让池逸辰心里滑过一抹不舒服,再看到孩子冒着血珠的小手指,心底的那抹不满迅速扩大,化成隐隐的怒意。 他来不及发作,一旁的工作人员已经快速的抱着医药箱过来。 景烈一把抢过,找开酒精,边用棉签沾着边跟糖糖说,“糖糖是最勇敢的小公主,等下消毒的时候会有点点痛,忍忍就好,我们包扎一下马上去医院好不好。” 他说着,手里动作迅速的将沾满酒精的棉签往糖糖伤口上一抹。 擦净血液,露出浅浅小小的一道痕迹,放在普通人身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糖糖有血液病,情况就会严重得多,旧血迹刚抹掉,又有新的血珠冒出来。 第166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不待景烈将创可贴包好,抱着孩子就往外跑。 景烈也跟着跑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来,倒回来一把抓起划破糖糖手指的杯子,再度跟着跑了出去。 易诗雨在旁边看着,心里正暗自得意,还不过片刻,池逸辰已经抱着孩子走了。 “哎,逸辰,你等等我啊。”她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咚咚的踩在地砖上,声音刺耳。 等她追上的时候,池逸辰已经抱着孩子坐上了车。 易诗雨急喘着跑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一只脚才踏上去,池逸辰冰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下车!” “逸辰,我也是关心……”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池逸辰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决绝阴翳,刺得她浑身一哆嗦,怏怏的收回了脚。 车门在她面前碰的一声被拉上,油门轰鸣,车子如箭,迅速的窜了出去,留下一地烟尘喷了她满鼻子满脸。 景烈跑下来的时候,晚了一步,他一把夺过司机小刘手里的车钥匙,打开驾驶室就坐了上去,“你留下来等安楠,如果她回来,直接带她去医院。” 交待完毕,车子紧追着前面消失的车影而去。 两辆车子接连而去,地下停车场内,易诗雨与司机小刘面面相觑一瞬。 易诗雨恨恨的跺脚,“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睛给挖出来。” 那恶声恶气的话语,让小刘忍不住厌恶的一哆嗦,小声嘀咕着转声就走,“有钱人家的女人都这么恶劣吗?还不如路边的清洁工阿姨看着顺眼。” “你说什么?!”含含糊糊的声音传进易诗雨耳里,气得她目眦欲裂,脸都扭曲起来。 小刘闻声,一缩脖子,飞快的跑进电梯走人。 “啊……”易诗雨捏紧拳头,在原地狠狠的跳着脚发泄,“糖糖你个小贱人,和你妈一样下贱,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 顾惜悦撑着把小小的太阳伞站在路边,艰难的遮挡着头顶的雨水。 她等啊等,等到天都快黑了,都没有等来叶安楠。 顾惜悦气得肺都要炸了,你要是不来吧,就别应承啊,我也好找别人,好过站在这里又冷又饿,活受罪。 效外的风大雨也大,雨一下,闷热的温度瞬间被降了下去,全世界都有种凉飕飕冷到骨子里的感觉,冻得人直哆嗦。 顾惜悦愤愤的拿出电话,等她回去,非得好好的跟叶安楠理论一番,太可恨了! 怕她出头,这是变着法儿整治自己呢?! 她把电话拔给了景烈,此刻的景烈,一脸冷沉的看着医生手里的杯子。 杯子圆润光滑,并没有任何锋利的切口,怎么就把孩子的手割破了呢? 医生也不得其解,只得笑笑,安抚面前两个气质不一,却一样气场森冷强大的男人。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某研究报告里就曾提到过,在特定的角度和力道下,头发丝都能伤人,别说是质壁坚硬的杯子了。” 医生话音刚落,景烈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他摸出电话,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景烈的话气不好,听在顾惜悦的耳里,瞬间就委屈得泪水直往眼眶里涌,如果不是表哥非说叶安楠会来接她,她也不会傻傻的站在雨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二哥……”顾惜悦哭泣的声音伴着风雨透过电话传来,“叶安楠她太过份了,答应了来接我,到现在都没到……” 景烈正烦乱的心突突的一跳,陡然站直了身子,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离他打电话都又过去了两小时,按理说,哪怕是从市中心出发,也早该到了呀! “你打电话问过没有?” 顾惜悦用握着电话的手抹了抹泪,浑身湿得剩头发丝没滴水的她被冻得缩成了一团,站在大路边,“打了,她不接呢。现在天都快黑了,就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鬼影都没一个的破地方等着,我怕啊……” 景烈的心咚咚的乱了节拍,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就在那儿,别乱跑,我马上让人来接你。” 景烈挂掉电话,当即给公司里的另一个司机打电话,让他去工地接顾惜悦,交待完毕,他收回电话,浓眉已经紧紧蹙成一个结,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出事了吧?” 池逸辰此刻所有的心神都用在孩子身上,幽深锐利的眸光紧紧锁着医生处理伤口的动作,对景烈的话未作回应。 反倒是糖糖,百无聊赖的踢蹬着小腿,小脑袋四处打量,却听了个正着。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敏感的抬起头来,看向景烈,稚声稚气的问他,“叔叔在说谁出事了?是妈妈吗?” 糖糖因为血小板数量很少,止血相当困难。 医生给她上了特效外敷凝血的药,起效很慢,艳红的血色依旧在冒出,只是相比之前,少了许多。 她早就习惯了这个过程,每次输液拔掉针头,都有医生叔叔或护士阿姨帮她这样止血。 池逸辰听到孩子稚气的声音,眉心又是一紧,凌厉的目光倏然射向景烈。 景烈也知自己失言了,他蹲下,温柔的安抚糖糖,“没事,妈妈回来要见糖糖,可景叔叔不敢让妈妈知道糖糖受了伤,所以没告诉她,现在有点麻烦呢。” 糖糖稚气的小脸立即咧出个大大的笑意来,“妈妈会哭鼻子吗?” 景烈回:“不会,妈妈是大人了。” “那就不让妈妈知道好了,糖糖也会很乖的,不找妈妈哦。”知道妈妈回来在找自己,糖糖心里那点点忐忑和难过瞬间消失,反过来,还安慰起景烈来。 “那糖糖乖乖在这里让医生叔叔给止血哦,景叔叔找爸爸在门外谈点事哦。” “好。”糖糖乖乖的应,悬在椅子下方的小腿一甩一甩的,别提多惹人疼爱。 景烈与池逸辰来到门外,两人脸色都冷凝成冰。 景烈拿着手机,一遍遍给叶安楠拔着电话,电话那端无休止的响,然后进入忙音。 “安楠肯定出事了。” 池逸辰冷冷出声,“她丢下孩子,独自离开,能干什么好事?” 第167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不安又愤怒,上前一步,狠狠揪住池逸辰的衣襟,“池逸辰,安楠是糖糖的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劣的揣测她?” 池逸辰唇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双手微抬,紧紧握住景烈的手腕,一把将他各开,“既然知道她是糖糖的妈妈,景烈,你就该跟她们保持距离!” 景烈气得肺都快爆炸了,池逸辰这混蛋。 “你tm还是人吗?现在安楠下落不明,你竟然还有心情说这种话。”景烈努力克制的火气蹭蹭往上涌,下一秒,似就要爆炸。 路尺见状,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 “景二少,有什么说好好说。” 景烈怒躁的在原地走了两步,回过身来,冷冷的瞪着路尺,“把那个司机的电话号码给我?” “哪个?”路尺有点搞不情状况。 景烈狠狠的闭了下眼,又深深吸了口气,才压抑下想揍人的冲动,“送安楠她们去商场的那个。” 路尺想了想,原来景烈要找的是小刘。 他赶紧拿出电话,把小刘的号码找出来,递到景烈面前,“这个。” 景烈扫了眼,拿出手机,快速的给那个号码拔了过去,电话一接通,他就问:“叶小姐回来了吗?” 司机小刘在电话那端顿了顿,似才听出是景烈的声音,赶紧回道:“没有。” 景烈说,“她一回来,马上给我打电话。” 小刘还在懵圈中,景烈已经挂了电话。 在景烈给司机小刘打电话的时候,路尺隐约也觉得不对劲了。 景烈恨恨指着池逸辰说,“你有种,如果安楠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转身向电梯走去,边走边打着电话。 路尺迟疑着说,“看景二少的样子,不做是装的,莫非,真是叶小姐出什么事了?” 池逸辰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路尺懂了,赶紧给家里面的陈嫂拔了个电话过去,“陈嫂,叶小姐到家了吗?” 大雨下得哗哗作响,老太太一整个下午都觉得心慌难安,嫌雨声吵得头疼,她正在楼上楼下的到处关窗关门。 接到电话,陈嫂动作一愣,停了下来,“没有啊,她们要回来了吗?那我出去接接。” 陈嫂说着,探头往外看了眼,雨越下雨大了。 路尺赶紧说道:“不是,我就问问,如果没回来,我们绕过去,把她们接着一起回来。” 陈嫂一听,笑着道:“哦,那行,少爷知道体贴人了,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很高兴呢。对了,小路,雨大,你们慢点,注意安全啊。” 两人说着,陈嫂笑眯眯的挂了电话。 老太太问她,“谁的电话?” “哦,路尺的,问安楠和糖糖回来了没有,没回来,少爷绕道过去接接。” 老太太浅淡的眉头微不可察的收了收,两人早上还相互置着气,半天不见,和好了? 她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愿如此吧。” 陈嫂摇头笑着去忙自己的去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时不时的总爱多想。 路尺挂断电话,俊容微沉。 他对池逸辰说道:“叶小姐电话的确无人接听,家里也没人。我把孩子受伤的消息发了过去,她如果看到,一定会立即回电话过来。” 池逸辰听着,眉头微动,冷锐的目光扫向景烈离开的方向,“你去查查,她丢下孩子,原本是要干什么去!” 路尺闻言,下意识就回了句,“景二少肯定知道,您刚才怎么……” 他话说到一半,池逸辰凌厉的眼神似刀似箭的确了过来,生生让他把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我这就去。”路尺应下,转身就追着景烈而去。 池逸辰身后医生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被拉开,医生抱着糖糖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语气轻松的笑着说道:“糖糖身体比原来的果然好了许多,最少能过这次止血就能看出,血小板肯定会比之前有回升。” 池逸辰紧蹙的眉头在听到医生的话后,打开了些许,紧抿的唇角渐渐松缓。 他伸手,自医生怀里接过糖糖,“需要住院观察吗?” 医生轻轻一笑,“别太紧张,只要孩子一切正常,可以不用住院的,在家里稍微注意一下,有伤口的手指别碰水,这几天,多观察,有情况,立即回医院来检查。” 正说着,路尺面带焦急的小跑着回来,“老板……” 池逸辰扫他一眼,目光回到医生身上,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一侧首,他对路尺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马上去安排一下,带几个看护和医生回家里,全权照看糖糖。” 路尺从池逸辰的话里读出了他的浅在意思,当即应道:“我这就去。” 他说着,小跑着再度离去。 池逸辰抱着糖糖柔声哄道,“爸爸先送糖糖回家好吗?” 爸爸和路叔叔之间的眼神交流让糖糖不安起来,她轻轻的问,“妈妈呢?” 池逸辰柔和一笑,“妈妈出去办点事,可车坏在半路上了,所以爸爸要先安排糖糖回去陪太奶奶,然后再去接妈妈。” 糖糖立即紧张的眨巴着又圆又大的双眸,“我跟爸爸一起去。” 池逸辰就抱着女儿边走边说,“外面下起大雨,糖糖到时候淋病了怎么办?再说了,糖糖的手受了伤,妈妈不知道,她看见了会不会心疼,说不定还会哭哦,糖糖要惹妈妈哭吗?” 糖糖立即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糖糖不惹妈妈哭。” 池逸辰勾唇柔和的笑了,“那糖糖就在家乖乖等爸爸和妈妈回来好不好?还有,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不能让太奶奶知道了,太奶奶年纪大了,会吓着她的对不对?” “嗯。”糖糖懂事的重重点头,向爸爸承诺道:“糖糖会照顾太奶奶的。” “我女儿真棒,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池逸辰欣慰的在女儿脸上亲了亲,夸赞道。 糖糖喜滋滋的咯咯笑着,叮嘱池逸辰,“爸爸要快点把妈妈接回来哦,她说过,要带糖糖一起去接爸爸下班,我们还要吃蛋糕的,爸爸下班了,我们就不能去接你了,但我们要一起吃蛋糕哦。” “好。” 第168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让路尺留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帮帮忙,出点力,自己先把孩子医护一起送回了池家。 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小曾孙女,回来却是医生护士一大堆人,可把老太太吓得不轻。 孩子下午的时候玩得很疯,整个下午也没有休息,在回来的路上,早就睡了过去。 池逸辰将孩子送回房间,有看护守着,他也放心。 下了楼,老太太早就急得不行,赶紧迎上去,急切地问,“糖糖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连医生护士都带回了家?还有,安楠呢?” 池逸辰扶着老太太,回到客厅坐下,解释道:“孩子的手被杯子划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怕您不放心,所以才让医生护士在家里来住着,有专业人士在,遇到个什么突发状况也不用干着急了。” 老太太松了口气,拍了拍砰砰乱跳的胸膛,“原来是这样啊,可吓死我了。对了,安楠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池逸辰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决定跟老太太坦白,“奶奶,我现在跟您说的话,您听听就好,别让糖糖知道。” 他神色冷厉严肃,当即唬得老太太坐直了身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清楚,下午的时候,安楠接了个电话后,就把孩子留在景烈那里就独自离开,然后就再没消息。” 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震惊得蓦然瞠大,“打她电话了吗?” 池逸辰点头,“打过,一直无人接听。根据路尺发给我的消息初步判断,有可能是因为雨太大,她所在的地方没有信号,所以一直没有消息,也不排除出了什么事故。” 老太太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今天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的,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逸辰,你要忙什么就去吧,糖糖放在家里,有奶奶呢。” 池逸辰应了声,对老太太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回来的路上,糖糖一直在问妈妈的事,我没跟她说,就是怕孩子到时候哭闹,情绪起伏太大,影响心情。我等会儿要出去,有什么事,您让陈阿姨给我打电话。” “奶奶知道怎么做,你有事就赶紧去吧,外面雨这么大,安楠一个女孩子,别出什么意外才好。”老太太正说着,路尺的电话打了过来。 池逸辰接起,路尺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板,我打探了下,景二少说叶小姐是在去城南,接他表妹的途中失联的。现在正在按这个方向进行排查。” “好,你们在哪?” 路尺回道:“我现在和景二少在4s店,他车上有定位,正在找专业人士寻找车子的位置。一有线索,我会再联系你。” “尽快。”池逸辰应了声,收了电话起身,“奶奶,您放心。” “好。”老太太也紧跟着起身,“有了消息,赶紧给奶奶说一声,免得我这牵肠挂肚的。” “知道了。”池逸辰说着,接过陈嫂撑开的伞,踏入了雨帘中。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安楠可千万别出事啊。” “您快进屋顺,叶小姐那么机灵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儿的。”陈嫂劝慰着,搀扶着她往屋里走去。 景烈那边,很快就找到了车子所在的位置。 他让工作人员将地段放大,果然在城南的效区,但不知怎么,位置却偏离了去接顾惜悦的方向。 车上的雷达适时发出的信号时强时弱,在卫星定位的地图上闪闪烁烁,很不明确。 “这个地方是你们工地吗?”路尺疑惑的问景烈。 景烈浓眉紧蹙,烦躁的扒拉着打理整齐的发型,“不是。距离工地,还有一段距离。” 他修长的手指在电脑屏幕上点了点,指了指另一团地方。 “那就奇怪了。”路尺也皱眉思索起来,“这个定位在闪,车子是在移动吗?”他又问4s店的工程人员。 工程人员摇头,“不一定,短距离的移动在地图上是看不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天气不好,造成的信号时强时弱。” 景烈一拳钉在桌子上,“先不管了,我过去看看再说。路尺你留下来,在这里盯着一下车的位置,如果有发生变化,立即通知我。” 他说着,拿起丢在一旁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路尺一把拽住他,“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我跟你一起。这里,就交给这位兄弟吧,到时候,如果有变,麻烦通知下我们。” 路尺说着,从衣服里掏出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后,与景烈一起离开。 外面的暴雨小了许多,但正在下班高峰期,景烈心里暴躁急促,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才走出市区。 两人赶到效外的时候,已经一个多小时后了。路尺盯着手机里的定位,面色沉重道:“就是这附近了。” 他推门下车,站在路边极力向四周张望。 这里是一片荒效,空无人烟,周围是成片成片未开发的废地,杂草乱木生得葳蕤繁茂。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有两点星红在杂草雨幕的遮掩下雨幕中一闪一闪,格外扎眼。 “在那儿?”路尺推开车门,跳下来,指着灯光闪烁的地方喊道。 景烈控头看去,果然,在比人还深的杂草间,有两点红光在比人高的草从中一闪一闪,若此刻不是因为夜色降临,只怕他们就是走近了,也很难发现。 路尺用打机电筒照明,走在前方探路,景烈果断回到车里,调转车头,大开车灯,朝着那个方向射了过去。 明亮的车灯里,景烈那辆蓝色的小跑明晃晃的停在杂草泥泞里面,车门大开,尾灯闪烁。 倾盆大雨渐渐小成了毛毛细雨,飒飒扬扬的飞落,被劲风一吹,横穿竖扎的在车里车外乱穿。 路尺用手机照着,进车察看了一片,从里面拿着几样东西出来。 “叶小姐肯定出事了。”他把捡出的东西往景烈面前一递。 是钱包,手机,还有一只白色的运动鞋。 第169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一看,瞳孔骤然收缩,“安楠今天穿的就是这双鞋。” 景烈对叶安楠的事一向上心,她在什么场合会穿什么样的衣服鞋子,他从来都记在心里。 叶安楠对糖糖也很上心,只要是与糖糖在一起,或要陪她玩什么的,她从来不会穿高跟鞋。 景烈记得,自己还曾问过她,为什么。 叶安楠说:糖糖还这么小,如果要她陪着玩耍或抱抱时,自己还穿着高跟鞋,扭了摔了,伤着自己没关系,可伤着孩子怎么办? 景烈为此还笑了她好一阵,说她小题大作,叶安楠对此却只是不置一词的笑笑。 “你确定?”路尺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沉重无比,压在心头,闷闷的,让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景烈的心情比他更为沉重,如果只是钱包手机,他还能安慰自己她或许是有急事,才忘了带走,可连鞋都走掉了一只…… 他接过叶安楠的鞋仔细的看了看,鞋底沾着泥,却不是很多,鞋面也有些狼藉,这就说明,她曾下过车。 而后又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了车里? 景烈捏着鞋的手指渐渐手拢,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快速的打开手机电筒,冲进车里,四处察看起来。 车钥匙还插在车锁里面,车熄了火,却没有关电,车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掉到处到都是,真皮座椅上也有明显拉扯抓挠的痕迹,惨烈的场面像是经过一场殊死搏斗。 景烈的眉头越凝越紧,跳下车来,夺过路尺手里的钱包打开一看,钱,银行卡,身份证都在。 他面色骇然成一片灰白之色。 * 池逸辰从家里出来,直接去了白卿寒那里。 白卿寒睡眼迷离的打开被敲得震山响的门,“怎么了,你不回家陪老婆孩子,来我这干嘛?” 池逸辰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人墙,边往屋里走,边脱外套,“帮我查个定位。” 白卿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关上门,无精打采的跟在他后面进屋,“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 他说着,拉开冰箱,拿出两瓶冰水,丢了一瓶到池逸辰怀里,“说吧,查什么定位?” 池逸辰长臂一伸,抓过半空中飞来的水瓶,往茶几上一放,“叶安楠的手机的定位。” “噗……”白卿寒包在嘴里的一口水喷了,他捏着水瓶,飞快的凑到池逸辰身边好奇的问:“我耳朵没毛病吧?就一女人,值得你费心思监视?” 池逸辰一把将他推开,漠然而严肃的说,“她失踪了!” 白卿寒呵呵假笑,“你这玩笑开大了啊。” “我像在给你看玩笑?!” 白卿寒说不出话来,见他一脸冷凝,知道事情估计还挺严惩的,赶紧收起一脸玩色,丢下水瓶,踩着一双拖鞋啪嗒啪嗒的往书房走去,“跟我过来。” 白卿寒学的是软件工程专业,出来后,自己成立了一家电子科技公司,专门搞一些软件游戏类的开发。 但凡涉及到跟电子技术沾边的项目,他都不放过。 其中备受瞩目的便是曾替公安系统研发了一套定位追踪软件。 这套软件只需要一个手机号码,便能将手机主人曾经去过哪些地方转换成一串特殊的数据,经过分析,就能得出具体地点,甚至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多久都能计算得出来。 池逸辰正是知道这套系统的利害,才来找他的。 现在除了警局,能有权限使用的,只怕也只有这套系统的设计者本人了。 白卿寒的书房,那就是个小型的电脑展示公司,成排的电脑并成一列,整整齐齐的占满了所有办公桌。 他打开电脑,迅速的进入程序,池逸辰拖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手指如飞的击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一阵操作后,几台显示器同时运作起来,黑色屏幕上,代码一页页的快速闪动。 白卿寒边操作边解释,“我只能用号码传输出的信号查查最后的信号时间段,通过信号发射的频率去计算它的大至方位。” 池逸辰闻言,点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她开出去的车子已经找到定位,我们这边先查着,路尺他们去找车子了,说不定能同时得出结果,找到人最好,若找不到,只能再具体分析。” 白卿寒将叶安楠的手机号码输入程序,并锁定时间段,按下开始键,系统便开启了自动分析程序。 他舒了口气,侧头看向池逸辰,“会不会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池逸辰冷笑,看白痴似的盯了眼自己的好友,“如果你是我得罪的人,你会放着孩子不要去抓她吗?” 白卿寒:…… 两人正闲聊着,电脑突然发出嘀嘀的声响,白卿寒回头一看,眉心微蹙,一脸疑惑的说,“奇怪了,这信号怎么像被人占用着呢?” “什么不对?”池逸辰也凑过去。 他不懂代码,但能看得出,成串绿色的字母之间时不时的出现些红色字体,显然是有异样。 白卿寒把椅子挪近了几分,修长的手指开始针对性的操作,捣腾了好一阵,才面色沉冷的说:“你老婆的手机号好像被人监测定位了啊。但凡手机,传出的信号频率都会很一至,可你看她的……” 白卿寒指着一段段电波显示图,“时强时弱,说明有人在截取她的手机信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说明,她一直被人定位追踪着,这有可能是一起蓄意的绑架案啊。” 池逸辰闻言,眉头下意识的就拧了拧,心陡然一沉,恰缝这时路尺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动作迅速的接起,电话那端,路尺紧张的说,“找到景二少的车了,但是叶小姐却失踪了,手机和钱包都在,还有就是……我们在车里发现了一只叶小姐出来时穿着的鞋。” 池逸辰的心,更沉了,面色也冷凝下来,“现场还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天色太暗了,再加上下过大雨,遗留下来的线索很有限,但能在车内看出有打斗的痕迹。” 池逸辰深邃的目光落在白卿寒的电脑上,种种迹象都显示出,这绝不是普通的失联案。 第170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果断的做出决定,“立即报警,让警察去现场勘查,你们那里,有任何发现,及时跟我联系,还有,马上把找到车子的地点发到我手机里。” “好。”路尺应下,当即挂掉电话,给池逸辰发过去一个现场定位。 池逸辰沉冷的眸子愈发幽深,他把手机递给白卿寒,“车子找到了,人不见了。定位在这里,你着重查一下这个方位的时间点。” “好。”白卿寒之前还有点八卦的心思,可自打发现手机被定位的事后,他就收起了一脸玩色,对比着池逸辰手机上的地图定位显示,摒弃杂念,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寻找线索的行列里去了。 * 景烈握住叶安楠的那只鞋,悔得恨不能给自己两拳。 若不是自己给她打电话,让她出城来接顾惜悦,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路尺给景烈转达了池逸辰让报警的意思,景烈蹙眉深思片刻,当即同意。 路尺这边正在报警,景烈也顾不得其它,当即给哥哥景昱铖打了个电话过去。 有他的一句话,办起事来都会省力得很多。 果然,这边才报了警没多久,连正常的程序都没走,附近的警方就抵达了现场,快速的拉起了警戒线。 叶安楠失踪即便不到24小时,破例的被警方列为了重点解救人员,而且派了不少刑事方面的专案人员来现场取证。 路尺、景烈被清出线内,勘察灯明晃晃的光芒刺人眼目,瞬间把事故现场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向警方简洁的交待了下,不多久,现场又有新发现。 叶安楠在出事前,曾发生过车祸,景烈的蓝色小跑屁股后面有被追尾的迹象,由于撞击不是很猛烈,也有可能是叶安楠刹车及时,只浅浅的凹进去一小团儿,晃眼骚包的蓝色布加迪被撞掉了油漆,露出点点黑色的底漆来。 并且那痕迹,有明显处理过的迹象。 警方并不放过,依旧取了样送去做化验。 从半下午到傍晚,全市一直都下着暴雨,而且雨势颇大,现场的很多痕迹都被冲掉了。 再加上路尺他们到时,不明情况冲了过去,也踩糊了不少印迹,除了车身上的线索,其它进展可谓缓慢至极。 路尺一直跟池逸辰保持着联系,现场的勘察被撞的事,他也毫无保留全数转告给池逸辰知道。 池逸辰握着电话,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卿寒的电脑,许久之后才回了句,“知道了。” 白卿寒这边追查许久,也只能追查到叶安楠的手机被定位跟踪,最后的线索停留在路尺他们发现车子的位置不远处,那时候,叶安楠的手机拔出过一通电话。 白卿寒说:“事发前,安楠一定起了疑心,她拔出过一通电话。通过定位跟踪,以及现在手里的证据,至少我们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是起有目的性的绑架了,现在只需要确定的是为财,还是为其它的什么。” 池逸辰站起来,边往外走去边说,“即然这边已经查不出有用的消息,那就去警局,查看监控录像,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他把自己要去的警局查看监控的事对路尺说了,路尺与景烈此时也正跟着警方相关的人员在去天网监测中心,四人几乎同时到达。 有公安部的负责人在场,调取天网视频毫不费力。 池逸辰说,“即然有人在监测定位叶安楠的手机,那么必定会有车辆跟着她一起出城,我们着重寻找她出城时的记录。” 几人想法一至,当至调取了叶安楠驶出城,往郊区去的那个时间段的监控来查看。 只是那个时间段雨下得很大,监控拍下的画面也很模糊,再加上那是城南出城的必经路,人多,车也多,除了能醒目的看到蓝色小跑一路往前,很难迅速分析出哪些车是跟踪她的问题车辆。 这时,池逸辰手机的视频在这时候突兀的想起,所有人都一惊,就见他动作迅速的拿出手机一看,眸光骤然沉凝下去。 “是糖糖?”开口的人是景烈,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仿佛一夕之间,便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池逸辰点头,起身,走出监控窒,到了走廊,把视频接了起来。 “爸爸。”糖糖稚气乖巧的小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你接到妈妈了吗?” 孩子娇娇软软的声音像破冰化寒的春风,柔柔的吹进了池逸辰的心底。 紧随他身后出来的景烈与路尺脚步生生停在门口,再无动作。 池逸辰的声音很柔和,低低的透着温暖,“糖糖想妈妈了吗?” 电话那端的孩子重重点头,“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有乖乖吃饭,爸爸,你什么时候带妈妈回来?” 依恋而期待的声音,让在场知道实情的几人都窝心得想落泪。 “糖糖乖,爸爸和妈妈现在还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妈妈被吓着了,我们今天晚上可能回不来了,糖糖答应了爸爸会听太奶奶话的对不对?” 隐隐的失落在糖糖小脸上浮现,但她却格外懂事的点了点头,不哭也不闹。 “太奶奶说,爸爸要带妈妈出去玩,玩了回来,爸爸和妈妈就会很相爱了,还会给我生个小弟弟。爸爸,你是男人,要保护妈妈,不能欺负妈妈哦。” 池逸辰声音低沉沙哑,轻轻的应了一个字,“好。” 糖糖说,“爸爸,你和妈妈早点回来哦,糖糖会很想你们的。” 孩子刚挂断电话,一个警官拿着报告跑了进来,“白色,重点查白色车辆。不过因为车子被撞的地方被人动过手脚,这个结果并不是百分百准确。” 专门负责筛查视频的警察,立即调大了分辨率,开始逐一记录白色车辆的车牌。 白卿寒眸子一眯,查车牌,这不是小菜一碟! 看着忙碌的众人,池逸辰有些烦躁的点开叶安楠的手机。 景烈却突然想起什么,眼眸一亮,“我的车子颜色是订制的,油漆也做过特殊处理的,既然车子都撞凹进去了,哪怕是对方做过手脚,应该也不会很彻底,我这就让人把油漆的特制成份表送来,对比着,再去做份分析,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陪同一起调取监控的警官双手一拍,“这就更好了,说不定,不但能确定颜色,还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他再度联系现场,让人赶紧重取漆送去做化验分析。 第171章 你是我唯一 路尺这时候也说,“出事地点是出入城的必经路,我特地察看过,那地方虽偏离大路,但正处于出进城中间,如果有人绑架的话,也必定会上大路,要么进城,要么出城,我们可以卡在这两个方向着重察看。如果是进城的话,应该会方便寻找,出城的话,可能会麻烦些,走一步算一步吧。” 方向一确定,几人回到监控窒,看着监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把路尺所说的那路段的录像调取出来,进出城的车辆都多,要看的范围也广,这无疑是最笨的办法了。 可现在油漆测验结果没有出来,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查看了半天的监控,毫无所获,几人头昏脑胀的坐到一旁休息区集体沉默下来。 叶安楠的手机被池逸辰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屏幕锁着,一点中控 ,糖糖笑意盈盈的照片就亮了起来,无数的未接来电话,微信提示信息在锁屏上不断翻滚着。 警察已经筛查过一遍通话记录,毫无异常。 这该死的女人,从不让她放心! “ok了,已经锁定了几个车辆,出城以后,监控少了,调动警力估计还要手续,咱们……” 白卿寒将一张打印着车牌,车主信息的纸递给池逸辰。 池逸辰一言不发,拍完照,递给路尺一个眼神,率先走出了警局,白卿寒紧随其后。 他捧着一个迷你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敲打着,两人刚坐进车子,他就把电脑推在了池逸辰眼前。 “多亏这光头,这几个车主人像还没比对出来,他的先找到了。这是前几天一个收费站拍的图像,这家伙虽然做了伪装,可逃不过小爷的侦查系统。得,省事了,就是警察这边……” 白卿寒在警局用了一下他们的系统,立即放弃了,还是用自己的强大网络比较快。 没想到真的走了捷径,就是手段有点…… “发给路尺,景烈的大哥比我们好办事,最好能直接发通缉令。最后活动地点也找到了?” “还没,这几个杂碎,有点反侦察手段,出了城就避开了监控。”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景烈“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急躁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时间越久,找到叶安楠的希望就越渺茫,而自己偏偏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路尺也一脸凝重,“除了等待油漆检测结果,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沿路去找?” 白卿寒相比景烈冷静不少,“劫匪可能会去的地方很多,那里有条大道,大道是通往漳城的南部的各各小城,以及区县,如果要找的话,无疑大海捞针。” 几个人说着,眸光下意识的都集中在池逸辰身上,等着他做决定。 池逸辰沉默地坐在那里,眸光深邃淡漠,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好半晌,他开口掏出电话,“找人这办法虽笨,也总比坐在这里要好。路尺,你马上调集公司能动用的所有车辆司机,沿着c市方向,路但凡有路口的,都分派一人沿路寻去。” 那端,路尺果断起身,“我这就去是,知道了。” 说着,他拿起电话走到一旁,开始联系。 景烈刚把嫌疑人信息发给自家大哥,听见路尺在安排人和路线,也立即做了安排。 不知过了多久,c市郊区某处。也急切的开口,“我公司里的从和车,也可以用。”丢下话,他也掏出电话,开始拔打起来。 池逸辰目光微移,落在白卿寒身上,“警方这边等待结果的事就交给你了,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好。”白卿寒点头应下。 一切安排妥当,池逸辰看了眼景烈,“我们就分别去两个方向,手机随时保证畅通,说不定什么时候,绑匪就会给我们打电话。” 池逸辰的话,让景烈暴躁无比。 他激动的说,“安楠的东西都散落在车上,如果对方是为了求财,不可能会把她的钱包手机卡之甚至车子丢在原地不带走,光是车子,就值不少钱了。” 景烈的话,瞬间就让冷沉了一晚上的池逸辰怒上心头,他凌厉森冷的目光狠狠扫视过去,“对方求财,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不是求财,那结果是什么,谁也不敢想象。 后半句话,池逸辰没有说出来,却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大这都保持手机随时畅通,按之前商议好的路线行事。”池逸辰冷声说完,率先转身离开。 路尺飞快拎起他丢在一旁的衣服,紧跟着出去。 景烈一拳砸在了墙上,心里的悔恨再一次涌了出来。 * 迷迷糊糊中,叶安楠感觉到了颈部的疼痛,下午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清晰起来。 事发当时,她正驾着车往效区工地而去。 当时雨越下越大,视线也严重受阻,她的车速也越来越慢。 这个工地,她和顾惜悦等人已经去过几次,因为没有开发,周围都是荒芜一片,平时几乎没有人烟车辆从这边路过。 可今天却很奇怪,倾盆大雨的天气之下,她的车后,还一直有车灯闪烁,好似从城里一路追随着过来的。 叶安楠心里疑惑,难道是顾惜悦给自己打了电话后又通知了其他人来接? 她想打电话确认一下,手刚摸到电话,却通过后视镜发现后面的车辆竟然在加速,离自己的车子也越来越近。 叶安楠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踩油门的力度也不断的加大,与对方拉开车速,拔电话的手有点凌乱,好不容易找到顾惜悦的号码,拔过去,对方竟然在通话中。 电话自动被挂断,叶安楠心里没底,视线一直盯着后视镜里行为诡异的车子,稍稍分神,前方竟然也有车冲了过来。 叶安楠震惊得瞪大了眼,尖叫着方向盘一打,车头一甩,转向了杂草重从的荒地。 车速骤停的情况下,后方车辆还在加速,“砰”的一声,就撞在了她所驾驶的小跑车屁股上。 雨天泥泞地里打滑,叶安楠的车速很快,一时之间,根本停不下来。 她惊魂未定,车子滑出好长一截后,才堪堪停下。 第172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本能的解了安全带,伞都来不及撑就要下车去查看,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后面的车上跳下好几个臂粗腰圆,一脸凶神恶煞的大汉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当即拔腿就往车里跑,坐起去,“砰”的甩上车门,还未来得及落落锁,车门就被那些冲上来的人强行拉住。 叶安楠坐牢那些年,什么样凶恶的人也算见识了少少,并没有因为这个阵仗就被吓得乱了方寸。 她想报警,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对方人多,而且全都是大力男人,即便她学过几年跆拳道,也根本无力抵抗。 叶安楠下意识就用手使劲在车椅的真皮椅套上一抓,抓得指甲生痛折断,手机也被她有意识的给丢到了脚垫上,双方拉扯挣扎间,她的手机被踢藏到了座椅下,呈半隐藏状态,脚上的一只鞋也在仓促间被蹬落在车上。 叶安楠被拖下了车,示弱的大喊求饶道:“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不要抓我,这个车子也给你们。” “少废话,乖乖跟我们走,还可以少受点罪。”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恶狠狠地喝道。 雨水瞬间就将所有人都淋得浑身混透,叶安楠在两个男人的挟持下瑟瑟发抖,隐隐带着哭腔,“好,我听话,几位大哥,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都离不开我的,我老公很有钱,你们想要多少只管开口,他都会给的。” 叶安楠被他们押着,迅速回到他们停在大路上的车里,她依旧在开口求饶,无助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再吵,老子杀了你。”刀疤男回过头来,阴冷的吼了一嗓子,“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手脚都给绑好了。好不容易到手,别给跑掉了。” 他声音一落,坐在叶安楠两边分别看押他的男人动作迅速的找出胶带,先将她的手反在背后紧紧缠裹在一起,而后是脚,最后是嘴。 叶安楠知道示弱无用后,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希冀的目光落在道路两边隐退的路景上,想知道自己要被带往何处。 奈何天色昏暗,这里是效区,又没有路灯,周围晕糊糊的融成了一片,根本无从判断。 叶安楠放弃了,只能寄希望于景烈他们能早点发现自己失踪,找到车子,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 车子不断向前行驶,车上几个凶恶大汉一路沉默,叶安楠想从只言片语中得到点线索的想法都不得不放弃。 她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车子开往了何处,但有一点她能肯定,他们肯定是没有往城里的方向行驶,因为越往前,对向车道上的车辆越来越少,能看见的沿途住户家里的灯光也越来越稀少。 叶安楠受不了了,挣扎着唔唔扭动起来,坐在她旁边的彪形大汉一把撕掉她脸上的胶带,“你想干什么?” 叶安楠脸上的皮肤都像被一起撕掉了般,痛得她嘶嘶抽气。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色浓浓,景烈他们就算发现了车子,想要找到她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自己,要怎么才能在无人救援的情况下,安然等到明天呢? 叶安楠边想边扭动着身子,一脸着急,语声迫切的恳求道:“大哥,我内急,能不能停下车。” 她一脸欲哭的神情让坐在旁边的男人有几分心软。 “憋着,再给我耍花样,小心我收拾你。老三,给她封上,在路上,别给惹出事来。”前面坐着的刀疤脸突然回过头来,冷冷的大喝一声。 刚有点心心软的绑匪被吓得一抖,当即回神,拿过胶带,就要给叶安楠重新封上。 叶安楠挣扎着求饶喊道:“几位大哥,我保证不说话也不给你们惹事,求求你们,别封了。” 她边说边寻思着自救的方式。 那个被叫做老三的彪形大汉又有些犹豫起来,刀疤男不耐烦了,解掉安全带,从前座回身,突然出手,猛的一手刀砍向叶安楠的脖颈一侧。 只安楠只觉得脖子一痛,而后一股昏沉感渐渐袭来,双眸一闭,瞬间不醒人事。 * 当所有记忆回归脑海,叶安楠愣忡良久,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心里的惊惧一重压过一重。 她动了动被绑得发麻发痛的身体,渐渐冷静下来,打量起自己此刻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间红砖砌成的房间里,房顶是一张张水泥板拼接而成,水泥板中间,两根歪歪扭扭的电线从上面吊下,摇摇晃晃的挂着只老旧的白炽灯玻璃灯泡,昏昏暗暗的照亮屋子。 房子很空,家居用品一应俱无,只有一扇木门,和正对着木门的砖墙有扇木窗,窗门呈半掉的状态,活页上锈迹斑斑。 透过窗口,她能看到外面夜色浓重,应该还是晚上,距离自己昏迷时间应该不长。 窗外时不时有孤鸟夜呜的凄厉声音传来,格外渗人,这里应该还是效区,而且这房子,废弃已久,想来是那些人临时找来关押自己的地方。 叶安楠身上衣服半湿不干的粘腻着,时不时有风从破败的窗口吹进,伴着雨后泥腥味,以及雨水的潮寒之气。 她挣扎着坐起,想要挣断手脚上绑着的胶带,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济无事。 打量四周一眼,她的目光落在红砖墙面时不时凸出的水泥块上,灵机一动,扭动着身体靠过去,反着手,使劲的往水泥块上磨擦。 没擦几下,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紧接着是一道粗嘎难听的声音响起,“那女人醒了没有?” 叶安楠闻言一惊,已经坐起的身体倏的一下,重新歪倒在地,蜷成一团,缩在墙角。 她猛然闭眼,耳朵紧紧竖着,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看守的人推开门缝,往里张望一眼,“还没有。” 粗嘎声音就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叫绑个人,弄回来跟死了没什么差别,怎么办事的?” 另外有道声音插进来,是叶安楠之前在车上听到过的,那个刀疤脸,“你只说要活的,现在人在里面,是活的,至于我们怎么办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第173章 你是我唯一 粗嘎声音喝道:“你tm什么意思?” 刀疤脸冷笑,“意思是天亮之后,钱货两讫。” 刀疤脸可不像那个叫老三的汉子那般,有着柿子一样的性子,他一脸狠色,态度强硬,令粗嘎声音大为光火。 “怎么,担心我们赖账?”粗嘎声音的男子冷笑一声,嘲讽的反问。 刀疤脸冷然无波的说,“赖账?敢打池逸辰女人主意的人,你赖账,我自然有去处要账。原本还以为只是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女人,绑也绑了,没想到,惹了这么个烫手山芋,你倒是无形中让我们兄弟几个搭上了命来办事,即如此,我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也没什么不对吧?!” 门外两拔人眼见着就吵了起来,叶安楠听到他们争执的内容,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要又方僵持不下,最少在天亮之前,她的安他就不是问题。 “好啦,吵什么吵,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情暴露了,谁也没好果子吃。现在大家都冷静点,即然为我们办了事,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这里是之前说好的佣金,天亮之后,我会让人再给你们加一倍,算作酬谢。对了,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眼见着双方就要吵起来了,又一道陌生的声音插入,这个人的声色有点耳熟,叶安楠好像在哪里听过。 刀疤脸说,“放心,我们下手的地方偏僻荒芜,再加上天黑雨大,就算有痕迹,也都被冲掉了。” “那就好。”后加入那道声音的男人说,“做完这一单,拿着钱,你们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好吃好喝的过一辈子,别再出现在漳城。这房子建在湖边,窗户下面有搜船,到时候你们可以从那里走水路,有堵断垣残墙,从墙头跳下去,就是一条隐弊的小路,从那里离开也可以。” 刀疤脸回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天亮之后,我们拿钱走人!” “可以,但是我还有个条件,好好陪陪我请来的客从……”男人邪恶的声音带着阴恻恻的笑意,“进去把人弄醒吧。” 那人话音刚落,屋子的木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叶安楠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有沉稳持重的脚步声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叶安楠的心“砰砰”的跳得飞快,似要破腔而出。 打在脸上的灯光被个高大的身影遮挡,叶安楠闭着眼,看不出他们想干什么,毫无预照下,一盆冰冷刺骨的冰水就兜头浇下。 叶安楠“唔”了声,浑身一颤,无奈的睁开了眼,入目的便是一双男人的大脚。 他穿着铮亮的皮鞋,鞋面光洁干净,丝毫没有沾染丁点泥土,质地良好的西装裤裤管笔直,腿脚堆积在鞋面,一看就是出身很好。 是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还是池逸辰商场上的竞争对手? 叶安楠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 “呵呵……”那人脸上带着只口罩,阴森森的冷笑从口罩下面透出,透着股令人心寒的阴冷,“叶小姐,这感觉,舒爽吗?” 那人说着,一脚上前,半蹲在叶安楠面前,伸出右手来,用带着指套的小指轻轻的划过叶安楠的脸。 那缓缓流连的动作,像极了瞅准猎物的毒蛇,不急于一口吞掉,找好时机,不轻不重的咬它一口,将毒液渗入对方身体,看它慢慢垂死挣扎。 叶安楠此刻就是那垂死挣扎的猎物。 “唔唔……”叶安楠嘴上还封着胶带,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挣扎着,扭动身子往后退去,想躲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指。 “看我……给忘了,你说不出话来。”那人冷笑着,手掌缓缓移动,落在叶安楠脸侧,捏住封口胶带一头,突然一撕。 “撕拉”一声,叶安楠再度感受了次皮肉被扯落的疼痛。 她抽着凉气,额上冷汗淋漓而下,拼命往后仰着脑袋,“你们为什么要绑我?” 她从下午起,便再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东西,此刻一张嘴,嗓子就像要冒烟了般,声音嘶哑不堪。 “啧啧,都是要死的人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呢?”男人的声音邪恶而阴寒,说出的话,让人无端胆颤。 叶安楠心跳快得没了节拍,脑子里也乱成一团。 即便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面对生死一线的时候,根本无法冷静。 叶安楠表面看起来镇静依旧,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佯装的淡定,“我得罪过你?还是逸辰得罪过你?” “呵呵……”男人邪肆冷笑,“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叶安楠吸着气,迫自己与男人森寒的眸子对视,“算是吧,即然你都说我快死了,又为什么怕我知道呢?” “有点意思,可是我这人,却没有满足别人好奇心的兴趣。”男人用带着指套的小指挑起叶安楠的下巴啧啧叹道,“果然有做红颜祸水的潜质,看看这脸,得让多少男人垂涎呐……” 随着他话落,叶安楠余光就看到他身后,门口处两个绑匪贪婪的吞咽口水的动作。 她浑身一颤,心脏一阵阵紧缩。 “这位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我有钱,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敢保证,没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叶安楠双手撑着地面,半坐起身,拼命的往后退去,想躲开男人透着邪恶的手指。 藏在身后的手,也拼命挣扎着,想挣断胶带的束缚。 “钱?”那人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哈哈笑了起来,他把带着手套的手掌竖面眼面,阴冷森森的盯着,“钱能换来一切吗?这样吧,你若把我伺候高兴了,我给你一笔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怎么样?” 叶安楠惊恐的摇头,这个男人,他妈就是疯子。 那人似乎对欣赏她恐惧的样子失去了兴趣,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合掌,轻轻的拍了一下。 那两个绑匪迅速转身,一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屋里,另一人手里抱着摄像机和支架,三两下,就将摄像机支撑在了椅子旁边。 第174章 你是我唯一 紧随之后,还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拿了瓶酒和杯子进来,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转身,带上了房门。 “现在,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天亮,最晚也就两个小时,你好好享受最后的欢愉时光。” 他说着,朝立在屋里没有退出的两个男人示意了一下,立即有人上前,往杯子里倒入了半杯琥珀色的酒液。 带着指套的男人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塑料瓶,从瓶子里倒出粒白色的药丸,他看了眼,眉眼含笑的将药丸投进酒里。 “为了让你更享受,我特地替你准备的。喝下它,你会欲仙欲死,享受无穷。” 在他示意下,端着酒杯的男人一步步靠近。 如果说叶安楠之前还能保持理智,那么此刻,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自从看着那些人有条不紊的往屋内搬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要报复的对象,绝对不是自己。 自己不过是他们用来报复的一个手段和工具而已。 他仇恨的对像,一直是池逸辰! “等等……”叶安楠看着那酒杯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也退到了屋角,退无可退,急声大喊。 “我知道了,你恨的人是池逸辰,你想报复的也是他。可是你抓我有什么用?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不过是被他抛弃陷害进了监狱的前女友,你恨他,我也恨,我们可以合作的。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一切都听你的命行事的……” 那人听了,呵呵直笑,“是么?这话我爱听,那么我们来谈谈合作,池逸辰是什么人,高高在上的池氏总裁,什么最打击他?当然是他的女人给他头上种了一片草原了!哪怕这个女人是前女友也没关系。所以,你是乖乖自己来还是我让人帮你?” 男人不为所动,叶安楠绝望得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死一博! 最后,叶安楠心一狠,咬牙说道:“左右我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不如让他们解开我,我自己来!” 男人似在辩别她话里的真伪,狐疑的打量着她。 叶安楠挑眉一笑,“怎么,不敢?这么多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女人把你们怎么着?” 带口罩的男人对叶安楠激将的话没有反应,反倒是屋里其他几个彪形大汉跃跃欲试。 “即然你这么想自己把握主动权,我就给你个机会。”好半晌,那男人才松口,示意其他人给叶安楠松绑,口里却警告道:“叶安楠,我知道你学过跆拳道,也有几分小心思,劝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下场会很可悲的哦。” 一个男人上前,手里玩转着一把瑞士军刀,三两下,就挑了叶安楠手上绑着的胶带。 手一松,叶安楠立马坐在地上,把脚上的胶带也扯了下来。 这时,那杯酒已经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叶安楠的动作一愣,看着那杯酒,娇笑起身。 她短发凌乱,半湿不干的贴在脸颊额际,脏兮兮的脸上突然上扬起一抹笑意,就像暴风雨之后的花朵,迎着娇阳突然绽放,惊艳了两个色眯眯的绑匪。 叶安楠接过那杯特殊的液体,趁两人还未回神,身体突然动了起来,抬腿,一脚直拉踹向了其中一人的腿根处。 “啊……”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叶安楠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酒杯迅速朝另一人头顶砸下。 血液的腥咸混合着酒液辛辣芬芳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艳红的液体顺着那人额头哗哗流下。 叶安楠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猫腰,躲过两人,迅速朝着带指套的男人冲了过去。 这个男人的身形身音,都给她一种熟悉感,她肯定见过。 男人知道叶安楠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主,对她早有防备。 只是叶安楠动作快速而突然,他刚跑出一步,便被她抓过来的手掌抓落了口罩。 叶安楠怒目圆瞪,“原来是你!” 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熟悉,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何大少。 可不就是当初在彼岸酒吧里让她吃尽苦头的人么! 被突袭的两个绑匪缓了过来,勃然大怒,愤恨的爬起,一左一右夹击叶安楠,何义也趁机退后。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门外还有一个带着口罩看门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砰”的一声,踹门而入,与其他两人迅速围成了包围圈,将叶安楠困在了中间。 叶安楠的战斗经验也是在监狱里练就的,可那是针对力气小得多的女人。 此刻与她动手的是两个凶狠的大男人,身高体壮,出手毒辣,就算她跆拳道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三个彪形大汉。 几人对招不几下,叶安楠就渐渐不支,露出了破绽,一个失守,便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在小腹上。 叶安楠这辈子,打过人,也被人打过,耐痛性比普通女人强很多,即便如此,她依旧痛得大汗淋漓。 一招得手,其余两人同时上前,狠辣的拳脚雨点似的落在她身上,直到她再无还手之力,被其中两人给架了起来。 “呵,你不是很能打吗?继续啊!”何义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带口罩的男子,上前揪住叶安楠的头发,恶狠狠的问。 “呸!”叶安楠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何义被叶安楠激怒,抡起手掌,就是几个耳光“啪啪啪”的打在她脸上。 他的手劲极大,叶安楠被他扇得左右摇晃,脸颊瞬间青肿一片,痛得没了知觉。 何义甩了甩发烫发麻的手掌,盯着叶安楠冷笑,“不是很嚣张吗?继续骂啊!” 叶安楠耳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嘴里鼻腔热哄哄的一片,腥咸的液体连着线的往外流…… “他妈给你脸不要脸!”何义说着,拿出之前那个装着白色药丸的瓶子,拧掉盖子,一把掐住叶安楠已经没什么知觉的下颌,用力一捏,迫她张嘴,把整瓶的药都倒进了她嘴里。 第17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拼命摇晃着脑袋,想挣脱他的手,嘴里的药丸被她甩出大半。 何义怒得双眼赤红,理智全无,使劲的合上她的下颌,甩手又是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叶安楠头昏脑胀,耳朵里像有无数苍蝇在飞舞。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扭曲怒至极的脸,以及眦目欲裂的怒吼,“你他妈给我吞下去……吞啊……池逸辰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能浪成什么骚贱模样来!” 他松开叶安楠的下颌,改掐她脖子,迫她将药丸吞下。 空气瞬间被阻断,叶安楠张大了嘴,奋力挣扎着。 她绝望的扭动着被控制着的脑袋,却无济于事,严惩缺氧让她脸色由涨红渐渐转向青白,意识都开始凌乱了。 慌乱间,她抬腿弯膝,狠狠一膝盖顶向了他的命中根。 “啊……”何义痛得骤然松手后退,叶安楠恶心反胃的呛咳着,一张嘴,满口鲜血并着吞剩的几粒药丸喷了出来。 “妈的,你个臭婊子……”何义痛得直不起身来,指着叶安楠,一脸扭曲,恶狠狠的骂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好好陪着她玩,给我做死她,我给你们佣金再翻倍!” 长发的叶安楠漂亮得妩媚,短发的她在妩媚中又带着股干炼洒脱的爽朗,性感撩人。 何义找来绑架她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被四处通缉,无处可去的人。 他们原本想拿着钱就走人,却不曾想,惹了池逸辰这个大麻烦。 绑了人没几个小时,追捕他们行迹的新闻,警察就铺天盖地,满世界都是了,现在想躲,更不容易。 横竖麻烦已经惹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好好发泄发泄,也不枉背上这么个罪名。 两个臂粗腰圆的绑匪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贪婪淫邪的光芒。 叶安楠闻言,紧绷着的神经“砰”的断了,押着她的两个男人更加用力,任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分毫。 “你们放开我……放开……”叶安楠绝望得已经没了理智,本能的挣扎大叫。 可之前被何义掐得太狠,声带受损,吼破了喉咙的声音却像低吟慢呻,更加撩人。 她像猫儿般的声音就像一剂兴奋剂,瞬间点燃了几个的兽欲,戴口罩的男人邪笑着上前,抓住她单薄的衣领,用力一撕,刺啦一声,衣扣剥落,衣襟失去了束缚,无力的朝两边散开,露出里面肉色的骨内衣来。 叶安楠挣扎得脱力,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般,不听使唤,无助的泪水自眼角崩落。 她胸前的傲人的尺寸就像一团聚光点,看得几个男人血脉愤张。 戴口罩的男人邪恶的搓着手掌,哈哈笑着上前,一嗓子粗嘎的声音像破口的风箱,“难怪能把漳城商业王国的巨头给迷得晕头转向,光这两团,要我死也情愿。” 说着,那男人扑了过去,邪恶的大掌直接朝着叶安楠的丰盈袭击过去。 叶安楠胃里抽蓄着,一阵阵的恶心不断上涌,眼见着那只淫邪的手掌越来越近。 她就像护崽的母兽,绝望而崩溃的作着垂死挣扎。 押着她的男人恨不能就此将她给压到身下,哪会容她这最后点余力发挥作用。 袭胸的男从双眼冒着淫邪的光,兴奋出手,眼见着就要抓上来,无望的叶安楠直接用脑袋往那人头上撞去。 奋力一撞,男人被她撞得鼻血直飒,瞬间湿了口罩,叶安楠自己也是头昏眼花。 不知是不是何义给她灌下的药起了效用,她精神恍惚起来,手脚瞬间失力,变得棉软起来,眼前的男人也出现了重影。 “妈的,贱人,你找死!”男人手往脸上摸去,摸了一口罩的鲜血。 他目光一扫,落在押住叶安楠的两个彪形大汉身上,原本要取下口罩的动作被生生收回,一发狠,怒不可遏冲上去,一把揪起叶安楠的头发,就往墙上狠狠撞击了好几下。 叶安楠瞬间早就没了抵抗之力,砰砰声响在头顶炸开,她痛得全身都在哆索,冷汗并着血液一唰唰而下,湿了她满脸满额,红了她没有焦距的视线。 渐渐的,痛,声音,和那些绝望都她越来越远,糖糖稚嫩乖巧的笑颜在她脑海闪过,颜色浅淡却水嫩的唇瓣一张一合,似在喊着妈妈。 “糖糖……”叶安楠唇瓣不知是在颤抖,还是在张合,却再没声音出口。 押着她的两个男人丢了手,她就像失去支撑的皮影,毫无反应的软倒下去。 那男人怒得目眦欲裂,眼眸充血,愤恨的一把揪起叶安楠的头发,将她粗暴的拖离墙角,摔到屋子中间,腿一弯,跪坐她身上,满是血迹的大掌粗暴的落在她裤头上,发狠一撕,休闲长裤的裤头上被撕下一条布来,布条直接从裤头沿着一条裤腿破到了膝盖处。 如白瓷般迷人的肌肤显露出来,更刺激得男人目露贪婪。 他猴急的拉开自己裤档的拉链时,正要扯掉叶安楠最后的防护,留在外面放哨的下属就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有人往这边来了,还有很多车。” 何义嘴角原本一直擒着抹嗜血的冷笑,坐在摄像机前,欣赏着叶安楠一分分绝望的神色。他相信,哪怕池逸辰不爱叶安楠,看到这份视频后,也会被气得头顶冒烟,暴跳如雷。 只是他的算盘打得太响亮,大戏还没来得及开始上演,就已经被人发现。 何义“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冲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眼,通往小屋来的路上,果然有车灯闪烁,不过片刻,就到了楼下。 “快撤!”他回头,冲里面喊了一声,当即摔门往房子后面的断垣处跑去。 屋里摩拳擦掌,正等着提枪上阵的三人闻言,当即也是一慌,再顾不得地上的叶安楠,赶紧往外跑,可小楼已经被整个包围起来,有脚步声向楼上奔来。 眼看就逃不了了,刀疤脸推开了屋后的破窗户,“楼下有个湖,快跳。” 第176章 你是我唯一 刀疤脸喊完,撑着窗台呼的一声就跳了下去,楼外瞬间就响起了落水声。 带着口罩的男人冲到门口,手脚并用的把门一关,落下锁,刚要助跳冲出去,就看到了一旁支架上的摄像机。 他助跳的动作顿住,手掌迅速的扫去,将摄像机扯落下来,拽在手里,一个助跳,直接跃出了窗户。 余下那个被叫做老三的,急得满脸大汗的骑在窗台上,望着隐在黑暗里的湖水,浑身哆嗦着紧抓着窗棂,想跳又不敢跳。 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给踹倒在地。 绑匪老三惊得骤然回头,“砰”的一声,吓得直接从窗台上掉了下来,跌坐在地。 他瞪着如铜铃般惊惧的大眼,看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冲了进来,人一抖,身下瞬间涌上股湿热感,一团淡黄的液体自他身下缓缓浸了出来,浓浓的尿骚味顺着水流扩散开来…… 池逸辰站在门口,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叶安楠,呼吸都是一顿。 他脚步微乱的冲过去,飞快的脱下衣服,盖在叶安楠的身上。 “叶安楠!” 他叫了一声,躺在地上的女人毫无反应。 “救护车……救护车来了没有?”池逸辰冲着门外大喊,略带颤抖的手落在她鼻息间,微弱的呼吸炙热得烫手。 他松了口气,再顾不得其它,用衣服包裹着衣衫破败,浑身是血的叶安楠就往外冲去。 景烈晚了池逸辰一步冲上楼来,刚到门口,就迎面撞上抱着叶安楠仓皇冲出的池逸辰。 “安楠!”景烈目眦欲裂的大叫。 “快让开!”池逸辰大喝,脚步不停,直接往前冲去,景烈下意识地侧身让出道来。 池逸辰看也没看他一眼,抱着人就往楼下冲去,大喊着,“医生……医生……” 殷红的鲜血自叶安楠身上滴落,滴滴答答连成线流了一地。 景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喉结不断滚动,却再说不出话来。 他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般,不听使唤,眼见着池逸辰失控的一路大叫着医生。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过去,东方天际线上蹦出一缕微光,朦朦胧胧的照毫了整个大陆,也解冻了景烈冰封的愤怒。 他像零件生绣的机器人般,行动迟缓而木纳,侧过头,森冷得仿若地狱使者的目光,一寸寸沿着门口淋漓的鲜血往屋内延升。 叶安楠躺过的地方,淌着一滩尚在流动的血液,破碎的衣衫,揪落的头发,满地狼藉。 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安楠,有多痛,多恐惧。 景烈垂落身侧的双手隐隐颤抖,面色一分分白了下去,吸进嘴里的空气,像含了冰渣似的,刮得喉咙肺腑都在生生作痛。 他目光越过满地鲜血,再往前,是一个吓得浑身哆嗦着,跌坐在窗前的男人。 绑匪老三被景烈盯得浑身无意识的颤抖,双手撑在地面,不断的后退,“不……不是我……不是我……” 景烈仿若被他的声音解开了穴封,满腔的恨意随着血液流动窜遍全身。 他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气势汹涌的朝绑匪老三走去。 绑匪老三吓得哭了起来,“不是我……” 景烈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人直接从地上拖起,按压到墙上,“不是你,是谁?” 绑匪老三哭着大叫,“我们只是收人钱财,替他把人绑了过会。是他们自己人打的……说要杀了她……” 景烈闻言,呼吸骤然急促,怒意逼得双眸通红嗜血,一拳就揍在了绑匪老在的脸上。 “那些人呢?”他咬牙切齿的喝问。 绑匪老三被揍得脑袋狠狠歪向了一边,又被景烈揪着衣襟扯了回来,又是一拳。 绑匪老三一口鲜血喷出,并自着颗血淋淋的牙齿,洒落在地。 “他们跑了……”绑匪老大哭着说道。 景烈怒得理智全无,浑身血液都似燃起来了般,咆哮着找不到出口。 他将绑匪打三按在地上,似铁的拳头,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砸落下去,脸上,身上砸到哪儿算哪儿。 等警察随后冲上来的时候,绑匪老三已经被景烈揍得蜷缩在地上,不会动弹了。 警察冲上去,将发了疯似的景烈拉开。 景烈已经失去了理智,但凡阻碍他的,他都不会放过。 警察过来拉拦,他就揍警察,警察一个没拦住,绑匪老三就像破布娃娃似的,一动不动的任他拳打脚踢。 见到这样疯狂的景烈,警察再不敢退缩,几个人一起围拥而上,迅速将景烈扑倒,控制起来,才将绑匪老三救了出来。 待景烈逐渐冷静下来,警察才敢慢慢试着松手,见他不再像发怒的野兽似的扑向绑匪老三,众人才松了口气。 绑匪老三被迅速的押解到一旁,警察对现场进去拍照勘查。 景烈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空了般,茫然的望着满地血迹,悔恨的情绪再度上涌。 他侧头,目光正好落在之前何义丢在地上的那只药瓶上,捡起一看,怒不可遏的当场将塑料瓶子都捏扁在掌心。 安楠到底受了多少罪! 景烈凌厉的目光把空荡荡的屋子里所有角落都扫过。 扑倒的门背后,是把被踹翻的椅子,椅子旁边,还有一个拉倒的枝架。 他大步走过去,将支架捡起来看了眼,如果他没判断错的话,这应该是抬照相机的支架。 这么说来,事发时,这些从还对整个场面进行了拍照? 景烈的脸色再度变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起池逸辰用衣服包裹叶安楠抱出去的画面。 衣服裤子都被撕碎在地上,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景烈无法想象,胸口沸腾的怒意就濒临暴发的火山,再难抑制。 他大吼一声,捏着支架的手一拳就狠狠的砸到墙上。 骨骼与墙壁发生的破撞声令满屋子警员头皮发麻,他本人却仿若未觉,收回手,陈红的砖墙上面,是个血淋淋的拳头印迹,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牙缝里崩出,“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些人渣给挖出来,让他们不得好死!” 第17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唇抱着叶安楠,飞快的冲向停在楼下的救护车。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下来,但丝丝凉寒之气似能钻进人的骨子里面去。 吵吵嚷嚷的沸腾声里,叶安楠仿佛听到了有人急切的呼唤。 她艰难的睁开了丝丝眼缝,看见一张冷峻而刚毅的轮廓。 那个满脸焦急,边走边大叫着什么。 他是谁? 叶安楠迷迷糊糊的想着。 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感受到他紧紧抱揽住自己的力道与温度。 他似乎,很着急啊,是在乎吗? 救护车上。 池逸辰一将叶安楠放下,就被推到了角落里。 急救医生和护士动作迅速的给叶安楠上了氧气袋,生理盐水,测血压监心率。 她的头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青肿惨白得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人了。 池逸辰努力的睁大了眼,想辨认出叶安楠的样貌来,却是徒然。 包裹在她身上的衣服被护士迅速撕落下来,丢弃到一边,浑身的血迹赫然醒目,脖子上的掐痕也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医生看着越来越驱与平缓的心跳仪,急速的按压着她的胸膛,最后还给她打了强心针。 抢救,紧张又忙乱。 池逸辰单膝跪坐在车尾角落,淡漠的双眸渐渐变成赤红,满是鲜血的双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滔天怒意激荡得他一拳砸在了车上。 * 另一边,易诗雨一回到家,当即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叶安楠失踪的消息一被暴出,就立即登上了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牵动着无数人的八卦之心。 她忐忑难安的摸出手机,飞快的把机关掉。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她这里绝对不能出纰漏,让人查到她跟何义有任何联系。 何义如果把事情做成了,她乐见其成,败了,到时候也跟她毫无关系! 打定主意,易诗雨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她又把电脑电视同时开启,紧张又忐忑的关注着本市的实时新闻。 易诗雨祈求着,希望此次行动顺利,没了叶安楠,她成为池太太的人生路上,便再没了阻碍。 何义此刻,想必已经动手了吧? 她不安的想着,双手在身前不安的绞紧着,急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王丽萍打完牌回家,时间已近半夜,路过女儿房间时,听到里面还有电视的声音,便推门进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看电视?” 突然出现的声音几乎把易诗雨吓得跳了起来。 她回头,见是自己的母亲,松了口气之余又恼怒的跺着脚,拍着胸口埋怨道,“妈,你干嘛啊,半夜三更的,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王丽萍嗔怪的瞪了女儿一眼,挽着包跨进房间,“你也知道现在是半夜三更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样子。” 易诗雨牵强的笑了笑,“没事,就是失眠了。” 王丽萍走过去,把手提包往女儿房间的沙发上一丢,瞄了眼电视,嗤笑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 “妈……” “好了,瞧你那点出息样,这不是很好?叶安楠凭着孩子入住池家,那又怎么样?谁知池逸辰得罪了些什么人,弄得现在性命都堪忧的地步,这池太太的位置还没坐上呢,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还不一定呢。” 王丽萍浑不在意的语气,让易诗雨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牵强的扯起抹笑来,“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王丽萍无奈的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袋,“我说你这脑子里成天想什么?这还要听什么风声啊,明摆着的事实嘛。叶安楠才从监狱里出来多久点,她父亲公司没了,她一个一穷二白的女人,除了有个得病的女儿,还有什么,是钱还是权?需要让人搭着一辈子的前途去绑她啊!摆明了那些人就是冲池逸辰去的,她不过是无辜受牵连而已。” 易诗雨听王丽萍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提着的心渐渐放回肚子里去。 她松了口气,脸上牵强的笑意渐渐自然起来,“还是妈见识广,想得也深远,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王丽萍听到女儿恭维的话,得意一笑,“那倒是,你妈我路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她站起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好了,你啊,想再多也没用。时间能证明一切,你就好好的在家等着,说不定,这就是你翻身的转机!” “好。”易诗雨温婉的一笑,跟着起身,将母亲送出了房间。 把门反锁了,易诗雨回到房间,也不再开电视,关掉灯,映衬着电脑微暗的荧幕光芒,坐在黑暗中,双手紧紧的绞握在一起,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白之色,战战兢兢睁眼独坐到天明。 * 何义早就对周围的环境进行过了解,此条小道顺着湖岸而出,不远处,就是大路。 他深一脚浅一脚,在漆黑的夜色里,艰难的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边跑边想,知道就一切了结了叶安楠那个贱人再说。 她如果没有死,警察马上就能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他能通过叶安楠的手机号定位她的位置,警方一定也能用同样的方式找到自己,因此,原来的手机及手机号都不能用了! 一想到这里,何义立即从身上掏出手机,想也没想,直扔到了路边的湖水里。 到了大路边上,那里有他准备的第二条出路,一辆没有车牌的小车。 何义二话不说,跳上车,打燃火就跑,全然不顾一路跟着他一起逃来另一个绑匪。 “喂,等等……你等等我啊……”那个绑匪追在车后,不停的挥着手大叫。 他的声音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警察顺着房子四周一路追寻面来,如果他不喊,估计还不能一下子就发现他,可他突兀的大喊起来,瞬间暴露了出来。 警察动作迅速的追了过来。 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方情形的何义忍不住大骂,“他妈的就是一智障!” 脚下油门一轰到底,车子跟支箭似的,轰鸣着就差没飞起来了,迅速消失在黑暗的道路尽头。 第178章 你是我唯一 天光渐渐大亮,叶安楠被紧急送往了离事发地最近的医院,进行简单的抢救后,立即被救护车转送往漳城最好的医院。 池逸辰一路随着救护车,直接将叶安楠送进了抢救室。 景烈到的时候,紧急抢救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医院外面,早得到消息的记者扛着长短炮围涌在医院大门外,都想抢到第一手的爆炸新闻。 如若不是池逸辰早有安排,提前做了安排,此刻抢救室外,只怕也是人满为患。 景烈冲过去,抓住池逸辰的胳膊问,“安楠怎么样了?” 池逸辰冷漠的盯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的手扫落,“还在抢救,那些人呢?” 他没指明是哪些人,但森硬阴鸷的声音已经将目标表示得很明确。 景烈焦灼的神色忽的冷了下去,“初步审问了出来,一行共有五人,两人雇主,三个绑匪。他们准备很充分,房间的窗户下面就是湖,有两个跳湖跑了,一个当场抓获,另两个在逃路的过程中一人落网。逃跑的三人,已经安排人沿路拦截了。” 两人再无话可谈,各自沉默的坐在抢救室外的绿色休息椅上,茫然等待。 * 易诗雨一夜未眠,直到天亮,也没有传来更新的消息。 就在她急躁得要发狂的时候,早间新闻终于传来了最新报道。 叶安楠获救了,生死不明,当场抓获了两名嫌犯。 至于抓了哪两名嫌犯,新闻里没有公布,只道事件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易诗雨看到这则新闻,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难安,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叶安楠找了回来,那何义呢?! 他会不会被抓,被抓了会不会供出自己? 易诗雨着急得不行,再安奈不住,拿出早就匿名购入的新卡新手机,动作迅速的装好,熟稔的拔通了何义的电话。 但何义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任她怎么打,都没有反应。 易诗雨心沉到了谷底,难道被抓的人里就有何义?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就砰砰直跳,似要蹦出胸膛。 易诗雨等不下去了,她必须得立即把事情弄清楚,否则这样的煎熬何时才是个头! 丢下电话,她拎着包就冲了出去。 * 时间过得缓慢又漫长,景烈感觉自己坐得浑身血液都凝结了,抢救室依然是扎眼刺目的红灯。 时间越久,他就越绝望,仿佛外面逐渐打开的不是天光,而是漫无边际的黑夜。 门“刺”的被拉开,滑动声沉闷压抑。 有医生拿着一大堆数据tc检查片走了出来,为难的看了眼像门神的两尊大神,“池先生,景先生……” 池逸辰与景烈同时站了起来,抢着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两人一眼漳城的两个风云人物,犹豫了片刻,将一堆的检查结果摊两人面前,向他们讲解着对叶安楠伤情的处理: “病人的头被严重撞击过,伤口覆盖面积大,已经做过缝合清创手术。还有,她颅内有血,暂时还未凝结,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神经造成压迫,但我们建议暂时采取保守治疗,先观察。再加上她服食了大早的迷幻剂,虽然已经进行紧急洗胃,进入血液的药效依旧会对她身体有着不同程度的消耗。” “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池逸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股凛冽气势。 医生犹豫了片刻,却也不敢在池逸辰面前委婉,“虽然现在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如果病人三天不醒过来,那么成为植物人的风险就会很高。这只是一种情况,还有种情况就是病人醒来,如果颅内出血形成的血块对她没什么影响,那就用药物慢慢散血,如果压迫到神经,可能需要开颅。”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很好,医生的话落,池逸辰的心都沉沉的坠了下去。 景烈双手握拳,发狠的一拳就击在在墙上。 “tm的这些人渣,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我要他们不得好死!!!”他红着眼,咬牙切齿的恨恨发誓道。 池逸辰脑海有一瞬空白,最后抬头,盯着医生冷声交待,“所有药都用最好的,我要她平安无事的醒来!” 医生被他冷硬的气势压得冷汗淋漓。 就叶安楠现在这个情况,能活下来已经不易,谁敢做出这个承诺呢?!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能抹着冷汗不停的保证道:“请池先生放心,您就是不交待,我们也不敢怠慢叶小姐的。” 医生刚说完,池逸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是老太太打来的。 “安楠怎么样了?” 叶安楠被救后,池逸辰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之后再无消息。 老太太昨夜几乎一夜未眠,早上起来即要哄着糖糖,又坐立难安的一直在等着消息,不过一个上午,就隐隐有吃不消的感觉了。 好在池正峰与江容慧天一大早就过来了,糖糖虽然对这对爷爷奶奶不亲近,但也不是很排斥,只是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到门口,要等爸爸妈妈回来陪她过生日。 “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没醒。”池逸辰不想让老太太担心,将叶安楠病情的凶险直接略过。 “阿弥陀佛,没事就好。”老太太在电话那头念叨了一句,又说,“今天是糖糖生日,她在家已经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现在还坐在门口不肯进屋。这孩子敏感又聪慧,安楠的事,只怕我们瞒也瞒不了多久。” 老太太感叹着说道。 池逸辰静默一瞬,而后道:“我马上回来,这件事,我来跟她说。” 池逸辰挂了电话,抬头望去,抢救中的红灯突然灭了,他松了一口气。 抢救室的门被拉开,他与景烈一同迎了上去,叶安楠被医护人员团团围着,连着仪器病床,快速的被转移到了隔壁icu。 主治大夫摘下口罩对两人说道:“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有看叶小姐自己的了。” 安顿好叶安楠,池逸辰准备回家。 他此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狼藉不堪。 路尺准时迎了上来,手里还拎着为他准备的换洗衣物鞋袜。 “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您换过衣服就可以出发了。” 池逸辰点头,果断的接过衣物,刚要进特定的vip病房去换洗衣服,易诗雨来了。 第179章 你是我唯一 “逸辰……”易诗雨穿着三寸细高跟,一身香奈儿的小套装将她的身材包裹得淋漓尽致。 虽然与平日里并无不同,但却给人一种略显凌乱的感觉。 她小跑着,冲到了池逸辰面前,一脸焦急抓住池逸辰的胳膊到处查看,“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哪儿受伤了啊?” 池逸辰面色漠然不变,直接将她拽住他衣袖的手给扒拉了下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担心你啊。”易诗雨脸上的焦躁有一瞬的僵硬,她忧心的说。 池逸辰的目光漠然的神色倾刻间就冷锐起来,落在她脸上,就像两道x光线,透着不明意味的深意。 “逸……逸辰,你怎么这么盯着我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易诗雨心一颤,下意识的抬手,心虚的在脸上摸了摸,不太利索的问他。 池逸辰的外套染尽了鲜血,早在救护车上就被护士给撕下来丢掉了。 此刻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衣,衣服未换,上面是干涸的血迹,有些地方已经发黑发暗,散发出一股浓浓腥锈味来。 看起来本该狼狈邋遢的衣着,硬是让他穿出一股子血气男儿的硬朗气质来。 他挽着皱巴巴,染着血的袖口,明明平静得没有情绪起伏的话,却硬生生让易诗雨打了个寒颤。 “我想,我在这家医院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上新闻吧?” 医院门外,是有大批记者围堵,但他早就安排下去,漳城的几家大医院,同一时间,都有救护车载着病人驶入,而且,都是前后保镖护航,一路殷殷送进去的。 这就是一招障眼法,没有人真正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家医院。 那么,易诗雨是怎么知道的? 易诗雨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心里慌张得都想转身就跑了。 她稳了稳,悻悻的收回想要再去握他手的动作,好半晌才想出个憋足的借口,“我妈有个牌友,正好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副局长家的太太。” 池逸辰闻言,果然没再多追问,“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池逸辰接过路尺手上的衣服,转身就走。 “逸辰……”易诗雨的眼眶渐渐红了,可怜兮兮的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我知道叶安楠出事,你很着急,跟着追查了一整夜,我也很担心你,担心得一夜都没有闭眼……” “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你大可不必如此。”池逸辰捋开她的手,转身进了一旁的vip病房换衣服去。 易诗雨还想跟进,路尺伸手,“对不起易小姐,没有池总的吩咐,你不可以进去。” 易诗雨眼角有泪水溢出,滑过脸颊掉落下去。 她抬头,对着路尺一笑,浅浅的弧度上带着湿痕,被走道里柔和的灯光一打,竟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易诗雨抹了抹泪,淡淡说道:“我……我只是太担心他。听说绑匪抓住了?” “抓住两个,跑了三个,应该能从那两人嘴里撬开不少东西来。”路尺模棱两可的说道。 易诗雨拍着胸口就道,“那就好,这些混蛋,就该全部抓住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对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恨安楠?还是像网上说的那样,这些人其实是冲逸辰去的?” 路尺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这个我暂时还不太清楚,易小姐实在好奇,可以去公安局打听一下。” 易诗雨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硬,“倒也不是好奇,只是我很担心逸辰,如果这些人是冲着逸辰去的,那他的安危……没抓到的人,有没有可能,随时都会卷土再来呢?” 她的话,在情在理,说得言辞恳切,连路尺都有几分动容,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蹙。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可能,不过前题是他们还能活着爬上岸。而且,老板的安危,我们会保护好的。”路尺自信的笑笑。 池逸辰身边的保全工作,他向来做得最为认真仔细。 就凌晨抓回来那两个绑匪级别的,根本不可能近得了池逸辰的身! 易诗雨闻言,精致的眉头微动。 她抬眸,盯着路尺说,“爬上岸?那些绑匪跳水了?” 路尺不置可否的笑。 易诗雨也兀自笑了笑,“那就好。”转身离开。 从路尺这里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来,但言辞间,那隐隐的自信,却更让她忧心。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确认,被抓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何义! 如果有,他把自己供出来了,她该怎么办?! 易诗雨一想到这些,就压抑不住的惊慌,连带的,脚步都有显得凌乱起来,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铿铿锵锵,节奏不匀。 路尺站在门口,看着易诗雨略显慌张的背影,喃喃自语一句,“她也有失态的时候啊,看来还是老板的气场足,再怎么高傲的女人到了他这儿,都得碰壁!” 路尺自言完,耸耸肩,女人心,海底针,他管那么多干嘛啊?! 池逸辰出来的时候,路尺说,“易小姐很关心您,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提醒,怕那些绑匪是针对您的。” 池逸辰闻言,眉峰微动,“下午,你去趟公安局,了解下审讯得怎么样了。” “是。”路尺应道,小跑几步上前,替他按下了电梯键。 * 易诗雨哪敢真走正规路子去打探消息。 她只能乔装之后,去了强光探听消息。 强光诺大的办公大楼里,一切井然有序。 易诗雨拉低太阳帽,将自己整个脸隐入暗中,走到前台问道:“你们何总来了吗?” 前台小妹正在打着指甲,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眼面前的女人。 看穿着打扮,倒是有几分派头,不知道又是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勾到手的小贱人找上门来了。 “没有,他已经两天没来公司了。你要是找他,可以去他家看看。” 易诗雨闻言,扯着帽沿,左顾右看的转身跑了出去。 过了整整两条街,她回到停在这边的车子,懊恼的摘掉帽子丢弃一旁。 何义没消息,她担心;有消息,她更担心。 他就像颗埋在她身边的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第180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越想越心惊,恼怒的砸了砸方向盘。 她现在就希望何义干脆死在了水里,一了百了! 可如果没死呢? 那结果简直无法想象! 她闭眼吸气,努力回想着自己与何义之间的一切,虽然两人有联系,却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就是她指使何义这么干的! 何况路尺也说了,跳水的,多半也死了。 想到这些,她一颗砰砰乱的心暂时缓了下来。 不管了,她得先找个地方躲躲,等过几天,死没死,抓没抓,肯定自有结论! 打定主意,易诗雨飞快的打火倒车,将车子开离这是非之地。 * 池逸辰的车子驶进别墅,从大门一直到前花园,沿路上彩球迎路,粉纱为饰,漂亮的小饰品挂满了道路两边的迎宾树,彩灯隐匿在花丛树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斑斓光彩。 这些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原本是准备给糖糖一个很别致温馨的生日会。 谁曾想,真正等到了这一天,却是这般冷清落寞的光景。 车子一路畅通,驶到了前花园与入户门前的空地上。 门前台阶上,糖糖抱着她最喜欢的小兔子布娃娃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老太太满脸怜惜,无声的陪坐一旁。 两人前方的三步远处,池正峰面色微凝的站立一旁,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叹息。 江容慧则端着一盘子小饼干零食之类的吃食,不停的轮换着想逗糖糖说话,无奈仍她如何努力,糖糖始终紧抿着颜色浅淡的小嘴。 车子的轰鸣声惊醒了发呆的糖糖。 她猝然抬头,看见爸爸的车子,没有神采的小脸瞬间就亮了,好似黑暗中突然被阳光照耀的太阳花,花瓣猝然伸展,绽放开来。 糖糖抱着小兔子呼的一下跳窜起来,扭着小身子就冲了出去,边跑边喊着:“妈妈……” 池逸辰快速推门下车,腰一弯,就把扑过来的糖糖纳入怀里,“糖糖,你在等爸爸吗?” 糖糖脸上绽着大大的笑脸,用力点头,期待的小眼神从池逸辰的肩膀上空越过,落在车里,小嘴问道:“妈妈呢?” 池逸辰从医院到回家的路上,想了无数种告诉糖糖真相的方式,可当孩子清亮似水的眸子,期待的望向他空荡荡的车里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再吐不出来。 甚至连他原本准备好的柔和笑意,都无法自然上扬。 “糖糖,爸爸有话对你说。”池逸辰宽厚温暖的大掌轻轻覆在孩子脸上,将她板正,正视着自己。 “爸爸你说。”糖糖虽然无法再去探寻车里的情况,可眼睛的余光,总是不自觉的往那方倾斜。 孩子对母亲的依恋,让池逸辰心里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糖糖,妈妈没有回来。”池逸辰看着糖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下滑,最终慢慢消失,眼睛里的光彩也在不知不觉中淡了下去。 她低下头,白生生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小兔子的两只耳朵,闷不作声。 “糖糖……” “妈妈是不要糖糖了吗?” 糖糖低声的问着,眼里不自觉的浮上泪光。 从小的成长环境让她敏感多疑,也没有安全感。 过去,她每天都在期盼着爸爸的降临,可真当有爸爸的时候,她又开始隐隐发愁,因为妈妈和爸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相爱。 她明白,却说不出来。 妈妈答应她要陪她过生日,吃蛋糕,没有兑现,在这满是隆重的房子里,所有人都在对着她笑,却笑得很假,一点都不暖心,糖糖也知道。 她满怀的期待,被池逸辰简简单单的几个定,给砸得支离破碎。 “不是。”池逸辰一手抱住女儿娇小的身子,一手放在她脑后,将她稚嫩的小脑袋拉近,轻轻的抵上自己的额头。 糖糖说,“妈妈答应要陪我过生日,还答应今天要给爸爸做许多好吃的饭菜,可她没有回来……” 有泪水静静滑落,滴嗒在小兔子雪白的绒毛里,压出一个浅浅的水窝。 池逸辰声音低沉醇厚,带着点点嘶哑,难掩沉重,“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糖糖闻言,忽然抬起小脑袋,不敢置信的看着池逸辰。 她又大又圆的大眼睛里水光闪闪,像散落进了无数星光,小小的脸上却满满都是委屈,“爸爸骗人!” 糖糖瘪着嘴哭了,妈妈肯定是不要她了,嫌她是拖油瓶。 孩子的哭声让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池逸辰沉凝的面色更加冷凝。 他亲亲孩子泪迹斑斑的小脸,“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妈妈,让妈妈生病了,都是爸爸的错,糖糖不哭了好不好?妈妈那么爱糖糖,怎么会不要糖糖呢。” 糖糖哭得伤心无助,看得老太太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都进屋吧,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叹息,带头走了进去。 房子里,从玄关开始,到餐厅,到客厅,沿路各处,都饰以蛋糕做出的卡通造型为饰,布置了满满一屋子,热烈而喜庆。 花园里,游戏设施也早早的安装完毕,原该是个合家团聚的欢喜时刻,却唯独少了对糖糖来说最重要的妈妈。 面对满桌子已经冷掉的美味佳肴,池家上下,被笼上了层浓浓的伤愁,谁也没有胃口吃饭。 池逸辰从昨天晚上起到此刻,连口水都没有喝上,双累又饿,疲惫和困顿一重重的冲上眼帘。 看到情绪依旧低落,鼻眼通红,委屈得抽抽嗒嗒的孩子,池逸辰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 “来,糖糖,爸爸喂你吃饭好不好?” 糖糖一直低着头,小手背被泪水湿得全是水渍,面前的食物的清香,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爸爸,我可以去看妈妈吗?” 她内心是无法接受妈妈生病这个事实的,对她来说,不过就是睡了一夜,再起床,就天翻地覆了。 她的世界,没了妈妈,也找不到爸爸,满满的都是不安。 “好。”池逸辰哑着声音同意,“但是,爸爸有个条件。” 第181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点头的那瞬,糖糖眼里浮现的水色迅速凝结成了一颗珠子,在眼眶晃了晃,无声的滚落下来。 经过泪水洗礼的眼睛,纯澈明亮,盛满了惊喜的光彩。 “糖糖要乖乖吃饭,然后,陪爸爸睡一觉,我们睡了午觉,就去医院,好不好?” 糖糖点头,重重点头,小手背稚气的在脸上抹了掉,带着泪光笑了起来,张口就将池逸辰喂到嘴边的清粥吞掉,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 这样的她,看得老太太心里酸楚,憋过了脸,悄悄抹泪。 江容慧也红了眼眶,多招人心疼又懂事的孩子。 池正峰拿起筷子,在餐盘里一楚,齐整了筷头,替老太太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菜,“妈,先吃饭吧。” 老太太叹气,点头,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着饭菜…… 景烈也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叶安楠被转入icu后,他紧绷的情绪才稍微缓了下来。 他来不及休息,在外面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直接去了公司。 顾惜悦的办公室里,他立在她办公桌前。 “景总,您找我有事?”在公司,她公私分明,管景烈叫景总。 “来下我办公室。”景烈漠然的开口,说完转身就走。 顾惜悦愣了下,丢下笔,起身,跟着他去了。 景烈办公室里,顾惜悦与他相对而坐。 景烈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直接开口问她:“昨天你带了司机过去,怎么最后只有你在工地上,司机呢?” 景烈淡漠的口让顾惜悦难过得瑟缩了一下。 他一回公司,没有关心过她这个表妹半分,直接开口就是审问的语气。 为了一个已经是孩子她妈的叶安楠,他冷淡得让人心寒。 “二哥,你怀疑我?” 顾惜悦受伤的眸子紧凝着景烈。 她回来后,听说叶安楠失踪的时候,惊讶不已,狠狠为她担心了一整晚,怎么说,事情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可这些,知道是一回事,被自己在乎的人这么不留情面的直接叫到办公室来审问,这种受伤,却不是理智能控制的。 “惜悦,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惜悦的泪水掉落了下来,满脸伤感委屈,“我也想知道,可这件事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你担心她,为她奔波,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我也在担心你,怕你被连累,怕你出了什么事。你一回来,没有关心我半句,直接就是审问我,二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惜悦!” 顾惜悦抹掉了泪水,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的说,“那个工地,前面几天,都是叶安楠跟我一起去测量的。头一天她说,接下来两天她请假了,不会来公司,所以接下来的事,交给了我。我是和司机小贺一起去的,去的路上,车子就坏了。我见离工地不远,就走路过去的,让小贺叫拖车来,把车子拖回了修理厂,直到下午快下班时才修好。当时变天了,眼见着要下雨,他着急过来接我,来的路上就和别人撞车了。我说的这些,你都可以去查,也可以找到人来证实。” 景烈对顾惜悦的说辞不置一词,沉寂片刻,他才问她,“即然当时小贺撞车了,为什么不让他找个车来接你,非得跟我打电话?” 他的话,让顾惜悦震惊的瞪大了眼,她绝望的望着他,漂亮的凤眼里刚刚消退的泪水再度浮上,满是委屈与不甘。 她呼的一下子站起来,“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怀疑我,而是已经把我定作了嫌疑犯。即然这样,二哥,你还让我说什么呢?” 顾惜悦心颤抖得利害,一阵阵的发疼发紧。 她能说什么? 说是因为自己暗恋表哥,想与他多些相处的时间,才直接让司机不必急着过去。 她明知道要下大雨,非得等到最后,来不及了才给他打电话,谁知来的最后却是叶安楠? 可偏偏,她这些不能说出口的理由便成了他疑心自己的证据。 景烈沉默的回视着她,将她的震惊受伤看在眼里。 顾惜悦绝望的撇开了眼,泪水无声滚落,饱含委屈,“二哥,这话,我只对你说一次。我没有找人绑架叶安楠,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她也不是那么讨厌得令人无法接受。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你是我二哥,是希望你来接我,我想得到你的关注,向你证明,我已经长大了,我想你证实我已经是个女人的事实!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满含窃喜,可你把来接我的事推给了她。我虽然失望,却也不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对付她。你若真要怀疑,也不该第一个来怀疑我,而是该怀疑你自己。” 顾惜悦说完,难过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冲出去。 景烈闭了闭眼,顾惜悦的话,让他心里很震惊,可他却是相信她的。 他说,“我并不是针对你,我也相信,我的表妹,一直是个善良的小姑娘。但是惜悦,你知道吗,安楠的手机,是我买的,里面有防盗系统。她的号码,也是我给她才换的新号,还专门做过保密处理,外人根本不可能会知道,但她的号码却被定位跟踪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知道她手机号的人把她的号给泄露出去了!知道她新号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池逸辰和糖糖,还有你跟我!” 顾惜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一阵阵的开始不确定起来。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她在商场碰到易诗雨的事。 她当时借用了自己的手机! 顾惜悦对她早有防备,当时还在想,自己手机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便给了,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毕竟她有这么做的理由!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惜悦就觉得心惊肉跳,背后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一层细汗。 景烈紧紧的盯着顾惜悦的背影看着,只见她瘦瘦小小的脊背隐隐发颤,应该是寒了心吧。 好半晌,他耳里才传来她带着颤抖的泣音,“二哥,我有我的骄傲,还不至于狠毒到为了一个对我来说不重要的陌生人,而特意去出卖她。” 说完,她跑了出去。 第182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靠进了沙发,眼神有些茫然的望着半空中某处,一个个过滤叶安楠所有的信息。 肖朋飞那里,他已经安排好,聘他为烈阳集团的法律顾问,池逸辰应该不会查出什么来。 而且,景烈也相信,能被叶安楠信任,并委以重任的人,绝对不会是把她的行踪泄露给任何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就在他抓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公安局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发现了新的证据。 景烈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抓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你们等等,我马上就来。” 不多久,景烈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公安局,前来接见他的是局里的一副局长。 他把景烈带回了办公室,说道:“我们在湖边,发现了个摄像机,里面有叶小姐受虐待的整个过程。” 景烈闻言,当即伸出手,“快让我看看。” 副局长一脸为难,“这本来是我们手里最重要的证据,除了当事人亲属外,其他人一律不能看的。你即然是副市的弟弟,给你看可以,带走可不行啊。” 景烈点头,他只要知道是哪些混蛋就成了,带走干嘛。 于是局长点头,从电脑里调出那段视频,从叶安楠被灌药开始,后面每一秒,看得他都想杀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 池逸辰哄着孩子刚刚睡着,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眼怀里的女儿,赶紧将电话接通,放在了耳畔。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叶安楠午后就出现了高烧,一直到现在都没退烧的迹象,只怕情况不太好。 挂了电话,池逸辰把糖糖小心翼翼的放下,拿起外套,下了楼。 老太太刚把儿子两口子打发走,这才返回客厅,就见孙子快步走下楼来,问他,“你都一天一夜未睡了,怎么不休息会儿?” “奶奶,医院来电话,安楠的情况只怕不太好。”池逸辰了解自己的奶奶,她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早就把生死看得淡了,因此没什么好瞒的。 老太太却惊得站了起来,霜白的眉头蹙得紧紧的,“你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池逸辰边整理着衣服边回道,“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得去趟医院。” “哎,造孽呀,这都是些什么事呢。你快去吧。”老太太催促了句,又忍不住盯嘱,“让小刘送你过去,你别开车。” “我知道,糖糖在楼上休息,您多……” “爸爸……”他话未说完,糖糖稚气而不安的声音就传了下来。 老太太也池逸辰同时抬头,客厅上空,二楼的栏杆缝隙间,糖糖抱着只小兔子布娃娃,泫然欲泣的站在那里。 池逸辰心一紧,旋却就往二楼上大步跑去。 老太太站在客厅里,仰着脑袋紧张的安抚着糖糖,“糖糖就站那里,别动啊。” 她生怕孩子一着急,就往楼下跑,要是再把孩子给摔了,那可就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老太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池逸辰已经冲到了糖糖跟前,将她一把抱进怀里,“怎么起来了?” “爸爸,你要去哪里?”楚楚泪光在糖糖纯澈水润的眼底闪烁着,刺人眼目。 池逸辰静默片刻,将女儿抱进臂弯,向楼下走去,“爸爸要去医院看妈妈,糖糖去吗?” 孩子的泪水无声滚落下来,她委屈的瘪着小嘴,点了点头。 女儿委屈的小表情让池逸辰满心无奈又发酸,歉疚的情绪在胸腔发酵起来。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叶安楠因为对孩子撒了个谎而满心内疚的神情,大抵也是他此刻这样的心情吧。 “对不起糖糖,爸爸不是想撇下你一个人去,爸爸是不忍叫醒你。” 糖糖埋着头,泪水疙瘩啪嗒啪嗒的不停掉落,在雪白小兔子毛绒绒的身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湿湿的印迹。 池逸辰哑然,好半晌才抱着女儿往房间走去,“爸爸带你去换衣服。” 之前这段时间里,给孩子洗澡换衣服这样的事,一直都是看护与叶安楠在做。 此刻,他宽厚温暖的大掌里拖着件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衣服,全然是另一番感受。 完全不似,糖糖第一次叫自己爸爸那般触心,而是突然间,感觉到肩上突然重了,多了一个孩子压在上面的重量,一种身为父亲的责任重! 他动作生疏笨拙,一颗小小的扣子在他的双指间,竟比个跨年度大案还要沉重。 换好衣服,池逸辰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他拿来小口罩,小公主帽,一件件,仔仔细细的替女儿尽数装点完毕,才抱着她边走边交待。 “妈妈生病了,很难受,糖糖见到妈妈,不可以哭哦,不然会打扰到妈妈休息的哦。” 糖糖沉着稚嫩的小脸,点点头,眨巴着又圆又大的美人眸对池逸辰说,“糖糖会很乖的,妈妈痛了,糖糖会帮她呼呼,这样她就不痛了。” 女儿懂事的小模样让池逸辰欣慰又心酸,孩子还这么小,对生病就已经定义在痛上了,可想每次她发病时的痛苦有多大。 到了医院,池逸辰抱着孩子站在icu外的玻璃窗前,看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叶安楠。 糖糖小手使劲的趴在玻璃上,颜色浅淡的娇唇一张一合的喊着,“妈妈……妈妈……” 泪水伴着她无助稚嫩的声音一同滚下,“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应我。” 池逸辰安抚着泪水湿了小脸的女儿,“因为妈妈在睡觉。糖糖不是答应过爸爸的,不能哭哦,打扰到妈妈休息了,她会痛。” 糖糖最怕痛了,看着妈妈头上包满了纱布,身上到处都是管子,那种痛楚仿佛就在她身上般,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 白生生的小手糊乱的往脸上抹了抹,她稚声稚气的说,“糖糖不哭,妈妈是不是就不痛了?” 孩子天真的话,让池逸辰窝心。 他吻了下女儿眉心,轻轻的对女儿撒了个小谎,“对。” 院长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父女两人都眼圈红红,殷殷盯着icu里面躺着的女人。 “池总。” 第183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把糖糖交给一旁的路尺抱着,自己与院长走开了好几步远,才眉目冷沉的开口,“怎么会突然发烧?” 他不动如风,姿态闲适的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释放出来。 院长擦了擦冷汗,赶紧解释:“院里已经组织专家会诊了,现在还不明确是因为至幻剂的余效引起的,还是伤口炎症引起的。可无论是哪一种,发烧都不是好现象。” 池逸辰眸光凌利冷锐,隐隐有怒意骤然外泄,“救人分析病因,是你们的职责,现在你跟我说不明确?我看你这院长也做到头了!” 院长额头上的冷汗是抹一层冒一层,点头如啄米,“池总您息怒,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抢救,可我真不敢向您保证……要知道,两肾齐整的人遇到这么重的伤,都很危险,何况像叶小姐这样,还只有一个肾……” 池逸辰心里莫明涌起一股烦躁。 原来是因为肾! 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自打她出狱后,麻烦就一个接一个,从未断过!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她当初告诉自己卖了一个肾时随意的样子又浮现在他脑海里,放荡,堕落,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要的不是竭尽全力,而是万无一失。”池逸辰淡淡的看院长一眼,声音平缓得没有丝毫起伏,却就是让院长听出胆颤心惊的意味来。 院长不停的抹着层出不穷的冷汗,池逸辰浑身上下都透出股冰冷的气势,压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们会尽力,一定尽力……”他讨好的说,却真无法拍胸脯保证。 要是没救活叶安楠,不光是他的前途没了,说不定人也会没了。 不保证死,到时候,最多毁了前途,但好歹能活着。 他正盘算着,从警局回来的景烈也急匆匆的到了。 他挟裹着浑身怒意冲过来,“安楠怎么了?” 池逸辰淡淡的扫他一眼,面色微冷。 景烈对叶安楠的关心,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院长将刚才对池逸辰的话再度跟景烈也说了一遍。 景烈怒得愤然出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如果你们医院连这点救人的本事都没有的话,也不用继续开下去了。” 院长之前已经被漳城最不能得罪的金主给吓破了胆,这会儿再被景烈的怒意轰炸,只差没有痛哭流涕起来。 “景二少,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结果,我们已经在尽力了。” 景烈愤怒得想杀人,越过院长盯着池逸辰的眼神像野兽,恨不能将他吃掉。 真可笑,叶安楠当初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肾! 被路尺抱着,一直趴在玻璃窗外看着妈妈的糖糖突然回头。 “景叔叔。” 她稚声稚气的叫,挣扎着从路尺怀里跳下,向景烈跑了过来。 景烈猛然自怒意中清醒过来,糖糖竟然也在! 他丢开手,蹲下身子,将已经朝他扑来的糖糖抱进了怀里,柔碎了一脸冰冷的怒意问她,“糖糖怎么来了?” 糖糖眨巴着澄澈双眸定定的望着景烈,莹然的眼波里,倒影着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景叔叔,妈妈在睡觉,你吵醒了她,她会痛的。” 糖糖用稚气的声音,说着老沉的话。 明明才三岁的小人儿,无辜的小脸硬生生的将成熟懂事运用得让人心底发疼。 “是叔叔不对,让糖糖担心了,对不起。” 糖糖伸出短小的胳膊,亲热而用力的抱着景烈的脖子,“妈妈不会怪叔叔的。” 妈妈一直都是感激叔叔的,也让她要记得,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叔叔。 糖糖的声音很小很细,低低弱弱,让人不舍。 景烈深吸着气,温柔说道,“谢谢糖糖的大度,叔叔会小声点,绝不吵到妈妈休息了。糖糖,妈妈不会想让你看到她现在这么难受,糖糖在这里,她会难过得哭的。叔叔带你出去玩好吗?” 糖糖睁着大大圆圆的水眸,回头看了眼高大的玻璃墙,而后低下了脑袋,“可是糖糖想陪妈妈。” 妈妈生病,一定很痛很难过,就像她生病时一样,总想要妈妈陪着。 因此,糖糖不想离开,稚气的小脸上,满满的难过让人无端难过。 好半晌,池逸辰说,“糖糖今天还没睡觉,我们先睡一会儿好吗?说不定,等糖糖睡醒了,妈妈也就醒过来了呢?” “真的吗?”糖糖仰着小脸满是期待的问池逸辰。 池逸辰点头。 糖糖隔着口罩亲了亲景烈,“叔叔,你是大人了,不能哭鼻子哦。” 景烈与池逸辰一样,也是一天一夜都未合过眼了,此刻眼睛熬得通红。 糖糖却以为,他是想哭。 景烈笑着捏了捏她比之前有点肉肉的小脸,柔声答应,“好。” 糖糖还小,瞌睡重,再加上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她就没睡安心过。 这会儿,知道了妈妈不是不要她,而是生病了,受伤了,见她安然的躺在那里,她也就跟着安心了。 回到池逸辰怀里,没几分钟,糖糖就攥着他的衣服沉沉的睡去。 池逸辰要把糖糖交给路尺,让他把孩子抱床上睡去。 路尺刚要接过,糖糖就惊了一下,惶然的睁开蒙蒙睡眼,小手攥得更紧了。 “糖糖不怕,乖乖睡觉。”池逸辰低语轻哄,用眼神示意路尺前面带路,他亲自将女儿送至特地准备的vip病房。 孩子睡得极不安稳,只要他一动,她必定会受惊。 池逸辰抱着她一起躺床上,安抚了好一会儿,糖糖才渐渐睡沉。 等池逸辰再回到icu外时,那里就只剩下景烈一人。 他斜靠在墙上,从兜里抱出盒烟来,刚倒出,又想到这是医院,于是塞了回去,带着警告的话气,挑衅的说道:“以后,你离安楠远点。” 池逸辰眸光冷锐向他扫去,清冷而漠然的唇角讥嘲微勾,“这话,景二少该说给自己听才对!她最后出去见谁,做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 景烈当然清楚! 但他却不能告诉他,不但不会告诉他,还帮着叶安楠做了掩护,用以隐瞒池逸辰! 景烈玩味的勾唇,冷冷一笑,“你说的是安楠手机里那个陌生号码吗?他叫肖朋飞,是个律师,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那天肖律师从外地回来,约了我在城南茶馆见面,要将一份很重要的资料交给我,安楠帮我去拿而已。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也是我让她去接我表妹,但池逸辰,没人比我更在乎她!过去是,现在也是!” 第184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挑衅的冲着池逸辰笑,一句轻飘飘的话,即点出池逸辰的无情,曾经对叶安楠的伤害,也表达出了自己的在乎。 他隐忍得太久,久到,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经过此次事件,景烈焰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把感情隐藏在心底,是最可笑的行为。 谁也不知道灾难和明天到底哪个先来,现在上天既然再次给了他机会,他便绝不会再轻易放手。 景烈决定,等叶安楠醒来,他便要跟她告白! 哪怕她还需要生育一个池逸辰血脉的孩子,没关系,他会陪着她,从试管到孩子出来,将他视若已出! 池逸辰傲然的冷睨着景烈,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勾唇一笑,“那还真巧,去接你表妹的司机,正好就撞上了她要去见的律师。所以,你这是在告诉我,我应该怀疑的对象是你?!” 池逸辰的话,让景烈震骇。 他回公司时,已经询问过每个他怀疑的人。 司机小贺说,他赶着去接顾惜悦,车速比较快,再加上上马要下大雨,天气阴沉,能见度不太好,就与一辆车撞上了。来不及去接人,他给顾惜悦打了电话,这些说辞无论是时间还是人物,都能完全对应得上。 可景烈怎么也没想到,司机是与肖朋飞的车撞到了一起。 所以说,安楠没见到肖朋飞也是这个原因? 然后她接到了自己的电话,转道去接的顾惜悦,所以出了事。 一切看似太过顺理成章,顺利到,连他都开怒怀疑了,更别说池逸辰。 可景烈只是高深的笑。 如果他事先没有去了警察局,或许,他也会跟着池逸辰有同样的想法。 可偏偏没有如果。 他讥讽的说:“别想把自己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这里有一个新线索,或许你会比较感兴趣。” 池逸辰冷利的目光立时似箭一般,朝景烈射了过去。 景烈嘲讽的回视着他,漫不经心的把烟揣回口袋,摸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将手机朝池逸辰丢了过去,“你自己看。” 那副局长说不能带走视频,景烈很爽快同意,丝毫没让他为难。 只是在看的过程中,他手里的手机悄无声息的将整个画面给录了下来。 倒不是他不信任人,而是他非得在警方找到之前,让这些杀千刀的东西不得好死! 池逸辰一看到口罩脱落的那一幕时,瞬间便顿悟了景烈那嘲讽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何义! 景烈冷冷的说:“当初在彼岸酒吧时,他伤了安楠,你让人断了他的小指,从那时起,他就对你怀恨在心,一直在策划着怎么报复你。安楠只不过是其中一环,报复你的工具而已。池逸辰,如果你保护不了他,就尽早滚出她的世界!” 两人间的硝烟无声汹涌起来,池逸辰手里,景烈的电话却响了。 池逸辰漠然的将手机丢还给他,景烈伸手在半空中一捞,接住。 池逸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线索,至于叶安楠,她是我孩子的母亲,这辈子,就注定与我划不清界线。该离开的,应该是你景烈!” 丢下句冷漠的话语,池逸辰转身就走。 景烈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冲上去与他大打一架,可手里的手机却没完没了的响个不停。 “妈,您有什么事?”是家里的座机,景烈虽然暴躁无比,却仍压抑着脾气好声好气的接。 “你个孽障,马上给我滚回来!”电话里,传出的却不是母亲李秋瑾的声音,而是景永铭中气十足的暴喝。 景烈将手机拿离耳畔,蹙着眉头看了眼,确定里面没再怒吼声了,才重新放回耳畔,“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现在这儿正忙着呢。” 电话那端的景永铭气得头顶冒烟,盯着秘书放在他面前的电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兔崽子,好事这辈子都没做几件,坏事吧,一干一大把。 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把他亲哥一次又一次的给拖下水,简直太混账了。 “你忙?呵……”景永铭冷笑,“你今天就是死了,也得给我死回来!” 恨恨的,他摔了电话。 景烈被电话里传来碰的一声,再度惊了一跳,“吃炸药了?” 电话还未收起,铃声又响,这次是顾惜悦的。 景烈心里对顾惜悦多少都有点内疚,因此接电话的语气比对亲爹还好,“惜悦,什么事?” “你快看看新闻吧,因为解救叶安楠时,出动的警力大大超出了普通案件的出警数,而你也参与其中,在网上已经抄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这些都是因为大哥滥用职权,替你开后门的原故,这件事,只怕对大哥的仕途会有影响。”顾惜悦的声音低沉无比,带着哭后的沙哑。 景烈心里更内疚了,又带着点点感动,“谢谢你惜悦。” 挂了电话,他当即就用手机浏览起了网页,果然如顾惜悦所说的一下。 景烈头痛无比,赶紧给哥哥打去电话。 “哥,网上的事……” 景昱铖那边似在外面,声音传过来时带着点吵闹,“我知道,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的。” 景昱铖对景烈这个弟弟,包容已经到了极点,即便他胡闹,给自己惹下了麻烦,他也丝毫没有上心。 景烈被大哥宽容的话弄得一阵语凝,心里一阵阵的闷闷发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哥,对不起。” 景昱铖低沉一笑,醇厚的声音传入电话,“即然知道我是你哥,就别跟我这么生疏。” 两人又闲聊几句,景烈才挂了电话。 即然哥哥都叫他不要担心了,他也没什么好再操心的。 他疲惫的扒了扒头顶已经凌乱的头发,在icu外的休息椅上坐了下去,早就将家里老头的话抛到了脑后。 * 易诗雨自打从医院回去后,就躲在了家里,再不敢出来见人。 她一面担心何义会联系她,将她也拖下水,一面又担心,他不联系她。 这几天,她天天都在关注着叶安楠案件的进展,可整个案子,就像凭空消失了般,自打通缉何义的新闻放出后,便再无后续消息传出。 急得她胆颤心惊,坐立难安。 正在她焦躁无比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第185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更惊得她差点丢了手机。 手机契而不舍的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打第三次时,她才颤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通,何义急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急死我了。” 易诗雨一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震骇得差点叫了出来,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压着声音吼回去,“这个时候,我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何义像只丧家之犬似的,在山里面躲了三天,弄得自己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逢头垢面的,直到最劲的风头过了,他才敢悄悄出来。 他现在又冷又饿,身上又没钱,也不敢露脸,他不找易诗雨,还能找谁? “别废话了,你赶紧给我准备些衣服,还有钱,要现金,悄悄送过来。” 易诗雨心跳如擂鼓,焦躁的目光时不时关注着门外的动静,生怕有人听了去,“现在这么紧要的时候,我准备了,又怎么敢给你送过去?现在满世界都是眼睛在盯着呢。” 何义在电话那端冷森森的声音传过,“你冒点风险和我被抓,哪个更划算,你自己考虑。” 易诗雨狠狠的咬着唇瓣,半天没啃声,最后问他,“你现在在哪里,你不告诉我,我给你送哪去?” 何义没将藏身的地点说出来,只道:“我发个地址给你,到时候你开车过来,到了那儿,把车停在路边等着。诗雨,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事,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你自己当心点,别被人跟踪了。” 何义简单的交待了几句,赶紧挂断电话。他左右看看,把脑袋往衣服里一缩,寻了个地方,赶紧再度藏了起来。 挂断电话好半晌,易诗雨心还在砰砰乱跳。 她即惊又怒,惊的是何义没死,在警方满天满世界的通缉他时,还敢给自己打电话; 怒的是,何义要挟她! 让她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但却不敢不听。 自己和他现在的确在一条船上,或者可以说,何义就是她现在的船。 他要是翻了,自己离死也差离不远了。 易诗雨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她该怎么办? 她努力稳定心神好半晌,握着电话的双手才慢慢不那么抖得厉害。 易诗雨飞快的抓过包,从里面翻出几张卡来,迅速在脑海里思索了翻接下来的行程,马不停蹄的收拾好自己拎着包就往外跑去。 王丽萍难得没有出去打牌,在家敷面膜休息,见到已经几天不出房的女儿,高兴的招手,“诗雨,你这是要去哪?” 自打易诗雨被池逸辰退婚后,脾气性格就变得十分古怪,不但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即不下来吃饭,也不理会家里的其他人。 为此,易柏年好几次气得要动家法了。 “妈……”易诗雨被吓了一跳,“您怎么在家呢?” 王丽萍酷爱麻将,几乎天天下午,都跟麻友在牌桌上度过。 会打麻将的人,心算都不错,看人眼光也贼狠。 易诗雨怕自己在她面前露陷,于是赶紧说,“妈,我约了朋友去逛街,先走了哈。” 说着,她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这孩子,慌里慌张的,是要干嘛去呢?”王丽萍喃喃一句,不再理会,有滋有味的看起电视来。 何义是主谋的消息铺天盖地的满到处都是,而且他录制的那段视频截图也上了新闻,正被警方满世界通缉着呢。 易诗雨按着时间来到何义给的地点,刚将车停下,路边草丛里就钻出个带着鸭舌帽的邋遢男人。 他迅速的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后坐上,把易诗雨吓得尖叫一声,“哎……你谁啊?” “嘘!”何义竖了根手指在唇边,指示着易诗雨,“赶紧开车,离开这里。” 易诗雨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后座上,那个浑身都散发出恶臭,脏得能掉虱子的何义,脸色苍白,手忙脚乱的把车开了出去。 “有没吃的?”何义一上车,就开始乱翻。 易诗雨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观注着他,还不忘分出一只手来,将副驾座上的一个袋子给丢到后面去。 何义飞快接过,打开,从里面拿出个面包,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饿惨了,抓他的新闻满大街都是,就连农村里的涂鸦墙上,都被贴上了他的照片。 他就如过街老鼠,除了逃进大山,根本不敢出去。 养尊处优活了一辈子,还从没这几天这么狼狈,野外生存,简直能要他的命。 所以他才不顾危险,半夜跑出去偷了个手机,给易诗雨打了电话。 可那个地方,他也不能再呆下去,谁知道有没有监控把他给拍下来。 何义被咽得直翻白眼,嗝一个接一个的打着,易诗雨恶心得直想吐,才几天,原本还勉强能入眼的花花公子瞬间便邋遢成了这幅模样。 她拿过一瓶水丢了过去,“现在去哪?” 何义立即狠狠的喝了几口,声音狼狈的指挥着路,“前方左拐,十几公里外,有个废弃的工业园。” 易诗雨从后视镜里鄙夷的瞪了他一眼,依言打了转向灯,改了行驶的方向。 这个工业园废弃已久,路宽人少,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车的行迹。 何义在后座吃着东西,时不时的让易诗雨左拐右拐,拐进了工业园最深处的一家废弃工厂内。 易诗雨把后备厢准备的衣服食品全都拎下来,丢在地上,不耐烦的说道:“衣服食物我都给你带来了,现在风声正紧,没事别联系我。” 何义吃饱喝足,捡起地上的两个拎包,打开扒拉了一下,很嫌弃,“就这些破玩意儿?还有,这乡下,可比城里冷多了,又没空调,你连床棉被都没给我准备?” “你还想要棉被?”易诗雨炸毛了,“你知不知道,为给你弄这些衣服,我费了多大的劲。” 她不敢去商场买,也不敢去何义家里取,更不能假手他人。 想来想去,最后路过一家旧衣物回收处,她才想到办法。 第186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花了很少一笔钱,买了一大堆的衣物。 何义蹲在地上,微微抬眸,一条眉毛高高拧起,痞里痞气的睨了眼倚靠车身的易诗雨,“我的要求很过份?” 易诗雨被他这屌样气得不行,最终狠狠吸了几口气,压下满腔戾气。 她说,“何义,你别一副给我耍横的样,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哪怕我现在给你弄一堆新行头来,你也穿不出去。你何家是什么光景,别人不知道警察和池逸辰会不知道,你敢穿着光鲜靓丽的到处招摇吗?现在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就是我给你置办的这些,你穿成这样,然后混迹在农民工里,去找份地下行当的工作,掩人耳目。要么,你就藏着,永远也别现身。否则,你出现在哪里,都是过街老鼠。” 何义见易诗雨气急败坏的模样,脑子转得飞快,最后终是态度一软,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委屈。我现在轮落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想替你出气么,虽然没杀掉叶安楠,但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不是,我就没算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对不?” 何义说着,脏兮兮的大掌就落到了易诗雨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易诗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强忍着,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她一扭肩,将何义不安份的手给甩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想跟你生气,我这是为谁着想啊?难道你还真想被警察抓住,给关进监狱,以池逸辰与景家在这漳城的影响力,就是让你把牢底坐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还有,这两个都是自大高傲的主,能让人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肯定会睚眦必报,让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自己思量吧。” “知道知道。”面对易诗雨不耐烦且没好气的话语,何义敷衍着。 他是个没什么定性的男人,无论处于哪种状态下,饱暖思淫欲,就是他的本性。 他再度出手,一把将易诗雨拉进了怀里,胡子拉渣的嘴嘟着就往她画得精致烈艳的红唇上狠狠的啄了一口,“诗雨,你对我真好。” 何义逃亡了好几天,不说洗澡洗脸,就是想喝口水,都得想尽各种办法才弄得来。 再加上逃跑时弄的各种狼狈,浑身恶臭无比,一靠近,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易诗雨皱着眉头撇过脸避开了他的亲吻,再发狠,一把用力将他推开,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臭死了。” 何义被他推得倒退两步,痞里痞气的笑着又凑上来,“诗雨,你可不能嫌弃我啊,我为了你,连人都敢杀了,你还不让我亲一口?” 明明是玩笑似的话,易诗雨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她用手扇着面前的空气的动作一顿,瞬间柔了满脸冷怒,跺脚嗔怪道:“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只是你身上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点。” 何义满意的笑了,抬袖闻了闻,“是有点难闻了,你等着。” 他说着,飞快的冲进了到了工厂里面。 这家工厂虽然废弃已久,但它的储备集水池还在,最近又是连绵大雨,水池里面的积攒下不少雨水。 何义三两下把自己扒光,拎过一件相对还算干净的内衣把自己快速的清理了一遍。 夏未秋初,白天的温度还带着夏日的炙热,再加上他此刻心里惦记着让人血脉愤张的事,丝毫没觉得冷。 何义水淋淋的光裸着身子走出来,二话不说,一把朝易诗雨扑过去,将她拦腰抱起,就丢进了车后座里。 “啊……”易诗雨尖叫,“何义!” 她又惊又怒,这个浑蛋,他妈成天都精虫上脑! 眼下连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惦记着裤档里的事儿。 “诗雨,别拒绝我,我太想你了,想念到,只要脑海里一出现你的名字,小弟弟就不受控制的自己抬头了。好诗雨,快给我吧。” 何义一边用青茬茬的嘴角糊乱的在易诗雨脖子上胸前亲着,风流的双手一边直接探进她裙底,从底裤一侧钻了进去,抚弄着她柔软的水莲花。 易诗雨恶心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一边推拒着他乱点火的手,一边低低抽气,“我这两天不舒服。” 何义不为所动,手在她身下稍稍捣弄几下,就有水流了出来,还说不舒服,分明就是没被人操才不舒服! 他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她最后的防线给撕了下来,架高她双腿,就挺了进去。 易诗雨被他填得连连抽气。 他青茬的胡桩所在她脸侧耳畔,脖颈胸口,激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疙瘩。 身体里一阵阵空虚酥麻的感觉让她不自在的扭动着,想要更多,拒绝也变得力不从心,娇眉的脸上一片潮红。 动情的呻吟声情不自禁自易诗雨嘴里溢出,她如丝的眉眼略略恍神,何义爽得眉眼舒展的脸也在她恍惚的视线里渐渐变了样,变成另一个冷峻酷帅的人来。 “逸辰……”她婉转呻吟间低语出两字。 拼命忙碌的何义舒爽的感受着她下面的紧窒,哪里有心思去听易诗雨说了些什么。 她欲拒还迎的浪荡样,让何义心神激荡,一边疯狂的动作起来一边花言巧语,“它好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这躲躲藏藏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又不能天天来看我,它寂寞了,连个做伴的都找不到,我现在现在突然后悔了,要是我没做这件事,我们不是可以天天找个舒适的地方,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何义的话,如一盆冷水浇下,瞬间让易诗雨从情欲里清醒过来。 她心里一惊,真怕这个混蛋一个想不开,忍受不住寂寞就跟去自守了。 一咬牙,她放下双腿,紧紧夹在他腰间,抬起上身,主动回吻过去,安抚起不稳定的他来,“你着什么急啊,我不是会时不时的会给你来送东西吗?阿义,你说过你爱我的,为了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了,难道就忍耐几天情欲都做不到?” 说着,她主动挺腰迎击,小腹微收,瞬间夹得何义差点弃械投降。 “你个小妖精!”何义含糊的应了声,低吼着。 他这几天过得心惊胆颤的,太需要一场倾尽身心的发泄…… 第187章 你是我唯一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在两人极至的暴发中结束。 何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人在处于极端的环境下,做最原始的发泄,总会有一种极至到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把易诗雨抱在怀里,与从前相比,略显粗糙的大掌覆在她胸前的软肉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 “诗雨,你想想办法,送我离开这鬼地方吧。” 他这几天,所待的地方不是大山里就是废弃的厂房内,没有衣食住行的供给,也没有女人,弄得他都快发疯了。 而且还得时不时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给警察送上门去了。 易诗雨累得不行,正舒服的躺在他怀里缓着浑身酸累,结果听到何义的话,整个人又炸了。 她精心描过的修眉一笼,轻轻蹙在了一起,原本半眯的凤眸也倏然睁开坐直了身子,一下子挥开了何义放在她胸上的大掌。 “现在这是什么时候?你能让我想什么办法啊?坐船坐车坐飞机,要身份证,要过安检。你的证件能用吗?就算我给你找到一份能用的假证件,那你的脸呢?出不了国,你在国内,什么地方都一样得猫着。” 易诗雨一口气说出一大串问题来,越说,心里的怒意越积攒得多,连带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尖利无比。 何义一把又将她拖进怀里,不满的大在她丰盈上狠狠的捏了两把,捏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面颊艳红妩媚。 他嬉皮笑脸的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让你想办法嘛。你看看我们现在所在的鬼地方,光天化日的,你刚才被我艹得叫那么大声,车都快被咱俩给掀翻了,连个鬼影都没惊出来。换作你,你能在这里待得下去?反正我不管啊,你必须得想办法,要么帮我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要么,你干脆带我回去,你在外面不是也有房子么,咱俩就悄悄同居得了,我不出门,别人也发现不了我的不是。” 何义的话,在易诗雨心时掀起滔天大浪。 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是在威胁她吗? 让她要么把他养家里,要么帮他换个地方,不然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是这个意思吧?! 易诗雨气得不行,拒绝的话,关键还不能说。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压下满腔怒意,点头,“行!我给你换地方。” 把他弄家里去,除非她疯了! 易诗雨一把拔开他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冷冷说道:“不是要换地方吗?穿衣服走人。” 说着,她把光溜溜的他推下了车。 易诗雨捞起被何义撕得勉强还能穿的内裤套上,整理了下头发,饶到前面驾驶室里,摸出支烟,焦躁的点燃。 她气得双手颤抖,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狠狠的吸了口,又迫不及待的吐出带着戾气的烟卷。 这时候,何义已经收拾好了,拎着东西坐上了车。 他从后座支起身来,窜到前面,一把嘴她嘴里的烟拔了出来,叼自己嘴里,舒服的几大口吸掉。 丢掉烟头,他往后座上一躺,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到地儿的时候叫我。” 座椅上有刚刚他们疯狂后的腥腻味,刺激又勾人,丝丝悠悠,钻进他鼻腔,弄得他心里又是一阵阵的痒痒。 易诗雨吸气,努力的平息着心底的怒气,利落的打火挂档,将车开出这鬼地方。 离漳城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大海,人烟不多。 小小的渔村已经空了一半,年轻有劳力的,长年都住海上。 剩下些孤老幼小没有办法,才住在小渔村。 这地方偏僻落后,离沿岸城区相隔甚远,老幼无知淳朴,把何义送这里来,简直就是给他找了处世外桃源。 只要他不惹出大麻烦来,几乎无人能知道他是个通缉犯。 到了地方,易诗雨把睡得正香甜的何义弄醒,叫下车,指着海面上,离岸边不远的一座水上房子,“以后你就住那里,沿海物产丰富,你只要还有手,就饿不死。我会不定期的过来给你送东西。” 何义抱着易诗雨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儿,这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易诗雨心里正气着,一把将他推开,睨他一眼,“虽说这里方信息落后,但指不定有人就把你认出来。你这形象得改改。” 何义原本就是个风流不羁的性子,一头被染成亚麻黄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像一堆乱草。 易诗雨在车上找了找,找出一个修眉剪与修眉刀,又丢了个带镜子的粉饼盒给他。 “把你这一头杂毛给剪了,太有标志性。” 她说着,领着人往前走去,何义拎着东西,跟在她后面。 易诗雨指着不远处的渔村说道:“实在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可以去渔村换,但你记得,少露脸。这房子,是几年前我在一对渔民夫妇手里买的,什么都不缺,稍稍打扫就能住人。别人问起,就说是那对夫妇的远房表亲,过来住几天。”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何义没个劲的敷衍道。 海岩边的石堆里,有一只小巧的渔般正翻盖在石头上。 在何义和易诗雨共同的努力下,才将船推进海里,向水上房子划去。 房子几年没住人,但易诗雨时不时还会请渔村的人来帮忙打扫,因此并不荒废,打扫打扫就能住人。 “都按你的要求给你办妥了,有事再联系,我先回去了。”易诗雨把钥匙一丢,转身就要离开。 何义长臂一捞,就把她拽怀里去了,“诗雨,别一直冷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你看啊,你这一去,又不知多久才见得到你,你就再陪陪我呗……” 说着,他已经亲了上去,不顾易诗雨的挣扎,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地板上。 来的路上,他一路闻着车座上两人欢爱后的旖旎味道,早就心猿意马了,此刻更是猴急得像几辈子都没见过女人,直接将她的底裤撕子,挺身而上。 易诗雨心里那个气啊,牙齿都咬碎了。 这个浑蛋,把她当泄欲的工具也就算了,还禽兽得随时随地,想扑就扑。 可偏偏,她的身体也敏感至极,每每想拒绝时,被他一撩拔,就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想要得到更多疼爱…… 第188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回到漳城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 爱睡美容觉的王丽萍居然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见易诗雨开门进来,她回过头问道:“你今天一天都上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易诗雨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恹恹的好似很疲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这不等你呢嘛。”王丽萍满是无奈的说,“打你一天的电话了,你没接,又不知道你跑哪去了,惜悦来了,说找你有事,我就陪着她在等你啊。得了,你回来了,你就自己招待她吧,我去睡觉了。” 王丽萍说话时,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交待完毕,她起身就往楼上走,准备回房睡觉。 顾惜悦从厕所出来时,王丽萍已经走了,宽大的客厅里,便只有易诗雨拎着包,倚着一个隔断酒柜在等她。 “有什么急事,让你等到现在也不惜见到我?”易诗雨问得漫不经心,见顾惜悦出来,她站直身,下巴微抬示意了下,“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住我房间吧。” 她们是表姐妹,关系还算不错,小时候,两人就经常睡一张床上,然后聊天能聊半夜,第二天再一起睡懒觉不起床。 随着年龄的增大,两人各自的圈子渐渐发生改变,近几年,关系才慢慢疏淡了许多。 “不是今天才找你的,是找了你好几天,但这些天,你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为什么?”顾惜悦表情淡淡,说话时语气也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 可就这么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走在前方的易诗雨微不可察的一顿。 沉寂半晌,她才轻轻一笑,“心情不好,不想被打扰。” 她说这话,理所当然,也能被所有人接受。 顾惜悦之前联系不到易诗雨,也往易家打过电话,王丽萍与佣人接到电话,也都是同样的回话。 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嘛呢。 顾惜悦没再多说什么,随在她身后一起走上旋转扶梯。 易家的别墅装修得很现代化,白色的木制扶梯简洁又清爽。 三层高的客厅中间悬挂着好几米高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也正是因为这炽亮的灯光,让顾惜悦看到了一抹异样。 易诗雨修长的大腿内侧,居然有一丝半透明状的银色湿线自裙子里面滑露出来。 那印迹,怎么看怎么像是…… 顺着腿往上看去,她今天穿了袭半身短裙,衣服是高服露脐的浅粉稠面。光洁漂亮的面料此刻看去,灰扑扑的,像在地上打过滚,有点皱,看起来又脏又凌乱。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顾惜悦眉头微凝,盯着那条半露出的湿线若有所思。 “我能干什么啊,去海边吹了吹风,发了一天的呆。”易诗雨说得顺口无聊,丝毫没有破绽。 顾惜悦别开了视线,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 易诗雨一时屋,就把包丢在房间的沙发里,“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澡。” 她身上有一股海水的腥咸味,更有欢爱后,津液的味道。 何义那浑蛋,在小木屋的时候,直接将她的底裤给撕得根本无法再穿,于是她又一次在裙子里面挂了空档。 一进卫生间,她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洁白无暇的酮体上,遍布被男人啃咬掐捏弄出来的爱痕。 修双的长腿间,湿湿腻腻,有收敛不住的液体顺着腿根滑落至大腿内侧,而她之前竟毫无所觉。 易诗雨看了眼腿上的印迹,突然想起刚才顾惜悦突然问她干什么去了的问题,心里竟是咯噔一声。 她洗了好半天,才穿着件浴袍走出浴室。顾惜悦双手环胸,坐在沙发里,把玩着手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易诗雨擦着头发走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 顾惜悦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拔弄着手机,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叶安楠的手机才换了号,你来找我的头一天,我才将她的号码更换保存下来。说来,也真及时。” 易诗雨闻言,毫无所动,头发擦得半干,她把手里的毛巾丢到沙发一旁,摸出支烟,“你说这个干嘛?” 顾惜悦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那天来借我电话,不就是为了找到她的号码吗?” “惜悦,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易诗雨原本要点烟,闻言把火机与香烟一起丢到了茶几上。 顾惜悦说,“你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你弄到叶安楠的手机号没两天,她出事了,被查出,她机号被人定位跟踪着。如果这些算巧合的话,那么更巧合的便是,自打那天起,你的手机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怎么打都打不通。今天终于能打通了,结果你消失了一整天,表姐,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易诗雨心里渐渐慌了起来,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波,“你这是怀疑绑架她的事,是我干的?惜悦,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二人,这话我听听也就算了,到了外面,你可要想清楚了。俗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绑架伤人,那是要坐牢的。何况,折磨她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对付她,直接让她一死百了得了,何必还留她性命来给自己添晦气呢?绑架犯她的人警方已经公布了,那是池逸辰自己得罪了的人,跟我有什么干系?” 易诗雨的话说得有理有据,顾惜悦恼怒却又的确无话可驳。 她冷笑,“事实到底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人在做,天在看,表姐,做人别太狠,都是有报应的。我也真是傻,被你利用了一次又一次,还想着能从你嘴里听到道歉的话,还原真相。这事,不会就这么善了了的,咱们走着瞧。” “说话都得讲证据,你这么处处针对我,总得拿出证据来吧。惜悦,你自己在景烈那里碰了钉子,不该到我这儿来找补。”易诗雨也寸步不让。 顾惜悦呼的一下站起来,拎过一旁的包,“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第189章 你是我唯一 说着,她就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嘲讽道,“下次和男人鬼混了,记得把内裤穿上。” 一句话,臊得易诗雨脸红一阵青一阵。 顾惜悦走后,易诗雨整夜难眠,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她控制。 前面有顾惜悦似猎豹般的盯着,背后还有贪婪得像毒蛇似的何义,让她的处境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 叶安楠出了这样的事故,做为相关人员,肖朋飞自然免不了被牵涉其中。 虽然有景烈出面帮其在所有人面前圆了过去,但对于他的存在,已经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再掩藏行迹,对他来说,也完全没了意义。 被警方连续传唤好几天后,案子终于有了定论,肖朋友飞也有时间去打听叶安楠的病情。 之前景烈倒是联系过他,什么都没说,只道为了不让池逸辰怀疑,所以聘请他为烈阳集团的法律顾问。 自此之后,他们再无联系。 肖朋飞不知道景烈知道多少,所以根本不敢找景烈,只能约唐悠悠了解下情况。 唐悠悠这几天,也折腾得够呛。 脚伤好了,她已经恢复正常上班,可这班还没上顺,叶安楠就出事了。 她即担心叶安楠那里,又担心糖糖。 下班的时候,每天都要去医院还有池家看糖糖。 这天,正值午休,她接到肖朋友飞的电话,两人约定在她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唐悠悠急匆匆的过来时,肖朋友飞已经到了,“给你点了杯咖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肖朋飞与唐悠悠是老乡,读书时候,两人在回家的火车上相识的。 肖朋飞比唐悠悠要大几岁,唐悠悠是看着他从籍籍无名到后来大名鼎鼎,一步步走出来的,对他也格外欣赏。 “谢谢,正好需要,不然下午该没精力了。” 肖朋飞看着她温润的笑了,“说起来,本来早该请你喝这杯咖啡的,一直又没好时机。” 唐悠悠俏皮的笑,在肖朋飞面前,她就是个大妹妹。 “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不怪你。对了,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吗?” 肖朋飞没有饶圈子的习惯,直接问她,“叶小姐的伤怎么样了?” 唐悠悠咖啡都送到嘴边了,闻言又放了下来,“不太好,现在还没醒呢。” 肖朋飞蹙了蹙眉,“这事,怪我,我当时如果不那么急约她去城南见面,说不定不会出这样的事。可事情出了,我又不能贸然去看她,更不能找别人打听,所以只能来找你。” 唐悠悠点头,表示理解,却坚定的说:“她不会怪你的,当年那两件事,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不拔出来,她这辈子都在怨愤中活着,也好不了。不过,你到底查到些什么了?” 肖朋飞推了推眼镜,“对不起,我答应过她,这两件案子,除了她本人,谁也不能说,不过有点可以肯定,她偷盗池氏商业机密这件事,肯定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唐悠悠松了口气,“有进展就好,也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力,付出了这么大代价。” 哪怕她以后再也醒不来,能还她清白,她心里也会高兴的吧。 两人沉寂下来,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阳光终于劈开浓云,照进了人间大地。 炙烈的光线投进玻璃窗内,让隐匿在空气中的尘埃无处遁形。 肖朋飞的电话铃音打破了这方突然的寂静。 他歉意的看了眼唐悠悠,接起,低语几句,蹙起了眉头。 唐悠悠搅了搅已经半凉的咖啡,端起,一口气喝下大半,“怎么了?” 肖朋飞收起电话说,“池逸辰碾压式的在收购何义的公司。” 唐悠悠闻言,动作一顿,而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可以理解,何义敢这么挑衅池逸辰的权威,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问题就在于,何义公司里所有的资金,都在叶小姐出事当天的下午,被人净数抽走了。”肖朋飞是律师,他得到消息的渠道比其他人快,而且准确。 “是谁?”唐悠悠惊讶睁大了美眸,望向肖朋飞。 “何义自己!” 唐悠悠扑哧一笑,“不可能,那个时候他已经逃亡了。” 肖朋飞拎着公文包站起来说,“所以说,他肯定还跟谁保持着联系,不然这些钱,哪去了?悠悠,我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就不多聊了。对了,叶小姐如果醒了的话,请跟我说一声。” “好。”唐悠悠站起来,看着他匆步离开。 离开咖啡管,肖朋飞上了车,之前有唐悠悠在,他不放便说话,就让对方发信息给他。 他拿着手机调出微信,翻开信息一看,属下说:叶小姐出事,池逸辰似有察觉,还要继续查吗? 他眉头一跳,打出几个字回过去:放弃,蛰伏! 同时,池逸辰办公室。 路尺将一份文件放到他办公桌上。 “‘强光’已经被我们拿下,下午的时候,公安部就会进行查封。只是出了件很奇怪的事。” 池逸辰正在看着份文件,闻言,他翻了一页问,“什么事?” “‘强光’所有的资金都被人提前抽走了。” 池逸辰目光一顿,唇色勾起了抹凛冽的弧度,“有什么问题?” “抽走资金的时间是在叶小姐被救的当天下午,签字人是何义,资金去向不明。” 池逸辰在文件最下方签下了名字,丢到一旁,拿过路尺交上来的那份文件迅速的翻了翻,只意味不明的说了三个字:“好算计。” 路尺疑惑,“我怎么感觉,不太像是何义的手笔。” 池逸辰将文件夹合上,丢到办公桌上,自己则躺进了椅背里,冷冷而笑,“或许,他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暂时先不用管它,我要整个何氏,在三天之内消失!” “是!”路尺神色一肃,果断应道。 工作交待完毕,池逸辰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说糖糖跟着唐悠悠去了医院。 池逸辰一听到唐悠悠的名字,下意识就蹙起了眉头,当即起身,握着电话就大步往外走去。 第190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每天都要来看妈妈,可她抵抗力各方面都差,池逸辰不许她进入icu,也不许她在医院多待,除非有自己陪着。 可今天唐悠悠去池家,看见糖糖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似的,孤零零的,心当即一酸,就央着老太太同意让她带糖糖来看叶安楠。 糖糖这些天,一直比较沉闷,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老太太也不太愿意拘着她,心想孩子来看看妈妈会安心些吧,就随她去了。 可唐悠悠这火爆性子,又让她不太放心。 与是前脚派车把唐悠悠两人送走,后脚她就给池逸辰去了电话。 叶安楠的病情反反复复,高烧退了又升,升了又退,三两天,整个人就似六月太阳底下的咸菜,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双颊丰盈的软肉迅速消瘦,皮肤下顶出几个尖尖的骨节。 糖糖瘪着小嘴,趴在玻璃窗外怜兮兮人喊着妈妈,看到里面消瘦的叶安楠,明亮透彻的大眼睛里波光闪动。 叶安楠脸上的水肿已经消退,青紫依然触目惊心。 糖糖每每看到,心里都止不住的难过。 可她不敢哭,平常都是爸爸带她过来。 爸爸会不高兴看到她哭,她怕自己哭了,爸爸就不会再让她来看妈妈了。 糖糖眼里的光彩也一点点消弱了下去,小小的身体里,像吸满了无数的压抑与悲伤,只要往这里一站,那浓浓的哀伤就不自觉的流露。 唐悠悠看在眼里,心也似被人揪住了般,不停的收紧,闷闷的,难受到让她也想哭了。 她揉了揉糖糖戴着小帽子的脑袋,轻声哄道:“悠悠阿姨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吗?” 糖糖抱着白绒绒的小兔子布偶,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它的毛发,摇摇头,“不要。” “为什么?”唐悠悠问。 糖糖低低的说,“妈妈说了,零食吃多了不好,糖糖不能吃零食,要吃饭。” 她垂着头,瘦了肉的小脸上,眼睛看起来更大了,黑黑的,纯澈而幽深,凝望着人时,仿佛能将她的悲伤传递出去。 唐悠悠把她抱进怀里,无声的安慰。 糖糖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闷闷的,带着点点暗哑,“悠悠阿姨,我妈妈是不是不会醒来了?”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里面有小朋友的妈妈就像她妈妈这样,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再也没醒来。 然后,那些孩子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妈妈了。 糖糖很害怕,怕她也会像那些眼睛里转着泪水,哭了却没人哄的孩子一样,没了妈妈。 “不会的,不会的。”糖悠悠眨巴着泛酸的眼睛,低声安抚,“妈妈肯定能醒来!她只是太累了,睡得太沉,才没听到糖糖在叫她。妈妈一定会醒来的,因为她那么爱糖糖,爱得,永远也放不下心来。” 唐悠悠说着,有泪水就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她趁孩子没发现,赶紧用手抹掉。 糖糖闻言,抬起了小脑袋,湿漉漉的大眼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是真的吗?” “是!”唐悠悠学她平时的动作,重重的点头。 糖糖笑了,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水光一闪,留下一抹淡淡的印迹,“糖糖会很听话,乖乖的在这里等妈妈醒来的。” 唐悠悠“嗯”了声,撇开脸,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妈的,这场景,太窝心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风格。 池逸辰大步匆匆的走来,还未走近,两人的对话就传了过来,他突然停了下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路尺差点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去,惊得心如擂鼓。 他还未作出反应,池逸辰蓦然又转身,调头就离往回走了。 路尺慌张让路,而后一头雾水,赶紧跟上。 出了重症区,池逸辰停下,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她们出来,安全将人送回去。另外,马上联系国际上有名的脑科、神经科医生,全部给你请过来。” “是。”路尺应下的同时,池逸辰已经大步离开。 * 景昱铖的工作果然还是受到了这次事件的影响,被暂停职务,勒令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漳城市长眼看着就要外调,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景昱铖被勒令停职回家,无疑是直接宣告他竞争失败,而且仕途生涯有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 景永铭气得头顶冒烟,脸色阴沉无比。 他一向看重景昱铖这个大儿子,却不想,临到最紧要的关头,让自己的小儿子给坑了一把,而且还是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景昱铖被停职,景烈是得到消息最晚的一个。 他急匆匆的跑回家,景昱铖都已经在客厅里悠闲的喝着咖啡了。 “哥……”他气喘吁吁的跑过去,蹙眉说道,“哥,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他话未说完,景永铭就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桌面的茶杯都震动得弹了一弹。 “你还敢给我回来!”他大喝,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恨不能给小儿子两耳光。 李秋瑾赶紧拦下,“你有话好好说,动不动就发火,怎么跟孩子好好沟通。” 景昱铖也放下了咖啡杯,沉稳持重的说,“爸,妈说得对,这事,不怪阿烈。” “不怪他怪谁?你好好的仕途,因为这个混账东西,说断就断,有了污点,想要再升,可就难了。” 景烈见老哥这么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知道他肯定还有其它的打算,也松了口气,满不在乎的说,“说不定这就是我哥的计策呢?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他这浑不在意的语气,一下子就激得景永铭怒发冲冠,一把甩开李秋瑾,几个箭步上前,狠狠一耳光就甩到了景烈脸上。 景烈的脑袋被他打得歪向了一边,俊逸酷帅的面颊上迅速窜起了五指鲜红的手指印。 景昱铖忙着去扶一旁差点摔倒的母亲,没顾得上父亲这边,响亮的一耳光打得满室寂静。 “爸!”景昱铖蹙眉,声音略略冷肃了几分。 景永铭怒极攻心,根本听不到旁人的任何话。 他颤着手指指向景烈喝道:“从今以后,你跟我离那个女人远点。如果你再敢为她做出什么事来,我就打死你!” 第191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抹了下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坚定的说道:“那你现在打死我吧!就算我死,也做不到对自己的女人不管不顾!等安楠好起来,我会向她表白,只要她点头了,我会立即跟她去注册结婚、” “混账!”景永铭面色都怒成了猪肝色。 他向来儒雅,如今日这般失态,还是他有生一来的第一次。 景烈是老幺儿,从小就是被所有人宠到大的,骨子里一直就有着顽劣与叛逆的性子基因存在。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有过过去的女人,怎么就让你们这么不待见了?谁没有点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和她正好相配。如果你们见不得,我与她就离开这里,我们去国外,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说着,他转身要走。 景永铭暴怒,抓起烟灰缸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李秋瑾尖叫,景昱铖想伸手去拦,都晚了一步。 “砰!啪!”连着两声巨响传来。 景昱铖神色骤变,李秋瑾瞪大了眼,震惊得以手捂住想要尖叫,却又叫不出声的嘴,景永铭则急怒的喘着粗气。 景烈只觉得头皮一痛,而后便是晕眩的感觉在脑海冲撞。 他晃了晃身子,景昱铖回神,猛的冲过去,一手抱住他的身子,一手紧紧的捂住他的后脑勺。 “快叫救护车!”景昱铖大喝。 李秋瑾慌张得扑倒了茶几上的咖啡杯,冲向角几,拿起上面的电话手指颤抖的拔着号。 景烈狠狠的闭了闭眼,缓了缓,眼前模糊的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过来。 “哥,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叫家庭医生吧。”他冲景昱铖一笑,额头上冷汗层层冒出。 “闭嘴!都这样了还呈什么强。”景昱铖皱眉训道,不过说到最后,到底还是软了语气。 他扶着景烈走向沙发坐下,景永铭赤红着双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声喝道:“如果,你还敢跟叶安楠往来,别怪我不给你留活路。” 景永铭气的并不是景烈与叶安楠这两个人。 而是自打叶安楠出现后,整个景家,就开始变得不安宁了。 景烈为了她,一次次拖自景昱铖后腿,之前的也就算了,可这次……他是毁了自己大哥的前程,他绝对不会宽恕! 再者,当初景烈为了让自己和妻子接受这个女人,伪造了亲子鉴定,差点让他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这凭这些恶劣的心计,他就绝不允许她入门! 景烈耳朵里嗡嗡响着,似有无数蜜蜂在飞舞。 他叫住要走的景永铭,“爸,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最重要?是你儿子的幸福,还是你们看中的门当户对!” 景永铭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回过头来,目光深沉睿智,“你的幸福和门当户对,并不冲突!如果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那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也别回来!” “好!”景烈应,“没有安楠的地方,对我来说,就跟牢笼一样,有什么可留恋的。” 李秋瑾打着电话听到丈夫与儿子的对话,急得跟什么似的。 挂掉电话,看到儿子后脑勺上还往外冒着血,却依旧不停念叨不休,心疼的泪水直直往外滚,“阿烈,都这样了,你就闭嘴吧。你爸现在也在气头上,你就少说两句吧。” “妈,不行啊,有些话总得说清楚啊。前面二十几年,我都过得糊里糊涂的,从小衣食不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志向爱好。直到遇到了安楠,我才看到人生的不同之处,你们让我放弃,是希望我像行尸走肉般,继续按你们设想的样子,无欲无求的继续活下去吗?” 景烈垂下了眼眸,不再看向李秋瑾,惨白的面容,漠然无波。 大抵,但凡父母与子女的对峙中,落败的,总是父母吧。 景烈的话,让李秋瑾捂着嘴直落泪,却又无话可驳。 她是个优雅的贵妇,即便哭,也哭得自有股优雅的风情。 景烈的伤看着血液入注,其实并无大碍。 头皮血管较多,受了伤,自然比别处血液流得汹涌。 李秋瑾心疼得眼睛都哭红了,景烈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在缓过最初刚被砸时的晕眩,等医生处理过伤口,坚持要回自己在外面的家。 景昱铖送他回去的时候,温文而笑,“没想到,向来吊儿郎当的你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好?” 景烈望着车外的风景,想了想忽而一笑,“其实也不怎么好,性子冷淡,待人客气又生疏,可偏偏就是入了我的眼,看着看着,就觉得她怎么样都是最美的,入了心,无论多少年都忘不了。哥,你也老大不小的,该给我找个嫂子了。” 景昱铖只是勾唇笑笑,并不接话。 景烈正了面色,淡淡说道,“哥,这次的事,可不像你做事的风格。出动警力,比修改监狱记录的事情小多了。能被人操控成这样,是你默许的吗?” 景昱铖开车的空档侧头看了眼景烈,高深说道:“追好你女人,这些政治上的事,别理会,过日子,自然会见分晓。爸爸那里,等他气消了,我会去找他谈谈。” 景烈漫不经心的一笑,“不用,他不管我这段时间,我正好可以安安心心的陪陪安楠。哥,送我去医院吧。” 景昱铖看他一眼,蹙了蹙眉,还未说话,就被景烈打断,“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景昱铖虽然不赞成弟弟的行为,但走到路口时,还是调转了车头。 景烈目送景昱铖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医院。 他无法告诉景昱铖,自己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将这份差点失之交臂的爱意表达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叶安楠,怎么可以因为家人的反对而放弃呢! 刚刚才与父亲决裂,此刻的他,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给他继续下去的勇气与力量。 而能给他这些的人,只有叶安楠。 景烈后脑勺上的伤口抽抽的痛着,但他此刻心情却有着解脱后的轻松,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去追求她了。 他才刚到icu门口,就听到医生一脸沉重的对池逸辰说,“叶小姐的身体各方面恢复得都很不错,除了颅内的血块!血块的存在,比我们当初预计最坏的情形还要糟糕。已经压迫到神经,我们推断,这才是她醒不过来的主要原因。” 第192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的心,咯噔一声,当即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冲了出来,一把揪住医生问,“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情况比预期的还要糟糕?” 医生被景烈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他的手,急声道,“景二少,你先放开,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好。”景烈点头,发狠道,“如果你今天要给我说不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他愤愤的松手,心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两位跟我来办公室,我向你们详细说说。”医生说着,示意两人跟他去办公室, 他将叶安楠最新的脑部ct放在观片灯上,指着片子里,一块阴影覆盖的地方说道:“这个地方,是凝血块,现在它已经压迫到神经,遏止了叶小姐的苏醒。我之前也说过,两种方法,一种是药物散血,一种是开颅,手术取出血块。前者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或者是三五月,也或者是三五年,这个我们无法确定,要看病人自己对药物的吸收以及身体素质、抵抗力等各方面因素,还有就是需要病人清醒,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治疗;后者,开颅手术,取出血块。因为病人没有清醒,所以,暂时无法估量这些创伤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手术取出血块后,这些病人就会慢慢恢复,而后苏醒过来。但是有也有手术失败的风险。” “什么风险?”池逸辰与景烈同时开口问道,一个担忧急切,一个镇定沉稳。 “血块压迫的这条神经,牵动着全身各个器官的动作,骤然取出,可能造成我们无法预估的结果。比如……”医生有些犹豫,怕自己的话一出口,就会激怒漳城的两大风云人物。 “直说!”景烈急切想知道取出的后果,这个医生偏偏犹犹豫豫,看着都让人着急。 “轻一点就失明,或者失聪,失感等,如果损伤较大的话,更有可能会造成瘫痪。再严重点,如果术后的反应不好,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医生每多说一个字,景烈的心就愈发的下沉一分。 他目光沉沉的望向医生,只见医生的目光在他和池逸辰之间来回扫动了圈,接着说,“当然,在没有打开头颅,亲眼确定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都无法预知结果,这些都是推测的最坏结果。也有可能,术后,叶小姐就会恢复良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池逸辰与景烈,都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招惹的起的。 叶安楠在他们医院,就像颗定时炸弹,一旦她爆炸了,所有相关人员都会玉石俱魂。 因此,他把会出现的所有情况都很详尽的告诉给他们听。 最轻的,最重的都由他们来选择,到时候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景烈沉寂下来,池逸辰亦同时抿紧了唇瓣,两人都默不作声。 他们都希望叶安楠能好,可如果发生了医生说的这些情况,没事最好,要是失明失聪他们都能接受,瘫痪也没关系。 可叶安楠自己呢? 她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池逸辰眸光深沉幽暗,像两个黑漆漆的漩涡,看不见底。 “机率是多少?”他开口,声音低的问道。 “按照以往经验,成功率大概有30%。毕竟是开颅手术,术后恢复过程中,会不会引起其他并发症,现在难以预料。”医生沉重的说道。 景烈定定的看了眼池逸辰,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如果不做这个手术,让她永远这么躺下去呢?” 医生目光沉了沉,摇摇头,“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死。” “植物人?”景烈下意识吐出这三个字。 医生再度摇头,“不是,只要血块不再压迫到神经,叶小姐有苏醒的可能。植物人是大脑皮层的损伤到了无可扭转,手术等方式已经不能唤醒,只能等待自己恢复苏醒,两者完全不一样。还有就是,如果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用不了多久,多数病人都会发生肌肉萎缩,因无法运动造成的久躺性褥疮等等……” 景烈打了个寒颤,尽管如此,相比有丢掉性命的危险,景烈宁愿叶安楠就这样躺在病床上。 她如果不能醒来,他就照顾她。 她没法运动,他会帮她活动肢体,绝不会让她肌肉萎缩。 他也不会让她久躺,躺成褥疮,他会推她出去到处走走逛逛,四处散心。 他也会把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悉数用声音告诉她。 这样,她即便不能说话,不能睁睛,但她是安全的,不是吗? 可池逸辰的想法却与景烈截然不同,与其躺在这里不死不活,还不如博一把。 他们还有糖糖,糖糖在等着脐带血救命。 他们的时间都不多,越往后拖,叶安楠苏醒的机率越渺茫,糖糖也越危险。 所以,这个手术,哪怕凶险万分,也必须要做! 成功了,叶安楠醒来,她和糖糖都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最终结果不完美,最少,糖糖能得到最好的保证。 失败了,结果也不过是比现在这种状况把各自的结局提前! 池逸辰心里快速计量着得失,而后迅速做出了决定,“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必须得醒来!” 所以这个手术,必须做! 景烈闻言,挣扎着的心荡然一沉,倏然抬眼,冰冷的眸光似刀似箭,狠狠的钉在池逸辰身上。 “池逸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池逸辰漠然看了他一眼,“我会找国际上最顶级的专家来做这台手术,将风险降到最低!” 景烈蓦然大怒,呼吸粗重得似奔跑了马拉松,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他大声喝道:“风险降到最低就没有风险了吗?如果她瘫了,痴了傻了怎么办?你让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小便失禁,你想过她的感受没有?” 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她漂亮自信,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沦落至此,为了活下去,狼狈成这样。 景烈也绝不允许这样的结果出现。 如果看着她每天都活在痛苦后悔中,还不如不要醒来! 这样的结果,也更能让他容易接受! “那又怎么样?”池逸辰冷冷的睨了景烈一眼,“哪怕明知是这样的结果,那也必须得试一试。而且,她必须要醒来!” 池逸辰的语气,不容罗质疑,景烈满腔怒意却再难压抑。 他垂落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被捏得泛出青白之色。 “你这个混蛋!”他挥出一拳,直击池逸辰的面门而去。 叶安楠曾经那么爱他,为他能付出一切,没想到,最后在他心里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第193章 你是我唯一 拳风逼近,池逸辰漠然不动,眼见景烈使尽全力的拳头要落下来时,他才蓦然侧身,拳头擦着他的脸侧击了个空。 景烈收拳,转变方向,再度袭去。 池逸辰退出两步,出手如风,迅速与暴怒中的景烈打得你来我往。 医生办公室里的物品遭了鱼池之殃,医生也惊骇的躺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阻止。 景烈头部有伤,在来医院的路上,休息一片刻,昏胀的脑袋才略显清明,此刻怒意爆发,武力擂动,浑身血液运转迅速,一重重直往上窜,不几下,原本干净的纱布便浸出血来。 而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 池逸辰深邃的眸子里眸波荡漾,迅速收手,一把抓住景烈揍上来的拳头,往他身后一剪,“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池逸辰用力一推,将景烈推了出去。 景烈踉跄了两步,双手撑墙,稳住身子。 他愤愤回头,“池逸辰,你这么冷漠绝情的人,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因为你的一句话,她就得为此搭上性命,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宁愿她一辈子不醒来,我对她负责,照顾她,让她就在沉睡中安然离世,也好过逼她醒来,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他绝不要承担那种意外,他也承担不起! 池逸辰自始至终,都冷漠得漠然无波,“景烈,她没得选,你也不能替她选!她的生命,不光延续着自己,还有糖糖!她醒,她和糖糖,都能活下去,哪怕她的身体从此会有缺陷,但能看到糖糖健健康康的长大,她也不会痛苦。她若不醒,或者死,与她作陪的,还有我池逸辰的女儿!一个鲜活,才三岁的生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却像万斤重石,生生的砸在景烈心头,砸得他喘不过气来。 是的,糖糖! 他只想着怎么选择是对叶安楠最好,却忘了糖糖。 为了孩子,她能压下满心仇恨,与仇人和睦相处,又怎么会在乎已经丢掉半条的命呢? 医生见两人停了下来,赶紧上前,拦在中间,满头冷汗的劝道,“两位,都消消气,消消气。叶小姐的病情,还没到生死不定的时候。她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知道,完全靠机器与人工护理,对她来说,与死,其实没多大差别,心跳停止的那刻,她甚至连难过都做不到。如果手术了,最坏的结果……” 医生不敢再吐露出相关死的字眼,怕一个不小心,这两人再度打了起来,到时候,无论谁受了伤,他都交不了差。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现在医学发达,如果能聘请顶级专家主刀,至少成功率能有70%以上。在好好护理,相信还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景烈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可以为了叶安楠寸步不让,但他却不能阻止她为了糖糖,而必须要承担的风险。 他挫败的一拳又一拳,凶猛地砸墙,发泄一通,愤愤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见走了一个,医生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池总,那这手术……” “随时做好准备,国外的专家一到,立即安排手术。”池逸辰果断的下了命令。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医生赶紧应下。 * 景烈虽然反对池逸辰的做法,但此事关系到叶安楠的手术风险,一回到公司,他就开始联系之前已经有过交涉的脑科专家。 早在叶安楠受伤不醒那时候,他就将叶安楠的病例,发向全世界著名的脑科,神经科专家那里,向他们发出了求救信函。 当时只是做有备无患的准备,没想到竟然真用上了。 他刚刚将邮件发送完毕,顾惜悦就来了。 她之前在茶水间听到同事议论说景烈受伤了,当即丢下杯子,就冲景烈的办公室去了。 “二哥,你受伤了?”她急得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景烈放开鼠标,抬头看了眼满脸焦急的顾惜悦。 小姑娘年纪不大,正是彰显青春的时候,穿着破洞个性的套装,有着股利落果敢的性情,可今天看上去,却有些摇摆不定。 “没事,一点小伤。”景烈回得漫不经心。 顾惜悦有些受伤,景烈外表看起来虽然不务正业,做事吊儿郎当的,成天嬉皮笑脸,好似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可她知道,他跟谁都疏离着,除了叶安楠。 能让他毫不反抗受伤的人,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 想来想去,想必定是因为大表哥被牵连的事,让一向儒雅的姑父大动肝火了。 “姑父打的?你们吵架了?”顾惜悦试探着问。 景烈不想跟外人谈论自己的私事,于是问她,“你找我有事吗?” 顾惜悦有些自嘲的一笑,果然,自己永远都入不了他的心。 她拉开景烈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上去,盯着某处,怔忡片刻,怏怏的回道,“没事,就是听说你受伤了,想关心下你。” 景烈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眼球,狐疑的打她着她。 之前两人为了叶安楠的事闹得有点不愉快,此刻坐在一起,倒显得有几分没放开的尴尬。 “惜悦……” 景烈想了想,刚想为前几天的事向她解释一下,顾惜悦却率先开口,语气有些扭捏,“我反思过了,叶安楠是因为来接我的时候被绑架的,并且受到了伤害,我是有责任的。你怀疑我,甚至向我询问,并不无道理。” 景烈的秘书敲门,给他送来了他要的咖啡。 待人出去,景烈正要伸手去端,顾惜悦便皱着眉头抢先将咖啡端到了自己面前,不满的说,“都受伤了,还喝什么咖啡。” 说着,她端起咖啡,一大口喝下去,烫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 景烈看着心不在焉的她,蹙了蹙眉,“之前没弄清事实,我就怀疑你,是我的不对,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今天怎么了?” 景烈的直白,让顾惜悦心里有些压抑。 如果在之前他这么说,她会觉得委屈不已,可见过易诗雨后,她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便没什么好委屈的了,反倒是对叶安楠有些内疚。 第194章 你是我唯一 “我没事,就是想通了,你说得没错。”顾惜悦微抿着唇角闷闷的说道。 景烈并未将小表妹略带别扭的异样放在心上,“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就算没有去接你这一出,也会有其它的。何义是因为池逸辰剁了他的手指,所以才怀恨在心,才会想抓了安楠来报复他的,跟你没关系……” 跟我有关系,顾惜悦很想纠正。 景烈下意识的认定让她更加内疚了,所有人都以为是何义才是主谋。 只有她自己知道,何义肯定是被人当枪使唤了。 当然,也撇不开他自己想这么做的因素在里面。 但是这些话,她都无法对景烈说。 单论亲疏关系而言,哪怕易诗雨一次又一次利用自己,她始终是与自己有着那么丝丝血缘关系的表姐,而叶安楠,什么也不是。 再者,这些事件,多少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她若说了出来,景烈会不会原谅她还不说,叶安楠醒过来,会放过她吗?! 顾惜惜咬着牙,心时纠结又内疚,最终只是含糊其词的丢下句,“我觉得,可能主谋不止何义一人,还有其她人。” 景烈对她笑笑,只将顾惜悦这话归结于小姑娘意识到错误,想帮点忙,才把事情复杂化。 他敷衍的说,“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顾惜悦站起来,挣扎良久,最后一泄气,转身走了。 她这行为,让景烈摇头失笑,更加认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顾惜悦这边刚离开,景烈电脑里就是叮的一声,提示接收到了邮件。 他点开一看,竟然是他刚发出去,专家那边的反馈回来的邮件。 景烈一喜,赶紧翻出邮件一看,第一个回复信件的专家,竟然是——沈竹韵。 看到这个名字,景烈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没想到,竟是位老朋友。 他当即掏出电话,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给对方打了过去…… 而另一边,池逸辰回到办公室里,正在看文件,路尺就急匆匆的抱着个文件夹敲门走了进来。 “池总,这些,都是近来来,国际上有名的脑科和神经科专家,以及他们的资料。” 他将文件夹放到池逸辰的办公桌上。 为这事,他劳心劳力了好几天。 “说。”池逸辰头也未抬的说。 自从接回糖糖,他的工作时间一再压减,结果叶安楠还出了事,时间更是一压再压。 往往都是眼里看着一份文件,耳朵里还有路尺在一旁汇报着其它的事情。 路尺神色一肃,徐徐道:“这里面的每一位,都是在脑科和神经科有着杰出有现的顶级专家,经验也十分丰富。如果叶小姐手术迫在眉睫的话,我立即就去联系档期最近的几位,估计最快也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路尺说话的时候,池逸辰已经将手里的文件签好字丢到一旁。 他拿过路尺交上来的资料,随手翻了翻,合上,“联系排名前五的顶级的脑外科专家,无论花多少钱,任何要求,都要给我把人请过来。我要手术百分之百成功,不许失败!” 路尺赶紧收敛心神,果断应下,“是。” * 对于顾惜悦的猜测,易诗雨紧张忐忑了两天。 她时刻留意着顾惜悦那里的动静,发现她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呈呈嘴能,并没敢真把事情说出去。 毕竟,真追究起来,这件事她也跑不了责任。 外面风平浪静,连丝流言蜚语都没有,易诗雨放下了心来,决定约上好友于珊珊出去逛逛街,好好放松放松。 谁知,在她们正逛得尽兴的时候,何义的电话来了。 易诗雨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捏着手机,与正在选衣服的于珊珊打了声招呼,就跑角落里,做贼似的捂着话筒接起了电话。 “不是跟你说过,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易诗雨压着声音,恼怒的冲着电话那头的何义吼道,慌乱的眸子还时不时注意着周围人的异样,生怕被别人瞧出端倪。 何义吊儿郎当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亲爱的,你什么时间再过来看我啊?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钱还有吃穿用的。” 易诗雨气得差掉把手机摔了,低声怒吼,“你疯了不成,我给你的钱就花完了?那些钱,换作普通人,都能活一年了,这才几天?你当那是草纸用啊。” 何义在电话那端痞里痞气的说,“你也说了,那是普通人嘛。哎呀诗雨,你知道的,我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一时之间,真过不了这样的生活。再者说,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啊,只能出去找点乐子呗,不然,迟早会让这里的安静给逼疯的,你就体谅体谅我嘛。” 易诗雨才是那个想要疯掉的人,被气得抓狂,“即然你都能出去找乐子了,想必去挣点饭钱也不难。我现在没时间,你自己想办法。” 说着,她恨恨的把电话给挂掉了。 为怕这个浑蛋再打过来,她直接给按了关机键。 何义这王八蛋,把她当提款机了吧! 易诗雨气得抓狂,又无可奈何。 她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就被这通电话给灭得一干二净。 好在这时候,于珊珊去试衣服去了。 易诗雨深深着吸气,满腔怒火还没有压下去,于珊珊就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对站在一旁神色抑郁的易诗雨喊了起来。 “诗雨,你看看,这条裙子好看吗?” 易诗雨阴沉着脸色,不耐烦的走过去,瞄了眼,随意点头,“好看。” 于珊珊拔了拔大波浪的卷发,从镜子里看她一眼,“我就换件衣服的时间,谁惹你生气了?” 易诗雨的脸色十分难看,难看到,有股山雨欲来的阴沉。 “没有的事。”她回道,没什么耐性的问:“你挑好了吗?挑好了,我们就走吧。” 于珊珊漫不经心的继续摆弄着身上的衣服,对易诗雨的脸色毫不上心。 过去她处处忍让,是因为她是池逸辰的未婚妻。 可现在么,呵…… 不过一个下堂货,全漳城的笑柄,还在自己面前拿什么乔,嘚瑟个什么劲呢! 于珊珊在心里嘲讽着,想归想,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她淡淡道:“看你心情这么不好,我给你透露个小道消息,有关叶安楠的。” 易诗雨原本没什么兴趣,拾步都准备往外走了,可在听到叶安楠三个字那刻,她的脚就像被定住了般,再也移不动分毫。 于珊珊冷嘲的勾勾唇,还当她有多清高呢,一听到情敌的名字,脸都黑成锅底了。 易诗雨却转过了身,状似满不在乎的说,“叶安楠现在半死不活的,能有什么消息。” 第195章 你是我唯一 于珊珊站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盯着里面自己完美的身材,满意的左右侧着身轮番看,“可不就半死不活了么,据说,估计离死不远了。” 于珊珊话一出,易诗雨拔弄身旁衣服的动作蓦然一顿,侧头看去,“怎么这么说?” “即使没死也离死差不远了,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于珊珊笑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听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是因为脑子里压了块血。可现在,那块血,却不是随便敢取出来的,一个弄不好,就丢掉了性命。就算不丢命,也是半死不活的,要瘫要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易诗雨闻言,沉思的眸子立时转了起来。 “叶安楠住院的地方,被封锁得连各苍蝇都飞不出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为了掩饰自己的惊骇,她随手拎起件衣服来,掩饰似的看了两眼,嘴里说得漫不经心,两只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嗨,我一远房亲戚,是那家医院的医生。有些事情,外面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可与池逸辰这么个发光体有关的事,哪怕是根鸡毛碎,也会被人拿出来八个几百遍,满医院上下,都知道了。”于珊珊说得不急不徐,说完后,美眸一转,“哎,诗雨,你不是说,池逸辰和你分手的事,只是做做样子吗?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跟你提?” 易诗雨的心,正因这么重大的消息而砰砰乱窜着,闻言她神色一僵,“他想提,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知道啊。一个想尽办法插足我们婚姻的贱人,我为什么还要花精力去在乎她的死活?知道都显晦气。” 她把衣服挂回衣架,冷哼一声,拍着根本没沾上半点灰的双手,“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咱们改天再约吧。” 说着,她拎着包就向外面走了去。 于珊珊正兴至勃勃的拎起件衣服,结果人家却丢下她独自走了。 让她傻傻的拎着衣服,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走了! 于珊珊让易诗雨这自大的行为气得不轻,一把将衣服丢身旁的沙发里,鄙夷的骂道:“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颗葱呢!” 骂完,她朝一直看着她的服务员又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包起来,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呐!” 易诗雨甩掉于珊珊,在商场内找了个休息区,坐在那里,暗自思索良久,才将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平定下来。 如果于珊珊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叶安楠现在对自己的危险已经不存在了。 池逸辰冷情冷性,女人对他来说,娶谁都是一样,没了叶安楠,凭着他对自己的亏欠,自己再想嫁给他,简直就轻而易举。 想通这一点,易诗雨那颗混乱的心,渐渐镇定下来,隐隐窃喜漫上心头。 不对,除了叶安楠,还有个阻挠她的人,那就是他们的女儿糖糖。 只要她不接受自己,自己依然没机会! 易诗雨脸上的喜色渐渐凝成忧色,抓住包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起来。 看来,她还得想办法将这个小贱人一起给除掉才行,没了这对母女当绊脚石,池逸辰才会真正属于自已! 易诗雨脑海里蓦然想到一个人,何义,即然他已经成了弃子,何不再想办法,利用得更彻底呢?! 她打开包,从里面翻出张银行卡来,想了想,当即起身,向商场附近的银行走去。 * 夕阳的余晖早早隐入云层,蔚蓝的天空渐渐被朦胧的光线遮挡,路灯璀璨,拉亮了城市夜空的景色。 自打糖糖搬到池逸辰家里之后,等待,就成了她每天必修的功课。 以前是等爸爸和妈妈下班回家,现在是等爸爸回家。 吃过饭,他们的游泳功课也变成了前往医院,去看妈妈。 时间一到,糖糖就抱着雪白的小兔子玩偶,早早的坐在屋前台阶上去等着爸爸归来。 她等啊等,等过了平日池逸辰回家的时间,等得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星光在已有凉意的夜风中闪烁登场,依旧没能等回早该到家的爸爸。 老太太好几次从屋里走出来,又回去,再出来,无论她怎么劝说,糖糖都垂头不言,就是不肯挪动分毫。 她叹气,吩咐陈嫂,“去给路尺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池逸辰要兼顾家里,公司,还有医院,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压力也大。 不是很大的事情,老太太都不会直接打扰到他工作。 陈嫂“哎”了声,刚要进屋,池逸辰的车子就缓缓开进了家门。 满脸落寞的糖糖看着池逸辰从车上下来,没像往常一样,起身,扑过去。 而是等着池逸辰走近,她才仰着小脑袋问,“爸爸,妈妈如果不醒来,你会不要我吗?” 糖糖声间清悦稚气,说出的话,却带着浓浓的不安与沧桑。 “不会。”池逸辰蹲下,与女儿平视着,异常郑重的道。 糖糖闻言,没有笑,而是低下了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怀里的小兔子。 池逸辰将女儿抱起来,拖在臂弯,低声道歉,“是爸爸不好,爸爸回来晚了,让糖糖不安了。” 糖糖很低落,却没有哭。 她摇头,“妈妈肯定是累了,糖糖是她的拖油瓶,她怕糖糖伤心,所以她不说,只是闭着眼睛睡,不想再看到糖糖。” 孩子的话,总是能轻易勾动人心,让人莫明难过。 三岁大的小豆丁,在别人还说不是很利索话的时候,她已经懂得了不安,稚气的话里传递着浓浓的悲伤无助。 “糖糖,你听爸爸说,妈妈是最爱糖糖的,怎么会不想看到糖糖,不要糖糖呢?爸爸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妈妈治病,只要妈妈病好了,她就会醒来,回到糖糖的身边。” “真的吗?”糖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怕自己听茬了,白高兴一场。 “真的!所以,糖糖一定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得壮壮的,等妈妈醒来,我们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惊喜,要让她认不出壮壮的糖糖好不好?”池逸辰满脸柔色的诱哄着已经连续许久心绪不佳的女儿。 糖糖看见爸爸柔和的脸上神色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应了个“嗯”字,失落的小神情也终于缓缓松懈,露出微微上扬的弧度。 浅浅的笑意,就像破土而出的小草,迎着朝露阳光,瞬间就舒展了卷曲的叶片。 第196章 你是我唯一 哄好了女儿,池逸辰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一旁的老太太,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一直沉默的在旁边听着,池逸辰叫她时,她应了声,用指示意了下进层,“先去吃饭吧。” 饭桌上,池逸辰依旧是先喂糖糖。 小家伙自从妈妈住院后,对爸爸的依赖一天比一天重。 只要他在家,父女俩就跟达成了默契似的,糖糖的事就绝不假手他人,都是池逸辰亲力亲为。 即弥补着过去三年孩子缺失的父爱,也以这种亲昵的互动,让孩子安心。 今晚是这段时间来,糖糖心绪最放松的一晚上。 因为池逸辰承诺了一定会治好妈妈,所以小家伙吃起饭来,也比平常香。 伺候完女儿,池逸辰快速的解决完自己的温饱,就带着女儿散步,洗澡,睡觉,因为他的晚归,已经没时间再去医院,于是两人协商好了,今天早早的睡觉,明天再去。 终于把女儿哄睡了过去,池逸辰已经累得一身大汗淋漓。 他快速的冲了个澡,下楼去倒水时,却见老太太忧心忡忡的还坐在客厅。 “奶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 老太太年纪大了,瞌睡很少,因此睡觉的时间和清醒的时间,就像是定时闹钟般,到点就自发启动。 可今天,她却过了睡觉的时间还没上楼。 “人老了,不中用了,瞌睡也少得可怜。”老太太感叹一句,拍着身旁的沙发又道:“逸辰,来,坐下陪奶奶聊聊。” “好。”池逸辰甩开大长腿,姿态优雅闲适的进了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放了杯在老太太面前,才坐了下去。 “你跟我说实话,安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自打晚上池逸辰对糖糖说了那样一番话后,老太太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 给孩子希望是好,可转眼这么多天过去了,叶安楠没醒,如果一直醒不来,那不是让孩子更加失望吗? “医生诊断说,她脑内有淤血,压住了神经,所以才遏止了她自发的苏醒。” “啊……那岂不是要做手术?”老太太惊异得捂住了胸膛,一颗历经沧桑的心脏在里面砰砰乱跳着,心乱如麻。 “是!”池逸辰果断的回复了一个字。 “阿弥陀佛……”老太太慈悲的念着,下意识就捋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捻动着。 “人的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可不就是脑袋,里面神经多如牛毛。逸辰,手术,有把握吗?失败了会怎样?”老太太担忧的问。 对于现代医学的发达,她向来是不质疑的,换作任何一个地方动刀,她都不会这么担心,可要动刀的地方是脑袋,那就另当别论了。 “奶奶,我会请全世界最好的脑外科、神经科专家来损作这台手术,成功率高达到70%,相比不手术,让她一直昏迷,还不如博一把。何况,我们没有选择,就算能用药物消散淤血,我们也没有时间去等待了,糖糖等不起。”池逸辰的声音一直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老太太却深知他会为叶安楠做最好的选择,点头叹息道,“如果是安楠自己,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可如果失败了,安楠会怎么样?糖糖又该怎么办呐?” 老太太焦虑的声音低低的传荡在客厅中,池逸辰沉默着,没有接话。 失败的结果,他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安楠命苦,一个女人,所有的悲喜,在她不到三十岁的生命里,全都经历了遍,却依旧无怨无悔。逸辰,你该反省反省了,奶奶虽然老,但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奶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奶奶能看出来,安楠所有的不幸,都与你脱离不了关系。等她手术成功后,你好好想想,该要好好待她了,你善待她,同时也是在善待糖糖。糖糖这么小,敏感又多疑,你真以为,她会不知道你对安楠的那些隔阂?你要知道,这世上啊,愿意为你池逸辰生孩子的女人,多得能数不过来,可在被你狠心舍弃,一个人在绝境中挣扎着,还能无怨无悔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可不多啊。” 老太太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撑着膝站起来,拍了拍孙子的肩,“糖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事,提前跟她通通气,别到时候,让她……措手不及。” 这话不太吉利,老太太不想说,可却不能不说,如果到时候糖糖接受不了打击,那可怎么办呢? “您放心吧,等手术事宜确切的落实下来,我会找个机会,跟糖糖说清楚的。”池逸辰也站起来,搀扶着老太太往楼上走去,说道。 老太太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 何义的胃口很大,一点点小钱根本填不满他的贪心。 没有提前预约,易诗雨一下子也弄不到足够多的钱,又不能用家里的关系,于是只能耗着,整个白天都消磨在了银行里。 要换在平时,她指不定怎么的暴跳如雷。 可今天,她却耐心十足,怎么折腾都没能消磨掉她的好心情。 原因嘛,自然是听到了叶安楠有可能再醒不过来的消息。 易诗雨恶毒的想,最好死了一了百了,勉得碍她的眼。 只要叶安楠没了威胁,到时候再把她女儿这个小贱人一除,她嫁进池家的路便再没了阻碍,想想都高兴。 易诗雨终于用袋子拎着现金从银行走出时,街上行人如织,路灯霞光,照出了五彩斑斓的夜空。 将钱丢进车子里,她连夜开车去了何义所在的小点渔村。 渔村偏僻,天黑路也不好走,几十公里的路,白天只需个把小时左右就到了,可在晚上,她却生生用了近三个小时。 海边没有路,车子开不到临海的边沿。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易诗雨只能将车停在不远处的公路上,自己下车,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往水上木屋走去。 还没靠近,就被小木屋前的海岸边一顶透着橘黄微光的账篷吸引了眼球。 走近了,她看看清,壁篷上,温暖的灯光将两个交叠着的人影投射了上来,映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两个人影一扭一扭的抽动着。 这里离渔村还有一段距离,白天的时候基本都没人过来,何况是晚上,而且不远处的海面上还有座水上木屋。 不熟悉环境的人,根本不敢在这里露营,更别提肆无忌惮的在这里玩激情的肉体游戏。 而敢如此大明其白在这里干出这么荒唐勾当的,除了何义,易诗雨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第197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的脸色瞬间红了绿,绿了红,难看得都能扭曲成一团了。 而账篷里,女人被撞得受不住的呻吟时不时的传出,两人影射出的动作,伴着海浪席卷上礁石的撞击声,奏出了一曲令人脸红心跳,心生荡漾的乐章。 女人叫得很浪,声音妩媚又撩人,听得站在外面的易诗雨听得一脸潮红,双腿下意识夹紧,若有若无的湿热感渐渐自身下传开。 她即恼恨又羞怒,愤愤的刚想转身离开,何义的声音从账篷里传了出来,“小骚娘们儿,再叫大声点,我和你老公,谁厉害?” 声音一出,更加印证了易诗雨之前的推测,果然是这个王八蛋,贱人! 女人一边浪叫,一边断断续续的娇嗔着道:“当然……当然是你了。我家那……那死鬼,十天半个月……不上趟岸,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晚上就几秒钟,还干得津津有味的,我这都……还没感觉到,他就拔出来了……” 女人的话,取悦了何义。 他听着,呵呵的狂放大笑起来,而后啪啪的声音更响更激荡了,动作也更狂放卖力,“那哥今天就让你爽个够,把他没给你的,都给你补回来。” 两人对话间,瞬间激发了彼此激荡难耐的荷尔蒙,里面抽啪声与卖力迎送的动作相映成辉。 隔得老远的距离,易诗雨都闻到了两人间那股恶心的狼狈味,心底的荡漾似被盆冰水浇散,凉凉的,透着寒气。 她瞪着账篷壁上男女交合的身影,一口银牙,差点在愤怒中咬碎。 “何义!你很好!”易诗雨怒得咬牙切齿,恨恨的瞪了眼账篷,转身就走了。 她回到车上,将钱袋子一丢,迅速打火调头,脚下油门一踩到底,飞射似的,行驶在回漳城的路上。 而账篷里,沉浸在肉体快感中的两人,毫无所觉…… 易诗雨怒得双眸赤红,理智全失,车子更是快得跟漂移似的,在高速路上甩出一个又一个s形的漂亮弧度,别掉了一大把不敢冒死跟她抢道的司机。 一口气,她开回了漳城,去时用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回来几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易诗雨愤愤下车,将钱袋子拎到后备厢,丢进去,刚要合上后车盖,她就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跑什么?! 何义有了别的女人,这样不是很好么? 现在有别的女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没空再来纠缠自己,而自己,也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回到池逸辰身边。 毕竟,池太太的位置不是一个混账王八蛋能比的。 这么一想,易诗雨觉得何义找别的女人这件事,还是不错的。 最少他身心舒缓了,今天晚上她再去送钱时,他也没那个力气来折腾自己,平白捡了个便宜,有什么不好的。 易诗雨满心的愤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是唇角浅浅勾起的一抹弧度。 等自己理顺了这边的事,何义那浑蛋,慢慢再收拾他不迟! 她是个说做就做的人,预计着何义和那女人鬼混得差不多了,她才拿出电话,给他拔了过去。 何义接起,易诗雨没等他说话,就心情愉悦的开口,“我一个小时后到你那边,你自己提前出来取东西。”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唇角勾抹上扬的弧度,再度回到车上,驾车驶向渔村方向。 何义在漳城的纨绔子弟中,是出了名的玩得开,玩得过。 疯狂的时候,为了寻求刺激,np乱搞,磕药的时候不在少数。 易诗雨的电话,没有让他有任何忌惮,反倒是越发刺激,与女人在账篷里颠鸾倒凤又玩了数个姿势才器械投城,而此时,离易诗雨说的一个小时,马上就到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各自分开,何义拿出一把钱,和衣服一起丢到女人身上,推怂着她从账篷里离开,“快滚,我拿到钱,再去找你。” 女人不满的抱着他胳膊不放,娇声娇气的质问,“你说,这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是等会儿还要去找别的女人?” 何义一听,呵呵笑开,“原来哥哥我努力一晚上,是没满足你呢。宝贝儿乖,你先回家去,来的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给咱们送钱来的,等我把他打发走了,马上就去你家找你,让你爽得几天都下不来床。” 说着,他还下流的在女人光洁的胸前狠狠捏了一把。 “讨厌!”女人拍打了一下他的手,却不阻止他捏,她扭捏的说,“我家里还有婆婆呢,让她知道你半夜爬了她儿子的床,非得废了你二兄弟。我明晚再来找你。” 女人说着,踮起脚尖在何义脸上“吧唧”一下,狠狠的亲了口,抱着他丢她怀里的衣服和钱就跑了。 这厢女人前脚才刚走,不远处的公路上,就有车灯射过。 漆黑的夜色中,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而后停在了路边。 何义知道,是易诗雨到了。 他悠哉悠哉的回到账篷,随意捞了条裤子中裤真空套上,再出来时,易诗雨已经拎着钱用手机照着路缓缓的走了过来。 易诗雨远远的打量了一眼账篷,确定里面再没有让她恶心的身影时,竟莫明的松了口气。 见她走近,正立在账篷前抽烟的何义把烟头随手一抛,丢在沙滩上,就迎了过去,“亲爱的,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 何义一边接过易诗雨手里的袋子,一边牵着她的手,往账篷里走去。 易诗雨皱眉,何义身上还有着一股子未散的情欲味道,那味道让她恶心。 而他摸过别人的手掌,落在自己手上,更像烧红的烙铁,让她恶心得恨不能将手上的皮肤给刮下一层来。 易诗雨站定在原地,狠狠的甩开何义的手,满脸嫌恶厌弃的冷声说道:“那袋子里是一百万,何义,现在风声这么紧,你最好省着点花,没事,也别给我打电话。让人察觉出来,咱俩谁也别想好活着。” “哎诗雨,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种你要和我分道扬镳的味道呢?”何义痞里痞气的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的重量,“一百万?我何义在你心里就值这个价呐?” 易诗雨被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她冷笑,“要说值钱,全漳城,你在池逸辰面前最值钱。他给出的数字,你想听听吗?” 借着幽暗的星光,何义看清了易诗雨脸上的冷意,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不过片刻,脸上的痞子味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深情的讨好,“哎呀好了好了,你说我俩这是干嘛呢?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犯不着为了些不必要的东西翻脸不是。” “算你还有点脑子。”易诗雨冷哼一声,嘲讽的骂了句。 她敛了敛神色,红唇微启,“钱已经送来了,现在我要……” 话还未说完,何义把将钱袋子往地上一丢,腰一弯,拦腰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第198章 你是我唯一 “啊……”易诗雨尖叫,“何义,你个浑蛋,想干嘛,快放我下来。” 回应她的是何义直接将她往账篷里一丢,“好诗雨,这么些天,你不来看我,也不给我只言片语,可把我想死了。” 说着,他就朝着被摔得七晕八素的易诗雨扑了上去。 何义常年浑迹花丛,早就从在账篷外几句针锋相对的话里看出来了,易诗雨这个女人,行为处事上,根本就不会按常理出牌,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反咬自己一口。 她不爱自己,对自己的忍耐也十分有限。 所以在她耐心用完之前,趁现在还没有撕破脸,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先爽在当下,以后怎么着,到时候再说。 想通这点,何义根本不给她挣扎抵抗的时间,大掌直接探进裙底,摸着她小裤裤的裤头,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精小又单薄的小裤子被他直接从中间给撕成两瓣,软棉棉的顺着她的肌肤给掉落在简单铺整着垫子的沙滩上。 “何义,你放开我!”易诗雨听到声响,心里都是一紧,雄雄的怒火自胸口澎湃而出。 她一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一手甩出,朝着何义脸上直接扇了过去。 何义头顶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长臂一伸,直接就将她的手给架在了半空中。 一招失败,易诗雨迅速扬起另一只手,乱抓乱挠,冲着何义狠狠的挥了过去。 “小野猫,性子还这么烈。”何义只觉得脸颊一痛,从脸上到嘴角,被挠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 他伸出舌头,动作邪魅的沿着嘴唇舔了舔出血的嘴角。 血味腥咸,落在嘴里,就像奔赴战场的战士喝下的状志酒,一路从嘴里燃烧到心头,烧得人热血膨胀,情绪兴奋至极。 何义整个人往下重重一压,压在易诗雨身体上,腾出双手,猛然捉住她两只不断挣扎挥舞着的雪白皓腕。 他所有动作,都在瞬间完成。 易诗雨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了,何义嘴角挂起抹邪淫的笑意。 他俯身,狠狠的地易诗雨脸上亲了一口,“偏偏我喜欢得紧!” 说着,他抽出被易诗雨压在身下的小裤裤,就着那细薄而韧性的面料,将她不断挣扎的双手给反绑到了头顶。 那布料,在何义的手掌间,单薄得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当它拧成一股绳,绑到了易诗雨嫩白的手腕上时,竟是一根怎么都捍卫不动的铁绳。 易诗雨绑到一起的双手不停的扭动挣扎。 她慌了,“何义,你这个混账东西,想干什么!” 何义笑着,慢条斯理的将易诗雨翻过身去,拉开她背后的拉链,将她身上的超短连衣裙从下直接给掀到了手肘处,内衣也被他三两下给扒落,推到了头顶。 “当然是伺候你了,今天咱们来解锁个新姿势,美女与野兽……”何义说着,淫荡的目光在易诗雨光洁白嫩得跟凝脂似的酮体上扫过,体内的荷尔蒙瞬间被激得横冲乱撞。 这完全不是之前那靠打渔为生,满身鱼腥味,皮肤糙得下不去口的女人能比的。 要不是这里偏僻,何义又不敢在外面去露脸,找不到其她更好的货色,打死他,他也不会上那样的女人啊。 耕耘了半天力气,心火非旦没有宣泄出去,反而越做越多,前方“战事”刚休,后方来个易诗雨,所有的沉积的欲火瞬间就涌入了下半身,胀痛得跟要爆炸似的。 “你个王八蛋,把我当什么了,妓女吗?”易诗雨激怒得心肺都似要爆炸了般,怒意直冲眼底,激红了双眸。 妈的,这个贱人,前脚刚上完别的女人,连地儿都没换,后面按着自己就又要来,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和刚才那女人一跟货色了,就是供他泄欲的。 “当你是我老婆,亲爱的,我受不住了,只想好好爱你。” 易诗雨还想骂,何义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翻过来,一俯身,就堵住了她的嘴。 他因逃亡而变得粗糙的大掌带着勾人的魔力,自她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落在胸前两团白兔似的丰盈上,轻拢慢捏,那手感,衬得刚才那渔村女人的胸,就跟顶着两个冷面馒头似的。 他的手下路沿着曲线往下,在易诗雨白玉似的肌肤上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细密的疙瘩,让她嘴里的辱骂渐渐被粗喘替代。 何义的手,往下再往下,留恋在三角地带,再往下,探上了玉泉湿漉漉的盆地,他还没动作,便有水渍噗噗的往外滚出。 “啧啧……诗雨,你明明想要嘛,看这……都泛滥成灾了……”何义说着,手指微微弯曲,用力一按,沉进深穴…… 一声娇吟,情不自禁的自易诗雨嘴里溢出…… 何义心里嘲暗,女人都是嘴硬心贱的东西。 明明想要得很,却偏偏要摆出副贞洁烈女的架势来,给谁看呢? 何义报复似的,按住玉泉中心珠眼用力碾磨起来。 易诗雨被他按得微微张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股细细密密的空虚感自小腹处升腾而出,涌入四肢百骇,原本挣扎着的身体,瞬间棉软起来。 她扭动着下身,想要寻求慰藉,何义却就是不让她得逞。 易诗雨被他挑逗拔弄得满脸潮红,实在忍受不住了,咬着唇娇声求道,“何……何义……你……你快……进来……” 这话让她难堪,可她尝试过情爱的滋味,再难忍受这样空虚的折磨。 何义满意的邪笑,三两下,就拔了刚套上不久的外裤,露出里面已经摩拳擦掌的武器,掰开她的腿,就挤进了龙穴深处…… 易诗雨满足的叹息,而后才想起,这个浑蛋刚与别的女人完事之后,洗都没洗,又和自己颠鸾倒凤,偏偏自己沉浸在这种粗暴的刺激里不能自拔! 这耻辱,简直就像耳光,咣咣的打在她脸上。 让易诗雨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易诗雨满足的销魂的神色让何义很有成就感。 他重重的撞了她几下,撞得她惊叫连连,原本的不情愿便被身体的动情给压下去,一阵阵勾人的呻吟声自她嘴里溢出,像双人奏喝的乐章,在海边响了大半个晚上…… 何义这次简直就像发情的野兽,一晚上没完没了的发泄不完,直将她做得手软脚软,根本爬不出他身下。 等她终于离开海边,双腿发颤的回到车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白肚,霞光隐隐若现。 易诗雨拿出车上的纸巾垫在空荡荡的又腿间,心里的恨意再度漫出,扭曲了她疲惫的容颜:“何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199章 你是我唯一 c&k餐厅。 景烈第一次这么紧张又期盼的等着一个女人的到来。 他端着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漫不经心的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直到自己位置对面,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才回过神来。 景烈站起身来,对面的女人已经自信飞扬的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景烈。” 虽已入秋,气温略有所降,却依然高亢。 景烈头上的伤口止血后他就去了纱布,将上层的头发拔弄下来一遮,看上去毫无样。 他咧唇而笑,宽厚温暖的大掌伸出,用力的握住了沈竹韵娇嫩柔软,却小了很多的手掌。“好久不见,沈教授。”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调皮啊!”沈竹韵无奈的笑。 沈家往上几代,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一入沈家的门,满屋子望去,都是这个教授那个教授。 唯有沈竹韵一人是学生。 小时候景烈顽皮,就常常玩笑,叫沈竹韵教授。 “难道不是青春可爱?”景烈抛了个你懂的酷帅眼风过去,惹得沈竹韵盈盈直笑。 她将肩上的背包取下,放到了沙发背后,动作优雅而从容的坐了下来,恬静道“没想到,我回国,除了家人外,见到的第一个熟人是你。” 景烈之所以认识沈竹韵,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李秋瑾,正她是沈竹韵的爷爷教出来的学生。 早些年,沈爷爷还在世时,景烈每年都会随李秋瑾去沈家做客。 沈竹韵比景烈还大两岁,一直是贴心开朗的小姐姐,家里所有的小朋友,都是由她来接待,景烈也不倒外。 一去二来,两人的童年时光里,对彼此还都算得上熟悉,直到后来沈老爷子离世,李秋瑾才渐渐与沈家断了来往,而景烈也成长中,渐渐的忘了还有沈竹韵这号小姐姐的人物。 如果不是这次叶安楠出事,两人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想吃什么?”景烈将菜单递了过去。 “嗯,随便吧,许久不回国,已经对漳城的美食全然陌生,不如你推荐几样。”沈竹韵说着,将菜单推了回去。 景烈随性而笑,招来侍者,快速的点了一桌子这家餐厅的特色菜系。 两人留在彼此映像里的形象都是稚气单纯的童年,与长大后完全不沾边,景烈将菜单交回给侍者,才徐徐开口说道:“我从未想过,电脑里熟悉的沈竹韵三个字,竟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姐姐。” 沈竹韵也勾唇而笑。 她笑得优雅而知性,“我也没想到,我认识那个动不动还会哭,却又长得很洪亮潇洒有个性的小景烈,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病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联系我。给姐姐说说,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有这么大魅力,让你为她宁愿丧失自我,画地为牢?” 景烈闻言,叶安楠的音容相貌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笑得略显落寞,目光落在沈竹韵脸上,竟有几分失神。 “没有你美,说起来,她与你……还有几分相像。” 不细看倒没注意,细看下来,景烈发现,沈竹韵与叶安楠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鼻子与嘴巴。 “是吗?这么有缘,看来,我不努力都不行了,必须得把她给治好了才不辜负这份缘分。” 侍者正好送来了醒好的红酒,景烈拿起醒酒器,在两人面前的杯子都注入酒了酒水。 “那就先谢谢你了。”景烈执起酒杯,伸到餐桌中间,等着与她碰杯。 沈竹韵笑得优雅又妩媚,“有工作的情况下,我从不碰酒精。” 她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清水,与景烈的杯子“叮”的一声,碰到了一起。 两人各种笑开,饮下杯中液体…… * 医院。 池逸辰昨天回去得太晚,晚上便没带糖糖来医院。 他答应了孩子,今天上午会带她来看妈妈。 于是两人吃过早饭,便来了医院。 由于叶安楠已经脱离危险期,池逸辰将她转入早就准备好的vip病房,休养着,以备随着时手术。 长久的昏迷,让她更加消瘦了,营养液只能维持她生命的需要,并不能供给她食物带来的活力与灵动。 她闭着眼,睡得越来越沉。 糖糖带着口罩,在妈妈生病后,第一次近距离的走近妈妈的身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感。 她伸手,小心的碰了碰叶安楠放在病床上凉悠悠的手,“妈妈……” 然而,叶安楠没有反应。 糖糖抬眸,看了眼爸爸,收回目光,再度伸手推了推叶安楠的手,“妈妈。” 叶安楠依旧没有应。 糖糖确信了,妈妈真的睡得很沉,沉得,都听不到她的叫唤。 她用白生生的小短手,轻轻的握住叶安楠凉凉的两根手指。 温暖与冰凉两种极端的碰撞,让她小小的身子猛然一颤,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涌下泪水,泪花闪动,不动声色的滚过了脸颊。 糖糖低下了头,看着妈妈略显干瘪的手指,悄悄的用小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 她不敢让爸爸看到她的泪水,因为爸爸说过,她不哭,才会带她来看妈妈。 孩子稚气的动作,看得池逸辰心底泛酸。 他只能撇开脸,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而后蹲在女儿身后柔声安抚,“糖糖,爸爸让路叔叔送你回去好吗?” 糖糖不想离开,她看着病床上消瘦的妈妈,心里极度不安,好像自己一走,妈妈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似的。 “爸爸,我想陪妈妈。”糖糖低声说道,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的颤抖和含糊。 “糖糖乖,听爸爸说,妈妈现在病着,爸爸已经在找最好的医生,过些天,我们就可以给妈妈做手术了,等妈妈做完手术后,她就会醒来,就能听到糖糖在叫她了。可现在,妈妈需要休息。” 糖糖闻言,抬起了湿漉漉的小脸,被泪水洗礼过的纯澈大眼,明亮干净得叫人不忍直视。 “妈妈会死吗?” 糖糖对死的理解已经很深刻了,原来住在她隔壁的小哥哥就是手术后死掉的。 小哥哥手术当天,糖糖央着刘看护陪她一起,送小哥哥进的手术室,小哥哥刚进手术室时,他的爸爸也是这么安慰他的妈妈的。 然而,手术之后第三天,小哥哥便死了,医生说是排异造成了器官衰竭。 糖糖对那些高深的东西并不能理解,她只记得,小哥哥的爸爸和妈妈抱着叫不醒的小哥哥哭得很伤心。 最后他被人推走了,再也没回来。 第200章 你是我唯一 “爸爸不敢向你保证!”池逸辰原本想说不会的,可话在舌头底下转溜了一圈,他却换了说辞。 诚如老太太说言,他们都无法保证叶安楠一定会平安无事,如果他现在向糖糖许下重诺,手术却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向她交待? 孩子虽小,对很多东西的理解,却深过同龄甚至比她大的孩子。 糖糖眼里的光彩一分分消退,她定定的望着池逸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莹润得只剩下他的倒影。 池逸辰把孩子抱进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糖糖耳畔,“糖糖,妈妈如果不做这个手术,她就会永远睡下去,无论糖糖怎么叫唤,她都听不到。可她如果做了这个手术,或许,她就会醒过来了,虽然也有可能会再也醒过来。但是糖糖,我们只要有一分机会,都不该放弃对不对?妈妈肯定也很想要试试这个手术,说不定,她就醒了过来呢?” 糖糖对手术有恐惧反应,但她无法表达出那种惧怕的感受。 看到池逸辰坚定的面容,她迟疑的点着头,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发酵。 “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回去,我想住在这里,陪着妈妈。”糖糖小心翼翼的祈求着,娇嫩小巧的脸上,尽是稚气和无助。 池逸辰看着紧张的神情,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手术失败,这将是他女儿和母亲最后相处的一段美好时光,他不该剥夺。 手术成功了,则只会让孩子更加骄傲,有成就感,也没什么不好。 “好。”他嘶声同意,温柔的将女儿抱坐在膝盖上,柔声哄道:“但是,今天不行。糖糖出来的时候,都没跟太奶奶说过,咱们要回去,把这件事先告诉太奶奶,然后收拾好东西,再搬过来是不是?” “嗯。”糖糖重重点头,从他腿上跳下,抱着池逸辰的脖子,隔着口罩,用力的亲了一下,“谢谢爸爸。” 好不容易说通女儿,池逸辰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他将糖糖抱起来,向路尺招手,把人交到他怀里,“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让孩子在医院住几天吧。” “好。”路尺应,抱着孩子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去。 池逸辰站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叶安楠,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景烈带着沈竹韵去了院长办公室,将她会参与救治叶安楠的事情作了简单说明,两人才转道前往叶安楠的病房而去。 他把从院长那里拿到的最新检查结果交给沈竹韵过目。 她翻开,眸光落在档案最顶上叶安楠的名字上,眼眸微动。 “叶安楠?”沈竹韵看了那么多次电子版本的病例,却从未关注过病例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此刻再一看,这名字,竟然分外眼熟。 “是,她的名字叫叶安楠,怎么了?” 沈竹韵勾唇一笑,继续翻着后面的内容,“没什么,就是觉得耳熟。” 景烈笑笑,“她当年在我们系,也是个风云人物,或许你那时听过也说不定。” 沈竹韵笑意微动,没有出声。 叶安楠今天刚被池逸辰转出icu,景烈还没去过病房,因此并不知道她住哪一间。 他到前台处查询,沈竹韵沿着走廊边走边看,竟然与刚出转角的池逸辰在走廊里碰了个正着。 “查到了,你怎么知道在这边?”景烈从后面追上来,一抬应,就看到了静立走廊里的池逸辰。 三人同时停下步伐,池逸辰的目光自沈竹韵身上扫过,而后落到了与她并肩而行的景烈脸上,眉头微动,幽深的眸光泛着漠然的清波。 “池逸辰?”静默当空,沈竹韵不敢置信的开口。 池逸辰漠然的目光微顿,而后再度回到沈竹韵身上,浓密而英挺的眉头微微挑动,全然陌生。 沈竹韵优雅稳重的低笑一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压根就不记得我。” 她伸出手,笑意成熟而迷人,“池逸辰,你好,我是沈竹韵。” 沈竹韵?池逸辰微微蹙眉,有几分耳熟地,却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他岿然不动,直接将沈竹韵伸在半空的手,给晾在了那里,气氛尴尬凝结。 沈竹韵落落大方的收回手,分毫没觉得尴尬难堪。 她笑笑,“小时候,我们两家离得很近,我们经常一起上下学的,你忘了?” 经此一提,池逸辰倒是想起来了,小时候,的确是有那么个很活泼的小姑娘,总爱跟在他身后,粘着他,要与他一起上下学,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直到后来他读高中,大学后,才渐渐甩脱了这条小尾巴。 他淡淡点头,“我记得你。” 池逸辰简单的四个字,让沈竹韵瞬间就笑得跟遇到朝阳的像日葵似的,一脸舒展,“好幸运,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池逸辰微微点头,算是赞同,而后错身,与他们擦肩而过。 “你别介意,他就这幅臭脾气,以为谁都亏欠他似的。”景烈挑衅的说了句,而后走在前面,引路。 沈竹韵的步伐却越来越慢,紧凝着手中资料上名字的目光微微闪烁。 叶安楠,原来是你啊! 难怪她觉得这名字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怎么那么多人喜欢起这样不男不女的名字。 原来是世界太小,兜兜转转一圈了,他们又回到原点。 这个名字,和她脑海里的那个人物重合在了一起。 景烈走出好几步,才发现身后跟着的人没有向前。 他停下,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沈竹韵若无其事的淡淡笑着,柔和而自信飞扬的脸微微低垂,“没事,只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当年,叶安楠与池逸辰这对cp,在学校,可算得上风云人物了。 两人出身悬殊巨大,学识地位,也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就是出其不意的走到了一起。 当初,还有不少人拿着钱在私下里打赌,赌他们到底能坚持多久才提分手,没想到,这一晃,竟然已经是十年后…… 而他们,依然还在一起? 第201章 你是我唯一 沈竹韵有些感慨,像池逸辰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应该多情又风流才对,这才符合大众对他的幻想。 可他却完全不似那样,气场冷硬得根本不容女人靠近半分,漠然得令人嫉妒。 做了他的女人,根本都不需要担心会被别人插足! 这些年,沈竹韵在国外也陆陆续续的谈过几场恋爱,那几个对象,随便拉一个出来,丢入人群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但那些人,却始终无法与池逸辰相比。 池逸辰的出色,就像个发光体,只要他往那儿一站,倾刻间便能吸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留恋不已。 “在想什么?”景烈问。 沈竹韵自打见到池逸辰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沈竹韵勾唇笑笑,浅淡的弧度在她净瓷般的脸上,悄悄的点出两个动人的小酒窝,“没什么,就是感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待人冷漠疏离。” 她的评价很中肯,直切要害。 池逸辰的确是副冷漠疏离的性子。 可景烈闻言,却是愣了一下,脑海里不期然的滑过池逸辰被叶安楠气得暴跳如雷,额角青筋跳窜的样子。 那样冷情冷性的一个人,却总是能被叶安楠轻易的给撕下漠然的外表,让她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底线。 还有叶安楠被绑架时,他明明急得双眸赤红,整夜都没闭过一下眼,却依旧冷静执着的发号救人施令时自信的样子。 这样的人,真的冷漠吗? 不!景烈否认。 池逸辰的冷漠与疏离,是有针对性的,针对除了他在乎的人以外的任何人! 两人边聊边踏入了叶安楠的病房。 相比隔离在icu里,她的神色好看了许多,淡然而宁静。 脸上的青紫也渐渐消散,露出干涩中略微泛黄的肌肤,面色惨白成一片,毫无血色。 沈竹韵拿起病例,比对着病床上的叶安楠,仔细察看了一翻,而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她的情况,比我预期中想的要好很多,还不算很糟糕。” 之前听到描述,她以为,叶安楠现在的情况应该糟糕得即便手术,成功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可观的地步。 可现在实际一比对,她不得不说,有时候,钱和权力,在某种境况下,其实很万能。 叶安楠现在的情况,换作普通家庭,只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哪还能软危为安,安静的躺在这里人事不知的可能啊。 “你说的是真的?”景烈心头一跳,一股喜悦,情不自禁的爬上眉梢,自眼底倾泻而出。 沈竹韵点点头,“她的伤其实不是很重,比较严重的,是淤血压住了神经。神经这种东西,脆弱得不堪一击,取出来容易,受压迫外了,突然取出后,不会让神经对大脑其它中枢施发出错识的号令才是最困难的。或者,就算有影响,能不能恢复,这些都是未知的,存在无限可能。所以,这才是最难的部分。” 她的这番话,医院里其他医生也提出过,因为没人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又迫于他和池逸辰的双重施压,因此这台手术,国内的专家们无人敢接。 “你有把握吗?”景烈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颤着声问道。 沈竹韵疑惑的看他一眼,微微抬肩,“我相信,肯定有其他医生跟你说过,没有人会有百分百的把握吧?” 景烈眼底的光彩一点点消散,最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 他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沈竹韵温和的笑着,似个知心大姐姐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提心,我即然接手了这个病人,肯定会进一个医生最大的努力来救治她。” “谢谢。”景烈失落的笑笑。 沈竹韵收将自已弄乱的器械一一归位,自信的说,“咱俩怎么也算得上是发小了,别这么客气。至于你的朋友,再养几天观察观察,用着消淡药物控制着,把身体养到最佳状态,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景烈对沈竹韵的话,几乎是无条件相信。 就凭她年经轻轻,在国际脑神经这块领域里取得的成就,就足够让人信服。 “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想法?”景烈问她。 沈竹韵放弃了国外那么好的条件,跑回国内,绝不会想把自己专业技术放在那里蒙尘生灰。 “暂时还没去想,近期的话,估计也是找家医院,先熟悉下国内的医疗氛围吧。” 景烈笑了,“那不如,你就在这家医院落脚吧。这里,是全漳城最好的一家医院了,人力了设备,更是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反正你没其它打算,不如先考虑下。” 沈竹韵当真沉眉思索起来,“还别说,的确是个好主意。” 景烈当即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和医院沟通什么的,交给我就成,你只管等着入职。” 沈竹韵轻松的笑着摇头,“即然你愿意当这个跑腿的,我也不阻止。” 景烈自得的拔了拔已经许久没认真打理的头发了,“就你这成绩资历,随便甩个证书往那一搁,哪需要我去跑腿,争着抢着要聘你的医院,都能从这里排队到东大门去了,你就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两人就这么说定,而后各自忙碌着散去。 * 易诗雨从小渔村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里,泡在浴缸里看着手腕上的勒痕,把何义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 整个何氏在池逸辰的打压下,已经奄奄一息得毫无招架之力。 何家父母,对这个儿子也算失望透顶,自打他出事,就没传出过任何寻找儿子的消息。 易诗雨恨得咬牙切齿,何义这个毒瘤,她一定要摘除掉才能安心! 她想着何义在账篷里与别的女人偷情时的对话,她确定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她不光是那附近渔村的,而且还有老公。 这样质朴小渔村,如果让人知道她婚内出轨偷情的话,肯定会天翻地覆吧? 易诗雨脑海里迅速闪过一条恶毒的计谋,何义竟敢威胁自己,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休养了两天,她乔装打扮后,再度去了海边。 这次,她去的地方不是何义待的海上水木屋,而是附近不远处的小渔村。 第202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以考察为名,挨家挨户的去找当地的渔民们聊天,聊资源,聊未来聊发展为名,悄无声向人打听那个偷情女人家里的事。 那个偷情的女人叫海凤,丈夫打渔为生,经常出海,时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上不了岸。 小两口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个常年生病的老母亲。 男人是个特别孝顺的儿子,只是他那妻子海凤有些不着调,穷成这样,还成天好吃懒做,不务事业。 可男人却毫无办法啊,一个家庭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能有个女人愿意嫁给他,已经不错了,不谈多尽心,最少能时不时的帮他照顾行动不便的老母亲,这就是好的。 他又怎么会去计较女人那些小毛病呢? 只要她安心顾家,不给他带绿帽子,想怎么折腾,男人浑不在意。 海凤这女人也奇葩,是男人捡回去的,没有地方去,面对这苦日子,她过不下去,却没有更好的去处,于是就这么瞎混着。 十里八乡的,除了她男人,只怕没人不知道她不知检点的名声。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谁没事,也不想去捅个与自家不相干的马蜂窝。 与易诗雨瞎聊的老阿婆喋喋不休的感叹道,“要是哪天力仔那娃儿不要这海凤这贱婆娘了,他那妈,我给他顾着!海凤这贼婆娘,过去白天偷人也就算了,现在晚上也不干好事,只要力仔不在家,她都整夜整夜的跑外面去跟别的男人鬼混。这种货色,留着在咱们这儿,把这海边的空气都给弄污秽了。只可惜了力仔这一老实巴交的好孩子。” 易诗雨听着老阿婆的话,心里冷笑连连,一个主意就计上心来。 即然如此,她何不就利用这个被妻子出轨的可怜男人去收拾何义呢? 一个被绿了不知多久的男人,用如果被戳破了真相,最后的遮羞布也撕开。只怕再隐忍的人,也会怒红了眼,恨不能将这个奸夫就地处置了吧? 何况,这里的民风淳朴,从老阿婆的语气里,易诗雨就能听出,如果这个男人要出头,只怕与他相交的村民们,都会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但大家都很善良,顾忌着力仔家的情况,和一个男人的尊严,所以他不出头,旁人都爱莫能助。 而这些,都是她可以利用的! “这个阿仔也确实可怜,大家不忍心告诉他,他母亲却为了儿子要各种忍耐沉默,海凤却越来越猖狂,的确该治。我们公司,倒是有个基金,专门资助像他们家这种情况的老人,只是程序比较复杂。要求也苛刻,需要证明,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又有个没法自理的母亲。情况属实,我们公司这个基金倒是可以帮他把他母亲送往福利院,有专人照顾,生病了,公司还有经费给送医院去治疗,也会有护工照顾,所有费用都是公司出。他该干嘛干嘛,回家了,就可以直接去福利院看母亲。我倒是挺想帮忙的,可是这力仔家里,有个妻子,就不符合规定了,即便我想出力,也帮不上忙啊……” “妹仔,你说的都是真的?”阿婆原本是坐在小凳子上修补着损坏的鱼网,听易诗雨一席话,当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来,惊喜的望着她。 “当然是真的了,阿婆,这种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呢。只是这个基金,是公益性的,还是针对我们公司内部员工给的福利,所以外人不知道罢了。”易诗雨一脸真挚的说。 那阿婆当即丢下鱼网,拍着衣摆站起身来,“你等着,说这半天话,阿婆水都没给你倒一杯。” 那阿婆乐颠颠的跑进屋,飞快用个塑料杯子,倒了杯开水出来。 易诗雨在她转身的那刹那,嘴角悄然跃上抹狠戾的冷笑。 阿婆把水杯递到易诗雨水里,而后拉近了小凳子,两人凑作一处,开始围绕着这个基金,详详细细的打听起来…… * 叶安楠的手术的事已经确定了下来,只待池逸辰那边请的其它专家一到,制定好方案后,就会立马施行。 糖糖也搬到了叶安楠的病房。 池逸辰考虑到孩子太小,也需要人照顾,便与她商量好,白天他上班时,就把她送过来,可以一直在医院陪着妈妈,到了晚上,他下班后,就要来接她回去睡觉。 糖糖也爽快同意。 老太太担心别人照顾不周到,便让陈嫂每天都陪着孩子一起来,一起回。 午餐,也让家里的厨师做好,再由她和司机送过来。 于是整个池家都动荡起来,全家人为着叶安楠的手术,都紧张的等待着。 糖糖早上到医院的时候,护工正打了水过来,要替叶安楠擦手擦脸。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护工身边,扯了扯护工的身上粉色的工作服,“阿姨。” 护工知道,这是病人的女儿,孩子才刚刚三岁,母亲就重伤成这样。 于是她对糖糖也格外的和颜悦色,说出的话,都是柔声柔气带着哄诱的味道。 她手里还拿着刚拧了水,热呼呼的毛巾,蹲下身,问着小豆丁似的孩子,“糖糖呀,怎么了?” 糖糖带着口罩,还不足护工一只手掌大的小脸上,一对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明亮水润。 她指了指她手里的毛巾,“我可以给妈妈擦脸吗?” 护工愣了下,下意识就抬眸望向了陈嫂。 陈嫂满脸怜惜,在心里叹了声,微微的点了点头。 护工就笑了,柔柔的说,“糖糖想帮妈妈擦脸呀,可以啊,只是糖糖会吗?阿姨教你好不好?。” 她把毛巾放回了热水里,然后搬来把椅子,挨着病床放好,再把糖糖抱了上去,“来,糖糖先站椅子上,等下给妈妈擦脸时,就不费劲了。” 把孩子安顿好,护工重新拧好毛巾,抖开,不冷不热的时候,交到了糖糖手里,手把手的交她怎么给叶安楠擦脸。 糖糖做得很认真,黑黝黝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小样子谨慎又仔细,生怕把妈妈弄痛了。 擦了脸,护工重新拧过毛巾,也不再提醒她,就看着她像模像样的,把叶安楠的的手拉起来,小心翼翼的抱着帕子给她一点点擦着手心手背,手指头,连指甲都不放过。 第203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懂事的样子,看得护工与陈嫂都湿了眼眶。 两人默不作声的悄悄抹着泪,看着糖糖擦完手又擦脚,明明很简单快洁的一件事,被她做下来,大半个上午都没了。 但病房里一个照顾病人的护工,一个看护孩子的陈嫂,谁都没有出声阻止。 糖糖给妈妈擦完身子,整个人都累得出了一层的汗。 陈嫂带她在外间换了件衣服,再回去,护工正在给叶安楠按摩。 糖糖认真的看着,小手时不时在身侧动着,悄无声息的模仿着她的动作,看着护工阿姨怎么给妈妈按摩,学会了,以后她也可以给妈妈按了…… 景烈是吃过午饭后才到医院来的。 医护人员午休期间,是整个医院白天时光里最为安静的一个时间片断。 行人自发自动的压下了音量,待医的,探亲的,都寻了位置,静悄悄的坐在休息区眯眼休息。 他一路穿过门诊,来到住院部叶安楠的病房。 整个住院部也陷入了相对安宁的午休时光,医护行人的脚步都自发放轻,悄悄来,悄悄去。 景烈轻轻的推开叶安楠的病房门,陈嫂坐在房里的休息椅上,半眯着眼已经睡着,而糖糖则趴在叶安楠的病床前,带着副小口罩,声音稚气柔和的对着绘本故事,给叶安楠讲着睡绘本故事。 她声音磕磕绊绊,故事讲得凌乱含糊,还会漏掉一大堆重要情节,却不影响景烈听出那是什么故事来——白雪公主与小矮人! 故事最后,糖糖停顿了几秒,而后轻轻的附在叶安楠耳畔说道:“王后很坏的对不对,因为白雪公主不是王后的女儿,所以她被赶出了家里。妈妈,你如果不醒过来,等爸爸娶了新妈妈后,她会不会像坏王后那样,把糖糖也赶出去?糖糖没有妈妈,也没了爸爸,会和小公主一样可怜的。妈妈,你醒来好不好?” 糖糖这两天在医院,看着医生护士给妈妈身上插各种管子,检查,明明那么痛的事情,妈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或许,爸爸会同意她白天也来陪妈妈,就是因为妈妈要离开她了…… 糖糖很不安,每天都亲自给妈妈洗脸,洗手洗脚,擦身子,还给妈妈讲故事,讲自己做了什么,除了她能说的话比平日里更多更利索,能讲的词汇也突飞猛进外。 妈妈依然睡得很安静…… 景烈在门口听了半晌,心里闷闷的憋屈得难受。 他走去,轻轻的关上门了。 门锁磕上的声音惊醒了陈嫂,也惊动了趴在病床上,叶安楠旁边的糖糖。 她悄悄的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而后回头,又大又圆的眼睛亮得吓人,也红得让人于心不忍。 “景少来了啊?”陈嫂起身。 景烈做了个让她别动的动作,“您休息,我就来看看安楠和糖糖。” 陈嫂理解的笑笑,坐了回去。 景烈上前,抱糖糖从叶安楠病床上抱起,拥在怀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瘦弱的脊背,才嘶声说道:“糖糖不会像白雪公主一样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糖糖有爸爸,有太奶奶,还有景叔叔。妈妈有糖糖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会一直睡着不想醒来呢!她只是累了,还没睡够,所以糖糖不要难过,我们一起陪着妈妈,等着她,直到她想醒来为止好不好?” 糖糖闷在景烈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带着小帽子的脑袋在他怀里微不可见的蠕动着。 景烈抱着孩子到了外间,将她打横揽在怀里,“糖糖该睡觉了,景叔叔抱你睡好不好?” 糖糖将脸藏在景烈胸膛上,悄无声息的躲着,不多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陈嫂把休息间的床铺好,景烈动作轻柔的把孩子放回床上。 两人走出刻意,陈嫂才叹着气说道,“我这一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见过谁家三岁孩子,懂事成这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景烈唇角微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他道,“这都是我的错,糖糖是我从小一手带到大的。如果一开始我就不告诉她,她妈妈是安楠,她或许会很幸福。” 陈嫂对景烈也很有好感,不光因为他性子好,更甚者,就是他把糖糖教得太好。 “这不是你的错,即便你不说,孩子病了,你也隐瞒不下去。” 何况,陈嫂并不觉得,两岁之前的孩子能记起多少事,只能说,她的性子,是从她记事懂事的那刻起,便随着环境,接触的人物,渐渐发生了改变。 因为她有这样一位爱她的妈妈,还有那样出色的爸爸,即便她不知道这些,基因也会让她越来越懂事早熟。 归根结底,这就是个让人心疼的小豆丁。 * 池逸辰请的其它专家终于陆陆续续的抵达漳城,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研究后,大家商议着定下了手术方案。 介于专家们的时差和适应时间,以及给叶安楠做术前最后的调整,手术被定在一周后进行。 景烈心里没有底,时间越近,他越紧张。 这是一场没有百分百把握全胜的仗,谁都不知道,手术后醒来的叶安楠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他心里绷着一根弦,一天没有尘埃落定,就一天得不消停。 景烈焦躁得白天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不给自己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 晚上难以入眠,就索性跑到彼岸酒吧,开上一瓶酒,自斟自酌,将自己灌得晕晕乎乎,这样回到家里,倒头就能睡着了。 顾惜悦这些天,也郁闷得憋屈。 易诗雨给她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让她跳,之后回味过来,她还不能揭穿。 这种心里揣着个惊天秘密的内疚与负罪感,压得她连胸膛都挺不直了。 下班后,她约了一群朋友也在彼岸酒吧疯逛发泄,喝得脑子都开始反应迟钝了,有个朋友捅了捅她的腰窝,急声说道:“哎哎哎,惜悦你看那边,那是不是你那表哥?” 顾惜悦慢吞吞的扭头,看过去,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露出蒙蒙醉态,“……哪儿呢?” “那……”好友掰着她脑袋,对准景烈所在的角落,说道。 顾惜悦笑了,“嗨,还真是。” 第204章 你是我唯一 顾惜悦晕乎乎的站起来,挥着手说:“我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接着喝。” 她走到景烈身边的时候,他面前的一瓶白兰地已经被喝掉大半。 顾惜悦一巴掌拍在景烈肩头,喝晕后手里没了轻重,差点一巴掌把景烈刚灌进嘴里的酒给拍喷了。 “二哥,你这也是出来买醉呢?” 景烈虽然喝得带了点醉意,但他酒量不错,此刻头脑依然十分清醒。 “这么说来,你是遇上烦心事了,跑来我这买醉的?” 顾惜悦大大咧咧的笑,“别说得这么小气,又不是不给钱。” 她夺过景烈手里的杯子,一口气全倒进嘴里。 辛辣的液体就像一簇火,直接从嘴里一路燃烧得胃里,呛得她捂着嘴小咳不止。 “这什么鬼?”她对烈酒没兴趣,向来喝的都是调酒,猛然这么一口灌下去,当即受不住了。 景烈嘲笑她,“不会喝就不要喝,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买醉。 酒液入胃,顾惜悦脸颊瞬间浮上两抹晕红,瞪他一眼,“这话,你不该说给自己听吗?脑袋上的伤好了全了?就跑来唱酒啊?” 景烈笑笑,“我就是想让自己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然后睡一觉。” 他说着,重新取过一只杯子,丢了几块碎冰进去,而后再注入琥珀色的酒液。 透明的碎冰在白兰地里载沉载浮,折射着酒吧晕暗的灯光,竟是五彩斑斓,格外漂亮。 景烈将冰酒送至唇边,漂亮的酒液顺着微启的唇瓣,缓缓的流进他嘴里,最后透明的杯底,只剩下白透的冰块,和些微晕黄的浅浅底色。 顾惜悦被这漂亮的颜色吸引,也学着景烈一样,给自己加了两块冰,再拿过他面前的醒酒器,注入酒液,浅尝一口,果然比刚才好喝不少。 酒液刚开始的辛辣灼烧感下去,嘴里留下的甘甜醇厚的余香,回味绵长,有些诱人。 顾惜悦盯着酒杯折射出的漂亮颜色,失神自嘲的笑了。 “我也想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可是这样,负罪感会不会更重?”她醉熏熏的歪着脑袋问景烈。 景烈瞥她一眼,知道她是喝多了,漫不经心的问,“你为什么会有负罪感?” 顾惜悦就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叶安楠电话号码怎么被泄露的秘密……” 她喝醉了,压抑已经久的情绪,在酒精的操控下,让她急切的想将心底的抑郁宣泄出来。 平时不敢吐露的真言也在毫无防备下被她说了出来。 景烈正要喝酒,杯子已经放在唇边,闻言却突然顿住。 他搁下杯子,已经略显迟缓的眸子瞬时犀利起来,唇畔原本温润无害的弧度也渐渐冷硬僵持。 景烈坐直了身子,将顾惜悦一把扳了过来,“惜悦,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顾惜悦看着他呵呵的笑,“你想问谁?” 景烈冷静下来,顾惜悦明显喝醉了,不能用正常的对话跟她交流。 于是他松开了顾惜悦,把醒酒器拿回到自己面前,威胁诱哄着:“如果你不告诉我,安楠的电话号码怎么泄露的,我就不给你喝了,我自己全喝完。” 说着,他还做出要直接拿着醒酒器喝的动作。 顾惜悦一急,赶紧要去抢。 她已经蒙圈了,大脑只记得想要喝酒,哪还记得什么秘密,张口就道:“我泄露的呀,易诗雨借……借我手机用时,把她的号码给……给偷看过去的。” 说到这里,顾惜悦不知想起了什么,呜呜的开始哭,“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防备啊。一……一个电话而已……有什么大……大不了嘛……可不知……为什么就变成了那样……那样……” 顾惜悦抱着景烈去抢醒酒器,“二哥,二哥……我要喝酒……喝酒……” 景烈脑子里面“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动作麻木的把醒酒器给了顾惜悦,而后两人迷迷糊糊的开始拼酒,最后拼得人事不知…… 景烈是被头痛给痛醒的。 他掀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刚送到嘴边要喝时,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夜里,顾惜悦在酒吧的那些话。 她的意思是说,叶安楠的号码,其实最终泄露处应该是易诗雨! 景烈突然就想起来,上次在办公室,顾惜悦那别扭而犹豫的神情来,当时他没将这些小细节放心上,可现在一想,似乎就能想通了。 顾惜悦一定是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端倪,是易诗雨用了她的手机,所以叶安楠的号码泄露,被人定位跟踪了,以至于,后面才出事的。 所以她内疚,却又不能说。 因为事涉自己,还有她的亲表姐。 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顾惜悦所做的选择。 可她选了易诗雨后,良心一直不安,所以才有昨天酒吧相遇,醉酒吐真言的事…… 这么一想,似乎那些一直想不能的地方也都合理了。 景烈猛然放下了杯子,立即拿出电话,拔了个号出去。 对方接起,他直切主题,“你想办法,派人暗中盯着易诗雨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 沈竹韵一经入职,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叶安楠。 做为她的主治医生,沈竹韵每天除了与池逸辰聘请回国的专家组商讨病情用药外,做得最多的就是到病房查看她的身体状况以及用药手的病理变化。 糖糖自打白天都来医院后,每天做的事也很固定,给妈妈擦脸擦手脚,学护工阿姨那样,给妈妈做按摩,然后午睡前,给妈妈讲故事。 这天她讲的是丑小鸭变天鹅,故事的最后,不是天鹅有多美,而是天鹅的妈妈到底是谁,为什么都不回来找它呢? 她的这个疑问,被她轻轻的问出口,水润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叶安楠,期待她给她答案。 室内寂静如雪,再没声响,连她们的呼吸,似乎都轻俏了起来。 “妈妈,丑小鸭被鸭妈妈和哥哥姐姐嫌弃的时候,一定很伤心,糖糖也伤心,妈妈都很久没睁开睛眼看糖糖了……”糖糖说着,声音渐渐的低落下去。 第205章 你是我唯一 原本已经被沈竹韵推得半开的门,被她又轻轻的合上,露出了一条能看到里面的缝隙。 她示意护士别出声,两人就悄悄的站在那里看着。 护士压着声音在她耳畔八卦着说道:“这孩子惹人疼吧?年纪小小,又懂事,又乖巧,见过的,谁不喜欢呢。可偏偏又很不幸,自己身患白血病不说,现在连妈妈都这样子了……” “你们都认识这孩子?”沈竹韵问。 护士嗤笑一声,左看右看,确定无人后才压着声音说道:“您刚回国,肯定还不知道,那孩子可不就是那咱们这位病人和大名鼎鼎的池总生的。可惜,想尽办法把孩子生了,池总依旧没有和她结婚。” “为什么?”沈竹韵眸光微闪。 她虽然回国不久,可关于池逸辰的八卦,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不曾想过,原来在大众眼里,叶安楠才是那个插入者,心机女。 “因为那孩子是她偷偷生的啊!据说,早在孩子回到池家前,没有人知道孩子的池总的女儿。孩子被捅出来这事,当时还闹得挺大的。在池总与易氏千金的婚礼上,叶安楠使了心机,将孩子存在的事情弄得当场的宾客无人不知,从而破坏了正在进行的婚礼,让那千金沦为了全漳城的笑柄。就因此,池总虽然看在孩子面上,将她们母女接回了池家,但却并没因此而娶她。所以说,这人啊,伤天害理毁人姻缘的事就不能做!这不,报应来了,因果不爽吧!” 护士八卦得一脸叹息,摇头说道:“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躺咱们这儿来了,生死两难啊,丢下个病重的女儿,真是可怜又可恨!” “你刚说,这孩子是白血病?”沈竹韵若有所思的问道。 “可不是,你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事估计不清楚。这个孩子,就是景二少一手养大的,养到两岁多的时候,生了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这不,必须得送回她爸妈身边,才有了叶安楠耍心计破坏婚礼的事么。如果不是孩子生病了,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她现在已经成了景少夫人了,过得依旧是人上人的生活。可能是得罪的人太多了,别人看不过眼,才下了狠心要她命的收拾她,把人弄成这样吧?嗨,现在的女人,真是心机深得可怕,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跟随着沈竹韵一起来病房的护士,是个三十几岁的已婚女人,喜欢把人性往恶处想,事情也只看恶的一面。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满满都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看见比自己有成就的人要死不活的,好似很畅快似的。 沈竹韵眉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过她却从这段话里知道了许多重要的信息。 比如,叶安楠和池逸辰生了个女儿,但两人却没结婚。 比如,叶安楠和池逸辰的感情,并不如外人看起来那么和谐。 她示意护士,两人悄悄的退出病房,刚到门口,迎面就走来一个带着助理,气场冷硬强势的男人——池逸辰! 池逸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医生护士从病房里退出,两人低头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眉头微拧,走了过去。 孩子稚气中带着难过的声音,透过未关拢的门缝,低低的传了出来,“妈妈,你怎么还不醒来啊?糖糖的故事都说完了。” 沈竹韵微微浅笑着,脸旁酒窝若隐若现。 她跟护士交待了几句,再回头,对池逸辰说,“孩子在里面讲故事,我们怕打扰到她,所以没进去。” 糖糖的故事已经讲完,池逸辰漠然无波的看了她们一眼,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 她小小的身子,坐在病床前的小椅子上,小脑袋靠前,轻轻的抵着叶安楠的手背。 那姿势,依赖又无助,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看得让人心疼不已。 陈嫂闻声,从一旁的休息沙发里站了起来。 “糖糖。”池逸辰上前,蹲在女儿面前。 糖糖抬起寂寂不欢的小脸,难过的说,“爸爸,妈妈是不是没听到糖糖讲的故事?” 池逸辰紧抿的唇瓣微松,拉出抹浅浅的弧度,“不是,妈妈听到了,她只是忘了怎么回应。” 他伸手,从两侧掐住女儿小胸膛,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提拉出来,抱进了怀里。 “糖糖的故事讲得真好,妈妈很喜欢。咱们继续努力,等妈妈醒来,你就可以讲给她听了。”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 她现在已经学会难过却不哭了,因为陈奶奶说要坚强,听到她哭,妈妈会难过的。 孩子离开叶安楠的身边,一路跟随而入的沈入韵快速的给她做了个检查,而后直起腰来,低声让护士在病便中记录了些数据。 绕出病床,才笑言,“辰哥哥,你都不介绍一下?” 池逸辰对这个称呼略略皱蹙。 辰哥哥是沈竹韵小时候对他的称呼,两人十年未见,此刻听来,竟有些刺耳。 “你可以叫我池逸辰。” 对于池逸辰的拆台,沈竹韵丝毫不觉得尴尬,她浅浅而笑,“好吧,叫池总或池逸辰都太生疏,以后我叫你逸辰吧。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刻板,不解风情。” 池逸辰不置可否,跳过她的调侃。 沈竹韵微微笑着问糖糖,“小美女,你是谁呀?” 糖糖眨巴着水润莹亮的眼眸就看向池逸辰,不回话。 池逸辰淡淡道:“她是我的女儿,糖糖。” 糖糖是叶安楠在生她时临时起的,孩子落地,医院会给她开具体了生证明,问叶安楠名字。 她当时愣在那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叶安楠不想糖糖跟池逸辰姓,可也不敢让糖糖跟自己姓,当初怕查出来。 于是她就起了小名,出生证明上的名字也是小名。 后来出来,叶安楠一直惦记着要给她取个正式的名字,可还没等她腾出时间来好好琢磨,后面事情一茬一茬的冒出。 于是一直拖到现在,糖糖都没个正式的名字。 之前池逸辰没觉得有什么,可就在刚才他报糖糖的名字时,眉心就微不可见的又蹙了蹙。 他池逸辰的女儿,竟然没个像相的大名! 沈竹韵却不知道糖糖名字一事,在池逸辰心里生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来。 她吟吟浅笑,两个酒窝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跳一跳,格外好看。 “糖糖,你好,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叫我沈阿姨就可以了。”沈竹韵说着,伸出白净纤匀的手掌递到糖糖面前。 糖糖盯着这个漂亮又陌生的阿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看爸爸,又看看陈奶奶,就是不出声。 第206章 你是我唯一 沈竹韵耐心很好,并没有因为孩子不理会自己而恼怒,反而笑意更深,声音越发柔和了,“糖糖真捧,把妈妈照顾得很好,再两天就可以手术了,等妈妈身体恢复,一定会为糖糖而感到骄傲。” 糖糖有自己的小矜持,可毕竟才只有三岁。 在自己关心的从和问题上,总是会有忍不住的不傲娇。 她脸上的懵懂疏离散去,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散发出熠熠灼眼的光芒,迫不及待的问:“真的吗?” “真的!”沈竹韵确凿的点头。 糖糖笑了,浅浅的笑意一点点在脸上跃出,慢慢溢入露在口罩外的大眼睛里,晶亮水润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似的。 “你好,我叫糖糖。”她终于伸手,轻轻的触了触沈竹韵柔软的大掌,而后飞快收回。 陈嫂自两人进入病房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 此时看着沈竹韵逗着糖糖讨好,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糖糖,你看,我们都是好朋友了,我可以借你爸爸去聊聊妈妈的病情吗?”沈竹韵柔柔的问。 只要涉及到妈妈,糖糖都会无条件服从。 她看了眼池逸辰,而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糖糖挣着从池逸辰的怀里跳下来,走到陈嫂身旁,牵住陈嫂伸过来已经略带皱纹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走出病房。 陈嫂蹲下身,拉着糖糖握了沈竹韵的手擦了擦,悄声说道:“糖糖,以后,咱们和这些漂亮阿姨保持些距离。” “为什么?”糖糖稚声稚气的问。 陈嫂纠结的想着措辞,“因为……有句老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啊,看起来善良无害,背地里,指不定是怎么样的,对不对?” 陈嫂想了半天,也无法直面的告诉孩子,这些接近她的漂亮阿姨,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她爸爸去的! 太扎心了! 糖糖似懂非懂,点头头,“哦”了声。 沈竹韵唇畔笑意盈盈,边走边笑言,“你和糖糖,一点都不像。” 提及女儿,池逸辰面色的冷硬稍稍褪去,跃上一抹淡淡的柔和,“她长得比较像妈妈。” 沈竹韵点头,“看得出来。女儿和妻子都很漂亮,你很有福气。” 池逸辰神色淡淡的回了句:“谢谢!” 沈竹韵接过护士手里抱着的病便夹,示意她先离开,而后才问道,“听说糖糖生病了,是白血病,你们的骨髓都不配型?” 池逸辰侧眸,眸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温腕漂亮的脸上蕴着点点笑意,漂亮的眼眸里,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关怀。 于是他“嗯”了一声。 沈竹韵无声叹息,“孩子还这么小,真让人心疼。对了,我在国外进修的时候,认识一位血液病专家。他在临床治疗上,医好了许多这种病倒,很权威的,回头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池逸辰闻言,漠然的神色丝毫没有动容,相对之前客套的道谢,这次倒是少了几分冷厉,“谢谢。” 沈竹韵就浅浅的笑意渐渐加深,“跟我客气什么,我也是真心喜欢糖糖的。哦,对了,我把你叫出来,就是有件事,不好当糖糖面跟你说。” “什么事?” “叶小姐的手术宁在后天早上九点开始,在这之前,明天我们就会提前将叶小姐送入隔离室,进行无菌隔离。这些天,我看糖糖天天都在医院,对妈妈很依赖,到时候突然不让她进去陪妈妈,只怕她会伤心难过。”沈竹韵满脸都是无可奈何,“所以,提前给你说一声。” “我会跟她沟通好。”听完后,池逸辰简短的回复了一句,侧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沈竹韵看着面前被关上的病房门,愕然半晌,这就完了?! 于池逸辰来说,她该说的已经说完,自己该知道也都知道了,可不就是完了么! 他回到病房,糖糖又开始给妈妈按起手心来。 叶安楠因为常长时间不动,再加上一直是营养液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白,白中带着点点微黄之色。 糖糖白生生的小手抓着她的手指,使尽了浑身力气,也只能在妈妈已经开始水肿的手上按出个小小的印子来,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 可是她却做得很认真。 小小的脸上,水润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股执拗的坚定。 “糖糖,累不累?”陈嫂在一旁看着,时不时会问上几句。 她一直注意着孩子,只要糖糖表现出丁点吃力来,就会想办法,引开她的注意力。 糖糖摇头,能为妈妈做点事情,她会觉得很高兴,也很安慰。 池逸辰进来,就看到孩子闲不住的小模样。 心口像有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锥在上面,痛得他不能言语。 他立在门口,深深的吸气,调节了好几息时间,才走近,蹲在糖糖面前,将她瘦瘦细细的小手和叶安楠的手分隔开来。 “糖糖,爸爸带你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这几天,他很忙,即要忙着将叶安楠手术间的工作都安排妥当,又要时刻注意着医院这边的动静,着实忽略了孩子。 只在晚上来接她的时候,才会问问她在医院干了些什么。 糖糖很懂事,每天就医院和家里两边跑,不抱怨累,也不嫌医院无聊,每天一到了病房,就只有他来接她时,才会走出这扇门,乖巧得根本就不像是个三岁大的孩子。 “好。”糖糖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目光一眨不眨的盯了池逸辰好几秒,才应道。 池逸辰抱起她起身,迈开修长力有的双腿,朝楼下的小花园走去。 九月下旬的阳光,没了夏日的炙热,却依旧有些灼人。 两人在小花园里走了一小会儿,池逸辰就将孩子带进了旁边的凉亭,坐在亭椅上休息。 糖糖脱掉脚上的小鞋子,光着一双小脚丫子,伸出凉亭,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暖暖的阳光,就像妈妈温暖的手心,轻轻抚慰着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十根小脚趾调皮的在阳光底下扭动,舒服的伸展着。 糖糖自顾自的玩得笑了起来,扭过头,稚气的问池逸辰:“爸爸,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第20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一直知道糖糖对身边的人很敏感,可他一直把那当做谨慎小心。 沈竹韵刚才跟他说的那翻话,他记在了心上,的确需要提前跟她沟通,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池逸辰原本只是想带孩子出来散散心,而后等她心情稍稍好点了,自己再提出。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开口,糖糖就已经问了出来。 池逸辰即欣慰,心里又隐隐难过。 他把女儿放在阳光下暴晒的小脚给拿出来,放在掌心,轻轻的握着,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糖糖真聪明,爸爸还没说,你都知道了?” 糖糖眯缝着水汪汪的漂亮大眼睛盯着爸爸,颜色浅淡的小嘴巴将脸上的口罩顶起个尖尖的小包,“那个阿姨把你叫出去说话,就是不想让糖糖听到,我都知道。” 池逸辰笑了,低沉醇厚的嗓音给人无比镇定的力量,“那糖糖知道那阿姨说什么了吗?” 糖糖诚实的摇了摇小脑袋,呆萌可爱的说,“不知道。” 池逸辰叹气,他的女儿,总是有本事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心疼。 “那个阿姨,是给妈妈治病的医生。她告诉爸爸,妈妈明天必须得搬离病房,进入无菌仓进行无菌隔离。糖糖知道那是什么吗?就是给妈妈做手术前的准备。妈妈一旦进入那个房间,直到手术开始,糖糖都不能进去陪伴了。” 糖糖很认真听着爸爸的话,然后想了许久,她才疑惑的问,“那妈妈什么时候出来?” 池逸辰怜爱的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低沉的说道:“等妈妈手术后,度过危险期,她就可以出来见糖糖了。” 糖糖似懂非懂,垂下了有着两排小扇子似的羽睫,“妈妈出来了,是不是就会醒来,然后可以陪着糖糖说话,玩游戏讲故事了?” 池逸辰沉默了,在叶安楠没醒来前,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会给糖糖带去放大无数倍的希望。 如果手术出现一丁点差错,都会跟孩子预期中的效果出现误差,会让孩子陷入不可自拔的难过之中。 他叹气,“爸爸无法向糖糖保证,但爸爸知道,我们大家,包括妈妈,都在努力,争取手术后醒来,然后像过去一样,很爱很爱糖糖。糖糖也应该要支持妈妈,鼓励妈妈对不对?” 糖糖重生的点头,“嗯,我会一直等,直到妈妈醒来!” 孩子懂事的童言童语,让池逸辰心生无力。 他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有哪一次,不是信心十足的毅然走过。 唯有这次,他那些沉着镇定,自信傲气,在孩子面前,如此薄弱,不堪一击。 “爸爸,我们回去吧,我们出来久了,妈妈心里肯定会很着急的。”糖糖蜷缩起小脚,跳下休息的木椅子,踩在地面,稚气而笨拙的把脚往鞋子里面塞。 池逸辰看着,性感的薄唇微微紧抿,心口像被人塞了团棉花似的,堵得闷塞难受。 * 易诗雨的计策很有效。 话放出没几天,她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想见她。 在确定了对方是正是渔村里的那个力仔时,她爽快同意。 易诗雨收拾好,拿着车钥匙下楼的时候,王丽萍刚好提着一大堆东西逛街回来。 看见她一身要出门的打扮,随口问了句,“你这是去哪儿啊?” 易诗雨最近的出入有些怪异,时常整天不着家,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回来后,还累得跟跑了马拉松似的,倒头就睡。 更有时候,则是整夜整夜都在外面疯玩,天亮才回家,也是一回来,倒头就睡。 问她,她却脾气暴躁,要么就是什么都不说,这让她这个当妈的,很无奈。 王丽萍把手里的大袋小袋丢沙发里的时候,易诗雨已经走到了玄关处。 “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邀大家一起去聚聚,如果太晚,我就不回来了。”她边说边换鞋。 穿好,站起身来,抓过车钥匙刚要出门,又想起件事,回头对已经瘫坐进沙发里的王丽萍说道,“哦,对了,妈,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 “就是爸的公司里,是不是有个扶持员工的基金?” 王丽萍应了声,“有啊,怎么了?” 易诗雨想了下,放下车钥匙,直接回到客厅,坐到王丽萍的旁边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他家有一亲戚,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自己又老实木纳,还有个已经七八十岁生病的老母亲,特别可怜。他托到我这里,问我能不能帮帮忙,我就想着,看能不能用爸公司的基金帮我同学亲戚一把。” 王丽萍听着,坐正了身子,一脸凝重的说道:“诗雨,你要知道,公司有公司的章程,如果这事,让其他员工知道,会有多寒人心你想过吗?” 易诗雨乖巧的点头,“我就是想到这一层,才找你提前问问的,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想想办法,就借基金的名义帮助一下,那一家人那么可怜,我少买一个包的钱,都够他们度过难关了。即然是我同学求到我面前的,我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拒绝了不是。” 王丽萍皱了皱画得精致的修眉,“那你就直接给他们一笔钱不就行了?” 易诗雨苦涩的笑了笑,“哎,妈,这不是直接打人脸吗?要是能给钱,哪还轮得到我啊,别人又何必拐这么七八个弯来麻烦我。是人都有自尊心的,难得非得像我,直接让人给解除婚约,然后给送我们家一大个项目,或者,多少多少钱吗?妈,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难堪吗?即便已经过了这许久,我走出去,到哪人家不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同学朋友,都不跟我往来了,即便往来,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看我笑话呢!我同学愿意找我帮忙,说明我正在重新被他们接纳,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还怎么去见他们啊……” 哪怕王丽萍有满肚子的疑问,在听到易诗雨这么一大段委屈的话后,再也问不出口了。 女儿的确受了委屈,但易柏年对这补偿,却很满意。 第208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出手,必定不凡,那些补偿是易柏年努力很多年都达不到的效果,可就是苦了女儿。 也正如她所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同学愿意以这种方式,重新接纳她进入他们的群体,虽说有点麻烦,花点小钱,但只要女儿能开心,她还能说什么呢?! 王丽萍叹了口气,“委屈你了,即然要去赴约,就去吧,这件事你就放心的交给妈妈,等你爸回来,我来跟他说。” 易诗雨温腕浅淡的笑了,伸出手,用力的拥抱了一下王丽萍,感动的说道:“谢谢妈。” 王丽萍也笑,拍了拍她的背,“跟自己的妈妈,还说什么谢。有事就快去吧,别迟到了,注意安全。” “好的。妈妈再见。”易诗雨说着,在王丽萍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志得意满的走出了家门。 易诗雨开着车,心情很好的直接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地方是力仔选的,一个离小渔村不远的小镇上。 他早早等在了那家茶馆,忐忑的捧着杯茶,时不时朝着外面张望,有些坐立难安。 易诗雨一进这灰扑扑的茶馆,就认出坐在角落的力仔,一个浓眉大眼,脸形方正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一副憨厚有余的样子。 易诗雨脸上戴着幅能遮掉半边脸的墨镜,穿着一条束腰连衣裙,脚下是三雨细高跟。 修长白嫩的双腿像露出超短的裙边外,风情撩人;纤腰盈盈一握,连衣裙恰到好处的尺寸将一对水嫩的丰盈给拖得颤颤欲出,抢人眼球。 她一出现,就成了整个茶铺的焦点,也像一个发光体,瞬间就把灰暗的茶堂衬得亮堂起来。 小镇并不富裕,下午过半,大多数茶客早就收拾回家了,寥寥散落的几个客人,却让易诗雨蹙了蹙眉头。 她扭着小蛮腰,高冷的走到力仔桌前,用手机敲了敲桌面,“换个地方聊,跟我走。” 说完,她颇有气势的转身,直接上了停在门口的红色小跑。 力仔犹豫了片刻,赶紧从衣服里掏出茶钱来丢在桌上,大步跟着追了出去。 他站在车外,踌躇的问,“易小姐……不如,就在这里吧,楼上有包间。” 易诗雨不耐烦的探身,推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冷冷的命令道:“上车。” 要是早知道力仔选的这么个鬼地方,打死她也不进去。 可力仔联系她的时候,用的是公用电话,她拔回去,却找不到人,这才不得不踏了进去。 力仔紧张的捏了捏手,最后还是坐了上去。 易诗雨把车开往通向小渔村方向的路边,小渔村偏僻,一般情况下,这条路除了小渔村的人,几乎没有外来车辆会开过去。 易诗雨停下车,把墨镜摘下来丢到收纳盒里,就坐在驾驶室里,摸出支烟点上,吸了口,打量的看着力仔淡淡问他,“你电话里说,想找我咨询一下我们公司基金的事?你是陈阿婆口中的力仔?” 力仔看见来的是这么一位时尚傲气又漂亮的冷艳美女,已经后悔打了那通电话。 但对方问了,他还是点了点头,憨厚的脸上渐渐生出热汗。 易诗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又从烟盒里抖出支烟来,递过去道:“不用紧张,我们公司那基金,本就是帮助人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一笑,傲然冷艳的气场瞬间消散,整个人仿佛都软了下来,亲近了不少。 力仔腼腆的接过烟,他的确需要释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谢谢。” 易诗雨笑笑,两人坐在车里,默不作声的抽着烟,一时之间,满车的烟雾缭绕。 烟能舒缓人的情绪,也能使人镇定,力仔手里的烟被他抽燃到了烟蒂处,还舍不得丢弃。 易诗雨把烟盒递给他,他憨厚牵强的笑了笑,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车窗落下,满车厢的烟雾争先恐后的往外窜,力仔把烟头丢出车外,想了想开口问易诗雨道:“陈阿婆说,你们公司那个基金,是针对内部员工的,你为什么把这么好的福利借她的口转述给我?” 力仔憨厚老实,但不代表他傻。 他只是不善言语,在大环境逼迫下,他不得不向生活低下了头颅。 易诗雨笑笑,看来,这憨小子脑子还挺清醒的,没有被利益冲昏了头。 “陈阿婆跟我讲了你家的很多事,我很同情你,想帮你一把。一时嘴快,就把基金的事说了出来。她一直拉着我询问有关基金的东西,我又不好不答。不过既然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我便会尽量帮你。这对你来说,基金的这个名额简直就是天外之喜,可对我来说,这什么都不是,不过一句话的问题。可是力仔,我虽然同情你,能为你争一个名额,但审评的事,是由公司股东作主的,如果你的条件过不了那些规章什么的,我的同情于你,毫无用处。你符合了要求,这个名额,我会替你做保,肯定是跑不了的。可如果……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了。” 易诗雨说了一大堆,简而言之,就是你现在的条件满足不了公司的规定,我没办法了。 力仔浓烈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在眉心处夹出一个倒川字,黝黑的皮肤印衬着偏西的阳光照射下,略略泛出健康的光泽。 他落寞的说,“谢谢您的好意,可以容我考虑几天吗?” 易诗雨轻浅的笑着,淡淡的笑意流泻眼底,格外明亮动人。 她安慰他说,“你是一个努力而有担当的男人,只是被家庭拖累,才没了力法。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在其它事上我可能帮不上忙,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或换工作之类的,我倒是帮说得上两句话。” 力仔了下车,站在车外向她微微鞠了个躬,而后心神不宁的离开了。 易诗雨看着男人微微驼下去的背影,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婆正好是海凤,易诗雨想,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要算计这么个一看就老实过头的男人吧! 想到自己的计策已经开始生效,而何义那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他。 而后纵容他,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胡搞乱来,这样才能彻底激怒力仔,易诗雨选择了另一条小道,往何义住的海边行去。 第209章 你是我唯一 时间还早,何义正在海上木屋里补眠。 他最近与海凤整晚整晚的胡搞,弄得身体都有些掏空的感觉。 易诗雨看着停在木屋下的小船,当即给他打了个电话。 何义接到易诗雨的电话,惊喜不已,当即从屋里探出个头,看了沙滩边的她一眼,而后飞快冲出来,划着船,将她接上了小木屋。 一进屋,他就抱着易诗雨一通猛亲,“亲爱的,怎么突然就想到来看我了呢?” 易诗雨冷着脸,往屋里丢下自己带来的袋子,“不是你说这里潮气重,让我送这些补身体的东西过来吗?” 何义闻言,当即高兴的松开她,蹲下身子开始翻看她带来的东西。 里面果然是他要的各种五花八门的补品,除了他必要的,她还给他买了一些其它除湿强身的。 加起来,零零总总的一堆,很可观! 何义了解易诗雨,这个女人,对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不会费任何心思去观注。 他最近放纵太利害,身体有些吃不消,就指定让她送些除湿健身的补品过来,其中许多,都是,补肾补气的东西,混杂在大部队一起,根本就看不出异样来。 何义是花从中老手了,在没落难的时候,玩得比这里还疯,时不时需要借助药物才能重震雄风。 只是后来遇见了易诗雨,才稍稍有所收敛而已。 看见东西,他喜不自胜,站起来就抱着易诗雨不老实的啃了起来。 他天天待在海边,身上沾染着一股浓欲的海腥味,让易诗雨闻得有些作呕。 她推他,不耐烦道:“我马上得回去了,再晚,就不好交待了,到时候被人查出你在这儿,咱俩正好被人一锅端。” “好宝贝,就一小会儿,咱们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不想我吗?求你了……” 何义过去还算得上是个雅痞,睡女人还有足够的耐心等女人心情甘情愿。 可自打出逃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潇洒几天,睡女人时,多半都用强,不管她乐不乐意,扑倒先操了再来哄。 现在对付易诗雨,他也用的是同样的方式。 再加上易诗雨本身在情欲方面就比较浪,经不得撩拨,只要稍稍一挑逗,下面准湿成一片,根本都不需要他扑,自已就倒贴过来了。 于是易诗雨这厢在拒绝,那边何义已经把她放倒了,粗暴直接地撩了她的裙子,手指从小裤子侧面就钻进了湿地深处,在里面一搅,易诗雨就惊喘连连。 “诗雨,你都湿了,还走吗?”何义不要脸的问。 易诗雨羞愤的咬着牙,愤愤的抓过他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去。 何义哈哈大笑着一把将枕头夺过来丢到一边,飞快的跪坐而起,把身上的束缚三两下就给解了下来,人就扑了上去…… 急风骤雨的干了一场,两人全身舒畅又疲乏的并排躺在木板床上,平息着体内的躁动。 何义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她胸前白玉似的丰盈,带着纵欲后的沙哑说道:“诗雨,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钱。” 易诗雨原本因情事而舒展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她侧头看他,“怎么又要钱?” 何义叹气,“这世道,咱们能躲到什么时候?我想过了,你多弄点钱给我,我把它存起来,积够了,我们就远走高飞,去外地也行,有门路,能逃到国外去更好。到时候,咱们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这样你才不会跟着我受苦。” 易诗雨闻言,陡然从何义怀里坐起身来,一把将他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手给拔开,尖锐而冷漠的说道:“你疯了吧,就你现在这样,还打算逃哪儿去?还有啊何义,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说什么那么好听,我把自己的钱弄来给你积攒起来,然后再跟着你一起逃亡,去过餐风露宿的日子?” 何义也跟着坐起来,双手落在她光洁圆润的肩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花的钱也都是你给的。可是诗雨,正因为我想给你好日子过,才想着要帮你存钱啊。我想过了,以后,我就天天呆这儿,哪里也不去了。你看这,现在在这鬼都不来的地方,我有钱,只要不出去,也花不了不是。” 易诗雨简直要被何义的无耻给逼疯了。 她想起句老话,用在何义身上正合适,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老祖宗的话,果然至理! 易诗雨深深的吸气,而后冷声冷气的道,“你自己想想,我就这段时间,给你弄了多少钱过来了?还弄,让我爸发现了,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从其它地方想想办法呗。” 易诗雨努力跟自己说,别跟贱人一般见识,可她压抑不住啊。 她一脚向何义踹过去,将他踢下了床,自己跳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开始穿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现在,没办法可想!上次过来,我给你带了一百万,一百万啊!那不是一两千,一两万,你几天就挥霍一空,还让我怎么信你?我算是明白了,何义,你就是个无底洞,任我有金山银山,也跟不上你挥霍的速度,你要是再要钱,可以,你直接去找你何家的父母要,看看他们给不给你!” 说完这些话,易诗雨的衣服也已经穿戴好了,她捡起地上的包拎在手里,转身就往外走。 何义被摔得一阵懵逼,这女人,长脾气了,还真下得去手,差点一脚断了他子孙根…… 而后见她真怒骂向外走,他才光着身子追了出来,一把拽住好纤细的手臂,“诗雨,你真不管我了?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栽了谁,都没好处!” 易诗雨愤愤的甩开他的手,“与其天天被你逼着要钱,我宁愿栽了了事!” 见她真气狠了,何义如往常一样,软了态度好语劝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几个钱的事吗,大不了以后,我没钱了,省几顿饭不吃就完了,用得着这么生气么,来咱们回去,不气了啊。” 易诗雨扭了扭身子,想甩开他的手,没成功,“放开,我要回去了。” “行,那你也等等我啊,我穿个衣服,送你上岸。你说你这样气呼呼的跑去开车划船,等下出了事,还不得我心疼啊?”说着,何义拽着易诗雨就进了屋。 何义的甜言蜜语很管用,最少,现在是管用的,易诗雨脸色稍霁,怒意也渐渐消退了下去…… 第210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要转无菌病房,一大早,糖糖自已就醒了,跟着老太太与池逸辰一起到了医院。 他们来的时候,唐悠悠景烈早就到了。 两人站在病房,看着医生护士给叶安楠做着最后的检查。 检查完毕,池逸辰聘请来的专家团都做了评估后,才把叶安楠给移进了隔离病房。 糖糖眼巴巴地看着妈妈被关了进去,而后紧紧的拽着爸爸的手指,不安的问,“爸爸,妈妈真的会醒来吗?” 池逸辰弯腰,双手架在糖糖的腋下,微微一提,就将孩子拎进了怀里,“糖糖要相信妈妈,也要相信医生叔叔阿姨们,对不对?” 糖糖小脸上明明写着不确定,偏偏还要故作沉稳,稚气可爱得让人心疼。 她的点头,“嗯。” 唐悠悠紧张到双手都在颤抖,这些日子,她都不改往这里跑,每多来一次,就怕看见糖糖不安的小脸,而后,自己也跟着不安起来。 “糖糖……今天你不能进去陪妈妈了,不如悠悠阿姨带你去玩好吗?”唐悠悠迫切的想找点事情来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是个急性子,根本无法安静的等待。 她话才出,池逸辰下意识的就蹙了蹙眉。 老太太慈祥的笑着说道,“你自己都静不下来,还怎么带糖糖出去玩啊?今天不上班吧?不如跟我回家去,正好这两天,你就陪着糖糖吧。家里宽敞,又安全,也逸得我这个老太婆跟着提心吊胆。” 唐悠悠原本也是想去找老太太的,但最近,她却很收敛。 毕竟,池逸辰看她不是很顺眼嘛。 可这两天,她的确紧张又不安,一个人待着,更是会胡思乱想。 再者,跑出去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跟屁虫白卿寒了,还不如就跟老太太去池家。 她瞥了眼池逸辰,见他没什么反应,就笑着,欣然同意。 安顿好叶安楠,从隔离病房出来的沈竹韵见着这一群各自紧张的人物,无奈的笑了。 她摘下口罩,温腕沉着的笑意,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玩笑的说道:“大家不必如此,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手术要明天才会进行,现在只是进行无菌隔离,没有危险的。我们原本信心十足的,被你们这一紧张,弄得我也紧张起来了。” 唐悠悠只知道池逸辰请了国际上有名的几位专家来操控这场手术,却不想里面还有一个妖精般的女人。 她从上到下,打量了眼沈竹韵,若只听沈竹韵这话,大家都当她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可只有从旁打量她的唐悠悠看到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刷过池逸辰。 唐悠悠冷哼一声,当即上前,故意插在她与池逸辰之间,将池逸辰怀里的糖糖接过来,抱在怀里,“既然奶奶邀请我了,那我就不推辞咯?池总没意见吧?” 池逸辰看了她一眼,漠然的对一旁的路尺吩咐道:“你先送老夫人和唐小姐她们回去。” 虽然没正面回应唐悠悠,却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唐悠悠得意一笑。 “是。”路尺应道。 池逸辰上前,走到老太太身侧安慰道:“奶奶放心,这里有我。” 老太太叹息点头,“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 “我会的。”池逸辰搀扶着老太太往外走去,经过唐悠悠身边时,他淡淡道:“糖糖这两天就多麻烦你了。” 池逸辰淡漠的话语,却让唐悠悠受宠若惊,当即笑得有些狗腿,挑衅的瞥了眼沈竹韵,“应该的,应该的,您就放心守着糖糖的妈妈就成。” 池逸辰:…… 池逸辰送老太太他们离开,原本拥堵的走道里,瞬间就空了。 沈竹韵笑得浅淡知随性,走到景烈旁边坐下,闲适的吐了口气说道:“这位唐小姐,对我很有敌意啊。” 景烈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目光落在叶安楠所在的病房里,淡淡的回了句,“她就是护鸡崽似的性子,你别跟她计较。” 沈竹韵的笑意渐渐加深了,“你们这个团体,也真奇怪,看起来,好像相互都彼此有敌意,但在某些时候,又能相互紧抱成拳,也算奇葩了。” 景烈有片刻失神,别说,沈竹韵的总结还真在理。 他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比如他与池逸辰,可以某种环境下相互妥协,可一旦没了制横,他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看景烈不说话,沈竹韵笑着站了起来,“你也别太担心了,叶安楠的情况很好,最少比我第一次见到要好很多。这就说明,手术成功的机率又大大增加了不少。” “谢谢。”景烈笑笑,对于她的安慰,不置可否。 人就是这样,里面躺着是自己关心在乎的人,哪怕是个小手术,也能让外面等候的亲属爱人心惊胆颤。 可如果是个熟识的人,或陌生人,谁都能很理性的说出安慰的话来。 沈竹韵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景烈愣愣的发了会儿呆,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什么事?” 电话是他派去跟踪易诗雨的人打来的,对方在电话里说,“这两天的跟踪果然有了发现,易诗雨最近几天,几乎天天都往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跑,不知要干些什么,行为很诡异,我只敢远远跟着,没去打听,怕打草惊蛇。” 景烈一拍额头,他竟然忘了,外面还有个问题很大的易诗雨。 只是他这些天的心思都在医院里,实在没心情去管那作妖的女人。 于是他道:“做得很好,继续监视着,我这几天抽不开身,没时间来理会她,等我忙空了,会联系你。” 对方应了个“好”字,挂掉了电话。 而在同一时间,正躺在床上好眠的易诗雨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同样是个公共号码,电话里的声音却是她听到过的力仔。 对方说,他想好了,请易诗雨帮帮忙,无论怎么样,都帮他争取一个名额下来,他会感激她一辈子的。 易诗雨被人扰了好梦的阴沉面容瞬间转睛,蒙蒙睡意也倾刻间就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她唇角勾起抹狠戾阴冷的笑意,柔绵的声音,动听无比,跟糖衣炮蛋似的,“好。” 挂断电话,易诗雨望着床顶,阴恻恻的笑着轻轻说了句,“何义,咱们之间的账,慢慢开始清算了……” 第211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和老太太说好了,叶安楠手术这天,她和糖糖就留在家里,不要去医院了。 毕竟预计手术时间是8个小时,可没到手术结束,谁也无法确切肯定。 再者老太太和糖糖年纪老的老,小的小,两人的身体,都不适合长时间坐医院里等待。 手术这天一大早,池逸辰就起床,连老太太那里都没说一声,收拾好就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路尺早早的等在门外,见他出来,提前给拉开了车门,待他坐了上去,自己再绕到驾驶室里去启动车子。 性能良好的汽车加速迅速,越行越快,往别墅外面而去。 车子刚刚窜了出去,车子的屁股后面,糖糖小小的身影突然就跑了出来,一身可爱的卡通睡裙在奔跑中摇曳,格外扎眼。 她光裸着一双小脚,奔跑在雨花石子铺就的庭前小径上,小短腿迈得飞快,嘴里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 特别定制的汽车隔音效果良好,专心盯着前方的路尺并没有听到声音。 而坐在后座的池逸辰,则是原本打算拿放在一旁的文件,突然间,就似受了心电感应般,猛然抬头,看着到后视镜里糖糖小小的身影,心立时一紧,“停车!” 路尺一惊,踩了急刹,车子还未停稳,池逸辰已经推门跳下。 他跑回去,觉着脸紧张的将糖糖抱起来,赶紧握着她的小脚察看有没有被子刮伤。 路尺惊出了一身冷汗,紧跟着跑下车过来察看。 他跟着池逸辰许多年了,从未见过泰山崩于面前都不改色的老板如刚才那刻般,所有的沉稳持重瞬间崩塌,神色阴鸷冷戾到骇人的地步。 确定糖糖脚上没有受伤,池逸辰提着的心终于松缓了几分。 但在路尺看来,他脸色依旧冷凝,肃拉着一张冷峻的脸,一言不发的盯着糖糖。 “爸爸……”糖糖意识到自己错了,低低婉婉的叫着他。 池逸辰第一次在她面前冷了脸,不应。 糖糖很不安,委屈而忐忑,“爸爸……” 她瘪着嘴,用白生生的小手,扯了扯池逸辰的衣襟,黑黑亮亮的瞳仁里,以肉眼见得到的速度迅速湿润起来。 池逸辰叹了一口气,糖糖简直是他的克星。 看着那委屈得水汪汪,好似他再不理她,她就掉豆子给他看的样子,再生气冷硬的心肠,也会情不自禁的软下来。 “糖糖知道自己错了哪儿了吗?”池逸辰唬着脸问她。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 爸爸妈妈还有医生叔叔都说过,不能光着脚往外跑,出门要带口罩,不能让自己受伤,没经过大人同意的东西不能乱吃…… 大人们对她提的每个要求,她都记得,只是她着急啊。 “记得还要明知故犯?”池逸辰又让女儿无辜委屈的小神情给内伤了一把。 明明做错了事,她却还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爸爸要走,糖糖着急。”糖糖稚声稚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委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她知道妈妈要手术,爸爸很忙,很累,还很紧张。 所以她都不打扰他,今天一大早,她自己就醒来了,而后悄悄的,和悠悠阿姨在房间玩玩具。 可是她听到爸爸汽车的声音了,爸爸要走了却没跟她说,她一急,就追了出来。 糖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轻轻的抽咽起来。 爸爸生气了,她不敢大哭。 糖糖的话虽简短,池逸辰却懂了。 她想跟着自己却医院,但偏偏,他今天就没打算带孩子去的。 平日里他出门,都是跟糖糖和老太太打过招呼的,今天突然悄无声息的走了,而且还被她发现了,孩子慌了,估计是跳下床就追了出来。 孩子压抑无助的哭声,让池逸辰的心就跟泡进了醋缸里似的,酸软得不行,也让他心疼到了极点。 他再度叹气,把女儿抱得更紧,歉资疚的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沙哑开口,“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瞒着你,偷偷的一个人去医院,爸爸吓着糖糖了对不对?” 糖糖原本是静静的哭,闻言,所有的委屈就跟越堤的洪水似的,哇的一声,一发不可收拾…… 池逸辰抱着糖糖进屋,唐悠悠木愣愣的端着杯牛奶立在门口,杯里的奶液荡漾翻滚着浪潮,配合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很明显的表明着她刚做过激烈的运动。 看着池逸辰抱着孩子进来,她松了口气,眼眶却红了,“糖糖你吓死我了。” 昨天晚上糖糖和她睡的,早上池家的佣人都还没起床,糖糖就醒了。 唐悠悠无奈,只能陪着她在房间玩游戏。 一直玩到刚才,唐悠悠见玩了这么久,小孩子又不能饿,就让她一个人先玩着,自己去给她弄杯牛奶先垫垫肚子。 谁知,她这才刚把热好的奶倒进杯子里,就听到了糖糖惊慌失措的尖叫。 唐悠悠顾不得其它,端着个杯子就追到了门口,正好碰到池逸辰抱着孩子回来。 池逸辰的脸色太过阴沉吓人,唐悠悠看着糖糖光裸着的小脚丫子,心里咯噔一声,当即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 她怯弱的说,“我给糖糖热牛奶去了,谁知……” 池逸辰冷冷的盯她一眼,直接抱着孩子进了屋。 老太太也听到了动静,她一向起得早,想着糖糖可能还未睡醒,便去了后花园,听到声音,紧赶慢赶的跑回来,“糖糖怎么了?” 她过去,把池逸辰怀里的糖糖仔仔细细看了遍,没发现什么,才稍稍松了口气。 糖糖抽咽着对老太太说道,“我想妈妈……” 老太太浑浊的眼眸转了转,精明的光芒在唐悠悠和孙子之间转悠了圈,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心疼的哄着糖糖,“糖糖不哭,等下太奶奶带你去医院好吗?” 糖糖揉着蒙蒙泪眼,怯意生生的看向池逸辰。 池逸辰静默的回看着她,而后说,“爸爸陪你和太奶奶一起。” 他把糖糖抱回房间,在浴室给她清理了脚上的砂砾,再用碘伏消了次毒,再换衣服换鞋,把孩子收整漂亮了,再带下去吃饭。 原本的单独行动彻底失败,最后依然是全家老小一齐出动,到了医院,亲自将叶安楠送进了手术室。 第212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等人到的时候,又是最晚的,叶安楠那边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糖糖坐在池逸辰臂弯,看着医护人员推着叶安楠通过绿色通道入了手室,门缓缓关上,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手术室里是一片兵慌马乱的忙碌,可手术室外面,众人却是心绪各异,度日如年。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早上被糖糖那一吓,心脏就一直砰砰乱跳着,此刻更是被色疲惫。 池逸辰让路尺送她回去,老太太也没说什么,欣然点头同意。 她问糖糖,“糖糖跟太奶奶一起回去吗?妈妈手术时间还很长,我们下午再一起过来好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糖糖。 糖糖带着造型很呆萌可爱的卡通口罩,乖巧的坐在休息椅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老太太,摇了摇头,“糖糖想等妈妈。” 老太太点了点头,糖糖这孩子太长情,如果安楠出了什么事,只怕她的天地都会崩塌。 她也不强求糖糖一定要跟着回去,只对池逸辰说道:“孩子想留下,就让她留一会儿吧。手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结束,中午的时候,你带她出去转转,吃个饭,休息一下再回来吧。” “您放心回去吧,糖糖我会看顾好的。这里有什么消息,我也会第一个告诉您。”池逸辰回道。 老太太点头,由陈嫂搀扶着离开。 唐悠悠要上班,虽然她也很想留下来,但却很理性的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还不如下班之后再过来。 于是她跟糖糖和景烈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医院。 手术室外,就只剩下池逸辰、糖糖还有景烈三人。 池逸辰冷静持重的抱着糖糖坐在另一侧,神色漠然,一双沉邃的眸子像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古潭,让人看不出情绪。 景烈却是浓浓的不安着。 他双手撑在膝上,两只宽大的手掌无意识的紧紧绞合在一起。 糖糖到底年龄太小,她所有的紧张不安和害怕,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没维持多久。 她跳下池逸辰的怀抱,走到景烈面前,伸出小小嫩嫩的手掌,轻轻的握住他略显冰凉宽大手掌。 “景叔叔,你在害怕吗?”她推气而懵懂的问。 景烈微微勾唇,牵强的笑了笑,放松了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的双手,把穿着公主裙,打底袜的糖糖抱到腿上坐下,“景叔叔不是害怕,是担心。” 糖糖点点头,虽然也不是很理解,但她还是说,“爸爸说,妈妈会没事的。糖糖这么乖,妈妈也不会舍得不管糖糖的,对不对?” 孩子稚气的话语,就似一剂镇定剂般,让景烈紧张不安的情绪松缓下来。 他抱着糖糖,疼惜的笑了,“对,糖糖这么乖,谁都会舍不得你的。所以妈妈一定会好起来!” 孩子贴心的安慰,让凝结不前的时间似乎都变得快了起来,等待,也不是那么难熬。 中午的时候,池逸辰要带糖糖出去吃饭,顺带午休。 他已经计划好了,下午带糖糖去附近的商场转一圈,直到手术快结束时再回来。 孩子还小,天性活泼好动,让她拘在这里一整天,她虽然也能坐得住,毕竟劳神劳力。 临到离开的时候,糖糖问景烈,“景叔叔,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景烈看了眼池逸辰,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糖糖去吧,景叔叔就在这里等着。如果妈妈出来了,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熟人对不对?” 糖糖点头,“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好。” 吃过午饭,池逸辰把孩子抱在怀里,就给她讲他记下来的各种绘本故事。 他现在已经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了,而且还时不时会穿插些自己的意见和更改的情节进去,简单生动的故事在他低沉醇厚的声音越发精彩绝伦。 糖糖一直惦记着要给景烈带好吃的回去,却经不住爸爸故事催眠的本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等他抱着女儿离开餐厅的时候,路尺已经在车旁等了许久。 “老板,是回家还是?” 池逸辰看了眼怀里的女儿,想了想,道:“医院。” 叶安楠的病房是vip套房,里面有休息室,给糖糖休息足够了。 经过早上的事情,池逸辰对糖糖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他的女儿很有脾性,对自己坚持的事情,有着超强的执行力。 比如昨晚,他就没告诉她什么时候起床。 可她怕起晚了,早上四点多就自主醒来,然后拉着唐悠悠玩了一早上的玩具。 当然,这些都是唐悠悠口述的,但池逸辰却深信不疑。 另一边,易诗雨也打听到了叶安楠的手术时间,她也一直在等消息。 与池逸辰等人反应不同的是,易诗雨等的消息是手术失败的消息。 她在家里坐立难安,一下子祈祷叶安楠早点死了了事,一下子又想到何义,力仔也应该会在这两天有所行动吧? 易诗雨很期待,那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时间就在众人反应不一的等待里过去。 叶安楠的手术异常成功,比预计的8小时还提前了一小时完成。 这个消息,让池逸辰景烈等人都很振奋,仿佛悬在头顶的一把刀,终于在关键时刻解除了危机。 老太太得到消息时,激动得都落了泪,手掌间挂着佛珠,双后合拢,直感激菩萨保佑。 陈嫂也是笑得泪花直涌,“我去吩咐厨房,今晚多做些好吃的,给大家压压惊,您看,要不要把唐小姐也叫过来?”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一挥,“叫,都叫。每个人爱吃的菜都给做,越多越好……” “好嘞。” 一边欢喜一边愁,易诗雨接到消息时,愤愤的砸了屋里所有的摆设。 王丽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女儿了,叹息着下楼,给顾惜悦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劝劝易诗雨,毕竟年龄相近的,又都是女孩子,比较有共同语言嘛。 顾惜悦欣然应允。 她来的时候,易诗雨的脾气还没泄完。 顾惜悦似笑非笑的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看着里面怒红了眼的易诗雨,竟觉得她可怜无比。 “你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滋味,好受吗?” 第213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愤愤的坐在床上,抓起枕头就朝顾惜悦砸了过去,“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顾惜悦耸耸肩,“算是吧。” 她踢开脚下被砸碎的瓷器,冷嘲道:“你现在知道愤怒了?可是你愤怒什么,你又有什么立场愤怒呢?表姐,从头到尾,叶安楠才是受害者。她手术成功,你没有释罪感,还暴跳如雷,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脸?” “顾惜悦,你够了!笑话看完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呵呵……”顾惜悦清脆的笑了起来,头上扎着的清爽马尾在脑后一摇一晃,轻轻荡动,“你以为我想留下来?你现在的面目扭曲得不堪入目了你知道吗?我终于明白池逸辰为什么毫不犹豫的离弃你而选择叶安楠了,因为无论是美貌还是脾性,你都顶不上她一星半点。做为表妹的我都有这样的认识,池逸辰他不瞎也不傻,能选你估计是脑袋被门夹了才有可能!” “啊……” 易诗雨简直要疯了。 她尖叫着,把能抓到手里的东西都抓过来,愤愤的朝着顾惜悦砸去。 顾惜悦一蹦三步远,赶紧躲开,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她的心情十分美好。 她甩着马尾,一双平板鞋被她踩出了蹦跳感的下了楼。 王丽萍担忧的坐在客厅,时不时抬头往楼上望,见顾惜悦下来,赶紧迎了过去,问道:“她这又是怎么了?” 顾惜悦的神色立马变得有些沉重,青春活力的修眉凝成了一个结,“姨妈,我觉得吧,是不是池逸辰拒婚的事情对表姐的刺激太大,让她精神紧张得有点过分了?你要不要带她去看看精神科医生或者心理医生啊,再这么下去,估计得出事。” 她这话,简直摆明了在说易诗雨是个神经病了。 可王丽萍听后却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顾惜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打了声招呼,挥挥衣袖,带着身心舒畅的云彩走了。 * 池家这边,一大家子都紧张忐忑了一天的心神终于松缓下来,一旦放松,所有人都觉得累了,却累得高兴。 餐厅里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意,举杯欢庆。 同一晚上,距离漳城几十公里外的小渔村,却注定同样无法平静。 夜色妖娆,海风妩媚,孤月银霜细碎的布满了海面,一艘下午才出出海的渔船缓缓的向码头行来。 一起组队捕鱼的鱼民们纷纷叹息,说是流年不利,怎么台风说到就到。 力仔就着渔船上昏暗的灯光,在收拾着要带下船去修补的渔网,闷声说道:“咱们靠天吃饭,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没什么好报怨的。” 其他几人纷纷咒骂着应是,各自收拾东西下了船。 小渔村很大,距着港口东西两侧建有村落。 西村的几们渔民跟力仔他们打了招呼,找着自己的东西就先走了。 力仔他们住在东村,慢悠悠的收拾好,也结队一起往村子里面走去。 被力仔叫做水哥的中年男人沉声说道:“力仔,我怎么看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样子?” 力仔摇摇头“没事,估计是最近太累了。” 水哥叹息,每年一入秋,力仔的母亲就会犯哮喘,每每到了这几个月,他都拼了命的捕鱼做工,想挣更多的钱让他母亲过得顺畅些。 可今年一整年的年风都不好,力仔家里,只怕更是捉襟见肘了。 他不吭声了,直接在马甲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卷用绳子捆成团的钱来,塞进力仔的手里,“拿去,我是我背着你嫂子存的私房钱,先给婶子用着。” 力仔震惊的看着水哥,当即急了,一张憨厚黝黑的脸都在夜色里灼热泛红,“水哥,我不缺钱。” 他把钱要推回去。 水哥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缺也拿着,等到了冬季,挣钱了,再还我也不迟。” 跟着他们一路的东哥也说,“力仔,水哥给你了,你就拿着,我虽没钱,有什么事,你说一声,东哥我肯定跑第一个。” 一行人说说走走,再拐个弯,就是力仔的家了。 水哥刚想跟力仔说分手的话,却突然愣了一下,他扯了扯东哥,示意他往前看。 力仔憨厚,但他不傻,见两兄弟突然停下了脚步,也疑惑的望去。 只见自家院子里,力仔的老婆海凤悄悄的从屋里溜了出来,关上门,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借着月光的清辉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水哥和东哥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一脸震怒的望向力仔。 力仔沉闷的看着,月光幽暗,他皮肤又黑,水哥与东哥实在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反应。 三人间,一时尴尬起来。 东哥性子耿直,心里有气,恨恨的盯着海凤消失的方向问力仔,“力仔,你就不跟上去看看!” 水哥在三人中年龄最大,也最沉稳。 他眉头一皱,扯了扯东哥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 东哥气闷的别开了头。 力仔一只手扶着筐肩上装鱼网的渔筐,另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渐渐紧握成拳,平实的指甲陷进了掌心,指节在幽暗里泛出森森青白。 水哥无声的拍了拍力仔的肩,“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 力仔牙齿咬得死紧,咬得脸颊的肌肉颤颤抖动,他沉实的双眸也泛出怒光,恨恨睁大,突突的瞪成赤红。 水哥扯着东哥的胳膊,连拖带拽,拉着他就要离开。 力仔恨恨的闭了闭眼,而后睁开,里面的恨怒消散,只剩沉冷。 “水哥。”力仔叫了声。 水哥与东哥同时停下脚步,回头望他。 “能麻烦你和东哥,陪我跟去看看吗?”力仔的声音很低很沉,像压了块石头在嗓子眼里,每个字,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东哥一把甩开水哥的手,走了回来,“别说是陪你去,就是要我宰了那鸡巴玩意儿,我也毫不手软。” 水哥也走了回来,把手里拎着的工具一丢,沉声说,“只要你自己不介意,水哥我绝不推辞。” 力仔说,“你们等等。” 他扛着东西进了院子,把筐子往地上一丢,推门进了屋。 力仔的母亲在屋里听到声音,支起声来问,“是海凤吗?你这么晚了,开门做什么去啊?” 力仔应了声,“娘,是我。” 力仔母亲就在屋里念叨,“你不是下午才出海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第214章 你是我唯一 力仔回了句,“没事,就取个东西,您睡吧。” 他一向孝顺母亲,这还是第一次,用很敷衍的语气和他母亲说话。 力仔母亲一听就着急了,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还在屋里响着,他已经走了出来,也不回应,直接对水哥和东哥说,“走吧。” 水哥和东哥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终于露出点欣慰来了。 他们把扛着的捕鱼工具往力仔家门口一丢,三人就沿着海凤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力仔太老实隐忍,早在许久之前,海凤不正经,总是到处勾搭人的流言就传了出来。 当初救海凤的时候,水哥东哥也说,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偏他们这老实兄弟不听,被海凤忽悠几句,就把人带回家,娶做了老婆。 后面的事,果然如他们预想的那般发展了下去。 海凤根本就不安现状,一到渔村,就到处勾搭。 不过村里人淳朴,大家也都团结,没几个人真敢给力仔戴绿帽子。 渐渐的,这不安分的女人便开始往外跑了,弄得满村子的流言蜚语。 可那又怎么样,力仔不追究,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便没法替他出头。 现在好了,这榆林疙瘩总算开窍了。 海凤跑去的方向,是出村子的地方,往前走,十几二十里的,都没户人家。 因此力仔三人,根本不需要考虑路线对不对,直接沿着方向追就成了。 果然,就在村子东头四五里处的海边,终于看到一丝光亮在海岸边亮起,远远看着,朦胧不清。 这地儿是渔村最偏僻的地方,平日里,村民们也都不往这里来,因此根本就没发现这边住了人。 几人悄悄的靠近了,那处光亮就渐渐明朗起来。 稀疏暗淡的月光照耀下,一座暗沉色的账篷的进入了几个眼底。 账篷似乎材质不是很好,里面亮着盏不知什么灯,星星豆点的光芒从四面八方透了出来,混合着男人和女人欢爱激情时的调笑、浪叫声远远传出。 几人都是几过人事的大老爷们儿,一听这淫靡的动静,个个都面红耳赤,呼吸都无意识的变得粗重起来,尴尬又气愤。 水哥东哥愤怒得恨不能当即冲进去把那对狗男女给剁了,可他们顾及到力仔的感受,使劲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力仔!”东哥咬牙切齿的叫了声。 力仔在三人中,最为安静。 安静得有些过份。 水哥也望向他,他黝黑却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带着股气沉山河的气势,平静的表向,并没能掩盖额角青筋鼓起,折射着微光的银霜。 账篷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陌生的男声说,“你天天这样跑出来,你那不中用的老公就不知道?” 女人舒服的一边哼哼唧唧地叫,一边喘息连连,“他今天才出海了,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女人的声音很好辩认,可不就是海凤那勾人又浪荡的音色么。 声音传出时,灯光投身到账篷壁上的镜像,把贱男作女交合的动作影衬得淋漓尽致。 两人在这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就算了,还在背后中伤自己兄弟,东哥当即怒红了眼。 他性直又暴躁,指着账篷里欢浪的贼男贱女恨恨道:“看我不打死这对奸夫淫妇。” 水哥沉稳,一把揪住要冲上去的他,压着声音问力仔,“力仔,虽然我早就想叫你赶了海凤这不要脸的女人,可真到了这时,水哥还是要问你一句,你考虑好了吗?” 力仔心里翻滚着腾腾怒意,憨厚老实的黝黑面孔涨得通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在这等着!”水哥东哥不再犹豫,比力仔还愤怒。 他们冲了进去,直接把正在兴奋耕耘的何义直接从海凤身上给扒了下来。 突然的变故让海凤惊叫着爬起,抓起地上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往身上盖。 何义惊怒的叫骂也随之而起,“你们时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啊……” 他话还未说话,东哥就抡起拳头,朝着他脸上揍了过去。 东哥水哥常年找鱼,搬扛下水,练就了一身好肌肉,力大无穷。 那一拳,直接揍得何义摔扑到账子边缘,账篷差点都让他压倒了,人还没收势住翻滚,一口鲜血伴着两颗牙齿从嘴里呛咳出来,喷酒在账篷壁上。 灯光将血影照得血腥恐怖。 力仔憨厚闷实,站在外面,看着里面投射出来的壁影,愤恨的闭上了眼。 海凤一看清是东哥水哥,就知道事情闹大了。 衣服都顾不得穿,随手抓了两件,就裸着身逃出了账篷。 她不断的回头张望,脚下逃窜的步子却丝毫不慢,“砰”的一声,就摔上了一堵墙,弹摔到沙滩上。 海凤惊恐的抬头,就着隐隐绰绰的月光,就看清了力仔那张闷实的脸。 何义的惨叫声不断自账篷里传出,海凤惊得浑身发软,双腿颤抖,看见力仔的时候,她就像见到了救兵。 当即大哭起来,匍匐的爬向力仔。 “力仔,你可算来了,东哥和水哥好可怕……”她抱着力仔的双腿,哭得梨花带雨。 东哥和水哥在账篷里拳打脚踢,对何义好一阵收拾,何义的哭喊求饶的声音也不断传出,伴着海凤赤身裸体的抱着力仔痛哭的情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恶霸抢人的人间惨惧。 力仔垂眸看他,黝黑的脸上瞧不出情绪。 海凤跟了力仔好几年,对他的认知深入骨髓。 以往,哪怕她做得再错,只要哭着一求,再把他往床上一推,天大的祸事,他也能帮自己挡了。 这次一定也不会例外。 海凤哭得凄凄惨惨,何义的叫骂求饶声却越来越弱,拳脚相加的声音越发闷实清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骇人至极。 海凤渐渐不安起来,原本作态的哭泣渐渐真切了起来。 水哥与东哥这时也从账篷里出来,两人一人抓住何义的一只胳膊,像拖条死狗似的,将他丢在力仔面前。 “力仔,你说怎么处置他?” 海凤更加惊恐,抱着力仔的胳膊也更加用力了,她踉跄着膝步往力仔身后躲,慌张的瞪着眼嚎了起来,“力仔……力仔,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的。都是他勾引我的,这不怪我,力仔……” 第215章 你是我唯一 海凤的无耻让东哥怒极,恨不能冲上前去给她两耳光。 水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对他摇了摇了头。 他们可以照死里打何义,因为这浑蛋该打,打死都算便宜他了,可海凤不行! 海凤再怎么说,也是力仔的老婆,即便要打,也不能由他们来打。 他们动打了海凤,就是在打力仔的脸面! 东哥愤愤的别过了头。 海凤似乎看到了希望,哭得死加悲恸欲绝,“力仔,看在我照顾咱妈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原谅我好不好……这么些年,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力仔……” 力仔的眼眶渐渐红了,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处隐隐绰绰的泛出青白,浑身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力仔……”海凤哭着将力仔的双腿抱得更紧了。 力仔没有打她,而是愤力的,不带丝毫余地将她的手分开,掐住她的脖子,恨恨的把她掼到沙难上。 细沙绵软,白天饱受阳光照耀,盛出暖暖的温度。 海凤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有种透心的凉意从身下渗了上来。 她爬得飞快,想再去抱住力仔求情,力仔弯腰,捏着她的下巴声色嘶哑,语音冰冷:“没机会了!” 他对海凤,一忍再忍,可结果是什么? “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咱们这渔村。”力仔神色漠然的说。 海凤哭着哭着就停了下来,她满脸震骇,似不相信说出这话的人是力仔。 自己在外面和男人有首尾,不是一天两天了,力仔也不是不知道,可为什么,这次就变成了这样呢? 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冲到力仔面前,紧揪着他的衣襟狠戾的嘶吼,“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所以才想用这招赶我走的?力仔,我告诉你,你休想!都怪你穷,所以才造成今天这局面,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卖!这些年,我卖身的钱,全都花在你那要死不死的妈身上了,她吃好的喝好的,现在你有了更好的选择,就想撵我走,我告诉你,没门!” 她疯狂的摇晃着力仔又吼又叫,原本就平凡显黑的面容变得犀利阴狠,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似带着诅咒。 男人最受不了这话,尤其是个有自尊心的男人! 他拼死拼活,挣钱养家,临到最后,却被出轨成性,还被抓了个现形的老婆说养不活家,需要靠她出来卖身体养活他母亲,这无疑是将他所有自尊都给踩在了脚底,还给粘成了粉末。 哪怕力仔一向宽厚憨实,没什么脾气,也被激得失去了控制。 他拽住海凤,蒲扇似的大手掌带着风声甩出,落在她癫狂狠戾的脸上,“啪”的一声,凄厉的哭喊声瞬间消失。 整个海边,海浪拍岸的声响,以及海风呼呼刮过的凄凉。 海凤被扇得踉跄了好几步,摔倒在何义身边。 两俱光裸的身体趴在沙难上,毫不知耻,白生生的颜色在零碎的月光下格外扎眼。 “给我滚,永远也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否则……” 何义在账篷里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海凤闹了这许久,才给了他缓过一口气来的机会。 哪曾想,海凤却把力仔激怒了。 他一脚朝何义下身踹了过去。 才缓过气来的何义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就是下场!”力仔冷冰冰的说完未尽之意。 水哥和东哥也被力仔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两人看着何义那丑陋玩意儿像充水的气球似的,立马就肿了,各自下意识地就夹紧了双腿,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海凤原本还想冲上去的动作也蓦然愣住,哭闹的声音再没传出一星半点儿。 隐忍已力的人,不怒则已,一怒必然让人退步三舍。 力仔迎着海风转身,从裤兜里掏出用草绳捆着的一个零碎钱卷,看也没看,使劲的砸进了海里。 那原本是他准备给海凤。 看在她做了他这么多年妻子的份上,他也不会做得那么绝情冷性。 可他最最后一点温情被海凤生生给泼凉了。 那钱,就算丢进了大海,也不能给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水哥东哥面面相觑,最后眼睁睁盯着力仔大步离开。 “水哥,这浑蛋怎么弄?”东哥盯着地上瘫死的何义问一旁的水哥。 力仔太老实好欺,心地又善良,即便海凤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都任是准备好好把她送起,由此可见一般。 可这女人好歹和他夫妻一场,他狠不下心也算正常,可何义就不一样了。 东哥是恨毒了何义这种废物,水哥也愤愤不平,沉吟片刻,“先把他带回去关起来,明早送警察局。” 两人商定好,一人拖一边,何义就像个废弃的垃圾一样,被两人快速拖起,追赶力仔去了。 海凤傻眼了,绝望的连哭都忘了。 她看着何义被拖走,拖出了好大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愤恨得冲着几人的背影,嘶声凄厉的哭骂道:“力仔,你个混账东西,自己不行,还不许我找别人。我跟着你就是守活寡,我告诉你,是我要甩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不是你赶我走,我才走的……” 水哥和东哥听后都噤若寒蝉。 月光悠悠,渐渐隐入了云层,回去的路,黑暗成一片。 走在前方的力仔,脸色也在黑暗中阴沉成了墨色…… 与海岸边的歇斯底里不同,池家的欢馨并未因晚宴的散去而消散。 糖糖兴奋得睡不着觉,穿着漂亮的小睡裙,在被子里面拱来拱去,抱着爸爸的胳膊再三确认,“爸爸,是不是明天糖糖去医院,就能见到妈妈醒来了?” 被子里的温暖被她拱得一浪浪扑了出来,伴着叶安楠身上浅淡的馨香,格外温馨。 此时早就过了糖糖该睡觉的时间,池逸辰却只温柔的看着她笑,并不催促。 这是自叶安楠出事以来,孩子最高兴的一天,他不想破坏这种气氛。 等叶安楠醒来,怀孕的事就必须得提上日程,也就意味着,糖糖要与妈妈分离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 池逸辰问糖糖,“如果妈妈以后不想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糖糖会难过吗?” 第216章 你是我唯一 经过这次事件,糖糖的心理年纪,又突飞猛进了很大一截。 她想了想,摇头,“只要妈妈健康,能让糖糖天天看到,糖糖就不难过了。” 池逸辰又问,“如果这里有让妈妈不开心的事情,她想离开,去很远的地方呢?” 糖糖为难了,低垂着眉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池逸辰,“爸爸你为什么不跟妈妈一起离开呢?” “妈妈会不高兴。” 糖糖立即从被子里拱了出来,坐在床上,愤怒的瞪着爸爸。 “你骗人,妈妈舍不得糖糖,糖糖舍不得爸爸,所以妈妈根本就不会不高兴。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了?因为她手术了,头上有疤,变丑了,所以你不想要她和糖糖了?” 池逸辰震惊了,糖糖还这么小,为什么会不这种想法? “不是!”他坚定的回道。 糖糖撅着小嘴,怏怏不乐,“爸爸你骗人!电视里面都是这么说的。” 池逸辰性感的薄唇微抿,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控制孩子看电视! 他柔声对女儿说道:“糖糖,电视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假的,妈妈不会变丑,现在有美容这种医学,妈妈头上不会有疤,爸爸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喜欢妈妈。” “那爸爸你说,为什么妈妈会离开?女生都是要哄的,你就不会哄哄妈妈吗?” 池逸辰发现,这话题没法进行下去了,因为糖糖说得有理有据,而且义正言辞! “糖糖不是说明天一早要去看妈妈吗?再不睡觉觉,明天就起不来咯。” 糖糖怏怏的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钻进了被子里面,趴在池逸辰的身上,闭上了眼睛,“爸爸,我要听丑小鸭……” 池逸辰嗯了声,低沉醇厚的嗓音就轻缓的流泻出来,性感又催眠…… * 海凤坐在海边哭累了,哭冷了,就跑回账篷里,狠狠的睡了一觉。 天将亮时,突然就打起雷来,眼看就要下雨了。 现在已经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凉,海凤没钱没穿的,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她已经冷静下来,当即决定,无论如何,要先回去弄几身衣服。 想到就做,海凤潜回了村子里。 天还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海凤是个走惯夜路的女人,悄无声息的就偷跑回了家。 力仔母亲没有睡,屋子里还亮着灯。 海凤路过房间外的时候,力仔母亲带着哭腔的苍老声音就传了出来。 她哭骂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如果那个女人骗你,你怎么办啊?没了媳妇,又没有钱,你这辈子,可怎么活啊……” 力仔虽老实憨厚,但对于赶走海凤,并不后悔。 他闷声道,“娘,我不需要媳妇,有你就够了,被骗我也认了。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力仔娘就哭了,“我一个半截都入土的人,能陪你到什么时候,海凤就算是个不安份的女人,娘死了,你身边好歹有个人啊……” 海凤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原来今晚这一切,都是力仔的一个计策,原因是有人给他开了个对他而言,是天价的条件! 可是,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憨渔民,别人为什么会给无缘无故的给他好处? 海凤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事,所以这事,肯定有阴谋,只是以她的智商,一下子看不透而已。 她心里恨极了,却毫无办法同,因为她已经没机会去弄清楚了。 毕竟在这村里,自己的名声是真臭得不堪入耳,已经毫无立足之地,自身难保。 若说力仔设计,所有人非旦不信,还会认为她是倒打一耙,再加上有水哥东哥捉奸为证,只怕大家恨不能把她拿去浸猪笼了。 想到这些,她打了个寒颤,赶紧猫着腰,溜回自己与力仔的房间,打包了几件衣服,又跑到厨房偷了些吃的,悄悄的正准备溜走。 力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东哥把人关在他家后院柴房里,说天一亮就把他送公安局去。” 力仔母亲感叹了几句,催力仔快回屋去睡觉。 海凤原本打算就这么溜走了事,可一想,脑子一转,自己和何义都是受害者,虽然不占理,但绝不能让力仔一家就这么得逞了。 想通这些,她转了方向,往东哥家后院饶去,偷偷把何义也给救了出去…… * 景烈为叶安楠的事情,来回奔波,已经多日不进公司的事,被被传到了景永铭耳里。 一向儒雅的他,气得当场又砸了一个茶杯。 李秋瑾优雅娴静的坐在一旁,见此也只是眉宇微蹙,温言地劝道,“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气性越来越大。阿烈就是那孩子脾性,在这之前,他成天不着调的,也没见你气成这样。现在孩子上进了,不就是没按照你设想的模样成长,你反倒气上了,你说你这发的是什么火啊?” 景永铭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气都喘不匀了,“他要真不上进,一辈子这样,也就算了。可现在即然打算要自己闯出个名堂来,动不动几天不进公司,像样吗?就为了叶安楠这个女人?全世界的出色的女人难道都死光了,就非她不可?” 景永铭这些天一直在忍耐着,砸伤了儿子,他心里比谁都疼,却偏偏要忍着。 原想等几天,找个借口,就坡下驴也算了。 可谁成想,这臭小子,自己还顶着个伤,成天围着别人的女人转悠。 这也就算了,当时一时气怒,让他滚出这个家永远就别再回来,他还真照做了。 景永铭这是个好面子的商人,大儿子此刻正处风尖浪头之上,小儿子又不省心,可把他的一张老脸给丢光了。 让他在一众商场好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李秋瑾也想叹气,她理想中的儿媳妇儿是知书打理,不说书香世家,那也得高门大户,有气质有修养吧。 叶安楠却像只滑溜的狐狸,就这点,还真不符合她的喜好。 再者,她和池逸辰女儿都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是景烈性子犟,一时半会儿,只怕转不过这个弯来。 “阿烈只是一时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你气也没用。等他遇上个比叶安楠更好的女孩子,他自己就收回了心思。” 景永铭在心里冷哼,不怎么样信。 气怒半晌,他突然想起件事来,问李秋瑾,“对了,你老师家的那个孙女你记得吧?” 李秋瑾微微蹙眉,“你指的哪个?” “沈家,沈竹韵。” 第217章 你是我唯一 李秋瑾“哦”了声,“记得啊,小时假和阿烈关系还不错,比阿烈大两岁,是个贴心的小姑娘。” 景永铭点头,“前两天我在一个酒会上远远瞧过一眼,这女孩子不错,漂亮理性,做事说话,都井井有条不急不缓的,很有定性。” 景永铭一说这话,李秋瑾就懂丈夫的意思了。 感情这老头儿是看上这孩子了。 她娴雅地笑了,“正好今天收到了沈家的请贴,孩子学成归来,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沈家为她举办了场欢迎宴,到时候我让阿烈陪我一起去走一趟,毕竟多年未见了。” 景永铭点了点头,暂时按压下心里的怒意,“这事你看着办吧。” 一转身,他就背着妻子对秘书吩咐道:“通知下去,从今天起,景氏断决烈阳那边的所有资金,项目上的往来。” 秘书一脸忧色,迟疑道:“这样做,不就是让烈阳自生自灭吗?” 景永铭冷笑,“就是要让他自生自灭!这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当所有人都让着他,任他撒野呢。” 秘书抹了抹冷汗,心里想,瞧着吧,到最后,还是得你这个老子让步。 想归想,嘴上却毫不含糊的赶紧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 景烈这段时间,一直忐忑不安,无心工作,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扣心叶安楠的事情上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她手术成功了,他也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于是他回到公寓,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被一阵又一阵紧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电话是顾惜悦打来的,她慌慌张张的说,“二哥,赶紧起来,出事了。” 景烈倏的一下,就从床上弹坐起来。 “安楠出什么事了?” 顾惜悦在电话那端吼,“不是叶安楠,是公司,赶紧过来。” 景烈一阵脱力,又倒回床上,“好,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他又焖了几分钟,才迅速起床,往公司而去。 几天未进的公司,此刻气氛凝重,人人自危。 顾惜悦焦急的在门口等着,景烈一来,就将他急匆匆的拖进了办公室,反手把门也给关了。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许久未睡个好觉,他还没睡够呢,就被火急火撩的给招了过来。 “你看这个。”顾惜悦掏出手机,把从景氏发过来的邮件打开给景烈看。 说是邮件,其实就是份通知,通知景氏集团,将与烈阳斩断所有项目、资金等账目往来。 而且这邮件并不是发着玩儿的,邮件到了,一上班,财务那边麻烦也来了,景氏与烈阳有资金和项目往来,说断就断,许多工作被迫暂停,一时人心惶惶。 景烈听完沉着的说,“我们烈阳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自己争取下来的,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完全依靠景氏才能存活了?” 顾惜悦恨不能翻几个白眼,说得那么轻松,烈阳建立以来,第一个大项目的确是景烈和叶安楠一起拿下的政府合作案,可靠那一个项目要养活这么多人,不是天真吗? 景永铭明里暗里,不知帮衬了多少才让烈阳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可就我们手里那几个小项目,能坚持多久啊?再者,资金被突然中断大半,一半的项目都会因为资金断裂而面临着要暂停的风险。”顾惜悦眉头紧蹙,忧心的说道。 景烈双手弯曲,手肘抵在办公桌上,双手抚额,沉吟许久,一敲桌子说,“你先理理咱们手里最近接的几个项目,把最急的,拎出来先完成,前期该收的资金也追紧着收回,后期没动工的,也先和甲方沟通后,先落实资金再说。至于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没有姑父的支持,你能想什么办法啊?这又不是一笔小数目。”顾惜悦急得跺脚。 这个时候,她想了叶安楠,当初面临图纸泄露,面临巨额赔偿的时候,她还能不急不噪地想办法解决,就那份沉着镇定,自己就差远了。 顾惜悦所说,景烈比她更清楚。 他没接话,顾惜悦有些挫败,又控制不住想要八卦一下,“姑父和你要断绝关系了?这次做得这么绝。” 景烈瞪她一眼,“你个小丫头骗子打听那么多干嘛,快回去工作,对了,你先安抚一下大家,让他们都回自己的岗位去,该干嘛干嘛,你手里的几个项目,也抓紧着。” “这些还用你说嘛,在你没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顾惜悦说完转身要走,到门口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二哥,实在不行,咱们就跟姑父认个错吧?” 景烈这还没出征就被她连泼冷水,气得抓起桌上的签字笔就丢了过去。 顾惜悦吓得一缩脖子,跑了出去。 景烈倒进办公椅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老头子这是要断自己后路,逼自己给他低头呢! 他偏不! 这次低了头,他和叶安楠就真的再无可能。 安楠吃了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只要她生下孩子救了糖糖,她就可以和自己远走高飞了,只差最后一步,他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公司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在知道叶安楠与池逸辰签下那纸合约后,就已经在着手慢慢把重心转移到国外去,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想通了,他就不再纠结,扒拉了下头上酷帅的发型,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就朝外走去。 他得先去医院看看叶安楠再说。 叶安楠自手术室出来,就被送进icu留观。 糖糖已经两天没有近距离见妈妈了,知道她手术成功后,别提心情有多美了。 糖糖跟着池逸辰来医院的时候,沈竹韵和专家组的专家们刚给叶安楠做完术后检察。 对她的病理反应,每个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群人从病房出来,正好碰到池逸辰牵着糖糖走了过来。 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陆续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叶安楠的主治医生沈竹韵。 她走到池逸辰父女面前,温言浅笑着打招呼,“逸辰,你来了。”又弯下腰,对池逸辰身旁的糖糖说:“嗨,糖糖,还记得我吗?我是沈阿姨哦。” 第218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看着这个不熟的阿姨,下意识的往池逸辰身边靠了靠。 她不喜欢这个阿姨,她看向爸爸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再者就是,陈嫂和唐悠悠都私下告诉过她,让她和离这个阿姨远些。 因为有些人的目光看起来无害,但却不知包裹了什么糖依炮弹在里面。 因此,看着沈竹韵带着温柔的笑容的脸靠近时,糖糖不是乖巧的打招呼,而是惊得倏然往后退去。 沈竹韵的笑容微微一顿,有点无奈,却并不见尴尬,看着糖糖一双水润汪汪的大眼睛毫无波澜的眨啊眨,一脸惋惜的笑言,“糖糖似乎有点抗拒我呢。” 池逸辰垂眸,将糖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淡淡道:“她怕生。” 沈竹韵笑意亲和温柔,直起腰来,看着池逸辰冷峻的容颜道:“小孩子嘛,尤其是女孩子,腼腆点会显得更矜贵,这样挺好的。我们刚给叶小姐做了检查,她恢复得不错,你们要进去看看么?” 没待池逸辰回答,沈竹韵再度半弯下腰来,温婉浅笑着柔声问糖糖:“糖糖想去看妈妈吗?” 糖糖淡漠的小模样再无法平静。 她抬眸,看看爸爸,又看看沈竹韵,睁得又大又圆的纯澈眼眸中流露出强烈的欲望,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竹韵就顺势地牵起她嫩气又小巧的手,“阿姨带你去找护士姐姐,让她们帮你换衣服好么。” 糖糖挣了挣,没挣掉,对她的话,更是无法抗拒,犹豫迟疑间,她已经跟着走了,而且不光自己走,还牵着爸爸一道。 唐悠悠一大早,做贼似的甩开了白卿寒来到医院,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池逸辰与沈竹韵各自牵着糖糖的一只小手,往隔离区而去,孩子蹦蹦跳跳的走着,掩饰不住开心雀跃的心情,而两个大人,中间隔着个孩子,谈笑风声,场面温馨和谐,像极了一个三口之家在一起的幸福画面。 “哎这个小妖精,我就说她不安份吧!”隔离区都是有规定的,除病人的家属,或陪同家属而来的亲朋,其他人,一律不予放行。 因此唐悠悠还未走近,就被护士给拦了下来。 她心里都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离开。 糖糖被护士领进去换防菌服了,池逸辰依靠在门框上,淡漠的眸子一瞬不离的看着里面换衣服的孩子。 沈竹韵看看他,再看看糖糖,温柔如水的眸子似能荡开了一层涟漪,“外界那些说你冷血铁腕的人,一定没见过你和糖糖在一起的样子。” 池逸辰冷峻的神色漠然不动,冷淡而深邃的眸光,只有在碰触到糖糖时,才能稍稍软化些许。 他不接话。 沈竹韵又说,“你不进去看看叶小姐?” 池逸辰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的侧头,看了眼沈竹韵,性感薄削的唇瓣微张,“不用了。” 那边糖糖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护士的牵领下,已经通过绿色走廊,进了叶安楠的病房。 外界的人听不到她在里面的声音,只能看到她带着手套的小手,殷殷的握住了叶安楠的略带凉意的手掌。 池逸辰与沈竹韵站在观察区,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糖糖和叶安楠。 沈竹韵说,“叶小姐的手术虽然比我们预期的还要成功,但毕竟这是伤到了神经,清醒后,可能还是会有些不良反应。她昏迷的时间不短,淤血积压在神经上这些日子,本身已经对神经造成了影响,再加上手术后的创作,正常人可能麻药之后就会苏醒,叶小姐或许还会有一段时间的自我修复期,才会有苏醒的征兆。” 池逸辰对此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早在手术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听后,漠然无波的道:“只要能醒来,其它的一些小病症,我们可以慢慢养!” 沈竹韵很欣慰的笑,“你们家属,有心理准备就好。哦对了,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叶小姐手术等事宜,倒是没机会先搞你,上次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专家,我已经帮你联系过了,他对糖糖的症案很有兴奋,你找个时间,可以把糖糖的病便发给他看看,研究一下。” 她说着,找出一旁备用的纸和笔,刷刷几笔,写下一个名字和邮箱,号码,递向池逸辰,“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池逸辰接过,神色依旧冷峻漠然,淡淡道:“谢谢。” 沈竹韵漂亮精致的眉头微挑,调侃道:“就这么几天,我已经听你说过很多次谢了,口头上的谢可不够诚意啊,不如换点别的?” 池逸辰将目光自糖糖与叶安楠身上收回,看不出情绪的看着沈竹韵,就听她带着笑意继续道“比如请我吃个饭怎么样?” 池逸辰点头,“如果你比较喜欢吃饭,也可以。等安楠醒了,找个时间,我让人来接你。” 沈竹韵眨了眨漂亮的凤眸,笑兮兮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糖糖不情不愿的被护士领了出来,一张精致的小脸垮兮兮的,全是不高兴。 池逸辰蹲下,一脸柔和的说,“妈妈的情况很好,医生阿姨说,这几天,我们不能打扰妈妈休息,会影响她苏醒的。所以,后面几天,糖糖也跟太奶奶在家好好休息好不好,养好了身体,到时候妈妈醒来,糖糖才有精神和妈妈一起玩耍对不对?” 糖糖很认真的听着池逸辰的话,而后撅着小嘴点了点头,满脸委屈的道:“可是我想妈妈了怎么办?” “爸爸到时候带你来医院,咱们就站外面看看好不好?”池逸辰低声劝道。 糖糖这段时间天天待医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之前好不容易养出点的血色,这几天下来,生生又消了下去,池逸辰很担心,到时候叶安楠还没醒,糖糖的身体又垮了,得不尝失。 糖糖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她刚刚在隔离室,已经感觉到妈妈的手指能动弹了,可现在却不能再来看她。 池逸辰又道:“糖糖乖,这些天,爸爸会尽量在家陪你,到时候你悠悠阿姨如果有空的话,爸爸也让人把她接家里来陪你玩好不好?” 池逸辰虽然不喜欢唐悠悠为达目的,不着调的处事方式,只要糖糖喜欢,他也可以忍。 糖糖很艰难的做出取舍,委屈哒哒的点了点头。 第219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来的时候,池逸辰刚带着糖糖离开。 他不是直系亲属,重症室原本是不放非亲属的人进去。 可来人是景烈,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想拦,却不又不敢真去惹怒他,于是折中后的做法是不让他进入病区,只能透过隔离窗看看里面的情况。 景烈也不抗议,一上午的忐忑在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叶安楠时,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沈竹韵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景烈傻傻的站在观察窗前,对着里面的叶安楠发呆。 她走近,也看了看里面睡得一脸平静的叶安楠,调侃道:“看来你的追妻路,漫漫而长远啊。” 景烈看着叶安楠的目光紧张又不安,“教授,安楠是真的要醒过来了吧?” 她睡得太平静,平静到无望了。 沈竹韵嗯了声。 景烈说,“能醒来就好,无论手术后有什么样的后遗症,我都可以接受,比这样遥遥无期的睡下去让人安心。” 景烈这样的想法,与大多病患的家属一样,普通而实际。 沈竹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倒是实际,比池逸辰都紧张。” 景烈笑,酷酷的拔了拔额前散落的碎发,“我们的目的不一样。等她醒来,我打算带着她离开这里。” 这个想法,今天一直在他脑海盘旋。 他父母容不下她,因为她一无所有,名声不好,还生过孩子。 池逸辰容不下她,只想利用她。 糖糖虽然舍不得她,但毕竟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像无根的浮萍,谁都无法让她在这里落地生根。 景烈再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他想好了,无论叶安楠是瘫了,傻了,还是瞎了聋了知了,他都不会嫌弃她。 他带要她离开,离这个让她受尽了伤害的地方。 早在许久之前,景烈就在温哥华买了房子,当初是准备给糖糖出国治病用的。 所以房子选择的地段就在医院旁边,而离市中心近,环境安宁,生活也十分便利,很适合病人休养。 现在叶安楠做了手术,恢复期正好也需要,那他就带她去那里,抛开这里的一切烦扰,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那边生活也挺好的。 他也会把公司的重心慢慢转移过去,实在不行,国内这边,就直接丢下也行。 她想工作,他们就在那边另起灶炉,重新开始。 景烈对未来做出了规划,前途一片光明,充满了憧憬。 沈竹韵突然说,“我听说,叶小姐的女儿患的是白血病,而且她是稀有血型。” 这种血的骨髓有多难配型,没人比她这个学医的更清楚。 未来美好的光景让景烈忍不住柔和了一上午的烦躁神色,可沈竹韵的话,却像一盆冷水,被兜头浇下。 是啊,他考虑得很多,唯独没考虑到糖糖。 叶安楠醒来,只要不伤神神智,哪怕她瘫在了床上,拼上命,她也会救糖糖吧? 景烈的心,一下子就被狠狠的揪了起来,揪痛得他无法呼吸。 “嗯。我会等她,等糖糖的病好了以后,或者,我们带着糖糖一起离开。” 景烈的想法,让沈竹韵半晌无语。 她觉得景烈受了刺激,这样的事,池逸辰根本不可能让它发生。 景烈也深深明白,可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他怕再等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危险,叶安楠又将会失去些什么。 可他会想办法的,带不走糖糖,他可以想法带着池逸辰的精子一起离开,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再把脐带血送回来,糖糖也可以得救。 景烈在心里不断完善着自己的规划,对突然出现的意外弥补。 沈竹韵沉默许久,最后只道:“对于你们之间的纠葛,我不太懂,也无法体会到你的心情,不过看得出来,你很爱叶安楠,虽然帮不上忙,但我祝你们幸福。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景烈点头,“会的。” * 按照易诗雨的设计,何义应该会被淳朴的渔村村民们打死才对。 可是没有! 他不但没被打死,还成功逃脱。 易诗雨悬着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起来。 何义知不知道这是自己设的一个计? 知道了,他会回来找自己复仇吗?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会继续缠着自己要钱要东西,继续这么被他威胁下去? 易诗雨坐立难安。 她心理没底,根本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决定亲自再去一趟小渔村。 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方便露面。 于是她召集了易氏基金的几们干部成员,组团去了小渔村。 海凤在渔村住了好些年,对这里分外熟悉。 渔村最尽头,有户人家全家都搬进了城里。 破破烂烂的房子,常年遭海风袭卷,又无人养护,早就要垮不垮的,平日里,其他村民们也不敢进去。 海凤把何义救出,没地方去,再加上何义身受重伤,根本逃不出去,两人就暂时藏身这里。 何义身上多处骨折,下身也受伤严重,刚逃到这里,就昏迷不醒,海凤虽然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但她是被力仔救回来的,除了力仔,她没有一个亲人,同样也无处可去。 可现在力仔为了利益,设计利用了海凤,这让她很不甘心。 自己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复仇,思来想去,海凤决定救何义一把,拉他当同伙。 何义昏过去后,就发起了高烧,烧得人事不知。 海凤毫无办法,又不敢去找医生医治,只能硬生生的挨着。 挨过了一天一夜,何义的烧非但没退,反而越演越烈,将他烧得惨无人色,浑身像着了火似的。 海凤这时候才开始害怕起来。 她想过把何义丢下跑了算了,又担心他出事。 到时候,顺藤摸瓜,自己同样跑不了干系。 “真他妈是个祸害,就不该救你!”海凤气得不行,却不得不重新思量。 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她一狠心,裹着脸,就偷溜回村里。 此时村里其他人家已经空成一团,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力仔家门口。 海凤满脸疑惑的窥了下自已家,不知道大家围在那里做什么。 但她没心思打量,被人发现,她不但救不了何义,自己也会死无藏身之地。 一想到这些,她赶紧趁没人注意,偷偷的溜进了村里的村医家里,心惊胆颤的把认识的不认识的药搜罗了一堆装进袋子里,又悄无声息的翻窗逃了出去。 第220章 你是我唯一 海凤刚翻出窗外,村医的儿女回来了。 两个孩子的声音半大不小的传进了海凤耳朵里。 他女儿才八九岁,什么都还不懂,满脑子疑惑的问自己十四五岁的哥哥,“哥,那些人为什么把力仔哥的妈妈接走啊?他们要去哪里?” 那哥哥敲了敲妹妹的头,“你懂什么,那是易氏集团的助贫基金,因为力仔哥家穷,他老婆又跑了,自己忙着生计没法照顾他母亲。听陈阿婆说,力仔哥的情况感动了易氏集团的千金,她为力仔哥申请了她家集团的求助基金,那些大公司,为了打造出善良的形象,就接纳了力仔哥的母亲。你没看到吗,一同前来的,还有不少电视台的记者呢。” 小妹妹满眼星星的说,“有钱真好。” 哥哥已经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懂得了些许人情事故,冷哼一声,又一巴掌敲在妹妹头上,“才知道啊,以后好好读书吧……” 两人边说边进屋,一进门,就看着满屋子的药品狼藉,当即吓得大声叫起了父母,海凤也赶紧逃窜了回去,再不敢出去作乱。 海凤脑海里想着之前听到的事情,原来自己被抓奸这事,真是力仔设的一个计。 他把自己赶走,然后有人出钱,帮他照顾他母亲。 可这个出钱的人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他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海凤抓破了脑海也没想通,心里的恨意倒是一重浓过一重。 明明她是被力仔赶走的,他却对外说是自己跑了。 海凤恨得咬牙切齿,从没想过,一向憨实的力仔,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把偷来的药一股脑的全倒在地上,她认识些字,大至看了下药瓶上的使用说明,将什么消炎的,退烧的,镇痛的,消肿的,散血的,也不管能不能混一起,每样都按说明倒出几颗,给灌进了何义的嘴里…… 被她这么糊乱一折腾,何义倒还真奇迹般的退了烧,人也清醒了。 海凤心里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必须得把力仔设计她这事给弄明白了。 “你醒来了正好,我有事,不能照顾你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海凤说着,就把早就从何义原来住的地方搜刮出来的钱财手机收起,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何义这个时候,已经半死不活,对这个女人的绝情虽恨,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诱哄着她,“那点钱,不够你吃几顿饭的,咱俩不如合作吧。你看你一个女人,被赶出来,自己想做什么事,没个人帮衬也做不了。再加上,你除了出卖自己的身体,也不会其它的营生,离开了小渔村,到了外面,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大把,谁还愿意花钱养你呢?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让你这辈子吃穿都不尽。” 何义说的是事实,海凤心里门清儿,嘴上却嘲笑他,“你就一个通缉犯,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吹什么牛,不可笑吗?” 渔村人家都不富裕,但也没有贫穷到一无所有,除了力仔家没电视,其他人家都还算可以。 她再跑出去给何义偷药的时候,无意中瞄了眼村医家的电视,新闻里正播放的是通缉何义的事件。 直到这时,她这才知道何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何义被打骨折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痛着,连动都没法动,离开了海凤,他自己除了死,就只有自投罗网。 他心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收起了满肚子的痞气与淫荡之气,一本正经的说:“我说的是不是大话,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清楚吗?就拿你最近花的那些钱来说,我一个逃难这么久的人,如果没有门路,还能过得这么潇洒快活?让你也过了把富贵瘾?” 海凤是个贪心的女人,原来落海要死时,就想着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样都行。 因此她嫁给了老实巴交的力仔。 可日子久了,穷困潦倒的日子她也就过不下去了,才渐渐的生出各种心思。 遇上何义后,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潇洒的时间。 因为何义大方,随手甩给她的钱,都比力仔一年给的还要多。 海凤很心动,她也曾偷偷看到过,何义都是用袋子装钱的,虽然最后不知道那些钱去了哪儿,但何义的确是真有钱。 但海凤也不傻,不相信何义在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还会好吃好喝地把自己供起来。 她将信将疑,“你要跟我怎么个合作法?” 何义吊着的心稍稍落地,“只要我一个电话,就会有人给我送钱。而且,我在漳城的某个地方,还存了一部分现金,只要你照顾我到痊愈,我绝不亏待你。” 海凤嗤之以鼻,冷嘲的笑,“继续编。” “你要真不住,自己打开我手机看。”何义的手机钱财,早就被海凤一股脑的搜罗进了自己口袋。 海凤不动,何义就说,“我现在这样,也没法跟你抢,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密码是……” 何义报出几个数字,海凤摸出手机,按他说的输入密码,果断打开了手机。 何义半倚在墙壁上,声音沙哑无力,说得漫不经心,“我的微信里面只有一人,你打开看看我们的聊天记录。还有就是短信里面,有一条地下保险中心发来的信息。” 海凤按何义说的挨个点看,果然何义与易诗雨之前要钱时的聊天记录,以及在某地下保险中心发来的信息。 地下钱庄里的钱是何义父亲给他留的老婆本。 虽说何父表面不找他,对他犯事漠不关心,可到底还是亲儿子,不会真的就不管不问。 何义暗中联系到何父时,他父亲骂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许回来,也不许再找家里人,可骂归骂,第二天,还是在地下钱庄的保险柜里给何义存了笔让他后半辈子无忧的钱。 娶老婆也好,逃命也好,那都是一个父亲对失足儿子无法诉说的爱。 海凤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许久,最后好不容易松了口:“好,我就暂时相信你。” 她留了下来,何义松了口气…… 第221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在icu里观察了两天,情况很稳定,恢复得也比预期中要好很多。 她脱离了危险,虽然还没醒,却已经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老太太领着糖糖来医院的时候,叶安楠已经出了icu,转回病房。 沈竹韵给叶安楠做完检查,确定了没什么大碍,刚从病房出来,就看到了走廊另一头,走来的老人孩子。 她摘掉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快步上前,接替陈嫂,扶住了老太太。 “老夫人,您来得正好,叶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我们刚把她转回病房。” 老太太一听,高兴的停了下来,满脸的褶子被笑容一圈圈荡开,跟朵迎风盛绽的菊花似的。 “阿弥陀佛,脱离危险就好,那她醒了吗?” 这厢沈竹韵还没回答,那边一直牵着老太太手的糖糖闻言,已经撒了手,迈开小短腿,跑得飞快,冲进了叶安楠的病房。 “哎,糖糖,你慢点。老陈,快跟上,别让孩子摔了。”老太太着急的喊道。 陈嫂也小跑起来,跟着糖糖先冲进了病房。 沈竹韵笑得温婉娴雅,“糖糖真惹人疼爱。” 老太太笑着点头赞同,“对了,安楠醒了吗?” 沈竹韵摇摇头,“没有,她昏迷了有些日子,即便手术成功了,也没那么快苏醒。不过按她现在的恢复情况看,估计也快了。” 老太太松了口气,“能醒来就好。” 安楠要是再不醒来啊,糖糖只怕都要受不住了。 两人慢慢的朝踏入病房。 叶安楠的病床边,糖糖抓住她的手,稚声稚气的对叶安楠说道:“妈妈……妈妈……你醒了吗?糖糖来看你了。妈妈,你快起来,你都睡好久了……” 糖糖满脸的兴奋慢慢淡了下来,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只剩下执着与认真,而后渐渐的透出难过来。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蒙蒙浮上一层水雾,“太奶奶,医生阿姨不是说妈妈已经好了吗?” 孩子失望难过的小神情让在场的几个大人纷纷红了眼,沈竹韵笑笑,上前蹲在糖糖身边,温柔的握住她白生生的小手柔声道:“糖糖,妈妈只是脱离危险期了,她现在还在沉睡,或许再过几天,就会醒来了。” 糖糖低下了失头,水汪汪的大眼晴里热气翻滚,在她卷卷翘翘的羽睫轻扫下,直直的自眼眶中砸落到沈竹韵的手背上。 水珠子溅开小小的一团,温度灼手。 糖糖退了一步,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把小手藏到了身后,悄悄地绞在一起。 孩子每个小动作,小神情,都透着伤心无助,让人无法忽视。 老太太走近,陈嫂赶紧端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老太太把糖糖拉到身前,搂到怀里,磁声安慰道:“糖糖不难过,妈妈做手术,会痛很很累,只有睡着了,她才不会痛,也不会累,所以她才睡着的,才听不到糖糖叫她。等过几天,妈妈不痛了不累了,她就会醒来。” 糖糖等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久到,她都不敢主动去询问妈妈会不会醒来的问题。 可今天听到沈竹韵说脱离危险了,她以为这就是醒了的意思,高兴的情绪与现实一结合,落差大得让她受不住。 糖糖委屈极了,扑到老太太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闻声落泪。 陈嫂把沈竹韵请了出去,糖糖需要平复,有她们安抚着就够了。 糖糖哭了许久,才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她哭得两眼红肿,就跟只没人要的小兔子似的,看得都让人心疼。 “太奶奶,我可不可以不回去,我想陪着妈妈。” 糖糖已经没了安全感,大人的世界,她真不懂,他们一句无心的话,总是给她希望,再无情的摧毁,让她难过。 孩子今天的情绪起伏太大,再加上前些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孩子现在的情况比前段时间要糟糕些,估计是情绪一直不太好,身体抵抗力减弱引起的。 医生不说,老太太也能想到。 自从叶安楠出事后,孩子就总是半夜被恶梦惊醒,半天的情至也不高,食欲锐减,前段时间刚养出的一点肉肉又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 此刻糖糖刚哭过,心里满满都是负面情绪,老太太并不敢直接驳了孩子,怕自己的拒绝让孩子崩溃。 “等爸爸回来,我们问问爸爸好不好?”老太太哄道。 糖糖摇着老太太的手祈求道:“我和爸爸一起搬过来好不好?” 老太太看陈嫂一眼,陈嫂叹息,也说道:“老夫人,就让糖糖和少爷在这里来住两天吧。” 陈嫂蹲下身子,怜爱的摸了摸糖糖带着小帽子的脑袋,“糖糖想陪妈妈,真孝顺,陈奶奶赞同你。但糖糖也要答应陈奶奶哦,在这里住两天,就回去陪几天太奶奶,然后咱们再回来好不好?不然糖糖走了,太奶奶一个人在家,得多寂寞对不对?” 糖糖是个心软的好孩子,闻言,抬起哭得红红肿肿,水润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眼太奶奶,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嫂就夸道:“我们糖糖,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事情就这么被定了下来,糖糖又搬回了病房,在叶安楠病床边添加了一张张病床,供她休息。 晚上的时候,池逸辰与糖糖在家吃过晚饭,带着东西来到医院。 糖糖像从笼子里飞入森林的小鸟,快活的在病房里穿梭。 她去洗手间打来热水,很小的盆子,装了很少的水,放在叶安楠病床边的椅子上,然后拧小毛巾,给叶安楠擦脸擦手擦脚。 池逸辰怕女儿累着,想上前去帮忙,糖糖去不让。 小小的人儿,一边做着这些,一边跟池逸辰说:“医生阿姨说,妈妈马上就要醒来了。爸爸,我要妈妈成为最干净的病人,我还要第一个见到妈妈醒来,给她惊喜。爸爸,妈妈会不会喜欢?” 女儿懂事得让人心疼,池逸辰心里酸酸的,软成一团。 “有糖糖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妈妈会喜欢的,很喜欢。” “真的吗?”糖糖欣喜的抬头看向池逸辰。 第222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清冷无波的眸子也柔成一片,“真的。” 糖糖更开心了,小盆子里的水冷了,她端着小盆子跑回洗手间倒掉,重新接了热水,再度回来。 于是一整个晚上,池逸辰面前,都是女儿矮矮小小的身影,像只快乐的百灵,一趟趟的奔跑于洗手间和病房。 糖糖累出了一身的汗,池逸辰把她捞进怀里,抱进洗手间给她洗澡洗头换衣服。 父女俩在洗手间边洗边闹,欢快的笑声在病房里荡漾。 无人注意的病房里,叶安楠的眼珠在闭合上的眼皮子底子轻轻的转动了一下,瞬间又归于平静。 晚上糖糖就和池逸辰睡在叶安楠旁边的病床上,高大的身体得不到伸展,蜷缩在小床上,显得滑稽可笑。 糖糖趴在爸爸的胸口,感受着他讲故事时胸腔的震动,慢慢沉入梦乡。 * 市中心某品牌市场,景烈百无聊奈的坐在休息区,看着自己的母亲高雅地在一排排高级礼服间流连往返。 “妈,我对你们那些宴会没兴趣,让我爸陪你去吧。” “闭嘴!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够多?”李秋瑾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 景烈被母亲瞪得知趣的摸了摸鼻子,不接话。 就见李秋瑾正了正身,朝着他走来,语重心肠道:“阿烈,你也不小了,怎么净让我不省心?我和你爸,做什么事不是为你好,你非得要跟他对着干?看吧,现在好了,惹怒了他,你又得什么好处了?现在他把你公司的所有资金往来,项目等都统统叫停,看你怎么办!” 景烈不耐烦听,“妈,当初我即要自己出去闯,就没打算依靠你和我爸。你看现在,不也挺好的?” 景永铭断了烈阳与景氏的所有往来,这两天的确让景烈头痛无比。 这种事情,对任何一家实力不够强的公司来说,都是至命的打击。 但好在烈阳一开始,景烈与叶安楠给它的定位,就不是依靠景氏生存的。 他们之前手里抓的那些单子,都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 现在虽然资金上有缺口,但也不至于让烈阳就此一蹶不振。 “你就嘴硬吧,看你那小公司还能撑多久!” 李秋瑾顶不过儿子的倔强,嗔骂一句,一转身,从男士衣帽区取下一件做功细至,用料讲究的西装来,拿到景烈面前,“这件衣服不错,进去,换给我看看。” 景烈看了眼,很嫌弃,“妈,这么中规中矩,又老套的衣服,就适合我爸。” 李秋瑾手里的西装没有景烈嫌弃的那么难看,相反,款式简洁又大方,永远不过时的黑色,让这件衣服看起来绅士味十足。 景烈随性惯了,就是穿西装,也不会选这种正式又严谨的款,衣服一上身,感觉凭空都能老十岁。 “别废话,赶紧去。”李秋瑾温柔高雅,一颦一笑,都带着动人的气质。 她语气看似随意轻柔,说出的话,却不容质疑。 景烈无奈,前不久刚惹怒了父亲景永铭,今天要是再把母亲惹哭了,景永铭非得扛着大刀追着他砍,绝对不是砸个烟灰缸这么便宜的事了。 他接过,无可奈何的走进试衣间。 李秋瑾常年游走在富贵圈子里,看惯了好东西,眼光自然挑剔。能让她选上的衣服,哪怕不出采,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 景烈穿着走出来时,浑身气场儒雅斯文中又透着潇洒。 衣着大方精致,让他看起来更像个绅士,严谨中透着正式与浓重,看得店内的女服务生们个个面红耳赤,心如擂鼓。 李秋瑾满意的点头。 她今天是要带景烈去沈家赴宴,沈氏满门,都是教书育人的知识份子。 年轻小辈,他们见多了。 并不一定要对方多特别出彩,但一定要看着十分的舒服。 做老师的,都喜欢听话中正的人。 而景烈此时换下了随性的衣服,正好就应景了李秋瑾要的效果。 景永铭与李秋瑾都想把景烈从叶安楠这个坑里扯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更出色的女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之前两人也找过不少名媛淑女,但没一个是景烈能看得上眼的。 而这次回国的沈竹韵则很不一样,小时与景烈就相熟,两人关系还不错。 李秋瑾就有心撮合两人,自然要让景烈第一眼就要入沈家长辈的眼。 “不错,就这身了。”李秋瑾拍板决定。 “不是,妈,这真不是我的风格。” 景烈反对,李秋瑾已经转过身,掏了卡付款。 沈竹韵的欢迎晚宴上,景烈端着酒杯跟在母亲身后,与沈家的长辈一一见礼。 景烈长得俊帅,衣着严谨斯文,中规中矩中又随性自然,很得沈家长辈欢喜。 李秋瑾与沈家长辈碰杯交谈的时候,双方做父母的就让这对小儿女自己到一旁去叙叙旧。 景烈把杯子往前一递,“叮”的一声,撞到沈竹韵杯壁上,轻笑着说道:“教授,早知道是来赴你的宴,怎么着,我也得带束鲜花过来才行啊。” 沈竹韵斜斜的看他一眼,嘴角挑着抹好看的笑,美丽的脸上略施薄粉,让她看起来妩眉又惊艳。 “得了吧,你的花,我可不敢随意收,说不定里面包藏祸心呢?” 两人玩笑惯了,说起话来也没边没际,景烈就笑了,“祸心肯定是没有的,阴谋其他人已经在准备了。” 景烈说着,以目光示意她看两人各自的父母。 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朝两人所在的方向投来暧昧的一眼,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景烈用胳膊撞了撞沈竹韵,“我敢打包票,他们肯定在酝酿着什么不良的想法。” 沈竹韵笑得淡雅,颊边的小酒窝就似两粒白珍珠似的,时深时浅,“你怕吗?” 景烈耸耸肩,“我是吊儿郎当惯了,不听话是常事,像你这种,父母眼里的乖乖女,可小心一点吧。算了,被他们这么时不时的看着,待久了我碜得慌,等安楠醒了,我再单独请你,以示感谢。今天我先走了,你慢慢应付。对了,欢迎回国。” 他说着,站正了身子,杯子与沈竹韵一碰,而后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就迈着大长腿跑了出去。 第223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离开了宴会,回到自己公寓倒头就睡。 这些天,他即要奔波公司的事,又在考虑出国的事。 要怎么做,才能在不依靠家里的情况下,保证自己与叶安楠的生活医药等费用无虞,真算得上身心疲惫。 他这边刚进入梦乡,李秋瑾拿着备用钥匙开门进来,将他身上的被子一掀,“阿烈,你起来。” “妈,什么事啊?”景烈睡得有点迷糊,眼睛都睁不大开,半眯缝着眼问。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陪我去参加个宴会,你晚宴还没开始,你就跑了,是想干什么呢?”李秋瑾气得拍了儿子两下。 她试探了沈家父母,沈家父母对景烈也很有好感。 李秋瑾还打算晚宴之后,让景烈去打声招呼的,再约约沈竹韵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结果一回头,这小子已经跑了。 景烈听母亲这语气,知道是气上了,睡意跑了大半。 他揉着额头坐起来,带点撒娇意味的说,“妈,我就是多喝了两杯,有点醉,怕继续留下去闹出什么笑话来,所以趁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溜回来睡觉了。你看这多好,你儿子安安稳稳的在家睡着,又陪着你出席了晚宴,礼数脸面都周全了,两不误啊。” 儿子一堆歪理,李秋瑾说不过。 她用力的戳了戳景烈的额头,“嘴里倒是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但是阿烈,妈妈看着小韵这孩子挺不错的,明天,自己拎了东西去沈家赔不是去,小韵刚回国,没什么朋友,你约她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这事就算揭过,否则,别怪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景烈这时的瞌睡彻底清醒了,震惊的盯着李秋瑾,“妈,说白了,你这是要我去追沈竹韵吧?” “明白就好,知道怎么做了?” 景烈从床上跳起来,“她大我两岁!” “那又怎么样,当初你奶奶比你爷爷还大五岁呢。” “我不喜欢她!” 李秋瑾皱了皱精致的眉头,她已经五十出头,保养得宜的容貌依旧漂亮娴雅,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凛然气度。 精致的妆容让她浑身气势犀利又雅致,“你喜欢谁?叶安楠?阿烈,我和你爸,惯着你,所以对这些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自打你哥这事出了后,我就深深的反醒了,以后,也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糊来,如果你执意要与叶安楠牵扯不清,妈妈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李秋瑾丢下威胁的话,转身走了。 景烈站在床边,烦躁的扒着头发在屋里来回跺步。 看来,他得加快步伐了。 * 池逸辰在时,糖糖很是乐观开朗,笑得没心没肺。 他一转身,糖糖小脸上的笑容就倾刻间就消散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安楠,水雾悄无声息间就爬上了眼眶。 糖糖握着叶安楠的手,学着护工阿姨的样子,给她揉着按着,没按几下,豆大的泪珠就自啪嗒啪嗒地滚落了下来。 她心里其实很害怕,无助。 说好的妈妈做了手术就会醒来,可现在手术做完了,妈妈也从被隔离的小房子里搬了回来,但她却没醒。 爸爸和医生叔叔阿姨们总是说,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好。 可在她幼小的认知里,越来越好,不是该从清醒中慢慢醒来吗? 但叶安楠没有醒来,她越睡越沉,时间一天天过去,糖糖心底的那点沉静,渐渐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珍珠似的水泪划过脸夹,砸到了她稚嫩娇小的的手背上,也砸到了叶安楠消瘦的指尖。 泪水的温度像炙热的油星,点点溅出,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叶安楠的指尖微微一颤。 难过中的糖糖没有发现,埋着脑袋,咬着颜色浅淡的唇瓣,哭得无声又伤心。 叶安楠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恶梦,那些令她心惊胆颤的梦境,像无数电影片断似的,不停在她脑海闪现。 阴谋与鲜血铺路,交织着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伴着爱恨情仇,让她一次次在绝望的深渊里挣扎,却始终不得解脱。 直到一个小女孩无助的哭声传来,那一声声的妈妈,就像召唤她的路引,渐渐将她引出绝望,引出那一直跨脱不了的痛苦。 她睡得太久,久到,打开眼睑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大汗淋漓。 好在,最终她还是睁开了眼眸,黑黝黝的眼珠子茫然而没有焦距,盯着某处白得怵目的天花板,愣愣发呆。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醒来?别不要糖糖……”糖糖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很无助。 稚气小巧的脸蛋埋在叶安楠的掌心,哭声嘶哑低泣,伤感而无助。 叶安楠寻声微微侧眸,就看到一个粉粉的小帽顶在,抱着自己的手掌,趴在床边,哭得歇斯底里。 她的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带着滚热的温度,不断地砸进自己掌心,那感觉,怵目惊心。 叶安楠的神识瞬间归位,尼玛,这是什么鬼情形?! 她下意识就把手抽了回来,自己不过就是昏倒了而已,一睁眼,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般,这场景,太特么骇人了。 “小朋友,你哭什么啊?”哭得就跟死了老娘样。 叶安楠惊恐地问。 声音一出口,她自己就呆住了。 她就像穿越了荒漠的病人般,满喉满嘴,都被砂砾碎石给侵袭过,声带扯动,牵连着里面砂砾磨擦,吐出的字带着生硬与干涩,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叶安楠眉头下意识的就蹙了起来,她侧着身,双手抚着喉咙,痛苦的干咳起来。 糖糖呆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突然鲜活起来的叶安楠。 她突然出声说话,还抽回了手,激烈的动作,把糖糖给吓懵了。 糖糖还没回过神来,她又痛苦的咳了起来,糖糖更加惊惧,狂喜的情绪在她稚小的心里肆虐。 “妈妈……你醒了。”她又哭又笑,而后又看着叶安楠咳得痛苦,根本无法回话。 她高兴的抹泪,蹬着小短腿跳下了椅子,跑到另一边,踮着脚,扒拉着床头柜的边沿,就要去抓自己的保温杯…… 第224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看着孩子的动作,心惊肉跳的。 孩子太小,还不到一个柜子高,杯子里面如果装的是开水的话,打翻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想帮忙,结果自己刚刚抽手那一下,似乎把浑身积展的力气都用尽了般,一挣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晃,浑身还痛,根本无能为力。 此时叶安楠才注意到,自己一只手上扎着针,另一只手上夹着心电仪,一动,仪器就嘀嘀嘀的叫个不停。 目光晃动间,她已经将房间里的摆设大至扫了一圈,这里是医院。 专心去拿水杯的糖糖却根本不知道叶安楠在这瞬间心思转了多少个弯。 她很单纯的想,妈妈咳得那么厉害,一定很想喝水。 因为她就是这样,感冒了,声音嘶哑难听,喉咙还很痛。 看护阿姨就拼命给她喝温开水,喝了水后,她就会舒服很多,慢慢就不咳了。 糖糖小脸都涨得通红,才把杯子给勾到柜子边沿,拿到手里。 她抱着保温杯,高兴的冲回叶安楠身边,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动作笨拙又呆萌的打开保温杯的顶盖,把吸嘴递到叶安楠嘴边,“妈妈,你喝水。” 她嘴角咧着大大的笑容,黑黑亮亮的眼眸中,水光闪闪,看得让人心生不忍,软软萌萌的小嘴,说话时,还伴着抽咽声。 叶安楠想叹气。 真是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水杯,喉咙的干痒难受被她下意识的压下,愣愣地盯着孩子猛看。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眼睛又大又圆,水润润的,里面像有星星撒落,盯着人的目光熠熠明亮,很诱人。 孩子不大,却懂事得让人心里涩涩发软。 “谢谢你……”她轻轻的说。 声带扯动,嗓子干的像着了火般,又引得一阵干咳,而且一声比一声厉害,似要把肺都给咳出来般。 糖糖赶紧把水杯的吸管塞进叶安楠嘴里,颜色淡淡的小嘴巴微微开合。 “不烫……”她说。 叶安楠窝心一笑,就着孩子的手用力的吸了几口水。 温热的水滚滋润了干涸已久的嗓子,像一场及时雨,扑落了满天风沙,带出泥土的腥香。 喉咙舒服了,干咳渐歇,叶安楠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影快乐而雀跃地在病房里忙碌着。 这是个招人爱的小朋友,懂事,贴心! 她把小水杯放回了床头柜,饶到空旷的一侧,手脚并用地爬上椅子,再爬到病床上,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键,“妈妈,你有没有不舒服?” 她为什么叫自己妈妈? 叶安楠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谢谢你的关心,姐姐没事。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扔这儿啊?” 叶安楠软软的问。 她自问声音柔和轻缓,充满了慈爱的光辉,,22岁的年纪也还勉强能当得起孩子的姐姐,怎么说都该没错了吧? 却不想,孩子听到她的话后,整个人呆立当场,像被雨水部刷过的大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层闪闪跃动的水雾。 她睁着黑白分明,努力吸着气,才让泪水珠子没有滚落下来,软软稚气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妈妈,我是糖糖啊……” 糖糖努力忍了。 她不想哭的,可是说出这句话后,泪水就是情不自禁地,啪嗒啪嗒往下滚。 叶安楠又呆又慌,单手撑着床,吃力想坐起,慌里慌张的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自身难保下手。 难道是嫌她装嫩? 叶安楠想哭了…… 她伸出扎着针的手,手忙脚乱的帮孩子抹泪,“哎,你怎么又哭了呢?不是奶奶,是阿姨,阿姨说错话了,可你别哭啊……” 糖糖心里很恐慌,听到叶安楠一口一个姐姐,阿姨,就是没有妈妈,更难过了。 妈妈肯定是不想要她了! 所以她都不叫她糖糖,而是疏离的叫小朋友,小妹妹。 这样的称呼,就像当初隔壁病房小哥哥的妈妈叫自己一样陌生。 糖糖坐在了叶安楠旁边,哭得隐忍又无助,“妈妈……糖糖以后会很乖,你别不要糖糖……” 池逸辰离开病房,正在走廊里打着电话,护士站的两名护士就急步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往叶安楠的病房跑去。 池逸辰的脸色骤然一变,心也跟着紧紧提了起来,当即挂了电话,甩开大长腿紧跟着也跑了过去。 还未踏进病房,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池逸辰倏然加快了步伐,越过护士,一把推开了里间病房的门。 “糖糖,出什么事了?” 房门被他大力的推撞到墙上,再反弹回来。 动静之大,吓得病床上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呆愣当场。 糖糖被惊得忘记了哭泣,叶安楠扶着孩子,也呆呆的望向门口胸腔起伏得厉害的男人。 四目相对,池逸辰也愣了。 病房里,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护士紧跟着跑了进来,“什么情况?” 她们越过池逸辰冲到病床边,看着睁开眼睛的叶安楠,当即高兴的说,“病人醒了,快去通知沈医生。” 一人飞快的跑了出去,另一个人,当即忙碌的检查着叶安楠床头的各种仪器,又在床旁病例上添添写写勾画着什么。 池逸辰的目光从叶安楠身上转身糖糖,大人醒了,孩子没事,他大大的松了口气,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病房的寂静被打破,叶安楠才呼出一口气来,回过神,被揪紧的心也渐渐松缓下来。 她简化了下孩子叫自己妈妈的误会,向池逸辰求助道:“阿辰,不知谁家的孩子,一直在哭,很伤心的样子,她是不是与家人走散了呀?” 叶安楠吃力的朝着池逸辰笑,之前茫然无措的眸子里,突然就有了光亮。 激动,兴奋,甚至有种找到依靠后松了口气的轻松感。 单纯而明澈。 池逸辰莫明的感觉心底有点发酸,又有点震惊。 叶安楠的话,就像滚滚闷雷般,击在他心头,震得他不知所措。 “你刚才说什么?”他语调淡淡,看向叶安楠的目光,却是复杂而幽深。 “别管我说什么了,你快来,这孩子一直抓着我哭着喊着叫妈妈,怎么哄都哄不好。”叶安楠就像找到了救星般,有些僵持的神情终于松动下来,急切又无助的向池逸辰求援。 那清澈机灵的眸子里,简单而纯情。 池逸辰原本要过去的步伐骤然沉重起来。 粗浓的修眉无意识的蹙成了一个结,他看着护士说道:“你先出去,让医生等下再过来。” 护士也正好做完初步的检查,闻言点点头,放下东西,步履轻快地走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房门。 糖糖随着叶安楠的目光看向池逸辰。 疼爱她的爸爸不出声时,浑身就散发着一股强劲摄人的气势,让她无助的幼小心里,更加荒芜委屈。 妈妈不要她了,爸爸是不是也不要她了? 糖糖无助的看着池逸辰,原本隐忍的抽泣渐渐有了委屈的声音,悲切莫明。 池逸辰心底滚过寒芒。 糖糖无助的抽泣渐渐演变成惊恐的恸哭,“妈妈,我是糖糖,你别不要我。妈妈……妈妈……” 第22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睁着黑白分明的莹然大眼,茫然的看了池逸辰片刻,最终无奈的收回,慌张地拍着怀里孩子的脊背,安抚起她来:“宝宝乖,你妈妈肯定是最爱你了,怎么会不要你,宝宝不哭了好不好?” 池逸辰无动于衷,叶安楠只能手忙脚乱的自己哄起糖糖来,心里却慌乱成一片。 她觉得荒诞,自己不过是晕倒而已,怎么一醒来,这状况就莫明得让人找不到方向呢? 而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也不如之前冷静睿智了,看起来呆呆愣愣的,根个木头桩子似的? 叶安楠叹息,池逸辰是指望不上了,偏孩子哭得可怜兮兮,让她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问。 她把孩子揽进怀里,低声温柔的诱哄着。 “糖糖是吧?你乖啦,咱不哭了好不好?世上怎么会有妈妈不要孩子的?!真的,妈妈就是不要自己了,也不会不要你这么可爱的宝宝!每个宝宝都是天使,都是妈妈最贴心的小棉袄。妈妈只是和糖糖错过了,没认出糖糖来,对不对?” 糖糖这一天,过得大起大落,妈妈没醒来之前,她很难过,伤心,担心妈妈一直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不要她了。 可妈妈醒了,糖糖更难过了,因为妈妈很奇怪。 她说话奇怪,做事奇怪,明明是哄自己的话,听着更奇怪,这种感觉,让她更加慌乱无助,伤心难过。 池逸辰终于回神,他缓缓走近病床,将糖糖自叶安楠怀里抱起,放进臂弯,揽在怀里。 “糖糖乖,妈妈只是没睡醒,我们先去找太奶奶好不好?” 糖糖已经不再哭泣,只是伤心难过的同泣一直断断续续,停不下来。 池逸辰抱着孩子,对叶安楠说,“你休息一下,我把孩子先带出去。” 叶安楠松了口气,乖巧的点点头。 池逸辰淡漠的脸上神色复杂,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一道青白的线,两条浓眉,不展的拧在一起,让他原本便冷峻的容颜看起来更是寒霜一片。 他抱着糖糖,毫不犹豫转身走了出去。 没了孩子的哭声,叶安楠原本该松了一口气的心里,却莫明的有几分失落,似乎有几分不舍。 她摇头失笑,真是睡糊涂了,怎么一下子,感觉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一样。 不光自己不认识自己,连池逸辰都开始陌生起来了。他身上透着股她无法触及的冷意,那疏离感,似乎只有那个叫糖糖的孩子能打破。 这一切,都叫叶安楠嫉妒又惊慌。 池逸辰把糖糖带出病房,坐在外间会客厅的沙发里。 糖糖睁着对黑白分明,却又红又肿,水光闪闪的大眼睛,抽泣着问池逸辰,“爸爸,妈,妈妈是不是嫌糖糖是,是拖油瓶,所以不想要糖糖了?” 池逸辰吻了吻女儿湿漉漉的小脸,柔和了满脸冷漠之色,“不会,妈妈最爱糖糖了。只是妈妈睡太久了,有点糊涂,分不清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应该给妈妈一点时间对不对?”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 池逸辰心里有着疑惑,他需要进一步确认。 但依现在的状况来看,孩子是不适合继续留在医院了,于是他说,“糖糖这几天照顾妈妈也累了,爸爸让路叔叔送你回家,等下爸爸带妈妈去做个检查,让医生叔叔替妈妈好好看看,好不好?” “爸爸,妈妈会害怕的,糖糖可以留下来陪着你们一起吗?”糖糖不哭了,小手背稚气的抹过脸上的泪痕,哭后沙嘶不清的声音让她看起来可怜又惹人爱。 “不行!”池逸辰摇头拒绝,“糖糖还记得医生叔叔怎么说吗?你现在太小,身体还弱,抵抗力也不好,会受不住妈妈检查那些仪器的辐射。还有就是,妈妈现在身体很弱,爸爸要照顾妈妈,到时候没法照顾到糖糖,让糖糖受伤了可怎么办?到时候医生叔叔让糖糖住院了,糖糖就没法来看妈妈了,妈妈也会伤心难过的对不对?” 糖糖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停歇的泪水浮浮跃动,又在眼眶闪烁。 “糖糖会听话的。” 池逸辰怜爱的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我们糖糖最乖了,你先回去,等医生叔叔阿姨们给妈妈做完检查,她好些了,爸爸就带妈妈回家,然后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动物园,糖糖不是说,还要让妈妈重新给你补过一个生日吗?如果糖糖在这里,妈妈要一直担心糖糖会不会冷了饿了,会不会不高兴了,她身体就没法很快好起来,好不起来,也就没法早点出院回家了对不对?” 糖糖很不想承认爸爸说得有理,因为她舍不得妈妈。 妈妈睡了太久,好不容易醒来,她却要回家,不能陪着妈妈,这让糖糖很难过。 可她又怕自己影响妈妈的病情,让妈妈一直好不起来, 挣扎良久,她不情不愿,委屈哒哒的点了点头。 池逸辰松了口气,打电话给路迟,赶紧让他把孩子送回家去。 叶安楠在病房里等了许久,都不见池逸辰回来。 她想去找,可浑身的骨头都跟睡软了似的,没什么力气,下床都困难。 她盯着病房里的一切,有点困惑不解,又理不出所以然来,愣愣的望着某处出神良久,直到池逸辰再度推门进来。 叶安楠斜靠在床头,都快睡着了,门页开动的声音惊得她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那个孩子呢?” 她的问话,让池逸辰修长好看的浓眉蹙了蹙。 “我让人把她送回了家。” “呼……”叶安楠松了口气,唇角挂上抹好看的弧度,轻松的笑了,“吓死我了,那泪水,就跟西湖水决堤了似的,眼睛一眨巴,流得稀里哗啦,怪骇人的。” 不但骇人,还让人心疼! 叶安楠轻松诙谐的语气,令池逸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之前叶安楠与糖糖的对话,已经让池逸辰心里有了疑云,此刻再她再出口,池逸辰终于找出了症结,她似乎……真的不认得糖糖了! “你不记得她是谁了吗?”池逸辰问她。 叶安楠疑惑的看向池逸辰,“我应该记得吗?她是哪位亲戚朋友家的小孩子吗?” 第226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反问池逸辰,而后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是谁家的小朋友,亲戚或朋友家的? 可自己身边的亲戚朋友家都没有这么大点的孩子啊,难道是池家的? 叶安楠与池逸辰认识很多年,可许多池家的亲朋还真没见过。 再联想到池逸辰这么问她,就足以说明,这孩子,肯定是池家哪家亲戚的孩子。 说不定自己在她小时候还见过,只是一时没想起,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想通了这点,叶安楠放下心来,脸止也渐渐有了点点笑意,不在纠结。 “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住院吗?”池逸辰没有回答她,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再度抛出了一个问题。 叶安楠脸上的笑意渐渐僵持。 她定定的望着池逸辰,心里却翻江捣海的转了无数个弯。 因为少了一个肾,她的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出现了问题,最直接的表现则是时不时气血不足,会晕倒。 她在池逸辰面前,晕倒了好几次,前面几次,都没有这次来得严重,因此她都找借口糊弄过去了。 以至于这么久以来,池逸辰都不知道她少了一个肾。 叶安楠牵强一笑,“嗨,还能为什么,肯定又是气血不足吧?” 说着,像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叶安楠掀掉了身上盖的白色被子,双腿一收,就想下地。 可她高估自己现在的体力了,久不运动的双腿,没有一丝力气,双脚刚落地,身子还没离床,腿软软的撑不住重量,颤颤发抖起来。 池逸辰刚状,几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打横抱起,送回了病床,“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任性的下地,会有危险的?” 她才做了脑部手术,伤口都还没完全愈合呢,就敢这么大动作,这分明就是作死! 叶安楠没心没肺地笑,晶晶亮亮的漂亮眼眸里,通透中又掩藏了点点小心思,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这眼神,看起来,倒不像是池逸辰熟悉的叶安楠了,反倒像…… 池逸辰愣了一愣,深邃的眼眸微微往下压了压,透出股耐人寻味的神情来。 “我不就是低血糖晕倒了吗?哪能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叶安楠有点心虚,池逸辰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他略微有点惊愕,抬头,望向她,“晕倒?!” 叶安楠面上不动声色的笑,语声淡淡,疑惑的反问,“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怎么还这么一幅吃惊的样子啊?” 池逸辰知道,可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时候,池逸辰刚做了换肾手术没多久。 他恢复良好,可不久后开始,叶安楠就时不时有些气血不足的晕倒。 池逸辰面色越发沉冷,隐隐的威压有意无意的自他身上释放而出。 他审视着叶安楠,她现在的神色语态,的确不像最近他接触到的她。 倒是有几分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样子,只是他现在不十分肯定。 叶安楠心里也在打鼓,渐渐的紧张起来。 她可以在任何事情上和他肆无忌惮的玩闹,却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因为她怕自己一个掩饰不好,就会泄露了她好不容易隐藏过关的秘密。 叶安楠没心没肺的哈哈一笑,赶紧问道:“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做复查的吗?怎么现在还在我这里呢?” 池逸辰心里翻滚着惊天波浪,面上不动声色,一派云淡风清,“我好好的,要做什么复查?” 叶安楠就嗔怪的瞪他一笑,无奈的笑,“你啊,满脑子肯定都是你的工作,医生都说了,你刚做过手术,不能太操劳,必须得好好休息,可你就是不听,看吧,今天不是你约好复查的日子吗?” 池逸辰站起了身子,目光幽暗深邃,盯着叶安楠时,更是复杂难瓣。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却可以确认十之八九,叶安楠失忆了! 不,不是失忆,她只是忘掉了最近六年的记忆! 池逸辰神色冷沉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叶安楠,淡淡道:“已经检查过了。” 叶安楠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吗?”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昏倒前,就是要提醒池逸辰去做复查的呀,难道自己这次昏倒,时间比以往都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自己刚才有种久睡后的绵软无力感了。 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想头又一抽一抽的痛。 叶安楠下意识就想用拳头去敲敲头。 她这个动作把池逸辰吓了一跳,手术刚做完没几天,伤口还没好全呢。 池逸辰抢上前去,一把捉住了叶安楠的手。 叶安楠惊讶的抬起头来,莫明的看着他,“你干嘛?” 池逸辰淡淡道:“你昏倒时摔倒了头,才做过手术,汉有乱动。” “什么!”叶安楠震惊的瞪大了眼,挣脱池逸辰的手,赶紧用手摸去,头上带着手术后的防护网,隐隐作痛的地方被纱布包裹着,似乎伤口还挺大。 因为她都感觉不到自己头发的存在了。 叶安楠心里惊骇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缓缓的放下了手,心里有些慌乱,眼神迷蒙而茫然,“可我什么记忆都没有。” 池逸辰抿紧了薄削性感的唇瓣,“等会儿我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的检查。” 叶安楠点了点头,疲惫道,“好。” “你先躺着,我给你叫医生。”池逸辰淡淡的交待了一句,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之前护士已经通知了负责叶安楠手术的专家组,铃声一响,沈竹韵等人就一股脑的走了进去,待看到病床上睁着眼睛的叶安楠时,都很振奋。 “叶小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说着,拿起听诊器先做了最初步的检查。 叶安楠摇头,“没有。” 沈竹韵温婉的笑着。 她的笑意,带着安宁人心的力量,叶安楠心底的茫然渐渐平宁。 沈竹韵温声询问道:“你哪里难受的话,记得跟我说一下。手脚能动吧?耳朵,味觉听觉视力什么的,感觉与平常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叶安楠配合的摇头,回道:“也没有。” “那就好。”沈竹韵放心不少。 她站起身来,把听诊器收回白大卦包里,脸上蕴着淡淡的笑意走向了池逸辰,“从表面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后症遗。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定,还需要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才能最终确实。” 第227章 你是我唯一 沈竹韵说话的时候,颊边温柔的笑意浅浅加深,两粒小酒窝就跟白珍珠似的,一闪一闪,很是诱人。 躺在病床上的叶安楠见了,心里莫明的有些堵得发慌。 池逸辰没什么情绪,只淡淡道:“那就先做了检查再说。” 沈竹韵只初步从叶安楠口中询问了下最表现的病症,她的确没有。 其它表面看不出的问题,也不可能问得出来,必须得通过仪器检测才能下定论。 再者,池逸辰此时已经肯定了,叶安楠丧失了六年的记忆,这也是后遗症的一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加重,或者影响她今后的生活。 沈竹韵点了点头,说道:“好。” 负责这次手术的几位专家们,全程跟踪商讨叶安楠的每项检查结果。 所有的结果显示,这次手术比预想的要成功很多。 而且,所受的创伤也是最为轻浅的。 原本以为术后神经修复的过程,会让叶安楠有诸多不良反应,甚至会影响到各个器官,甚至瘫痪痴呆,没想到,这些结果都没有。 专家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来。 叶安楠一路检查下来,也累得够呛。 她原本就刚醒,各项体能都是呈倒增长的趋势,再加上,醒后情绪的波动,让她疲惫无比,检查还未做完,人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医护把她送回病房,池逸辰与专家组一道,进了医院的会议室里。 沈竹韵作为主治医生,与专家们讨论半天,得出了一至的结果。 她呼出一口气,拿着这份结果去找了池逸辰。 “逸辰,结果出来了,手术真的很成功。”沈竹韵将专家组得出的结果放到池逸辰面前,浅淡的笑着说道。 池逸辰的拿起结果看了眼,又丢回原处,冰冷无波的眸子微抬,落在沈竹韵脸上,却没什么情绪。 “可她的记忆,停歇在了六年前。” 池逸辰的语气很平淡,音调也平缓得没有任何起伏,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好坏来。 沈竹韵温婉浅笑,“就刚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刚才也进行了讨论。手术之前,我们做过各种评估,淤血压迫的这条神经比任何一条神经都危险,它分管着全身各个机能。手术开始前,我们都不知道手术之后,它会做出什么反应,有后遗症这点,我们之前也沟通过。相比聋瞎呆傻这些后遗症,她选择性的漏掉几年的记忆而不是全部忘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池逸辰皱了皱眉头,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你说这是选择性的失忆?” 沈竹韵低垂下漂亮的眼眸,想了想,才轻缓的道,“这只是医学上的一个名词而已,意思就是忘掉了一段时间内的记忆。当然这个只是我们的初步的判断,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很多病人,在头脑受到严惩损伤的时候,都会选择性的保护自己,其中就有失忆这项,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在身心所受伤害巨大的时候,某些不好的,不愿回想的东西,她下意识,就会自我催眠,从而在苏醒后被自己遗忘,忽略。而且,失忆也分很多种,长久性的,暂时的,或者间接性的,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后才能知道最终结果。” 池逸辰沉默的听着。 沈竹韵无奈的笑笑,安慰他说道:“其实这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叶小姐选择忘掉这一段记忆,可能是在她受伤前,所受的打击伤害对她来说,很致命,让她胆怯,所以她才会忘掉。如此一想,忘掉也挺好的,少了许多心理阴影,以后生活会快乐很多。” 沈竹韵对叶安楠受伤这件事了解不多,原本安慰的话一说出口,非但没起到安慰的作用,落入池逸辰的耳里,多多少少都会让他有些愧疚。 叶安楠受的的确是无妄之灾,如若不是自己砍了何义的手指,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想要通过伤害叶安楠来报复自己。 说来说去,还是他连累了叶安楠。 池逸辰站了起来要走,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他立住,回眸望向沈竹韵,“如果是暂时性的失忆,她会在什么情况下会恢复记忆?” 沈竹韵笑笑,“这个很难说,说白了,如果不是神经受到绝对性的伤害,所有的失忆都可以被称作自我催眠。这种性质的失忆,都是根据个人来定的。有些人,一辈子忘了也就忘了。有些人,就会像个两左右岁的孩子似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忘却的东西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一直想不起来。还有些比较特殊的,记忆很深刻那种,或许在十年二十后的某天,在某种诱因的刺激下,他就会突然想起一两岁时发生的过件事,或者某个碰触点。” 池逸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 景烈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 景永铭给了他个措手不及,资金缺口,工程搁置,弄得他疲于奔波。 再加上他正在为出国的事宜做准备,简直分身泛术。 这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派出去监视易诗雨的下属又来电话了。 之前他无心分管易诗雨这边的事宜,就说等过些天,他忙空了再来料理。 可这一等,就从手术前到手术后,再到现在转危为安,一晃眼,十来天都过去了。 “什么情况?”接起电话,景烈开门见山的问道。 属下说,“之前你让先监视着,有动静再说。自从易诗雨带着易氏基金的人,一起去了那个小渔村,带走了一个老年女人之后,她便再没动作。甚至连家门都不出了。现在还想继续监视吗?” 属下一提,景烈就想起来了,再忙,他也要把这个最有嫌疑的女人给查清楚再说! 如果真是她害了叶安楠受这么多的苦,他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带走的那个人,或她的家人,跟易诗雨有什么关系?”景烈握着电话问道。 易诗雨是什么人他虽不至于十分了解,但却能肯定,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她一个高高在上,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而且没有好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向个陌生人,而且还是生活在贫穷最底层的陌生人抛出橄榄枝呢? 第228章 你是我唯一 负责追查的下属显然也是做过功夫的,他在电话那端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讲解给景烈听。 “关系倒是没查到,不过在此之前的几天,她去见了这个女人的儿子,两人密谈很久,谈话内容,我们暂时没有查到。但是,谈话后没两天,这个女人的儿媳,就被他儿子和其它两个村民被抓奸在场。据说,奸夫当场被打了个半死。他们原本打算送警官局的,结果那个奸夫却被人救走了。这件事情发生没两天,易诗雨就带着易氏基金的人去了那个村民家里,带走了他的母亲。理由是,这户人家贫穷的困难程度,已经达到易氏基金求助的要求。” 这么多看似合理的条件,却那么恰巧的融合到了一起,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景烈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眉头无意识的紧紧蹙到了一起。 “还有什么消息?” 电话那端想了想,又道:“还有就是我们去村里其他村民那里走了一圈,倒是得到点消息,不过现在不确实没有用。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有一段时间,易诗雨以调研的名义,也在村中走动过,而且不止一次。之后,就有易氏基金能帮扶贫穷人的事情这样的消息在私下里传开。” 景烈听得很迷茫,无法串联起来。 莫非,易诗雨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个消息流传出来? 她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无缘无故,去帮助一个素昧平生,毫无交集,也不会有交集的渔民。 试问,换作是他自己,会有这样的动机吗? 肯定不会! 替景烈调查取证的下属,也不知道老板到底要调查些什么。 易诗雨没了进一步行动,他接下要做什么,还需要听老板的指示。 景烈想了许久,才道:“易诗雨那边,你让人盯紧点。渔村那里,那个与人通奸的女人和她的奸夫,你想办法,把这两人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给查清楚了。” “明白!” 景烈吩咐完,电话里就立即传来下属果断的回签。 他浓眉不展的刚刚挂断这通电话,又有来电进来。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医院里的刘看护。 在叶安楠出狱前,糖糖在医院里一直由她照看。 时间久了,与孩子以及景烈叶安楠,都相处出了比普通人更深一层的情感。 再加上景烈出手大方,她也很乐意替景烈焰办事。 “景少,你终于接电话了。”刘看护在电话那端激动的说。 景烈私下里一直有给她钱,让她留意着医院里叶安楠的动静。 当然,除了她,景烈还有其他的眼线,只是相比起来,她是最不惹眼的。 “刘看护,什么事?” “叶小姐醒了,专家组的人已经安排着给她做完了全面的检查。” 景烈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像是怕听错般,压着声音激动的道:“你再说一遍?” 刘看护倒是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叶小姐醒了,她去做检查的时候,我还听到她说话了,有说有笑的,手脚都没爱妨碍,很健康。” 景烈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握着电话,激动又傻帽的笑了,连刘看护后面还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他拿起电话就往外冲,与正要进来的顾惜悦碰了个正着。 顾惜悦被景烈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二哥,你要干嘛去?” 景烈手疾眼快地扶了她一把,握住她的双臂,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 “惜悦,安楠醒了!” 他高兴得恨不能狠狠的蹦哒几下,一定是老天爷知道她受了太多苦,所以舍不得让她接受更残酷的考验了。 景烈说完,人就跟射出的箭羽似的,“嗖”的一声,窜出了公司,跑得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顾惜悦愣愣的看着已经消失在公司里的景烈,即解脱,又夫落。 叶安楠没事,顾惜悦的负罪感小了很多。 可她醒了,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要回公司了,顾惜悦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这段时间,是公司最艰难的时候,因为没有叶安楠,顾惜悦和景烈并肩作战,两人配合默契,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辛苦,却快乐着。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舒心时刻。 可等叶安楠再度回来时,景烈身边,就没了她的位置了吧? 顾惜悦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一般,颓废而茫然,再无心工作。 她抱着手里的文件夹,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小半天,果断起身,收拾东西,下班走人。 顾惜悦去了易家。 易诗雨自打处理好了力仔母亲的事之后,就天天蜷缩在家。 她在等,等各方面的消息。 叶安楠要死不死的时候做了手术,已经过去许多天,没了下文。 她是易诗雨通往池家少奶奶路上的绊脚石,好与不好,她都会想办法除掉的。 而何义被打得半死,逃了,逃到哪里,也没了下文。 一个两个,就像埋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弄得她心惊胆战,彻夜难眠,难勉就有点精神紧绷。 而这种种反应,都让她的母亲王丽萍觉得心惊。 之前顾惜悦曾在王丽萍面前提到过,有点怀疑易诗雨是受打击过大,精神出现了问题。 王丽萍刚开始还不放在心上,现在却越想越心惊,越观察,越觉得顾惜悦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她想带易诗雨去看心理医生,可是被易诗雨拒绝了。 王丽萍绝对算得上是有一位慈母,女儿不乐意,她只是越发留心,并不强迫。 顾惜悦来的时候,易诗雨刚刚冲王丽萍发了一通脾气,弄得王丽萍心力憔悴。 “惜悦,你来得正好,诗雨又发脾气了,你去看看,多帮我开解开解她。心情不好,就让她出去走走,逛街购物泡吧什么的都行,老在家发脾气算怎么回事?”王丽萍一见顾惜悦就忍不住想要倾诉几句。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 女儿这样子的情形,王丽萍又不敢跟外人提,就怕坏了她的名声。 顾惜悦却不一样。 她是最早发现易诗雨异样的人,也是王丽萍的侄女,与易诗雨也从小就交好,跟她说,王丽萍没有后顾之忧。 顾惜悦听着,淡淡一笑,“姨妈,你放心吧,我去看看,她人呢?” “在楼上房间呢。” 顾惜悦抬头望了眼,拾步就往楼上去了。 王丽萍在她背后喊到,“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顾惜悦头也不回的脆声应了句,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易诗雨有做坏事的狠,却没有做了坏事后,心平气和的定力。 这段时间,她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即关心着叶安楠什么时候死,又神经紧绷的关注着何义的消息。 何义最让她难安,事情过去许多天,他却没了任何动静。 是死了还是活着? 易诗雨按捺下满心焦急,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主动联系何义的。 他就是条毒蛇,只要被他缠上,不死都要掉层皮。 易诗雨自觉自己掉了可不只一层皮了,但是何义却突然玩起了消失,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让她忐忑不安,随时处于暴走的边缘。 顾惜悦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 易诗雨回过神来冷冷的看她一眼,“你又来干什么?” 第229章 你是我唯一 自打易诗雨与顾惜悦上次摊牌交恶后,两人间,就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此次顾惜悦前来,易诗雨自然不会善良得认为她是来看望她的。 顾惜悦唇角勾了勾,走进去,把包往她房间的沙发里一丢,自己也坐了下去。 “哎表姐,你说咱俩都认识二十几年了吧,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没觉得,你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了解过我。” 易诗雨冷笑,两人撕破脸后,顾惜悦就以激怒她为乐。 或许,也不是以激怒她为乐,只是看不得她好过! 她气自己,又拿自己没办法,就总是找着法儿出气! “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激怒我。” 顾惜悦淡淡一笑,“我为什么要激怒你?你难道没照镜子么,就你现在的样子,还用得着人来激怒?” “哼,我倒是没看出来,几天不见,你牙嘴倒是厉害了不少。” “败你所赐。”顾惜悦淡淡地说,“听说你最近火气大得很呐?哎,是该大点。换我,我也要火大了。” 易诗雨冷冷的瞪着悠闲自在的顾惜悦,未施脂粉的脸在冷利目光的陪衬下,显得狰狞可怖。 “别怒啊,让你窝火的话我还没说呢!”顾惜悦心底的不畅快在成功看到易诗雨的臭脸时,舒坦了许多。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个消息的。你还不知道吧,叶安楠醒了。表姐,看来,你离池太太的距离,又差出好大一截来啊。我都开始替你心痛了,你说你为了争这么个位置,坏事做尽,虽然还没有得到惩罚吧,但老天爷似乎都看不过眼了呢,就是不让你如愿,你一肚子坏水,还能泼过老天爷去?” “够了!”易诗雨呼地站起来,满脸凶恶,目光阴狠至极。 她本就为这些个破事烦透了心,顾惜悦还火上浇油。 易诗雨捏起手里的手机,就朝顾惜悦砸了过去。 顾惜悦对易诗雨一发脾气就砸东西的性子早有防备,手机还没砸到面前,她就一蹦三尺高,飞快的跑出沙发,躲在一旁去了。 手机砸到沙发靠背上,反弹落到地上,“啪”的一声,光听声音,就能听出碎裂的响动。 顾惜悦嘴里“啧啧”两声,说了句,“可惜了……” 易诗雨阴沉着脸冲到顾惜悦面前,原本一双漂亮的凤眼此刻瞪得跟铜铃似的,隐隐透出股骇人的恶狠之势,“什么可惜了,你给我说清楚!” 顾惜悦不怕死的拎起包,挂回肩上,“我说可惜这么好的一台手机了,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就知道拿东西出气。” 易诗雨简直要疯了。 顾惜悦太可恨,对她越来越肆无忌惮,真当她一时的忍让是无可奈何了。 易诗雨冲上去,要抓顾惜悦。 顾惜悦尖叫一声,动作灵活的一猫腰,转身就冲了出去,边跑边冲楼下的王丽萍喊道:“姨妈,表姐她疯了,要打我……” 王丽萍吓坏了,易诗雨最近这段时间本就越来越不像样了,结果现在还对来劝慰她的顾惜悦动手,简直无可救药。 她和佣人一齐往楼上冲,顾惜已经跑得飞快,三步并着两步,已经到了一楼的楼梯口,迎面就撞进了王丽萍怀里。 “姨妈,表姐估计真是疯了,我一时没注意,把叶安楠醒了的消息给说漏了嘴,她就要打我……” “顾惜悦,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撕了。”易诗雨站在二楼楼梯口气急败坏的冲一楼楼梯口的顾惜悦吼道。 王丽萍皱起了精致的眉头,冷声喝道:“诗雨,你够了,看看你这段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难得惜悦来看你,你还闹成这个样子。再不知收敛,我就告诉你爸去!” 易诗雨冷冷的看着王丽萍与顾惜悦,破罐子破摔说道:“你去啊,告诉他,他拿女儿的婚姻换了一堆的合同和公司账目上数不清的钱,最好闹上新闻去,让全漳城的人都看看他贪得无厌的嘴脸!我也受够了!” 没了底限,她说起话来也就毫无顾忌,可把王丽萍给气坏了。 王丽萍脸色煞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又无法反驳。 易诗雨疯狂的吼了一通,心里的愤懑消退了些许,理智也稍稍回拢。 她冷睨着顾惜悦,“顾惜悦,挑拨离间的话,你最好给我少说点。要真惹得我不高兴了,咱俩谁也不好过!” 顾惜悦心里那个堵啊,很想吼一句,谁怕谁啊! 但一回想,自己也不是来砸场子的,就生生忍了下去。 易诗雨转身回了房间,房门被她甩得砰炸响,一楼都能感到空气震动。 王丽萍与易诗雨均被这声巨响惊得一颤,立在一楼楼梯口,面面相觑好半晌,真是一句话都说不来。 最后还是王丽萍打破了沉默。 她挥挥手,示意佣人先散了,才在顾惜悦搀扶下回到客厅,“惜悦,姨妈替诗雨向你道歉。” 顾惜悦揉了揉鼻子,低声失落道:“姨妈,没事,我知道表姐心情不好。我说的话也不恰当,让她误以为,我是专程给她找不痛快的。” 顾惜悦的懂事,让王丽萍更内疚了。 两人沉寂下来,半晌了没声音。 最后还是顾惜悦打破了沉默,她犹豫片刻,说:“姨妈,你还是带表姐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怕她现在只是砸砸东西,就怕她哪天更不顺心时,伤着自己。” 顾惜悦明里暗里,暗示王丽萍易诗雨是心里有病。 易诗雨与何义勾结,自己没有证据,什么也说明不了,她没办法供出来。 她虽然恨易诗雨的不择手段,可到底还是顾忌着这个疼爱自己入骨的姨妈,姨妈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顾惜悦哪怕再恨,也要给姨妈留几分余地。 即全了姨妈的面子,也不至于让易诗雨的事情败坏后,自己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所以她才一次两次的来激怒易诗雨,虽然也有解气的成份在里面,到底是希望哪一天东窗事发的时候,她有病的话,事情还有点点转机…… 王丽萍看着自己的侄女,也陷入了沉思。 顾惜悦说完,拎着包站了起来,“姨妈,今天我就先回去了,饭下次再来吃。” 王丽萍也不再多留,沉默地将她送了出去。 第230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满腔兴奋的冲进了叶安楠的病房,一把握住她的手,高兴的说道:“安楠,你终于醒了。” 高兴之余,他心里竟酸得想要落泪。 她昏迷的这段日子,太过难熬。 叶安楠目光呆愣愣的,看了看景烈,目光下移,落到他握住自己的手上,神情有点尴尬。 景烈是吃错什么药了? 两人虽然是一个班的,但是大学四年,加一起,感情也没深厚到握手的地步吧? “呃……是啊,刚醒……”叶安楠干笑着,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手背上那干燥温暖的触感,浅浅的,有点灼烧感。 景烈看着空落落的双手,愣了愣,心里莫明的有些失落。 他很快将那点小失意压在心底,殷切的望着她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手,脚都能动吧?身子能起来吧?” 手术之前,专家组的专家们都说,有可能会对身体某处造成影响。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好像还好的样子。 她能看到,也能听到,手能动,难道是…… 景烈的目光下移,落到了叶安楠的双腿上。 他的目光,就像两簇火焰似的,落到哪儿,哪儿就有股不自在的感觉。 叶安楠下意识的缩了缩腿。 景烈松了口气,腿也能动。 老天爷变得慈悲了,最少这次,对叶安楠是仁慈的,都不忍心看她接受更多的考验了。 景烈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落回了实处。 他笑了,嘴角渐渐咧出个明朗轻松的弧度,眼角微收,有明亮而温暖的光芒自眼底倾泻出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暖极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略带傻样的说。 叶安楠觉得景烈有些莫明其妙。 她与他充其量也算得上熟人,一定要往深了说,也就是景烈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想追求自己。 可自己名花有主,全校都知道,他也一直与自己保持着距离,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景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叶安楠犹疑的问。 如果误会了,提前说清总是好的,不然白给了他希望,又让逸辰误会了自己就不好了。 景烈一脸懵逼的看向叶安楠。 就见她假咳了一下,整了整神色,弧度优美又略显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合着说:“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我很爱我的男朋友,我们原本打算,一毕业就结婚的,可他在毕业前夕突然病了,所以才拖了一拖,但这不是意味着,我和池逸辰之间就结束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景烈再明白不过叶安楠与池逸辰之间的关系,如果她不解释,他倒还没觉得什么。 可她这么一说,景烈心底倒渐渐不安起来了,眉头也不自觉的渐渐收拢到一堆。 “安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景烈有些疑惑,他紧紧凝视着叶安楠。 只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凝聚着纯澈通透的目光,说得格外认真,“等我出院,我们就要跟双方父母表明结婚的意向了。所以你……” 叶安楠咬了咬唇,有了几分犹豫,别自作多情这几个字,会不会太打击人啊? 然而,她话未说出口,景烈已经被打击到震骇的地步了。 他紧凝着她的目光出现裂痕,复杂得难以言说,满脸神色,呆滞中又满是震惊。 她刚刚说什么? 双方父母? 哪里来的双方父母? 池逸辰有父亲和继母还勉强说得过去,可她的父亲…… 景烈心里震骇无比,落在叶安楠脸上的目光沉重中带着探究。 这一看,他发现了不同。 自己熟识的那个叶安楠果断冷静,做事沉稳自信。 而此刻的叶安楠,看人时目光娇软中带着几分天真,还有一股率性,这都是景烈所熟悉的叶安楠没有的。 反倒是像读书时代,被家人保护着,还未接受现实洗礼的叶安楠。 莫非…… 他心里有了个隐隐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呆立当场。 而正在此时,病房外间,传来了唐悠悠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叶安楠你妹的,听说你醒了,老娘我为了来看你连班都翘了……”她人未到,声先至。 唐悠悠这个人,性子暴,脾气直,说话又好听点叫直爽,不好听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类,朋友一直很少,也就一个叶安楠,是从读书时代一直保持到现在。 叶安楠受伤这段时间,她吃不好也睡不好,成天都担忧着。 给糖糖打了通电话,才知道叶安楠醒了。 唐悠悠一想到这些,心里蓦然发酸,一句话未说完,就差点哽咽起来。 她猛地推开门,站在门口瞪着眼就骂:“你说你,要死就死痛快点,这么要死不活的,折腾谁……” 叶安楠细细的眉头微微凝着,盯着唐悠悠又好气又好笑。 唐悠悠外表看起来风风火火,跟个女汉子似的,其实内心很细腻,不过,之前也没见她这么感性啊。 叶安楠奚落她,“你刚才在公司看言情剧了?” “哎,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唐悠悠不满的瞪回去。 叶安楠就笑,“我不过昏迷了一下,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变化都这么大呢?让我都有种错觉,误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她说着,阳光明媚的笑意自嘴角上扬,眉梢眼角,都带上了愉悦的弧度,有点稚气的妩媚,像不谙世事的少女。 唐悠悠蹙了蹙眉,这样的叶安楠,有着股纯澈通透的开朗,她怎么有种,回到读书时代的感觉了呢? 是她的错觉吗? 她瞥开了头,用犹疑中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景烈。 景烈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 唐悠悠强笑道,“呵呵,没变啊,我一直这样。” 叶安楠满脸无奈,“别闹了啊,我觉得,你们都太奇怪了,神秘兮兮的。对了,你不是要出国么,怎么现在还没走呢?” 唐悠悠:“……” 唐悠悠似被叶安楠的话震慑到了般,看她一眼,而后飞快的冲向景烈,拽着他到角落里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跟她说话,怎么有种跨越了时空的感觉呢?而且,我什么时候要出国了?” 她已经出国回来了好么! 景烈被唐悠悠拉得趔趄了一下,他很沉默,眸色深深,满脸探究而复杂。 第231章 你是我唯一 许久之后,景烈才似找回了声音般,低哑着声音,有些麻木的开口:“不是你现在要出国,而是她的记忆,回到了你要出国的那个时候。” 唐悠悠倒抽了一口冷气。 景烈也在吸气。 他吸得过猛,冰凉的空气钻进肺腑,就跟吸进了一堆冰渣,带尖刺带刀锋的冰渣,在胸腔里糊乱窜动。 扎得他满腔鲜血淋漓。 “我艹,不带这么玩的,这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啊?!景烈,你快别开玩笑了!”唐悠悠吞了吞口水,干干的强撑着笑说道。 她迫切的目光盯着景烈,希望听到他说一句,对,我就是开玩笑的! 可是景烈却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面色沉重冷凝,声音有发抖凉人,“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刚下定决心,只要叶安楠醒来,他就要带她离开这里。 可她却在这时失忆了。 这本也没什么,相比其它的后遗症,景烈对她失忆这件事,反倒是有些庆幸的。 可为什么,就偏偏是记忆倒退了几年,时间刚好卡在她和池逸辰感情正好的那个位置。 再往前,再往后,景烈都能毫无犹豫的把她失忆后这几年的经历告诉她。 可这个时候,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的叶安楠,她是不相信景烈的,更不会把自己的余生交付到他手里。 她只会认为景烈是输不起,龌蹉的想使手段,在她与池逸辰之间挑拔离间。 唐悠悠呆了,目光木讷的缓缓移动,落到叶安楠的脸上,欲言又止。 叶安楠更觉奇怪,唐悠悠什么时候与景烈感情也这么好了? 她不是一直有点仇富情结么? “悠悠,你们在说什么呢?” 唐悠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假咳了一下,正了正嗓子,“安楠,我现在有件非常严肃的事想跟你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什么事,你说。”叶安楠目光纯澈的看着她,声音镇静得超乎寻常。 “呃……就是你……啊……”唐悠悠还没说完,景烈冷厉的目光就砍了过来。 他一把拽回朝着叶安楠走过去的唐悠悠,截断她的话道:“没什么,你肯定累了,先休息吧。” 景烈拖拉着唐悠悠,就把她推出了门外。 “景烈,你发什么疯啊?”唐悠悠拼命的扭动着双手,挣脱了景烈的桎梏。 病房的门已经被景烈关上,他站在门前,挡住唐悠悠想要再度返回病房的路。 “让开,我话还没说完呢。” 唐悠悠去推他。 景烈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坚定,“你想说什么?说她失忆了?还是说她父亲死了,女儿得了白血病?” “这本就是事实啊!”唐悠悠冷森森的说。 景烈嘲讽的盯着她,“换你,你信吗?在生活感情都是最得意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告诉你,你有一个女儿,还死了父亲,你信吗?” “我……” “唐悠悠,她才做了手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景烈淡漠又狠绝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即浇醒了唐悠悠,也浅透彻了自己。 让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淹死在颤抖的心尖上。 他冷静得残忍,很无情的分析着叶安楠现在的情感立场。 她对于现在记忆是满足的,她很幸福,而且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的父亲活着,也认为,自己还和池逸辰处于热恋中。 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恋爱带来的幸福感,充满了小女生对爱情和未来的忐忑,向往。 唐悠悠说不出话来,景烈说得都对。 叶安楠之后的记忆里,全是仇恨与痛苦,唯一的甜蜜是糖糖的到来,可孩子最后却得了病,还是一种,残酷到近乎无治的重症! 这些残忍的现实,让她这个外人想想、听听,都能感受到里面无尽的痛苦与煎熬,更何况是亲身体验过的叶安楠! 一边是孩子,一边是仇恨。 明明是两个极端,她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痛苦,让自己笑面迎向敌人,还要投怀送抱,主动勾引…… 想到这些,唐悠悠就是一个寒颤。 如果换作她是叶安楠,估计她早在知道孩子生病那一刻,她就崩溃了。 即便没有崩溃,知道糖糖必须要脐带血救治的时候,可能也是拿刀先砍了池逸辰这混蛋后,再带着孩子自裁…… 唐悠悠越想越胆颤心惊,唇瓣渐渐都开始褪下了血色。 她踉跄着,跌坐在一旁的沙发里,颤着声音问景烈,“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看着她自欺欺人吧?” 景烈也很矛盾,没人比他更想让叶安楠恢复记忆了。 可他狠不下心,让她一遍又一遍经历那些悲惨的命运。 他长长的呼出口气,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先去问问医生,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 “对,医生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就记起来了呢?” 唐悠悠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次换她主动,拽了景烈的手就往外跑去。 * 白卿寒的工作经常日夜颠倒。 他做程序设计开发,上班的时间段,经常都是自己最为清醒的时候。 而这个时刻,不是零晨,就是半夜。 最近为了开发一款客户订制的app,简直就是耗掉了半条命。 白卿寒一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出禁就去找了唐悠悠,结果她却去了医院看叶安楠。 他当即转道医院,来的途中,顺手买了束看望病人的康乃馨,谁曾想,却没用上。 白卿寒刚到叶安楠所在的科室,就看到了手拉着手,从叶安楠病房出来的唐悠悠和景烈。 原本雀跃的神色忽尔冷凝,两簇怒火在浓烈的眉眼间跳动。 他追求唐悠悠好些年了,一直被她拒绝,原因是因为她讨厌富二代。 可景烈呢? 不光是富二代,还是个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富二代,这些也就算了,可关键是他一直在追求叶安楠,同时还与唐悠悠牵扯不清,典型的脚踏两只船。 这让一个都没搞定的白卿寒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个混蛋!” 白卿寒怒不可遏,之前那一架,看来白打了! 他丢掉了怀里抱着的花束,从后面追上去,一手落在景烈肩头,将他掰回身,虎虎生风的铁拳就揍了上去。 “唔……”景烈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揍得一懵。 嘴里腥咸的铁锈味迅速弥漫,面颊被揍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 唐悠悠却是没有防备,被突然出现的力道给甩到了墙壁旁。 若不是有墙壁给挡着,只怕她这一下,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 白卿寒一拳落下,第二拳紧跟着又送了上来。 景烈已经回过神来,第一拳挨得毫无防备,第二拳落下的时候,他一抬胳膊,就挡了回去。 一手挡,另一手也是铁拳紧握,朝着白卿寒的面门肚腹揍了出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经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第232章 你是我唯一 来往行人医护,都惊叫着远远闪开。 唐悠悠穿着高跟鞋,被摔得七晕八素,回过神来,那边打架的两人已经各自挂彩。 妈的,这俩浑蛋! 每次打架,她都要跟着遭殃,一股怒意从脚底直窜头发丝。 白卿寒与景烈打得难舍难分,唐悠悠根本插不进去。 她左看右看,最后取下肩头的包,拎在手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打得正起劲的两人斜刺里冲过去,用包拼命的砸,砸到谁算谁,硬生生给她砸开一条道。 白卿寒与景烈各退两步,中间隔出一米多长距离。 唐悠悠把包往地止一摔,胸膛剧烈起伏地怒吼道:“白卿寒,你今天又抽什么疯啊?” 上次是景烈先动手,一打就打到了警察局,真是丢人现眼够了! 今天又来,唐悠悠怒得双眸发红,似能喷出火来。 白卿寒脸上带了伤,嘴角破裂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沁了出来,牵出条刺眼的红线。 如果不是怕伤着唐悠悠,他根本不会就此收手!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躲开。”白卿寒握住唐悠悠的胳膊,要将她拉到一边去。 唐悠悠瞪着赤红的眼眸,挥开白卿寒抓来的大掌,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一声清响,让整个过道来往的病人家属医护都为之一震。 一时间,整个过道,静若寒蝉。 “你他妈冲出来,莫明其妙就给人一拳,属狗的吧你?”唐悠悠大骂。 “莫明其妙?悠悠,我早就警告过他,让他跟你保持距离,别牵扯不清,是他不听!” “你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管到我头上来!白卿寒,我再说一次,离我远一点,我的事,不用你管!” 白卿寒冷笑,“如果那个人是景烈,无论你说多少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 走廊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大到,连在病房里的叶安楠都听到了。 她拔掉了输淮管,推开了病房门,椅在门框上声音不高不低的喊道:“悠悠,出什么事了?” 唐悠悠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瞪了眼白卿寒,愤愤的府身,捡起包,回身扶着受了无妄之灾,抱臂冷观的景烈就往叶安楠走去。 “没事,遇到一个疯子。”唐悠悠冷冷的说。 “快扶景烈进去,让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下伤口。”叶安楠身子微微退了退,让开路来。 她的目光越再回到走廊,看向白卿寒,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也进来休息一下。 就见池逸辰踩着沉稳的步伐,携着浑身气势,像个君王般走到了他的身旁。 叶安楠适时的闭上了嘴,就听池逸辰淡漠的问白卿寒,“没事吧?” 看到脸上带伤的好友,池逸辰眉头都没有蹙一下,神色漠然无波。 白卿寒狠狠抹了掉了嘴角沁出的鲜血,神色自嘲,语声却平静无波道,“没事。” 池逸辰拍了拍他的肩,“先去医生办公室处理下伤口。” 说完,他朝着叶安楠走去,“你怎么出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伸手,自然而然的扶着她,往病房走去。 “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叶安楠唇角擒着抹淡淡的笑轻声回了句池逸辰,说后半句话时,目光却落到了唐悠悠与景烈身上。 池逸辰的眉头蹙了蹙,一看这情形,他大概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只是叶安楠失忆了,所以感觉很奇怪。 景烈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叶安楠,没有出声。 唐悠悠则满脸都是难以压制的愤怒,“还不是……” “唐悠悠,景烈看起来伤得也很重,你找个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一下。” 唐悠悠的话,再度哽在了嗓子眼里。 她瞪了池逸辰一眼,愤愤地起身,抓起包,就似跟地板有仇般,噔噔噔的似要把鞋跟都人踩断般,很有气势地走了出去。 叶安楠一脸茫然的看向神色怪怪的几人,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大事件? “你先去进休息,其它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池逸辰不容分说的将叶安楠扶进了里间的病房,让她躺下。 “不是,我不累,我就想问问……” “安楠,你现在需要休息!”池逸辰声音低哑了些许,带着不容质疑的强势。 叶安楠乖乖的闭了嘴,有点小委屈。 池逸辰叹了口气,目光微沉,“我陪他们去处理了伤口,再回来,你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问,嗯?” “好。”叶安楠点点头。 池逸辰目光落在叶安楠手背上,拔掉针头的地方,隐隐有些出血。 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叫来了护士,自己才转身走了出去。 医生办公室里。 沈竹韵分别给景烈与白卿寒的伤口消了下毒,悠闲的打量起这四个奇怪的组合。 “需要我把办公室借给你们用用吗?”她好笑的看向池逸辰。 “不用,他们再打架,你直接叫保安,把人丢出去。”池逸辰漠然的说。 沈竹韵温雅地笑了起来,脸颊上的两粒小酒窝一闪一闪的,像两粒小珍珠似的,诱人无比。 她边点头边说,“好啊,我是不会手软的。如果你们打架影响到了我的病人,我还要凑上来给你们两拳呢。” 她的声音很温柔又有韵味,明明是打趣的悄皮话,却生生被她说出了动听感。 沈竹韵可以说是景烈请回来的,她开口了,景烈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 唐悠悠暗暗咬牙,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的冲动。 白卿寒却只是盯着唐悠悠直直的看着,一言不发。 三人奇怪的组合,让沈竹韵无奈的摇头失笑,“行了,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她收拾东西就要走。 “哎,等等。”唐悠悠出声。 “唐小姐有什么事吗?”沈竹韵认识唐悠悠,在叶安楠手术那天她见过。 再者,这些天,她在医院,早就从各种八卦里,见识到了叶安楠这位最佳损友的强大爆发力。 “安楠的记忆,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沈竹韵柔柔的笑着,缓声开口,“我不知道。” 唐悠悠又说,“你不是医生吗?” 沈竹韵无奈的笑,“唐小姐,医生也是人啊,又不是神对不对?” 唐悠悠竟无言以对。 她烦躁地说,“如果我们把她失忆的事直接告诉她呢?” 沈竹韵想了想,“或许你告诉她,她会有些印象,慢慢的就想了起来。也有可能,她一时接受不良的话,会造成记忆错乱,甚至神经错乱。所以我建议,像你们刚才那种打架什么的,会刺激到叶小姐的事,以后尽量避免。” 第233章 你是我唯一 “这么说来,也就是我们只能看着她继续失忆下去?”唐悠悠紧盯着沈竹韵问。 沈竹韵淡淡一笑,“那倒也不是,真想说的话,可以循序渐进。试试她的接受能力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还得看家属。” 沈竹韵说到最后,目光转向了池逸辰。 池逸辰眉目不动,深邃的眸眼中却有精光闪过。 他试探过叶安楠对孩子存在的看法,她根本无以为意。 也就是说,之前叶安楠哄糖糖不哭时,虽然也是耐心十足,但却可以看得出敷衍。 如果她不恢复记忆,他要怎么说服她让她试管,生下另一个孩子来救治糖糖呢? “有没有其它医学途径,让她自己想起那些过去?”池逸辰沉声问道。 沈竹韵意外的挑了挑眉,唐悠悠与景烈却感觉到震惊。 唐悠悠怒气冲冲的质问他,“池逸辰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没听清楚,如果刺激安楠的话,会让她神经错乱的。她失去了几年记忆又怎么了?你见不得她好,就不要看啊!” 池逸辰只冷冷的扫了唐悠悠一眼,而后凉凉的目光直直的望着沈竹韵。 沈竹韵细致的眉头微微凝起,“这个不好说,目前没有什么方案能百分百有效促进叶小姐恢复记忆,并且不受刺激的,除非是她自己想起来,但就算是自己想起来,也有可能会因为受刺激,或者一时接受不了,而崩溃。” 办公室里的几人沉默下来,沈竹韵顿了顿看着池逸辰说道,“我曾经研究过神经受损病人的失忆案例,一般情况下,病人这种选择性的失忆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我之前就跟你提过一下,人有自我催眠的功能,除非是神经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除此之外,其它选择性的失忆都不排除是自我催眠的可能。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呢?正常情况下是这段记忆非常不美好,要么就是这段记忆对患者来说,刺激太大,让她无法接受,或疲于接受时,在头部受创的自我修复时,她就有可能会下意识的自我催眠。” “还有就是,如果叶小姐失去的这段记忆有许多不美好的事情,最好别着急刺激她恢复记忆。她才刚刚苏醒,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任何刺激到她的事,都可能让她承受不出,记忆出现混乱,如果她自我引导力不强的话,可能会崩溃。还有就是,她本身的反应,她有没有可能会排斥这段记忆呢?如果没有确要的的把握,或者至关重要,非让她恢复记忆不可的因素,站在医生的角度,我都不希望你们私自对我的病人采取措施。如果一定需要,那就选择一个长时间的治疗期,三年,或者五年这样的时间段,偶尔提一提关于过去的事,或者旧地重游,引导她去回忆之类,甚至可以让催眠师给她用催眠法复苏记忆。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方法,都需要时间诱导,不能一蹴而就,她没有一点准备,你就让她接受许多她排斥的记忆,她会受不了。” 池逸辰听完沈竹韵的分析后,陷入沉思。 而景烈,则是思绪复杂难言,即失落又颓败。 而唐悠悠则是看了眼池逸辰,只见那张冷峻非常的容颜此刻更加晦暗莫测。 她悄悄的松了了口气,幸亏景烈之前阻止自己及时,如若不然,她当时一时嘴快,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叶安楠,此刻的她,必定很崩溃吧。 因为那些记忆,换作自己,有机会清除,她也会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记起来! 曾经她有多爱这个男人,之后,便会有多恨他! 可偏偏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还要让她一边恨着,一边继续和他扮深情,更甚者,以后还要生一个在恨意弥漫中的孩子…… 唐悠悠受不了这氛围,拎起包,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细细的小高跟在地板上踩得虎虎生风,嘀嘀直响。 “唐悠悠,你等等。” 白卿寒本是来医院堵唐悠悠的,见她走了,二话不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追了出去。 沈竹韵看了眼池逸辰,又看了看景烈,善解人意的一笑,“我先忙去了,你们聊。” 说完,她带上门也走了。 诺大的办公室里,倾刻间,就只剩下池逸辰与景烈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两人沉寂许久,沉默才由景烈打破。 他长长呼出口气,“看在安楠因为你,受了这么多苦的份上,别刺激她。” 从刚才池逸辰的问题中,就能看出来,池逸辰是想尝试刺激叶安楠恢复记忆的。 可沈竹韵也说了,弄不好,叶安楠没有因为手术而痴傻,反倒因为他们试图唤醒她那些不美好的记忆,而让她崩溃。 这样的结果,景烈接受不了。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还有,以后少出现在医院里。” 池逸辰冷漠的说完,转身走人。 他需要好好想想。 * 池家。 早已过了睡觉的时间,糖糖却不肯睡去,依偎着老太太,坐在客厅里,小脑袋一点一点,两眼无神的看着电视。 “糖糖,太奶奶陪你去睡觉好吗?” 老太太慈祥低缓的声音轻轻响起的时候,糖糖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坐正小身子,坚定的摇了摇头,“糖糖等爸爸。” 妈妈醒来,见到她,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高兴,而是很陌生。 这让糖糖很不安。 她要等爸爸,等着爸爸回来,告诉她妈妈的事情。 可时间太晚,她都等得瞌睡连连,爸爸依旧没有回来。 老太太心疼的揽着小曾孙女儿,叹息一声,将她小脑袋按回自己怀里,继续沉默地看着电视。 池逸辰很晚才到家。 他回来的时候,糖糖已经困得不行,看到他,高兴的笑了,无精打采地叫了声,“爸爸。” 池逸辰走过去,把孩子打横抱进怀里,“糖糖怎么还没睡?” 三岁大的糖糖,体重才刚刚踩到10公斤的线上,轻得抱在怀里,毫无分量。 “我在……等爸爸。”糖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困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低低弱弱的声音,让池逸辰心里柔柔的,软成一片。 “糖糖真乖,爸爸回来了,抱你睡觉好不好?”池逸辰声音低醇磁性,听到糖糖耳里,就跟催眠曲似的。 糖糖点了点头,闻着爸爸身上熟悉的味道,再坚持不住,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 不过片刻,均匀的小鼾声就响了起来。 第234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摇头失笑,低声道:“你没回来,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去睡。” 池逸辰看了眼怀里睡着的女儿,抱着孩子,坐到了老太太旁边的沙发里,“她是没安全感。” 叶安楠刚醒来时,不认识得她,她小脸上的惊慌无助的神情,现在还浮现在池逸辰脑海里。 老太太点点头,问着孙子道:“安楠怎么样了?” 池逸辰说,“她的记忆回到了六年前,最近这六年的记忆,她全忘了。我问过她的主治医生,也找过心理医生,他们都说,在神经没有受到损伤的情况下,她可能是选择性的失忆,带有自我催眠的成份。或许是……” 说到这里,池逸辰的声音顿了顿。 老太太则疑惑的望着孙子,等待着他的下文。 池逸辰唤了口气,接着说,“她近几年的记忆都不太好,她自己不愿记得。” 他的声音很淡,低低哑哑的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响,带着过分的震撼力。 老太太闻言,却并未有多大的吃惊,一双经历过沧桑的睿智眼眸微微低垂着,落在手里拔弄着的佛珠上,“真是作孽,医生怎么说?” 她问池逸辰。 池逸辰淡淡说,“暂时先观察几天再说吧,如果她能接受,我会想办法刺激她恢复记忆。毕竟……”他看了眼怀里睡颜恬静的女儿,“糖糖等不起。” 老太太点头,“你向来做事稳重,顾虑周全,奶奶一直很放心。只是糖糖这里,还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去说,她才会接受。她太爱你们,有一丁点的变动,都会让她坐立不安。这孩子,从小就没在你们身边长大,她没有安全感,又吃过太多的苦,很惜福。所以逸辰,你凡事,多为孩子想想。” 池逸辰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这些我都知道。这两天就让糖糖留在家里吧,她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已经有了影响,我会跟她说好的。” 老太太说:“你知道怎么做就好,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孩子放家里,有奶奶呢。”顿了顿,她不放心的又交待道:“安楠毕竟是糖糖的妈妈,凡事,你也多为她的身体着想一下。” “奶奶,您放心吧。” 老太太点头,双手撑着膝站起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池逸辰把孩子竖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肩头,腾出手来,搀扶着老太太上楼。 * 叶安楠记忆停在了六年前,把最苦最痛最悲惨的那一段全忘了,她记忆里便只剩欢喜与快乐。 美好的心情让她的身体恢复起来速度惊人,没两天,便跟没事人一样,能到处蹦跶了。 池逸辰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病房里转溜了一圈。 “阿辰,我手机呢?”病房门一开,她就像只翩跹的蝴蝶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池逸辰立在门口,一愣,那些久远的记忆,像席卷过来的潮水,瞬间将他带回到了六年前的情潮里,良久回不过神来。 “阿辰?”见池逸辰望着自己的目光都直了,叶安楠羞涩又难掩小兴奋的摇了摇他。 池逸辰回神,“估计是落了,你找手机做什么?” 叶安楠嘟了嘟娇娇软软的唇瓣,带着少女羞涩的小神情,让池逸辰心底莫明有些躁动。 “我无聊啊。这是什么破vip病房嘛,电视是坏的,请的看护就跟看押犯人的狱警一样,随时都是满身防备,又没有手机,借我一个单机版的吃蛇游戏机,我是小孩子吗?”叶安楠不满的抱怨道。 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 可她不知道的是,病房里的电视,在她醒来之前,每天都是好的,她醒来之后么……池逸辰让人断了网络! 池逸辰唇角微不可见的松动了几分,带着丝丝上扬的弧度,“我让人给你拿几本书来。” 他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直接给路尺拔了通电话,让他准备去了。 叶安楠瞪眼:“……” 无语至极,真是个榆木疙瘩,就不会哄哄她,说我陪你嘛? 池逸辰很快挂掉了电话,看着一脸悻悻的叶安楠道:“你今天还有好些检查,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走吧。” 叶安楠闷闷的伸手,抓住池逸辰的大掌,跟着他走了出去。 负责给她做检查的,依旧是之前负责她和糖糖体检的一位姓陈的医生。 因为是熟人,在看见叶安楠与池逸辰,他脸上更多了份从容。 “池先生,你们来了。”陈医生站起来,热情的招呼池逸辰与叶安楠。 叶安楠不记得陈医生了,但看着他亲切的笑,也回以了一抹真心的笑意。 池逸辰把叶安楠交给陈医生,不放心的交待,“不用怕,我在外面等你。” “嗯。”叶安楠有点胆怯,在听到池逸辰的话后,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蹦跶了几下,浅浅的幸福在心底横流。 池逸辰一向是个淡漠克制又高冷的男人,要从他嘴里听到几句贴心的关切,可不容易呢。 她松开了紧抓着池逸辰大掌的手指,三步一回头的跟着陈医生走进了检查室。 检查室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仪器室,一部分是控制室,中间用透明玻璃隔出两个互不干扰的空间。 仪器室里,专门有工作人员给叶安楠做初步检查,检查完了之后,再指导她配合仪器做进一步检查。 她们在里面配合操作着,池逸辰则和陈医生坐在外间的控制室里,看着仪器里影射出来的景象。 当然,那些影像,除了相关的工作人员外,池逸辰是看不懂的…… 一部分检查做完,结果当却就拿了出来。 陈医生看着手中的结果,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池逸辰冷声问道。 陈医生翻出之前叶安楠的检查结果做了对比,脸色有些沉重,“池先生,我现在就手上的这份结果说说我的看法,具体意见,还得等所有结果都出来一齐对比着看才准确。” “你说。”池逸辰道。 “就目前这几分结果来看,不是很理想,叶小姐的身体条件离试管婴儿所需要的条件,差得更多了。要做试管婴儿,叶小姐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如果第一次失败,她最少得需要半年以上的恢复期,如果第二次再失败的话,糖糖就没有时间等到你们生下孩子了。” 池逸辰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第235章 你是我唯一 陈医生放下了结果,“我建议你们,自然怀孕。第一是自然怀孕的成功率很高,成功着床,并生下孩子的机率也很高,比试起试管婴儿,对身体的伤害也要小得得。第二,自然怀孕如果失败了,可以不用那么长的修养期,虽然对子宫有一定的伤害,但这个伤害,已经是所有选择里面最小的了,可以进行多次尝试。” 简而化之,就是自然怀孕的保险率高得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医生便不再多说,只定定的望着池逸辰。 池逸辰沉默着,没有出声。 而一直在另一侧检查室内,叶安楠已经配合着医护做完了其它剩余的检查。 她整理好衣服,随着医护走了出来。 “逸辰,结果出来了吗?” 池逸辰回神,深若寒潭的眸光,别有深意的扫了陈医生一眼,才侧了侧身,看向一旁的叶安楠,“没有。” 他微微勾唇,冷峻薄削的唇瓣扯出了抹微不可见的弧度,似是带着宠溺的味道。 叶安楠的小心脏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跳,面颊渐渐烫了起来,“哦,那我们走吧。” 她没有察觉出异样,高兴的走到池逸辰身边,一双纤细均白的手臂微抬,就勾住了他的臂弯。 池逸辰目光低垂,落在她挽住自己胳膊的细长小手上,眉头轻轻一蹙,又当即松开。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抬头,对一旁的陈医生说道:“其它结果出来的时候,让人送到我那里去。” “好的。”陈医生点头应下,恭敬的送两人出去。 检查科和住院部在两栋不同的大楼里。 从检查科出来,要穿过一小片隔离花园,而后才是住院部。 已经进入十月的漳城,天气没了夏日的晴朗,多出几分干燥的凛冽,伴着微风。 花园里,好几株古老的银杏穿上了浅黄的外衣,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承受不住风儿招揽的叶子恋恋不舍的脱离了母枝,轻飘飘的打着旋儿飞落下来。 叶安楠原本轻快的步伐就像被定住了般,疑惑地看着从自己面前飞过的叶片儿。 她突然出手,两指微合,夹住了一片青黄斑驳的叶片,拿在眼前,转动着细看。 “怎么了?”池逸辰也被迫停了下来。 叶安楠抬起疑惑的眉眼,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中有着莹然清波,漂亮极了。 “银杏叶都开始黄了……” 池逸辰伸手,取下她凝白指尖夹着的叶子时,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碰触到她娇软微凉的指尖,眉头微微蹙了蹙,“冷?” 叶安楠茫然的摇了摇头,眼底疑惑更重,“我记得,我昏倒那天,明明穿的是裙子啊?” 还是一袭白色飘逸,很仙的小白裙,池逸辰还夸她说很符合她的气质。 池逸辰微微一愣,六年前,叶安楠开始出现突然会晕厥的现象,的确是夏天。 那年,池逸辰做了一个大型手术。 为了照顾他,叶安楠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他们班的毕业照里,也没有她的身影。 池逸辰一直记得这些,是因为他感动了,那时的心境,软得一塌糊涂…… “可为什么,现在是秋天了呢?” 银杏叶黄的季节,不止是秋天,还该是秋未了。 因为漳城的冬天,总是比其它地方来得晚,所以银杏叶大面积金黄的时候,就说明快要入冬了。 叶安楠心里充满了疑惑,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池逸辰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捏着的银杏叶丢开,而后将她微凉的小手纳进温暖的手掌间,轻轻握着,牵着她往前走去。 “现在的确是秋天了,十月中旬,秋未。”他淡淡的说。 叶安楠的步伐再次停下,池逸辰思绪翻飞间,已经想好了说辞。 他回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叶安楠,微微叹息后,一本正经的道:“好吧,你刚醒来那天,我骗了你。你不是昏迷一天两天,而是昏迷了两个月。因为你昏倒的时候,摔下了楼,撞伤了头,颅内出血。血块压着神经,至使你昏迷,直到开颅手术后,你才醒来的。” 叶安楠听着,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剃光了头发的脑袋。 虽然有帽子,却依旧感觉头皮发凉。 池逸辰说她撞伤了头,她信了。 她看不到自己头上的伤口,只有隐隐作痛的时候,才有几分真切感。 之前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摔一跤,会把她头发都给剃了,现在池逸辰一解释,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叶安楠又想起了景烈与唐悠悠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们也都知道了,所以才有那样的反应?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直接跟我说呢?”叶安楠问。 池逸辰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解释道:“怕你接受不了,你们女人,不是最爱美了么?如果知道自己头上有那么长一道伤口,你不难过?” 所以,他不告诉自己,是因为怕她难过? 叶安楠望着池逸辰,清湛的眸光,渐渐有泪花晃动。 看着她似要落泪的神情,池逸辰捏了捏眉心,“就知道不能告诉你,我这才刚开口,你就要开始哭了。” 他伸手,动作温柔的要替她抹泪。 叶安楠嘟着嘴,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破涕为笑,斜斜的睨他一眼,“谁说我要哭了?” 她那是感动的好么! 像池逸辰这么淡漠的性子,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简直都是破天荒了好么,她不感动才怪! “是,你没哭。外面凉,你才刚好,别感冒了,回去吧。”池逸辰顺着叶安楠的话哄她。 叶安楠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漂亮的唇边擒着抹笑,趾高气昂的率先走在了前面。 那模样,俏皮又可爱,让池逸辰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几年前,两人相处融洽的那段日子。 池逸辰把叶安楠送回病房后,便准备离开。 叶安楠恋恋不舍的抓着他不放,“阿辰,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好不好?” “不行,你现在还没好全,如果不小心头上伤口感染了,很危险。” “可是我成天待在这间破病房里,无所事事的,很无聊的。” “我不是让路尺给你准备了许多的书么?” 池逸辰说着,指了指床头柜上,他让路尺专门去买来的小说。 那些全都是六前年流行的类型,而且出版的时间,也都是卡在六年前的时间段上。 小说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味,崭新的封印,根本看不出已经放置六年之久。 叶安楠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好吧,不过,你下班后早点过来哦。” 想了想,她又道:“要不,给我弄部手机吧?” 叶安楠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等着池逸辰点头,结果他却理了理衣袖,而后说了句,“手机辐射大,对身体不好,不能看!” 叶安楠:“……” 第236章 你是我唯一 好半天,叶安楠才挤出一句:“没听过手机对脑袋上的伤口有影响吧?你别糊弄我啊。” 池逸辰蓦然就想到了,刚才要检查室里,陈医生说的话。 他沉吟片刻,突然坐在了叶安楠床边,定定的望着她,冲动地脱口而出,“安楠,等你伤好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话出口,池逸辰也愣了愣。 而后却是思绪微转,即然试管婴儿的可行性很小,那必然就要身体力行,自然受孕的。 现在离糖糖用物制药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年多点的时间。 再加上,怀孕不是一蹴而就,一夕间说怀就能怀上,并且能成功生下来。 如此一算,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叶安楠被池逸辰的话吓了一跳,而后双颊迅速红了起来,像煮熟的虾子,小心脏也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她迅速的松开了手,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就把头蒙了起来,“突然感觉困了,我要睡觉了。” 闷闷的声音自被子底下传来。 池逸辰看着微微隆起的被团,凉薄的辰瓣微微勾了勾,并不催促她给个回复。 “我去趟公司,晚点再回来看你。” 说完,他起身,帅气凌人的走了出去。 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了过来,叶安楠才悄悄的自被子一角露出只眼来,看了看,确定池逸辰才了,才一把掀了被子,拥着在床上打了个滚,羞涩的尖叫一声,而后就撑着脑袋思考起来。 孩子? 逸辰想要跟她生孩子?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想想就让人心动。 她的嘴角渐渐拉开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而后越想越羞涩。 虽然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这么简单,可每次那什么的时候,都是心照不宣的做着防护措施的,下意识就避讳了这个话题。 可现在他突然提起来,好羞人,又好期待…… * 晚上回家的时候,池逸唇一上车,当即就吩咐路尺道:“给你两天时间,把家里和公司,变成跟六年前一模一样。” 路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无意识的瞠大了眼,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向坐在后座上的老板。 boss你是认真的吗? 他敢想,不敢说,颤抖着小心脏后知后觉的追上去,硬着头皮应道:“是。” 池逸辰想了想,接着说:“顺便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得在叶小姐面前提及时间日期,以及近几年发生的事,不要让她有任何疑惑。” “是。”路尺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看向后视镜。 看向池逸辰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小心肝噗通噗通乱蹦哒起来。 老板这是要让所有人都帮着你一起撒谎么? 池逸辰说完,拿过一旁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这些天,他白天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医院里,晚上回家,又要抽空陪女儿,忙得分身乏术,工作落下了不少。 路尺见池逸辰埋下了头,伸手按了按自己胸膛下,受惊过度的心脏,而后边开车边思索着老板下达的任务 这可是个大工程。 公司里还好说,稍稍整改,整改,相信定能让叶小姐看不出来。 再加上池氏的员工的素质都很高,想要封口,一个通知发下去,众人皆知,定能瞒天过海。 可boss家里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里面住着的,都是比boss还boss的人物。 六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 能翻天覆地好么! 最起码的,池家的花园就完全变了个模样,糖糖那些户外游乐设施,可都是才装上去没多久的啊,并且,深得小boss的心。 那可是整个池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 想到这个问题,路尺头痛了,犹豫了半晌,才抬眸,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池逸辰问道:“老板,有个疑问。” “说。” “糖糖的玩具,以及家里为她做出改变的地方也要改吗?” 池逸辰愣了愣,糖糖搬到池家的这段时间,冷冰冰的别墅里瞬间就多了欢笑和人情味。 以往只有植被的花园里多了户外游戏设备,家里为了怕糖糖磕了碰了,所有的家具等物,全部换成了圆角圆边。 实在换不了的地方,也进行了边角处理,或者干脆收起来不用了。 可一旦要将家里恢复成六年前的模样,这些都是需要改变的。 那些尖角棱边,对糖糖来说,太危险了。 抛开这些不论,糖糖性子本就敏感没有安全感,家里一时如此大的变动,对她而言,是多大的震撼可想而知。 路尺静静悄悄的关注着老板的反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池逸辰想了许久,最终道:“家里你看着办吧,糖糖的东西不动,家具什么的,能换回来就换,换不回来就算了。” “明白。”路尺松了口气,赶紧应道。 通过这一打断,池逸辰也没了看文件的心情。 他把手里的文件夹合上,丢到一旁,闭着眼眸,回响着这两天各个医生的话。 沈竹韵与心理医生都建议暂时不要刺激叶安楠的记忆,以免引起她的过激反应,而体检医生…… 池逸辰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把叶安楠送回去后,又重新去找了陈医生。 陈医生最后是怎么说的? 语声沉重的规劝道:“我还是第一次替叶小姐体检时那话,如果想要叶小姐能最快受孕的话,补品疗养为辅,能让她真正放松心情,开怀乐观起来,并且打心底,真心期盼能怀上孩子,比任何医疗手段都要好。人开心了,心绪好了,对孩子也好,身体健康也不受任何影响,一举多得。” 池逸辰心底一颤,此刻回想起来,他竟然莫明的心动。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池家前花园。 糖糖执着的抱着小兔子玩偶立在台阶上,殷殷期盼着池逸辰的到家。 车光闪过,她开心的蹦跳下台阶,把一旁陪着她等的老太太与陈嫂给吓了一大跳。 “哎唷,小祖宗,你这么跳,摔了可怎么得了?”陈嫂忙不跌的冲上前去,要护着已经稳稳立在台阶下的糖糖。 老太太却欣慰的笑了,这孩子,这段时间可压抑了,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老陈,你让她去吧,好不容易心绪开朗点,可别咱们给憋回去了。” “哎!”老嫂乐呵呵的收回手去。 要说这家啊,还是得有个女主人。 眼见着叶小姐一醒,糖糖不再成天哭哭兮兮的,老太太也展颜了,最要紧的,是自家这少爷,那冰山似的冷脸,似乎也渐渐转暖了…… 第237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站稳后,立即冲向了刚停稳的车子。 “爸爸……”她张开手,冲后座已经打开的门旁。 池逸辰双脚落地的同时,修长有力的双臂一展,温暖的大掌撑在糖糖腋下,稍稍带点力气,就将糖糖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胳膊上,揽在了怀里。 “糖糖今天在家乖吗?”池逸辰腾出只手来,轻柔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 糖糖却没回话,而是展开小胳膊,紧紧的抱着池逸辰的脖子,扑进他怀里,使劲的嗅了嗅。 小家伙调皮的小模样让老太太与陈嫂分外不解。 陈嫂乐呵呵地问,“糖糖你在干什么呢?” 糖糖眨巴着晶晶亮亮的大眼睛,从爸爸怀里回头,咧着小嘴,冲老太太与陈嫂笑,“我在闻妈妈的味道。陈奶奶,太奶奶,爸爸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让她安心。 糖糖稚气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像微漾着的湖水,浅浅荡开,堆进了眸底,弯弯的水润的大眼睛瞬间漂亮得像是舒展后,花瓣微勾的雏菊。 孩子的快乐,却没让融入到在场的几个大人心底。 那稚气而天真的话语,让他们这些听者心底泛酸。 众人沉默,糖糖却没有发现,笑得开怀的把玩着怀里小兔子毛绒绒的小脑袋。 池逸辰唇角微勾,浅浅抿出抹笑意来,“糖糖想妈妈了?”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带着鼻音的回答,显示出她的小委屈。 妈妈已经醒许多天了,可爸爸和太奶奶都不让她去见妈妈。 太奶奶说,糖糖见到妈妈会哭,而她一哭,妈妈的病,就好不起来,妈妈会难受。 爸爸也说,等妈妈好了,立即就带她去见妈妈,或者,接妈妈回家。 所以这些天,糖糖都很听话。 满怀期待,乖巧得让人心疼。 池逸辰亲亲女儿稚气的小脸蛋,笑道,“好,我们先吃饭。吃完饭,爸爸跟糖糖说一件事,咱们统一了意见,就可以把妈妈接回家了。” “真的吗?”糖糖笑得眉眼弯弯,像弯月的眼睛里似住进了星星般,跃跃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真的!”池逸辰肯定的回答。 “好!”糖糖快乐的应道,然后催促道:“爸爸快点,我们去吃饭咯。” 孩子咯咯的笑声,在傍晚寂静的花园里飘散,带着能听出来的幸福感。 吃完饭,有家庭护理医师带糖糖去做饭后运动,池逸辰则陪着老太太坐在客厅看电视,喝养生汤。 “你特地把孩子支走,有事?”老太太手里端着汤,细细的抿了口,悠悠问道。 池逸辰道,“我今天带安楠去做了个全面体检,所有医生都说,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心情开朗,对调养也很有宜,不要让她太过受到刺激。” 老太太点着头,搁下了手里的杯盏,赞成道,“只是失去一段记忆,对她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影响。我也觉得,没必要非要让她记得。而且之前造成她失忆的事情,并不美好。” “奶奶说得是。再过两天,没什么意外的话,安楠就能出院了。可她记忆停留在六年前,对时间,事物等的认知,也都停留在那个时候。所以我们家,需要变一变。”池逸辰淡淡的说道。 老太太听着,被描绘过的苍白眉头微微蹙了蹙,“这可不是件小工程。” 关键只有几天的时间,要怎么变,也无法变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了。 而且,之前为准备池逸辰结婚的事宜,她把整个三楼都腾空重装过,与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再者,糖糖来了之后,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叶安楠六年前的记忆里,可没有糖糖的存在。 老太太开始忧心起来,“你怎么向安楠解释糖糖的存在?又要怎么跟糖糖说,安楠不记得她这件事呢?” 池逸辰宽慰老太太道:“您放心,糖糖那里,我等下就去找她。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把事情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会理解配合。至于安楠那里,我会让她接受糖糖的。” “你想好了要怎么做就行。” 两人正说着,糖糖已经从活动室里蹦哒着跑了出来。 “爸爸,我做完了。”最近池逸辰没时间,老太太年纪又太大了,帮糖糖增强抵抗力的强身运动都是由家庭医师定时定量的带着她一起完成。 而糖糖也做得很好,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累不累?”池逸辰把女儿抱到腿上坐着,柔声问道。 糖糖摇了摇头,“不累。” 池逸辰亲了亲女儿娇娇嫩嫩的小脸蛋,“走,爸爸走你洗澡去。” 说着,他把糖糖抱进了臂弯,站起来,对老太太道,“奶奶,我们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老太太慈祥的笑着。 坐在爸爸怀里的糖糖扭过身来,嘴角咧着个大大的笑容,冲老太太挥手,“太奶奶晚安。” “嗯,晚安,糖糖晚安。”老太太乐呵呵地回应着糖糖,也挥手,冲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父女俩玩闹着就上了楼。 池逸辰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把糖糖抱进去,动作轻柔替女儿洗头洗澡。 糖糖开心的玩着泡泡,问池逸辰,“爸爸,你说要跟糖糖说件事,你要说什么呀?” 池逸辰的动作愣了一愣,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替女儿擦背,“糖糖,爸爸问你,如果妈妈不记得你了,你会难过么?” 糖糖两只小小的手心里捧起一堆泡泡,放在嘴边吹着,听到池逸辰的话,她回过头来,一脸不解的问他,“妈妈为什么不记得糖糖了?” 池逸辰不打算瞒着糖糖,孩子太小,敏感又没安全感,一直这么骗着她,最后让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如直接告诉她,让她有个准备来得好。 “因为妈妈的头受了伤,在这里。” 池逸辰用沾满泡泡的手,点了点糖糖的小脑袋,告诉她,叶安楠受伤的部位,“这里受了伤,她就忘记了一部分记忆,所以不记得糖糖了。” 糖糖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池逸辰,“那她记得爸爸和太奶奶吗?” 池逸辰浅淡一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爸爸和太奶奶,妈妈也忘了。” 听到妈妈不是忘记了她一个人,糖糖就放心了,“那糖糖不难过。” 第238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松口得太容易,反倒让池逸辰愣了一愣。 “为什么?”他问。 糖糖认真的盯着池逸辰回答道,“妈妈肯定也不想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如果妈妈只是不记得糖糖,那糖糖会很难过的。因为她可能是不喜欢糖糖,不想要糖糖了。可她连爸爸和太奶奶都忘了,那糖糖就不难过了,只会很心疼,妈妈太可怜了。” 孩子稚气的话语里透着天真,却也真真切切地用她自己的思维站在了妈妈的角度去想问题,这让池逸辰很感触。 他沉默着,快速给女儿冲洗掉身上的泡泡,用浴巾裹好,抱到房间,放在了床上,才声音低磁的跟女儿解释道,“糖糖真聪明,妈妈的确遇上了些不好的事。妈妈的丢掉的记忆里住了只怪兽,还有坏人,妈妈很害怕,所以才想把那段记忆丢掉的。只是一不小心,丢多了,就把我们一起给弄丢了。” “怪兽和坏人吓人吗?”糖糖微仰着脑袋,看向替她擦拭着头发的爸爸问道。 池逸辰停下了小心而轻柔的动作,回应女儿道,“吓人。” “那妈妈会不会想起?如果她想起来了,那些记忆里的坏人和怪兽还会继续伤害她吗?” “会。” 糖糖有模有样的点着小脑袋,像个小大人似的回过身来,与蹲在床边替她擦头发的池逸辰平视着说道:“爸爸,那就让妈妈忘记吧。糖糖这么乖,一定会让妈妈重新爱上我的。糖糖不怕被妈妈忘记了,可是糖糖怕妈妈被坏人和怪兽伤害。她想起来,一定会很害怕,很无助的,我们不可以让她难过对不对?” 糖糖的贴心懂事,让池逸辰心底柔柔的,泛酸泛软。 他沉默地摸着女儿已经没剩几根头发的小脑袋,心疼的把她抱起,紧紧的拥进了怀里,“糖糖说得对。” 池逸辰的低沉让糖糖雀跃了一晚上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她隐隐不安着,带着些许忐忑在池逸辰怀里闷闷出声,“爸爸,妈妈不记得糖糖了,以后,糖糖是不是就不可以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了?” “不会。以后,我们一家人依旧住在一起。” “可妈妈不记得我是她宝宝了。”糖糖从池逸辰的怀里爬出来,跪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看着池逸辰说道:“那时候,糖糖在妈妈眼里,就和别人家的小朋友一样了……” 糖糖的问题,虽然浅显,却直切要害。 在糖糖眼里,自己家的宝宝与别人家的小朋友是很有区别的。 她住院的时候,隔壁病房小哥哥和他妈妈,就是典型的例子。 那个时候,叶安楠还不能天天去看她,她就和隔壁病房的小哥哥玩。 小哥哥的妈妈也是个漂亮阿姨,很喜欢糖糖。 漂亮阿姨会对她笑,夸她懂事漂亮,给她吃好吃的点心,可却不会像对小哥哥那样,温柔的拥抱,亲亲,给她讲睡前故事。 糖糖当时是羡慕的,只是她无法表达,不懂这种区分。 直到后来她能天天与叶安楠相处时,同样的待遇,由自己妈妈展现在自己身上,她就渐渐明白了。 别人家妈妈和自已的妈妈的区别。 一种戳心的成长! 糖糖的表达或许不准确,却直戳池逸辰的心窝。 他坐到女儿身旁,将孩子瘦瘦小小的身子抱坐在腿上,轻轻的说,“不会的,糖糖依旧会是妈妈最喜欢的宝贝了。妈妈刚开始可能会不适应,我们多给她一点时间,等她习惯了就不会了。” “真的吗?”糖糖稚气的问。 池逸辰点头,“真的。” 糖糖开心的再度咧开了小嘴,无忧无虑的笑了。 池逸辰吻了吻女儿的额头,低沉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只能糖糖和爸爸知道,不可以告诉妈妈哦。” 糖糖乖巧的点着头说:“糖糖明白。” 池逸辰捏了捏女儿小巧的鼻子,“快来换衣服睡觉,睡太晚会长不高哦。” “好。”糖糖高兴的扑过去,父女俩闹成一团…… * 池逸辰带着糖糖去医院的时候,叶安楠正抱着他让路尺买回来的小说看得鼻眼通红,泪水汪汪。 “妈妈,你怎么哭了?”糖糖踮着脚尖开门,带着漂亮公主小帽的脑袋俏皮的探进门口,瞪着黑黑亮亮,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问她。 叶安楠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书都差点从手中掉了下去。 “糖糖?” 这可不就是她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小不点么? 可是,她为什么总叫自己妈妈呢? 叶安楠即有欣喜,又带点疑惑。 见妈妈没有排斥自己,糖糖高兴的笑了,推开门,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进去。 “小不点,你怎么来的啊?”叶安楠放开书,从床上下来,蹲在糖糖面前问她道。 “我跟爸爸来的。”糖糖嘴角咧开一个大大明快的笑容,露出一嘴白白净净的小糯米牙,可爱极了。 “爸爸?”叶安楠疑惑的问。 她下意识就抬头,望向了门口。 脑海里莫明就回想起刚醒来那天,池逸辰看孩子的眼神,满是柔情与心疼。 叶安楠的心底一颤,紧声又问,“你爸爸是谁呀?” 经过之前与爸爸的沟通,糖糖知道妈妈是忘了自己。 所以对她说的任何话,她都不再难过,也不在疑惑。 听到叶安楠的问话,她下意识就说,“我爸爸是……” 话未说完,池逸辰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糖糖。” 他出声,打断了孩子的回答。 糖糖回头,睁大水润汪汪的眸子看向池逸辰,刚想叫他,就见池逸辰上前,也蹲到了她的面前。 池逸辰说,“糖糖,你先出去找路叔叔玩一下,我和妈妈说几句话好吗?” “嗯。”糖糖懵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爸爸想和妈妈说什么话,但她却隐隐知道,爸爸不想让她回答妈妈的问题。 叶安楠也懵了,池逸辰刚才说什么? 妈妈? 孩子的妈妈是谁?自己吗? 她的心,突然就有点慌乱起来,觉得有点口干舌噪,一种无形的羞辱与尴尬在心底弥散。 “阿……阿辰……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干涩的问他。 粉粉嫩嫩的唇瓣,也随着出口的声音渐渐褪去了颜色。 第239章 你是我唯一 “安楠,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池逸辰的话一出口,叶安楠心就渐渐沉了下去。 心底那不好的猜测似被证实了般,像块沉重的大石头,沉沉的压了下来。 她想起池逸辰跟她说,等她身体好了,他们就要个孩子的话。 叶安楠想笑,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个上扬的弧度。 她无措的望着他,眼里渐渐盛满了羞愤难堪之色。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要跟自己生个孩子的意思。 而是,因为,孩子已经有了现成的——糖糖。 叶安楠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愈来愈沉的心。 她的压下鼻梁间酸涩的凉意,原本温情柔散的目光变得冰冷疏淡,定定的望着他,苍白的唇瓣微启,冷声问他,“你想说什么?” 说糖糖是他不小心,和别的女人生下的? 还是说,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自己,只不过看她可怜,不忍心拒绝? 叶安楠全身充满了防备,像中受伤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结实又悚人的毛刺。 池逸辰伸手,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她猛地甩开。 叶安楠狠狠的吸了口气,自已起身,转身,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里坐下,像个审视者,定定的看着池逸辰,等着他开口。 池逸辰知道叶安楠肯定是乱想了,可他没有急着去安慰,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说道:“糖糖的爸爸是我。” 他的声音平静冷淡,掺杂着冰渣,带着沁人心骨的凉意。 叶安楠仿若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砰”的一声碎响,心被摔裂成千成瓣。 一股窒息的痛,密密麻麻将她箍住,让她喘不上气来,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无意识的一颤,渐渐收拢,紧握成拳。 “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池逸辰的声音顿了顿,才接了这么句话。 压抑,沉寂,气氛就像只无形的手,悄无声息的锁紧了叶安楠的喉咙。 她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嗬嗬的声响,使尽了浑身力气,才在绝望中控制着自己不要像个泼妇一样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想什么了?”她想哭,想嘶吼,可声意出口,竟平缓冷寂得让自己都害怕。 池逸辰看着她这模样,眸光微闪,“糖糖得了重病,她的父母抛弃了她,就在你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好像一下子都陷入了黑暗,找不到方向。糖糖的到来,就像一盏照亮希望的灯,给了我们不放弃的理由。” 池逸辰说这些话的时候,认真而平静,像在叙述一件漠不关已的事,淡漠冷峻的神色明明没什么变化,叶安楠却生生从里面听出了煎熬。 她紧握成拳的手指渐渐松缓下来,五指间,有着用力过度的酸涩与脱力。 叶安楠没有说话,眉眼中的愤怒与羞恨之色,悄悄隐没,变得平静。 池逸辰看着她神色的变化,知道她是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去了。 之情波涛汹涌的情绪,就像退潮的海水,浪头过头,只剩风平浪静。 他没对此作出任何反应,只从此一事中,看清了她情绪的起伏,以及能承受许多事情的底限。 池逸辰在心底微微叹息,她这样的状况,的确接受不了任何刺激。 他接着说道,“孩子很懂事,你昏迷着的时候,她天天都来这里陪你,跟着看护学着给你按摩,擦洗。三岁的孩子,连帕子都拧不干水,却对照顾你格外执着认真。那些日子,只要你的情况稍有不好,她就很难过,伤心无助的会哭泣,她把你当成妈妈,甚至看得比妈妈还重。。” 叶安楠更沉默了,池逸辰很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这些话,还全都是在夸一个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从他的话里,叶安楠听出来了,他很喜欢糖糖! 所以,他认了糖糖做女儿,是这个意思吧? 不光自己认了,还希望她认下。 他的希望,她总是不会拒绝,可她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叶安楠说不出自己现在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事情即出乎她的意料,又似她的预计之中,这种情绪,复杂得让人憋屈。 池逸辰说想和她要个孩子的欢喜已经平静得像潭死水,胸口酸涩难堪得像被泡进了青梅汁里一样。 “她生了什么病?”叶安楠哑着嗓子问。 她低敛下眼眸,长长的羽睫像两把小刷子,轻轻的上下眨动着,将她所有的情绪掩藏起来,让池逸辰看不真切。 “白血病。”他说。 叶安楠震惊得倏然抬眸,张大了颜色淡淡的唇瓣,“她还这么小……” “是,九月初二,她才过完三岁的生日。” “好可怜。”震惊之后,叶安楠恢复了平静,听到孩子的生日时,她微微蹙了蹙眉,低声说了句。 池逸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站立良久的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上前两步,来到叶安楠面前,蹲跪下来,握住她被自己掐出指甲印的手掌,低柔的说,“所以,我们要帮她。安楠,糖糖才三岁,她需要爸爸妈妈。现实的残酷让她患得患失,她逼着自己在成长,长成所有人都认可的样子。可她还太小,小得让她所有的懂事贴心,都让人心疼。你忍心让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么?” 叶安楠摇了摇头,低落的说,“不忍心。” 她想起了刚醒来那天,糖糖看到自己睁开眼睛时的惊喜,她会按铃叫护士,会关心她哪里不舒服,见她咳咳嗽,会给她端水,的确乖巧懂事得让人窝心,根本不像是个才三岁的孩子。 可她对亲情的期盼,又符合了她的年纪。 她叫自己妈妈时没得到回应,会委屈难过的落泪,每一个小神情,都让人心里堵塞难过。 叶安楠是理解糖糖的感受,因为她小时候也渴望来自妈妈的母爱。 爸爸把她当掌上明珠般捧着,可依旧免不了她的自卑心理。 池逸辰紧抿的唇瓣微微上扬,抿出个淡淡的笑,一闪而逝。 他说,“我也不忍心,所以我认了她做女儿。安楠,你要做她的妈妈吗?” 叶安楠诧异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住的瞪着池逸辰,“你这是在求婚吗?” 池逸辰顿了顿,眸光有些复杂,而后微微点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叶安楠:…… 第240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呼吸有点急促,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原本有点苍白的面颊渐渐浮出两抹殷红来。 池总,你开玩笑的吧? 这么大一集团总裁,求个婚,没戒指没玫瑰也就算了,还这么随意的口吻??? “池逸辰……”叶安楠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明明是一高智商的俊帅男人,情商却低成了负数,你是哪个星球来的!!! 糖糖跟路尺,坐在外间,心不在焉的看了许久动画片,池逸辰与叶安楠还没有交谈完毕。 “路叔叔,你自己看吧,我不想看了。”糖糖把路尺的手机还给他,从沙发里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跑去扒着病房门,想偷听爸爸和妈妈在说些什么。 结果她刚凑上耳朵,贴着门去听,就被里面叶安楠的一声怒吼给惊得一弹,撞到了门上。 “砰”的一声,清脆声响,糖糖委屈的捂住了额头。 路尺惊吓不已,赶紧冲上过来,房间里,叶安楠刚刚吼完,就听到了门板上的响动,也吓了一跳。 赶紧推开池逸辰,两步走来,拉开了病房门。 糖糖正泪水汪汪的站在门前,任路尺揉着已经红了一团的小额头。 “呃……”叶安楠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么个楚楚可怜的小东西。 池逸辰过来,一弯腰,撑着糖糖的腋下,将她抱进了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 “痛……”糖糖用纤纤嫩嫩的小手指指着自己额头,稚声稚气,泪光闪闪的说。 池逸辰拔下女儿的柔嫩的小手,看了看她红了一团的额头,轻轻地替她吹了口气,“没事,只红了一点点,爸爸给你吹吹就好了。” 糖糖殷殷的望着叶安楠,“要妈妈吹吹。” 池逸辰与路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叶安楠身上,两人都有点忐忑,无法估准她现在的想法。 叶安楠的心境也复杂难当。 糖糖长得很漂亮,一张软软呆萌的小脸白生生的,看起来就像性情温善的小绵样般。 再加上她本身乖巧可爱,时不时的贴心小动作,瞬间就能萌化人别人的心,让人很难拒绝。 可这么讨喜的呆萌的小豆丁却要做自己女儿。 这种感情就像养了二三十年的儿子,被只见过两次面的狐狸精勾走了心,不光勾走了心,狐狸精还要入住你的家,吃你的饭,睡你儿的床…… 即有点小心动,又下意识的很排斥! 糖糖见叶安楠迟迟没有动作,满是希冀的大眼睛里开始盈盈闪烁着伤受的怯意。 她垂下了长长的羽睫,小手不安的绞握在一起,用力的互捏着。 池逸辰的心也沉了沉,即便他已经尽量把糖糖的存在解释得让她心动并松口接受,可她打心底里,还是排斥糖糖的吧? 路尺则是胆颤心惊,恨不能自己从没出现过,稍不注意,就殃及池鱼了…… 糖糖委屈的瘪起了小嘴,在家的时候,她可以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要让叶安楠重新爱上她。 可真遇上了叶安楠不接受她的局面,她还是承受不住。 气氛凝重而冷沉。 眼见糖糖眼底失落的泪水快要崩不住的时候,叶安楠突然嘟起了粉嫩嫩的红唇,凑了过来,对着糖糖额头轻轻地吹了两下。 “现在不痛了吧?”她声音温柔轻缓,暖暖的,充满了爱的味道。 糖糖破涕为笑,娇嫩稚气的小脸被笑意挤出了两团可爱的肉肉,又大又圆,水色汪汪的大眼睛也随之弯弯的,变成了月牙形。 泪水被挤到一处,再也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越过眼眶的堤防线,掉落下来。 路尺暗暗的呼出长长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 池逸辰也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怎么哭了?”叶安楠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有些紧张无措的问。 糖糖却张开了短短的两截手臂,扑向了叶安楠。 叶安楠手忙脚乱的赶紧接住她瘦瘦弱弱的身子。 明明没抱过孩子的她,双手在接触到糖糖骄软瘦小的身子时,竟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动作自然而娴熟的把她抱了过来。 待她抱稳了,池逸辰才松开了双手。 糖糖扑到叶安楠的肩窝里咯咯的笑着,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去,滴打在她光裸在外的肌肤上。 滚汤的温度,似能洞穿人心,烫得她浑身僵硬,心底发颤。 “她是太高兴了。”池逸辰看着她说。 叶安楠僵僵的微微侧头,看着笑得柔和包容的池逸辰,心里也是酸酸堵堵,说不出话来。 池逸辰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带着路尺去了公司。 病房里,叶安楠与糖糖并排躺在她的病床上。 她手里捧着路尺买的小说,糖糖手里捧着从家里带过来的故事绘本,两人双腿都自然弯曲,一腿架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摆出了一模一样的姿势。 沈竹韵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副画面。 糖糖与叶安楠闻声,同时从书页里抬眸,侧头,看向门口。 两人连眼珠子转动的速度都是一至,长得又极为神似,想让人觉得她们不是母女都难。 “沈医生。”叶安楠淡淡的叫了一声,一动不动的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手里的小说。 “我看到看护在外面,就进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沈竹韵脸上一直带着娴雅而自信的笑。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又自信,说出的话,带着特有的韵味,就像她这个人。 “还好,就是太无聊。”叶安楠漫不经心的回道。 沈竹韵目光落在病房已经取走的电视机墙上,了解一笑,“你头部有伤,看久了电视也不太好。看书不错,即能愉悦心情,又可以打发时间。” “嗯。”叶安楠淡淡的应了一声。 糖糖这时候终于放下了绘本故事。 她坐起来,眨巴着水润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沈竹韵,“沈医生,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尽管沈竹韵教过糖糖几次让她叫阿姨,可她从来不叫,一直疏离的叫她沈医生。 “糖糖想要妈妈早点出院吗?”沈竹韵笑盈盈的问。 “嗯。”糖糖很认真的点头。 沈竹韵温柔的点了点糖糖可爱呆萌的小脸蛋,说:“再过两天,妈妈的伤口不会感染了就可以出院了。” 糖糖高兴的笑了,当即回头,看向叶安楠,“妈妈,你听到了吗?再过两天,你就可以跟我和爸爸一起回家了。” “嗯,听到了。”叶安楠温柔的笑,轻柔的大掌落在糖糖脑袋上,将她再度拉躺到自己身边,“看书。” 第241章 你是我唯一 沈竹韵知趣的走了。 糖糖再度爬起,跪坐在病床上,不解的问她,“妈妈,为什么你听到能和我跟爸爸回家了,没有很高兴呢?” “糖糖觉得,为什么要高兴呢?”叶安楠反问。 妈妈看起来很平静,这让糖糖非常难过。 她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妈妈身体好了,她就可以跟自己和爸爸回家,然后他们可以住在一起,还像妈妈受伤前,一起吃饭,一起运动,一起睡觉。 睁睛闭睛,全都是妈妈的味道,家的味道。 但妈妈似乎并不喜欢…… 糖糖的眼里,盛满了失落。 这是一个多愁善感,还很敏感的孩子,叶安楠经过几天的相处,已经摸透了糖糖的脾性。 她放下了书本,坐起身,正视着糖糖,很认真的解释道,“糖糖,身体好了,我很高兴的。” 叶安楠不想在糖糖面前自称妈妈,就算她接受了这个孩子,毕竟是个才见过两次面,并且不是很熟的小朋友。 虽然这个孩子很乖,也很讨喜,但她还是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去热情接纳一个陌生人。 糖糖低低的“哦”了一声,“可是妈妈却不期待和糖糖回家,我们还有爸爸一起生活。” 孩子的失落,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叶安楠的心底,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她或许能理解孩子极期许她认同的情绪,却没办法做到。 “糖糖,我也有爸爸啊,我的爸爸,也想念我,想要我回去和他生活在一起呢。”叶安楠动作轻柔地摸着糖糖的小脑袋,轻声诱哄着说道。 不过她不确定,自己的话,糖糖能不能听得懂。 糖糖肯定是理解不了的,因为之前妈妈就从未提过她有爸爸的事。 而且在她出事之前,他们一家三口是生活在一起的! 糖糖以为,叶安楠这肯定是推脱之词,不喜欢她了而已,故而不想和她还有爸爸生活在一起。 或许,真是如别人所说,嫌弃她是小拖油瓶。 糖糖难过的低下了头,那委屈无助的小神情,让叶安楠心塞。 叶安楠叹了口气,把糖糖揽进了怀里,“糖糖,我需要一点时间,糖糖是这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要学会自信哦。”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 她深深的反省了自己,是她太着急了。 沈竹韵的出现,让她有点慌,怕妈妈不上心,爸爸就该被别的漂亮女人抢走了。 她应该要对妈妈有信心的! 更该对自己有信心。 妈妈本来是忘了她的,现在已经接纳她了,又重新开始喜欢她了。 这就说明,她的努力是有用的! 她会再努力的,让妈妈爱上她,非常非常爱,这样妈妈就不会想和她分开了! 糖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脸上的那点失落,立即烟消云散,又变回快乐无忧,爱笑爱闹的那个糖糖了。 叶安楠觉定不再与孩子商讨这个问题。 她下床,把糖糖也从床上拉起来,“看书太久了,对眼睛不好,我带你去做好吃的好不好?” 她住的vip病房是个套间,会客室,餐厅厨房什么的,一应俱全,里面甚至还有着最时新的蔬菜。 叶安楠捡起地上的鞋子,弯腰给糖糖穿上,两人前后脚的进了厨房。 她的厨艺挺好,倒不是她有做菜的天份,而是池逸辰喜欢吃带着家的味道的菜。 两人在一起后,叶安楠就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大概是长时间没做了,面对一冰箱的食材,以及身旁殷殷祈盼的小豆丁,叶安楠考虑了片刻,才决定与孩子做一道即简单又快捷的菜。 她拿出鸡翅与烤盘,“糖糖,你吃过烤鸡翅吗?” “吃过。”糖糖点头,听到名字,就有点不由自主的想流口水。 她第一次吃,还是唐悠悠从外面打包回医院的时候吃的。 当然,吃了之后,她就患上了肠胃炎,还让妈妈提心吊胆了一整夜。 “那我们就做这个吧。”她找出防水手套,细心的替糖糖带上。 搬了个椅子放在厨案前,让糖糖站上去,两人边玩边处理起食材来…… 池逸辰回,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食物的清香。 糖糖与叶安楠的欢快的笑声也不断的传出。 他悄无声息的倚着门框,看着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一丝宠溺的笑意自唇角不经意的流出…… * 有了糖糖陪伴的日子,时间过得快了很多。 叶安楠似也一下子找到了乐趣,看书,陪孩子玩玩具,两人到厨房研究食谱,做出可口的饭菜后再吃掉,外面阳光正好的时候,还时不时会下楼走走。 景烈捧着花来的时候,叶安楠与糖糖正在住院部楼下的银杏树底捡叶子。 经过几天温度骤降的霜风吹残,银杏叶好似被人泼上了颜料,原本斑驳的斑点渐渐消失,变成一树金黄,漂亮极了。 有风拂来,承受不住自身重量的叶子就打着旋儿的随风飞舞,扬扬洒洒落了满地。 花瓣似的金色黄叶被叶安楠和糖糖摆成各种形状,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景烈想靠近,却被离两人不远处的保镖给拦截下来。 还是糖糖眼尖,远远的看见,高兴地叫了一声,“景叔叔。” 叶安楠抬头,就见暖金色的阳光下,景烈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浑身像带着金色的光圈,耀眼得挑动人心。 不过,她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怎么知道那是谁?”叶安楠笑眯眯的问糖糖。 “妈妈,我认得出景叔叔的身影。”糖糖娇娇憨憨的笑,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被甜甜的笑意挤成了月牙形。 她从小跟着景烈长大,对景烈的熟悉程度,远远高于所有人,包括叶安楠。 只是叶安楠把这些忘记了,所以疑惑而已。 听到答案,她不再追问。 而糖糖已经撒开手里的树叶,站起来,迈开小短腿,小小的身子,欢快地朝景烈冲了过去。 叶安楠唇角含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在想,糖糖似乎很喜欢景烈…… 保镖能拦住所有接近叶安楠与糖糖的人,却拦不住她们去接触别人。 他们正进退为难之际,叶安楠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管。 景烈拿着花束,远远的张开手,将奔跑过来的糖糖纳入怀里。 第242章 你是我唯一 “景叔叔,你怎么许久都不来看糖糖了?”自打叶安楠手术手,糖糖就没再见过景烈。 此刻看到,格外的高兴。 更高兴的是,她终于找到个能分享,妈妈已经重新接纳她的消息的人了。 “对不起糖糖,景叔叔这段时间太忙了。”景烈温润地笑着,揉了揉糖糖戴着帽子的小脑袋歉疚的说道。 叶安楠对于景烈的出现,还是觉得诧异。 她走近,暖暖的笑着,问他,“你与糖糖很熟?” “嗯。”景烈站起来,应了声,就将手里的鲜花递了过去,“送给你的。” 叶安楠掩下自己的惊讶,淡淡说了句:“谢谢。” 景烈温柔款款的看着叶安楠,“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那天实在不好意思,惊到你了吧。” 叶安楠浅浅的笑着,带着淡淡的疏离,“你说的是打架的事吗?还好吧。” 她并未怎么在乎,因为景烈与白卿寒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只是,一个是她的同学,一个是池逸辰的朋友。 当然,她对他们为什么会打架还是很好奇的,只是自那之后,唐悠悠也再没来看过她,她无从得知而已。 “你不好奇吗?”景烈像看穿她的心思般,脸上带着明朗的笑,眸色深深的看着她问。 这些天,他天天都来医院,只是池逸辰让人不着痕迹地将她隔离了起来,不让他见她。 景烈也并不计较,换作他是池逸辰,在得知她不能受刺激的情况下,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于是他也只是天天来,能见到她,他高兴,见不到,他也不气馁。 今天能看到她,也纯属巧合,意外之后的惊喜。 “好奇啊,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暴露在人前的隐私,也没什么不对吧?”叶安眨巴着黑黑亮亮的眼睛说道。 她毫无防备的脸上隐隐闪着笑意,看起来轻松又悄皮。 景烈低沉一笑,帅气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看着她,眸光熠熠而温润,“是,每个人都有不能言说的不得已。安楠,你这样,其实也很好。” 虽然不记得他了,但也不记得那些让她苦苦坚持的恨意,过得自在多了。 叶安楠蹙了蹙眉头。 景烈望着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得像两簇雄雄燃烧的火,让她隐隐有些想要回避。 然而景烈却没有给她回避的机会。 他说:“虽然知道你很爱池逸辰,但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安楠,只要你没结婚,就给自己多一个选择,也给我一个机会。” 叶安楠温雅浅淡的笑意有点僵硬。 景烈对她有好感,是还在学校时,他向她示好,而自己成了第一个坚决肯定拒绝他的人。 从此,她在他心里烙下了格外不一样的印象。 可她一直回避着。 今天却不知他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就说了出来。 叶安楠很尴尬,却也不想让自己摇摆不定,徒给景烈希望。 “景烈,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对我的感情,也很执着,并不打算放弃。你能在这种时候依然选择我,这让我很有成就感。那天我就向你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今天也一样,我很爱池逸辰,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肩并肩地走下去。你如果想和我做朋友,我会接受,但如果期盼着多点其它的什么,那不好意思,我想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叶安楠拒绝得很彻底,让景烈的心都疼得颤了颤。 糖糖小小的眉头不满的蹙了起来,仰着脑袋,看看叶安楠,又看看景烈,看着原本两个感情很默契的人突然笑得疏离又冷淡,觉得怪怪的。 “妈妈,你和景叔叔在说什么啊?”糖糖疑惑地问。 叶安楠微策垂眸,盯着糖糖稚气的双眼轻浅一笑,“没什么。” 景烈愣神片刻,也回过神来,低声问糖糖,“糖糖在玩什么?景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半弯下腰,双手一伸,撑住糖糖腋下,就将她抱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个圈。 糖糖被他旋得飞了起来,咯咯的笑声,伴着微风暖阳,飘散在满地金黄的银杏树下。 两人刚才发生的那点不愉快也心照不宣的被揭过。 原本是叶安楠与糖糖两个人的游戏,现在变成了三个人玩,糖糖银铃般的欢快笑声时不时传出,温馨无比。 池逸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太阳西坠,晕黄的余光打在并坐在一起的叶安楠与景烈身上,糖糖像只出笼的百灵,快乐的围绕着两人奔跑玩闹,笑声悦耳动听,画面唯美得让人不忍打断。 “爸爸……”奔跑中的糖糖看到了远处停下来的池逸辰,挥舞着手里绑成一束的银杏,欢快的叫了他一声。 叶安楠抬头,眼底有欣喜的笑意流泻出来。 她飞快的起身,高兴的扑了上去,亲昵地挽住了池逸辰的胳膊,尤如所有恋爱中,期待情郎到来的少女般,羞羞怯怯,却满眼星星坠落般晶莹地盯着情郎。 “阿辰,你回来了。” 景烈脸上的笑意渐渐苦涩起来。 叶安楠是真的回到她深爱池逸辰的那段时间,简单快乐,一门心思的爱着他。 而自己……景烈苦涩一笑,却是再回不到读书时那几年,单纯的远远看着她,都觉得快乐。 景烈就那么望着叶安楠,只见她情意绵绵的目光自打池逸辰一出现,像像粘到了他身上般,那画面,刺眼无比。 丝丝凉意慢慢的赶走了阳光的余热,池逸辰伸手,替叶安楠将头上花朵已经歪到后脑勺上的帽子戴正。 他冷峻漠然的脸上神色无波,淡淡的说了句,“天凉了,回去吧。” “好。”叶安楠听着,心里却甜蜜到暴,冲还在一旁玩的糖糖喊了一句,“糖糖,我们该回去了。” “妈妈等等。”糖糖着急的应着,把手里扎成花束的叶子递给景烈,“景叔叔,送给你的。不忙了,就来找糖糖玩哦。” “好。”景烈捍了捏糖糖的小脸蛋应道。 糖糖跑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冲景烈挥手。 叶安楠也回头看了眼,太阳已经隐没,阴阴凉凉的金色树底,景烈形单影只,孤零零的立在树下,神色落寞间透着忧伤,记人心生不忍。 第24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伤恢复得很好,头上的纱布拆了,缝合线也吸收良好。 沈竹韵看过后,吁了口气说道,“很好,可以准备出院了,回去后,也要保持身心愉悦轻松,对还未恢复完全的脑部视经有好处。对了……” 她眉眼含笑,神色揶揄的盯着叶安楠与池逸辰,眨了眨眼,打趣道,“叶小姐现在身不得刺激,心灵与身体上都不行。” “什么意思?”叶安楠蹙了蹙眉头,不是太懂。 沈竹韵笑得揶揄无比,俏皮的朝池逸辰眨了眨眼,道:“逸辰懂就行。” 她说完,朝两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什么意思啊?”叶安楠疑惑的问了句,侧眸朝池逸辰看去,只见他神色比之前更显冷峻,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克制的弧度。 池逸辰没有回答,叶安楠也不是很在乎,一想到可以马上出院了,心里的不解当即就被她抛回到了脑后。 她兴奋的从病床上爬起,“终于可以出院了,好久都没看到我爸了,他一定担心死我了!” 池逸辰眸光有一瞬间的复杂,而后快速压下,不动声色道,“你爸爸出国去参加一个封闭式的国际商务会议去了,为时需要半年,你回去,也见不到他。” 叶安楠的笑意僵持在脸上,微微的蹙眉,“我为什么不知道?” “是你出事之后才接到的邀请涵。”池逸辰平静的说。 叶安楠垂眸想了想,“不对啊,我昏迷了之么久,以我爸的性子,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离开才对啊。” 如此说着,果然是越想越不对。 对啊,老爸向来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自己病重这么久,连池逸辰的朋友白卿寒都来过医院,为什么自己唯一的亲人,父亲却从没出现过呢? 这不合常理啊。 池逸辰默了一默,淡漠无波的目光落在叶安楠脸上,认真的说道:“安楠,你爸不知道你出了事。” “什么?”叶安楠震惊的反问。 “你是在我身边出的事,当时送到医院后,直接陷入了长久的昏迷。我知道你父亲把你看得有多重要,他又有高血压,在你没有找唤醒你的方法之前,谁敢把真相告诉他呢?” 池逸辰这么一说,叶安楠反倒是理解了。 在她老爸看来,她就是天大的事,一个感冒发烧,可能都会弄得跟天崩了似的,要知道自己摔伤了脑子,醒不过来,他估计得当场就两眼一翻,晕得不省人事。 换自己,自己也不说! 理解归理解,叶安楠一边为父亲不知道她的病而高兴,一边又有点不愉快了。 想到自己音信全无这么久,他就没有点担心,心里顿时就不好受了。 “可这么久,他就没问问我?”叶安楠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池逸辰问道。 池逸辰淡淡一笑,“问了。” 叶安楠惊喜道,“那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出国前,想要见你,结果却找不到你,担心坏了。” 叶安楠听着池逸辰说的话,暗自点头。 自己的宝贝疙瘩消失得不见踪影,是该着急。 “后面呢?”叶安楠听到一半,没了下文,赶紧追问。 “没有后面了,找到我这里,我就告诉他,你去山区支教了。” 叶安楠皱了皱眉头,“这么拙劣的借口,他听不出来?” 她开始怀疑,池逸辰是拿她寻开心了。 结果池逸辰只是似笑非笑有盯着她,淡淡说了句,“你不是经常这么做么?” 叶安楠:…… 她在父亲眼里的确是任性惯了,想要做什么事,几乎是一想到,就要立即办到。 这些都是父亲给她宠出来的毛病。 池逸辰叹了口气,今天如果不把这个事圆过去,叶安楠心里肯定会留下颗怀疑的种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 他走近,坐到了床畔,明灭着的眸光幽深复杂。 “你爸不信,他来找我了,可那时候,我已经不能对他说实话了。我告诉他,你是跟着我公司的扶贫团队去的,当着他的面,我还打过一通电话。电话里面电流刺啦,根本听不清对方要说什么,通了许久的话,都没对上一句话。我知道早晚你爸会怀疑,所以让别人持你的证件去了那里,以你的口吻,时不时给他发条信息过去。你爸查了,查到的事实如我说的一样,也就放下心来。后来只对我说,让我安排好人,照顾你,你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大山里恶劣的环境。然后他接到了出国参加封闭式商务会议的邀请涵,知道你也没那么快回来,就放心的走了。” 池逸辰这番话说得非常的恳切真情,像极了叶安楠记忆里父亲会做的事。 她听着听着,泪水就湿了眼睫。 过去没觉得,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后突然就醒悟过来,自己的确太任性了。 她吸了吸鼻子,“等他回来以后,我一定要跟他好好道歉,过去自己太不懂事了。” 池逸辰神思不属应了声,“知道就好,我叫人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就回家。陈嫂知道你这几天能出院了,早在几天前,就在厨房里研究着要给你做一桌子补身补脑的营养套餐了。” 叶安楠破涕为笑,“哪有那么夸张。” 池逸辰宠溺笑笑,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 门在背后关上的那刻,他脸上温柔的笑意也随之收敛,眸色冷漠而凌厉。 “老板,出院手续办好了。”路尺见他出来,当即迎了上去。 池逸辰步伐一顿,冷声交待:“你马上去找个人回来,要与叶同方长得最少有八九分的相似度。” 路尺微讶,“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叶同方长年浸润商场,就浑身那气度,也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池逸辰眸光如冰含箭,带着股凛冽,冷漠的盯到路尺身上,“找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路尺浑身一颤,赶紧肃声应下,“是。老板没什么其它的事了,我这就去办。” 说着,路尺就要走。 池逸辰眉头紧紧凝成一团,“等等,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哦,带来了。”路尺赶紧站定步伐,从手里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拿出个做工精致的盒子双手递了上去。 池逸辰接过,打开看了眼,是部外观漂亮精致,颜色正红的手机。 第244章 你是我唯一 路尺解说道:“都是按照您要求特殊订制的,功能之类的,与平常手机无异,只是在里面添加了一款特别设计的隐形app,但凡进入手机的时间日期,都会被自动更改成六年前的同一时间。并且,除了你同意的那些号码,期它外来电话,一律打不进来。” “很好,你去忙吧。”池逸辰将盒子关了起来,示意他放回去。 “好的。”路尺把手机放回到袋子里,连同袋子,一起交给他后转身大步的走了。 * 叶安楠只有叶同方一个亲人。 但他出国了,整个叶家,除了佣人,便再没旁人。 池逸辰不放心叶安楠一个人住,非要让她到他家里去住,说这样才放心。 因此,叶安楠在池逸辰的坚持下去了池家。 眼见着车子就要进入池家,她反倒有些忐忑起来。 叶安楠记忆停留六年前。 那个时候,她和池逸辰虽然同居了,却从未在双方家人眼皮子底下住过一个房间。 在漳城,未婚男女,去了对方家里,住在一起是很忌讳的事。 而现在她所面临的却是她要在池家长住。 热恋中的男女,都是干柴烈火,难免有个稍不注意就擦枪走火的时候。 这本没什么,但池逸辰还有个八十几岁的奶奶住在他那里,这种情况就尴尬了。 老人家最讲规矩什么的,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长住过去,已经很招忌讳了,要是再让老太太看出点其它什么来,说自己不检点之类,那还要不要她脸了? “阿辰……”叶安楠突然心慌地抓住了池逸辰的手。 “怎么?”池逸辰微微侧头,看向她。 “要么……我还是去你公寓住吧?” “你害羞了?”池逸辰唇角蕴着淡淡的笑意取笑她道。 叶安楠的脸突然就红了。 她拍了他一下,娇羞的瞪他一眼,坐正了身子,带点堵气的意味说,“我是你什么人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你家里,奶奶该怎么看我了?” 池逸辰低沉的笑了声,“傻成这样,还怎么当人媳妇?” “哎,你什么意思啊?”叶安楠瞪大了眼,不服气的质问他。 池逸辰冷峻似刀削的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眼底却流露出含笑的光华,“你真以为奶奶老眼昏花到,不知道我们早就同居了?”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叶安楠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放心吧,奶奶她虽然年经大了,可是人却不古板,要是在乎这些,早在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把你这个勾引她孙子的狐狸精给赶出去了,哪还容得了你到现在。” 池逸辰的话,让羞得叶安楠简直无地自容。 “安心吧,要真闹出什么事来,估计就属奶奶最高兴了。”池逸辰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很不正经,叶安楠心里却有丝丝甜甜的味道在扩散。 她撒开抓住他的手,斜斜的睨他一眼,“你指望能闹出什么事来啊?” 池逸辰淡淡一笑,闭嘴不言。 就在两人说话间,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 糖糖依旧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立在台阶下等着,老太太陈嫂都陪在身侧,三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意。 看到车子停下来,糖糖率先奔跑过去,“妈妈……” 她想扑进叶安楠的怀里,却谨记着太奶奶的话,说妈妈身体弱,会经不住她扑,更不能让妈妈抱,会伤着妈妈的。 “糖糖。”叶安楠看到糖糖的那刻,紧张的心情稍稍松缓了些许。 好在,她不是单枪奋战。 她恭敬地站好,微微弯了弯腰,礼貌乖巧的叫了声,“奶奶,陈姨。” 那模样,简直和糖糖如出一辙。 老太太“哎”了一声,泪水就湿了眼眶,她背过身,擦了擦眼角,大气的挥挥手,“都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快进屋去。” 叶安楠乖巧的应了声,“好。” 陈嫂也笑得两眼湿显的说,“知道你要回来,特意给你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等着。” 池家众人亲和的态度让叶安楠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松缓了些许。 “谢谢。”她摸着糖糖的小脑袋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陈嫂道。 “爸爸。”糖糖仰着白白嫩嫩的小脸,稚声稚气又叫了一声随后下车的池逸辰。 “糖糖今天乖不乖?”池逸辰弯腰,一把将糖糖抱起来,拥进怀里。 糖糖咯咯地笑着,“乖,糖糖有听话哦,还帮陈奶奶做菜了呢。” 这些天,她跟叶安楠在医院,没事就进厨房捣腾,像刷油这种好玩又没技术含量之类的事,倒学得有模有样。 “真的么?糖糖真捧。”池逸辰夸着女儿,伸出空着的手,牵起叶安楠,三个人,并排着走了进去。 池家与叶安楠记忆中有些出入。 叶安楠一路往前,一路打量,昏迷前不久她才来过池家,当时这沿路花园的风景与现在似乎差异有点大。 她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 原本是个细小到不易察觉的小神情,却被池逸辰纳入了眼底。 他解释道,“糖糖住在这里,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许多地方,都换了布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化解了叶安楠心底的疑惑。 她了然一笑,不再多看。 踏进餐厅,食物诱人的清香远远处来。 餐桌上,的确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大多数都是叶安楠喜欢的菜色。 只是都改了做法,清一色的清淡口胃。 “快坐下,看看这些饭菜都合不合你的胃口。”老太太招呼叶安楠说道。 陈嫂见叶安楠打量着满桌子的菜色,赶紧解释的说了一句:“你有伤在身,糖糖身体也弱,酸辣太重的菜色,我都稍稍改良了一下,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叶安楠感动得眼底涌上了湿热感,叶家只有她和父亲两个人。 而父亲又经常有应酬,诺大的房子里,常年都冷冷清清,餐桌上更是经常摆满了可口的饭菜,吃饭的人却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遇到了池逸辰,那种被遗忘的孤独感才慢慢被他抚平。 像这样,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热闹吃饭的情形,叶安楠都不知道有多久没体会到了。 “谢谢奶奶,谢谢陈姨。” 第245章 你是我唯一 “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啊。”陈嫂笑着打趣。 老太太也笑了,语声慈和温软,“以后啊,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找老陈。别看她年纪一大把,做东西的手艺,可没几个人顶得上的。” “是。”叶安楠笑着应下,藏在饭桌下面的手,悄悄的越过糖糖,握住了池逸辰温暖的大掌。 池逸辰身子微僵,倏然侧头,眸光有瞬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叶安楠却没注意那么多,见他看过来,也迎着他的目光望了回去,还回以了一抹温情的笑。 两个小儿女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丝毫没有逃脱老太太毒辣的目光,她欣慰的笑着,仿若未觉的移开了目光,拿起筷子开始替满桌后辈夹菜。 “安楠平安出院,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陈嫂忙前忙后,人都到齐了,她才去了厨房,将自己熬了一整天的老母鸡汤端出来搁桌上,顺口问道。 老太太夹菜的手一愣,看着她,高兴道,“对啊,这可是件大喜事,该庆祝一下。” 她说着,就侧眸,看向了池逸辰,“把你爸爸他们也叫过来,对了,卿寒这孩子放久没来看我了,也叫上,还有唐悠悠,有这小妮子在才热闹。” 叶安楠替糖糖盛了小半碗鸡汤,闻言暖暖的笑了,随口问道,“奶奶什么时候和悠悠这么熟了?” 唐悠悠是叶安楠的同学兼好友。 她和池逸辰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唐悠悠和池逸辰都少有碰面,再者唐悠悠对有钱人家都有点仇富情结,没理由会和老太太打得这么火热啊。 叶安楠觉得,怎么自己昏睡了一段时间后醒来,身边就出现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好像怎么想,怎么奇怪,可一时间,又想不透彻哪里奇怪了。 叶安楠的话,让在场的几个大人心里都是一紧。 老太太的话头顿住,脸上有的笑意有点不稳,不过转瞬即失,没让叶安楠察觉出来。 陈嫂看她一眼,呵呵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这呀,还不都耐你,你说你好好的,怎么走个路都能把自己摔昏迷了呢?可把老太太给愁坏了,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就遇到了唐小姐。老太太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和唐小姐两人一见如故。唐小姐直爽,见老太太担忧你,少爷也常在医院不怎么回来,她就经常过来陪老太太聊天解闷。这段日子啊,要是没有她和糖糖,老太太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呢。” 叶安楠听后,内疚得低下了头,“都是我不好,让奶奶担心了。” “嗨,你看我,这大好的日子,说些什么话呢,来,快尝尝我煲的这个汤,冷了就不好喝了……”陈嫂话题揭过就转,招呼着众人喝汤。 老太太也道,“这事先不急,安楠才刚回来,先休息几天,好好养养精神,我们再商议商议怎么把家里给布置一番。咱们家太冷清,而且最近你们都不太顺心,是该要好好热闹热闹,请请运。” 老太太对这个事上了心,池逸辰也点头同意,几人边吃边聊,话题一下子就扯开了。 叶安楠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吃了晚上,池逸辰陪着叶安楠去了休息的房间。 依旧是他在二楼的卧室。 那是一间套房,有配套的书房与客厅。 糖糖住进来后,池逸辰就让人把客厅里茶几之类的东西都搬了出去,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场地,给糖糖做了玩具区。 叶安楠就陪着糖糖坐在地垫上玩玩具,而池逸辰则进了书房,将最近积累下来的文件逐一看过。 玩了一段时间后,叶安楠起身往茶水间去,“糖糖,你要喝饮料吗?” 糖糖抬头,眨巴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说,“妈妈,我喝牛奶。” “好。”叶安楠笑着应下。 她给糖糖温了杯热牛奶,又给池逸辰倒了冲了杯咖啡。 “小心烫哦,你自己玩一会儿,我给爸爸送杯咖啡。”叶安楠仔细地交待她。 得到糖糖的回应后,叶安楠才端着咖啡去了书房。 她敲了下门提示后,就推门进去,“给你泡了杯咖啡。” 池逸辰合上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她,“怎么,无聊了?” “还好。”叶安楠笑着,把咖啡放到他办公桌上,“你把糖糖接回来后,她就一直跟着你住的吗?” 叶安楠晚上进入房间后,就四处打量了一圈。 原本黑白灰冷色系的房间,因为糖糖的原故,多了许多小碎花,粉红粉蓝粉紫之类的软色系的物品。 房间角落里,到处都能看到散落的玩具,绘本等东西。 这些不经意的小玩意儿,让叶安楠心里有些许不舒服,糖糖真的是池逸辰领回来的孩子么? 池逸辰的性子冷淡,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普通孩子这么好,好到,让叶安楠心里隐隐不安着。 她的话就像警铃一样,让池逸辰心头升起警惕。 池逸辰双手一伸,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了他腿上,“你在怀疑什么?” 叶安楠心一颤,声音有点牵强:“没……没有啊。” 池逸辰叹气,“安楠,糖糖不长住这里,她一直住在医院。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开始用一种为期两年的进口药,两年期限一到,如果还找不到救治的方法,就再无办法了。医生建议把她带回家来,希望她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与爱,说不定,愉悦的心境,可以使这个期限更长一点。家的含义是什么?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孩子!奶奶已经在三楼为糖糖准备好了房间,只是刚刚装修好,孩子的抵抗力也弱,不适宜马上住进去,孩子太小,总不能随意塞给佣人照看吧?再者,你不觉得,糖糖住在我们房间,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练习照顾孩子的机会吗?” 池逸辰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渐渐暗哑低沉了下去。 那隐含的意思,让叶安楠心路如擂鼓,双颊也火烧火辣的烫了起了来。 “糖糖一个人在外面,我去看看她。”她慌张的推开池逸辰,从他腿上站了起来,逃似的跑了出去。 池逸辰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这时有太多叶安楠的回忆,随便一个什么她记忆中有过的东西,都可能会让她产生怀疑。 他正想思索着,手机便响了起来。 池逸唇拿起一看,竟然是沈竹韵。 他接起,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只见他眉头蹙了蹙,嗯了声,又道,“你定吧……好……” 便挂掉了电话。 第246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忙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叶安楠在收拾玩具。 “糖糖呢?”他问。 “去奶奶那里了。”叶安楠头也不抬的说。 池逸辰蹲下去,帮着她一起收拾,“你休息一下,我来。” 他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毛衣,下身是条黑色的休闲裤,头发没了平日在外时的一丝不苟,随意得有点点小凌乱地搭在额头,配上冷漠凌厉的眼神,高鼻薄唇,再加上此刻的温柔体贴,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样,看得叶安楠面若飞霞,眼冒心星,像十八岁少女似的心在胸腔内噗通噗通地乱跳着。 池逸辰动作快速而优雅地把一堆玩具分文别类的装好,抬头看了眼叶安楠手里的积木,唇角微勾,温暖且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伸,把积木拿了过去,丢进盒子里,一齐端到墙角的玩具架上。 男人的背影优雅而随性,带着股浓浓的荷尔蒙味道,让叶安楠顿时觉得干舌噪。 她站起来,飞快的别开眼,心里嫌弃的暗骂自己:叶安楠,你是精虫上脑了吧?池逸辰不过一个动作,竟让你心猿意马,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 “发什么呆呢?”池逸辰回过头来,就看到叶安楠一副盯着自己想要流口水的模样,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叶安楠尴尬得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妈的,太丢人了,看男人看得都走神了! 她呵呵一笑,随口扯了个借口,“没事,就是奶奶晚上不是说,让悠悠也一起过来吃个饭么。我正想给悠悠打电话呢,可想来想去,怎么都有点记不住她的电话号码了。” 池逸辰紧蹙的眉头松缓下来,“你头受过伤,又做过手术,对记忆肯定是有点影响的,时间久了,你就习惯了。” “嗯。”叶安楠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池逸辰走近,牵起她的手进了卧室,“你倒是提醒我了,正好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走到床边,他松开手,从床头柜里取出个漂亮的盒子递给叶安楠,“打开看看你喜不喜欢?” “什么啊?”叶安楠疑惑地接过,打开,原来是一部手机。 正红的颜色,漂亮而妖娆,让人一见,就有种爱不释手的心动感。 “你原来的手机,我让人带走了,就给你重新准备了一台,也知道你肯定会记不住电话,所以我已经把你会用到的电话号码都存进去了。” 池逸辰说这话的时候,叶安楠正惊喜的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闻言还调出通讯录,里面寥寥可数的几个号连一页都没填满。 “怎么才这几个号码啊?”她微嘟着嘴抱怨。 池逸辰淡淡道,“你的伤,恢复期最少都是半年,所以,除了亲人朋友,其他的,我一律帮你过滤掉了。在伤完全好之前,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没有我指定的人陪着,门都不许出!” 池逸辰霸道的话让叶安楠感动得窝心。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比过去更在乎自己了? 最少,感情有点外泄了。 一想到这些,叶安楠的不满倾刻间便烟消云散,化为无尽的欢喜。 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池逸辰的怀里,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对着他性感的薄唇狠狠的亲了一口,“阿辰,我太爱你了,谢谢。” 叶安楠感动到不行,池逸辰的贴心霸道,让她心里暖暖的,酸软成一片,蜜蜜的爱意随着血液,从心脏处迅速流窜至全身。 这一刻,她的爱,是前所未有的深浓。 池逸辰一愣,被叶安楠亲过的地方,酥酥软软,似有一股电流,席卷全身。 他有片刻恍惚,看着面前这个笑得一脸明媚娇羞的小女人,时间仿佛真的回到了六年前,心底一股久违的悸动流窜了出来,集中往身体某处涌去。 池逸辰冷漠淡然的眸光渐渐变得深沉,扶在叶安楠腰间的大掌也渐渐火热起来,躁动的情绪让他指下用力,将她紧扣进自己怀里。 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升温,炙热得让人呼吸都不畅。 叶安楠的双颊似红得跟着了火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炽亮的光下下,温温润润渐渐没了清明。 两颗分离的头颅越凑越近,眼见着就要挨到一处,房门猛然间被突然跑回来的糖糖给推了开来。 旖旎暧昧的气氛为之一滞,叶安楠与池逸辰都呆若木鸡,一时反应不过来。 糖糖眨巴着呆懵可爱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突然间感觉,妈妈这次回来,和爸爸之间,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 她暗自窃喜,呆萌呆萌的问,“妈妈,你和爸爸在做什么?” 被提问的两人回神,而后被烫似的,飞快推开对方。 叶安楠被问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躲一躲,尴尬的避开了她打量的视线,面若飞极,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想一尝芳泽。 池逸辰看着,刚刚清明的眸色再次暗深起来。 他清咳一下,向糖糖招手道,“糖糖,过来。” 糖糖咧着大大的笑颜,欢快的扑进了池逸辰怀里,“爸爸,你刚刚抱着妈妈在做什么?” 她很好奇,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爸爸看妈妈的眼神,就像她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爱不释手。 这样她就不用总是担心爸爸欺负妈妈了,也不怕妈妈欺负爸爸了,因为她就不舍得欺负她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偶! 池逸辰把糖糖抱坐在有力的臂弯里,声音有些暗哑,带着磁性,很性感撩人。 他说,“妈妈眼睛里进沙子了,爸爸帮她吹。” 叶安楠脸红得似能滴出血来。 糖糖歪着脑袋看了眼妈妈,“可是你吹的是妈妈的嘴啊……” 叶安楠心里羞耻的那根弦颤了一颤,整个人差点没崩住,一头栽倒下去。 池逸辰一本正经的说,“因为糖糖太矮了,看的方位不对,所以看错了!” 叶安楠震惊的瞪大着眼睛看向池逸辰,认识这么久以来,从不知道池总大人你这么口能颠倒黑白…… 糖糖不解的“哦”了一声,而后侧过身去,看着叶安楠说道:“妈妈,以后你眼里进沙子了,就叫糖糖,糖糖帮你吹。” 叶安楠心里顿时就像有一群草尼玛奔腾而过似的…… 第24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见叶安楠羞愤得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的模样,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道,“糖糖,时间不早了,该睡觉咯,爸爸带你去洗澡。” “好。”糖糖笑眯眯的,脆声脆气应道。 她从池逸辰怀里跳下来,蹬着小短腿,把怀里抱着的小兔子玩偶放到床头柜上,又跑到衣柜前,拉开最下面的几排抽屉里的一个,拿出自己的小兔子睡衣服来抱在手里。 叶安楠看得目瞪口呆。 糖糖在池逸辰的衣柜里已经有了专属位置,看来他是准备一直养着糖糖的,而且糖糖在这个房间住的时间似乎也不短了。 叶安楠一想,心里有暗暗有点吃味,虽然糖糖还小,但再小,那也是个女人! 一想到她成天出入自己男朋友的房间,用他的衣柜,睡他的床,心里就觉得膈应得慌! 眼见着池逸辰牵起糖糖要进浴室,叶安楠倒吸一口气,赶紧抢上前去,从中截走了糖糖伸出的柔软小手。 “糖糖,我带你去洗澡好吗?” “好。”糖糖甜甜的笑着应道。 池逸辰复杂的看了叶安楠一眼,什么也没说,走进浴室,替两人放好热水后才退了出来。 叶安楠带着糖糖进去洗澡,糖糖调皮,站在浴缸里,把水泼得到处都是。 但小孩子可爱呆萌,叶安楠也不生气,等替孩子洗完之后,自己浑身上下也湿完了,索性把衣服一脱,与糖糖一同洗了起来。 糖糖很开心,她已经许久没同妈妈一起洗澡了。 等两人慢悠悠的洗完出来,来到床边,池逸辰已经半躺在床上,手里翻着一本杂志看了许久。 他穿着件藏青色的棉质睡衣,临近衣领处的两颗扣子随意的松散着,露结实性感的胸膛。 叶安楠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牵着的小豆丁,顿时觉得尴尬了。 虽然孩子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但这感觉…… “我还是带糖糖去客房睡吧。”叶安楠迟疑了一瞬,说道。 池逸辰抬眸,漠然无波的看她一眼,问糖糖,“糖糖你说呢?” 糖糖立即拽着叶安楠的手摇晃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祈求道,“妈妈,我想和你还有爸爸一起睡。” 孩子的脸被浴室的里的水汽蒸成了苹果粉,粉粉嫩嫩,看着呆萌极了。 再加上她那可怜兮兮的小神情,让人一见,就不忍心拒绝。 叶安楠为难的看着她,柔声说道:“糖糖你看啊,爸爸很高大对不对,这床又这么小,我们两个大人睡一张床上,会很挤的,说不定,还会掉床下呢。” 糖糖满眼疑惑的盯着那张超大超柔软的床,稚声稚气的问她,“可是以前你和爸爸睡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小?” 轰……叶安楠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她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眸光愤愤的盯向池逸辰,“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对孩子说?” 池逸辰冤枉极了,三人在一起,睡了都不知多少次了,还说什么说! 他懒得向叶安楠解释,越解释越麻烦。 手里的书一合,修长有力的胳膊突然一伸,勾住叶安楠的纤细的腰肢一用力,就将她直接拖了下来,跌趴到了自已胸前。 糖糖眨了眨震惊瞪大眼睛,而后拍着手,欢快的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妈妈扑爸爸咯……” 叶安楠即尴尬,又愤怒,恨恨的捏着没什么力气的粉拳,锤打了几下池逸辰的胸口。 池逸辰将她作乱的柔软拳头给拉下,握在手里,低哑着声音说道:“迟早得习习惯带着孩子睡,娇情什么!” 叶安楠:…… 池逸辰瞥过头,忽视掉叶安楠冒着凶光的眸光,看向依旧还站在床下的糖糖,招了招手,“糖糖上来。” “好嘞……” 糖糖手脚并用的往床上爬,翘着小小的屁股,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轻轻一甩,小兔子拖鞋就被甩飞出去,而后动作迅速的钻进被子,露出两只骨碌乱转的大眼睛。 “妈妈,你趴爸爸身上,睡在被子外面不冷吗?” 叶安楠一抖,手忙脚乱的从池逸辰身上坐起。 她进浴室的时候是没准备自己要洗澡的,结果衣服被糖糖弄湿了,索性就洗了再说。 可澡洗完了,问题来了,浴室里面没有备用的睡衣,于是她便只能裹着浴巾出来。 在这么一挣一扭间,裹在身上的浴巾扎住头子的地方早就松散了,她一坐起,白色的浴巾就顺着胸前光洁似玉的曲线缓缓滑落下来。 池逸辰的视线顺着浴巾下移,落在她饱满挺翘。 尺寸傲人、嫩白得跟两只玉兔似的丰盈,顿时觉得口干舌躁,一股无名的火,自小腹处窜了出来,性感的喉结也无意识的上下滑动着。 叶安楠呆了一呆,而后惊呼一声,赶紧把浴巾抓起来,慌乱的裹在身上。 她倒不是装什么纯洁,若房间里只有池逸辰在,或许她还乐意这么个效果,可糖糖也在啊,还睁着好奇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呢。 当着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宽衣解带什么的,像什么话呢…… 好在她是背对着糖糖的坐的,自己反应也及时,浴巾只在前面散开,后背只稍稍下滑了丁点,糖糖也不太懂,因此并未觉察出什么来。 糖糖开心的掀开了自己身旁的被子,“妈妈,你睡这里。” 池逸辰戏谑的看着叶安楠,只见她脸红得似要滴血般,咬了咬牙,羞愤的钻了进去。 糖糖高兴的往叶安楠怀里钻,又拉过池逸辰结实的胳膊,像过去许多个夜晚一样,将它放在了叶安楠腰间。 “爸爸,我要听故事。” 糖糖的声音方落,池逸辰哑醇厚的嗓音极其自然的回响在黑悠悠的房间里,性感撩人的声调,带着催人欲眠的音律,极是动听。 糖糖很快睡去,叶安楠却只感觉腰间的大掌炙热灼人。 被打断的旖旎暧昧在心底发酵,心猿意马间,睡在中间的糖糖不舒服的翻了个身。 叶安楠心底的小火苗就像被人浇下了盆冰水似的,扑哧一声,灭得一干二净,什么心思也生不出来了…… 第248章 你是我唯一 心里念着,身体却没得逞,叶安楠这一夜睡得极其艰难,一闭上眼,还没进入睡眠状态下,她就做起了春梦。 梦里池逸辰赤裸着结实健硕的身体,一步步朝她走来,修长有力的大长腿迈得格外性感,光裸着的脚踩在厚重绵软的地毯上,踏出一个浓浓的印迹,那印迹,就压在她胸口…… 那令她遐想的身体越靠越近,叶安楠鼻翼间仿佛都闻到了他干爽清冽的男性气息,心里悸动不已,无意识的吞着口水。 然后……她就扑了上去…… 光怪陆离的一夜就在羞人又回味无穷的春梦里度过。 第二天早上睁睛,整个人就跟被xo了一晚上似的,没精打采。 池逸辰出门上班,糖糖由老太太陪着,在后花园玩游戏去了,叶安楠百无聊奈的拿出手机,给唐悠悠拔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唐悠悠爆鞭炮似的声音传了过来,“妈的,池逸辰终于肯开恩,让你给我打电话了啊。” “你说什么呢。”叶安楠没精打采的回了句。 唐悠悠在电话另一头没耐心的说道,“算了,等会儿我去池家找你,能进得了门吧?” “嗯,你进不来就给我打电话。” “行,先就这样,有什么话等会儿见面再聊。” 唐家。 唐悠悠刚刚挂掉了叶安楠的电话,就又有电话打进来。 她看了一眼,是肖朋飞。 唐悠悠接起,一边听,一边收东西准备出门。 “大律师,什么事?” 她与肖朋飞是老乡,认识许多年了,熟识之后,她高兴时就叫肖朋飞师兄,不高兴的时候就略带调侃的叫大律师。 “现在有空吗,出来见个面,说几句话。” “行,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端,肖朋飞报了个名字,唐悠悠记下来后,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两人约定的地点而去。 肖朋飞说的地点,离唐悠悠的家很近,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唐悠悠进去,把包往旁边的沙发上一丢,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份蛋糕牛奶后方说道:“大律师,一大清早的,什么事这么火急火撩啊?” 肖朋飞看着她,悠悠一笑,“十点了,吃午饭是算早。” 服务生把唐悠悠点的早餐送了过来,待人走后,唐悠悠一边切着蛋糕一边哼哼,“女人一般都要睡美容觉的嘛,这不挺正常?当然,这种浪费时间的事,对于你们这些律师来说,就等于睡的是金钱,意义自然不一样。” “呵……”肖朋飞轻笑一声,端起咖啡喝了口,“找你是有点事情。” “嗯。你说。”唐悠悠叉了块蛋糕恣意享受的送进嘴里说道。 “叶小姐醒了?” “嗯。都出院回家了。”唐悠悠正在喝牛奶,顿了顿,反应过来肖朋飞是想问什么。 她放下杯子,手里摆弄着叉子,思索了片刻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了,不过,这事,你自已看着办吧,她现在失忆了,丢失的记忆正是她要你帮她查的那一段。” “选择性的失忆?”肖朋飞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蹙着眉头问。 “是。不过现在不好说,可能是手术伤着神经了。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要恢复的可能性还是蛮高的。但是如果恢复不了,这件事,可能就没了查下去的必要,她不记得,其实挺好的。” 肖朋友沉眉思索道,“即然这样,那我就不去打扰她了。不过她托我办的两件事情,其中一件比较久远的,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在放弃挺可惜的。” 唐悠悠闻言,也觉得蛮可惜的。 她耸耸肩,“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挺希望她能知道真相的。可如果真相让她太过痛苦的话,忘记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大律师,如果你要查呢,我是百分百支持的,但如果安楠没有恢复记忆,我是不打算告诉她的。但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当然,如果你现在就此打住,也没什么不好。我跟安楠约好了去看她,就先走咯。” 肖朋飞推了推眼镜,点头。 唐悠悠拎着包站了起来,正打算走,肖朋飞突然又想起件事了,叫住她,“对了悠悠,给你提个醒,之前何义公司在被收购之前,不是财务所有现金都被转走了么。我查了许久,才查到,拿走钱的是他助理,从那之后,也消失了,有必要的时候,你提醒下叶小姐,让她小心着点。” 唐悠悠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茬在。 “好的,知道了,谢了啊师兄。” 肖朋飞笑笑,“不客气。” “那我走了哦。”唐悠悠说了句,跨出了卡座,刚走了两步,她又笑眯眯的回头,加了句,“对了大律师,这顿算你的哦。” 肖朋飞无奈一笑,点头应道,“嗯。我请。” “那好,回见。”唐悠悠贼笑着,踩着细高跟溜得飞快。 路过卡座区的时候,她目光无意一扫,就看到了角落里一对外貌出色的男女。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见面?”唐悠悠疑惑的蹙起了细致的眉头。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池逸辰与沈竹韵。 唐悠悠心里大为光火,池逸辰这个浑蛋,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 安楠昨天才出院,今天就迫不及待,一大早跑出来和她的主治医生约会,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渣!!! 唐悠悠寻了个隐蔽点的位置藏起身来,正打算好好听听这对渣男贱女说些什么不要脸的话时,服务生便走了过来。 他看了眼唐悠悠关注的那对客人,面带微笑,态度很好的询问:“小姐,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唐悠悠想杀了这个服务生的心都有了,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需要你有多远,离我多远!” 两人不大不小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沈竹韵的注意,唐悠悠没有办法,只能愤愤蹬蹬蹬跺着高跟鞋走了。 沈竹韵看着消失在咖啡厅大门口,有点眼熟的背影,精致的眉尖微微动了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池逸辰。 第249章 你是我唯一 “怎么?”池逸辰漠然的问了句。 “没事。”沈竹韵笑得温腕大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放在桌上,推向了池逸辰。 “这是我那位朋友传过来,对糖糖病症分析的报告,本来打算昨天给你的。结果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谢谢。”池逸辰神色漠然的接过,打开抽出来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我们是朋友嘛,说谢就太客气了。”沈竹韵淡淡道,“对了,叶小姐回到家里,反应还好吧?” “目前来说还行,她记忆里有几年前的对比,看到家里那些熟悉的东西,都比较敏感。”池逸辰淡淡道。 昨晚的时候,叶安楠刚离开书房,沈竹韵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有份关于糖糖病情的文件要给他,不知他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见个面。 池逸辰正好也想找人问下,叶安楠回到池家,面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满脑子都疑惑,不知这种情况,会不会刺激叶安楠想起那段失去的记忆,便同意了她的邀约。 唐悠悠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才到不久,服务生刚刚将两人的咖啡送了过去。 “如果她没有太大的反应,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适时良性的刺激刺激她,有助于神经恢复。如若你实在担心得紧的话,可以换个陌生放松的环境住一段时间,等叶小姐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如果那时候你还想她恢复记忆的话,就可以考虑其它的辅助治疗了。”沈竹韵不急不徐地说道。 “我知道了。”池逸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竹韵也站了起来,笑着玩笑道,“前段时间忙着叶小姐的病,一直没时间,原本还想,今天你若不忙,我们也叙叙旧呢。”“ 池逸辰神色纹丝不动,沈竹韵轻轻笑了一声,善解人意道,“不过你忙就算了,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 池逸辰对沈竹韵的大方的态度没什么反应,只点了点头,“想吃什么,随便点,算我账上。” 说完,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沈竹韵一时无语,只唇角的笑意越发温柔动人。 唐悠悠满肚子火气的到了池家,刚进门停下车,叶安楠就迫不及待的迎了过来,踢了踢她的小情人揶揄道:“你这是哪借来的蜗牛?” 唐悠悠一咽,那是自己辛苦赚钱买的老公好么! 不过在叶安楠记忆里,她们都刚毕业,根本不记得这茬。 唐悠悠痛心疾首的跺脚,“别踢,踢坏了我还得修。” 叶安楠就乐呵呵的笑了,整张脸,洋溢着青春时代才有的恣意。 “你能了,刚拿的驾照吧?要练手你找我啊,我的车,撞坏了,不用你赔。”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唐悠悠恶狠狠的说,却没有解释。 她看着笑得一脸坦然的叶安楠,烦躁地拔弄了下被烫成大波浪的性感长卷发,想把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都告诉她。 话都到了舌头尖,结果在看到叶安楠因大笑后而显得潋滟妖娆,又纯澈得毫无心机的双眸后,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叶安楠看见她那头柔顺又漂亮的长发,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光头,心里稍稍的羡慕了一下,很快移开视线,“快进屋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早餐,哪知道你到现在才来,估计现在都冷透了。” 两人打电话时,她听唐悠悠的声音,就知道这丫的肯定是刚从床上睁眼。 想到她说马上过来,便吩咐了厨房,替她准备点早餐。 谁知她这马上,竟是用了大半个上午,眼见着,马上都快吃午饭了。 唐悠悠随意的挥了挥手,“不用,来之前,我先去见了个朋友,顺便吃了点东西才过来的。” 叶安楠:…… 两人进屋,唐悠悠将包一丢,随口问道:“糖糖呢?” 叶安楠指了指房子后面,“和老太太在后花园去了。” 又吩咐佣人送壶茶去二楼,就带着唐悠悠上了楼。 二楼的户外阳台上,高悬到后花园上空。 站在那里,能将大半个后花园揽入眼底。 叶安楠与唐悠悠坐在藤编的沙发里,各自捧着一杯饮料,看着楼下玩得开心的一老一小。 唐悠悠翘着二郎腿,舒服的把整个身子都窝进了沙发。 暖洋洋的太阳终于况破云雾,往大地上撒满了金黄。 她毫无形象的伸展了下身体,瞄了眼叶安楠,“你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叶安楠在心底叹息,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没睡好。” 唐悠悠注意到了,这丫黑眼圈很重! 她支起身来,突然凑近了叶安楠,盯着她的脸左右打量,“你昨天刚出院,昨晚你们就干柴烈火战通宵了?没想到,池逸辰的体力这么好……” 晚上折腾完,早上还有精力去应付另一个! 想到这些,唐悠悠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叶安楠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她赶紧抽出纸巾,糊乱的擦了擦,“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呢?” “难道不是?” 叶安楠沉默了几秒,默默地把纸巾仔细地扔进垃圾桶,“不是!” 唐悠悠满眸怀疑。 “快打断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叶安楠说,顿了顿,又补了句,“昨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合常理啊。”唐悠悠见叶安楠一脸怅然,明显是欲求不满的样子,重新缩回了沙发,打量着她的神色说了句。 “嗯。”叶安楠怏怏的回答。 是挺不合常理的,因为她做了一晚上春梦! 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做,想男人想疯了,一闭上眼,就和池逸辰在梦里十八番姿势花着花样地折腾了一夜…… 早上起来,看着内裤上的印迹,简直丢死人了。 书上不都说,只有男人久了没那什么,才会弄湿裤子么…… 尼玛,都是骗人的! 唐悠悠呛了下,赶紧放下茶杯,起身,八卦地换到了叶安楠旁边,拽着她说道:“这么说,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叶安楠悲愤的点头,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身旁睡了个一千瓦的高压电灯泡,随时可能自动闪一下光,换你,你敢做么?” 第250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两人情浓欲浓,都剥光了,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身旁的小不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凑过来,爸爸抱……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唐悠悠浑身一抖,“我要是男人,估计得泄了!” 叶安楠:…… 唐悠悠又问,“所以,你是因为没做成,心里却猫抓狗挠的想了一晚上,才没睡好?” 叶安楠:…… 她能不能找个根针,把唐悠悠这张带毒的嘴给封起来? “噗哈哈哈……” 见叶安楠那一脸便色,唐悠悠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叶安楠的脸色更臭了。 她这一晚上,身心煎熬何其辛苦,结果这损友一来,没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建议,竟是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唐悠悠笑得前仰后跌,捂着肚子控制不住的笑倒进沙发里。 叶安楠眼底的凝结的忧郁渐渐散开,露出的清眸里面一片熠熠火光。 唐悠悠知道这妞动怒了,可是就一想到,就忍不住笑啊。 她用手将闭不上的嘴使劲给捂了起来,闷闷的笑得肚子发疼。 楼上唐悠悠狂放的笑声惊动了楼下的老太太与糖糖。 糖糖从秋千上跳下来,挥舞着小胳膊蹦哒着喊了句,“悠悠阿姨。” 唐悠悠使劲忍笑,忍了半天,终于渐渐收敛起肆意的大笑。 她满脸通红的站起来,走到栏杆处,挥手和糖糖打了招呼,并对糖糖一旁的老太太说道:“奶奶,最近身子可好啊。” 老太太微眯了眼,看着二楼阳台上的唐悠悠时,乐呵呵的笑了,“是悠悠啊,好,很好。你先和安楠坐一会儿,我们等下就回来。” “不用着急,现在阳光正好,您陪糖糖在花园里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啊。”唐悠悠和老太太寒暄几句,才退回来坐下,站起茶水,猛喝了几口。 “你别告诉我,你还做了一晚上春梦吧?” 叶安楠盯着唐悠悠那副明明在笑,又强忍着的神情,很幽怨。 唐悠悠知道自己过份了,清咳起声,“哎,别这么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啊。有糖糖在,是不好办事。不过,话说回来,你俩一晚上几次擦枪走火,你都这样了,池逸辰没点反应?” 唐悠悠一问,叶安楠才想起来,她当时只顾着自己羞愤了,没注意啊。 叶安楠一脸懵样,让唐悠悠痛心疾首,“我说你,脑子动了个手术,智商也给你取掉了吧。如果一个男人,真在这方面动了念头,你觉得,他还能心安理得的睡在你旁边毫无反应?” “你想表达什么?”叶安楠问。 唐悠悠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你就继续缺心眼吧。” 她想到了刚才在咖啡厅看到的画面,像池逸辰这样的大忙人,什么时候有过闲情与女人大清早去喝咖啡啊? 能解释的,无非就两点。 一是他那方面不行,所以在叶安楠都悸动难耐的时候,他还能安安心心的睡觉! 二是他已经不爱叶安楠了,把她接回来,并耐心哄着,无非是看在糖糖的面子上,还想让她继续做个试管婴儿。 如果是第二点,那么,反推回去,似乎更能印证第一点! 唐悠悠好似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第一条那样的八卦,不过当时她没上心。 现在想来,估计还真有可能是事实。 不然你说明明可以爽一爽生个娃的,干嘛非要选试管呢? 池逸辰就一大猪蹄子,叶安楠身材这么好到暴的女人都脱光躺他床上了,他还能忍,必定有毛病! 唐悠悠想到这些,眼珠子就转得飞快。 她往叶安楠跟前凑了凑,压着声音道:“我估计着,他那方面有毛病!” 叶安楠正打算去端果汁,结果手抖了一抖,差点没碰翻了杯子,“我看你脑子才有毛病!” 池逸辰在那方面怎么样,没人比她这个亲自体验过的人更有资格站出来帮他说句公道话。 唐悠悠朝她翻个白眼,冷哼道:“那你说来听听,以前你俩,晚上战斗个一场没问题吧?关键是你都病了这么久,他在外面没有女人的话,一个正常男人,能不想?” 叶安楠闻言,还真认真的想了想,莫不是,这俩月,把他憋坏了? 唐悠悠见叶安楠开始深思起来,便撺掇道:“哎,先别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安楠心动了,问她,“怎么试?” 唐悠悠朝她抛了个‘听我的没错’的眼神,“等着晚上的时候,给你送套装备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叶安楠一脸狐疑的打量她,“你该不会出什么馊主意吧?” “嗨,我像是这种人么?”唐悠悠下马一扬,傲气的说。 叶安楠觉得,她就是这种人! 两人没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糖糖回来了。 她扑到叶安楠怀里,嘟着水水嫩嫩的小嘴马,吧唧一口,亲在了叶安楠脸上。 “妈妈,想我没?” “嗯,想了。”叶安楠答道。 糖糖笑得眉眼弯弯,“糖糖也想妈妈了。” 说着,又吧唧一口,亲在叶安楠脸上。 腻歪完了,糖糖转身,扑向了唐悠悠,“悠悠阿姨。” “哎呀,小宝贝,你想悠悠阿姨没?” “想。”糖糖重重的点了点头。 唐悠悠不满的嘟了嘟嘴,“想我都不亲我一下?” 糖糖很嫌弃,“你化妆了,一脸化学物品。” 唐悠悠满脸黑线:…… 叶安楠的心情却好了很多:“哈哈哈哈……”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就把要给叶安楠办个家庭宴的事提了一提,对唐悠悠道:“到时候悠悠也过来,安楠的朋友不多,你有时间,就多来陪陪她。” 老太太这话,隐含意义众多。 同桌几人,除了叶安楠只听成了表面意思,其她人都明白暗里意思。 这个宴会不会邀请不知情的人,知情的,都是自发串通一气,隐瞒着叶安楠失忆这一茬的人。 唐悠悠心里正计划着一件大事,闻言爽快应道,“有奶奶这句话,我就跟拿了免死金牌似的。您就放心吧,我厨艺还行,到时候一定早早的过来帮忙。” 老太太被唐悠悠这语气逗乐了,以为她就是想活跃下气氛,逗自己高兴,并未往心里去,直忙招呼她吃菜。 午饭后,叶安楠带糖糖上楼睡觉时,又想起她电话里说的那句,终于肯让她联系唐悠悠的话来。 “对了,你电话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251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陪坐一旁,与糖糖玩着玩具,不满的说:“能什么意思啊,就我们来看你那天,那天景烈与白卿寒不是医院打了一架么。我们前脚一走,后面池逸辰就把保镖派驻过去了,说是怕打扰你养病,将所有人一律都给拦在了病房外,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你。简直过分!。” 叶安楠正在整理床铺,准备让孩子午睡,听到唐悠悠的话,却是愣了愣。 她醒来这些天,的确只有那一天见到过唐悠悠等人。 唯一一次例外,还是她带糖糖去住院部楼下的银杏树下玩,无意中遇到了景烈,可没多久,池逸辰就回来了。 叶安楠轻轻的笑着,“或许是怕你们几个再度在医院上演一出全武行吧。” 唐悠悠轻嗤一声,“谁知道呢。” 其实她心里想说的却是,怕刺激叶安楠想起来吧。 这也不是唐悠悠随意猜测,而是在昨天,她接到了池逸辰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言简意赅的交待,这两天叶安楠可能会联系她。 叶安楠现在忘掉了最近六年的记忆,不能受刺激,让唐悠悠记得别在她面前穿帮。 叶安楠脱口就道,“你见不到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才想起,自己那时没电话,现在用的这台,还是昨天晚上池逸辰给她的呢。 莞尔一笑,她换了话,“今天早上给你打的电话是我的新号码,你存一下,以前的,就不要了。” “嗯。”唐悠悠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句。 眼见玩了这么久,叶安楠招呼糖糖赶紧睡觉了。 唐悠悠也顺势站起来,别有深意的朝着叶安楠笑道:“我先出去一趟,下午再过来。” 说完,她又跟糖糖打了声招呼,拎着包就走了。 唐悠悠打定主意要破坏池逸辰试管计划,因此着力于帮叶安楠勾引池逸辰一事,她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这边从池家一离开,她就直奔商场,挑了本市情趣内衣卖得最好的店往里钻。 白卿寒从顶层的健身中心出来的时候,正巧透过玻璃橱窗就看到内衣店里的唐悠悠。 此时的她,手里拎着两件性感得让男人一眼就想流鼻血的内衣,左右为难。 白卿寒的脸色一下冷到极至,而店内的唐悠悠,还有说有笑的与导购员在讨论着哪件更有吸引力。 能把情趣内衣卖出量的导购小姐都很放得开,见唐悠悠犹豫不定,笑着说,“要我说,这两件各有千秋,一件朦朦胧胧,让男人惦记得总想掀掉看里面,另一件么……” 那导购微微低头,克制的笑了,“穿了和没穿没什么差别,男人见,都冲动,您实在取舍不了,不如两件都留下,换着口胃穿嘛……” 这位导购小姐直白的话语合了唐悠悠的心。 叶安楠那傲人的身材,轮番一天一件,池逸辰只要那儿有问题,都得肾亏! 还想做试管,先看看你管不管得住下半身再说! 唐悠悠阴恻恻地笑得很不怀好意,大手一挥,“好,两件都给包起来!” 导购笑着接过衣服与她有说有笑的走向收银台。 白卿寒怒火直接从脚底窜上了头发尖。 他一直以为是景烈勾着唐悠悠,与她牵扯不清。 可今天看到这样的一幕,却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似的,自做多情了! 羞怒与恼怒一齐上涌,瞬间将白卿寒仅剩的理智压倒,刺激他大步朝着内衣店走了进去。 那是一家专门卖女性内衣的品牌店,里面的顾客也都是些女性顾客。 身量高大,帅气凌人的白卿寒一出现,瞬间就成了店里所有女性的焦点。 有导购迎上前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白卿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向正在付款的唐悠悠走去,“我来接我女朋友。” 导购了然的笑笑,而后退至一旁。 唐悠悠付完账,拎着购物袋刚转身,差点就撞进了站在她身后的白卿寒怀里。 她吓了一跑,赶紧退开一步,一抬头,看到那张冒着寒气的俊帅冷脸时,瞬间没了好脸色,“你站我身后想劫财啊?” “你有财让我劫吗!”白卿寒冷冷的说道,大掌一伸,拽着唐悠悠就出了内衣店。 “你给我松手!”唐悠悠一路边走边扭,想挣脱白卿寒的桎梏,耐何她力小人微,毫无作用。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到商场一角,白卿寒才停下了步伐。 唐悠悠趁机使了个巧劲,挣脱了他的钳制。 白卿寒气得胸口发疼,狠狠地盯着唐悠悠,低喝道:“唐悠悠,你一个女孩子,到底懂不懂点自爱,竟然大大咧咧的跑来买情趣内衣?” 她就那么想勾引景烈吧? 以至于,连朋友情宜都不顾了! 唐悠悠心里也窝着火,真是到底都能遇到丧神。 “我怎么样,关你屁事!白卿寒,我看你有毛病的是你吧,我买情趣内衣怎么了,我钱多,烧得慌,干你什么事啊?你有这个闲心,回家陪陪你妈呗,成天跟着我怎么算什么事啊?就算我求你了,没事就请离我远点啊!”唐悠悠说话的时候,双手合掌,嘲讽的作出一副求放过的样子,话音一落,她神色一敛,满脸森寒的扭头要走。 白卿寒怒目赤红,箭步上前,一把拽住要离去的唐悠悠,“你是我的谁?唐悠悠,我今天就把话搁这里了,这辈子,除了我,你谁也不许嫁!” 两人的动静已经引来了许多路人打探的目光。 白卿寒霸道帅气的话,甚至引出了几道赞成的口哨声。 唐悠悠脸一阵红一阵白,恨得狠了,突然回头,抓住他拽着自己的手在,张嘴就往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白卿寒被咬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使劲甩开,等唐悠悠松口时,他已经满头冷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就是个阿猫阿狗,也不嫁给你这种自大狂放的猪!!!”骂完,唐悠悠狠狠的一脚,用鞋跟辗上了白卿寒穿着运动鞋的脚背上。 白卿寒能忍得了她满嘴的小碎牙,却受不住细高跟跺上脚背的抽痛。 他嗷了一嗓子,抱着痛脚直跳的时候,唐悠悠却趾高气昂的转身跑了…… 第252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离去不多时,就回到了池家。 她拎着袋子,把正与糖糖一起坐在厚实地毯上讲绘本故事的叶安楠拽了起来。 “走,给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 “什么?”叶安楠合上书本,探头去打量。 唐悠悠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回房间去看。” 她把袋子交到叶安楠的手里,蹲下身,对坐在地毯上的糖糖说道:“糖糖,借你妈妈用一下哦。” 糖糖一见唐悠悠笑成那德性,心里就警惕起来了。 糖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质疑的问:“悠悠阿姨,你不会想干坏事吧?” “你这孩子,悠悠阿姨像这种人吗?”唐悠悠脸一唬,故意说道。 “像!”糖糖煞有其事地点头,“爸爸说了,悠悠阿姨一肚子坏水。他让我看着你,别把妈妈带坏了……” 唐悠悠一脸便色:…… 叶安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唐悠悠深深的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妈的,池逸辰你这么在背后教唆孩子,太不上道了! 唐悠悠眼珠子一转,盘腿就坐到了糖糖身边,“来,糖糖,悠悠阿姨告诉你一件很严肃的事儿。” “什么事?” 唐悠悠就附在糖糖耳畔,叽里咕噜的悄悄说了一通,糖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满满都是好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人不可以骗小孩子的!而且,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以后悠悠阿姨还要你帮忙呢。”唐悠悠一本正经的应。 糖糖考虑了三秒,满是怀疑的问:“不过悠悠阿姨,你没有打其它坏主意吧?” “你个小屁孩,你有什么坏主意值得我打的呀?小白眼狼,亏得我给你买了这么多的玩具。”唐悠悠嗔嗔的笑骂。 糖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悠悠阿姨的确给自己买了许多玩具,还偷偷的带烧烤给她吃,为此,她还被妈妈责备了! 就为此,糖糖决定跟她站一国了! 她郑重的点头:“好,我把妈妈借给你了!” 唐悠悠自得的朝叶安楠露出个胜利的笑意。 她和糖糖击了击掌,一脸得色的揉了把孩子带着帽子的小脑袋,“等着,我们去去就来。” “好。你跟妈妈好好说哦。”糖糖话对唐悠悠说,却对叶安楠挥了挥手,也道:“妈妈,你要努力,要听悠悠阿姨的话哦!” 叶安楠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交待糖糖,“你乖乖自己看,等下我回来,我们再继续。” 糖糖抬起稚气的小脸,看着叶安楠与唐悠悠说道: “糖糖会很乖的哦,不过你们要快点。” “ok,没问题。”唐悠悠奸笑着比了个成交的手势,忽悠完糖糖,一把拽起叶安楠就迅速的进了房间,顺手还把门关了起来。 叶安楠觉得好笑,问她,“你刚跟糖糖说了什么?” 唐悠悠正在将自己的战利品往床上摆,招呼她过来看,头也没回的道,“我说,想要爸爸和妈妈永远不分开,一直跟她生活在一起,那就得让妈妈再给她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叶安楠脸色一凝,眉头微微蹙了蹙,不赞同道,“糖糖才三岁,你怎么能对孩子说这些。” 唐悠悠冷哼一声,笑得有点讥嘲,“你觉得糖糖才三岁,因为你把她看成小孩子。我告诉你,糖糖可比你想象的成熟多了。” 叶安楠不接话了,糖糖的确是很早熟。 最少这段时间她和糖糖接触下来就深有体会,这是一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叶安楠不再深想这个问题,反正也想不通。 她把目光落在床上,用一根手指勾起一件情趣内衣,拎到唐悠悠面前,震惊的问:“你给我说的武器不会就是这个吧?” “对啊,有问题?” 叶安楠:…… 那是衣服么??? 那明明就是几条绳子,绳子上坠着三片加起来也不会比她拳头大的布块…… 叶安楠脸色突突的涨成粉红色,“你说的让我试试,该不会是让我穿上这种衣服去勾引阿辰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唐悠悠很不以为意的说,“你是没跟他做过?他过去没想让你穿这个给他看看?” 叶安楠双颊涨红得快要滴血了般,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池逸辰的确表达过,让叶安楠穿这样的东西给他看。 可那时候,她才多大啊。 叶安楠跟池逸辰第一次的时候,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晚上。 当时两人都喝了点酒。 对池逸辰来说,那种程度的酒算不得什么。 可对于第一次接触酒精类饮品的叶安楠而言,那就跟兴奋剂似的,沾上一点点,就头晕脑胀,胆子也大得像揣了个炸药包,理智更是甩到了外星球。 再加上她心里暗暗的喜欢了池逸辰三年,不知是谁勾引了谁,反正就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事后,她和池逸辰自然而然的成了男女朋友,两人时不时约会。 遇上周未,池逸辰还会去学校接她回他在外面的公寓,之后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后来有一次,池逸辰从衣柜里就拿出了好几套这种级别的衣服,说想看她穿情趣内衣的样子。 只是叶安楠一直没穿,除了第一次的时候,喝了酒,不管不顾,什么都敢做,后来在床上,她其实一直是有些羞涩的。 唐悠悠见叶安楠盯着件情趣内衣,面红耳赤的发呆,就撞了撞她,“喂,想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叶安楠回神,像是被烫了般,赶紧把衣服丢回床上。 “反正主意我帮你出了,要不要穿你自己看着办。”唐悠悠一屁股坐在床沿,拿起两件她很难取舍,最后都买下的衣服,又加了句狠话:“为了给你弄这两件衣服,我面子里子都丢了,你要不领情,咱就绝交。” 她说着,还把衣服一把塞进了叶安楠的手里。 叶安楠道,“哎,不是这意思,只是吧,你说我要穿成这样了,会不会让他觉得耐不住寂寞啊?” “你就作吧你!”唐悠悠蹦起来,狠狠地戳了戳叶安楠的额头,“我问你,你们多久没做了?” 叶安楠刚刚平静下来的面色又突突泛红,“我哪知道,谁还算这个。” 唐悠悠结合着叶安楠记忆的时间刺激她:“那我给你算算啊,你昏迷的这段日子是没有吧?你昏迷之前,因为池逸辰做过手术,你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要去扑倒一个不能做的人,所以那几个月你们也不可能有吧。有正常性生活的男女,一下子素了大半年而不心动,你就不想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话都说这个份上了,你自己琢磨。” 第25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看着手里的衣服,心里蠢蠢欲动,又无比郁闷,一屁股坐也坐到了床边,“好吧,你说得都有道理。可是你叫我怎么穿,糖糖还跟我们住一个屋呢,晚上她就睡在我和池逸辰中间,就算想生什么旖旎心思,也生不出来啊。” 唐悠悠无语至极,恨铁不成钢的骂咧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们这房间,难道只有一张床么?” 她上前几步,走到卧室里,池逸辰特地换过的超大沙发前,“这张沙发是吃素的么?还有,书房有吧,浴室也能用吧,这些都是电影桥段里的精典片断,你就不能来用用?” 叶安楠震惊的张着嘴,半天都闭不上。 唐悠悠又说,“你要是再不赶紧踹个球在肚子里,小心池逸辰就被别的女人勾跑了。” 叶安楠震惊过后,又被唐悠悠夸张的语气逗笑了,这妞为了自己,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这才一个晚上,就被你说得跟什么似的。” 唐悠悠哼了声,“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就你那主治医生,一看就是个狐狸精变的。再说,你装什么纯,都是身经百战的战斗英雄了,丢下你那点羞耻心,把肚子给弄起来再说。你没发现么,你家这位,有多喜欢孩子,糖糖就是个例子!” 叶安楠没被唐悠悠话里的狐狸精吓到,倒是她提到糖糖,让她有了危机感! 唐悠悠话才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妈妈,你们在叫我吗?” 糖糖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叶安楠与唐悠悠都吓了一跳。 两人都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一至的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糖糖晃悠着小身子,扒在门页后,探出个脑袋,眨巴着水润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好奇的看进来。 糖糖推开门,整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一脸紧张的两人,小脸一板,一本正经地用稚气声音问道:“悠悠阿姨,你是不是带着我妈妈干坏事了?” 唐悠悠嘿嘿一笑,赶紧摇手否认,“没有!” 糖糖不住,迈着小短腿踏进屋里,看到叶安楠手里拿着的东西,眨了眨纯澈水眸又问,“妈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叶安楠被她问得愣愣低头一看,而后老脸一红,赶紧把衣服藏到了身后,“啊……糖糖,没什么。” 唐悠悠的那点小良知也上了线,觉得这些衣服让孩子看了影响不好。 她尴尬的地笑着,弯下腰,一把将跑过来的糖糖拦截下来,抱进了怀里,“糖糖,大人的东西,小孩子不可以好奇,来悠悠阿姨带你出去玩。” 唐悠悠边说,边朝叶安楠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把东西收起来,自己却抱着孩子朝外走去。 糖糖在唐悠悠怀里挣扎,“悠悠阿姨,你让我看看……” “哎,没什么好看的,悠悠阿姨跟你说,我发现……” 两人的声音越走越远,叶安楠脸红如赤,赶紧把两套衣服糊乱一拢,装进袋子里,慌里慌张的就丢进了衣柜里。 糖糖对这件事上了心。 晚上吃过晚饭,在老太太的监督下,叶安楠要留在楼下,喝睡眠前的补汤和药,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房。 糖糖就拉着池逸辰先上了楼。 池逸辰要看文件,就把书房与客厅相连的门打开,让糖糖搬了玩具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玩。 糖糖乖巧听话的应了,独自一个人也玩得很有兴趣。 池逸辰刚开始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到了后来,渐渐就偶尔抬头,只要糖糖还在房间,他也不多过问。 不知过了多久,糖糖见爸爸正专注于文件,悄悄起身,去了卧室。 她打量了一圈房间,直接拖过浴室里备着给她洗漱用的小凳子,站在上面,将衣柜门挨个打开,似在寻找着什么。 不多久,她果然在最后一扇门后的隔间里找到了一个眼熟的袋子。 可不就是下午唐悠悠去而复返时带给叶安楠的么。 糖糖好奇的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 池逸辰带回家的工作终于做完,他关了电脑,一抬头,原本坐在客厅厚重地毯上玩玩具的糖糖已经不见了。 他心漏跳了一拍,呼的一下站起来,迈开步伐,着急的走过来,却见卧室的门开着。 池逸辰大步走过去,糖糖果然在卧室。 她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手时拎着件透薄的布料左看右看,满脸不解。 “糖糖,你站这么高做什么,摔了怎么办?”池逸辰松了口气,走过去,将糖糖从小凳子上抱了下来。 糖糖把她看不懂的小布片交到了池逸辰手里,懵懵懂懂的问:“爸爸,这是什么?” 池逸辰把那布片摊在他厚实的大掌上一看,呼吸都停了一拍,深邃的眸光变得幽暗复杂,“糖糖在哪里找出来的?” 糖糖回身,指着身后衣柜隔音间的那个袋子,“那里。悠悠阿姨拿给妈妈的。” 池逸辰呼吸沉了沉,而后将手里的布料团了团,再度丢进袋子里,“糖糖,爸爸有没有说过,没经过别人的允许,不能乱翻别人的东西,妈妈的也不行,知道吗?” 糖糖委屈的低下了头,瘪着小嘴巴认错道:“对不起爸爸,糖糖知错了。可悠悠阿姨不让糖糖看,糖糖好奇……” 女儿委屈哒哒的小模样让池逸辰心生不忍,柔和了一脸漠然,声音却越发威压低沉,“还有哪里做错了?” 糖糖低垂下湿漉漉的大眼睛,不敢正视池逸辰。 “爸爸说,没有大人的陪同,糖糖不能爬高高,不能玩危险的玩具……”糖糖委屈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虽然池逸辰没有责备,说话时甚到神色都比之前还要柔和,可糖糖却清楚的认知到了爸爸在生气。 他现在很不高兴! 池逸辰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疼的将糖糖抱进了怀里,站起来,“糖糖是爸爸的小公主,想玩什么都可以。但是糖糖现在生着病,一点点磕了碰了,都很危险,会让爸爸和妈妈很担心的,所以糖糖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哦。” “嗯。”糖糖揉了揉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池逸辰欣慰的笑了,“走爸爸陪你玩玩具去。” 他说着,抱着孩子往外走,顺手将衣柜的门也关回了原位。 第254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咬牙,把难喝得想吐的汤药终于咽完,上得楼来时,池逸辰与糖糖已经若无其事的坐在客厅厚厚的地毯上玩起了积木。 糖糖擂了座城堡,池逸辰则在旁边添砖添瓦,那画面,温馨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叶安楠突然就想起了唐悠悠说的,赶紧在肚子里揣个球的话。 她的手,无意识就落在了小腹上,或许,有个自己的孩子,真心不错。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就决定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用唐悠悠的法子试试再说! 有了想法,做事就有了章程。 时间差不多了,叶安楠敲门,打断正玩得投入的父女俩,“糖糖,到睡觉的时间咯。” 糖糖玩得正尽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自己和爸爸搭的城堡,听话的开始拆收玩具。 而后才跟着叶安楠进了浴室。 等她俩洗好出来的时候,池逸辰已经躺在了床上。 糖糖在妈妈的帮助下爬上床,乖巧的自己钻进被子里。 叶安楠替她揶好了被角,“乖乖睡哦。” 糖糖懂事的点了点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蛋在被子外面的脑袋,一双水润汪汪的漂亮大眼睛眨巴地盯着叶安楠,贴心的说:“妈妈要快点哦,不要冷到了,会感冒的。” “好。”叶安楠柔柔的应道,抚了抚孩子因为用药的原因,已经所剩无几的头发。 安抚好孩子,叶安楠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她在浴室里待了许久,久到,糖糖已经沉睡了许久,她都还未出来。 池逸辰想着晚上糖糖从衣柜里翻找出来的情趣内衣,有些心神不宁。 见叶安楠久久不出来,又担忧她会晕倒在里面。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再躺不住,小心的掀了被子下床走到浴室门前,刚准备敲门时,叶安楠突然就从里面拉开了门。 两人都是一愣。 浴室里氤氲水气伴着浅浅的湿热扑面而来,伴着沐浴露特有的清香,温热撩人。 再加上她在里待了许久,腾腾蒸气将她的双颊熏出诱人的粉红,脖颈修长光洁,锁骨精致,浑身肌肤脱离了刚出狱时的浅蜜色,白里透红的得只熟透的草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池逸辰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叶安楠的脸蓦然腾红,下意识就抱紧了身上裹着的浴袍。 明明在里面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议,哪曾想,一开门的画面与自己想象的有点出入。 她有点慌乱,微微让开半个身子,声音带着莫明的悸动,傻傻的说:“你……你要用浴室吗?” 话出口,叶安楠呆了呆,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的鄙视了千万遍。 池逸辰也是愣了愣,看向她的眸光明灭着复杂的情愫,薄唇微启,淡淡道,“不用。我只是想确认下,你是不是晕在里面了……” 原本气氛很好的时机,生生被俩人不解风情的话给破坏殆尽。 失去了最开始孤注一掷的勇气,叶安楠脸色通红,却再无法挪开压在浴袍带子上的手,淡然自然的脱下这层外衣。 “我……我去睡了。”叶安楠逃似的,越过池逸辰,往大床走去。 谁知太过慌张,脚却踩到了池逸辰的脚背。 一个站立不稳,人就往一旁倒去,扑向了靠墙处半人高的花瓶。 “小心。”池逸辰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即将摔倒的她,将她护在怀里,强行扭转了个方向。 两人因重心不稳,同时摔倒在床畔的厚重的地毯上。 闷沉的声音响起,惊得糖糖无意识的闭着眼坐起,叫了声,“妈妈……” 池逸辰与叶安楠同时噤声闭气,她微抬头,看向床上的糖糖。 然而,糖糖却像在做梦,叫了一声后,再度倒回床上,还自觉的拽了指被子,将脸一起藏了进去。 叶安楠松了口气,收回视线,却撞入一对深沉的眸子里。 池逸辰的眸光顺着她艳红妖娆的脸上往下,滑过纤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然后是莹白如玉的丰盈,只是…… 他眸光一顿,冷眸骤然收紧,眼底翻卷起汹涌的惊滔骇浪,搭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的大掌也无意识的收紧,将她扣得往他怀里一扑。 叶安楠不明就里,顺着他的眸光自我审视地往而,而后脸轰的一声,烧成了一片火海。 她出来之前,一直用手压着的浴袍带子的结,因为那一摔,挣扎间就被自己扯开了。 这也就算了,偏偏池逸辰见自己要摔倒时,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护到了身前,浴袍散开,他炙热的大掌此刻和她不着寸缕的细腰密切相贴。 那就似冰与火的碰确,又像油锅里溅入的一滴水,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那一处。 两人落地,池逸辰垫了底。 叶安楠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趴在他身上,半支起的身子,让浴袍的襟口大敞,露出里面让人血脉愤张的风景。 偏偏她还听了唐悠悠的话,穿上了那件只有三片面料和几条细细绑带的情趣内衣。 内衣的上身,是两片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遮布,恰好只能遮挡两粒小草莓。 颜色艳红鲜美的细软绑带系在身后,在她尺寸傲人的丰盈上拉勒出几条鲜明的印迹。 红白相衬,诱人夺目。 叶安楠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似的,羞涩娇艳,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如擂鼓。 事实已经这样,再想撤退,毫无意义。 她深深吸气,怯怯的闭了闭眼,给自己打气。 而此刻的池逸辰浑身却像着了火般,呼吸炙热灼人,滚烫的血液,配合着他急速乱窜的心跳声,齐齐的往下身某向涌。 叶安楠感觉脑子里缺氧得厉害,不听使唤般睁开了颤颤羞涩的双眸,而后身子温软下来,胸前软软诱人的丰盈轻轻的压在了池逸辰胸膛上。 那就像个慢动作,被无数倍的放缓。 挺立傲人的丰盈敏感至极,与池逸辰蜜色肌肤相触的那刻,她感觉到了他如雷般想破胸而出的心跳声。 “逸辰……”她低哑迷离的叫着他的名字,伸出双手,捧着池逸辰的脸,娇艳的红唇印了下去…… 有些东西,就像打开封印的印迹,一旦开启,就注定激烈澎湃。 池逸辰压抑许久的欲火被她轻飘飘的挑起。 他揽着她,一个用力,就将她压到了下面。 滚烫的大掌探进松松垮垮搭在她身上的浴袍里,带着撩源大火,一路往下,探寻着令人向往的秘密花园。 空虚难耐的情欲在叶安楠体内横冲直撞。 她想他,很想很想。 软若无骨的双手,顺应着心底最原始的相念,一点点解开了池逸辰身上的枷锁。 两人坦诚相对,一场酣战一触即发…… 第255章 你是我唯一 正在这当头,池逸辰脑海里像打雷般闪过沈竹韵那别有深意的话: ‘叶小姐需要修养,身体和心灵上都需要。过于激烈的荷尔蒙会刺激她的脑神经,所以回家,你们需要禁欲!’ 似有一瓢冷水,当空泼到了烧得火红透心的碳上,渍渍泄气的声音仿佛从心底滋生。 池逸辰整个人僵立当场,神色冷峻如冰。 叶安楠原本还有点点窃喜,心道唐悠悠果然危言耸听,吓唬自己,池逸辰哪里不行,她明明都感觉到他的火热硬挺了。 叶安楠娇羞得满脸通红,已经做好了接纳他的准备。 结果,池逸辰突然浑身一软,趴倒在她的身上。 剧烈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耳侧,灼烫着她的肌肤,可心脏却像进掉了冰堆里。 “辰……”她的声音还带着动情的颤抖,妖娆妩媚。 池逸辰闻声却是一颤,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果断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坐在地毯上,原本斥满双眸的情欲也在不知不觉中退去,眸光幽深而复杂。 他看了她好几秒,而后果断捡起地上被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遮在重点部位,站了起来,“明天要开始准备庆贺你出院的事情,早点休息。” 他声音嘶哑压抑,性感而有磁性,脸部肌肉呈抽紧的僵持状,喉结上下滚动,明明很克制压抑,却硬逼着自己不去想,走进了浴室。 叶安楠僵硬的坐起,颤着手,捡过浴袍将自己包裹起来。 她突然觉得冷,来自心底肺腑的冷。 她目光空洞而茫然,下意识侧头,看向了床上蜷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 难道真如唐悠悠所说,他有了别人,为了那人,即便已经箭在弦上,也生生被他隐忍了下来? 叶安楠微微勾唇,自苦的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性感的情趣内衣,以及裸露在外的两道伤口,或许,是身体不完美,已经吸引不了他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夜的行为就像个笑话,把自己架上了狼狈的烤架…… * 景烈一直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冲到池家去找人,会吓到她的。 他白天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短短半个月,烈阳的业绩突飞猛进,竟然摆脱了景永铭突然断掉景氏供给的资金问题。 当然,这些微小的改变,少不了已经回到市政府上班,还成功的挤走了竞争对手的景昱铖的帮忙。 事业上的蒸蒸日上,便印衬着下班后的空虚落寞。 景烈又恢复到晚上泡酒吧的浪荡日子。 只是现在他不再只喝闷酒,而是天天都要把唐悠悠拉出来作陪。 唐悠悠看他自苦,毫不同情的奚落一番,“哎景烈我说,你除了上班喝酒,就没点别的事了?” 连续被拉着来泡了三天的吧,唐悠悠脸上连痘痘都冒了出来。 偏偏景烈很浑蛋,拿出来的都是好酒,让唐悠悠想忍着不喝都忍不了。 景烈晃动着酒杯里的琥珀色的酒液,透过迷离闪烁的灯光看向唐悠悠,道:“有啊,这不,每天请你喝酒,然后向你打听安楠的事么。” 叶安楠相当于半禁足于池家。 景烈的电话,打不到她手机里。 她把他拉黑了,要和他划清界线。 “切,我算看出来了,你们男人一个两个,都是浑蛋!”唐悠悠冷笑着骂咧了一句,泄愤似的,把景烈的好酒当水喝。 同时还在心里告诫自己,明天打死都不来了。 妈的,美貌如花的脸都快被这个男人给毁了! 景烈对她的评价浑不在意,一口把手中的酒给干净,“我好心请你喝酒,还落不着好。” “你那是好心吗?你是心怀鬼胎。啊,忘了说,估计今天晚上,安楠已经把池逸辰扑倒了。就这而言,池逸辰的计划完成不了,他吃瘪,我高兴!来,这杯敬你。”唐悠悠说着,一口干掉了杯底剩余的酒液。 景烈闻言,握杯的手却是一紧。 明知这一天迟早会来,可听了,他还是觉得心一痛。 就他愣神的时候,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响了。 景烈听若未闻。 唐悠悠倾身,看了一眼,敲了敲他前面的桌子,“喂,电话,一直响,很难听。” 今天彼岸走的是情调路线,背景音乐淡雅而忧郁,听得让人陶醉。 手机嘈杂的铃声一响,就像粒老鼠屎掉进汤锅般,若来一片嫌弃。 景烈瞄了眼,有点不耐烦,是母亲李秋瑾打来的。 自打那天陪她去参加了沈竹韵回国的欢迎宴,给景烈打电话寻问他和沈竹韵进展就成了李秋瑾最近每天必做的事。 “你帮我接个?不管她说什么,你都拒绝就是。”景烈抬头,心里蓦然滋生了个主意,嘴角微微抿出抹好看的笑意对唐悠悠说。 唐悠悠半眯了眼,觉得他不怀好意,“凭什么!” “半个月彼岸酒水名单!” “一个月!” “成交!”景烈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手机推到她面前了。 唐悠悠盯他一眼,而后拿起电话,是个没有存备注的号码,接起。 李秋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电话一接通,带着些许躁意的温婉声音就传了过来:“阿烈,现在你连妈妈的电话都不接了吗?” 唐悠悠赶紧把电话拿离耳畔,捂了起来,“我艹,你妈的电话!” 景烈回以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唐悠悠朝他竖了根手机,而后轻咳一声,让原本利落的声音变得柔和甜美,“您好,夫人,我是景总的助理。他现在正陪客户,不方便接听电话。” 电话那端的李秋瑾一愣,心想,景烈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助理,怎么都没听顾惜悦提过呢? 想归想,耳里听着电话那端的嘈杂,她又蹙起了眉头,只淡淡说,“那你转告她,我已经替他约了沈小姐明天中午吃午餐,他敢不到,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唐悠悠正暗怪景烈阴了她一把,因此一听,爽快的应下,“好的,您请放心,我一定转达。” 景烈听唐悠悠的回答,心里暗道糟糕,刚要来抢电话,便见唐悠悠得意的挂掉了。 “我不是让你拒绝吗?” 唐悠悠吟吟笑着,把电话丢回给他,“拒绝什么,你妈什么要求都没提啊。” “没提你转达什么?!”景烈咬牙切齿的问。 “嗨,你多心了。”唐悠悠抿了口酒,惬意的回味了一下,“你妈只说,让我转达给你,她已经替你约好了一个姓沈的小姐明天中午吃午餐,你要是敢不去的话,就别认她这个妈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能不转达吗?” 景烈气得想骂娘。 唐悠悠一口把酒都倒进了嘴里,放下杯子,起身。 “好了,酒也喝了,你要打听的事也听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哦对了,别忘了交待下去,一个月免单的事。” 说完,她不待景烈回答,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溜了。 留下独自暗恼的景烈有火发不出来。 第256章 你是我唯一 景家上下四个男人,就李秋瑾一个女人,皇太后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得把她供着哄着。 因此景烈可以挑战父亲景永铭的权威,却不敢违背母亲李秋瑾的命令。 第二天中午,乖乖按照短信里指示的位置去了。 他才刚坐下,母亲的监督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随意应了几句,沈竹韵就到了。 景烈起身,替她拉开了坐椅,说出的话,却是一副暴发户口吻:“教授,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沈竹韵乐乐一笑,“你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 景烈夸张的一摊手,“有什么办法,老太后的撮合,我不来,会被她剥皮,来吧,又怕我这么优秀得没有缺点的人,会被你看上。” 景烈在沈竹韵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放松。 或许是因为,两人打小就认识。 而且沈竹韵还比他大,一直像个姐姐的存在吧。 景烈夸张诙谐的语气让沈竹韵大乐不止,“你可打住啊,怎么说得我跟嫁不出去似的,非你不可呢。我可告诉你,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真的?哎呀,太好了,教授,咱俩不谋而合。要么,把你男朋友也请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沈竹韵端起侍者提前送来的饮料喝了口,眨了眨漂亮的眼眸拒绝道,“敬谢不敏!” “不愿意算了,点菜点菜,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两人跳过这个话题,景烈招来服务生,刚点完菜,就见餐厅门口走进来两个手挽手的女人。 易诗雨与江容慧! 他的目光随着两人人移动,最后落在离他们位置不远处的斜后方。 景烈来得早,所选的位置靠近餐厅中央,背后被通往楼上包间的景观扶梯所隔开。 他能透过楼梯与景观看见易诗雨两人的位置,易诗雨却不能看到他。 “怎么,认识?”沈竹韵微微歪了头,打量了一眼新进来的两个女人。 两人的神韵有些相似,看起来,像是母女。 “嗯,一个老熟人。”景烈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一向嬉皮笑脸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与阴冷。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沈竹韵体贴的问他。 景烈摇摇头,“不用。” 两人沉默的喝着茶,而那方,易诗雨与江容慧的声音正巧不高不低的传了过来。 “江姨,这家餐厅的海鲜做得格外鲜美,你不怎么呆在国内,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尝尝。”是易诗雨的声音,温腕,柔美。 “好啊,你池叔叔就是一个闷人,只会养养花草,从来都不懂得这些浪漫。”江容慧笑盈盈的说。 易诗雨提起服务生送来的茶水,替江容慧倒上,“池叔叔毕竟身体有恙,静养总是好的,他也是怕你担心嘛。” 江容慧看着面前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满是欣慰的点头。 “还是生女儿好,懂得体贴人。” 易诗雨就娇羞的笑了。 沈竹韵原本以为是两人是母女,一听见对话,才知道,原来不是。 可她们对话中谈到一个池叔叔。 池姓可是不多见的姓,偏偏她还就认识那么一个。 因此这餐饭,她和景烈吃得格外觉默,两人耳朵都下意识竖着,关注着那桌的两人。 饭吃到一半,景烈的电话响起。 他和沈竹韵同时停下筷子。 景烈歉意一笑,“我接个电话。” 沈竹韵点头,示意他随意,自己继续漫不经心地吃着饭。 景烈把电话放在耳畔,低声应了句,“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下属汇报道:“老板,我们查到条重要线索,易诗雨和何义果然有联系。” 景烈闻言,眉头当即蹙起,心头渐渐窝出一团火来。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那桌,易诗雨替江容慧夹了筷子菜,两人吃得惬意无比。 景烈收回眸光,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竹韵,不方便多说,于是淡淡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晚点回公司再说。” 易诗雨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诺大的餐厅,正值中午时间,客人不少,可没有一个熟面孔。 而与她们一道楼梯相隔的另一桌,一个漂亮的静婉女人正专心的埋头吃饭,也没有说话,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不管是不是多疑,易诗雨都无法安心在这里吃饭了。 自打与何义断了消息后,她成天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下,随时防备着。 “怎么了?”江容慧疑惑地问。 “没事。”易诗雨笑笑。“慧姨,这里估计换了厨师,做的海鲜一点也不鲜了,不如我们换一家吧,我知道你喜欢吃麻辣味的,前面不远处,正好有家正宗的四川菜馆,我们去试试?” “好。”易诗雨的要求,江容慧总是会无条件的满足。 景烈挂断电话的时候,易诗雨与江容慧已经拎起包向外走去。 他看了眼,对沈竹韵道,“教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慢慢吃,改天再重新请你。” 沈竹韵浅浅笑着,喝了口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景烈点点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就追了出去。 沈竹韵看着满桌子没怎么动的海鲜,让服务生撤了下去,换上了一份甜点咖啡。 * 池逸辰与客户,就合作事宜,谈判了整个上午,直到快下班时,双方才达到协议,签订了合同。 即然签下了合同,无论如何,请对方吃饭这是礼貌,于是便一起到公司附近一家海鲜做得很好的餐厅吃午饭。 午饭结束,他送客户出来,才刚步下旋转步梯,就与坐在一楼餐厅的沈竹韵四目相对。 池逸辰脚步一顿,就见沈竹韵端着咖啡朝他举了举杯,淡淡一笑。 池逸辰向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两人默不作声的动作,却被心思活络的客户看到。 一行人步下楼梯,客户站定,朝池逸辰伸出了手,“池总碰到熟人了,不去打个招呼可不像绅士的做为。合作的事既然已经敲定,我们也该走了,就不耽误你与美人叙旧的时间了。” 池逸辰伸手,与他握了握,也不推辞,“杜总慢走,我就不送了,下次来漳城,我再带你好好游玩游玩漳城的美景。” 杜总哈哈大笑,松开了手,“一言为定。” 说完,带着他的团队走了。 第25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对身旁跟着的路尺交待了句,“你先去把车开过来。” “是。”路尺应下,果转的走了出去。 池逸辰这才迈开脚步,朝着沈竹韵而去。 沈竹韵看着池逸辰朝自己走来,优雅的站起了来,“这么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你一个人?”池逸辰淡淡问。 “不是,与一个朋友,不过他有事,先走了。要坐下来喝一杯吗?” 池逸辰抬腕,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拉开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想喝什么?”沈竹韵朝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声音温婉的问他。 池逸辰点了杯咖啡。 服务生退了下去。 沈竹韵悠悠说道,“这家餐厅的海鲜做得很好吃,我在国外这么多年,还从没吃到这么地道的海鲜菜品。” 池逸辰淡淡道,“漳城临海,你在这里待久了,就会知道,很多味道都差不多。” “是吗?”沈竹韵笑,白棉光洁的面颊上,两粒珍珠似的酒窝格外动人,“我才刚回来不久,还没机会去尝试其它的呢,什么时候有空,做东带我见识一下?” 池逸辰唇角微勾,没有答话。 唐悠悠愤愤的拍打了下手里的方向盘,“你个破玩意儿,好不容易上班时间带你出来公费溜达一圈,你就不能争气一点吗?” 老板让她过来接个客户,人还没接到,车就坏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拉下脸来请同事帮忙跑了一趟,还被平日里看不惯她的同事给奚落得面无人色。 受了一肚子的气,还有花一大笔钱,想想都痛心! 唐悠悠按了双闪,跳下车,站在马路牙子上联系了4s店,刚想进旁边的餐厅去大吃一顿,泄个愤,目光一转,透过玻璃橱就看到了隔壁餐厅内坐着的一桌抢眼的顾客——池逸辰,沈竹韵! “我靠,这俩渣男贱女,那天放过你们,今天还又给送上门了,真当咱们安楠身后没人么!”唐悠悠原本就郁闷无比,此刻更是火气蹭蹭的往上窜。 她把包往肩上一甩,十厘米的细高跟踩得虎虎生风,直接踏进了隔壁餐厅。 服务生刚好把池逸辰点的咖啡端了上来,唐悠悠气势凌人的停在两人桌前,漂亮纤长的素手一拦,就将池逸辰的咖啡半道截拦下来,自已端起尝了一口。 “果然好喝。” 她说着,拉过一旁的椅子,把包往上面一丢,坐在了池逸辰与沈竹韵之间。 “池总不介意多我一个吧?”唐悠悠朝池逸辰轻浅的勾了勾唇,问了句,不待池逸辰回话,她又侧过头和另一边的沈竹韵格外相熟似的寒暄道:“沈医生今天不用上班吗?学历高就是好。” 沈竹韵神色不变,淡雅大方的回以微笑,“唐小姐真会说笑,你不是也没在公司么?” 唐悠悠呵呵一笑,“我跟你们可不一样,出来公干,呐……”她示意了下外面闪着双闪,停在路边的车,“坏了,还在等拖车呢。” 说话间,她已经翘起了二郎腿,动作娴熟悠闲的自包里掏出烟与火机,“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沈竹韵摇摇头,“你随意。” 唐悠悠抖出一根,叼进嘴里,侧头又问池逸辰,“池总要来吗?” 池逸辰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从她进门起,他就知道,她是来找茬的。 因此他拒绝道:“不用。”说着,又站了起来,“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沈竹韵站了起来,微笑着回应,“有时间再约。” 池逸辰点了点头,转身走人。 唐悠悠自始至终,都没动一下。 池逸辰说了不抽烟后,她就把手收了回来,香烟盒随意的丢到桌面上,打火机“啪嗒”一声,凑到烟头上,点燃抽了起来。 沈竹韵目送池逸辰离开,也没了再坐下来的意思,她动作优雅的拿起包,从容的说了句:“唐小姐既然还有事,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喝。”绕出了座位。 唐悠悠没有拦,而是不急不缓的抽了一口烟,再徐徐吐出浓浓的烟卷,等她开口的时候,沈竹韵已经走到了几步开外。 “沈医生。”她喊道。 “唐小姐还有事?”沈竹韵站定,微微侧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带点上挑的弧度,瞬间就多出股妩媚的味道来。 唐悠悠夹着烟,站起来,来到沈竹韵面前,“说来很不巧,两三天内,我竟然碰到两次沈医生和我朋友的老公约会,这种事情难免会让人多想一点。” 沈竹韵淡淡的笑了,两个酒窝由浅及深,好似两颗跳舞的珍珠,漂亮至极。 “唐小姐说的是逸辰吗?据我所知,逸辰还没有和叶小姐结婚吧?我和逸辰从小一起长大,说他是我的哥哥也不为过,今天恰巧碰到,所以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而已,你又何必替叶小姐紧张呢?再者,叶小姐能抓住逸辰的心,任别的女人如何心机手段也是无用,你说对不对?” 沈竹韵没有心情与不相干的人在这里论口才,淡漠无波的丢下话后,转身就走了。 唐悠悠被沈竹韵一句话给堵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这个狐狸精,看起来斯文正派,嘴上工夫还真有一套。 正在她郁结之极的时候,叶安楠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无比挫败的声音低低的传到唐悠悠耳里,“悠悠,你出的什么鬼主意,根本没用。” “失败了?!意料之中。”唐悠悠直接将烟头摁灭在咖啡底碟里,淡淡的说。 “哎你这话里有话?” 唐悠悠恨恨的瞪着沈竹韵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想,当然有话了! 狐狸精都挑上门来了,也就你傻傻的还沉溺在六年前的甜言蜜语里没抽出来。 她决定,要给叶安楠敲敲警钟,最少让她心理多少有点底,不然哪天池逸辰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突然被揭露,她肯定要受不了。 “你想多了,我之前不就是跟你分析过了么,肯定有原因的,如果他那什么功能没毛病的话,就是你们之间,或者其它地方出问题了。” 电话那端的叶安楠沉默了,唐悠悠瞥了眼马路边,拖车已经到了。 她把电话用肩膀与头夹住,快速收好东西,拎着包就朝外走,边走边道:“好了,我现在还有事,等下忙完了,去池家找你,到时候见面说。咱们一计不成,就用别的呗,这件事,我保证给你弄成了!” 说最后半句的时候,唐悠悠语气里已经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第258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和江容慧进了商场,换了家川味餐厅,重新点了一桌子酸辣味的川菜。 两人吃得很尽兴。 江容慧替易诗雨夹了块辣子鸡,随口说道,“我记得你之前是不吃辣的呀?” 易诗雨接过,并道谢,动作优雅的边吃边说:“可能是这家菜的味道太好了吧,最近就爱上了这里。” 她之前并不特别喜欢吃,总觉得,吃过之后,浑身的辣椒味。 可最近却很奇怪,特酸特辣的,原来入不了口的东西,到她嘴里,都变成了美味。 江容慧并未多想,最后一道酸菜鱼上来的时候,易诗雨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酸辣飘香的味道,诱人至极。 她迫不及待的替江容慧夹了一片鱼,自己也夹了一块,说道:“江姨,这鱼吃起来口感可好了,即嫩以爽滑,关键汤劲道,酸酸辣辣,这个季节吃正好。” “是吗?我得好好尝尝。”江容慧把鱼送进嘴里,果然如易诗雨所说,很好吃。 她刚想赞扬下这味道,就见同样吃着鱼的易诗雨突然皱起了眉头,好似十分难受。 江容慧刚想问她怎么了,就见她捂着嘴,推开椅子就朝洗手间跑了过去。 江容慧大惊,赶紧站起来,“诗雨,你怎么了?” 她顾不得拿包,也跟了过去。 易诗雨趴在洗手池上不停的干呕发吐,把隔夜饭菜都快吐出来了。 “诗雨,没事吧?”随后赶来的江容慧赶紧替她拍着背,并打开了水笼头冲掉污秽,着急的问道。 “慧姨,没……呕……”易诗雨刚开口,一股恶心又冲了上来。 “还说没事,走,我们去医院。”待易诗雨呕吐停歇,江容慧立即抽出纸巾,给她擦拭了一下,着急又关心的说道。 吐完之后,易诗雨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接过纸,自己擦了擦,并安慰江容慧说:“慧姨,真没事。就是这几天温度变化有点大,可能有点感冒了,再加上又许久没吃辛辣,大概是刺激到肠胃了。” 江容慧画得精致漂亮的眉头依然紧凝在一起,半信半疑,“真的?” 易诗雨温婉的笑,“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江容慧就嗔怪的责备道,“你这孩子,感冒了也不早点说,还带我又去吃海鲜又吃川菜的,这不折腾自己吗?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是,知道了。”漱口洗后手,易诗雨挽着江容慧的胳膊回到餐厅。 看见满那一大份酸辣鱼,易诗雨心底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又冲了上来。 她努力压制头上,精心妆容下的脸色惨白成一片。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底隐隐滋生。 江容慧看着易诗雨苍白的面色,很是担心,“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你身体不舒服,不如晚上去我家,阿姨给你做一桌子养身体的饭菜,看看你,这才几天未见,又瘦了。” 易诗雨心底有了猜测,就变得坐立难安起来。 但她藏得很好,面上依然温柔顺从,轻轻笑着,“阿姨,今天实在对不住,说请您吃饭,结果弄成这样。我今天还有点事,您家就不过去了。再说,我一个晚辈,也不好空手去您家啊。正好我爸的朋友送了一箱好酒来,明天我带两瓶给池叔叔尝尝。” 江容慧想了想,自己喜欢易诗雨,正好她又喜欢池逸辰,如果她能嫁进池家,以后两人能常常相伴,这不正好么。 唯一可惜的是池逸辰不喜欢。 但若有丈夫池正峰的赞成,这件事,最少成了一半。 “也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阿姨,我有开车来,我送您吧。” 两人说着,各自拎起了包往外走。 “身体不舒服还送什么送,我有司机,打个电话一会儿就来了,你快回去吧,记得多喝水,多休息。”江容容慧不放心的殷殷叮嘱道。 易诗雨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带着撒娇讨巧意味的挽住了江容慧的胳膊说:“阿姨,您对我真好,比我妈妈还关心我。” 她本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江容慧愣了一愣。 她神色微黯,眸光却温柔得能揉出水来,“诗雨,你在家,你妈妈对不你好吗?” 易诗雨一愣,而后笑意微顿,心里却咯噔一声,自己只是想与江容慧的关系更亲近一点,没成想却过头了。 “阿姨,您怎么会这样想,我妈妈对我很好的。只是您太温柔体贴,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就把您当成妈妈。” 江容慧原本微黯的神色就像是没油的灯,突然被注了灯油,瞬间亮了起来。 她笑着,眼眸微湿,“你要是愿意,以后就叫我妈妈吧,反正我们,迟早都会是一家人。” 易诗雨娇羞的笑了,羞羞怯怯的叫了声,“妈。” “哎……”江容慧应了,应得满脸激动难当。 接她的司机已经到了,易诗雨把她送上了车,自己才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家自选药店。 易诗雨站在药架前,犹豫着从架子上拿下一盒验孕棒,想了想,又拿了盒试纸,零零总总,这类东西拿了一大堆到收银台结账。 她把东西塞进包里,走出药店,路过垃圾桶时,把收银条随手丢了过去。 轻飘飘的小纸条没能如愿落进去,而是掉落在了垃圾桶外面。 她也不在意,径自上车离开。 景烈原本追着易诗雨与江容慧跑出来的,结果一出门,就把两人跟丢了。 他开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也不再纠结,想着之前满桌子海鲜自己一口没动,就寻了家餐厅,随意点了两个菜,先把肚子填了再说。 谁知吃了饭一出来,正好就瞧见马路对面,易诗雨从药店出来。 他想也没想,当即穿过马路,就只能看到她丢下一小纸条,而后上车离去。 景烈上前,把她丢下的纸条检起一看,竟然是一排的各种验孕试纸,验孕棒的购物单。 “她买这个干什么?怀孕了?” 不过这好似不关自己的事。 景烈手指一松,纸条进了垃圾桶,回到车里,直接开去了公司。 公司里,之前给他打电话的下属已经等到那里。 “都查到些什么?” 属下站起来,汇报道:“易诗雨的确与何义有联系,不止联系,我还查到何义被通缉时,两人曾见过面。这段时间,易诗雨的账户里资金挪动也比较大。我怀疑,是她资助何义逃跑的。” 景烈刚刚坐下,闻立眸光骤然冷沉,“他们在哪里见的面?何义人呢?” “目击者称,是在个废弃的工业园,那地方我去过了,没有人。我们已经监视了易诗雨的电话,只是这段时间,她再没联系过任何可疑的号码。还有就是,你让我们查易氏与那力仔母子的关系,也查到了。与力仔老婆通奸之人,正是何义。” 景烈闻言,呼的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那人找到没有?” 属下摇头,“没有,我们之所以确认,也是因为当时抓奸的还有其他渔民。何义被打断了腿,当时已经是半死了,不过半夜逃了。据那渔民说,应是被力仔的老婆给救走的。两人还回村里偷过药,之后再无消息。” 景烈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动的声音,竟然与这个浑蛋失之交臂! 他吩咐道:“你马上调集手下所有人,集中全部的力量,去追查力仔老婆的下落。何义有伤,逃不远。而力仔老婆是个女人,带着一个逃犯,也不会跑得太远。就查那周边,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易诗雨那边,也别放松警惕!” “是。” 第259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出院的消息,没几天,铺天盖的就上了新闻。 池家的网络,电视等通讯,在叶安楠回来之前,池逸辰已经让白卿寒做了数据处理。 所以进入池家的无线信号传出的数据,都是来自六年前的同一日。 因此被勒令在池家养伤的叶安楠,对外界的消息毫不自知,全身心的投入到老太太要办的庆贺宴上。 但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关心。 与海凤假扮夫妻,住在渔村小镇上的何义则不一样。 何义被打断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只是因为没有被正骨,而且用药上也乱七八糟的,导致了他这辈子,注定再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奔跑,只能做个瘸子。 这些他也忍了,可让他无法忍的是,当初力仔的那一脚,可毁了他这辈子当男人的权力。 由此可知,何义心里的恨,有多浓。 海凤是个整日不着家,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何义下身被废,她看何义的目光,比看条狗都不如。 如果不是何义还有点捞钱的本事,只怕她早就撇下他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这天中午,海凤一返常态,骂骂咧咧的拽着照片衣衫不整的回家了。 何义阴狠的瞥她一眼,“今天的男人满足不了你?” 海凤恨及,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何义的伤腿上,痛得他抱着腿在原地直蹦跶乱跳。 “你他妈个贱女人,想要踹死老子啊?” “你才是贱人!没用的废物,和力仔那混蛋玩意儿一个鳖样。”海凤毫不示弱的骂回去。 何义阴冷的脸色更加沉凝。 他冷笑,“怎么,那个男人又怎么着你了?” 这段时间,何义算看出来了,海风这个女人,不光人贱,心也贱。 明摆着力仔是不要她了,偏她还放不开,以为那么一个傻不拉几的男人有了外遇。 那种货色,普通女人都看不上,何况是有钱女人了。 海凤把照片丢到床上,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我猜得果然没错,就是那个狐狸精用钱勾引了他!” 何义冷笑,瘸着腿上前,捡起照片一看,是力仔与易诗雨同框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暗自偷拍的,一个老旧的茶馆,穿着时尚的易诗雨与里面的陈旧装潢格外不搭。长相老实巴交的力仔拘谨的从一张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茶桌后面站起。 两人相对而立,神色隐在蒙蒙的烟雾里,看不太真切,但却肯定在对话。 何义隐隐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捏着照片的手无意识的用力,手背青筋根根跳动着暴出。 “这是什么照片?”他冷声问道。 海凤冷哼一声,“易氏集团的千金,我就说,那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小渔村,怎么可能会让这么个大公司注意到,还无缘无故的把力仔他妈接去了养老院。原来是这个女人看上了力仔,才挑拨着他用抓奸的方式把我赶走。长得人模狗样,贱得猪狗不如。” 海凤泄愤咒骂的话让何义迅速提取到了重要的信息。 他眸光冷沉复杂的试探,“就一张照片,你怎么就能确定是这个女人看上力仔了?” 海凤呵呵冷笑,“当时你要死不死的时候,我回渔村去给你偷药,正好就确到了易氏集团的基金前来接人,回来的途中,还无意中瞥见这个女人在车上呢。” 何义豁然开朗,瞬间就想通了所有的关键之处。 原来易诗雨一边与他委以虚蛇,让他放松警惕,一边利用渔村民风淳朴,撺掇力仔等人对自己下手。 她的用心,应该是想要自己死吧? 却没成想,最后竟是海凤救了自己一命! 何义的目光无意识落在自己断掉的腿上,又想起力仔那一脚之后,自己再无雄风的男性本能,恨恨的把手时机的照片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你想不想让这对贱男贱女得到应有的报应?”何义冷声问海凤。 海凤冷嘲的盯着他下半身,“你一个废人,连路都走不好,还有能什么办法?” “所以,才要你与我一起,我们合作,才有可能!你男人废了我的子孙根,我要他付出比这惨百倍的代价。至于那个女人吗?没有她,我也沦落不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我要她生不如死!事成之后,我给你三百万,让你这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睡不完的男人。怎么样?”何义阴翳的盯着海凤,开出条件。 说实在的,海凤很心动。 别说是生性贪婪的她了,就是普通人听了,也会心动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被通缉得猫在这破屋里,连面都不敢露,要不是我,早死百八十次了,说出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何义冷笑,“合作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至于我说的是不是大话,你自己心里不也清楚吗?如果没有我支撑着,你以为,你还有钱坐在这里,不为吃穿发愁?” 好吧,海凤承认,这的确是何义的功劳,如若不是因此,她还能在这里顾他死活? “好,说来听听,还有,我怎么知道,事成之后,你不会连我一起做掉?”何义能因绑架杀人未遂的罪而被通缉,自己无亲无故的,死了都没人知道。 何义从身上拿出一张卡来,丢给她,“这是我父亲在地下钱庄存钱时的卡,也是我都后的老本,你可以藏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到时候,即便我杀了你,没有钱,也照样死路一条。” 海凤把卡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好,不管真假,我都信你一回。那女人怎么得罪你的,说来听听?” 小屋简陋,除了一张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何义站了这许久,也站累了,就走到床边与海凤挨着坐下。 他阴冷的笑着,“那个女人叫易诗雨,她不是看上了你男人,而是想借你男人的手,让我死!我死了,她就安心了。” 海凤不傻,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她呼的站起来,惊疑的目光从何义脸上移到屋外揉成一团的照片上,“这个女人,就是与你合谋一起绑架案的人?” “是!” “所以,你想怎么做?” 何义闻言,明灭着恨意的目光缓缓移到海凤脸上,阴森森的冷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260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心神不定的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备受打击。 她踉跄着跌坐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当初和何义每次做后,都有吃药的啊……” 说着,她似不相信般,丢开验孕棒赶紧冲向沙发,把丢在沙发里的包拿起,打开,把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板上。 地板上,叮叮咚咚的滚出一堆零碎的东西,化妆品,卫生棉,避孕套,钱包,钥匙,维生素,还有一个没有标签的塑料瓶,五花八门的东西,要样有样…… 她把没贴标签的瓶子捡起来,打开闻了闻,没错,的确是避孕药! “明明都是吃了的,为什么还会这样?一定是验孕棒有问题!对,一定是这样!” 易诗雨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她把药瓶丢回地上,起身,又拿了盒验孕试纸,再次冲进了洗手间。 易诗雨失魂落魄的捏着两条红线的试纸走出来,一脚踩在倒在地上的一个瓶子上,差点跌倒。 她低头看了眼,是维生素……维生素! 易诗雨瞳孔骤然收缩了下,把维生素的瓶子与避孕药的瓶子同时捡起来,一对比,心里震骇无比。 当初她怕避孕药被人发现,于是同时还买了瓶维生素,两个瓶子有点相似,一只避孕药瓶子上的标签被她撕掉了。 有好几次,她和何义在海边的沙滩上做,做完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她在车上,就着昏暗不明的天色,摸出瓶子,倒出药丢进嘴里。 当时她在心底酝酿着收拾何义的办法,根本就没注意丢进嘴里的是哪瓶药里的药丸! 想通关键,易诗雨骤然失力,捏着两个药瓶跌坐在地上。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惊得浑身都弹了一下,惊恐地问:“谁?” “是我,妈妈。”王丽萍在门外应着。 “等等,马上就来。”易诗雨慌乱起来,赶紧把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扫到一堆,全部往包里塞。 确定地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了,才揉了揉难看的脸色,跑去开门。 “妈,这么晚上,有什么事吗?” 王丽萍把托盘里的鸡汤举了举,“看你这些天胃口不怎么好,人都瘦了一圈,特地让厨房给你做了碗鸡汤。” 伴着药味的鸡汤散发着浓郁的清香,王丽萍一动,香气四溢,瞬间飘进了易诗雨的鼻端。 一股恶心自腹腔涌上,易诗雨眉头紧蹙,赶紧推开面前的汤碗,冲进了厕所。 王丽萍一愣,赶紧端着汤进屋,把汤放在她的妆台上,跟着时了卫生间,“你这是怎么了?” 易诗雨吐了一通,心里好受多了。 她漱口洗手后直起腰来,“妈,没事,估计是今天出去受凉了。” 王丽萍没多想,“天气凉了,你别只顾着漂亮,出门多穿一件衣服啊。” “我知道了。”易诗雨回道,丢下擦手的帕子回到房间。 刚踏入,鸡汤的香气已经飘得满屋都是,又是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吐无可吐,她不断的干呕。 王丽萍有点心惊,女儿这反应,怎么有点像…… “你是不是……”她刚想开口确认一下,美眸一转,就落在了床上一支像笔的东西上。 那是什么,身为过来人的王丽萍自然格外清楚。 她走近,拿起一看,两条线,果然如此! 易诗雨明明听着王丽萍要问什么,一下子又没了声音。 她疑惑的走出洗手间,抬头一看,心里一阵狂跳,赶紧跑过去,把王丽萍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并大声的质问道:“……妈,你怎么可以乱动我的东西?!” 王丽萍的眉头紧紧凝在一处,“你怀孕了?” 易诗雨不答。 王丽萍又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池逸辰?” 易诗雨脸色惨白如纸,软和了态度,“妈,你别问了。” “你一个好好的未婚女子,即漂亮又有才华,还有个优渥的家境,想嫁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不行,怀孕了为什么不能说?莫非,不是池逸辰?”王丽萍面色冷沉,怒意勃勃的问。 “妈……”易诗雨从未见过一向疼爱自己的王丽萍如此言辞厉色过,被她一声喝问,委屈的泪水不自觉的就浮上了眼框。 她不解释,也不承认,只委屈道:“妈,逸辰不爱我,他一心只想娶叶安楠。” 王丽萍是认识叶安楠。 早在易氏还没有如今这般壮大的时候,易柏年与叶同方还曾是好友,两家还曾比邻而居过许多年。 读书时候,易诗雨与叶安楠也曾交好过,还时不进到易家来做客。 高中后进了大学,两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关系渐渐疏远,虽然也不至于撕破脸,但却不怎么亲密来往了。 王丽萍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一个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亲疏抉择,简直毫不迟疑。 “那你打算就这么算了?自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者打掉就完了?” 易诗雨擦了擦眼泪,拽住王丽萍的手哀求道:“妈,你让我再想想,这件事,千万别跟我爸说。如果逸辰再给他一笔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要让我把孩子打掉。” 王丽萍点头,“孩子几个月了?” 易诗雨细细抽泣着,“可能……一个多月。” 王丽萍松了口气,“时间倒还好,前三个月不显。可这种事不能拖,孩子拖大了,就算我不说,你爸也会知道的。” “谢谢妈妈,我会尽快做决定的。” 王丽萍叹气,把妆台上的鸡汤端过来,“把这汤喝了,哪怕难受,也要喝,不然身体就垮了。” “嗯。”易诗雨接过汤,强忍着恶心反胃,一口气把汤全灌进嘴里。 王丽萍把碗送回厨房,转身上了楼。 她拿出手机,调出个号码拔了出去。 对方一接通,她开门见山就道:“诗雨怀孕了。”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也很震惊,急切的声音隐约从电话时传出:“孩子是谁的?” 王丽萍对自已一手带大的女儿还是了解的。 如果孩子是池逸辰的,易诗雨肯定不会有丁点犹豫就会告诉自己。 不但会说,还会把事情闹大,以此做筹码,嫁进池家。 可她犹豫了! 但王丽萍回答对方时,细致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说道:“池逸辰。” 第261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下午的时候,直接翘班去池家与叶安楠碰了个面。 叶安楠问她,“悠悠,我问你个事。” “你说。”唐悠悠正在帮糖糖摆弄着玩具。 叶安楠弯膝坐在一旁,看着她灵巧的与孩子玩耍,“我在昏迷期间,是不是还做过一次手术?” 唐悠悠一愣,疑惑的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叶安楠叹了口气,“我觉得……” 她刚想问,池逸辰会不会是因为看见她身上的两道疤,才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又见孩子在这里,于是换了个说辞。 “昨天晚上,我看看到逸辰特别扫了眼我身上的伤痕,那是两条手术伤疤,有一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小腹上的另一道……” 唐悠悠懂了,另一道叶安楠自然不可能记得,那是生糖糖手术时留下的! “嗨,我还当什么事呢。”唐悠悠一笑,随口说道:“你昏迷期间,阑尾炎犯了,反正都手术了,医生直接就给你切了。” “是吗,可看起来,不太像新伤口……”叶安楠喃喃的疑惑一句。 唐悠悠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怕自己多说多错,便只能当做没听到。 随意的扯了些乱七八糟的事,聊了几句旁的,然后就带着糖糖去花园疯玩了大半下午。 叶安楠无语半晌,而后若无其事,该干嘛干嘛。 她叹口气,也不再继续那疤的事,思绪渐渐又回到昨天晚上色诱池逸辰的事情上。 他是对自己有反应的,叶安楠很确定,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临到最后又停了下来。 但她也不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有句话说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前面两次已经失败,那么第三次,她绝不轻易出手。 于是叶安楠就把重心转移到教糖糖读书写字,与研究食普上去了。 晚上睡觉时,她也主动揽过了给糖糖讲故事的任务。 叶安楠这天讲的是糖糖从未听过的灰姑娘。 故事被她讲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温柔悦耳的声音,总能把故事的转折处讲得惊心动魄,诱人无比。 故事的最后,灰姑娘和白马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糖糖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惊奇的沉浸在故事情节里不能自拔。 诺大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池逸辰睡的那边留了盏床头灯,伴着她带有余韵的声音渐渐进入尾声。 “好了,故事讲完了,该睡觉了。”叶安楠用手去盖住糖糖睁得又大又圆,水润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糖糖兴奋的把叶安楠的手扒了下来,好奇的问道:“妈妈,灰姑娘嫁给了王子,她会给王孩子生很多宝宝吗?” 叶安楠愣了愣,“……应该会吧?” 糖糖又说:“太奶奶说,男人和女结了婚就可以睡在一起,然后就会有小宝宝出生。妈妈,你和爸爸睡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有弟弟妹妹啊?” 叶安楠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解释生孩子这回事。 她愣愣的,下意识的看向了另一侧的池逸辰。 池逸辰手里正拿着本书在看,闻言,啪的将书合上,温厚的大掌落在糖糖头发稀少软黄的脑顶,柔声问她:“糖糖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糖糖兴奋的爬起来,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说,“我要弟弟,还要妹妹,妈妈生的都要!糖糖是大姐姐,会帮妈妈一起照顾小弟弟小妹妹的。” 孩子稚气又天真的话,让人心窝子酸软成一片。 叶安楠眨巴了下酸酸软软的眼眸,就听池逸辰低哑的应了声,“好,糖糖要记住自己的话哦。你是大姐姐,要做好弟弟妹妹们的榜样,那第一件事,就是按时睡觉,糖糖能做到吗?” “能!”糖糖重重的点头。 池逸辰温柔一笑,“好,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睡觉咯。” “嗯。爸爸晚安。”糖糖撑起小身子来,在池逸辰脸上落下一吻,回过身,又同样在叶安楠脸上落下一个稚气的吻,“妈妈晚安。” “晚安,宝贝。” 糖糖躺下去,立即乖巧的闭上了眼。 池逸辰三言两语就把孩子带歪了楼,这让叶安楠感觉很不可思议,偏偏又是事实。 她自叹不如,轻轻的替糖糖拉了拉被子,池逸辰也把他那边床头唯一的光源关掉。 漆黑寂静的空间里,不多久,就传出了糖糖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 * 易诗雨踩着和江容慧约定的时间,提着两瓶限量版的好酒进了池家老宅。 这里只住着池正峰与江容慧两人,以及几名佣人。 原来老太太也是住在这边的,但老太太看江容慧不顺眼,再加上后来池正峰生病,夫妇俩就到国外疗养去了,而老太太也趁此机会,搬去和孙子单过了。 这么一过,就将近十来年的时间了。 虽然主人不常在家,但佣人尽职尽责,池家老宅依旧一派光鲜。 易诗雨把车停在停车坪上,江容慧已经提前迎了出来。 “慧姨。”易诗雨一下车,就甜甜的应道。 “来了。”江容慧走近,笑着回了句。 易诗雨打开后备厢,刚想从里面把两瓶酒拎出来,江容慧已经先她一步,探手进去,把酒提到了手里。 “哎唷,这还真是好酒,你把它拿来给池叔叔,你爸不心疼?” 易诗雨微愣,觉得江容慧这举动,总与她平日的行为有所差异,而且有损气质。 但她又不能过问,只是顺从的关上后备厢,笑容甜美的挽着江容慧的胳膊道,“他哪里会心疼哦,别说是两瓶酒,就是家里的酒窖,他都恨不能给搬过来。要不是我说池叔叔这里什么都不缺,他估计真这么干了。”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娇憨的味道,听起来,似能甜到人心坎上去了。 江容慧笑意更深,与她慢悠悠的散步进屋。 池正峰在客厅,坐在象棋前,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易诗雨进去,换过鞋后,走到他面前,恭敬的叫了声,“池叔叔。” 池正峰抬眸,看了眼,应了声,指着沙发说了声,“是诗雨啊,随便坐。” “好。”易诗雨今天穿的是件香奈儿的最新款风衣,坐下时,动作优雅的顺了顺衣服,很有教养的坐了半边屁股,双腿并拢微微向一侧倾斜,脊背也挺得笔直。 池正峰余光扫了眼,眼底略略盛了些满意。 这正是他喜欢易诗雨多过叶安楠的地方。 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就该有教养有修养,气质与韵味皆有成就。 而不是未婚先孕,利用孩子来嫁进豪门! 可是偏偏,他那个不孝子不喜欢这么规矩有气质的女孩子。 第262章 你是我唯一 “会下象棋吗?”池正峰问易诗雨。 易诗雨嘴角挂着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笑意,点点头,“会一点,只知道怎么走,却毫无章法。” “过来,我们下一盘。” 易诗雨与池正峰坐在客厅下起象棋来,江容慧端着茶出来时,满意的朝着她笑了。 江容慧把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淡淡说道,“刚刚逸辰那边来电话了。” 易诗雨落棋的手略略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放下。 池正峰抬头,所谓那边来电话了,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母亲来的电话,一个是孙女的电话。 叶安楠生病这段日子,他时不时过去看看糖糖,爷孙俩的感情比刚开始已经好出很长一载。 他母亲是看到江容慧就烦,有事也多半是让佣人代劳通知,很少亲自打电话过来。 因此能打电话的,多半都是糖糖。 池正峰问,“糖糖说什么了?” 江容慧神色不变,“不是糖糖,是佣人,妈说叶小姐出院,要办个家宴,好好庆贺一番,让我们明天过去吃个午饭。” 池正峰闻言,没什么情绪,反倒是有好些天没见孙女了,小丫头骗子人小鬼精灵,怪讨人喜欢,几天不见,正想得慌。 “那就去吧。”他淡淡说。 江容慧低低的应了声,就听池正峰又交待道,“下午的时候,让司机过来等着,我们去趟商场,给糖糖买几个小玩意儿带过去。” “好。”江容慧看了眼易诗雨,又应了一声。 想到要见孙女了,池正峰也没心思下棋了,他丢了棋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坐了这许久,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易诗雨也跟着站起来,“我陪您一起。” 池正峰露出点笑脸来,“也好。” 于是一行三人,往别墅后的花园走去。 易诗雨看到满园子景色,感叹道:“这里的景色好美,今天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再来看看。” 江容慧淡淡的笑,“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看啊。” 易诗雨脸色露出点苦涩的笑意来,“我准备要出国了,只怕一时半会儿,都不回来了。” 江容慧诧异的侧眸,看向她,语气里带着急切与关怀,“好端端的,出国做什么。要说来,国外哪有哪位漳城好。” 易诗雨苦涩一笑,“我也最喜欢漳城,气侯适宜,空气也好。只是,我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江容慧脱口而出。 易诗雨脸上满是失意的神色,微微低垂下头,“我现在是全漳城的笑话,走到哪里,别人都用一副异样的目光看我,再待下去,我可能都会崩溃了。再加上,安楠现在出院了,逸辰应该也快要和她结婚了,到时候别人一提起逸辰与安楠,就会想到像个笑话的我。” 走在前面的池正峰闻言,步伐一愣,粗浓的眉头下意识的微微蹙了一蹙。 他回头,看了易诗雨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江容慧见状,却是笑笑,“你们这些年经人啊,就是想得多。叶小姐是糖糖的妈妈,她出了事,逸辰也不好不管不问的不是?” 易诗雨伸手,满脸感激的握住了江容慧的手,牵强笑言:“慧姨,你别安慰我了。我都理解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婚礼取消后,逸辰约了我们家很多补偿,金钱,合作,数目大得我爸努力了半辈子,也没达到那个程度,所以我们不亏,我也不怨。” 江容慧闻言,心疼得要命,立即替她抱不平道,“你这苦命的孩子,明明是逸辰正儿八经订过婚的未婚妻,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就该争取一下。叶安楠是什么人呢?凭着心机突然冒出来,她要做我们池家的儿媳,我们就要接受吗?” 她这话,明着是安慰易诗雨,替她觉得不值,暗地里,又贬低了叶安楠。 池正峰一直觉得叶安楠的家势地位配不上他儿子,虽然现在有糖糖从中做调和,顶多也就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 与易诗雨一对比,他明显还是更愿意站在易诗雨这边的。 江容慧正是因为了解丈夫这样的想法,因此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果然,池正峰闻言,停下了步伐。 他双手背后,侧身看向易诗雨,“明天老太太办安宴,你有时间,就跟我们一起过去坐坐。” 易诗雨闻言,惊讶的抬头,看向了池正峰。 然而池正峰说完,已经回转过身,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了。 江容慧唇角掀起抹淡淡的笑意,与易诗雨对视一眼,拍拍她的手背温柔地说道:“你池叔叔发话了,明天就过来,跟我们一起……” 易诗雨也欣喜的笑开,柔顺地应了下来。 * 转眼就到了庆贺宴这天,池逸辰没有去公司。 一大早就应老太太吩咐,带着糖糖与叶安楠围着后花园的沿湖小道上跑步锻炼。 糖糖最近要么由医护陪着锻炼,要么就是池逸辰亲自带着跑步,别看年纪小,跑跑停停,她反而是最轻松的一个。 这种跳步法于池逸辰来说,也与平时走路没什么差别,唯一觉得苦不堪言的便只有叶安楠。 她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两个多月,全身骨骼就像生了绣似的,跑起来,就差咯吱作响了。 “妈妈,不可以偷懒哦。”糖糖在一旁鞭笞着她。 叶安楠气喘如牛,“糖糖,我可不可以歇一会儿,实在跑不动了。” “不行!”糖糖义正严词的拒绝,“但是,你可以让爸爸牵着跑,或者,让爸爸背着跑也行。” 糖糖的这个主意,叶安楠觉得十分可行。 她使足劲快跑几步,跟上池逸辰,一把拽住他温厚的大掌,撒娇的摇了摇,“阿辰……” 池逸辰被迫停下,漠然无波的眸光落在她脸上,有瞬间走神。 因为运动,叶安楠的双颊粉粉泛红,光洁的肌肤在初晨的阳光里折射着健康的光芒。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圆,长而卷的睫毛像两把扇子,被暖洋洋的阳光折射到眼皮上,眨动间,轻轻的上下翻滚着,刷出一对清澈透底眸子,也轻轻的刷过他猝不及防的心房…… 第26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母亲去世得早,她是由父亲叶同方一手带大的。 叶同方为弥补她缺失的母爱,把她当成宝贝般捧在手心里养大,对任何意图接近她的人都防备至极。 因此,整个少年时代的叶安楠,没有一个异性朋友,直到十五岁时,认识了池逸辰。 为了这个长得好看帅气的男人,她第一次与父亲意见相左,有了争执,并用固执而热情的处事方式,坚持不懈的向叶同方表达着自己喜欢这个男生的决心,使叶同方最后不得不妥协。 那时候,叶安楠懵懂的快乐让人感动,也因此,在池逸辰心中留下了浅浅的波澜。 以至于两人在一起后,他把她也宠成了公主。 “阿辰……”见池逸辰愣愣恍神,叶安楠又扯了扯他的手。 池逸辰漠然的唇角微微松缓,一抹淡淡上跃的弧度一闪而过。 他收回目光,背过身,突然半蹲下去。 叶安楠与糖糖都愣了一愣,而后双双欢呼的击了一掌,叶安楠跳上了池逸辰的背。 她的体重很轻,轻得趴在池逸辰背上,他都感觉不到任何份量。 池逸辰背着她,轻松的小跑起来,糖糖像个矮冬瓜似的,被裹得圆圆滚滚,拽住妈妈屁股上的衣摆,小跑着跟在后面。 已经能略见粉意的唇瓣轻轻张合着对池逸辰说,“爸爸,你不能跑太快哦,糖糖跟不上。” “好。”池逸辰轻快的回道。 叶安楠双手圈在池逸辰的脖子,暖呼呼的脸蛋悄悄的贴了上去,伴着馨香的呼息时浅时重的喷洒在他耳侧颈畔,像细细的绒羽,轻轻刷在心房,让他心湖荡漾,撩得他瞬间有点意乱情迷。 老太太与陈嫂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把池逸辰一家三口互动的画面看在眼里,均很欣慰。 陈嫂打趣的说道:“安楠失忆后,反倒与少爷更加亲近了,自己不但主动了,而且脸上像少女恋爱般的娇羞情怯,真的很动人,连我这个老太婆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少爷现在不应该还坐怀不乱了吧?” 老太太眼里也有意,冷哼一声,“这小子,他脱裤子,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现在安楠心里是没有芥蒂了,可他还拿着呢。对了,上次悠悠送来强肾热血的补药可以拿出来给他用上了,为了糖糖,为了我再多个曾孙,这件事,还得老太太我出手!” “好勒,只要你不心疼给他补出鼻血来,我今天就给拿厨房去做上。” “嗯。去吧去吧。”老太太挥手赶苍蝇似的让陈嫂赶紧去。 眼见陈嫂要走,她又突然道,“哎,等等,昨天悠悠跟我说今天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这小妮子,满肚子歪主意,肯定有坏着,你那里先别忙,让她折腾。” “好的。”陈嫂笑着应了下来。 * 唐悠悠一大早就去了池家。 刚把车子停别墅前的停车坪上,身旁就窜出一辆低调的奥迪。 唐悠悠从车里钻出来,看着从奥迪里下来的白卿寒,原本盈盈的笑意立即冷了下去。 白卿寒把车门一甩,神色愉悦的双手搭在车顶,脑袋趴在手臂上看着唐悠悠笑,“早啊,这样都能遇上,咱俩还真有缘。” 唐悠悠被精心描绘过的红唇斜斜微勾,“有缘你妹!” 她横眼瞅了眼他身旁的奥迪,愤愤的把自己的甲壳虫情人的车门给甩上,蹬蹬蹬的越过他,就想往别墅里走。 白卿寒一边追,一边按了车锁,几个大步,就跑到唐悠悠跟前,拉拦住她的去路,“哎,唐悠悠,咱俩谈谈。” 他也不想好不容易和她见次面,就弄得跟斗鸡眼似的。 “谈什么?”唐悠悠被迫停下,双手环胸的盯着他。 “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景烈,景烈的真爱却是叶安楠,同样都是天涯沦落人,不得所爱,给我个机会呗?” 唐悠悠恨不能把手腕上的包往白卿寒脑袋上砸。 他是哪只眼睛看出自己爱景烈来的?! “滚!”唐悠悠一把将她推开,继续往前。 白卿寒往一旁跌了跌,而后又飞快闪到她前面,“你看,你这么不好的脾气,我却觉得是个性。唐悠悠,你没有男朋友,何不将就着,和我凑和凑和,说不定景烈见你突然不追他了,反倒开始在意你了呢?” 唐悠悠脸色阴寒无比,漂亮的凤眸里射出凌厉的眸光,跟刀子似的,直往白卿寒身上扎。 她深深吸气,一脸冷笑阴森无比,“从头到尾,你在我眼里,连景烈的头发丝都顶不上。” 见他拦着,知道自己没了第二次推开的机会,便趁他分神的瞬间,一提腿,狠狠一脚,就用细细尖尖的鞋跟跺到了他脚背上。 “啊……”白卿寒措不及防,被踩得嚎了一嗓子,抱着脚原地蹦跶着叫道:“又来!唐悠悠,你这女人属什么的?除了这招,你还能不能用点新鲜的了呢?” 唐悠悠冷笑一声,“姐属什么的,你管不着。不过你就是个饺子馅,欠跺!” 嘲讽完,她把包往肩头一甩,抬头挺胸,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 “你……”白卿寒又疼又气,抱着脚直吸气,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叶安楠听见车声,已经早早的立在门口等着。 见唐悠悠与白卿寒在不远处说着什么,便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唐悠悠走到面前,她才盈盈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景烈的?我怎么不知道?” 唐悠悠瞥她一眼,“这就是个白痴,他傻你也傻吗?” 叶安楠闻言笑了,不再多言,只看着白卿寒说了句,“其实白卿寒挺好的。他不是傻,只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从来都是真来直去,不用心机而已。” 唐悠悠沉默了几秒,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觉得,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人的行为是什么,人傻钱多,有犯傻的资本,我有吗?” 唐悠悠家境一般,大学都是靠打工和奖学金支撑过来的。 她这近三十年的人生里,真心相交的富二代,除了叶安楠,再没旁人。 白卿寒的死缠烂打,就跟朵奇葩似的,除了偶尔消遣时回想起来博她一笑,什么都不是! 叶安楠不知怎么回答她,只道,“外面怪冷的,你先进屋吧。” “嗯。”唐悠悠点头,刚想走,又回头瞥了眼还在那里痛得没缓过神来的白卿寒。 对叶安楠道,“你等着,今天姐肯定给你把池逸辰放倒在床上,到时候你想怎么xxoo他,全随你的高兴!” 叶安楠:…… 第264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进屋,和糖糖玩了一会儿,又去找了陈嫂,然后一咕噜的钻进厨房,整个上午都没见出来。 白卿寒和池逸辰去了书房,闭门谈话,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原本一下子热闹起来的大房子,又只剩下叶安楠与老太太在客厅里面陪糖糖玩幼稚的扮家家游戏。 半中午的时候,池正峰夫妇到了。 叶安楠牵着糖糖去门外迎接。 糖糖一见车子停下,就丢开叶安楠的手,小跑过去,冲从后座里下来的池正峰恭恭敬敬的叫爷爷。 池正峰满脸笑意,对着小孙女,他还是很喜欢的,并且,也心有愧疚,第一次见就吓到她了。 虽然孩子很懂事,后面慢慢也与他亲近了不少,但相比家里其他人,孩子与他的关系是最疏远的。 “糖糖,来看看爷爷都给你买什么玩具了。”池正峰弯腰,把糖糖抱进怀里,然后绕到车子后面,打开后备厢。 “哇……”不知他买了什么,糖糖惊喜得大叫一声,而后双手捂着嘴,哈哈笑起来,“谢谢爷爷。” 爷孙俩互动的时候,叶安楠走过来,恭敬的叫了声,“池叔叔。” 池正峰脸上的笑意略微淡了些,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高高掀起的后车盖将车子遮挡大半,以至于叶安楠没有注意到随后走下车来的江容慧与易诗雨。 直到两人也绕到车后,亲昵的与糖糖打招呼时,叶安楠才注意到她俩。 “江姨。”叶安楠浅浅叫了声,目光掠过江容慧,落到了易诗雨脸上,神色微愣。 司机快速过来,替糖糖把玩具搬下来,送到屋里。 那是个很大的机器人,比糖糖还要高。 池正峰笑盈盈的说:“爷爷还用糖糖的照片去订制了一个糖糖机器人,过段时间就送过来,糖糖出去玩的时候,就能带上一个与糖糖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保镖了。” “真的吗?”糖糖惊奇的问。 “真的。”池正峰抱着孩子,与江容慧一起往屋里走去。 诺大空旷的停车坪上,就只剩下易诗雨与叶安楠两人。 “安楠,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易诗雨双手握着手袋的提带,温婉的笑着打招呼。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羊绒风衣,略带休闲的风格,腰间散散系了条腰带,里面配了条同色系的丝绒裙,一颗钻石胸针别在胸口,看起来大方又端庄。 只是叶安楠觉得讽刺至极。 两人曾经也算得上是闺蜜了,从小是邻居,一起长大。 真正的矛盾,出现在叶安楠与池逸辰成了男女朋友后。 突然某一天,她发现,易诗雨竟然偷偷喜欢着自己的男朋友。 这也就算了,毕竟池逸辰出色,会喜欢他不奇怪。 可令叶安楠无法接受的是,易诗雨竟然利用是自己好友这一点,背地里邀约池逸辰。 大学后,叶安楠为了和池逸辰有更多相处的时间,便在池氏兼职,易诗雨也利用来探望自己的借口,多次去到池逸辰办公室,色诱他。 虽然池逸辰没让她得逞,但易诗雨的这些行为,已经让叶安楠忍无可忍。 最后两人撕破脸闹翻了,易诗雨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冷冷一笑,“挺好。不知易小姐今天会过来,招待不周,失礼了。” 易诗雨知道叶安楠失去了近几年的记忆,此刻在她心里,两人的关系最多也就是私下撕破脸,明面上不说多融洽,但至少不会让人知道有矛盾。 她淡淡而笑,声音低悦优雅:“安楠,你这样子,就像个刺猬一样,逸辰真的喜欢么?他那么出色,而且对我也有好感,你凭什么霸着他不放?而且还厚着脸皮住到了池家?” 叶安楠脸上冷笑加深,漠然的盯着易诗雨,觉得她像个挑梁小丑一般,太过自我感觉良好。 “即然他喜欢你,你去跟他说,让他跟我分手,和你在一起啊。” 易诗雨轻轻把玩着手上新做的指甲,说得漫不经心,“你以为,这是什么难事吗?只不过是我不愿意而已。因为我觉得你挺可怜的,你还不知道吧,你所有的不幸,都是从遇到逸辰开始的。你的身体,你家的公司,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孩子……” 易诗雨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从屋里跑出来的唐悠悠打断:“易诗雨,别在人家地盘上乱吠,小心被当成疯狗给赶出去。” 唐悠悠气势凌人的走过来,冷漠至极的眼眸里酝酿着滔天怒光。 还好自己极时赶到,要是让易诗雨把话说完了,还不知道安楠会被刺激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叶安楠心里已经有了疑问,她怎么有种易诗雨已经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的感觉呢? “我当是谁,原来是唐悠悠啊。叶安楠允了你些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甘愿给她当狗?”易诗雨瞪了眼坏事的唐悠悠,挖苦道。 唐悠悠把叶安楠往后一拽,突然大步上前,几乎与易诗雨面贴着面道,“好处么,能看到你像落水狗一样的狼狈样,算不算?”说完,她再往前,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一把易诗雨,“请让让,借过……” 易诗雨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好在紧随着唐悠悠出来的江容慧见情形不对,冲上前来,扶了她一把。 江容慧冷了脸色,盯着唐悠悠与叶安楠,冷声骂道:“叶安楠,你一个外人,自己跑来我池家借住就算了,还把些什么阿猫阿狗都捡回来,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吗?” 叶安楠眉头微微一蹙,江容慧虽然是池逸辰的继母,但这里是池逸辰母亲给他准备的房子,可与半道出家的继母毫无关系。 她能忍让池正峰,却并不见得同样会卖江容慧的账。 她当即反驳道:“阿姨,我敬重您是长辈,但请注意分寸,别以为我给你脸,就要容忍你对我撒泼使横。” 江容慧被叶安楠给气得一阵颤抖,“你是个什么东西,敢……” “阿姨,在别人家里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池逸辰冷漠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他与白卿寒在二楼书房里抽烟浅酌,半开的窗户外面,恰好正对着停车坪。 看见叶安楠与易诗雨独自留在那里谈话,池逸辰就心知不好,当即赶了下来,结果唐悠悠与江容慧已经到了,并且四个人拉开了阵势。 第265章 你是我唯一 场面一时冷沉下来。 四个女人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池逸辰与白卿寒大步朝这边而来。 池逸辰淡漠的扫了一眼易诗雨,“我记得奶奶只邀请了两人,你这是自己做客还带陪护?” 池逸辰这话,打脸打得毫不客气,让江容慧一张老脸乍青乍白,难看至极。 易诗雨则被他冷漠的眼神看得一阵瑟缩,还是江容慧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才让她强撑着没有后退。 “怎么都站外面聊天了,合着,要让我个老太婆来请呢?”老太太见池逸辰与白卿寒几乎是小跑着出来,就猜到肯定有事,跟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出好戏。 她一看见易诗雨与江容慧站在一起,就知道,这俩人,肯定是跑来拆台的。 而且见这架式,似乎在叶安楠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 老太太今早才见叶安楠与孙子间关系融洽了些许,可不想在这当口,再给两人添堵,让她期盼着能自然怀上的曾孙再度被打回试管的方式。 她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易小姐,虽你是不请自来,但我池家,也没有把来客往外推的道理。但是,你要懂得做客人,就该有做客人的收敛。” 易诗雨刚刚才被池逸辰打了脸,此刻又被老太太点名,当即羞愤得满脸通红,双眸泛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容慧闻言,呼吸都是一顿,神色也是阴晦难当。 她是池正峰户口本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在池家伏低做小了这么多年,老太太虽然不待见她,可从没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让她难堪过。 今天为了个叶安楠,这一家子大大小小,合着都欺负她在池家是一个人呢。 如果是以往,她丢了脸也就算了,可今天,却不行,因为她还带着易诗雨呢! 还没进门,就让人先把她羞辱了一番,这口气,无论如何,江容慧也咽不下去。 “妈!这么多年,我在池家,什么都不求地跟着你儿子过,照顾他,服侍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不喜欢我,我也认了,可我带个晚辈来家里,怎么就这么碍了一个外人的眼呢?” 江容慧说这话时,目光是落在叶安楠身上的。 她说得得声情并茂,委屈又无奈,泪水几番在眼眶里翻滚。 老太太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江容慧这是明着指她维护叶安楠呢! 她冷笑,“外人?安楠是我池家未过门的孙媳妇,在你眼里,就是外人?你看不惯,觉得受了委屈,可以离开,我不拦着!你带个晚辈来这里,我也不说什么。但凡规规矩矩做客的小辈,我都喜欢,可背地里总想翻点什么小浪小花的,就别怪我不给面子!” 这外面,动静闹得不小,在客厅陪糖糖玩耍的池正峰也注意到了。 他把糖糖放在沙发上,将手里的遥控器交给糖糖,“糖糖先自己玩一下,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糖糖把遥控器丢到沙发上,手脚并用的跳下来,就往外跑着说。 “哎,慢点。”池正峰几个大步上前,将孙女抱进了怀里,往外走去。 “妈,怎么了?”池正峰抱着糖糖走过去问道。 老太太冷冷的瞅他一眼,不冷不淡道:“你对我这些年来待你的态度有意见?” 池正峰一脸懵逼,看看老太太,又看看脸色难看,泪光闪烁的江容慧,只当老太太又刁难江容慧了。 “妈,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就不提了行不行?你看,糖糖都这么大了,好歹给我几分面子啊。” 老太太怕吓着糖糖,早在看见池正峰抱着糖糖出来时,就已经柔缓了神色。 她道:“如果不是看在糖糖的面子上,我早抽你了!” 池正峰被老太太骂得神色一阵尴尬。 糖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从池正峰怀里倾身,抱着老太太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太奶奶不生气了,生气会变老的。” 老太太原本还想再稳稳的,结果却绷不住笑,被孩子稚声稚气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苍老的脸上,细细密密的褶子像舒展的菊花似的,一层层堆开,往眼底蔓延。 老太太轻轻的捏了捏糖糖的小鼻梁,“你个小猴精儿,净说好听的。” 糖糖咧开粉嫩嫩的小嘴,露出满口小糯米牙笑了。 “都进屋吧,安楠出院,是我主张给她庆贺一下。你们呐,如果带着心思来玩乐的,我高兴,要是有什么其它小算盘,尽早收了,实在不乐意的,也可以离开。”发完话,老太太慢慢的往屋里走去。 唐悠悠是个爱热闹的,没了热闹,她撤得最快。 几个大步就追上老太太,搀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往前。 糖糖从池正峰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老太太另一侧,牵着她苍老得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的手指往屋里走。 “哎,唐悠悠,等等我。”白卿寒愣了愣,而后立即追着唐悠悠而去。 池逸辰看了眼池正峰,目光回到叶安楠脸上,没见任何不对劲,紧张的心才稍稍落地。 叶安楠见他看过来,娇柔水润的红唇轻轻勾了勾。 池逸辰对她说,“这里冷,你先进去,我说几句话就来。” 叶安楠知道池逸辰与父亲和继母的关系不是很好,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的走了。 原本集聚了一堆人的停车坪上只剩下池正峰三人与池逸辰。 池逸辰双手插在裤兜里,漠然无波的说,“安楠失忆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告诉她,更不希望谁在她面前提起她失去的记忆!” 说完,他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转身走了。 江容慧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破眶而出。 她泪光盈盈的望着池正峰,“正峰,我受够了。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带个晚辈来家里,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池正峰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和诗雨受委屈了,诗雨是我叫来的,我会去跟妈说清楚的。进去吧。” 池正峰拍了拍江容慧的背,半揽着她要进去。 江容慧侧了侧身,吸了吸鼻子,“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透透气。” 池正峰也不劝,收回手就走了。 待所有人都进了屋,江容慧收了泪,对易诗雨说,“诗雨,你看清了吗?这才是池家。即便如此,你还喜欢逸辰吗?” 易诗雨脸色苍白,手还带着点颤抖。 她苍白的笑了笑,“阿姨,我爱他,嫁给他,是我的梦想。” 江容慧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帮你达成所愿的。” “谢谢慧姨。” 江容慧伸手,替易诗雨把脸颊边的碎发勾到耳后,眸光里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诗雨这么漂亮的姑娘,能嫁给池逸辰,是他的福气!” 第266章 你是我唯一 原本融洽欢乐的气氛,因为多了一个易诗雨,整个客厅都变得有几分沉默,氛围也有点微妙。 唐悠悠把叫上糖糖,找借口把叶安楠叫上了楼,几人关在房间里自已玩自己的。 糖糖房间的小客厅地毯上,玩着拼图玩具。 唐悠悠则把叶安楠拉到角落里,随意拉出两个垫子一坐,紧挨在一起压着声音嘀嘀咕咕起来。 “你说,易诗雨今天来是想干什么?”唐悠悠转动着灵活的眼眸,试探的问。 她出去的时候,叶安楠与易诗雨之间的气氛不是很好,她不知道,在自己到之前,两人还说了些什么。 叶安楠有些意兴阑珊,“心有不甘,抓住任何能抓住的机会,寻找时机翻身。” 唐悠悠见她这样想,就知道易诗雨肯定还没来得及说出能刺激到她的话来,略微放心了些许。 “这个贱人,换我,早就羞得无地自容了,偏她还能大大方方的进屋,就这层厚脸皮,咱俩加起来也顶不上。” 叶安楠有些失神,原来的易诗雨并不是这样。 两人撕破脸后,她虽然没放弃,但也没有完全到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的地步,是什么刺激了她呢? 唐悠悠见叶安楠不说话,用胳膊撞了撞她,“喂,想什么呢?” “她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叶安楠侧头,看着唐悠悠嘀咕着说道。 “阴谋?”唐悠悠想了想,点头,“肯定有。这种人,没有好处,她干嘛送上门来让人羞辱。所以说,你对她,防备着点,别让她把你和池逸辰之间的关系给挑拨了。” “我像这么好欺负的样子?” 唐悠悠很嫌弃的看她一眼,“跟小母狗差得不多了。” “滚你的。” 唐悠悠捂着嘴,笑得浑身颤抖,好半晌才收住癫狂的笑问她,“哎,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和池逸辰那个了没?” 叶安楠叹了口气,“没想到更万全的把握之前,我决定按兵不动了。不然,显得我跟有多急色似的。” 唐悠悠嗤笑,“难道不是你急色?” 叶安楠刚想反驳,糖糖突然就抬起头来,看向两人问道:“妈妈,什么是急色?” “咳……”叶安楠被口水呛了,而后灵机一动,道:“你悠悠阿姨说急厕,意思是急着上厕所。” 说着,她还推了一把被问得呆住的唐悠悠,将她给推趴在地上。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有点急了……” “噗……”唐悠悠忍不住锤地大笑起来。 她招手,边笑边对糖糖说,“糖糖来,悠悠阿姨带你上厕所去。” 糖糖果然起身,颠颠的跟在她身后去了厕所…… 唐悠悠与糖糖进了厕所,半天没有反应。 叶安楠走过去,敲了敲门,“你俩在厕所里睡着了?” 厕所里,唐悠悠将马桶盖子扣了下来,把糖糖抱上面,当凳子坐着。 听到叶安楠敲门寻问,她扭头冲外面答了一声:“没有,还早,要不,你先下去等?” 毕竟是给自己办的家宴,叶安楠也不能老是待在楼上不露面啊。 她也没说什么,只叮嘱道:“那好,你和糖糖上完后也赶紧下来啊。” “知道了。”唐悠悠在厕所里应了声。 叶安楠出去,关门的声音响起,唐悠悠松了口气。 糖糖老气横气的问她:“悠悠阿姨,你把我骗进来,想干嘛?” 唐悠悠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压着声音反问回去:“糖糖,想不想让你妈妈和爸爸早点给你生个弟弟妹妹?” 糖糖疑惑的看她一眼,点头道:“想啊。” “那你要不要再配合悠悠阿姨一回,保证让你尽快抱上弟弟娃娃。” 糖糖很鄙视的看了唐悠悠一眼,“悠悠阿姨,你傻啊,我配合你有什么用,你也说了,是让爸爸和妈妈生,他俩不配合,你能帮着生出来?” 唐悠悠被糖糖给咽得吐血,好半晌才把气给捋平顺了。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想就成。你只要听我的话办事,今天我就让你爸爸和妈妈回来努力给你造弟弟妹妹!” “好,你说吧。”糖糖一本正经的点头。 唐悠悠附在糖糖耳畔说道:“我们这样……” 叶安楠走下楼来,客厅里倒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只是没人说话。 老太太最近在手机上学会了打麻将,正一个人玩得起劲。 池正峰与白卿寒对坐在一个棋盘前,杀得面红耳赤。 在一旁旁观棋局见叶安楠下来,抬头扫来一眼,淡漠的唇角似有松动,一抹浅淡到几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 江容慧来到这边,哪怕受了些委屈,也依然会在老太太面前把儿媳的样子做得很足,因此进了厨房。 只剩下的易诗雨斯斯文文的,时不时给客厅众人端茶倒水,看起来倒是一派十足的女主人相。 见叶安楠走过来,她笑笑盈盈的起身,似乎早就把之前在外面的尴尬给忘了。 她柔声问:“安楠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叶安楠淡淡的扫她一眼,“不用,我等着吃午饭。” 易诗雨唇畔的笑意纹丝不动,复又优雅的坐了下去。 老太太看她一眼,回首,对安楠招了招手,“安楠来,给我看看现在打哪张牌好?” 叶安楠从容的走过去,麻将是中国的国粹,作为学业优秀,头脑聪明的现代知识份子,她对此也深有研究。 美眸快速过了眼老太太的牌,伸手纤细的手指,点了张牌,轻轻一划,放了对家一个碰,对家再出,竟是回了张炮牌。 老太太乐坏了,点下胡牌。 “我打一上午了,就这人最坏,每次都胡我点的炮。” 老太太是八九十的身体年龄,十八九的心理年龄,取的网名霸气也别具一格——‘我是总裁他妈’! 叶安楠看了眼她的网名,乐了。 “就您这名字,跟贴了金字招牌似的,别人不胡你胡谁?” 老太太得意的冲她挑眉笑道:“哈哈哈,不错吧,这名字,多好,又贴合实际!” 叶安楠点头,的确很贴合实际! 可不就是总裁他妈么,还是总裁他奶奶! 两人正说着,江容慧解了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妈,可以吃饭了。” “嗯。”老太太应了声,撑住叶安楠递过来的手起身,看了眼周围,问道:“糖糖和悠悠呢?” “在这里在这里。”刚从房间出来,走到二楼外走廊的唐悠悠闻言,赶紧探出个脑袋露出栏杆应道。 老太太就乐呵呵的对她说,“就差你们俩了,赶紧的。” “好勒好勒,这就来。”唐悠悠应着,带着糖糖下楼。 一行人起身去了饭桌。 陈嫂带着佣人,鱼贯的上菜。 第267章 你是我唯一 饭桌上,气氛沉滞古怪,除了杯碟碗筷碰撞的声音,连个抽气声都没有。 唐悠悠是个直性子,换作以往,早绷不住话头,说了起来,今天却一反常态,闭口不言。 再者就是江容慧,过去但凡是有老太太在场的家宴,她就是舔着脸,也要活跃下气氛,今天也格外的沉默。 只是该一个媳妇儿做的事,她依旧没有纳下。 热情腾腾的汤上来,她依次替老太太,池正峰各盛了一碗。 轮到要给池逸辰盛的时候,江容慧刚想伸手去端他的碗,他就漠然的豪不客气地拒绝了,“不用了。” 江容慧笑笑,池逸辰对也,从来都是这么的不给面子。 她也不再坚持,收回手,坐回位置沉默的吃饭。 这时,易诗雨放下筷子,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让大家都不自在。我就以酒自罚,向大家道个歉。” 唐悠悠讽刺一笑,“你还有点自知之名嘛,不请自来的,的确不受欢迎。” 她这话,说出了叶安楠的心声。 不过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却出格了。 坐在她旁边的叶安楠悄悄的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太过了。 唐悠悠侧眸看她一眼,挑眉一笑,不再作声。 池正峰面色微沉,精浓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原本便看不上叶安楠,再加上唐悠悠如此一嘲讽,就对叶安楠的意见更大了。 果然是什么人,交什么朋友! 他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红酒,回应易诗雨般轻轻一举,抿了一口,道:“诗雨你坐下,是我邀请你来的,要说错,也是我的错。” 易诗雨苦涩一笑,“池叔叔,您这话就严重了。我和安楠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听到她出院,我也高兴,确实想来凑个热闹,才没拒绝您。不成想,给大家造成这么大困扰,是我考虑不周。” 她这话,看似把过错全部往身上揽,实则是却是给叶安楠贴上了小气自私的标签。 原本只当一出闹剧看的老太太沉了面色,池逸辰也蹙了蹙眉头。 叶安楠浅浅一笑,“真是谢谢易小姐有心了,儿时抢棒棒糖的情宜你还记得呢。” 唐悠悠被易诗雨不要脸的话给气得不轻,差点搁筷子指着她大骂婊子心机,太不要脸。 老太太将筷子不轻不重的拍在桌子上。 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 她瞥众人一眼,“食不言,寝不语,这点规矩都不懂?!” 满桌子肃静,她淡漠的收回目光,“老陈,给我盛碗汤。” 叶安楠温暖一笑,小小的感动在心底翻滚着。 老太太不是迂腐的人,她自己就挺不爱那些束缚人的规矩。 叶安楠过去无数次胡池逸辰回来,老太太在饭桌上就是有说有笑的,这段时间,因病住进来后,更是毫无规矩可言。 而且每顿吃饭,老太太怕气氛压抑,让糖糖拘谨,时不时,还会主动和糖糖逗趣一把。 她这话,看似把说话的几人都骂了,实则是见易诗雨过了,在维护自己呢。 “哎,好的。”陈嫂立在一旁,听到老太太唤她,赶紧上前,给老太太盛了碗鸡汤,并说道:“这汤还是唐小姐一大早来用中药材煲乌骨鸡,煲了一上午呢,煞费苦心。” 老太太接过,尝了一口,示意陈嫂说道:“的确不错,给逸辰也盛一碗尝尝。” 陈嫂要绕过来,叶安楠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对她说,“我来。” 她拿起池逸辰的碗,给他盛了大半碗。 熬成乳白色的汤汁鲜香扑鼻,却像一个耳光,当着众人的脸,火辣辣地甩到了江容慧脸上。 她刚才要替这个继子盛,被他毫不客气的给拒绝了。 可叶安楠盛的,他接过就喝。 江容慧的脸色,难看中渐渐透红。 见无人再理会自己,易诗雨难堪的一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尽数都倒进了嘴里。 原本味道甘醇,回味绵长的葡萄酒落入她口里,化为满嘴苦涩。 小小的不愉快才刚刚揭过,一道清脆欢快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众人动作一顿。 易诗雨赶紧翻出手包里的手机,按了挂断。 停顿两秒,挂断的铃声再度响起。 易诗雨心里恼得不行,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挑拨失败,老太太余威刚过,电话又接连响起,这是明着把她推向了老太太不喜的浪尖。 老太太也确实蹙了蹙苍老的眉头。 易诗雨歉意的笑笑,站起来,微微向众人弯腰至歉,“对不起,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说着,她小跑着出了客厅,去了后花园。 “喂!”易诗雨没好气的接通。 电话那端沉默了三秒,才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 “是我!” “何义!”易诗雨大惊,慌得手里的电话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她迅速回头,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周围都没人,才压着声音道,“你这段时间哪里去了?联系你电话又联系不到人,我去找你,也找不到人。” 何义在电话那端说,“那号码我丢了,原来那里出了点事情,不能再住。” 易诗雨闻言,眸光微闪,却不耐烦道:“行吧,我知道了。我现在这里不方便说话,先就这样,等会儿我给你回过去。” 说着,她要挂电话。 何义在电话那端道,“等等,就两句话。” 易诗雨心慌乱得砰砰直跳,“长话短说。” “给我准备点点钱,我得到外面去避一避。” 易诗雨二话不说,直接就应道说:“好,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 “我知道了,我准备好后,到哪里去找你?” 何义回道:“我会把地址发你手机里,今天晚上,你到这个地方来就成。” 易诗雨应了一声,赶紧挂断电话。 直到电话屏幕黑了下去,她才透过一口气来,“听这语气,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打是被我设计的。现在怎么办?不解决掉他,他就会永远跟着我……” 另一边,烈阳集团,景烈特地腾了间办公室出来,弄了设置,让人24小时监听着易诗雨的电话。 易诗雨电话在身上一响,负责监听电话的工程人员就已经接收到信号了,电话接通,他激动的说,“是个陌生号码,很可疑。” 何义一开口,监听室里的几个人更激动了,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景烈正好趁午餐时间来这边问问进展的,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了易诗雨惊呼的那声何义。 “快,追踪定位电话的信号来源。” 负责监听的技术人员点点头,立即输入一串指领,电话显示屏上随着指定,出来了一个地球,而后地球上出现一个红点。 随着追踪的指令不断输入,围绕着红点定位的球体不断变大,位置从国家变成省份,然后是市,区,不断的指令输入,位置的范围便不断的被缩小,最后落某条街,某栋房内。 “找到了。” 这边刚通过信号源确定了位置,易诗雨与何义的通话已经结束。 第268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唇角挂起抹冷戾的笑来,当即下令道:“想办法,把短信的内容截过来,我今天就要抓易诗雨个现形,让她百口莫瓣。另外,其他人,马上去寻找到的这个地点蹲守,不要让人给跑了。” “是!”众人接到指令,当即行动起来。 与景烈一起监听的,还有市公安局的人。 他们其实早就查到了何义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行动。 因为还有另外一桩地下走私案件,查到最后,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于是公安局的人通过研究一致决定,要放长线钓大鱼! 接到这通电话后,公安局也迅速有了指令,“马上布网,今天晚上,我们就抓他个人赃并获。” 易诗雨挂断电话,在外面调节了许久的情绪才回到饭桌。 午饭过后,阳光炙烈,暖洋洋的照在满院子相互竞放的金菊上,黄澄澄的一片,格外好看。 唐悠悠提议,不如大家搬张桌子到花园里去,边赏菊,边打麻将。 这个提议,深得老太太欢心,于是大手一挥,众人集体转移到后花园里。 糖糖有定时午睡的习惯,池逸辰便担负了哄孩子睡觉的任务。 老太太,叶安楠,唐悠悠,江容慧四人围了一圈,打起了麻将。 池正峰与白卿寒也搬了棋局放在一旁的小亭子里,赏菊,下棋。 易诗雨自称不会打牌,就包揽了给众人添茶倒水的任务。 事情分配下来,众人各有所司。 易诗雨给大客轮番添了茶水,就坐在江容慧身旁,和她一起看牌。 打了数圈下来,各有输赢,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带得高涨不下,只有观牌的易诗雨,晒着太阳,昏昏沉沉的掩着嘴打起了哈欠。 江容慧看她一眼,“困了?” 易诗雨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中午喝得有点多,一晒太阳,就感觉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老太太也不是苛责的人,闻言,调整着牌序,说:“困了就去客房休息一会儿。” 易诗雨闻言,就顺从的站了起来,笑着跟老太太道谢,“谢谢奶奶,那我进去了。” “嗯。”老太太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叶安楠与唐悠悠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眼后,各自低头码牌。 易诗雨进屋,陈嫂正指挥着佣人在打扫客厅。 “易小姐有事?”她看见易诗雨进来,走过去问道。 易诗雨温婉的笑,“可能中午喝多了,头晕,我去客房休息一下。” 陈嫂愣了愣,道:“糖糖住进来后,有几间房间做了调整,还是我带你去吧。”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易诗雨感激的道谢。 陈嫂说:“不用客气。” 池家的装修,也顺应了古时的规矩,以左为尊。 因此,以楼梯为中心,在楼梯左侧的房间,全是主人家的休息的卧房重地,楼梯正对着地方,是一片空阔的空间,被布置成了一个大客厅。 人多的时候,稍稍移一下,就是间多功能花厅。 楼梯右边则全是客房,以及其它多功能房间。 陈嫂带着易诗雨上了二楼,开了右边最尽头的房间给她休息用。 易诗雨再度道谢,进去,就关上了门。 陈嫂站了站,下楼继续忙碌去了。 易诗雨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估摸着陈嫂已经下楼去,才悄悄拉开个门缝看了看,果然没人。 叶安楠不在的这几年,她仗着自己是池逸辰的未婚妻,来过这里不少次,对池家的格局摸得一清二楚。 一出了房间,易诗雨就去了二楼的茶水间。 她倒了杯水,四下打量一眼,确定无人,才从衣服兜里摸出一粒药丸来,悄悄的入进了水杯,然后轻轻摇晃,药丸迅速消散在水里。 她看着,唇角勾起抹算计的笑来。 易诗雨没有回客房,而是打算沿路往右侧而去。 她还未走到完左侧的客房区,便看到了最临近楼梯处的客房里有响动。 她愣了愣,而后停下步子,悄悄的打开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 客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整洁干净的大床上,却丢着一件池逸辰中午时穿的衣服。 房间的浴室里,似水声流动。 “是逸辰?”易诗雨心里一喜,立即想了起来,池逸辰带糖糖午睡,自己房间,肯定孩子睡在那里,所以他来这里洗澡。 想通后,易诗雨便再没犹豫的走了进去,顺手还把房门给带了起来。 易诗雨在站在房间里等了许久,都没见池逸辰出来,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莫非出事了? 她心一沉,当即走过去敲了敲门,“逸辰,是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回应,流水声更大了。 易诗雨又试着叫了一声,“逸辰?” 还是没反应。 她眸光微闪,当即放下水杯,推门而入。 浴缸里,池逸辰眼眸微闭,刚毅的眉头紧紧蹙在一团,双手无力的撑着浴缸边沿,混混沉沉的躺在里面,嘴里低喃着说道:“痒……” “痒?”易诗雨听到后,疑惑的一看,才发现他脸上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疙瘩,细细密密,看起来有些吓人。 易诗雨突然想到了江容慧午饭后,趁着空隙对自己说的话:“下午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老太太叶安楠等人都弄到花园里去,到时候你想办法去二楼找池逸辰。” 易诗雨听了后,还很疑惑,问了她一句:“他现在,只怕恨不能我立即消失在这里,见了他,我说什么?” 江容慧就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说不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 易诗雨当时还很不解,为什么江容慧会对自己说如此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此刻看到昏迷不醒的池逸辰,她才恍然大悟,瞬间就理解了江容慧那话的意思。 易诗雨端着水杯走进浴室,看了眼手里水杯,冷冷一笑,将杯子里的水倒入了洗手池,杯子一搁,丢在了洗漱台上。 她上前,将浴缸里的水关掉,艰难的把池逸辰从里面捞出来,“逸辰,先起来,我带你去抹药。” 池逸辰似听到了有人说在说话,他此刻,已经难受得有些神智不清了,下意识的配合着那个使力,撑着出了浴缸。 易诗雨把池逸辰弄到了到床上的时候,累出了一层的汗。 池逸辰这症状,分明就是过敏。 自打上次在医院,她送了束带薄荷的花闹了个乌龙后,就特地来咨询过池家的家庭医生,知道他过敏严重时身上会起疹子,而且弄不好,还会陷入昏迷。 但那医生说了,除了痒一些外,并不会受多大的苦,只要等反应过了,自己就会好。 因此易诗雨并不担心。 她喘了几口气,冷嘲着捡起池逸辰丢在床上的衣服,从里面摸出他的手机来。 第26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很自负,手机的密码几乎是万年不变。 过去他和叶安楠感情正浓的时候,他手机锁屏便是叶安楠的生日。 后来叶安楠入了狱,他的手机锁屏依然没变。 易诗雨记得有一次,自己要给他换掉,他还很生气,冷冷的把手机抢了回去,说了句:“以后没我允许,不要动我手机!” 她当时又委屈又难过,身为他未婚妻,连换掉他前女友的号码的权力都没有。 更现在想来,反倒有点庆幸了。 易诗雨几乎想都没想的便解锁,然后往自己手机里面拔了通电话。 接通,却不说话,如此过了十几秒,然后挂断。 做完这一切后,易诗雨把手机一丢,便取下自己衣服上的胸针,狠狠的扎了几下尖指。 殷红的鲜血沁了出来,很快汇聚成一团刺目的红…… 花园里的牌局进行得如火如荼。 老太太今天的手气极好,打到后来,一人赢三家。 唐悠悠输眼红脸绿的,“奶奶,您都赢这么多了,我放个炮,又没多少钱,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老太太原本想胡她打出炮牌,闻言乐呵呵的一笑,“好,看在你输得最惨的份上,我就放你一码,你这个牌我不胡了。” 说着,她伸手摸牌,翻起来一看,更乐了。 把牌往桌上了拍,“胡了,自摸带杠!” 唐悠悠一看,那个泄气啊,一下子扑在了牌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道:“您还不如胡我点您的炮呢!为了这想翻一次身,我憋了好几圈的尿!!!” 老太太哈哈大笑,“手气好,没办法。来给钱给钱,把钱给了,你就去上厕所吧……” 唐悠悠满头黑线的掏了钱,然后中场休息半小时。 江容慧笑盈盈的推了牌,“诗雨进去休息了这许久,还没出来,我也去看看,下午睡太久可不行。” 老太太挥挥手,“去吧。” 江容慧与唐悠悠前后脚进了房子。 叶安楠起身,扶着老太太,迎着阳光走到花坛边,看起了满花坛绽得金黄夺目的菊花。 老太太指着未开的花骨朵儿说:“这花骨朵好,明早让陈嫂剪下来一些,晒了泡茶喝,清火。” “您喜欢,明天早上我带糖糖来摘,顺便也让她体会一下劳动的乐趣。”叶安楠笑着回道。 “那敢情好……” 两人正聊着,突然楼上传来一声江容慧的尖叫。 老太太与叶安楠同时抬头看向二楼。 池正峰也从亭子里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要么我进去看看吧。”叶安楠回了一句。 老太太说,“走,一起。” 池正峰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妈,您们慢点,我先去看看。”说着,已经率先大步朝屋里走去。 他刚到楼梯口,就迎面碰上惊慌失措冲下来的江容慧。 池正峰一把将她接入怀里,沉声问道:“怎么了?” “逸辰和……和诗……”江容慧急喘着,面露尴尬,半天没说清。 池正峰一把松开他,三步并着两步上了楼。 白卿寒与池正峰一起进来的,他刚想跟着上去,却被江容慧拦了下来。 “白先生……你暂时先别上去。” 叶安楠扶着老太太,随后才进来,见此,心沉了沉。 在洗手间的唐悠悠也跑了出来,赶紧上前扶着老太太,给叶安楠使着眼色道:“安楠,你也快去看看,糖糖也在楼上,别吓着了。” 叶安楠闻言,点点头,当即跑向楼梯。 江容慧能拦白卿寒,却不拦着叶安楠,任她上了楼。 “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太太脸色冷凝的喝问。 江容慧一脸花容失色,“妈,这个……” 她正犹豫间,楼上已经传了池正峰大骂的声音:“畜生!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糖糖午睡过后,就被家庭特护叫醒,带着去了三楼的保健室,陪着做体能训练,以期能达到增强抵抗力的效果。 才刚刚开始一会儿,就先听到一声惊叫,而后又是池正峰的怒喝。 糖糖问特护,“阿姨,外面怎么了?” 家庭特护一直在房间陪着糖糖,也不知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要么我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等?” 糖糖已经从地垫上爬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特护牵着糖糖的手,从三楼走下,才到二楼楼梯口,就靠近楼梯的客房房门大开。 隐隐有抽泣声传来。 糖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安楠。 该不会是妈妈在哭吧? 糖糖急了,当即松开特护的手,冲了进去。 房间里,池正峰满脸山雨欲来的愤怒,额角青筋根根跳窜,瞪着床上被吵醒的池逸辰。 易诗雨把被子拥到胸前,埋头一个劲儿的抽泣,就是不说话。 叶安楠自打进屋,看到满地衣服后,就是一脸怔忡,看不出喜怒。 糖糖冲进来,看到妈妈好好的,松了口气。 她扫了眼床上,下意识就用软软的小手去握叶安楠略显冰凉的大掌,微仰着脑袋软声软气的叫:“妈妈。” 叶安楠回神,惊得当即用手掌捂住孩子的眼睛。 “糖糖怎么来这里了?来,妈妈带你出去。” 说着,叶安楠弯腰,吃力的把糖糖抱起来就往外走。 站在门口的特护看见屋里的情景,知道自己闯祸了,一脸惊慌。 “叶小姐……” 叶安楠看她一眼,把糖糖交到她手上,“你带孩子去花园里晒晒太阳吧。糖糖,去玩一会儿,等下妈妈去找你,好不好?” 叶安楠自打醒来,一般在糖糖面前都说我,很少自称妈妈了。 糖糖原本还特失望,此刻终于听到她自称妈妈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爸爸和那个阿姨睡在一张床上,她都看见了。 糖糖虽然年纪小,但心里什么都清楚。 她知道,只有特别亲密的人才能睡一张床上。 就像爸爸和妈妈,还有自己,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可现在爸爸和那个阿姨睡在一起了,她和妈妈怎么办? 糖糖心里有很多想法,可看见叶安楠冷沉的面色,知道妈妈不高兴了。 她摇了摇头,坚定的说:“妈妈,糖糖要陪着你!” 叶安楠想了想,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便点头,“那我们下去找太奶奶吧。” “好。”叶安楠抱着孩子下楼。 老太太坐在客厅,看见两人,当即问,“出什么事了?” 第270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把糖糖放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到一旁。 她面色白成一片,下意识眼唐悠悠与白卿寒,而后眼眸下垂。 卷而长的睫毛覆下来,将她所有的情绪遮掩得一干二净。 叶安楠沉默了几秒道:“奶奶,没什么,阿辰可能是过敏了,” 她进去的时候,池逸辰虽然睁开了眼,但眸光明显迟钝没有焦距。 而且他脸上以及裸露出来的胸膛胳膊上,全是细细密密的红疙瘩,看着很是骇人。 这种情形,叶安楠曾经见过。 那时候她刚进大学不久,有次周未,陪着池逸辰参加一个活动。 他被自己的特助陷害,也是满身的疹子比现在还严重,而且是重度昏迷,医生说,再送去晚点,他还可能会休克。 叶安楠就是从那之后,就做了池逸辰的助理。 也是那一次,池逸辰曾告诉她,他过敏时,只要不是很严重,睡一觉自己就会醒,然后便没有什么大碍了,重度昏迷和休克,那是在特别严重的情况下才有。 但此刻的池逸辰是睁着眼的,虽然反应迟钝,但应该是没事了。 而且,叶安楠也不想吓着老太太和糖糖。 老太太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好好的,怎么会过敏?” 叶安楠摇头,她也不知道。 “奶奶,现在不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叫医生吧。” 池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老太太立闻,才回过神来。 的确,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医生。 她立即侧首,吩咐一旁的陈嫂,“快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带抗敏药过来。” “好的。”陈嫂赶紧拿起一旁的电话,拔了出去。 唐悠悠的眉头蹙得紧紧的,目光落在叶安楠的脸上,满是疑惑。 难不成,池逸辰与易诗雨发生了什么? 不然江容慧也不会惊慌失措的大叫,把所有人都引过来。 而池正峰上去后,也是当即大骂。 “安楠……” 唐悠悠刚想说什么,叶安楠就抢先开口了,“悠悠,今天家里出这样的事,实在没办法再招待你和卿寒了,实在不好意思,要么,你们先回去,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唐悠悠无奈的一笑,自己想帮帮这二楞子,偏她是个不长心的,竟先开口赶自己离开。 也罢,如果真发生了什么,现在她和白卿寒两个外人在,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点头,顺从的站了起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一定给我打电话。” “嗯。”叶安楠也起身,打算送送她。 老太太自打交待了陈嫂叫医生后,一直凝眉思索着什么。 见唐悠悠要走,她就笑着,不急不缓的开口,“悠悠,你等等,奶奶有东西送给你,你跟我来吧,我拿给你。” 老太太说着,已经扶着陈嫂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叶安楠一愣,不知道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悠悠与白卿寒也猜不透。 唐悠悠应了一声,对叶安楠道,“那我先去去。” 叶安楠嗯了声,目送两人进了茶水间。 唐悠悠走到最后,知道是老太太有话要问自己,于是顺手就把门也给带上了。 “奶奶,什么事?” 老太太压着声音问她:“逸辰只对薄荷过敏,该不会是你在饭菜里做了手脚吧?” 唐悠悠冤枉极了,“奶奶,我发誓,这绝不是我的手笔。我都不知道池逸辰薄荷过敏啊!我今天就只做了个汤,那汤的药材,还是上次我给您送过来的大补药,我只想让您孙子上个火,到时候好好泄泄。这种让他过敏的事,损人不利已,我干嘛多此一举啊,又不是嫌自己命太硬。对了,那些材料,我还是找陈姨拿的。不信,您问陈姨。” 陈嫂点头,“唐小姐的确没碰过其它东西,那汤的材料,也是我看着下的,药材还是亲自拿给她的。” “不是你,难道是她?”老太太疑惑的自语了一句。 唐悠悠立即问:“她?奶奶指易诗雨还是谁?不过我中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倒是看到池夫人正从厨房出来呢。” 老太太与陈嫂对视一眼,而后说,“行了,我就是问问。要真是你做的,我还得替你给兜着。你说我又没有第二个孙子,还这么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不太对?” 唐悠悠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讨巧道,“没有不对,我不是您孙媳的好朋友么,神助攻啊,为了他俩的事,你看我,就差没被您孙子灭了,帮帮我您不亏。” “你这张嘴啊。”老太太笑了,指挥陈嫂,“把我那盒铁观音拿来,给她带回去吧。” “好的,我这就去拿。”陈嫂转身,却柜子里翻出特别订制的铁观音,“这可是老太太珍藏了许久都舍不得喝的茶,好东西。” 唐悠悠接过,笑嘻嘻的道谢:“谢谢奶奶,谢谢陈姨。” “行了行了,快走,不然安楠该起疑了。”老太太挥手赶人了。 “好,奶奶,那我走了啊。” “快滚。” 唐悠悠拿着茶高高兴兴的滚了,还得意的向叶安楠炫耀了一下,“奶奶的珍藏品。” “你给你,你就收好吧。”老太太喜欢唐悠悠,叶安楠也高兴。 只是她今天心情实在不怎么好,努力半天,也只稍稍扯动了下唇角,根本看不出是个笑意。 叶安楠将两人送出门,对白卿寒道,“卿寒,你替我送送悠悠,把她送回家吧。” 白卿寒乐意至极。 唐悠悠却翻着白眼拒绝道:“敬谢不敏,我开了车来,自己能回去。” 说着,转头就走了。 叶安楠回到客厅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让陈嫂和特护把糖糖带到外面去玩了。 她冷沉着脸,看向楼上问叶安楠,“到底怎么回事?” 叶安楠情绪很低落,沉默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低哑晦涩成一片。 “易诗雨说,逸辰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强迫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原本一直觉得,自己心坚意强,对这种明眼一看就知是阴谋的事,根本不会介意。 可谁知道,当这样一幕真实上演在自己面前时,她却觉得,自己的心痛得裂成了千万块似的,胸腔里,一片天崩地裂。 第271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冷笑着,怒意森森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几面上的茶具似都震了一震。 “我就说,他们两个,怎么突然硬要带个外人来参加家宴,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搁在这里等着呢!” 老太太愤怒的原因不是易诗雨竟然敢在池家来耍手段,而是怒池正峰,因为看不上叶安楠,连自己的儿子都敢算计! 叶安楠自打看到池逸辰与易诗雨躺一张床上的画面后,便一直反应迟钝。 老太太怒意森森的起身,挟裹着浑身怒意要往楼上去了她都没回过神来。 还是陈嫂带着池家的家庭医生杜存锐走了进来,见状,赶紧上前,掺着老太太,好声好气的劝道:“老太太,还是先让医生先上去看看,再处理其它的事情吧。少爷每次过敏都是头昏脑胀的,人也不清醒,您又怎么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要上去听一家之言吗?” 陈嫂毕竟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了,把她的牌气摸得一清二楚,三言两语,就让老太太停下了愤怒的步伐。 叶安楠心里早已是一团乱麻,听到陈嫂一席话,她才回神,从沙发里站起来,哑着声音说:“奶奶,陈姨说得对。” 老太太呼吸沉沉,使劲的闭了闭眼,朝陈嫂挥了挥手,“去吧,看过后,把人都叫到二楼客厅去。” “好的。”陈嫂轻轻的应,朝池家的家庭医生杜存锐使了个眼色。 两人急速上楼。 叶安楠上前,把老太太扶回来,重新坐下。 老太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奶奶替你作主。” 叶安楠深深的吸了口气,苍白着脸色牵强一笑,“奶奶,我不担心。” 她从没怀疑过池逸辰,只是忍不住心底难过罢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 真是个傻孩子,难过的神色摆在脸上,就差没直接告诉所有人她想哭了,却还在自己面前逞强。 楼上的房间里,池逸辰与易诗雨已经穿好衣服,各自寻了个位置坐着。 屋子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时不时的传出易诗雨压抑的抽泣声。 池正峰满脸怒意的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江容慧则在叶安楠下楼后才返回楼上,此刻正搂着易诗雨无声的安慰着。 陈嫂进来,池逸辰正用手支着额头架在沙发扶手上,眉头紧蹙,利眸微闭,漠然沉冷的神色隐在满脸的红疙瘩之下,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她快速的扫了眼屋里众人的反应,而后恭谨的对池正峰说道,“医生已经到了,老太太您几位,先去二楼的客厅休息。” 池正峰锁着眉头站定,一言不发。 陈嫂又劝道,“杜医生已经到了,您们几位在这里,也不方便医生看病呀。” 池正峰瞪冷锐如锋的眼神扫了一眼池逸辰,带头转身出去。 江容慧也把易诗雨扶起,跟着走了出去。 杜存锐进屋,先给池逸辰诊治一番,而后快速从药箱里取出一剂抗敏针剂出来,“我先给你推一针抗敏药,会有点疼。” 池逸辰休息了这许久,依旧头昏脑胀,闻言后,嗯了声,再无它话。 用药完毕,杜存锐和陈嫂两人,要扶池逸辰上床休息。 “不用。”池逸辰推开两人,朝门外走去。 他回房了。 陈嫂与杜存锐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目送他进了房间,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陈嫂回身,对杜存锐说:“杜医生,麻烦你,在这里照顾少爷。” 杜存锐微微一笑,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一道回了客房,杜存锐拎了药箱,去池逸辰那边守着。 陈嫂却是出于做了几十年佣人的习惯,进屋就先扫视了一圈客房,打算稍稍整理一下,刚掀开被子后,就有一团凌乱混杂的红色痕迹印入眼帘。 她一愣,而后将被子铺回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池逸辰之前在这里泡澡,而后出来时头脑昏沉,意识不足,在易诗雨强力搀扶下,才勉强回到房间。 因此浴缸里的水依旧装在那里,地面也是一片狼藉。 陈嫂下意识就皱眉,转悠的目光无意扫视到洗漱台上的水杯。 她拿起来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把闻了闻杯子,什么味道也没有。 陈嫂想了片刻,不放心,拿着杯子去找了杜存锐…… 池逸辰对杜存锐给打的抗敏药,有着特别的效用,不过半小时,他就已然彻底清醒,身上的红疹子也消退了许多,不再如之前看起来那般吓人。 陈嫂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他。 见他睁眼,关心的问:“少爷,现在感觉怎么样?” 池逸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没看到人,眉头微微蹙了戚,问陈嫂道:“安楠呢?” 陈嫂面上却笑得慈和,心里却在叹息,少爷明明心里是在乎叶安楠的,却总是高高在上,拉不下面子来似的。 “她正陪着老太太呢,老太太一边担心着你,一边气得不轻。” 池逸辰闻言,心里竟有点点失落。 他掀被下床。 陈嫂赶紧伸手去扶。 “她们在哪里?” “就在二楼的会客厅。” 会客厅里。 老太太是在杜存锐离开后才上楼来的。 她先去看了眼正睡着的池逸辰,而后去了会客厅。 池家的别墅内里空间很大,每一层都有独立的会客厅。 只是二楼作为起居室,这里的会客厅不常用到。 老太太冷沉的坐在那里,听着易诗雨断断续续的说着事情经过。 “……是逸辰就给我打了电话,说难受,让我过去一趟……” 易诗雨这话,任谁听了,都是漏洞百出,却没人出声指出。 她抬起了哭得已经红肿的眼眸看了眼众人,把大家的反应都纳入眼底,这才委屈地把手机拿出来,打开通讯记录,递给了江容慧。 江容慧看了一眼,的确有一通池逸辰拔进来的通话记录,而且时间也对得上。 她眼满划过一抹满意的锋芒,一丝笑意,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手机被她递到老太太手里,叶安楠坐在老太太旁边,老太太看的时候,她也看到了。 易诗雨手机里,池逸辰的名字被备注上至爱的字样。 因为两人曾经是未婚夫妻,有这样的备注并不稀奇,因此众人都未放在心上。 只有叶安楠,她忘了那段过去,看到这样的两个字,瞬间感觉血液都在凝固,心底似被针扎了般,密密麻麻的痛着。 第272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把手机送上,丢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砰”的一声,震得屋子里几人都颤了颤,“我件事,等逸辰醒来,我会问清楚。” 易诗雨忐忑的抬眸,下意识地看了江容慧一眼。 江容慧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安抚的回视了她一瞬。 “然后呢?”老太太沉冷着声音继续问易诗雨。 易诗雨刚停下的泪水又像豆子似的,不断的开始往下掉。 “逸辰说他在客房,我当时心里就有些奇怪,可他说有些难受,不想惊动你们,才找的我。奶奶,您知道的,我一直很爱逸辰,听见他难受,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当即就去了。谁知,才开门,他就……他就神智不太清醒的扑了上来……” 扑上来后的事情,不言而喻。 整个会客厅里噤若寒蝉,只余她委屈的低泣声。 老太太恼得一张满是皱褶的脸面赤红震怒,眼神冷沉得似要结霜一般。 叶安楠的心,也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箍住,难受得似要喘不过气来般。 池逸辰和陈嫂站在会客厅的转角处停下,两人原本是要直接进去的,结果易诗雨令人遐想无比的声音传来,下意识的停住了步伐。 陈嫂抬头,悄然的打量池逸辰一眼。 只见他面色阴翳得跟似能滴出默汁来一般,浑身不自觉的释放出一股似能摧毁一切的威压来。 陈嫂看着自家年轻男主人的神色,被他的神色气势震住,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悄悄地屏住呼吸,一颗心在胸口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 就在这时,池逸辰动了。 他迈开大长腿,带着浑身低压沉郁的气势踏入了客厅。 他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在各人心里,都掀开了层次不同的波澜。 易诗雨心跳得厉害,连抽泣声都忘了,还是一旁的江容慧悄悄的掐了她一把,她才把震骇之色收回,又委屈的敛下了红肿的眼眸开始落泪。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池逸辰一出现,池正峰就压抑不住怒火,呼的站起来,指着他就大骂。 池逸辰闻若未闻,径自走到叶安楠身旁,冷沉的坐下,温暖的大掌,下意识将她柔软无骨的手掌给纳进手心。 老太太则冷冷的瞪了眼儿子,喝道:“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事情怎么样,逸辰还没说,你就在这里骂什么骂。” 老太太这话,摆明着告诉所有人,她偏坦孙子。 池正峰气闷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歪开头,不理看若他发怒的儿子。 易诗雨捏在一起的手心里满满都是紧张的汗渍,之前池逸辰醒来,一直没说话,她也不知道池逸辰还记得多少。 只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他记得多少,易诗雨都已经骑虎难下。 江容慧刚才找机会跟她说过,无论如何,都要一口咬定,就是池逸辰强迫了她。 池逸辰有着大男子主意性子,不会跟她为着这种事儿,在家里人面前撕得毫无形象。 不得不说,江容慧对池家众人了解至深。 池逸辰并没有否认。 他只是漠然的紧了紧叶安楠的手掌。 叶安楠不自在的挣了挣,想抽脱出来,却没有得逞。 老太太对两人的小动作视若未堵,淡漠的扫了眼众人,寡淡的眉头微微拧紧,拍板说道:“这件事,我相信逸辰的为人,具体的细节,就由你们两个当事人下去对峙吧。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逸辰为什么会在家里过敏?” 老太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她偏坦池逸辰还要来得让人震惊。 她想就此把这件事揭过,江容慧却不乐意了。 她柔顺的开口,“妈,这种事情,你让他们两个小年轻,怎么在私下对峙?” 老太太瞪她一眼,“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们俩关房间里做没做什么事,你一个做长辈的,腆着脸问个细枝末节,也好意思?” 老太太骂得江容慧抿紧了唇瓣,“这怎么是细枝末节,逸辰做没做……” “他做没做,他从始至终,都没说一词,你在这里左揪一句,右拉一句,是想落实这件事呢,还是想打听些什么,替易小姐要个结果啊?” 老太太这话,说得可算严重了,点明说她吃里扒外,是要帮着易诗雨了。 江容慧气得不轻,却再不敢轻易开口。 老太太眸光冷冷,唇角却挂上抹浅淡和蔼的笑意,脸上褶子舒展了不少,温暖之色,却未进眼底。 她问易诗雨,“我说让你们私下对峙,易小姐有意见吗?” 易诗雨神色一愣,而后低垂下头,老太太丢她这么个问题,她怎么答? 答有意见,她就会被老太太当众指责不要脸,把和池逸辰怎么做的事拿出来,当着长辈的面毫不知羞耻的说。 到时候,江容慧也会被跟着被老太太责备,自己不但与老太太交恶,还会让池正峰也觉得她另有心机,更会牵连江容慧被老太太责备。 到时候,她就会被孤立。 答没意见,很好,这事她就顺利揭过。 迅速思索了利弊,易诗雨委屈的摇了摇头。 老太太得到满意的答案,点头,“很好,即然你没意见,那么我们就来说说,逸辰是怎么过敏的。” 陈嫂进屋,就站在了老太太身旁,闻言当即道:“我问过杜医生了,说是误食薄荷过敏。” 池家上下,谁都知道池逸辰对薄荷过敏的事,谁会在家里用薄荷来害他?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就看向了易诗雨。 易诗雨震惊得连泪水都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眼众人,见他们都盯着自己,赶紧吸了吸自己道,“你们怀疑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没有开口的叶安楠此时终于张嘴,她淡淡道,“或许,这要问你自己才知道了。” 易诗雨被她激得激动的站了起来,“安楠,我知道,我今天的到来让你很不高兴,最后和逸辰出了这样的事,你更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撇到我身上来,这样逸辰就可以不用给我一个交待了,可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机会去做这样的事!” 第273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终于抬眸,看了自打进来后就一直无视的易诗雨第一眼,“哦,交待?什么都没发生,你要个什么交待?” 易诗雨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臊得,脸色通红成一片,泪水在眼眶里楚楚闪动,却隐忍未落。 “逸辰,你……” 江容慧知道,这事不能再闹下去了。 就池逸辰一言,便已证明,他虽然昏迷,却有记忆。 她给易诗雨使了个眼色,打着圆场淡淡道:“你们这事,私下再说。” 易诗雨立马懂了,委屈无比的坐下。 叶安楠神色始终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她道:“能让逸辰过敏成这样,一定是吃的东西里被人动了手脚。薄荷的味道气味都很独特,所以一般的东西肯定掩盖不了它的存在。能动手脚的,就只有中午吃的饭菜。那些东西我们都吃过,想要掩盖薄荷的香味,就只有味道浓厚的几道菜品。所以,去厨房查查应该能查出来吧?” 陈嫂点头,“我去查过了,是乌鸡汤里被人加了薄荷。” 老太太闻言,心都紧跟着提了起来。 她呼的站起来,沉声问,“糖糖有没有喝鸡汤?” 叶安楠疑惑,关糖糖什么事? 莫非糖糖也对薄荷过敏? 叶安楠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心惊,而后快速将它甩出脑外,回答老太太道:“鸡汤中药味太重,糖糖又在服药,我怕对药有影响,所以没给她喝。” 老太太松了口气。 易诗雨紧绷的神紧也松缓下来,她低声道:“那乌鸡汤不是唐悠悠做的么?” 叶安楠下意识就蹙了蹙眉头。 老太太也向陈嫂投去了别有深意的一眼。 她之前就怕唐悠悠使坏,地地问过。 别的不说,对于看人的眼光,老太太还是自信的。 她相信唐悠悠不会骗自己。 确实,唐悠悠没骗老太太。 陈嫂摇头,肯定道:“不是唐小姐。” 池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为怕有人在食物里动手脚,一天三餐,所有的食物水果都必须得留样。 因此,陈嫂之前就去了厨房,将所有的留样食物都拿出来重新仔细的品尝过了,发现是鸡汤里被人加入了薄荷。 她当时就皱了眉头,汤起锅后,是她亲自看着佣人倒出,送到桌上的。 这中间,不可能有人动手脚,那么就只有做的时候。 可老太太特地问过唐悠悠,不是她。 那么是谁呢?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里,陈嫂又让佣人将中午用过后的垃圾桶翻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薄荷残渣。 这么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是两根新鲜的薄荷尖儿。 新鲜的薄荷只有厨房的窗台下有一盆。 老太太喜爱喝各种茶汤,有些需要一点薄荷,为怕干薄荷被佣人误用,于是陈嫂就亲自在窗台下养了那么几株,有需要时,直接摘鲜叶片用。 陈嫂将这个发现告诉了众人,并道,“我养薄荷这件事,只怕连叶小姐都不清楚,更别提是唐小姐了。” 潜意思是说,只怕做手脚的人,是池家内部的人员咯。 只是这话,她做为一个下人,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叶安楠确实不知她养着有薄荷的事情,于是点点头,“我的确不知。” 她住过来后,很少进厨房,即便进去,所有东西也有佣人准备好,根本不会自己跑到角落去找,更别提去注意窗台外面养着的花草了。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落到了江容慧身上。 除开唐悠悠这个外人和池家忠心可表的佣人外,还进过厨房的,就只有江容慧。 江容慧倒是不慌不忙的道:“不是我!我没道理做得这样落人口实,如果真要做什么,我有的是机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倒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挑拨吃们家里人的关系呢。” 她这个有人,自然是指叶安楠了。 因为池正峰与江容慧支持易诗雨,并且两人之前在停车场就已经不愉快了,她有理由,栽脏嫁祸。 江容慧解释得不多,却说得过去。 最少在池正峰这里,是说得过去的。 两人夫妻多年,他自为以了解妻子,便道,“这事,我相信容慧。” 事情到了这里,就是个无头案,显然也查不出什么来。 再查下去,也只是增加家庭矛盾而已。 叶安楠与易诗雨陈嫂,都算外人,于是几人均不开口。 老太太叹了口气,神情疲惫,“这件事,就暂且打住吧。” 她站起来,对池逸辰道,“剩下的,你自己和易小姐处理吧。” 池逸辰嘲讽地勾了勾唇,脸上还未褪净的红疙瘩看起来有些狰狞。 “易小姐需要处理吗?” 易诗雨难堪的抬起头来,刚要开口,杜存锐手里拿着张打印着字迹的纸去而复返。 只见杜存锐与陈嫂对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就把那份报告递给了陈。 陈嫂接过,又交到老太太手里,“之前,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茶水间的杯子落在客房里,觉得奇怪,便给杜医生帮我查看一下是装了什么的杯子。” 老太太闻言,眸光低垂,落在纸上。 只见纸页最后写着测验结果,是一串化学名,然后后面还跟着写了一句释意,兴奋剂。 老太太看得浑身颤抖,捏着手里的纸张问杜存锐,“这是什么意思?” 杜存锐面色有些复杂,而后道:“老太太,这也就是说,那个杯子里,装的是兴奋剂,起助兴作用的。” 在很多时候,这种东西,对于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来说,有着极好的短期效果。 兴奋,持久。 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能起到催情的作用。 叶安楠震惊的看着陈嫂,池逸辰则是瞳孔骤然收缩了瞬。 易诗雨面色一白,这个结果于她来说,有好有坏。 好的是,有了这么份东西,池逸辰就是说自己没做,估计大家也都只是表面相信,心里会有疑问。 而坏的是,有了这么份东西,她在池家人的印象里,都会订上一个不腰脸的杯签。 不过现在易诗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池逸辰与老太太原本就不喜欢她,她也没指望,通过这件事,让老太太接纳自己,池逸辰对自己有愧疚。 果然,老太太愤怒的像是燃着两簇火的眸光,冷冷的射在了易诗雨身上,“易小姐,我想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274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急急的解释,“奶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杯子,什么药……” 说到这里,她一顿,而后自嘲地笑,“我懂了,即便我说了这些事,跟我都没有丝毫关系,想来你们也不相信的。因为我不请自来,我的出现,已经让你们认定了这就是我的目的。”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叶安楠噗嗤一笑,上前,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纸张看了一眼,冷嘲的说:“易诗雨,别说得这么委屈,难道这不是你的目的么?” 易诗雨呼吸乱了节拍,脸上涨红与惨白交织着,被叶安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她如果答是,这一切就都落实了下来,就是自己的心机。 如果答不是,那么她之前说有多爱池逸辰,所做的一切,也同样会被冠上借着爱的名义,做恶毒的事情,会更让人不耻。 易诗雨愤恨的盯着叶安楠,双手无意识的绞紧在一起,用力到指节泛白。 叶安楠讥讽的瞄了眼,冷冷一笑,“怎么,答不出来?还是不敢答?” 易诗雨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怎么答,还重要吗?” 叶安楠轻轻地笑着,“是不重要了。” 她举起手里的那页报告,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成了两半,再两半,“因为在我看来,这一切,的确就是你做作挑拨的结果而已!” 叶安楠将那些纸碎撒在易诗雨脸上,而后高冷的转身就走了。 那些纸碎,就像一个响当当的耳光,当众扇在易诗雨脸上,打得她无地自容。 满屋子人,出奇的镇定,看着叶安楠气势嚣张的行为,竟没一个人出来阻止。 易诗雨难堪的扫了眼众人,忍着满眸泪意,屈辱难堪的撞开了江容慧,捂着脸跑了出去。 “哎,诗雨……诗雨……”江容慧也直到此时才回神,而后心里又怒又急,小跑着追了出去。 叶安楠原本打算下楼找糖糖,才走到一半,就被易诗雨泄愤的推了一把,推得她险些摔倒。 她扶住栏杆,刚刚站定,又被随后追过来的江容慧给狠狠撞了一下,撞得她肩膀都麻了一瞬。 江容慧停下,冷冷的侧眸看过来,压着阴冷的声音说了句:“叶安楠,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叶安楠两只脚一上一下的立在两阶楼梯上,看着先后消失的两人,眸光半眯,面色微冷。 “没事吧?”池逸辰几大步奔下来,扶着她问。 叶安楠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你回去陪奶奶吧,她年纪大了,你父亲也还在上面,别让两人闹起来,把奶奶给气病了。我去花园里看看糖糖。” 说完,叶安楠已经转身走下了楼梯。 池逸辰站在原地,眸光暗涌着一股莫明的情绪,顿了顿,上楼。 楼上,老太太冷笑着看向池正峰,“这就是你看好的良家闺秀,有教养有气稚?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不就因为我们没证据,没有人脏并获,奈何不了她么,想趁此要挟翻身,做梦!你,还有你家那女人,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老太太发了一通脾气,直接把池正峰也给轰了出去。 池逸辰上前,安抚了几句,抚她回房间休息去了。 池正峰心里也震憾不已,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开始不确定起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向了停车坪。 易诗雨跑了出去,江容慧追了一段,没追上,就站在车旁等随后出来的池正峰。 池正峰坐进车里时,已经冷静不少。 他之前大怒,虽然也骂池逸辰,却不是真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是觉得,他能在家里让人给设计,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就是不对。 只是此刻他的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身为父亲,对儿子的信任与维护,还不及一直让他不看好的叶安楠,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而他印象稳重端庄的易诗雨,却瞬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以为,她是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来,可当那纸报告出现的时候,池正峰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叶安楠的说辞。 除却易诗雨有动机外,其他人这么做,毫无益处。 池正峰开始深思自己之前看人的眼光,虽然易诗雨家势与池家匹配,修养也好,但她走的路子不正,这样的人,迟早会拖累儿子。 这么一对比,反倒是一直没什么出彩的叶安楠,更令他放心。 没有大功,也不会有大过。 眼见着就快到家了,池正峰淡漠的对坐在身旁的江容慧道:“易诗雨这人,性子不正,不是良配,以后,你少见她。” 江容慧闻言,心里猫抓狗挠般愤怒,面上却淡淡的叹息,“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是太爱逸辰服。” 池正峰冷哼一声,骂道:“妇人之见!商场如战场,爱在生死存亡之际,能挡得了别人的阴谋暗算,还是血雨腥风?为了一已之私,竟然敢在长辈们眼皮子底下搬弄是非耍手段,这种人,迟早会拖累整个池家。” 江容慧呼吸急促了些许,面色也难看至极,隐藏在黑暗中的漂亮凤眸,射出愤恨的光来。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回到了池家老宅。 池正峰正欲推门下车,赫然就看见易诗雨眸眼通红的站在停车场,等着他们。 他冷哼一声,“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全来这里!” 江容慧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那些话,都是陈嫂这个佣人与家庭医生的片面之词,诗雨她承认了吗?我们找到是她做的证据了吗?没有的话,你这么说,不也是偏见之词吗?一个女孩子,丢了清白不被理解就算了,发生什么事都还要推到她头上,我觉得,你今天才是有点不可理喻。” 江容慧从不敢在池正峰面前这么说话,今天这番话说出来,简直就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 池正峰不敢置信的回头,瞪向江容慧。 江容慧却不再跟他纠缠,推门下了车,走向易诗雨,“诗雨,你怎么在这里?” 第275章 你是我唯一 池正峰顿了一顿,才从另一侧下来,刚甩上车门,就听易诗雨声音低哑难过的说,“叔叔,慧姨,我来开车。” 池正峰冷淡的目光自易诗雨身上一扫而过,径自往屋里走。 江容慧点点头,“去吧,早点回去休息。” 易诗雨看着池正峰一言不发的越过自己,立即委屈得红了眼眶,带着哭音急切地说:“池叔叔,今天发生的事,真的都与我无关。” 对于乖巧的女孩子,池正峰向来喜欢。 只是此刻再看易诗雨的乖巧,竟觉得虚伪可笑。 “回去吧,以后没事,别到这儿来。” 话落,他留下江容慧与易诗雨,独自进了屋。 见丈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容慧收回目光,看向易诗雨,温柔一笑,“别往心里去,你池叔叔今天也只是被那边的事弄得烦躁,恼了。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易诗雨突然抓住了江容慧的手,压着声音问道:“慧姨,那薄荷……” 江容慧勾了勾唇角,压着声音,以仅容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是我放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会帮你的。” 她爱怜的伸手,替易诗雨把几缕贴在脸上的乱发拂回耳后,“诗雨,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慧姨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江容慧的坦言与温柔,让易诗雨心里翻腾着。 她感激道,“慧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江容慧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 她伸手,握住了易诗雨冰凉柔嫩的双手,“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诗雨,就值得我为你做一切。你只需记得,我永远都想把最好的给你就成。快回去吧,别太晚,不安全。” “好。”见江容慧不愿多说,易诗雨也不纠结。 她抱了抱江容慧,说了声,“谢谢慧姨。” 而后忍着感触的泪意,迅速坐上自己的车子,驱车离开。 江容慧就站在停车场,直到看不见易诗雨车子的身影,这才转身进屋。 车上,易诗雨拿出手机,里面已经有何义发来的短信。 她看了眼,直接定了位,把车往那个地址上开去。 何义要的钱,早在她算计想要弄死何义时,就备了下来。 当初就怕一计不成,他没死成,还会找自己要钱,于是便一直备着,没想到,拖了这许久,这钱还是留不住。 到了现在,易诗雨倒是不怎么怕何义翻脸了。 她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想过。 何义之所以向她不停的要钱,而且数目都不小,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需要很多资金。 自己就是他的一颗摇钱树,如果自己这边出了问题,那他这辈子,都弄不到钱了。 易诗雨的车才刚出池家,立即就被跟上了。 景烈在截取了她的手机短信,早早就等在她必经的路上。 而另一边,易诗雨与何义交易的地点,景烈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手,甚至连录取两人交易画面等内容的摄像机都安排好了。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让易诗雨与何义在牢里蹲一辈子出不来的。 眼见着离与何义约定的地点相距不远时,易诗雨临时又收到一条短信,是何义更改见面地点的短信。 海凤疑惑不解的问何义,“你干嘛突然要改见面地点呢?” 何义冷笑。 易诗雨是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以往,他要钱时,易诗雨都是一腔怒意。 而这次,她却无比痛快的答应了,这让何义,不得不疑心她又有算计。 尤其是她不动声色间,便利用力仔等人,差点要了自己命的这件事出了后,他就更没法不对她的行为进行揣测了。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多防着点,总是好的。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何义问海凤。 “准备好了。”海凤不耐烦的回了句,并拉开个背包,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给他看。 何义大至扫了一眼,点点头,“那就走吧。” 何义和海凤分别把这些东西背在身上,两人就着夜色,就开了暂时窝身的一个工棚。 为这次行动,何义已经策划已久,中午给易诗雨打过电话,他就与海凤撤离了两人住了一个多月的小镇。 他不知道的是,这临时起意提前离开这个住处的想法,居然让他好运的避开了景烈接到电话后,派过来盯梢的下属。 下属赶来这里时落了空,景烈只能让人在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布设,却没想到,他临时又更改了见面的地方。 易诗雨看到短信后,愤怒得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盘。 这个何义,到底在搞什么,她都快到了,居然又临时更改了地点。 气归气,到了前方路口,她依然按照他说的新地点拐了方向,并给何义拔了通电话过去。 “你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让我在这里绕圈子好玩是吧?” 何义在电话那端不紧不慢说,“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安全考虑么,现在风声这么紧,如果咱们手机被监听了,还有点缓冲的时间,供大家逃跑么。” 易诗雨愤愤的挂掉了电话。 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让何义一语成谶。 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她后面的景烈见她偏离了方向。 他挑了挑眉,拔通了属下的电话,“易诗雨改了方向。” 正在电脑前操作定位的属下手指快敲击着键盘,说道:“是的,刚才她收到一条短信,是更改地点的。看来,我们的布置需要重新更改了。” 景烈看了眼远去的车子,淡淡道,“已经来不及了。这样,我和任渝先跟过去,你赶紧定位新地点,发送过来。” “是,已经定位好了,正在发到你手机里。” “好,再有变化,立即联系。” 景烈这边挂断了电话,一直追踪,准备收网的警方也同样收到了这样的更改指令。 负责这次行动的指挥人说,“继续追踪,今天晚上,一定要收网,把最后相关的人等一并拿下。” 有刑警说,“除了我们,我发现,似乎还有其他人也在跟踪她。” “先别打草惊蛇,到时候,一并拿下再说。” “是。” 第276章 你是我唯一 池家。 老太太赶走了儿子等人后,气得连晚饭都没下来吃,直接就睡了过去。 叶安楠不放心,特地到厨房去熬了点小米粥,给她送到了房间。 老太太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拔弄着已经被摩挲得发光亮瞠的佛珠,看着楼下晕黄灯光中的花园。 漳城的夜色,这个时节已经进入了初冬,晕乎乎的月亮挂在天空,就跟没睡醒似的。 园子里有几株不大不小的银杏,已经金黄一片,夜风一过,满树沙沙,黄灿灿的叶子就在灯光下旋着落地。 叶安楠敲了敲门,而后进入,“奶奶,喝点粥吧,晚上不吃点东西可不行。” 她把粥放在老太太房间的一个小花几上,搀扶着老太太离开窗前,坐了过来。 “年纪大了,入夜后,吃了东西,撑得慌。” 叶安楠浅浅笑着,明朗的笑容在她精致的脸上有种别样的活力。 “放心吧,我用细火慢慢熬的,香糯软烂,也只盛了一小碗上来,你吃一点垫垫胃,不会撑着。” 她温言劝着,把老太太手里的佛珠取了出来,放在一旁,自己手里的调羹被强塞进去。 “现在不冷不烫,正合适。” 老太太无奈的笑了,“你啊……” 她无法拒绝叶安楠。 失忆前和失已后的叶安楠,前后差别太大。 失忆前,她经历过丧亲,坐牢,被到爱放弃等那些常人无法体会的痛,整个人都透着股生冷,像柄出鞘的剑,凌厉得有杀气。 而失忆后,她回到了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个时间断,她有爱她的家人,也没经历过人情冷暖,简单而快乐,一旦笑起来,脸上的笑容就跟冬日的太阳似的,暖洋洋的,能融入人心。 看着老太太慢悠悠的喝下几口,叶安楠松了口气,“奶奶,今天真是谢谢你。” 如果没有老太太一直替她撑着,叶安楠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怼易诗雨能怼得理直气状。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老太太放下了调羹和蔼的说道。 叶安楠笑着,低敛下了眉目,其实她想说的,还有其它。 唐悠悠不是个勤快的人,她能进厨房洗手做饭做菜,那肯定是有目的。 老太太显然也知道,因此才在离开前,把她叫进去问了一通,而后替她遮掩了下来。 “我说的是悠悠的事。” 老太太恍然,“你啊,这小妮子,皮是皮了点,肚子里坏水也有,但人不坏,做不出出格的事。她做的那汤,中药材是补肾状阳的,作用么……” 老太太别有深意的看了叶安楠一眼,哼哼笑着,“我不怪她,因为她做这件事之前,跟我说过。” 叶安楠震惊了,唐悠悠算计池逸辰的时候,竟然还敢跟老太太沟通,关键还获得批准了,这是什么神操作? 老太太见叶安楠一脸懵懂,恨银不成钢的戳了戳她额头,“你啊,生个病,把智商都给生傻了。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同意?我是着急抱曾孙!安楠啊,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有消息呢?奶奶我年纪一大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没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看你们的孩子出生。你说你也不争气,你要怀孕了,有了孩子,易诗雨今天敢来挑衅么?” 叶安楠被老太太一通话训得满脸通红,就差没向老太太大吼一声明志,不是自己没努力,关键是不知您孙子犯什么毛病,开始吃素了喂,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来! 怎么生! 两人正说着,两只毛线织就的小兔子耳朵悄悄的从门缝里探了进来,而后是一张小巧精致的小脸蛋:“原来那个讨厌阿姨来欺负妈妈,是因为妈妈没有怀上宝宝啊……” 糖糖的稚气的声音把叶安楠吓了一跳。 她正背着门,被老太太一通话说得小心肝砰砰乱跳着,正心慌意乱,孩子又突然出声了。 老太太侧了侧身,早看见那两只小耳朵在门缝里一动一动的,嗔笑着说:“你个小皮候儿,还学会偷听了。” “太奶奶,我没有偷听,是你和妈妈没关门,我和爸爸都站了好一会儿,你们都没发现。” 老太太呵呵的笑了,朝糖糖招着手,“快进来。” 叶安楠则是尴尬了,池逸辰也来了,那么刚才老太太的话,他也一定听见了。 她下意识的朝池逸辰看去,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的眸光在半空中一碰,就像着电般,迅速闪开。 “太奶奶,您心情好了吗?”糖糖眨巴着水润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好了好看,看见你们,能不好么?” 糖糖就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胸口,一副小大人样说道:“以后可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闹脾气不吃饭哦,只有小孩子才这么不懂事的。” “哦,是嘛,看来啊,还真是太奶奶不懂事了。好,太奶奶答应糖糖了,以后,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 “嗯。”糖糖点头,然后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唷,还会用俗语了,谁教的?”老太太惊奇地问。 糖糖得意的扬了扬小脸,“刚才陈奶奶在楼下说的!” “这个老陈……” 陪着老太太闲聊了一会儿,叶安楠要把老太太吃剩的粥送到厨房去,池逸辰也跟着起身,随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老太太与糖糖的笑声被关在门内,池逸辰拽住了叶安楠的手腕。 “安楠,我们聊聊。” 叶安楠被迫停下,侧眸看他,“聊什么?” 池逸辰说:“我和易诗雨,什么事也没有。” 叶安楠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我知道。当时我不就说了么,那是易诗雨的目的,她就是在做戏,我不信她的。” 她说着,拂开了池逸辰的手,端着碗下了楼。 池逸辰站在原地,薄削的唇瓣微微抿成一道线,眸光深深而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安楠带糖糖去洗澡。 糖糖问她,“妈妈,你在生爸爸的气吗?” “没有。”叶安楠回道。 糖糖不开心的瘪了瘪嘴,低声道:“可是你不高兴。” 第277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就扯出抹浅淡的笑意,“糖糖,人的情绪很复杂,除了高兴和不高兴,还有平平淡淡,介于高兴与不高兴之间的情绪。” “哦。”糖糖似懂非懂,而好又眨巴着被水汽熏得湿漉漉的大眼睛问她,“那你要和爸爸生孩子吗?” 叶安楠踉跄了一下,差点裁倒在浴室里。 “这可不是小孩子该关心的问题。” 糖糖格外认真的说,“可是我希望妈妈生,因为这样,我就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妈妈你放心,我是大姐姐,我会帮着你照顾他们的。” 叶安楠倍感窝心,用满是泡泡的手点了点糖糖的小鼻子,“好,我记住了,先谢谢糖糖了哦。” 两人玩边玩洗,收拾完出去时,池逸辰已经躺在床上。 叶安楠绕到另一侧,把糖糖抱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然后搂着糖糖,紧紧缩在自己这侧,沉沉睡去。 池逸辰合上书,将身旁的床头灯光调得极暗,就着模糊的灯光,看向睡在身侧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一股难言的躁动在体内横穿直闯,逼得他久久无法入眠…… * 何义换的地方,偏僻而难找,如果不是有导航,易诗雨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去了。 那是座废弃的工厂,厂房年久失修,荒无人烟。 易诗雨把车开过去,停下。 何义就从一堆废弃的材料遮挡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钱带来了吗?” 易诗雨饶到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个袋子,丢在他脚下。 “都在这里了。何义,你这么几个月,从我手上拿走的钱可不少了,说实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何义蹲下身,拉开袋子看了一眼,而后扯着嘴角歪歪的露出个痞里痞气的笑来。 他起身,意思歪歪扭扭的走近易诗雨,“你想知道?” 易诗雨可有可无的笑,“只是好奇而已。我这陆陆续续带来的钱,没有一千万,也相距不远了吧,而你在逃亡的路上,还能花起来像流水,厉害的时候,一天上百万。这个数量,就是吃金子,你也该撑死了。所以我猜,你肯定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即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何义坏坏地笑着,已经走到易诗雨身畔。 他示意她附耳过来,易诗雨在算计他之后,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般,毫无防备,没有立即就犯。 结果何义却不知从哪里突然抽出团布巾出来,动作迅猛的勾住她脖子就往她嘴上一捂。 易诗雨大骇,挣扎着连忙后退,却被何义揪住了头发,生生给拽了回来。 她再挣,没几下,全身突然失力,软倒了下去。 这种迷药,是何义让海凤通过特别渠道弄来的。 被迷倒的人,浑身只会发软无力,并不会陷入真正的昏迷。 因此瘫软在地上的易诗雨此刻正瞪着不甘的眼睛,有气无力的怒吼,“何义,你个王八蛋,想要干嘛?” 何义在易诗雨脸上擦了擦手,“我想干嘛?你很快就知道了。” 易诗雨被他恶心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的恐惧也渐渐升腾起来。 在她狭窄的视线范围内,原本空无一人的废弃材料堆后面,又绕出一人来。 是海凤,她手里拎着用胶带等东西。 何义说,“赶紧过来帮忙,把她弄进去再说。” 两人不由纷说,配合默契的把易诗雨拖进了厂房里。 景烈的车不敢跟得太近,易诗雨去的地方却太偏,几个圈下来,人就跟丢了。 他只能跟着地图,边找边观察四周,最后来到那座废弃的工厂外。 景烈之前安排的人手都在何义约定的老地点,一时也赶不过来。 因此跟过来的,只有与他同车的一名下属任渝。 两人不敢将车像易诗雨那般直接开到工厂里面去,只能远远的找了个隐蔽点把车停下,而后摸黑,慢慢潜入工厂。 工厂荒废已久,东西也倒得乱七八糟,景烈两人不敢照明引起里面的人注意,行动起来,十分缓慢。 并且,荒无人烟的工厂内,本该死寂得毫无声息,此刻却是狗吠连天。 景烈和与任渝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不知道。”任渝摇头,“中午我们的人过来盯梢时,何义与那女人已经离开,难道是我们失去他们踪迹这半天的时间,他们去其它地方弄来的?” 景烈眉头凝成一个结,“先不管这个,里面情况不明,小心靠近。” 两人沟通后,行动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易诗雨被何义与海凤拖入工厂内,像丢垃圾般,被丢到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长得人模狗样,心思却歹毒成这样。”海凤拍了拍根本没有灰尘的手,用脚尖踢了踢易诗雨的脸。 易诗雨恐惧到了极点,海凤这女人,平日里也是不务正业的,现在与何义绞在一起,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的。真的,你想要多少都成。”易诗雨哭着求海凤道。 此时的她,再无下午时在池家那胜券在握的样子。 海凤闻言,冷笑着蹲下,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拽起,顺手就把她身上穿着的米色羊绒大衣给脱下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你有很多钱?” 易诗雨浑身无力,根本拒绝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没了。 呼呼寒风,就跟带着冰刃似的,穿进不抵事的打底毛衣,尽数刮到了她娇嫩的皮肤上,像有刀在割。 易诗雨被冻得牙齿发颤,却在海凤贪婪的眼里看到了希望,赶紧抖着嗓子回道,“是……很多很多。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可以让你这一辈子吃穿不尽。” 海凤的笑容更加深了,“那你打算给我几百万呢?” 易诗雨激动的说,“随你开口,想要几百万,上千万想要多少都行……” 海凤啧啧几声,抬头朝何义‘喂’了声,“几百万上千万呐,开口就说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想比起你允诺我的三两百万,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278章 你是我唯一 何义冷冷的瞥她一眼,从包里翻出个药瓶,一瘸一拐的朝着两人走过。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海凤冷笑,“她就是条毒蛇,小心你有命要,没命花。” 海凤打了个寒颤,经何义一提,瞬间想起了,自己与她无冤无仇的,结果这个臭婊竟然利用力仔,差点逼得她走投无路,的确够毒!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瞬间冷若冰霜,浓浓的恨意弥散开来。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她拽住易诗雨的头发,迫她仰起头来,“你对付男人不是很有一套吗?有钱是吧?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我让你个臭娘们有钱,我让你为所欲为……” 海凤说着,粗糙得跟蒲扇似的手掌出手如风,“啪啪啪”的,一连十几十十个耳光不带歇气的甩到了易诗雨脸上。 “啊……啊……”易诗雨刚开始还能痛呼,到了最后,连呼痛的叫声都吐不出口。 两边脸颊,不消片刻,就肿得跟馒头似的,腥浓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顺着破损的唇角,缓缓流了出来。 “妈的,真恶心。”海凤厌恶的看了眼手掌上的血迹,也学着何义的样,直接给擦在了她白色的打底衣毛衣上。 质地良好的毛衣,沾满了灰尘血迹,脏乱不堪,看着都令人倒胃口。 海凤冷冷的站起来,对何义一笑,“还是你想得周道,就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是个男人都该硬不起来了,估计就连那边关着的狗,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至来。” 何义笑,摇了摇手里的瓶子,“所以才让你给准备了这个。” 他歪着上半身,不协调的蹲了下去,狠戾的目光阴森森的盯着易诗雨,问她,“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易诗雨泪涕混着鲜血,污了满脸。 她双手撑在后面艰难而无力的硬撑着身子后退,想躲开何义像毒蛇一般的目光。 肿成香肠状形的唇瓣开合着,吐出破碎不堪的声音,“何义,求求你,放过我,看在我怀……” 怀什么,她还没说完,就被何义狠戾精暴的一把捏住了脖子。 “看在什么?看在你,差点没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么?” 何义简直想把易诗雨千刀万剐。 做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风流成性,没有女人就感觉生活都没了乐趣的男人,他宁原当初直接被力仔他们打死,也好过现在这样,半残不死的活着。 不光活着,手里拽着大把的钱,身旁女人来来回回穿梭,自己还没办法扑倒享用!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摧残! 所以,他要报复,让易诗雨也尝尝这种无望的痛苦。 何义回想着自己的这一切遭遇,都是因为来自这个女人,就恨不能直接掐死她,五指在愤恨的驱使下,越发收紧。 “啊……啊……”易诗雨绝望的挣扎着。 她瞪大了惊恐的双眸,额角因用力,青筋根根凸出,面容因缺氧而由涨红变成青紫,面容狰狞到可怖的地步。 海凤提醒他,“你快把她掐死了。” 何义恨恨的,一把摔开了手掌。 易诗雨无力的被摔回地面,额角撞到地板上,“砰”的一声脆响,眼前金星乱冒。 这缕痛意,却让她清配了不少,身体也似,回缓了些力道。 易诗雨心里一动,暗想有救了,趁何义向海凤交待什么事时,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去。 何义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回身,直接一脚踹到她胸口上。 “啊……”易诗雨痛呼,人已经被踹得弹离地面,往后跌滚了好几圈。 如果不是何义腿受了伤,这一脚,只怕她都要断掉好几根肋骨了。 易诗雨在地上翻滚着,再也爬不起来。 何义冷冷的勾起一边唇角,露出狠戾而痞坏的笑起来,“你还有劲逃跑,那么等会儿,肯定也有力气,伺候好我给你准备的那帮狗兄弟了。” 易诗雨惊骇的瞠大了湿漉漉的眼眸,何义他什么意思? 何义再度蹲在她跟前,打开手里一直捏着的瓶盖,倒出几粒白色的药丸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催情药,就是当初,我给叶安楠用吃的那种药。她只吃了一粒,最后落得就欲仙欲死得撞了墙,你说我要给你把这一堆一起吃下去,会怎么样?” 易诗雨惊恐的撑着发软的手努力往外爬,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绝望的砸到灰尘厚重的地面。 “对,要逃,就是这样。当初叶安楠也是这样,心里恐惧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用了,却还惦记着想逃出去。你也要加油哦。” 何义阴森森的说着,发恨的一把拽住易诗雨的长发往后背上扯,迫她仰起头,香肠嘴赫然大张。 他缓慢的将手里的药丸靠近了易诗雨的嘴。 易诗雨绝望的摇头,想要拒绝,却换回头皮撕裂般的痛。 泪水混着血水,顺着眼角线没入鬓发,却仍没能躲过那堆药丸被强塞时嘴里。 易诗雨要吐,何义却用另一支手捏住她脖子的喉结处,稍稍一用力,迫使她自发自动的就咽了下去。 何义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很好,就是这样。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为你做准备了什么礼物吧?十条身子状硕的成年大公狗,这一瓶药,除了你吃的这几颗,其余的,我都给它们吃了,等一会儿,你一定会满意的。” 他起身,退至一角,对海凤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海凤乐呵呵的上前,“放心,我这个人,最讨厌别的女人身材比我好。易诗雨?据说你是千金小姐?啧啧啧,这二年,沦落到要被狗操的千金小姐可真不多。不过你也别担心,那狗,是我花大价钱,特地从一个人狗交配俱乐部弄来的,经过训练的,对女人,特有好感……” 她一边说,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手起刀落,易诗雨身上的毛衣就从胸口破开,露出里面性感的胸衣,以及雪白的肌肤。 “啧啧,果然好皮肤……”说着,刀子划向了裤头,同样利索,就像她在渔村给鱼开膛破腹似的,熟练而迅速,一挑一拉间,裤头散开,她拽头裤头一拽,从里到外,一起拔了个精光。 三两下,易诗雨就光溜溜的躺在地上,连内衣裤都没剩。 第279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惊恐得连哭都不会了,浑身哆嗦着,只想逃离这两个疯子的掌控之下。 “完工。”海凤拍了拍手,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 还别说,这女人,真有让男人血脉愤张的资本,前凸后翘,看着都诱人。 也难怪之前能让何义为了她去犯法。 要摊上自己是个男人,面对这么个性感尤物躺在怀里,把自己伺候得身心舒畅了,别说是去绑架个无关重要的女人,就是让她把人剁了,她估计也会干! 海凤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红了眼。 同样都是女人,别人怎么就这么命好,不但有钱有脸蛋,连身材这种东西,都让身为女人的她眼红。 简直太可恨了! 海凤越看越嫉妒,愤愤一脚踢在易诗雨的腹部,“滚开些,别碍老娘的眼!” 这一脚,她下了十足的力气。 “啊……”易诗雨痛得当即弓起了曼妙的身体,巨痛之后,小腹一阵阵的收紧。 海凤做这些的时候,何义也没闲着。 他打开包,抽出一个伸缩支架展开架好,然后将一台手机,给夹在支架上。 手机的镜头正对着易诗雨,然后开始调节起镜头对着人物的焦距来。 海凤走过去,伸着脑袋看了眼,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赤身裸体,缩成一团的易诗雨,即蔑视,又有点点同情起她来。 遇上何义,也是她这辈子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弄好这一切后,何义冷冷的盯了眼海凤,对她说,“自己找个高地儿看去。” 闻言,海凤点头。 三两步,爬到了一排货架的上几层,稳稳当当坐好。 何义扫了她一眼,走到一侧狗吠连侧的小门处,用力一拉,打开了那扇门。 几条疯了似的狗就冲了进来,直奔易诗雨而去。 见狗冲了上去,何义才不慌不忙的回到架着的手机前,等时机差不多了,点下直播开始的按键…… 景烈与任渝已经到了何义几人所在的车间外面,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何义与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因为空间大,声音也不高,传到出来的对话声便略略有些模糊。 景烈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冲进去的时候,突然狗疯狂叫的声音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就像饥饿已久的猎犬,看见了猎物般,红了眼的嚎叫声中似都能听出兴奋来。 这种叫声,无端的让人寒战。 紧随着狗吠的狂嚎之后,是易诗雨崩溃的尖叫声传了出来,而后一声比一声惨烈,一声比一声绝望。 “他们该不会把易诗雨杀了吧?”任渝被易诗雨的惨叫惊得颤了颤,疑惑的问。 “不会!”景烈蹙眉听了听,说道。 易诗雨的声音从最开始惨烈绝望,到现在渐渐的低弱下去,伴着疯狂激烈的狗叫声,隐隐透着股愉悦呻吟的味道在里面,反倒不像被虐待了,而像是在享受…… “我们下一步怎么做?”任渝。 这个车间属于半隔断式封闭,四周由铁皮围隔两米来高的隔断墙,隔断墙上端,则是空荡荡的钢管支架结构,属最老式的通风形设计。 景烈借着车间顶棚上倾泻出的微弱的灯光打量了周围一眼,指着一堆存放的木箱说:“从那这里上去,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先打探一下再决定。” 踩在木箱子上面,人就比铁皮高,轻而易举可以将里面所发生的一切看清,并且,不弄响铁皮墙,惊动里面的人。 任渝看了一眼,朝他点点头,“我来。” 说着,他已经小跑着过去,双手撑在木箱上,一个借力,人就跃上了第一只箱子。 景烈压着声音交待道:“小心。” 任渝朝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他是个退伍军人,攀爬的好手,三两下,就扒层层叠叠的木箱爬了上去,越过铁皮,对着面一瞭望,迅速将里面几人的位置打量清楚,而后也被看到的情景深深的震慑到了。 任渝几乎是逃似的跳下来,青白着面色,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还没站稳,就忍不住扶着一根钢管干呕起来。 太他妈恶心了! 景烈被他吓了一跳,眉头都紧紧凑到了一起:“没事吧?里面什么情况。” 干呕了好几声,任渝好了很多,他只是感觉反胃难受而已。 “里面就三个人,除了易诗雨,何义,还有一个就是我们查到的那个叫海凤的女人……” 景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那里面的狗是怎么回事?” 景烈能想到的最多也就是易诗雨与何义狗咬狗闹翻了,何交将她抓了起来,用狗来咬她,吓她而已。 那任渝闻言,竟又是脸色一白,一副又要恶心想吐的样子。 景烈见他这样,就道,“算了,进去再说。进去后,我们一人一个,把何义与海凤控制起来。” 刚子点头,两人合计了一下,靠近了不远处的铁门。 那任渝说,“我刚才观察过,这门没上锁,只是被合上了而已。” 他说着,长腿一蹬,就把门给“嘎吱”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和疯狂的狗。 何义与海凤也望了过来,两人俱很震惊,似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那群疯狂的狗也很被这首声音把贪婪的目光吸引过来,静了两秒,而后有几条狗便红着眼睛冲了上来。 任渝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把自家老板拦在身后。 他从皮带上抽出一把折叠的军工刀握在手里,眼看着不受控制冲上来的狗,直接挥刀迎了上去,与狗博成一团。 不过片刻,诺大的车间里,便血腥味弥散,受了伤的公狗在疼痛里回复些许理智,害怕的拖着伤痛远远躲开。 在人与狗惨烈的撕杀声中,何义与海凤终于回过神来。 两人当即再顾不得其它,狼狈的往车间另一头的小门逃窜过去。 车间的空间很大,最顶上的房梁上悬下一盏透光的白炽灯,灯光射到逃远的两人身上时,已经弱得就像蒙了层纱布似的。 景烈适应了光线,这才看清车间内的情形。 易诗雨早已神志不清,完全被药性左右,沉浸在愉悦的感观世界里,脸上是一副即痛苦又享受的扭曲神情。 正对着她的不远处,是一个手机支架,支架上架着手机,荧幕还亮着。 第280章 你是我唯一 手机竖着,景烈看过去,只能斜斜的看到点光亮,看不清里面的画面。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逃窜的何义与海凤身上,眼见他们就要冲到门口,他当即一脚蹬开与之恶斗着的公狗,朝那方跑去。 任渝见景烈要追何义,也下意识上前,拦下了还要追上去的狗。 海凤与何义平日里都是不学无术的人。 一个好吃懒做,一个还瘸了一条腿,两人跑了半天,好不容易跑到了门口,就被景烈追了上来。 他一脚踹在何义即将拉开的门上,将门给踢合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车间里,间隔不久,连续传出两次巨大的声响,听得外围已经将这里悄悄围困的警察面面相觑。 “快,去打探下,里面什么情况?”负责带队的队长当即下令,其他人也做好准备,随时打算冲进去抓人。 何义眼见着逃不了了,丢开海凤,握着一把细长而尖锐的小刀,朝着景烈扑了过去。 景烈往一旁退开一步,一侧身,避过刀锋,出手如电,迅速握住何义没什么手劲的手,一捏一折间,只听咔吧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关节错裂声就响了起来。 “啊……”伴随着何义惨叫声响起的,还有他手里那把冷芒锋利的尖刀“哐当”的落地声。 景烈折了他手腕不算,又飞起一脚,直将将他踢飞,跌趴到地上。 海凤被吓得双腿发软,抱头尖叫着求饶。 任渝解决了袭过来的四条狗后,过来,见景烈正在收拾何义,他便把易诗雨给拽回了车间。 景烈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般,浑身挟裹着慑人的怒意,步步逼来。 何义下意识的用手撑在背后,不断向后退缩。 他退一步,景烈追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景烈再度踹出一脚,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痛得他无力的跌倒在地,抱着肚子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呻吟。 景烈扫了一眼易诗雨那边的动静,默然无波的收回目光,眼眸被狠戾逼得通红。 他蹲下,暴戾地捏住何义的脖子,阴翳的声音,带着森寒的怒意,问道:“当初,你就是想用这招来对付安楠?” 何义心里惊惧无比。 景烈是为叶安楠而来的! 何义艰难摇头,“不是。当初我只是受易诗雨胁迫,逼不得已才对叶安楠出手的。我已经知道错了,因为一时的贪念,我有家归不得,替易诗雨背了黑锅,所以我才用这招对付她的。景烈,你放过我吧,这一切,都是易诗雨的计谋,我贪恋她的美色,才做下这些糊涂事。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绝对洗心革面,不敢再做。” 景烈捏着何义脖子的手指不断收紧,直到他两眼直往上翻,才抡起拳头一拳将他揍跌至一旁。 景烈做这些的时候,任渝已经将就何义两人带来的作案绳子,把海凤给捆绑在一根柱子上。 绑完人,他才动作缓慢而小心的往易诗雨方向靠近。 还未走拢,便先看到了正在直播的手机画面。 任渝一震,一股怒意冲心而起。 这两人渣,简直猪狗不如,竟然直接把易诗雨与狗那什么的画面,给直播出去了。 他当即转了个向,朝手机走过去,按了暂停,而后取下手机,飞快回到景烈面前,将手机里面之前直播的画面重新播放给他看。 景烈看过后,一阵后怕,何义的心思,歹毒到令人寒颤的地步。 如果当初这一招也用在叶安楠身上…… 景烈浑身一震,恨怒更烈,当即掐断了直播,将手机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后,手机裂成了好几瓣。 景烈冲上去,揪起何义的衣领,带着愤恨的拳头,揪起他的衣领,拳拳都往他脸上招呼。 何义被打得鲜血并着两颗白森森的牙齿一齐给吐了出来。 一时之间,整个车间,就只能听见拳脚相加与人狗交合的声音…… 等景烈揍得急喘休息时,才趁机指着易诗雨问道:“易诗雨怎么办?” 景烈侧头看去,易诗雨目光迷离,微仰着脑袋,满脸享受,红肿得跟香肠似的嘴唇愉悦的咧开着奇怪的笑容。 之前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解决掉了四条,还剩下几条,都围在易诗雨身边,着急的打着转…… 外围的警方已经打探清楚里面状况,问道:“队长,我们要冲进去吗?” 带队的警察队长沉冷着一张脸,看了眼时间,轻轻一挥手,所有的警察都握着枪,悄然的逼了进去。 “警察,不许动!” 警察架着枪,指着里面所有的人。 他们进来的时候,景烈骑在何义身上,已经把他揍成个半死,趴在地上,而任渝站在一旁,看见警察手里的枪,顺从的举起了双手。 几名警察上前,两人将任渝拿下,其余几人上前,强行把景烈与何义分开。 被押解起来的景烈,目光冷漠而残忍的盯着趴在易诗雨身上,耸动着身子的公狗…… 警察被这情形震慑住了。 真是当了一辈子的警察,稀奇古怪的事,什么都能见着。 现在连人狗配的……居然也有! 而且最令人震惊的是,而且躺在地上的女人,还似很享受似的哼哼着,伴随着浓厚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场所景,怎么看,怎么恶心。 在她身下,一滩艳红的鲜血缓缓沁出,还在不断往远处蔓延。 有些心理素质差点的人,当场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易诗雨被蹂躏得没个人样,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已经昏死过去。 何义像个死人似的,一动不动,与不远处横死的公狗并成一列,相差无几,看得都让人寒颤。 两人被警方看押着,送上救护车,一同去了医院。 此次前来办案的特警,很多都是参与过上一次叶安楠事件的警察,当时叶安楠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因此,大家对景烈揍何义被的事情,心照不宣直接给归属道救人心切上,客气而友好的请景烈与他的下属跟着回警局配合调查。 发泄后冷静下来的景烈也格外配合,虽然没有废了何义这个浑蛋,但现在把他暴打一顿,再送进监狱,也不算亏本。 他顺从的坐进警车去了警局。 而海凤因为协同何义绑架勒索,向网上传播有违人伦的黄色视频人脏并获,当场被警方逮捕。 第281章 你是我唯一 在这悄无声息的夜色掩盖下,工厂之外,整个漳城的上流圈子里,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 易氏也是大集团,他们有自己的媒体公关,这部门,几乎是24小时在线,时刻关注着国内外的各种大动静。 直播刚开始没多久,易氏的公关部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迅速搜进了直播房间,一看之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情,当即通报到了易柏年跟前。 已经睡得迷糊的易柏年接到电话,好半天没反应,而后才猛然推醒了身旁的王丽萍喝问道:“诗雨没在家?” 王丽萍一脸睡意的坐起,她哪里知道。 一大早,易诗雨就去了池家,说是与池正峰夫妻一起去看老太太。 王丽萍想,以易诗雨对池逸辰的执念,有江容慧在旁边帮衬着,说不定今天能把池逸辰拿下呢? 于是到了晚上,易诗雨没回家,她也没怎么放心上,甚至还有点盼着她住在了池家呢。 “她去池家做客了,不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易柏年听后,怒得当即就给了王丽萍一耳光,“果然不是你生的,你就不上心是吧。” 这一耳光,彻底把王丽萍给打清醒了。 她的心,就跟掉进冰窖里似的,冷得全身颤抖。 “易柏年,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丽萍愤怒的大喝,当即拽住了要掀被下床的易柏年。 王丽萍嫁给易柏年时,两人还算恩爱。 只是婚后多年,都没有孩子,一查之下,才知道王丽萍身体有问题,无法拍卵。 易家家大业大,易柏年不可能让自己后继无人。 而王丽萍也不甘心于离婚妥协,于是两人达成共识,易柏年在外面找个女人,生下孩子,抱回家给王丽萍养。 这事两人瞒得很好,为了让孩子名正言顺,不让人质疑,待易柏年外面的女人怀孕后,王丽萍还带着她一道,远避它国,直到生产后,才带着孩子回来,声称是自己的十月怀胎生下的。 这个孩子就是易诗雨。 她是王丽萍在易家立足的根本,虽然是个女儿,王丽萍却将她视如已出,宠爱有加。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对王丽萍也贴心备至,更是让她疼得掏心掏肺的。 稍有个头痛脑热,她都着急得吃不下,睡不着。 易柏年这样说,无疑就是用刀子在戳王丽萍的心窝子啊。 “你自己看!”易柏年一把甩开王丽萍的手,将她甩回床上,同时砸过来的,还有易柏年的手机。 易氏公关把直播房间的连接发了过来,易柏年打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的确是易诗雨。 他当公主般娇养的女儿,竟然下贱堕落到如此地步。 手机被砸在王丽萍胸口,痛得她倒抽着冷气。 愤怒的捡起一看,当即就震惊得跟木雕一样,所有怒气,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会这样?”她瞪大的不敢置信的眼问易柏年。 易柏年冷哼一声,俯身,把王丽萍手里的手机抽回,当即关掉了视频,边给易氏公部经理打电话,边往书房而去。 “马上联系直播平台,关掉这个直播,而且,要将已经播出的所有内容全部删除。” 公关部经理满头冷汗,“已经联系了,直接在他们关之前,已经被人为的切断。可是直播一出来,在线观看的就有几十万人,这些用户,载图转播之,已经迅速扩散至全网络,早超出了直播能管控的。” “那就联系媒体!”易柏年大吼。 经理抹汗,赶紧应着:“是。”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网络流传的速度之快,根本超越想象,想要全网控制,除非有国家网信办的出手,显然他们易氏,还不够格让人家替你办事。 易柏年穿着睡袍,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愤怒得连砸了好几摆饰,王丽萍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收回了原想敲门的动作。 她想了想,快步转身回房间,拿起电话就给江容慧拔了过去,电话一接通,她直接就低吼道:“诗雨出事了!” 江容慧想着白天的事,越想越烦乱,一直瞪着天花板,失眠到现在,却突然接到了王丽萍的电话。 她呼的一下,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王丽萍快速将事情大至说了一遍,江容慧却听得,倾刻间面色白成一片。 挂掉电话,她当即上网搜索了一下,果然,有关易诗雨的消息,已经上了热搜。 江容慧呼吸都急促起来,满头冷汗涔涔而下,这件事,再不阻止,易诗雨整个人生就都毁了。 她紧捏着电话坐在床上,迅速的思考起解决办法来,没多久,心里便有了想法。 江容慧着急摇晃着身旁熟睡的池正峰,“正峰,出事了,快醒醒。” “什么事?”池正峰浓厚的眉头紧紧蹙成一个倒川字,不耐烦的问。 “诗雨,是诗雨。我刚接到王丽萍的电话,说是诗雨从咱们家出去后,就被人绑架了,而且还……还……” “还什么!”池正峰坐起,冷声问道。 易诗雨,又是易诗雨,白天在池家,就被她搅得全家都不安宁了,到了晚上,她还生事。 江容慧说不出易诗雨被狗轮奸的事情,也知道,事情闹得这样大,根本瞒不住。 她是她把手机直接递给了池正峰,“你自己看。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该送她回家的,也不至于让她被歹人绑走,受到这样的侮辱。” 池正峰看得面色沉冷,这哪里是侮辱,如果真如江容慧所说,这简直就是要逼死她的节奏。 江容慧自责得哭了起来,说:“正峰,这都是我们的错。如果我们不叫她今天与我们一起去逸辰那边,如果没白天没有发生那些事,我们早早的离开,她也不至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正峰,我们要帮她,她还是个孩子啊,二十来岁,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呢?” 池正峰放下手机,蹙着眉头将江容慧揽进怀里,拍抚着,“好了好好别哭了,我马上让池氏的公关,把这些视频先删了再说。这件事,恶劣至极,必须得赶紧报警才是。” 第282章 你是我唯一 江容慧哪里敢让池正峰过多关注,她本来就只是想让池正峰帮忙,才随意捏造了一个他比较能接受的借口而已。 如果他深究下去,事情穿帮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于是她道,“易家已经报警了据说,救人有警察就可以了,我们先把网上的东西帮忙压制着才行,不然人救出来,也会被逼得活不下去啊。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了……” 江容慧说着,已经停歇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池正峰说,“好了好了,听你的,你先睡吧,我打个电话。” 他说着,掀被子下床,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江容慧靠在床头,竖着耳朵认真的听他讲着电话,见他没有过多的吩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同时,她也着急得不行,易诗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还给闹到了网上? 偏偏池正峰已经被自己给吵醒,她没办法再问。 池正峰是池氏集团的老总裁,虽然他现在不管事了,但他的一个电话,只要不于现任总裁犯冲,起的效令依旧与圣旨一样。 只是他这圣旨一下,立马就有向新皇打报告的人涌了出来。 池逸辰这一夜过得也很折腾,澡都洗了两次,好不容易安生点睡过去,结果又被电话吵醒。 叶安楠与糖糖都被吵到了,不满的翻着身。 他迅速坐起,见路尺的号,按下了接听键,直到走出卧室,才压着声音问他,“出什么事了?” 路尺迅速把池正峰下令,让池氏帮忙公关易诗雨被狗轮奸的事说了,而后又道:“那段视频,我已经发你邮箱里了。” “嗯。”池逸辰应了一声,迅速的开了电脑,打开视频看了之后道:“公关可以,不过等明天早上再行动。” “是。”路尺那边挂断了电话,迅速交待下去。 惊滔骇浪的一夜在有人着急愤怒,有个安心释然中终于过去。 晨昏的天地交界线上,冒出了些微光晕,而后隐隐的红日晖光若隐若现…… 唐悠悠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的。 白卿寒在电话那端怒吼,“唐悠悠,你昨天在池家的饭菜里下了什么东西?” 害他回到家,整整一夜,心里像烧了团火似的,怎么冷静,都灭不下去。 唐悠悠有很重的起床气,眯缝着眼,声音嘶哑的张嘴就骂:“白卿寒。你又哪根神筋搭错线了,吃饱了撑得慌吧!” 白卿寒在电话那端冷哼一声,“别告诉我,昨天煲在汤里面的中药材没问题。” 他当时喝的时候倒没多想,等回到家里,浑身都开始燥热冒汗后,才想起,叶安楠出事前,自己可不就亲自看到她去药铺里买过这些十级大补品么。 时间过了这么久,他早就将这一茬抛到脑外去了,没想到,在昨天被她用上了。 她想要把池逸辰算计到叶安楠床上去也就算了,偏偏自己还无故躺枪,烧得一夜都半梦半醒,连梦中,都是把唐悠悠扑倒压在身下的画面。 然后早上起来,床上脏了一两三团…… 简直是奇耻大辱! 唐悠悠的瞌睡瞬间跑了不少,人也渐渐清醒起来。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自己成天没事臆想,还怪别人,那么大一锅汤,就只有你喝了吗?别人喝了都没事,你个大男人,好意思大清早,找我个女人来聊你那硬八秒钟的事,丢不丢人!” 连骂带削,唐悠悠吼完,迅速挂掉了白卿寒的电话。 白卿寒不提,她倒忘了,得赶紧给叶安楠打个电话,问问她那边昨天是什么情况,自己做的补肾汤有没有效果! 白卿寒握着电话,怒不可竭,这个疯女人,竟然说他只硬八秒!!! “唐悠悠,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硬八秒……”他话还没吼完,电话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再打过去,直接成了忙音。 白卿寒恨恨的,差点把手机摔了! “唐悠悠,很好,你死定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深入体会它能坚挺多久!!!” 唐悠悠按断电话,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扯过被子往头上一捂,继续睡。 睡了好一阵,越睡越清醒。 她一股脑的掀了被子,赤着脚就跳下了床,打开衣柜,迅速拎出几件衣服丢床上就开换。 昨天回来后,她便担心着,不知池家出什么事了,给叶安楠打了许多通电话,结果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害她半夜没睡着。 结果好不容易睡沉了,又被白卿寒的电话给吵醒了。 既然无心睡眠,唐悠悠索性起床,决定吃个早餐,去池家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收拾好,唐悠悠下楼,习惯性的走进那家早餐店,点了份豆浆油条,随意挑了张桌子坐下,一边用平板浏览起今日头条,一边拔通了叶安楠的电话。 电话接通,叶安楠特有的悦耳嗓音伴着糖糖叽叽咋咋的笑闹声一同传了过来,“你今天竟然起得这么早?” 唐悠悠很懒,尤其是冬天,恨不能长在被子里面了事。 与她做了多年朋友的叶安楠,深知她的秉性,于是开口就调侃她一番。 唐悠悠说:“昨天一回来,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没接,担心你呗,昨天是不是易诗雨捣鬼了?” 她问得随意,一心多用,新闻也看得漫不经心,另一只手里端着杯豆浆,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两人正聊着,平板上突然弹跳出了一条推送。 是当日头条。 唐悠悠下意识就给点了进去,结果,嘴里的豆浆就呛了出来,喷了满屏幕的乳白色。 她呛咳着,心里忍不住嘀咕,我天,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唐悠悠赶紧把豆浆放下,用纸巾抹掉平板上的豆浆,点开了头条里的图片。 可不就是昨夜何义直播的易诗雨人狗乱伦的视频。 虽然直播没多久便被关掉了,但有不少人截照片,经过了夜的发酵,早已闹得满天下皆知。 更令人震惊的是,画面中,转播者特意打过马赛克,可那马赛克打得,和没打几乎没什么差别。 但凡熟识易诗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张面目全非的马赛克脸就是她。 第283章 你是我唯一 随附的视频里,那若有似无的呻吟声,音色虽然暗哑,却没失掉本身的音色,唐悠悠一听,就更加确定了。 再者,直播者,似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不停的在下面聊天谈幕上一遍遍的刷着:漳城名媛易诗雨和10公狗轮交! 叶安楠在电话那端听到动静,立即问道:“你怎么了?” “大新闻,你等等,我看过后,再给你说。”唐悠悠来劲了,当即挂掉电话,抽出一张纸巾,把平板擦干净,捧着就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新闻里面,不光有视频,还有报道,说得有鼻子有眼。 唐悠悠此刻才确定,自己这一夜居然睡过了如此重大事件。 她马上又搜了原贴,原博主不但贴了没打马塞克的图,还有视频转播,漳城名媛易诗雨和10公狗轮交的标题也更加清楚,还轮番滚动在直播页面的顶端。 唐悠悠看到的时候,新闻出来不过几分钟,视频的转发量已经达到三百多万条往上,简直就是爆炸般的新闻,瞬间就沸腾了全国。 而且此事的手主谋者,竟然是何义! 这个王八蛋,可不就是当初害得叶安楠差点没挺过来的混蛋吗? 新闻上竟然还说,是与易诗雨狗咬狗,闹翻后的报复。 虽然只是大至提了提,但唐悠悠还是迅速从中融会贯通了整件事件,绑架叶安楠的事,肯定是易诗雨指使何义干的! 唐悠悠想到这里,即愤怒,又解恨,把那段视频来来回回的给看了三遍才罢休! 关掉视频,唐悠悠才想起,视频里,她似乎听到了景烈的声音。 景烈? 他该不会与这件事有联系吧? 唐悠悠不确定,当即抓起电话,给景烈拔了过去。 而此时的景烈,刚刚精疲力竭的从警察局里面走出来。 虽然大家都比较偏帮他,但该进行的程序,依旧没有放过,景烈与他的下属,皆被折腾了整整一夜。 景昱铖坐在车里,看着秘书领着景烈朝这边走来。 还未踏下警局的台阶,被扣了一晚,离开时才归还给景烈的电话就响了。 景烈拿出来看了一眼,接起。 “唐悠悠?”景烈声音低嘶哑低沉,透着股无力感。 虽然有景昱铖做保,他一进警察局,还是被各种盘问,审得惨无人道。 “喂景烈,你没死吧?我竟然在一个易诗雨被狗轮的视频里听到了你的声音,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景烈把电话拿离了耳畔几厘米远,待里面激动的声音暂时停歇后,才又放回去。 “你想问的是,听到我的声音不是真的,还是那视频不是真的?” 唐悠悠在电话那端一愣,“或许,你可以都试着说说?” 两人打电话的这个空档,景烈已经走到了景昱铖的车前。 他握着电话,停下步子,顿了顿说道:“就是你想象的那样,都是真的。” “哇,太解恨了,哦对了,你没事吧?” 景烈失笑,淡淡道:“死不了。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你要实在想听现场版的,晚上来彼岸,我请你喝酒。” “好,就这么说定了。”唐悠悠在电话那端应了句,不待景烈回反应,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景烈拿下手机,盯着还在嘟嘟想的屏幕,无奈一笑。 “哥。”他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径直就坐了进去。 景昱铖嗯了声,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出警局,往位于城郊的景家而去。 景昱铖淡淡说:“你现在倒是越发的玩得开了,竟然敢跟警方叫板抢人了。”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甚至听不出情绪。 但常年身处高位,身上自然而然的带了股威压。 这话如果换作景永铭来说,景烈估计也就嬉皮笑脸的嘻哈一顿,就此揭过,可说话的人换成了景昱铖,景烈下意识就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哥,这次我真没胡闹。” 景昱铖不咸不淡的扫他一眼,“何义绑架了叶安楠这事,就算看在池逸辰的面上,警方也会拼尽了全力去追凶,何况你搅合在里面,还有我这一层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没道理他们不用心尽力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真以为,就何义那三脚猫的本事,能逃这么久?还让你在警方之前,找到了何义的藏身之处?” 景烈紧抿着唇,不说话。 景昱铖说的这些,他当然也想到一部分。 只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仍何义在监狱里,继续完好无缺的潇洒度日。 哪怕看在叶安楠失去的这段记忆上,他冒着风险,也要亲手把何义这个混蛋给揍个半死! 因为这人渣,他失去了什么,别人根本不能体会! 不过这些话,景烈却不能对景昱铖说。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淡淡的回了景昱铖一句:“以后不会了。” 景昱铖宠弟弟,简直没有下限,只要自己力所能及的,定全然相护。 因此,他并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只淡淡道:“这件事,闹得太大,家里已经知道了。自打接到警局的电话,爸妈就一直坐立难安,现在还在家里等着。你先想好,怎么平息两老之怒。景烈,我警告你,不许你再把妈妈给气哭,明白?” 景烈闻言,瞬间软下浑身紧绷的情绪,伸手往景昱铖肩膀上一攀,嬉皮笑脸就道:“是,景市长的命令,我就是拼死也要百分百的完成。” 景昱铖脸上浅浅的露出点笑来,睨他一眼,“收起你这不正经的样子,回去好好跟爸爸认个错。” “好,听哥的。”景烈咧开个大大的笑脸。 景烈与景永铭闹翻,差点断了父子关系。 自那之后,他就再没踏足景家。 父子俩关系,紧张到了极点,却因为这件事,像是找到了台阶,各自也都冷着脸,好歹还是顺着下来了。 景烈到家,李秋瑾听到汽车的声音,早早就迎了出来,站在门口把景烈拉得转来转去的看,“受伤没有?在警局,没人为难你吧?” “妈,我没事。”景烈吊儿郎当的一把抱住李秋瑾,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害你提心了,是儿子的错。” 第284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一句话,就惹得李秋瑾红了眼眶,一想,丈夫还在屋里等着,她就使劲拍了景烈两下,“快松开,进屋去跟你爸打声招呼。” 景烈从善如流的准备松手,还未动作,景永铭已经冷着脸走了出来。 他瞪景烈一眼,儒雅的脸上,怒意与疏离并存,“不是很有骨气么?怎么遇到点破事,还是要打出景家的旗号?” 他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景烈入了警局,被警察好声好气的对待着,让他交待了一下与何义的事,就说,找个人来担保一下,他就可以回家了。 景烈想了一圈身边的人,如果换作原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叶安楠,让她来保他。 可叶安楠失忆了,再者,她的电话,他打不进去。 景烈就退而求其次,想找唐悠悠,话还未说出去,就有其他民警拿着个手机递过来,说是市长助理的电话。 景烈接听后才知道,自己一入警局,便已经有人通知了景昱铖。 他也不拿乔,当即让景昱铖的秘书过来保自己一趟。 想到车上景昱铖对自己的警告,景烈当即笑得一副欠揍样,上前:“这不是您景总的名头好用么,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对儿子见死不救是吧。” 看着景烈这副样子,景永铭是又生气,又无奈,还带着点点心痛。 他那一烟灰缸,差点砸断了他俩的父子亲情,偏景烈这个浑账小子又跟他死怼着不让步。 景永铭虽然后悔,却也拉不下脸面来向儿子认错。 于是就想了招,断了他公司的资金,那破公司差点就因为运转不周而倒闭了。 即便这样,景烈宁愿自己硬撑着,也不跟他服个软。 现在倒是说起软话来了,不过景永铭却听着不是个滋味。 这哪里是借了他的名头,是借他大儿子的名头。 不过景烈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对自己的让步了。 景永铭也不再继续拉着脸,冷哼一声,进了屋。 李秋瑾知道儿子在警局哪怕没受罪,也过得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当即吩咐佣人,又是放水又是拿吃的,好一团忙碌。 相比景家此刻高兴的团聚,易家则完全相反,气氛沉滞压抑,所有人,面上都笼罩着一层冰霜。 易柏年彻夜未眠,一边脾气暴躁的想办法压撤新闻,一边还要派人去寻找易诗雨下落。 为怕事情被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易柏年坚决不报警。 这是一件影响极其恶劣的丑事,不报警的话,找回了易诗雨,他还可以说这完全是诬陷。 可一旦报警,事情就再难压制,到时候人尽皆知,毫无操作的余地。 易氏也会受到波及,而做为当事人的父亲,哪怕易诗雨是受害方,易柏年的面子也挂不住。 以后在商场上行走,难免就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为了自己和公司,易柏年决定,这次就让易诗雨吃点闷亏。 长点记醒也好,让她以后行事,知道点分寸。 他的打算是好,只是还未来得及全部落实下去,警方的电话就打到家里来了,被告知易诗雨住院,并且要求她以及家属配合调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警察来电之前,易柏年接到秘书的电话,知道天亮后,池氏已经出手,在帮忙压制网上的舆论以及想法帮忙删除那些负面的视频照片,只是还未见成果,这里又出事了。 他刚要看到一点希望,就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瞬间就感觉心凉进了骨子里。 江容慧闻言,则是一屁股跌进了沙发里。 易柏年静寂几秒,而后暴跳如雷的又把王丽萍一通好骂:“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王丽萍也怒,“女儿是我的吗?是我的吗?能干了,就是你的功劳,一出差错,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易柏年,你讲不讲理?”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 叶安楠答应了老太太要帮她采菊花未开的花骨朵儿,于是一大早,就和糖糖拎着个小篮子,到后花园的花坛边去了。 叶安楠怕剪子伤着糖糖,便让她拿着篮子在一旁接,自己则蹲在花坛上剪。 糖糖对于新奇的东西,都有格外的热忱想要亲自体验一把。 “妈妈,我也想剪。”她满眼羡慕的盯着叶安楠手里咔嚓得虎虎生风的小剪刀。 “不行,剪刀也是刀。糖糖太小,剪刀的刀口又很锋利,划伤了你怎么办?医生叔叔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能玩刀?” 糖糖委屈哒哒的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还是想剪一下。妈妈,你握着我的手,让我剪一下好吗?” 叶安楠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不忍心拒绝,想了想,点头,“好,你过来。” “耶!”糖糖高兴得跳了起来,赶紧把篮子放在一旁,爬上花台,蹲到叶安楠的旁边。 叶安楠怕她摔了,将她拢在怀里,握着她的小手,教她怎么拿剪刀,而后怎么剪。 没剪多少,唐悠悠的电话进来。 叶安楠怕剪子伤着糖糖,就将她抱下花台,收了剪子,让她先拎着篮子进屋。 糖糖乖巧的应下,咯咯笑着跑了回去。 她刚把篮子放在茶几上,池逸辰胳膊上就搭着件外套,一边扣着袖扣,一边从楼上走了下来。 “爸爸。”糖糖回头,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池逸辰柔和了满脸冷峻之色,走上前去,将外套随手丢在了少发上,蹲在糖糖身前,替她抹掉了脸上不小心沾染的露水,“这么大清早,就去花园里了?” “嗯。我和妈妈去帮太奶奶剪菊花了。” 池逸辰柔和的轻笑一声,摸了摸孩子带着针织帽的小脑袋,“糖糖真棒!” 听到池逸辰的夸奖,糖糖嘴角咧出个大大的笑容,睁着明亮又水润的大眼睛问他,“爸爸要去上班了吗?” “是啊,今天有好多事要忙呢。” “可以等等吗?”糖糖稚声稚气的问。 池逸辰不解的看着女儿,只见她小脑袋灵动的转来转去,满屋子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水水嫩嫩的小嘴才压着声音开启:“爸爸,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阿姨睡在一起了,你要娶她吗?” 糖糖定定的望着池逸辰,等着他回答。 “糖糖为什么这么问?” 第285章 你是我唯一 “太奶奶说,只有要结婚的男人才能和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你和妈妈睡觉时,都穿着衣服,和那个阿姨躺一张床上时,你们都没穿衣服!爸爸,你娶了那个阿姨,那妈妈怎么办?你不要我们了吗?”糖糖稚气又不加任何掩饰的实话让池逸辰一阵尴尬。 他没想到,孩子早熟到这种地步,不过一个意外的晃眼,竟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池逸辰定定的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大人间的问题。 沉默片刻,他才道:“糖糖,爸爸不会不要你和妈妈。” “那那个阿姨呢,你打算怎么办?虽然你们都不说,但我知道,那个阿姨看你的目光,就像觊觎别人玩具的小偷,让我很不喜欢,妈妈也不喜欢。可她如果不放弃怎么办?”糖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着老成的话。 这是她的担忧,如果阿姨坚持巴着爸爸不放,她和妈妈怎么办?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那颗敏感又没安全感的心,落实的回答。 糖糖的话,不由得让池逸辰想起了易诗雨和狗一起的龌龊事来。 他淡定一笑,郑重的对糖糖说:“糖糖,爸爸向你发誓,那个阿姨绝不可能入住我们家。爸爸也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接近我们的家,伤害到你和妈妈。我们这个家里,只会有你,妈妈,太奶奶,还有我。或许,还会有小弟弟小妹妹,但绝不会有别人!” “那爸爸,我相信你这一次,你可不能叫我失望哦。”糖糖伸出了瘦小的手掌,要与池逸辰击掌为誓。 池逸辰会心一笑,展开他宽大的掌心,轻轻的与糖糖的小手掌击在了一起。 叶安楠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的手击合又分开。 她笑着走近,“糖糖,你跟爸爸在玩什么?” 池逸辰的心有竟然滞停了一拍。 他回头,看看叶安楠,又看向糖糖,浓烈的眉头微微蹙紧,略有点小紧张的看向糖糖。 糖糖已经带着淡淡粉色的水嫩唇瓣,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妈妈,这是我和爸爸之间的秘密。” 说着,她就跑开了,邀功似的,提着小篮子上楼,去找老太太去了。 池逸辰站起,与叶安楠隔了几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叶安楠明媚的笑着说,“之前不是说这几天会很忙么,怎么还没去上班?” “马上就要走了。”池逸辰回道。 叶安楠浅笑着,点点头,“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着,她转身就走。 池逸辰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在移动。 “安楠。”他叫她。 叶安楠停下步伐,回头看她,“还有什么事吗?” 池逸辰唇角微张,想要解释的话,都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一句:“没事。” 叶安楠笑着,迅速的上了楼,消失在二楼楼道里。 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池逸辰才收回了微黯的目光。 虽然她做事说话,与往日无异,依旧那么简单快乐,但池逸辰依旧从她的态度里感觉到了淡淡的疏离。 他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她是在意的。 只是她为什么不问出口? 她问了,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但她却没有问…… 池逸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心想,只有等晚上回来,找个时间跟她解释一下好了,转身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叶安楠站在二楼上,看着池逸辰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眼神微微黯了黯,而后回了房间。 * 唐悠悠被这一波热搜给刷新了下限,当即就给叶安楠拔了电话过去。 之前还能通话的号码,此刻竟然成了空号。 她早餐也顾不得吃了,抽出一张小钞拍在桌上,收起东西就跑去了池家找叶安楠。 只是车子还未开进池家的大门,就被等在别墅区外的白卿寒堵了个正着。 唐悠悠愤愤的砸了下方向盘,推门下车,走到白卿寒那辆低调的奥迪跟前,双手环胸,冷眼瞪着他问:“白卿寒,你欠虐吧?成天这么死缠烂打,有意思么?” 白卿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唇角勾起抹无赖般的笑,“有意思啊,能让你不愉快的事,我都觉得有意思。” 唐悠悠面上的神色一冷,妩媚精致的眉眼间射出凌厉的光来,“变态吧你!” 白卿寒皮笑肉不笑的说:“相对于你咒我硬八秒的事,我这变态指数,比你可小多了。” 唐悠悠冷笑,“你个大男人,小肚鸡肠成这样,你妈知道吗?” “我妈不知道,要么你跟我回家,亲口告诉她去?” “滚蛋!” 两人正唇枪舌剑的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行驶了出来,停在唐悠悠身边。 后座的车窗落下,池逸辰冷峻淡漠的眉眼出现在车窗内。 “唐悠悠。” 唐悠悠咄咄逼人的嘴脸立马一变,笑得妩媚狗腿,“池总有什么吩咐请说。” “安楠的电话我截断了信号。”池逸辰淡淡道。 池逸辰出门的时候,知道叶安楠在二楼上悄悄的看着自己,于是走出大门后,查了查她的通话记录。 一大早上,就只有唐悠悠给她来过电话。 想来,能让唐悠悠如此振奋的事,也只有易诗雨的事情了。 因此池逸辰让路尺把车开到了别墅区大门口不远处,停在这里等着唐悠悠上门。 唐悠悠点头,脸上笑得跟能生出花来,心里却骂了一万次你mmp。 难怪电话突然就打不通了,原来还有这层设定在里面。 “不知您老的用意是?” 池逸辰扫她一眼,“易诗雨的事,不能让她知道。” 唐悠悠干干的笑,尼玛,那老子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池逸辰难得的解释了一下,“这件事,外面闹得热火盈天,她却看不到丝毫相关的消息,如果你给她说了,她就会起疑,会不断去放大那些疑点,从而去挖掘真相。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她要是接受不了,刺激到大脑,过去六年的痛苦回忆,说不定她就会想起来。这对正在调养身体的她来说,不是好事。” 第286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之前叶安楠出院的时候,池逸辰就跟她打过招呼,让她不要提任何关于最近六年的事。 当时她是答应了。 答应的原因,可不是因为怕池逸辰的权势,而是担心叶安楠接受不了。 可现在发生的事,是她清醒后,能见证到,知道的,正在发生的事,如果连这些事,她都没有权力知道,那么她与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或者说,连金丝雀都不如! 金丝雀的笼子,还有缝隙呢,叶安楠的金笼子,那就跟无缝的钢板似的,将她圈在里面,能看到的,只是池逸辰想让她看到的那一方天地。 “我不赞成你这么做,我们可以不提她忘却的事情,可新近发生的,她有权知道!她是个鲜活的人,而不是活在谎言中的怪物!”唐悠悠的声音冷厉而暴躁。 池逸辰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淡然得令人胆寒,“如果她通过这件事的蛛丝马迹,查到了当年那些事,受到刺激,神经错乱了,不但自己神智失常,还会带累糖糖,你依然会这么认为吗?” 唐悠悠一时竟无话可说。 池逸辰说的这种可能,完全存在。 如果叶安楠受到了刺激,自己都神智不清了,还怎么怀孕生个孩子来救糖糖? 池逸辰不再多说,收回了冷漠的目光,吩咐路尺道,“走。” 性能良好的迈巴赫从唐悠悠身边滑过,带动的气流开成一股冷冽的风,刮得她发丝飞舞,心乱如麻。 她垂放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满脸愤怒却莫可奈何。 白卿寒不知何时下了车,倚在车身上点燃支烟,还未来得及抽一口,就被唐悠悠给夺了过去,送入自己的嘴里。 艳红的唇瓣,含着姜黄的烟头,看得白卿寒眸光一紧,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好半晌,他才傻傻的问了句,“还进去吗?” 唐悠悠愤愤的猛吸了一口,而后把烟摔在地上,“进去你妹!” 转身回到车子,油门一踩,调转车头就走了。 白卿寒呆了一呆,而后赶紧收起火机香烟,边上车边大喊,“喂,唐悠悠,你等等,咱俩话还没说清楚呢。” 易诗雨与狗乱轮的事情,即便有池氏出手,但也无济于事了。 易氏的公关于粗暴便捷的网络暴力而言,弱小得毫无招架。 池正峰对易诗雨也有了恼意,再加上这一出,对她,更是有股没说出来的恼怒。 虽然答应江容慧帮忙,吩咐下去,已经尽力,至于池氏底下的员工到底如何操作的,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于是经过一夜的发酵,又有池逸辰的刻意压制,等到池氏公关部出手,整个网上已经热议开来。 甚至还有她参与犯罪等小道消息不断的刷新,压下一波又来一波的热议,口水都能把易诗雨给淹死了。 易柏年震怒至极,又毫无办法,只能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又一通的脾气。 王丽萍一个人在家里也坐不住,就跟着易柏年一起去了公司。 她沉默一早上,直到易柏年将一个杯子砸在她面前,才被震醒似的,弱势的开口,“要么,你去趟池氏,请池逸辰无论如何都想想办法。虽然现在他们也在帮忙,可明显池氏公关没有尽全力。不然,以他们的势力与财力,哪里会让这件事情,直到上班后才被压下去?” 易柏年在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胸口因怒意剧烈起伏着,却把王丽萍的话听进去了。 他停下焦躁的脚步,沉着脸问:“不是让你去找你妹妹,托她帮忙,看能不能打听到这个易诗雨现在到底在哪家医院吗?” 王丽萍忍耐着,冷沉着脸说,“我打电话说了,人家也要求人帮忙,又不是自家菜市场,说能找就找得到的。” 两人闹得不欢散,王丽萍怒意冲冲的出了易柏年的办公室。 刚要进电梯,江容慧约她见面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容慧与王丽萍约在一家环境清悠,客人却稀少的私家茶社见面。 两人都是彻夜未眠,眼袋青黑,眼眶红肿,一副僵尸出没的样子,即便有妆容遮掩,也是一脸疲惫。 相比起来,江容慧神色更显憔悴,还有上火似的冒出了几颗痘痘。 “诗雨怎么会招惹上那些人的?”一见面,江容慧就把包摔到了沙发里,难压怒意的质问王丽萍。 易柏年那一巴掌,王丽萍的脸上,现在还有隐隐泛痛的感觉。 她压下满肚子的火气,没有跟易柏年呛声,没想到跑出来了,还要被江容慧不客气的质问。 隐忍许久的怒意也冲脑而上,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我反倒想问你呢,如果不是你说带她去池家,她能一早出门,然后就再没回来吗?” 江容慧脸色阴沉至极,美丽的双眸瞪出愤怒的火光:“王丽萍,你什么意思,别人不清楚她于我的意义,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听你这么说,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真心把她当成女儿?” “哼,我没有,你有?你是池氏集团上任总裁的夫人,你能耐,你怎么不用池氏的关系,想办法把人找到,把消息压下去啊?” 江容慧被咽得说不出话来,发泄不出的怒意让她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着。 她怎么没想办法! 如果不是她说服池正峰让池氏的公关部压着,这会儿,只怕早不是热议的事了。 与狗那什么,那是有违伦理道德,带乱社会现象的事,如果没有关系,早让相关部门约谈了! 可光压一压有什么用,那些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上了出去,任你怎么撤掉原视频文件,总有漏网之鱼在掀风作乱。 江容慧原本计划得很好,如果没有出这件事,易诗雨能淡然的消停一段时间,她就有一百种方法,挤走叶安楠,让她成功嫁给池逸辰。 可出了这档子事后,现在别说池逸辰了,就是普通人,只怕也很难接受她有这段一段灰暗的过去。 江容慧想到这些,即气又恼,头痛无比。 她叹了口气,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想办法见到她,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才能找到帮她救她的办法。” 第287章 你是我唯一 王丽萍也浑身泄气似的,倒进沙发里,“能想什么办法?警察上门,只说她入了院,因涉嫌一桩案件,被扣押了起来,根本不让见。”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热气腾腾的热茶渐渐冷却,却没人有心思喝上一口。 江容慧说,“听你这意思,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 王丽萍冷哼一声。 她在漳市上流圈子里,大小也算个名人。 再者,还有个妹妹是漳城市长的舅妈,想打听个人,有什么难度。 只是,王丽萍与王丽枫两姐妹,关系一直不太融洽,面和心离,不情不愿的答应帮忙,大半天才回复了她一个地址,并说了,上面下了严令,不让见。 王丽萍拿起刻木茶桌上的纸和笔,刷刷刷的写下一个地址,推到江容慧面前,“在这里,不过见不到人。我找人打听过,她被看押了起来,具体原因因为保密,没打听出来。” 江容慧说,“你即然能有关系找到她,也一定能想办法见到她。只要你能让我见到她,我就有办法救她出来。” 她轻松的语气激怒了王丽萍,“我打听到这个地方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来关系要求更多?” 江容慧淡淡的瞥她一眼,冷笑,“这些都是借口,只看你愿不愿意花心思。王丽萍,你想清楚了,易诗雨,是你的女儿!你的面子前程,与你女儿后半生的自由幸福相比,哪个更重要!” 江容慧这话很毒,毒得王丽萍没有招架的能力。 养了二十几年,似珍似宝的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难道真要看她毁于这一时吗?! 她在犹豫,江容慧又道,“你只需要想办法让我进去见她一面就行,相比起救人,我需要花费的心思更多。” 两人协商良久,最后各自妥协,分头行事。 江容慧离开茶社后,立即给人去了个电话,“马上去查一下何义,我要他最近一年大大小小的所有事迹的资料。” 而王丽萍离开后,直接戴了幅墨镜去了烈阳集团楼下。 她之前打听易诗雨在哪里时,就是找的妹妹王丽枫,她能帮忙,已经看在姐妹情宜上,如果现在在直接去找她,估计只能换回一顿冷嘲热讽与袖手旁观。 顾惜悦刚吃了饭回办公室,就接到姨母王丽萍的电话。 挂掉电话,她当即跑下了楼。 王丽萍的车停在烈阳集团楼下的广场边,见顾惜悦小跑过来,王丽萍从车内替顾惜悦开了车门。 顾惜悦犹豫了片刻,坐进去,“姨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丽萍握住了顾惜悦的手说道:“惜悦,诗雨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顾惜悦点头,“你也别太难过了。” 易诗雨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顾惜悦一点也不奇怪,她玩火已久,而且越来越过份,完全是咎由自取。 王丽萍说,“怎么能不难过,姨妈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啊。惜悦,你帮帮我吧。” 王丽萍对顾惜悦不错,很多时候,比对自己的女儿还好。 因此对于王丽萍的请求,顾惜悦硬不下心肠拒绝。 她一脸为难的说,“姨妈,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啊?表姐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也没办法。” 王丽萍双眸含泪,“我不是为这个来的。诗雨被警方看管起来了,因为上面有命令,我们见不到人。惜悦,你能不能帮帮姨妈,去找找你景家的大表哥。” 顾惜悦诧异的瞪大了眼,问:“姨妈,你怎么不去找我爸妈?” 王丽萍尴尬的笑笑,她哪里好意思。 早上刚去麻烦过他们,这还没好一会儿,再去麻烦,只怕是个人都该恼了。 何况,当年就是因为易诗雨的事,王丽萍与王丽枫两姐妹关系才闹僵的,现在她再去,不是凭白让妹妹看笑话,嘲讽一通么。 王丽萍的这一通想法,顾惜悦显然理解不了,很坦白的说:“……这件事,我还真没法。那个表哥,比我都大出好大一轮来,我自小就怕他,这么二十几年来,我也没和他说上过几句话,这么冒然的跑去,他指不定都不记得我是谁来着。你去找我爸妈吧,让他们出面,表哥多少还是会给舅舅舅妈一些面子的。” 王丽萍牵强的笑笑,“好,我知道了。” 顾惜悦下车,刚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过身来,弯着腰对坐在车里的王丽萍说道:“姨妈,表姐是受害者,还能被警方控制起来,只能说这件事不简单,你别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前就捞人,到时候,人没捞出来,还带累自己。” 王丽萍糊乱的点了点头,根本没听进去。 顾惜悦叹口气,何义落了网,易诗雨可能有就是绑架叶安楠的主谋这件事,应该也马上要被捅出来了。 有池逸辰与景烈在,根本不会让人有机会把易诗雨给捞出去的。 可是这些话,顾惜悦没办法直接这么戳心窝子的对王丽萍说。 * 路尺将易诗雨与何义搅在一起的所有前因后果,都摆在了池逸辰的办公桌上。 “何义已经招了,当初绑架叶小姐的事,就是易诗雨撺掇的。” 池逸辰闻言,眉目不动,唯有握笔的手紧了紧。 路尺说:“叶小姐与糖糖的出现,毁坏了你们婚礼,她对此怀沙恨在心,想要置叶小姐于死地,于是才有了利用何义恨你断指之仇的恨意。这件事,设计得很好,何义被发现后,所有人都只会认为他是因为断指之痛,对你怀恨在心,丝毫不会注意到易诗雨的险恶用心。” 池逸辰签字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脑海里,蓦然就想起了当初叶安楠被救时的画面,甚至是后来,找回的那部相机,里面录存的东西。 如此一想,何义为何要将易诗雨的视频散播到网上,也就说得通了。 这种手段,本就是易诗雨的心机,她当初想用在叶安楠身上。 只是事情没成,叶安楠便已经获救,并且相机也被寻了回来。 而后来,也应该是易诗雨与何义之间的协议闹翻了,所以何义对她,用了同样的手段。 想到这里,池逸辰后背上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还好当初及时救回了叶安楠,才没让她落入今日易诗雨的窘境。 第288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快速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夹,丢到一边,才淡漠得近乎冷厉的吩咐道:“让公关部停止一切压制易诗雨新闻的公关,顺便,将她参与绑架的事件落实给透露出去!” “是!”路尺被池逸辰脸上突然出现的冷怒暴戾生生吓出一层冷汗,赶紧应声跑人。 前一刻他的神色还如春风指绿叶般的淡然,没想到,后一刻,直接变成了狂风暴雨,吓得人心脏都反应不良了。 下午的时候,易诗雨的视频事件已经被压了下去,易氏已经接近跌停的股票也有回暖的趋势,甚至有散户在大力的趁低购入。 易柏年松了口气,刚端起秘书送来的咖啡要喝,办公室的门又被猛然推开。 “易总,不好了,又有新劲暴的消息出来,不一会儿功夫,又上热搜了。” 易柏年把咖啡杯“砰”放回桌上,暴躁无比的吼道:“老子好得很,别屁大点事就跟天塌下来一样。” 秘书抹了抹冷汗,着急的说:“有人匿名发了条微博,说小姐是当初绑架叶安楠事件的主谋之一,还提供了证据,微博一发出来,无数大v转发,池氏当即停下了帮我们的所有公关,还要求给个解释。” 易柏年青白着脸呼的站了起来,揪住了秘书的衣领,“你怎么不早说!” 秘书一脸苦色,之前不着急的是你,现在着急的也是你…… 不过拿人钱财,受点委屈再正常不过,秘书呐呐的沉默不语。 这微博一出来,当即就将易诗雨与狗乱来的视频再底掀进了汹涌暗潮里,叶安楠被绑架受伤的新闻,也被好奇的吃瓜群众给翻了出来。波及程度,无不止于此,多年前,池逸辰与叶安楠在一起的事都被翻了出来。 众网民得出结论:易诗雨为嫁豪门,不但在好友叶安楠入狱后抢了她的男朋友,现在更是歹毒得要置她于死地。 于是网上漫骂声一片,刚刚回暖的股票直接跌停封板。 易柏年再顾不得面子,当即就去了池氏。 他来之前,没有预约,便不顾形象的直接硬闯了上去。 “逸辰啊,诗雨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当初你们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易柏年不顾秘书阻拦,一冲进池逸辰的办公室便神色急躁慌乱地说道。。 秘书阻拦失败,小心翼翼的看向池逸辰,满脸忐忑。 池逸辰淡淡扫了她一眼,“出去。” “是。”秘书如重释负,赶紧带上门退了出去。 易柏年见池逸辰对自己的闯入没什么情绪,心下松懈了几分,上前来到池逸辰的办公桌前,“逸辰……” 池逸辰坐在办公椅里,后背闲适的躺到了椅背上,淡漠的说,“我这人,不喜欢攀亲带故。在商言商,易总还是叫我池总比较好。” 易柏年讪讪的笑笑,“你看你说得,你和诗雨是未婚夫妻,虽说没结成婚,但好歹,我也是长辈不是。” 池逸辰冷笑,“闯晚辈公司这么不自重的长辈,我倒还没见过。” 易柏年神色尴尬不已,心里怒意翻腾,就差没当场爆发了。 池逸辰漠然的动了动唇角,“易氏只是一个跌停而已,在股市里,这是不是很常见的么?怎么易总这么沉不住气呢?至于易小姐……” 他顿了顿,倾身,双手弯曲,支在办公桌上,压低了声音冷冰冰的道:“易总难道忘了,前不久,差点死掉的,是我女儿的妈妈!” 易柏年被池逸辰的语气态度给震慑得头脑有片刻空白,时间就似被冻结了般,寂静得可怕,连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似乎都格外清晰。 他紧了紧手,说,“网上的谣言都是假的,诗雨是你订过婚的未婚妻,她这么做,不是有害无益么?” 池逸辰冷笑,“是么,易总是觉得,网上给出的证据还不够充分……” 易柏年的心都颤了颤,强撑着说,“那不是何义的一面之辞么,何况,没有时间,地点,动机,能称得上什么证据呀。” 池逸辰嘲讽的说:“那不如易总提供一份与易小姐无关的证据?如果易总提供不了,那么请自便,怒我不奉陪了。” 易柏年脸色涨得通红,如果能提供,他也不用厚着脸皮来救求了,直接公布到网上便什么都可以了。 可他提供不了,不但提供不了,而且不能做假。 听池逸辰这语气,只要他稍有异动,只怕就会被当场揭穿。 池逸辰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按下了内线电话,“路尺,送易总。” “是。”电话里,传来路尺的声音。 易柏年跑来找了通没趣,就被路尺请了办公室。 秘书端着杯茶,正要进来,看见易柏年,甜甜一笑,“哎,易总,您不喝口茶再走?” 易柏年气得头顶生烟,哪还有心情喝茶。 易柏年走后,路尺回到办公室。 池逸辰冷冷吩咐:“我要何义与易诗雨所有的资料!” “是!” * 彼岸酒吧。 唐悠悠这人,嘴贱性子暴,能处到一堆的朋友少,谈得上心的人更少。 池逸辰在别墅外对她说的一番话,就像一团堵在心口的软棉花,任她如何自我催眠,都无法心安理得的说服自己。 于是等景烈到酒吧的时候,她独自一人便已经喝嗨。 “你竟然会迟到,真不像你的作风。”唐悠悠端着酒杯,自嘲的看着景烈忽而一笑,而后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 景烈在她旁边坐下。 调酒师小武自发自动的给他取了存放在吧台的红酒和杯子。 “不是我迟到,是你早到了。”景烈拔掉酒塞,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入三分之一杯红酒,而后慢慢晃动,动作优雅矜贵的醒起酒来。 唐悠悠对他的动作很鄙视,夺过他的酒瓶,给自己杯子里也倒入差不多三分之一杯的红酒,摇了摇,牛嚼牡丹似的一口干净。 “哎,易诗雨那事,到底怎么回事?今天的网上可热闹了,三起三落,情节还百转千回。” “你希望是怎么回事?”景烈反问她。 第289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想了想,恨恨的又倒了杯酒戳在面前,“我希望?哼,我没希望,我就想现在戳死那对狗男女!” “的确是狗男女!”景烈想起了当时见到的场景,一阵恶寒,“可惜,最后狗咬狗,双双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我呸,他们就是活该!直播什么的,简直是太便宜这两贱人了,就该直接给剥光了倒挂城门口示众三日,再被狗轮奸!然后还要把牢底穿!” 景烈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这才是个开始,易诗雨与何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唐悠悠乐乐一笑,“据说你把何义给打了?打得好,下次看见他,也替我揍上几拳,妈的,这个混蛋,就该打得他不能人道!” 景烈冷冷一笑,“已经不能人道了!” 唐悠悠闻言,一愣,而后举杯,“值得应贺!” 景烈也觉得,倾杯,与她的杯子一撞,两人一各自仰头,一口喝尽。 * 外面的消息扑天盖地,池家却静若寒潭。 叶安楠与糖糖在后花园画画的时候,糖糖问她,“妈妈,是不是爸爸又惹你生气了?” 叶安楠勾唇一笑,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糖糖这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糖糖拿出一旁自己带来小镜子,竖在叶安楠面前,照着她,“妈妈你看,虽然你是在笑。但你的笑容却只露在嘴上,眼睛里都不开心。” 叶安楠震惊,三岁出头的小步点,竟然观察这么细致了? “糖糖,你是怎么从我眼睛里看出不开心来的?” 糖糖说,“电视上说,开心的眼睛,从里面能看到光和温度,还有喜悦,妈妈,这些你都没有。” 她的声音很稚嫩,带着一股不相衬的老成与伤感。 叶安楠却很震惊,“糖糖还知道些什么?” 糖糖侧过身子,定定得看向叶安楠,“妈妈的快乐,来于爸爸。可自打你看见爸爸和那个阿姨睡在一起后,你就不开心了。妈妈是在担心爸爸不喜欢你了吗?妈妈,你不用担心的,因为你还有我。” 糖糖的话,让叶安楠感觉很窝心。 她还这么小,就知道从小小的一件事里挖掘事情的根源,这让叶安楠自叹不如。 叶安楠感触的将糖糖揽进怀里,“糖糖,大人的世界,很复杂。我没有不开心,相反,我很开心,因我有糖糖,所以很知足。” 这个孩子,一直把她当成亲生母亲般,依赖着,爱着。 可她呢,她心里有芥蒂,虽然也很喜欢她,但却从未真心接受过她。 但在这一刻,叶安楠的心态变了,心里有种莫明的情绪在生根发芽。 糖糖从叶安楠怀里抬起头来,目光水润晶亮,清澈透底,干净得似能直透人心,“糖糖也有妈妈,妈妈,无论发生什么事,糖糖都陪着你!” 她期盼一个温暖的家,可如果这个家里没有妈妈,那她也不要这个家了! 叶安楠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她失忆后,第一次捧着糖糖的小额头落下一个吻。 她柔柔的笑着,真心而温暖的笑意,融进了心房,整个脸上都洋溢着一股母性柔和。 “谢谢你,糖糖。” “妈妈,你不用跟自己的孩子客气的。”糖糖稚气又故作老成的回答,而后一本正经的提出指导意见:“虽然是爸爸不好,惹妈妈生气了。但是妈妈,为了家庭的和谐,你也该做出努力!” 叶安楠一愣,好半晌,回应:“……糖糖告诉妈妈,怎么努力?” “太奶奶说,爸爸身体不好,还做过手术,妈妈,你是不是该关心关心爸爸的身体?” 叶安楠愣愣的点头。 糖糖又说:“比如,给爸爸做顿爱心午餐晚餐什么的,可做饭很累,所以,妈妈,你还是煲汤吧?” 叶安楠:“……糖糖真体贴。” 糖糖从叶安楠怀里钻出来,牵着她往屋里走去,“妈妈放心,有糖糖帮你一起,很快的。” 叶安楠反应不过来,原本该温馨诉亲情的画风,怎么就变成了厨房做羹汤的场景呢。 糖糖将她带进进厨房,小短腿迈得飞快,又是找围裙又是找食材。 厨房的佣人被她支唤得团团转的找材料,找了半天,最后糖糖还不满意,撅着小嘴说:“好东西都让陈奶奶收起来了。” 老太太早就听说,糖糖在厨房捣乱,与是于陈嫂一道前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了糖糖小大人似的埋抱怨。 “我怎么就把好东西收起来了?”陈嫂笑盈盈地扶着老太太边走进去边说。 糖糖听到陈嫂的声音,高兴得小脸都亮起来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明亮得能洞穿人心。 “陈奶奶,上次,我看见悠悠阿姨来,带了好大一包东西给你,她说那才是好东西,吃了大补,亲亲抱抱长高高!” 陈嫂与老太太对视一眼,唐悠悠这个糊涂虫,送个药,不但让孩子看到了,还对孩子说了些什么浑话,真是…… “糖糖啊……”老太太乐呵呵的笑着问,“那个是煲汤的药材,陈奶奶怕阿姨们搞混了,才放到了一边,你要来干什么呢?” “太奶奶,妈妈要亲手给爸爸煲汤,不是该用最好的东西么?” 满屋子的人听了,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老太太大乐起来,直说:“对……是要用好东西,你个老货,快去拿来。” 叶安楠听了半天,疑惑了,“唐悠悠什么时候送了东西过来,我怎么不知道?” 老太太说,“你生病的时候,她来看我,带的是强身补体的中药材,煲汤的,说我年纪大了,是要补补。只是她那粗神经,也不考虑我受不受得住补。倒是你们年轻人,冬天了,吃了浑身温暖,多吃点好。”说着,她又侧过头,对陈嫂说:“老陈啊,安楠以后要煲汤,你就多指导指导,她菜做得不错,汤不行。” “好的。” 池逸辰回来得平时要稍晚一些,饭菜已经上桌。 餐桌上,老太太坐了主位,池逸辰与叶安楠分坐老太太左右两边,糖糖则挨着叶安楠,坐在最未端。 老太太嗔怪的瞪池逸辰一眼,“玩命的工作,身体不要了?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等你了。” 池逸辰笑笑,“这两天事情多,有点忙。” 陈嫂就围绕着餐桌,给几人添菜添汤。 第290章 你是我唯一 老太太与糖糖是蔬菜汤,叶安楠与池逸辰是中药才鸡汤。 池逸辰闻到汤里的中药味,眉头就轻轻的蹙了一蹙。 浓郁熟悉的味道,当即就让他想起了唐悠悠做的那锅汤,喝过之后,他真是烧心烧肺,失眠了一个晚上…… 糖糖一直暗中看着爸爸的反应,见他有点嫌弃,捏着勺子的小手紧张的握了握,稚气又严肃的开口:“爸爸,你不可以挑食,会长不高的。” 孩子的话,让餐桌上的气氛为之一滞,叶安楠与老太太同时侧眸,看过去。 池逸辰眉头一挑,一双淡漠而幽深的眸子里倒印着浅淡的笑意,“爸爸已经很高了,不需要再长了。” 一米八五的个子,七十五公斤的体重,再合适不过完美的身材。 “那也不能挑食!”糖糖也像他一样,蹙起了小眉头,很正经说:“医生叔叔说了,挑食是毛病,得改!还有,爸爸,汤是妈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专门为你做的,你嫌弃的话,妈妈会难过的。” 池逸辰脑子里,原本已经在转动着忽悠过去的说法,听到后半句时,整个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像短路了似的,愣忡了一秒。 他微微勾唇,几不可见的笑了,端起汤碗,一口就把碗里的汤喝尽,“糖糖说得对!” 糖糖很至力于劝池逸辰喝汤,因为汤是她和妈妈一起做的,他不喝,妈妈会不高兴,她也会不高兴。 池逸辰为配合家里面的大小女人,只得一碗一碗的喝。 整个晚餐,饭菜没吃多少,汤倒喝了不少。 于是到了临睡之际,原本从不吃夜宵的池逸辰烧乎乎的,有点烦躁,肚子里空荡荡的,竟然有种很想吃东西的欲望。 此时糖糖呼呼的睡得正甜,叶安楠半躺在床上,翻着一本设计杂志。 “你怎么了?”她问站在床前,眉头蹙得好似在思考生死大事般的池逸辰。 “饿了。”池逸辰如实道。 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想起了晚间糖糖淘气的小样,竟有点好笑。 “想吃什么?”她说着,已经掀开了身上暖呼呼的被子,披衣下床。 池逸辰挑眉,“你做?” 叶安楠反问,“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池逸辰默然,没答。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的确一闪而过,也仅止于此。 他连已经睡下的佣人都不愿吵起来,更别说让叶安楠去下厨,只是若她自己愿意,他也不会阻止。 于是两人相携下楼,叶安楠径自进了厨房,而池逸辰则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厨房中间的置物吧台前,眼巴巴的等着。 叶安楠的厨艺挺好,只是有点生涩了。 她拿了个汤锅与炒锅同时架在火上,汤锅烧水下面,炒锅热油做浇头。 肉沫馅滑过热油,火候没拿捏好,待她手忙脚乱的盛出时,黄澄澄的浇头肉已经有点焦糊香味儿。 调料,高汤,挑面,下浇头,撒葱花……白澄相衬的面条被送到池逸辰面前时,他已经馋得快流口水。 面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劲道爽口,池逸辰三下五除二的就吃掉了整碗面。 他的动作很快,却没有狼吞虎咽的感觉。 拌料和面,挑面入嘴,都透着股优雅从容,给人感觉像是在做一件矜贵无比的大事般。 吃完面,叶安楠去收碗,池逸辰却绕开了她的手,自己端着碗去水龙头快速冲洗了放回去。 两人回到楼上,叶安楠小心的钻入被窝,暖乎乎的房间里,糖糖睡得满头大汗。 叶安楠细心的给她擦拭了一下,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点点。 池逸辰身在另一侧,手里拿着本书,翻开却没看。 所有的余光都静静的投射到叶安楠无微不至的动作上,有股暖暖的感觉,从胸腔流出,冲向四肢百骇,以至于,明明饱了的肚子,依旧感觉某处有些空,空得他有点躺不住了。 隔了个糖糖的空间,他竟然能敏感的闻到她身上细微的馨香,那味道,清悠至极,像条勾人的小虫子,不停的撩拨着他的心房。 池逸辰的心跳倏然就加快了,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浅浅的汗意,自头皮上冒出。 他闭了闭眼,猛的将书合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叶安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看来,才发现池逸辰的脸色竟然有点点泛红。 是她的错觉吗? 池逸辰深深吸气,“没事,有点热,我去洗个澡。” 叶安楠并不怀疑什么,因为糖糖也热,于是她又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两度。 池逸辰:…… 沉寂两秒,他掀被下床,进了浴室。 池逸辰热,心里发热,空虚得热。 他知道问题是出在那汤里,却毫无办法。 在浴室里冲了两轮冷水澡后,果断拿出手机,暗搓搓打开浏览器,输入了一行字:什么样的性!爱姿势刺激最小。 4g时代的网速快得离普,几乎立即便弹出了无数的答案图片视频。 各种形容教程,更加让他浑身燥热…… * 江容慧与王丽萍用了各种手段,终于见到了医院里的易诗雨。 易诗雨这些天,吃过的苦,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整个人的精神防线已经濒临崩溃。 在见到王丽萍与江容慧进来的那刻,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砰的断了,绝望、恐惧、惊慌、无助等各种情绪走马观花似的齐齐涌进心里,逼得她“哇”的一声,抱着王丽萍歇斯底里的恸哭起来。 王丽萍也难过,到底是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短短几天,她整个人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当即也是悲从中来。 “我的女儿啊,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两人抱在一起,哭得跟死了亲娘似的,让江容慧微微蹙眉。 江容慧见到已经脱了形的易诗雨,也是一阵阵心痛,难过得泪水直逼眼眶。 可她到底镇定得多,更加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把泪水一抹,急切中带着严厉地低喝:“快别哭了,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第291章 你是我唯一 王丽萍被江容慧一吼,当即就冷静多了。 她抹了抹泪,把易诗雨从怀里拉了出去。 “诗雨,你慧姨说得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进来见你一面,时间有限,你得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才能有办法帮你啊。” “妈……”易诗雨整个人都是懵的,抽抽哒哒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天服药后的记忆,她能记住的不多,只知道那些没有理智的狗冲了上来,自己体内的药性也渐渐发挥出来,被狗一撩,越来越强,强到早压过了她的理智,到最后整个人只剩下感观上的刺激。 迷迷糊糊的,她似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人冲了进来,然后,她便再没记忆…… 再醒来,她已经在医院。 警察来过,做了些笔录,每每被问到有关何义的事情时,她就装疯卖傻,像被刺激到了似的,崩溃的大吼大叫。 易诗雨心里隐约知道,警方会三番五次寻问何义的事,肯定是何义也被抓了,并且吐露了些什么。 因为不确定他说了多少,她根本不敢贸然开口。 也找不到外援,易诗雨只有装疯装傻。 江容慧着急的看着不说话的易诗雨,最后一狠心,把王丽萍拽开,自己坐过去,握住易诗雨的双肩催促道:“诗雨,我们只有半个小时,你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时间了。到时候我和你妈妈,就是想帮你开脱,也寻不到办法啊。” 王丽萍被拽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她对江容慧的行为很是不满,却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只附和着对女儿说道:“是啊,诗雨,你现在知道哭了,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王丽萍很焦躁,可这话听在易诗雨耳朵里,更像是埋怨。 她心里更难过了。 江容慧愤愤地瞪了王丽萍一眼,蹙着眉头冷声道,“这是你当妈的说的话吗?她现在看到你,满心只有委屈和难过,哪还说得出话来,你就不知道躲远点,让她冷静些么?” 王丽萍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刚想呛回去,却见易诗雨瑟缩似的颤了一下。 她忍了,退到了窗户旁,背对着两人不再说话。 易诗雨惶恐地瞪大眼,想要下床,“妈……” 江容慧一把将她按回去,冷厉地喝道:“易诗雨!” 易诗雨被她满脸阴沉之色压得连哭都忘了。 江容慧深深吸气,缓和了一脸阴翳,“诗雨,听我说,你再这么哭下去,就只能等着医生确定你没问题,让警方带回警局审问了你明白么?我们是来帮你的,想办法救你出去,可如果我们不了解事情真相,你让我们怎么针对性的想出办法?” 易诗雨眼睛红肿成一片,犹豫的看着王丽萍的背影,见她没回头,便知道,王丽萍也是这意思。 她点了点头。 江容慧见她不再一味的哭泣,松了口气,快速整理了下语言,道:“那你认真听好了,你被何义算计下药后的事,已经被他直播到网上,这件事,闹得很大,全国人民,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不光如此,这件事的风波还未过,紧接着又有人爆出你与何义是一伙的,曾经两人同谋要以同样的方式对付叶安楠,只是她被救了出去,而这次的事件,则是你和何义,起了内讧,才落得现在的下场。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易诗雨原本就憔悴的神色更加难看了。 在江容慧叙述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迅速冷静下来,并且分析了利弊。 江容慧松了口气,爱怜的摸着她的脑袋,替她顺着一头凌乱的发丝。 “你能明白就好,这些天,我和你妈妈都急疯了。诗雨,无论真相如何,慧姨和你妈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易诗雨胡乱的抹着泪,哑着声音低声道:“谢谢慧姨。” 明白了外面的形式,她已经没了其它的选择。 “你个傻孩子,你是我……”江容慧突然顿住,没了下文 易诗雨仰起泪水泛滥的脸,满是希冀地问:“慧姨,你真的会帮我?” “会!你记了,你都是叫过我妈妈的人,自己的孩子,我能不帮?”江容慧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抚道。 易诗雨点头,叫那声妈妈,不过是巴结江容慧时叫的,她不信江容慧没听出来。 只是她一想到,江容慧是王丽萍带来的,心底的警惕就松懈了下去。 王丽萍不傻,如果不是绝对的助力,她也不会随便带个外人来看自己女儿的笑话。 易诗雨抓住江容慧的手,紧张的问,“慧姨,我问你,何义是不是被抓了?他说了些什么?” “何义的确被抓了,他说了些什么,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才想尽了办法要来见你。” 易诗雨心里一沉,却再无迟疑,把事情的始尾说了出来。 说她怎么恨叶安楠,恨不得她快点死掉,然后鼓动何义绑架叶安楠,要让她身败名裂的事。 她还把何义怎么威胁她,强迫她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然后是相互设计陷害。 江容慧迅速在脑海里整理着易诗雨的话。 两人真正的恨意,来源于她的设计,想让何义万劫不复,却没成功,还被他发现,所以他才报复的。 之前两人的关系,还算得上是同一阵地上的同盟者。 可现在么……两人却是对方的绊脚石,谁都不会轻易放过谁! 江容慧在心里叹息,没想到易诗雨平日里聪明,到大事上,这么拎不清。 “你真是糊涂,对付叶安楠,办法千百种,你却选了最蠢一种,与虎谋皮,那么好谋么?!” 易诗雨被江容慧一骂,泪水又上来了。 王丽萍却是震惊不已,闻言,忽然转过身来,错愕地瞪着易诗雨,想骂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心底的恼意。 她一直就不觉得池逸辰是易诗雨的良配,劝过她放弃。 是易诗雨一直坚持,她才没有出手阻拦。 之前还以为,易诗雨怀的孩子是池逸辰的,虽然不是很看好,但好歹,这也是个能立住身的说法。 现在倒好,孩子是何义的! 不但是何义的,还是在事情败露,何义成了丧家犬的时候怀上的。 简直是犯贱! 第292章 你是我唯一 王丽萍恨得冲上来,扬起手,就想给她一耳光。 可最终,她的手颓然地顿在了半空中,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从小又乖巧伶俐,哪狠得下那个心打下去啊。 “你这是在作贱自己,你知不知道?!” 易诗雨哇的哭了起来,“妈,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救救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犯浑了。妈……” 江容慧见易诗雨崩溃成这样,也怒了。 她一把架住王丽萍的手,冷声喝问,“王丽萍,她再不对,也是你女儿,你竟然下得了手?!我告诉你,诗雨今天会犯这样的错,完全都是你造成的!” 王丽萍怒得跟什么样,费心费力的替别人培养女儿,到来头,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江容慧,你有什么立场来说这话!” 两人当场就怼了起来。 易诗雨傻了,有点看不懂事情的走向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容慧冷冷的瞥她一眼,冷笑,“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件事,咱们迟早是要解决清楚的。” 她很快冷静下来,收回目光,盯着易诗雨道:“诗雨,事情的经过我们都知道了,现在你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对警察说了些什么?” 易诗雨疲惫的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出事后,我一直要求见家人,但都没得到同意,我就知道,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警察找我录口供,稍有点不对,我就装崩溃,装精神失常,他们拿我没办法。” 江容慧点头,“很好,什么都没说就对了。但你不能一直用这个方法,久了,也就没用了。” 易诗雨神色仓惶的点头,“慧姨,这些我都懂,所以我才一直拖着,只要我身体一天没好,警察也不能就把我带离医院的。” 江容慧赞成道,“话和作法都没错,有医生在,根本拖不久。” 易诗雨泪水盈眶的说:“我之前被暴打,动了鹅口疮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胎心。医生说,估计掉下来,也就这两天的事了。慧姨,这是个机会,还能再拖延几天,你一定要救救我。” 江容慧一直比自己母亲镇定,有能力。 这个时候,与其求母亲,不如求江容慧。 江容慧爱怜的搂紧了她,“诗雨,你受苦了。你安心在这里养身体,其它的事,交给慧姨来想办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但在这之前,无论如何,你都要咬定了,你只是受害者,是何义对你见色起意,几次向你示爱,你没接受,于是落难后,就起了报复心里。他绑了你,要你做他的女人,你是宁死不屈,才被他报复的。” 易诗雨眼睛里冒出点点精光,“慧姨,你有办法了?” 江容慧目光坚定的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兵行险招了。我问你,你确定,孩子是何义的?” 易诗雨肯定的点头,“是。” “那好,你按我说的去做……”江容慧附在易诗雨耳畔,将自己心里初步的计划悄悄的告之于她。 易诗雨震惊的瞪大了眼,问道:“慧姨,这行吗?” “行不行,试了再说。反正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好,我听你的!”易诗雨坚定的点头应下。 * 易诗雨的孩子落了下来,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江容慧拿着几份鉴定报告,在律师的陪同下,去看守所里见到了何义。 何义双手被手铐锁着,换上了看守所的衣服,面部胡茬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揉成一团,整个人精神颓废得跟没睡醒似的,一脸自暴自弃。 江容慧当即就嫌恶的皱起了眉头,十分不赞同易诗雨看人的眼光。 不过也暗自松了口气,越是沦落得看不到希望的人,越容易掌握。 你稍微给点好处,他都会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这样的人,相比野心极的人,更容易掌控。 警察把人带进会面室,按坐在椅子上,而后无声的退至门外,门也被哐当的合上。 何义抬了抬眼眸,看了江容慧一眼,“我不认识你吧?” 江容慧优雅的笑笑,声音清悦动听,“但我认识你,何义。” 她从钱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何义面前。 照片是何义还未出事时,意气风发之际拍的。 那时候的他,过着优渥的生活,良好的物质,让他看起来,还人模狗样的,与现在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何义瞥了眼,自嘲一笑,“我爸找你来的?” 他想来想去,现在除了自己的父母,估计没人会真管他了。 江容慧摇头,动作轻而慢,却像高处落下的铅球,狠狠的击碎了何义仅存的幻想。 何义耸耸肩,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意外。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已经打听过了,你被抓的第二天,就把什么都招了,还说,是诗雨指使你去绑架的叶安楠,是吗?” 何义嘲讽一笑,“原来是易诗雨找来的说客。” 江容慧摇头,“确切的说,我不是给她来做说客的,而是想给你们提供一个双赢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何义哈哈大笑,讽刺的看着江容慧,像在看一个笑话,“你还可以说得更动听一点。” 江容慧没有被他激怒,美眸冷肃沉凝,“何义,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你先别急着否定我来的意义,我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准备了个足以让你心动的理由。如果你看过后,依旧坚持之前的口供,那么我无话可说。” 何义唇角挂上了个痞痞的笑,想用手掏了掏耳朵,双手却带着的手铐,动作滑稽搞笑,“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想让我一力承担起绑架害人的罪责,你觉得可能吗?!” 江容慧悠闲的说:“可不可能,总是得把双方的诚意摆出来谈过后才知道吧?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绑架叶安楠落败后,池逸辰就收购了你名下的何氏产业。你父母那边,勉勉强强的还过下去。可因为你对付易诗雨的极端手段,激怒了池逸辰,何家也因此而大厦倾覆,池逸辰碾压式的收购何氏旗下的所有产业,一夜之间,何氏全部改名换姓,你父母甚至还会背负了数不清的债务。用一句话来总结说来,你父母已经将被你连累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293章 你是我唯一 何义红了眼眸,冷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压根不相信!就算是真的,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重头再来一遍?因为易诗雨,我已经错了一次,绝不再错第二次!” “很有骨气!”江容慧浅笑着说。 她朝旁边的律师看了眼,给了他个示意的眼神。 律师点头,从一叠文件里抽出一份来,递给江容慧。 江容慧翻了翻,“这是池氏收购何氏的合同,我们来见你的时候,正是签约仪式举行的时候,你可以以选择不信,不过……” 她说着,把合同推向了何义,又伸手,向律师要第二份文件。 这份,她只是拿在手里,翻了翻,又合上,说,“儿子这辈子毁子,公司倒了,这些都还不够让你父母绝望。他们稍微能耐点的,撑撑也就过去了,最多就是晚年凄凉一点,毕竟儿子只是在监狱里,想想办法,弄出来,生个孙子,有个念想什么的,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了。可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已经废了,这时候还要把他们仅存的孙子孙女给作没了,你说他们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心思?” 何义的心咯噔一声,沉进了谷底,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强撑着冷笑,道:“我父亲在商场上打拼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会让你三言两语给饶进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江容慧点头,“所以我才说,我做了充足的准备,肯定能说服你,更有理由能透给你父母知道,还让他们深信不疑。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第二份文件,这张纸于你,无异是份礼物。” 她把手里的报告推向了何义。 何义伸手,吊儿郎当的将桌上的纸张拿起,抬头就看见dna比对的字样,再往下,比对人的名字栏里,竟然是他和易诗雨腹中的胎儿。 易诗雨怀孕了?! 何义脸上的笑意微微冷凝,再无法维持强撑的从容,捏着报告的手指微微用力,纸张在他手指间迅速变形起皱。 他自嘲的冷笑,“为了让我改口供,你们也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易诗雨怀孕,可能吗?” 她那么恨自己,恨不能让他万劫不复,死无全身,连算计都用上了,怎么可能还怀上他的孩子! 律师不紧不慢的又抽出第三份报告,这张是易诗雨怀孕的b超报告。 “这张b超单是被你下药后,警方送她来医院时拍的,胎儿已经10周大,确切时间,你自己可以算。” 何义的神色终于变了,面部肌肉微微紧绷,不受控制的在颤抖,痞笑着的唇瓣也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 他神色阴翳至极,额角青筋根根窜动,“那又怎么样,易诗雨是什么人,没人比你们更清楚。” “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人呢?明明有一万种方法摆脱你,她偏偏选择了最傻的一种,为什么?”江容慧冷声反问。 何义瞪着腥红大眼,神色阴晴不定,没有再开口。 江容慧冷哼一声,“你会有此疑问,证明你其实心里也是相信的。连你都信了,你说你父母会信吗?何义,你绑架叶安楠,把她折腾得那么惨烈,甚至差点就死在了医院里。这些本不是多大的事,事情无法收场的地方就在于池逸辰的女儿得了白血病,需要叶安楠再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来救。你逼得叶安楠差点自裁的行为,无异于直接等于要杀了池逸辰的女儿。就凭这些,池逸辰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你这辈子再无法安好的踏出监狱这座牢笼。你确定要让你已经一无所有的父母刚刚看到希望,就让这个希望当场破灭吗?” 何义很心动,捏着报告的手在颤抖,神色很是晦暗而疯狂。 江容慧并不敢轻易猜测他此刻的想法。 她也很紧张,易诗雨的天堂和地狱,都在何义的一念之间。 等了等,江容慧接着说:“除了这个孩子,你已经没有可能再拥有其他的孩子,放弃他,就等于放弃了你做父亲的权力,以及放弃了你父母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一直坚持之前的做法,那么我们也无话可说。以易家与顾家景家的这层关系,想要把易诗雨弄出去,除了走这条路,也不是没有办法。最多就是让她改个名换个姓,送到国外去而已。如此倒还简单了,她今后的生活,还不用受舆论的影响,照样过得有滋有味,唯有一点,所有人都不会让那个孩子留下!我们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好,两天后,我要知道结果。你的选择,决定着事情的走向。” 江容慧说完这些话,站了起来,自己率先离开,留下律师与何义在那里单独说了几句话。 在她见过何义的第二天,看守所那边传来了新消息,何义改了口供。 易诗雨洗脱了嫌疑,快速被律师以要送往国外医治为由,保释了出来。 * 池家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 易诗雨刚被保释出去,老太太立马就得到了消息。 她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当即让人备车,回了池家老宅。 池正峰接到老太太要过来的消息,早早等在门口,结果老太太一下车就骂道,“早就跟你说过无数次,江容慧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偏不信。现在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池正峰被老太太骂得神色难看,根本不知道她在气怒些什么,只在心里感叹,好在江容慧今天不在家。 “妈,容慧又做了什么事,惹您不快了?” 他边说,边扶着老太太进屋。 家里的佣人快速给老太太泡了杯参茶过来,又麻利的退下。 “你还有脸说!”老太太劲瘦苍老的手掌拍在茶几下,拍得砰砰作响,冷笑道:“我池家的关系,是一个外人可以随便动用的?还是帮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池正峰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江容慧想帮易诗雨的事情。 他松了口气,劝道,“妈,容慧帮易诗雨,完全是因为自责内疚。那天的确是我把易诗雨叫过来的,却没想到,在咱们家出了这些的事。回去的时候,也没让人送送她,才让她出了事的。” 第294章 你是我唯一 江容慧的自责内疚,在那天她半夜推醒池正峰帮忙时就解释过了。 并且,池正峰也没认为她这么想有什么不对。 因此,老太太此刻的怒意,池正峰只当是母亲小题大做了。 池正峰维护江容慧的行为,把老太太气得气都差点没喘上来,抄起面前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直到现在,你还蒙在鼓里呢。如果是单指是你让公司帮忙压消息这事,我也就当不知道算了,可她在做什么?易诗雨鼓动何义绑架安楠的事情,连何义都招了,她竟然跑去见何义,还劝他改了口供,你知道吗你?” 陈嫂被老太太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安抚的替她拍着胸口,劝她息怒。 老太太年纪大了,手上没什么力气,池正峰稍稍侧了侧身,就躲过了她砸来的茶杯,不过却被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给震惊到了。 “妈,你说的是真的?” 这些天,他知道江容慧为易诗雨的事情忙碌,却没想竟然插手插到这个份上了。 “哼!”老太太一把挥开陈嫂的手,冷哼道,“你就继续放任下去吧,迟早有一天,把你也拖进去。我就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易诗雨要跑到家里来作一把妖,原来是这么个坑在这里等着。她怀孕了,孩子都十周大了,那天那床上什么情形你看到了吧,竟然还有落红……亏得她们两个做得出来!如果没被发现,逸辰的名声,就生生给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给作污了!我跟你说,从今以后,你让江容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池家,容不下她!” 池正峰被老太太的怒意给震慑到了,哪怕在当初,他不顾老太太的阻拦,私下与江容慧登记结了婚,她也没气成这样。 老太太喘了喘气,又道:“只要我还在这个家里一天,就容不得你们这些人来池家动心思。易诗雨的事,我不过问,但如果逸辰介意,你就给我老实待着去,再生事,你也给我一起滚出去,永远别回来!” 骂完,她气呼呼的站起来,怒意冲冲的又往外走去。 陈嫂吓得,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还回头,冲池正峰挥手,示意他别跟出来了,不然老太太只怕更不快了。 而池氏集团。 老太太得到消息前,池逸辰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他神色淡漠得令人胆颤,吩咐惴惴不安站立在他办公桌前良久的路尺道:“路尺,你去查查江容慧,把她过去几十年的人生,哪怕翻烂,也要给我翻出三斤铁来!” “是!” * 唐悠悠与景烈成了最佳的酒友。 两人有事没事,晚上都会去彼岸酒吧坐上一坐,喝几杯睡前酒,聊聊叶安楠,聊聊易诗雨与何义的下场。 可今天,两人心里都有一股难平的气愤。 “易诗雨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何义改了口供的?”唐悠悠怒气哼哼的问。 景烈吊儿郎当的喝着酒,拍了拍她的肩,“淡定一点,这不是很正常吗?是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只要方法对了,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唐悠悠半眯着眼打量他一眼,“听你这么个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景烈兀自一笑,“何义下半身废了,他是何家的独苗,你说,如果知道易诗雨现在怀了孕,他会怎么做?” 唐悠悠不敢置住的瞪大了眼,“砰”的把酒杯剁回台吧上,“你是说……” 景烈端着酒杯笑笑,不语。 唐悠悠却联想到那天在池家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何义突然横插一杠子,让这件事情暴露了,只怕再过些日子,她一口咬定孩子是池逸辰的,哪怕池逸辰浑身长满嘴,估计也说不清了。 就算有办法能证明孩子的确不是池逸辰的,以叶安楠现在对池逸辰的在乎程度,只怕两人之间,又要矛盾叠起了。 这计策,可真恶毒! 唐悠悠愤愤的抓起酒杯,猛的往嘴里灌了口酒,骂道:“妈的,这么一来,你在警局被折腾一晚上,不全白搭了吗?” 景烈说,“也不算吧,最少,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想要易诗雨在漳城待不下去,我还是有办法的。” 唐悠悠却不屑的在想,等你逼得易诗雨在这里待不下去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又掀起了什么风波! 现在最保险的做法,就是赶紧想办法,让安楠早点怀上池逸辰的孩子。 到时候,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刺激到她恢复记忆也不用担心了,毕竟孩子都装她肚子里了,只要孩子顺利生下,糖糖手术成功,她与池逸辰,是要撕杀个你死我活还是怎么样,都没有顾虑了。 唐悠悠的想法与目的很明确,不过这些设想,肯定是得不到景烈的支持的,因此她也不打算告诉于他。 后半场酒,两人都喝得有些心不在焉,各自不提。 * 唐悠悠去见了叶安楠,对于同一件事,两人经历的时间空间不在同一条平行线上,真是千言万语,都说不到一处去。 叶安楠在池逸辰刻意营造出的时代里,看着几年前的旧书,画着几年前已经画过,还中了奖的图纸。 唐悠悠感觉有点眼涩,“你干嘛又画这个?” “又?”叶安楠翻着资料,从图纸上抬起头来瞄了唐悠悠一眼。 唐悠悠微愣,而后讪讪一笑,一时大意,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差点就漏陷了。 “我是说,你身体才好,又画图,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叶安楠迅速在便签上记录了几个要素,搁下笔,认真的想了想说:“的确是没事找事,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自从这次昏迷后,就感觉所有人都把我当国宝似的供着,哄着,虽然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却又感觉什么都不是,悠悠你能体会我的这种心情吗?” 唐悠悠沉默。 叶安楠想了想,又说,“我爱池逸辰,为了他,我愿意放弃许多,可现在却突然发现,我拥有了一切,他的爱和亲情,却没了自己。” 她有些失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易诗雨的出现,只是将问题挑上了明面。 唐悠悠低垂下眉眼,盯着叶安楠面前那本六年前的杂志。 那书,当年也到过叶安楠的手里,她画了图,投了稿,还中了标,得了笔不多不少的奖金。 为庆贺,特地请唐悠悠大吃了一顿。 第295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对此记忆深刻,可是却没办法跟叶安楠说。 她知道,叶安楠已经在自我反省,神视,她在发现问题。 大概,再过不久,她就会知道所有人都在骗她,从而会拼了命的找回记忆。 但她从今天的事情里也看到了叶安楠的冷静,在她已经感觉自危的情况下,她还能冷静的画面,淡定从容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这样的反应,哪怕她以后回忆起了所有的过往,也不会崩溃得发疯。 唐悠悠高悬的心忽然像落了地般,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她说,“你是太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有这种想法。安楠,尽快怀个孩子吧。” 叶安楠有些恍惚,孩子,多奇妙的词啊,可却是那般能触动人心。 她苦笑,“之前我觉得,你这个提议很好,或许有个孩子,能让我和逸辰之间的感觉更稳固,可这几天我不这么想了。如果感情本身有了质疑和问题,还要生下孩子,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叶安楠想到了糖糖,乖巧,敏感又早熟,看着都让人心疼。 即便自己努力把她当成亲生的孩子,但毕竟她不是,这种从心理上就隔了重山的感觉,孩子应该是能体会到吧?可能,还会在找个无人的角落,偷偷躲起来哭…… 这个话题,越聊越沉重。 唐悠悠看着这样的叶安楠,心里沉沉叹气。 她哈哈一笑,“看我们,都在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凭白让你给聊老了十七八岁。你啊,就是想太多了,算了,我去找糖糖玩一会儿,你自己画吧。” 唐悠悠说着,站起来,有点狼狈的逃离了叶安楠的视线。 叶安楠眼中闪过黯然,起身,走到镜子前,将头上的假发摘下,露出青茬的发桩。 光溜溜的头皮上,已经覆上了一层黑黝黝的颜色。 本该俏丽漂亮又风情的妙龄女郎,此刻却有几分顾影自怜。 她感叹,“长得真慢。” 门外的唐悠悠暗恼,给了自己嘴巴上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唐悠悠在游玩区找到糖糖的,她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积木。 “糖糖,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唐悠悠上前,轻笑着说道。 糖糖抬头,笑得眉眼弯弯,“悠悠阿姨,你来了。” 唐悠悠在她的玩具中间推出抹空地,一屁股坐下去,用胳膊推了推糖糖,压着声音问她,“怎么样,给你的计策有效没?” 糖糖目光很鄙视,“早跟你说了,你用过的计策,怎么可能有效呢。” “没用?可我当初配药时,明明就让加大了药量的啊……” 唐悠悠抚着下巴思索起来,前段时间在网上,无意浏览到一个帖子,说的就是池逸辰那方面有问题,所以这么多年来,才没有女人,难道是真的? 不过这不科学啊……如果真是,那糖糖是哪来的?! 唐悠悠目光瞥过糖糖,大眼睛灵动的一转,计上心来,“来,糖糖,悠悠阿姨再给你个东西,肯定行。”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个盒子,交到糖糖手里,并附在她耳畔,告诉她这东西怎么用…… 到了下午,糖糖依旧鼓动叶安楠去煲汤。 叶安楠也不拒绝,纵容的笑着,带着孩子进了厨房。 老太太与陈嫂坐在客厅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均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老太太说:“唐悠悠给的药到底管不管用?” 陈嫂无奈地笑,“您老就放心吧,那些药材拿回来,我都一一看过,方向是对的,不过效果么……” “没有是不是?我看也是,要是有效果,你说他们两人,还能像现在这样,看起来似乎感情比以前还亲密,怎么给我的感觉却像更加疏离了似的。” 陈嫂安抚老太太道,“您老也别多想,或许是因为易诗雨的事情,让两人心里又有了芥蒂,安楠不是个不懂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老太太怎么能不多想,时间过得太快,眼见着,糖糖又快到糖糖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了,而脐带血还没着落呢…… 晚饭依旧以中药材煲汤为主题,池逸辰陪着叶安楠喝。 叶安楠每天都被老太太压着喝中药,早习惯了这种味道,池逸辰却是闻到这股味道,就觉得身心煎熬。 他蹙着眉头,迟疑的端着汤碗。 可糖糖的目光就像个小雷达,一脸殷殷的盯着他,直到他把碗里的汤给喝得一丝不剩,才满意的笑了。 糖糖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甜甜的问,“爸爸,妈妈做的汤好喝吗?” 池逸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好喝。” “妈妈,爸爸夸你了。”糖糖转头,就将平淡敷衍的两字润色后转述给叶安楠。 叶安楠柔和地笑,应了声,“嗯。”继续喝汤。 糖糖对妈妈的反应不满意,小嘴巴撅得高高的,“妈妈,这个时候,你应该娇羞。” 叶安楠一口汤呛在了嘴时,赶紧放下调羹,拿过一旁的纸巾,捂着嘴咳了几声,而后红着脸,震惊的说:“糖糖,你又看电视了?” 糖糖目光很鄙夷,“我才没看呢。悠悠阿姨说的。” 叶安楠与池逸辰下意识的对视一眼,而后低垂下眼眸,顿了顿说,“以后,你还是离悠悠阿姨远一点吧。” 唐悠悠太没个正行,竟然跑小孩子面前来胡说八道。 糖糖却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悠悠阿姨说得很有道理。她说我是大孩子了,大孩子,应该要独立了,还得有自己的空间,不能老让爸爸妈妈拿我做电灯泡,一直待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太奶奶,悠悠阿姨说得对吗?” 老太太被糖糖那认真的小模样逗得想发笑,却见孩子一脸严肃,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笑了,肯定会让孩子心里很受伤,于是强忍了下来。 她忍得难受,声音都走了样,“对!” 糖糖得到了老太太的支持,更加有底气的宣布,“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要自己睡,不能再和爸爸妈妈睡了。” 叶安楠觉得糖糖故作老沉的话,更显孩子气,笑着逗她,“为什么是明天不是今天?” “今天我要和爸爸妈妈告别……” 老太太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喷了,开怀大笑的声音,充斥满整个餐厅。 叶安楠也笑了,眸光瞥向池逸辰时,见他正眸色深深的盯着自己,有瞬不自在的低敛下了眉眼。 第296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说要告别,吃过晚饭,也不再粘着叶安楠与池逸辰,要他们带着玩,陪着运动。 而是直接以小领袖的身份训道,“爸爸,你是男人,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的女人。” 池逸辰点头,“糖糖说得对!” 叶安楠:…… 糖糖又说,“你看你,白天上班了,把我们丢家里,不管不问,多不负责。妈妈身体不好,你回来了,就该主动,带妈妈去运动,锻炼。你说吧,你多久没带我们去游泳了?” 叶安楠: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游过泳吗? 池逸辰神色闪了闪,快速拉起叶安楠起身,“嗯,糖糖说得很有道理,爸爸这就带妈妈去。” 说着,叶安楠已经被他带出了客厅。 老太太嗔了糖糖一眼,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差点露馅了。” 叶安楠的记忆里,根本就不记得有三人游泳这件事。 糖糖吐了吐舌头,朝老太太做了个怪脸。 “妈妈不会发现的。” “为什么?”老太太好奇的问。 糖糖说,“因为妈妈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老太太不说话了,神色微凝。 看来,不光是她看出了叶安楠与池逸辰之间的问题,连糖糖都感觉到了。 虽然她表面看起来于往常无异,嘻嘻哈哈,热情欢乐,可不经意间,总会有点点小情绪泄露出来。 糖糖见老太太沉思着什么,便也不打扰,径自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上了楼。 室内泳池。 叶安楠穿上糖糖早就吩咐人准备好的泳衣,站在泳池边,胆怯的看着泳池里波光凌凌的恒温池水,总觉得,这一幕画面格外的眼熟。 池逸辰早已经下水,颀长挺拔的身体立在水里,露出结实劲瘦的上身。 他朝她伸出手,“下来,我带你。” 叶安楠惧水,犹豫的坐下,白嫩笔直的长腿试探地放入水里,摇了摇头,拒绝道:“别太把孩子的话放心上,你游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池逸辰蹙了蹙眉头,淌着水游到她身边,二话不说,长臂一伸,就把叶安楠给拽了下来。 “啊……”叶安楠大惊,双手下意识就圈在了池逸辰的脖子上,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脖颈,两条腿,也似没骨头样,紧紧圈在他劲瘦的腰间,不敢落地。 池逸辰被她勒得呼吸一紧,心里躁动的热意像一锅热油,溅入了冷水,噼里啪啦的浑身乱窜。 被叶安楠胸前高耸的丰盈挤压着的胸堂下面,有力的心跳更像一把棒槌,咚咚咚一下重过一下击在胸口上。 他有力的长臂环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上,细腻的触感,像股电流,带着女人特有的馨香,从鼻息、掌间钻入四肢百骇,而后下涌…… “别怕。”他出口安慰,声音低哑而醇厚,带着性感的磁性。 叶安楠的双颊飞上两抹红晕。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姿势狼狈而暧昧,可就是不敢放手,心里的紧张与惧怕,早已经淹没了她多余的情绪。 池逸辰温厚的大掌来回拍抚着她清瘦的脊背,略显糙意的皮肤,痒痒的刮过每节脊骨,激得她身全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叶安楠颤了颤,一股熟悉而久违的空虚感直逼小腹,让她有点难受。 室内泳馆里静得吓人,两人杂乱而激烈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传入了彼此耳里,像一曲催情的战歌,将气氛瞬间撩得暧昧无比。 “我……我不那么怕了……”她这样说着,圈在池逸辰腰间的双腿颤颤巍巍的松缓了些力道。 池逸辰圈着叶安楠腰肢的手却是一紧,将她拥得,更加贴近自己。 滚烫的肌肤相触,让那层暧昧直接变得旖旎了起来,情欲,一触即发。 “安楠,不要动!”池逸辰声音更加低哑感性。 叶安楠面红耳赤,泡在水里的肌肤热得像要着火,露在水外的地方,凉悠悠的更加敏感。 池逸辰炙热的呼吸沉沉的喷在她肩背上,烫人的气流每次刷过皮肤,都会让她经不住的一颤。 叶安楠心里很紧张,一紧张的时候,就控制不住会用力过度。 “池……池逸辰,我手脚都酸了……”她说这话时,手脚已经脱力的开始下滑。 池逸辰深深的吸着气,努力的压制着,而后,扶着她的腰肢,慢慢下滑,要帮她在水里站稳。 而叶安楠却尴尬了,之前紧紧圈在他腰间还没感觉,此刻腿上力道一松,人掉了下去,而后就感觉一根滚烫的东西,硬绑绑的戳着自己。 两人身体都是一僵,叶安楠像是解电般,下意识就是一推。 池逸辰平衡性好,哪怕在水里,也只是微微往后踉跄了一步,就稳住了身子,叶安楠却惨了,她惧水,在水里,她的平衡性差得几乎为零。 力道的反噬让她往后跌去,眼看就要摔倒。 “啊……”她惊叫。 池逸辰眼疾手快,一把又将她给拽回了怀里,俊脸冷沉的问她:“安楠,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叶安楠牵强一笑,“我……我就是怕水。” 池逸辰缓了神色,“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叶安楠站稳了,想从池逸辰灼人的怀里退出来。 她挣了挣,却没有挣掉,“我不懂你的意思。” 池逸辰在心底叹气,自打家宴出了易诗雨那件事后,叶安楠就变了。 尽管她装得很若无其事,照样对他有说有笑,关怀备至。 可那笑容背后,他总觉得多了些什么,直到这些天,池逸辰才彻底明白,多的是什么。 是淡漠! 叶安楠不再像刚出院时那般,看到他,眼神和身体,都表达出强烈的欲望,费尽心思想要将他扑倒。 池逸辰说,“我与易诗雨的事情,可以解释……”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安楠轻打断。 她大度的笑着,语声淡定而自信:“阿辰,你想多了,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我都是相信你的,我并不介意。” 她说并不介意,并不是没有介意! 叶安楠的话,让池逸辰心里浅浅的窝出一团火来。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几分,“你是不介意,你只是用态度在表明立场。你淡漠我们之间的关系,疏远与我的距离!” 第29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的话,语气有点重。 叶安楠却觉得好笑,强撑的笑意在那张潋滟妖媚的脸上,别样风情。 “你想多了。”她说,语气云淡风清得不带任何情绪。 池逸辰心里的怒火突然就一寸寸拔高起来。 他冷笑着,声音咄咄逼人:“真是我想多了吗?叶安楠,看见别的女人躺在我身边,你就没点别的感想?生气,或者吃醋?还是说,我其实在你心里面,一点也不重要!” 叶安楠的秀致的眉头蹙了蹙,又飞快地松开。 她用力而坚定的推开了池逸辰。 这次她没有慌,也没有恐惧,离开了池逸辰的扶持,自已稳稳当当的站在水里,酷似抹胸的泳衣紧紧的勾勒出她胸前傲人的峰度,露出水外,极具刺激效果。 “你希望我给出什么反应?”她反问他。 池逸辰紧抿着唇角,幽深的眸光凌厉又复杂。 叶安楠叹气,“这件事的受害者,从头到尾,难道不是我吗?” 两人都静默几秒,叶安楠继续说:“阿辰,是你做错了事,不是我,你一副受到伤害的模样来质问我,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来消退你心底的怒意呢?” 温温热热的池水,遇上寒凉的空气,在空中升腾起氤氲朦胧的水雾。 片刻前还暧昧撩人的气氛,也变得模糊湿重起来。 池逸辰不说话,叶安楠说完这句后,就直直的盯着他,仿佛想从他淡漠而冷峻的面容上看出其它的情绪来。 可是,什么也没有! 两人隔了半臂宽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像隔了一重山般,无法跨跃。 室内游泳池里,静寂得空旷。 池逸辰忽而一笑,冷而生硬的弧度拉扯着僵持的面部肌肉,“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与易诗雨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这已经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了。我出院以后,就一直有种错觉,感觉有什么不对,又好像,什么都不对。直到易诗雨的出现,我才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心里有芥蒂。” 叶安楠深深的吸着气,声音低而哑,“你的确很用心的在宠我,用形式和物质关心我照顾我,却从没用过真心来爱我!那天看到你和易诗雨躺在一张床上,我心里很难过,很委屈,也很生气。那个时候,我是希望你能立马站出来,给我一句安抚的,可是你没有。” 她的眼睛,像在印衬着说这些话时的难过,眸光都有些阴涩苍凉,“人的理智与情绪反应,根本不一样。我相信你是一回事,你自已愿意解释,则是另一回事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叶安楠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语气有点激动了。 她吸了口气,情绪淡漠了许多,接着说,“逸辰,我却从没怀疑过你。我相信你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更不会和她在自己家里,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关系,这不是你的行事做风。我的信任终归是我的信任,我希望你解释,甚至紧张于你的解释,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池逸辰的眉头蹙得紧紧的,目光像x光线,恨不能直扫叶安楠心头,把她的真心剖出来检查透测,“你想要我解释,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叶安楠声音低沉了些许,伴着苦涩,“怎么说?是质问你为什么给了易诗雨机会,让她躺在你身边,还是问,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小气,明知是假的,心里依旧介意着?甚至与糖糖争风吃醋,看着一个与你,与我毫无关系的孩子,成天像自己的小尾巴似的,跟在我们身后,紧紧粘着,像电灯炮,随时开启着五百瓦的光线强度?” 叶安楠听着自己孤寂的声音,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的确也笑了,自嘲地轻笑。 “他们都说我这人傲娇无情,仗着有几分美貌才情,眼高于顶,根本不把别的男人放在眼里。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其实是自卑。美貌才情,我才拥有几分?远胜于我的女人,这世上多了去了。” “所谓的优渥的家势,拿出来在你面前一放,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没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时,有多忐忑不安,我必须得把所有的真心和信任,都摆在一个你能看得见的地方,任你取抉。” “可我怕这些还不够,除了信任,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我给了你全部,而留下来的,是什么呢?是戒心!我戒备着除你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因为我爱着你,深深的爱着,爱得自卑,没了自我,所以把自己置于弱势被动的位置。” “我想讨好你,与你在一起的每天天,我都想着,怎么讨你欢心,怎么能让你开心,甚至抛弃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去勾引你,因为只有与你结合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得到你是真实存在的。” 叶安楠说着说着,眼底就被池水氤氲起的热气熏出了水雾。 她用力的眨巴了下眼睛,想把那股潮气给逼回眼底。 她说,“可后来我发现,我连勾引你的魅力都没有了,这样的日子,于我而言,就像温水煮青蛙,明明难受得很,却舍不得炉火上的片刻温暖,也迷茫于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温就起来了,然后自己死在一锅开水里。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胸口砰砰跳动的心,早就不是我的了……” 说到最后,叶安楠声音嘶哑得已经说不出声来。 她伸手,捂住自己不听使唤的眼睛,让眼底的狼狈与潮意,都消散在指缝间。 池逸辰心底很震撼,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这些话,在两人感情最深刻时,都没能交涉到如此推心置腹的地步,可此刻,一旦出口,却让人动容不已。 他接近叶安楠的时候,她才十五岁。 两人在一起时,她才十八岁,都是烂漫天真的年纪。 那个时候,她对任何人都好,甜甜的笑意,即稚气又温暖。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变了,变得高冷自信,神采飞扬,像傲视九天的海东青,理智妩媚,让其他人一见,不自觉的退避三舍。 第298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一直觉得,她是仗着自己聪明优秀,高傲过人,才没将旁人放在眼里,却不想,真相竟是这般让人心酸。 因为她对自己全身心的信任,所以毫无防备。 他利用她,算计叶家,报复叶同方,计划进行到最后阶段,所有人都有所察觉了,就她还傻傻的,天真的跟在他身边,帮着他,把计划推行到最后一步。 原以为,这是因为她蠢,是自己手段高明。 原来都不是! 所谓的胜利,不过都是仗着她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宽容与不置疑。 因为他,是她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人! 如果她当年稍微有一点点怀疑,或者一点点的不信任,他当初算计叶氏及叶同方的时候,或许就不会那么顺利地利用了她…… 池逸辰愕然得沉默,幽深的眼底,像两个无底洞,深深的将叶安楠吸纳入其中。 叶安楠捂着眼睛,用力的吸气,狠狠的吐气,待自己已经能平静下来时,她才放下了纤长柔嫩的手掌。 她望着池逸辰,眼底有着无法掩盖的湿润与红肿,声音低得认真而执拗。 “别说我只看到的你们毫无情欲波动的躺在那里,就算是脱光了抱在一起,正在做……我也不会怀疑你半分!我只会把这一切都归究到易诗雨居心不良上,所有的错,都只会是她,而你,才是受害者!甚至,如果有人现在挺着大肚子来说,怀了你的孩子,dna甩到我脸上,我也不会相信。我对你的信任,胜过所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胜过所有证据和数据。因为对你,我只用心。” 叶安楠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摸索着向岸边走去。 池逸辰已经彻底呆住了,脑子里就像正负极的电路,触碰到一起,发生了火花四射,又乱七八糟。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整整十三年的时间,其中有九年,他们都是相亲相爱,哪怕在曾经感情最深刻,最动情的时候,叶安楠也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池逸辰恍惚间,又想到了叶安楠刚出狱时,在法庭上说的那番话。 她说为了争取与他周未相处的时光,设计了一栋建筑,空中相连,可以省下来回一个多小时的路上时间。 那些话,他最初听到时,虽然心悸,但更多却是觉得讽刺。 此刻想来,却是那么令人震动。 待他回过神来时,叶安楠已经扒着扶手,上了岸。 池逸辰怅然若失的也跟着上岸。 回到主屋客厅,老太太招呼叶安楠过去吃水果休息,临睡前还要喝她特意准备的中药。 而池逸辰,还未踏进客厅,就被等在楼梯口的糖糖拽上了楼。 “怎么了?”池逸辰心神不属的问道。 糖糖立在台阶上,很郑重的道:“爸爸,明天我就不住你的房间了,所以,今天晚上给你准备了个小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是什么惊喜?”池逸辰附和着问。 糖糖就牵着他的手继续上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糖糖把池逸辰推进了房间的浴室里,“爸爸,我已经帮你放好了洗澡水,你先洗澡哦。” 池逸辰刚在恒温泳池里泡了许久,此刻看着满满一浴缸的水,真是什么洗澡的心情也没有。 不过他不想辜负女儿的好意,于是蹲下身来,眉眼柔和欢喜的向糖糖道了谢,“我家糖糖长大了,都可以帮爸爸妈妈做事了。” 糖糖很认真的点头,“糖糖很能干的。” “是,我们糖糖最能干了!”池逸辰夸道。 糖糖咧开嫩嫩的小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白净净的小糯米牙,“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哦。” 池逸辰不知糖糖说的要珍惜什么,但依旧满脸柔情的应道,“好。” 糖糖扭着小身子,带上门走了出去。 池逸辰站在浴室里,长长的呼出口气,泡进了浴缸。 他刚泡进去,浴室的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池逸辰吓了一跳,扭头看去,糖糖小小的身子又出现在浴室里。 他下意识的就按下了遥控键,将遮挡的屏风打开,隔断了糖糖好奇看过来的目光。 “糖糖,女生不应该在男生洗澡的时候突然跑进来。” 糖糖似乎愣了愣,站在屏风外,沉默了两秒才回答,“对不起爸爸,我小兔子给掉在浴室里了。” 她说话的时候,屏风外面,已经传来了凳子挪动的声音。 池逸辰担心的叮嘱,“小心点,别摔着。” “已经拿到了。”糖糖声音里透着小小的兴奋,“爸爸,你继续洗,我先出去了。” 话音落下,关门声已经传来。 池逸辰无奈的仰头,靠在浴缸边沿,脑海里想的却是叶安楠在泳池里说的那些话。 一缕幽幽橘香味飘来,让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懈不少,心神也渐渐放空。 他舒服的眯上了眼,在温暖的水温下,昏昏欲睡。 糖糖抱着从浴室里拿出的浴巾毛巾之类的东西,左看右看,最后一股脑,全部塞到了池逸辰书房的办公桌下。 叶安楠从泳池一回来,就被老太太拉在楼下,聊天喝药。 或许今日吐出压抑已久的心声,以至于喝药聊天,都聊出了瞌睡。 她两眼发呆的上楼,几乎是眯着眼进了浴室。 浴室里烧着好闻的橘皮熏香,味道温暖渗人,熏得人更加昏昏欲睡。 这在这种不清不醒的状态下,叶安楠慢腾腾的脱衣服,开热水。 刚把喷射着水线的花洒拿在手里,原本平静的屏风后面突然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叶安楠吓得一抖,手里的花洒就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震得她一抖。 站在浴缸里的池逸辰也被这声震得一愣,顿了顿,而后飞快的按下了控制屏风的摇控器。 屏风打开,一丝不挂的池逸辰与一丝不挂的叶安楠面面相觑。 时间仿佛被定格了般,幽幽的橘皮清香伴着腾腾热气,更是无所不在。 两人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均落在对方没有遮掩的身体上,视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刺激。 第299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空气跟着了火似的,闷闷的开始发热,然后烧进了心口,连带的从心房流出的血液,都带上了着火的热度,窜遍全身。 呼吸,隐隐急躁而粗短。 落在地上的花洒龙头在地上摆了摆,最后定格,乱射的水线喷向了半空,射进了叶安楠的眼睛里。 “啊……”叶安楠本能的捂着眼睛惊叫。 惊慌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视觉观里的池逸辰。 他蹙起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跨出浴缸,来到叶安楠面前,踢开花洒,握住叶安楠的手腕,着急问,“怎么了?” “水射眼睛里了。” “我看看……”他要扒开她的手。 浴室湿滑,她又闭着眼,浓浓的不安,让她抓住了他赤裸的胳膊。 五指用力收笼,指甲掐在他紧实的肌肉上掐出了深深的印迹。 池逸辰捧起叶安楠的脸,用温柔炙热的姆指轻重适宜的撩开她的眼皮,看了眼,又轻轻的替她吹了吹。 “没伤着,你眨两下,把水眨出来就好了。” 其实池逸辰吹了两下,里面的水花就已经被吹了出来。 叶安楠不适应的眨了几下,果然好了许多。 池逸辰冷峻的轮廓已经模糊的出现在眼帘内,再眨了下,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已经十分清楚。 或许是之前那通解释,冰释掉两人这些天的隔阂,也或许,浴室里的气氛太过暧昧,两人的处境太过旖旎,让叶安楠落在池逸辰俊逸容颜上的目光出现了恍惚。 这些天的不安与质疑,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抓住他的胳膊,无意识的用力。 紧贴的肌肤,炙热的温度,咚咚的心跳,不知是谁乱了谁的。 她踮起脚,情不自禁的凑上去,在他唇角,最暧昧的位置落下一吻。 情欲的阀门就此被打开,池逸辰的眸光骤然深邃,身体里,压抑了许多天的躁热,似奔腾的魔鬼,瞬间占据了原本那稀少的理智。 想要! 这个狂热的念头不断冲击着他最后的冷静。 “叶安楠,你在玩火。”池逸辰捧住叶安楠的脸,额头抵上他的额头,炙热的肌肤相触,似触电般,电得他低哑磁性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股诱人的性感。 叶安楠笑笑,“你还愿意与我一起赴汤蹈火吗?” 愿意! 如果没有泳池她那番激荡的肺腑之言,池逸辰或许还会挣扎片刻。 可此刻,他竟然丝毫不想拒绝,也不愿拒绝。 她的声音方落,他就扣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紧紧揉进怀里,双结实的双臂,就两两道枷锁,禁锢得她不能动弹分毫。 湿热与干燥的肌肤相贴,激情已经不能用理智克制。 可是叶安楠出院时,沈竹韵警告他叶安楠需要禁欲的话,就像冒着火光的红碳遇上的生水,刺啦声中,将所有的激情都给升腾起了水雾,轻飘飘的抽离了池逸辰的心底…… 懊恼窜出,他痛苦的推开了叶安楠。 糖糖鬼精鬼精的躲在浴室外面,小耳朵紧贴着门门扉,集中了所有的精力,想要听清浴室里面的动静。 陈嫂轻轻的推门而入,看见她那偷偷摸摸的动作,好笑的抿起了唇纹遍布的唇角。 她踏入,弯腰,一把将糖糖抱了起来。 “小孩子家家的,羞不羞?” 糖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灵动的转来转去,“陈奶奶,爸爸妈妈在里面,没衣服,怎么出来啊?” 早在之前,糖糖已经把浴室里面的浴巾帕子之类,连带着池逸辰的衣服,一起给抱出了浴室。 叶安楠进去,除了身上那一身,也再无其它衣物。 她有洁癖,洗完澡,肯定不会再穿之前的衣服,那他们怎么出来呢? 陈嫂抿着压抑不住笑意的唇嗔怪的拍了拍糖糖的小屁股,趁机教育道:“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糖糖,那是大人的事情,你是小孩子,不能好奇。” 糖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爸爸说妈妈在玩火,陈奶奶,浴室里面有火吗?” 陈嫂的步伐踉跄了一下。 她站稳,假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没有,但是糖糖,你该睡觉了。” “哦。”糖糖闷闷的应了声。 陈嫂又说,“从今天起,糖糖要睡自己的房间了,陈奶奶给你讲故事,好么?” “好。”两人聊着,带上门,走出了池逸辰的房间。 叶安楠满脸无措,又受伤莫明的站在那里。 原来,有些结果,根本不会因为你的交心而改变! 比如,池逸辰拒绝她。 叶安楠在游泳池时,把话说得那般透彻了,她的卑微与小心,她放开自尊的勾引,这些都没能改变什么。 在最关键的时刻,池逸辰还是推开了她。 她低垂下失落的眼眸,受伤的眸光划过他高高抬头的尊严上,即便他忍得辛苦,他依旧不要她。 他们……完了么? 两人之间,所有的暧昧一瞬间凝滞成冰点,空气寂静得过份。 池逸辰狠狠闭了闭眼,想要跟叶安楠解释他拒绝她的理由。 然而,话还未出口,只听一股电流刺啦声响,浴室天花板上的光灯闪烁几下,就冒出了几许火花。 叶安楠吓得尖叫。 陈嫂与糖糖刚刚踏出房门外,便隐隐听到了惊叫。 已经隔了几重门,还有惊呼声传出,可以想见,里面的战况有多激烈了。 陈嫂微愣,而后老脸一红,暗道,亏得自己来得及早,提前把糖糖给抱出来了,不然让孩子听到这么少儿不宜的声音,对她的影响多不好…… 池逸辰几乎是本能的,冲上前一步,把叶安楠护在怀里。 所有的情趣被这一插曲破坏殆尽,浴室里陷入黑暗。 只有哗哗的水声充斥耳内。 “怎……怎么回事?”叶安楠问。 池逸辰声音嘶哑暗沉,“不知道。” 浴室里归于平静,他粗喘的声音急切而明显。 叶安楠能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灼热,硬邦邦的戳在她身上,似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她刚刚沉寂下去的心,再度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叶安楠犹豫着,伸出手,在黑暗里,紧紧的圈在池逸辰的腰上。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付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这莫明的一病,便稀里糊涂的化为乌有。 “池逸辰,我要你!” 叶安楠再度踮脚,不容置疑的吻上他的唇。 第300章 你是我唯一 黑暗掩盖掉她的羞怯与退缩,紧紧的,用力的,吻着咬着。 辰齿相碰,丝丝血腥味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流窜。 独特而刺激的味道,将所有的理智冲散得荡然无存。 池逸辰能拒绝叶安楠第一次,第二次,再无克制力去拒绝第三次。 黑暗成了很好的保护色,视线再无法分散彼此的注意力,听力,触感变得尤为敏感,每根神经,似乎都中了一种叫做情欲的毒。 她尺寸傲人的36d丰盈两温热又柔软的羽毛,随着她的动作,上上下下,轻轻的刷在他不着雨缕的胸前,赤裸裸的挑衅。 血液,像是预定好似的,轰的一声,炸开在脑海,他再也无法克制,粗暴而直接化守为攻,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间,攻城掠地。 池逸辰的每次深入,叶安楠都强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 因为不确定糖糖在不在卧室,她咬紧牙关忍心耐,最后实在忍不住,一口咬在池逸辰的肩膀上。 他结实的肌肉,咬得她牙关酸软。 这是两人阔别几年后,身体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虽然叶安楠并不记得这漫长的时间。 但旧情重温的刺激,于她来说,刺激感尤胜之前任何一次。 她以为,那是几月没做,想得紧的缘故。 其实不过是生过孩子的身体,对于男人的深入,有种熟稔的思念,变得更加敏感了而已。 池逸辰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她许久没做,又有过受伤的经历,动作太大,必定难受,却仍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折腾着停不下来。 待两人都得到餍足时,叶安楠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双腿抖得不听使唤,一着地,就不受控制的整个人往下掉。 池逸辰手忙脚乱的将她捞回怀里,健硕的身子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放进了浴缸,动作轻柔缱绻的替她清洗,之后才抱着她回了卧室…… 糖糖并不在房间,在浴室里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以及浴巾,他就知道,肯定是她动了小算计。 此刻原封不动的被褥,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不过他不打算计较,因为于他,这也是个特别难忘而美好的开端。 池逸辰动作轻缓的把叶安楠放到床上。 她已经睡沉,身体沾上床褥,本能的一滚,人就缩进了被子里,连头都不愿露在外面。 极为孩子气的行为,池逸辰却看得笑了起来,冷峻漠然的脸上,神色松缓,凉薄的唇瓣也不在压抑的抿成一条直线,而是轻微的,下意识的,微微上扬,漾出几许柔情的弧度。 池逸辰许久没睡得那么踏实过,一夜好眠,却在清晨的时候,被怀里的火碳似的人给烫醒了。 他摸到摇控器,打开灯,低垂看向闷在他胸口的叶安楠,只见她面颊绯红,呼吸杂乱而粗重,喷出的气体,都带着高亢的热度。 “安楠……叶安楠……”池逸辰拍了拍叶安楠的面颊,叫她。 叶安楠不舒服的蹙了蹙眉,美眸紧闭,没有反应。 池逸辰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得惊人。 他倏然惊坐而起,睡意立马消散得一干二净。 池逸辰动作迅速的掀被下床,从衣柜里找出衣服,自己换上,又给叶安楠穿上。 叶安楠不舒服的抗拒着,“冷……” “你在发烧,我们必须得去医院。” 沈竹韵当初交待的话,再一次回响在他脑海。 池逸辰有些懊恼,明知道她身体没恢复之前,不能做,前面那么多天的煎熬都忍过来了,为什么偏偏昨晚没忍住! 他想这些的时候,叶安楠的衣服已经穿搭完毕,他又拿出一条薄毯,将她裹严实了,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彼时天未大亮,池家的佣人也才刚刚起床,池逸辰抱着叶安楠下来的时候,在客厅里打扫的佣人吓了一跳,赶紧丢下东西要过来帮忙。 池逸辰目不斜视,直接往外走去,“不用,我们去医院。” “是。”佣人应着,小跑上前,替他开门,顺便自鞋柜里面,拎了又叶安楠的鞋跟在后面,小跑着,递给已经坐进车里的池逸辰。 时间还早,外面街上人少车少,司机一路畅通的将池逸辰两人送到医院。 来的路上,他已经联系了医院,车才停下,沈竹韵就带着人冲过来,把叶安楠放在治疗车上,推进了急诊室。 一通折腾下来,整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叶安楠的烧已经退了下来,人却没醒。 池逸辰问沈竹韵,“她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竹韵收起听诊器,拿过笔,刷刷的在病例夹上写了几个字,“没事。” “那为什么还没醒?” 沈竹韵就奇特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如果我说,她只是没睡够,现在正在补觉,你会作何感想?” 池逸辰:…… 沈竹韵无奈的摇头,“出院的时候,我就交待过,让你们……克制。不光是她神经还未完全恢复,可能会在某些特别熟识的事情上受到刺激,还有另一重因素,就是她抵抗力太差,现在是冬天,稍不注意,就会感冒。” 她说这席话的时候,语气轻悄中带着俏皮,有种欠揍的味道。 池逸辰很犀利的看了她一眼。 沈竹韵就笑着往外走,临出门时,又加了一句,“下次你们注意点,因为这种事情弄生病时医院,实在是太违和了。” 眼见着池逸辰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她适时的闭上嘴,带着门走了。 叶安楠在输完了一组液体后醒了过来,看到在病床边看文件的池逸辰,问了句,“这里是医院?” 她嗓子干燥得像要冒烟,声音嘶哑,一开口,喉咙里似乎都能感受到血腥味在弥散。 “嗯。”池逸辰应了声,合上文件道:“你发烧了。” 叶安楠毫无印象,只记得浴室里的灯坏了,两人在湿漉漉的浴室里,待了许久,空气寒凉,体温却路躁热,冷热夹击中,刺激又尽性。 哪成想,乐极生悲! 池逸辰起身,拿过床头柜上早就凉在一旁的开水,试了试温度,正好适合,扶起叶安楠,喂她喝下大半杯。 温水滑过喉咙,叶安楠好受多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池逸辰放下水杯问她。 第301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咧开嘴笑了,伸出暖呼呼的手,拽住池逸辰的要收回去的大掌,摇了摇,“已经完全好了,我们回家吧。” 池逸辰瞄了眼头顶的药液,“输完这瓶,还有一袋,完了就走。” 叶安楠撇了瞥嘴,不再说话。 池逸辰却站了起来,“你再睡一觉,我出去抽支烟。” 他没有去吸烟区,而是去了沈竹韵的办公室。 沈竹韵停下在电脑里输入东西的动作,抬头看他,“只是感冒而已,不需要我这个神经科大夫再会诊了吧?” 池逸辰双手插在裤兜里,沉吟几秒,问,“有什么办法,让她永远都无法恢复记忆?” 沈竹韵诧异了片刻,而后神色自然的说,“没有万全的方法,有的人,对过去有执念,一些熟识的画面,或者相似的事情,时不时的刺激着他的大脑,说不定就恢复了。有的人,对过去没什么概念,得过且过,并且对于现状也挺满意的,他会下意识抗拒那段记忆,说不定,就永远也想不起来。” 池逸辰思索着她的话。 沈竹韵又说,“如果你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好,那就让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呗,不让她去碰触忘记的那一部分记忆,这样她就不会受到刺激,找不到刺激点,可能也就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与你想要的结果,有着异曲同工的效用。” 池逸辰微微侧身,面朝窗外,眉目低敛的看向楼下,十几层的高度,足以把高高大大的人影缩减成小小的一团。 他没有说话,也没什么情绪,略带刚毅的眉头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什么。 沈竹韵看了几秒,而后收回目光,继续工作。 霹雳啪啦的键盘声让池逸辰回过神来,他转身,走了出去。 沈竹韵搁在键盘上的动作在池逸辰走出去后又停了下来。 她躺靠进椅子里,望着他的身影,微微失神的。 池逸辰拿着叶安楠的检查报告又去找了陈医生,他一直负责检查调理叶安楠的身体。 叶安楠今天因发烧入院,做检查的时候,池逸辰顺便让人又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陈医生看过报告后说:“我给叶小姐调理身体,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中间有过会停顿,但目前看来,效果还是挺好的。叶小姐的排卵经期什么的,都慢慢规律起来了,照现在这情况发展下去,你们在排卵那几日同房频繁点,说不定就怀上了,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别太激情了。” 池逸辰唇瓣轻抿,心里却微微动容,情不自禁就想起了昨天浴室里的情形。 陈医生含笑的眼眸看了眼池逸辰,而后飞快垂下,接着说,“还是那句话,愉快轻松的心情,会有助于受孕。哦对了,补充叶酸,这个很有必要。之前叶小姐用过很多药,药物在身体里,肯定有残留,虽说不一定会有影响,但有个准备总是好的。” 池逸辰点头,“好,我知道了。” 在他去找陈医生的这个空档,叶安楠正与沈竹韵也正在交涉。 “沈医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沈竹韵笑容浅淡,两脸上的酒窝跟珍珠似的,闻言微微下陷。 “说说看。” “在说之前,你得答应,要帮我保密哦。” 沈竹韵盯着叶安楠看了看,“对病人隐私的保密,是每个医护人员的职责。” 叶安楠闻言,咧开嘴轻松的笑了。 她坐起,凑近了沈竹韵,压着声音说:“能不能帮我开点避孕药?” 沈竹韵闻言,眉头挑了挑,“避孕药到处都是,不一定非要在医院里买啊。而且那药伤身,吃多了不好。” 再者,她一个神经科的医生,开避孕药,有点违规啊。 叶安楠撇了撇嘴,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沈竹韵说的这些,哪能不懂。 “我知道,可是自打我回去后,连家门都迈不出去。怎么买?” 叶安楠的第一想法,其实是找唐悠悠帮她买的,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唐悠悠一直就坚持让她用孩子来框住池逸辰,找她帮忙,她不帮着揭穿就是万幸了。 来到医院,她看到沈竹韵,立即又想到了她。 没其它的,而是一个病人,对于治愈自己的医生,心里本能的一种依赖,觉得她哪怕不帮自己,也不会害自己。 沈竹韵闻言笑笑,“或者,你们可以做措施啊。” 叶安楠很无语,这个,显然也不怎么靠谱。 池逸辰在这方面,有个所有男人都有的通病,根本不喜欢戴那玩意儿。 再者,在她还未出院的时候,他就提过,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叶安楠叹息,孩子啊…… 一想到家里面还有个糖糖,她就觉得,这是一根吞咽不下,又吐不出来的鱼刺。 又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后,孩子这种生物,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以前那些想要生个孩子的想法,此刻早就被抛到九天云外去了。 叶安楠牵强的笑笑,“其实阿辰挺想要个孩子的,只是我没做好准备,所以才找你,打算悄悄的弄点药来吃。” 沈竹韵了然。 糖糖需要脐带血,此刻,只怕没有比池逸辰更迫切希望叶安楠怀孕的了。 只是叶安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也忘了糖糖,她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学毕业没多久,二人世界都没过够,孩子于她而言,太遥远。 很正常的想法,但她却不能帮。 沈竹韵温腕的笑,声音柔和又坚定,“那我更不能帮你了。一是因为,逸辰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二则是因为你是我的病人,避孕药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我不能随意开给你。” 叶安楠有点小失望,脸上却扬起抹俏皮的笑,轻快的朝沈竹韵眨了眨眼,“那好吧,说好了的,你要帮我保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阿辰知道。” 沈竹韵点头,看了眼她头顶的液体,“你的药输完了,我去叫护士给你取针。” “哦,好,谢谢啊沈医生。” 沈竹韵笑笑,直接去了护士站。 已经临近中午,护士站的人轮班吃饭去了,前台只坐了名实习生。 沈竹韵走过去,轻轻的敲了敲值班台,“特护病房,叶安楠拔针。” “好的。”小护士抬头,笑得眉眼弯弯。 第302章 你是我唯一 沈竹韵笑笑,无意的说了句,“我刚听叶小姐说,想要让人帮带点什么东西,你看看,能帮就帮吧。” “好的,谢谢沈医生提醒。”小护士笑眯眯的说。 沈竹韵笑着叮嘱一句,“那是权贵,小心伺候着,我先走了。别惹了什么事,把我给连累了。” “您放心吧,连累谁也不能连累您啊,我先过去了。” “好。” 两人交涉完毕,小护士端着治疗盘往叶安楠病房而去,沈竹韵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叶安楠看见小护士来的时候,想起沈竹韵的那话。 她是医生,不给自己开那药,有自己的立场,可小护士不一样啊。 她眼睛里贼贼的,冒着精光,看了眼小护士胸前的名牌,姓白。 “那个,白护士,能请你帮个忙吗?” 小护士动作小心的给叶安楠拔掉针头,用棉签压住针眼。 之前得了沈竹韵的提醒,此刻她闻言,竟还无意外。 “你说,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叶安楠腼腆羞涩的笑了,“能不能请你,帮我弄一瓶避孕药啊?一盒也行!” 小护士微愣,而后面色有点羞红。 一个不熟的人找你帮忙买这种药,想不难为情也不行吧? 原来刚才沈医生提醒自己是这茬啊。 估计是这位有身份的病人,自己去买这个药,觉得不好意思。 小护士心想,这姑娘的脸皮忒薄,这都什么年代了,买个避孕套避孕药,这不挺常见的么? 想归想,能于能住特护病房的人,所有医护的耐心都特别足,“我当什么事呢,小菜一碟。” 说完,她收拾东西就要走。 叶安楠感激涕零,坐起来,赶紧说道,“白护士,谢谢你啊,不过,这事,能不能别用我的名义,我不想我男朋友知道,免得他误会。” 白护士自以为对叶安楠的这种心理太了解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也有男朋友,两人感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一时没有防范,太正常了。 可如果当男朋友面吃避孕药,这想法,又不一样了。 她想了想,把治疗盘放回柜头,低声说了句,“等着。” 小跑着出去,没一分儿,手里就握着一个纸质小药袋子回到病房。 她把药袋交到叶安楠手上,低声道,“这是我自己吃的,分你几粒,不过这事是违规的,可不能让护士长知道是我给你的啊。” 叶安楠开心的朝白护士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咱俩的秘密。” 她打开看了看,白色药丸很小一粒,两面光秃秃的,什么纹路编号都没有。 白护士看她的动作,觉得好笑,“避孕药没有瓶装的,都是一版的,就知道你担心,所以我抠出来了,看不出。” “真的啊,太谢谢你了。” 两人相视,嘿嘿的奸笑,正在这时,池逸辰回来了。 叶安楠动作飞快的收拾起药丸,白护士也敛了笑,装模作样的交待了一句,端着治疗盘转身走人。 池逸辰并没有发现异样,只待白护士离开后问她,“输完了?” “嗯。”叶安楠已经把药装进衣服里,掩饰的整理着衣袖回道。 “那我们回去吧。”池逸辰上前,拿起床尾放着的外套,展开,要帮叶安楠穿上。 叶安楠掀被下床,配合的伸手,套进袖子里,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病房。 车子行驶在路上,叶安楠揉揉肚子,说:“好饿啊,阿辰,自我醒来,我们还没有单独吃过一顿饭呢,不如我们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池逸辰闻言,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顿,而后道:“好。” 他打电话给路尺,让他订个位置,自己要跟叶安楠去吃午餐。 路尺在办公室里,看了眼时间,挂断电话就跳了起来,赶紧行动起来,清场,订菜,好一顿鸡飞狗跳。 池逸辰带叶安楠来的是家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位置偏僻,生意倒是挺好,预订席位的时间,都要排到三个月后了。 不过老板脾气古怪,每天中午只接待三桌客人。 池逸辰占了与老板是至交好友的便宜,要特地清出一个小院,再加一桌席面,单独给两人,都是一句话的事。 叶安楠对漳城的熟络不压于池逸辰,可却一直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池逸辰唇角微勾,略微上扬,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 两人进门,老板亲自将两人迎进院子里。 院子造型像四合院,四周都是没有隔墙的抱厦,中间露出一块小小的天井,光源照下来,四面通透。 院子里除了叶安楠与池逸辰,便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厨师以及服务员。 大家都没有说话,整个院子里静得安宁。 有阳光从院子中间的天井里照进来,院子中间的石缸里种的家养水莲上。 绿叶碧透,丝毫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几尾红鲤在清澈透底的水里面快乐游畅。 院子的建筑,装饰都采用了最原始天然的竹制口,因此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悠悠竹韵清香。 竹制的房屋桌椅,天花顶上的竹骨伞,以及墙面装饰的竹扇,檐下的竹灯笼,四处都透古色古香的纯朴年代感。 叶安楠一眼就爱上了这里,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熟悉感,“好漂亮,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池逸辰淡漠冷峻的容颜有丝动容,看她一眼,“……这里的菜,会让你的爱更加浓烈。” 能得池逸辰夸赞的事物并不多,叶安楠有种迫不及待想见识的感觉。 老板并不多话,把两人领进来,他就转身去了院子左侧的通透厨房,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打火做菜,服务生适时上前,替两人倒上一杯浓郁的荞麦茶。 食物下锅,腾腾热气,伴着肉菜的生香,通过毫无阻拦的天井飘散进叶安楠与池逸辰的鼻端。 老板颠勺翻炒,菜品出锅,每一个动作步步骤,在吃客眼中,都是一道美味的风景线。 服务生将菜品从厨房直接端正房,两人的餐桌上,菜肴似乎还带着轰轰烈烈的火焰感,夹一筷送进嘴里,饱满的汁水烫嘴又美味,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第303章 你是我唯一 菜是做一道,上一道。 每一份端上来时,叶安楠都迫不及待的先尝几筷,吃得不亦乐乎。 待两人点的菜全都上桌时,叶安楠已经撑得不想动了。 “太好吃了。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一定是个怪胎,能设计出这么有特色的地方。”她满足的道。 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单独而温馨的氛围,更像是下饭菜,享受得让她停不下来。 池逸辰闻言,看向她的目光有瞬奇特,“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 叶安楠的眼睛亮了,“真的么?” “嗯。” 叶安楠又说,“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不用天天待在家里了?” 池逸辰抬头,盯着叶安楠的目光微愣,“待家里不好吗?” 叶安楠闷闷的说:“不好,好无聊啊……” 吃过饭,池逸辰要送叶安楠回家,可叶安楠不乐意。 她就像被监禁已久的囚犯,好不容易得到放风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再回牢笼。 车子路过市中心那片老城区的时候,叶安楠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怎么了?” 叶安楠指着前方的一条路说:“从这里开进去,就是我家了呀。快,转进去。” 池逸辰这才回过神来,叶同方在世时,就和叶安楠一直住在市中心的老城区。 这里有一片老小区,是漳城最早的富人区,别墅都是独栋两三层的小洋楼。 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过去光鲜的小洋楼外层油漆早已经剥落了好几遍,凋零得可悲。 池逸辰踩了脚刹车,叶安楠惯性的往前冲了冲,不解的看他。 “怎么了?虽然我爸没在家,但我总不能路过家门都不回去看看啊。” 池逸辰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没事。” 车子已经熄火,他从新打火启动,按照叶安楠指的方向开了进去。 叶安楠唇畔挂上抹温馨的笑意,声音似乎也带上了微熏的年代感。 她感慨的说,“别看我爸长得不怎么样,我妈妈可漂亮了。我一直都没想通,她是怎么看上我爸的,而且两人感情还好得跟什么似的。不过她去世得早,这么多年下来,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但我爸忘不掉。我妈去世后,他的公司越做越好,也挣了不少钱。当年一起住在这里的有钱人早就搬走了,就我爸还恋旧,一直舍不得搬离。” 叶安楠说着,轻轻的笑了声,明亮得能照穿人心的眸光静静的落在池逸辰的脸上。 她说,“阿辰,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不肯搬走吗?” 池逸辰沉默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在用力,手背青筋在跳窜,可这些叶安楠没看到。 她像沉浸在自己回忆里般,说:“我爸说,他怕离开了这里,连最后一点能追忆我妈影子的地方都留不住。” 叶安楠的话里,满满都是感慨和伤感,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家那栋小楼前面。 黑漆的铁阑珊雕花大门紧紧闭合着,门口种着两颗迎宾树,高大的树冠枝叶葳蕤,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 花园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主人不在而颓废。 叶安楠下车,脚步轻快的跑去按门铃,里面出来的是个满头银霜的老伯。 他微微虚着眼,就着光,从铁门夹缝里打量着门外的人,“谁啊?” “齐伯,是我。”叶安楠兴奋的叫了声。 被她称作齐伯的人愣了愣,而后激动的上前,赶紧开了门。 “小姐可算回来了。”他高兴得声音都有点走调,兴奋的泪水在眼眶转悠着,还未落下,就被他用满是皱褶的手给抹掉了。 叶安楠对齐伯过度的反应有点迷茫,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差点就醒不过来,才让这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家如此感慨吧。 “齐伯,这才多久点,你的头发怎么白完了?”叶安楠记得,上一次回来的时候,齐伯的头发,还是灰白夹杂的。 可此刻,白得简直没有杂质。 齐伯感慨的笑道,“年纪大了,可不就白了么。小姐回来了,快进屋,别老站在门口啊。” 他打开了大门,让池逸辰的车子开进院子里。 叶安楠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即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微微蹙了蹙眉头。 “怎么感觉……变了很多?”她喃喃了句。 仔细看去,似乎也没变,植物依然是那些植物,造型也没变,可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齐伯的笑意有点生硬,目光下意识的看了池逸辰一眼。 池逸辰淡漠的回了他一眼,蹙头微微蹙起。 齐伯心头一凛,笑着避开了叶安楠的眸光,“估计是你太久没回家,感觉陌生了的原因吧。” 叶安楠点头,除了这个可能,她也想不出其它原因。 “其他人呢?”叶家有司机,还有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做饭买菜,一个负责卫生浆洗。 可叶安楠自打进入院子,就感觉到一股不一般的静。 齐伯的笑,有点苦涩,沧桑而显老态的面孔却看不出多于的情绪。 “先生这次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说你下乡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就给家里的人都放假了,时不时回来打理一下卫生就成了。” 齐伯这么一说,叶安楠听后,点头,难怪当初池逸辰不让自己回家。 她也很感慨,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却驻足花园,不敢往里走去。 “小姐要留下来吃饭吗?我马上给朱嫂打电话,让她回来……”齐伯突然问了叶安楠一句。 叶安楠赶紧回道,“不了,马上就要走。等爸爸回来了,我再搬回来住。” “好的。”齐伯应下。 叶安楠要离开,池逸辰找了个借口,先把她支上了车。 他站在原地,漠然的回头,对齐伯说道:“今天做得很好,记住交待下去,其他回来的人,也必须得记住,不要露馅。” “是。”齐伯感慨而恭敬的应道。 池逸辰转身离去。 叶安楠坐在车里,能看见池逸辰和齐伯说了句什么话,却因为太远,而他们也压着声音,她根本听不到。 待池逸辰上车,她问他,“你刚跟齐伯说什么了?” 第304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动作利落的打火,挂档,调头把车开离了这里。 “没什么,只交待,如果你爸回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叶安楠撇了撇嘴,你还不是叶家的女婿呢,要打也是打给我啊! 不过这话她没说话来,反倒是心里因为池逸辰的话,生出丝丝甜意。 回到池家,池逸辰把一只小巧的药瓶拿给叶安楠。 叶安楠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全是不知哪国的文字,根本看不懂。 “是什么?” 池逸辰缓了两秒,在心里默了默,才道:“维生素,记住每天一粒。” 叶安楠拧开药瓶,倒出来看了一眼,小小的白色药丸,上面光秃秃的一片,没有标记,与自己拿到的避孕药差不多。 她突然有点点心虚,赶紧把盖子拧好,收了起来,“好,知道了。” “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池逸辰交待了句,去了浴室。 昨晚乱一团的浴室此刻已经整洁如新。 池逸辰冷厉的眸光在浴室转悠一圈,在置物架最上层,看见一个眼生的小瓶子。 他上前,取下,拿在鼻端闻了闻,正是昨夜那幽幽橘皮清香,清爽的味道,带着魅惑,即便此刻已经没了火星,闻一闻,还是能给人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把小瓶子收起来,走了出去。 糖糖正在家庭特护的陪伴下,在游戏房里自己看绘本,见池逸辰进来,她抬头,湿漉漉的大眼晴时盛满关切,“爸爸,妈妈烧退了吗?” 早上一起床,就听说妈妈发烧了,已经去了医院。 糖糖可担心了,又内疚,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她把浴室里面的东西都清走了,所以妈妈冷感冒了? 池逸辰走到糖糖身边,随意的坐下,拿过女儿手里的绘本翻了翻,“已经好了。” 糖糖高兴的欢呼了一声,紧张的小心脏也落在了实处,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我去看妈妈。” 说着,糖糖就要跑。 “糖糖。”池逸辰温暖的大掌一捞,单手就把孩子捞进了怀里。 他示意看护出去,揽着糖糖,放坐在腿上,说:“妈妈睡了,糖糖等会儿再去,爸爸有事问你。” “哦。”糖糖有点小失望,不过很懂事的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爸爸有什么事你说吧。” 池逸辰把从浴室里搜罗出来的小瓶子拿出来,“这是谁给你的呀?” 糖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了闪,小糯米牙轻轻的咬了咬唇瓣,挣扎着说:“爸爸,我答应过的,不能告诉别人。” “是唐悠悠?” 糖糖细细小小的双手绞在一起,低垂下头,不说话了。 池逸辰了然,见女儿即纠结又紧张不安的神色,柔和一笑,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没事,只是爸爸想告诉糖糖,以后,可不能随便听你悠悠阿姨的话了,玩火很危险的。” 糖糖蓦然抬头,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爸爸,我没玩火,我是找陈奶奶帮我点的火。” 池逸辰:…… 两人正说着,唐悠悠来了,火急火撩的跑进来,“糖糖,你刚在电话里说……什么事啊。” 看见池逸辰在,唐悠悠的话顿了顿。 糖糖看见唐悠悠,又看了眼爸爸,露出个你完了的表情。 “嗨,池总也在啊。”唐悠悠讪讪的笑,立在门口,有点想调头就跑。 池逸辰抱着糖糖起身,将她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去找陈奶奶玩吧。” 糖糖犹豫了下,朝外走去,路过唐悠悠时,留下个很无奈的眼神,走了。 唐悠悠:…… 池逸辰手里把玩着那个橙色的小瓶子,冰冷的声音配合着他冷峻的神色,让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唐悠悠,你真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唐悠悠心里在哀嚎,面上却是一副茫然的神情,“池总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池逸辰冷笑,“强身健体的中药煲汤、催情香,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 唐悠悠呵呵的笑,“那个池总,中药材煲汤这个事,我知道,不过那是老太太让我买的,你知道,老人家的话,我不听,不太好。至于催情香什么的,跟我没关系!” 她话才说完,原本已经离开的糖糖又人门口探出个脑袋,“悠悠阿姨,你要做个诚实的人,敢做敢当。” 面对爸爸的怒气,糖糖决定出场同党。 谁叫悠悠阿姨出谋划策的时候,没预计到会让妈妈生病这个意外呢。 唐悠悠心里那个恨啊! 回头看向糖糖,能把这小叛徒抓起来打一顿。 池逸辰的眸光也看向糖糖,糖糖似惊弓之鸟般,嗖的一声,收回脑袋应跑了。 唐悠悠原本就站在门口,不敢置信的探出头去,糖糖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在心里骂了句,“小叛徒!” 回过头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样子,恨声道,“好吧,我承认了,那玩意儿,是我给糖糖的。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凭什么接受你的怒意啊?池逸辰,你是男人,你不吃亏,不感谢我就算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过份了。” 唐悠悠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她承不承认,都是一样,池逸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与其一味的退缩,不如硬着头皮死磕到底。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到底,的确该感谢你。”池逸辰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声音淡漠得不带任何感情。 唐悠悠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呵呵干笑,“感谢就不用了,你好好努力,争取让安楠早点中奖,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吗?” 唐悠悠说着,脚步已经悄悄的往外挪,到了门口,她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池总,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你说吧,那些中药材我买的都是最好的,你之前就怎么没半点动静呢?不会真是因为那方面……有问题吧?” 唐悠悠的目光,随着她的话,从池逸辰脸上慢慢下移了几分。 池逸辰冷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见就要暴怒,叶安楠的声音从不远处就传了进来。 第305章 你是我唯一 “悠悠,你扒拉着门的动作,真猥琐。” 唐悠悠闻言,差点趔趄了下。 她回头,就见叶安楠已经来到了面前。 叶安楠又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唐悠悠面色一阵尴尬,“没什么,池总留我下午陪陪你,可公司来电话了,有事,让我回去一趟,我得先走了啊。” 不待叶安楠说话,唐悠悠脚底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已经跑得没影了。 叶安楠疑惑的目光落到池逸辰身上,“怎么了?” 他唇角抿出抹浅淡的弧度,沉邃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带着叶安楠看不懂的戾气,“没事。” 叶安楠被池逸辰的那抹笑给闪得有瞬间失神,明明笑得很随意,叶安楠却硬生生看出了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感觉。 她浑身一激灵,赶紧把把这可怕的想法给甩出脑海。 唐悠悠跑下了楼,才喘上一口气来。 糖糖从旁边窜出来,拽着她问,“怎么样,我妈妈来得及时吧。” 唐悠悠瞪她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能出卖我呢。” 糖糖很鄙视的看她一眼,“你以为,我不说,我爸爸就能不知道?” 唐悠悠:…… * 晚上,白卿寒约池逸辰去彼岸喝酒。 池逸辰听到彼岸两个字,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头,不过最后还是如约而至。 白卿寒点了一堆的酒,已经在包厢里喝了起来。 池逸辰进去的时候,他赶紧让了让座位,“怎么才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手抓起只干净的杯子,一手拎起一瓶白兰地,动作优雅的往杯子里注酒液。 池逸辰漠然的回了句,“本来不想来的。” 白卿寒被他咽得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丢了句,“有异性没人性。” 他说着,把倒好的酒,推向池逸辰。 池逸辰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晃了晃,抬眸看他,“又被唐悠悠给拒绝了?” 白卿寒笑得有点苦涩又无奈,“你能别在我心口上撕盐么!” “你一个人的单相思也会有伤口?!” 白卿寒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 他找池逸辰出来喝酒,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于是愤愤的回击:“你现在是老婆孩子怀里抱,人生赢家,根本无法体会我的痛!” 池逸辰把酒杯送至唇边,轻掀杯座,里面漂亮的琥珀色液体像赤金流沙,缓慢而规律的消失在他薄削的唇瓣间。 辛辣的液体停滞在嘴里,带着呛人的味道。 池逸辰有片刻凝滞,白卿寒的调侃让他想起了自己与叶安楠的现境。 像是回到了几年前,最无忧的那一段时间,又像是两人正在炸弹的上头空行走,不知什么时候,那段失去的记忆就爆炸开来了。 沉浸在自己愁苦情绪里的白卿寒根本没发现池逸辰的走神。 两人之间,沉寂了片刻,池逸辰的声音才淡淡响起,“唐悠悠这个女人,不是个好茬,你在她身上,已经碰了这么多次壁,就没考虑过入弃?” 白卿寒叹着气,苦笑一声,“那又怎么样?追了这么多年,我很多次想放弃,没过几天,就发现,自己根本都放不开。如果,现在让你放开叶安楠,你能做到么?” 池逸辰杯子里,再度续上了酒,他正轻轻的晃荡着,在醒酒。 漂亮的酒液沿着杯壁不急有缓的旋转出了小小的风暴,闻言那酒旋却突然一顿,打乱了规律。 他为什么要放开她呢? 已经完全没了必要。 “我帮你。”池逸辰愣忪半晌后,没头没脑的对白卿寒说了一句,“如果这之后,你们还是没有结果,就放弃吧。” 白卿寒没说话,一个人的激情,也会因为时间的原因呈现疲惫,或许,他真的该考虑放手了。 他举起自己的杯子,与池逸辰碰了碰,一口闷干了杯底所有的酒。 白卿寒喝多,有点醉,头脑却还算清醒着。 池逸辰看了眼时间,答应了糖糖要回家给她讲故事的,于是站起来,“我得走了。” 白卿寒嗤笑了一声,骂了句,“孩奴,妻奴!要滚蛋就麻利点。” 池逸辰只当他心情不好,喝醉了,丢下句,“我让路尺过来。”拿起外套就走了。 池逸辰前脚刚走,白卿寒也踉跄着起来。 他的话,白卿寒是听进去了的,觉得自己的确该放手。 追一个女人,从她大学追到她工作,升职,追了好几年,她还不为所动。 无非两个原因,要么人家有真爱,要么就是真心看不上他。 唐悠悠是什么人,没心没肺,可以玩得很开,跟任何人都能玩到一处,也没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所以,总结出来,第一种没可能,第二种是必然。 心伤啊! 走下楼,一楼的大厅,是开方式的大厅,里面人影晃动,酒酣歌嗨,处处都透着放纵。 在那么多人里面,醉熏熏的白卿寒依然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前,与调酒师聊得正开怀的唐悠悠。 两人你来我往,隔着吧台勾肩搭背。 不知是背景音乐开得太大还是怎么的,只见唐悠悠倾起身来,整个上半身,都越过了吧台,附在调酒师耳畔,亲昵的说了句什么。 调酒师含蓄的笑了,唐悠悠则眉目传情,满眼妖娆的望着他,端起酒,朝他一举,很爽快的干净。 白卿寒心蓦然就似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般,又痛又酸。 悠悠这一天,都过得有点心惊胆颤。 在池家时,池逸辰最后看她那一眼,总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下班后,她难得的主动约了景烈出去喝酒。 现在的两人,已经成了典型的酒友。 高兴不高兴,喝酒已经成了打发时间的必做课题。 景烈明明答应了,结果她在酒吧里等了半天,酒下去了半肚子,他却不来了。 理由居然还是要约会女人。 唐悠悠嗤笑,与小武八卦他老板的世纪丑闻。 “据说你老板是为了消他妈的气,才同意他妈去约见相亲的女子的?哎,真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你老板此刻,肯定恨得呕血三升。” 小武瞥了眼唐悠悠,“你话里的酸味太重。老板和别的女人约会是约,和你喝酒难道不是约?” 第306章 你是我唯一 “切……”唐悠悠哼了声,“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哥们儿!” 说到哥们儿,唐悠悠有点心虚。 昨晚才把哥们儿心爱的女人送别的男人床上,这算不算向哥们儿心口插刀? 她纠结了片刻,当即摇头否认,怎么也算不上! 因为这哥们儿的心爱之人,还是她的最要好的朋友呢。 男闺蜜和女闺蜜之间做个选择的话,她没错! 就像景烈放弃与她的约会,选择了赴他母亲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的约会一样,血缘关系,远近亲疏,几乎是不用考虑的。 他根本不可能因为她,跟才缓和的家里又闹一出矛盾来。 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端起面前的烈酒,一口闷干。 辛辣的味道从嘴里一路烧到胃里,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小武闻言,默不作声调了一杯色彩缤纷的烈焰玫瑰,推到唐悠悠面前,“你喝不少了。” 唐悠悠笑笑,晶亮的眼眸里已经有了醉态, 她端起这杯酒,看了看上下好几层的颜色,很漂亮,喝了一口,饮料的甜味盖过了酒液原本的醇香味,寡淡无比。 “哎,小武,把你老板藏的好酒倒一杯出来喝。” “可以啊,你跟我老板说吧,他发话,我给你取。”小武面无表情的回。 唐悠悠撇撇嘴,抱出盒女士香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你这么替他着想省钱,他知道吗?” 小武瞟她一眼,“我会自动报备的。” 唐悠悠被气着了,恨恨的说:“就你这样,以后肯定找不着女朋友!” 小武还没回话,唐悠悠身旁就多出个人来。 浓烈的酒气,熏得她蹙了蹙眉,侧头看去,眉头下意识的蹙得更紧了。 “白卿寒,你阴魂不散呢?怎么到哪都能遇上你。” 白卿寒的脸色很不好,清冷的眸色里带着讥嘲,“这就是你的眼光,随便谁都可以,就我不行?” 唐悠悠冷嗤一声,叼着烟的红唇不屑地轻掀,浑不在意的回了句,“还真让你说对了,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白卿寒微熏的神色黑如锅底,腾腾翻滚的暴戾在酒精刺激下,直撞胸口,额角青筋都开始跳窜。 他是疯了,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跑上前来,自寻其辱。 吧台里调酒的小武眼见着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白先生,悠悠她……” 他话还未说话,白卿寒冷戾的眼神就甩了过来。 “我跟她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你算什么东西!”他冷笑,酒精上脑,理智在一波波的刺激中荡然无存。 唐悠悠纤细的食指与中指夹着香烟,正在烟灰缸上空弹烟灰,闻言也是暴怒,手指一松,香烟掉落进烟灰缸,纤长好看的手掌啪的拍在吧台上。 “白卿寒你他妈给我客气点,小武是我朋友,你又算什么东西?” 白卿寒肺都气炸了。 他看见她的那刻,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想着自己正打算放弃了,她又出现在息面前,这算不算天意? 他只是想来与她好好说说话的,结果哪曾想,两人不对付,开口就怼起来。 其实很正常,两人见面,就没有不怼的时候。 只不过这会儿,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酒精作用下,脑子都不听使唤,再加上性格使然,就像火遇上油般,三两句,直接就爆了。 白卿寒怒红了眼,猛然跳下高脚凳,直接朝唐悠悠逼近,双手握住她的胳膊一发力,把她甩到肩膀上,扛着就往外走去。 唐悠悠傻了,晕晕乎乎的脑袋转不过弯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过去无论她怎么怼他骂他,他再怒,也会忍耐,今天这直接要动手了? 一想到这些,唐悠悠的暴脾气也上来了,趴在白卿寒的肩头拳打脚踢,怒声叫骂“白卿寒,你个疯子,要干嘛,快把我放下。” 虽说唐悠悠是弱质女流,手上没多少力道,可膝盖硬啊,砸在他胸膛上,砰砰作响,痛得他想丢手。 可怒气在作祟,他红着眼,硬生生的挨了几下后,把她的双腿给紧紧圈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小武也被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白卿寒是酒台里的常客,行事一向都斯文稳重,像今天这样暴躁的时候,他还从没见过。 愣了愣,他迅速丢下手里的东西,要追上去。 与他同是调酒师的另一人赶紧把他拦了下来,“白少追唐悠悠,追得满城皆知,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你少掺和点。” 小武急得眉头都拧成结了,“唐悠悠就是嘴巴利害,要吃亏。” 另一人笑笑,“说不定这是他俩人的情趣呢?要么你说,唐悠悠不喜欢他,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过真刀真枪的有过其他男人呢?” 小武竟然无言以对。 两人说话间,白卿寒已经把唐悠悠到了酒吧楼上的酒店。 池逸辰走的时候让路尺过来,路尺则直接在酒店给白卿寒开了间房,拿着房卡在酒店门口等着。 见出来的不只有白卿寒,还有他身上的唐悠悠,路尺愣忡片刻,赶紧把房卡送到白卿寒手上。 白卿寒扛着人走了,路尺则留下来替他善后。 唐悠悠酒量算不得顶好,今天又着实被惊着了,为压惊,她在酒吧里点的酒都是高度数烈性酒。 结果惊没压着,把自己喝得晕晕乎乎,再被白卿寒给倒扛着走了一段,血液全往头顶冲,冲得她瞬间头昏脑胀,酒意上涌。 等到了房间后,她已经昏得没了理智,全身力气也在挣扎中被抽空。 白卿寒直接将唐悠悠丢进柔软的大床里,自己也紧跟着压下去。 唐悠悠被摔得七晕八素,肚子里翻腾得难受,偏酒意上来,眼睛朦朦胧胧的还看不太真切。 她怒声大骂:“白卿寒,你个小人,不是东西,人挫气小活还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白卿寒压在她身上,面部阴在光影暗处,神色沉冷如冰,声音从牙缝里森森迸出,“你、再、说、一、遍!” 都说酒能状人胆,唐悠悠不喝酒的时候脾气都像鞭炮,喝了酒后,简直就是不怕死的原子弹! 她爬不起来,只能紧紧揪住白卿寒的胳膊,不光重复了,而且还是提高声音,讥嘲无比的大声喊出来的:“我说你人挫气小活不好!” 第307章 你是我唯一 什么是找死?! 就是已经躺在床上了,还不要命的刺激男人不行,不找死是什么? 唐悠悠就是典型的找死! 白卿寒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她还得再加一句! 两人无数次言语斗争中,白卿寒从未胜过,这次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决不能再让唐悠悠嚣张下去。 他被她激疯了,听到她第二次不怕死的声音出口时,直接扒下了她的衣服。 唐悠悠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哪怕醉酒了。 意识混沌不清之际,也知道,裤子不能随便被扒掉。 她挥舞着没有力气的手,不停的拍打着白卿寒的肩,“混蛋,你要干什么!” “干你!”白卿寒红着眼怒吼。 唐悠悠反应了足足有十秒,似乎才反应过来干你是什么意思。 彼时,白卿寒不光扒了她的衣服,连打底裤都给扒了下来,匀称曼妙的身体上,就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三点式还堪堪地挂在身上了。 “我艹!”唐悠悠醉熏熏的骂,提起光溜溜的腿,朝着正在扒自己的白卿寒就一脚。 白卿寒被踹得毫无防备,等反应过来时,唐悠悠的青葱白嫩的脚已经在他小腹上了,愤力一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踹下床去。 唐悠悠迷迷蹬蹬的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得意道:“小样……还想占……占老娘便宜……看老娘我踹你个子孙无影脚。” 子孙无影脚!!! 这话,就像魔音,不停的在白卿寒耳畔回响。 他呆坐在地毯上,愣住了,手还捂在差点遭了子孙无影脚的裆部,蹬着不敢置信的眼,心有余悸。 唐悠悠说完又倒回了床里,拖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像只毛毛虫似的,往被子里钻。 白卿寒狠狠的吸了口凉气,胸腔里能淹山灭海的怒意腾腾而上,额头上的青筋在一根根跳窜,怒目赤红,“唐悠悠,你个疯女人,我要灭了你!!!” 怒吼着,他扑上去,直接把已经埋进被子里的她扒了出来,抽掉她怀里的枕头丢下床,恶狼似拔掉了她最后的屏障。 唐悠悠被倒拎着难受了许久,此刻又冷又累,就想睡觉。 偏还有人不让她如愿,一直不停的骚扰她,不但摆弄她的身体,还吃她的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怒了,睁开盛着醉态的迷蒙大眼,狠狠地瞪着压在她身上的白卿寒。 从下往上,这样的视觉,让她很压抑,怒吼一声,力大无穷的突然窜起脑袋,狠狠一口咬上白卿寒性感的薄唇,趁他吃痛退开的时候,猛然翻身,骑到了他身上,有样学样的压了回去。 “让你骑老娘!!!”她恶狠狠的说了句,府身,以同样的姿势压在白卿寒身上,带着酒香的嘴更是毫无章法的直接印在白卿寒的嘴上。 她不光啃他的唇,吃他的舌头,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似带着火种般,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落在他窄紧的腰部,又捏又揉又摸…… 白卿寒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觉得自己男性尊严严重受到了挑衅,身体里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所有的理智愤怒,都化成滚滚热意,直往身体某处集中涌去,胀痛难耐。 他怒吼,一个翻身,又把唐悠悠压回床被里,自己跪坐而起,架起她的腿,糊乱的要往里冲。 唐悠悠被他没有章法的顶得难受,不断往后退,头顶顶在床头,再无退回,脑海里便只有一个想法,压回去。 她想抽回双腿,却被白卿寒紧紧给按住,两人较劲间,满头大汗的白卿寒终于找到了位置,一冲而入。 “啊……”唐悠悠尖叫,疼痛来得太突然,泪水夺眶而出。 身体被填满的某处火辣辣的又痛又胀,她想逃,却逃不出去,无助又难受的不停大哭大叫,拍打着刚刚吁出一口气的白卿寒。 被她温暖紧致包裹着的白卿寒吁了口气,而后报复似的,压住她,不断的冲刺。 唐悠悠就是只纸老虎,嘴上功夫厉害,没上真刀真枪时,也闹腾得厉害,可真正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白卿寒的每轮冲刺,都让她又哭又叫,又抓又挠,痛得狠了,就狠狠的往后缩,用力夹。 结果,原本要大展雄风的白卿寒被她一夹,就交待出去了。 作死的唐悠悠终于解脱,停了泪水,晶晶亮亮的眼睛看向白卿寒时,很鄙视,“还想跟我干!” 白卿寒怒得想锤床,扑上去,再战。 唐悠悠不干了,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坚决不再做下面那一个,于是她翻到了上面。 混乱的激战再度开始,没了最初的疼痛,一股陌生的感觉开始自小腹流窜出来,唐悠悠渐渐舒服起来,抓住白卿寒的胳膊,也开始主动迎了上去…… 折腾又混乱的一夜,两人来来回回,不知压了对方多少遍。 压得兴奋时,白卿寒往她屁股拍了几巴掌,“让你夹我!” “让你怀疑我不行!” …… 唐悠悠到了后来,叫得嗓子都哑了,哭着求饶,才终于被放过。 唐悠悠醒来的时候,外面早已天光大亮,炙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她眼睑上,刺眼无比。 她拧了拧眉头,下意识抬手,要挡住射眼的光线。 只是一动,一股酸软感就传入了昏昏作痛的脑海。 她愣了片刻,意识渐渐清醒,睁眼。 昨夜那些似有似无的画面,像电影片断似的闪进脑海。 她甩了甩脑袋,心里自嘲的想:难道是单身单太久了,梦里都在发春…… 还未想完,余光借着这缕阳光微弱的光线,某然间就看清了眼前这陌生的环境。 洁白的房顶,挂着盏她家里绝对买不起的欧式水晶灯,顺着水晶灯往下,对面的墙上,是三幅装饰画,虽然看不清画的是什么,那隐隐泛着点圈的画框,一看也是价值不菲。 唐悠悠猛然瞪大了眼,呼的一下坐起,酸软的腰肢,差点让她没坐住。 白色的蚕丝被顺着光洁如玉的胸膛滑下,原本白皙水嫩的肌肤上,紫红的痕迹遍布,挺翘的丰盈更是被蹂躏得触目惊心,麻麻酸痛的感觉犹在。 她吸着气,像个生锈的机器人般,全身零件都不太灵活了,脑袋转身床的另一边时,动作都是一卡一卡的。 第308章 你是我唯一 当白卿寒那张帅气得有点孩子气的睡颜出现在她视线里时,脑海又陆陆续续的出现些片断。 唐悠悠被想起的画面骇得往后一缩,掉下床去。 “咝……”她摔得抽气,浑身都像被震碎了似的,心里也震骇无比。 妈的,竟然不是梦! 寒凉的空气侵袭着光裸的肌肤,冷得她一哆嗦,回过神来,赶紧又爬回床上,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这么一通折腾,白卿居然没醒。 唐悠悠紧提着的心稍稍落了地,想了想当即轻手轻脚的掀被下床,绵软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高挺的臀部,是后来每一次疯狂时,白卿寒啪啪落下的巴掌印。 一夜战绩浑乱,衣服枕头,被丢得满地都是。 唐悠悠踮着脚,边捡边穿,抓起包,飞快的逃窜出了酒店。 坐上出租车,唐悠悠给叶安楠打电话,哆嗦着声音说道:“安楠,我干了件不得了的事……” 叶安楠正在细化为杂志而设计的图纸,接到电话,笔下动作未停,漫不经心问道,“什么大事?” 唐悠悠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把白卿寒给办了……” “办了?”叶安楠疑惑,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茫然。 “办了……”唐悠悠垮下了肩头,昨夜的记忆太过慌乱,她想找个人倾诉,看了眼开车的中年男司机,最后未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含在嘴里吞了下去。 叶安楠停下了笔,握着电话,思索着她嘴里的办了二字,最后不轻不重的丢出一句,“办了就办了吧,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唐悠悠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不过最后却不得不赞叹,果然是过来人,想得就是比自己长远。 她改道,叫司机在路边停了车,一口气,冲进药店买了盒进品的避孕药,刚付完账出来,叶安楠的电话又过来了。 “唐悠悠。”叶安楠在电话那端连名带姓的喊。 “啊?” 叶安楠说,“你是不是曾经说过,你妈为了让你高考避开经期,给你吃避孕药,最后药物过敏差点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唐悠悠闻言,手像被烫了一下似的,一颤,指间的瓶子就掉到了地上。 叶安楠又说,“你是不是把药都买了?” “啊……嗯。”唐悠悠呆呆傻傻的回了两字,就听叶安楠又道,“你把药带我这来,别吃那个,我给你换种不过敏的吃。” 唐悠悠此刻心乱如麻,已经完全没了思考能力,闻言,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当即挂掉了快没电的电话,拦了车,直接去了池家。 叶安楠顺利的收缴了唐悠悠买的避孕药,而后把池逸辰给她的维生素倒出一粒,拿给唐悠悠。 “这是什么?”唐悠悠问。 叶安楠笑眯眯的说,“阿辰从国外带回来的,据说,与我们国家产的不一样,你肯定不过敏。” 唐悠悠的脑袋,此刻才像活过来了一般,手心拖着那粒药又问,“池逸辰给你吃避孕药?” 叶安楠此刻才反应过来,唐悠悠一直主张让她怀孕来着,如果说这是避孕药,只怕要气得跳起来。 于是她说,“怎么可能,再好的这种药,对身体也是有伤害的,我能随便听他的?” 唐悠悠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对,你可记住,千万别吃。” 说着,她把药往嘴里一丢,连水都没喝,直接给吞了。 叶安楠笑眯眯的点头,“那是肯定的。” 唐悠悠把买的那盒避孕药直接给丢进垃圾桶,“你清楚就好,安楠,早点怀上孩子,对你,对大家都好。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唐悠悠匆匆来,匆匆的走了。 叶安楠回去,把避孕药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悠悠,对不住啊,用一颗维生素换了你一瓶避孕药。不过,你要这样想,我这也是为你好,其实白卿寒挺不错的。” * 白卿寒这一觉睡得通体舒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就要去捞床另一侧的温软身子,一摸却扑了个空。 睁开眼,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哪里有人还有梦里被翻红浪的身影。 “做梦了?”他自嘲一句,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满地凌乱,衣服横七竖八的满地都是,枕头也躺在床下,白卿寒的动作蓦然僵持,猛的掀被下床。 雪白的床单上,一团凌乱旖旎的红印在上面,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朵红梅,扎眼又漂亮。 目光越过舒适的大床,落在床的另一侧,一根红得妖娆的带子挂在床头柜上,侧面,半隐半露的露出内衣的一半。 白卿寒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了雪白的丰盈包裹在内衣里的情形,浑身一阵激荡。 他越过床,把内衣拿到手里,找出手机,迅速的拔通了保存已久的号码。 唐悠悠向公司请假了,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在浴缸里狠狠的泡了个澡,刚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电话就响起了。 她捞过,下意识的接起,等接通了,才蓦然反应过来,那电话是谁打来的。 白卿寒的声音已经在响话里响起,“唐悠悠,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唐悠悠惊得脸色都白了一瞬,这门能开吗? 肯定不能啊! 再把白卿寒放进来,兽性大发,她就死定了! 唐悠悠脑海里无意识就想起了后来她被弄得受不了,再度哭起来的时候,白卿寒那趾高气昂的拍她屁股的画面,太羞耻,又可耻! 唐悠悠恨恨的,直接把电话给摁掉了。 门外的白卿寒气得头顶冒烟,砰砰砰的敲门声似要把门给击穿。 “唐悠悠,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撞了!” 唐悠悠来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眼,当看到白卿寒阴沉着一张俊脸,神色骇人后,就更不敢开了。 唐悠悠毫无办法,只能打电话求救。 她对着通讯录,翻来翻去,能找的人,少得可怜。 叶安楠显然不行,景烈么…… 就景烈了! 唐悠悠把电话打给景烈,他刚接通,她就急吼吼的说,“景烈,快救命,白卿寒都堵到我家门口了。” 景烈问她,“你又招惹他了?” “我呸,明明是他占了便宜……算了,不提这事,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把他给弄走吧。” 景烈在电话那端啧啧了的两声,才应道,“行,等着。” 第309章 你是我唯一 白卿寒该说的说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结果唐悠悠就是不开门。 他砰砰的砸了两下,泄气的靠在墙上,看着手里包装之后的那件内衣,自嘲苦笑,“唐悠悠,我知道你在家里,你出来,我们聊聊。” 没人回应他,他叹气,“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昨天晚上,我真是气糊涂了,又喝了酒,才犯了错,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在酒店醒过来的时候,怕自己喝多了酒,记错了人,当即将那内衣收了起来,跑去调了监控。 确定是唐悠悠后,白卿寒的心咚咚直跳,激动与内疚同存。 他冲出酒店就给她打电话了,可她却关机。 他并不知道:那时她手机只是没电了。 白卿寒又打电话去了她公司,知道她并没去上班,才找到了她家里,四邻都忍不住开门打探,就正主无动于衷。 唐悠悠心惊胆颤的守在门口,轻轻的呸了声,“我信你才有鬼!” 两人僵持不下,结果没多大一会儿,警车的呼啸声在小区响起,再然后,两个警察从电梯里出来。 “白卿寒?” 白卿寒蹙眉看着冷面警察,“是。” 警察二话不说:上前就将他反围困起来,“我们接到有人报警,说你骚扰、威胁妇女,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什么?喂,你们有没有搞错,我没有!”白卿寒冷眉倒竖,气得脸都青了。 警察指着他手里拎着的精致的袋子,“那这是什么?” 说着,伸手去拿,白卿寒下意识的把袋子往身后缩,袋子在两方用力下掉落在地,里面的内衣正好摔了出来,一半露在外面。 场面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白卿寒心里骂了声娘,眉头得都能拧出水来。 他上前,弯腰捡起内衣,装回袋子里,“这是我女朋友的,ok?我是来找她的,她就住这里!” 警察看了眼紧闭着的门,面色较之前更冷,“那你打电话,叫她出来证明!” “我靠!”白卿寒低咒一声,唐悠悠如果要接他电话,他还用现在这么被动吗? 他现在弊了一肚子的气,却又无法发泄,犹如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他走到门前,愤愤的,砰砰又敲了两声,惊得躲门后猫眼处偷看外面的唐悠悠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 “唐悠悠,你出来!有本事报警都没勇气面对吗?!”白卿寒大声喊道。 房门没有半分动静,警察对视一眼,“你已经扰民了,先跟我们回局里再说。” 这次,他们态度强硬,不容质疑的,说话间已经围过来强拥着白卿寒往外走。 门外终于安静,唐悠悠呼出长长一口气来。 而后一想,大怒,景烈这王八蛋,叫他帮个忙把人弄走,他倒好,是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 景烈倒没想到唐悠悠这层,只是无缘无故的,与白卿寒打过两架,之前没顾上,现在有现成的机会,报个私仇,他何乐而不为? 于是打电话报警时,还留下一句好好招待的交待。 大家都是老熟人,听到吩咐,虽不至于动手,但是想要挫挫白卿寒的锐气,还是有的是办法。 白卿寒被审得一脸菜色,最后直接给池逸辰打了电话。 他做软件开发,省公安系统里的有套追踪软件,还用着他设计的软件,除了池逸辰,有关系的人,他认识的也不少。 可这种糗事,他却不愿别的人知道太多。 池逸辰最近很忙,接到电话原本是想派路尺过去的,最后想想,还是亲自来了。 局长歉意盈盈的将两人送上了车,“池总,真不好意思,没想到手底下人不长眼,竟错抓了白少。” 池逸辰坐上车,神色漠然无波的说了句,“杜局,你手下,老眼昏花的人不少,该换则换。” 他的声音低沉轻浅,不带任何情绪,话听在杜局长耳里,却尤如晴天霹雳,满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池总说得是,回头,我定然好好整治整治之帮不长眼的东西。” 池逸辰的缓缓开了出去,杜局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气急败坏的回到局里,处理这些办事净不让人省心的手下去了。 白卿寒坐在池逸辰的车上,很颓废泄气,“我至于这么招人讨厌吗?” 池逸辰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而是问,“去哪里?” 白卿寒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回家,睡觉。” 这一通折腾下来,离晚饭时间都不远了,而他还没吃早饭呢! “靠边停车。”池逸辰闻言,浅淡的声音响起,话却是对开车的路尺说的。 路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一脸愕然的白卿寒,把车停在了路边。 池逸辰说:“下车!” 白卿寒被迫下车,站在路边,气急败坏的吼,“你不至于吧!!!” 池逸辰落下车窗,“我很忙,中途还去公安局接了你一趟,已经人至意尽。” 说话完,车窗玻璃缓缓上升,路尺一脚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白卿寒拎着那个袋子,嘴里骂了声,“靠!” 池逸辰与路尺刚回到公司,路尺的电话就响了,他接听了几秒,而后快速追上已经进了办公室的池逸辰,“池总,易诗雨那边有状况。” “说。” 路尺喘了口气,快速汇报道:“何义改了口供,易家今天把易诗雨从局子里接了出来,正打算送到国外。” 池逸辰闻言,幽深若潭的眸子微光晃动,唇色勾起抹冷冷的弧度,“我让你查江容慧,查得怎么样了?” 路尺迟疑了片刻,有些忐忑的回道:“近些年的事情,都没什么可查的。倒是追溯回二十七年前到三十年前,那个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很多东西都是手动记录的。而且许多存档的记录因为时间太久远,保存等各种因素,损毁太多,已经找不到了,所以查起来,很困难,基本无迹可寻。” 池逸辰闻言只蹙了蹙眉头,并未斥责路尺办事不利,“继续查!” “是。”路尺松了口气,可心还没放回肚子里。 池逸辰又突然看向他,冷厉的目光里像射出一把刀子,声音比方才更低了一度。 “把人带回来,谁敢私自放她离开,后果自负。” 路尺愣了一下,心咚咚狂跳,boss这个眼神太可怕了,差点虚脱。 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易诗雨,神色一肃,比无比快速回道:“是!” 第310章 你是我唯一 另一边,江容慧这几天,为易诗雨的事情,简直是殚精竭力。 即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插了手,又要想尽办法把人弄出来,她用尽了能动用的所有关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看着几乎脱形的年轻女孩子,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却强忍着泪意,笑道:“能出来就好,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的飞机,你先去国外躲一阵子。” 易诗雨抱着王丽萍正委屈,闻言,心里很诧异,却满脸激动的说:“谢谢慧姨,都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江容慧淡淡的笑着,唇角弧度牵强又感触,“不麻烦,你好好的,就好。” 王丽萍也勉强的笑道:“是啊,你能出来就好。” 易柏年早在易诗雨名声毁尽,还带累易氏股票差点崩盘时就放弃了这个女儿。 王丽萍与江容慧联手在想办法把易诗雨捞出来,他不是不知道:却当作不知道。 易诗雨连家都没有回,直接被两人带去了酒店。 王丽萍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开了间房,让她梳洗打扮后,直奔机场。 繁忙的机场,人来人往。 大厅一角,易诗雨、江容慧、王丽萍三个奇怪的组合沉默无声的坐成一排。 王丽萍交待,“到了国外,给我打电话。” 易诗雨低低的嗯了一声,与王丽萍处了近三十年的母女情,两人无数次分别,却从没哪次,如今日这般难舍。 她知道:易柏年是彻底放弃了自己,现在除了这个母亲,她毫无依仗。 她歉疚抱住王丽萍伤感的说:“妈,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过去都是我太不懂事,脾气不好,还总是惹你生气。” 王丽萍最近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与委屈,闻言这一刻,突然红了眼眶,觉得,似乎都值了。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放心。”她拍了拍女儿的背,安抚着,轻轻回了两字。 坐在易诗雨的江容慧神色有些古怪,似难过,又似惋惜,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易诗雨跟王丽萍道了别,又回过头,吸着鼻子对江容慧说:“慧姨,这么久以来,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和包容。原本想成了您的儿媳,再好好孝顺您,哪曾想,我根本就不曾有过这个机会。” 原本一直神色漠然的江容慧闻言有瞬恍惚,“没关系的,哪怕成不了儿媳也没事,你在我心里,也一直都是我的女儿。” 易诗雨腼腆的笑了,很是感叹,世间猜不透的果然是人心。 过去她以为,江容慧对她的喜欢,仅仅是因为她的讨好卖乖,能让江容慧在池家站得更稳。 可通过这次的经历,她再不敢这么单纯的想了。 没有利益,谁愿意为一个已经没了价值的人付出至此? 难道女人间还会存在真爱? 想想都可笑! 易诗雨心底自嘲着,面上却是乖乖巧巧的红了眼,“慧姨,等我回来,再报答您的恩情。” 简简单单一句话,竟让江容慧感慨得红了眼眶。 她温雅的笑了笑,摸着易诗雨柔顺的发丝,柔声道:“快去安检吧。” “好。”一行三人,来到安检处。 易诗雨把自己的身份证登机牌,安检员接过一看,又抬头看了易诗雨一眼,公式化的道歉:“对不起,易小姐,你不能出海关。” 易诗雨脸色骤变,“为什么?” 安检人员笑容不变,“我们刚接到警方通知,因你涉及的案件,有人提供了新证据,警方已经下了禁出令,请你留在国内配合调查。” 易诗雨慌了,急切的回头看向送她的江容慧与王丽萍,下意识就叫道:“慧姨。” 江容慧眉头紧紧的笼了笼,而后笑着解释,“这起案子已经结了,而且犯罪嫌疑人也已经招认,是他一个人做的,因报复,才牵连她人。” 安检笑得礼貌又冷淡,公式化说道:“对不起女士,这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我们只负责配合执行。” 江容慧毫无办法,一脸笑意也冷了下来。 她伸手,拽住易诗雨就往回走,“快走。” “慧姨,我想出国。”易诗雨急急说道。 她现在在漳城根本没法立足,就像过街老鼠似的,连面都不敢露。 不离开,还怎么活? 江容慧沉着脸,根本不理她的话,只管拽着她离开。 王丽萍一直没有作声,见江容慧将易诗雨带走了,她赶紧上前,把易诗雨的行礼箱抓在手里,拖着就要走。 她跑了两步,又停下,回身将安检手里拿着的身份证与登机牌一起给抓在手里,才小跑着追了出去。 江容慧把易诗雨塞进车里,两人坐定,王丽萍也跟着跑了出来,边上车边急喘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女人都挤在后座里,中间的易诗雨也是一脸茫然,下意识就看向左侧的江容慧。 江容慧没理两人,上车后就拿出手机,开始上网,好半晌,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慧姨,什么情况?”易诗雨问。 江容慧心里压着怒意,把手机递给易诗雨,冷哼一声,说道:“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王丽萍也赶紧拿出手机来一翻,消息几乎是直接弹送出来的。 又是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却是一段监控,像偷拍的,是易诗雨与何义在酒店开房的视频。 王丽萍骇然,这段视频一出,何义的口供明显就有作假嫌疑,难怪警方下达了禁令。 “是谁?”王丽萍满眼震骇的问江容慧,“上次视频出来,网信部已经出了禁黄令,谁敢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投这样的视频?” 自打易诗雨出了人狗乱轮事件后,王丽萍对这些刷新她下限的新闻已经不奇怪了。 因此她关注的重点,是谁要这么做。 江容慧漂亮的凤眸里冷浪翻滚,“现在有能耐,有理由这么做的人,除了他,只怕也没其他人了。” 易诗雨看着手机里的内容,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后座上,此刻更是心神骇然,“他?慧姨,你说的他是谁?” 她心里有个答案,却迟迟不敢认定。 江空慧瞥她一眼,又怒又无奈,声音也冷厉无比:“你当真不知道!” “我……我……”易诗雨的泪水涌了上来,她抓住江容慧的手腕哭道:“慧姨,你救救我,现在除了你,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了。慧姨……” 第311章 你是我唯一 “别急,慌什么!”江容慧沉着脸,安抚道。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易诗雨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怎么能不慌?!”易诗雨现在全乱了。 她被关的这几天,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怕出不去。 如果要让她在监狱里待上几个月,她会疯掉的。 江容慧露出点疲态来,这些天,她也绷得很紧,生怕让这孩子的一生,就给毁在监狱里。 她在池家待了十几年,太清楚池逸辰的为人手段,如果真让易诗雨进了监狱,只怕就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因此她才不遗余力,用尽了办法都要把人给救出来。 可谁知,这还不是池逸辰的最后手段。 她们这才将人救出来,他又放出一点新的证据。 他就像猫抓老鼠似的,不急着一口吃掉,而是慢慢的玩弄,先把老鼠给玩死,吓死,最后才来享受胜利的午餐。 江容慧冰冷的目光射向易诗雨时,无奈又凌厉。 她冷声喝道:“现在知道慌了,当初做这些糊涂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 “我……我……”易诗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后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王丽萍难受了,虽然易诗雨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好歹是她把屎把尿从小带大的。 这么二十多年来,自己都没这么冷面吼过呢,凭什么让江容慧这么给骂啊。 “吼什么吼,现在是吼的时候吗?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江容慧深深的吸着气,闭了闭眼,气怒道:“你有办法,你来。” 王丽萍就冷笑道,“你是池太太,论关系人脉,池家比易家多多了。现在这事,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都得出手,反正我是没法了,易柏年这老东西也摆明着不会管,你看着办吧。” 王丽萍明显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语气,气得江容慧瞪眼,却毫无办法。 反倒是易诗雨,被这两女人间奇怪的氛围给弄得懵圈了。 她又哭着去拉右侧王丽萍的手,“妈,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易诗雨没察觉出来,她这句话一出,车内江容慧与王丽萍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诡异起来。 被她抓住手的王丽萍竟然不自觉的有些僵。 好半晌,王丽萍笑笑,“没说不管你,这不正在和你慧姨想办法嘛。” 江容慧长长的呼出口气,出口的声音,较之刚才,冷淡疏离了不少,“别哭了,这件事,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要池逸辰松口,你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没人能耐何得了你。” 易诗雨一愣,嚅嚅的说:“叶安楠一直是他的禁忌,要他松口,只怕没那么容易。” 江容慧瞥她一眼,目光最后落到王丽萍身上。 她唇色勾起抹冷淡的弧度,“这就要看你妈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什么意思?”王丽萍蹙眉。 江容慧说:“之前,诗雨不是给池逸辰换过一个肾么?” 她话出口,车厢内再度一片沉默。 易诗雨面露尴尬,江容慧也是一脸欲言又止。 江容慧瞟她俩一眼,“事情怎么样,也只有我们几个心知肚明,池逸辰却不见得知道真相。” 王丽萍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让我用这件事去求池逸辰?” “不但要求,还要情深意切的求。”江容慧说着,招呼她俩凑过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王丽萍说道:“这件事,我不方便直接插手,怎么做也说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王丽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没办法了,试试看吧。” 几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在机场分手,各自回家。 江容慧这些天,一直忙着易诗雨的事情,连池正峰都没顾得上。 这日外太阳光正好,池正峰却没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时喝茶晒太阳,而是窝在客厅,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你身体不好,多去外面运动运动。”她拎着包,走进去,坐在池正峰旁边温柔的说道。 池正峰冷淡的瞟她一眼,端起茶来,浅浅的抿了口,“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江容慧心里有点打鼓,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呵呵一笑,“我能忙什么,随便逛逛呗。” 池正峰神色有几分冷峻,正确的说,这几天,他的神色都很沉凝冷峻,“随便逛都逛到机场去了?” 江容慧浑正一僵,脸色有几分难看,“正峰,你调查我?” 池正峰砰的一声,把茶杯搁回茶几上。 不大的声音,却惊得江容慧身体弹了弹。 “还用得我去调查?!”他冷喝,声音一出,心里压抑了几天的怒意,一重重的往外冒,一叠报纸,也被他愤愤的摔到江容慧身上。 老太太找到老宅这里来把他一通好骂。 他很生气,但气过后,还是毅然的站在江容慧这边。 他等着,等江容慧回来,向他坦白。 结果时间一天天过去,江容慧早出晚归,成天忙得不着家,在自己寻问的时候,竟然还意图骗过去。 池正峰发现,这么多年,他就从没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枕边人。 江容慧心里发慌的打开报纸一看,原来是那天她去探望易诗雨的时候,让人偷拍了。 她松了口气,在看报纸上的内容时,心里已经迅速找到了说辞。 “这是我去探望易诗雨的时候被偷拍的。正峰,易诗雨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很内疚。易家打通关系,找到机会去探视她的时候,我也就跟着王丽萍去了。” 池正峰怒道:“你内疚?你的内疚需要多久才能填复?又打算做到什么程度才能了事?如果她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能落到那个下场?就算那天不是我们叫她去老太太那边,她出个门,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江容慧,为了你说的内疚,我们动作池氏的公关帮忙镇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嫌不够?” 池正峰的这番话一出,江容慧就在心里判断了轻重。 她讨好又歉疚的安抚着,“我知道,可到底还是个孩子,让她落到监狱那种地步,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第312章 你是我唯一 “她没法活?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小小年纪,心思歹毒,找人绑架也就算了,怀孕了,还在池家上演了一出。还有你,别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池正峰这几天,已经仔仔细细的想过了,当时怎么就那么巧了,正好是江容慧发现易诗雨与儿子躺在一张床上的? 这种事,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母亲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替儿子遮丑吗? 江容慧面色苍白起来,看来,自己必须得尽快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才行。 好在,以后的事,她都让王丽萍去处理了,自己可以不用出面的。 江容慧急切的解释道:“我哪里知道她会有这种心机?易诗雨这孩子,难道不是你中意的?你阅人无数,都能看走眼,何况我一个成天守在家里,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人呢?我是什么人,逸辰和妈不了解,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一个女孩子。” 她说到之里,低低的开始抽泣起来,似埋怨似委屈,“男人和女人在之种事上,永远都是女人吃亏。逸辰怎么了,在自己家里,哪怕真把易诗雨睡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了亏去?我就是不忍心,看到易诗雨那样子,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单纯得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回过头来,还要帮人数钱。如果不是那件事,我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被你妈和你儿子怨恨的地步吗?” 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永远是泪水。 尤其是对付那些有过亏欠,或者心里在乎着这个女人的男人,更有效! 江容慧的泪水于池正峰而言,就有着这种作用。 因为他两者皆占。 江容慧哭得梨花带雨,晶莹的泪水,就跟灭火器似的,几滴下来,就让池正峰满腔怒意给压下了不少。 他蹙眉,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又没打你怎么样,你哭什么哭!” 江容慧委屈的犟了一句,“我一回来,你就吼得面红脖子粗的,还打算把我怎么样?” 池正峰冷眉冷眼,紧抿着与池逸辰有八分相似的唇,好半晌道了句,“行了!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房。易诗雨的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你别再沾手,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暗中帮忙,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江容慧抽出张纸巾,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抽抽鼻子,也适时的顺阶而下,红着鼻尖眼眸又解释了一番。 “我今天是去机场了,送易诗雨出国。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因为太爱逸辰,所以才做了错事。别人都有改正的机会,她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出了事后,她备受打击,精神上有些失常。我原想,走了也好,勉得看着膈应,谁知却被拦了下来,说她还犯了什么事,不能出关。帮她到这里,我也算尽力了,以后她的事情,我不再管了总行了吧。” 说到最后,她伸出手,拉着池正几宽厚的大掌摇了摇,带着撒娇的意味。 江容慧已经四十好几了,其她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往老年步入,但她保养得宜,而且在这方面,从不心疼钱,看起来,就跟三十几岁似的。 皮肤水嫩,眉眼风情成熟又迷人,撒起娇来,即媚又迷人,满满当当的撩心撩肺。 池正峰面对比自己小了好大一轮,妖精似的小妻子,根本硬不起心肠来,脸上的怒容也渐渐敛下。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最近,你就老实待在家里!逸辰那边,也别过去了。你这些天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能逃得过她老人家的眼睛!” 说完,他冷哼着,甩开江容慧的手转身上了楼。 江容见他消失在楼梯尽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冷冷一笑,青葱指腹用力的揩掉眼睑上的余泪,抓起包,也跟着上了楼。 * 正值周未,叶安楠满意的搁下了笔,拿起费时半月完成的图纸,讨赏似的到池逸辰面前去炫耀,“当当当当,来看看,我的杰作。” 她把图纸直接盖到了池逸辰的文件上空。 池逸辰被迫往后退了退,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那份图纸上。 他的眸光有一瞬的凝结,“你画这个干什么?” 叶安楠笑盈盈的把那本杂志也送上去,翻到某页征稿上,“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本建筑杂志,上面在征稿,我觉得,我一看他的要求,脑海里面立马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所以就把它给画下来了。我想去投稿!” 她的声音雀跃又自信,满脸神色飞扬。 池逸辰抬眸看了眼,当即愣忡了起来。 极为相似的一幕,像一帧卷幅画似的,在他脑海被缓缓打开。 同样的肆意洒脱的笑容,自信飞扬,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阿辰,我一看到他的要求,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这个建筑物的雏形,而且我有预感,我的设计肯定会得奖的!我想把它投出去!” 池逸辰至今还记得,当时他回答得很随意,“想投就投,你初出茅庐,即便落选也没什么,不丢人!” 他依旧记得那时的心境,嘴里不咸不淡的安慰着,心里却根本没当一回事,一个连建筑要素都没背完的小孩子,还指望得什么奖。 可他错了。 叶安楠那份稚气十足的设计,偏偏被选中了,还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创意奖。 “阿辰?阿辰?你发什么呆,我的设计有问题?”叶安楠纤细白嫩的手掌在池逸辰面前挥了挥,疑惑的问道。 池逸辰回神,唇角挂上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心里不知是因为回忆还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柔柔发软。 “没问题。”他看着那本无比熟悉的杂志。 杂志依旧是记忆里的那本,设计图却与记忆中的设计有了很大的出入。 可有些棱角要素,只要细心去看,依旧能找出当年的影子,甚至可以说,是当年那张设计图的完善版。 “没问题你还能看得发愣?”叶安楠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池逸辰是设计天才,叶安楠之所以会选择学建筑,完全是因为受他的影响。 池逸辰把面前的东西推开,将叶安楠拦腰一抱,按坐在腿上,“怎么想到要突然设计这么份图纸了?” 叶安楠笑得明媚动人,纤长的胳膊一伸,就圈住了池逸辰的脖子,“无奈啊,我天天呆在家里,浑身都闲散得长毛了。阿辰,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上班啊?” 第313章 你是我唯一 “就待在家里当个全职太太不好?”池逸辰柔声问道。 叶安楠斜眼睨他一眼,嘴角挑起个俏皮的弧度,“全职太太?谁的太太?” “我的!” “你是谁?” “池逸辰。” 叶安楠嘴角的笑容渐渐变深,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她说:“池逸辰,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声音略微上挑,得着抹得意劲儿。 池逸辰微愣,低哑了嗓音,“你愿意吗?” “不愿意!”叶安楠自他腿上跳了下来,拒绝道。 池逸辰有些许愕然,蹙了蹙眉头,“为什么不愿意?” 他这话,问得有点不小情绪,但叶安楠却没发现。 叶安楠叹息,“阿辰,你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仗着我爱你罢了。我是爱你,却与我嫁不嫁你,并不矛盾。” “哦?!”池逸辰眉尾微挑。 叶安楠红唇轻抿,这是一个智商220,情商-180的大傻子。 她有些愤愤不乐,“因为你就是个大傻子!” “什么意思!” 叶安楠很不满的说:“你见谁求婚像你这样,坐在椅子上像个大爷,语态慵懒,神情随意,一点都不正经也就算了,求婚连个戒指都没有!你这样,就跟那些求心爱姑娘嫁给他,却不愿花一分钱筹备婚礼的无赖有什么区别啊?” “原来是这样。”池逸辰唇角笑意微闪,长臂一伸,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圈住叶安楠的腰,就将她带入了怀里。 薄凉性感的唇随际落下,不容质疑的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蜜唇。 吸吮啃咬,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将放过怀里这个得意的小人儿。 他的额头顶在叶安楠额头上,鼻尖也抵着她的鼻尖,低哑着磁性性感的声音说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嫁?” 叶安楠的嘴一得到自由,就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粉嫩嫩的脸颊泛起诱人的红晕,一脸气急羞怒,透彻的双眸晶亮得耀眼,“这样又怎么样!” 池逸辰低沉的声音又暗哑了几分,宽厚的大掌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过纤滑柔软的腰肢,最后在她小腹处来回揉捏,“说不定,这里面,已经住着我的小宝宝了。即便这样,你还是不愿嫁么?” 叶安楠闻言,激荡着情迷得意的心头微微一凉,身体也僵了一僵。 池逸辰是很喜欢孩子吧? 看他对糖糖的宠溺也能看出,肯定很喜欢! 这段时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想让她替他生个孩子的事。 叶安楠感觉心里有点苦涩,他从不肯正经的给她一个承诺,哪怕像刚才,想让她嫁给他,他也说得很随意,根本没有真正求婚的诚意。 叶安楠其实也不在乎池逸辰是否给她名份,他只要足够爱她就可以了。 可她却不能不在乎,自己孩子的出生,是否名正言顺。 他们所在的这个圈子,婚姻爱情,都可以为名利让步,却唯有孩子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 叶安楠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闷,她没法告诉他,自己吃过避孕药,肚子里根本不可能有孩子的! 于是她伸展双臂,再度勾住池逸辰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颈处,避开了他的审视,“怎么可能会有孩子,那天是我的安全期。” 她柔嫩细腻的脸颊贴在池逸辰光洁肌肤,说话间,温热轻浅的呼吸喷洒在他锁骨处,像根细软的羽毛,轻轻的撩刮着他的心房,一股难抑的情欲在躁动。 池逸辰自然也察觉到她身体那刻的僵硬了,闻言却并未多想,“是吗!” 他声音暗哑,尾意旖旎,简单的两个字上,像带着个小钩子,轻轻钩动了叶安楠的心房。 她暗道声不好,还来不及退开,池逸辰已经收紧了臂弯的力道,将她按压到书桌上。 “啊……阿……阿辰,糖糖会进来的。”这是在家里,书房的门只是合上,并未上锁,糖糖和老太太在楼下玩,随时都有可能会上楼来找他们。 池逸辰压着她,坏坏的笑,“我什么都没做,你担心什么?” 叶安楠一张小脸刷的一下,爆红,半羞半怒,“池逸辰!” 池逸辰愉悦低沉的笑了起来,“放心,糖糖不会进来。” 他说着,府身下去,擒住了那张似染了蜜的唇瓣,肆意的吻了起来。 又腾出的手,在书桌上一通乱摸,很快便摸到了一个遥控器,对着门一按,只听咔哒一声,清脆的落锁声在寂静得只余彼此呼吸声的书房格外响亮。 “现在,再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他的手,钻进了她家居服的下摆,顺着白皙光滑的腰部曲线,摩挲着往上。 与体温相比,略带凉意的大掌似带着魔力,所过之处,细密的疙瘩层层叠叠的紧随着冒出,让敏感的叶安楠一阵阵颤栗。 “阿辰……”她叫,娇娇软软的声音,染上了情欲。 清逸辰放开了她的唇,抬起头,紧紧的凝视着眼眸迷离的叶安楠,粗喘着说道:“安楠,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隐忍得有多痛苦!” 叶安楠脑子缺氧严重,已经完全没法思考了。 她不满的回道:“你哪里辛苦了!” 池逸辰低沉的笑了一声,拉过她软弱无骨的小手,覆上了某处难受的地方。 叶安楠手似被烫了般,脸更是红得像要滴血。 “你流氓……”她娇软的控诉。 池逸辰叹息,说出的话幽怨中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出院时,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会影响你身体的恢复,我一直在隐忍,偏你像个妖精,不但随时随地勾引我,还每天都熬补身汤,差点没让它废了!” 叶安楠闻言,只觉手上的灼热又壮大了几分。 她手一颤,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池逸辰按得更紧了。 “我……我不知道……”叶安楠的声音细弱蚊蝇。 她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之前费尽心思勾引他,结果他不上钩,为此,她还难过怀疑了许久。 池逸辰的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现在知道了,所以你要补偿我。”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游走到了叶安楠背后,内衣的暗扣在他灵活的手指间被解开。 第314章 你是我唯一 书房内,略显寒凉的空气被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迅速拉升了温度,满室氤氲的情动一触即发。 “啪啪啪……” 就在池逸辰的大掌落在叶这楠裤子拉链上的那刻,被锁上的房门响了起来。 “爸爸……”糖糖脆声脆气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随着她的声音响起,还有拉动门把的声响。 “咔嚓咔嚓!”扭了好几下,门锁不为所动。 池逸辰紧绷着的身体随着一口气的呼出蓦然一软,无力的趴在叶安楠身上,懊恼得跟什么似的。 叶安楠也愣了愣,“噗嗤”一声,压着声音肆意笑了起来。 池逸辰神色冷沉难看,伸手就在她屁股一侧拍了两下,“很好笑?” 叶安楠感受着他身下的难受,强忍了笑意,“不好笑!” 说着不好笑的话,可那神情,却明显抑制不住笑意。 池逸辰气不打一出来,阴沉着脸色起身,连带的把叶安楠也给拽了起来。 他的手,钻进她衣服里面,替她将内衣暗扣扣好,深深的吸吐了几口气,才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边往门口走。 叶安楠也正了正神色,将书桌上弄乱的东西快速整理了下。 房门打开,池逸辰脸色依旧不太好,糖糖仰头,懵懂的望向爸爸,“爸爸,你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锁门啊?” 说着,她歪了歪脑袋,探出头越过池逸辰往他身后看。 叶安楠手里拿着自己的图纸与杂志,立在书桌前,似笑非笑。 池逸辰轻咳一声,神色已经恢复自然。 他弯腰,一把将糖糖抱进臂弯,“因为妈妈笨,爸爸在教妈妈画图。” 糖糖若有所思,对着叶安楠跟红苹果似的脸瞧了又瞧,“糖糖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她挣扎着,跳下池逸辰的怀抱,一本正经的说:“爸爸,你和妈妈继续忙吧,我先去和太奶奶玩。” 池逸辰揉了揉女儿头上乖巧的针织帽,深沉幽沉的眸光,瞟了叶安楠一眼,淡淡说,“暂时忙完了,没忙完的,晚上我们再继续……” 叶安楠闻言,浑身血液再次上涌,双夹绯红得似要滴血。 “哦。”糖糖乖巧应了声,飞快冲向叶安楠,“那妈妈,你可以教我认字了吗?” 糖糖已经三岁多,别的孩子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有一群交好的小朋友,可以一起肆意玩闹。 可她不行,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在池家与医院两边跑。 随着年纪的增长,一个人玩久了也不好玩,便开始跟着叶安楠认字。 她学得很快,很认真,也很有兴趣,叶安楠教得也尽心。 池逸辰不在家的时候,两人就靠这个打发掉许多时间。 叶安楠看着糖糖清瘦的小脸,想到她身上的病痛,心里难免还是心疼,“不学了,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真的吗?”糖糖睁着大而明亮的漂亮眼眸,兴奋看着叶安楠问道。 “真的。”叶安楠应,抬眸,看向被冷落在一旁的池逸辰,“我们带糖糖去游乐园吧?” 游乐园人多,热闹。 最主要的是,叶安楠觉得自已被圈在这里,脱离社会太久,急需找一个切入口,重新回到社会这个大家庭。 池逸辰清冷的眼色微沉,直接回绝了这个提议,低沉的开口:“不行。” “为什么?”叶安楠不解。 “游乐园人太多,陌生的环境,细菌也多,不适合糖糖。” 糖糖本来兴奋雀跃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她侧过头,可怜巴巴的望向池逸辰,委委屈屈的说道:“爸爸,我想去。” 池逸辰:…… 面对孩子的提议,池逸辰总是无法硬起心肠来拒绝。 他蹲下身,轻轻的拉过糖糖的小手,温柔宠溺的说道:“……今天不行,爸爸做了其它的安排。” 糖糖依然有点失落,撅着小嘴,稚声稚气的问,“那我们今天去做什么呢?” 池逸辰笑着反问糖糖:“糖糖想去哪里玩?” 糖糖歪着脑袋想了想,瞬间便有了主意,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爸爸,我想要和妈妈还有你一起过一个生日好吗?” 糖糖生日那天,叶安楠受伤入了院。 她一个人和老太太守着布置得童趣欢乐的屋子,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能等到叶安楠与池逸辰的归来。 池逸辰闻言,眸光下意识扫了眼静立在糖糖身后的叶安楠,心底微微有些酸软,“好。” 叶安楠看向父女俩的目光有点复杂。 她刚才之所以会有这个提议出去玩,正是因为知道池逸辰没有其它的安排,才想诳着他出门逛逛的。 可他直接拒绝了。 但糖糖一出口,拒绝的话,瞬间就变成了变相的同意。 叶安楠烟青的眉头微微轻笼,心底有些酸涩难过。 她敛下了眼眸,纤细卷翘的睫毛将所有的情绪尽遮眼底,避开了池逸辰看来的目光。 池逸辰走出书房,给路尺打了通电话,然后亲自开车,带着叶安楠与糖糖出了门。 他们先去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院被池逸辰整个包下来,除了他们三人及工作人员,再也看不到一丝多余的影子。 片子放的是一部老旧的儿童剧电影,里面主人公,因为打开了一个宝盒,被吸了进去,然后就开始了一段在盒子里面生存的奇特生存之旅。 盒子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小主人公过去几年前所经历过的记忆。 当小主人公再次面对过去的一切,那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自已就像生活在幻境里一般。 糖糖看得很投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看电影,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很新奇。 叶安楠也看得很认真,小主人公的心理历程,竟莫明的触动了她的心房,让她倍感熟悉又窝心。 仿佛……她现在所生活的环境也像时间倒影里的过去…… 她莫明落了泪。 池逸辰侧头看过来的时候,幽暗的屏幕光下,她的泪光,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晶莹刺目。 他起身,绕过糖糖,走到叶安楠那边,坐到她隔壁的位置上,“怎么了?” 叶安楠吸吸鼻子,眼圈红红,眸光盯着荧幕一动不动,“没事,就是有种荒谬感,觉得自己和电影里面的这个小孩子好像。” 第31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话让池逸辰微震。 他看着她,沉默几秒,“多愁善感。” 这是他对她感触得落泪的总结。 叶安楠没再说话,唇角勾起点浅淡的笑意。 是啊,多愁善感! 她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遇上了池逸辰,这种情绪,就像吃饭喝水似的,如影随形。 叶安楠长长叹了口气,收回落在电影屏幕上的眸光,瞄了眼糖糖,只见她看得格外专注,这才侧过头,压着声音对池逸辰说道:“其实不算。只是一个人无聊久了,没有事做,难免就想得多了些。阿辰,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经完全好了,我想回去上班。” 在叶安楠的记忆里,她依然是池逸辰的特助。 只是昏睡了一段时间,又休养了一段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是跨了一个季节,并不算太久。 而且,她也做不了真正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温室会让她窒息。 电影的画面已经到了夜间,光影昏暗暗淡,小主人公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望着窗外的月亮,想念着盒子外面的父母,气氛低沉压抑。 池逸辰的神色隐在暗沉的光影里,叶安楠看不清楚。 但那种低沉压抑的气氛,却好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好。”良久之后,池逸辰才回了她一句。 他声音低沉,伴着摄人的气势,又过了半晌,加了句:“你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工作想要再上手,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我让路尺去安排,安排好了,你就回来上班。” 叶安楠笑了,笑容明媚而阳光,同样被昏沉的光线高遮拦,没能尽数落入池逸辰的深邃的眼眸里。 她抱着池逸辰的胳膊,微微抬起上身,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而后快速做回原位。 像一个干了坏事的孩子,没能被抓住现形,窃喜又得意。 糖糖手里捏着粒爆米花,呆了呆,而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小小的脸蛋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泛着贼贼的光,“妈妈我看到了哦。” 叶安楠的脸通红成一片,假咳了一声,将糖糖的小脑袋掰向电影屏,“认真看电影!” 这场电影,糖糖看得最开心了。 温馨,美满。 电影结束后,影厅的灯光大亮。 糖糖跳下椅子,拽着池逸辰的大掌,黑黑亮亮的眼眸泛着清光说道:“爸爸,我要拍照。” 已经准备起身的叶安楠诧异的顿下动作,侧头,同样望向池逸辰。 池逸辰不爱拍照! 至少与叶安楠相识的这么多年时,他是不爱拍照的。 叶安楠想了想,她15岁认识池逸辰,到现在,两人就只拍过一张合照。 那照片,还是错位拍的。 当时池逸辰在办公桌前办公,叶安楠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打开相机自拍时,就看到了镜头里的池逸辰。 于是她举着手机,试了无数个角度与姿势,才找到那么个姿势看起来像他把她拥在怀里一样的大头贴照片。 “阿辰。”她在按下快门前叫了池逸辰一声。 池逸辰果然应声抬头,“咔嚓”照片定格。 于是就成了他抬头看着相机,她靠在他肩上微微仰头,像是在看他的下巴的亲密合照。 叶安楠至今记忆犹新,池逸辰看见照片时,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去,冷声让她删掉。 她任性而肆意的大笑,“就是一张大头贴嘛,干嘛不能拍,你长得又不是见不得人。” 她不知道她哪句话惹了他不快,他浑身透着股威压的气势,压得她连大声喘息都不敢,最后还是发脾气跑了,才免了被删照的不幸。 叶安楠从记忆里回神,同情的看了眼糖糖,而后也等着池逸辰回应。 她以为,池逸辰哪怕不大发脾气,也会冷声的拒绝。 可是他没有。 他弯腰,把糖糖抱坐到腿上,温声问她,“糖糖想要怎么拍?” 糖糖笑眯眯的抬头,看着池逸辰,说:“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在电影院里拍张全家福,爸爸,这是糖糖第一次看电影,也是糖糖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糖糖要拍一张照片,留念的。” “好。”池逸辰宠溺的笑着回了一个字。 叶安楠微微一顿,出神的看着两人开心的笑颜。 糖糖眉眸灵动,大大的笑容自嘴角散开,晕进眉梢眼角,明亮透澈的大眼睛就像对弯弯的月牙,漂亮而天真。 池逸辰眉峰冷峻,浓眉深眸间,笑意晕染,冷厉的眸光也柔和成一片,带着弯弯的,淡漠的弧度。 明明完全不相干的两人,眉梢眼角,在这一刻,竟有种格外神似的感觉。 叶安楠心底慌乱,赶紧的别开了眼。 糖糖欢快的拍着白白嫩嫩的小手掌,声音清脆愉悦,“我要用爸爸的手机拍,还要用妈妈的手机拍。” “好。”池逸辰应的同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 找到相机,点开,把手机递到糖糖手里。 “妈妈快点。” 糖糖高兴的摆弄着手机,却见叶安楠在一旁发呆,不满的叫了声。 叶安楠回神,正对上池逸辰探究的目光,她牵强一笑,凑到父女俩之间,配合着浅笑,拍下了三人间的第一张全家福。 糖糖又要过叶安楠的手机,换着姿势,再拍一张,而后老沉的吩咐,“爸爸别忘了,把照片打印出来哦,还要发一张到我的手机里!妈妈也是。” “好……”池逸辰笑着,把糖糖举起来,驾到脖子上,开始往外走。 叶安楠愣愣的看着父女俩远去的背影,心里那种怪怪又酸涩的感觉再度涌了出来,好似,自己是他们之间,多余的那个…… 出了电影院,三人又去了明珠塔顶的旋转餐厅吃晚饭。 彼时华灯初上,大半个漳城的夜景,都被收容在明珠塔下。 直达餐厅的电梯缓缓开启,餐厅的经理领着两列服务生在门外迎接。 看见池逸辰等人的出现,笑得谄媚讨好,“池总,欢迎光临。” 与经理一同弯腰恭迎的,还有他身后的服务生。 池逸辰对这一阵仗视若未睹,牵着糖糖,直接踏出电梯。 第316章 你是我唯一 装修奢华大气的旋转餐厅在用餐高峰时刻却空无一人,本该庄重的厅堂被布置得童趣横生。 以高大的水晶灯为据点,延向四周,拉了无数条由星星月亮组合成的彩带,彩带下面,坠着各种小礼盒,小玩偶。 位置不高不低,只要池逸辰把糖糖举起来,随手就能摘下一个,贴心又讨巧。 大厅中间,被腾空布置成了一个小舞台,一张圆形的小桌子托着一个小公主造型的蛋糕静立当中。 蛋糕下面,是个能旋转的底托,做功精致漂亮,粉裙悠扬的小公主正随着底托的转动而缓缓旋转,就好似享受的随着曼妙音乐而舞动。 经理笑容可掬的说着:“餐厅都按路特助的意思布置的,不知池总是否满意?” 池逸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糖糖看得目瞪口呆,一双又大又圆的明澈大眼在这一刻睁得更大了,像会冒光。 “爸爸,这是你为我准备的生日宴吗?”她的声音快乐得像要飘起来似的,小小的脸蛋,渐渐漾开的笑容灿烂而明媚,只要见过叶安楠笑脸的人,都会感叹一句,像! 太像了! 可叶安楠没看出来。 她看着精心布置的餐厅,心里隐隐失落,难过。 池逸辰对糖糖,真的很费心,费心到,她心生嫉妒羡慕。 池逸辰弯腰,双手架在糖糖腋下,一把拖起,将她放坐在肩上,“摘个下来看看。” 他说的是他们头顶的小礼盒,一个个挂在彩带上,就像藤蔓里结出的七彩果实,诱人极了。 糖糖笑得小嘴都合不到一起了,白生生的小爪子伸过头顶,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犹豫着,每个都想摘,又每个都不舍得摘。 “爸爸,我能随便摘吗?”她眉眼弯弯的问。 “可以,糖糖想怎么摘都行。”池逸辰宠溺的仰头,看着坐在自己肩头的女儿,柔声说道。 糖糖开心极了,两只小手齐出,各摘下一个,才从池逸辰的肩头下来。 她坐在池逸辰的臂弯,看着手里两个包装漂亮的礼盒,高兴的嘟着小嘴,在池逸辰脸上重重的落下一吻。 “谢谢爸爸,糖糖好喜欢。” “你高兴就好。”看着女儿开心的小模样,柔和的笑意,自池逸辰心底漫出,跃上嘴角,再上扬,盛进眼底。 他浑身冷淡漠然的气质似在这一瞬也消散了不少,整个人,都有散着着一种柔和的情绪。 糖糖下了地,把手里的一个小礼盒放在了餐桌上,白白瘦瘦的小手,捧着一只盒子,动作稚气笨拙的开始拆。 “爸爸,里面都有什么?”她边拆边问。 池逸辰耐心的回答,“礼物都需要自己拆开才有惊喜的哦。” “那好吧。” 诺大的餐厅,除了他们三人,便只有经理与服务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糖糖拆礼品的小手上,寂静得落针可闻。 于是池逸辰与糖糖温馨对话的声音,就像被特效处理过的漫画面,暖暖甜甜,又戳人心。 叶安楠眼底不知不觉间,渗进了失落。 她的眸光,不自觉的由糖糖身上慢慢转移向池逸辰。 只见他看着糖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柔情得似能滴出水来,怎么看都不像只认识才几个月的父女。 叶安楠走神间,糖糖的礼盒终于被打开了。 “哇……是照片,妈妈,是我们的全家福!” 她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画面,正是刚才三人在电影院拍下的全家福。 这是份意外之喜,拍完后,糖糖还怕池逸辰与叶安楠忘了,特意交待过要发她一份的。 没想到,从电影院到餐厅,一段路的距离,他们的照片已经被装进礼盒,挂在了餐厅。 叶安楠嗯了一声,淡淡的笑着,目光有些飘忽。 糖糖拿着照片,跑到餐厅间,仰着小脑袋,看着头顶上一个又一个的礼盒,兴奋的问池逸辰,“爸爸,上面每个礼盒里面都有东西吗?” 池逸辰笑,“要不,你都把它们摘下来看看?” 糖糖想了想,摇头,“不要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我要把这些惊喜都留着,每隔几天,就拆一个,那就每天都有惊喜了对不对?” “对,糖糖真聪明。”池逸辰夸道。 糖糖对拆礼物没了兴趣,转战到蛋糕区,小公主一直在转着,不急不徐,优雅又漂亮。 餐厅经理上前,恭敬的问池逸辰,“需要点蜡烛吗?” 池逸辰便看着糖糖,糖糖则抬起小脑袋看了眼叶安楠,又摇头,“不用。” 经理微笑着,默默退至一旁。 叶安楠见糖糖看了自己一眼才拒绝,奇怪的问:“生日蛋糕为什么不点蜡烛?” 糖糖仰头,回道:“妈妈,糖糖已经过了三岁的生日了。今天是糖糖要陪妈妈过的,因为妈妈缺席了糖糖的生日,我不需要蜡烛,只想要妈妈健康。” 孩子明明那么小,说出的话,却总显得老沉伤感。 叶安楠的内心又复杂了,嫉妒难过被小小的感动覆盖了大半。 她蹲下,摸了摸糖糖的小脸蛋,“好,妈妈记住了。等糖糖四岁生日的时候,妈妈一定准时为你点上四岁生日的蜡烛。” 甜甜的笑意自糖糖嘴角倾泄,深深的刻在两颊眼底,“一言为定!” 她拿过蛋糕刀,笨拙的划下一块蛋糕,送到叶安楠面前,“以后每个生日,糖糖都会把第一块蛋糕留给妈妈。妈妈,谢谢你回来。” 她的话,说得有些莫明,叶安楠并不多想,只当是孩子太小,表达不够准确,接过蛋糕,象征性的吃了一大口。 糖糖高兴极了,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分了一小块蛋糕。 一圈玩乐下来,时间已经不早,池逸辰点了豆腐羹,七采抄手,三色菜等等许多糖糖能吃,且易消化的饭菜,给自己和叶安楠的则是红酒牛排。 菜上得很快,糖糖玩了一下午,又兴奋又激动,也早就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的。 池逸辰顾不上自己吃东西,一直在旁边夹菜盛汤,时不时还说上句:“慢点儿吃,别咽着。” “小心烫……” “鱼有刺……” 整个用餐的过程,都是对糖糖的各种担忧。 叶安楠则越来越沉默。 第317章 你是我唯一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池逸辰开车,叶安楠抱着糖糖坐在后座。 糖糖坐在安楠的怀里,甜甜的睡了过去。 池逸辰趁红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想了想,上一次糖糖这么开心好像是第一次到池家那天。 她见到了除了他和叶安楠以外的亲人,有点怯怯的,却很高兴。 “是吗,以前……你也这么陪她玩过?”叶安楠声音很低,被刻意压制过,像在询问,又像是漫不经心意,无意透露出的一句话。 池逸辰抬眸,透过后视镜看向她。 车内灯光昏暗,借着后车灯光,他隐约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 “……没有!”他回答得斩钉切铁。 叶安楠闻言,反倒有些诧异,她微微的勾了勾唇,不再多说。 到了家里,老太太与陈嫂还在客厅等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凑在一起,对着手机指指点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见几人进屋,同时禁声抬头朝门口看来。 老太太带了副老花镜,银霜似的头发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回来了啊。”她放下了手机,和蔼的笑着问了句。 陈嫂则从沙发里站起,赶紧走过来,“糖糖睡了?” 她的声音压了压,怕惊醒了孩子。 池逸辰调整了下抱孩子的姿势,回了句,“玩得太累。” 下车后他就接过了叶安楠怀里的糖糖,换了个人抱,糖糖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了下,却没有醒来。 陈嫂转身,赶紧就往楼上走,“快抱房间里去,别感冒了。”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小跑着上了楼梯。 糖糖不再跟着池逸辰与叶安楠睡后,陈嫂就在二楼替她收拾出了个房间,暂时充当卧室。 池逸辰与陈嫂抱着孩子上了楼,叶安楠朝老太太走过去,“奶奶,还不困呢。” 老太太东呵呵的摘下了老花镜,“人老了,瞌睡就少了。对了,厨房给你热着汤药呢,赶紧去喝。” 叶安楠唇边挂着浅淡柔和的笑,但脸色已经垮了,“奶奶,我已经好了,用不着再……” “那也不犯冲,那是保养身体的补药,女人啊,就得好好爱自己,该补就补,别临到老了,补不起来,才想着补。”老太太苦口婆心,一大把年纪了,说出的话,都是经验与道理。 叶安楠知道说不过,不情不愿的起身,从厨房端了中药味浓郁的汤药回客厅,坐在老太太面前,慢慢的啜着。 老太太笑得舒心,“这就对了,身体养好了,早点和逸辰给我生个大胖曾孙,咱们家啊,太冷清。” 叶安楠眉目一动,盈盈而笑,浅浅上扬的弧度宛如花开,娇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家里不是已经有了糖糖陪你么。” 说完这句话,叶安楠就清晰的扑捉到了老太太睿智的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忧愁。 “人多热闹啊。”老太太回道。 叶安楠低敛下眉眼,端起汤药,小口小口的喝起来,没再接话。 老太太说的汤药大补,是真补。 每天晚上叶安楠喝完,就感觉浑身血液都是热的。 原来到了冬天时,总是冰凉的双脚也有了暖意,小腹内,更像燃烧着一把火,烧得浑身都似要冒汗一样。 她回到卧室,池逸辰还在糖糖那里,没有回来。 叶安楠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淡淡的失落在心里飘荡。 她甩甩脑袋,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池逸辰回房的时候,浴室里正哗哗的传出流水声音。 他勾唇一笑,推门而入。 叶安楠正洗着,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室外相对寒凉的空气随着来人涌了一股进来,吹散了不少氤氲水雾。 她一抖,回头,愕然的瞪大了眼,下意识抓起浴巾挡在身前,警惕的盯着池逸辰,“你干嘛!” 池逸辰反手一带,甩上了门,然后当着叶安楠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洗澡。” 叶安楠面色一阵赤红,“……我……我洗好了,你慢慢洗吧。” 她胡乱的把浴巾往身上一裹,就要出去。 池逸辰把脱下的衣服随手丢到角落,长臂一伸,就将想从他身边绕过去的叶安楠勾进了肌肉紧实的怀里。 “又不是没洗过,躲什么躲。”他声音低哑暗沉,带着磁性,迷人又性感。 浴室温度偏高,叶安楠被热水泡得浑身毛孔舒张,暖意融融,蓦然触碰到池逸辰干燥正常的体温,便觉出微微的凉意来,冷热相融,激得她光洁的肌肤上冒起了细密的疙瘩。 叶安楠的脸更红了,娇叱他一句:“满脑子不正经!” 池逸辰低低的笑了声,“白天的时候,答应了糖糖,晚上要补起来。不如,我们就从浴室开始吧……” 叶安楠羞愤得抬头瞪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又高冷禁欲的男人,一旦不正经起来,每个字眼,每个动作,都带了不正经的色调。 在她愣神的这瞬间,池逸辰已经扯掉了她胸前碍事的浴巾,霸道强势的吻,不容质疑的落下,不过片刻,她那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他这给逼到了九宵云外…… 这边一夜春风无度,满室花开,唐悠悠却怒火中烧。 她好不容易过个周未吧,竟然被堵得出不了家门! 早上一醒来,刚拉开窗帘就看到了白卿寒这丧门上星站在楼下,倚着他那辆不知从哪儿刨出来的破奥迪冲她挥手。 唐悠悠惊得哗的一声,又把窗帘给合上了。 她以为,他顶多守个半天,就该走了吧,结果他一守,就从早上守到了半夜。 唐悠悠懒得家里的厨房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一整天,全靠两桶方便面过日子。 到了晚上,杯具了,额头上耀武扬威的冒出两个红痘痘,刺辣辣的痛,而楼下的白卿寒依然在楼下。 他把守着出口,她又不愿意跟他碰面,简直是个死局! 唐悠悠愁苦的拿着手机给叶安楠发信息,结果那头正度春风的叶安楠根本没看。 半天没回应,她只有再度把希望放在景烈身上:“景烈,救命!” 第318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来得很快,拎着一大堆酒与夜宵。 在电话里,唐悠悠把事情说得很明白,景烈知道他的车就在楼下。 因此路过白卿寒车的时候,他故意停下,敲了敲车窗。 白卿寒脸色冷沉的落下车窗,就见景烈吊儿郎当的倚着他车头,笑容可掬的说道:“听说你为了堵悠悠,被当骚扰犯给带去了警局?” 为了给他添堵,他特意去掉了唐悠悠的姓,叫得亲昵暧昧。 白卿寒俊脸冷沉,“别叫得那么亲热,你来这里做什么!” 景烈举举手里的袋子,“悠悠说她想吃夜宵,我过来,正好就打包了份。看你守得这么辛苦,咱们相识又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份。” 他大方的从手里分出个袋子,递进车内白卿寒面前。 白卿寒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压抑着满腔怒火,“拿开!” 他手一扫,要将袋子扫出去。 结果景烈只是将袋子遥遥的挂在指尖,被他一扫,非便没扫出车外,还给推到了方向盘后。 袋子里的东西倾倒出来,不是所谓的夜宵与酒,而是一个盒子。 小区里,晕黄的路灯光远远撒来,打在天蓝色的小盒子,让盒子的颜色看起来有几分失真。 盒子正上方,是一个所有成人都熟识的图案标记以及响当当的名字——杜蕾斯。 白卿寒看到这个熟悉的小盒子,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根根跳窜。 景烈懒洋洋的瞟了眼,赶紧收起笑意,似很紧张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拿错了,来,我给你换一份。” 说着,他伸手,要将方向盘后的避孕套拿出来。 白卿寒蓦然出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五指握拢,用力到指节泛出青白。 “景烈,你他妈带这种东西来这里做什么!” 腕骨上传来一阵阵紧致的痛,景烈眉目不动,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个挑衅的弧度,“这你都猜不到?在这里,除了悠悠这个熟人,我也不认识其她人了。” 他这话,说得很欠揍,话音网落,白卿寒的拳头就带着厉厉夜风砸了过来。 景烈身子一侧,避了过去,嘴里不怕死的嚷道:“白卿寒,咱们有话说话,动不动就出手,什么意思啊你!” 白卿寒哪时还听得进去,一推拽住他手腕,一手推开车门。 景烈站在车门后,眼见着车门打来,嘴里叫骂一声,“我靠!” 赶紧闪,避过被车门击中的悲惨遭遇。 一场斗争眼见着是躲不了了,赶紧将另一只手拎着的东西都给推到了车头上,借助两人紧扣的手一拖,将白卿寒给拽拖到车门前。 两人隔着车门,你来我往的攻击退守。 唐悠悠听得楼下的动静,赶紧探头看来。 晕沉沉的单远楼下,两个俊逸的男人打得不可开交。 “我艹!”她一跺脚,赶紧抓了件外套披身上就冲了下去。 “住手!”唐悠悠冲出来的时候,同栋的住户,许多人家都探头到窗外,望着楼下的这一出好戏。 甚至有人认出打架的人里,有一个就是之前扰民的白卿寒,已经打了电话报警。 白卿寒怒红了眼,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景烈也狠狠的,一拳拳直往白卿寒脸上招呼。 他是池逸辰的朋友,景烈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池逸辰般,每一拳砸下,都带着十分的力道,好似砸在的是池逸辰身上。 泄愤极了! “白卿寒,景烈,你们两个够了,再不住手,信不信我报警了!”唐悠悠吼怒吼道。 无人停手。 唐悠悠气极了,她这一天两天的,都招谁惹谁了啊,来的一个两个,全是瘟神! 左瞧右瞧,她终于瞧中一楼住户放在单元楼下花台里,不知用来干什么的一根棍子。 唐悠悠愤愤的操起棍子,朝着白卿寒停在旁边的奥迪车档风玻璃上就是一棍子下去。 “砰!”的一声,极具视听效果。 干净平整的钢化玻璃像蜘蛛网似的,从击中处密密麻麻的碎出裂帛。 打得面红耳赤的两人终于停了手,愣愣的侧头,看向唐悠悠。 而单元楼下,无数看热闹的路人甲们也是虎躯一震,都随着那一棍子弹了弹。 唐悠悠怒气冲冲的喘着气,红眶通红,满脸狠戾,“打啊,继续打啊!妈的,真把老娘这里当什么了!” 她手里的棍子一丢,哐当的声响,在这突然寂静下来的夜里格外清幽。 白卿寒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景烈打人时阴险至极,真是哪里显眼,便往哪里招呼。 他脸上挨了一拳,嘴角微微破损,有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他腥红着眼眸说道:“你知道这混蛋打的是什么主意吗?他来找你,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连避……”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唐悠悠冷冷的瞪着他,声音不怒不轻,冷漠得不带丝毫情绪,“白卿寒,他怎么样,我比你清楚,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丢下话,唐悠悠抓着景烈的手就往单元楼里走。 景烈走了几步,突然拽停她,挑衅的瞟了眼白卿寒,“等等,我东西落他车上了。” 车头盖上,有他带来的夜宵与酒,车内方向盘后,还有他带来的避孕套。 景烈一脚踹上车门,从车窗里伸手进去,把避孕套给拿在手里,目光平移,落到了副驾座上放着的那束大红的玫瑰花上,嘴角坏坏的勾了勾,退出。 他故意在白卿寒面前晃了晃,往兜里一揣,眉眼含着抹坏笑,压着仅以两人可闻的声音道:“可惜了那束花,悠悠都没看到,要么,借我用用?” 白卿寒压抑不住怒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呼的抡起。 景烈咚的一起,往后窜了一大步,呵呵笑着,“我还有正事要办,可没空陪你玩儿。” 说着,就朝唐悠悠那方走去。 白卿寒森寒着脸,几个箭步上前,将唐悠悠拦住,“唐悠悠,你回来!” 他扯住唐悠悠的胳膊,“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休想还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景烈一听,不乐意了,握住唐悠悠的肩,就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什么叫是你的女人,白卿寒,男未娶,女未嫁,你管得着嘛你。” 两人间战火弥漫,气氛紧张,眼见着又要动手,警察来了。 警车夜间没有拉警报,直接停在了白卿寒车旁。 车里下来四个警察,上前就拦下三人,“打架的是不是你们?” 三人间的战火瞬间凝滞,无声的硝烟在冷厉如刀的眼神间传递。 今天来的警察有两个就是之前带走白卿寒的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319章 你是我唯一 其中一个带着浓浓四川口音的警察苦着脸开口:“我说白先森,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嘛。之前接警出勤,把你带回去,我们都挨屌了,今天又是你,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嘛……” 白卿寒冷冷的扫他一眼,不出声。 景烈心里乐了,面上却不显,环住唐悠悠的肩膀在一旁紧张的添油加醋道:“哎警察同志,可不带这样的。他在这里,骚扰我女朋友呢,你问问这周边的邻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川音警察无奈的搔了搔头,“你们私了一下嘛,实在不行,我们给你们做个调节嘛。大家都是好公民,能不进警局就不进嘛,这不挺好嘛!” “我们乐意,他不乐意啊。你说他这一天到晚的,守在我女朋友家门口,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放心大胆的住啊?”景烈张口就来。 白卿寒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你说谁是你女朋友?景烈,没想到,你这么无耻,信不信,我把今天的事,告诉叶安楠去。” 听到叶安楠的名字,景烈心里有几分苦涩,不过却并不受制。 叶安楠是他的软勒没错,但她现的记忆里,他与她而言,跟陌生人也没差多少了。 白卿寒挑拔再多,最多也就是劝唐悠悠三思而已。 “警察同志,你听见了吧,他这是威胁,他威胁我!” “你!”白卿寒怒极攻心,眼见着又要冲上去。 两个警察眼疾手快,迅速把他按住,“哎好啦好啦,既然私下解决不好,你们跟我们回局里去吧。” 景烈大手一挥,“不用,能解决好,我们不跟他计较。警察同志,你们看住他,我这就带我女朋友离开这里,别让他再跟着我们就行。” 警察面面相觑,敌对双方,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 之前抓了白卿寒的两人,被批评得抬不起头来,这才从思过中解脱出来,今天要是再多带个景烈回去,局长肯定会撕了他们的皮。 于是几人下意识的,拦在了白卿寒面前。 景烈乐了,笑眯眯的带着唐悠悠转身就要走。 “喂,你们让开,不能让他带走我女朋友。”白卿寒怒,要推开警察去拦人。 几个警察围住他劝,“白先生,你就放过我们吧。那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你,不然也不会跟别人走了。” “是啊是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你要再揪着不放,无法私了,我们不得把你们仨一起带回局里去。” “我宁愿跟你们回局里也不能放他们离开!”白卿寒怒了,愤力的推开拦路阻劝的警察,就追了上去。 但他又哪里能追得上,景烈的车就停在前方拐弯处,两人一脱离几个的视线,上车就跑了。 等白卿寒追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得一溜烟的车屁股了。 白卿寒气得跺脚,冲回自己的车里,前挡风玻璃被敲碎了,正碎在驾驶室的正前方,影响视线,根本无法开,只能眼睁睁开着景烈带着唐悠悠逃之妖妖。 副驾座上,那束鲜艳的红玫瑰像个笑话似的,刺目又扎心! 车开出老远,唐悠悠才收向反光镜的视线,问开车的景烈,“你是怎么惹怒他的?” 景烈在兜里摸了摸,把避孕套摸了出来,一把丢到唐悠悠身上,“诺,这个。” “避孕套?!!!”唐悠悠瞠目结舌,而后狠狠的剜了景烈一眼。 景烈咧着嘴,痞痞的笑着扒拉了一下他酷帅的发型,臭美道:“想我漳城小霸王,还治不了他个白卿寒!” 唐悠悠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用个稍微好点的方法?” 景烈浑不在意的瞄她一眼,“什么方法好点,你来说?” 唐悠悠语结。 景烈就道:“我说你,白卿寒也不错了,将就将就算了,成天这么喊打喊杀的,动不动还拉我出来做挡箭牌,算怎么回事?以后安楠知道了,肯定不会原谅我!” 提到叶安楠,唐悠悠就在景烈面前有点心虚。 她嘴硬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嘛,等糖糖病好了以后,我肯定站你这边,而且第一个告诉安楠,她失忆的事。” 景烈在心里叹气,“行,到时候你别忘了就好。” “忘不了忘不了……” 两人说话间,景烈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彼岸。 唐悠悠一看到这熟悉的招牌,整个人就不好了。 那到被白卿寒倒扛着走出这里的画面又闪现在脑海里。 她叹气,“今天被折腾得狠了,没心情喝酒了,换个地儿吧。” 景烈刚停下车,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你说,去哪里?” 他问着话,人已经下了车。 唐悠悠出门的时候,除了一件外套,什么都没带,见景烈吊儿郎当的把玩着车钥匙在车外等她,也只能下车。 泊车小弟上前,接过了景烈的车钥匙,两人前后脚的进了酒吧。 唐悠悠与白卿寒在这里发生的事,小武已经告诉了景烈。 景烈知道唐悠悠担忧白卿寒会找过来,于是贴心的把人带进了一个包间。 两人打开了包间的电视,看着动画,喝着小酒,就这么打发时间。 一瓶红酒过半,唐悠悠微熏,开口,“最近几天,我估计都无法回家了,你收留我一下吧。” 景烈为了她,与白卿寒打架,虽然脸上没受伤,但身上还是挨了好几下,现在还咝咝的痛着,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行。” “喂,景烈,还想不想让我在安楠面前替你说好话了。” 一招致敌,景烈认裁,“那也不行。我一个未婚大男人,收留你算什么回事?如果让安楠知道了,你说再多的好话,她心里也会难过。” 唐悠悠嗤笑了一声,“她知道你不收留我,会更难过!” 景烈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一脸郁结。 两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12点。 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满城的霓虹彩灯将夜的寂寥印衬得淋漓尽致。 景烈把唐悠悠到了顾惜悦在外的小公寓。 顾惜悦知道是景烈,高高兴兴的开了门,“二哥,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 景烈无奈的让了让身,露出身后的唐悠悠来,“要麻烦你点事,帮我收留几天她。” 第320章 你是我唯一 顾惜悦脸上开心的笑容冷却了下来,让开门道,“进来再说吧。” 她转身回屋,直接进了厨房,倒出两杯水,给一身酒气的景烈与唐悠悠。 “先喝杯水,醒醒酒。”顾惜悦说道。 唐悠悠不客气的接过,一口气,喝下大半。 整整一天,没好好吃过东西的她,晚上又喝了一肚子的酒,正感觉全身都干得冒烟。 大半杯水下去,通体舒畅,“谢谢。” 顾惜悦恍若未闻,少女略显伤感的目光盯着景烈。 景烈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她遇到点麻烦,暂时不能回家。我就想到,让她在你这暂住几天的。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还是让她住我家吧。” 眼冒凶光的顾惜悦:…… 她原本是不打算收留唐悠悠的,但听到景烈最后一句话,一口小银牙都差点咬碎了。 让唐悠悠住景烈那里,孤男寡女的,指不定就怎么怎么的了,她傻么她! “你还是让她住我这里吧!”顾惜悦不甘不愿的说,语气里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唐悠悠听出来了,探究的目光在景烈与顾惜悦之间来回扫动了几下。 景烈却毫无所觉,闻言咧嘴一笑,松了口气道:“那好,她这人,很随意,你丢床被子给她,随便哪个旮旯角落,她都能睡一晚。” 唐悠悠正喝着水,闻言一口就呛了出来,“景烈,你过份了啊。我又不是阿猫阿狗……” 景烈却没理会她朝顾惜悦抛了个‘你懂’的眼神,飞快道了句,“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已经脚底势抹油,溜了出去。 唐悠悠脱下一只鞋捏在手里,大有你如果没跑,看我不打死你的样子。 唐悠悠与景烈这种随意的相处模式,让顾惜悦羡慕又嫉妒。 她心里藏着个无法启齿的企图,这辈子,都做不到像唐悠悠这样毫无芥蒂的随性而为。 想到这些,顾惜悦有些心涩,转身进了卧室,抱了床被子丢到沙发上。 唐悠悠被突然袭过来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接住,就听顾惜悦说:“我家只有一间卧室,你睡沙发吧。” 唐悠悠撇了撇嘴,很嫌弃,“天这么冷,你叫我睡客厅?顾惜悦,你的人性呢?” 顾惜悦说:“你又不是我的谁,对你,我需要人性吗?” “亏你个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看着善良无比,心思这么歹毒?我不管,你要是让我睡沙发,我马上去景烈家住!”唐悠悠早看出来了,小姑娘对景烈有想法。 此话一出,顾惜悦神色果然变了变。 唐悠悠得意的笑着,抱了被子,趾高气昂的进了卧室。 最终,两人一起睡了卧室。 顾惜悦不甘心的说:“唐悠悠,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人!” 唐悠悠闭着眼,睡得惬意,“别说,我也不怎么喜欢你。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似你跟景烈这样吧?不用付出,房子车子一大堆,还不懂珍惜,坏脾气也不少,幼稚,不讨喜!” 顾惜悦闻言,气得呼的一直坐了起来,歪着脑袋,居高临下的盯着唐悠悠看,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喂,唐悠悠,你客气点啊,我好歹收留了你。嘴再贱,就给我滚出去!” 唐悠悠叹气,“看吧,幼稚就幼稚,还不让人说。好吧,你还算勉强可以,最少比起易诗雨这种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顾惜悦气闷的背对着唐悠悠躺下,半晌才道:“别拿我跟她比,我和她,不是同类人。”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和叶安楠,有些地方倒是挺像。” 唐悠悠噗嗤一笑,知道这嘴硬心软的别扭小姑娘不再如刚才那般排斥自己了,打趣道:“放心,我不跟你抢景烈。” 顾惜悦被她说中了心事,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恨恨的回过回,瞪她,“你再这样,我真赶你出去了!” 唐悠悠就呵呵的笑,抓过被子,把脸也蒙起来,“恼羞成怒了?” 顾惜悦觉得,这天没法再聊了,回过身躺好,拉过被子,盖到了头顶,想了想,又掀开,“你打算在我家住多久?” 唐悠悠想了想,回道:“看吧,最少也得好几天吧?实在不行,我也去景烈那里蹭几天也可以。” 顾惜悦恨恨道:“你敢!”重重吐出一口气,又闷闷的加了句:“我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这句话,似乎很掉面子,顾惜悦背过身,蒙住脑袋,真不打算理唐悠悠了。 唐悠悠看着她那侧高高隆起的被团,乐了,心想:这小屁孩,似乎还挺可爱的…… * 一夜激狂的后果就是,唐悠悠快中午打电话过来,叶安楠还在沉沉的睡着。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她伸手,摸索着接通,“喂。” “你还没起床?”唐悠悠看了眼时间,“不太像你的作风啊。” 换没失忆前的叶安楠,肯定早早就起床了,失忆后的她,更是成天无所事事,睡得早,起得更早。 叶安楠没有说话。 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昨天因为池逸辰对糖糖太好,自己心里有根刺,晚上的时候,就特别卖力的缠了他,想要证明自己对池逸辰而言,还有有魅力的? 许久之后,叶安楠才哑着声音问了句,“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啊?” 自打她住进池家后,唐悠悠没事,几乎都不怎么联系她的。 唐悠悠无奈一叹,周末不上班,自己的东西又没带到顾惜悦家来,她在这里真是憋闷得慌啊。 “我无聊啊,打算过来找你玩一天的。结果你现在都没起床……” 叶安楠迷糊的眼睛终于睁开,看了眼时间,想起昨天池逸辰似乎说过,今天要和她一起带糖糖去游乐园的。 “现在起来,你过来吧,吃了午饭,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 唐悠悠在电话那头,以为自己幻听了,“你的意思是池逸辰现在允许你出门了?” “……”唐悠悠的话,叶安楠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不过她不打算计较,又道:“我跟他都说好了,过几天,我要回去上班。又不是金丝鸟,干嘛呆金丝笼里啊。” 唐悠悠迷糊了,池逸辰这是嘛意思啊? 不怕叶安楠出去,发现外界的一切与自己脑子里的记忆不相符而崩溃? 第321章 你是我唯一 “你等等,我马上过来,这事,咱们见面说。” 唐悠悠在脑子里捋了捋,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当即决定见面时再说。 叶安楠挂掉电话,起床洗漱。 一夜劳累,全身酸痛,她算计着唐悠悠还没那么快到,打算再泡个澡才出去。 脱下睡衣的那刻,墙壁镜里,身材凹凸有致,曼妙无比的娇好酮体印衬其中,白皙水嫩的肌肤上,吻痕遍布,形状可怖。 叶安楠瞄了一眼,当即羞得满脸通红,再不敢多看,快速的沉入了浴缸。 唐悠悠到的时候,叶安楠已经在后花园里,陪着糖糖踩碎石子路了,按摩脚底穴位。 “啧啧啧,池逸辰真花大价钱,一条锻炼的石子路,居然全采用的是纯天然的缅甸翡翠原石。”唐悠悠感慨着,凑近了看了看,又痛心疾首的加了句,“还是人工打磨的?!” 叶安楠在路的另一头,唔了声。 她没告诉唐悠悠,这翡翠石路下面,还设了全自动加热装置。 因此即便是这么凉的空气,糖糖光着脚在上面来回的走动玩闹,丝毫不冷。 “万恶的资本主义!”唐悠悠不屑的骂了句,凑到叶安楠跟前,“哎,刚才你在电话里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叶安楠疑惑的看着她。 唐悠悠跺脚,“就是池逸辰现在带你们出去这事?之前不是不允许你离开池家吗?” 叶安楠就奇怪的问她,“为什么之前不允许?我的病已经好了啊。” 唐悠悠打量她的眼神很古怪,沉默着,没出声。 叶安楠叹口气,“今天出去玩,是我昨天提出来的。阿辰说,糖糖身体不好,不能贸然带出去,要出去玩也得让他安排安排。” 唐悠悠把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丢,一屁股坐了下去,撇了撇嘴说了句:“还真是个好爸爸。” 叶安楠:…… 可不是么! 她和池逸辰在一起这么多年,池逸辰从没像将就糖糖那般,将就过她。 他们出去玩,所有的东西,池逸辰第一个紧着的,永远都是糖糖。 电影选的是糖糖喜欢的剧,吃饭点的是适合糖糖的菜,不爱拍照的他,毫不犹豫就应承了糖糖要拍照的要求。 甚至去游乐园玩这个提议,第一时间,也是被他拒绝的。 若不是糖糖想去,只怕他也不会松口。 叶安楠通过一下午外加一晚上把这些东西想透彻了,便一直觉得心里凉悠悠的。 唐悠悠侧头,顺着叶安楠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她在望着糖糖出神,眸光似乎有些淡漠。 她心思一转,大概就猜到了叶安楠的心思。 “你该不会吃糖糖的醋吧?”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叶安楠。 叶安楠回神一笑,“怎么会。” 冬日暖晴,难得一见的大太阳。 糖糖鼻尖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细碎汗珠。 唐悠悠高声说了句:“糖糖,太热了,咱们休息一会儿。” 糖糖凑过来,与唐悠悠亲昵的玩闹片刻。 “悠悠阿姨,你最近都不常来找我玩了。”糖糖不满的说。 唐悠悠神色有片刻僵持,干干的一笑,“我最近不是忙么……” “以前你也忙!”再忙,周末的时候,也会来看她,还给她带好吃的。 唐悠悠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尖,“唷,你这是吃醋了?” “我才不吃醋。”两人笑闹着。 叶安楠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她发现,不光是池逸辰老太太这些家人,就连唐悠悠,对糖糖,都是完全无抵抗力,甚至有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宠爱与亲昵,这让她很费解。 唐悠悠性子大大咧咧的,并不是个会亲近小孩子的人。 此刻两人温馨相处的画面,便显得格外突兀。 叶安楠沉静的看着,心里却在反复寻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这厢正准备收拾着东西回屋,就见白卿寒与池逸辰相携着从落地窗外的室内走过。 唐悠悠一看到白卿寒,整个神色,就跟踩了一脚狗屎般嫌弃,脸色当即也冷了下来。 她把糖糖往叶安楠手里一塞,“我有事,先走了。” 糖糖不重,但突然的重量还是让叶安楠的手沉了沉。 叶安楠知道两人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于是一把拽住她。 “你上哪去?” 唐悠悠急急的想甩开叶安楠的手,“上哪都行,别让我见到这个浑蛋!” 叶安楠叹气,“你坐下!” 她把唐悠悠拽坐到户外椅上,又把怀里的糖糖放下,“糖糖,你去找太奶奶玩一会儿,我和悠悠阿姨说几句话。” 糖糖乖巧懂事的点头,“好。”应了声,小跑着走了。 唐悠悠飘忽的目光,时不时往别墅方向望去,注意着落地窗内的人有没有走过来。 叶安楠见了,了然一笑,带着她,避过前厅,从后花园小路走去。 “悠悠,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你口口声声仇富,其实哪里是仇富,如果真仇富,你就不会跟我走得这么近了。我能行,为什么白卿寒不行?你只是单独对他有偏见!” 唐悠悠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唐悠悠瞪她,“你是女人,你能一样吗?!” 叶安楠盯着她,静静的笑,“一样的!只是你从来没有公平的对待过他而已。” 唐悠悠大睁的眼睛里冒出恼怒的光,两个人相处久了,尤其是从小到大的相处,对方是什么脾性,简直能刻入对方骨子里。 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团乱麻的脑子根本无法与叶安楠争论,也争不过,索性不再开口。 叶安楠看了她半晌,“你自己静下心来想想。” 她说话,丢下唐悠悠一个人进了屋。 唐悠悠独自一人走到一旁花台边坐下,阳光金灿灿的从云层里跑了出来,带着柔暖的温度,却驱不散冬日的寒凉。 她烦躁地抓了抓报散着的长发,长长叹气。 叶安楠说得对,她的确是对白卿寒有偏见! 这个人,家势好,长得好,自己还有才。 在遇见自己之前,有着所有纨绔子弟都有的通病,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视金钱如粪土,一郑千金,浪起来了毫不手软。 第322章 你是我唯一 这些,都是富二代再正常不过常态。 可突然有一天,他转性了,跑到她面前来说:“唐悠悠,我喜欢你!” 唐悠悠嗤之以鼻。 自己答应了,那才叫傻,三五两天,就将成为他众多前女友中的一员。 于是她笑容甜甜的说:“好啊,你如果能变成个普通人,我就考虑考虑。” 白卿寒问她,“你眼里的普通人是什么样子?” 唐悠悠说:“和满大街人差不多,长得普通,家势普通,行为普通就行。” 白卿寒当时蹙起了眉头,一脸嬉笑,“除了长相比较为难以外,其它的,我都很符合吧!” 唐悠悠就笑了,笑得讽刺无比,“阔少,看不出来,你还挺自恋的嘛!来,看那边,那儿的花花姑娘多得是,你随便勾勾手指,都会有一大堆倒贴,好走不送!” 她手指引着白卿寒的视线往不远处的大学正门口看去,正值夏季,又是中午,一大群美女从学校里蜂拥而出,迎着炙热的阳光,热裤短裙,相当火辣养眼。 可那些对于白卿寒而言,也仅止于养眼。 美女他见多了,再美的女人,到了他眼里,也平庸得丢就人群就找不出来。 唐悠悠却不一样,像个刺球,摸一下扎手,不摸扎心! 这些话,都是白卿寒心里的剖白,当时唐悠悠并不知道。 她以为,事情到了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等白卿寒的新鲜劲一过,下一个猎物出现,他就会把她给抛到脑后。 可谁知,后来的一切,超出了她的想象。 白卿寒突然就变了,真正往她嘴里的普通人方向开始变,不逛夜店,不玩富二代间的富贵游戏,挥霍金钱,也不再无所事事。 他开始上进,也开始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有事没事,跑她面前来献殷勤,打卡报道,天天都报备,自己做过什么,要去做什么! 她不喜欢依仗家里的富二代,纨绔子弟,他就改掉了自身沾染的这些臭毛病,脱离家里,出来独自闯荡创业,走了一条与家族企业毫无干系的路子。 她开了辆小破车,白卿寒为了让她心里好受,果断弃了家里给他准备的酷帅保时捷,不知上哪弄了辆像从垃圾里捡出来,永远洗不干净的破奥迪开着。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彻头彻尾,把一个豪门阔少生生造成了忠犬小奶狗,这样的转变,,让唐悠悠害怕,感觉像沾惹上了什么不该沾惹的东西,甩都甩不掉。 唐悠悠正失神的想着,面前突然一暗,温暖的阳光被一片高大的阴影遮挡。 白卿寒的身影,正投射到她身上。 她半眯着眼,微微抬头,就看到双手插在裤兜里的他有些颓废的站在面前。 唐悠悠心里一慌,眼神微闪,秀致的眉头下意识就蹙了起来。 她站起来饶开他就要走。 白卿寒忽然抽出手来,拽住唐悠悠的胳膊,“唐悠悠,我们聊聊。” “松手!”她甩了甩手,看他的目光,透着厌恶与恼怒。 “我们聊聊,哪怕你想要甩开我,最少也得把话说清楚吧!”他坚持,抓住她手臂的五指不但没有松,反而是紧了一些。 唐悠悠脸上怒色渐重,在叶安楠的提醒下,她想起了过去。 那些让她心里兵慌马乱,又不敢深究的过去。 她躲闪着,害怕面对这样的白卿寒,只能用愤怒与强势来伪装。 “你他妈的是不是在我身上装跟踪器了?” 她恨恨的转移话题,本是随口一问,结果却换来了白卿寒的沉默。 他没有装跟踪器,只是利用自己的开发出来的一个系统把她的手机号给定位了而已! “还真装了?”唐悠悠怒发冲冠,暴走的大吼。 白卿寒率先开口,“那天晚上,是我冲动了,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 唐悠悠心头怒火中烧,“滚开,趁老娘没发威之前!” 白卿寒收起满脸无奈,正色道:“我会对你负责!” 唐悠悠勾唇冷笑,“你想负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不过是被你睡了一觉,与我泡的那些小鲜肉比,你简直差远了!” 白卿寒的好脾气被她一言击得稀碎,额角青筋根根凸起,压抑的跳窜着,“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你之前,明明没有别的男人!” 床上凌乱旖旎的落红就是证据。 唐悠悠显然也想到了,脸色微红,十分不屑地说:“哦,你说的是处女膜?呵呵,没想到,阅女无数的白大少,竟然这么纯情!你难道不知道,花个小几百,随便找个门所,就能把那玩意儿补上好几次了吗?只是我没想到,补过的处女膜,也会出血。” 她的话,就像一盆冰水,兜头向白卿寒浇去。 她不再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而是借势欺身而上,自由的那只手,就落在了白卿寒俊朗的面容上,随着他的轮廓慢慢勾勒,“你若不信,咱们找个地方,再试一试,刚做的,说不定比上次的看着还要有可信度!” 白卿寒脑海里压着的那根玄突然就断了,像北极的冰砸到了太阳上,心头刺啦作响,眦目欲裂,盯向唐悠悠的眼神也似要吃人般可怖。 他一把捉住她做乱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唐悠悠,有种你再说一遍!” 唐悠悠被他握得手腕都似要断了般,心在颤抖,面上却轻漫无比。 她噗嗤一笑,“同样是富二代,白卿寒,你比景烈差远了。这样死缠烂打,不觉得很掉份么?要跟我玩,可以啊,学学景烈,不就是睡了一觉么,这社会,长夜漫漫,寻找点慰藉,打发下时间,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才能玩得长久,你难道不懂?” 她说着,向微垫脚,被描绘得精至漂亮的红唇就凑了过去。 白卿寒的唇瓣冰凉,眼神却火热,冷寒魄间,他把她推了出去。 唐悠悠跌坐回去花台上,背部被花台里的景观树支着,戳得生痛。 他看着她的眼神,冷得可怕,“所以,你真正爱的人,是景烈!”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唐悠悠仰头,笑得随意而大方,“对,我爱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白卿寒没再说话,愤愤的,转身就走。 唐悠悠手撑在花台里,细碎的石子陷进了掌心,密密麻麻的痛得她抽气。 她收回手,低头看了眼,沉默的将手冒着血丝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叶安楠站在二楼上看着,无声的叹息。 池逸辰过来,“你在看什么?” 叶安楠笑笑,回头,“白卿寒走了?” 第323章 你是我唯一 “嗯。” 叶安楠说:“估计他和悠悠,的确没有缘份吧。” 池逸辰眉尖微挑,没有接话。 叶安楠又道:“我下去看看她。” 说完,她从池逸辰身侧绕过。 池逸辰修长的胳膊一伸,将她捞进怀里,“她现在需要冷静,你过去,反倒不好了。” 叶安楠犹豫了片刻,“我不放心。” 她拂开池逸辰的手,还是走了下去。 池逸辰与白卿寒都不太懂女人的情感。 这个时候,她其实用不着说什么,只需要陪着唐悠悠坐坐,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就好。 叶安楠坐到唐悠悠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 唐悠悠忽尔一笑,“我没事。” 叶安楠淡淡道:“我知道。” 唐悠悠说:“我能抽支烟吗?” 她爱抽烟,可糖糖要出没的地方,她一向控制。 只是今天她太烦躁了,急需一支烟,或者一瓶酒来稳定情绪。 叶安楠看着她,轻声道:“想抽就抽吧。” 唐悠悠就摸出盒女士香烟,从里面抖出根细细长长的烟叼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打燃火往烟头上凑。 可她的手颤抖得太厉害,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准确的将火苗对准烟头。 尝试了好几次后,唐悠悠泄气了,烦躁的熄了火。 叶安楠接过打火机,替她点然了香烟。 唐悠悠一连抽了三支,才像活过来了一般,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站起来,“冷死我了。” 她不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人。 叶安楠知道她要么是想通了,要么就是彻底没想了,跟着起身,“等下我们带糖糖去游乐园玩,你要一起么?” “好啊!”唐悠悠笑笑,爽快应到。 两人相携着往别墅走去。 池逸辰与路池正站在楼梯口说着什么,见两人进来,蓦然停声。 叶安楠奇怪的看了他俩一眼,“……怎么,公司出事了?” 池逸辰的眸光淡沉如水,唔了声,“是有点事,下午估计没法带你们去游乐园了。” 叶安楠微愣,轻浅一笑,“你有事,就忙去吧,我们自己也可以去的。” 池逸辰没有出声,路池的眸光却出现了几分犹疑,叶安楠更觉怪异,撇下唐悠悠,独自往前几步,来到池逸辰面前。 “放心,我不会让糖糖受伤的,如果人太多,我们看看就回。” 池逸辰还是没有说话,路尺却有了几分急切。 唐悠悠看看叶安楠,再看看池逸辰与路迟,来之前的疑问找到了答案。 不是池逸辰愿意放叶安楠出去,而是他已经没有理由一直关着她不让她出去。 唐悠悠轻笑一声,“安楠,突然想起来,下午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吧。不如过两天,我们一起。” 池逸辰想要拒绝叶安楠,肯定是安排上有了出入。 叶安楠闻言,眸光依旧定定的望着池逸辰。 池逸辰扫了眼唐悠悠,淡淡道:“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我们一起去。” 说完,他已经带着路尺上楼,进了书房。 叶安楠在楼梯口站了会儿,收回目光,与唐悠悠道:“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身在迷雾中一样,有很多东西都开始看不懂了。” 唐悠悠自嘲一笑,不知该说什么,也没什么情心来说些什么。 两人各自沉默着,相对无言。 书房里。 路尺将自己带来的文件袋拿出来,放在池逸辰面前,“这是有关白少与唐小姐这几天的新闻,已经被我截下来。” 池逸辰打开,看了眼,是那天白卿寒扛着唐悠悠进酒店的偷拍。 “做得好,这件事,不要捅出去。相关的新闻也一起拦下。” “已经拦了!”路池回道,停了停,他又拿出另一个档案袋,放到池逸辰的面前:“您当初要我寻找扮演叶小姐父亲的人已经找到了,这是他的资料。” 池逸辰闻言,拿起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的资料看了眼。 那是个中年男人,五十来岁的年纪,因保养得宜,身材倒是没有绝大多数成功人士的大肚腩,长得与叶方同有九分相似,再细心打点一下,不细细是分辩,根本没人相信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只是从照片上看来,男人的气势与叶方同相比,就差得远了。 池逸辰蹙了蹙眉,把资料丢回书桌,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击扣了几下,才沉声道:“我要的不光是长得相像,还要行为举止都要一样!叶方同的资料,也准备一份,让他牢记于心!要有认知,当他站在叶安楠面前时,他就彻彻底底是叶方同了,明白吗?” “是!”路尺神色一肃,赶紧应道。 “我要在这几天内看到效果!” “是!” “另外,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路尺自信的回道:“已经按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所有的摆设配制,都恢复成六年前的样子了,人事调动也已经完成,当初的人事配备,也已经到位。有实在到不了位的,也已经做过处理,叶小姐回去,绝对看不出异样。” “好。”池逸辰点头,“易氏那边,可以着手了,一周内,我要它成为池氏的附属品。” “明白!” 两人商定这些的时候,另一边,王丽萍带着墨镜,踏进了医院,坐在了张医生办公室里。 易诗雨当初被警察救回时,第一时间送来的,就是这家医院,接手的也正是这名姓张的医生。 张医生处理完手头的病人,关上办公室门,笑容可掬的问,“不知王女士前来,是有何事?” 王丽萍摘下墨镜,将一叠资料丢到张医生办公桌前,“我用这些,换一份张医生存档的病例。” 张医生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袋,没有动,“王女士说笑了,即然是存档的,那也就意味着,已经不可能再动,进了医院档案室的病例,医生都无权更改,或自主拿取。” 王丽萍笑得胸有成竹,倨傲的下巴轻轻一抬,示意张医生看看桌上的档案袋,“话别说得太满嘛,张医生,请相信我的诚意,也请相信你自己的能力。” 张医生心里有点打鼓,拿起档案袋打开一看,一张盆底脸瞬间血色全无。 那是他利用职权之便,盗取医院资源,走私药品器官的直接证据! 第324章 你是我唯一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张医生颤着声音问。 “我怎么有的,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帮我办成我要办的事,这些证据,就永远石沉大海,再也不存在了。否则……”王丽萍胜券在握的盈盈而笑,口风一变,“我相信张医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你要我做什么?”张医生额头上冷汗层层冒出。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一个病人存档的病倒上,稍稍改几项数据。” 张医生额头上的冷汗汇聚到一堆,蜿蜒成一条水痕而势而下,“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王丽萍笑得浑不在意,闲适优雅的倚靠着椅背,“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张医生你来说,这可是小事一桩。” 张医生一张宽大富贵的脸上肌肉颤动,垂死挣扎了好半晌,才无力的点头,“好吧,要我怎么改。” 王丽萍坐正了身子,凑近了些许,从包里拿出张病例纸,递上去。 “很简单,把这一页,替换进存档的病例里,电脑里面的改动,不用我教了吧?另外,如果有人来问你拿这些东西,或者,向你打听相关事情,都要按这个上面说的讲。明白了吗?” 那是一张体检报告,首拦上的名字是易诗雨,上面特别标示了下,她只有一个肾,而且,心理及精神方面也有的隐症。 张医生松了口气,点头,“明白明白,只是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王丽萍冷笑,“我会找你,自然我要办的事,也需要保密。大家相互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这样不是挺好?” 张医生惨白着脸笑笑,应是,答应下来。 协议答成,王丽萍满意的笑着站起,又带上了墨镜,没想到江容慧给的这些资料,还真有效用。 “明天之前,我要看到更改过后的内容,张医生能办到吧?” 张医生点头哈腰的应着,“能,肯定能。” “那好,今天我就没来过这里,张医生,你说是吧?” 张医生抹了抹汗,连连应道:“是……这是自然……” * 游乐园终究是没有去成。 等池逸辰从书房忙完出来时,叶安楠已经哄着糖糖午睡了。 池逸辰推门进来,看了眼熟睡的女儿,“等下我们去游乐园?” 叶安楠情绪有些低落,牵强的笑笑,摇了摇头,“不了,我想睡一会儿。” 她心里扎着一根刺,一根关于池逸辰,自己,还有糖糖的刺,或者说,还有更多。 那些东西,像一团迷雾,将她圈在其中,摆脱不了。 去游乐园本就只是个借口,她闷了,只是想出去透透风,有他在更好,没他在,也可以。 可是当她提出自己可以带糖糖出去的时候,他拒绝了。 于是她明白了,他是不信她的。 在他看来,糖糖比她重要! 这是种什么发现呢,就像发现热恋中的男朋友心里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你妈这种你不能计较的角色! 叶安楠说完,已经侧身躺在了糖糖身旁。 有孩子在,池逸辰没法再说下去。 他沉默片刻,替叶安楠拉了拉被子,“那好,我在书房,如果想去了,随时过来找我。” 说完他起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叶安楠长长的呼出口气,望着天花板,沉默无语。 晚上时,白卿寒来电话邀约他出去喝酒。 池逸辰看了眼整个下午,都比较冷沉的叶安楠,同意。 两人在酒吧碰头,各自喝着酒,话很少。 这些年,白卿寒撇开了那群狐朋狗友,现在想找人喝酒时,翻来翻去,才发现竟然只有一个池逸辰。 他苦笑,“报应啊,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 池逸辰把杯底褐红色的液体倒时嘴里,品了品,囫囵的吞下。 他扫了眼白卿寒,淡淡说道:“早点放手,挺好。” 白卿寒大口大口的把酒当白开水喝着,“真要放手时,发现还是舍不得。” 池逸辰没说话,只是陪着他,一杯杯的喝酒。 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冷得久了,伤了,自然而然就放手了。 白卿寒最后喝醉了,醉得稀里糊涂的一直拉着池逸辰的手骂唐悠悠算个屁,丢了她,还有一大片森林在等着,可骂完后,他又说,大片森林里没有唐悠悠…… 池逸辰沉默的听着,爱得久了,陷得深了,自己也就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一刻,他突然就很想见叶安楠。 迫切的想见! 池逸辰拖起瘫在沙发里的白卿寒,“我送你回家。” “不回!”白卿寒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说起话来,依旧果断。 空荡荡的家里,太过寂寞,会加剧他心里的痛苦。 他不动,池逸辰没法,招来路尺,“你看着他,或者找人把他送回去。” “是。”路尺恭敬的应道,见池逸辰伸手,又道:“我叫个代驾送您回去。” 说着,他已经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池逸辰直接从路尺手里抽出车钥匙,拿着就下了楼。 路尺惊了下,紧追着出来,他已经跑得没影了。 池逸辰回家,整个别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已经睡下。 他大步回了房间,急切的摁开了墙壁上的开关。 诺大的卧室被照亮,整洁宽大的床上,空无一人。 他心里蓦然有丝发慌,当即调头往糖糖的房间而去。 房间里,床边地灯亮着,暖暖浅浅的灯光,照出床铺上,高高隆起的一团。 走得近了,依稀能看清是两颗留在被子外的小脑袋。 糖糖因为药物,头发已经掉得没剩几根了,来了池家手,他就让人她剃掉了。 叶安楠因为手术剃掉的头发,反倒是在这段时间里,突飞猛长,黑绒绒的一片。 看见她在,他陡然就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的走近,看见床上熟睡的两人,唇角无意识就掀起抹浅笑来。 池逸辰掀开叶安楠那侧的被子,拿起一旁糖糖的小毛毯,轻轻的裹在她身上,悄无声息的就将她抱回了房间,拥着她,一夜安心。 早晨,叶安楠在熟悉的怀抱里醒来,一夜好眠。 池逸辰低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早。” 她一惊,才回过味来,自己不是和糖糖睡在一起的么? “不对啊,我怎么在房间?” 池逸辰刚醒,脸上还带着睡意,慵懒十足,“半夜,你突然就爬进了我的被窝。” 心里有些惊恐的叶安楠:这绝对不是真的! 第32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还在蹙眉沉思,池逸辰就懒散的拥着她从床上坐起,“昨天生气了?” “没有。”叶安楠低低道了句。 池逸辰说:“答应带你们去,没做到,是我的错。我已经让路迟按排下去,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不过……” 叶安楠听到前半句,心里一喜,双眸蕴着淡淡的喜意,看过去,“不过什么?” 池逸辰笑笑,“一旦恢复,就不能像现在这么随心所欲了,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去国外度个假吧。” “度假?”叶安楠蹙了蹙眉,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度假呢? 而且他之前都没有这个打算,太突然。 池逸辰点头,“对度假,算弥补昨天失约的过错。请问叶安楠小姐,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叶安楠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回到工作岗位了,做为池逸辰的特助,老板有多忙,她就会有多忙,的确没机会休息了。 而且,她太久没有见到父亲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父亲开会的城市看看,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呢? 想到这些,叶安楠笑盈盈点头,“好啊,不过,我想去美国。你之前不是说,我爸在美国出席一个封闭式的座谈会吗?或许我们过去,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呢。” “……好。”池逸辰同意。 于是至于叶安楠半夜怎么回到房间睡觉这事,就这么被揭过去了,而她自己也没想起再要追问。 吃过早饭,叶安楠和糖糖一起送池逸辰出门去上班,两人回来后,便开始打包行礼。 叶安楠拿出纸笔,飞快的在纸上记录着他们需要带的东西。 糖糖则找陈嫂要来拉杆箱,拖进房间,“妈妈,我帮你和爸爸装衣服。” 她说着,上窜下跳,搬着凳子已经开始从衣柜里,张罗着往外掏东西了。 叶安楠回头一看,怕孩子摔了,赶紧说:“糖糖,衣服妈妈来装,你如果想帮忙的话,就帮我去浴室里,拿几套新的洗漱用品吧,把你自己的也要带上哦。” “好的,妈妈。”糖糖听话的应下,从凳子上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进了浴室。 池家的佣人为使主人方便,每个房间的浴室里,都备用着多余的洗漱用品,全在洗漱台下的抽屉里。 糖糖的身高,要拿这些东西,刚好合适。 她用小篮子把东西全部装进去,正要关上抽屉时,却看到了里面还有一板没有盒子的药。 糖糖对各种药剂已经不感冒了,毕竟吃了这么久的药。 而且,现在整个池家,除了她要吃药,也就只叶安楠还在吃药。 她的药已经随着她一起搬出去了,能留在这里的,一定是叶安楠的药。 糖糖以为是叶安楠的常吃药,想也没想,直接将那版写着emergencypill的药丢进了小篮子里,拿出浴室,与洗漱用品一起打包起来。 * 闲适的周末一过,周一一踏入公司,便是兵慌马乱的忙碌。 池逸辰带着一群人从会议室里走出,路尺便拿着个平板紧跟其后。 “周末的时候,有关易诗雨与何义酒店开房的视频已经稳居头条两天不下,今天股市一开盘,易氏的股票直接跌停,股民叫骂声一片。” 池逸辰闻言,毫无所动,“娱论走向如何了?” “您放心,已经有许多网红大v相续转发,走向都是往易诗雨联盟何义绑架叶小姐杀人未遂的方向走。而且,何义改口的口供也被人扒了出来。说什么追而不得,才绑了易诗雨让狗轮的事,因为两人在酒店开房的时间被曝光而不攻自破,易氏被拖下水,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 池逸辰嘴角挂上抹冷厉的笑,“好,继续,我要在三天内,看到易氏崩盘,这周结束前,顺利接手。” “是!” 这边说着,易氏总裁室。 易柏年愤怒得满面赤红,办公桌上的东西能摔的都被他摔完了。 “我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一个小小的公关都做不了,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我!” 公关部经理那叫一个冤枉啊,这段时间,为消灭易诗雨事件带来的影响,他已经快秃顶了。 “易总,不是我们不做公关,而是做了也没用。我们这边才刚刚压下一个头,别处马上就会冒出一片茬。这明显是有人通过这件事,在针对咱们啊!”经理叫屈道。 易柏年把手里的报纸丢过去,生生砸在经理脸上,“这还用你来说!我要的是解决的办法,上一次,连续几个跌停,对公司的影响已经是毁灭性的了,如果这次再连续跌停几天,你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滚蛋!” 他骂着,还不解气,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经理又吼道:“回来,通知商场部与财务部下午开会,给我想办法,砸锅卖铁,明天也要把股票给拉起来!” “……是。”公关部经理应得有气无力,易柏年话一停,逃也似的,赶紧溜出了他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外,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人,见他出来,赶紧凑上去,“康总,公司小道消息说,咱们财务部因为这次股票跌停,直接给瘫了,是不是真的?” 康总面色一片沉重难看,满腔怒意正无处发呢。 他怒目一瞪,恨恨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完,甩袖走了。 整个总裁办一片哀嚎,甚至有人说:“大家呀,也别有什么期待了,摊上这么个女儿,有什么办法呢。我看啊,还是提前把东西收拾好,随时准备着走人吧……” 众人心有戚戚的无奈摇头,各自散开。 * 池家老宅,江容慧坐在沙发里,面沉如水的翻着报纸。 事情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变得越来越糟糕。 池逸辰的目标远不止是易诗雨,还有整个易氏。 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砰砰乱跳着,极为不安,再安奈不住,拿过电话,当即给王丽萍拔了过去,“我说的事,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王丽萍在电话那端漫不经心的回道:“都安排好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去找池逸辰摊牌了。” “那好。”江容慧松了口气,“事不宜迟,你马上就去,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好。”王丽萍在电话那端应了声,当却拿着张医生才送来的文件去了池氏。 第326章 你是我唯一 池氏大厦顶层,路尺敲开了池逸辰办公室的大门,“池总,易夫人从楼下上来了,闹着要见您。” “不见!”池逸辰冷冷的吐出两字。 “是……”路尺应下,刚要出去拒绝,王丽萍已经来到了办公室外,不顾秘书小姐的阻拦,硬闯了过来。 路尺神色一凌,赶紧伸手拦住,“对不起易夫人,我们池总现在正忙。” 王丽萍跟了易柏年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闯不过,撒泼打滚,什么办法都用得出来。 路尺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个女人动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三两下,便叫她冲到了池逸辰办公室外,“逸辰,你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见辈,你怎么能这么冷硬心肠呢?” 王丽萍在外面大叫哭闹着喊道。 路尺惊得满头冷汗,下意识就要去捂王丽萍的嘴时,池逸辰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路尺,让她进来。” 王丽萍一喜,小跑着进去,“逸辰,阿姨知道,闯你的办公室是我不对,可阿姨也是不得已的,阿姨没有其它办法了。” 池逸辰动作潇洒的在文件上签下大名,合上文件夹,丢到一旁,方抬起头来,“有事直说。” 王丽萍闻言,眼眶蓦然就红了,“逸辰,诗雨已经知道错了,你放过她吧。” 池逸辰冷冷的勾唇一笑,“易夫人,我敬你是长辈,对这话,就不追究责任了。易诗雨做错了事,自有相关人士来处理,我一介商人,谈何放不放过她?” 王丽萍闻言,原本准备的眼泪攻势就停在了眼眸中。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从未想过,池逸辰会否认得这么干脆。 愣了愣,她眼泪蓄势而下,“那就请你看在我们两家过去的情份上,帮帮忙,救救她吧。逸辰,诗雨她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为了你,她连命都能豁得出去,她只是太爱你,才做了傻事,这次的事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也受到了处罚,遭到了报应,你能不能帮帮忙,让那些人,别现追究她的责任了?” “不能!”池逸辰薄唇轻掀,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王丽萍神色一僵,原本准备的话便被他这两字给堵在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易夫人如果没事的话,就请回去,我还要工作。” 王丽萍心里的恨得咬牙切齿,含泪的眼眸里波光闪闪,却只能忍气吞声,急急道:“有事,有事。” 她走近两步,抹了抹泪,“逸辰,诗雨自打上次被警方救回去送医生,身体、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现在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要一看见狗,就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医生说,她是受刺激过度导致了精神失常了。” 她说着,还怕池逸辰不相信,赶紧从包里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报告急切地递给池逸辰。 池逸辰淡漠的扫了一眼,没有接。 “监狱里,不会有狗!而且,有病你应该找医生,不该来找我。” 池逸辰的油盐不进,让王丽萍难堪到了极点,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哭得满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哭声一顿,险些演不下去。 “逸辰,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知道,她一时糊涂害了叶小姐,阿姨不会替她说半句话,只求你,帮阿姨在警方那里去活动活动,让他们放过诗雨吧。我把她弄出来,只是想让她好好治个病。可哪知前脚才被保出,后面又出了一堆的丑闻,她还没去医院,警察又找上门来了。你和叶小姐是苦主,只要你们不予追究了,警察也不会强行抓人的。” 她哭着,刚开始还说得铿锵,可能后面自己都被感动了,声音也渐渐透出伤感难过。 “她只有一个肾啊,监狱里,又潮又冷,待久了她会死的。逸辰,如果你心里的那口气出不了,你就冲阿姨发泄吧,要打要骂,要杀要刮,阿姨绝不说半个不定。” 王丽萍说着,走到池逸辰的身旁,抓着他的衣袖,作势就要跪下去。 池逸辰冷厉的眸子迅速沉了下去,这是以退为进? 呵! 打得可真是好算盘。 他唇畔挂起抹嗜血的冷笑。 他冷冷抬手,阻止了她跪下去的动作,漠然道:“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再不通融一下,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任何恩情,都有用尽的时候。” 王丽萍的泪水戛然而止,破涕为笑,“只要你肯帮忙,让诗雨别受这个罪,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好。”池逸辰痛快的应了声,“那我就给夫人指条明路,令千金既然疯了,那就送到疯子该去的地方才是上策!” 王丽萍神色一僵,却是抹了抹泪,没再据理力争。 精神病院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相比监狱,已经算是天堂了。 那地方,只要她乐意,想要插一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丽萍懂得适可而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丽萍离去,路尺进来。 “池总,是我失职,没拦住。” 池逸辰唇角微勾,“只要她有心,你拦了这次还有下次。” 路尺闻言,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放松,“需要我去打声招呼吗?” 池逸辰淡淡的扫了路尺一眼,冷漠的眸光,像极极的风暴,带着迫人的寒意,“痛打一条已经没有招架之力的死狗,有意思吗?” 路尺抹汗:…… “这几天,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易氏上,你还有四天时间!” 路尺倏然一惊,神色当即一肃,“是!” 他应下,当即转身做事去了。 * 唐悠悠以为,叶池家的时候,把话已经与白卿寒说清楚了。 于是也没再继续别扭地去挤顾惜悦的床,拎着东西回了家。 一夜辗转,直到半夜才睡着,早晨又被闹钟死命连环叫给闹醒,拖着疲软的身子下楼,打算上班去。 谁知,才走到单元门口,就看见一辆像从垃圾堆里刨出来似的奥迪。 第327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心里微颤,有些触动,硬着头皮走近一瞧。 白卿寒趴在方向盘上睡得人事不知,身旁的窗户半关,里面浓浓的酒气从半敞的玻璃窗口外往渗,味道熏人。 “醉死了?”她蹙眉,想要去戳戳车里的白卿寒,却又隐约听到有粗重的鼻息声。 已经是冬天,夜里室外的温度常常能达到冰点左右,像白卿寒这样睡在车里,不感冒才怪。 唐悠悠心里又有些恼了,恨恨的骂了句:冻死活该! 绕开他的车子,径自上班去了。 这一整天,唐悠悠过得心不在焉,什么事都没做成。 下班的时候,她开着车从公司地下车库出来,结果又在路边看到了白卿寒那辆眼熟的破奥迪。 唐悠悠服气了,这人,还真是牛皮膏药,死性不改呢! 看来自己必须得釜底抽薪才行! 想到这里,她当即将车停在一旁,摸出电话,就给景烈拔了过去。 烈阳集团,景烈还在忙着处理文件。 自打公司里少了叶安楠坐阵,他就一改之前甩手掌柜的性子,开始准点上下班,勤勤肯肯的担起了领头人的职责。 这是他们两人共同创办的公司,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公司在叶安楠没有回来之前,就这么萎靡了下去。 电话响时,景烈的眸光依旧在文件上,伸手捞过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喂,哪位?” “景烈,赶紧出来,我要请你吃饭。”唐悠悠那不着调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景烈一愣,从文件中抬头,扒拉着被打理得酷帅的发型,躺进旋转椅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听你请吃饭,我就感觉头皮发麻。” 唐悠悠得意又不容拒绝的声音传过来,“少废话,赶紧的,位置我都订好了,地址发你手机里了,我先过去,你也早点来啊。” 说完,唐悠悠在那边挂掉了电话。 景烈无奈的盯了电话半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唐悠悠订的地方,居然是家烧烤店。 景烈抬头望着门店顶上不起眼的招牌,半天无语。 唐悠悠正好点完餐从里面出来,看到门口的景烈,精致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一副语气森森的模样,“看你这神情,似乎很嫌弃我选的地方?” 景烈回神,呵呵一笑,随手拔了拔脑袋上顶着的酷帅发型,“唐悠悠,你说你,有事求人吧,居然也舍不得多花点钱,请人去个稍微有档次点的地方吃饭?这破小的路边摊,与我样的帅哥配么!” 唐悠悠冷冷的笑,“嫌弃啊?嫌弃就别吃!”说完转身就往烧烤店里走。 “哎……我又没说不吃。”景烈怪叫一声,赶紧跟上。 其实这地方,没有景烈说的那么不堪,打着路边摊烧烤的名头,卖的却是正宗的烤牦牛肉,是家很有格调的烧烤餐厅。 一进店内,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敖包风情,充满异域特色的歌曲低低流淌在餐厅的每个角落。 装修得粗狂的墙上,挂着硕大的牛角,仿真的牛头,看起来威风又霸气。 天花是平顶的,四周画有回纹饰样的边框,临近顶上的地方,像火把造型一样的照明灯被斜插在墙上,大厅中间,是一口堆着木材的大锅,无烟碳燃得红通通的,旺盛又温暖。 两人来到唐悠悠提前订好的位置,烤盘与肉品调料已经上桌。 唐悠悠神色不虞,“不是不喜欢这种路边摊吗?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儿?” “嗨,小姑奶奶,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你一直计较啊?” 唐悠悠‘切’了声,没理他,开始往烤盘里摆肉,“别看这破地方外面不怎么样,里面也小,但肉挺好的,正宗的高原牦牛肉,别的地方,吃不到这味道。” 红白相间的牦牛肉在烤盘里铺散开来,吸收了温度,薄如纸片的牛肉迅速收缩卷曲,鲜红的瘦肉颜色变淡,透白的肥肉部分逐渐透明,一股浓郁的牦牛肉香随着油渍声起,飘散开来。 唐悠悠丢了几粒葱花进去,浅红,透白与浓绿的颜色交错在一起,分外养眼,勾人味觉。 她将肉一卷,夹进景烈面前的餐碟里。 “想吃什么味道自己蘸。” 烤盘四周,几个颜色各异的蘸酱小碟排成一排,养眼又诱人。 景烈沾了点微辣的酱料,将牛肉送入嘴里,q弹爽嫩,又有嚼劲,浓郁的牦牛肉味里面,似乎还有股淡淡的青草香,一嚼,薄薄的肉片时就挤出了油汁,伴着生菜叶,油而不腻,满口生香,好吃极了。 景烈欣喜的睁大了眼,朝唐悠悠竖起了个大拇指,也迅速加入了烤肉的行列。 “真是太好吃了,吃了三十年的牛排,却从未尝试过这种吃法,唐悠悠,你怎么样到的?” 唐悠悠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也就你们这些高档人,才把牛肉弄成牛排,一大块,吃起来没滋没味,像我们这边贫民小百姓,吃不起那么豪奢的大块肉,便只能变着花样尝尝鲜咯。” 她语气里满满都是揶揄,景烈当听不出来,“这肉很劲道,不适合做牛排。” 唐悠悠撇撇嘴,“你见过牦牛么?耐寒耐热,常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户外,经历了四季的雪雨风霜,攀爬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那地方贫瘠,弄不好饿死摔死是常事,跑得远了,还没有水。动物想要生存,即要有很好的体力,还要忍耐高原缺氧,吃着最天然的牧草,常年迁徙运动,肌肉自然发达劲道,根本不是国外那些养在牧场里,进口牛肉能比的。” 烤盘里发出渍渍的渗油声,一阵阵馥郁的浓香扑鼻而来。 景烈难得的没反驳唐悠悠,学着她的样子,夹了几块烤好的牛肉,裹了菜,沾着不同的调料,迅速往嘴里。 肉质鲜美,肥的不腻,瘦的不柴,每一块,都在刷新着他的味蕾。 吃得差不多了,景烈终于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道:“吃人嘴短,你下血本请我吃饭,到底是什么事?” 唐悠悠吞掉了嘴里的拿,端起桌上的奶油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我要搬你那里去住!” “噗……”景烈正喝着牛骨头,闻言呛了,满嘴的汤差点从鼻孔里喷出。 “咳咳……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他不敢置信的问。 唐悠悠一本正经的说:“借你家住一段时间,或者,租你家的一个房间住一段时间也行。” 景烈抽了几张纸巾,正在擦着着桌面喷出的汤水,闻言动作一顿,诧异的抬头,“我不是帮你在惜悦那儿找到住处了吗?” “她家不行。”唐悠悠说,“我知道你困扰,所以才打算租!” 第328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呵呵一笑,“你打算给多少租金?” “随你开口,只要是我能承受的范围内,再贵也租!” 景烈被唐悠悠话里的绝然给吓了一跳,微微蹙眉,看着向唐悠悠的目光,若有所思。 “你想住我家,也不是不行。只是你那点钱,我看不上,换点别的或许我可以考虑。” 唐悠悠漂亮的眉头微拢,“你想要什么?” 景烈突然凑近了说:“你约安楠出来吃个饭吧。” 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叶安楠了,虽然不想让她受到刺激,但想见她的想法,却是每天都在挠心挠肺的咆哮。 唐悠悠夹牛肉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愣了几秒钟才回道,“不行!” 景烈吊儿郎当的一摊手,“那就没得谈。如果等以后安楠恢复了记忆,知道我让你住我那里,心里肯定会有芥蒂!” 他的借口真烂,已经用过一次了,现在还用。 唐悠悠放下了筷子,看他的目光像看智障。 “安楠不会在意。我说不行,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池逸辰根本不会放她出来。” 景烈招来服务生,重新换了份牛骨汤,慢慢浅啜着,“池逸辰不会一直关着她的,这么久,已经是安楠能忍耐的极限。” 唐悠悠拿起个高原蒸土豆,恨恨的咬了口,一想到可能还在她楼下守着的白卿寒,牙一咬,“成交!” * 要出去旅行,最高兴的,非糖糖莫属。 在她有记忆的人生里,就从没出去流行过。 唯一一次在外面去玩,还把叶安楠给搞丢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晚上池逸辰回来的时候,她高高兴兴的等在门外,车门一开,就扑了过去。 “爸爸。” 自打叶安楠出院,回到池家,糖糖就没在门口来等过他了。 他高兴的弯腰,架着孩子的腋下,把她抱进怀里,坐在臂弯。 刚坐定,糖糖就圈着池逸辰的脖子兴至脖脖地问:“爸爸,你想好了要带我们去哪里玩吗?” 池逸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叶安楠,笑笑,“糖糖想去哪里?” “爸爸妈妈想去的地方,糖糖都想去。” 池逸辰宠溺的抱着孩子朝叶安楠走去,声音温柔低磁,好听极了,“那好,晚上爸爸再和妈妈研究一下,决定好了再告诉你好么?” “嗯。”糖糖便劲的点头。 到了叶安楠跟前,她挣扎着,从池逸辰怀里跳下来,俏皮的眨巴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妈妈在家里想了爸爸一整天,想得连饭都没吃多少呢。” 她说完,就咯咯笑着,天真的小脸蛋上,一对浓眉在笑意的扩张下舒展微挑,圆溜又水润的大眼睛像会发光,明亮极了,时不时的,又会有些许稚气的沉邃自里面闪过。 叶安楠有瞬尴尬,她只是这两天胃口不好,谁知会被孩子说成这样。 糖糖消失在视线内,叶安楠愣愣,侧头,看向池逸辰。 只见他唇角微松,有丝轻盈的弧度在荡漾,眉梢眼底,蕴着淡淡的柔情和愉悦,浓眉轻挑,眉眼似乎都带着笑。 那神色,与糖糖刚才的小表情如出一辙。 叶安楠看着看着,就恍惚起来了。 池逸辰微微侧身,沉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身体不舒服?” 叶安楠牵强的笑笑,这才想起糖糖进去前说的那句话,神色有些尴尬,“没有,就是感觉不怎么饿。” 答了一句,她转身,欲往屋里走去。 池逸辰脚下不动,修长结实的手臂一探,勾住她的腰,将她拖进怀里。 “安楠,我知道,你是太无聊了,可是再等等。过完这一周,我们就去度假,回来后,你再跟着我一起去上班。接触的人多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叶安楠依旧浅淡的笑,其实,她这段时间已经不算无聊了。 她在练习画图,毕竟几个月不动笔,手和脑子,都有了生疏感。 想投杂志的那份图纸,昨天之前看着还满意,今天再看,感觉又不一样了。 她抬头看他,而后轻声问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阿辰,你有没有遗失过什么兄弟姐妹的?” 池逸辰被她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没有,怎么了?” 叶安楠笑笑,“没事,就随口问问。” 两人在门口腻歪着,糖糖躲在屋里偷看,小手捂着小嘴,咯咯的笑。 叶安楠一阵尴尬,赶紧推开池逸辰,佯怒的瞪了糖糖一眼,快步进屋。 池逸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股市开盘前半小时的集合竞价一开始,持有易氏的股票股民像约好了般,集体挂了抛售单。易氏股市操控冲部放出的股票,也无人问津,以至于,还没股市开盘,易氏的整支股票就毁灭性的全部抛单,单一性到开盘跌停。 而这次,已经不单单是损失金钱了。 股票抛售太多,在市面上动荡,自己又无钱回购,连续跌停几个板,易氏很快就会被证监会的人入驻调查公司资金状况。 易氏近几年经营不善,已经好几年呈亏损状态,为掩盖这一事实,易柏年早就让人在财务账上做了手脚。 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他哪敢让人来查。 会议室里,易柏年一脸急怒的来回走动,底下坐着一干股东,也是面沉如水。 “老易啊,公司变成这样,可以说全是由你女儿引起的,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们一个交待,那就别怪我们这些老兄弟不顾交情,只能把手里的股票卖出去,尽早脱身了。” “是啊……再这么亏下去,我们手里的股份不但换不回丁点儿钱财,还有可能为此负债累累。老易啊,我们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我们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呐,总不能因为无力回生的股权而拖累家人吧?” 易柏年闻言,心里暴怒窜起,胸膛也因怒意剧烈起伏着。 他的脚步停下,怒目赤红,瞪着会议桌前坐着的一干股东,“现在易氏的股票,就是你们相卖,只怕也没有人要买吧?” 有股东呵呵笑起来,“你也太过自谦了,破船还有三千钉呢,何况我们这种屹立了几十年的漳城经济支柱?哦,不对,经济支柱早就不是我们了,是池氏,不过,像我们手里的专利,成熟的生产工厂,以及管理人才员。这些东西,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花钱都卖不到。如果放出消息去,只怕想要的人,还不少。” 易柏年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混账玩意儿,就是吸血的蛭虫。 当初易氏赚钱的时候,哭着求着,都要分一杯羹到手里,一遇上问题,这才第几天,就已经打着倒卖易氏的念头了。 他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我易氏是家族企业,你们手里的那点股票,还想撼动我们易家在公司的说话权吗?!” 有人冷笑着说:“易氏是家族企业没错,可传到你手里,易家出了多少个败完玩意儿了?就上个月,你侄儿,不是因为赌债,才把手里的股票卖出去吗?我可听说了,与我们单竞争了几十年的苏家天天往银行去,已经在秘密商谈借贷拿下我们手里的专利权的事!” 第329章 你是我唯一 众股东闻言,议论声乍起,都觉得前景一片灰暗。 突然有人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与会文件拍在桌上,“左右也就这两天了,明天如果股市再度封板,就算我们不动手,只怕银监会也会入驻总公司了。” “是啊是啊……易总,你好歹给出句话,总让我们这么干熬着,也不是个事啊,每分每秒,损失的都是我们的金钱啊!” 易柏年被逼得没法,被迫承诺道:“好了,吵什么吵,最迟明天下班前,如果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由你们融资!” 股东们得到满意的答复,说了几句场面话,“老易啊,不是我们要逼你,而是大家都没办法,你多理解吧。” 说话的股东说完转身就走了。 其他的人,一个两个,也愁云惨雾的起身,叹息着,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 易柏年气得摔了椅子,指着大敞的门口怒骂道:“一群忘恩负义的老东西,赚钱的时候,鼻子比狗还灵,公司一出事,跳得也比谁都快!” 秘书怕殃及池鱼,悄无声息的躲得更远了。 易柏年发泄了一通,心时好受多了,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已经退到角落的秘书战战兢兢上前一步,说道:“总裁,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如果没有新的资金马上注入,不用等到收盘,公司的股票就会崩盘,财务也会瘫痪,只怕到不了你所说的明天下午,银监会就要的来公司调查了。” 易柏年背着手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走了两圈,突然问道:“夫人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秘书摇头,开会前才打了电话过去,让她帮忙走走顾景两家的关系,现在不过去才一个多小时,哪能那么快有回复。 易柏年一见秘书这蠢样,心里又窝出一团火来,怒骂道:“那还不快去催!” “是!”秘书落慌而逃。 王丽萍的妹妹王丽枫是顾夫人,顾家与景家又是姻亲,都是有背景有势力的家族,如果王丽萍能说服王丽枫出面,他还怕几天的股市低潮吗? 易柏年如是想着,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王丽萍身上,想了想,走出办公室,看到秘书正在拔号,他又叫住,“等等,夫人那里的电话我亲自打。” “……是。”秘书搁了电话,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易柏年说完,径自走向了电梯间。 秘书见状,赶紧跟上,“总裁,现在是要出去吗?” “嗯,回家!”易柏年冷硬的说道。 秘书不敢怠慢,立即道:“我这就通知司机。” 易氏因为股票跌停,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变相的冻结在股市,再加上前些日子因为易诗雨的轮狗事件,公司在股市上的损失,现在整个易氏已经因为资金断裂而处于半瘫痪的地步,根本没工作可做。 回家去守着,最少可以第一时间得到王丽萍那边的消息。 车子行驶到半路上,易柏年突然对开车的司机说道:“去中祥路的玉凤台。” “是,总裁。”司机依言调头,将车子开向易柏年所说的地方。 而后座上的易柏年想了想,终是拿出电话,拔通了那个,他保存已久,却从未拔过的电话。 电话那端很快接起,是一道温柔娴雅的女音,“喂,哪位?” “是我。”易柏年声音略显低沉,简洁的吐出两字。 电话那端是好一阵的沉默,而后淡漠的问他,“……什么事?” “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我在中祥路的玉凤台等你,你到时,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易柏年说道。 电话那端没有应声,易柏年又追加一句,“我会一直等,直到你出现。” 说完,他这边挂了电话,车子也正好停在名叫玉凤台的餐厅前。 易柏年沉默的下了车,私自踏了进去。 他在里面等了近两小时,都快放弃时,那个记忆中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服务生推开门,向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而后自己带着门离开。 “来了……”易柏年站起,招呼了一声。 “嗯。”来人轻应,面色沉沉的将包放在身旁的位置,坐在一个与易柏年算不得近,也算不得远的位置上,“找我什么事?” “容慧……”易柏年叫了一声。 江容慧面色更沉了,“易总,我们不算很熟,有什么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 易柏年沉默几秒,方道:“……今天突然给你打电话,实在是迫不得已。容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池氏帮帮我们公司度过这次难关?” 江容慧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来,“恕我不能帮忙,易氏与池氏,殊无往来,我以什么理由帮你呢?” 易柏年见江容慧拒绝得干净利落,着急了,“容慧,你听我说,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找你,我还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了。你帮我,也是帮诗雨啊。” 江容慧脸上嘲讽的笑意倾刻间就冷了,“诗雨?一个已经要被送往精神病院的孩子,还需要你的这一切吗?” “容慧……” “易总,你还是叫我池夫人的好,不好意思,你的忙,我帮不上。” 两人谈话到此,服务生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呈送进来。 相谈不欢的两人看着满桌子菜肴,毫无胃口。 王丽萍为向池逸辰交差,一大早,就把易诗雨送进了漳城首屈一指精神病院。 易诗雨被带至病房时,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妈,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啊,好好的人进来,也会疯掉的。” 王丽萍示意医生护士先行离去,紧拧着眉头厉声低喝,“你住嘴!” 易诗雨哭闹的声音骤然一停,就听王丽萍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就这鬼地方,还是你妈我泼了老脸不要,给你求来的。与监狱相比,你不想待这时,就只能回监狱去,你自己选吧!” 易诗雨抽咽着,被她的话吓得连眼泪都忘了落。 “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王丽萍恨铁不成钢的瞪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你做事,如果首尾干净点,至于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吗?” 第330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满脸呆滞,神色凄楚,王丽萍见状,也不忍再说重话了。 她道:“你好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池逸辰那边不再那么关注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易诗雨哭得梨花带雨的,“那得什么时候啊?” “什么时候你都必须得等!”王丽萍说道:“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公司也因为受到你的影响,股市动荡,如果再找不到人注资的话,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你躲在这里,即免了外界的骚扰,也免了承受你爸的怒气,知足吧!” 易诗雨一听,慌张的抓得王丽萍更紧了,“怎么会这样?那公司会不会有事啊?” “谁知道呢!”王丽萍冷漠的说,“我现在要去一趟顾家,如果公司倒闭了,对你我没一点好处,你在这里老实点,过些天我再来看你。” 她说着,扒开了易诗雨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去。 易诗雨细思恐极,赶紧跳下床,要去追。 “妈……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我怕……妈……”她哭叫着喊道。 王丽萍一离开病房,立即就有两个力气大得惊人的护士冲进来,直接架着她就往病床上丢去。 易诗雨尖叫着挣扎,她们却动作娴熟的一个将她按住,一个拉过病床一侧的捆绑带,压在易诗雨身上,挂在了另一边。 三两下,易诗雨就被两人给牢牢捆束在病床上。 她哭闹挣扎,两护士漠然的看着,而后给她注射了安定。 易诗雨在吵闹中渐渐安静下来,闭眸沉睡。 王丽萍离开医院,给妹妹王丽枫打了电话,约她在玉凤台吃饭。 王丽枫在大厅等了她好一会儿,她在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王丽枫不满的讽她一句,“我还从没见过,请人吃饭,主人却迟到的。” 王丽萍瞅了王丽枫一眼,“牙尖嘴利的,顾严清就没嫌弃你?” 王丽枫高傲的冷哼一声,“你当谁都像易柏……” 两人边吵边往包间走着,王丽枫突然就没了声音。 “柏年又怎么招你了?”王丽萍往前起了两步,突然发现她没跟上来,停下步伐,回头奇怪的看着她问。 王丽枫没说话,漂亮精致的脸上神色冷沉,两务精心描绘过的眉头微微蹙着,沉沉的眸光里,翻涌着怒火,看向左侧的一个包厢。 王丽萍也瞟了眼左侧,厢房的门半开,有服务生正在陆续的上着菜。 “看什么呢?”王丽萍倒回王丽枫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包间里,易柏年拿起醒酒器,殷勤的替江容慧倒上,唇角温润浅笑,“先吃饭吧,别让这些烦恼的事儿遭了心情。” 江容慧神色冷漠,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没接话,却是动作优雅的拿起筷子,夹了几根离自己最近的菜色,从容送入嘴里,细品慢咽。 而在她吃菜的这个空档,易柏年又替她续上了酒液,还贴心的转动了下桌子,将其它菜色转到她面前。 服务生上完菜,恭敬的退出,包厢的门也被合了起来,也隔断了外面打探的视线。 王丽枫收回冰冷的视线,讥讽的看向王丽萍,“你还打样算为这样一个男人来求我吗?” 王丽萍提着包的手,渐渐收紧,漂亮的手关节处,因为用因而泛出青白。 王丽枫冷哼一声,甩头就走,已经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 她拽着王丽萍进了包间,打发走了服务生,便毫不留情面的骂了起来。 “王丽萍,你还要犯傻到什么时候?易柏年这老逼货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过。当初你不能生育,他找了那么个妖艳贱货来,生的孩子还让你养着。养了也算了,可你看看,你养大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丽萍满脑子乱糟糟的,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 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一闪而过二十几年前的事情。 她不能生育,为了稳固在易家的地位,就默许了易柏年在外面养了个女人来生孩子。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与易柏年坐在一起的江容慧! 这么些年了,她也真把易诗雨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着,为此,还和自己的妹妹王丽枫闹翻了脸。 可今天一看,这一切,简直就是个笑话。 公司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他前脚才给自己打了电话,让自己找妹妹帮忙度过难过,可后脚,他就与旧情人在这里亲亲我我的吃大餐,完全没有电话里火急火撩的着急。 王丽枫骂了半天,她这个大姐却是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出来,看得人心里无端端的窝火。 她冷笑,“之前你要救那贱人的女儿,我就说了,那就是只白眼狼,不是什么好人,看起来乖巧,背地里的心思黑着呢。偏就你把她当个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怎么样?母女俩一起跟你抢男人了!” 王丽萍沉默了许久,才自嘲一笑,“……也好,这样我也就不用再欠你人情了。” 她说着,瞥开脸望向窗外,有晶莹的水珠自眼角滚落。 王丽萍用打捂着脸,抹了抹泪痕,吸了下鼻子,拿起旋转桌上的茶壶,替王丽枫倒了杯水,“喝口茶,来都来了,今天咱们姐妹俩就好好吃顿饭吧。这么几十年了,总是红着脸,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回事啊。姐姐过去伤了你的心,今天给你道个歉。” 两姐妹间,自打王丽萍同意找了代孕起,就闹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么一转眼,三十来年了,临到老了,才握手言和,难免伤情。 王丽枫满腔的怒意一下子也被她服软的话给戳泄了气,再也发不出来。 “几十岁的人了,活得跟少女一样天真,你没被人算计死已经是万幸了。”王丽枫嘴硬的又低声骂了句。 “是。”王丽萍牵强一笑,应了声,而后不再说话。 服务生上菜,王丽枫冷硬的给王丽萍夹菜,“多吃点,吃饱了,跟那混蛋玩意儿离婚。以后我养你!” 硬气的话,生生让忍了一中午的王丽萍落了泪。 “……好。” * 叶安楠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睡眠也不好。 昨夜失眠了大半晚上,快天亮才睡着,起床的时候,已经太阳高照。 唐悠悠风风火火的电话打过来时,她刚刚坐起身来,“什么事啊?” “出来吃饭吧,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烤牛肉,带你去尝尝?” 叶安楠兴至缺缺,“没什么胃口。” 唐悠悠在电话那边吼道:“喂,叶安楠,你被关傻了吗?出来放放风也行啊,莫不是你怕池逸辰不允许?” 第331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知道,那是唐悠悠的激将法。 她本可以直接说:我不中你的激将,挂电话了事,但闻言后,握着电话的手却是紧了紧。 她有些想笑,唇畔也确实跃上了抹浅淡的弧度,带些苦涩。 生活不知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没了自我,没有了池逸辰的首肯点头,自己连门都不能出了么?! “好……”过了许久,叶安楠才低沉的应了声。 反倒是电话那头的唐悠悠,闻言后,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安楠又问,“在哪里?” “啊……哦,我过来接你。”唐悠悠口齿都不怎么利索地回了句。 “好。”叶安楠又应。 两人挂了电话。 唐悠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池逸辰通个气。 不然这个冷血霸主,要折腾她,她根本无力抗衡。 又或者,让白卿寒断了她与叶安楠的联系,还不许她见人的话,她就真的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 哎,人活到她这个份上,也没谁了。 唐悠悠翻出池逸辰的号码,直直看了许久,这个人很不好相处,她也从未私下联系过他。 但他的私人号码,在叶安楠受伤后,就已经存进了她的手机里。 电话打出的时候,唐悠悠一直很忐忑,不知要怎么说才能让池逸辰同意。 她想了许多,最后想,干脆就骗吧! 电话是路尺接的,唐悠悠松了口气,“池逸辰?” 路尺说:“我不是池总,您请稍等。” 唐悠悠听到路尺在电话那边说了句,“池总,您私人电话。” 有细碎的杂音响起,应是池逸辰接过,唐悠悠就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清冷低沉的男音。 “喂。” 唐悠悠假咳了一下,调整了下语气,“池逸辰,我是唐悠悠。” “直说。” 唐悠悠准备了一肚子的编撰的理由,却在说话时,硬是一个也没用上。 “我和安楠约好了,要一起出去吃饭。” 池逸辰的眉头蹙了蹙,想起这些天叶安楠低落易变的情绪,直接同意了,“可以。” 唐悠悠:…… 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反倒是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电话那端没了声音,池逸辰的眉头又紧了几分,“还有什么事?” “咳……”唐悠悠又轻咳了咳,“那什么,你就不怕,我带她出去,让她看出端倪,刺激到她?” 池逸辰浅淡又果断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吃饭的地址时间发我手机里,我会让人提前去安排好。” “……好。”唐悠悠愣愣的从耳畔拿下电话,听着池逸辰的冷冽声音,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池逸辰,别说几年前的叶安楠斗不过,就是现在,让她恢复记忆,也不一定能斗得过! 唐悠悠有些叹息,如此想来,叶安楠没有那段痛苦的记忆,其实挺好。 吃饭的地点依旧是唐悠悠带景烈去过的那家烧烤餐厅。 甫一踏入,一股浓浓的烤牛肉香就飘进了鼻端,让人闻之味动。 叶安楠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这种味道,她太久没有闻到了。 “好香。”她闭眸,浓浓的吸了口气笑着说。 唐悠悠得意的嘿嘿一笑,“是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叶氏倒闭之前,叶安楠的生活一直很富足,像这种不入流的餐厅,正常的情况下她根本不会踏入。 但她有唐悠悠这么个百毒不忌的狐朋狗友,读书之余,就爱带着她钻这些不闻名的小苍蝇馆子。 偏偏叶安楠还被她带出了爱好,麻辣烫,酸辣粉,串串,烧烤,火锅…… 这类食物对于名媛而言,很是挑战气质,一般名媛根本不吃。 但叶安楠不在乎,反而吃得得不亦乐乎。 叶安楠睁眼,新奇的抬眸四望,异域且有特色的装修,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地方真好……”她赞道。 仿佛能闻到自由的味道! 近来,她所能接触到的地方,不是被包场了,就是被清场了,冷冷清清,根本就没有人间烟火的味道。 而这家店里,除了她们俩人外,还有好几桌客人。 虽然大家都在蒙古包似的隔间里说说笑笑的各自吃着东西,低浅,但时不时能传出的交谈声就像一曲杂乱的配乐,虽不好听,但满满的都是亲切。 相比安静高雅的各类餐厅,叶安楠发现,自己更喜欢这种氛围。 叶安楠发呆的这片刻,唐悠悠已经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那张餐桌前,已经坐着一个人,是个男人,有着清俊的背影,以及一头染成栗极的酷帅头发,从背后看他烤肉,动作优雅又颇具休养,很养眼。 叶安楠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正思考着,唐悠悠已经毫不客气的拿起根牙签,扎了块那人烤好的肉就往嘴里送。 “唔,太老了点,注意火候嘛。”她被烫得龇牙咧嘴,不停的用手在嘴边扇着,嘴时的肉还没吞下,两腮鼓鼓,又叫:“安楠,你磨蹭什么呢,快点。” 浓浓的食物清香,还有牛油渍渍渗出时扑面而来的油香,勾人味蕾。 唐悠悠吃得着急而享受,让一旁看着的叶安楠又吞了吞口水。 正烤肉的男人被突然出现的唐悠悠吓了一跳,而后倏然回头。 叶安楠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是景烈! 难怪她会觉得十分熟悉。 景烈微微挑了好看的眉梢,笑得阳光明朗,“安楠来了,快坐。” 叶安楠轻笑着,目光自他的身上轻飘飘的刷过,又扫了眼唐悠悠,点头,坐到了唐悠悠右边,景烈的对面。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她与景烈不熟,也不知道,原来今天请吃饭的人是景烈。 “没有,时间刚刚好,是我来早了一点,就先烤了起来。”景烈说着,已经熟练的撒料夹肉,将刚出烤盘的肉送到了叶安楠面前的碟子里。 叶安楠赶紧道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你们是女士,为你们服务,是我的荣幸。”景烈说道,爽朗的笑容在脸上扩得更大了。 他翻着烤盘里的牛肉,嘴里不闲,怼唐悠悠道:“唐悠悠,你斯文点,饿死鬼投胎吗?”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是一天没吃饭的结果,就等着这顿吃垮你。” 景烈呵呵笑着,给她也夹了几块烤好的牛肉。 叶安楠淡淡的眸光在两人间来回扫动,最后落在唐悠悠吃得双颊绯红的脸上。 原来她一直不接受白卿寒,是因为景烈啊。 第332章 你是我唯一 可叶安楠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者说,是唐悠悠的芳心,在什么时候动的! 难道是次在医院,景烈为她与白卿寒那一架,打出的感情?! 景烈见叶安楠碟子里的牛肉没动,蹙了蹙眉头,看着她问:“怎么,这肉不合你的味口?” 他明明是按照她口味去调的味啊。 唐悠悠嗤笑着说,“我就说吧,你的肉烤得不怎么样,看,不是我一个人嫌弃,安楠也不吃吧,还不让人说了,什么德性!” 她话说间,景烈拿公筷夹了块肉,卷了小米辣直接塞进了她张张合合的嘴里。 “唔……”唐悠悠被辣得差点飒泪。 景烈邪肆冷笑,一侧眉头轻轻挑起,“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活该!” 唐悠悠没空跟他贫嘴,捂着嘴就冲去了洗手间。 叶安楠赶紧回头看她,有几分担忧,“你没事吧?” 唐悠悠边跑边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景烈重新夹了几块烤好的肉,堆到叶安楠面前,“再试试这几块,应该没有唐悠悠说得那么不堪。” “谢谢。”叶安楠浅浅的笑,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夹起肉,沾了酱料送进嘴里,“很好吃。” 景烈期待又紧张的眼神在得到她的回答后,明显松了口气。 他轻轻一笑,“你喜欢就行。” 没了唐悠悠的餐桌,叶安楠觉得有几分不安与尴尬。 上次拒绝景烈的话尤在耳边,此刻再见,他却成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心中藏着的那个人。 叶安楠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景烈。 但好在,景烈也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的相对而坐,一个心情很好的专心烤肉,一个低眉敛目,认真的吃着烤肉。 唐悠悠回来了,漂亮的凤眸里,还含着盈盈水花,眼眶微红。 她幽怨的瞪了景烈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景烈,这仇,我记下了!” 景烈不甘示弱,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嗯。是该记住,记忆深了,才会长脑子!” “你……” 叶安楠看着两人斗嘴,心里叹息,饶是唐悠悠平时牙尖嘴利,说起话来跟放鞭炮似的,但面对景烈,她似乎总是落下风的那个。 “好了,你不是饿慌了么,赶紧吃。”叶安楠轻劝一句。 她也加入了烤肉的行列,而且功力不浅,烤出的肉,颜色红亮,泛着油光,灰白色的五香粉与糊椒粉被她撒出了仪式感,“尝尝我烤的。” 唐悠悠朝景烈冷哼一声,“这账,咱们回头算。” 夹起肉,一口就吞掉,嚼了嚼,蓦然瞪大了眼,含糊不清的说“嗯……还是安楠的手艺最好了。好几年没吃到了,依旧没有退步。” 餐桌上,一时寂静无声。 唐悠悠含着嘴里的牛肉嚼了嚼,才发现气氛不对,蓦然抬头左看看,右看看,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暗自一恼,恨不能给自己嘴巴一巴掌。 叶安楠眉头微凝,脑子里满满都是疑惑,他们毕业不过半年,以前虽然吃烤肉也少,但也没夸张到好几年没吃到了吧? 景烈瞪了唐悠悠一眼,而后清润一笑,带点不屑说道:“你是被辣椒辣傻了吧,话都说不清楚。” 唐悠悠一拍额头,呵呵傻笑,暗中冷冷的怼了景烈一眼,“这不是舍不得你么,你不是要出国啥的,想到你一去,好几年,以后就吃不到安楠烤的肉了不是。” 她说着,还煞有其事的将叶安楠重新烤好的肉,殷勤的夹到景烈面前。 景烈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的看唐悠悠一眼,不明意味的嗯了一声,“我还没告诉你,我不用出国了么?” “是么?”唐悠悠故作惊诧,而后脸上笑容更盛,笑着道:“这的确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咱们得喝几杯。” 她亲自跳出座位,逃似的,跑去柜台处,要了几瓶啤酒。 叶安楠看着唐悠悠与景烈这么一唱一和,总觉得怪怪的,可回头一想,如果唐悠悠喜欢景烈,知道他要出国,会怪异一点,也很正常。 唐悠悠抱了几瓶啤酒回来,往桌上一搁,开了一瓶,仰头就喝了一大口,凉得咝咝抽气。 “安楠你也喝一点。”她说着,一瓶揭了盖的啤酒就推到了叶安楠面前,“红酒什么的,那玩意儿喝起来没意思,烧烤就该配啤酒,正好吃了热的祛火。 叶安楠接过,唐悠悠也推了一瓶到景烈面前,“来,为好不容易的相聚,干杯。” 景烈看向叶安楠,叶安楠也适时扫了他一眼,匆忙避开,象征性的碰了下杯,各种喝酒。 酒是越喝越嗨,没人再提起这事,气氛也渐渐融洽起来。 餐厅里的人一拔一拔往外走,最后只剩下他们这一桌。 叶安楠很少喝啤酒,在读大学前,她甚至不知道啤酒是什么东西。 仅有的几次体验,也都来自于唐悠悠。 于是三人边喝边聊,能聊的,无非也都是读书时代的那些事。 叶安楠能记得很多,可那许多里,也大都只有模糊的轮廓了。 池逸辰将这解释为她脑部动了手术,有点损伤记忆。 叶安楠也全盘接受了,可此时聊起天来,她又有了种错觉,好似恍惚了那些记忆的不只是她,还有唐悠悠与景烈。 可他们明明毕业不到半年时间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安楠……你发什么愣呢,来喝……”唐悠悠已经有些醉意了。 几人喝了不少,啤酒瓶滚了一桌。 叶安楠拦住她,“你少喝点,等下怎么开车呢?” 唐悠悠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拍着景烈的胳膊笑着说:“高端大气的酒,我俩都喝了不少,这个算什么。” 景烈整个晚,眸光时不时就向叶安楠扫一眼,唐悠悠说什么,他根本没上心,只见叶安楠眉心微微一凝,他才反应过来,这妮子差点又闯祸了。 景烈放下了酒瓶,对唐悠悠说,“你醉了……” “我没醉……”唐悠悠挥开景烈的手,又对叶安楠说,“安楠,彼岸你还记得吗?” 叶安楠脸上的闲适渐渐消散,“彼岸?” “就是景烈……” 第333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下班后,便让路尺直接把车开去了叶安楠他们吃饭的那条街,停在距离餐厅不远的路边。 老板不吩咐,坐在驾驶台的路尺也不敢挪动分毫,就这么从天亮到天黑,一坐,坐了近两小时。 路尺从后视镜里看池逸辰,只见他心不在焉的在处理文件,冷沉的眸子,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看一眼,每每看完,脸色都会比之前更沉几分。 他犹豫了一下,迟疑着开口,“boss,要不我去弄点吃的来?” 池逸辰迅速把手机丢到一旁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机在笔记本上滑动,看着文件,道:“不用!” 路尺收回目光,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烤肉餐厅,仿佛烤肉浓郁的香味能飘过马路,渗进车里般。 他无意识的吞了下口水,心里哀叹,老板,你等心上人不饿,可我饿啊…… 这话,他也只敢想想,不敢出口。 如此又等了半个小时,路尺默默数着,这期间自家嘴硬的老板又看了八次手机,眉头都快拧成个死结了。 路尺轻咳一声,道:“马上都八点了,烧烤餐厅里的空气不是太好,不知道叶小姐会不会难受……” 这话,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池逸辰看手机的动作一愣,眸色骤沉,把电脑一合,推门就下了车。 路尺对自家老板这反应,没有一丝意外。 他驱车,迅速跟上,开到前面的路口掉头,停在对面烧烤餐厅门口。 餐厅内,景烈适时的伸手,大掌一摊,捂住了唐悠悠糊言乱语的嘴。 叶安楠大惊,赶紧站起伸来,伸手去抓景烈的手,“你干嘛?” 景烈眸光沉沉,阳光的眼里带着点沉郁,“她喝多了。” “我知道。”叶安楠说,想要将他的手给掰开,“她快不能呼吸了。” 景烈此时才回过神来,赶紧松手。 在他手下挣扎的唐悠悠一得自由,趴在桌上就呼呼的直喘着粗气。 叶安楠则是隔着一张烤肉的桌子,紧紧握住了景烈的手。 池逸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唐悠悠醉得已经趴在桌上,而叶安楠与景烈则是隔着一张餐桌,深情相视。 这幅画面,让池逸辰眸光暗沉,神色冷峻如冰,“安楠,该回去了!” 低沉暗哑的嗓音,像穿过北极的风暴,带着彻骨的寒意,无端端让叶安楠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就松了手。 他上前,一把拽着叶安楠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 叶安楠跌撞了一下,趴在池逸辰胸口才稳住身子。 她抬头看他,清亮水润的眼眸里,有着丝丝惊喜,“你怎么来了?” 池逸辰垂眸,眸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路过,正好听说你来了这里,顺便来看看。” 他的话很不中听,但叶安楠任止不住心底开始泛甜的情绪,以至于,连唇角的笑意都带了丝甜意。 景烈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靠在一起,愣了愣,手里骤失的温度让他有些失落。 他缓缓的收回了空落落的手掌,“你来了正好,安楠就交给你了,我送唐悠悠回去。” 叶安楠退出池逸辰怀里,担忧的看了眼唐悠悠,“你也喝酒了,一个人行么?” 景烈温润一笑,“放心,没问题的。” 叶安楠看着那笑,突然觉得,有些心涩,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的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担忧景烈,而是担忧唐悠悠。 喝醉酒的她,最不靠普了,心里又惦记着景烈,谁知道她在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将人给扑倒了。 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叶安楠这边忧心着,池逸辰却当她放不下景烈,温厚的大掌落在她腰间,用力一勾,又把人带进怀里。 他侧身,用空出的手抓起叶安楠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强势的半拥半揽着就往外走,“回去,糖糖该等急了。” 景烈原本想说再见的话头,被池逸辰一句糖糖给堵在喉咙里,再吐不出来。 坐进车里,池逸辰便一直冷沉着脸,一言不发。 叶安楠浑身都是烤肉的清香,这味道,随着车内空调风的吹送,散至满车都是。 池逸辰一下班就直奔这里,一直空着肚子,此刻闻到这味道,脸色更不好了,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淡漠的视线,似要将电脑盯出个洞来。 路尺在前面开着车,都感受到了这逼人的冷气,偏坐在一旁的叶安楠,被一冷一热的风一吹,啤酒的醉意就上来了,丝毫没察觉到身旁人的怒意,倚着车门,昏昏欲睡…… 车子开进池家别墅,叶安楠已经睡得迷迷糊糊。 池逸辰下车,车门被他甩得碰响,惊得沉睡中的叶安楠一弹,赶紧坐起,迷糊的睁开了眼,“到了吗?” 她下车,举眸一张望,才发现池逸辰已经丢下她,气势生冷的独自率先进了屋。 “什么人啊,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脸就变脸……”她嘟嚷一句,紧了紧衣服,也赶紧进屋。 时间已经不早,老太太带着糖糖已经睡了。 叶安楠放轻了动作上楼,刚进房,迎面一条浴巾兜头而下。 “干嘛啊……”她赶紧伸手护住脸去接。 池逸辰冷冰冰的盯着她,“去把一身的油烟味洗掉。” 丢下话,他转身进了书房。 叶安楠心里快抓毛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确实不怎么好闻,听话的进了浴室。 酒足饭饱,再被热气腾腾的水一泡,浓浓的睡意再次上涌。 叶安楠在浴缸里伸展着四肢,舒服的喟叹一声,刚闭上了眼,浴室的门就被人突然大力的推开。 她一惊,扑腾着从水里坐起,捞了条浴巾赶紧挡在身前,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不解的盯着池逸辰。 池逸辰门一关,冷着一张俊脸就开始脱衣服。 “你……你要干嘛……”叶安楠结巴的问他。 池逸辰冷冷的睐她一眼,薄唇微启,“饿了。” 饿了?! 叶安楠望着他,蹑手蹑脚的从浴缸里起身,“我叫人给你做吃的……” 她绕过他,想溜出浴室。 刚走了两步,就被池逸辰拖拽进了怀里,“先吃饱你再说其它……” 第334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话落,臂弯力道微加,将她的腰肢收紧,贴向自己,头微低,薄凉性感的唇瓣就擒住了她殷红的小嘴。 冷冽清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叶安楠脑子里轰的一声,感觉一股电流从两人交缠着的唇瓣处散开,窜遍了全身。 按着胸前浴巾的手松了,没有结好的浴巾像层没有束缚的轻纱似的,滑溜溜的落在了脚下。 轻咬慢缠,叶安楠被他挑逗得浑身泛力,不多久,便软软的,整个人都偎进了他怀里。 池逸辰泄愤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重,但却痛。 叶安楠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结实的大长腿一跨,就踏进了浴缸,两人下沉,水花被掩藏里面的激情动作震得四射开来。 叶安楠承受不住,没几下就呻吟着求饶,却换来他惩罚似的更加卖力…… 这顿浴室盛宴结束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叶安楠全身乏力的被他抱出浴室,放到柔软的床上。 她半眯着眼,已经快沉入梦乡了,却突然想起什么,猛的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地问:“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餐?” 池逸辰好看的浓眉微微一挑,一又淡漠又冷厉的眸子微微闪光,“我没把你喂饱?” 他这话,太有歧义,即便已经困得脑子迷糊的叶安楠,在经过浴室教育后,也迅速领悟了它的更深层含义。 她双颊倏然通红,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刚才在浴室里不是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再往下埋,只怕都要出不了气了。 池逸辰难看了一晚上的面色也终于缓和了些许,“你给我做。” 叶安楠累得手软脚软,又喝了点小酒,早就困得不行,闻言,还是强撑着从床上坐起。 她拿过一旁的睡意,迅速套上,又接过池逸辰递来的厚睡袍,包裹在外面,才随着他一道进了厨房。 “想吃什么?”叶安楠翻着冰箱问他。 池逸辰坐在厨房一旁的吧台前,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你看着做。” 叶安楠翻了翻,这大半夜的,也做不出什么复杂东西了。 “西红柿鸡蛋面吧,时间太晚了,早点吃完早点睡。”她说道,已经迅速拿出食材,放到了水龙头下清洗着。 颜色绯红的西红柿,个大心黄的农家土鸡蛋,两相在油锅里稍稍煸炒出西红柿汁,加水烧开,下面,简单而快速。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就摆在了池逸辰面前。 劲道的面条上卧着煎鸡蛋,西红柿的红汁肉融入到了面汤里,红亮又漂亮,几片碧绿的青菜叶点缀其上,再撒了几粒葱花,香气四溢,光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池逸辰闻到面香,沉默一晚上的肚子竟然咕噜噜的叫了几声。 叶安楠闻声揶揄的笑着,看着他挑起面条,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就往嘴里送,快速又不狼狈,反倒透着点粗暴的优雅。 叶安楠看着,心莫明的就软了,温软的声音伴着他轻微的吃面声浅浅响起,“你今天晚上,其实是特意去接我的吧?” 池逸辰没出声,叶安楠略带失落的声音又响起了,“我就是昏睡了两个月而已,怎么一醒来,发现周边的人,都开始看不懂了呢?四年大学都没对景烈生出爱意的唐悠悠,一毕业,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喜欢上了他,为此,对穷追猛打的白卿寒避如蛇蝎……” 池逸辰一口汤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了下去,沉冷了一晚上的面色逐渐回暖,“这就是你今天这一趟得出的结论?” 叶安楠听到池逸辰的声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把心里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反问,“不然呢,难道还有其它我没想到的?” 叶安楠的回答,让池逸辰心情莫明的好了起来。 他沉吟片刻,眉眼间的戾气渐渐疏散,含了微不可察的笑意,“没有,你只是想太多了。” “可我为什么觉得怪?”叶安楠蹙了蹙眉。 池逸辰把碗里的面汤喝得一滴不剩,放了了碗筷,“日久生情,有什么怪的。” 叶安楠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日久生情……” “他们两人很配,郎才女貌,根本用不着你操心。” “那白卿寒……” 池逸辰起身,将碗筷放进水槽里,回身就把她从座位上拉起,往楼上去,“与其有时间思考别人的事,还不如回去跟我去研究一下怎么制造下一代的事。” 叶安楠面色一红,唾骂道:“饱暖思淫欲,古人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流氓!” “我只对你耍流氓!” 叶安楠被他这句话甜了一下,唇角挂起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 入睡前,池逸辰将叶安楠拥在怀里,低声说道:“这一周我会很忙,忙完后,我们就出国去旅行。所以就在这两天,我会提前给你和糖糖安排做个体检。” 叶安楠劳累一晚上,再加上酒意上来,迷迷糊糊的应了声,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沉沉睡去。 * 吃烤肉这天晚上,景烈就把醉酒的唐悠悠带回了自己家。 这本是件可有可无的事,却偏偏让狗仔拍到,深更半夜,他带着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归家,一夜未出。 这道新闻,第二天就上了漳城早报,掀起一股八卦之心。 池逸辰刚到公司,路尺就把报纸递到了他的手上,“按照您的吩咐,照片一发给媒体,果然就上了头条。” 池逸辰淡淡的瞥了一眼,并不如何关心,“做过处理的那份送过去了吗?” 路尺恭敬的回道:“送了。” 两人话题中做过处理的那份报纸,此刻正在叶安楠手里。 报纸所有的内容与市面上流通的无二,唯有上面的日期,以及有日期的内容被做过特殊处理,改成了六年前的时间。 叶安楠看着头条上的照片,那是一幅背影图,背影就是晕黄路灯下,景烈与唐悠悠前后脚进了他在漳城高档小区的私人住宅,蹲守的记者说,直到发报时,两人都未曾出来。 昨晚与池逸辰的谈话被证实,叶安楠却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看着两人模糊的背影,总觉得,模糊的,不只是这些…… 第335章 你是我唯一 易柏年抗不住了,王丽萍的助力并没有如约到来,江容慧也摆明着高坐观戏。 才两天,易氏已经因为资金问题内部瘫痪。 他承诺解决的期限一过,几个股东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接洽苏氏集团的人,银行方面,也已申请了对易氏资产的管控。 易柏年一夜白头,整个人瞬间就苍老了不少。 “总裁,下午两点就要举行股东大会,我们这边……”秘书的声音小心翼翼,低得不能再低了。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易柏年给惹怒了。 尽管如此,易柏年还是怒了,操起已经不知换上来的第几个茶杯朝秘书砸去,暴戾的大喝:“滚,有多远,滚多远!” 秘书瑟缩着躲开了,避在门口,犹豫着说道:“不如,您去找找池氏的池总,与其让苏氏插上一手,还不如让池氏入股。有池氏做依仗,哪怕咱们易氏元气大伤,也不至于让别人骑到头上去?” 他这话,击中了易柏年的软肋。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也好强。 当初为了当上易氏的总裁,想尽办法娶到了王丽萍,就因为她有个与顾家订亲的妹妹,而顾家,又是景家的姻亲。 这么一堆的关系,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可他们没有孩子,就无法立足于易氏。 于是他又想方设法,让王丽萍主动提出,找人代孕这件事。 孩子他们也有了,一切都按照他设定的往前,他一天比一天风光。 可谁知,二十几年后,所有的风光,也因为这个孩子,一扫而空。 二十几年后,王丽萍带来的关系网也不再为他做后盾。 易氏岌岌可危,没了易氏总裁这个名头做前缀,他易柏年就什么都不是! 易柏年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渐渐紧握成圈,他焦躁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盯着秘书果断吩咐道:“马上联系池总办公室,我要见他,现在!” “是!”秘书领命而去。 路尺接到电话的时候,松了口气。 这个结果,是早晚的事,看来易柏年还没有老糊涂,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而且,距离老板给他的时间还早了一天。 路尺挂掉电话,敲了敲池逸辰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池总,易氏总裁约见你。” 池逸辰唇畔挂起抹嗜血的冷笑,凌厉的眼眸间尽是狠决,“没时间!” “是!” 池逸辰拒绝了易柏年的约见,却打电话回了家,让叶安楠准备,下午要带她们去医院做检查。 叶安楠接到电话,当即招来糖糖,“等下你爸爸带我们去医院做检查,如果你身体没问题的话,下周我们就可以出去度假了。” “好耶。”糖糖欢呼一声,拍着小手,在家里面跑来跑去。 老太太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吩咐道:“出去了,就好好玩。” “好。”叶安楠应。 老太太已经回头,和陈嫂商量起来了,“正好,趁他们出去玩了,你让人,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消一遍毒,回来前,也要消毒。糖糖还小,安楠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我们小心点,总是好的。” 陈嫂笑盈盈的应声,“您都交待好几遍了,放心,忘不了。” 叶安楠在一旁听着,心里暖融融的,这个家,真让人舍不得! 吃过午饭,池逸辰亲自回来接了她们去医院。 医院早就做了清场,池逸辰的迈巴赫直接停在检验大楼外。 原本该人来人往繁忙无比的医院,也清寂得令人心底发慌。 一直负责叶安楠和糖糖体检的陈医生已经早早等在门口。 见三人下车,陈医生带着护士迎了上来,“池总,一切都准备好了。” 池逸辰点点头,回身,弯腰,把糖糖从儿童椅里抱出来,拖在手上,等着另一侧下车的叶安楠走近。 待人来到跟前,他用空出的那只手,牵了她的手,拾步往前,“走吧。” 这两天,叶安楠的心情起伏很大,情绪也十分不稳。 时尔被感动,时尔又因各种迷团而显得茫然失措,心情低落。 但此刻,她的心情无疑是好的。 在一个地方圈久了,马上就能得到自由,还可以见到父亲的感觉,实在太好,好到,让她可以忽略一切。 叶安楠做的是常规体检和脑部探查,糖糖需要做的是针对性的血液检查。 两人的要复查的内容完全不一样,所用的仪器也不同。 上了楼,叶安楠的之前的主治医生沈竹韵就等在电梯旁,电梯门开,她笑盈盈的看着里面几人招呼道:“叶小姐就跟我走吧。” 叶安楠朝她回以一笑,“沈医生。” 池逸辰看了看怀里的糖糖,又看了看叶安楠,最后决定:“路尺,你带糖糖先到楼上做常规体检,我陪安楠做完检查上去找你们。” 糖糖很无奈,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爸爸遗弃。 “是。”路尺应,接过池逸辰怀里的糖糖,抱在怀里,等池逸辰两人下了电梯,他们继续上楼。 “其实你不用陪我的。”电梯门关上,叶安楠微仰着头看向池逸辰说道,“糖糖还小,你就这么让她独自去做检查,她该委屈了。” 电梯里的糖糖确实很委屈,但也只是瘪了瘪小嘴,稚声稚气的问路尺:“路叔叔,我是不是被嫌弃了?” 路尺隐笑,“怎么会!” 糖糖说:“一定是爸爸觉得我这个电灯炮亮瞎了他的眼!” 一电梯的人,被孩子明明稚气,却偏偏显得老沉的话给逗得忍俊不禁。 叶安楠的脑部检查很顺利,恢复也很好。 沈竹韵拿着检查单子递给池逸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错,不过需要继续保持。脑子里面动刀,虽然伤口已经好了,这个恢复的过程却很漫长。我这边开些药,你等下让人过来取吧。” 池逸辰点头,牵着叶安楠就去了楼上做其它检查。 两人上去的时候,糖糖已经做完常规体检,陈医生乐呵呵的说,“不说,有进步,这段时间,孩子的体重与身高都有增长,证明当时我们提的这个心理治疗也是有效的。” 池逸辰闻言,问他,“其它的呢?” 陈医生说,“有几项检测点与我们预计的有了出入,我已经安排做深入检查了。” 池逸辰的心沉了沉,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第336章 你是我唯一 陈医生的话,让池逸辰的脸色微沉。 他对叶安楠说,“你先跟护士去做检查,我在这里等你。” 池逸辰的预感,叶安楠也同样有,她心里,蓦然就有点发软。 与糖糖相处了这么久,两人就跟跨越了年龄极限的朋友,已经处出了感情。 如果孩子的病情严重或恶化,将是什么结果,简直可想而知。 叶安楠的体检很顺利,没多大问题。 池逸辰要与陈医生聊糖糖的病情,叶安楠主动的接过了带糖糖出去玩乐的任务,“我们到楼下玩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外面冷,别感冒了,受不住了,你和糖糖就到车里去等我。”池逸辰不放心的交待。 叶安楠笑着点头,“知道。” 她牵着糖糖走了。 陈医生叹息一声,“深入检查的结果不是很好。” 池逸辰蹙了蹙眉头,就听陈医生继续道:“孩子提早的表现出了抗药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说结果。”池逸辰冷声道。 陈医生说:“之前,医生用这个药时,根据孩子的病情与年龄,推算的最长药效为两年。可现在才过去年半,孩子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抗药性,说白了,就是这种药的药效,越往后,能起到的作用就越小。以之前的说法,你们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池逸辰眉头随着医生的话,越蹙越紧,“安楠的身体达到了标准指标没有?” 陈医生迅速抽出叶安楠的检测报告看了看,“有进步,但进步不是很多,或许是心绪还不够开朗,你们可以出去放松放松。当然,如果叶小姐脑部已经不受影响了,我建议你们房事频繁一点,增加受孕机率。” 池逸辰沉默了许久,低沉开口,“如果使用促排卵药物呢?” …… 池逸辰离开陈医生办公室后,在走廊上就碰到了沈竹韵。 “我把药已经给你送上来了,叶小姐呢?” 池逸辰接过,道了声谢,“她带着孩子到楼下玩了。” 沈竹韵浅浅一笑,颊边两粒白生生的酒窝像圆润的珍珠似的,随着笑意的牵动,渐渐变大,“看来她与孩子相处得很好。” 沈竹韵很随意的一句话,让池逸辰眉头微动,他想,或许并不好。 因为叶安楠已经不止一次,表现出对糖糖的排斥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往电梯间走去,池逸辰并没接她的话。 沈竹韵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双手闲适的插进白大卦的口袋里,关心的问了句,“我看叶小姐最近的心情似乎有些低沉,你们吵架了?” “没有!”池逸辰难得的,回了她一句自己的私事,而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驻足问她,“安楠做过这个手术后,会不会像抑郁症之类的后遗症?” 沈竹韵微愣,没想到,池逸辰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又浅浅笑了下,一本正经的说:“正常来说,不会。抑郁症这种病症,多半是跟心情挂勾的。如果病人心绪开朗,成都是是笑嘻嘻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后遗症呢?如果叶小姐的情绪一直表现得很低落的话,你可以选择多陪陪她,或者多带她出去散散心,别总让她一个人待着。” 池逸辰点头,“下周正好要准备带她出去度个假,她身体能承受吧?” 沈竹韵想了想,说道:“你度假,也会带上糖糖吧?有两人病人,以防万一,你可以带着医疗团队一起。正好我也有假期,你们去哪里,到时候可以一起。” 池逸辰想了想,点头,“可以,到时候我让人通知你。” “好。” 两人谈定,电梯也来了,池逸辰正打算进电梯,沈竹韵突然说道,“呀,差点忘了。” 池逸辰驻足,侧眸看她。 沈竹韵无奈地笑笑,“之前不是介绍了位血液病方面的朋友给你吗?我昨天收到他的通知,说正打算这段时间来漳城见见你和糖糖呢。” 池逸辰眉心微蹙,想了想,道:“那你转告一下,让他直接去我们度假的地方吧。回去后,我让人把地址发给你。我们那里汇合。” “好。” 池逸辰果断踏入电梯,找叶安楠与糖糖去了。 另一边,叶安楠带着糖糖下楼,来到了住院部的后花园。 她还在住院时,花园里那株银杏,正是叶片变黄的时节,那段时间,这里就是她和糖糖天天消磨时间的最佳去处。 没想到,时过不久,当她再度回来,整个银杏树已经光秃秃的,只剩零星几片叶子摇摇欲坠的还挂在上面。 糖糖仰着小脑袋望着没有叶子的银杏树,满脸失望,“都没叶子了……” “是啊。”叶安楠也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糖糖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问,“那妈妈,我现在现在玩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兀自笑了。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高端,却有几分颓然神色的中年男人朝她们走来。 路尺原本没注意到,待走得近了,才蹙着眉头上前拦下,“易总,请问有事吗?” 易柏年的目光穿过路尺,看向叶安楠。 “我来找安楠。” 两家原来比邻而居,虽然已经许久没有往来,但依熟识。 叶安楠闻声看来,一眼就认出了易柏年。 只是没想到,不过大半年不见,当初不可一世的易家叔叔竟然有点像迟暮的英雄。 她走近,“易叔叔。” 路尺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易柏年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可他突然接近叶安楠,却肯定是别有居心。 再加上叶安楠受不了刺激,如果他将叶同方去世的事说出来……路尺一个寒颤,那他一定死得很惨! 路尺往旁边一步,已经不是伸手拦人了,而是整个身体,都挡在了易柏年与叶安楠之间。 “对不起易总,如果是公事,请直接找池总。”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其实毫无意义,可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里早就被清场了,谁知道易柏年是怎么进来的? 第337章 你是我唯一 看到路尺紧张叶安楠,易柏年在心里冷笑,上午的时候,他约见池逸辰时,被没空这么个破借口给拒绝。 下午的时候,就得到消息,池逸辰高调的带叶安楠来医生,这就是所谓的很忙? “路特助,请让开。安楠是我看着长大的邻家小侄女,我见到了,说说话,有什么不对的,是吧安楠?” 被点名的叶安楠也觉得奇怪,轻轻的应了一声。 虽然叶家与易家,早在几年前就因为她与易诗雨的关系不再往来,但做为一个晚辈,对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何况,她与易诗雨的矛盾不该牵涉到长辈。 “路特助,没事的。”叶安楠轻声开口。 路尺心里着急啊,有事啊……事情还大条了! 先不管他办事不利的事情,就说如果易柏年说漏了嘴,刺激到叶安楠,只怕自家老板,杀他一万次都不会解恨啊! 更别说,如果易柏年发狂,伤了叶安楠了…… 就在路尺还要找借口再推迟的时候,池逸辰出现了。 他站在几步开名,一手插在裤袋里,神色冷峻,气场摄人,“安楠,易总现在心里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只怕找你,没什么心情叙旧。” 路尺从没觉得自家老板那冷冽淡漠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僵持的几个均闻声回头,糖糖脆声脆气的叫了声,“爸爸。” 叶安楠微凝的眉头也缓缓松开,“怎么去了这么久?” 池逸辰迎向妻女,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糖糖的小脸蛋,“外面太冷,让路叔叔带你们回车上,我与易总聊几句公司的事。” “好。”糖糖乖巧的应,叶安楠也点头。 说实在的,她与易柏年,许久未见,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两家人的关系,现在还有点不尴不尬,聊什么,似乎都不是很合适,池逸辰来解围,她还是很乐意的。 叶安楠回头,朝易柏年微微点了点头,牵起糖糖,“糖糖,我们走。” 待三人离开,池逸辰脸上的笑意渐收,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冷厉阴鸷的强势威慑力。 “易总商海沉浮几十年,早该清楚一点,有些禁忌不该碰!” 易柏年一脸讨好的笑,“逸辰,易伯父也是被逼急了,上午我让人约见你,你没空,只能出此下策了。” 池逸辰唇角勾起抹冰背的弧度,“当初,做为补偿,我给易氏的好处不少,我倒是真不知道,我池逸辰什么时候又亏欠了你们易氏!” 易柏年满脸赔笑,“严重了严重了,你说的,我都知道。当初也说好了,易氏得了好处,我们两家便再无关系。可是逸……” “可是令千金却着点害死我女儿的母亲!” 池逸辰迅速截断了易柏年的话头。 易柏年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下去了,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通易诗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还是舔着脸卑微的讨好,“是,你说得对,这件事,是诗雨不对。逸辰,你就看在,几年前,诗雨为你割了一个肾的份上,再帮我们一把吧,只要你肯注资,让易氏挺过这次难关,从今以后,我易柏年拖家带口,将易氏所有的重心都转出漳城,再不出现在你的视线之类。” 他相信,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而且有易诗雨救命的恩情摆在那里,池逸辰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然而,他想得太天真了。 易氏的死活,池逸辰根本不放在心也,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池逸辰清冷一笑,“你大概还不知道,令夫人,已经用令千金的那个肾,换了她的自由。何况,这些年,易氏丈着池氏做后盾,没少捞钱吧?” 易柏年苍老的脸部肌肉,因震惊而抽动着,一双下拉的眼眸,阴云翻滚。 “不可能!”他断然冷喝。 “易小姐不是回家了么?难道易总不知道?”池逸辰冷戾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易柏年耳畔,似炸过惊雷,眼见着希望就在眼前,却生生被劈毁在面前。 重击之下,他整个人似泄了气般,颓然倒退一步,满脸苍茫骇然。 好半晌,易柏年才找回理智,大声道:“池总,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诗雨她做了错事,就是罪有应得,我太太怎么会做出这种违法违理的事呢。” “看来易总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左右不过都是易家的家务事,易总还是早早回去询问清楚再说。”池逸辰懒得看他再演,拾步便要往外而去。 易柏年愣忡几秒,而后倏然回神,快步追上,拦在池逸辰面前,“我手里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换池总注资怎么样!” 池逸辰淡漠的瞟他一眼,“据我所知,易总手里所有的股份加起来,也不过占易氏的百分之五十,你手里股份的一半,易氏的百分之二十五?易总觉得,现在易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还值我注资进去让它起死回生么?” 易柏年赤目怒瞪,池逸辰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没时间了,如果现在不拿下池逸辰,下午回公司,那些个吃里爬外的墙头草真让苏氏进入,到时候易氏的招牌都保不住了,那他就得不尝失了! “四六分,你六我四!”咬咬牙,易柏年深吸口所说。 池逸辰淡漠的眸光幽深暗沉,不出声。 易柏年脸色涨得通红,这瘪犊子,占了六成还不够! 狠狠心,他从牙缝里又崩出个比例,“三七,你七我三!” 池逸辰唇角勾勾上扬,弧度森冷又浅淡,轻飘飘的吐出句话来:“我要整个易氏的百分之五十!” 易柏年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池逸辰这王八蛋欺人太盛! 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崩的吼道:“你这是想要把我赶尽杀绝!” 池逸辰双手悠闲的插在裤兜里,声音冰冷如水,不带一丝感情,“易总太高看自己了,你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对你穷追不舍的?易氏近几年,一年不如一年,我能出资,已经看在人道主意的份上。不是自己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尽心尽力去挽救?!” 他说完,不再理会暴怒抓狂的易柏年,大步朝着停车场而去。 易柏年愤恨得刚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电话响了,秘书通知他,推迟的会议时间马上又要到了…… 第338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回来的时间比叶安楠想象的到快很多。 她们才在车上坐了没多久,他就自远处而来。 只是池逸辰刚坐进车里,易柏年也追了过来,他拍着车窗急切说道:“只要资金能马上到位,就按你说的做!” 池逸辰淡淡的看向路尺:“后续事情,你去处理!” “是。”路尺恭敬的应道,就地下车。“易总,我们聊聊吧。” 易柏年脸上,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整个人,神色古怪扭曲极了。 池逸辰换到了驾驶座上,亲自开车,送叶安楠与糖糖回家。 路上,叶安楠问他,“易氏资金出了问题?” 池逸辰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只道:“易氏近几年,一年不如一年,如今么,只剩下个空壳,不是被我们收购,也会是其他人。” 叶安楠懂了,难怪刚才易柏年的神色那样古怪扭曲,也难怪,自打两不再做邻居,他就没再找过自己,今天却突然出现。 原本他来找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要见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通过自己,来接触池逸辰。 叶安楠想到这些,有点点感动,他是为了她才同意注资易氏的吗? “既然然易氏已经落到这种程度了,你为什么还要收购呢?” 池逸辰勾了勾唇角,脸上笑意,意味不明,“我看重的,是易氏那些成熟的管理人才。” 叶安楠心里的那点子感动瞬间飘散,不再接话…… 池逸辰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让易氏名存实亡,签订收购合同时,他甚至连面都没露,直接让路尺带着文件去易氏,与股东见面,签订合同。 合同一签,他就大刀阔斧的整改易氏。 易氏的被更名为池氏子公司,所有持股的股东,也全部被踢出公司,只需要在股东大会时出现即可。 公司的员工以业绩考评进级,业绩好的,往上升,业绩不好的,直接往下降,如果达不到标准量的,直接踢出公司。 一时之间,整个易氏,人人自危。 易柏年被气得七窍出血。 他以为,池逸辰接手了易氏,以自己持股居二,必然还是一把手的,可谁知,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因为之前公司亏损的公款,假账,在池氏的财务部入驻后立马被查了出来。 现在公司的原有的其他几名股东同时联名起诉他,为保命不坐牢,他只能再次抛出手头仅剩的股票去还债,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不过这都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而此时的池逸辰已经在让人着手度假之事了…… * 景家。 景烈下班就被招了回来。 李秋瑾气得侧坐在沙发上,从他进屋进,就一直不理他。 景烈无奈的捋一捋那头打理得酷帅无比的栗色头发,讨饶道:“妈,这真是个意外。” “意外?”李秋瑾化得精致漂亮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带着高贵的怒意,“什么样的意外,让你带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家,还被记者拍到了?你让我怎么向沈家交待?” 景烈浑不在意,“嗨,说得跟没拍过似的,悠悠是我的朋友,沈竹韵她知道的。” 李秋瑾与景永铭都中意沈竹韵,沈家也对景烈印象挺好,双方家长乐见其成,不过景烈与沈竹韵倒是不冷不热的两过两次,就不了了之了。 李秋瑾被儿子这态度气得不行,沉着脸训道:“朋友就能随便往家里带?她自己没有定?哪怕没有,咱们漳城大大小小的酒店总不少吧?什么地方不能住非要住你家里去?还有……” 她顿了顿,“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追求沈竹韵?当初你对我的承诺,合着都是忽悠我的?” 李秋瑾脾气好,性情温柔,又是出了名的世家夫人,教养一流,难得发火。 这通脾气一发,景烈招架不住,赶紧讨饶道:“有,我保证!要不这样,我马上就把人约出来,给她道歉好吧?” “这还差不多。”李秋瑾凉凉的瞟他一眼,又盯瞩,“别耍什么小心思。” “知道知道。”景烈赶紧应道,“那我现在去了?” 李秋瑾点头,终于放人。 景烈从景家逃出来,想了想,当真拿起电话给沈竹韵拔了过去,“教授,有空没,请你吃晚餐。” 沈竹韵在电话那端应到,“好啊。” 景烈呵呵直笑,“烤牦牛肉吃吗?” “牦牛肉?味道不错的话可以考虑。” 景烈吹了记口哨,“质量保证,我来接你。” 挂掉电话,他调转方向,就往医院而去。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烧烤餐厅,沈竹韵对国内比较有特色的东西已经忘得差不多,突然来到这里,新奇又期待。 “这不像你会来的地方啊。”沈竹韵笑盈盈的说。 景烈笑得随意闲散,“一个朋友带我来吃过。” “唐悠悠?”沈竹韵清亮的眼睛里都透着透彻的笑意。 “是。”景烈把服务生送上来的调料类碟子都摆到沈竹韵面前,“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竹韵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盈盈浅笑,“你们倒是相处得挺好,因为叶安楠?” “嗯。”景烈没有回避,大方应道。 沈竹韵就道:“被两个这么出色的男人同时喜欢,该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景烈闻言,不说话了。 他这一周,加上今天,已经来这里吃了两次了,加上今天,第三次,在青春远去的年纪,因为上火,脸上都冒出了可爱的痘痘。 可他还是忍不住不来,这里有叶安楠的影子,他想把这份快乐,分享给每个他认识的人。 但是,似乎除了唐悠悠,便只有沈竹韵了。 沈竹韵又道:“知道吗,今天池逸辰带她来我那里做复查了。她恢复得挺好,两人正准备出国度假呢。” 景烈烤牛肉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沈竹韵,“……他们去哪里?” 沈竹韵耸耸肩,“暂时不知道,池逸辰怕度假期间,怕遇上突发状况,带了一个医疗队,我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你想知道,到时候我把地址给你。” “教授,谢谢啊。” “跟我客气什么?” “对了,听说糖糖是你一手养大的?”沈竹韵抬头看着景烈问道。 “是啊,怎么?” 沈竹韵道:“今天听同事说,她的情况不太好,之前用了一种新型药剂,刚开始效果挺好的,但最近,似乎出现抗药性了,如果再没找到合适的骨髓,只怕……” 景烈看着她,震惊得忘了反应,手里的肉无意识的往烤盘里放,谁知一个没注意,手先触到了烤盘。 他被烫得一痛,当即丢掉夹子,缩回了手。 第339章 你是我唯一 之后的饭,景烈一直吃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糖糖的病情。 吃完饭,景烈送沈竹韵回家,再回自己家。 唐悠悠已经早早的回来,横叉竖八的躺在他家沙发里,一双套着着拖鞋的脚正一歪一歪的在茶几上晃荡,邋遢得不成样子。 景烈浓眉倒立,“唐悠悠,你还有没点女人样了?” 唐悠悠切了声,拖鞋一甩,双腿弯曲,立马蜷缩到了沙发上,“我说你一回来就满脸阴气,给谁看呢。” 景烈难得的没和她斗嘴,手里把玩着手机,打开,关掉,再打开……反复重复。 他很想给叶安楠打一通电话,可他也知道,此刻在叶安楠的记忆里,自己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哪怕是关心,她估计也不会对他说实话。 唐悠悠抱着包薯片,歪着脑袋打量景烈,不理她,还一脸纠结,有情况? 她伸出脚,推了推景烈,“喂,想什么呢?” 景烈把手机一丢,说:“糖糖的病情严重了。” “啊……”唐悠悠嘴里的薯片都掉了,“你没糊言乱语吧?” 她伸手,要去摸景烈的额头,被景烈一把拍下,“沈竹韵说的,他们今天去体检了,最新的结果。” 唐悠悠丢下了薯片,去抓手机,“不行,我得问问。” 景烈瞥她一眼,“你问,安楠也不一定清楚。她到现在还以为,糖糖是别人的孩子呢。” 唐悠悠泄了气,刚拿到手里的手机也无力的掉在沙发上,“是哦。” 景烈说:“如果糖糖真出了事,安楠到时候又恢复了记忆,知道了在最后时刻,自己没有好好陪伴孩子,她肯定会疯掉的。” 唐悠悠听着景烈的话心绪飘远的吃着薯片,“所以,你想做什么?” 景烈突然抬起了头,“唐悠悠,我要替她陪着糖糖,直到孩子康复,或者……” 或者什么,景烈没有说下去,唐悠悠却能猜到,或者孩子的病,无法治好。 手里的薯片“咔嚓咔嚓”的被咬得砰砰作响,“你打算怎么陪?” 景烈说,“池逸辰要带安楠与糖糖出去度假,我们也去!” “我们?”唐悠悠指了指自己。 景烈点头,“对,我们。” 唐悠悠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别人一家三口去度假,你凑哪门子热闹,还打算捎上我?景烈,虽然吧,我觉得你这人,比池逸辰更适合安楠,可是你这想法,真要不得!” 她的话气里充满了鄙夷,仿佛在说,我到现在才看清你的为人! 景烈浑不在意,冷冷说道:“你真以为,池逸辰是带安楠去度假吗?” “什么意思?”唐悠悠停下吃薯片的动作。 景烈瞥她一眼,“安楠被他圈在池家太久了,或者,她已经对所有人给她营造出来的假象世界出现了质疑,换个地方,只是池逸辰策略。再加上糖糖病情并没有因为这种特殊的药物而转好,池逸辰带她出行,必定医生护士会带一大堆,所以,多一两个少一两个,没什么差别。” 唐悠悠算是听出来了,这斯根本不是冲着糖糖去的,而是寻着机会,想多与安楠见面! “我还要工作,不去。”她果断拒绝,顺便屁股往旁边移了移,离景烈远了一点。 把话一说开,景烈的心思似乎也开了,他不在沉郁,手机一丢,“我补贴你十倍工资?” 唐悠悠不为所动的冷睨他一眼,仿佛嘲讽他的小家子气,“我是因为钱就没有原则的人吗?” 景烈闲适的倒进沙发,一手垫在脑后,半望着天花板,眼眸间流转着痞里痞气的光华,漫不经心道:“哦,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你家小区,仿佛看到白卿寒的车了。” 唐悠悠咬牙,景烈虽然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可从没现在这么无耻过。 “算你狠!一百倍!” 景烈洋洋而笑,“成交!” 他当即掏出张支票,洋洋洒洒的在上面快速填写几笔,一撕下,放到唐悠悠面前的茶几上,“那么,要怎么加入他们队伍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起身,心情不错的进了房间。 唐悠悠气呼呼的拿起支票一看,倒抽口气。 我的乖乖,有钱人出手,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丢张支票,都是三百万。 就她这样,不吃不喝工作十年,也没这么多钱啊! 唐悠悠拽着支票的手,紧了又紧,愤愤的睛眼中冒着精光,从今以后,姐也是有钱人了! * 是夜,池家。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后,池逸辰一手拥着叶安楠,一手落在她有着两条疤的小腹上,“怎么还没动静?” 自打不再克制后,两人不说夜夜被翻红浪,但一个星期总有四五次吧,可这段时间过去,叶安楠的肚子硬是没有丁点动静。 躺在他怀里还未平复的叶安楠脊背一僵,微微扯动了下唇角,哑声道:“或许……还不是时候吧。” 池逸辰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搁在她腹部的手,微微一顿。 没再听到他的追问,叶安楠松了口气,自己在吃避孕药这事,现在更加不能让他知道了。 过了许久,叶安楠才听到池逸辰低哑的说了句:“那我们再努努力。” 音落,他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叶安楠险些被压得呛了气,面颊绯红一片,“为了你的肾,你要节制点……” 池逸辰的薄唇擒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使劲吮了许久,直吮得似要滴血了,才放过她低沉的笑了一声,“你不是天天都在给我熬强身健体的补汤吗?” 叶安楠闻言,简直快无地自容了。 汤是她在熬,可材料是老太太备的,监工的是糖糖担,她不做,就好像上对不起老下对不起少…… 见她在这时候还能神游天外,池逸辰不满的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叶安楠一声惊呼,还未做好准备,他就冲了进去,撞得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情潮翻涌,池逸辰在叶安楠耳畔低声道:“安楠,度假的地方,我定在一个离你爸爸所在地很近的小岛上。他们会议封闭了这许久,据说中间会有一天休息的空档,到时候接他来见你。” “嗯。”叶安楠低吟着含糊应着。 她此刻全身的神经细胞都被动调起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酥麻感觉传来的源头,脑子里像有无数烟花绽放,根本没听清池逸辰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 第340章 你是我唯一 一夜劳累至极,酣眠到天亮。 唐悠悠一大早就拎着一堆吃的玩来了池家。 陈嫂把唐悠悠带来的东西接了过去,玩具拿去消毒,零食送到了厨房,能吃的留下,不能吃的直接藏了起来。 唐悠悠也不在乎,拽着叶安楠说:“听说你要出去度假?” “你怎么知道的?”叶安楠还没来得及跟她告别呢。 唐悠悠哼哼一笑,“这你就别管了。不过安楠,你太不够意思了啊,出国都不叫上我,池逸辰这么有钱,应该不会介意我去打打秋风吧?” 景烈说,池逸辰选的地方是个私人岛屿,没有池逸辰的应允,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想要同去,必定得跟着他们一起。 叶安楠说:“你不是要上班么?” 再者,唐悠悠这人其实自尊心挺强的,打秋风的事,以前从来不做。尤其沾染着金钱的事,她更是从不占人便宜。 所以叶安楠也没有提前告诉她,原想是打算走之前再说一声的。 “行吧,现在说了,给个回话吧,叶小姐?”唐悠悠大手一挥,大大方方的问,毫不扭捏。 叶安楠好气又好笑的拍了她一下,“只要你愿意,想打多久都成。” 唐悠悠嘿嘿笑了,伸出手,勾着叶安楠的脖子,凑上去,“既然如此,一个电灯泡是带,两个也是带,不如再多带一个?” 叶安楠白她一眼,“你今天很反常啊。” “直说,带不带?” 叶安楠有些为难,度假的事,全是池逸辰一手包办的,自己什么都没参与,也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带不带得了。 正在这时,池逸辰从外面进来,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问,“怎么了?” 叶安楠刚想开口,唐悠悠笑嘻嘻的抢先道:“池总,你们出去度假,带我一个呗。” 池逸辰漠然道:“不带。” 唐悠悠说:“哎呀池总,商量一下呗,你一个医疗团队都带了,多带个一两个人,也没差啊。"” 池逸辰闻言,终于正眼扫了她一眼,眉头微凝,“还有谁?” 唐悠悠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呵呵含混过去,“跟你们同去,我不带个个,那不就只有被你们花式虐狗的份么……” 她没直说要带谁去,池逸辰默了默,大约猜到了她想带谁同行。 他淡淡的目光掠过叶安楠,唇角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点头,“好。” 唐悠悠:…… 叶安楠:…… 两人都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没想到,如此轻松的就同意了,于是都是一脸诧异。 池逸辰心情很好的上了楼,留下面面相觑的叶安楠与唐悠悠良久不得而解…… * 周六,池逸辰预定的出发日期。 飞机起飞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糖糖很兴奋,第一次出门旅行,一大早就自已醒了过来,跑去敲爸爸妈妈的门。 叶安楠昨晚被池逸辰变着花样折腾了许久,糖糖来敲门的时候,眼皮重得根本睁都睁不开,下意识,拉了被子将头一起捂了起来。 池逸辰感觉好笑,裸着上身从床上坐起,见孩子进来,赶紧拿了睡衣报在身上。 “糖糖,这么早,怎么不睡了?” 时间才刚刚六点,池家的佣人也才起不久。 糖糖身体不好,只要她不耽误吃早饭,池家上下,没人阻止她睡懒觉,甚至知道她还睡着,做事走路都会放轻了动作,尽量不打扰到她。 “爸爸,我睡不着了。”糖糖手脚并用,爬到池逸辰身旁坐下,还伸长脖子,朝叶安楠的方向看了看。 池逸辰宠溺的笑,“这样啊,那糖糖在外面等一下爸爸,爸爸起床陪你玩?” “嗯。”糖糖脸上咧着大大的笑颜,重重点头,还稚声稚气的交待,“爸爸你轻点哦,别吵到了妈妈。” “好。”糖糖跳下床,欢快的跑了出去。 池逸辰走出卧室时,糖糖就坐在他套房空荡的客厅地毯上,周身摆满了各式玩具,客厅角落,他们要带走的行礼,满满当当的装了三只大箱子。 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衫,配了条闲适的韩版裤,一脸温柔的笑意化开了工作时的严谨淡漠,让他看起来生生年轻了好几岁。 “糖糖是要带玩具吗?”说话时,池逸辰已经蹲在了糖糖的面前。 糖糖笑眯眯的抬头,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两颗璀璨的钻石,“爸爸,我已经带了许多玩具,可我看了下,又想把这些都带上。” 她一幅苦恼的模样,小小的脸蛋上,满是纠结。 池逸辰笑了,“想带都带上吧。” 他的女儿,想要天上的月亮都可以,别说想多带几样玩具了。 糖糖撅着小嘴说:“可我们的箱子已经装满了。” 行礼都是她和妈妈一起打包的,满满当当三大箱子,的确已经没空档装了。 池逸辰见不得糖糖遗憾的小神情,心疼的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这有什么困难,看爸爸的。” 他说着,起身走到三只行礼箱前,箱子有规格一样,颜色图案却作了区分。 糖糖用的是粉粉鲜艳的卡通图案的箱子,池逸辰与叶安楠的则是一样的两只银色大箱子。 池逸辰随手放倒一只银色箱子,拉开箱盖,翻捡起里面的东西来,衣物类,两人的各自留了套换衣备用的,其余的全都捡了出来,洗漱用品除了叶安楠的化妆品各类涂抹的膏霜外,多余的也堆放在地上。 看着空了大半的箱子,他满意的笑了,刚想把箱子盒上,眸光无意中就扫到了洗漱用品袋子里掉出的一板药来。 那是种进口药,锡箔纸背部印有英文学术名。 池逸辰翻过来,看了眼背部的英文:emergencypill(救急丸)。 他心震动,一股怒意从脚底一窜而起,浑身上下,都透出股迫人的阴森之气。 即便糖糖离他有一段距离,依然感觉到了池逸辰的异样。 她回过头来,“爸爸,你怎么了?” 孩子稚气的声音,像一瓢冰水,浇得池逸辰理智回笼了几分。 他把箱子一合,推到糖糖面前,“箱子爸爸给你整理出来了,等下糖糖想装多少玩具都可以,不过现在你得先去吃早餐了,空腹玩太久对胃不好。” “好。”糖糖高兴的点头,“那爸爸,我吃了早餐就可以来装了吗?” “嗯。”池逸辰低沉的应了声。 第341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池逸辰当即将房间落了锁,转身回了卧室。 叶安楠被糖糖一通扰,也没了睡意,捂了一会儿之后,就起床洗漱换衣。 这才刚把衣服换好,房间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了。 她回头看了眼,见是池逸辰,高兴道:“阿辰,快来帮我扣下这颗扣子,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扣不上。” 叶安楠今天穿的是条长及脚踝的冬裙,脖子后面有颗珍珠系扣,一扣上去,半立的裙领刚好把她漂亮的锁骨遮起,露出纤长优美的脖子,漂亮又引人遐想。 池逸辰面无表情的走近,接过扣子,轻易就扣了进去。 叶安楠松了口气,报怨道:“可算好了,我手都举麻了。” 池逸辰叫她,“安楠。” “嗯?”叶安楠回头看他,“干嘛?” “这是什么?”他说话的时候,手里那板药已经被他递到了叶安楠面前。 叶安楠的心一沉,该来的,始终会来。 池逸辰手里拿的,正是当补唐悠悠买来自己吃的避孕药。 当时唐悠悠走时,把它丢在了垃圾桶里,是叶安楠捡了回来的。 她把它放在洗漱台下的抽屉里,留着自己备用的,哪成想,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叶安楠抿了抿有些失色的唇瓣,声音没了之前的娇悄,低沉道:“避孕药。” emergencypill:求急丸,国外的避孕药。 池逸辰在听到她这么淡然吐出避孕药三个字的时候,呼吸明显一滞,仿佛有什么堵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额角青根根都在跳窜。 他唇角勾起抹冷冷的弧度,“你在吃避孕药!” 那个是陈述句,虽然他手里的药,她没动过! 叶安楠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慌乱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想了想,抬头,定定的望向池逸辰说:“阿辰,我觉得,就这事,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我现在还没有做好要当一个母亲的准备,所以……” “所以?”池逸辰的声音讥诮极了,“所以如果今天我没看到到这个东西,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这个决定是吗?” 在这件事上,叶安楠有些理亏。 她有好几次,都想把这个话题拎出来与他好好聊聊的,可每次,他对孩子的渴望,都让她开不了这个口。 叶安楠沉默几秒,低敛下了眉眼不再看他,仿佛这样,就能找到承受他怒气的勇气。 她淡淡道:“这么些年来,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告诉我,我年纪小,等我们过够了二人世界的时候再要孩子。这么几年下来,我也习惯了。我一直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好的。可是……” 叶安楠自嘲一笑,有些话,说着说着,就似乎不受控制想要说更多,有些委屈,一旦开了头,就没办法低调收场。 “自从我这次病后醒来,你的想法就突然就变了,是因为糖糖的出现?她的可爱,感染了你,让你也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亦或者,你迫切的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其实是对我心怀内疚?阿辰,我一直想问你,糖糖的父母,到底是谁?” 叶安楠说到这里,抬眸望池逸辰,泛着潮气的清幽眸光,好似一眼,就能进他的心底,让他心里那些微的想法,无所遁形。 池逸辰的怒气,像只充气的皮球,被叶安楠的话轻轻一戳,就泄了个一干二净。 他蹙起眉头,清冷的眸子,有着复的纠结。 池逸辰看着叶安楠,眼底似透着疲惫,“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让你不开心的地方?” 叶安楠点头,果断的回答了他。 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心底动过想要做池逸辰与糖糖的dna对比,可最终却没有勇气去证实。 她怕这个结果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更怕,如果不是,自己这么做就显得可笑极了,没安全感的行为,轻轻松松就可以埋藏了自己7年割舍不断的爱情。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心里反倒有种解脱,没了猜忌与不安,要么,逃脱升天,要么,跌入地狱。 叶安楠在等着,等着池逸辰的答案。 可最终,她没等来池逸辰答案。 “安楠……”他上前,轻轻的拥住她,“对不起,是我让你没安全感了。” 池逸辰早知道叶安楠会怀疑,没想到,她的怀疑来得这么快。 他想跟她说实话,可他又怕她会受刺激,情绪也承受不了,会崩溃。 他们还没有成功怀上孩子,可糖糖已经等不及了。 叶安楠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至极。 她闭上了眼,站着没动,任池逸辰紧紧的将她圈进怀里。 池逸辰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徐徐响起,“我们结婚吧!” 事情,被他轻飘飘的五个字就此揭过,叶安楠的心里,也随着这五个字,下起了鹅毛大雪。 垂落身侧的双手,被她紧握成拳,潜意识里,她似低低的回了个“好”字,又像什么都没说。 出行的好心情,瞬间支离破碎。 * 楼上发生的事,并无人知道,且下来的时候,都已收拾好了情绪。 但还是叫老太太却看出了端倪。 吃完饭,三人要出门时,老太太支走了池逸辰与糖糖,挤眉弄眼的往叶安楠手里塞了个瓶子。 “这是什么?”叶安楠满脸诧异,随口低头问道的同时,已经拿起瓶子看了眼,“大力丸……” “好东西。”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浑浊的小眼睛里,精光熠熠,“年轻人嘛,出去玩嘛,不疯狂点刺激点怎么行,第二天记得给他服几粒,效果杠杠的。” 叶安楠:…… 老太太,为老不尊这词,你可听过?! 老太太见叶安楠一脸石化的模样,嗔哼一声,“赶紧收起来,别让其他人看到了。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生物,他们不行,直接影响的就是女人的性福!” 叶安楠笑得一脸僵硬,这么评判且不信任自己孙子的,老太太只怕是第一人吧?! 池逸辰看着人把行礼放好,在外面又等了好一阵,还不见出来,转身进屋,“奶奶,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安楠却像被他的声音烫了下,手一抖,下意识就将老太太给的大力丸给揣大衣兜里了。 池逸辰瞄了眼她鼓鼓的大衣荷包,快速的移开了目光。 “走吧走吧,想玩多久玩多久,最好回来的时候,还能给我带个小重孙。”老太太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把两人往外赶。 换作以往,老太太这话,叶安楠绝对会闹个大红脸,可今天,她却觉得心颤了颤,眸光悄无声息地从池逸辰脸上滑过,有种无言的酸涩在流淌。 池逸辰伸手过来,要牵叶安楠的手,她却在他手刚要碰触到之前,装似不经意的给避开了…… 第342章 你是我唯一 这次出行,池逸辰选择的交通工具是私人飞机。 漳城效外,有个南效机场,就是专门为各类私人飞机准备的停机场。 池逸辰的专属坐机也停在这里。 唐悠悠的性子,不用上班时,绝对是要奔中午睡的。 可今天,一大早,她就哈吹连天的坐在景烈车上一起往去机场而去。 虽是周未,两人出门时,依旧是上班高峰期,漳城所有的道路,都堵成停车场。 “亏得我们出来得早。”唐悠悠感叹了句,又打了个吹吹,“我睡一下,到了叫我。” 说着,她就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的躺在坐椅里睡起了回笼觉,不知过了多久,车忽然停了,唐悠悠听到景烈的甩门声。 她懒懒的掀开眼皮,瞄了眼四周:“到了?” 南效机场她从未去过,虽然在睡回笼觉,但怎么觉得自己刚刚才闭眼? 而且车外的场景,明显是个高端小区的大门口。 “没有,接个人。”景烈站在车外,回了句。 唐悠悠正想问接谁,就见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窈窕的身姿,连浓冬的寒气都无法掩盖,看得就让人上火。 景烈显然也看到了,迎着走了过去,“久等了吧。” “还好。”来人声音温软柔和,动听极了。 坐在副驾座上的唐悠悠翻了个白眼,落下车窗,满是挤兑的说:“沈医生,我们着急赶飞机,不如我帮你叫辆车,送你?” 沈竹韵柔的笑,脸颊上的小酒窝像两粒白珍珠似的,一闪一闪,很是好看,“原来是唐小姐啊,怎么,阿烈没告诉你,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唐悠悠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自已是打着叶安楠的擦边珠跟着一起去的,哪能知道随行的人员里,居然还有沈竹韵。 唐悠悠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池逸辰与沈竹韵这两货可不是什么清白东西。 当初叶安楠刚出院,这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天天幽会,没想到带安楠出门散个心,都不忘带小情人,果真是渣男里的战斗渣! 唐悠悠心底怒火中烧,面上却不显。 她把玩着昨晚才做的新指甲,嘲讽道:“哎,我们呢,年底了,反正也没事做,出去玩玩就玩玩。沈医生,你们医院是快倒了闭了吗?你一个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才生,竟然沦落到无事可做,有时间去长途旅游了?” 她这话,明嘲暗讽的,听得景烈都蹙起了眉头。 他歉意的朝沈竹韵笑笑,“唐悠悠这人,就是个刺,长了张刀子嘴,什么不中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沈竹韵倒真不是那种与个不相甘人计较的人,耸耸肩,大度一笑,“我们赶紧走吧,如果路上再堵一下,说不定就迟到了。” “嗯。”景烈点头,拉开了后车座的门,等沈竹韵上了车,他才回到驾驶座去开车。 唐悠悠被两人自动忽略了,神色更加不好看,当即冷冷的朝景烈丢了个白眼过去,“狗腿!” 天下男人一般黑,遇上个狐狸精,全都是一个贱样! * 池逸辰等人到达机场的时候,唐悠悠他们三人早就到了。 叶安楠从车上下来,看到等着他们到来的三人,微微吃了一惊。 沈竹韵在同行名单之例,叶安楠丝毫不觉得奇怪,她诧异的是景烈。 之前只听唐悠悠说带个人时,她就猜测过这个人可能是景烈,可当真看到时,心底还是微微有些不敢置信。 之前,她明明还为与白卿寒发生的一夜情而伤感,那模样,根本就是一幅放不下的样子。 后来虽然又和景烈搅到了一起,但叶安楠一直觉得,唐悠悠这是在做戏。 可此刻,叶安楠打量了三人一眼,那怪异的气氛,瞬间让她之前的想法变得不那么肯定了。 果然,唐悠悠一见她到来,当即冷哼了声,斜睨着沈竹韵,意有所指的说:“安楠,以后做事,眼睛放亮点,别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身边带,小心是只狐狸精。” 她这话,说得太过了。 在场众人,都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叶安楠有些担心的看了唐悠悠一眼,她除了嘴上不饶人外,其实挺好。 偏偏这嘴上功夫,遇上稍微有点心计的一激,除了跳脚,根本无力还招。 果然就被叶安楠猜中了。 沈竹韵淡淡的笑了,笑意有几分不屑,“我虽然学的神经科,但对中医也粗有涉猎,唐小姐这是肝火过旺的征兆,容易内分泌失调。” 唐悠悠一跳,炸毛了,“沈竹韵,你说谁内分泌失调!” 叶安楠经过早上那事后,心绪也不怎么好,此刻,更没有什么精神去猜测两人间的矛盾来源。 她牵强的笑着,“好了悠悠,你们再吵下去,飞机就该飞走了。” 叶安楠做了调和,唐悠悠终于收敛了几分,几人情绪各异的上了飞机。 池逸辰的私人飞机是湾流g650er,目前整个湾流系列里价格最贵,飞行速度最快的一款机型。 飞机外形漂亮,设计造精致大气,银色的机身上一个大大的蓝色“池”字格外显眼,霸气又低奢。 几位空乘笑得温柔知性,站在从机身延伸出来的上机楼梯口,恭敬的迎接着此次的飞行乘客。 那感觉,真是高大上极了! 唐悠悠瞬间就忘了之前的愉快,嘀嘀咕咕的一直在叶安楠耳畔说了一通什么,风风火火的上了飞机。 飞机里面,装修也是低奢至极。 一踏入凳机门,便好像进入了一间豪华的七星级酒店的大厅,一些色彩明快的装修将整个登机口装饰得富丽堂皇。 顺着大厅往前,有两条分别通往左右两边的宽大走道。 左边通往机头,是一个豪奢套房。 套房里设有房间,餐厅,客厅,洗浴房,还有个小型会议室。 右边通往机尾,是给随行人员乘坐的商务仓。 说是商务仓,其实与普通客机的头等仓也不遑多让。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两个单独的真皮坐椅,坐椅可躺可坐,中间是个中隔小桌,放书本零食均可,小桌顶上,从椅背上延伸出两盏抬灯,分别供两旁客人使用。 如果乘坐的人累了,还可以按下手旁的按钮,将隔帘升起来,形成一个相对私密又安静的空间,设备配置齐全周道。 第343章 你是我唯一 空阔的走道中间,还设有小几沙发,方便长途旅行无聊时娱乐以用。 墙辟上装有电子屏幕,也可以调成家庭影院的效果。 客机里还设有高档餐厅,乘客可以在这里用餐,甚至开个小型的家庭party也绰绰有余。 早上的事,一直是叶安楠心里的一个结。 她不想与池逸辰单独相处,于是一上飞机,就跟着唐悠悠去了商务仓,“悠悠,我们找点什么来消磨下时间吧。” 唐悠悠向来神经大条,根本没发现叶安楠的不对劲,当即笑道:“好啊,可是能玩什么?要么,我们来斗地主吧,人也刚好合适。” 叶安楠没有反对。 此刻,坐在商务仓里的除了随行的另外两名医生两名护士外,便只有叶安楠,唐悠悠,景烈,与沈竹韵四人。 其余三个医护因与几人不熟,也不大敢在飞机上造次,各自坐在位置上看电影打游戏消磨时间。 而唐悠悠拉着景烈便要开牌局。 景烈看了眼,被她排斥在外的沈竹韵,叫道:“教授,要不,你也来?” 唐悠悠当即就接过了话茬略带挖苦道:“景烈啊,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像沈医生这种才华气质俱佳的高雅佳人,怎么会玩这么粗鄙的游戏呢。” 沈竹韵浅笑着,原本想要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听唐悠悠一言,笑意更加温婉,“好啊。” 她起身,走到唐悠悠对面坐下,浅浅蕴着笑的眸子轻飘飘的从唐悠悠脸上滑过,“反正也很无聊,唐小姐不会介意我加入吧?” 唐悠悠的暴脾气都逼一早上了,一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还装得跟什么似的。 她刚要想讽刺一句,路尺却急急的从套房那边跑了过来,“医生,快,糖糖不舒服。” 坐在后面的几位医护,都是糖糖的专职医护,闻言当即站了起来,就往机头方向冲去。 叶安楠闻言,心下也是一急,下意识就紧跟着站了起来。 糖糖从未乘坐过飞机,刚上来那阵新鲜劲一过,便觉得索然无味了,再见叶安楠也不在房间,更显得无聊。 她想去找叶安楠,可飞机就在这时起飞了,轰鸣声里,只觉得一阵眩晕,小脸瞬间煞白,刚开始还只是觉得胸闷难受,路尺还没跑出去,她又开始发吐了。 突然的症状把池逸辰吓着了,他况路尺大喊,“快去叫医生。” 自己则抱着糖糖,赶紧把她放到房间里的床上。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随着路尺蜂拥而至,瞬间就把不大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叶安楠都只能站在门口微微着急的向里面打探。 沈竹韵也走了过来,当即拔开唐悠悠要往里走。 唐悠悠不干了,抓住她胳膊,“沈医生,你是神经科医生,现在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吧。” 沈竹韵忍了唐悠悠一早上,此刻,当即冷声道:“唐小姐,做为医生,我的专业知识能帮的忙太多了,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此刻围在这里,除了让空气变得更不好外,毫无用处,不如早些离去的好!” 沈竹韵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唐悠悠听得炸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一幅女主人的样子做给谁看,真正的女主人还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呢!刚想跟她理论一翻,却被叶安楠拽了回来。 “沈竹韵,你算什么东……” “够了,悠悠。”叶安楠闭了闭眼低喝道,“我们的确帮不上忙,先回去等消息吧。” 她紧紧抓住唐悠悠的手,用力到手背上的血管都突突的鼓了出来。 唐悠悠痛得想尖叫,却也生生被这痛,给拉回了理智。 她瞪了沈竹韵一眼,不甘心的跟着叶安楠走了。 景烈顿了顿,也跟着两人一起回到商务仓。 叶安楠很沉默,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她坐回坐椅里,闭眼眼眸开始假睡,脑海里面不停闪过的,却是池逸辰紧张的握着糖糖软软小手的模样。 他担心糖糖,担心到眉头紧紧拧成了个打不开的死结,担心到性感的薄唇紧紧抿成了条煞白的线,神情专注而担忧,担心到,连她在门口站了许久,他都没有发现…… “……安楠。”唐悠悠知道,沈竹韵那句话,肯定也伤到了安楠。 这个贱人,平日里看着无害,一旦出手,还真他妈又快又狠还绝。 “悠悠,我想静静。”叶安楠低低的说了一句,将自己位置处的隔帘升了起来,隔断了外界的探视。 套房里,沈竹韵走进去,纤柔的手,落在池逸辰的肩上,轻轻道了句,“糖糖只是晕机,别担心。” 医生给糖糖用上了血压监测与痒气,还服用了抗晕药,此刻她的反应已经好了许多。 池逸辰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缓了些许,声音冷清无波,“你也回去吧。” 之前门口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没阻止,但不代表他认同。 沈竹韵默了默,低声道:“也好,有什么需要,就让人来叫我。” “嗯。”池逸辰头也未抬的回了句。 沈竹韵走了出去,一直难受着的糖糖睁开了湿漉漉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说:“爸爸,我不喜欢这个阿姨。” 池逸辰轻轻的捏了下糖糖的小脸蛋,“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喜不喜欢。” 糖糖难受的皱了皱小眉头,那与池逸辰如出一辙的神情,可爱又惹人怜,“因为她让妈妈难过了。” 她虽然被众人围在最中间,可却在层层人影里,看到了妈妈关心的眼神。 妈妈是想进来的,只是还没踏入,就被沈竹韵的话给拦截了。 “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想多了会长不高的,难受了就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池逸辰安抚着糖糖,给她拉了拉被子。 可糖糖刚刚吐了,此刻虽累,却也的确是睡不着,“爸爸,你是男人,你要保护你的女人!” 池逸辰:…… 一众在场的医护:…… 两名医生趁着这个空挡,已经给糖糖做了一番全面的体检,均暗暗松了口气,“晕机可能是不适应,身体其它方面没问题。” 得到最终答案,池逸辰紧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去。 第344章 你是我唯一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完了,糖糖看着池逸辰,稚声稚气的问,“爸爸,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池逸辰闻言,宠溺的一笑,“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你肯定和妈妈吵架了!”糖糖肯定的说,颜色浅淡的小嘴微微撅了起来,“爸爸,电视里都说了,好男人不能跟女人计较。妈妈的心最软了,只要你一哄,她一准就好了,不会再跟你生气。” 池逸辰知道叶安楠在计较什么,只是暂时,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 听完糖糖的话,他温柔一笑,“那好,等糖糖睡了,我就去把妈妈哄回来。糖糖先睡觉好么?” 糖糖晕机晕得厉害,心为心里难受,根本没法睡着。 好在,这么久过去,药效也慢慢上来,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糖糖睡着了,池逸辰替她拉好被角,走到外间吩咐路尺道:“你去准备些东西,尽快送上岛。” 他低声对路尺交待了一翻,又道:“马上去办。” “是!”路尺应道,当即就转身,去了一旁的会议室办公去了。 商务仓,叶安楠看到医生护士陆陆续续的回来,一颗忐忑的心渐渐落地,同时,心底的郁结也更深了。 池逸辰对孩子的关心,远超过一切,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她在心底沉沉的叹气,自问:叶安楠,你还在期待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叶安楠,唐悠悠,景烈三人围在小几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斗着地主。 叶安楠全程心不在焉,一手好到炸的牌,都能被她打得惨不忍睹。 唐悠悠看不下去了,犹豫了片刻说道:“安楠,要么,你去看看糖糖?” 他们在飞机上,已经度过了半天的时光,只有刚开始的时候,糖糖不舒服叶安楠在门口站了下,之后便一直在这边拽着他们打牌,可全程都是乱打! 景烈也道:“是啊,糖糖还那么小,晕机,一定很难受。这个时候,她最想要的,应该是你这个妈妈的陪伴。” 叶安楠出牌的动作一愣,而后有些自嘲,自己算是什么妈妈? 一个无名,无实的存在而已。 她淡淡道:“医生都回来了,证明她已经没事了。再加上,有池逸辰陪着,他不会让她出事的。” 唐悠悠与景烈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奈。 景烈随手丢出张梅花八的牌,叶安楠却甩出一对王炸,而后又丢出个单九…… 唐悠悠觉得,这牌打不下去了,“要么……我们还是玩点别的吧,看电视也行?” 叶安楠最终也没有去看糖糖,就这么一路无聊到飞机落地。 池逸辰的私人岛屿位于巴哈马群岛中的一座,商务机根本没法直达,只能落在离岛屿最近的城市。 然后要么换乘游轮,要么改成直升机。 几人从飞机里走出,就像直接从冬天穿到了夏天般,让一行穿着大衣保暖衣的众人瞬间浑身汗腻。 暖呼呼的海风伴着海水特有的腥味横扫而来,海浪拍岸的声音,似有似无,也随着风声传入了众人耳畔。 当地时间已经是深夜,机场被灯光照得亮如白白昼。 糖糖晕机晕了一整天,路尺上前道:“老板,酒店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池逸辰点头。 路尺朝其余众人解释道:“今天太晚了,大家也都累了,今晚就暂时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直接上岛。” 唐悠悠在飞机上陪叶安楠乱打了一天的牌,闻言欢呼一声,“太好了!” 景烈看了她一眼,担忧的目光落在叶安楠身上,只见她点了点头,并不置一词,跟着就往机场外走去。 住的酒店就在机场旁边,除了池逸辰叶安楠还有糖糖三人一间,其余的都是单间。 上了楼,各自回房。 叶安楠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率先抱着糖糖走进屋的高大背影道:“我还是去跟悠悠住吧。” 路尺已经推开了两人的卧室门,将三人的行礼送进了卧室。 在里间听到安楠说要去和唐悠悠睡时,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走出来,“老板,行礼已经放进了房间,我先出去了。” 话落,他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溜得飞快,根本不待池逸辰回复。 现在的池逸辰与叶安楠间的氛围,就是是泄露的天然气,话头带火,稍不注意,就能炸你个死无全尸。 他一个无辜的小虾米,还是能有多远走多远的好。 池逸辰停在那里,没说话,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有些紧绷。 窝在他怀里的糖糖也焉了巴唧的伸出了个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叫道:“妈妈……” 糖糖难受得面色蜡黄,即便叶安楠再如何不乐意,也没法看着这么张可爱又惹人怜的小脸硬起心肠来拒绝。 她笑笑,有些艰难的解释道:“糖糖,我们都累了一整天了,三个人住一个房间会很挤。” 糖糖委屈哒哒的说:“妈妈,我只占很小一块……” 叶安楠神色微僵:…… 池逸辰从头到尾神色很淡漠冷峻,叫人看不出情绪。 沉寂几秒,他眉头微微一蹙,薄唇轻启,声音跟海边的冷风似的,带了些凉薄之意,“我们这个房间的床大得超乎你的想象,而且糖糖有自己的专属小床。” 说完,他转身,继续往房间而去。 叶安楠再度无语。 房间的床,真的很大,布局也漂亮得超乎想象。 一直没什么精神的糖糖突然挣扎着,软绵绵的下地,向卧室外冲出去,拽着叶安楠的手就往里拖。 “妈妈,你就陪陪我好么,我难受……” 一个三岁大的小不点装起可怜来,那是真可怜,娇娇软软的神色,根本就让人拒绝不了。 叶安楠被迫进了房间,看到里面的一切,再找不出什么借口去跟唐悠悠住了。 海景的大房间,有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连接玻璃墙的顶也是一斜侧面,以玻璃为盖,下看海,上看天,墨黑泛蓝的星空里,点点星光闪烁,明亮又震撼。 足足三四十平的大房间里,最中间放着一架漂亮的水床,床垫透时,里面还能看着鱼儿游弋,躺上面的感觉,估计会很奇特…… 第345章 你是我唯一 水床旁边,就是一个四面起了围栏的粉色儿童床,可爱又实用,真是周全到让人无语的地步。 这一刻,叶安楠在心里把这间房子的设计者问候了无数遍。 当然,她不可能知道,其实这是在飞机上,池逸辰吩咐路尺去办的事件情里的一件而已…… 叶安楠再找不到理由对糖糖说谎,再加上糖糖已经晕了一天的机,又没吃什么东西,跳下地来拽她这么几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两人一进屋,她就摇摇晃晃的要软倒下去。 叶安楠心软了,酸酸软软间,还有密密麻麻的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般,让这么小的孩子为自己伤情。 “妈妈……”糖糖软软无力的声音再度响起。 叶安楠沉默了,蹲下去,双手一圈,将糖糖揽进怀里,就抱了起来,“妈妈陪你睡。” 她其实很矛盾,大多时候,她都很嫉妒糖糖,可看到她现在难受成这样,又好似,比谁都心疼。 这种复杂的情绪,或许就是长时间处出来的亲情吧。 时间已经很晚,坐了一天飞机的人都很疲惫。 糖糖毕竟是个小女生,叶安楠虽累,依然扮演了一个好长辈的角色,带着她去洗澡。 糖糖很享受两人相处时的细腻温情,明明困得不行,软软的笑声,依然时不时会从浴室里传出。 而一直站在浴室门外的池逸辰则是松了口气,唇角悄无声息的挂上了抹浅淡的笑意。 叶安楠抱着糖糖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 她把糖糖放在大床旁的儿童床里,给她盖好被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糖糖含糊的嘀咕:“妈妈……你别生爸爸的气了好不好……” 没等到叶安楠回应,她已经沉沉睡去,均匀绵长的轻浅呼吸声便规律的传出。 “晚安……”她低低道了句,走到超级豪华舒适的水床一侧,低头看去。 水床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手感摸上去就像是丝绸,可透明的即视感,鱼儿游来洲去,满床乱窜,那感觉,就像床下藏了无数个活动的摄像机,让人心里相当不适应。 可她也累了,累得浑身疲软,脑子空白,已经无力再想其它,索性将睡衣扎严实了,和衣躺了上去。 池逸辰在外间抽了支烟,高速运转的脑子飞快的将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过了一遍。 他与叶安楠的纠葛,早在知道有了糖糖那刻,就已经有了转变,那些转变,超出了他规划的人生范围之内。 房间里传出了叶安楠走动的声音,池逸辰灭了烟头,起身开门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大一小身两身影,躺在两张紧挨在一起的大小床上,相对而睡,画面温馨又戳心。 池逸辰轻轻的掀被躺到另一侧,将想叶安楠拥入怀里,手才刚刚触到她的手臂,睡梦中的叶安楠下意识就是一抖,躲开了他的手,还无意识的往床边挪了挪。 她睡的时候,已经靠近了床边,此刻再一挪,稍不注意,都快掉下去了。 池逸辰有点失落,但也知道她心里的膈应,不再强求,收回手,安静的躺回了自己那侧。 这一夜,叶安楠做了个无休止梦,梦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好些画面。 刚开始是冷冰冰的医院里,一个女人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啵的一声,没几秒,就有婴儿的啼哭传了出来。 光景晃动,人很多,声音也很嘈杂,但女人却清晰的听到了护士淡漠的没有悲喜有声音,“是个女孩。” 孩子被送到女人面前,血糊糊的一团,根本看不清面貌,但是一头黑黝黝的头发却是又长又多。 画面一转,是女人被关起来了。 那是间小而逼仄探视室,她焦急的等待着。 旁观的叶安楠很好奇的想知道,她在等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是个孩子。 孩子一岁了,上下各长了两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门牙,来见女人的这一天,刚刚会走路,还能很清晰的吐出“妈妈”两字。 探视室内的那个女人哭了。 而梦外的叶安楠心里却是哦了一声:那是她生的孩子。 “你要加油,争取在读幼儿园之前,我们一起好好教导她,接送她上下学。”说这话的人,是抱孩子来的人。 旁观的叶安楠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声音却让她感觉分外熟悉。 是谁呢?! 叶安楠并不知道。 画面再一转,那是医院。 孩子坐在病床上,病床的两侧护栏上架着张床上桌,那个女人动作别扭的伏在上面,手里勾勾画画,画纸上,是许多奇形怪状的房子。 床上的孩子稚声稚气的说:“要有游乐场,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有大大的水池,里面有海豚和鲨鱼……还要有小花,鱼儿可以在花海畅游……火车是从天上飞过的……” 孩子天马行空的说着,执着铅笔画画的的女人手下动作越来越快,孩子嘴里的那些画面,很快被她复制到纸上,成了一栋栋极有童趣的房屋,所有的建设活灵活现。 女人满意的看着图纸,孩子的眼睛也大大亮亮,似能晃瞎人的眼,场面简单却又温馨。 两个女人快乐得不含杂质的咯咯笑声在病房飘荡。 旁观的叶安楠泪流满面,那画面,温馨又美好,可却透着点点伤感。 她醒了,梦里真实得可怕的场景的压抑又戳心,并未随着苏醒而消散,梦里的泪水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叶安楠枕着的白色的枕套上湿了一大团,贴在脸颊上,冰凉一片,似能寒进人心底。 之后她再也睡不沉,迷迷糊糊间,时不时还有那个女人的事迹片断入梦来,梦里有股浓浓的哀伤与凄楚。 早晨起来后,叶安楠才觉得头昏脑胀,鼻子还有点不透气的塞意。 她没说,别人也没发觉。 池逸辰一睁眼,立即让医生来给糖糖做了个全方位检查,确没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一行人去餐厅吃早饭,唐悠悠与景烈已经在了。 两人坐在一张桌上子,边斗嘴边吃。 叶安楠取完餐的时候,唐悠悠扬手叫道:“安楠,这里。” 她走近,两人显然一夜好眠,精神饱满。 第346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往嘴里塞着面包,“你怎么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叶安楠唔了声,嗡声嗡气道:“做了一夜的恶梦,后面就一直没睡好。” 景烈停下往面包上抹番茄酱的动作,关心道:“可能是昨天坐了一天的飞机累着了,等到了目的地后,再回房间好好休息一番。” 三人正说着,池逸辰与糖糖过来。 糖糖要坐在叶安楠旁边,于是池逸辰便只剩了两个位置,要么挨景烈坐,要么挨糖糖坐。 池逸辰选择了糖糖旁边的位置刚坐好,沈竹韵也过来,落坐在池逸辰身侧,糖糖对面。 随着人越来越多,桌子上的气氛也正在往怪异向而去。 糖糖睡了一夜,精神好了许多,水汪汪的大眼睛咕噜一转,打了一圈桌上众人,撒着娇道:“妈妈,你喂我好不好。” 娇娇软软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抬眸,朝叶安楠望去。 除了唐悠悠与景烈,大家都觉得,叶安楠其实是很冷情的一个人。 糖糖昨天晕机,难受了一整天,叶安楠可一眼都没去看,全程在商务仓打牌呢。 在外人眼里,这样的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一瞬间,所有人都在等着叶安楠的反应。 叶安楠动作也是明显一愣,诧异的看了糖糖一眼,脱口而出:“你在家里,不都是自己吃的吗?” 糖糖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说:“人家现在还在难受呢……” 池逸辰闻言,眉头蹙了蹙,却并无其它的反应。 叶安楠则是直接将筷子放下,“需要叫医生吗?” 她这话,大煞风景极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糖糖在找借口撒娇呢,偏叶安楠没这样的认知。 沈竹韵听了,轻笑一声,颊边酒窝闪闪诱人,轻哄着糖糖:“糖糖,沈阿姨喂你好吗?” 她说着,就要伸手越过桌子,去拿对面糖糖碗里的勺子了。 谁知糖糖突然出手,将碗一拖,碗里浓稠的粥随着她的力道,也在碗里荡了荡,惊坏了一桌子的人。 糖糖有点委屈,又带着点小倔强地看了眼叶安楠,“不用,我自己吃。” 那小神情,分明失落极了。 叶安楠敛下了眸光,视而未见。 昨夜一晚上她都在做关于孩子的梦,原本她一直没看清那孩子长什么样,可在糖糖突然拉碗的动作一出,那张模糊的小脸,她似乎就对上号了。 糖糖! 是的,是糖糖! 她说话的声音,委屈时撅着的小嘴,甚至脸上小小的失落,都在无形中与糖糖融成了一体。 那瞬间,叶安楠的感情复杂极了。 餐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也复杂极了,在叶安楠与沈竹韵间来回穿梭。 餐桌上一时寂静,路尺正在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老板,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池逸辰点了点头,“吃完饭就走。” “是!”路尺领命退下,安排后续事宜去了。 而池逸辰则接过了糖糖喝粥的小勺子,极有耐心,一勺一勺的喂起她来。 叶安楠微侧了眼眸看着,竟有片刻失神…… * 因为不确定糖糖是否晕船,池逸辰也不敢再尝试,果断弃了最开始游艇上岛的想法,改用直升机。 众人一吃完早饭,再度从机场出发。 池逸辰的私人岛屿位于巴哈马群岛的众多屿里的一座。 巴哈马群岛是一堆岛群,群岛由700多个海岛和2400多个岛礁组成,其中有许多岛屿都被私人够买。 直升机进入到巴哈马群岛上空,从几百英尺的高度俯视下去,一个个小岛就像蓝色画布上打翻的颜料,大大小小,呈不规则图型呈现。 直升机直往前飞行了近两小时,才慢慢往下降。 距离近了,原本点点圈圈的岛屿一个个远去,也逐渐变大。 池逸辰的岛屿周围,根本不像在天空中看到的那般情形,群岛环伺,与周边许多岛屿遥遥相望。 近了才知道,这座岛,其实与其它相邻的小岛都相距甚远,站在岛上,除了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域,再难看到其它景色。 池逸辰性子冷清,建行岛屿的时候,也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岛上原有的林植。 直升机一降再降,岛上的部分风貌印入眼底,红顶白墙的别墅,带着浓浓的欧洲风情,却被以四合院的形势建行于岛上一侧的悬崖上,开窗便是面朝大海的壮阔风景。 浓密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偶能见陆地,随着赴升机的轰隆声,似乎还能看到惊吓过度的小动物逃命奔窜。 或许是有了昨天晕机的铺垫,今天的糖糖格外精神。 她紧紧的挨着叶安楠坐在靠窗的位置,震惊的小脸上满满都是震撼,“妈妈快看,是小鹿……那是什么?是羊吗?” 小动物被惊得窜了出来,从森中逃了出来,满地乱窜,看得糖糖眼花缭乱又惊喜不断。 直升机饶着小岛上空飞了一圈,终于向别墅飞去。 飞得近了,众人在才发,原来类似四合院的别墅奇大无比,在主楼顶层,还有一个诺大的停机坪,堪比足球场。 飞机停在顶层,管家带着佣人早早就候在那里,见一着地,飞快迎上前,朝率先抱着孩子跳下飞机的池逸辰鞠躬行礼,“先生。” 池逸辰点点头,飞机的轰鸣声很大,他抱着孩子,就向远处走去。 叶安楠来到机门口时,看到的就是男人抱着孩子离去时果决挺拔的背影,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景烈站在她身旁,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眸色暗淡,隐含失落。 他跳到了地面,朝叶安楠伸出手,“安楠。” 白净修长的大掌就在叶安楠面前,她却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唐悠悠。 唐悠悠浑不在意,催促道,“安楠你别磨蹭,我都迫不及待想到处参观一圈了。” 烈烈也在说:“我扶着你。” 叶安楠终于伸手,就着景烈的力道,跳了下来,却在落地时,脚不知怎么的扭了一下,身子当即往一侧歪去。 池逸辰从不远处回头,正好看到的是景烈飞快伸手,将叶安楠圈进了怀里的画面。 他眸色一暗,就听糖糖悠悠的声音传来:“爸爸,我景叔叔撬墙角都撬到家里来了。” 第347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眸色更凉,当却把糖糖交给一旁的管家抱着,自已大步回走,来到叶安楠身边,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从景烈的手里接过,一低身,把人打横抱起就走。 叶安楠:…… 景烈:…… 唐悠悠站在机门口,忍不住张大的嘴,羡慕道:“太帅了,要是有人愿意这么宠着我,我就跟定他了。” 景烈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白卿寒宠你,连命都可以舍弃,你怎么不嫁他?” 唐悠悠感觉一头冷水迎面面来,怒目圆瞪,恼羞成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站着争执了起来,一直在唐悠悠后面等着下飞机的沈竹韵道:“劳架,两位吵架能换个地方吗?” 你们耳朵没被直升机的噪音震聋,我可要受不了了! 唐悠悠冷哼一声,就着景烈的手跳下飞机,当即就走。 景烈对她的脾气态度浑不在意,朝沈竹韵伸出了手,语气态度却很好,“教授,我扶你。” 被池逸辰抱在怀里的叶安楠侧眸看去时,景烈正温润笑着,脉脉含情的将沈竹韵扶了下来。 叶安楠蹙了蹙眉,担忧的朝唐悠悠看了过去…… * 岛上别墅呈四合院式依山而建,也可以说像古代的城墙式风格而建。 主楼有着浓浓的欧洲风情,大楼尖顶中空,后面直朝大海,楼下就是高高的悬崖,其它三面一面各自呈独立的一栋。 池逸辰与叶安楠带着孩子住了中庭主楼。 景烈唐悠悠一行则均被安排在左边的副楼里,右侧的副楼则住着长年在这里守岛的管家佣人等。 正前面是大门,以及大门两边各有几间类似平房的屋子,用以存放东西等之用。 四面楼墙间,围饶着中间的是个带露天泳池的大花园。 别墅面积宽阔,出入别墅除子大门,几乎无路可走。 房子内部装修奢华又前卫,一看就是烧钱至极的风格。 刚吃过午饭,唐悠悠一就便迫不及待要拉叶安楠出去逛。 但耐何叶安楠下飞机时扭了脚,虽然医生说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但任架不住有点点痛,不宜长时走动。 她扫了眼景烈,略带歉意的看着唐悠悠道:“我倒是想,不过等下我得先敷下脚。你无聊的话,不如让景烈陪着随意逛逛吧?” 她想替唐悠悠与景烈寻找机会独处,于是果断提议道。 结果景烈一听,她不去,自己也没了想去的冲动,淡淡道:“就我们俩,逛着没劲。” 池逸辰轻飘飘的扫来一眼,对管家吩咐道:“你带着大家在别墅里逛逛,有什么忌讳注意,正好趁此跟大家说一说。” “是!”管家毕恭毕敬的应道,随后就对唐悠悠一行道:“诸位小姐先生请随我来。” 沈竹韵没什么心情跟唐悠悠凑堆,听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怪腔调,优雅一笑,道:“我就不去了,带过来的东西还没整理好,下午正好趁机整理一下。” 唐悠悠闻言,冷哼一声,“爱去不去。” 说着,转身出了楼下大厅。 唐悠悠一走,大厅里倾刻间就冷清多了,沈竹韵浅浅一笑,“我先回房。” 池逸辰虽说是来陪叶安楠度假的,但昨天在飞机上,糖糖晕得厉害,他几乎没什么时间去处理遗留下来的工作,这会儿,路尺正等在边上。 他看了眼叶安楠,放低了声音,“我送你回房。” 说着,就要过来抱她。 叶安楠如受了惊似的,赶紧跳起,“不用,我可以走。” 她的脚只是稍稍扭了下,过两天自然就没事了。 可池逸辰现在表现得太温度,这让叶安楠很抵触。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彻底沦陷在了他温柔的陷阱里,再无翻身的机会。 “别逞强!”池逸辰眉头微蹙,低斥了声。 叶安楠仿若未闻,侧头看向一直坐在沙发里的糖糖:“糖糖你该回房午睡了。” “哦。”糖糖从沙发里跳下来,来到叶安楠身旁牵住她的大掌,而后微仰了脑袋看向池逸辰,笑眯眯道:“爸爸,我也可以自己走。” 池逸辰:…… 路尺则站在一旁,忍心不住有点想笑的冲动。 “我送你们上楼。”沉寂了好几秒,池逸辰才道了句。 沈竹韵走出老远回头,就看到池逸辰与叶安楠各自牵了糖糖的一只上手,往楼上走去。 不知谁说了句什么,叶安楠微微侧头低眸,看向身旁蹦蹦跳跳的糖糖,唇角笑意浅绵,那画面温馨又刺眼。 池逸辰将人送到房间,叮嘱了句:“脚如果痛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小岛虽然藏在大海深处,但外面该有的信号,别墅里是丁点也不比外面差,甚至这里的wifi比在漳城用起来更流畅。 待看见叶安楠点头后,池逸辰才关上门,带着路尺去了书房。 糖糖躺在叶安楠身畔,咯咯笑着,“妈妈,你对爸爸太冷淡。” 叶安楠正拿了本书来翻着,闻言一愣,“糖糖知道冷淡是什么意思吗?” 糖糖点头,“不热情,甚至有点疏离。” 叶安楠被糖糖的用词惊了一下,而后不咸不淡道:“你还是个小孩子,理解不了大人之间复杂情绪。” 糖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看向叶安楠道:“妈妈,我能理解。你这个时候对爸爸的态度,其实和大多数时候对糖糖是一样的。你不喜欢糖糖对吗?” 糖糖无疑是聪明的,而且敏感。 叶安楠待自己的感情很复杂,时好,时淡,她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 可是糖糖从来都没感觉到难过。 因为于她而言,叶安楠能醒过来了,回到了她身边,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可以很努力的讨妈妈喜欢,她甚至学会了沟通,把心底的疑惑都说出来,寻找一个能解决的答案。 可糖糖的这个小心思,现在的叶安楠却未必能理解得了。 反倒是孩子稚气而真实的话,就像一面昭丑镜,将她最阴私的那面,照露无形。 叶安楠有点点难堪,被一个孩子看穿心思的难堪。 她沉默几秒,而后淡淡道:“你想多了,快睡吧。” 糖糖这两天折腾得也够呛,所剩的精力,最终没让她坚持到与叶安楠聊开心扉的地步。 她睡了,叶安楠却感觉到心底某处,莫明的,在抽痛,连带着,脚裸处,也似火烧火辣的痛起来。 第348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脚裸有点红肿。 她下楼,准备去拿个冰带来敷一敷,刚出房间,就看到沈竹韵从走楼道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 “沈医生,有事吗?”叶安楠礼貌的问。 沈竹韵住在左侧的副楼那边,别墅里的东西都很齐全,即便她需要什么,也无需走到主楼这边来。 因此在这里看到沈竹韵,叶安楠的第一反应是,她有事,要么来找自己,要么是来找池逸辰的! 而女人的感觉,有时候也真是准备得令人害怕。 沈竹韵笑得高雅大方,白净精致的颊边,两粒酒窝跃跃欲深,“我是来找逸辰的。” 叶安楠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拧,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她接触沈竹韵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但隐约知道,沈竹韵与池逸辰的关系不错。 即便此刻她还在和池逸辰闹冷战,可当她亲耳从沈竹韵嘴里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时,说实在的,心情很不爽! 女人的敌意,就是来得这么莫明其妙。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叶安楠还是保持着该有的气节,“他和路特助在书房。” 沈竹韵点点头,“我知道。” 叶安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淡淡一笑,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一步。” 说着,她就要继续往楼下而去。 沈竹韵站在她身后,叫了声,“安楠。” 叶安楠微诧,停住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聊聊?”沈竹韵唇角弧度没变,笑意却有着深意。 两人来到二楼连接着楼梯的小厅里。 叶安楠懒得去茶水间泡茶,就从一旁酒柜里取出了瓶自己从没见过的红酒,给自己与沈竹韵各自斟酒了点入杯中,慢慢晃动醒酒。 “沈医生想与我聊什么?” 沈竹韵浅浅的品了口杯里葡萄红的液体,淡淡问道:“你与逸辰吵架了?” 这是个很私人的问题,尤其于叶安楠而言,问问题的人还是个不怎么熟悉的外人。 这种感觉,很违和,就像一个陌生人想打听你的私生活一样,让人感到糟糕且尴尬,打心底排斥。 “你想多了。”叶安楠回答的时候,语气有很冷淡,心里的坏情绪一点点的上涌。 沈竹韵低悦一笑,“我与逸辰从小一同长大,他的性子我了解,如果不是因为在意你,他不会接受来自任何人的冷战。” 咋听这话,像是在陈述池逸辰在乎叶安楠的事实。 可往深里一想,叶安楠却觉得不是滋味。 她这是在说,自己无理取闹了吧? 还顺带暗示了把,与池逸辰的情份很一般? 可叶安楠却并不想如沈竹韵的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而是道:“沈医生谈过恋爱吗?” 沈竹韵微微点头,“算是有过吧。” “算是?”叶安楠笑笑,淡淡道:“情侣间,相爱得深了,久了,过日子就像面包粉里加糖还是加盐一样,总有磕碰分歧,每次误会的产生,都是对彼此了解的加深。如果沈医生深爱过,就会知道,哪怕是天大的事,所谓冷战,也只是让相爱的两人磨合得更加契合而已。” 这番话,说得有几分强势与反击的味道。 沈竹韵闻言,神色不变份毫,笑意浅绵淡淡,“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难怪我在国外时,交过的几个男友,都没让我有这种感觉,或许正如你话里所说,爱得不够深。也或许,是没遇上对的人。” 她说着,朝叶安楠举了举杯,微微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尽数倒进了嘴里。 叶安楠低敛下眼眸,晃了晃杯里的酒,也浅浅喝了一口,而后淡淡的,带点刺探的说了句,“亦或许,是沈医生心里有人,一直放不下,所以别的男人哪怕再好,也入不了你的眼?” 沈竹韵看向叶安楠,高深的笑着。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好半晌,沈竹韵放下杯子,站了起来,避开了叶安楠的话,而是说道:“希望我的话,没有惹你不开心。只是见逸辰这两天情绪似乎有点不好,所以多管了点闲事。” 她都这么说了,叶安楠还能说什么,总不能真将自己没肚量这事给坐实了吧。 叶安楠以为,话到头了,沈竹韵就该走了,结果她站住,好似很关心的道了句:“虽说冷战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调,可久了也不大好。逸辰最在乎糖糖了,这小可爱是个人精,如果她能从中调和你们的话,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叶安楠呼吸滞了一瞬,神色不动如山,看着沈竹韵悠悠远去。 她气呼呼的搁下杯子,气得转身回了房,连下楼找冰块的事情都给搞忘了。 回到房间,糖糖已经醒来,正茫然的坐在床上,似在寻找着什么。 叶安楠进来时,糖糖一喜,稚气而欢喜的叫了声:“妈妈……” 叶安楠有些失神,愣愣回头,下意识就问出了口,“糖糖,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糖糖脸上的喜意像被泼了盆冰水般,瞬间消散。 气氛似凝结了一般,叶安楠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看着糖糖原本就白的小脸上,更是血色全无的苍白一片。 她心里一颤,后悔不已,“对不起,我情绪不太好,不该问你这话的。” 糖糖水汪汪的大眼里,充满了惶惶之色。 叶安楠更内疚了,孩子有什么错,自己情绪再不好,也不能这么尖锐刻薄的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啊。 “没关系的。”糖糖低下了头,小手有些无措的揪着身上的被子,低声嚅嚅说了一句。 有些伤害,一旦出口,就像刀子似的,划在的是彼此的心头。 就像沈竹韵那些话,如果不带感情来听,其实没什么问题,可站在叶安楠的角度去听了,就各种不是滋味。 叶安楠对糖糖的话也是一样,如果换作其他人来问,糖糖会很自豪的说,我的妈妈是叶安楠。 可这话由叶安楠问出口,伤人的指数节节攀高。 叶安楠闭了闭眼,深深的吐了口气,仿佛满肚子的废气都被一吐而空。 她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上前,将糖糖拥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意带安抚道:“睡醒了,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糖糖点了点头,听话的从床上站起。 巴哈马群岛是亚热带季风天气,即便此刻漳城的天气已经霜雪覆盖,这里依旧保持着十度到二十来度的高温,太阳高悬,阳光炙热的下午,短袖短裤出门,依旧暖意融融。 糖糖对在飞机上看到的小鹿羚羊很感兴趣,一下楼,就央着叶安楠带她去森林里看小动物。 第349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从未来过这里,对小岛上的一切都不熟悉。 岛上生态很好,能在空中看见小鹿与羚羊,那便证明也存在其它野生动物,贸然出去,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但奈何,自己一个二十几好远的大人,伤了一个只有三岁大孩子的心。 这种愧疚感,足以让她挖空心思去弥补。 于是当糖糖提出想要去森林后,叶安楠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两人一路从房间到大厅,穿过中间花园,出别墅,半路上,这么长的路段,都没碰上半个别墅的佣人。 想来是早得了吩咐,他们来了,佣人等没事都不许瞎溜达吧。 出了别墅大门,往前,就只有一条大路,走了大约几百米后,出现了岔路,一条通往海边,一条通往丛林深处。 叶安楠隐隐有点后悔,自己答应得太果断了。 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丛林,一眼看不到尽头,根本不是自己带着个孩子能驾驭的了的。 她停下步伐,蹲在糖糖面前,“糖糖,森林里面很危险,妈妈不能带你走得太进去,我们就在前面浅草处玩一下好么?如果实在想要去,明天让管家伯伯派个熟路的人,带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叶安楠指着的浅草处,开着一片黄色小花朵,即便是到了冬季,依旧开得绚烂夺目。 糖糖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叶安楠给她解释了,她乖巧的点头,任由叶安楠替她把口罩带好,然后欢快的扑向了花丛。 “妈妈,这些小花朵好香。”糖糖已经忘了先前的不快,或者说,她就从没将妈妈嫌弃自己的话放在心里过,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因为笑意微微变小,变弯,浅浅的拉长,像长胖了的月牙。 叶安楠脚裸处有点使不上力,火烧火辣的带点刺痛。 她闻言,缓步上前,看着糖糖已经在欢快的摘花,有些担忧,“糖糖,你摘小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哦,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她有血液病,一旦受伤,止血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弄不好还会感染什么的,就为摘朵花,不值得。 而且两人一路行来,叶安楠已经将别墅外围的环境打量了一圈,这的确就是只属于池逸辰私人的。 与其它小岛不一样,这里没有土著居民,所以,也不可能有除了池逸辰带过来的药物外的其它救急药。 按之前两人的打算,他们这在里,最少也要待半个月往上,如果药物不够的话,那糖糖在这里,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好。”糖糖看到新鲜事物,总是很新奇,蹦蹦跳跳的玩得开心极了。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从未亲近过大自然。 花朵虽然在花坛里见过不少,可这种芬香漂亮的小野花,却从未见过的。 “妈妈,这里还有其它颜色的小花呢。”糖糖开心的叫,手里已经捏了一把她自己摘的花朵。 叶安楠也被她感染了,心里压抑的坏情绪在孩子欢快的声音中渐渐消散。 她凑上前去,柔声叫道:“糖糖小心,那种花叶子上有小刺的哦,妈妈帮你摘,你别动了哦。” “好。” 糖糖果断不动了,看着叶安楠一朵一朵把花连同花径一同摘下,为怕叶子上的尖刺扎到糖糖,她还细心的将有刺的叶安给拔了,再拆了些旁边外形长得不错的小草小花做点缀,用一条细细软软的花杆将花柄扎成一速,拿在手里,就像一束缩小版的杂色捧花,好看极了。 糖糖开心得咯咯直笑,隔着口罩嗅了嗅,稚气而快递的把小花送到叶安楠让她闻,“妈妈你闻,好香。” 叶安楠凑近吸了口气,的确很香,里面还含有一淡淡的其它味道,有点熟悉,但她却一时没想起是什么味道。 毕竟是冬日,哪怕温度再暖和,白日也软夏日要短得多。 太阳早早偏西,海风随着海浪抓岸声呼啸而来,阳光一弱,海风带潮,凉意悠悠。 “糖糖,温度降了,我们该回去了。”叶安楠抚了抚胳脯上因为遇上凉风而起的细密疙瘩。 “好。”糖糖听话的应了声,从草坪上起身,时不时用小手挠一挠手背。 叶安楠注意到了她的意样,心一紧,担忧的凑过去,“手怎么了?” 糖糖没怎么在意,可怜兮兮的把手伸到叶安楠面前,“痒。” 叶安楠一看,已经红肿一片,初时还以为是被蚊子叮了,“我们赶紧回去,让管家伯伯给你找点药抹一下就好。” 她说着,已经牵起糖糖的手,往回走去。 来时两人走路,精神也足,倒是没觉得,此刻往回,路却漫长得好似永远也走不到近头。 没走多远,糖糖手上的红斑已经不只手背上有了,胳膊,脖子,而后脸上,暴露在外的肌肤最先出现红肿,估计也是奇痒无比,糖糖忍不住,总是用手这里挠挠,那里抓抓。 很快,原本便红肿的地方更加红肿,形状骇人。 叶安楠慌了,一弯腰,直接把糖糖抱起,快步往前小跑着回去,“糖糖,不能再抓了,会出血的,而且越抓越痒。” 她边跑边安抚着糖糖。 糖糖委屈不已,已经带了哭声,“妈妈,痒……” 叶安楠道:“我们马上就到家了,你再忍忍。” 别墅终于近在眼前,叶安楠抱着孩子要往里面冲,正好在大门口遇上出来寻她们的景烈与唐悠悠。 两人见叶安楠抱着孩子急跑着过来,赶紧迎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景烈急急的问。 叶安楠张着嘴,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赶紧……叫……医生,糖糖……” 她呼呼喘着气,景烈已经接过孩子,边跑边喊,“糖糖这是过敏。医生、教授,快出来……” 唐悠悠也担忧不已,一看糖糖已经红肿得没形的脸,惊呼一声,“天,她是不是接触薄荷了?” 叶安楠心里着急不已,已经无暇顾及两人说着什么,脚步凌乱的跟着一起往屋里跑。 这边惊慌大叫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别墅的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管家急匆匆的敲进池逸辰书房,“先生,小姐出事了。” 池逸辰呼的站起,推开身后的椅子便往外跑…… 第350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冲下楼的时候,沈竹韵等几个医生已经给糖糖用了止敏药,为怕她忍受不住挠伤自己,正在用纱布将她的手强制性的包裹起来,离她最远的角落里,还躺着叶安楠替她扎的那束小花。 薄荷密又有形的叶片在里面,十分刺目。 池逸辰怒目欲裂,声音阴沉得山雨欲来,“别墅里外,不能有薄荷,难道我没说过么!” 没人敢说话。 小岛离漳城十万八千里,大家都从没来过这里,根本分辨不出那花里面有薄荷。 再加上这国外的野生薄荷与国内的又不大一样,味道浅淡,不特意留意,没人知道那是薄荷。 糖糖更是被池逸辰的怒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好半晌,才双眸含泪,委屈哒哒的叫了声,“爸爸……” 稚软娇萌的声音,在此时像天籁。 池逸辰柔和了面部紧绷的肌肉,蹲在糖糖面前,“哪里难受了?” “哪里都难受……”糖糖的声音里带了泣音。 池逸辰紧抿着唇瓣,神色晦暗莫深。 沈竹韵轻笑着安抚:“逸辰,糖糖不会有事的。过敏虽然看起来严重,但都在皮肤,用了止敏药,现在已经控制住了,没再继续发展下去。等下给孩子洗个澡,打上点滴,再抹点皮肤用药,用不了多久,过敏症状就会退了。” 糖糖知道自己犯了错,之前还强撑着不敢落泪。 可此刻见到池逸辰阴沉着的神色,小心肝都在颤,一直憋着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落。 “爸爸,是糖糖自己不听话……爸爸,我痒……” 如果说,糖糖的前半句话让池逸辰的怒气像龙卷风似的在心里肆虐,那么孩子软软可怜的后半句话,简直就是灭火神气。 池逸辰神色阴翳到了极点,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来,严肃且紧绷着的脸最终却只对她说了一个字:“乖!” 一时间,大厅里寂静如水,只听池逸辰淡漠如水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低声喝问道:“是谁带糖糖去接触了薄荷?” 薄荷……薄荷…… 叶安楠被吓得反应迟钝的脑子终于开始慢慢转动起来,将关心的目光自糖糖身上收回,投在冷厉如风的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不解与茫然。 大厅一时静若寒蝉,人人屏息静神,目光却一至投向了叶安楠。 糖糖周围围满了医生护士,叶安楠已经被排挤到外围。 她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除了自责外,又多了一层心慌,“……我不知道糖糖对薄荷过敏。” 她的声音低低弱弱,但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竟格外清晰。 池逸辰冷冰冰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射来,刺得叶安楠的心,无意识的一颤。 “我……”她刚想开口,池逸辰已经收回了目光,弯腰把糖糖抱了起来,淡漠的声音沁凉如水,“马上将房子的里里外外全部再消一次毒,任何过敏源,全强给我丢出去!” 管家在旁边赶紧应道:“是!” 管家应下时,池逸辰已经抱着糖糖上了以罗马柱马核心的旋转扶梯,往二楼而去。 叶安楠呆立当场,有什么一直被她忽略的东西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 “悠悠,刚才在别墅大门口,你说的什么来着?” “刚才?”唐悠悠蹙着眉头想了想,而后一脸恍然,道:“哦,我不就问你糖糖是不是接触了薄荷嘛?” 叶安楠不太灵光的目光像木关节的机器似般,一卡一卡的往唐悠悠脸上移去,动作慢而凉,“你早知道糖糖对薄荷过敏?” 唐悠悠怎么会不知道,糖糖在医院时,用药备注上总是标记着薄荷过敏的字样。 她替叶安楠在医院里去陪了糖糖多少次,这些小东小西,虽然没人跟她提过,但她却深深的刻进了心坎上。 “我当然……”唐悠悠下意识就要吐出实话,景烈飞快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摆。 唐悠悠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知道的这些事,于现在的叶安楠而言,她却并不一定清楚。 唐悠悠恨不能给自己这张不把门的嘴巴一巴掌。 “安楠……”她嚅嚅的叫了声。 叶安楠的目光却已经从她脸上移开,看向了景烈,“你也知道!”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景烈抿着唇,沉默了两秒,而后抬眸,看向她,“安楠,有些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但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并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都把我当傻瓜地瞒着,哄着,像看一个笑话似的看我?!”叶安楠冷冷的打断景烈的话,冷厉的目光扫过依然留在大厅里的每个人。 他们同情的目光均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万般怜悯。 是的,是怜悯! 因为没有人像她这么可笑,无知的默认下自己男朋友的私生女叫自己妈妈! “安楠,你别激动,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唐悠悠急急的去抓叶安楠的手,解释着,却被叶安楠一把甩开。 她沁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多看一眼,便是多一份悲凉与愤怒。 “安楠,你冷静点,冷静下来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安楠,求你了,别激动,别将自己置于可怕的境地……”景烈冲上去,将叶安楠紧紧的拥在怀里,急切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了的心痛与恐慌。 …… 房间里,池逸辰已经替糖糖洗过澡,医生也上来,在糖糖的儿童床畔挂起了药水。 糖糖可怜兮兮的道歉,“爸爸,对不起,都是糖糖不好,非要和妈妈出去玩,才会不小心误碰了薄荷。” 她与池逸辰一样,体质特殊,先天便对薄荷过敏。 如果只是单单的闻一下,最多也只是呼吸道不适,打几个喷嚏而已。 可她接触了薄荷的浆汁,其实并不算多,可对于敏感至极,抵抗力又差的她来说,那简直就是个灾难。 再加上她有病,所以所有人都格外的小心,哪怕她有点点不对劲,都足以让大家震骇。 池逸辰想起刚才叶安楠苍白的脸,以及震惊无措的神情,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没关系,是爸爸不好,没把事情处理好。”他安抚着糖糖。 待糖糖输着液睡了过去,池逸辰才悄悄出了房间,找来路尺。 第351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当时的神色已经濒临崩溃,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个反应。 她脑部受过伤,还失去了人生中最悲苦的那段记忆,没人能知道,她受到刺激后,会有什么反应。 景烈几乎绝望的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挣扎,不让她再往深了去挖掘那些回忆。 他说:“求你了安楠,什么也别想,你累了,需要睡觉……” 叶安楠的反应,超出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她像是真的累了般,不再冷厉暴露的质问大家为什么合起伙来骗她,也不再歇斯底里的想要追求答案。 她麻木的任景烈抱着,脑中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淡漠而低哑的说:“景烈,你可以放手了,我很冷静。” 是的,很冷静! 冷静到,脸上的狰狞绝望渐渐褪色,冷静到,声音凉薄得如池逸辰冷漠的俊容一般,不起任何波澜。 唐悠悠与景烈对视一眼,都拿不定主意,最后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竹韵。 她是叶安楠的主治医生,也是神经科专家,最有发话权。 沈竹韵冷静得有些残酷的目光紧紧锁视了叶安楠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景烈,松手吧。叶小姐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她的确很冷静了。” 唐悠悠震怒,这个女人,肯定是成心的。 她道:“沈医生,之前处处针对你,是我的不对,可这与安楠有什么关系。你是医生,又是安楠的主治医生,对病人负责,是你的责任。” 沈竹韵淡淡的瞥唐悠悠一眼,“即不信我,为何要问我?” 说完,她收回目光,再度落在叶安楠脸上,与她看不见底的眸光对视,“叶小姐,你现在困惑看重的东西,或许过许久后,就会觉得一文不值,怒意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你好好的,你才能找到那些未解的答案。之前你头部动过手术,手术很危险,几乎是在神筋上动刀子,所以生气对于你而言,可能会触发你神智崩溃,说直白了,就是可能会疯掉,你明白吗?” 叶安楠点头,深深的吸气,再吐气,“我知道。” 沈竹韵淡淡一点,满意的点头,对景烈与唐悠悠却是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动作,“你们看,最不清醒的,其实是你们。” 叶安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被池逸辰关在池家,不与外面接触那么久,她能看到多少事,哪怕只有针眼大小的疑点,多了久了,那些疑点渐渐就会汇聚到一起,开成越来越大的豁口。 她刚才明明那么愤怒,不过几息,就能强自冷静,甚至变得淡漠,便可见一般。 沈竹韵浅浅笑着,唇畔酒窝优雅动人,她倒是小看她了! 景烈渐渐松开了手,叶安楠感觉到身上的力道渐缓,长长的吐出一口憋在胸口许久的闷气,背景萧瑟的留下众人,径自上楼去了。 他们住的房间,是很大一家套房,与之前机场酒店一样,布置得新颖而独特。 唯有不变的,就是大房的大床旁边,摆放了一张漂亮小巧的儿童床,粉粉的颜色,可爱的造型,一看就是为糖糖准备的。 她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酒店会有那么贴心的设计,现在倒疑惑倒是解了,可这贴心的设计,却让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叶安楠没有回房间,而是选了间客房,把自己关了进去。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彻底的冷静冷静,然后将事情好好捋捋,将自己和池逸辰的未来也捋一捋…… * 晚餐的时候,诺大的餐桌上,便只有景烈,唐悠悠,沈竹韵三人。 其他医护,要么留守糖糖房里,要么正在休息。 因为出了下午的事,他们已经情绪紧绷,吃住都开始在糖糖所在的房间外的小休息室里,准备着随时待命。 而池逸辰则自糖糖那里出来后,便一直和路尺待在书房,再没现身。 至于叶安楠…… 唐悠悠叹气,漫不经心的用叉子叉着牛排。 她不放心叶安楠独自上楼,与景烈悄悄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到她与池逸辰的房间门口,在那里站了许久。 唐悠悠与景烈都以为,她会冲进去,要找池逸辰大吵一架的,结果,她却去了隔壁的房间,然后把自己反锁在里面,直到现在。 “安楠不会出事吧?”唐悠悠担忧的说。 景烈也无心吃饭,只端着杯红酒,慢慢晃动,时不时浅抿一点,闻言,他抬头,往楼上的方向望了一眼。 “不会。”他淡淡道。 其实只要叶安楠没有被刺激到,她主记忆与处事方式,就依然与当年在学校时一样。 那时候的叶安楠…… 景烈手里的动作微愣,思绪已经渐渐飘远。 那时的她,有点没心没肺,除了爱池逸辰,以池逸辰为奋斗目标,其余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就像他,他对她的感觉,想尽办法在她面前出现,她也不过视若未见。 唐悠悠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叉子丢在餐盘里,双手交叠,支在桌上。 “我们总这样骗着她,也不是个事啊。” 当初她就觉得,骗叶安楠这个事,不靠普,看吧,过了这许久,情况没有好些,反倒是更严重了。 她能转过弯来,一切万事大吉,转不过弯来,糖糖可怎么办? 景烈看了唐悠悠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般。 “让她先冷静一下也是好的,哪怕要把所有的事实告诉她,现在也比当初刚醒来好。还有……”他说到这里,停了停,特地点句道:“唐悠悠,如果真要把事实告诉她,池逸辰比我们中的谁,都要合适。” 景烈说着,心里却隐隐泛出伤感。 池逸辰一直都比他们谁都要合适,这个事实,虽然不想承认,却也没法否认。 景烈的心情一时遭到了极点。 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沈竹韵动作也渐渐慢了起来,她盯着餐盘里的牛排,心思渐远。 晚餐结束,唐悠悠与景烈都心不在焉的回了房间,只有沈竹韵,在中厅花园里站了一会儿,果断的转身,找管家拿了瓶红酒,去了池逸辰书房。 第352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强迫自己睡了一觉,凌乱的思绪已经足够冷静。 她想了许多,与池逸辰的相识,与他的相爱。 她整个青春少女时期的所有美好和幻想,全都用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给了她太多感动与宠溺,宠得她,非他不可。 可现在,他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来…… 叶安楠有些茫然了。 他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她想到了糖糖稚气苍白的小脸,微微拧眉时,与池逸辰如如一辙的神情。 那明明就是他的孩子,她早就在心底有了答案。 只是没有人来揭开这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她也就一直当不知道。 她隐忍着,用卑微的态度去维持着泡沫上的爱情。 叶安楠的心缩了缩,手下意识的捂在了纷乱的心脏上。 那里好似有一把锋利带倒刺的刀,正沿着心脏的位置,慢慢的,一分分,往里扎,倒腾着翻卷,把里面搅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痛得她连呼吸都快不能了。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两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打架。 一个说:叶安楠,算了吧,你这么爱他,为了爱,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另一个说:叶安楠,你就是个怂货,人活一世,除了爱,还有很多可以追寻的东西。池逸辰只是万千男人里面的一个,你凭什么以为他就是森林里的唯一了? 眼睛酸涩得难受,那种想放,却放不开手,想装什么都不知道,又装不下去的恐慌感,快要把她逼疯了。 做了良久思想斗争,叶安楠终于下定决心,绝不能就这么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哪怕知道了孩子是池逸辰的私生子,自己依然丢不开手,但好歹,她做了一个清醒鬼! 叶安楠拎着酒瓶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仿若一个没有活人气息的魂墓。 池逸辰的书房里灯炮通明,微弱的光,从门下缝隙透出,显示出了里面的人还没有休息。 沈竹韵端将一只酒杯递向池逸辰,淡淡道:“安楠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餐都没有吃,你不打算去看看?” 池逸辰接过她手里的酒杯,端着晃了晃,一口喝尽方道:“不用。” 沈竹韵呵呵一笑,“真搞不懂你们了,要瞒着她,是你的意思,现在不用谁去解释了,只要她自己想想,也能猜到糖糖肯定是你的孩子。只是,估计此刻已经乱想了,你就不怕她把自己给逼疯了么?” 池逸辰搁了杯子,淡淡的扫了池竹韵一眼,走身,走到窗前,点燃支烟抽了起来。 “做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主治医生,你的病人此刻都要把自己逼疯了,你还能悠闲的来找我喝酒?” 沈竹韵一愣,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人太清醒了真不遭人喜欢。人不清醒的时候,也不遭人爱。” 她也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放下杯子,也站到了窗前,淡淡道:“不过呀,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安楠,大家的立场不同而已,没什么对错。对了,我已经给我的朋友打过电话,跟他确定好了时间,明天就会来到岛上。我一定不会让糖糖出事的!” 沈竹韵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她与池逸辰闻声回头,却不知怎么就扭了一下,整个人往池逸辰怀里一倒。 池逸辰眼疾手快,下意识就接住了她。 时间像被冻住了般,书房里外,寂静如水。 叶安楠拎着瓶酒,隔着满室烟雾缭绕,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池逸辰没料到,他们话题中,刚才还在房间关着的女主人,此刻已经出现在门口。 而叶安楠,看着这一幕时,眼眶微红了贝齿下意识就咬住了嘴唇,用力到,口腔里似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亏得自己在房间里不停的自我安慰,把能想的,能开脱的借口都找了出来,就只为到这里来求一个答案。 可她看到了什么? 她最爱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 她的主治医生,信誓旦旦的向她最爱的男人保证,一定不会让你的孩子出事! 多可笑的事实! 叶安楠直到此时才明白,唐悠悠为什么会对沈竹韵有着那么大的敌意。 她抱着酒瓶懒散的斜倚着门框,冷冷一笑,松开了被咬得红润滴血的唇瓣,“沈医生,你们谈完了的话,麻烦回避一下。” 沈竹韵这才回过神来般,快速从池逸辰怀里退开站好,将一缕掉下的发丝勾回耳后。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在叶安楠看来,却透着股令人愤怒的性感。 沈竹韵淡淡一笑,“叶小姐来了。” 叶安楠心里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叶小姐? 如果自己刚才没听错的话,之前可明明听到她在池逸辰面前叫自己的可是安楠吧! 叶安楠心底原本的彷徨与强制的冷静都有崩盘的迹象。 她狠狠的吸了口气,脸上神色不动分毫,不接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沈竹韵轻笑一声,回到办公桌前,将自己之前与酒一道带来的文件拿起,递到池逸辰面前,“反正人明天就到了,这份是我朋友传过来的治疗方案,看过后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池逸辰没接,沈竹韵笑笑,刚要将文件放回办公桌上,就听池逸辰淡淡道,“路尺,你先送安楠回去,我与沈医生还有事情没谈完。” 一直把自己立在书房角落当隐形人的路尺闻声绝望的现身,往前一步,赶紧应道:“是。” 他朝叶安楠走去,叶安楠却视若未见,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向了池逸辰。 路过书桌时,她将自己带来的酒,就那么放桌上一放,与沈竹韵带来那瓶酒并排而立。 叶安楠目光淡淡一扫,书桌上,两只酒杯遥遥相对,里面浅浅的酒渍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渍,像是在讽刺她出现得不是时候般。 呵,谈事情。 叶安楠快速瞥开目光,几步上前,来到池逸辰面前,两条白嫩水润的胳膊一伸,圈到了池逸辰的脖子上, “阿辰,你与沈医生能谈论的事情,无非是与病情有关,要么是我的,要么是糖糖的,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第353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声音很妩媚,语音有点点娇滴,很平淡的一句话,经她的嘴一说,平白多了几分旖旎的风情。 房间里池逸辰之前抽了太多的烟,淡淡的雾气缭绕,伴着呛人的味道,她闻得明明很想作呕,难受得要命,脸上的娇笑的如花儿般妖艳,让人失神。 沈竹韵看着两人亲昵的偎在一起,有片刻失神,而后淡淡一笑,笑容同样优雅而大方。 “其实谈不谈,也不打紧的。我给糖糖介绍了一位血液病的方面的专家,明天就来岛上,他提前把治疗方案给了我,我拿来让逸辰看看而已。” 叶安楠含笑的眸光,瞥了眼桌上的酒瓶,“那正好,我顺道也听听,美酒伴正事,沈医生要么也给我讲解讲解,做为糖糖的妈妈,我不听听,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书房里的壁钟正好在这时,不轻不重的发出铛的一声,那是整点报时。 房间里几人,都随着声音望去,深夜十一点整,未婚男女,谈工作,可真是讽刺。 沈竹韵笑得温婉,“时间不早了,叶小姐真想听,明天吧。” 说完,她浅笑着,朝池逸辰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紧提着心的路尺在沈竹韵走出去那刻,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他悄悄打量了依然“浓情蜜意”依偎在一起的叶安楠两人,也顺着墙根,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 房间“咔嚓”关上,锁扣合上的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书房里,却有着雷霆之势,震人心神。 叶安楠挂在池逸辰脖子上的手,渐渐滑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消散,显出落寞与疲惫来。 她回到书桌前,拿起自己带来的那瓶红酒,取出只杯子,走到书房里备用的待客区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略带苦与涩的红酒被她当水似的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尽。 辛辣的灼烧感顺着喉咙一直燃烧到胃里,烧得她干涩的眼眶终于有了几分湿润,烧得她苍白的面色,也有了几分红润。 她轻笑一声,涩声问道:“池逸辰,糖糖的妈妈是谁?” 他们认识七年了,叶安楠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他池逸辰。 刚认识的时候,她是带点怯意的叫他辰哥哥,久了之后,她叫他逸辰,再往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她嘟着嘴抗议,叫你逸辰的人太多,我要专属于我的称呼,不如叫你阿辰吧。 池逸辰至今都记得,他当时宠溺的点了点她娇气的鼻头,说她没大没小。 是的,没大没小! 池逸辰比叶安楠大四岁。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十五岁,他十九岁。 他们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她十八岁,他二十三岁。 那天是叶安楠的生日,他们俩的第一次。 有些早便已经模糊的记忆却在这一瞬,像潮水般涌来,又开始清晰。 “是你!”池逸辰低低的,暗哑的,带点性感的声音在这寂静的书房里略显飘忽,却极具震撼。 刚才沈竹韵问他,不担心她么? 他想了许久,如果换作二十三岁时,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沈竹韵,他不担心。 因为没有担心她的情绪的必要。 可刚才那刻,他犹豫了,撇开糖糖的关心,他犹豫了…… 担心的原由,池逸辰竟然不敢去深究。 叶安楠震惊的瞪大了红红的眼眸,蓦然回头,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颤抖,“你刚……说什么?” 话题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池逸辰抬眸,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一定一顿道:“生下糖糖的人是你,叶安楠!” 叶安楠有种五雷轰顶的荒谬感,震骇程度,足以让她忘了呼吸。 他是在说笑话么? 她现在才22岁,大学刚毕业半年,糖糖却已经三岁了。 照他这个推论,她18岁的时候就该生下了糖糖,不可笑么?! 叶安楠笑了,笑得失望而讽刺。 她想起了沈竹韵,池逸辰是多冷的人啊,竟然会将她纳入怀里。 当初易诗雨那么缠他倒贴他,他看她都跟病毒似的,唯恐避之不及,可他却接纳了沈竹韵。 叶安楠乱糟糟的脑子,天马行空的想着许多令她颤栗的想法。 比如,池逸辰会不会拿她顶缸,其实孩子是沈竹韵的? 或者,他在外面一夜情留下的孩子,实在不好向孩子和她交待了,随口就推到她身上了? 叶安楠越想,越觉骇然,唇角讥讽的笑意渐渐变得苍白,在池逸辰一眨不眨,深不见底的眸光里,渐渐失了镇定。 池逸辰似乎知道她在些什么。 他说:“安楠,你不是昏倒,而是受了伤,伤到了神经,昏迷两个月是事实,做了手术后,你醒了过来,但却忘掉了最近六年的记忆。沈竹韵说,你神经受创,如果受到刺激,可能会因神智错乱而疯掉。所以没人敢在你面前提及你忘掉的一切。” 他又说:“糖糖是你二十五岁的时候,剖腹产生下的孩子,你难道没发现,你肚子上有一条横切的伤口吗?伤口已经呈褐色偏浅,显然已经愈合许多年了,根本不是近半年内的伤。我骗你说,那是割阑尾留下的。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哪需要那么大一个横切口。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叶安楠听着,哆嗦着手去拿酒瓶,差点因为错失准头而碰倒了酒瓶。 池逸辰没再多说,就那么看着她,见她倒了满满一大杯酒,晃悠悠的端起,猩红的酒液从杯口荡出不少,顺着她光洁的手指滑向手腕,沿着手臂再往下,有承不住重量的液体边滑边往下滴,落在脚下白色的波丝纯手工地毯上,刺目,扎眼。 叶安楠被呛着了,呛得泪水汩汩而下,咳了许久,支离破碎的声音在从她颤抖的牙缝里挤出,“我……我不信。” 池逸辰就这么站在几米开外,看着无助,措乱的她浑身都在颤抖,却没有动,也没有劝慰。 在她说出不信的话时,他只道:“知道为什么,你一醒来,我就跟你说,我们要个孩子吗?” 叶安楠不敢接话,池逸辰想要孩子的想法,一度让她矛盾又嫉妒。 她一直以为,他知道自己在怀疑糖糖的出身,后以用孩子在稳住自己。 所以她十分排斥这件事,排斥到…… 第354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没有停,继续道:“糖糖的血液传承了我,很特殊,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只有脐带血能救她。她在用一种特殊的药压制病情,之前的情况还好,能压制两年。可最近,她的身体,已经有抗药性反应,我们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叶安楠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闪过很多画面,模糊的,清晰的,她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假。 梦里那个只看到孩子血糊糊的脸的女人再度出现,那种揪心、压抑的痛,突然就从那个女人身上过度到了她身上。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那女人的脸仿佛清晰起,是她自己,又不是…… 她抱住了头,哭得歇斯底里,疯狂又绝望。 景烈一直不放心叶安楠,晚饭后,虽然回了副楼,却一直没进房间。 他知道,沈竹韵去找池逸辰了,所以一直站在楼梯口等着。 结果却等到的是叶安楠去见池逸辰了。 景烈的心当时就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他再顾不得其它,冲到了主楼池逸辰的书房外。 当叶安楠崩溃的哭叫声传出来时,景烈不顾路尺的阻拦,踹门而入。 “安楠。”景烈冲过去,将叶安楠紧紧的箍在怀里,回头冲从糖糖那边闻声赶来的值班医生吼道:“镇静剂!快!” 镇静剂直接被扎入叶安楠的脖子,她奋力挣扎的身体软了下去,无力的瘫倒进景烈的怀里。 景烈把叶安楠放在沙发里躺好,起身,直接走向到了池逸辰,抡起拳头就揍了过去,“池逸辰,你他妈混蛋!” 他这一拳,揍得突然又迅速,站在一旁的路尺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惊呼一声,“景少……”抢上前去,拦在池逸辰身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池逸辰被景烈一拳揍得踉跄着,倒退了半步,落拳的一侧脸上,赫然红肿起来,嘴角有血丝沁出。 他站直,用手抹了下嘴角血迹,眼神冷漠如霜,“这拳我让你,但没有下次!” 说完,池逸辰径自越过景烈朝叶安楠的方向走去。 景烈还要上前,却被路尺死死拦住。 他眼睁睁看着池逸辰俯身,将沙发上的叶安楠抱起,朝门口走去,怒目欲裂,“池逸辰,你若再敢伤害她半分,我景烈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聚得快,散得也快。 以至于唐悠悠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整个书房里,已经只剩烈一人,双手垂落身侧,紧握成拳,木然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唐悠悠打量了一屋里,也不像格斗过的场地,赶紧问道。 景烈眼睛里依旧有着肃杀之气,冷冷的扫来,带着股摄人的压迫感。 唐悠悠当即吞了吞口水,脚步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景烈满脸阴翳冷沉,一拳砸在了他旁边的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又压抑,“池逸辰把糖糖的身世告诉了安楠。” “啊……”唐悠悠捂嘴惊呼,漂亮的眼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好半晌,她才呐呐的问,“那……那安楠她……” 景烈冷冷的瞥她一眼,“崩溃了。” 唐悠悠呆呆的愣了许久,好半晌后,她蓦然转身,朝着池逸辰的房间方向跑去。 这么一会儿,别墅里的佣人管家皆数被惊动,诚惶诚恐的站在楼下角落,等着待命。 管家却直接守在了池逸辰的房门口。 唐悠悠跑过去的时候,管家恭敬而有礼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唐小姐,我家先生已经休息,你有什么事的话,不妨明天再来。” “我要去看看安楠。”唐悠悠修眉冷蹙,说完一侧步,打算从旁边过去。 管家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移步,依旧拦在她面前,“对不起,叶小姐也休息了。先生吩咐过,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如若您要硬闯,那我只能得罪了。” 唐悠悠气得不行,心里又着急,却没法对着自始至终都是好言好语的管家发火,当然,发火也没用! 她愤愤一跺脚,转身,下了楼。 * 叶安楠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走马观花似的,有无数人与景象来来回回。 哭得笑的,喜的悲的,那就像一部乱了节奏的电影,嘈杂又无章,让人很疲惫。 她像个被人遗弃在电影片断里的外来者,看着别人哭,别人笑,一个个,像疯子似的,围绕在她身边。 最后,有道稚气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飘飘扬扬,带着回音。 她在叫妈妈……妈妈……然后是低低抽泣的啼哭。 有婴儿的,有儿童的。 有个声音在叶安楠心里响起,她在说:快应下,那是你的女儿在叫你,被你抛弃了的女儿在找你…… 叶安楠恐慌到了极至,身子止不住的在颤抖。 她抱头大叫:不,她不是来找我的。我没有女儿,我没有女儿…… 池逸辰守了叶安楠一整夜,即便在睡梦中,她也一直在挣扎。 有着愁绪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找不开的结,一只手无助而惶恐紧揪着身上的被子,另一只手,在半空挥舞,像要扫开什么似的。 她双眸紧闭,有晶莹水润的珠子自眼角处渗处,头上的汗水渐渐汇成一片,顺着面颊发根往下滑。 “不……不是……”她嘴里毫无意识的喃喃着。 “安楠,别怕,别怕……”池逸辰伸手,将她似在寻找什么的那只手握在手里,紧紧握住。 睡梦中的叶安楠在逃跑,她要跑出那片令她恐慌的梦境。 只是她的双腿,像被人捆住了般,任她如何努力,也奔跑不起来。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有道轻而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不断响起。 “别怕……别怕……”他说,还有一股令她安心又熟悉的味道充盈鼻端,温暖极了。 叶安楠好似真的不那么怕了,那些阴霾的梦境随着他的声音渐渐退去,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下意识朝那个温暖源靠去,紧紧的抱住,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渐渐不再怕那个恶梦了。 第355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身旁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那个暖融融让她安心的怀抱。 她自嘲一笑,梦里给她安全感和温暖的怀抱,一定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从海平面上升起的阳光刺剌剌的穿过落地窗射进了房间,太足的光亮,让她下意识伸手,挡住了眼睛。 “你醒了。”这是一道悠扬而温腕的女音,叶安楠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缓缓放下遮挡眼睛的手,抬眸望去。 窗外阳光金灿灿的撒在那人背后,强烈的光线,将她五官隐藏在光影里,让叶安楠看不真切。 叶安楠抱着被子坐起,脸上干干的,紧绷得很,身上的睡衣,也黏黏糊糊的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池逸辰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以至于后来她做的那些梦,都混杂在她这段时间的记忆里,乱七八糟的交络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 温腕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悲喜,她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强许多,我以为,你多少会受些刺激,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已经冷静的接受了。” 叶安楠反应迟钝的侧头,有些认知被轻易打破,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再度接受。 最少,她是做不到这些的。 沈竹韵见叶安楠不接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纤长的细指,无聊的摆弄着听诊器,淡淡说道:“逸城现在有事,暂时没法过来。不过他交待了,要你多休息一会。等他有时间时,自会来看你。” 叶安楠闻言,搂着被子的手,拽住被子的手指,无意识的收拢。 糖糖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她踮着脚,费力的把房门打开,怯怯地叫了声,“妈妈……” 叶安楠闻声一震,与沈竹韵同时侧头,往门口望去。 糖糖扒着门边,在狭窄的门缝里露出张小小的脸来。 她脸上依旧还留着过敏后,未消完的红疹子,看着都令人心紧。 叶安楠的定定的望着那张小脸,分那是记忆中的小模样,可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有种细微的变化,已经随着昨夜话题的打开,而悄然的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是糖糖,原来这孩子,是自己的。 叶安楠心绪复杂而感触。 沈竹韵侧头,唇畔已然有了温柔浅缓的笑意,“糖糖来了啊,昨夜睡得好吗?” 糖糖打量了一眼叶安楠,见她安然无恙,悄悄的松了口气,这才转眸看了眼沈竹韵。 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还是礼貌的回了,“沈医生也来看我妈妈吗?” 她昨天被池逸辰抱上楼后,就再也没见过叶安楠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守在她房间的两个护士小姐姐在那里悄悄议论,说叶安楠该不是疯了吧,昨天晚上那崩溃样,太吓人了。 糖糖急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当即便要来看叶安楠。 但护士和闻声赶来的医生都不让。 她手上刚拔了针,这会儿,还在止血阶段,除了房间,她哪里也不能去。 于是糖糖就等,好不容易等到医生终于松口时,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过来。 沈竹韵眉眼间都是笑意,脸颊边的酒窝仿佛因为糖糖的话,闪了闪,“是,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她昨晚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我过来看看。” 糖糖故作老沈的放开门,走了进来,点头问道:“那我妈妈还好吗?” 沈竹韵笑着道:“很好,你妈妈棒棒的,没事。” 她说着,弯下腰,亲昵示好的想去捏糖糖娇嫩白生的小脸蛋。 糖糖却背着小手一扭身,避开了。 “沈医生,既然我妈妈没问题了,那你可以离开了吗?我想和妈妈单独说说。” 沈竹韵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脸上笑得依然云淡风清,半点也不见被一个孩子下了逐客令的尴尬。 沈竹韵淡淡的笑着,弯着腰对糖糖说:“当然可以。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让人通知我哦。” 糖糖胡乱的点头,小小的眉头已经拧起了。 她之前还挺喜欢沈竹韵的,因为她救醒了妈妈。 可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女人了。 待沈竹韵离开房间,糖糖跑过去,飞快的把门给关上,才回到叶安楠床前,努力的踮起脚尖,去摸叶安楠的额头,“妈妈,你头还痛吗?” 叶安楠看着关心自己的孩子,心里的情绪,一时复杂极了。 目光下移,落在孩子白生生,光溜溜的脚上,心一颤,下意识就说道:“快到床上来。” 糖糖咧开小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呆萌极了,手脚并用的爬上床。 叶安楠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糖糖秒懂,欢快的滑进了被窝,依偎在叶安楠身旁,仰着小脸,嘟起小嘴,替叶安楠吹着头,“妈妈,还痛吗?” 叶安楠轻轻一笑,摇头,“不痛了。” 糖糖撅着小嘴,愧疚的低下了头,“都是糖糖不听话,吓着妈妈了。” 她以为,叶安楠之所以崩溃,是因为自己过敏被吓着了。 叶安楠喉咙里哽得厉害,低下眉眼,看着糖糖精致漂亮的小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池逸辰说,这是她的女儿,在她肚子里住了十个月的女儿。 过去没觉得,现在细细打量,倒真有那么几分感觉。 难怪刚醒来时,她见着糖糖,就有股莫明的亲切感,而且总觉得,她有几分眼熟。 过去,她一直不敢深思这几分眼熟来自哪里,现在她知道了,来自自己。 因为糖糖长得很像她自己,只是她看不大出来而已。 “……糖糖还难受吗?”许久之后,叶安楠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还带着点点不自然的生疏。 糖糖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只要妈妈不难过,我就不难受。” 她的话,就像寒冬里的一股暖流,直进袭进了叶安楠的心房,暖暖的,给人说不出的熨贴。 那一瞬间,叶安楠觉得自己对糖糖的所有的陌生与违和全都消失了,那一刻,她的心,已经刻上了一个母亲的词汇。 第356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的眼眸有些涩涩发胀,揽着孩子清瘦骨柴的小身子,喃喃低语,“真是个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你这么乖,这么可爱,我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 她的声音虽低,糖糖却听清楚了。 她从叶安楠的怀里退了出来,稚嫩的双手伸出,捧着叶安楠的脸,让自己水嫩的小脸蛋贴上去,奶声奶气道:“不怪妈妈,妈妈忘了糖糖,是因为妈妈受伤了。糖糖知道,妈妈一直都是爱糖糖的,能醒来,糖糖已经很知足。糖糖不会怪妈妈的。” 孩子稚气懂事的话让叶安楠鼻梁一酸,涩涩发胀的眼眸突然就热了起来,晶莹剔透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直接从眼里砸落下来,滴打在嘴菜,渗进嘴里,又苦又咸。 糖糖的小脸微微撤离,看着叶安楠的泪水,满是慌乱无措的替她抹着,“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叶安楠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抹笑来,“不哭,我不哭……” 她说着,泪水却滴落更欢了。 糖糖柔软的小手在她脸上来来回回,这让她想起自己在医院醒来那一天,最先入耳的,其实一直是糖糖叫妈妈的声音。 只是那个时候她忘了,不知道那道伤伤心心,哭得不能自抑的声音是来自自己的孩子。 叶安楠泪水蒙蒙的望着糖糖,不知道,自己在没失忆之前,有没有做一个好妈妈。 那些,她无法知道,但能想到的却是,失忆后,自己肯定不是一个好妈妈。 不但有意无意的排斥着孩子,还因为池逸辰对她太好,心里嫉妒又羡慕,更加没有好好待她。 想到这些,叶安楠的心里越发愧疚了。 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把这一切,都补还回来。 搂着孩子发泄了一通,叶安楠的情绪好了很多,泪水也很快收了起来。 她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出来,按下床头的呼吸铃,叫佣人给糖糖把鞋送了过来,自己半蹲半跪在床畔,替糖糖穿袜子穿鞋。 明显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此刻的叶安楠做来,却心里隐隐酸涩。 唐悠悠是在叶安楠叫佣人送鞋时才知道叶安楠醒了。 她门在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叶安楠低着头,认真而温柔的替糖糖穿着袜子,唇角挂起抹浅浅而柔和的笑。而糖糖嘴角则咧着大大的笑,眉眼弯弯,看着妈妈替她穿好鞋。 画面温馨而唯美。 鞋子穿好,叶安楠就蹲在原地,朝糖糖伸出了手,要抱她下床。 结果糖糖却扑进了她怀里,短短小小的胳膊勾住叶安楠的脖子,在她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妈妈,我爱你。” 那是叶安楠第一次听到糖糖说爱她。 或者说,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 过去糖糖虽然也依赖她,但因为她的疏离,孩子即便有心亲昵,两人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打自心底接受。 叶安楠笑得感动又窝心,“妈妈也爱你。” 站在门口的唐悠悠莫明其妙就落了泪,她撇开脸,用手抹了抹,带着哭腔笑骂道:“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女人腻歪不腻歪。” 叶安楠与糖糖同时侧头朝唐悠悠看来,糖糖调皮的朝唐悠悠吐了吐舌头,“悠悠阿姨,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妈妈回来了,你不甘心!” “嗬……你个小调皮,才这么点大小,就学会挑拨离间了。”唐悠悠故作凶狠的哭,骂着骂着,又忍不住想哭。 她道:“叶安楠,你个坏女人,骗了我一筐又一筐的眼泪。” 叶安楠放下糖糖,站起来来,走到唐悠悠面前,伸手和她拥抱在了一起,“悠悠,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也担心了。” 她的话,没能给唐悠悠半分安慰,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很多事,明明说开了就该是好事,可她们各种经历了太多,心里的酸涩让她们已经无法笑着面对。 糖糖在一旁咯咯笑着调侃唐悠悠,“悠悠阿姨,你羞不羞,都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哭,我都觉得好丢脸呢……” 两个大人的伤感,就被孩子这么三言两语给打破,收拾了泪眼,三人相携下楼。 唐悠悠有些忐忑的问叶安楠,“你都想起来了吗?” 昨天晚上,她担忧得一夜没睡。 而刚才看到叶安楠那一瞬间,唐悠悠就觉得叶安楠变了,今天的她,给人的感觉,周身萦绕的气质,都不再似昨天之前的叶安楠了。 可与刚出狱,那个冷了情爱心肠,杀伐果断一往无前的叶安楠又不太一样。 叶安楠摇了摇头,“没有。” 唐悠悠要踏出的步伐就像被冻结了般,不敢置信的盯着已经下了两梯的叶安楠。 叶安楠见身旁没了她的身影,停下,回头,微微抬头,仰望着高她两阶的唐悠悠,“我只是接受了自己遗忘掉糖糖这个事实而已。” 她的话,没能让唐悠悠安心,反倒是更加紧张了。 没有恢复记忆? 那她刚才为什么说‘我回来了’这样的话? 叶安楠低头,看了眼牵在手里的糖糖,有些话,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她道:“你让我捋捋,捋顺了,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唐悠悠呆呆怔怔的点头,她想的事,与叶安楠想的事情,根本不在一个星球上。 她疑惑的是,叶安楠刚才与糖糖相处的模样,分明就是接受了糖糖的身份,可她又没有恢复记忆,这说明什么? 说明,池逸辰根本没对她说实话,或者说,其实对她还是有所隐瞒的? 因为不知道叶安楠对过去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唐悠悠不敢再贸然开口提过去的事。 她将情绪收拾好,把疑惑都压在了心底,很是生硬的转换了话题,“你已经两餐没吃东西了,我让人去给你做点粥先垫垫……” 说着,唐悠悠就要快步下楼,想逃离叶安楠身畔,自己躲边上先冷静冷静去。 结果刚抬脚,叶安楠就叫住她,“悠悠。” “啊?”唐悠悠停住。 “别去,我不饿。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叶安楠低声道。 第357章 你是我唯一 糖糖抬起眼眸看向叶安楠,“妈妈,你还要做什么?糖糖陪你一起去。” 叶安楠笑笑,蹲下去替她理了理衣服,“不用,糖糖就跟着悠悠阿姨玩一会儿好吧,妈妈去找爸爸。” 糖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马盛上了忧心,“妈妈别和爸爸吵架,吵架伤感情。” 这么豆丁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学着替大人们操心了。 这份休贴,让叶安楠窝心,眼眶鼻子都是热烘烘的。 她垂眸看着糖糖温柔一笑,“放心,妈妈只是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爸爸,没事。你和悠悠阿姨先玩一会儿好不好?” 糖糖放心了,点点头,“那妈妈快去吧,糖糖会很乖的。” “好。”叶安楠亲了亲糖糖的小额头,应道。 她站直身子,把糖糖的小手交到唐悠悠手里,“帮我看一会儿糖糖,我马上就下来找你们。” 唐悠悠点头。 糖糖懂事的声音再度响起,“妈妈,我让管家伯伯帮你把粥煮好,你要快点,不然该饿了。” “好。”叶安楠柔柔的应道,转身上了楼。 * 书房里,池逸辰坐在办公桌后面,听着路尺回禀着事情。 “您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整了,管家在三楼腾空了一间宴会厅,用来摆放。” 池逸辰闻言,点了点头,手里正翻着文件的动作却是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还用不用得得。 路尺见他没有回应,顿了顿,又道:“沈医生说的血液科专家,已经派飞机去接了,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了。与之一同的,还有您让专程去接的人。” 叶安楠来到书房外的时候,正好听到路尺说的这句话。 她沉思片刻,专程去接的人,接谁? 他们来这里是度假,池逸辰让路尺专程去接了谁来? 叶安楠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得厉害。 她想到了来之前的头两天夜里,两人完事后,池逸辰在她耳畔低语的话,说叶同方开会期间,有一天休息时间,到时候把他接到岛上来。 莫非…… 叶安楠前几天心里的疙瘩因此而渐渐柔软了下去。 池逸辰对她的事,其实一直很上心,偏偏自己有时候拧不过那道弯来。 比如这次,听两人说话的语气,明明父亲已经快到了,他却没对自己提,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或者说,用这件事来填补欺骗了自己孩子的事的伤害? 叶安楠叹了口气,反正她也无法对他放手,如果他真心想要弥补,自己就顺着阶下了吧。 正在她想这样的时候,沉寂了好片刻的书房里再度传出了声音。 是池逸辰在问路尺,“交待清楚了吧?” “是。”路尺道。 两句对话后,书房里一时没了下文,想来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 叶安楠没再多想,抬手轻轻的扣击在门上。 书房的门咚咚咚,以特殊频率被敲响。 熟悉的敲门节奏,让池逸辰一愣,下意识抬头时,房门已经被推开。 叶安楠站在书房门口,语气淡淡,“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路尺侧过身,微微朝叶安楠行了个礼,微笑道:“叶小姐,我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 叶安楠点头,“我要与池总单独谈谈。” 路尺看了眼池逸辰,只见池逸辰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应了声,“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叶安楠说:“阿辰,我们聊聊。” 池逸辰早知道叶安楠会来找他,她心里藏不住秘密,一旦有什么引起她的注意,没有闹明白,她就会寝食难安。 窗外,直升机螺旋桨的轰声震耳欲聋。 池逸辰望了眼窗外,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朝叶安楠走去,“有什么事,等下再说,我们现在去接一个人。” “接谁?” 池逸辰淡淡一笑,“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 路尺下楼,糖糖和唐悠悠正在楼下大厅旁的客厅里看电视。 见他过来,糖糖稚声稚气的问:“路叔叔,你来看电视吗?” 路尺笑着,走过去,蹲在糖糖面前道:“路叔叔来找你的。” 糖糖瞪大了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眉睛都在笑,“路叔叔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路尺俊逸的勾唇一笑,夸了句:“糖糖真懂事。”又移开目光,看向唐悠悠,“唐小姐也在,正好。” 唐悠悠与糖糖对视一眼,两人神色都郑重起来了。 路尺假咳了声,对糖糖说:“糖糖,你妈妈的爸爸要来了,也就是你外公要来了,你要好好配合哦,有利于你妈妈的病情。” 唐悠悠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池逸辰为骗叶安楠,连找人扮演她父亲的荒谬事情都敢做。 她压了声音,愤怒的质问路尺,“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她哪天恢复了记……” “唐小姐!”路尺冷冷的打断唐悠悠,“你希望叶小姐昨晚那种情形再次上演吗?” 唐悠悠闭了嘴。 糖糖也是小脸骇得煞白,今早见到叶安楠时,那虚弱的模样,让她心里现在还有余悸呢。 她乖乖的点头,很郑重道:“路叔叔,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绝不要妈妈崩溃的事情再度重演。 路尺有些歉疚的拍了拍糖糖的小肩膀,起身走了,唐悠悠却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了一样,果然是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糖糖安慰她说,“悠悠阿姨,妈妈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唐悠悠叹了口气,心疼的把糖糖抱进了怀里。 是啊,安楠开心才最重要,连糖糖都能想通的事情,她为什么想不通呢! * 池逸辰牵着叶安楠朝顶楼的空中停机场走去。 他握住好快手掌的那刻,她有一瞬间的僵硬,朝夕相处,熟稔万分的恋人在那一刻,竟让她有种久违的悸动感。 叶安楠抬头,望向池逸辰俊朗的侧颜,心湖竟然渐渐起了涟漪。 到了顶层,叶安楠见到了来人,也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果然是叶同方。 她原本那些想与池逸辰冷战到底的心思,也随着父亲的到来,彻底消融。 第358章 你是我唯一 叶同方变了很多,人瘦了,显得黑了,头发却白了很多,额头上的褶已经深深刻成痕迹,即便不蹙,也依然深刻。 原来的浓黑的眉毛,也变得有些带灰,没了往日里的那种志得意满,走路带风的感觉。 叶安楠失忆这段时间,让她经历了两个人生转折,一个是忘了孩子的她,一个是认回孩子的她。 而这两个阶段,叶同方都没有参与。 她刚才之所以去找池逸辰,是因为她心底还有许多疑惑,她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叶同方来了。 叶安楠将所有的问题都抛到了脑后,眼眶一酸,飞快的跑过去,扑到了叶同方怀里。 “爸爸……”她哽咽着,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叶同方温厚的大掌轻轻拍在叶安楠清瘦的脊背上,只饱是感慨地道:“瘦了……瘦了……”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由亲人说出来,那种窝心的感觉,无法言语。 叶安楠抱着叶同方抽泣,想把最近的压抑、委屈、茫然都给哭出来,结果却惹得叶同方宠溺的调侃,“怎么越大越没出息了,这才多久不见,就伤心成这样子?” 叶安楠破涕为笑,也没解释自己心情的复杂,只从叶同方怀里退出,抹了泪水,笑道:“这不是太久没见到你,给感动的么。” 叶同方哈哈大笑。 池逸辰看着亲昵搂抱在一起的父女俩,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原本冷峻的容颜也沉了几分,浑身上下,不自觉的透出股肃杀之气。 他上前,淡漠得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叶叔叔,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叙话吧。” 在叶安楠听来,原本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听叶同方笑着回道:“好,好,回去说,回去说。” 那语气,竟有点毕恭毕敬的感觉。 叶安楠觉得怪,抬眸在两人间来回扫了几眼,却并未看出什么异样,也就没在意,挽着叶同方跟在池逸辰身后往楼下走去。 “爸爸,这里提阿辰的私人岛屿,你来了,就多住几天吧?”她偎在叶同方身旁,娇悄的说道。 叶同方摇摇手,“哎,那可不行,爸爸这一天时间,都是抽出来的。m国的封闭式峰会,你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钻不进去呢。爸爸来了,可不能这么错过了,这将一次经济的盛会,有着无数商机呢。” 他一说起工作来,就有无限的激情与雄心。 叶安楠心得心情微黯,叶同方从小就疼她,只差没把天上的月亮给捧到她面前。 可这些疼,都是有限制的,比如,不引响到工作之外。 因此,叶安楠从小就孤独。 十五岁认识池逸辰后,她的人生才渐渐有了色彩。 从顶层下来,池逸辰邀请叶同方去书房,“叶叔叔,时间还早,不如去我书房坐坐。” 叶同方闻言,立即将叶安楠抱着他胳膊的手推开,“那敢情好,我也正想跟你聊聊呢。” 他呵呵笑着,笑容里的殷切,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叶安楠有几分失落,却仍是松了手,看着两人往书房而去。 走在前面的池逸辰昂首阔步,后面的叶同方却有几分亦步亦趋的唯诺感,怎么看,怎么违和。 叶安楠的眼里,渐渐透出了迷茫之色。 她失忆这六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她记忆中不喜欢池逸辰的叶同方对池逸辰如此和颜悦色,唯命是从的样子? 池逸辰读书时就开始在池氏实习,等到大学时,池正峰那些年正好身体不好,便功成身退,将整个池氏都交给了池逸辰。 那个时候,其实也就是叶安楠认识池逸辰那一两年的事情。 他年轻,虽然能力不容小觑,但在商场上,说白了也就是个晚辈。 也就是这一点,叶同方其实一直不怎么喜欢池逸辰。 因为他一出现,就会让辈份高,能力又没有他强的叶同方觉得,自己一个长辈轻而易举就被这个晚辈拍死在了沙滩上。 不光如此,后来对他的不喜欢还表现在池逸辰与叶安楠的事情上。 虽然那时候叶安楠还小,池逸辰也没禽兽到对未成年少女下手的地步,但叶同方一直很有危机感。 直到叶安楠十八岁生日那天,池逸辰把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叶同方后来知道了,简直怒极攻心,大发了一通脾气,禁止叶安楠与池逸辰再往来。 是叶安楠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外加绝食生病,样样都来,才换得叶同方睁只眼闭只眼,并苦口婆心的说:十年,如果池逸辰十年后,还爱你如初,没有沾花若草,身边也没有其她女人,他来求娶,我就允你嫁了。 可叶安楠中间忘记了六年的记忆,今年,正好是他口中说的第十年。 那么他们,到底结婚了没有?! 叶安楠不知道,她记忆的终结点,停止在最后一次与叶同方争执时的情景上。 那时叶同方说:“池逸辰并非池中物,安楠,他那么早盯着你,目的肯定不单纯。” 他说这话的时候,叶安楠对池逸辰爱恋正深,根本听不得别人,尤其是亲人,对她看中的男人,有半点质疑。 叶安楠至今记得,她当时语气很激动的对叶同方说:“爸爸,你口中这个目的不单纯的人,你觉得他会觊觎你什么?我们家那破公司还是我们叶家的财产?这话说出去,只怕整个漳城的商圈都会笑掉了大牙。” 因为池家的财势,拔几根毛,叶家估计就会被他压死。 叶同方被叶安楠堵得哑口无言,最后不欢而散。 再后来,池逸辰肾衰竭,叶安楠想要割一个肾救池逸辰,叶同方却依然劝她与池逸辰趁机分手。 两人大吵一架后,叶安楠离家出走了。 现在回想起那段过去来,叶安楠依然觉得荒谬又幼稚。 可偏偏就是那样的别扭又无奈的亲情,让她格外想念。 但如今,仿佛一切都变了…… 原来一直即欣赏又排斥池逸辰的叶同方现在身上竟然没了锐气,是哪儿出了错? 第359章 你是我唯一 叶同方行程安排得很紧,连面都没有露,直接和池逸辰去了书房。 叶安楠下楼,把糖糖带到了池逸辰的书房,“糖糖,妈妈带你去见一个人。” 书房里,池逸辰与叶同方同时抬起头来,望向突然闯入的叶安楠两人。 叶同方几乎是下意识从沙发里站起来,愣愣的看着那一大一小,表情有些呆滞无措。 糖糖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出现的中年男人,这就是妈妈要她来见的人吗? 看不出他与自己的妈妈长得相像,但想到路尺之前特地对她说的那番话以及叶安楠说带她来见个人。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便想通了,这人肯定就是路尺嘴里说的那个外公。 糖糖的小神情几乎是秒变,顿时笑靥如花,欢快的朝着中年男人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脆声脆气的问叶安楠:“外公,你是特地来看妈妈的吗?” 又回头,看向叶安楠,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欢乐,“妈妈,外公来看你,你高兴吗?” 叶安楠有点点愣,她没告诉糖糖这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想来自己失忆的这些年,父亲与孩子,其实也是见过面的。 池逸辰看着糖糖机灵的模样,唇角微不可见的露出抹满意的弧度来。 叶安楠也漾出浅浅的笑意,“高兴。” 她笑着走近,看着叶同方道:“爸爸,你别站着,快坐下吧。” 叶同方乐呵呵的笑着,嘴里一个劲的说:“好……好。” 房间里三个大人,顿时各有心思。 叶安楠连着两餐没吃饭,糖糖一直惦记着,嘟着小嘴央着几个大人道:“外公,我们下去吃饭吧,都快中午了,糖糖早就饿了。” 叶同方要与糖糖演融洽祖孙俩,乐呵呵的应着:“好。”他弯腰,一把将糖糖抱起,给举上了脖子,驾着大马边玩边出了屋子。 叶安楠与池逸辰各自含笑的跟在后面,也往外走去。 * 另一边,叶安楠带走了糖糖,唐悠悠就像火烧了屁股似的,飞快跑回了副楼,钻进了景烈的房间。 “景烈景烈,我告诉你,出大事了。”她风风火火的一把拽住景烈的胳膊惊呼着。 景烈虽然名为出来游玩,但玩唐悠悠的性质又不一样。 她是丢开工作,想怎么疯都不行,景烈还肩负着自己与叶安楠合力操办起来的公司。 公司上下,几百口人等着他的命令打米下锅呢。 唐悠悠冲过来拽他的时候,他正在电脑前回复着顾惜悦的信息。 “怎么了?”唐悠悠那一拽,推动他的手,让他还没回完的邮件竟然给发送了出去。 景烈的眉头蹙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池逸辰找了个假的叶同方来骗安楠。”唐悠悠心里很是气愤,可又无可奈何。 景烈听后,很沉默,许久后才淡淡道:“那不挺好。只要能骗得过去,安楠就不会怀疑。” 他原本就在担心这个问题,叶安楠很聪明,他们虽然能合力骗她这么久,但她的父亲,那就是个定时炸弹。 太久没有消息,迟早会惹她怀疑的。 “好什么好,昨晚你知道安楠为什么崩溃吗?是因为池逸辰把糖糖是安楠的孩子的事告诉了她。”唐悠悠急切的说。 景烈眸色深深,翻滚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他当然知道,因那时候他正在池逸辰的书房门外,他的每个字,每句话,他都一定不漏的得听清清楚楚。 景烈淡淡瞥了眼唐悠悠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换我,我也会这么做。” “什么?”唐悠悠不敢置住的看他,“你们考虑过安楠的感受没?如果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知道这个叶同方是假的,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叶同方早就死了呢。” 景烈深深的锁着唐悠悠,反问她,“怎么说?在昨晚那样的刺激,你觉得安楠今天还能承受得住?池逸辰会在这时候,把人找过来,一定也是考虑到这个因素。安楠知道了糖糖的事,那她必定也能想到,我们大家都在骗她。这个时候,无论是你还是我,她其实都不会真信了。只有她的至亲,血脉至亲,才能让她信得过。不光信得过,他说的话,她也听得进!” 唐悠悠被景烈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 唐悠悠心里不安着,事情被揭穿那一天,四年前,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不是要她再承受一次吗? 这也太残忍了吧! 因着叶同方前来,唐悠悠与景烈均找借口避了出去,沈竹韵也因为那个专攻血液病的专家朋友到来而缺席。 诺大的长方形餐桌前,就坐着他们一家四口。 叶同方爱白酒,池逸辰也弃了红酒,让人拿了两只小酒杯,陪着与他小酌几杯。 原该融洽的气氛,却不知为什么总让叶安楠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欠缺什么,她一时没想到,却在看见池逸辰破天荒的替叶同方夹菜时,叶同方受宠若惊,居然端着自己的碗站起来接时,恭恭敬敬的接过,并说了句,“谢谢池总。” 她才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欠的是什么了,是情感,是翁婿相见时即尊重又隔阂的复杂情绪! 叶安楠眼眸中盛了一中午的欣喜荡然无存。 这哪里是翁婿相处的情形,更像是下属对上级的那种敬畏。 自己的父亲敬畏自己的男朋友,想想都可笑。 此时的叶同方哪还有原来待池逸辰那种不满即惜才又厌恶的态度。 叶安楠渐渐失了胃口,看着坐在餐桌另一边,她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男人,竟然只觉得那画面荒谬又怪诞,像是一出特地做给她看的戏。 她的心突然就有些发凉。 叶同方喝多了,池逸辰吩咐路尺把人扶去客房休息。 叶安楠把糖糖交给一旁的管家,“麻烦帮我把糖糖送回房间休息,谢谢。” 她的话客气又不容质疑。 客家恭敬的应“是。”朝糖糖伸出手,带着她回了房间。 叶安楠的目光有些冷,还带着点飘忽,唇角却挂起抹浅淡的笑,“阿辰,你和爸爸,最近有合作吗?” “没有。”池逸辰回答。 “那你为难他了?” 池逸辰蹙了蹙眉头,反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叶安楠自嘲一笑,愣愣的看着满桌子失了热气的美味佳肴,“你们没有合作,你也没有为难他?过去那么不喜欢你的他,为什么突然对你那么恭敬起来?” 第360章 你是我唯一 池逸辰闻言一愣,暗恼的捏了捏眉心。 是他疏忽了,一向高高在上,见惯了别人恭敬礼遇的他,没考虑到这一层,叶同方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同时,还有一身清骨。 那气质,旁人根本很难学会。 池逸辰目光复杂的看了叶安楠半晌,淡淡问她,“安楠,你难道没有想过,他这么做是为了你么?” 叶安楠的眼眸有些湿,她想过! 可让她怎么去相信,虽然叶同方待糖糖时,尽力表现出亲昵来,但那生疏感,却是骗不了人的。 就如她自己,昨天晚上知道糖糖是她的女儿,今天自我催眠式的要求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 可在她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与自己骨血相连的这么个孩子,突然有一天,要自己全盘接受,哪怕她表面上接受了,心里的生疏感依旧在的。 那种本质上的东西,根本骗不了人。 叶安楠的目光带着嘲弄,“阿辰,你让我怎么想?我一觉醒来,你身边多了个孩子,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么?再一觉醒来,我得接受,我那一觉,睡丢了六年的记忆,这也就算了,我原打算找你问清楚,我可什么都还没弄清楚的时候,我最敬爱的爸爸来了,丢了一身清骨,在女儿的男朋友面前唯唯诺诺,看见自己的外孙,也有一种,生陌到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我现在都快把自己逼成神经病了,一个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你知道吗?” 池逸辰沉默了几秒,是他没考虑周到。 之前一直只想打消她心底的疑云,却没考虑过,短时间内,她根本接受不了。 “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我会把你心底的疑惑,都解释清楚。” * 客房,身后的门方关上,原本醉熏熏的叶同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站得端正无比,一脸后怕的说:“路特助,你只说让我出来走个过场,叶小姐不会怀疑什么,我怎么觉得,方才叶小姐的目光就跟x扫描机一样,只差没把我有几根肠子给抖落清楚了。” 路尺看了眼假叶同方,当初打算找个人来冒充叶安楠父亲的时候,就考虑过叶安楠对叶同方太过熟悉,接触多了,只怕会穿帮,因此才没放任两人单独相处。 他淡淡的扫了叶同方一眼,“只要你把我发给你的资料背熟了,不露怯,就穿不了帮!” “是……话是这么说,可是……”假叶同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叫苦连开,资料背得再熟,他也没法从里面知道,这父女俩在私下怎么相处的啊。 何况,每个人的行为习惯不同,哪怕他摸得再熟,这短短一两个月,又怎么能敌得过二十几年的熟稔? 如果被原主的女儿看出来,他会不会吃牢饭啊? 假叶同方原以为这是份轻松的差事,谁能想到,有钱人家的戏码这么多。 他当初为什么要见钱眼开,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的活呢? 路尺仿佛看穿了他想打退堂鼓的想法般,森冷强势的说:“现在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你演得好,佣金我会加倍给你,到时候还给你生病的儿子请最好的专家整治,你若是演砸了,自己掂量下自己的份量。” 假叶同方被他骇得一震,赶紧应道:“是……是。” 路尺见吓得差不多了,又宽慰一句:“你只管扮演好你的角色就行,哪怕什么地方,有了点小出入,也不打紧,我们会想办法补救的。” 假叶同方这时才算松了口气,满脸感激的说道:“谢谢路特助提点,谢谢。” 路尺点头,淡淡道:“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你还要出场的。” “是……是。” 池逸辰带着叶安楠来了书房,让人送了杯牛奶进来,“你中午没怎么吃饭,喝点牛奶,填填肚子。” 叶安楠将温牛奶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她定定的望着他,问道:“你说吧,就从我忘掉这些年的事开始说起。” 池逸辰起身,去了一旁吧台前,倒了杯冰酒站在手里,轻轻晃荡,想了想才开口。 “你爸爸反对我们在一起,而那时候,你又不小心有了身孕,我们原本打算,孩子出生后便办婚礼的。那时候,即使叶叔叔想不同意,也没了办法。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这件事便一拖再拖,等忙空有时间的时候,糖糖生病了。” 这就是经过,与叶安楠脑海里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却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结局。 是什么原因,能让一场婚礼,拖了三年多时间都没有举行呢?! 叶安楠的心在颤抖,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叶同方后来又认可了池逸辰,却依然没有婚礼呢? 她突然就想起了刚醒来的时候,任她用尽各种心机,池逸辰都是不碰她的,哪怕他忍得千般难受,箭在弦上的时候,他依然推开了她。 后来是什么原因碰了她的? 叶安楠想了想,对了,是糖糖把他们强关在一起那天。 她突然感觉眼眸发酸,池逸辰昨天晚上说,糖糖需要脐带血的话,就像五雷轰顶般炸响在耳畔。 他后来之所以顺从的要了她,是因为糖糖的行为,让他记起了她的病情,不得已而为之? 甚至为了让她怀上孩子,自那之后,简直就是逮到机会就要处自己那什么一番…… 所以,他三番五次的说,‘安楠,给我生一个孩子’的话,并不是因为她以为的爱情,而是因为糖糖需要这个孩子来救命,多可笑的事实。 叶安楠突然就不想再听所谓的真相了。 真相有时候,无比伤人。 最开始两人没有结婚,或许是因为叶同方的原因。 可后来呢? 叶安楠想,后来,可能是时间消磨掉了一切,他们已经没了结婚的激情与冲动?! 她眼眶中突然就有了泪意,却没有掉出来。 叶安楠起身,走到池逸辰面前,把他手里的酒杯夺过,一口气将杯子里的冰酒都尽数倒尽嘴里,狠狠的吐出口后,狠了狠心问他,“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场婚礼,一拖再拖,直到现在都没有举行?” 第361章 你是我唯一 两人相对而立,池逸辰却比叶安楠高出许多,此刻正微微敛眸,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后来,叶氏遇上了经济危机,是我出资帮叶氏度过了难关。我向叶叔叔求娶你,他拒绝得比以前更果决。” 叶安楠做好了听最坏结果的准备,却没想到,入耳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以叶同方的性子,拒绝池逸辰几乎是必然的事。 因为他要强,好胜,丢不起卖女求荣的脸来。 她愣愣的抬头,明亮透彻的大眼睛里楚楚盈着泪光,却倔强的没有落。 池逸辰叹气,把她手里的杯子取下,放回吧台,将人拥入怀里,“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浅浅的磁性,性感极了。 “叶叔叔对我出手帮叶氏感激无比,所以后来,他不阻止我们往来,只是没法像正常祖孙那样面对糖糖,甚至连糖糖的面,他都不怎么愿意来见。总觉得,是亏欠了你们。可他也拒绝了我,也觉得对不起我。他没法像对你们那般待我,所以面对我时,才会拘谨,甚至恭敬。” 池逸辰几句话,就将叶安楠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道:“自那之后,我就想,那就再等等,最多一两年,大家都忘了这一段,我再去向叶叔叔提亲,他就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了。可后来,糖糖生病,你受伤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我这一计划不得不搁浅。” 他又说:“安楠,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这六年的事情,而是你不知道,那次受伤,对你的伤害有多大。医生说,你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不然会理智崩溃,精神失常。我已经尝试过一次差点失去你的滋味,不能愿意再冒第二次险。所以伙同了所有人,对你失忆的事,之字不提,甚至还将能唤醒你记忆的所有东西都隐藏起来。就是怕你受到刺激。” 叶安楠瘦削的身子在池逸辰怀里渐渐颤栗起来,这些她一直想寻找的真相现在全部摊在了她面前,她却难过得只想哭。 池逸辰将叶安楠从怀里推了出来,“你跟我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书房。 彼时的别墅里,静悄悄的,寂静得落针可闻。 诺大的空间,就只有两人踩在绵厚的进口地毯上时,簌簌的细微的声音。 池逸辰带着叶安楠上了主楼这边的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以宴会厅的形式装修,宽大得足以容纳两三百人的场地此刻被两扇高大的实木雕花门给拦去了全景。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一行人在这栋别墅里住了两天,叶安楠还从未上过三楼。 之前慌乱的心被池逸辰一通解释后,正显得无措,此刻看到这两扇紧闭的大门,她的心,突然砰砰跳得激烈起来,渐渐乱了节奏。 池逸辰指节修长的手掌落在复古的铜拉丝门柄上,侧眸看着她一笑,“进去就知道了。” 手上微微用力,高大厚重的木门缓缓被他自外面推开。 空荡荡的大厅里,厚重的窗幔垂落,遮挡了来自外面全部的光源,顶上水晶吊灯也静静的,没有发出半丝光亮,让这诺大的厅堂看起来,像堕入了黑暗中。 叶安楠的心,咚咚的快要跳到嗓子眼里来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 池逸辰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意,牵着她,缓缓踏了进去。 地面像有了灵性,两人每走一步,所过地方的两侧,总会亮起两盏光影微暗,却斑驳的地灯。 随着微风步伐跳动的气球成了黑暗之外,唯一的色彩。 一路往前,身后就被小小的地灯照出一条通往黑暗的红毯大道。 叶安楠觉得这一刻的时间都像停止了般,她的眼里心里,全都只剩下一盏盏接踵亮起的地灯。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领着她往前的池逸辰终于停下步伐。 在他侧身面对她的那一刻,原本黑暗的大厅突然光影大作,之前沉寂的大小照明灯均在这一刻,哗哗亮起,发出白亮而刺眼的光,所有的光线,都集中打在两人周身。 那一团的黑暗散去,叶安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一个圆形的舞台上。 舞台上,铺满了大红的玫瑰,与各色心形气球,而自己,就所处玫瑰花与气球堆积的舞台中心。 悠扬而浪漫的音乐渐渐响起,地灯照出的红毯尽头,糖糖穿着漂亮的白纱裙,背后是一对洁白的天使翅膀,头上带着的水晶冠折射出细碎刺眼的光芒,她白嫩的小手里,捧着一个大红色的丝绒盒子,缓缓朝两人走来。 音乐到了高潮处,糖糖也走到两人面前,她把盒子微微高举,递到了池逸辰面前。 池逸辰接过,盒子打开的那瞬,头顶的水晶光都黯然失了颜色。 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粉钻被镶嵌在一个指环上,池逸辰娶出,在叶安楠的心快跳出胸膛那刻,曲起一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安楠,嫁给我,好吗?” 时间,再度静止。 叶安楠的眼里,除了那个沉稳跪在面前的男人,再看不到其它。 她愣愣的望着他,与他四目相对,第一次,在那双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眸中,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缩影。 娇羞的,激动的,高兴的,泪闪盈眶。 糖糖咧着大大的笑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而后咯咯的笑,稚气的声音满是调侃,“妈妈,你就同意了吧。爸爸长这么大,还从没在地上跪过这么久呢。” 叶安楠破涕为笑,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糖糖欢呼地拍起小手,催促道:“爸爸,妈妈都同意了,你还不快给她戴上。” 叶安楠被糖糖笑得双颊红得跟烧透的碳似的,温度高得吓人。 有泪水自她眼眶中滚落,池逸辰唇畔渐渐浮起抹温柔而幸福的笑,捧起她的手,缓缓的将那枚粉钻套在了她中指上,而后俯头,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落下深情一吻。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响起的时候,周围其它的照明灯也在这一刻,才全部被打开。 舞台上的射灯关闭,没了强烈的光线围困,叶安楠终于把周围远点的环境看清。 叶同方,唐悠悠,景烈,沈竹韵,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医生护士以及别墅的佣人,都是一脸笑意,满是羡慕的看向他们。 第362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快了,一颗颗,像珍珠似的,带着灼热的温度,自眼里滚出。 叶同方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之前是爸爸不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现在好了,爸爸终于能把你安心的交付出去了。” “爸……”叶安楠激动的抽泣着,泣不成声。 叶同方感触道:“这可是好事,你哭什么?都是孩子的妈了,以后结了婚,就有自己的小家了,有泪也得忍着。” 叶安楠伏在他怀里,听着父亲看似训斥,实则不舍的话语,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池逸辰这一计策用得很成功。 先是叶同方的出现,让叶安楠转移了注意力,解释时,所有的问题与症结都推到叶同方不同意两人在一起这一点上,之后再以一场浪漫而盛大的求婚典礼,消了她心里所有的芥蒂与不快。 叶安楠现在满脑子都是池逸辰的忍让与委屈,在接受了她的怒意冷战,家人的拒绝后,他的初心依旧没变,这能不让她感动又激动吗? 她心底的激荡还没有完全平复,池逸辰又给了她另一重冲天的惊喜。 他把她带到了宴会厅隔避,来到一扇门前。 “这里面有什么?”叶安楠今天接受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小心脏扑腾得都快不似自己的了。 池逸辰勾唇一笑,伸出五指修长的大掌,往她眼睛上一蒙,“先别看,等下就知道了。” 他推开了门,将蒙住眼的叶安楠带入房间。 依旧是漆黑一片,池逸辰拿开手的时候,叶安楠什么都看不见。 灯光随着电流刺啦一声,骤然亮起,诺大的房间里,沿着四面墙壁,一排排的洁白婚纱整齐的罗列其间,占满了整间屋子。 “这……这是……”叶安楠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池逸辰自身后将她拥入怀里,下马搁在叶安楠瘦削的肩头,“都是找米兰最有名的婚纱设计师特地设计订做的。” 整整挂了四面墙,即便没有百来件,但几十件,随随便便也是有的,根本不可能是一时兴起的结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池逸辰低笑一声,“让你知道了,那还叫惊喜?” 好吧,这的确很惊喜。 叶安楠心里软成了一团,僵直的身子也渐渐软了下来,依赖的偎进他怀里。 穿过一层层的婚纱,再往前,婚纱背后的墙上,还隐匿着一扇磨砂玻璃门。 池逸辰上前,伸在玻璃门中间一触,原本合丝无缝的玻璃立即从中间分开,向两边退去。 又是一间大屋子,满满一屋子七彩的各式礼服,长的,短的,燕尾,削肩,但凡能想到的礼服元素,在这里面,总能找出相似的合心款式。 池逸辰语气平常的说:“这里面的礼服,也是特地按你的尺寸订做的。穿过这间屋子,那边的房间里,全是鞋帽装饰。” 叶安楠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你准备了多久?” 池逸辰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她轻笑,眸光却因她的问题而微微走神。 他默了两秒,方道:“很久,久到你无法想象。”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被他说出口时,竟有种沉重至极的感觉。 叶安楠听着,竟有片刻失神。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在她心底漫延,明明是让人高兴的甜言蜜语,她竟觉得有无尽的悲伤在翻滚。 两人间一时沉寂下来,各有心事的相对沉默。 许久后,叶安楠低下了头去,莫明的说了句:“对不起。” 她轻声道歉,如果自己多给他一点点信任,事情或许就不是今天这样子。 而他们间的感情,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受伤。 虽然池逸辰是为了不让她受到刺激而伙同众人欺骗了她,但这于叶安楠来说,还是心有芥蒂。 可她又无法说什么,因为他的出发点,不过是太爱她了而已。 “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叶安楠点头,触动的泪水漫上眼眶。 她踮起脚尖,情难自禁的封住了他正说着话的唇。 叶安楠的吻羞涩又笨拙,此刻却有着浓浓的热情,与平日精明冷练的她,完全不相符。 池逸辰被她毫无章法的吻给啃得心神一荡,当即反客为主,夺下了主动权。 霸道的舌头强势的钻进了她的嘴里,横扫过她软嘴唇的每个角落。 两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周遭的温度,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升腾了起来。 彩色精致的礼服成了陪衬,脚下意大利的纯手工地毯成了背景,激情的爱火在这寂静空阔的陈置室再难自抑…… * 池逸辰带叶安楠去看他准备的其它‘惊喜’去了,旁观这次求婚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撤出宴会厅。 诺大的宴客厅里,不过片刻,便走得只剩景烈与唐悠悠两人还呆立当场。 唐悠悠感叹道:“这场面,如果真在六年前,那必定是最完全的诠释了什么是爱,可现在……”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近无声。 可现在什么,她没说下去,景烈也能想到:现在就是场笑话,一场天大的骗局,看得让人心酸又无奈,还有愤恨! 景烈垂落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掐着掌心,用力到,恨不能将整个手指都给戳进去。 唐悠悠看他这幅神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拍了拍他的肩,道:“哎,算了,过去总是你请我喝酒,作为兄弟,今天我请你吧,不醉不归!” 景烈此刻最想的就是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静静,可耐不住唐悠悠的软磨硬泡。 她半推半拖,强行将景烈带去了别墅里的小酒吧。 说是小酒吧,其实并不小。 只是这个酒吧是为别墅的主人与客人准备的,酒类齐全,却并无多少人光顾。 唐悠悠与景烈到的时候,里面早就坐着两个人,沈竹韵与另一个黄毛外国佬。 管家派了佣人过来,专为几人服务,却被景烈打发走了。 他走向酒架,随意取了瓶酒,两只杯子,走到沈竹韵那一桌前,“教授,不介意我们闪凑个热闹吧?” 沈竹韵伸手示意他随意。 景烈坐下,看向站在几步外恨恨瞪着他的唐悠悠,朝她招手,“一起热闹。” 唐悠悠皮笑肉不笑,心里暗骂一句,愤愤的坐到了他旁边,挖苦道:“景烈,就你这觉悟,没女朋友,太正常了!”顿了顿,眸光微转,看向沈竹韵,眉眼间含着别有深意的嘲讽笑意又道:“沈医生,你也没男朋友吧?” 第363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嘴巴带刺,不是顺刺就是倒刺,景烈已经完全习以为常,对她挖苦的话,仿若未闻。 但沈竹韵却不是,唐悠悠一见到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她大概也能猜出原因。 往日,她也是能过就过,但今天,谁叫她心情不好呢。 沈竹韵与那外国男人喝了一口酒,不急不途的回唐悠悠道:“怎么,唐小姐想做红娘,给我介绍一个?” 景烈开了酒,给唐悠悠倒上一杯,推到她面前。 唐悠悠接过,晃动着杯中美酒,故作惊讶道:“给你介绍?沈医生没开玩笑吧!我身边可没那么多不是单身的,有孩子的就更少。” 她这话明就说沈竹韵是第三者,而且专挑已婚的,有孩子的,委实直白又难听。 景烈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何况当事人。 只见沈竹韵冷了脸色,眸光阴沉,眼见着就要发作,景烈赶紧将酒杯往前面一送,“教授,我敬你一杯。” 唐悠悠愤愤的瞪景烈一眼,自己都一身的惆怅,还管别人的闲事,真当自己是个烂好人了! 她冷冷一笑,道:“你是该敬沈医生一杯,你们倒真像难兄难弟,哎,今天这一天的狗粮吃得,够你们下酒得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双手分别搭在景烈与沈竹韵的肩上,“情场失意,酒场得意嘛,你们两位可谓是道友了,刚好给对方当个伴。你们慢慢喝,我就不作陪了。” 唐悠悠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景烈歉意的朝脸色难看的沈竹韵笑笑,“你别介意。” 沈竹韵朝他举了下杯,眸光幽深不见底,“无妨。” * 池逸辰与叶安楠去看礼服,这一看,就是一两小时不见人。 糖糖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随着叶同方去了楼上的玩具房里。 “你真是我外公吗?”糖糖盘腿坐在地上,埋头从零散的积木堆里扒出两个,熟练的拼接到一起。 叶同方诧异的抬眸,看了眼面前豆丁大点的孩子,笑得和善又温和,“你觉得呢?” 糖糖瞥他一眼,“不是!” 叶同方乐了,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也不简单。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 糖糖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 她突然住了嘴。 “毕竟什么?”叶同方也拿起积木,照着糖糖拼接的外形拼接起着图案。 糖糖瞥了瞥嘴,没话说。 叶安楠昏睡那一段时间,她在叶家,有次无意中听到佣人八卦过几句,说叶同方要是知道叶安楠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估计会被气得从坟墓里跳起来吧。 她当时不知道叶同方是谁,还背着所有人,上网查过。 彼时糖糖不会打字,但好在现在的手机功能齐全,有个语音输入。 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查的,结果上网一搜,就看到了许多结果。 其中就有一则报道叶同方病死,叶安楠坐牢的新闻快播。 糖糖沉默了许久,才徐徐开口,“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冒充的我外公,但请你对我妈妈好点,她很可怜。” 可怜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所有人编织出的一个谎言。 叶同方听到糖糖的话后,原本脸上那些打探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糖糖的心疼。 他也是有孩子的人,家里最小的孩子,比糖糖大不了几岁,也生着病,可孩子与孩子间的差距,真是不要太大。 他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放心吧,只要你妈妈没有发现这件事,我就会一直扮演好一个称职的父亲。” “谢谢。”糖糖低低的说了句,低头,专心玩着自己的玩具,不再说话。 * 等池逸辰与叶安楠再出现的时候,两人间已经没了前两天的淡漠与疏离,反倒是透着股,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旖旎情韵。 叶安楠一脸娇羞,双颊绯红,浑身都散发着被爱情滋润后的甜蜜味道。 看着两人和好如初,唐悠悠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似即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替叶安楠难过,还有种莫明的羡慕与落寞。 池逸辰被路尺叫走了,叶安楠才疑惑的摸了摸脸问:“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脸上有东西?”还是哪儿露了什么?! 唐悠悠满不是滋味的瞪她,叶安楠心一慌,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以为刚才太激情,弄了点什么少儿不宜的痕迹露在外面。 正尴尬的时候,无意间被她的撒了满嘴狗粮的唐悠悠就恨恨道:“女人,你这是公然挑战单身狗啊!” 叶安楠松了口气,噗嗤一笑,“你算什么单身狗?只要你点个头,白卿寒不还得像孙子一样,滚到你面前来?” 一提到白卿寒,唐悠悠就焉了气焰。 她呆了一呆,怏怏的说:“别提他,没劲儿。” 唐悠悠不愿提及白卿寒,叶安楠也不再多说,只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吧。其实我觉得,他比景烈更适合你。” 唐悠悠又呆了一呆,诧异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景烈?!!! 她该不会一直误会自己与景烈有什么吧?! 唐悠悠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行为,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叶安楠来说,似乎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她尴尬一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景烈其实没什么的。” 叶安楠淡淡一笑,别有深意的瞥她一眼,道:“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即便有什么,我也不跟你抢的。” 唐悠悠:…… 两人玩闹了一阵,叶安楠突然道:“对了,悠悠你也许久没见到过我爸爸了吧?” 唐悠悠微愕,何止是许久,简直是很多年了好么! 她最后一次见叶安楠的父亲应该是在八年前,两人毕业那会儿。 不过叶安楠虽然知道失掉了几年记忆的事,但并不知道,正真的叶同方其实已经去世。 唐悠悠看着叶安楠,干干的笑着,“没有啊,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在现实中见伯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第364章 你是我唯一 唐悠悠是见过叶同方几次的,但时间都集中在几年的开学间,叶同方送叶安楠入校的时候。 叶安楠低低一叹,“也是。我所有的同学里,也就你跟我爸熟悉一点。今天晚上,我们聚一聚,你可不能再找借口不来了哦。” “……好。”唐悠悠果断的应道。 叶安楠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半晌,自嘲一笑,“其实你也不必有压力,我爸与过去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他了。或者,变的其实不是他,而是我。” 她有些失落,对这一段失去的记忆,毕竟还是耿耿于怀的。 唐悠悠暗暗的叹气,哪里是你变了,是你的父亲变了。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只可怜你不知道这些而已。 唐悠悠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把心里的这翻话朝叶安楠咆哮出来。 她说:“安楠,无论你觉得什么变了,他们爱你的心不会变。比如糖糖,比如我!” 叶安楠被唐悠悠的话感动得无以复加,她说得对,任时间如何变,自己所拥有的亲情友情爱情,永远都不会变! 她伸手,拥抱了下唐悠悠,唇畔轻轻的勾起了抹淡而温馨的笑意,“悠悠,谢谢你。” 唐悠悠没有应承她的谢意,只道:“跟我客气什么!安楠,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答谢。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给自己保留一点真心,一点后退的余地。” “好。”叶安楠感触的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的气氛其实并不好。 除了叶安楠外,所有人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笑容牵强。 唐悠悠与景烈看着坐在叶安楠身旁的‘叶同方’时,感觉都很违和,甚至隐约有点点愤怒。 池逸辰找了个与叶同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来扮演叶安楠父亲的角色,他顾虑到了现在叶安楠的病情,却没考虑过,她恢复记忆后,回想起这一段时的难过与尴尬。 可叶安楠很开心,她笑得甜美而幸福,那满足的笑意,让人不忍打破。 不尴不尬的吃完晚饭,叶同方就要走了。 叶安楠不舍的看着他,“不如明天早上一早再走吧,反正直升机随时都在这里待命,而且离你所在的会务中心也不远。” 叶同方摇了摇头,“时间紧迫,封闭式的会议的要求也严苛,即便是中途休息一天,也是不能离开酒店的。要不是逸辰费了不少人力心力,就是今天,我也来不了。” 叶安楠此刻全心全意依赖着池逸辰,见叶同方这么说,她便再无半点怀疑,只能恋恋不舍的将叶同方送到别墅顶层去坐直升机。 眼见着就要踏上顶层,叶安楠叫住了叶同方,“爸爸。” 叶方同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背影清冷又孤单,“好好照顾自己。” 叶安楠明亮的眼眸里,突然就冒上了水花。 她原本有一肚子话想跟父亲倾诉,可到了嘴边,却只低低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的事,她做得太多了。 她被叶同方娇惯着长大,什么事不如她意,她都会又闹又吵。 叶同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且爱妻早逝,对她简直是唯听是从,除了池逸辰的事情之外。 也正是因为池逸辰,她开始了和父亲渐行渐远,见面就争执吵闹的生活。 她能记住的,还只是开端的两人情绪比较平缓的一部分。那些争执得厉害的,应该是她忘记了的,为了嫁池逸辰,不惜未婚生子的一段,这才是伤叶同方最深的地方。 不然也不至于等到孩子三岁了,他才同意她与池逸辰的婚事。 叶方同在这时,终于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别难过,能看到你解开心结,开心起来,我这一趟就值了。安楠,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亏欠了你自己。好好对自己。” 他拍了拍叶安楠的肩,沉思半晌,说了他今天对自己这个便宜女儿最走心的一句话。 “别太把男人的真心当一回事。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时,就什么都别想,闭着眼睛睡一觉,天亮了,你觉得天都要塌了的大事,也不过尔尔。” 叶同方说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揽着叶安楠趋步往前起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跟在后面几步远的池逸辰与糖糖均没有听到。 叶安楠诧异于叶同方这番莫明其妙的话,并没有深究它的意思,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叶同方叹息一声,朝她挥了挥手,“别送了,这里风大,你快回去吧。” 这句饱含关心的话让叶安楠鼻梁一酸,积了一路的泪水终于破眶而出,“爸,我等你回来,替我们主持婚礼。” 叶同方只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飞机。 父亲走了,叶安楠伏在池逸辰怀里,又伤感的哭了片刻,直到糖糖扯了扯她的裙角,安慰道:“别哭了,想要再见到外公,你就早点嫁给我爸爸吧。女儿结婚,哪怕外公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准时出现的。” 她小大人似的语气,逗得叶安楠破涕为笑,再也不好意思当孩子面哭了。 她抹了泪,一家三口,相携着回去。 糖糖的过敏症状还没有完全消完,池逸辰让人单独给她收拾了一个套房,由医生与护士轮班在房间里陪护。 自己则与这几天都没睡好的叶安楠早早回了房间。 叶安楠无奈的坐在床沿道:“我还不困。” 池逸辰站在衣柜前脱着衣服,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那就不着急睡,我们可以先做点别的。” 叶安楠被他露骨的话说得小脸一红,嘴里啐道:“不正经。” 说着,拿起睡衣就要往浴室而去。 池逸辰裸着结实劲瘦的上身,修长有力的胳膊一伸,就将要饶过他的叶安楠给捞进了怀里,“哪里不正经了。” 他俯头,凉薄的唇瓣微张,把叶安楠小巧玲珑的耳垂含进了嘴里。 叶安楠浑身一酥,身体立即像触电般抖了抖,娇喘着,声音颤抖,“下午不是才……做过吗?” 池逸辰性感撩人的低沉闷笑声在她耳畔响起,“哪怕为了糖糖,我们也得更努力才行……” 轰……叶安楠面红如火烧,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池逸辰一个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第365章 你是我唯一 接下来的日子,是叶安楠醒后记忆里,过得最舒心的。 自从知道糖糖是自己的孩子后,也没了往日里的扎眼,怎么看,怎么乖巧懂事,聪明伶俐。 池逸辰比之前更忙了,狠狠的忙碌了几天,直到拍摄婚纱的创意总监拿着文案过来时,才堪堪忙空。 “池总,叶小姐,这是我根据小岛的环境与条件整理出的几套婚纱拍摄风格,您们过目一下。” 这位总监是个浪漫的意大利女人,她将文案与图片结合起来,甚至还去三楼挑选了几套婚纱的款式,什么款,用什么场景,拍什么风格好,都做了一一说明。 方案最后,是整个拍摄组员的安排。 池逸辰直接跳过了前面的内容,翻到最后,一目十行的瞟了眼拍摄组成员名单,最后把文件一合。 叶安楠正凑过脑袋要去看,结果却只迎面感受到了一股凉风。 池逸辰说:“所有参与拍摄的组员都换成女性!” 叶安楠:…… 创意总监:“……好。” 池逸辰满意的点头,“我这里没问题了。接下来的事宜,你和叶小姐讨论即可。” 叶安楠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小气的男人,不过还是飞快的接过了他手里的策划文案,认真的翻看起来。 婚纱照的风格最后定下了四个:宫殿,丛林,沙滩,游轮。 糖糖做为两人的女儿,扮演了所有照片里的小天使,小公主,小花童等角色。 婚纱照拍得童趣又浪漫。 最后一场,拍的就是游轮系列的婚纱照。 从没出过海的唐悠悠强烈要求全程跟随。 她来了,自然少不了要拉上景烈,景烈一来,沈竹韵,甚至连那个外国的血液病专家都一齐跟了上来打秋风。 但好在游轮够大,也不怕人多拥挤。 婚纱照拍摄地点选在游轮的二楼的甲板。 这里位置高,拍得远,背景正好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时不时还有飞跃出水的海豚做客串,画面漂亮得简直不要太美。 一楼的甲板上,景烈躺在躺椅上,听着二层上的欢声笑语,眼眸微磕,半睁半闭的享受着日光浴。 沈竹韵端着杯酒走了过来,“怎么没到二楼上去,人多热闹啊。” 景烈闻言,眼皮都没动一下,“你不是也没去么?” 沈竹韵淡淡一笑,“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还是不去得好。唐悠悠呢?” 这些天,唐悠悠就像跟在景烈身后的小尾巴似的,走哪都能见着她。 如果不是沈竹韵知道景烈心里对叶安楠的想法,只怕都要以为,他和唐悠悠才是一对。 景烈努了努嘴,示意上面,“在那里凑热闹去了。” 沈竹韵松了口气,无奈的说:“我现在都怕了她那张嘴了。就她那性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景烈也兀自笑笑,其实哪里需要忍。 没有沈竹韵在,她一个人就挺正常的。 但只要她和沈竹韵凑到一块儿,唐悠悠就跟斗败的公鸡似的,浑身的毛发倒刺全都竖了起来。 景烈说:“其实她挺好的,估计就是对你有意见,所以才处处针对你。” 于景烈的话,沈竹韵不置可否。 她甚至大概可以猜到,唐悠悠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 应是叶安楠刚出院不久后,两次碰到她与池逸辰在一起,让她对她如此讨厌。 两人话说的时候,二楼甲板上响起了摄影师高昂的声音,“对,两位亲昵点,手都搭在孩子肩头,身份微微分开一点,露出点空间,嘴靠在一起,做出亲易的样子……对,就是这样……笑得甜蜜一点,我们再来一次。” 在摄影师的要求下,叶安楠与糖糖三人,摆出了个爱心的姿势。 糖糖盯着摄相机,笑得眉眼弯弯,身后的池逸辰与叶安楠却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甜蜜的拥吻到了一起。 这个画面被摄影师快速的定格下来,温馨又甜蜜。 沈竹韵与景烈都望着二层栏杆边的那对璧人,微微失神。 上面的拍摄顺利进行,一行人很快就换了位置,吵吵嚷嚷的开始下一个画面的拍摄,而楼下喝酒聊天的两人,却隐入了各自的深思。 良久之后,沈竹韵开口,“看着她嫁给别人,你甘心吗?” 景烈自苦一笑,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你呢?” 沈竹韵被她问得一愣,而后有些飘忽的移开了眼,“我又怎么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景烈就道:“教授,你也别再找什么借口了,没什么好瞒的,也是我现在手里没镜子,不然真该拿出来给你照照,此刻你看向上面的目光,全都是羡慕嫉妒酸。” 沈竹韵被景烈一言戳破,有些难堪,下意识端起酒杯,狠狠的喝下一口。 她来的时候,带了瓶红酒,就在两人身旁的小几上放着。 景烈起身,给她和自己都倒上,徐徐说道:“心里爱着一个人,而那人却不爱你,当着你面与别人亲昵,你就没法甘心,难道不是吗?” 沈竹韵没说话。 景烈拿起杯子,在她杯壁上碰了一下,一口气喝掉大半,继续说:“我虽然不甘心,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却很开心。为安楠感到开心。” 景烈的话,让沈竹韵诧异了一下,她抬眸,深深的看着景烈,脱口而出:“为什么?” 景烈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似醉非醉,带着点蒙蒙的苦涩。 “因为她的笑。”景烈指着二层船板上,只露出来的几个头,叶安楠与池逸辰笑得甜蜜幸福,男才女貌,真的也很般配。 景烈仿佛陷入了回忆里,边喝着酒,边低声说道:“你是没见过以前的她,笑起来天真又纯粹,带着一股子的活力。笑容好像会感染人一样,只要看着她笑的样子,你就会忍不住,跟着一起开心。可是后来……” 后来,景烈感叹了一下,心里的酸涩与痛也渐渐浮了上来。 “后来怎么?”沈竹韵微微侧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景烈唇角的笑意讥讽无比,后来,她家破人亡,自己还锒铛入狱,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受尽了世态炎凉,便再没有那样的笑。 这些话,景烈并没有说出来,只道:“遇到些事,心态变了,她变得冷漠了,心也硬了,不爱笑了。教授,你知道我喜欢她什么吗?就是她脸上幸福开心的笑意,还有那没有愁绪的眼睛。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想让她一直这么甜蜜、天真下去。” 第366章 你是我唯一 景烈说这番话的时候,沈竹韵越发沉默。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叶安楠身旁的男人身上。 那个剑眉如飞,冷峻却又强势霸道的男人。 他淡漠得连表情都少有的面容,此刻正笑意绵柔温暖,满脸都是对怀里美娇娘的浓浓宠意。清冷深邃的眼里,倒印着她娇小漂亮的容颜,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沈竹韵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她闷闷的抿了口酒,低声道:“我做不到。” 是的,做不到! 因为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男人,本该就是她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孩子,叶安楠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凭什么可能会得到他的偏宠? 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沈竹韵握着杯座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眼底有着化不开的郁结。 景烈倏然望向她,“你这是何苦,他不爱你。” 沈竹韵略带挑衅的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就算不爱我,他爱的人,也不可能是叶安楠!” 沈竹韵的话,让景烈的眉心一跳。 叶氏的易主,叶同方的死,以及叶安楠的恨,跑马观花似的在他心底翻腾。 * 拍摄了一上午,大家都很疲惫,摄影师同池逸辰商量,中场先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 池逸辰点头应同,糖糖欢呼一声,拽着唐悠悠就往游艇的一头跑去。 因为路尺正在那里,架着钓具钓鱼。 据说收获颇丰,中午都可以进行全鱼宴了。 女儿感兴趣,池逸辰自然不会放任与这么好的亲子时刻,让女儿崇拜别的男人。 于是西装一脱,也跟着到了船头,拎过一根鱼杆,把糖糖把在怀里,开始手把手的教她钓鱼。 叶安楠之前在二楼拍婚纱照的时候,就看到景烈与沈竹韵在一层的甲板上在聊天。 她并不想打扰两人,可有东西落到在这边,需得过来取一下。 才走到通往甲板的侧廊上,就听沈竹韵略显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说,“我与逸辰,从小一同长大,二十来年的感觉,哪是说忘就忘得了的?” 叶安楠的脚步骤停,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景烈问她,“那他知道你对他的有情吗?” 沈竹韵沉默。 好片刻,她才徐徐说道:“我不知道,因为接受不了,我们之间出现了第三个人,我一怒之下,就出国了。” “那个人,是安楠?”景烈问。 沈竹韵点了点头,声音黯哑了许多,“我原是想,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都长大了,也够成熟了,我那么了解他,爱着他,我们能够更理智的面对爱情。二十来年的朝夕相伴,怎么也会抵得过才认识不久的她吧。可有些事,就像老天爷跟你开的一个玩笑,我走了,反倒是放任他们旁若无人,更加理所应相的相入。等我学成归来的时候,一切就变了,他们有了个可爱的女儿,甚至为了孩子,还打算结婚,给孩子一个完美的家。而我,早就输给了时光。” 景烈沉默的替沈竹韵的杯子里倒入了酒液,暗暗想,其实沈竹韵输的不是时光,而是那个男人从不曾对她动心的真相。 沈竹韵端起酒杯,晃了晃,眸光微转,眼角余光便扫到了站在通往甲板的廊道出口处的叶安楠。 她似有些尴尬,犹豫着就要往回退去。 沈竹韵眸光一闪,唇角便勾起了抹浅淡的笑意。 她轻浅而执着的说道:“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逸辰本就该是我的。他之所以选择了叶安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的离开,让他心里有了空缺,才让别的女人有了可乘之机。而现在,更不可能是爱,他只是顾忌着糖糖而已。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沈竹韵言之凿凿的话,让叶安楠心慌意乱。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长达十几年的感情时,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叶安楠才坚定甜蜜了两三天的心,骤然又乱了。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走,却在转身时,因为太过慌乱,镶满水钻的银色高跟鞋突然就歪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栏杆。 但惊慌的呼痛声却是脱口而出,“啊……” 景烈闻声喝酒的动作一顿,呼的一下就坐躺椅上站了起来。 而出来寻人的唐悠悠正好已经走到了侧廊,闻声赶紧小跑着冲了过来。 “安楠,你怎么了?”她问。 景烈想要冲出去的步伐猛然止住,就听叶安楠略显慌乱的说了句,“没事,就是刚才扭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糖糖呢?” 叶安楠半蹲下,下意识用手按住了脚踝。 她并不想让景烈他们发现她在这附近,下意识就要往回走迎向唐悠悠。 唐悠悠并不知道甲板这头有人,见她往回走,一只脚有点跋,赶紧扶住她,低声道:“池逸辰来了,正教糖糖钓鱼呢,我就过来寻你了,你脚没事吧?” “没事。”叶安楠牵强的笑着又道:“我过去看看他们。” 唐悠悠没再说话,眼中有着无尽的担忧。 叶安楠现在全身心都扑在了池逸辰身上,她真怕有一天,她突然恢复记忆,该怎么接受自己这样投入的一段过去? 只怕所受的冲击,并不会比第一次小。 叶安楠脚被扭伤,引起游轮上的一波小震动。 池逸辰丢下鱼杆过来,当即将她打横一抱,放在一旁的躺椅上坐好,撩起她礼服似的裙摆来查看一番。 前些天扭伤的地方再度红肿起来。 他的眉头紧蹙在一起,“怎么这么不小心?” 池逸辰嘴里训道,手上已经小心的将她的高跟鞋自脚上脱下。 叶安楠看着池逸辰粗浓的眉头蹙起,伸手替他抚平,“没事,不过是扭了一下嘛。” 她语气娇软,带着撒娇的口吻。 池逸辰沉下脸色,想训,却又有点训不下去,当即将她抱起,回了游轮里的房间。 这边的动静静了下去,景烈眉眼凌厉的扫向沈竹韵,神色阴沉得有些压抑,“教授,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他冷声问到沈竹韵。 沈竹韵浑然无人的端起酒细细的抿了口,“说什么?” 景烈身上透出股迫人的气势来,“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就因为你早就发现了她在那里!” 他肯定的道。 第367章 你是我唯一 沈竹韵勾唇浅笑,脸颊旁的两粒酒窝忽闪忽闪,像散落在肌肤上的两粒圆润珍珠,“是。” 景烈沈眉紧紧的拧到了一起,声音清冷带着怒意,“你明知她不能受刺激,还有说些让她误解的话,你……” “景烈。”沈竹韵打断了景烈的话,她抬眸,定定的与他对视着,目光里有着毫不退让的坚定,“你为什么觉得我只是想刺激她才说这些话的?” 景烈紧抿着薄唇没有出声。 沈竹韵微不可察的一叹,“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国吗?因为叶安楠!” 景烈紧拧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沈竹韵道:“我与逸辰之间,如果没有叶小姐的突然横插进来,或许今天穿着婚纱站在他身旁拍照的人就是我,糖糖的妈妈,也是我。我不是第三者,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因为叶安楠的突然插足,我丢开了国内的一切,毅然远渡重洋,在外国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以为,我是能忘掉他,重新开始的。可终究是我太天真。有些东西,一旦深入骨髓,根本无药可除。” 她说完,放下了杯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景烈,“我已经很有风度,身医生的天职,压抑了我的感情,为了给我的情敌病人一个更好的治病环境。” 景烈被她一度话堵得无言以对,眼睁睁开着她转身离开,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一天的甲板全鱼宴最终没能吃成。 叶安楠的脚被冰敷后,不但没能好转,反倒更加红肿。 池逸辰当即下令,调转船头,先行回岛。 而原订下午准备再拍几组海面落日照的行程也直接被取消了。 * 漳城。 不过几天功夫,易柏年就成了丧家之犬。 名下的钱财房子,一夜之间,全被查封抵倒债。 然而最令人意外的是,王丽萍选择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与他离了婚。 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现在竟以这样的情况被上了头条,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江容慧当即放下了报纸,回卧室收拾了一番,就把王丽萍约了出来。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间古色古香的中式茶社。 江容慧到的时候,王丽萍已经安然淡坐,面前一套玉石茶具在滚烫茶水的浇灌下,缓缓显露出一幅破墨山水,意境优美。 江容慧在门口顿了一顿,走进去,将手里拎着的包放在一旁,在王丽萍的对面坐了下去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把从家里带来的报纸递到王丽萍面前。 王丽萍淡淡的扫了一眼,是易柏年近来的惨状报道,公司易主,自己被逼得卖报股票房权抵压,资产查收,几夕间,一无所有不算,与他结婚三十几年的妻子王丽萍也选择了这时强制离婚。 离婚的原由,竟是易柏年婚内出轨,还将小三的孩子带回家养在妻子的名义之下。 王丽萍淡淡一笑,“易柏年风光的时候,我没占到他什么富贵好处,现在沦落成这样,我还有必要与他一起东山再起?” 江容慧的眉头紧紧蹙成了一个秀气的结,根本不相信王丽萍的这套说辞。 王丽萍有多爱易柏年,没人比她更清楚。 当初她能忍辱接受易柏年带回家养的易诗雨便可见一般。 “你现在这意思,诗雨的事就是不管了吧?” 当初说好了,她把易诗雨从监狱里弄出来,等过段时间风声不那么紧了,再想别的办法由王丽萍将人送出国。 可现在易家前脚刚倒,她后脚就与易柏年离了婚。 没了母女亲情来维系,她还愿意帮诗雨离开了吗? 王丽萍闻言,冷冷一笑,“女儿是你生的,我替你养到这么大,也算仁至义尽了。江容慧,人要知足,我拼了一辈子的幸福,结果就是替你们做嫁衣。到了最后,你还指望着我帮你的女儿?” 江容慧闻言,满脸都是不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王丽萍冷哼一声,动作优雅的将烧得咕咕冒泡的开水拎进,冲进了早就涮过一遍的茶叶里。 倾刻间,茶香四溢,浓浓的白雾升腾而起,模糊了两人的容颜。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天在玉凤台里,易柏年与江容慧在一起的画面。 当初三人是约定好了的,江容慧生下孩子,拿钱走人,易柏年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可时移世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间的纠葛便越扯越深,与当初的约定就越走越远。 孩子长大了,自养大的女儿,与她生母的继子走到了一起。而自己,也在时光流逝的岁月里,忘了男人的薄情与多情,根本不可能放任曾经给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在眼面而不管不问。 他们藕断丝连,可笑的自己竟然还蒙在鼓里,帮着两人的女儿想办法脱罪! 茶汤清碧的茶水被送到江容慧面前,王丽萍说:“是你们违背约定在先,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家庭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功不可没。你说你,如果离我们远远的,诗雨会遇上池逸辰?你不帮着她,她会铁了心要嫁入豪门把自己弄成今天这幅鬼样子?” 茶杯里的气汽渐渐少了,水也慢慢凉了下来,原本碧绿的茶水颜色也渐渐变深,失了最烫时的清韵。 王丽萍看着那水,嘲讽一笑,“俗话说得好,不作死,不会死,你们逼我至此,怪得了谁呢?” 言毕,她站起来,拎着包转身就往包间外面走去。 江容慧面色沉冷,看着她离去,并没有阻止。 十二月的天,说变就变,出门前还阳光灿烂,此刻却是阴沉沉一片,黑云压顶,给人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结了账,走出茶社,拿出张百元大秒给司机,让他打车回去,自己开着车,去了城郊。 天空精神病院就座落在城郊。 占地广,环境优美安静,很适合病人在此疗养。 江容慧见到易诗雨时,她已经瘦了好大一圈,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经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 易诗雨看着走进门的江容慧,激动得泪水盈眶,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就冲下来,朝江容慧扑去。 第368章 你是我唯一 王丽萍把她丢在这里后,就再没有来看过她。 易柏年更是早就放弃了她。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个熟人,她能不激动么。 可别人却不这么想,随行的医生护士眼疾手快,飞快冲上来,将她押住,往病床上按。 易诗雨崩溃的尖叫着挣扎,“啊……你们干什么,快松手,你们松手,救命啊……慧姨,救命……” 叫到最后,她失声痛哭着望向江容慧求救。 医生护士见惯了这种情况,面容冷漠,不带丝毫同情怜悯,只一味担心她太过激动伤了江容慧。 几人正要将易诗雨给捆绑回病床上,却被江容慧给阻止了。 “她不会伤我,你们出去吧,让我们单独聊聊。” 医生有几分犹豫,“江女士,来我们这里休养的病人,都有着不确定性,您确定?” “我说过,她不会伤我,如果真出了事,我自己负责。”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医生护士自然不会再执意留下,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情况,您就按铃。” 他们松了手,易诗雨就如惊弓之鸟般,飞快扑到江容慧身旁,躲在了她背后。 江容慧拍抚着她的手,目光医生护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易诗雨隐忍的情绪突然崩溃,抱着江容慧哭得不能自抑,“慧姨,你救求我,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再待下去,我会疯掉的。” 江容慧叹息,“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她安抚着易诗雨,拍着她的背,将她带回病床前,替她把鞋子穿上。 “诗雨,易家败了,你爸爸妈妈估计,都不会来看你了。” 易诗雨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根本接触不到外界的丝毫信息。 她茫然的瞪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问:“慧姨,您说什么呀?” 王丽萍走的时候,明明就说过,让她在这里乖乖待几天,她会来带她离开这里的。 虽然这些天,她再没来看过自己。可这也才没过去几天呀,怎么江容慧就带来了截然相反的消息来呢? 江容慧看着憔悴不堪的易诗雨,心疼地替她将垂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回耳后,轻声道:“易氏被池逸辰收败了,你父亲被逼得走投无路,身无份文,还带了一屁股的债。你母亲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跟他离了婚,撇清所有的关系。他们都不要你了。” 江容慧的话,于易诗雨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还在殷殷期盼着他们来救她,可没想到,等到的结果却成了他们不再要她。 易诗雨强自笑道:“慧姨,您在说什么呢。易家家大业大,哪那么容易就倒了。而且这几年,我爸经营得还算不错。还有……还有,我可是我爸爸妈妈唯一的女儿,他们不要我,还能谁要我?!” 江容慧怜惜的看着她,冷冷笑着,声音也冷漠得令人寒颤:“你对易柏年倒是自信,可他真的在乎过你吗?之前如果不是我想尽办法把你从监狱里弄出来,你就只能等着被判刑了。” 易诗雨有些胆怯,看着江容慧那难辩喜欢的神色弱弱问她,“慧姨,你是不是对我爸爸,有意见?” 江容慧脸色的神色越发冷淡,笑容也渐渐收敛。 她说:“诗雨,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爸爸!” 易诗雨被江容慧那冷厉的话语吓得不敢说话了,包着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清泠泠的水珠,晃动着晃动着就滚了下来。 江容慧看着这样的易诗雨,心疼又无奈。 她坐在了易诗雨床畔,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抚,“没关系,你也别怕,就算全天下的人不要你了,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易诗雨被圈在这里,脑子早就生了锈,可此刻,她乱糟糟的脑子,突然就像抓住了什么似的。 “慧姨……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果真如江容慧所说,连她亲生父母都不要她了,为什么江容慧一个外人,还对她这么好? 她对她还有利用价值?还是说,有其它的什么原因是自己不知道的?! 江容慧沉默着,许久没有开口。 易诗雨更忐忑了。 “慧姨?” 江容慧忽然回神,侧眸,定定的望向易诗雨,思虑良久,才下定了决定,低声问她,“如果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女儿,你会相信吗?” 易诗雨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怪论。 她牵强一笑,“慧……慧姨,你现在也学会开玩笑了。” 如果她不是易柏年与王丽萍亲生的,他们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如果自己是江容慧的孩子,那她的父亲是谁? 池正峰?! 当真如此的话,她又为什么成了易家的女儿? 易诗雨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却抓不住要点。 江容慧沉沉一叹,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瞒下去,已经没了意义。 她说:“诗雨,你是我和易柏年生的孩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易诗雨震骇得瞳孔瞠大,好半天没有反应。 江容慧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易氏是家族企业,一直就有接替传承企业文化,没有后,也就是没有希望的意思,自然不可能被认可。可王丽萍天生卵巢便有问题,无法生成卵子,因此就默许了易柏年在外生个私生子带回家。我便是当年那个生下你的女人。我们当年有约定,你去了易家,与我便再没干系,从此大道两开,各不相干。” 她这么一解释,易诗雨脑海里便迅速抓住了许多小细节。 比如小时候,易诗雨学着顾惜悦一样,想坐在父亲腿上撒娇,却被易柏年一巴掌拍在屁股上,“你将来是要接我的班的,好好学习去,跟别人学什么学,人家那是有亲妈的。” 又比如,王丽萍待顾惜悦永远对待她好,有什么好吃的,穿的,玩的,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顾惜悦。 诸如此类的事,简直多不胜数。 还有江容慧,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倾尽办法的想凑和她和池逸辰在一起。哪怕她在池家对池逸辰下药,她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后来知道自己出了事,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帮忙把自己从监狱里弄出来。 现在更是,连父母都没来看过她,她却是第一个来精神病院看她,甚至把外界发生的重大消息一一告诉给她知道。 第369章 你是我唯一 易诗雨茫然的看着江容慧,一夕间,她没了原来的家庭,却多了一个陌生的母亲。 这种感情,复杂得她无法想象。 “慧姨……我,我以后该怎么办?”她低下了头,眼里的泪水又滚落出来,楚楚动人的小脸上尽是不安。 江容慧眼里也有了泪水,她将易诗雨揽入怀里,宽慰道:“没事,我们不怕。你没了他们,还有我。诗雨,妈妈二十几年前放弃过你一次,这次绝不会再放任你不管。” 易诗雨埋在她怀里低泣着,没有出声。 江容慧从包里拿出张卡,塞到易诗雨手里,“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这些钱你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救急时能用得差。易氏并不是无缘无故被池逸辰收购的。他是在报复你算计叶安楠的仇!易柏年这样的老狐狸都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那就说明,他更不会放过你。你这些天,就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做好了准备,就接你离开。” 易诗雨渐渐安静下来,没了易氏做后盾,她同时也没了父母,能靠的只有江容慧。 而且,自己一无所有,江容慧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现在除了相信,她别无它法。 易诗雨把眼泪一抹,瑟声道:“慧姨,我现在心里很乱,一下子无法接受你说的这个事实,需要时间好好捋一捋。” 江容慧点头,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 如果易诗雨二话不说,直接叫了她妈妈,她反倒要难过了,那样没有原则的孩子,将来很难成大气。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没关系,你有的时间来考虑这个。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池逸辰这段时间不在国内,这是最好的时机,等他回来,腾出空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 易诗雨低低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会听话。” 江容慧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委屈你了,等我想到办法,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去。到时候,亏欠你的,妈妈会一分不差的补还给你。” 也不知易诗雨听懂了没有,只见她低垂着脑袋,不住的点头。 江容慧低低一叹,“我要先回去了,不然让人知道,我来这里看过你,会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说完,又劝慰了易诗雨几句耐心等待,转身走了。 这边,江容慧前却刚离开天空精神病院,远在国外小岛上的路尺就接到了消息。 彼时的池逸辰正抱着叶安楠回到房里。 她的脚二次扭伤,被医生上了夹板,勒令好好休养几天。 叶安楠愁眉若展的望着被裹成粽子的脚踝,不满的抗议道:“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干嘛非得让他们裹成这样?” 池逸辰淡淡的瞥她一眼,“你确定放任不管的后果是不会扭到第三次?” 叶安楠面上一阵讪讪,心里却在诽腹,说得自己好有多笨似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才不会几天内连续扭了两次脚呢。 想到这里,她有些失神。 每次都是这样,就在她打算接受,认定这就是事实的时候,总会有意外状况出现。 其实她早在之前,就发现沈竹韵的特殊了。 她不单单是自己的主治医生,更与池逸辰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过去她只知道他们是好朋友,却从未想过,以池逸辰的出色,有什么女人,会单单只把他当成好朋友来相处呢?! 她自嘲一笑,终归是自大太傻太天真。 叶安楠低下头,并没有接池逸辰的话,一副小媳妇被埋怨的样子。 池逸辰看她像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再重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正好此时路尺敲门时来。 “老板。”他叫了一声,没了下文。 路尺总有这样的习惯,在公司叫池总,出了公司,便带点亲昵味道的叫老板,或者boss。 他一出声,池逸辰便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他软了语气对叶安楠道:“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去处理点公事,等下回来接你和糖糖一起去吃海边吃烤鱼?” “嗯。”叶安楠闷闷的应了声,钻进被子,侧躺着睡下。 池逸辰看了她一眼,替她拉了拉被子,随着路尺走出了房间。 路尺跟在他身侧,压着声音道:“刚接到消息,老董事长夫人今天去了天空精神病院。” 池逸辰往前的步伐微微一顿,侧眸看向路尺,“为什么事去?” 路尺道:“据说是因为易氏近来的事儿。易氏那边的事情,一直都按我们之前部署好的在进行。易柏年离开易氏后,因为之前的亏空和假账,被其余的股东围堵家里,被迫用名下所有的财产做了赔付,其中就包括易氏的股票以及自己名下的房产基金等。这还不算,王丽萍不知为什么也在这时候跟他强行办理了离婚。作为易柏年与王丽萍的独生女,此刻却同时被两人放弃了。老董事长夫人去见易诗雨之前,先去见了王丽萍。” 池逸辰沉眉思索了片刻,问:“我让你查的江容慧的过去,还没进展?” “有,我们找到一个退休老干部。他当年就是负责做人事记录的,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们找他查寻江容慧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居然记得。他说,那个时候正属改革开放前最严厉的时候,已经少有人改名字,生了孩子成了家的,更少有人改。江容慧这个名字,就是后期更改的。” 池逸辰闻言,看了眼路尺。 路尺低垂下眉眼道:“这些,都是下面人查到的结过,还需要我回去后再确认一番才能肯定。不过我们让人从丽萍与老董事长夫人间的关系入手查,也已经有了进展。” 事情其实已经水落石出了,所谓的确认也只是盖棺定论而已。 池逸辰点头,“尽快,回到漳城,我就要确切的回复。” “是。” 池逸辰处理完公事回房,叶安楠已经德昌睡起来,还自己换过了衣服。 他走上前去,将她拥进怀里,“脚不方便,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帮你换?” 第370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斜睨他一眼,“我是脚不方便,又不是手不方便,怎么就不能自己换了?” “如果有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 “嗯。”叶安楠点点头,应了声。 同时,她把池逸辰拉到床畔坐下,一脸严肃的说:“阿辰,你和沈医生,是什么关系?” 在午睡这段时间,叶安楠想了又想,与其在这里猜测别人口中的事实,还不如直接问清楚,这样才不至于伤两人间的感情。 池逸辰刚抬袖扣解开,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她是你的主治医生!仅止而已。” 叶安楠的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来,像是松了口气,又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说话,神色有些几不愉,摆明了就是觉得池逸辰敷衍。 池逸辰叹气,把她纠扯着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柔声问她,“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叶安楠不满的把手抽了回来,看着他俊逸的容颜,一对浓眉斜插入鬓,黑眸冷沉,深不见底,挺鼻薄唇,俊颜更像刀削斧刻,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好看得没边。 就是这幅长相,勾来了一堆的烂桃花。 她说:“我都知道了,你和沈医生其实是亲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池逸辰的眉头拧了拧,“谁说的?” “沈医生。” 池逸辰有些头痛了,他捏了捏眉头,“不是。” 叶安楠斜斜的睨他一眼,“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池逸辰扶着叶安楠的胳膊,让她面对着他,“安楠,你看着我。” 叶安楠听话的抬眸,定定的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只见他薄唇微启,性感低沉的声音就似一道悦耳的琴音缓缓响起:“我跟她,的确从小就认识。但是,如果小时候认识就算青梅竹马的话,我与你,其实也算对不对?” 叶安楠唇角的弧度隐隐上扬,压都压不住,“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与你认识的时候,我都十五岁了。” “十五岁也是个小姑娘!”池逸辰截断她的话。 叶安楠的心,突然就暖了起来。 又听他说:“奶奶与沈竹韵的爷爷颇有交情,故而我认识她,但也仅止于认识!” 池逸辰很少为一件事做如此详尽的解释,叶安楠心里明明已经不介意了,却还是满嘴冒着酸气的说了句,“但人家对你念念不忘,还誓死要把你追回去,直言我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沈逸辰俊脸冷沉,睨了她一眼:“几岁的孩子,有什么感情可言?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是第三者?” “那沈竹韵为什么出国?”叶安楠问他。 “她出国难道不是因为国外的神经科学比较发达么?” 其实池逸辰也挺无辜,他小时候只见过几次沈竹韵,仅有的记忆就是这个小女孩子聒噪,像个不累的麻雀似的,成天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后来大一点了,她就喜欢跟在他身后,可他压根都没理过她。 再加上之后池家发生了许多事情,他自己都走不出来,怎么可能关心一个毫无干系的旁人? 她出国,就更不可能跟他有关了。 “可……”叶安楠还待说,才张嘴,池逸辰就突然俯身过去,将她那张合着的小嘴给封印了起来。 霸道强势的舌头趁机攻城掠地,叶安楠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成了一片浆糊。 他惩罚似的吸吮着她嘴里的香甜,直将她吻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双颊憋得通红一遍,强烈捶打着推拒他时,才不轻不重的咬了她唇瓣一口,退离了出来。 叶安楠一得空,赶紧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哪还记得刚才还想问什么来着。 池逸辰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将她一把压倒在床上,冷冰冰的说:“叶安楠,我觉得是我努力得少了,以至于让你还有精力在这里胡思乱想!” 他说着,张合着的唇瓣再度压了下去。 叶安楠咬紧牙关,速在做着垂死挣扎,想要反抗一下。 谁知池逸辰在对付她这件事上,格外阴险,带着火意的大掌从她裙子下摆钻进去,游弋到她纤细水柔的腰肢上,重重一捏。 “啊……”叶安楠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牙关松开,池逸辰灵活的舌头就钻了进去,让她再无反抗之力…… 这天所谓的沙滩烤鱼,叶安楠自然是缺席了。 糖糖怏怏的坐在火堆旁,望眼欲穿,“悠悠阿姨,你刚才不是说我爸爸和妈妈等等就会来吗?现在我都吃撑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没来?” 唐悠悠被问得一愣,而后面颊莫明的浮起两抹飞红,她该怎么告诉糖糖,其实她爸爸妈妈现在忙得……根本没时间来参加沙滩烤鱼派对了…… * 叶安楠又被池逸辰虐了,可虐得甜密又心肝情愿。 早上醒来,叶安楠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而后一脸阴的把旁边睡得正沉的池逸辰推醒,“池逸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愤愤的问,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池逸辰睁开朦胧睡眼,“怎么?!” 叶安楠气呼呼的说:“我昨天答应糖糖了,要陪她一起去沙滩烤鱼,你把时间还给我!” “呵……”池逸辰轻笑一声,“要么,今天替你们补一次?” 叶安楠愤愤的拉过被子,把自己给兜头盖脸的捂了起来,闷闷的声音自被子下面传出:“我恨你!你让我都没脸见她了。” 池逸辰无声的笑了,将她连人带被子都给拽过来,拖入怀里紧紧拥着。 “她会理解的,实在理解不了,就直接告诉好,我们之所以缺席,是因为把时间都用在一替她制造小弟弟小妹妹上了,她会理解的。” 叶安楠从来没发现,像池逸辰这么正经的男人,遇上这事,也变得这么厚颜无耻。 她道:“理解你妹,池逸辰,你去死!!!” 第371章 你是我唯一 在小岛上的日子,是叶安楠这段时间过得最开心,忙碌又充实的一段时间。 待两人的婚纱照拍摄完毕,沈竹韵就领着她的血液科专家的医生朋友安格斯特地找了过来。 池逸辰与叶安楠在书房接待了他。 “这几天怠慢了。”池逸辰一见到安格斯,率先说了一句。 “哦,没关系!你这小岛很漂亮,让我都乐不思蜀了。”安格斯的中文是跟着沈竹韵学得,说得很流畅到位。 池逸辰客套的笑着,“喜欢就多住一段时间。” “thanks,不过这的行程已经不允许我再继续玩下去了。”客格斯说着,已经把自己整理的资料推到了池逸辰的面前,“这是我这几天,整理出针对糖糖的治疗方案。请允许我先说声报歉,在没征得你的同意前,我已经联合你带来的主治医生,对糖糖进行了会诊检查。” 池逸辰点头,并无不悦。 早在安格斯到来之前,他就已经交待了下去,不然那两位糖糖的主治医生也不敢擅自作主。 安格斯说:“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坏,最少你们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来准备脐带血。我已经将糖糖的骨髓配型数据传回到我们国家的数据库,希望有好消息传来。糖糖的病型特殊,手术作为第一备选,到最后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用第二备选方案化疗。我们国家,出了一套新型设备,可以筛选细胞。这个选项是实在走投无路,已经无法支撑时才建议用。你可以带着孩子来我们医院,用这种设备将孩子体内的血液抽出,进行细胞筛选。不过这种方式,远比化疗伤身。” 池逸辰闻言,真诚的身他道谢谢。 “谢谢你的建议,希望我们没有机会用到。” 安格斯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却没出声的叶安楠,而后善意的调侃:“我觉得你们也用不上。” 直白的话,让叶安楠闹了个大红脸。 池逸辰与安格斯聊完孩子的病情,话题渐渐就转移到了投资医疗设备的生意上。 叶安楠起身,走到酒柜前,选了瓶不错的红酒注入醒酒器,慢慢的醒着。 沈竹韵也起身,朝这边走来。 叶安楠浅浅一笑,“沈医生想喝点什么?” “咖啡有吗?” 叶安楠点头,替池逸辰两人把红酒送了过去,回来,找出咖啡豆开始现磨咖啡。 沈竹韵就依在吧台前,静静看着她行动流水又优雅无比的动作,“叶小姐这套动作,与景烈煮咖啡的动作神韵挺像的。” 叶安楠笑笑,“是吗?真看不出来,沈医生与景烈也是青梅竹马?” 她这话,带点讽刺的韵味,沈竹韵闻言,却并无不悦。 “青梅竹马算不上,我与他,顶多就是幼时有旧而已。后来长大了,渐渐往来少了。” 叶安楠淡淡道:“是吗?” “说起来,我与他也是十几年没见了。这次能相遇,还要全拖叶小姐的福。” 叶安楠挑了挑眉,并不接话。 沈竹韵道:“我在国外,原本还没那么早准备回国的,是收到叶小姐的病例后,才临时决定回来的。你知道那份病例是谁发的吗?景烈。他向全世界有名的神经科专家邮箱里都发了一份你的病例。当时你正昏迷着,再不醒来,估计就得成植物人了,想来,他是急坏了,才出此下策的。但真正回他的,却只有我。说来也是缘份,见到他后,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熟人。” 两人聊天间,沈竹韵的咖啡煮好了。 叶安楠将咖啡端给她,道:“尝尝我的手艺。” 沈竹韵品了口,点头夸道:“很不错,味道香郁浓厚。” “你喜欢就好。”叶安楠拿过一旁擦手的毛巾擦了擦手,刚准备离开,沈竹韵就叫住了她。 “叶小姐。” “还有事?”叶安楠停住,回头看着她浅笑着问。 自从沈竹韵走过来说第一句话起,她就知道,她找她说话,并不是闲闲的聊天。 看来,现在才是重头戏。 沈竹韵优雅浅笑,颊边酒窝浅浅欲动,像两粒白净的珍珠。 她道:“听说回漳城后,你就要回去上班了。不知你是回烈阳集团呢还是回池氏?” 烈阳集团? 叶安楠眼底闪过疑惑,跟她有关系么? 想归想,她神色不动分毫,淡淡而笑,“自然是回池氏。” 沈竹韵浅抿着咖啡,闻言点点头,“也是,你现在与逸辰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分离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叶安楠正待回话,池逸辰与安格斯就走了过来。 安格斯个是阳光帅气的金毛小伙,一脸爽朗的笑意似乎就是他的招牌。 他远远扬声道:“两位美丽的小姐,我有幸邀请两位一起共进午餐么?” 叶安楠盈盈浅笑着走到池逸辰身旁,手伸进他臂弯,不松不紧的挽着,“自然。” 沈竹韵也放下了咖啡杯,“好啊。” 一行人谈笑着下楼,似乎刚才那点暗潮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似的。 吃过午饭,众人率先送走了安格斯,而后各自回房,打包行礼,准备第二天回国。 叶安楠还从未与池逸辰单独出过海。 于是两人把糖糖托付给了路尺等人,悄悄的驾驶游轮出海到附近的巴哈马国游玩一圈。 那也是一个海岛,只是相对而言,是比较大的岛国。 相比私人岛屿,岛上的居多众多,肤色各异,有当地土著居民,也有从世纪各国移民而来。 叶安楠远远就被岛上的繁荣吸引,她指着那座岛,“好热闹,感觉有很多美食一样,我们上去玩一下吧?” 对于她的要求,池逸辰现在是有求必应,当即命领游轮靠岸,两人上了岸,沿着港口一路往前,还未走出港口,便被一家古色古香的中餐厅给吸引了。 实木雕花的门楣,大红的中国福紫灯笼,招牌是用一块木板雕刻而成,古风十足。 呛香的辣椒味从里面飘香而出,诱人味蕾,叶安楠瞬间就走不动了。 “阿辰……”叶安楠拽住池逸辰的胳膊,娇声娇气的叫了一声。 池逸辰无奈,“不能太辣!” “是!”叶安楠立马恭敬的应了一声,脸上欢快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拖着他就往中餐厅里面走去。 池逸辰蹙眉,“你慢点,小心又扭了脚……” 实际上,叶安楠没有能扭了脚,池逸辰却在进去后,当即震惊得没了反应…… 第372章 你是我唯一 叶安楠口水不断往上冒,一进餐厅,就拍着台吧喊道:“老板,点菜。” 完全一副国内下苍蝇馆子的标准口吻,字正圆腔,音色漂亮的普通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池逸辰不满的蹙了蹙眉头。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背对着吧台,在整理着吧台后面柜子上的酒水。 她闻言,笑意融融的回头,用同样字正圆腔的普通话问道:“两位想吃点什么?” 看见女人正脸时,叶安楠都看呆了。 怎么说呢,女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肌肤保养得水嫩有光渍,让年纪小了好大一轮的叶安楠站在她面前都有种自形残秽的感觉。 女人长得很美,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瓜子脸,漂亮的容颜经过岁月的沉淀,有着常人无法匹极的风韵。 叶安楠第一眼见到这位美貌老板娘就喜欢上她了。 “这位先生,小姐,您们俩位想吃点什么?”女人对两人这样痴呆的目光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惊讶。 她伸手,在两人面前挥了挥。 “呃……我们要……”叶安楠倏然回神,刚想要点菜,一旁一直沉默的池逸辰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谁?”他冷冷的问。 漂亮女人显然也被他的问题问得愣了一愣,而后她浅浅一笑,那种美到极至的韵味,就像陈年美酒的醇厚清香,一层层自她唇角散开,慢慢晕进眼底。 “我是这里的老板。”她浅笑着,慢声回道。 叶安楠不解的望了眼池逸辰,平日里看起来就一禁欲系的纯爷们儿,没想到,还有恋母情节? 看见比自己大了一轮的美貌女人竟然还这么不入流的问人家是谁,太low了吧。 叶安楠很鄙视的看了眼池逸辰。 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注视她,当她如无物了,视线看着气质女人,眼睛都直了。 “我说的是名字!”池逸辰哑声道。 那老板明显一愣,精致漂亮的眉头微微一拧,显然不太高兴了。 她在这里已经许多年了,形形色色想结交她的更是不少,可却从来没有谁像这个小伙子一样,这么直白上来就追问她名字的。 而且…… 美貌女人瞟了眼小伙子身旁的年轻小女友,看女孩子的小粉唇都微微撅了起来,明显不高兴了,而他竟然没发现,白瞎长了这么一幅好皮囊。 “小姑娘,你想吃什么,点好了,姐让人给你做。”美貌女人直接掠过了池逸辰,问叶安楠道。 “啊……哦……那我要……”叶安楠已经搞不清池逸辰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平日里也不这样啊。 她正要点,池逸辰握住她的手猛然一紧,叶安楠下意识住嘴,侧眸看他。 只见池逸辰唇瓣紧抿,一双眼眸凌厉又阴翳,里面翻着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执着的问。 “逸辰……”叶安楠眉头也蹙了起来,她看看池逸辰,再看看中年美貌的老板娘。 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池逸辰一定非要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老板娘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看着面前这一对是同胞,长得又足够养眼的份上,她突然就释然了。 “为什么非要知道我的名字?” 池逸辰紧拧的眉心并没有任何松动,反倒是越蹙越紧。 叶安楠也很想知道,定定的看着他。 池逸辰似挣扎了片刻,才哑声道:“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老板娘温和的笑了,叶安楠的心头却是一跳。 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得出能让池逸辰有这么大反应的那位故人是谁。 是他早已经去世的母亲! 想到这一点,叶安楠再打量那位漂亮老老娘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老板娘迟疑了片刻,缓声道:“我叫季淑珍。” 季淑珍,很文雅也很有气质的一个名字。 与她的外貌长相,很相衬。 可池逸辰听后,淡漠冷峻的眉眼间隐有失落,只是目光依旧凌厉,“你是漳城人?” 季淑珍浅淡的笑着,对这个年轻人,已经没了刚开始的不喜。 “不是。我是蜀城人。” 叶安楠歉意的朝老板娘笑笑,“对不起,我未婚夫只是对那位故人太过执念,给您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 老板娘知道了原委后,反倒大度的笑了,“没关系,这种感情,我理解。” 叶安楠知道池逸辰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正常回来,也不再管他,拿起菜单与老板娘边聊边点,“您说您是蜀地的人?难怪我刚还在门口,就闻到了辣椒花椒的味道,好诱人,您帮我推荐几道菜吧。嗯……不要太辣,微辣就成。” 老板娘善意的笑了,拿过菜单来,快速的指了几个菜,“都是蜀地名菜。我们家厨师也是从蜀地来的,你在这周围一些岛上甚至国家,都找不到比他做得还要正宗的味道了。” “那好,就这些菜吧,每样都来一份,不要太辣哦。”叶安楠笑盈盈的交待。 “好,你们先找个位置坐一会儿,菜很快就来。”老板娘一边熟练的写菜单,一边与叶安楠交待着。 叶安楠点头,拉着失魂落魄的池逸辰挑了张离吧台不远的桌子坐下。 两人的位置,视野开阔,坐在那里,一侧道就能欣赏漂亮老板娘的风资,另一侧则是岛上小苍独有的特色风景,十分养眼。 叶安楠道:“逸辰,别看了,越看,心里反倒是越难过。” 池逸辰这人,淡漠得几乎没有人能影响到他。 但他母亲除外。 叶安楠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画面都过了一遍,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从未见过池逸辰的母亲。 虽然刚才能猜测出池逸辰的反常是由他母亲引起的,但却没法知道,他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而且这么些年来,池逸辰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他的母亲。 甚至在整个池家,都找不到他母亲的照片。 大家似乎都对这个人,这个话题,自然而然的屏蔽。 叶安楠的记忆里,就只有一次关于池逸辰母亲的记忆。 那时候她还在读大学,在池氏实习,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天,因为沾惹上了他母亲这块逆鳞,他发了很大一通火。 而且之后,几乎是长达一个星期对她不理不踩。 第373章 你是我唯一 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红亮亮的辣椒花椒飘荡在菜品上层,诱人至极。 但此时的叶安楠与池逸辰,俱都没了胃口。 两人就这么坐在,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戳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直到它慢慢变冷。 叶安楠叹息,放下了筷子,“我们走吧。” 池逸辰沉默了一顿饭的功夫,最后掏钱,到吧台前付账。 “对不起,刚才冒失了。”他看着老板娘低声道歉道。 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以后有时间,可以常来我们这里玩玩,以后来,给你们小俩口打八折。” 叶安楠笑眯眯的道谢,“那就先谢谢老板娘了哦,以后一定会常来的。” “好。”老板娘快速将账结了,把钱找给两人。 按池逸辰平日里的风格,根本不会要找出的零钞。 但今天,他却郑重的接了过来,还小心的放进了钱包。 叶安楠见状,无奈的叹息。 他哪怕再爱自己,心底总有一块空场,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两人也没了再游玩的心思,打道回岛。 回到小岛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糖糖孤零零的抱着只小兔子抱枕,红着眼圈站在两人房间门口安静的等着他们归来。 叶安楠最先看到糖糖,一愣,赶紧丢开池逸辰的手小跑着过去,“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糖糖红着的眼眶突然就有了泪意,委屈不已的说:“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叶安楠在那一瞬,心莫明的就是一酸,一股熟稔的心疼自然而然的升腾上来。 她把糖糖揽进怀里,拍抚道:“怎么会?” 糖糖当即质问,“那你们出去,怎么不带上我?” “呃……”叶安楠有点卡壳,该怎么向孩子说,妈妈和爸爸其实是过二人世界去了? 这不摆明了嫌弃她么。 池逸辰到了此时,终于回过了神来,他蹲下,将糖糖从地上抱起,拖在臂弯。 “我们出来玩了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什么都不给太奶奶带对不对?” 糖糖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明明还是很委屈,偏偏懂事的点了点头,并趁机要求道:“那今天晚上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叶安楠下意识偷看了一眼池逸辰,偷偷捂嘴一笑,爽快应道:“好啊。” 于是叶安楠在知道糖糖是自己孩子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了一把,一家三口一起睡的温馨夜晚。 而在远处的漳城,江容慧却是彻夜难眠。 她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闪现的都是老家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前些天,有人去当初为你办理更名的老书记家查阅了记录,硬是把几十年前的事情给翻出来了,你自己小心着点。” 想到这话,江容慧又翻了个身。 睡在她边的池正峰蹙了眉头,不满的低斥她,“你这一晚上的,翻来覆去不睡觉,到底想干嘛?” 江容慧索性坐起,“失眠了。我去外面走走,你自己先睡吧。” 说着,她掀被下床,当即就出了屋子。 江容慧下楼,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儿,才抬眼望了眼楼上,确定池正峰睡着了,才拿起电话拔了出去,“我明天一大早过去接人,你做好准备。” 电话那端似有些犹豫,不知说句什么,只见江容慧蹙紧了眉头,“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不管你准没准备好,明天,在他回来之前,我得把人接走。” 她不容质疑的说完,当即挂掉了电话。 江容慧再度回到房间的时候,池正峰已经沉沉睡去。 她轻手轻脚走入,却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坐在妆台前,将里面的收拾银行卡之类的东西,都快速做了个归整,然后才上床睡去。 第二天一早,池正峰起床便没看到江容慧人,便问楼下的佣人,“太太呢?” 佣人道:“太太一大早就出门了,说今天约了朋友,会晚点回来。” 池正峰没多想,该干嘛干嘛。 江容慧却并没有去见什么朋友,而是去了银行。 她在银行开了一间保险柜,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值钱的东西都做了拖管,这才开着车,往效区而去。 此时的天空精神病院正值早上上班高峰期,一辆临市的120闪着警报灯静悄悄的开了进去。 易诗雨被两名医护捆绑在病床上,盖着被子,送进了这辆救护车。 车子接到人后,当即调头,静悄悄的又开出了医院。 救护车内,江容慧赶紧把易诗雨身上的捆带给解开,把人从病床上扶了起来。 易诗雨浑身都在颤抖,心惊胆颤的余悸一波波在她心头漫开。 “妈妈……他们会不会把我抓回去啊?” 江容慧被她那一声妈妈叫得,心底都在发颤。 “哎……”她一叠声的应着,而后安抚的拍着易诗雨的背,轻声道:“你放心吧,从今以后,再没人会伤害你。我会送你离开,送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易诗雨闻言,突然就落了泪。 她这一段时间过得度日如年,什么罪都受过,现实的残酷,早将她浑身的戾气消磨得一干二净。 “谢谢,谢谢你妈妈。” 江容慧也落了泪,“谢什么谢,为你做什么,都是我这个妈妈应该的。诗雨,以后,妈妈会把欠你的所有亲情都弥补上的。” 车子开到半道上突然停了下来。 救护车的门被拉开,两人跑下救护车。 江容慧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就签好的支票,“这是我们说好的,你记住,你根本不认识我们。” 一白蓝衣裤的男人接过支票看了眼,忙道:“你放心,咱们谁都不认识谁。我现在得出诊去了,你们就在这里打车回去吧。” 江容慧点头,“我知道。” 救护车开走了,江容慧带着易诗雨往前,没走多久,一辆红色的小跑就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上车,我先给你找个地方躲一阵子,等我找好门路,就送你离开。” 易诗雨点头,乖乖的上了车,对于江容慧要送她去哪里,根本不闻不问。 直到了地方,她才知道,江容慧送她去的是哪里。 那是一套破旧的三室两厅,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的人,正是江容慧嘴里那个不要她的父亲易柏年。 此时的他,苍老颓废,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第374章 活得猪狗不如 易诗雨惊呆了,江容慧不是说易柏年与王丽萍都不要她了吗? 那为什么又带她来找易柏年? 她疑惑的看向江容慧,只见江容慧神色淡淡,瞥向易柏年的目光冰冷漠然,脸上更是看不出什么神来色。 “妈……”易诗雨怯怯的叫了一声。 江容慧似才回神,两人进屋,她开门见山的说:“我刚把诗雨接出来,她暂时没地方去,我就先送你这里来了。待过几天,我就来接她离开。” 易柏年蹙起眉头扫了眼易诗雨,低哑着说:“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有精力来管她?” 他这种不负责的态度让江容慧皱起了眉头。 她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冷锐尖利,描画得精致的唇畔浮现出一抹讽刺至极的笑意,“不用你管她,她的生活费我来出。你只需要负责把她藏好就可以了。易柏年,如果连你唯一的女儿你都护不住,那你这辈子,才真真活得猪狗不如,像个笑话!” 江容慧还算挺有修养的,估计也是被易柏年的无耻给气狠了,说出的话,是连讽带骂,刻薄得毫不嘴软。 易诗雨哪里见过这样的两人,震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易柏年自嘲的想,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哪还能护得住这个从小就没受过苦的女儿? 估计这段时间被打击得不少,想归想,却一言不发的坐进沙发里没有还嘴。 气氛冷滞沉凝,时间都像静止了般,除了三人频率不同的呼吸声再无其它。 许久后,易柏年才低沉冷绝的开口,“那行,别住太久。” 江容慧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没有抓狂。 她取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的现金,冷冷的拍在易柏年面前的茶几上。 “给我把人照顾好了,如果我来接人的时候,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要你在这漳城活不下去!” 江容慧放出狠话,看了眼易诗雨,柔了脸上戾气满满的神色,“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有什么事,让他给我打电话。记住,千万别出去。” 易诗雨乖巧的点头,怯怯拽住江容慧的手,就是舍不得放。 江容慧叹了口气,她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去做,要去安排,根本没时间来顾小易诗雨的心情。 她稍稍的安抚了几句,“我过些天就来接你,送你出国。” 说完,狠心的掰开易诗雨的手,转身离去。 “妈……”易诗雨叫了声。 江容慧顿了顿,砰的关上了门。 易柏年颓废的声音响易诗雨背后响起,“她是个绝情冷性的女人,肯为你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的极限。” 易诗雨抹了才溢上眼眶的泪意,狠狠回头,大声吼道:“一个连我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便宜生母都能做到如此,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亲生父亲,怎么能这么狠心,放任我不顾?” 易柏年面露疲色,瞭了她一眼,冷笑,“我狠心?我只恨不能没有生过你!是你作死的非要去招惹叶安楠,没把人弄死,还让人抓住了把柄,如若不是这样,池逸辰也不会把我们逼上绝路。” 易诗雨这段时间,受够了各种委屈,此刻听到自己亲生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凉得简直就像北极的冰山。 “拜我所赐又怎么样?如果当初你愿意施舍我一点爱,出手救救我,早点把我送到国外去,我们也不至于都落到如此地步。” 过去易氏还在的时候,易柏年看这女儿,有美貌,也有几分智慧,觉得还是可塑之材,现在么,只觉得失望。 他自沙发里站起来,也不欲再多说什么,只道:“你该感谢我对你的冷漠放任。我现在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废人,如果对你还抱有什么希望,也只能是看着你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让时间研磨成真正的疯子。江容慧不一样,她现在有身份有地位有钱,念在你在她肚子里住了十个月的份上,能帮你的,会尽心帮,所以你扒着她,比跟着我好。好好把握住机会,别让她也把你给丢了。” 易柏年说完,就推开了连着客厅的一间卧室门,走了进去。 易诗雨站在客厅里,惶惶不安的落起泪来,这都是些什么亲人啊,血浓于水,简直狗屁,也是她运气不好,尽遇上些破事。 好一会儿,她抹了泪,发狠的想,只要她不死,就一定要卷土重来,让这些欺负过她的人都被她踩在脚下,尝尝那低贱到尘埃里的滋味! * 自打池逸辰见过季淑珍后,整个人就更加沉冷起来,心情也糟糕得叶安楠都能感受出来。 好不容易回到了国内,一到家,结果又见到许久未见孙女的池正峰与江容慧。 叶安楠下意识就看向池逸辰,只见他眸色深沉,翻滚着他看不懂的阴云。 车子刚停下,糖糖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迈开小短腿奔向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归来的一众长辈。 “太奶奶,爷爷,江奶奶,陈奶奶……”糖糖奔过去,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一溜儿喊到。 “瞧瞧这是谁呀,我都不认识了。”老太太乐呵呵的打趣道。 糖糖咯咯笑着,抱住老太太的双腿,可劲儿撒着娇,仰起小脑袋,露出洁白的小糯米牙说:“我是糖糖。” “哦,原来是糖糖呀。”老太太乐呵呵的扒开糖糖抱住她双腿的小手,蹲下去,平视着跟前的小豆丁,左看右看,“哎唷,出去玩了一圈,怎么变成小黑碳了回来了?” 糖糖开心的大声说道,“小黑碳也是你的小宝贝。太奶奶,我给你带礼物了。” “哦,是吗,太奶奶真好奇咱们糖糖都给我带什么了。”老太太与糖糖逗趣的聊着,一颗心,都快融化了,脸上的笑也跟菊花盛开似的,褶子都在一圈圈往外扩,瞬间像是年轻了不少一样。 “等下进屋,我给你拿。”糖糖说道,与老太太撒够了娇,她又转战到池正峰面前,甜甜的叫了声,“爷爷。” 池正峰正打上次的下药事件后,便一直没再来过池逸辰这边,更没再见过糖糖。 今天安奈不住想见孙女,跑了过来,原本还有几分僵持,糖糖甜甜软软的爷爷一叫,心瞬间就融了,那点拉不下面来的小心思瞬间就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哎,糖糖,想爷爷没?” “想了。”糖糖重重的点头,“我也给爷爷准备了礼物。” 第375章 打算与安楠结婚 池正峰闻言,脸上的冷沉的威严再绷不住,紧抿的唇角,渐渐爬上笑意,腰一弯,就把糖糖给抱了起来,眉眼间都是笑,“糖糖真是爷爷贴心的小棉袄。” 糖糖与老太太池正峰都腻歪了好半天,那边池逸辰与叶安楠才并肩着走近,两人齐声叫道:“奶奶。” 老太太应了,池逸辰与叶安楠赶紧伸手,将老人家从地上扶起。 待她站好,叶安楠才看向旁边的池正峰,叫了声,“池叔叔。” “嗯。”池正峰不冷不热的应下,看了眼池逸辰,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自己的意思,这才有些讪讪的抱着糖糖转身进了屋。 江容慧站在一旁,娴雅的笑着,“都累了吧,赶紧进屋,我泡了茶,你们回来得刚好,正好喝了去乏。” 池逸辰与池正峰夫妇的感情不怎么好,他可以淡漠处理与两人的关系,叶安楠却不能。 她客套的笑笑,“谢谢江姨。” 池逸辰扫了她一眼,才看向江容慧,淡淡道:“听说江姨最近天天找人打麻将?” 叶安楠是一愣,她和池逸辰在国外待了接近二十天,每天他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关注别人打麻将的事? 江容慧却是心一紧,她最近根本就没打过麻将,池逸辰是什么意思? 变相的提醒她,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牵强一笑,“怕是你听错了,我不打牌。” 池逸辰漠然的勾了勾辰,与叶安楠各自扶着老太太一只胳膊,寒暄着的往屋里走去。 江容慧被晾在门口,眉头紧蹙,眼底惊骇翻滚。 * 晚饭之后,叶安楠去哄糖糖睡觉,池逸辰来到老太太房间。 老太太看他一眼,笑眯眯的道:“这次出去旅行,你们的关系倒是改善不少。没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与各怀心思,这是把话说清了?” 池逸辰上前,坐到老太太身旁的沙发里,抿了抿唇,说了句牛马不相及的话,“奶奶,我打算与安楠结婚。” 这个决定,他考虑了许久。 叶安楠之所以吃避孕药,归根结底,是她没有安全感。 除了婚姻,池逸辰真不知道还有其它的什么方法能稳住她的心。 虽然她知道了糖糖是她的孩子,但内心,只怕也是半信半疑,甚至还会滋生更多的怀疑。 唯有结婚,让她忙碌有事,才能分散她的心思。 何况,经过这许久的相入,池逸辰突然发现,与她结婚,倒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他似乎,有些期待了…… 老太太点头,语重心肠的道:“只要你们想好了,那就结吧。安楠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不错,宜家宜室,再加上糖糖,你们结婚了婚,她的心也会更安定。不过逸辰,婚姻不是儿戏,结了婚,你就要对你的婚姻负责。” “我知道。” 老太太很欣慰,觉得一向冷情过头的孙子突然有了人情味。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道:“哎,一眨眼,我的孙子都要结婚了。你小时候哭鼻子的画面,就跟发生在昨天似的。” 池逸辰没被老太太的打趣弄得尴尬,反倒是会心的笑了笑,“结了婚,我依然是你的孙子,还会有个孙媳妇与我一起孝顺你。” “你说得对。”老太太乐呵呵的应道,突然画风一转,连续丢出一长串问题。“你们日子定了吗?酒店礼服,婚庆婚纱,都准备好了吗?哎……好在,家里的新房我都早就备着了,不然又有得忙了。” 池逸辰笑着,“奶奶,我只是先跟你说一下我的打算,其它的吩咐下去,自有人会做。” 老太太敛下笑意,斥道:“结婚的事,怎么能再假手你那些助理秘书之类的?交给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老太太一手包揽了池逸辰婚礼的所有事宜,说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叫道:“不行,我得让老陈给我找本旧黄历出来翻翻,今晚先把日子订下来,有了时间好办事。” 老太太说做就做,当即把陈嫂叫了过来,两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太大半夜凑一起,津津有味的翻着旧黄历讨论起日程来。 待池逸辰被放回房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定好了日子。 叶安楠早就坐在床上,一边翻看着杂志一边等他,“你与奶奶说了什么,我都听到她叫陈姨的声音了,那高兴劲儿……” 池逸辰掀被上床,一把将她手里的杂志给抽出,丢到床头柜上,而后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给捞进了怀里,靠坐在床头,“我跟奶奶说,我们要结婚的事。” 叶安楠呼的一下,自他怀时坐起。 池逸辰一时不察,被她狠狠的把下巴给顶了。 “你刚说什么来着?” “结婚!” 叶安楠突然怒了,双眼一瞪,愤愤的瞪着他,“池逸辰,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 池逸辰蹙了蹙眉头,眸色深深的望着她,“我向你求婚,你不是也答应了。” 叶安楠气得想抓狂,“那怎么能一样!求婚与结婚,那是两码事好么?!” 池逸辰搞不懂叶安楠的脑回路。 在他的认知里,即然叶安楠同意了求婚,难道不是意味着同意结婚么? 池逸辰望着叶安楠,淡淡的说道:“不结婚,还求婚干什么?” 叶安楠深深的吸气,呼气,在心里不停的跟自己说:不气不气,不急不急…… “我想说的是,你是求婚了,但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难道不该第一个征求我的意见么?” 池逸辰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不过此时此景,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道:“那好,叶小姐,我们结婚吧!” 叶安楠看着他,半天无语:…… 池逸辰蹙了蹙眉,“怎么不说话,我现在就在征求你的同意。” 叶安楠感觉自己面皮都抽了抽,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听到自己嘴里轻轻的崩出了一个软若无骨的字:“好。” 池逸辰听到声音的那刻,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拽进怀里,处罚性的唇瓣重重的碾压在她娇嫩的粉唇上,啃咬斯磨,直折腾得她喘不上气来才放开,“矫情!” 第376章 分道扬镳 “喂,池逸辰,你说谁矫……”叶安楠抗议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唇再度落下。 这次不只是唇,炙热的大常,也随之钻进她睡衣的下摆,沿着预测的曲线轻捏慢揉着往上。 惹火的唇也滑过面颊,最后落在她小巧精薄的耳垂上,软磨硬吸,直逗得她惊喘连连,冷气边抽,才缓缓顺着修长好看的脖颈转移阵地。 “阿……阿辰……别这样。”叶安楠抽着气,声音破碎娇软。 池逸辰埋道在她精致的锁骨处,低沉沙哑的声音魅惑响起,“别哪样……这样,还是这样……” 说话间,他唇舌前移,轻而易举的咬开了她睡衣衣扣,另一只卡着她腰的手下移,轻轻退下了她身上的防备…… * 唐悠悠几人与叶安楠一行自机场就分道扬镳。 她旅行前是住在景烈家里,与景烈一路同来的,回去自然也是一同回去。 景烈去取停放在机场停车场许久的车,留下唐悠悠与沈竹韵两人站在航道口停车处等景烈回来。 唐悠悠嘲讽无比的说,“哎,要我与人家闹掰了,我就不好意思还厚着脸皮坐别人的车回去。” 沈竹韵淡淡的看她一眼,唇角挂着抹不动声色的优雅浅笑,“可显然唐小姐与不像自己说得那么清高。好友与她男朋友出去度个假都能跟的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唐悠悠被沈竹韵一句顶得炸毛,刚要发作,景烈的车徐徐开到了两人面前。 “上车。”他冷冷的丢出两家。 沈竹韵浅笑着,将行李丢进了后备厢,同样坐到了后排座上。 唐悠悠愤愤的瞪她一眼,低声骂了句:“狐狸精!” 放完行礼,泄愤似的把后备厢关上,坐到了副驾座。 三人原路来,原路回,只是回去这一路上,各怀心思,气氛沉滞。 沈竹韵下了车,景烈径自就往自己家开去,唐悠悠瞟了眼路标,沉闷道:“算了,总住你家,也不是个事。再者,我们都出去大半个月了,我那狗窝,还是需要回去看看的。你送我回我家吧。” 景烈没作挽留,方向盘一打,换了道,向唐悠悠家开去。 临近年底,各方都忙,连路上的车辆都少了不少。 一路通行到了唐悠悠家小区,她下车,站在马路芽子上对景烈说:“景烈,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景烈笑笑,丢下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开车走了。 唐悠悠拖着行礼往单元楼而去,才走到楼下,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奥迪车停在楼下。 她感觉眼皮一跳,走近了,认认真真的看了眼,果然是白卿寒的车! 唐悠悠抬头,望了眼自家住的楼层,又低头,打量了眼那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冷得一颤,才回过神来,刚要提着行礼绕过车子,白卿寒竟然拿着车钥匙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 唐悠悠原本畅然若失的神色瞬间冷凝,就像炸毛的猫似的,竖起了浑身毛发,“白卿寒,你还真阴魂不散,我不在家这些日子,你竟然还在这里守着,也不嫌丢人。” 白卿寒漠然的瞟她一眼,冷笑一声,越过她,饶到驾驶座外,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 唐悠悠觉得要疯了,不把话说清楚,她这日子没法过了。 当即行礼一丢,蹬蹬蹬,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喂,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她伸手,拽住他拿车钥匙那手的衣袖,不许他上车。 白卿寒被迫停了下来,侧身过身来,淡淡的瞥了眼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唐悠悠,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什么?! 唐悠悠愣了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卿寒斜斜往车身上一倚,另只手插进裤兜里,淡漠的脸上神色冷凝无情,“这小区,是你一家的吗?你能住我不能住?” 他话说的时候,正好有住唐悠悠同层的一个阿姨从楼上下来,看着拉扯中的两人,暧昧一笑,“悠悠回来了啊?” 唐悠悠像被那阿姨的目光烫了一下般,赶紧松开了拽住白卿寒衣袖的手,叫了声,“高阿姨。” 高阿姨将两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走到两人跟前,审视的眸光像红外线似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笑得一脸深意:“小寒是你男朋友?” 唐悠悠嘴角抖了抖,刚想说话,白卿寒的声音就淡淡的响了起来,“高阿姨,你误会了,我与唐小姐其实不熟。” 唐悠悠已经到了舌尖上的话被逼了回去,差点哽得她喘不上气来。 白卿寒说什么?! 跟她不熟?! 妈的,不熟他来她家楼下守什么守。 “白卿寒,你……”唐悠悠本能就要呛回去,才要说话,高阿姨冒光的眼睛就移到了白卿寒身上,“那小寒有女朋友了吗?” 白卿寒笑得斯文俊雅,一副好脾气样,“暂时还没有。” 高阿姨乐了,呵呵的笑得别有深意,“你才搬过来不久,平日没事,就来我们家多串串门。对了,大家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对了,我家老头子带了几瓶好酒来,晚上来阿姨家吃饭,陪你叔叔小酌几杯。” 白卿寒笑得一脸无害,爽快应道:“好。” 高阿姨得到满意的答复,笑盈盈的走了。 唐悠悠呆呆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是神马意思? “白卿寒,你搞什……”她话还未说完,又被打断。 是单元楼里走出一漂亮的小姑娘,她是唐悠悠楼下的邻居小薇,一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小透明。 “小哥哥,要出去吗?” 白卿寒回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温柔得叫唐悠悠起鸡皮疙瘩,“是。” 小薇高兴得脸颊都泛起了红晕,“能载我一程吗?” 白卿寒应:“好啊,上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旁边的唐悠悠当成了空气。 唐悠悠心里那个怒啊,还没发泄出来,白卿寒就伸手,把她往旁边拦了拦,“麻烦,让让。” 温柔的拉开车门,让小薇坐了上去。 唐悠悠:…… 白卿寒关上车门,冷飘飘的扫了眼唐悠悠,“唐小姐,我可以走了吗?” 第377章 你随意 唐悠悠心里一片草泥马呼啸而过,“呵呵……当然。” 她倏的一下,往后面退了好大一步,“你随意。” 说完转身跑向自己的行李,逃似的拖着就进了单元楼。 白卿寒看着她狼狈逃跑的背影,神色微黯,隐含失落。 唐悠悠回到飞尘满室的屋里,灯都没开,飞快跑到窗角,撩开窗帘悄悄的探头往下看。 白卿寒停在她家窗外的车已经开走,在不远处的楼栋转角处留下了一抹红光。 她愤愤的放下窗帘,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进去,拖个抱枕抱进怀里,穿着高跟鞋的双腿高举,发泄似的在半空中狠狠乱蹬了好半天,“妈的,白卿寒,你别让老娘再遇上!!!” 因为白卿寒的事,唐悠悠心慌意乱了一晚上,觉得不找人倾述一下,晚上肯定是要失眠一整夜了。 于是拿着手机对着电话薄翻了半天,除了叶安楠与景烈外,她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倾述。 丢脸的事,跟景烈说不合适,她当即选择了叶安楠。 彼时的叶安楠,正被池逸辰压在床上激战得正欢。 欢快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叶安楠艰难的自他身下伸出手要去勾,“电话……” 池逸辰脸色立马阴沉得跟六月的雷雨天似的,危险的声音自他嘴里迸出,“你还有精力接电话!” 他说着,抓回她的手,将她翻了个面,从后面狠狠进入,撞得叶安楠差点喘不过气来。 唐悠悠的电话拔得都快没电了,叶安楠依然没接。 她愤愤的挂断,改发语言,一条一条,叮叮咚咚的不停闪着叶安楠的手机。 “你在干嘛?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叶安楠,你该不会跟池逸辰在做少儿不宜的事吧?” “叶安楠,我回来的时候遇到白卿寒了。” …… “求求你,回个话吧,我失眠……” 等池逸辰折腾够了,从叶安楠身上下来时,叶安楠已经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结实的大长臂一伸,就把叶安楠的手机握在了掌心,拿来一看,唐悠悠一连串轰炸似的微信信息就在手机屏幕上滚滚而过。 池逸辰看着,眼眸中翻滚着浓浓的阴翳之色。 第二天一早,池逸辰神清气爽的早早醒来。 叶安楠理智上在催促自己起床,但就是睁不开眼,没挣扎两下,又沉沉睡去。 池逸辰看着她闭眼纠结的神色,浅浅一笑,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临近年底,公司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又出去度了半个多月的假,虽然也有处理公事,但早就忙作了一堆。 路尺一大早就来等着池逸辰了,他一上车,立马将排着行程的ipad递了上来。 “池总,这是今天的行程。还有件事,天空精神病院那边来了消息,说易诗雨已经逃出了医院。” 池逸辰闻言,倏然抬眸,“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 池逸辰冷冷的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丢出一句:“这么巧!” 路尺不敢随意揣测,只更加沉稳的说:“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 池逸辰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你看着办。” 他说着,又递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过去,沉眸吩咐道:“你马上去查查这个人。” 路尺接过,打开一看,纸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季淑珍。 名字下面,是一排地址,那地址,可不就是离池逸辰的私人小岛不远么。 路尺思索了片刻,“要查些什么?” “有关她的事,都要。从出生到现在。” “是。”路尺应下,赶紧将纸张折叠起来收好。 池逸辰又道:“另外,马上让公关部把所有有关叶同方死亡、公司倒闭等消息,全部从网上撤除,如果让叶小姐看到一丝半点,你知道后果。” 池逸辰声音冷冽严厉,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威摄力,压得车子里其他的人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是!”路尺浑身一颤,更有力的应下。 池逸辰淡淡的收回眸光,扫了眼ipad上的行程,就把ipad给放在一旁,拿出手机,给白卿寒拔了过去,“我家里的网络限制可以取消了。” 白卿寒才加了个通宵的班,接到电话时,人都还未清醒,本能的应了声,“好。” 缓了缓,他似头脑清晰了点,又追问了句:“她恢复记忆了?” “没有。” 白卿寒便不再多问,道了句,“我知道了。” 池家,叶安楠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中午了。 她走下楼,才记得今天原本是要跟池逸辰去公司的。 正好糖糖与老太太在客厅一起研究着什么,她走近,问道:“奶奶,阿辰上班去了?” 老太太听到声音,才看到叶安楠,立即朝她招了招手,“他呀,一大早就上班去了。说你没调过时差来,天亮才睡下,让别去打扰你休息。” 叶安楠闻言,脸倏尔一红。 好在糖糖此时抬起头来,脆脆甜甜的叫了声:“妈妈。” 叶安楠朝她笑笑,走近,摸了摸糖糖带着小帽子的脑袋。 老太太拽着叶安楠坐下,指着ipad上面的内容说道:“我与糖糖正在看婚礼的风格,你也过来看看。” “什么婚礼?”叶安楠下意识闻出口,话说了,才反应过来,老太太说的,应该是她与池逸辰的婚礼。 别人的事,也请不了老太太出马。 果然,老太太看过来的目光包容又好笑,“当然是你们的婚礼了,不然还有谁的?” 叶安楠脸上的红晕刚刚下去,此刻又卷土重来,晕染了半边脸颊,一幅娇羞无比的样子。 老太太看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消。 她把平板拿给了糖糖,语重心肠道:“昨天晚上,逸辰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你们结婚的事。我与陈嫂挑了一晚上的吉日,觉得来年三月就不错。那时候天气暖和了,草长莺飞的,风景也美。” 叶安楠算了算,离年底都不足一月了,如果是农历的话,也就还有三个来月,如果是国历的话,最多也就两个月时间了。 “会不会太赶?”她犹豫着说。 “不会。”老太太乐呵呵的一挥手,“你只需要确定婚礼风格,挑选礼服衣服之类的,其它东西,自有婚仪公司去操办,时间来得及。” 第378章 不加克制的画面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叶安楠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昨天晚上池逸辰骤然提出,今天这件事已经上了日程,怎么都有种无法感同身受的不真切感觉。 两人正说着,池逸辰的电话打了回来。 “醒了?”电话一接通,池逸辰低沉性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叶安楠瞬间想起了昨夜他不加克制的画面,脸一红,赶紧起身,走到一旁接听去了,“说好今天跟你一起去上班的,走时怎么不叫我呢?” 池逸辰在电话那端闷声笑道:“我叫过你。” 叶安楠想了想,似乎自己的确知道他起床,就是睁不开眼,她有些闷闷不乐了。 “都怪你!” 池逸辰在电话那端宽慰了她向句,“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在家好好休息两天,休息够了,我让路尺带你,现在反正年底,也没什么事。”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安楠也不好抓着不放,只能道:“没事的时候,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去公司吧。有事的时候再说吧。” “嗯。”池逸辰宠溺的应了声,又交待了她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叶安楠勾唇一笑,刚要收起手机,低头一看,才发现微信里面,已经一堆未读信息了。 而且还有两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来自同一人——唐悠悠。 叶安楠把微信看了,这才给她回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唐悠悠就在那端霹雳啪嗒的说:“叶安楠,昨天晚上我打你一晚上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啊……”叶安楠脸一红,那时候她和池逸辰正在运动的时候,想接,不过被阻止了。 后来她被折腾狠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一觉到现在也没想起…… “那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叶安楠缓了缓,才问她道。 唐悠悠一口气泄了,她没什么事,当时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然而时过境迁,情绪过去了,现在再让她倾诉一番,她也没了那股子冲动。 “算了,没事。都发你微信里面了。”唐悠悠有气无力的回道。 叶安楠已经看过微信,自然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常听人说,有的时候不珍惜,没有的时候,又觉得不习惯。 唐悠悠现在就是典型的这种心思,现在白卿寒追她的时候,她避如蛇蝎,现在视她如无物了,她不但不习惯,反而挖空了心思想要去研究他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心里别扭又不承认! 叶安楠道:“悠悠,你现在就该好好想想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真觉得他在你身边是累赘,是负担?还是说,现在他对你不上心的时候,你却觉得委屈别扭,甚至吃醋,但就是不承认的心思呢?” 电话那端唐悠悠的呼吸都蓦然一顿。 叶安楠暗暗叹气,接着说:“如果是前者,那么恭喜你,他现在终于不缠着你了,你可以解脱了;如果是后者,悠悠趁你们现在还未走远,赶紧想清楚,能说明白就说明白,要么直接试着在一起试试也不是不行。” 她说了长长的两段话,唐悠悠那边沉默了几秒,而后突然一笑,笑声有几分勉强干涩,“呵呵……你昨晚没接我电话其实是看情感咨询的节目去了吧?我现在不跟你说了,休了好长一段时间假,工作都积作一堆了,先忙了啊。” 不等叶安楠回话,唐悠悠像是被电了般,迅速果断的挂断电话。 听安楠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无奈一笑。 唐悠悠的性子本就有点倔强冲动,偏偏还有几分不肯接受现实的自欺欺人自大感,一遇上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下意识就想逃避。 但愿她能尽早想清楚,别让自己后悔才好。 叶安楠收起电话,朝客厅看去,老太太与糖糖正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她离两人有点远,听不太真切,嘀嘀咕咕的声音伴着一老一小的两张极端反差的脸蛋,竟是出奇的温馨圆满,让人不忍打破。 叶安楠突然就想到了正独自一人,身处远方的叶同方。 自她醒来,两人就只见过一面,连通电话都没有打,她心里突然就涌起了股淡淡的忧伤。 自己要结婚了,这个消息,怎么也该她亲口告诉他,而且做为父亲,他应该第一个知道才对。 想到这里,叶安楠拿出刚关掉的电话,迅速滑开,调出了叶同方的号码,拔了出去。 电话接通,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叶同方,而是他的某位助理。 “我是叶安楠,请帮把电话转给叶总。” 助理在电话那边礼貌而客气的说:“对不起叶小姐,总裁在开会期间,是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所以您的电话我暂时无法帮您转进去,您有什么事,等总裁回来的时候,我替您转述。” 听到助理的话,叶安楠有些失落,低声道了句,“算了,也没什么大事,你见到他的时候,就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吧。” “好的。”助理应道。 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个女儿想要联系父亲,都没法直接找到了人了…… 叶安楠心里怅然若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不舍的挂掉了电话。 她才放下电话,老太太就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见她已经没再打电话,便乐呵呵的招手叫道:“安楠,快来看看,糖糖给你们选了几款请柬样式,你瞧瞧,喜不喜欢?” “好。”叶安楠唇角挂上适宜的笑意,款款上前,坐到糖糖另一侧,与老太太三人凑成一堆讨论起来。 三人边看边讨论,最好的结果,竟是没有一款能达到三人共同的要求。 于是老太太拍板,不选了,他们去订制。 老太太是个行动派,心头一旦有事,便再无法安坐。 当天下午就选定了工作室,去订制请柬喜糖答谢礼等外包装设计,紧接着又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叶安楠一连跟着忙了好几天,累得脚不沾地,晚上睡觉时,往往池逸辰洗个澡出来,她就已经睡觉到雷都打不醒的程度。 劳累而充实。 第379章 我池逸辰的未婚妻 vk是一个法国的私人订制品牌,专做婚纱礼服类的订制服务。 老太太考虑良久,才将叶安楠的婚纱与池逸辰的礼服交由这家工作室来设计。 vk的工作室,位置坐落于漳城最贵地段的商业大厦顶层。 工作室采用的是全玻璃隔墙,将整个顶层的一半都纳入玻璃房之内。 而玻璃房外,则是一个高空的露天花园,里面设有游玩,休息,娱乐等区域。 叶安楠站在vk的婚纱陈设区,看着面前的一排婚纱,阳光穿透玻璃墙,折射出五彩光线打在各式婚纱上,光影浮动盈溢,轻而易举就勾住了她要离去的脚步。 vk的洪经理亲自接待着叶安楠,见她伫立在这款婚纱前久久不动,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欢喜之色,便微笑着鼓动道:“叶小姐喜欢,不如我让人取下来给您试试?” “等等再说。”叶安楠道。 池逸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是一会儿就要到,她希望她穿上的婚纱,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沈竹韵好不容易轮休一天,就被闺蜜楚梦婕拉了来陪她看婚纱。 她眼光挑剔,选了大半天都没选中,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叶安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沈竹韵脚步一愣,神色微凝,楚梦婕看过来的时候,正巧将她的异样纳入眼底。 “怎么,认识?”她眉尖微挑,冷傲的问道。 沈竹韵无奈牵唇一笑,没有出声。 怎么能不认识! 叶安楠的声音,简直快刻入她的骨髓了。 楚梦婕见她这神色,想了想,很快就把洪经理口中的这位叶小姐与沈竹韵认识的人物联想起来。 她唇角挂起抹嘲讽的笑意,“原来是她,看我的。” 说着,她绕出遮挡她们的婚纱,朝声音处走了过去。 “哎……”沈竹韵蹙了蹙眉头,下意识想要阻止,没成想,楚梦婕动作快得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唷,我当这叶小姐是谁呢,原来是鼎鼎有名的叶安楠小姐呀。”楚梦婕双手环胸,语带嘲讽的说。 叶安楠眉头微凝,唇角淡淡的弧度略显冷锐,“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楚梦婕冷笑一声,“哪能呢,像叶小姐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轻易认识,没得带来一身霉运,弄得家破人亡。”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一旁的洪经理吓得面色苍白。 叶安楠可是她们这里的贵客,漳城霸主池逸辰的未婚妻。 要知道,早在她来之前,池逸辰那边就下了禁令,除了有关婚纱的事,其余一应话题都不能出现在她耳朵里。 偏这楚梦婕自己找死,却还要拉上她作陪。 洪经理心里咯噔一声,当即就知道是要坏事,再顾不得其它,赶紧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叶安楠拦在了身后,赔笑着说:“楚小姐,您……” 话未说完,就被楚梦婕傲气凌厉的打断,“洪经理,我说你们vk是要破产了么,现在怎么什么破落户的人都能往里放了?” 洪经理的眼皮一跳,下意识看了眼楚梦婕。 这位小姐可不是好相与的,语气中的挑衅与轻蔑,那是赤裸裸的找茬。 洪经理刚想息事宁人,就被一旁的叶安楠把语题截了去。 只听她声音平缓,浅淡得有几分漫不经心,“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洪经理,这样没素质的人都可以来vk做高定,看来我该考虑换个地方。” 洪经理听到叶安楠的反击,冷汗冒了一脑门子,差点没把脸上的脂粉冲刷干净。 她急急的赔笑道:“叶小姐,休息室里准备好了果盘和甜点,不如您先过去休息一下再继续。” 楚梦婕被气炸了,洪经理这墙头草是要替叶安楠出头? 她楚家在这漳城,虽然说不得顶富,但抖抖脚,也是要震一震的。 现在竟然有人为了个坐过牢的贱人,与她作对,简直作死! 更可恨的是,此刻的叶安楠却似笑非笑的朝瞥来一眼,那浅漠而挑衅的目光看向她时,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滚!”楚梦婕怒极,一把推开推住叶安楠的洪经理,有着尖利指甲的手一伸,就拽住了要走的叶安楠的手腕。 “叶安楠,你想逃到哪儿去,今天不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休想走!” 叶安楠秀致的眉头微拢,楚梦婕尖硬的指甲因用力陷进了她细嫩的肌肤。 她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渐渐冷凝,一把甩开楚梦婕的手,“楚小姐想跟我说什么?我这人,与非同类没话说。” 叶安楠练过跆拳道,在监狱里几年更是把力道与角度掌握得炉火纯青。 本能的一挥手,竟把楚梦婕给甩得倒退好几步,若不是她身后的沈竹韵扶了一下,只怕会摔得很难看。 楚梦婕自小娇惯着长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她尖声叫骂,“叶安楠,你个臭女表子,牢改犯,竟然敢这么羞辱我!” 叶安楠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牢改犯?! 沈竹韵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当即朝楚梦婕扫了一眼过去。 再任楚梦婕闹下去,只怕事情会变得无法收场。 洪经理也是被吓得心脏一通狂跳,作妖哦,这楚大小姐,咱嘴巴不带把门的呢! 然而,还未等她们做出反应,一道冷厉的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我池逸辰的未婚妻,有什么不敢!” 众人闻声,俱是一震。 盾声看去,只见池逸辰浑身散发着阴翳之气,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股暴戾之气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个方向。 空气一时停滞,安静得落针可闻,楚梦婕脸上那狰狞的神色更像被冻结了般,僵硬得回不过神来。 好半晌,还是洪经理最先反应过来。 她抹着冷汗,脸上挂着殷切胆颤的笑意,赶紧迎上前来,“池总,您来了。” 池逸辰淡漠的目光扫过了洪经理,最后落在楚梦婕身上。 明明就是淡漠得不带任何情绪的一眼,在楚梦婕看来,就是气势万千的威压集聚一身,压抑得连呼吸都快不能了,身子无意识的开始发抖。 她浑身僵冷,整个人像置身极寒之北,除了颤抖,连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好半天,她才似找回了声音般,磕磕巴巴的说:“池……池总,我……我不是……” 第380章 请自重 池逸辰仿若未闻,径自朝叶安楠走去,把她冰凉的小手纳入掌心。 细腻白嫩的手腕上,几个明显红肿的指甲印跃然入眼。 池逸辰的清冷的眸子一阵猛缩,再出口的声音,冷得像扔出的冰刀,“路尺,马上吩咐下去,断绝池氏与楚氏所有的业务往来,但凡与楚氏有业务往来的企业,池氏一率不合作!” “是。”路尺神色冷肃,赶紧应下。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震。 楚梦婕呆怔原地,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切的抢上前去,“池总。” 路尺上前一步,飞快将要冲过去的楚梦婕拦下,“楚小姐,请自重。” 楚梦婕哪里还如刚才那般强热傲气,满脸着急,“池总,您听我解释,刚才其实是误会……” 此时的池逸辰,已经牵着叶安楠大步离开,朝着门口而去。 楚梦婕被路尺拦了下来,毫无办法可想,只能不甘的尖声大叫。 沈竹韵待两人走出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上前,柔声叫道:“逸辰……” 池逸辰停下步伐,冷冰冰的目光看向沈竹韵,更像是恨不能将她连坐。 沈竹韵的一颗心,都似被揪了起来般,原本想要解释的话,也如梗在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睁睁看着池逸辰牵着叶安楠走远。 池逸辰一行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消片刻,刚才还气氛紧张的一角之地,此刻就是个扫地的阿姨都知道躲得远远的。 楚梦婕追了几步池逸辰,没追上,退回来抓住沈竹韵的胳膊,“阿韵,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沈竹韵冷漠的瞥她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心里其实很恼楚梦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没那能耐,还非要冲上去挑衅。 现在倒好,没有中伤到叶安楠,反倒让她把自己也给连累了。 想到这些,沈竹韵更恼了,转身便要走。 楚梦婕也不是傻子,一见这情况,便飞快将沈竹韵的想法给摸透了。 她现在也不管婚纱了,当即小跑着跟上去,哭丧着脸说:“阿韵,你别不管我啊。我之所以跟她过不去,还不是因为你嘛,我就是看不过啊。叶安楠就是个破贱货,谁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她有什么资格嫁给池逸辰呀。池逸辰跟你本就是亲梅竹马,如果不是她横插一杠子……” 沈竹韵暗自吸气,吐气。 虽然她也觉得叶安楠的确没有资格,配不上池逸辰。 但这话,却是她能说,楚梦婕不能! 她冷冷的推开她的手,淡淡道:“你还是想想怎么挽回楚氏吧。” 沈竹韵毫不留恋的走了,留下楚梦婕不甘心的愤愤跺脚。 * 叶安楠随着池逸辰来到地下停车场,当即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 掌心温暖渐失,空落落的感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怎么了?”池逸辰眉头微拧,停下步伐侧眸朝她看来。 叶安楠迎视着他的目光,刚才楚梦婕的话,就像魔咒一般,不停的在她脑海重复。 她问他,“阿辰,我一直没来得及问,我爸爸到底在开什么会?” 池逸辰神色淡漠如初,不动分毫,“全球自然能源研发科技调研蜂会。” 叶安楠点头,脸上没有什么神色,目光却透着股执拗,“阿辰,当初,叶氏到底沦落成什么样子了,才让我爸爸有错觉,认为我们的婚姻是卖女求荣呢?” 卖女求荣,这是池逸辰给出的解释,但楚梦婕的话却是牢改犯。 相比卖女求荣,这个词的份量,可重多了。 并且,她当时留意到了,在楚梦婕说出这话的时候,洪经理及沈竹韵纷纷都变了脸色。 所以说,这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池逸辰叹气,“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件事了?” 叶安楠敛下了眼眸,不再看他,有点自嘲的勾了勾唇,“我爸以前说过一句话,他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果然很真理。他其实并不是自己自尊在作祟,而是担心我,怕我在别人面前没底气,在你面前了低了一头。” 池逸辰抿了抿薄唇,“安楠。” 叶安楠长长呼出一口气,朝她一笑,“没事,我就是说说。即便他做了这么多,依旧没能改变现状。” 池逸辰将叶安楠拥入了怀里,“安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资金周转不开而已。” 叶安楠没再多说什么,路尺下来后,三人上车。 池逸辰直接吩咐道:“去机场。” 路尺小心的问,“是城南机场还是……” 城南机场是他私人飞机停驻的地方,漳城机场则是客机机场。 “城南。通知下去,马上飞巴黎。” “是!”路尺坐在驾驶室,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池逸辰应道。 叶安楠的心一悸,而后开口,“先送我回去吧。” 池逸辰握过她的手,柔声道:“巴黎莫大师,有着上帝之手的美称,他做出的婚纱你一定会喜欢。” 叶安楠闻言,低敛下眼眸,良久后才道:“我今天累了,先回去吧。” 车内气氛微凝,路尺从后视镜里悄悄的看了后座上两人一眼,只见自家老板薄唇无意识的压了压,沉寂几秒,低沉应道:“好。” 路尺很有眼色的调转了方向。 或许是这几天到处奔波累着了,也或许是心累,叶安楠在回去的车上就睡了过去。 池逸辰将她放倒在腿上,拿过一旁的外套替她搭在身上。 “把温度开高一点。”他压低了声音道。 路尺闻言,从后视镜里朝后看了眼,调节了车载空调的温度。 叶安楠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间,就做起了梦来。 梦里走马观花的闪过许多画面,一帧帧跟电景回放似。 锈迹斑驳,高悬在墙顶的铁窗,惊慌动荡失控的人群,以及满天飞舞的纸张资料,还有一道苍老又痛哭的凄厉吼声: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那是叶同方的声音。 随着声音响起,叶同方的脸也自迷雾中显露出来。 他坐在轮椅上,瘦削得额骨突出,眼眉大睁,下巴又尖又长,面相狰狞又不甘,瘆人心脾。 第381章 梦靥 叶安楠被吓到了,内心惊惧不已,明知是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急切的想要逃离那个乱糟糟的环境,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慌张无措的解释:“爸爸……我没有……我没有……” 可是她说不出话。 声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给卡在了嗓子眼里,细若蚊呐。 叶安楠急得不行,冷汗泠泠而下,无助的双手,紧紧揪住盖在身上的西装一角,握得指节泛白。 池逸辰发现的时候,是因为被她枕着的腿上,有湿热热感传来。 他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只见叶安楠额头泛出重重冷汗嘴角张合着,呢喃着什么。 她梦靥了! 池逸辰放下文件,正要叫醒叶安楠。 只听她突然尖叫着大喊一声:“爸爸……” 她惊醒,从池逸辰腿上“呼”的一下,弹跳着坐起。 前面开车的路尺被叶安楠嘴里的“爸爸”两字吓了一跳,本能的,蹬了一脚刹车。 性能良好的迈巴赫与路面摩擦,发了“吱”的尖锐声。 惯性让后坐的叶安楠往前一撞,差点撞上前坐椅靠背。 好在池逸辰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肩头,堪堪将她稳住。 “池总,对不起,我失误了!”路尺胆颤心惊的道歉,目光穿过后视镜,下竟识就看向池逸辰。 池逸辰冷冷的扫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叶安楠。 只见她面色绯红,细密的冷汗自假发遮掩下的鬓角拉成线的往下滑,细瘦的肩膀在他温厚的手掌下颤颤发抖。 “怎么了?”他问她。 叶安楠惊恐的喘着粗气,惊惧身子任在隐隐发抖。 “阿辰,我梦到爸爸了,他坐在轮椅上,绝望又不甘……”她说话时,声音在颤抖,慌乱的眸子里,水光盈盈闪烁。 路尺闻言,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 池逸辰清冷深邃的眸子里,紧张一闪而过。 他把叶安楠拥入怀里,“安楠,那只是个梦。” 叶安楠闻言,从池逸辰怀里抬眸望他,无措的小手紧紧推住他胸前的衣服,“可是我心里总有股不安的感觉,我爸爸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 池逸辰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叶安楠闻言,渐渐放软了浑身紧绷的身体。 “真的吗?”她不确定的问。 “真的!你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池逸辰沉稳冷静的神色让叶安楠安下心来。 在他的安抚下,叶安楠依伏在他怀里,再度闭上眼,不多久,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在车内响起。 池逸辰紧悬着的心渐渐落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此刻才发觉,后背湿了一片。 他抬眸看向路尺,只见他修剪得利落干练的鬓角也冒出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 池逸辰蹙了蹙眉,若不是当时叶安楠正心神不宁,就凭刚才路尺的失误与此刻紧张的神色,只怕就会发现端倪。 他提醒道:“今天的事,没有第二次!” “是。”路尺头皮一麻,赶紧应道。 两人声音压得很低,低得熟睡中的叶安楠毫无所觉。 车子平缓而迅速的开进池家前花园。 “妈妈回来了。” 屋子里的糖糖听到车子开进院子的声音,高兴的将手里的玩具一丢,迎了出去。 她跑到门口,刚想叫妈妈,就见池逸辰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抱着睡着的叶安楠。 糖糖愣住。 池逸辰朝她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妈妈睡着了。” 糖糖乖巧的点头,竖了根小手指在唇色淡淡的小嘴前,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嘘!我会悄悄的。” 父女俩相视一笑,糖糖赶紧让到一旁,让池逸辰将叶安楠抱了进去,自已则颠颠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家三口上了楼,来到房门前,糖糖蹬蹬快跑两步,上前,掂着脚尖跑去开门,又飞快跑进房间,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摆枕头掀被子。 父女俩配合默契。 池逸辰动作轻柔的将叶安楠放在床上,身子才接触到床垫,她就惊惧的一抖,柔软的小手下意识就揪住他的衣角不放。 “别走……”她紧闭着双眸,低声呢喃。 糖糖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捂着小嘴偷笑着,“妈妈羞羞,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觉。爸爸,你要像哄糖糖一样哄着妈妈哦,女人都是要宠的。” 她说着,咯咯的低笑,跳下床,就往外面跑。 走时还顺便替两人带上了房门。 池逸辰无奈的目送糖糖出去,再看向叶安楠时,只见她秀致的眉头紧紧拧着,神色不安,抓住他衣角的手指也越发用力,指节处都泛出森白来。 她又梦靥了! 池逸辰脱了鞋,和衣躺在了叶安楠旁边,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叶安楠不安的往他怀里钻了钻,低呢梦语间,爸爸两个字,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侬软低绵。 有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紧闭的眼角滚出,清瘦的小脸上,愁容纠结。 滚汤的泪水一颗颗透过薄薄的衬衣,灼烫着他的肌肤。 池逸辰的眸色越渐深沉凝重,心绪烦乱。 今天楚梦婕不过多提了一句,叶安楠就如此挣扎困苦。 往后接触的人更多,对失去的记忆冲击就更加激烈烈,引发的不可控因素也越来越多。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他不能让她在孩子生下前,有机会恢复记忆! 刚想到这里,兜里的手机就呜呜的振动起来。 池逸辰腾出手,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沈竹韵。 他眸色渐定,动作轻柔小心的将叶安楠纤细的手指抠开,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心里拽了出来。 手里一空,叶安楠的心也跟着一块空了似的,她手不安的挥舞着,似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池逸辰拿过一只枕头,塞到了叶安楠的怀里,她抱着,安心不少。 他松了口气,揭开被角下床,握着手机朝外面走去。 出了卧室,他接通电话。 沈竹韵的声音略带急切的传了过来,“逸辰,今天的事……” “替楚家求情的话,就别说了。” 电话那端沈竹韵沉默两秒,方道:“我没想到楚梦婕会说那些话,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安楠没事吧?” 第382章 受到的冲击很大 池逸辰漠然道:“受到的冲击很大。” 沈竹韵内疚的道歉,“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明知她受不得任何刺激,怎么就没及时阻止。要么,我请你们吃饭吧,借道歉的名义观察下她的状况,看能不能给她催眠,让她淡化这段记忆?” 池逸辰心里一动,如果继续让叶安楠一直纠结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不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就是因为崩溃而神智失常。 或许,这还真是个方法。 想了想,他道:“你把方案整理一下,我让路尺联系你。” “好。” 池逸辰才挂断沈竹韵的电话,路尺的号就跟着打了进来。 他接起,“什么事?” 路尺在电话那端说,“蒋文那边有消息。” 蒋文是路尺给假易柏年安排的助理。 池逸辰闻言,下意识回头扫了眼紧闭着的房间门,“到书房去等我。” 交待完,他挂掉电话,回房间看了眼,叶安楠已经不再恶梦,沉沉睡得正香。 他轻轻的带上房门,去了办公的书房。 池逸辰方踏进书房,路尺就迎了上来,快速说道:“叶小姐打过易先生的电话,要找他,被蒋文拦了,具体找易先生什么事,她没说。” 池逸辰闻言,脚步微顿,“做得好,让蒋文注意点。” “是。”路尺应,犹豫片刻,他道:“只怕瞒不久,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时间久了,她肯定会起疑。” 池逸辰沉思片刻,“无妨,时不时,让叶同方回来一趟,时间不要太久。” “是。”路尺应,心里想的却是,马上年底了,到时候,估计什么理由都不好用。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池逸辰又道:“明天中午的时间空出来,我要见沈竹韵,你安排个地方。” “好的。”路尺应着,飞快拿出ipad的在行程上面添加了一栏。 池逸辰见他没走的意思,又问:“还有什么事?” 路尺收起ipad回道:“之前您让我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说。” 路尺神色冷肃,快速说道:“关于老董事长夫人的事,我去核实过了,在二十五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改了姓名。因为当时是全手工记录,而且年代久远,查到这里,再往前的线索突然就断了。” 池逸辰手里拽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继续说。” “易诗雨从天空精神病院失踪的事情也查清了,负责她的医生指认,是易柏年买通了医院的人把她带走了。” 池逸辰唇角挂上抹嗜血的笑,“易柏年?” “是。”路尺想了想,分析道:“他救走易诗雨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易诗雨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如果他想翻盘,除了借助易诗雨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了。” “他翻不起多大的浪来,先盯着,把其它事处理好了再慢慢料理他们。” “是!” * 叶安楠一觉醒来,比没睡还累。 她睁眼,池逸辰已然不在,糖糖却乖巧的坐在房间厚重的地毯上,静悄悄的翻着一本厚厚的书。 “妈妈醒了?”她听到动静抬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笑意似要溢出来般。 “糖糖什么时候来的?”叶安楠掀开被子下床,将地上的女儿拉起。 糖糖顺着叶安楠的力道站好,小大人似的说道:“爸爸和路叔叔去了书房,我怕妈妈一个人害怕,就过来了。” 糖糖害怕一个人睡觉,她就以为,叶安楠也必然是害怕的,所以刚才才一直拽着池逸辰的衣服不让他走。 孩子贴心的举动,让叶安楠心里涌起股小小的感动,“谢谢糖糖。” “妈妈,你是生病了吗?”糖糖澄澈的目光落在叶安楠脸上,见她面色苍如纸,精神也很不好,担忧的问。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叶安楠柔声回答,扯出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牵强,根本没达眼底。 糖糖沉默了片刻,老成道:“书上说,累了的时候,如果心情好,也会很开心。妈妈,我带你去看你和爸爸的新房吧。” 自从池逸辰向老太太表明,要与叶安楠结婚那刻,老太太便没有一刻闲的,里外都忙。 但好在当初为接糖糖回来,她早早就把三楼的房间重新装修过。 为池逸辰准备的套房,此刻正好做新房使用。 叶安楠醒来后,还从没上过三楼。 见糖糖兴至勃勃,她也不想逆了孩子的心意,于是穿上外套,被糖糖牵着上了三楼。 新房依习了二楼卧室的套房设计,卧室客厅书房一应俱全。 色调不再是白灰的冷色调,面是米色,带点淡淡的黄,看着温暖又舒服。 紫墨色的真皮软床华贵霸气,床头靠墙,摆在屋子中间,床尾是个贵妃尾凳。 卧室里连着浴室与衣帽间,进取方便,里面陈设俱体。 糖糖颠颠的跑到衣柜前,使劲推开了实木的衣柜门,里面成排成排的女装,春夏秋冬都有,全是当季最新款,连吊牌都没有剪掉。 糖糖说:“妈妈你看,这些都是爸爸为你准备的。” 叶安楠的目光在糖糖打开的衣柜里一溜扫过,路易?威登、爱马仕、香奈儿、古琦、阿玛尼、迪奥等全都是国际上有名的女装品牌。 糖糖又拉开了衣柜最下面的一排抽屉,里面全是折叠好的一件件睡衣华丽又性感。 叶安楠的目光从一件件衣服上滑过,看着那些少儿不宜的布料,脸色蓦的一红,赶紧关上了抽屉,“好了,妈妈知道了,我们下去吧。” 糖糖眨巴着水亮黝黑的大眼睛,很认真的说:“妈妈,像爸爸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你可要牢牢抓紧了哦,别让他被别的狐狸精拐跑了。” 叶安楠:“……你听谁说的这些?” “电视里评价好男人的标准不都这么说的吗?” 叶安楠沉寂无语良久,最后说:“糖糖,你让妈妈一个人好好感受感受这份浓浓的爱吧。” 她决定了,等池逸辰回来,一定要跟他提一提,孩子的教育问题。 电视什么的,根本不能看! 糖糖点头,觉得叶安楠终于有点马上就要成已婚妇女的觉悟。 她说:“妈妈,爱是相互的,你看完之后,还该要想想,给爸爸回个什么惊喜,才能表达你的爱意是吧?” 第383章 会乐疯了吧 叶安楠无奈的点头。 糖糖得到答案,高高兴兴的蹦跳着跑了出去。 她得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他一定也会乐疯了吧? 糖糖歪着脑袋想了想池逸辰咧嘴笑的画面,小小的身子一颤,太吓人了。 算了她还是不要想为好…… 孩子离去,诺大的衣帽间突然安静下来。 糖糖随意拉开的,只是衣帽间的冰山一角。 除了衣柜,鞋柜,包柜,饰品柜,多得叶安楠看不过来。 她往里走,无意间拉开了一扇门,里面竟然不再是当季新款新衣,而是一个已经有些陈旧的箱子。 叶安楠认那得箱子,那是好几年前,叶同方去法国出差时,参加了个拍卖会,给她拍回来的一个限量版lv皮箱,现在早就绝版了。 她原以为,这只箱子应该被她珍藏在叶家,却不曾想,被她带来了池家。 叶安楠欣喜的将箱子从衣柜里拎了出来,摆在地板上,自己也随意往地上一坐,就要打开…… * 池逸辰与路尺谈完公事,从书房出来,只觉得浑身粘乎乎的贴着难受。 他边走边解着袖扣,打算回房洗个澡,把满是汗意的衣服换下,就见糖糖从三楼的楼梯上哼哼跳跳的走下来。 他眉头微凝,“糖糖,下楼梯的时候,不能蹦蹦跳跳,不安全。” “知道了,爸爸。”糖糖笑眯眯的应着,稚气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高兴。 池逸辰淡漠的神色悄然褪去,性感薄削的唇角上挂起抹微不可见的笑意,“怎么一个人,陈奶奶和看护呢?” 糖糖跳下最后一队台阶,来到池逸辰跟前,仰着小脑袋说:“陈奶奶在厨房,护士阿姨去了洗手间,我带妈妈去看你和她的新房了。爸爸,你们的衣帽间里,全都是妈妈的衣服,妈妈可感动了,还打算给你回礼呢,别太激动哦。” 池逸辰把袖子挽了挽,又把领带扯松,解着领口的扣子,听到糖糖邀功的话,神色淡然的脸上溢上几许柔和的神色,唇角的笑意也在加深。 新房里的衣服大多都是叶安楠与他协议做戏给糖糖看时让人准备的,里面还有…… 蓦然,池逸辰神色一变,“妈妈现在在哪里?” “衣帽间啊。”糖糖理所当然的回道。 池逸辰再顾不得被他弄得狼藉凌乱的衣服,迈开大长腿,几个跨步,便冲上了楼梯。 糖糖不解的回头望着池逸辰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身影,问跟在池逸辰身后一道出来的路尺,“路叔叔,我爸爸怎么了?” 路尺摇了摇头,“不知道。” 衣帽间里。 叶安楠拉开了箱子的拉链,正要揭开盖子,池逸辰突然闯了进来。 “安楠。” 叶安楠停下动作回头,只见他此刻衬衣领口大开,领带歪斜,微微张开的薄唇间呼吸有些急促,向来打理得整齐干练的头发出因运动而有几许凌乱,将他英俊冷漠的容颜得有几分张狂邪魅。 叶安楠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 “怎么了?”她问。 池逸辰平息了下乱了节拍的呼吸,见到刚刚揭开一条缝的箱子,他松了口气。 “没事。”他上前,蹲在叶安楠面前,把她的手从箱子上拿离,握在掌心,“怎么还穿着先前的衣服?在车上时出了那么多汗,你不难受?” 叶安楠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睡了一觉,上面的冷汗早就被体温给蒸干了。 原本没觉得不舒服,只是经池逸辰这么一说,她好似又感觉到了背上的粘腻感,是不太自在。 “有点。”她说,不过更好奇,他这么急急忙忙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显然,池逸辰似乎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她的。 他微蹙的眉头轻轻松缓,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就先回房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来。” 叶安楠愣愣顺着他的力道站起,“……好。” 她刚应下,池逸辰便要牵着她出去。 “等一下,箱子……”叶安楠脚步定住,侧眸看向地上的箱子,伸手弯腰便要去提。 池逸辰半道上将叶安楠柔软的小手给截了回来,“箱子等下有佣人来收拾,快去洗澡,别感冒。” 他说着,不容置疑的牵着她走出衣帽间。 叶安楠无奈,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跟着他下了楼。 来到二楼,陈嫂扶着老太太正从楼下上来,几人在二楼接三楼的入口处相遇。 池逸辰叫了声奶奶,又对一旁的陈嫂说道:“陈姨,等下你让人去三楼收拾下,晚餐叫人煲个安神汤来喝。” 陈嫂暗忖,三楼一共就三个房间。 两间儿童房,一间是要做池逸辰的婚房的。 而此时,糖糖住在老太太隔壁,还没搬到儿童房,那么需要收拾的就是…… 她与老太太对视一眼,笑眯眯的应道:“好。” 老太太的目光也瞬间变得很暧昧,浑浊的眼球骨碌碌的转着,像机关枪似的目光,极具穿透力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 此时池逸辰身上的衬衣的领口大开,袖口的袖扣也松散的敞着,从来都一丝不苟的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毫无形象可言。 而叶安楠的衣服也因为睡觉未脱,皱巴巴的跟咸菜似的,一看就像被人蹂/躏过。 再加上恶梦后的她精神不太好,一幅劳累过度的模样太引人遐想。 老太太看着看着,眼睛里就有了压抑不住的笑意。 她压着声音戏谑地说道:“年轻人嘛,感情好是件好事。只是这大白天的,你们好歹注意着些,让糖糖看到你俩这样从房间出来,会胡思乱想的……” 叶安楠闻言,脸“轰”的一声,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池逸辰也是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叶安楠。 他假咳一声,沉默着。 叶安楠就更觉无地自容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被家里长辈误会大白天那什么,太丢人了! 老太太见两人不好意思了,脸颊上的笑意跟绽开的菊花似的,一层层往外扩,又解释了句,“哎呀,奶奶年纪大了,人也老糊涂了,你们就当我没看到吧。” 她一边说着你们当我没看到,一边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愉悦神色,很没说服力好嘛! 叶安楠:…… 池逸辰:…… 第384章 是她想多了 叶安楠洗过澡,换过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就见池逸辰已经焕然一新的坐在卧室的沙发里,翻看着杂志。 他不是有闲情逸致的人,此刻还在房间,必然有事。 果然,只见他朝浴室门口的叶安楠招了招手,“过来。” “怎么了?”叶安楠疑惑的走近,刚到沙发前,就被池逸辰握着手腕,拽坐进沙发里。 他也不说话只将她的袖子往上搙了搙,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腕来。 被楚梦婕掐出的指甲印还在,没有破皮,却有点点青肿。 池逸辰的瞳孔微微收缩,拿起面前小几上的药膏,打开,摁出一节白色的膏药来,替她细细涂抹起来。 凉悠悠的药膏在他温暖的指腹下缓缓被推开,冷热交迫,令人心悸。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叶安楠缩了缩,想抽回手。 “其实没事,过两天,自己就消了。” 池逸辰抿着唇,冷冷的呵斥她,“别动。” 叶安楠有些委屈,僵硬着身子坐在那里,低垂的眉眼随着他好看圆润的指头缓缓移动。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好半晌,池逸辰在一片沉滞的气氛里开口,“以后遇上这种事,别硬扛。” 叶安楠突然就感觉鼻梁有几分酸楚,睁得大大的眼睛也感觉涩涩的,开始湿热。 “没事,我能应付。”她收回了抹好膏药的手,池逸辰却没有停,继续拿起药膏,挤出一团在指腹,又按上她的额头。 他的力道有点大,叶安楠被他揉得惊痛,咝的抽了声冷气。 那是在车上时,她突然惊醒过来,撞在池逸辰头上撞的地方。 此时他给她抹着药,她下意识的抬头,也看向池逸辰被她撞的地方,也是红红肿肿,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包。 只是被他浴后的头发遮挡大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池逸辰冷哼一声,淡漠的音调带着点自己都搞不清的情绪,“能应付还被别人的话左右?” 叶安楠沉默,或许真是她想多了! * 晚上休息的时候,池逸辰主动揽过了哄糖糖睡觉的任务,叶安楠在房间里百无聊奈的转了一圈,最后去了房间配套的小书房。 书房她平时很少用,里面摆的基本也都是池逸辰办公用的东西。 宽敞的办公桌被收拾得干净整洁,除了一个原木色的竹制雕花笔筒外,就只摆着一台平时几乎没人开的一体机电脑。 叶安楠走过去,在办公桌后的大斑椅里坐下,犹豫了片刻,按下了开机键。 下午时与池逸辰一聊了一番,虽然觉得可能是想多了, 可还是觉得她踏进了一个迷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走出。 然而,迷区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更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叶安楠忍不住心底冒出的小小冲动,动作有些生疏的在百度搜索拦里输入了叶同方、叶氏等关键字眼。 弹出的消息寥寥可数,多数还是几年前,叶氏正丰盛时期的旧新闻。 近几年的,只有叶氏受创,老板与创业都进入一个休身养息阶段。 叶安楠又百度了全球自然能源研发科技调研蜂会,是世界上级别最高的能源峰会,按说,以叶氏与叶同方的社会地位,是根本无法进去的。 想来,能进入,也是依仗了池逸辰。 难怪那天他走的时候说如果不是依仗着池逸辰,连一天见面的时间也没有…… 叶安楠双腿弯曲缩在椅子上,双手环腿,细瘦的下巴就搁在膝盖,盯着电脑默默出神,想来叶氏的资金风暴,对她爸爸的打击一定很大。 那么高傲的人啊…… 池逸辰哄完孩子回来,就见书房的房门大开,叶安楠盯着电脑屏幕愣愣出神。 “怎么还没睡。” 叶安楠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腰猛然一直,赶紧放下环抱的双腿,端正坐好。 见池逸辰走了进来,她瞥了眼电脑屏幕,动作麻利的突然握住鼠标,赶紧把页面关掉。 “下午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 池逸辰走过去,瞥了眼已经没有正在运行的江光洁屏幕,把叶安楠手里的鼠标夺过,啪啪连点几下,把电脑关机。 “睡不着那就做点别的。”他磁性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突然响起,同时一低身,就将她从大斑椅里给拦腰捞了起来,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啊……”叶安楠惊呼,身体突然失重,找不到支点,她一慌,本能的伸出双臂,环在了池逸辰的脖子上。 心神渐定,浑身血液蓦然上冲,双颊瞬间红得像滴血似的。 “今天我累了……”她低声抗议,却没有信服力。 “再累点,就有瞌睡了。”池逸辰面色不改,说得一本正经。 叶安楠咬咬牙,“池逸辰,你个流氓!” “我只对你耍流氓。”说话间,池逸辰已经把叶安楠放在了床上,高大修长的身躯也紧跟着压下。 “哎……”叶安楠还想抗议,已经被他淡薄又性感的薄唇堵住了声音。 霸道强势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唇上,脸颊,鼻尖,眼睑,最后耳垂。 小巧精至的耳垂是最敏感的地方,叶安楠撑在池逸辰胸前想要反抗的手,在他的吸/吮下,瞬间失力,慢慢下滑,圈在了他劲瘦结实的腰上。 澎湃的血液随着心脏跳动不停的加速,带着撩源之火,流窜全身,不过片刻,叶安楠仅剩的理智也全盘崩溃。 她听到池逸辰在她耳畔低笑了声,又羞又恼间,身上一凉,睡衣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剥掉。 情事最激情的时候,池逸辰说:“安楠,我们再要个孩子……” 叶安楠自然没有回答他,情欲间歇时,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 叶安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酒店打来的。 早在几天前,她就与老太太定下了在这家酒店举办婚宴,约定今天过去看菜单试菜。 老太太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没两天,就累得差点起不来床。 叶安楠给池逸辰拔去了电话,“你在哪里?酒店让中午过去看菜单,订菜品,我们一起过去吧。” 第385章 一言难尽 电话那端的池逸辰说了句:“等等。” 电话里嘈杂了片刻,而后有脚步声传出,他似乎走远了一点,低沉的声音才紧跟着传来,“我这里正有个紧急会议在,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酒店那里,你看着办就好,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叶安楠闻言,沉默片刻,当初定在这天过去,就是想着他周六不用上班的。 “不用,那你忙吧,我自己开车过去。” 池逸辰叮嘱了几句,让她开车小心就挂掉电话。 这边电话方断,唐悠悠的号码又拔了进来。 叶安楠接起,“怎么想起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这可真不像唐悠悠的作风,以她的性子,睡到十一二点才是正常。 “嗨,别提了。你今天有事吗?”唐悠悠语气满满都是一言难尽的意味。 叶安楠说:“正要去趟酒店,怎么?” 唐悠悠无限叹息的说:“每到冬天必长膘,太令人惆怅了,以前的衣服竟然都不能穿了。” 叶安楠闻言就笑了,唐悠悠总是嚷嚷着自己肥了,要减。 其实她浑身上下,肥瘦适度,正是恰到好处的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的身形,令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就她成天吆喝着不好。 叶安楠道:“正好,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在去吃试菜,下午去逛街。” 两人一拍即合,唐悠悠丢下一句,等我,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果然,没多久她就出现在池家门外,开着叶安楠见的过那辆小情人。 叶安楠看着那车,心里感慨万千,当初才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唐悠悠借的。 “上车,走吧。”唐悠悠坐在车里,并没有下来,朝她使了个眼色说道。 叶安楠手里拎着把车钥匙,池逸辰特地为她准备的代步车,一直在车库放着,还没去看过。 “开我的吧,顺便练练手。”在她的记忆里,她太久没开车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唐悠悠也不忸怩,当即下车,两人一路朝车库走去。 池逸辰的车库在别墅一侧,一个框架构的房子里。 房子没有门,只有三面墙加个顶,上面射灯明亮又刺眼。 空荡荡空间里,各式豪车不要钱似的,并排停在里面,远远看去,倒像个车展会场。 唐悠悠咂舌,仇富情怀又涌了上来,说出的话,一溜儿的酸味。 “我靠,安楠,你快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池逸辰这是要搞车展了吧?” 叶安楠:…… 池逸辰车多,但都不常开,叶安楠见他开得最多的,就是那辆迈巴赫。 很多珍藏版的车被他买回来放回库,都只是为了收藏。 不过这话,她不打算跟唐悠悠提,只捏着车钥匙,按了下开锁键,停在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小跑灯光闪了闪。 唐悠悠也被闪回了神。 她两个大步窜过去,围着那辆法拉利转了一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哎,池逸辰随便一出手,都够我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叶安楠笑笑,哪有那么夸张。 对于像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里的叶安楠来说,车子的好坏价格,重来都不是选择的标准。 他们选的,往往都是自己喜欢的,实用的,并且觉得好用的而已。 在她的记忆里,大学时叶同方给她买的,也是辆法利利。 他说那车小巧好用,适合女孩子开,仅止而已。 叶安楠看向唐悠悠,转开了话题,“你来开?” “好啊。” 唐悠悠摩拳擦掌的接过车钥匙,兴冲冲的坐进了驾驶室。 车子开出池家,唐悠悠问她,“今天周未,为什么你去订菜式,池逸辰不陪你一起啊?” 叶安楠坐在副驾座上,看着窗外飞驰后退的街景无奈的说:“年底了,公司很忙。他说临时要开一个紧急会议,会赶不过来,就让我过去看着订吧。” 唐悠悠蹙了蹙眉头,很嫌弃的说:“什么事比结婚还重要啊?” 叶安楠觉得唐悠悠这想法很奇特,笑得温柔甜蜜,“这又不是什么重大问题,我也可以决定的,为什么非拖着他一道?” 唐悠悠开车的空余,侧过目光看向叶安楠,只觉得她脸上的浅淡的笑都透着幸福。 她一时心里有几分不忍,现在的她越幸福,等哪天突然恢复了记忆,就会越痛苦。 她默了默,淡淡道:“安楠,我不是见不得你好。只是……反正就是,你注意着些,别把全部真心都付出去了。有时候,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人要自私一点,才活得开心。” 叶安楠诧异的看向唐悠悠,对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谢谢。”她说,“我会注意的。” 两人之后都没再开口…… * c'esvie咖啡厅。 池逸辰从会议室里个出来,就直接赶了过来。 沈竹韵已经早早到了,选了个靠街的位置,边看着外面的街景边喝着咖啡。 池逸辰走进来的时候,她笑着起身,“来了啊,我给你点了杯咖啡。” 她说着,朝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很快就送上来了一杯现磨的原味咖啡。 是池逸辰惯爱的口味。 池逸辰坐下,淡漠的道了声谢。 沈竹韵双手虚捧着咖啡杯,纤细圆润的指头在杯壁细细摩挲,沉寂几秒后,她开口:“逸辰,昨天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梦婕会突然那么说。” 池逸辰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你已经在电话里说过。” 沈竹韵被他堵得一愣,干干的笑了下,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跟我说说安楠昨天是什么反应,我针对病情可以适时调整方案。” 池逸辰浓眉微微蹙了蹙,似有几许疲惫,“她很敏感,情绪波动也很大,一直在做恶梦,梦境估计就是那段忘掉的记忆。” 沈竹韵闻言,眉心一跳,叶安楠的过去,她早就扒了无数遍,被她忘掉,能称得上恶梦的只有两件事:叶同方的死与坐牢! 而昨天楚梦婕说的话……沈竹韵立马想到了牢改犯这个词。 她沉吟片刻,“看来情况很严重,而且放任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更严重,说不定什么时候,或者一个猛然间,她就会全部想过来。所以,我说的催眠治疗,已经不能再等了……” 第386章 走投无路 易柏年被逼得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最后在与王丽萍离婚的事情上动了点手脚,迫使关心姐姐的王丽枫不得不破了点财,才让这件事顺理办成。 而这点好处,便成了易柏年的翻身根本。 一拿到手,当即约了昔日好友章华在c'esvie咖啡厅见面。 章华已经不是当初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那个小企业家,易柏年约他,他拿足了乔才姗姗来迟。 “哎呀老易啊,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年底了,我忙着呢。” 易柏年有事求人,姿态放得很低,踌躇一下,好声好气道:“……老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手里有王丽萍的部分股票,这是他的底牌,只需要再筹点资金,假以时日,必定能重新将易氏给夺回来。 章华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带着股痞气做势掏了掏耳朵,“老易,我没听错吧,你跟我借钱?” 易柏年知道他这是在埋汰自己,不过也别无它法,只能理加低声下气道:“之前时运不济,在阴沟里翻了船,现在只要你借我点资金,我定能翻本赚回来,到时候双倍还你。” 他自认这话说得够软够好了,谁知听在章华耳里,无异夹枪带棍。 当初易柏年仗池逸辰势的时候,可没少在他们这一干老友面前鼻孔朝天出气。 此刻要跟自己借钱,还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时运不济,阴沟里翻船,去你妈b的阴沟翻船。 章华冷笑一声,“我呸,还双倍呢,你以为,你还是池逸辰他老丈人?易柏年,你醒醒吧。” 易柏年被章华的话挖苦的话说面色绯红,难堪至极。 他风光了半辈子,近几年,更是因着易诗雨与池逸辰的关系,被人高高的捧在手上。 此刻虎落平阳,连当初在他面前搭不上话的一个小老儿都能给当众给他难堪,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两人间的气氛正呈胶滞状时,咖啡厅门口突然出现一阵易动。 一个气场强势的英俊男人带着秘书大步而入,瞬间引得咖啡厅里其他众人惊呼不已。 坐在易柏年他们身后的一桌是两个漂亮小姑娘。 其中一人说:“看,那不是池氏的总裁池逸辰吗?漳城最矜贵的黄金单身汉呢。” 另一人回道:“听说他有未婚妻。” 之前那人开口:“嗨,你说易诗雨呀,早结束了。不过最近有传闻,他是要和私生女的妈妈,那个坐牢犯结婚呢。” “哎,好可惜啊,英俊多金的才俊啊……” 两人的对话清晰的传了过来,章华冷哼一声,骂了句:“无知!” 他一只手的小臂搭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手搁在桌上,手指有节奏的轻扣着桌面,扫了眼易柏年道:“看在咱俩相交一场的份上,我劝你吸取之前的教训,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别再招惹池逸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易柏年收回看着池逸辰的目光,不动声色的问:“这话怎么讲。” 章华神色微敛,凑近了些,压着声音道:“你知道池逸辰最近在干什么吗?” 易柏年摇头。 章华说:“查他继母,二十几年前的事他都没放过。” 易柏年闻言,心里一紧,有关江容慧二十几年前的事…… 他赶紧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章华笑得高深又轻蔑,“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池逸辰要弄死你,别说是我,就是天王老子也没人敢帮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易柏年心思已经飞远了。 池逸辰不是容不下个女人的人,无利不起早,他要真心想查江容慧,早在十几年前就查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他现丰突然翻起江容慧的旧账,难道是知道些什么了,或者已经开始怀疑起江容慧来? * 叶安楠陪着唐悠悠先去逛了圈酒楼附近的商场,看着她满载而归,两人才志得意满的去了酒店。 车子停在‘壹号公馆’门口,有泊车小弟迎上前来,先替叶安楠拉开了车门。 她下车,下意识就要说谢谢,只是话没出口,人就蓦然僵住。 她出门前说有紧急会议要开的池逸辰此刻正一个女人坐在咖啡馆里,两人相谈甚欢。 唐悠悠下车,把车钥匙交到泊车小弟手里,待他把车开走了,才朝叶安楠走去。 见她目光呆滞,盯着某个方向略微失神,好奇的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唐悠悠说着,也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叶安楠蓦然回神,在她回过头去之前,拽住她的胳膊就往酒店里面带,大迈的步伐,拉得唐悠悠差点趔趄了下。 “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 她如果不表现得这么慌乱,以唐悠悠的性子,也不一定就非要看。 可她表现得太急切,太过欲盖弥彰,唐悠悠就更好奇了,顺着她之前的方向转头一瞧,当即认出了对面咖啡厅里坐着的池逸辰与沈竹韵。 唐悠悠蓦然刹住了脚步,顺带把叶安楠也给拽得停了下来。 她侧眸,朝叶安楠看去,只见叶安楠粉粉嫩嫩的红唇此刻被抿出煞白的颜色,一双漂亮的澄澈明亮的眼眸红润红润的泛微微桃花色。 唐悠悠心里面轰的一下,燃起熊熊怒火来,烧得肺里面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气。 “这就是他的紧急会议?!”她咬牙切齿的说着,丢开叶安楠的手,转身就要朝那边走去。 叶安楠赶紧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纤细的胳膊在这一刻,发出了无尽的力气。 她拦住她,“悠悠,你不要闹事,我会回去问清楚的。” “闹事?!叶安楠你醒醒吧,等你回去问,黄花菜都凉了。你看那小贱人的那双眼睛,就是不安分的主。等你回去,池逸辰随意一个借口就打发了你,你问个屁!”唐悠悠恨铁不成钢的咒骂着,怒气没有消停,反倒越发高涨。 她不顾叶安楠的意愿,强行拖着她就朝马路上跑去。 这里虽然是条美食街,限了车速,依然有不少车辆疾驰而过。 怒极攻心的唐悠悠连红绿灯都不看,直接就踏上了斑马线。 叶安楠怕她出事,只能紧握着她的手,左右看顾着两边的行车。 第387章 肯定很痛 咖啡厅里。 池逸辰与沈竹韵的话题已经转移到糖糖身上。 从小岛上回来,糖糖去复查的情况一次比一次糟。 沈竹韵沉吟片刻道:“其实,国内的医疗技术远不如国外,就连临床经验,国内的知名专家与国外的专家相差也不是一丝半点。我对血液病完全插不上手,不过我觉得安格斯各方面都不错。要不,我帮你把安格斯给请来漳城,或者你安排人带着糖糖去他那里,我相信,糖糖得到的照顾会远比这里好。” 池逸辰没有出声回应,神色冷肃凝重,焦燥的扶额沉思。 手指将额前的头发拂开些许,光洁的额头上一团青肿格外显眼。 “呀……”她倒吸一口冷气,“你额头怎么了?” “撞的。”池逸辰淡淡的说,昨天只顾着给叶安楠抹了药,自己反倒是忘了,今早起来,就看见青肿了。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对这个倒不是很介意。 沈竹韵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肿成这样,肯定很痛。再不敷揉一下,那团青於很难消散。” 说着,她自作主张的向服务生要了热毛巾和刚煮好的熟鸡蛋。 唐悠悠与叶安楠气势光光的刹到两人面前时,沈竹韵正拿着裹了煮鸡蛋的毛巾要往池逸辰面前凑。 只是她的手才伸过桌面,还没碰到池逸辰,就被横刺里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捏住了手腕,手里的毛巾也被抢了过去,狠狠的掼到了地上。 沈竹韵一愣,抬头看去,只见桌前冷冷的站着唐悠悠怒意横生的身影,在她身后几步开外,叶安楠正急急走来。 “沈医生好手段啊。”唐悠悠冷声开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 沈竹韵愣了愣,反应过来,从她手里把自己的手腕给抽了回来。 她并没有接话,目光越过唐悠悠,看向了已经走到桌前的叶安楠,微抿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脸颊上的酒窝也因此微微加深,似是无声挑衅。 叶安楠瞥了眼被丢在地上的毛巾与已经摔坏的鸡蛋,上前一步,将唐悠悠推到一旁,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她身前。 沐浴在阳光里的俊男靓女登对无比,却也格外扎眼。 叶安楠迎视着池逸辰幽深的眸光,“不是说要开会吗?” 池逸辰神色浅淡,让人看不出情绪。 “刚刚结束。”他说。 叶安楠的心像掉进了冰窟里似的。 “呵……”好半晌,她突然轻笑一声,抬眸看了眼对面壹号公馆四个烫金大字,那是他们婚宴选定的酒楼,一街之隔啊…… 她转身要走。 唐悠悠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满是嘲讽的说道:“你上哪去?” 叶安楠淡淡道:“回酒店。” 唐悠悠恨铁不成纲的瞪她一眼,“,你走什么走,要走,也该是另有其人吧,你说对不对,沈医生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斜斜的睨视着沈竹韵。 沈竹韵没有回话,而是端起咖啡,优闲的喝了一口,对于唐悠悠冷嘲热讽仿若未闻。 池逸辰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目光自叶安楠身上滑过,落在唐悠悠身上,“唐悠悠,你先陪安楠过去。” 叶安楠闻言,回过头来,冷若寒霜的眸子里翻滚着浓浓的情绪。 她深深吸了口气,甩开了唐悠悠的钳制,毫不犹豫的便往外走去。 唐悠悠原本克制的怒意一下子就爆棚了,一个大步抢上前去,大声喝道:“叶安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没用了。自己男人在骗你开会,在外面约见别的女人,你要个解释过份么?还没结婚就这样,结了婚,以后你就等着带不完的绿帽子。” 她这话,说得实在难听,把连池逸辰与沈竹韵一道骂了。 一个撒谎骗未婚妻,一个勾/引有妇之夫。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餐厅里其他人的注目,包括远处的易柏年与章华。 沈竹韵眉头轻轻一合,又不着痕迹的松开,漂亮的眼眸幽深复杂。 叶安楠冷冷一笑,眸光清冷绝决的看了眼池逸辰,定声道:“不会有以后了,更不会有你口中带不完的绿帽子,我现在是要去退酒席!” 她的话一出,池逸辰当即变了神色。 他眼神默然,薄唇紧抿,下颌微微抽紧,浑身上下戾气缭绕,霸道的气势压得坐在他对面的沈竹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唐悠悠却是神色一震,她只是看不过眼池逸辰与沈竹韵这个表里不一的狐狸精勾勾搭搭,并不是真想把事情弄糟。 “安楠……” 她急急的叫了声,叶安楠已经绕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唐悠悠赶紧追了出去,叶安楠已经穿过马路,走到了对面。 她刚要追过去,红灯亮了起来,原本停在斑马线上的车子呼啸着跑了起来,生生将她逼回了马路牙子。 唐悠悠愤愤的一跺脚,只能等这段车流驶过后,再顾不得等绿灯,看着没车,一溜儿的闯了红灯冲上马路。 叶安楠心里似绷着一根弦,好似稍不留意,那弦就会断掉。 她很用力的吸着气,却总觉得吸进嘴里的空气没有氧,逼得她心慌脑涨,思绪乱糟糟一片,像团理不出头绪的乱麻,拎着包的手指也紧紧收拢,骨节处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脚下的步伐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 她爱池逸辰,爱得自卑又懦弱,毫无尊严的样子,连自己都厌恶。 可那又怎么样呢? 被她撞破他撒谎骗她,他却连句解释,连个宽慰担忧的眼神都没有。 什么最让人心寒,大抵就是对方知道你割舍不下,把你的心软与爱意当垫脚石,狠狠的踩在脚下,毫不留情的蹂/躏! 唐悠悠终于冲过马路,可是叶安楠已经消失在酒店里。 “让你胡说八道!”她说着,给了自己这张臭嘴一巴掌,喘着粗气又追了上去。 可不能让叶安楠把婚宴真给退了! 眼见着她与池逸辰的感情好不容易好起来,两人要结婚了,如果真让她把婚宴给退了,那生孩子什么的,不就也跟着黄了,到时候糖糖可怎么办? 想到这些,唐悠悠心里的怒意就像泄气的皮球,邹巴成了一团,再没有之前的气势高涨。 第388章 直接找上她 叶安楠走进大堂,对大堂经理道:“我是叶安楠,找你们餐饮部部长。” 酒店大堂的经理早得了通知,今天池氏未来的总裁夫人叶安楠会过来看菜单,让好生接待着。 她一直注意着,这可是金主爸爸,千万怠慢不得。 没想到人一进来,倒是直接找上她了。 “好的,叶小姐,请跟我来。”大堂经理脸上的笑容暖得都能融化人心了,可叶安楠却感觉不到分毫,只觉得讽刺无比。 大堂经理直接带叶安楠去了他们部长办公室,那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见到叶安楠,热情又巴结的起身,赶紧迎了过来,伸出手要与叶安楠握手,“叶小姐有,您来了,我已命人准备妥当,随时可以……” 叶安楠冷声打断道:“我是来退席的。” 那经理满脸错愕,僵出的手,伸在了半空中,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叶小姐,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叶安楠澄澈的眸子清冷无波,“意思就是,不会有婚宴了。” 经理急了,这个单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叶小姐,如果是我们什么地方服务不周道,您直说,我们一定改。只是您看这订金都交了,日期也订了,婚宴说取消就取消……” 叶安楠强势打断,“放心,不会要你们退订金的。” 经理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赔笑道:“您说笑了,如果今天您忙,我们完全可以约改天的,随时都可以。或者,什么时候,您和池总都有空了,随时过来也……” “朱经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做为当事人,我也有权决定这个婚是结还是不结吧?”叶安楠突然沉了脸色,冷声说道。 唐悠悠跑过来的时候,正好把叶安楠的这句话听到耳里。 她脚步一顿,生生刹在了办公室门口,胆颤心惊的盯着叶安楠。 只见她神色冷肃坚定,带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果断杀伐,不容置疑。 唐悠悠越看越害怕,此刻的叶安楠,与没失忆时简直如出辙,雷厉风行得让人生畏。 正在此时,池逸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神色阴动密布,一幅山雨欲来的阴翳压迫油然而生,淡漠的字里行间,压抑着隐隐欲动的怒意,“安楠,你发什么神经!” 叶安楠闻言,侧头朝他看去,清冷的柔波里,翻滚着浓郁而复杂的情绪,“你不就是觉得我有神经病,所以才给我找了个看神经的主治医生吗?” 她紧声回击他的样子,让池逸辰不禁收紧了手指。 他的眉头拧成个打不开的结,下颌也在抽紧,让英俊的容颜更显冷峻,性感的喉结,因压抑的怒意而上下滚动,浑身气势高涨,压迫得满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刻的叶安楠,冷锐尖利,像只刺猬,竖起了浑身毛刺,无论亲疏,只要靠近,必定会把人扎得满身血窟窿,像极了那个刚从监狱进而出来的她。 池逸辰深深吸气,冷淡凌厉的眸光微转,看向餐饮部经理,淡声说道:“婚宴照订,菜品我会派人过来确认。” 餐饮部经理连连躬身应好,见没自己的事了,赶紧趁机带着大堂经理退了出去,还不忘替几人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餐厅的人一走,诺大的办公室里,便只剩下池逸辰、叶安楠与唐悠悠三人,气氛凝置,空气都似停止了流动。 好半晌,池逸辰冷漠的声音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我来见沈竹韵,只是因为她是你的主治医生,也是给糖糖推荐安格斯医生的人,糖糖病情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我必须给她找一个更为专业性的助理来照顾她。” 糖糖……糖糖……他开口闭口都是糖糖。 他们的婚姻,也只是为了替糖糖治病显得更理所当然吧! 她算什么,生孩子的工具?! 叶安楠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像被塞进了莲心,苦得她有点恶心想吐。 她冷声抢白,“她一个神经科医生,有什么途径知道更多血液病方向的专业人士。” 池逸辰说:“正因为她是医生,才比我们认识的人多。安格斯就是她推荐的,国内医生现在用特效药都控制不住糖糖的病情,那么我们只能去找国际上的知名医生。沈竹韵是国际上有名的神经科专家,她的朋友圈,校友,都是国际上有名的各科专家。” 池逸辰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这么长一段话。 他耐着性子解释,声音低磁性感,没了平日里包裹的那层淡漠,倒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唐悠悠知道,池逸辰没有撒谎,他也没必要撒谎。 池逸辰真想要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不留余地的。 比如她俩大闹他的婚礼时,让他在那么难堪的境况下知道有个孩子,他当机立断的取消了婚礼,甚至断了与易诗雨的关系。 唐悠悠心里忐忑着,这事,说来还是自己引出来的。 她上前,抱住叶安楠的胳膊,“安楠,池总解释了,那就说明这事肯定是咱们误会他了,要么算了?” 叶安楠神色沉冷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池逸辰也浑身威压迫人,薄唇紧抿,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显然也在克制隐忍。 唐悠悠赶紧又说:“再说了,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替糖糖想想啊。安楠,你们的婚礼,已经拖延了好几年,糖糖需要一个父母和睦的家庭,那是她以后挺直腰肝与别的小朋友交涉的基石,她更需要一个弟妹来救她的命。她才三岁,崭新的人生还没开始,甚至因为生病,她连游乐园都没去过,学校也没上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忍心吗?” 叶安楠不忍心。 虽然她对糖糖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甚至感情还很复杂。 可自打知道她是自己孩子的那一刻,她就在用心的去接受。 没有母亲的童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金钱填不上的空白与遗憾。 叶安楠浑身的尖锐戾气在渐渐消散,眼眸中的冷意与怒意也消退了不少。 唐悠悠松了口气,赶紧推耸着她往办公室外面走,打着圆场说:“哎呀,说好请我吃大餐的,结果现在都还没上菜,我快饿死了。走走走,去外面吃个饭。” 第389章 我跟你绝交 办公室外面,餐饮部部长战战兢兢的站在廊道远处,等着几人出来。 唐悠悠眼尖,一眼看到他,赶紧招手,“那什么,部长,赶紧安排个包间,上菜上菜,饿死了。” “好的,几位,请跟我来。”餐饮部部长见状就知道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赶紧狗腿谄媚的迎上来,将三人带到了一间包间门口。 唐悠悠把叶安楠推了进去,自己站在门口不动,“我去趟洗手间,你等等我。叶安楠,我警告你哦,要是你敢放我鸽子,我跟你绝交!” 她说着,示意餐饮部部长进去,压着声音不放心的交待,“把人给我看好了,好好招待着等我回来。” 部长自然点头哈腰的应下,十分乐意。 雅间外,唐悠悠瞪了眼池逸辰,也不管他生人勿近的冷漠迫人气势,撑着被怒意支起的气势走近他,压着声音冷冷道:“池逸辰,你……出来。” 原本想说‘你给老娘出来’的话,但中间那几个字,在他冰冷如霜的眼神下,生生咽了回去。 池逸辰淡淡的扫她一眼,竟然真跟着她一道去了人迹稀少的后花园。 唐悠悠气势汹汹的踩着高跟鞋刹住步伐,猛然回身:“池逸辰,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玩脚踏两只船的事,有意思吗?” 池逸辰阴翳的眼神一沉,寒意森森的瞟她一眼,“你就是个女人了?!” 唐悠悠:“……” 她被咽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很多时候,她性子是大大咧咧了点,脾气也燥了点,说话偶尔带个小脏字,甚至还有点不好的小习惯…… 但是,也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好么! 没想到,池逸辰嘴毒起来的时候,也是丝毫不让人的。 唐悠悠愣了愣,后糟牙咬得紧紧,警告他,“我不跟你打嘴仗!我告诉你,你要再继续和沈竹韵私下牵扯不清,我就把这些年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安楠去!” 池逸辰动作优雅的整理着袖口,声音不疾不徐,却格外冷硬强势,“你想说,尽管去,我绝不拦着。若是叶安楠受不了刺激疯了崩溃了,我大可以再找其她人。” 唐悠悠被激得怒目圆瞪,“你他妈简直不是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安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糖糖也别想活了!” 池逸辰薄削的唇角抹出抹冷厉的弧度,“我不会让糖糖有事,这世有,除了一个叶安楠,还有无数女人能生出孩子来。如果她无法做到,我会让人取卵代/孕。我相信愿意生下这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一个不成,我可以同时找十个!” 唐悠悠向来牙尖嘴利,却不想有一天,几次三番被池逸辰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张口就要开骂,池逸辰如刀锋般凌厉的冰冷目光扫来,定在她身上,“唐悠悠,不要再度图威胁我,否则,我也不介意把之前的账都清清!” 清清她几次三翻挑战他底线的账! * 雅间里,餐饮部部长胆颤心惊的陪在一旁,仍他口舌都说干,叶安楠硬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正尴尬时,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部长松了口气,以为是唐悠悠回来了,赶紧跑去开门,谁知门口站的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沈竹韵拎着包,身姿娴雅的立在门口,淡淡的扫了眼部长,“能麻烦出去一下吗?” 部长下意识就把目光投向了叶安楠,只见她神色冷肃,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带上门离开。 叶安楠手里捧着杯白开水,冒着袅袅热气,将她的面容熏得有几分模糊。 “沈医生有什么话,直话吧。” 沈竹韵淡淡而笑,“叶小姐今天这通脾气,发得好生威风。可惜了,要不是为了糖糖,你以为大家会这么宠着你?” 叶安楠握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紧,肺里似被人点了把火,烧得她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压抑着情绪,面上云淡风清,唇角勾起抹浅淡又讽刺的弧度,“是有点可惜,我好歹还有个糖糖傍身,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会顾忌我几分面子。可沈医生就不同了,什么也不是,为了抢我女儿的爸爸,也算是费尽了心机,跟班跑腿找借口的事儿,都做尽了。” 沈竹韵被叶安楠轻飘飘一句话给气的脸色乍红乍白,弊了一肚子的气。 她站起来,刚想怼回云,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雅间里两人蓦然回头,就见池逸辰气场全开的站在门口。 沈竹韵闻满腔怒意骤然一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娉婷巧笑着侧了侧身,“逸辰回来了,刚才你走得急,手机忘了。” 她说着,从包里摸出只黑色的手机递了过去。 池逸辰目光扫过叶安楠,落到了手机上。 他接过。 沈竹韵笑笑,“那我先走了。” 池逸辰“嗯”了声,侧了侧身。 沈竹韵神色自然,落落大方的转身向外走去,在门外刚好碰到了从洗手间回来的唐悠悠。 唐悠悠冷哼一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用肩膀狠狠的撞了沈竹韵一下,将她撞得踉跄了下。 不待沈竹韵发火,唐悠悠已经踏入包间,“砰”的一声,甩上了雅间门,留下一腔怒意的沈竹韵瞪着门跺脚。 * 这一餐饭,雅间里三人都吃得食不知味,膈应得慌。 踏出酒店,泊车小弟早早就把叶安楠的车开到了门口。 她径自就要坐到驾驶室去,池逸辰长臂一伸,把她拽了回来,对随后开车上来的路尺吩咐道:“你送唐小姐回去。” “是。”路尺毕恭毕敬的站在池逸辰车前,替唐悠悠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唐小姐,请吧。” 唐悠悠看了池逸辰与叶安楠一眼,心里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自己如果跟他俩在一起,只怕谁都不自在,再加上自己这个口直心快还嘴臭的毛病,说不定只能激化他们的矛盾。 她走到叶安楠跟前,低声说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把自己闷坏了。” 叶安楠不想说话,但对上唐悠悠关心的目光,她还是低低的“嗯”了声。 第390章 她得多难过 唐悠悠还不放心,把叶安楠拉离了几步,压着声音以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又劝了一回:“安楠,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池逸辰能做到解释的地步,证明他的确很有心了,你别闹了,多想想糖糖。那么可爱的孩子,又生着重病,爸爸妈妈要是再闹起来,她得多难过。” 孩子……孩子……这两字,似乎成了她人生的魔咒。 “我知道,你快走吧。”叶安楠眉心都结成了个死结,不耐烦的说道。 唐悠悠对叶安楠的脾气还是了解的,只要她答应了,就必定会很努力去做到。 她放心不少,转身就上了坐进了池逸辰的车。 酒店门口,只剩下叶安楠与池逸辰。 池逸辰神色冰冷的坐进了法拉利小跑的驾驶室,微微侧头,眸光清冷的盯着叶安楠。 叶安楠的情绪也差到了极点,却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 两人再怎么闹,也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 她上车,愤愤的甩上车门,车内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池家。 车还没停稳,叶安楠就摔门下了车,径自进屋上楼。 糖糖和看护正从训练室出来,看到叶安楠回家,白生生的小脸上立马就咧出个大大的笑脸。 她高兴的奔过去,抱住叶安楠的腿:“妈妈,你回来了。” 叶安楠此时看着糖糖,心情复杂极了。 她摸了摸糖糖带着小帽子的脑袋,低低的“嗯”了声,又道:“糖糖,你和看护阿姨去玩吧,妈妈有点累了。” 她说完,撇下糖糖直接回了房间。 糖糖有点懵,妈妈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正好池逸辰此时咚咚的也快步走了上来。 糖糖回头看着池逸辰,仰着小脑袋问他,“爸爸,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池逸辰冷凝的神色在看见糖糖时终于缓和了些许。 他蹲下/身,把糖糖抱起来,拖在臂弯。 “没有。”他答道。 糖糖对他的答案显然不信,瘪了瘪小嘴委屈道:“那妈妈为什么不高兴了?” 池逸辰默了默,“妈妈可能是累了,等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糖糖半信半疑,决定晚点再来看妈妈。 * 叶安楠心里闷闷的,难受着,烦躁无比。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与池逸辰走到了这个地步。 她是相信他的解释的,只是相信是一回事,真正的理解接受又是一回事。 她的生活好似都罩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很没有安全感。 这时候的叶安楠突然就无比相念起叶同方来,只是不知道远在国外的他过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叶安楠摸出了电话,又给叶同方拔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依然是叶同方的助理,他说:“……现在会议吃紧,主会方有意安排年节期间体会几天,到时候,叶总会回国。” 听到父亲再不久就会回来,叶安楠的心情忽然就好了那么一丁点儿。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昨天那个未来得及打开的箱子,果断起身,上了三楼。 房间温馨的装修此刻在她看来,也带上了冷清寂寞的色调。 她径自去了衣帽间,循着记忆打开了放箱子的那扇衣柜门,可是里面原来放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哪里去了?”她蹙起了眉头,疑惑自问,“难道是佣人放错了地方?” 这么一想,倒还真有可能。 叶安楠当即将所有的衣柜门都推开来找了一遍,却愣是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叶安楠被吓了一跳。 蓦然回首,就见池逸辰站在衣帽间门口,修长的身子斜斜倚在门框上,定定的看着自己发问。 她原本的急切瞬间消失。 她淡然的收回视线,将衣柜门挨个关好,转身就要出去,在与池逸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叫道:“安楠。” 叶安楠身形微顿,愣了愣,而后大步离开。 池逸辰身子随着她的身影微微移动,直到她消失在房间门外,心里怅然若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安楠走下楼,脑子里还在想着箱子的事。 糖糖站二楼他们的房间外,疑惑的看着从外面走来的她,“妈妈,你怎么去了楼上呀。” 叶安楠顺口就问道:“糖糖,妈妈问你个事。” “嗯。你说。”糖糖点着头回道。 叶安楠指了指三楼,“昨天你带我去的衣帽间里,有这么大个箱子。” 她说着,比划了下箱子的大小,“旧旧的,在衣柜里面,你看到过吗?” 糖糖言之凿凿的说:“三楼的新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是新的,不可能会有个旧箱子的。” 叶安楠疑惑了,不可能啊,那个箱子,是叶同方送给自己的。 因为外形有些陈旧,是从拍卖会上拍下的绝版,自己一向珍惜,很少拿出来用,都是把它放在房间的衣帽间的柜子底下。 如果不是有必要,她不可能会取出来,更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记得众多收藏还有这么一件。 “怎么可能呢,我昨天明明看到了啊。”叶安楠喃喃自语了句,可看糖糖坚定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说有人把它拿走了?可谁没事会去拿只旧箱子呢…… 或者,自己记错了? 这么一想,叶安楠开始不太确定了。 糖糖看叶安楠神色疲惫疑惑便道:“妈妈,你怎么了?” 叶安楠猛然回神,摇着头站了起来,牵起糖糖的小手,进了房间,“没怎么,对了糖糖找妈妈有事吗?” 糖糖眨巴着圆溜溜的黝黑大眼,盯着叶安楠,稚气又老沉的问她,“妈妈,你和爸爸闹矛盾了吗?” 叶安楠微愣,轻扯着唇角笑着摇头,“没有。” 糖糖撇撇小嘴,“你们大人都爱说谎,爸爸是,你也是。妈妈,大人不能说谎的,这样会带坏小孩子的!” 看着豆丁儿大小,却格外懂事的孩子,叶安楠心里微微乏出涩意。 她笑笑,把糖糖拥进怀里,“妈妈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还有时间和爸爸生气?” 第391章 叶安楠震惊 糖糖听到叶安楠说不生气,高兴的笑了起来,当即转身就跑。 叶安楠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她跑什么? 很快,糖糖就揭晓了答案。 她跑到书房,把正坐在书桌后的池逸辰直接给拽到了叶安楠面前。 并仰着小脑袋十分认真的问他,“爸爸,作为男人,你是不是该先向妈妈道歉?” 池逸辰:“……” 他与叶安楠对视一眼,同时又将目光落在糖糖身上。 糖糖义正严词的继续说:“爸爸,女人是要拿来宠的。妈妈生气了,作为老公,哄她是你的责任!” 叶安楠震惊了,呆呆的瞪大了眼,看着糖糖。 最近,她是又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言情剧? 女人拿来宠,老公老婆这样的字眼,用得这么顺遂…… 糖糖见池逸辰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叶安楠,不出声,小脚微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在叶安楠看不到的方向偷偷的拧了下。 虽然爸爸的肌肉紧实拧不动,她的小动作像是在瘙痒…… 但是池逸辰却觉得自己的心不知被什么情愫撩拨了下,狠狠的一缩。 他看向叶安楠骤然深沉起来。 叶安楠回神,情绪翻滚的眼眸抬起,迎着他的目光回视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似有瞬凝滞。 “糖糖……” 叶安楠不想要这样的息事宁人,刚要开口,池逸辰长臂猝不及防的伸出,一把揽过叶安楠的肩头,将她拖进了自己怀里,帅气逼人的俊脸骤然压下,在一脸懵逼未的叶安楠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浓郁且熟悉的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叶安楠一时心神荡漾,当即红了脸…… “啵”的亲吻声,响亮得糖糖都不好看思地用小手盖住了圆溜溜的大眼睛。 叶安楠羞得快没法见人了,下意识,将脸埋在他胸前,不让糖糖漏出的小眼神看到自己的窘态。 糖糖偷偷的笑,小小的身子,挤在两人之间,调皮的看着被爸爸抱入怀晨的妈妈。 她说:“妈妈,爸爸都认错了,你也要体谅他工作辛苦,不可以一直跟他生气哦。” 孩子稚气的话,让别扭了一下午的两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 叶安楠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躲在池逸辰怀里,尴尬的退开,红着脸训道:“谁说妈妈生气了。” 糖糖暗暗的松了口气,在叶安楠看不到的地方,朝池逸辰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方才说道:“不生气了就是和爸爸和好了,妈妈不许再摆脸色给爸爸看了。” 池逸辰:“……” 叶安楠无言以对的抬眸看了眼池逸辰,只见他也在看自己,两人对视着,又是一笑。 叶安楠应道:“好。” “哦耶!”糖糖高兴的跳了起来,欢呼道:“今天晚上,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你们不能拒绝小功臣哦。” 池逸辰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温柔一笑,弯腰就把糖糖抱上了臂弯,宠溺的应道:“好。” “走吧,下去路奶奶老声招呼。”池逸辰牵起叶安楠的手,低声说着,迈步出了房间。 两人回来后,情绪都不好,各自闷声上楼,回来还没去见过老太太。 现下气氛正好,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 自打白卿寒搬来了唐悠悠隔壁,她真是打哪哪不舒服。 化郁结为食量,拼了拿的往家里搬零食吃东西。 说来也奇怪,原来无论怎么吃都长不胖的她最近却是怎么吃怎么感觉饿,随着食量的增长,同时增长的还有跟坐了火箭似的体重! 路尺送她回家的路上,正好要路过她家小区附近的超市。 唐悠悠一相到家里粮断水空,果断下车,疯狂抢购了一大堆零食拎着回去。 刚踏进单元楼的电梯间等电梯,白卿寒也挟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唐悠悠当即冷哼一声,把脸瞥向了一边。 她今天才因这幅急脾气惹了事,原想息事宁人一回,结果白卿寒双臂环胸,冷眼扫了眼她手里的袋子,看到里面各种垃圾食品,当即就啧啧几声,道:“这个冬天才过去一半,吃猪饲料也没见比有些人长得快。” 唐悠悠一听,炸了。 她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她胖,相关的字眼,都像刀子,嗖嗖的全戳进她心窝子里。 唐悠悠当即零食往地上一搁,两眼一瞪,双手插腰,吼了回去,“你说谁吃猪饲料呢?” 白卿寒俊帅的脸上勾起抹好看的弧度,“谁对号就说谁,难道你承认了?” 唐悠悠气得肝都在疼,电梯正好此时就来了。 “我承认你妹!” 她拎起零食袋子,一把撞开正要踏进电梯的白卿寒,抢先走了进去。 白卿寒神色淡冷至极,哼了一声,“幼稚!”跟着进了电梯。 两人在电梯里,谁也不搭理谁,直到出了电梯。 偏两家彼邻而居,房门挨着房门,锁眼都靠中墙。 两人同时走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开门,从背后看去,就像两个肩并肩相立的恋爱男女,距离近得,彼此间的呼吸好似都能闻到。 白卿寒身上独特的男性气味钻进唐悠悠鼻端,让她握着钥匙的手都抖了一抖。 那天在酒店床上醒来的画面像贞子似的,幽幽穿入她的脑海,吓得她脚都软身颤。 好在此门已经打开,唐悠悠慌张的拔出钥匙,拉开门,飞快就窜进了家门并将房门给重重甩上。 白卿寒握着门柄开门的手却是蓦然一顿,看了眼隔壁合上的房门,眸色深深,愣了愣方才进屋。 唐悠悠一进屋,手里的袋子直接在门口一丢,高跟靴当即一甩,穿着又袜子,插着腰,就在屋里来回走去。 “白卿寒这混蛋,就是成心来找我不痛快的!”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这个王八蛋,就是见不得她好,所以才搬她隔避来就是膈应她的! 一想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就住着白卿寒,唐悠悠瞬间就觉得,空气里都在冒火星子,吸进肺腑,那是烧肝烧脾烧肠胃,真是浑身都冒火! 就在她觉得心头这口气发泄不出来时,景烈约她喝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的。 第392章 天都黑了 唐悠悠怒气冲冲的接起,“什么事。” 景烈在电话那端说:“得了瓶好酒,要喝吗?” “要!”唐悠悠毫不犹豫的应道。 再在家里待下去,她真是要疯了。 可让她搬家,她又做不到,好似她搬走了,就心虚似的。 当即与景烈约定好地方,唐悠悠衣服都没换,直接向门口走去,穿上鞋,抓起钥匙开门走了。 白卿寒在客厅,一杯水还没下肚,就听到隔壁的“砰”的关门声。 他一愣,开门看了眼,正好瞧见唐悠悠踏进了电梯。 这女人,天都黑了还出什么门…… * 彼岸酒吧。 熟悉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唐悠悠绷了一下午的情绪瞬间就松快不少。 她坐到景烈的旁边,“怎么有空约我出来喝酒?” 景烈郁闷,每到年节必催婚,这样的事情,今年尤为严重。 他母亲李秋瑾几乎是天天逼着他去约沈竹韵吃饭看电影逛街。 可一想到在游轮上沈竹韵说那些话的心机,他就没法心平气和的约见这个有气质有才华的女人。 不过这些心事,景烈可不想让唐悠悠这个大嘴巴知道。 他转移了话题,“谁惹你生气了?打电话给你的时候,那语气,跟要吃人似的。” 唐悠悠也烦闷无比,端起面前的酒,狠狠的一口焖干二闷闷地将下午看到池逸辰约会沈竹韵,以及叶安楠退婚宴的事都说了出来。 景烈闻言,心都跟着紧了一紧,赶紧问道:“后来呢?” “后来……”唐悠悠又倒了杯酒,浅啜着说:“后来,池逸辰不让退,两人冷战着回家,这事就这样了。” 景烈的粗浓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开始担心起叶安楠来,她可不是这样忍气吞声的人…… * 易柏年从咖啡馆回去,想了一下午,当天晚上直接打车去了池家老宅的半山别墅。 这里富人成群,安保措施做得很好,外来车辆一律上不了山,只能停在山脚下。 易柏年在山脚别墅大门前一百米外下了车,付了车费打发走了出租车,才拿起电话,拔通了江容慧的电话。 江容慧正在敷面膜,手机响起的时候,她下意识蹙了蹙眉,隐在白色面膜下的脸都跟着皱了皱。 这么晚了,会是谁给她打电话? 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一看,心里颤了颤,下意识就拒听了。 半躺在床上的看杂志的池正峰头也没抬的问道:“怎么不接?” 江容慧脸上贴着面膜,神情僵持,说话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敷着面膜,不方便。” 池正峰没有再追问,江容慧也松了口气,这口气才松到一半,电话铃声又响。 这次,连池正峰忍不住抬眸朝她看了眼,淡淡说道:“拿来我帮你接吧。” 江容慧心里一慌,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赶紧说道:“……没事,我自己来吧,面膜差不多时间也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撕着脸上的面膜往洗手间走去。 一踏入洗手间,她迅速将门给反锁上,手里的面膜往垃圾桶里一丢,接通了电话。 “你有什么事,非得给我打电话?”她当即压着声音冲电话低质问,那语气,再加点音量,简直就是咆哮。 易柏年在电话那端冷冷的说道:“出来见一面,有事跟你说。” “现在?”江容慧紧张得不行,一直盯着洗手间的门,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池正峰的动静。 “是。”电话里传来了易柏年没有感情的声音。 “我没时间,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江容慧迅速的低声说道。 易柏年在电话那端冷笑了声,“关于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你真想与我在电话里说?” 江容慧浑身一震,神色迅速冷凝,“你想干什么?” “出来,我的耐心有限,否则我就给你家座机打电话。” 江容慧怒不可遏,却生生用深呼吸压下了满腔翻滚的怒意,“等着,我马上出去。” 她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 “我出去一下。”她说着,已经动手开始脱身上的睡衣,人也往衣帽间走。 池正峰把手上的杂志放到了被子上,抬眼看向她,“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江容慧在洗手间就想好了借口,笑着说:“下午去美容院的时候,把钱包落那儿了。刚才就是接到美容院那边的工作人员的电话,人家给我送过来了,但在山脚下被保卫处拦了,上不来。我去取一趟。” 池正峰皱起了粗浓的眉头,“让放保卫室,明天再去拿不就成了。或者,给保卫室打个电话,让放人进来就成了。” 江容慧已经换好衣服,又从衣柜里拿出件长大衣裹在外面,“大冬天的,又是现在这个时间了,都送到门口了,我去取取也是应该。再说,我开车子下山,也就几分钟的事。” 她话说的当口,抓着手机已经出了房门。 池正峰眉头轻轻合拢了些许,看着紧才的房门,若有所思。 江容慧急匆匆的下了楼,正碰上佣人收拾完毕,准备关灯休息。 佣人立即毕恭毕擎的立在楼梯口,“夫人,您这是要出去?” 江容慧“嗯”了声,交待了句:“你先去睡吧,别关灯,我一会儿就回来。” “是。”佣人应下,目送她匆忙的背影去了车库。 江容慧一路急飙到了山脚,车未停稳,易柏年便匆匆从一旁的树影下窜出,跳上了车。 他埋怨道:“怎么这么久。” 江容慧一脸冷怒,“易柏年,找我什么事赶紧说,我没时间陪你绕弯子。” 易柏年在家冥思苦想了一下午,早把进退都想了个透彻。 他想要翻盘,过去那些老友,谁都靠不住,还是找江容慧便宜。 不但能让她投鼠忌器,毫无反抗之力,自己还不必拉着面子去求。 易柏年一脸小人得志的说:“你也知道,池逸辰把我害得有多惨。现在有个翻盘的机会摆在这里,只差资金了,所以,我要你注资我!”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江容慧都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 她不屑地冷笑,“你说什么?易柏年,你怎么不再无耻一点!” 第393章 厚颜无耻的小人 易柏年慵懒的靠进椅背里,摸出盒廉价的烟,抛出一根,含在嘴里点上。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这笔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江容慧简直被这个小人给气笑了,这么三十年来,她虽不觉得易柏年是多正直的一个人,但一直觉得,也不算太差,事业有成,温文尔雅。 谁知道,在斯文的外表下,是如此一颗不知厚颜无耻的小人。 还真是让她三十来年的眼光都喂了狗! “你做梦!”她冷戾的说喝道。 “呵!”易柏年轻笑一声,手指娴熟的夹出嘴里的烟,吐出浓浓的一口白雾说道:“池逸辰派人去你老家,翻查你二十几前年的事情,你说他在查什么?” 江容慧心神一震,池逸辰在查她?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突然去查她呢,而且,二十几年来,她自认在池家众人面前隐藏得很好,根本不会露出端倪。 再加上时间久远,许多证据,早就不复存在了,池逸辰也没有可能会查得到她头上来! 想到这些,江容慧镇定下来,神色阴翳至极,“我行得端,坐得正,他要查,让他去查去,我难道还怕谁查不行?” 易柏年冷笑,“江容慧啊江容慧,这话你倒真说得出口。不过你也别着急,池逸辰茫然的查,或许的确查不到什么,但如果我知道的东西,一不小心泄露了一星半点出去,你说他查不查得到?” 江容慧漂亮的眼眸里燃起两团愤怒的火焰,似要将易柏年烧成灰烬,“你有本事,就去说,看到时候池逸辰是先弄死你还是弄死我。” 对于江容慧的威胁,易柏年镇定如初。 他呵呵一笑,“是死是活,我倒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倒是你,容慧,你以为我死了他就会放过你?你只会比我死得更惨!想想你现在过的日子,住的豪宅,还有这辆车……” 易柏年骨瘦如柴的手缓缓滑过驾驶台上保时捷的车标,“你舍得?” 江容慧舍不得! 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收紧,手背青筋都一根根窜了起来,冒着凶狠的光也渐渐暗沉下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此时不能跟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硬碰硬。 易柏年看她隐忍下的神色,更加胜券在握,一脸志得意满的说:“花钱免灾的老话,很有点道理。你现在不妨好好想想,咱们不急。实在不行,把诗雨交给池逸辰,换他放我一马,毕竟我也是无辜的,什么事都不知道,他应该也能同意的吧?” 江容慧胸膛也剧烈的起伏着,眼眸因克制而泛出腥红之色。 忍无可忍,她抡起手,愤力的一耳光就甩了出去。 狭小的空间里,“啪”的耳光声,格外响亮,咬牙切齿的声音自江容慧的嘴里迸出,“诗雨是你的亲生女儿!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易柏年也怒了,冷笑一声,低声喝道:“什么是人?活着才算是人!因为这个亲生女儿,我已经被逼入绝境,现在一无所有了,哪还管得了什么情人女儿!” 话谈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容慧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压下冒出的三仗高的怒火,“好,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想一想。” 易柏年终于露出了个胜利的笑脸,“你没有时间想,只有同意或都不同意!” 江容慧心里在怒火上烤着的那条线差点就崩了。 她猛然甩过头来,狠狠瞪向易柏年,狠戾的眸光像刀子似的扎在他身上,恨不能将他扎成筛子,“要多少!” “这就对了嘛。”易柏年笑着比了个数,“五千万!” 江容慧倒吸一口冷气,五百万她还勉强,五千万。 “你怎么不去抢!!!” 易柏年冷冷的笑着,把手里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直接摁在驾驶台上,“有你在,哪还需要我去抢?我只给你两天,如果两天后你还拿不出钱来,那就别怪我绝情了。” 他说完,嘴里哼着得胜的小曲儿,推门下车。 江容慧恨得,使劲蹬了几下车脚下的油门,踩得车身震动。 * 糖糖心里门清,傍晚时爸爸妈妈当她面说和好的话都是说给她看的。 于是吃过晚饭,她早早就把自己的小枕头抱到了池逸辰与叶安楠的房里,工工整整的摆在两只大枕头中间。 叶安楠眼里露着疲惫,站在房间看着孩子忙碌的身影,与池逸辰对视一眼,半天无语。 糖糖摆了小枕头,又动作笨拙吃力的要把弄乱的被子重新铺好。 叶安见她吃力,赶紧出声道:“糖糖,你先和爸爸去洗漱,妈妈来帮你弄。” 糖糖闻言,抬起乖巧呆萌的小脸看了眼爸爸妈妈,乖乖应下,“好。” 孩子走了,叶安楠三两下把被子铺好,听到浴室传来的欢声笑语,想了想,拿起电话走到了外间。 下午那只箱子的事,一直压在她心里。 只是后来被糖糖缠得紧,一直找不到机会让人去寻找。 此时终于有了机会,她赶紧把电话拔回了叶家。 上次回叶安时,齐伯就说过,她和叶同方均不在家里,叶家的佣人也全都放了假,只有孤家寡人的他没处去,留下来看家护院。 叶安楠想让他去自己房间看看,那箱子在不在她衣帽间的柜子下。 可是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叶安楠蹙起了眉头,为什么最近她要找的人,总是都联系不到呢? 她心里渐渐有些不安,隐隐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洗漱完毕,出来睡觉的时候,糖糖把叶安楠推到中间的位置去睡,自己睡了床的一边。 叶安楠轻锁了下烟眉,“糖糖,小孩子睡边上危险。” 糖糖小大人似的抬头冲她一笑,“爸爸妈妈一起抱着我睡就好了。” 叶安楠下意识看了池逸辰一眼,只见他盯着她在大,那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味道。 糖糖已经迅速躺好,还把身上的被子也拉起来盖好。 “妈妈快躺下。”她喊道。 叶安楠依言躺好,正拉着被子去盖露在外面的肩膀,就感觉有只温暖的大掌在被子下面缓缓的探向了她腰腹处。 第394章 上了景烈的车 她身子一颤,猛然回头,震惊的看向池逸辰。 这色胚,孩子正睁着眼看着呢,他在干什么? 池逸辰朝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大掌一路往前,顺着她腰腹处探向了糖糖,将孩子小小的身子,连同叶安楠温软的腰肢用力一勾,双双拉进了自己怀里。 肌肤相触,身体相嵌,男人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钻进了叶安楠的鼻腔,让她心头一阵荡漾。 自己的后背紧贴着他温暖的怀抱,像投入了一个避风港,安全又温馨。 糖糖侧头看着,在边上“咯咯”的笑着,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刚躺好,又撑着身子抬起头来,露出个小脑袋居高临下的俯视脑袋凑到一起的叶安楠与池逸辰,一脸郑重。 “你们两人下次要是再生气,我可就要搬回来跟你们一起睡了哦,我可是一直很想念你们的大床呢。” 叶安楠:“……” 池逸辰说:“赶紧睡,明天上午,带你和妈妈出去吃饭。” “真的吗?”糖糖欢呼着,又爬出个小脑袋。 池逸辰大掌一伸,将她的头给按回去,“快睡。” “好。”糖糖甜甜的应着,“爸爸,你和妈妈给我讲《白雪公主》吧,要你和妈妈各自都有角色的那种搭配着讲,不要叙述形的。” 叶安楠:“……” 池逸辰:“……” 两人无语半晌,无奈的开启了男女对话式的故事模式,糖糖在两人低沉柔和的嗓音里甜甜入睡…… 第二天早上,叶安楠疲累的坐床上坐起时,池逸辰和糖糖已经不在房间了。 她一晚上睡得并不好,做梦,还总是睡不沉,心里迷迷糊糊间,一直记挂着无人接听电话的叶家。 叶安楠起床下楼,客厅里只有老太太坐在那里,戴着幅老花镜,研究着手机里的什么东西。 她站在楼梯口问了声,“奶奶,糖糖呢?” 老太太从手机屏上抬头,看着叶安楠和蔼的笑道:“起床了?逸辰带她去医院复查去了。” 叶安楠闻言,蹙了下眉头,孩子复查,怎么没人跟她提过呢? 不过她也没纠结太久,既然都不在家,不如趁现在这个时候,她回趟叶家。 想到就做,她对老太太说:“奶奶,我出去一趟,糖糖回来如果找我,就让她打我电话。” 说着,她已经往门口而去。 老太太哎了一声,应下。 而后慢一拍的想起,叶安楠还没吃早餐,赶紧站起来喊道:“哎,安楠,等等……” 但叶安楠已经走了出去,根本没听到老太太的声音。 老太太急忙冲在厨房的陈嫂喊道:“老陈,你赶紧出去,去把安楠叫回来,吃过早饭才出门。人这么瘦,不吃早饭怎么行……” “好勒,您别急,我这就去。” 陈嫂丢下手里的活计,赶紧追了出去。 * 景烈从酒吧回去后,就心神不宁,担忧得一夜都没睡好。 清晨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的开着车,来到了池家门外,寻了个相对不怎么扎眼的位置停下。 看着面前高大气派的宅底,他却没有勇气敲开那扇雕花大门。 景烈掏出烟,靠在车身上,一支又一支的漫无目的的抽着,思绪渐渐飘远。 叶安楠走出了池家大门,才发现车钥匙没带。 她站在门口,正在回去拿车钥匙与叫司机把车开出来间正犹豫,目光一扫,就看到马斜对面的大树下,一辆炫眼的蓝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那里。 景烈长身玉立,像个翩翩君子,倚在车身上,手里夹着跟燃掉半截的烟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脚旁的地面,一堆的熄灭的烟头零零散散的掉了满地。 她走近,“景烈?” 疑惑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突然响起。 景烈被惊了下,倏然抬眸,就见叶安楠已经来到了跟前。 他把手里的烟一丢,碾了一脚,咧出个大大的笑脸,“安楠,你这是要去哪儿?” 叶安楠没有回答她,而且是不解的问他,“你怎么会来池家?有什么事么。” 景烈的笑容微愣,一时真不知该作何说起。 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来这里的,可这话,告诉她了,她会作何感想? 想了想,他说道:“昨天晚上和唐悠悠喝酒时听她说,你和池逸辰没事吧?” 叶安桉无声叹息,唐悠悠这个大嘴巴…… “没事。”她笑笑,回道。 景烈听到她说没事,莫明的,心里竟觉得有些烦燥。 他扒了下酷帅的头发,“那就好。” 看到她手里拎着的包,他又问,“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 叶安楠本能的想拒绝,但突然想到那天沈竹韵说的话,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聊聊,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她没有拒绝,景烈烦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上车再说。”他侧身一步,拉开副驾驶台那侧的车门,示意叶安楠上车。 叶安楠朝他笑笑,“谢谢。” 上车的时候,她看见满地烟头,眉头轻轻蹙了蹙,下意识看了眼景烈。 景烈回了她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 叶安楠一愣,也勾唇,笑了笑,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陈嫂追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她要叫出口的声音也瞬间湮没在唇齿间。 景烈护送了叶安楠上车,自己绕到另一侧,拉开驾驶座的门,也坐了进去。 发动车子,利落帅气的调了个头,油门一踩,发动机发出声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似的,窜了出去,只留下一抹炫目的蓝。 池逸辰带着糖糖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就在小区的经林大道上与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迎面错身而过。 对方速度太快,炫彩的蓝色,十分抢眼。 “那车好像景叔叔的哦。”糖糖坐在安全坐椅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蓝色光影说道。 池逸辰的眉头已经紧凝成了个解不开的结。 那可不就是景烈的车么! 而且副驾座上坐的那个人,很像叶安楠。 他心里有着疑惑,却并没有说出。 而是朝糖糖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哦?!” 糖糖看了眼池逸辰的神色,水嫩浅淡的小嘴咧出个大大的笑脸来,“我也没看清,可能看错了。” 两人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池家庭院。 池逸辰下车,抱着糖糖进屋,刚踏入玄关,陈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第395章 疑惑1 她说:“我追出去的时候,安楠已经上了景烈的车。还来不及叫住人,车就开走了。” 池逸辰抱着糖糖进门的步伐蓦然顿了顿,站在原地。 就见老太太闻言,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景烈怎么会在这里?” 陈嫂摇了摇头,“我看,他来了估计不止一时半儿了,他们走后,我过去看了眼,停车那地方,丢了一堆的烟头。” 糖糖坐在池逸辰臂弯,听到客厅里老太太与陈嫂的对话,下意识就看向池逸辰,叫了声:“爸爸……” 孩子娇软稚气的声音传入客厅。 老太太与陈嫂的话头戛然而止,均侧头过来。 老太太蓦然从沙发里站起,向前走了一步,叫道:“逸辰……” 池逸辰抱着孩子跨入了客厅,声音淡淡,“刚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 老太太闻言,霜白的眉目微动,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动了动细纹遍布的唇瓣。 池逸辰走到她和陈嫂跟前,把怀里的孩子放下,对老太太说:“我上去打个电话,糖糖就先交给奶奶您帮我看着了。” 老太太点头,赶紧把糖糖娇软的小手牵了起来,挥手道:“去吧,这里有我呢。” “嗯。”池逸辰应了声,摸了摸糖糖带着帽子的脑袋,转身上了楼。 老太太与陈嫂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见到担忧。 陈嫂说:“这两孩子,眼见着……” 老太太瞪她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陈嫂呐呐闭嘴。 糖糖仰着小脑袋,看看摇头吧息着离去的陈嫂,又看看老太太,低下头,蹙起了小小的眉头。 池逸辰回到书房,拿起手机,翻出个号码,拔了出去…… 唐悠悠睡得酣沉,若不是被电话声响醒,估计她这一觉,能睡到中午。 昏昏沉沉的摸到手机,闭着眼接通,“喂。” “唐悠悠,我是池逸辰。” 睡意浓浓的脑子陡然清醒,她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 车上。 景烈透过后视镜,看向远去的车子,“刚才过去那辆车,好像是池逸辰的。” 叶安楠一上车就在想着心事,根本没注意到,闻言,赶紧回过头去看。 远远的后方,除了灯着两点红灯的车屁股,什么都看不清。 她秀致的眉头凝了凝,“是吗?” 景烈笑笑,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问她,“要去哪里?” “永辉路的漳都花园。” 景烈闻言,心一紧,神色骤变,猛然侧过头来,朝叶安楠看去。 漳都花园是叶家所在,早在叶氏破产的时候,就已经被抵押了出去,早不知被谁人买了去,哪还有叶安楠的家? 景烈的动作大而突兀,叶安楠有几分诧异问:“怎么了?” 景烈笑笑,神色有几分牵强,“去那里做什么?” 叶安楠淡笑着说:“我昨天打电话回家,没人接。家里就只有一个齐伯看家护院,年纪也大了,怕他出事,回去看看。” 景烈听她如此一说,紧锁的眉头微微松了些许,试探着问:“你不是一直住在池家么,什么时候还回去过?” “嗯。刚出院没多久,有次发烧,逸辰送我去医院回来时,绕过去看了下。” “哦。”景烈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池逸辰带她回去过,那就证明叶家老宅的事情也已经安排好了,景烈紧提着的心放回去几分。 到了路口,他一打方向,将车开向了永辉路。 叶安楠到了叶家的时候,齐伯刚刚掏掏出钥匙开了门。 景烈的兰博基尼停在在齐伯身后,他闻声回头,看到从车里出来的叶安楠,惊得拎着塑料袋的手都抖了一抖。 叶安楠看了一眼,走过去,“齐伯,你出去了?” 齐伯和蔼的笑,“哦,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动不动就有点小痛小病什么的,出去买点药。小姐怎么回来了?” 叶安楠说:“打你电话,你没接,怕你出事,所以我回来看看。” 齐伯的笑有几分僵硬,咳了几声,他道:“哦,估计是出去买药了,不在家,所以没接到你电话。” 叶安楠笑意深邃了几分,她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可是临睡前。 不过她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问道:“没事吧?” 齐伯赶紧挥手,“没事没事,就是个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叶安楠点点头,“你没事就好了。我回来拿个东西。” 她说着,已经绕开齐伯走了进去。 齐伯倒也不急,只跟在她身后,关心的问道:“小姐要找什么,我去帮你拿?” 叶安楠道:“不用,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下。我要找的东西在房间,我自己去取。” 她说着,已经推开了别墅客厅的大门。 客厅里窗明几净,收拾得十分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也不为过。 只是曾经无比熟悉的大房子,此刻她走进来,竟有几分无所适从的陌生感。 客厅的装修摆饰一如之前,泛着过去都没有的新白,却过分整洁,少了原有的烟火气。 叶安楠的步伐有几分迟疑,画得精致漂亮的眉头也微微蹙起,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面前工整的桌椅沙发,被人弄得乱七八糟,茶几上,叶同方最喜欢的茶具碎裂在她脚边…… 叶安楠一惊,好像那茶具就砸到了她脚边似的。 她踉跄着,猛然倒退一步,身子撞到了一旁的精致小巧的花架,花架连同上面摆放着的盆栽“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做工上好的精瓷碎裂开来,再次把叶安楠吓了一大跳。 她惊呼一声,慌张的目光落在摔坏的盆栽上,脑海里再度窜出了一幅画面,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根棍子,在屋子里打打砸砸,叫嚣着‘叶同方,三天之内,你如果拿不出钱,你就和你的女儿,滚出这里。” 景烈与齐伯不过晚了一步进来,就听到“砰”的一声自屋子里传了出来。 两人赶紧冲了进来,景烈问道:“安楠,你怎么了?” 叶安楠心惊的摇了摇头,“刚刚就头晕了一下,一不小心,撞倒了花架。” “没事吧?现在还晕吗?”景烈关心的问。 叶安楠朝他笑笑,“没事,已经不晕了。” 她抬眸,看了眼楼上,所及之及,都是记忆中该有的样子,可为什么她脑海里会突然突出这样激烈的画面呢? 第396章 疑惑2 伯紧张的站在叶安楠旁边,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难道家里的布置有什么地方与过去没对上? 他有些担忧,“小姐,怎么了?” 叶安楠蓦然回神,甩了甩头,淡淡一笑,“没事。齐伯。” 齐伯说:“还是我帮你上去拿吧,你看你……” “不用!我自己去,齐伯,你帮景烈泡杯茶吧。”叶安楠说着,已经走向了楼梯。 上楼,左手边第三间,是叶安楠的卧房。 她的房间,有着比睡房还大的衣帽间,那是打通了两间屋子合并而成。 叶安楠找到记忆中,自己存放箱子的柜门,满满当当的衣柜里,原本放箱子的地方空了一块,箱子也不知所踪。 “难道真是在池家?” 叶安楠正盯着空空的柜底蹙眉深思,齐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姐,我给你也泡了杯蜂蜜桂花茶来。” 听到齐伯的声音,叶安楠眉头凝了凝,赶紧关上衣柜门,走了出去。 齐伯手里端着个茶杯,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叶安楠迎了上去,接过,“其实你不用跑一趟的,叫我一声就行了。” 齐伯却是慈和的笑着问她,“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叶安楠笑着点头,“找到了,齐伯,我还有其它事,就先走了,改天再回来看你。下次你生病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齐伯乐呵呵的应着。 叶安楠与景烈一同走出叶家大门,脸上再没来之前的轻松,凝云重重。 景烈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莫非,她已经开始有了怀疑? 两人正要上车,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 男人对着手里的纸条,打量了一眼叶家别墅,举止怪异。 待走近了,他才注意到叶家门前停着的车与车旁的两人。 男人的脚步一顿,看看景烈又看到叶安楠时,眸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景烈见到肖朋飞时,眉头微微一蹙。 叶安楠却是直接开口问他,“请问,我们认识吗?” 肖朋飞把手里的纸条不慌不忙的收起,想起几个月前见唐悠悠时她说的话,淡淡一笑,“不认识。” “那你……”叶安楠指指他刚收起来的纸条,又指指身后的房子,“有事吗?” 肖朋飞面不改色的说:“我是烈阳集团的法律顾问,来找景总的。” 叶安楠笑笑,总觉得肖朋飞很面善,或许是曾经见过吧。 “哦,那你们聊。”她说了一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旁的景烈眉头轻蹙,朝肖朋飞走了几步,面朝车子,注意着叶安楠的动静压着声音问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肖朋飞同样压低了声音,“在查些事情,最近发现,叶家原来的房子被池氏购了回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也在。” 景烈道:“注意着点,别让安楠查出不对劲来。” 肖朋飞点头,“我明白。” 景烈说完,跑回车前,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室,“不早了,我请你去吃饭吧?” 叶安楠侧头看他,“你们公司的律师找你都找到这里来了,应该是有事吧。要么,还是回去吧。” 景烈利落的打着方向盘,随口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叶安楠笑笑,状似不经意的问他,“你们公司的这律师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看他那浑身气度就知道,一定不简单。” “是。”景烈笑着应下,“在翻查旧案的事情,全国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他的。” 叶安楠低低的嗯了声,没再接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上透着疲惫,两条精致的长眉轻轻拢在一起,像是有结不开的愁绪。 景烈看了眼,心疼不已,却只能暗自压抑,“你自家里出来,脸色便不大好,是不舒服吗?” 叶安楠闭着眼摇摇头,“没有,估计是这几天没睡好,累了。” 景烈闻言,特意打量了她一眼,卷翘的长睫在她眼睑上留下一排阴影,原本凝脂似玉的眼睛下方,有着一团散不开遮不住的黑影。 “那你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叶安楠应着,头脑昏沉间,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凌乱的闪现着在叶家别墅时闪过的那些画面。 只是这一次,比之前的一闪而过要漫长许多。 她被那些敲敲打打的人给推出家门,一道恶毒的女音淡淡响起,“看在你们现在跟落水狗般狼狈的份上,我就可怜可怜你们,身上的衣服,就不剥了。” 随着话音传来,一盆冰水兜头向摔倒在地的她和坐在轮椅上的叶同方泼来。 “爸……”叶安楠惊叫着,扑了过去…… 叶安楠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心脏砰砰的直跳,呼吸也随之而加急,手里握着的手机正在呜呜的震动。 景烈原本想要把手机从她手里抽出,看见她睁眼,尴尬的收回手来,“我看你睡得正沉,正想帮你接呢。” “谢谢,我自己来吧。”叶安楠喘了口气,沙哑的声音透着疲惫和虚弱。 电话是唐悠悠打过来的,叶安楠问她什么事。 唐悠悠在电话那端问她,“你在哪呢?” 叶安楠抬头看了眼四周,周围人来人人行散漫,时不时有小孩子在车外穿梭而过。 景烈看懂了她的意思,说道:“就在永辉路不远处的永康路,那个老旧的小区里,这里有家私房菜,很有名。” 叶安楠照着景烈的话说了一遍,就听唐悠悠说:“我找你有事,等着我。” 挂断电话,叶安楠对景烈说:“悠悠过来了。” 景烈“嗯”了声,“我们先进去等吧。” 菜馆不大,是个三室厅的房子改造,因为价格不亲民,哪怕是正值中午,里面也没几桌客人。 景烈寻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老板的拿手菜,就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叶安楠倒了杯茶水。 叶安楠捧着茶杯,暖红色的茶水,正冒着腾腾热气,温度灼人。 她犹豫着出声,“景烈,我想问你件事。” “你说。”景烈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把茶壶放回桌子。 叶安楠抬眸,定定的看着他说:“沈医生曾说,我和你,一起创办了一家公司?” 第397章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景烈正端着茶杯要喝,闻言一愣,被茶水烫了嘴。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放下杯子,哈着气,用手冲着嘴急惶惶的扇了几下。 叶安楠见状,心沉了沉,所以说,这是真的了? 可自己什么时候,与景烈这么熟了? 而且,为什么,从来没人跟自己提过。 池逸辰,唐悠悠,景烈所有人都瞒着她。 他们还瞒了她什么? 景烈深深的抽了口气,待缓过那阵疼痛,才缓缓说道,“是,也不是。” 叶安楠眉梢诧异的动了动,“怎么说?” 景烈稳了稳情绪,道:“我们一起拥有一家公司不假,但却肯定不是沈医生说的那样。” “哪样?” 景烈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叶安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叶安楠沉默了。 她知道! 哪怕失去了六年的记忆,她也知道景烈对她是有意思的。 在学校时,还只是隐晦的,离开学校后的记忆她能记住的不多,但醒来时,景烈那些急切关心的表现,她就清楚的知道了。 景烈叹息,“从我们还是同学时起,我就暗恋你。可你……这些年来,我心的想法一直没变过,但你与池逸辰的感情越来越好。我知道自己等不到你了,所以后来创办公司时,没经过你同意,就直接划分了百分二十的原始股在你名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真挚至极,丝毫不会让人怀疑。 可叶安楠心里已经生了疑虑,哪怕听到他如此认真恳切的话语,心底的怀疑依旧没有被打消。 她沉默着低下了头,手里的茶水已经渐渐凉了下来,浅啜一口,那种微凉的触感一直渗进了她心底深处…… 唐悠悠来得很快,雷达似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一圈,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叶安楠旁边。 她性子活跃跳脱,三两句,就把吃完饭后的行程都安排了下来。 商量行程间,饭菜已经上桌。 唐悠悠扫了一眼,满桌子清淡口胃,当即不干。 “太寡淡了,吃起来都没味道。老板,来份烂肉豇豆,这个下饭好。宫保鸡丁,这个过瘾,对了,再来一份剁椒鸡爪……啧……”她一边念,一边咝咝的吸着口水,好似这些名字,就已经飘出了那股子麻辣鲜香的味道了,太受刺激了。 叶安楠最近食欲也一直不太好,什么东西到了她嘴里,都如同嚼蜡。 可此刻听到这么些菜品,那口水跟不要钱似的,不断从胃里往上涌,仿佛百八十年没吃过好东西的馋鬼。 景烈看看唐悠悠,再看看叶安楠,两人对着桌子上清淡的菜色没任何情绪,反倒是几个菜名一出,两人眼里都在冒光。 他把从纸封里取出的筷子摆在叶安楠面前,揶揄道:“你们两个,胃口什么时候发生了这么翻覆地的变化?” 叶安楠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唐悠悠。 唐悠悠也回视一眼,而后两人一至对外,怼回去,“女人的世界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你难道不知道?” 景烈笑了一下,“于你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是安楠,她以前可没这爱好啊。” 叶安楠蹙了蹙眉,想了想道:“其实我有这爱好,你不知道而已。麻辣烫,麻辣火锅,烧烤我都爱,只是以前控制着,怕长胖不敢大吃。偶尔吃吃,挺好。” 唐悠悠附和,“就是嘛。” 景烈笑看着两人一眼,不说话了。 * 楚家因为楚梦婕一句话,弄得楚氏不过几天,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濒临倒闭。 楚梦婕被她父亲赶出了楚家,放言若是挽救不回楚家,就让她永远滚出去,别再回来。 楚梦婕被逼着无路可走,跑到医院去拦堵了沈竹韵,将她拉到住院部最尽头,无人问津的角落。 “阿韵,你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呀。”楚梦婕哭得声嘶力竭,抓住沈竹韵穿着白大卦的胳膊,不能自抑的哀求道。 沈竹韵被她哭得烦不盛烦,甩了几次,都没能把楚梦婕的手给甩下来。 她皱眉,“当被你上赶着去招惹叶安楠的时候,我拦都拦不住,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今天的后果?” 楚梦婕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当时就是气愤啊,替你不值。她叶安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气死父亲,有过前科的坐牢犯,她凭什么配得上池逸辰啊。” 楚梦婕这话,说过不止一次两次。 沈竹韵听着,眉头凝得更紧了。 她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但自己都在一直在苦苦的忍耐,等待时机,偏这蠢货…… 沈竹韵心里有气,语气不禁严厉了些,低喝她道:“你不值个什么不值,你知道逸辰为什么要娶她吗?” 楚梦婕被她喝得一愣,抽泣着,连哭声都不敢有。 沈竹韵深深的吸气,“叶安楠的确配不上逸辰,也没资格配,可这些,都架不住她有心机,生下了池家长孙。”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那孩子得病,白血病里最罕见的那种,需要脐带血,同父同母的脐带血。逸辰已经让他一个孩子无名无份的出生,还会允许第二个么?” 沈竹韵的话,让楚梦婕看到了希望。 她狠狠的抹了把泪水,抓住沈竹韵抓得更紧了,急急道:“阿韵,你这么了解池逸辰,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你帮帮我,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要能让他放过楚家,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我马上要结婚了啊,如果没了楚氏,我的婚姻也完蛋了。阿韵……” 沈竹韵不耐烦道:“哎呀,好了好了,你让我想想。” 她推开楚梦婕,往旁边走了几步,锁眉深思片刻,“这样吧,我去找逸辰,在他那里帮你说说好话,但是我不保证能成功。” 楚梦婕破涕为笑,“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肯出面,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感谢你。” “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沈竹韵说着,双手插白大卦兜里,边想边回了办公室。 * 叶安楠很久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 火辣辣的菜,辣得她嘴巴冒烟,却停不下来。 只是吃过之后,她就难受了。 不知是撑的还是辣的,心里闷闷的,总有点恶心反胃,但又吐不出来。 她一连喝了好几杯红茶才稍稍缓解了些,只是这么一折腾,她的神色更差了。 唐悠悠将圆了一圈的脸凑到她面前,伸手就要去探她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别生病了吧?” 叶安楠一把将她手拍开,“没事,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安稳,胃口也不怎么好。” 第398章 小婊砸,继续装 唐悠悠有些担忧,叶安楠看着也比以前似乎瘦了一大圈,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身体就垮了。 景烈闻言,看着叶安楠的目光颤了颤,一脸若有所思。 唐悠悠有些犹豫了,“安楠,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说吧。” “没事。”叶安楠淡淡道。 景烈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叶安楠苍白的面色,有些许忧心。 可他心里清楚,叶安楠现在心里经受的挣扎,只要她起了疑心,就迟早都会遇上。 三人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商场逛街。 景烈做跟班,跟在唐悠悠与叶安楠两人身后,负责拎包拎水拎东西。 逛到一家小饰品店,唐悠悠一见,老女人心里开嫩花,喜欢得不行,非拉叶安楠进去。 唐悠悠逛到一排明晃晃耀眼的耳环饰区便走不动了,叶安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继续往前,走到一排柜台前,突然就被里面的领带吸引了目光。 很小资的款式,透着小清新的颜色,很招人喜欢。 叶安楠一眼便觉得,这种风格,配在池逸辰身上,肯定帅气逼人。 她指着一条淡蓝色的领带对导购小姐说:“请帮我把这条拿出来看看。” 景烈凑过去,心里微黯,“买给池逸辰?” 叶安楠没有应,接过导购取出来的领事左看右看。 做功不错,颜色也很漂亮,面料选用了真丝织就,上面的花纹是羊毛织就在真丝面料上,冰凉爽滑的手感中又带着些许柔软的暖和,很舒服,款式简单又大方,透着一股子的韩范味儿。 导购看了眼面前的俊男靓女,赶紧推荐道:“这款是我们店卖得最好的领带之一,送男朋友送老公最合适不过,价格不贵,适合各种场合。” 听到价格不贵几个字眼,景烈当即翻了个白眼,默默退开了些许。 叶安楠也愣了愣,不过她看着挺喜欢的。 “包起来吧。” 导购接过她递回的领带,手脚麻利的包她递回来。 叶安楠接过,拿着包好的领带就到收银台处结账去了。 景烈站在原地,直到她走远了,才看着柜台里的领带,压了声音对导购小姐说:“一模一样的,帮我也拿一条。” …… 唐悠悠一大大咧咧的女人,对小女人间的小东西,格外心动,一逛就买了一大堆。 看到叶安楠手里拎着的袋子,“你买了什么?” 她探过去,想看。 叶安楠避开了,“没什么。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虽然没逛多久,但她就是觉得累,很困,想睡觉。 唐悠悠也打了个哈欠,同意道:“好。楼上吧,上面全是餐饮类的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景烈是没有话的,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拎着跟在一起,走上楼去了。 …… 沈竹韵没想到在她约见池逸辰的咖啡厅里,竟然能见到在逛商场的叶安楠与唐悠悠。 她喝着咖啡,唇畔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笑意。 池逸辰没让她久等,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她对面。 “你找我什么事?” 沈竹韵示意服务生给池逸辰上了杯咖啡,想了许久,才直奔主题道:“逸辰,关于楚家的事,我……” 池逸辰当即打断,“这件事,我早说过,你不必提了。” 沈竹韵有几分急切,“我知道,可是逸辰,请你看在我们的情份上,就放他们一马吧。毕竟要真说起来,这件事,其实就是梦婕的错,楚家倒真没什么错。” 沈竹韵唇畔勾起微不可察的冰冷弧度。 叶安楠与唐悠悠没逛一会儿,两人都累得不想动弹了。 唐悠悠指着商场里的一家咖啡馆,“我们进去坐坐。” “好。”叶安楠累得感觉站着都能睡着了,听唐悠悠一说有咖啡馆,哪还管其它,拽着她就钻了进去。 两人出色的身影,不动声色的被沈竹韵纳入眼底。 她敛下眼眸,楚楚的说道:“我知道我强人所难了,你也没必要要卖我什么人情,只是我就是不忍心,这件事,该怪我,我了解安楠的情况,本该拦着些的,结果……” “……好了。”沈竹韵约池逸辰出来,是说有正事的,所以他才来。 可他来了,坐了这许久,除了听到她念叨的话语,一句正事都没有。 “逸辰……” “放过楚家可以,让楚梦婕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视线里。” 沈竹韵失落的小脸瞬间亮堂起来,站起咖啡,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哪能真跟他们计较。我代梦婕谢谢你。就以咖啡为酒,敬你一杯。” 她说完,端起咖啡一口喝了个干净。 而她对面的池逸辰却是稳坐不动,丝毫没有去端面前咖啡的意思。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 叶安楠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再度遇上池逸辰与沈竹韵。 原本便沉郁的心思,竟然有几分绝望的疲累。 是的,是疲累,为这样一段,随时都不有安全感的爱情,发自真心的累! 景烈看看那桌对坐的男女,又看看叶安楠,心里竟隐隐有些许欢喜。 经过这些天的事情,唐悠悠的脾气已经稳重许多,可任架不住怒发冲冠。 “妈的,这贱人……”她要冲上去,叶安楠一把按住她。 “你不是她对手。”她疲惫的说。 “那就这样算了?”唐悠悠愤愤得两只眼都红了起来,像被激怒的小兔子,红得清亮冒光。 当然不能这样! 叶安楠将唐悠悠拦在身后,不急不缓的走上前去,拉开池逸辰身旁的椅子坐下下来。 “沈医生,真巧啊。” 她的出现,让池逸辰有那么一瞬间的愣忡。 叶安楠柔柔的伸手,圈着池逸辰的胳膊。 池逸辰侧眸,看了眼叶安楠,又看了眼随后走上来的唐悠悠,以及她身后的景烈。 景烈却是毫不示弱的回视着池逸辰。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刀光剑影,撞出激烈的火花,而三个沉浸在各自情绪中的女人却毫无所觉。 沈竹韵对叶安楠占有似的动作,不为所动。 唐悠悠却在心里冷哼:小婊砸,装,你继续装! 她上前,双臂五胸,满目嘲讽,“这漳城,还真是小得日了狗了,走哪都能碰上两位约会,你们说,这算不算缘分?” 池逸辰冷峻的眉头蹙成一个结,目光似刀似抢,朝唐悠悠射去。 沈竹韵倒是笑得落落大方,拿过一旁椅子上放的包,站了起来,“逸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第399章 误会 池逸辰颔了颔首,沈竹韵朝叶安楠与唐悠悠点个头示意了下,拾步就跨出了卡座。 唐悠悠被她小人得志,妖艳贱货的挑衅样气得不轻。 叶安楠却是笑得明艳又妖娆,“沈医生,你完全用不着一看到我就走,这会让我有种你心虚的错觉。你和逸辰有事要谈,完全可以当我们是透明的。” 沈竹韵:“……” 世上哪有存在感这么强的透明物?! 她停下步伐,回过身来,眸光下意识就看向了池逸辰。 叶安楠与唐悠悠的目光也随着她一道,落在池逸辰身上。 沈竹韵轻笑一声,颊边两个酒窝隐隐深陷,带着点娇俏的味道。 她道:“安楠你是误会什么了吧?今天我是来是为那天梦婕的事向你们道歉的。我知道你心里依然介意着,所以才希望逸辰出面,向你解释一下,这样,或许你能更容易接受些。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梦婕是我的朋友,我却没能阻止她胡言乱语,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走,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我要说的话,已经向逸辰说清楚了。” 她说的这话,不算假,但也绝不算真。 求情是真,但绝不是因为叶安楠。 叶安楠大度的笑,点点头,“这事的确不怪你,毕竟不是你的错。” 唐悠悠左看右看,楚梦婕的事,是什么事?! 沈竹韵闻言,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去,路过景烈身边时,景烈说:“教授,我送送你。” 沈竹韵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景烈把东西塞给唐悠悠,自己跟着走了出去,到叶安楠待人看不到的角落处,他才停下,“教授,你明知安楠不能受刺激,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池逸辰私下见面,见面还偏偏在她会出现的地方。” 沈竹韵有些好笑,“景烈,我做不到你的大度,能看到心爱的女人与别人成天出双入对,亲亲抱抱举高高。但今天的事,的确是个意外。我约池逸辰来这里,的确是因为有事。我也不知道会遇上你们。再者,你一直和叶安楠在一起,难道来这里,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景烈闻言,眉头蹙了蹙,的确是临时决定的。 所以,他误会沈竹韵了。 他说:“安楠是你的病人,你是医生,难道不该为你的病人着想?明知她会受刺激,还要故意刺激她?” 沈竹韵抿了抿精致描绘过的红唇,神色阴郁而挣扎。 正是因为她的职业良心在作祟,所以她才很挣扎,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直接公诚开布的表白了! 她盯着景烈目光冷冽而淡漠,“如果她不是我的病人,你以为,我会处处让着她?” 说完,沈竹韵冷哼一声,留下景烈,怒意澎湃却不失风度的离开。 咖啡厅里,沈竹韵走后,唐悠悠就坐到了叶安楠与池逸辰对面,看着两人问道:“沈竹韵刚才说的胡言乱语,是什么?” 待叶安楠笑着松开了勾着池逸辰胳膊的手,淡淡道:“没事,悠悠,我们再去逛逛吧。” 唐悠悠:“……” 池逸辰突然伸手,一把按住要起身的叶安楠,幽深的眸光,扫向门口,看见走进来的景烈,淡淡道:“唐悠悠,让景烈送你回去,我和安楠还有些话要说。” 叶安楠:我和你没话说! 唐悠悠:“……” 她不想回去,可看到池逸辰那要吃人的目光,她决定还是先闪为妙。 毕竟经过前些天的事情,她也想得透彻,他们两人间的事情,根本不是她这个外人能插得进手的。 而且,现下还有个景烈在。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再者看这两男人的神色,只怕再不带走一个,等会儿估计得打起来。 那她做这么多,不就都白废了么。 “好。”她站起来,看着叶安楠道:“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说着唐悠悠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拎起,叶安楠买的就给她堆到了桌上。 她走向景烈,哈哈笑道:“景烈,我突然有些事,你送下我吧。” 她背着叶安楠与池逸辰使劲的给景烈使眼色。 景烈看她抽筋似的眼睛,没有动,反倒是要往叶安楠那边去。 唐悠悠哎了声,一跺脚,连拉带拽,将他弄出了咖啡店。 “你别在参合了,越帮越忙。” 景烈站定原地,直直的盯着唐悠悠,“唐悠悠,池逸辰跟你说过什么?” 不然以唐悠悠的性子,必然不会这么投鼠忌器。 唐悠悠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你,还有沈竹韵,这种能让他俩感情出现裂痕的人,最好不要出现最好。糖糖的病情严重了,如果不能在一年内怀上孩子,最论最后结果怎样,安楠下半辈子,都会活在绝望里。” 活在绝望里这还是好的,她最少承受了下来,如果承受不住,她会崩溃,活得毫无尊严,生不如死! 景烈闻言,心抽抽的痛了。 他沉默着,唐悠悠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懂。 可是懂归懂了,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唐悠悠与景烈走了,叶安楠面沉如水,蓦然甩开池逸辰的手,站起来就往外走去。 池逸辰看了眼她桌上的东西,认命的一把拎在手里,紧追着她走出了咖啡厅。 他几个大步上前,拽住叶安楠的胳膊,沉眉说:“我送你回家。” 叶安楠甩了甩手,没甩开他的钳制,只能跟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两人回去的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 叶安楠不想搭理他,干脆一上车就闭眸假寐。 池逸辰心里也压着火气,她与景烈一出去就是一上午没回,完全把他的话抛在了脑后,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逛商场。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大度得无动于衷。 池逸辰把叶安楠送回了池家,车都没下,开着车,直接又出去了。 糖糖听到车声,牵着老太太出门来看,却只看到叶安楠一个人孤零零,神色消沉冷漠的立在阶梯下。 “妈妈,爸爸呢?” 叶安楠强撑起抹笑,“他有事,出去了。” “哦。”糖糖半信半疑的应到。 第400章 偷听 老太太一见这神色,就知道两人闹毛病了。 她心里暗叹一声,赶紧说道:“外面冷,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叶安楠这才打了一个寒颤,回过神来,进了屋。 这天晚上,池逸辰很晚才回来。 他进入卧室时,叶安楠已经睡着。 只是她睡得极不安稳,涔涔冷汗自额头上冒出,秀至的眉头,不安的拢在一起,紧紧皱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结。 她嘴里一直在不安的嘀咕着,含混不清,听不真切她在说些什么,只是留在被外的手无助的紧揪着被子,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池逸辰站在床前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毅然的转身要离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又生生停住步伐,转身回来,将叶安楠露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才踏出了卧室。 这一夜,他没再回房。 …… 易柏年并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 他一边说给江容慧两天的时间,让她筹钱,一边也在暗自掂量自己能拿到钱的把握有几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做两手准备,先给池逸辰卖个好,到时候自己有钱了,翻盘的时候,不至于让他再给打回解放前。 想通就行动,他当即拔通了池逸辰的电话。 电话是路尺接的,临近年底,池逸辰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易柏年直接对电话那端的路尺说:“我是易柏年,要见池总,跟他谈一笔大卖买。” 路尺心里冷笑,还真当自己是几个月前的人物呢。 “易总,您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跟我说,池总最近的预约都已经满了。” 易柏年握着电话冷笑,“那你告诉他,我有易诗雨的下落。” 路尺心里更不屑了,易诗雨的下落他们早就掌握了,没有现在处理他父女俩,已经算仁慈了。 “不好意思,池总对您女儿的下落不感兴趣。如果你没有更劲暴值得池总一见的消息,易总,你还是别折腾了。” 他说着,似有要挂电话的架势,这让一直端拿着架子的易柏年心里一慌。 如果易诗雨吸引不了池逸辰,那么他手里,便只剩下江容慧的过去这一个武器了! 易柏年急忙喊道:“等等,那不知对于江容慧的过去,池总有没有兴趣知道?” 电话这端的路尺蓦地一震,就听易柏年的声音又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他在查江容慧的过去,可查到当初她改名换姓那里,就查不到了。她改名之前那些不为人知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说完,易柏年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他知道,这则消息于池逸辰而言,诱惑十足。 然而,易柏年不知道的是,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外,易诗雨站在那里,紧紧的捂住因震惊而大张的红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瞪大了眼双眼。 天……她听到了什么! 她踉跄一步,倒退着,跌靠在墙上。 她原以为易柏年哪怕真的只看中事业,看不上她,也不至于连亲生女儿都出卖吧。 可他在干什么,把自己送到池逸辰手上,她除了死,再无活路啊! 想到这些,易诗雨腿一软,若不是扶着墙,只怕就要摔倒在地了。 她惊慌的回到房间,赶紧把房门反锁起来,慌慌张张的找出江容慧离送她来这里前交给她的手机,双手颤抖着拔了出去。 江容慧也快要被逼疯了,这两天,她把池正峰曾经送她的那些名贵首饰都拿去当的当,卖的卖,存折信用卡加起来,也就只凑出几百万来。 离易柏年要的还差很大一截,简直快愁白了她一头保养得很好的头发。 易诗雨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心当即就是咯噔一声,赶紧接起。 她凝着精致的眉头,压着声音问:“诗雨,你打电话给我,是出什么事了么?” 当初她给电话给易诗雨的时候,就是让她预防万一的,让她没事,千万别给自己打电话。 她也相信,易诗雨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孩子。 易诗雨带着哭腔的压抑声音传了过来,音色很低,显然也是刻意压制着,不敢大声,却难掩颤抖。 “妈……妈,怎么办,爸爸把我们都出卖了。” 江容慧心里震骇,“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易诗雨颠三倒四的把刚才听到易伯年给池逸辰打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妈,二十几年前的事,是什么事?池逸辰为什么要查你?我们该怎么办?” 她一连抛出一长串的问题,焦急地等待着江容慧回答。 池逸辰的手段太狠,他把她关在精神病院,就是要生生把她从个好好的人逼成疯子。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妈,你说话呀……”易诗雨哭得不能自抑,一刻也等不急了。 江容慧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可她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即便心里再慌,面上,也没显露出多少来。 她安抚着易诗雨,“别急,别急,你让妈妈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我们总会有办法的,你别自乱阵脚。” 挂断电话,江容慧一把将桌上一堆的银行卡,存折,股权书,期货合同类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易柏年,你即然想在两边都捞好处,那我就让你没得捞!”她恶狠狠的说完,再度拿起电话,打开手机,拔出了个号去。 等待良久,那边才接通,江容慧阴森森的说:“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价钱随你开……” * 池逸辰从会议室里出来,路尺将易柏年来电话时说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听。 “池总,要见吗?” 池逸辰在查江容慧的事还算隐秘,一般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易柏年知道,要么就是他真有这方面的消息,要么就是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人脉存在。 无论哪一个,于池逸辰而言,都是一个诱惑。 毕竟,现在他们的调查,也已经走入了一条死胡同。 或许,多花些时间,总会能查到一丁点朱丝马迹,但他却不愿等了。 “见!”池逸辰沉声道,“另外,如果易柏年知道江容慧的过去,那也证明,他与江容慧,之前是认识的,或者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你顺着这条线,去查,到时候无论他说的真假,都能查清楚!” 路尺神色一肃,“明白。” 池逸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 第401章 打发叫花子 叶安楠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整个人比熬了一夜未睡都还累,脸色也差得出奇。 她撑着床垫坐起,看了眼空荡荡的那侧,被子规整,枕头被铺得平平整整,显然他一夜未回。 她觉得心累,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糖糖端着杯牛奶,悄悄的拉开条门缝,看到叶安楠已经坐了起来,才高兴又小心的走了进来,“妈妈你醒了?” “嗯。”叶安楠应了声,看着她小心翼翼捧着牛奶杯的样子,担心的赶紧掀被下床,“怎么把牛奶端楼上来了?” 糖糖说:“太奶奶说妈妈昨天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所以今天我先给你拿杯热牛奶垫垫。” 叶安楠为孩子贴心的小举动感动得不已,沙哑着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糖糖把叶安楠推回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钻进她暖呼呼的被窝,坐在她旁边,一边看着她喝牛奶,一边问:“妈妈,前天晚上,爸爸说昨天要带我们出去吃饭,你答应了,为什么后来又跟景叔叔走了啊?” 叶安楠一懵:“……” 她完全给忘了。 糖糖看她一眼,不开心了,“妈妈,你该不是忘了吧?” 叶安楠心里咯噔一下,昨天醒来后,不见池逸辰与糖糖,又听说两人去医院了,就想先去一下叶家确认一下箱子的事,遇上景烈又想确认沈竹韵所说公司的事。 这么一去二来,谁知就在咖啡厅碰到了池逸辰。 难道他昨天生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叶安楠放下牛奶杯,侧身看着糖糖说:“糖糖,对不起,妈妈是真的忘了。” 糖糖不满的撅起了小嘴,闷闷道:“爸爸一大早就叫起我,带着我去了医院,说是别让你在家等急了。可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坐着景叔叔的车出去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浑身的气势,可吓人了……” 叶安楠摸着糖糖戴着小帽子的脑袋,“是妈妈让糖糖和爸爸失望了,等爸爸有空了,我们重新找个时间,带你出去玩好么?” “嗯。”糖糖重重的点着头,心头那点不开心瞬间就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叶安楠的心思也渐渐飘远,想着自己昨天买的领带,找个机会,拿给他,算是赔礼道歉了吧。 不过池逸辰也做得不对,就因为自己爽了他和糖糖的约,他就去见其她女人了,这心眼,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 江容慧通过易诗雨的电话,轻而易举就知道了易柏年的心思。 他是在等,等从自己这里拿了钱,然后用自己的秘密去讨好池逸辰。 请池逸辰放他一马,给他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可他做梦! 江容慧拿起电话,给易柏年发了条信息出去:“下午两点,绍新路的那家茶社见面。” 刚刚点了发送,池正峰就推门进了走来。 他看着她空了的梳妆台问道:“你的首饰怎么都不见了?” 江容慧有个爱好,越是喜欢的首饰,越是会摆在妆台显眼的地方。 可这一两天,她的首饰竟然全都收了起来。 江容慧早就想好了说辞:“马上年底了,我把它们都打包送去了保养。” 她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的确有专人打理保养,保养机构还是池正峰帮忙找的。 果然,这个说辞一出,池正峰便不再多言,转身去拿旁在床头柜上的书。 江容慧收拾一番,就要出门,“我约了朋友出去打牌,中午就不回来了。” 池正峰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最近跑外面倒是跑得勤。” 江容慧捏着包的手一紧,“年底了,该各种老朋友的聚会多,总是拒绝也不好。” 池正峰不再多言,拿了书就走了出去。 江容慧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一直在噗噗乱跳着。 她盯着池正峰离去时的背影怔怔走了片刻神。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 易柏年已经在池逸辰面前透了底,自己过去掩藏得很好的老底,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被他给扒出来。 到时候,别说好日子了,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她得趁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赶紧带着易诗雨离开这里。 想通这些,江容慧赶紧又拉开抽屉,将最后几件首饰全部都塞进包里,带着匆匆出了门。 池正峰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疾驶出去的车子,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江容慧最近一段时间,行为越来越奇怪了…… * 绍新路。 江容慧到茶社的包厢里时,易柏年已经懒散的坐在里面,泡起了茶水。 “来得正好,刚泡好的大红袍。”他替江容慧倒了一杯。 江容慧这两天忙得着急上火,哪有心思喝茶。 她直接从包里拿出张卡,丢到易柏年面前的桌子上,“这里面有三千万,密码六个零。” 易柏年掀了掀眼眸,看她一眼,“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江容慧气得一脸扭曲,“我连首饰都卖了,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家当。你爱要不要。” 说着她就要把卡收回。 易柏年眼疾手快,一把将卡按在桌上,才眸眼打量她,怀疑的问:“你在池家做做马这么多年,池正峰就只给你这点钱,你骗谁呢?” 江容慧已经顾不得形象,气怒的一屁股坐在易柏年对面,又丢出一张黑金卡,“池正峰的信用卡,不上限,随便刷。你觉得他还会给我多少现金?卡在这里,你敢拿去刷吗?” 易柏年愣愣的盯着那张卡,心里痒得不行,手指不安份的动了动,想拿,又觉得烫手。 池正峰的黑金卡啊,随便刷,的确是个诱惑,可他却不敢轻易下手。 想了想,他克制住想要出手的冲动,“你拿去套现。” 江容慧冷笑,“这里面有一半的钱,都是我套出来的。再套,我倒是没问题,你确定,你还能拿着这钱,逍遥翻身?” 易柏年心不甘的将之前那张普通卡给收进包里,站起来,指着江容慧说道:“好,算你狠。” 江容慧看着被甩上的包厢门,气得将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剁回桌上,眼神阴翳狠辣的盯着桌面某处冷笑,“有命拿钱,那也得有命花!” 易柏年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走出茶社。 他就知道,江容慧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什么善类,会乖乖把钱如数的交出来。 还好他有第二手准备。 想到此,他摸出手机,站在路边就给路尺去了电话。 之前路尺联系他,约定见面的地点,还被他推了一推。 现在么…… 第402章 嚣张 易柏年声音嘹亮得意,“路特助,明天下午两点,我去池氏大厦找池总。” 电话那端路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易柏年笑意连连的挂断电话,心情很美的哼着小曲拦了辆车坐去了酒吧。 江容慧站在茶社门口,看着他说话时小人得志的神色,心里冷笑连连。 她拿出电话,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 池家客厅。 叶安楠拿着本故事绘本,漫不经心的陪着糖糖蜷缩在沙发里看着。 最近池逸辰给糖糖请了家教,她认字学知识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简单的字,都已经认识,因此看得津津有味,十分认真。 反观陪看的叶安楠,则拿着绘本,视线虚射在半空中,心思都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妈妈,看书要认真。”糖糖偶尔抬头,总能看到叶安楠期待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门口,两只耳朵,也竖得高高的,哪里有点风吹草动,警觉不已。 叶安楠嗔了糖糖一眼,“你说妈妈不认真,自己认真了吗?” 糖糖调皮的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胸有成足的说:“爸爸没那么快回来。” 叶安楠一愣,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 糖糖笑得很老成,“因为我我会算时间啊。” 她没说的是,自打她搬到了池家,就一直都在计算着时间,叶安楠什么时候到家,池逸辰什么时候到家。 谁的公司远,谁今天有事…… 叶安楠被糖糖堵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板着脸训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尽想些有的没的。快看书!” 糖糖都她了个鬼脸,埋头重新看起书来。 叶安楠却因她的话思绪渐渐飘远。 糖糖上午时说了昨天池逸辰本打算带她们出去吃饭的事后,她便一直坐立难安,想找池逸辰去道歉吧,可一想到他几次三番与沈竹韵相见,就觉得拉不下那个脸来。 不去吧,那颗痴恋着池逸辰的心总在替他抱委屈。 她就在这种纠结挣扎的心情里,心不在焉的度过了一天,眼看池逸辰就要下班时,早不知掉哪个坑里的心脏竟然噗通噗通的乱跳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买的那条领带,隐隐有了期待,待池逸辰回来,干脆就借着送领带找个台阶下了也不掉面子。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轻松许多。 可谁知,这么一等,池逸辰又是一整夜都没有回房。 第二天醒来,叶安楠心里又隐隐失落,又伴着暗恼的怒意,骂自己是猪,自作多情,又是一番纠结自是无法言说。 直到中午时,设计公司把之前让人设计出的几款请柬送来了池家。 老太太拿着两张请柬取决不下,“安楠,你觉得哪个好?” 叶安楠神色恹恹,昨夜又做了一整夜的梦,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感觉很困,困得都挣不开睛,可一躺下,就是做不完的梦。 睡了比不睡更累。 她看了眼老太太手里的请柬,语气淡淡的说:“都挺好的。” 老太太看着她,无声的叹息。 一个在家里心思不属,一个则成天避在公司,回个家,都跟偷鸡摸狗似的。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她放下了请柬,长长呼出口气,“哎呀,人老了,做什么事,都心力不剂了。即然你也取决不下,这样,你拿着定两个请柬跑一趟池氏,让逸辰看看,选一张出来做你们婚礼的请柬吧。” 叶安楠闻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老太太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犹豫。 老太太已经拉着她站起,拿起请柬塞进她手中,吩咐道:“快去。眼见着要不了多久,就过年了,过完年,你们的婚礼也提上日程了,请柬再不发出去,可就来不及了。” 她说完,推着叶安楠往门口走去,又大声吩咐道:“老陈啊,打个电话给司机,让他送安楠去池氏。” “好勒。”陈嫂应着,赶紧跑出来,拿起客厅的座机就拔了出去。 叶安楠:“……” 我还没同意呢好吗?! 可是,此刻,有谁还管她的意见啊…… 陈嫂站在老太太旁边,搀扶着她,看着车子远去,才道:“安楠这两天看着,精神越来越不好了,脸色也很差,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太太这才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来,“就是担心,所以我才把她塞出去的。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总这么闷着,迟早要出事。也不知道这两孩子,情路怎么总是这么坎坷。希望这趟出去,能解了两人间的疙瘩。” 陈嫂闻言,也叹出一口气来。 叶安楠拿着请柬来到池氏,直接走了进去。 现下的池氏,早就在池逸辰的授意下,对近些年的事,只字不掉。 叶安楠来时,众人心照不宣的还当她是池逸辰身旁的特助。 踏进总裁办,秘书室里坐着的一众秘书皆站起来身,向叶安楠问她,“叶特助,好久不见。” 叶安楠抬头看去,有新面孔,也有她在时就已经在秘书室里工作的老熟人。 她笑着点了点头,问:“池总在吗?” 秘书室里众人神色均变得很奇特,叶安楠认识的一个秘书a回她道:“池总正在会客,要么你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泡杯茶?” 叶安楠对池逸辰的秘书室了解至深,每天的工作量,根本不给她们耽误的时间,尤其现在已经是年底了。 她摇摇头,“不用,我还是进去等着。” 说着,她不待众秘书反应,已经朝总裁办公室而去。 换作以往,她或许还敲敲门,可这些天,她心情倍不爽,特想拉一下池逸辰的面子。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秘书室时一干秘书神色瞬间石化,好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 秘书b说:“太嚣张了,同坐牢前,就只是个特助,现在若不是……” 说话的也是原来叶安楠还在时,就已经在秘书室里的老人了。 另一位刚才与叶安楠搭话的秘书a瞪过去,“闭嘴,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忘了之前路特助是怎么交待的?她失忆了,如果谁不小心在她面前露了底,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秘书b不屑的撇撇嘴,“不过是个下蛋的工具,还真把她当执政的皇后了。” “皇后?假皇后那也是皇后!当年叶安楠多能耐,现在哪怕失忆了,要让她知道你背后说的这些话,不死也能让你脱层皮,你想作死,可千万别捎带上我!”秘书a说着,抱着文件就走了出去。 第403章 看戏 叶安楠做梦都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一个妖娆妩媚的漂亮女人穿着暴露,端着杯咖啡,从办公桌对面给池逸辰送过去。 她上半个身子,几乎都是趴在办公桌上的。 大冷的冬天,身上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领口下大片大片白嫩的肌肤裸露出来,深深的事业线风光无比。 被衣服仅仅兜住的两个肉团儿,好似动作稍稍大点,就要不堪包裹,弹跳出来。 伏在办公桌上的身体腰肢曲线优美,臀翘腿长,上身前扑时,刚刚遮臀的裙摆被高高往上绷拉住,要露不露,诱人十足。 白生生的两条玉腿毕直纤长,裸露在寒凉的空气里,仿若感觉不到冷意。 “池总,喝点咖啡,解解乏。”娇滴滴的声音,甜得能让人掉一层的鸡皮疙瘩。 柔柔软软,酥到人骨子里去了。 但凡是个男人,估计难以把持得住。 叶安楠推门的声音响起,吓了那娇软美人一跳,她往这边看来,手里的咖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就倾斜倒了出来。 “啊……”她娇怯怯的尖叫。 池逸辰眉眼一凌,两脚撑在地上,蓦然使力,大班椅就带着他整个人猛的往后退了出去。 色香浓郁的咖啡打翻在他摊在办公桌的文件上,满室浓香。 娇软美女眼见着一招没成,咖啡也倒在了桌上,赶紧起身,跺着脚,不停的拍着胸前白晃晃的事业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池总,人家不是故意的,没烫着您吧?”她娇滴滴的说着,踩着小碎步,飞快绕过办公桌,来到池逸辰面前,胸前的两团白肉一抖一抖,晃眼无比。 软软嫩嫩的手也趁机往池逸辰胸前探去,眼看就要摸到他胸口了,池逸辰捏着笔的手突然抬起,就把她伸过来的手架在了半空中。 “林小姐,请自重。” 叶安楠凝视着办公室里的两人,秀至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个解不开的结,面上寒霜瞬布。 只见池逸辰一把将女人的手甩开,站起身来,走向叶安楠,“怎么到公司来也不跟提前跟我说一声?” 叶安楠斜斜的睨他一眼,“提前说了,可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好戏了。” 她绕开他,向办公室里走去,立在办公桌前,打量着那个女人。 那是林氏千金,林小冉,真正名媛圈里的骚浪贱货,与叶安楠不光是旧相识,更是曾经的死对头。 早在叶安楠与池逸辰刚在一起的时候,林小冉就在学校里大肆的放过话:她此生必要把池逸辰睡到手。 不光如此,因为她的宣言,林家不惜倾尽一切想要撮合她与池逸辰。 隐甚至隐隐有些传言说为了能与池氏扯上关系,林家愿意送上林小冉做池逸辰的二夫人。 叶安楠想到这些,冷笑一声,拿出包里的请柬,拍的一声拍在办公桌上,抽出支笔,翻开请柬刷刷的伏笔写了几个字。 请柬一合,直起身来,朝林小冉走近。 她神色冰冷,浑身带着股修罗般的戾气,一步步逼来。 林小冉下意识的就开始往后退去,“叶安楠,你要做……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耍狠逞凶的监……” 她话还没有话说,叶安楠突然拽住她的领口,把请柬就给插到了她深深的事业线之间。 “啊……”林小冉尖叫。 叶安楠的动作算不得温柔,硬邦邦的请柬壶在白嫩似雪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红痕,扎眼无比。 林小冉羞愤无比,把将请柬从事业线之间取了出来,捏在手里,委屈哒哒的望向池逸辰。 谁知池逸辰根本没有看她,冷得毫无情绪波动的目光只定定的望着叶安楠。 叶安楠瞟两人一眼,笑得优雅动人,“这是我和逸辰的结婚请柬,到时候还请林小姐一定要来参加哦。” 林小冉捏着请柬的手紧了又紧,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画着漂亮眼睛的双睛眼里泪光楚楚,愤恨至极,却因池逸辰在场而极力克制。 “叶安楠……你……你欺人太盛,到底懂不懂礼貌。” “礼貌?”叶安楠冷笑着瞄了眼她白晃晃的胸部,推开池逸辰的休息室走了进去。 她下意识走向储物柜,拉开了其中一面抽屉,抽屉里是面红艳艳的三色锦旗。 叶安楠想也没想的拿起锦旗,抽掉技撑锦旗的横轴,丢回抽屉就走了出去。 她回到林小冉面前,将锦旗一展,甩到她白晃晃的胸口,冷嘲热讽地说道:“最基础的礼貌就是不要在别人面前感冒。” 池逸辰看到林小冉身上的那面锦旗,浓深的眸色里风起云涌,翻滚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林小冉气呼呼的扒下/身上的锦旗,丢在地上,拿起一旁放着的外套抓在手里,就愤愤的走了出去。 叶安楠冷哼一声,弯腰把锦旗捡起。 之前她因为气怒,看到这么个东西,本能的就拿来用了,此刻展开一看‘捐千金树万人,表爱心展风采’,竟是别人送给池逸辰的锦旗。 池逸辰顺手将办公室的门给带上,走了回来,接过叶安楠手里的锦旗一卷,又放回了休息室的那个抽屉里。 那面锦旗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送来的。 那是叶安楠没有坐牢前,两人出差回来的途中,车子在一个风景很好,却贫困无比的山区抛锚。 幸亏遇上被迫辍学放羊的孩子替他们指路,又找来村里能载人的车子送两人去镇上,才避免了夜宿荒野的境地。 回来后,叶安楠就以池逸辰的名议,让人送去的助学基金。 直到锦旗被送到他面前,他才知道这件事。 当初叶安楠笑得格外的甜,抱着他娇娇软软的问:“惊不惊喜?” 池逸辰是惊喜的。 因为这件事,池氏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那个贫困山区的旅游开发权。 而这个项目,也是让池氏稳坐漳城一把手的标杆工程。 即便到了现在,只要有人提起这个地方,就没有人不感叹一句:池逸辰慧眼如炬,挖金奇手。 而那地方,现在也是人人脱贫至富。 这面锦旗,至此就被叶安楠珍藏在休息室的储物柜里。 第404章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池逸辰关上抽屉盒子,望着储物柜愣愣出神。 这么些年来,如果不是叶安楠突然打开抽屉拿了出来,他估计做梦都不会记住还有这么件东西的存在。 可现在,她失忆了,却凭着本能就找出了锦旗…… 池逸辰想到这些,心绪却渐渐不安起来。 林小冉气匆匆的一踏出池氏大门,就拿出电话,给父亲打了过去。 “看你做的好事,池逸辰都要和叶安楠结婚了,你还叫我凑上来,你不觉得丢人,我都嫌丢人。叶安楠那是个什么货色,一个牢改犯,跟她站在同一个地方,我都觉得脏。”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干嘛非要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本来这事,被池逸辰冷落她能忍也就忍了,可叶安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羞辱她,太可恨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啊! 林小冉的父亲林兆辉在电话那端听着,好笑的安抚起娇滴滴的小女儿来。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什么叫丢人?得不到才丢人。小冉,我告诉你池逸辰就是尊活菩萨,不管怎么得到的,只要你能得到他,你也是菩萨身边的红人,谁敢说?” 他说话,很有节奏感,抑扬顿挫间,拿捏着女儿心理接受程度,又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自己好好想想,在这漳城,谁敢乱嚼池逸辰的舌根没?楚家原来多厉害,不也是说灭就让灭了么。所以说,你听爸爸的没错,没追上也丢不了人,想追他的人,那都排到北美洲去了。” 林小冉听完,心里的怒意果然消了不少,不过她还是愤愤的一跺脚,“可是他要和叶安楠结婚了,结婚请柬都塞我手里来了!” “那又怎么样?”林兆辉反问,“你都知道,叶安楠不算什么东西,那你还担忧什么?池家能真心接受一个身上有污点的女人做儿媳?小冉,听爸爸的,别轻举妄动。叶安楠和池逸辰离婚,这是迟早的事,现在看着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也就是走个过场。” 林小冉不是蠢货,林兆辉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稍稍一想,也就透彻了。 虽然心有不甘,到底还是接受了。 “那好吧,挂了。”林小冉气哼哼的挂掉电话,决定去狠狠发泄一下心底的郁结再说。 池氏总裁办公室。 叶安楠拿着剩下的那张请柬,原本想继续和池逸辰讨论请柬的情,可是当她的目光扫过休息室里的一众摆设后,竟有些恍惚些来。 一些模糊得让她想抓又抓不住的画面在脑海闪过。 池逸辰的休息室已经和她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没有一件东西是一样的。 可她看着这些明显陌生的东西,却又感觉熟悉无比。 似是而非的冲击感,让她的头疼得厉害。 叶安楠踉跄一下,赶紧扶着门框,揉了揉越来越昏沉的头。 池逸辰是被身后的声音惊醒的,他回过头去,只见叶安楠扶着门框,面色苍白如纸,亮洁的额头上,一层冷汗似冬天的晨露般,越来越晶莹。 他心下一骇,赶紧回身,扶着叶安楠回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叶安楠头晕得难受,坐在那里,感觉天旋地转的,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怎么了,头很痛吗?”池逸辰神色冷峻,眉眼凌厉的问。 叶安楠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头晕。” 没了那些凌乱得抓不住的记忆,已经好了许多。 她睁开眼,无力的揉了揉额头,指着休息室,“扶我进去躺一下。” 坐着她难受,总感觉无法把持住自己的身体。 她怕,怕自己毫无形象的在他面前,一头栽倒在地。 那得多难看啊…… 池逸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休息室。 她刚才就是站在那里才头晕的,也就是说,她可能是因为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记忆冲击才突然头晕的。 池逸辰想到刚才她甚至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找到了锦旗的动作,心里更加骇然。 如果再让她躺在他们曾经一起睡过无数次的床上,感受着曾经无比熟悉的一切,他无法确定,还会给她造成怎么样的冲击。 “不行,我送你回去。”池逸辰当即拒绝了叶安楠的要求,果断决定道。 他说完,将叶安楠放在沙发上躺好,快速起身去了办公桌上拿起手机,又回到沙发前守着她,确保她不会摔下来,才拔出了电话。 “马上准备一辆车,在停车场等我。” 在池氏,池逸辰有专属电梯,直达停车场。 挂掉电话,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叶安楠身上一裹,拦腰将她抱起,就要往外走。 叶安楠休息了这一会儿,已经好了许多,除了还有点点头晕外,头已经不痛了。 她虚弱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池逸辰蹙眉,训道:“别闹,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池逸辰应,“进来。” 路尺推门而入,“池总……叶小姐怎么了?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不用,我没事。”被人撞破,叶安楠脸上一热,赶紧尴尬的说道。 路尺的目光快速从叶安楠身上掠过,看向池逸辰。 池逸辰神色冷峻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不用了,去开电梯。”他冷声吩咐道。 “是。”路尺赶紧应下,推开门让池逸辰先行出去。 池逸辰抱着叶安楠一路旁若无人的走过秘书室,众秘书见他抱着叶安楠出来,虽然目光暧昧复杂,但均很有眼色,纷纷埋头做出很认真努力的样子。 路尺出了办公室就小跑在前面,替两人开了电梯。 池逸辰抱着叶安楠走了进去,回身,对路尺说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路尺应道,替两人按下了地下停车场的按键,退出电梯。 叶安楠觉得简直无法见人了,只能将脸狠狠的埋在池逸辰胸口,一路装死。 电梯门关上,她无论如何也不干了,强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埋怨道:“你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啊。” 池逸辰目光凝在她脸上,虽然已经有精神发牢骚了,但脸色依然苍白。 “等下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第405章 车祸 一听到池逸辰提医院,叶安楠就想到了沈竹韵。 她兴至不高,态度却十分坚决,“不去。” 叶安楠有时候脾气很执拗,池逸辰认识她这么久,自然深刻的知道这点。 于是他也不再劝,“那好,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嗯。”叶安楠应下。 开车的是在池氏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司机,两人上了车,池逸辰便吩咐,“回家。” “是。”司机恭敬的应道,平稳的启动车子,驶出了池氏大厦。 车子刚刚驶上池氏大厦外的主路,突然,前面传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车部件支离破碎的声音伴着轰隆隆的翻滚落地声也隔空传来。 腾腾烟雾,也在这声巨响中冒了出来。 司机仓促间,只能一脚忽刹踩到了底。 性能良好的迈巴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惯性狠狠往前一撞,猛然停了下来。 混乱中,池逸辰下意识就护着了叶安楠,但依旧免不了让她撞到了前排椅背上。 叶安楠之前的头晕才稍稍好受了点,经这一猛的一脚刹车踩下去,头不光晕了起来,肚子里也翻江倒海的闹腾了起来。 车子方停稳,叶安楠顾不得头晕脑胀,一把推开池逸辰,打开车门,伸出头就吐得稀里哗啦。 司机被吓了一跳,回过身就不停道歉,“池总,对不起,前面事出突然……” 司机还在说着,叶安楠又“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那阵仗,好似要将心肺都一齐给吐出来了似的。 “安楠,除了肚子难受,还有哪里难受?”池逸辰眉头都皱成了死结,看着叶安楠吐成这样,下意识就担忧起来。 难道是她头部做过手术,还未恢复完全,刚才那一撞,头也跟着受了伤。 叶安楠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将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之后,人舒服多了。 此刻的叶安楠,不光面色苍白,连唇瓣都毫无颜色。 池逸辰看着,心都跟着紧紧揪了起来,厉声喝道:“还坐着干什么,去医院。” “是……是……”司机亦被吓得不轻,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池逸辰一吼,赶紧重新发动车子,往前驶去。 只是前方出了车祸,事故还不小,他们车子停在半路上这片刻,前面后面,都已经堵了不少的车子,根本无法动弹。 “池总……”司机抹着冷汗,颤声说道:“车子出不去了。” 池逸辰落下车窗前后一看,神色阴翳至极,低咒一声,推开车门,拿过自己的衣服再度搭在叶安楠身上就要把她抱出来。 叶安楠坐在车子里面缓了缓,轻松多了。 她推开池逸辰伸过来的手,“我没事。” “下来!”池逸辰厉声喝了声,似乎又觉得声音太过严厉,柔和不少的补了句,“听话。” 叶安楠这才扶着他的手下了车,不过去坚决不让他在大街上公主抱,只虚弱的说:“我刚才只是有点晕,吐过后已经好多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池逸辰虽然不放心,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叶安楠发生分歧。 他沉默两秒,冷着脸吩咐司机,“让人重新开辆车出来,在公司门口等我们。” “是。”司机赶紧应下,拿起手机,当即联系起公司的其他司机来。 池逸辰扶着叶安楠已经到了人行道,前方车祸事故事态严重,场面惨烈,已经围一堆的人。 他担心叶安楠受到刺激,当即半扶半搂着她就往回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车祸,竟让他错失了即将得知江容慧真面目的机会。 回到池家,池逸辰让家庭医生来给叶安楠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只道是可能脑部受到撞击的刺激,造成不适,所以才呕吐的,没什么大事。 他才放下心来,又吩咐陈嫂熬了安神汤,亲自喂叶安楠喝下,看着她睡了,才稍稍安下心来。 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他,示意他出来,压着声音道:“路尺打了你电话许久,估计找你有急事,你赶紧去回个电话,安楠这里,我替你看着。” “好。”池逸辰替叶安楠拉了拉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他拔通路尺的电话,就听路尺在电话那头说:“池总,易柏年出事了。” 池逸辰闻言眉头一紧,本能的就想到了下午那起车祸。 “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就在离池氏大厦不远的十字路口。我找人了解了下情况,据说当时他刚下车租车,一辆大货车就横刺里穿了过来,直接将他和出租车一齐撞飞了出去,当场死亡。” 池逸辰的心里一沉,果然是他们当时遇到的那起车祸。 这也太巧合了些! 他想了想,冷笑着沉声问道:“池氏大厦座落在市中心,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大货车。” 正确的说法是,漳城有明文规定,以市中心为起点,三环内,大货车白天全部限行,晚上想要通行,也必须得办通行证。 路尺组织了下语言道:“我也找人打听过了,市政府规划,就在池氏大厦背后,有几条道咱在规划,那大货车,是运渣车,听周围的人说是突然失控的。” 池逸辰唇角冷笑更深,他根本不相信这么许多巧合,就这么恰巧的汇聚到了一起。 “我要的不是听说,而是确凿的事实,在我正要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死了,,未免也太过巧合了。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给我查清楚。” “是!”路尺沉声应道,赶紧挂断了电话。 就在两人通话的时候,江容慧开着车,从车祸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行了出来。 与她同车的,还有易诗雨。 易诗雨面色雪白,牙齿还在咯咯的打着颤,如受惊的小鹿般,带着惊惧看向江容慧,“妈……他……他是我爸……” 话出口,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不停的从眼角滚落下来。 江容慧冷戾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车祸现场,一大滩的血还在路中间,路的四方,全都拉了警戒线,路口处就已经有交警在指挥来往车辆改道。 “你确定?可他何曾把你当做过是他的女儿?” 江容慧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一出,易诗雨当即呐呐的闭了嘴。 一边是她亲爸,一边是她亲妈。 她开始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 可是,她已经没了反悔的机会。 第406章 怀疑1 对于女儿的胆小无用,江容慧心里只能逼着口气。 她冷冷的瞟了眼她,道:“行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想再多也没用了。赶紧准备准备,我们得马上离开。池逸辰知道易柏年出了事,很快就会查到你我头上。” 易诗雨闻言,浑身更是一颤,“离开,我们能去哪里?” 江容慧说:“东南亚。” 易诗雨蓦然瞪大了眼,抓住她的手无意识的用力,紧到指甲都陷进了江容慧肌肤里。 “妈,我是被限行出国,没有通行证和护照,我……我还怎么离开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现在你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去准备就成。” “……是。”易诗雨应下时,唇瓣都在打颤。 * 池家。 叶安楠与池逸辰的冷战分房在这一天宣告结束。 她一觉睡到半夜,即便有安神汤辅助,仍然睡得十分不安宁。 池逸辰睡得正沉,突然感觉有人在往他怀里钻。 棉质的睡衣胸前,很快就有湿热感传来,怀里的人儿也在不安的扭动着。 他睁开眼,借着床头晕暗的光看去,只见叶安楠满脸是泪,一排洁白的牙齿将娇嫩的唇瓣咬得煞白一片,令人心疼。 无助的双手正紧紧揪住他胸前的睡衣,握住的,像是救命的稻草。 他的眉心拧了起来,心底隐隐有些许疼意。 “安楠……安楠……你醒醒,快醒醒。”池逸辰轻轻的摇晃着叶安楠,把她叫醒。 叶安楠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幽黑澄澈的眼眸中竟是茫然。 “……怎么了?”她声音嘶哑,整个人透着股子比没睡还疲惫的颓然感。 “你做恶梦了。”池逸辰冷冷的陈述着事实。 “哦。”叶安楠应得低落,却并无多大的意外。 虽然她不记得梦里的场景是什么,但是,那股子悲伤到生命尽头的难过,一直萦绕在心头。 她拥被坐起,蜷起双腿,双手环着双腿,下巴撑在膝盖上,眼下是一排浓默的阴影。 池逸辰也跟着坐起,“睡不着了?” 叶安楠低低的嗯了声,太累。 池逸辰沉默两秒,下床,从浴室拿了盘安眠香出来,在房间角落里点上。 袅袅青烟徐徐上升,不一会儿,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就散满了安眠香的清雅香气。 那是种柔软而治愈系的味道,能让人放松心神。 池逸辰回到床上,将叶安楠揽进怀里,温暖的大掌,一下又一下拍抚着她清站好如柴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般安抚着她。 “你睡吧,我守着你。” 叶安楠又‘嗯’了声,缓缓的闭上眼。 只是此刻她虽然很困,却一直睡不下去,昏昏沉沉的,一直熬到天快亮了,才缓缓入睡。 清晨起床,池逸辰独自下楼吃饭。 已经坐在饭桌上的老太太与糖糖对视一眼,问他,“安楠呢?” 池逸辰拉开餐椅坐下,替糖糖夹了个鲜笋包,回道:“昨夜一整晚没睡好,才刚刚睡下没多久。” 老太太叹了口气,“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池逸辰的筷子顿在了半空中,他何尝不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乖巧吃着东西的糖糖身上,孩子这段时间的精神与身体,眼见着又差了许多。 真耗不起了! 他放下筷子,“我会让人尽快安排心理医生介入。” 其实池逸辰与老太太心里都清楚,叶安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心理原因。 而是在熟悉的环境刺激下,她那些失去的记忆,在不断冲击着现有的记忆,这是恢复记忆的征兆。 老太太说:“不如,你想办法,看看有什么稳妥的法子,让安楠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很多事都会好办很多。 最少她会很积极的配合怀上孩子。 老太太的提议,池逸辰何偿没想过,只是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摸了摸糖糖的脑袋,“快吃。”又对老太太说:“我再想想。” 两人正聊着,叶安楠无精打采的从楼上下来。 池逸辰当即站了起来,蹙眉问道:“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了?” 叶安楠摇头,“睡不着。” 其实池逸辰一动她就醒了,只是又在床上赖了许久,浑身绵软,不想动弹。 可躺了躺,又觉得躺着比起床更难受。 干脆起床,何况自己再这样萎靡下去,只怕要把孩子吓坏。 “既然起来了,就赶紧过来坐下,吃点东西。昨天晚上你也没吃,该饿坏了。”老太太磁缓着说道。 糖糖也拍着自己的旁边的位置,“妈妈坐这里来。” 叶安楠笑笑,坐到糖糖旁边。 池逸辰夹给糖糖的鲜笋包她还没吃,直接夹到了陈嫂才拿出来,摆在叶安楠面前的餐碟里。 “妈妈吃这个,可好吃了。” “谢谢。”叶安楠含笑接过。 鲜笋包里散发出浓郁的清香,有着笋子的鲜,还有着猪肉的油腻,一口咬下去,必定油汤四溢,满口生香。 可那是平日的感受。 叶安楠夹着包子凑到唇边,还未开吃,猪油特有的腻味就随着腾腾香气冒了出来,充斥在鼻端。 她闻着,眉头微蹙,还未开吃,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叶安楠赶紧丢下筷子,冲到一楼的洗手间里,撑着洗手台子呕了起来。 池逸辰见状,眉头不安的蹙起,也跟着放了筷子跟上了过去。 老太太则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的询问,“安楠这是怎么了?” 叶安楠在洗手间里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 昨天在车上,把该吐的都给吐掉了,再加上回来也没吃晚饭就睡下,肚子里早就空了,吐来吐去,也只是肠胃抽搐。 待她不吐了,池逸辰接过一杯热水给她漱口,担忧的问她,“等下还是得去趟医院。” 叶安楠摇头,“昨天杜医生不是说了么,我没事。刚才只是闻着那包子太腥了,一股肉腥味,才一时恶心。我没事……” 叶安楠抗拒医院,抗拒到根本不愿意踏足半步。 池逸辰闻言,眸色瞬间变得深沉起来,他看着她,“我让人给你做清淡点的粥,吃过饭,让杜医生再过来一趟,替你做个仔细的检查。” 第407章 怀疑2 叶安楠漱口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应道:“好。” 从洗手间出来,池逸辰吩咐陈嫂,“给安楠换白米粥吧。估计昨天没吃东西,闻不得油腻的东西。” “好。”陈嫂应着,赶紧进了厨房。 老太太却别有深意的看了池逸辰一眼,埋头喝粥。 早餐还未结束,家庭医生杜存锐已经到了。 叶安楠放下筷子,走到客厅,问道:“杜医生,需要检查些什么?” 杜存锐昨天才来过,对叶安楠的身体状况也是知道的。 只是之前池逸辰打电话给他时说的那些话,让他有一其它的怀疑。 他在池家待的时间不短,知道池家人都盼望着什么,在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任何带有希望的词,他都不能随便透露。 因此他笑道:“据说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们暂时先查个血常规和微量元素吧。如果没什么问题,再制定其它详细的检查。” 叶安楠闻言,点了点头,“好。” 杜存锐拿出采血工具。 叶安楠看着几只不同颜色的试管,还没扎针,似乎就感觉到了疼痛。 她心底在发怵,神色却不露分毫。 这细微的变化,或许别人没注意到,但池逸辰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上前,安抚般的将叶安楠的手握在手心,动作细致温柔的替她将衣服推了上去。 “别看。”他说,将她的脸按进他温暖的怀里。 池逸辰的体贴让叶安楠慌张的心里渐暖,略略失神间,杜存锐已经快速的扎好针抽了血。 收拾好东西,杜存锐看了眼时间,对池家众人说:“我把血样送回去,估计两三个小时后就能出结果。” 池逸辰点头,陈嫂赶紧送杜存锐出去。 * 池逸辰送叶安楠回房继续休息,自已则直接去了医院。 沈竹韵抢救了一个病危病人,刚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就碰到找过来的池逸辰。 “逸辰,你来找我的?” “嗯。”池逸辰点了点头应下。 听到到池逸辰来找自己,沈竹韵的唇角无意识就跃上了抹温柔的笑意。 颊边的酒窝因笑意渐渐加深,一闪一闪,别样动人。 “那到我办公室说吧。”她说着,带着池逸辰往办公室走去。 一进入她的办公室,池逸辰就开门见山的说:“上次你说的心理医生,对安楠真能起到治疗作用?” 沈竹韵脸上的笑意有瞬僵硬,她看着池逸辰,眸色中有着明显的失落。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有。无论是什么医疗技术,对于病人而言,都只是一个概率,这还要取决于病人的意志力。如果病人的意志力太过坚定,催眠师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不用药物的话,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只是如果在催眠过程中,病人自己思想抵抗,可能会有些崩溃。遇到这种情况,必须得中止治疗。” 池逸辰听着,已经在心里迅速做了决定。 他道:“她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做到失去的那段记忆,人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吃不下睡不好。你安排一下,就最近,替安楠做一次催眠,如果她抗拒得厉害的话,就放弃催眠。” 沈竹韵心底失落无比,“你为她做这么多,她不一定能理解。” 池逸辰淡漠的勾唇一笑,“我不需要她的理解。”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竹韵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毫无作用。 她点头,“好,我会尽快安排,安排好后,我通知你。” 池逸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竹韵看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像被人抽走了浑身的精神般,失魂落魄又满是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那么期盼着他主动能来找她,结果她来了,说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事。 多荒谬可笑…… * 知道易柏年出事,唐悠悠的心心里火烧火挠的,总觉得心里不安。 她约了叶安楠出来见面,两人一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悠悠,你这长得……”叶安楠想说,就跟加了酵母的白面团似的,吹气般的长啊。 唐悠悠也愁啊,她最近吃嘛嘛香,吃了就瞌睡重重,站着都能睡上一觉。 能吃能睡,自然就长得迅猛无比。 她自嘲道:“或许,真如白卿寒说的一样,我吃的是猪饲料,谁知道呢。到是你,安楠,你最近,怎么这么憔悴?” 叶安楠正好与唐悠悠相反,她是吃什么吃不下,睡也睡不沉,一闭上眼,满心满脑子都是恶梦,梦里许多场景,都不止一次出现。 就像电影回放,一天又一天的重复播放,梦得她已经心有余悸。 不过叶安楠却把原因归究到她与池逸辰最近紧张的关系上。 两人自订席事件开始,虽然面上没怎么闹腾,但一直心里有隔阂。 最近更是直接分房冷战。 如若不是昨天因为那场车祸,让她受到刺激,估计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分房冷战中呢。 “没事。估计是婚前恐惧症。”叶安楠随意扯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不提这个了。安楠,你知道吗,昨天,易柏年出车祸死了。”唐悠悠试探的说了句。 叶安楠心一颤,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池氏外面那场巨惨烈的车祸。 唐悠悠见叶安楠面色发白,便不再多说,“算了,提这个干嘛,跟我们都没啥关系。你不是说最近胃口不好么,走,跟姐混,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酸辣粉,开胃十足,保证你喜欢。” 她欢欢喜喜的说着,领着叶安楠就往那家酸辣粉所在的小巷子里走去。 还未走近,酸酸辣辣的香味便远远飘了出来,叶安楠一闻到,嘴里的口水就开始不停的往上冒。 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的保镖见两人进了一间苍蝇馆子,为难了,通报给池逸辰。 彼时的池逸辰的办公室里,路尺刚刚要汇报事情。 池逸辰朝他做出个手势,让他等等,接起了电话。 属下快速的把叶安楠与唐悠悠的行踪汇报了过去。 池逸辰听着,心一颤,手里捏着的笔都差点掉了。 “你把地址发给我。”池逸辰沉稳的说了句,有点心思不属的挂掉了电话。 保镖的电话刚刚挂掉,又有电话进来。 池逸辰看了眼,杜存锐三个字,竟让他的神色不自觉的就有点紧张。 第408章 确定 他接起,声音有些急切,不知不觉间,声色竟暗哑了许多,“结果怎么样?” 杜存锐在电话那端压抑不住高兴的说:“确定了。” 池逸辰先是一愣,心脏在胸腔里‘砰砰’急跳。 他松了口气,薄削性感的唇瓣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路尺站在他办公桌前,看着老板握住电话的手不断地收紧再收紧,手指间,都泛出了青白而不自知。 他关心的问道:“池总,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池逸辰回过神来,之前还有点不确实的心情似乎瞬间就好得出奇。 他唇角扬起抹大大的笑意,“好事。你刚才要说什么,继续。” 路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道:“江容慧那里,有大动静。” 池逸辰脸上的喜色渐渐消退,神情凝重起来,“说。” 路尺也一脸严肃,从昨天易柏年出事起,他就马不停蹄,从这件事入手,一整夜的时间,还真给查出了不少东西。 他说:“江容慧最近在大量的变卖首饰产业。” 路尺嘴里的产业是指池正峰当初送她的门面房产等东西。 这些东西的买卖,原本也是正常,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可事情怪就怪在,她不光变卖这些定产,连首饰之类的东西最近也在大量变卖,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路尺顺着这条线索一查,收获不少。 “不光如此,她最近几天,与易柏年见过两次面。虽然交谈的内容是什么具体还不知道,但最后一次见面后,易柏年的账户里就突然多出了三千万。并且,这次见面的时间就是易柏年打电话来约见您的那天。 昨天易柏年出事的地点,正在池氏附近,也可以说,他其实就是在来见您的途中出的事。出事的时候,他账户里的那三千万突然被人转入了一家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资金流到了海外,就像凭空消失了般,仍我们怎么查都没有线索。” 池逸辰认真的听着,手指一点一点,很有节奏的敲击着办公桌面。 沉默半晌,他冷笑,“即然那条线索断了,你派几个人,悄悄的把江容慧给盯住了。还有,易柏年死了,易诗雨就没点反应?易柏年过去几十年的老底,也翻一翻。” “是。”路尺肃容应道,犹豫了片刻,又道:“还有件事。” “直说。” “您之前让查那名叫季淑珍的人,已经查清,她其实是17年前,被海水冲到那个小岛上的,被当地的渔民救起。因为失忆,也不知道过去与身份,在岛上住了几年,便落户在那里。” 池逸辰听着,心里竟觉得抽抽的在痛,像是有只无形的手,一把箍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不能够。 “还有呢?”他声音低哑,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痛苦。 路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说:“之后她一直生活在那里,并与当初救她的那个渔民结了婚,因为中餐做得不错,便在那里开了那家餐厅,生意还不错。婚后,她与丈夫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十二岁了。” 池逸辰听着,神色冷凝如冰,浑身肃杀的气势威压迫人,压得路尺连大气都不断喘一声。 路尺悄悄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阴沉冷翳,让人不敢直视。 许久之后,池逸辰放在桌面的手收拢成拳,闭了闭眼说道:“你继续查吧,能查到更多消息最好。查不到……也不要打扰到她的生活。” “是。”路尺松了口气,赶紧应下。 池逸辰突然站了起来,拿起一旁挂着的衣服就往外走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公司的事,你看着办。” “……是。”路尺应着,赶紧小跑着到前面,替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又送他到电梯间,按下了电梯。 直到池逸辰乘坐的电梯消失在这层楼,他才敢真正的松懈下来。 * 叶安楠与唐悠悠两个人雄心壮志的想要怎么怎么逛,结果出门才逛了一会儿,两人就都不想动了。 两人找了家咖啡厅,坐着坐着,就各自睡去,直到池逸辰的到来。 叶安楠睁眼,看着立在桌前,神色冷峻的池逸,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逸辰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她面前已经少了大半的咖啡,拧了拧眉,“你最近睡眠很不好,还喝咖啡?!” “我……”叶安楠想分瓣几句,只见池逸辰面色黑沉,已经到了嘴边,要争瓣的话,突然就没底气出口了。 唐悠悠神筋大条,后知后觉的睁眼,“……” 池逸辰瞥了眼她,没什么情绪的说:“我跟安楠要去一个地方,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吗?” 明明是张冰山脸,唇畔隐约似乎还有那么点笑意,唐悠悠就是感觉到冷意森森。 唐悠悠:“……不用不用,您们自便……” 叶安楠看向唐悠悠,觉得这家伙越来越没用了。 池逸辰也没从说什么,把叶安楠从座位上拉起,明明很强势的动作,叶安楠仿佛中却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 “带你去个地方。”他低声说。 “好……你等等,我跟悠悠说句话。”叶安楠点头应道。 她放心不下唐悠悠,两人一起出来,现在自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外面。 而且看这家伙,最近变了很多,好吃好睡,胖得一塌糊涂,连脾气都被增长的体重给撑得好了许多…… 叶安楠有点担忧,该不会是当初那颗维生素给惹了事吧? 池逸辰眸色沉了沉,最终没说什么,松了手,走远几步。 叶安楠扑在桌面,示意唐悠悠靠近。 看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唐悠悠有点点不耐烦,但到底还是凑近了压着声音问她:“你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你看你家那位,那脸拉得……怪吓人的。” 叶安楠也瞥了眼几步开外的池逸辰,想了想,说:“悠悠,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变化有点大?” “有啊。”唐悠悠当即点头,长胖了都快十斤了,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能不变么! “那你没往其它方向想想?”叶安楠疑惑的说。 她以为,唐悠悠以为的有变化与她的猜测想到一块去了。 结果唐悠悠却不屑的嗤了声,“往什么方向去想?” 第409章 怀孕 她一头雾水的样子,让叶安楠有种想要直接问她的冲动。 可是她憋住了,唐悠悠是什么性子,她要是敢把话说出来,只怕她要急得跳起来,说不定就拉着自己风风火火的要去买个什么验孕棒之类…… 再加上这事……她在粗心大意,也不能忽略掉自己的大姨妈好几个月吧。 叶安楠自嘲一笑,她又不像自已,内分泌紊乱得六亲不认。 唐悠悠见叶安楠轻抿着唇瓣不出声,狐疑的打量着她的神色,秀眉一拧,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叶安楠,你丫这是在变相的骂我胖呢?你给等着,等你结婚的时候,我非得漂亮回原来的模样!” 她说完,哼了一声,拎着包就往外大步走了出去。 叶安楠愣忡当场,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池逸辰站在不远处,看着发呆的叶安楠,心里莫明的柔软起来。 他上前,牵起叶安楠的手,“糖糖在家该等急了。” 叶安楠看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回来的途中,遇上那起车祸,让她难受了,他们现在还在冷战中吧? 可此刻,看着池逸辰冷峻中带着柔和的面容,她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 她觉得有些心累,可一想到糖糖,便把这莫明的情绪给压下下去。 “嗯。”她应着,弯腰去拎放在卡座沙发里的包。 手还没碰到包,就有只温柔的大掌越过她,将她的包拎在了手里。 叶安楠微愣,看着眼前西装挺阔,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神色严谨,气质冷峻成熟的男人,手里拎着只lv的老花帆在布包,怎么看怎么违和。 好像一夕间,竟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事,要换着以往,哪怕是他们曾经最热恋的时候,池逸辰都没做过的! 池逸辰见叶安楠一直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也垂眸打量了几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沉声问她,“怎么了?” 叶安楠抬头,看着他笑笑,“没事。走吧。” 她说着,率先朝外面走去。 池逸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神色骤然深沉起来。 他来接叶安楠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咖啡厅处于闹市区,并且是老式的房子里还未整改的那种,并没有独立的停车场。 池逸辰让叶安楠站在门口等等,他去开车。 叶安楠点头,目送他高大的背影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而就在此时,咖啡厅门口,“吱”的一声,一辆车牌为四个八的大红色敞篷小跑急速停在了叶安楠面前。 副驾座上,漂亮时尚的年轻女人要下车,开车的帅气男人却极为不舍,霸道的勾住女人的脖子,来了一记深沉而冗长的吻。 直到女人快喘不上气来,男人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女人说:“晚上记得早点来接我。” 男人柔声安抚道:“放心,我先去洗个车,保证到时候带着你闪亮登场。” 女人娇嗔埋怨,“就你这已经开了好几年的破车,还闪亮登场呢,也不嫌丢人!” 男人赶紧安抚了几句,只是他后面的话,叶安楠再没听清过。 池逸辰开车过来的时候,叶安楠还在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愣愣出神。 熟悉的车型,熟悉的车牌,连座椅都是她订制的红色胎牛皮,可此刻,却是别人开了几年的破车…… 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池逸原按了两声喇叭,叶安楠都没听到。 他凝眉,熄了火,推门下车,走到叶安楠跟前,眉头紧蹙,似带有不安的问她,“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甚至还有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 “……没有。”叶安楠摇头,顺带的避开了池逸辰探过来的手。 池逸辰神色略缓,以为她是等久了,不太高兴,难得的解释了句,“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点堵。” 从停车场到咖啡厅,其实并不堵,只是等了个红绿灯而已。 他边说,边把叶安楠送进车里并贴心的替她把安全带给系好了。 叶安楠看着眼前这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感觉恍惚至极,似乎全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池逸辰上车,叶安楠状似不经意的说:“说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爸也快回来了,我想这几天,就搬回叶家去住,顺便把家里收拾一下。” 池逸辰诧异的侧眸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就是在想这件事?” “嗯。” 池逸辰想了想说:“我派几个佣人过去帮着收拾一下就行,再者,过完年后,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你爸爸回来,我还打算接他来池家居住的,顺便商量一下,我们结婚的细节等事宜。” 叶安楠笑笑,“虽说我们快结婚了,到底也是还没结。再者说,哪怕是结婚了,也没道理我爸自己有家不回,也和我一起长期住池家的道理啊。” 池逸辰一边开着车,一边笑言,“这个好说,明天我们就把证领了。这样,岳父住过来就理所应当了。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与我们住一起,合情合理。” 叶安楠牵强的笑笑,并未把池逸辰玩笑似的话当真,心里反而因为他这话,更加沉重起来。 过去她是没疑心,所以对他任何的话,都没有防备,可现在,听着这些贴心的话,却感觉如芒在刺。 他这是,变相的在软禁自己么? 或者,叶家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所以他一力阻止自己回叶家去? 车内沉寂了一会儿,池逸辰再度开口打破了寂静。 他说:“你最近总是恶梦,休息不好,我给你安排了心理医生介入治疗。” 叶安楠这次并没有多大的诧异,只是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应了声,“嗯。” 两人再度一路无话,直到回到池家。 叶安楠一回到家,就推脱累了,直接上楼回了房。 她坐在床沿,脑子里乱糟糟的,窜来窜去都是那辆四个八的红色小跑的身影。 越来越多的疑点在她脑海汇聚,她却总找不到症结。 想了想,她起身,去了与房间隔壁的小书房。 池逸辰偶尔在这里办公,里面有一台时常空闲不用的电脑。 叶安楠熟门熟路的打开电脑,把四个八的车牌号输入进去。 那辆车是她人生中的秕一辆车,叶同方从国外出差回来,补给她的成人礼。 车里所有的配置都是顶级的,包括四个八的车牌号,那是她曾经花了天价拍下来的。 第410章 逃亡 当初的天价车牌曾经轰动一时,百度一搜,有关四个八车牌号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 叶安楠往下翻了许多页,终于在一个匿名的贴子上看到了那车牌后来的消息。 那是在四年前,被拍卖公司连车带号低价给拍出去的! 这则消息,还是天价车牌下面回贴上一个跟贴博主随意说出来的,说是买车的是他的朋友。 叶安楠握着鼠标的手都颤了颤,池逸辰曾说过,叶氏有一段过不去的坎,是他出资帮叶氏度过了难关,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低价拍卖车子的事件?! 叶安楠心里砰砰的乱跳着,总觉得,自己似乎离真相近了。 她想了想,又搜了景烈,唐悠悠,沈竹韵……甚至楚梦婕,这些与她稍微有点关系的人,没想到还真给她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她就像做贼似的,迅速将那些东西记了下来,退出网页,甚至将自己搜索过的内容以及页面一起删除掉后,才关掉了电脑。 刚刚回到卧室,糖糖就走了进来。 她蹦蹦跳跳来到叶安楠面前,却不像过去那样往她怀里扑,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步开外,“妈妈你醒了呀。” 叶安楠笑笑,“嗯,糖糖怎么来了?” 糖糖心情格外的好,稚气而天真的眸光,时不时的,总往叶安楠小腹处瞄去。 叶安楠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了自己一眼,没什么不妥啊。 糖糖关心的道:“我怕妈妈饿了,所以给你带了小点心上来。” 她说着,把手里拎着的小盒子递到叶安楠面前,打开盖子,满满当当一盒子的小零食。 其实那点心盒子,是陈嫂替糖糖准备的。 平时怕她饿着,所以随时都会准备些小吃食装在里面。 只是平日里只有一两块,今天却是满满一盒子。 糖糖见叶安楠盯着盒子不动,把盒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妈妈,你快尝尝。” 孩子殷切的目光望着她。 叶安楠对甜腻腻的小糕点没什么食欲,不过看着孩子期待的目光,还是象征性的拿起一块,咬了口。 糖糖热切又忐忑的目光盯着叶安楠的表情,“怎么样,好吃吗?” 叶安楠嚼了嚼,眼睛都亮了起来。 居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甜腻得发慌的味道,而是带点青梅的酸甜味,切确说,酸味重过甜味,还蛮可口的。 她点头,“好吃,糖糖也吃。” 她重新拿了块点心递到糖糖嘴边,糖糖一愣,赶紧摇头说:“妈妈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她这么说,叶安楠也不再勉强,糖糖吃东西,都是有严格的控制的。 糖糖在她房间玩了一小会儿,留下零食就走了。 她下楼,老太太正坐在客厅,脸上喜气洋洋,手里拔弄着一串摩挲得发亮圆润的珠子等在那里。 见糖糖下来,赶紧招手,“妈妈吃了吗?” 糖糖得意的点点头,“吃了,可喜欢了呢。” 老太太笑意融融的捏了捏她嫩呼呼的小脸蛋,“那糖糖以后每天都给妈妈送吧。” “嗯。”糖糖点头,给妈妈吃的,她很乐意。 可是一想到那酸得掉牙的味道,她就浑身一颤,满脸为难的说:“太奶奶,明天能不能让陈奶奶不做这种了,太酸。” 老太太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满口应道:“好,明天就让陈奶奶给你做两种口味。甜的糖糖留着自己吃,酸的妈妈喜欢吃就给她吃。不过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她你挑嘴哦。” 糖糖重重的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知道。” * 漳城的货运港口。 刘俊生嘴里叼着支烟,吊儿郎当的与船上的水手打着牌。 突然一个光头推门而入,来到他跟前,跟他耳语说道:“大哥,那两个人来了。” 刘俊生嘴角一歪,把手里的牌摔在桌上,痞里痞气的说:“时间到了,收拾收拾,准备启航。” “好勒。”与他一道打牌的几个人松松散散的应道,丢了牌,各归各位。 光头赶紧替刘俊生拿来衣服,披到他身上,跟在他身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两娘们儿,看着就够味。” 刘俊生略显阴冷的脸上狠戾尽显,“怎么,有意思?” 光头嘿嘿的搓着手笑,“老大你看,我们这么一出来,就是在海上待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到了岸,你又不许下船,兄弟们也是素了大半年了……” 刘俊生瞥他一眼,冷哼着说:“别他妈跟我叽歪,老的领走,只要不弄死了,想怎么着都随你。” “哎,谢谢老大。”光头露出一口大黄牙淫笑着说道。 走到最低层的暗仓里,刘俊生猛的一脚,踢在了仓门上…… ‘哐当!’巨响。 正待在里面的易诗雨差点吓得尖叫起来,若不是江容慧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只怕她都跳了起来。 易诗雨快哭了,“妈,我们下去吧。” 再在这么个鬼地方待下去,她会疯掉的。 “闭嘴!”江容慧冷静的呵斥了她一句。 自打她们踏上这条船后,就已经没了后路。 回去,她们只能死;继续往前,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仓门口的人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黑暗中观察了易诗雨两人好半晌,突然拍起了巴掌来。 “果然还是池夫人想得通透。”来人说着,已经迈开大长腿,踏了进来。 昏暗的灯光,终于把他照清楚了。 易诗雨抬眸看去,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她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贺天宇……不,刘俊生!”她失声叫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贺天宇也叫刘俊生,当初贺天宇这个名这在建筑设计界也算有名。 可因易诗雨一场盗窃他人设计的官司,被逐出了设计圈,最后只能改名换姓,用了刘俊生这个名字在何义身边做了一个跑腿的助理。 刘俊生阴冷的脸上出现了个怪异的笑意,“没想到易小姐还能记住我,真是不容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个熟人,易诗雨紧绷着的情绪竟放松了许多。 刘俊生朝光头使了个眼色,“先带池夫人去隔壁坐坐,我与易小姐说说话。” 他的话一出,江容慧神色巨变,冷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你的客户。” 光头冷笑,“客户到了我们这里,也得听我们的指令。” 他说道,上前一把抓住江容慧的头发就拖了出去。 易诗雨被光头残忍粗暴的动作吓得不轻,惊惧的瞪大了眼睛,失声尖叫:“啊……妈……妈……” 她想追上去把江容慧给救回来,却被刘俊生一把拽住胳膊,给甩在仓板上。 第411章 卖了 “贺……贺天宇,你要做……做什么?”易诗雨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颠出来震碎了般。 她疼得面止扭曲,却不敢喊出来。 “做什么?”刘俊生好笑,上前一步,一脚踩在易诗雨撑在地面的手上,“当然是报易小姐当初的提携之恩啦!” 他说着,像铁爪似的大掌直接落到了易诗雨领口,揪住她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撕,只听刺啦一声,质量上乘的羽绒服竟然被生生撕裂。 易诗雨尖叫,随之而起的,还有隔壁仓房里,江容慧惊惧绝望的哭闹叫骂声。 易诗雨听了,更是花容失色,脸上血色褪尽。 刘俊生呵呵冷笑,生硬冰冷的手,直接抓在了易诗雨胸前的丰盈上,报复似的大力揉捏。 易诗雨疼得连冷汗都冒了出来,江容慧痛苦的嘶叫声一声声在耳畔响起,像地狱来的魔音,吓得她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刘俊生……不俊生,求求你,只要你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她颤着声音哀求,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外滚。 刘俊生在抓住她的胸,狠狠一捏,易诗雨本能的尖叫一声。 他移开了踩在她手上的脚,冷声命令道:“取悦我!” 易诗雨边哭边拼命点头,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顾不得自己差点被他踩废的手指,半跪在地上,就去解他的皮带…… 淫mi事歇,刘俊生提起裤子,一脚踢开易诗雨,走了出去。 早办完事等在外面的光头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老大,怎么样,这妞儿爽吧。” 刘俊生一脚踹了过去,冷冷的瞪他一眼,“你怎么玩我不管,但给我记住了,别在身上留下什么印迹,影响上岸后的卖相。” 光头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应道:“这是自然。只是老大,这次的货色,可都不差,还卖暗娼子里去?” 刘俊生冷笑,“偷渡出国的,见不得天日,能给她们找个好去处,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光头附合着笑道:“是,是!” * 池家。 叶安楠心里虽然有着许多疑惑,却并没有挑破。 在房间思忖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晚餐时候,才走下楼去。 老太太一脸紧张的盯着她,“你都在房间睡了一下午了,没事吧?” 叶安楠心里淌过些许温暖,在这彷徨不安的日子里,如果硬要说什么让她不舍,大概便只有老太太那不参杂质的关心了吧。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跟唐悠悠出去逛了一圈,有点累。所以睡了一觉。”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她心里有事,哪里还能睡得着。 老太太仔细打量了眼她的神色,见她眉宇间疲态未消,心里愁成一片,“逸辰说你最近总是休息不好,这样可不成,我让陈嫂以后天天给你熬些安神养身的汤喝着。” “好。”面对老太太赤诚的关心,叶安楠无法拒绝,只能柔柔应下。 两人说着,相携走向了餐桌。 叶安楠抬眸望了眼,问道:“逸辰没在家?” 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坐下,“去半山别墅了。” 半山别墅是池家老宅,池正峰的住所。 叶安楠心里微微诧异,池逸辰与池正峰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以前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 为此,这父子两人都很有默契,能不见就绝不相见。 像这样上赶着去见面的,可不多。 想归想,她却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糖糖跑了过来,叶安楠上前,弯腰,正要把她抱起来放到餐椅上,陈嫂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嘴里一连串的叫道:“哎唷,安楠,你快坐下,我来我来。” 在叶安楠手还没有碰到糖糖之前,她已经把糖糖给抱上了餐椅。 叶安楠微愣,就听老太太乐呵呵的笑说:“你快坐下,吃你的,让她折腾去。” “好。”她疑惑着应下。 自打入了冬,池家的习惯就略略改了改,都是等主人们坐定了后,佣人们才鱼贯上菜。 今天菜品相较平日,变化很大,呈现了两个极端。 要么红红亮亮,酸辣麻鲜挑逗人味蕾,要么清汤寡水,不见油腥。 叶安楠看着面前让人垂涎的菜色,不得不开口问道:“今天是有客人吗?” 老太太拿起筷子,替她夹了块酸辣笋片,“没有。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听说酸辣类的菜开胃,就让人做了些。” “可是您……”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了重口味。 老太太笑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清淡菜色,“我吃不了多少,就这些已经够了。” 叶安楠再度被老太太温暖了一把,窝心的埋头吃饭。 老太太叮嘱道:“虽然这些菜色开胃,但也不能多吃。” 叶安楠吃得满脸笑意,连连点头应下。 自打上桌后就一直没出过声的糖糖,悄悄看了眼叶安楠面前的香辣鸡丁,吸了吸鼻子,默默的埋头,狠狠的咬了口自己碗里的什锦肉丸…… * 半山别墅。 池逸辰到的时候,池家老宅还未开饭。 池正峰在后花园散了一圈步回来,就见池逸辰坐在客厅,正闲适的喝着咖啡。 他进屋的脚步微愣,而后冷哼一声,重新拾步,走了上去,“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个时候跑我这里来是做什么?” 池逸辰嘲讽的掀了掀眼眸,放下杯子,“江容慧呢?” 他对江容慧,从来没有好脸色。 江容慧嫁给池正峰这十几年来,也从未叫过她一声妈或者江阿姨。 池正峰神色微怒,瞪着他喝道:“还有没有规矩了,江容慧是你叫的吗?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妻子,你的继母。” 池逸辰冷笑着站起来。 他的身高体型外貌,完全遗传与池正峰,此刻突然站起,竟比池正峰还略高,气势上,也更压了他一筹。 “这样的继母,我可要不起!”他说着,将带来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直接拍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池正峰被池逸辰这态度气得不轻,瞟了眼茶几上的档案袋,怒气冲冲的抓起,翻到背后,三两下就解开了封口处的细线,抽出里面的资料…… 第412章 质问 档案袋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这段时间路尺调查出江容慧的所有资料。 远到二十几年前,她曾替易柏年代/孕,生下易诗雨的事,以及之后为嫁池正峰,更名换姓,隐瞒过去的事。 近到最近变卖首饰,各种套现,还有买凶杀人后,与易诗雨已经从货运港口偷渡出国的事。 池正峰越往下看,越是惊心,整个人都因无法抑制震惊而颤抖。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他捏着资料质问池逸辰,濒临暴发的怒气,似能毁天灭地。 池逸辰凉薄的唇角拉开抹嘲讽的冷笑,“告诉你,你能信?!” 池正峰似被人狠击了一拳般,无力的后退一步,跌坐进沙发。 是了,他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本能的会以为,这个强势的儿子只是想跟他作对,看不惯江容慧而已。 江容慧一个弱质女流,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娴熟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 如果谁突然冒冒然说她会杀人放火,甚至卷款私逃,除了换来他的冷眼外,根本得不到他丝毫的信任。 况且,如果他真有心怀疑江容慧的话,早在发现她的首饰不见等异常时,就已经怀疑了她。 可是他没有。 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被她三言两语的就忽悠过去了。 池正峰满腔的怒意,突然就像被戳破的皮球,泄了个一干二净,剩下的全是颓然。 几十年的英明睿智,一夕皆毁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池逸辰看着他由愤怒变得颓丧,心里并没有因此而痛快,反倒感觉前所未有的悲哀。 他站起来,冷冷的说道:“因为你见异思迁,给了江容慧可乘之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结果。你可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池逸辰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沙哑而愤怒。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方佳怡是因为被叶同方害死的。 可谁知,查到的结果却是这么的可笑! 江容慧偷渡出国,买通的是一个地下走私团伙。 而这个团伙,正巧与路尺调查季淑珍过去时查到地一伙人不约而合。 真相昭然若揭。 池正峰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原本还精神抖擞的双眸也变得浑浊起来。 他颤着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池逸辰的眼眸不知不觉间已经赤红一片,像要吃人的兽。 他把另一个档案袋丢到池正峰面前。 那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从多方求证后得了的结论。 方佳怡的死,根本不是叶同方所为,而是江容慧! 没人知道,池逸辰证实了这个结果时心里有多恨。 当初为了报复叶同方,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接近叶安楠,利用她,一步步算计叶氏,挤垮叶氏,将他们的感情逼到了绝路。 如果说,自己的不幸来自于江容慧与池正峰,那么叶安楠的不幸呢?! 池逸辰不敢深想下去…… 池正峰一字一字的看完第二个档案袋里的资料,颤抖的双手几乎承受不住那几页纸的重量。 印满字迹的纸章从他手里滑落下去,乘着空气,轻飘飘的左移右移,缓缓坠落在地。 针锋相对十几年的父子第一次相顾无言,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 良久后,诺大的客厅里,响起了池正峰压抑而痛苦的悲鸣低呜声。 * 池逸辰从池家老宅出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坐在车里,沉默的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他想叶安楠,迫切的想要去见见她,可他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 良久后,他拿出电话,拔通了白卿寒的号码。 此时的白卿寒已经睡得云里雾里,临近年底,他的科技公司也渐渐闲了下来,早早的给员工和自己放了年假。 他眯着眼睛接起电话,“喂。” 池逸辰低沉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出来喝一杯,老地方见。” 他说完,径自挂掉了电话。 白卿寒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闭着眼睛又睡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原来不是梦…… 就在这时隔壁唐悠悠家突然传出“砰砰砰”的爆裂声,以及她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声音不大,但与她一墙之隔的白卿寒却听得分明。 白卿寒心一紧,迅速掀被,直接跳下了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到了出去。 刚跑到唐悠悠家门口,唐悠悠突然从里面推开了门冲了出来,与白卿寒撞了个满怀。 她冲力不小,白卿寒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才稳住身形。 时间就像静止了般,寒凉寂静的夜里,白卿寒听到了自己,以及唐悠悠剧烈的心跳声。 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唐悠悠,你还打算抱多久!” 他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浇得唐悠悠瞬间清醒。 她一把推开他,后退几步,慌乱的抹了一把脸上浑乱的泪迹,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我家门口想干什么?” 白卿寒见她还有精神反击,心里反倒是松下一口气来。 他神色冷沉,语带嘲讽,“如果不是你大半夜鬼叫,吓得我以为有恐怖袭击,我会冲出来?” 唐悠悠被他堵得脸色一白,难得的没有回击。 白卿寒反倒有点不习惯这样柔弱的她,他将她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视线落在她脚上时,瞳孔猛然收缩一了下。 顺着她光裸的脚往后,唐悠悠从屋里赤脚奔出来时,连带的,还有一连串的血脚印。 走廊上的灯光照进她黑洞洞的家门口,里面漆黑一片,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蹲在她面前,看见有血从她脚下渗出。 唐悠悠此时才反应过来,脚下抽抽的痛得她吸气。 她脸色更白了,平日里在白卿寒面前的满身盔甲也早就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无助的泪水流了满脸,“痛……” 白卿寒再顾不得其它,起身就将她打横抱起,回了自己家。 他把唐悠悠放在沙发上,找来一床毛毯兜头丢到她身上后又跑到厨房,找到医药箱回来,将她的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二话不说,拎起酒精就直接往她脚上倒。 第413章 受伤 唐悠悠处于惊魂未定间,直到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才骤然回神。 “啊……你干什么!”她一把推开白卿寒。 白卿寒不知她有这么一手,手里的酒精瓶子毫无防备的被她的动作给推摔出去,玻璃瓶“啪”的一声,落在地板上。 好在瓶子厚实,并没有碎。 白卿寒冷冷的剜了她一眼,起身,将咕噜咕噜往外倒酒精的瓶子给捡,冷声警告,“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就从我家里滚出去!” 唐悠悠一颤,唇瓣微动,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酒精清洗了她脚上的血污,出露白嫩肌肤上的道道伤痕。 除了脚后跟上嵌着一小片玻璃块外,其它的地方只有几道划痕,酒精一去,冲掉血污,冒出鲜红的血迹。 出血量小了起来。 白卿寒用棉签替她将脚上伤口上的血污擦掉,拿起酒精瓶子又准备往上倒酒精。 唐悠悠脚一颤,下意识要收回。 白卿寒眼疾手快,大掌一把握住她的脚腕,不让她退回去,不悦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唐悠悠瑟缩了下,却不甘未弱,“白卿寒,你该不是借机报复吧?” 她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白卿寒冷笑一声,“对你,我还用得着借机?” 唐悠悠:“……” 说话间,白卿寒丝毫没有手软,酒精不要钱似的,再度往唐悠悠伤口上淋去。 “啊……”唐悠悠痛得泪水都滚了出来,尖叫着,双手下意识就紧紧抓住白卿寒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胳膊。 尖利的指甲,隔着睡衣,似要扎进他的肌肉里般。 白卿寒动作一顿,看了眼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的唐悠悠,这次没再幸灾乐祸,而是趁她的注意力没在脚上,快速的拿镊子替她将伤口上的玻璃给取了出来。 虽有刺痛,但在前两轮酒精清洗下,这次的疼痛感便没有之前强烈。 但这疼,仍旧让唐悠悠把失色的唇瓣给咬出一了排细细密密的血牙印,抓住白卿寒胳膊的手也一紧再紧。 取出了玻璃,白卿寒没再用酒精,换了碘伏,擦了血,撒上药粉止了血,又迅速用创可贴把伤口给贴上。 “好了。”他把她的脚给扔到沙发上,“明天自己去打破伤风针。” 唐悠悠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一痛,但想到别人好歹是帮了她,便忍着没有骂人的话没有出口。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谢谢。” 白卿寒嗤笑,“别勉强,违心说感谢的话小心天打雷劈。” 唐悠悠:你mmp嘴不贱会死啊! “你家怎么回事?”刚才白卿寒就注意到了,唐悠悠家里漆黑一片,她冲出来时,应该是因为没有光,才踩中了玻璃渣。 白卿寒一提这事,唐悠悠就泄气了,像只斗败的公鸡,浑身的毛发倾刻间就乖乖顺伏了下去。 她能说是因为自己换灯泡,也不知碰到什么地方了,结果造成了家里电线短路。 这也就算了,偏偏屋漏偏缝连夜雨,也就在短路的这瞬间,当时只要开着的灯居然都炸了。 唐悠悠现在想来,自己只伤了脚,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啊。 她挣扎了许久,才选了个择中的说法:“家里的电线短,电灯炸了。” 白卿寒一听,心里的都凉到了骨子里。 他凌厉的目光再度在唐悠悠身上来回穿梭了一遍,的确没看到其它地方受伤,才稍稍安心。 “你竟然没被蠢死,还成功长大了,真是奇迹!” 唐悠悠心里原本也觉得这是件很丢人的事,可自己想和别人说,那就是两码事。 她当即炸了,“白卿寒,你不放毒会死啊!” 白卿寒懒得理她,当即回房,换了套衣服出来,“我有事要出趟门,你要留在这里,就睡客厅,要回去,自便。” 他说完,当即朝门口走去,拿出鞋子换上就出了门。 唐悠悠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她抓起一个抱枕,朝着门口就丢了过去,“白卿寒,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骂完心里非旦没有好受了点,反倒更觉得憋屈了。 她抬眸四望,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白卿寒的家,想了想,觉得自己就这么如了他的意,太便宜他了。 他说让睡客厅她就睡啊?! 她偏不! 想通了,唐悠悠角嘴挂起抹嘲讽的笑意,颠着脚,一跛一跛的走进了白卿寒的卧室。 门一关,反锁上,把自己往白卿寒柔软的大床上一抛,拽过被子就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白卿寒并没有急着离去,出了家门,直接去了隔壁唐悠悠家。 刚才他把人抱回他家时,唐悠悠家的房门并没有关上,此时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屋里,一片狼藉。 唐悠悠嘴里的电灯炸了,简直太客气了。 电灯炸裂,满屋的玻璃渣,在没有光的视觉条件下,她在屋里直冲乱撞,弄翻了不少东西,还光着脚,脚上居然只嵌进了一片玻璃渣,简直是奇迹! 检查一圈,确信自己一时是没法修复了,他找出唐悠悠家的钥匙揣衣兜里,锁上门走了出去。 白卿寒到达与池逸辰约定的地点时,池逸辰已经喝了不少,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掉的酒瓶。 他上前,当即抢了池逸辰正往嘴里倒酒的酒杯,“你这都喝多少了还喝。” 池逸辰抬眸看了眼白卿寒,疲惫的倒进沙发。 他伸手,盖在了赤红泛痛的眼睛上,并不说话。 白卿寒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不过池逸辰这人,并不是会倾述的人,尤其是事情越大,他就越是不会开口。 白卿寒叹了口气,“你现在还不回家,叶安楠不担心?” 自打叶安楠带着孩子回来后,池逸辰简直都快成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父亲了。 平日里,推掉了他多少的约酒,连公司的应酬都能不在晚上就决不在晚上,一心只想回家陪他老婆孩子。 池逸辰的酒量好得出奇,虽然喝了不少,看上去像是醉得不轻,实际上头脑清醒着呢。 他苦笑一声,声音沙哑讽刺,“担心,她要是知道……” 知道什么,池逸辰并没有说,但白卿寒从他这语气里,听出了不太好的味道。 “你们之间又出问题了?” 池逸辰唇角的弧度越发苦涩,何止是问题啊,如果让她恢复了记忆,只怕杀了他都不足以弥补。 现在想来,当初她一出狱就来找他,即想报仇,又想要救孩子,那种心情,得多复杂痛苦啊。 白卿寒还在耐着性子在等池逸辰开口,结果他却放下了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我得回去了。” 白卿寒:“……” 第414章 争执 白卿寒虽然也担心家里的唐悠悠,但此刻,更没法放任池逸辰一个人回家。 他跟着起身,拽过池逸辰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外走。 池逸辰喝多后很安静,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眸。 白卿寒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他,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道:“你即然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只是你别摆出这么副神色来,叶安楠多敏感的一个人啊,你情绪稍有不对,一回去她准能察觉出来。” 车外寒风猎猎,伴着车子疾驰出去的呼啸声,白卿寒都不确定池逸辰到底听没听到。 许久之后,久到他都快忘记了之前说了句什么话时,池逸辰突然就低低的‘嗯’了声。 白卿寒再度侧眸,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两人一路上再没说话。 池逸辰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漱完毕才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床头灯灯光晕染,暖暖的照出一个光团。 宽大的床上,被子一边平整如新,一边略略凌乱,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却不在房间。 池逸辰的心一紧,几个大步踏入房间,推开洗手间的门看了眼,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他当即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刚刚跑下楼梯,就看到叶安楠端着杯水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没有开家里大灯,只留了盏厨房的照明灯。 清瘦的身景被淡白的灯光照得孤寂无助,惹人心痛。 知道她没走,池逸辰的紧绷的心绪才稍稍松缓下来。 他走下楼梯,朝叶安楠而去,“怎么下楼来喝水?” 池家的配套设施齐全,每个房间都是有备用饮水的,就算房间没有,在二楼也有茶水间,根本不需要到一楼来饮水。 再加上现在是冬天,佣人们休息的时候,习惯性都会关掉外面的暖气。 此刻穿着单薄的他都感觉像踩在冰块上似的,冻意穿骨,更何况身单体薄的叶安楠。 叶安楠听到声音,才知池逸辰已经回家。 她猛的抬头,就对上了池逸辰沉邃复杂的眸子。 “做了个恶梦,醒了就再难入睡,下来走走。” 叶安楠的话,让池逸辰心里猛的一紧,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拽住了般,连空气都透不进去。 他吞咽了下口水,喉头无意识的发硬。 叶安楠最近总是做恶梦,而且十次梦境,有八九次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令她绝望不堪的事情。 那段丢失的记忆,就像颗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哪天就会爆炸。 池逸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刚要放下,蓦然发觉不对。 他伸手,放在杯口探了探,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又浅抿一口,刺骨的冰凉顺着唇瓣的神经传至心底。 他瞳眸猛然收缩,视线凌厉而森冷,“你喝冷水?” 池逸辰靠近时,叶安楠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酒液清香,很醇厚绵美的味道。 叶安楠蹙了蹙眉,看了眼酒后浑身戾气缭绕的池逸辰,觉得很烦躁,脾气也就上来了,一把夺回杯子。 “怎么,我现在喝什么水你都要过问了?” 池逸辰深深的吸气,努力压下心底的焦躁,很生硬的解释了句:“现在是冬天,你身体本就不好,喝冷水对身体不好。” 叶安楠感觉疲惫,总是这样。 他做什么事,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可她需要吗? 她不需要! 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什么事都需要别人替她操心完。 “我的身体,我有数。” 叶安楠淡漠的说了句,端起杯子要喝。 池逸辰霸道的一把夺过,将杯子拍在案台上,腰一弯,将叶安楠打横就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啊……”叶安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呼一声,而后又迅速想起什么来,赶紧一把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住。 压着声音低吼,“池逸辰,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快把我放下。” 这可是在家里,他们的动作,难免被老太太或者佣人们听到。 被人看到了,那多丢人呢! 池逸辰置若未闻,浑身都挟裹着爆发不出的怒意,直接将叶安楠抱进了房间。 他明明很生气,放下她的动作却很轻。 叶安楠浑身早就冰凉一片,初初挨着池逸辰时,让他心底的暴躁又重了几分。 池逸辰拉过被子,将叶安楠给裹了个严实。 他贴心的举动,又让满腔压抑着怒意的她再也发泄不出来。 一时之间,房间里寂静得落针可闻,两人均冷着脸,谁都没有提前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叶安楠低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僵持的沉寂。 “阿辰,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池逸辰紧抿着唇瓣,站在她那侧的床头,没有出声。 叶安楠叹息,“你这样,我很累。过去是以我身体不好的名义,不让我出门,后来倒是能出门了,可身后总是跟着你安排的保镖,虽然你从没让他们出现在我面前,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很强烈,让我很不舒服。我想见我的父亲,必须得通过你的关系才能见得到。我心里焦躁,热得慌,想喝杯凉水,现在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你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压抑吗?” 叶安楠的话,让池逸辰深深的触动。 他唇瓣蠕动片刻,似才找到了声音,“以后,我会尽量考虑到你的感受。” 他油盐不进的话,让叶安楠很无力。 她苦笑一下,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疲软的靠在床头,喃喃说道:“算了,你估计永远也体会不了我的这种烦躁。大抵也是我太过清闲,闲得整个人都有点心慌暴躁了。” 其实叶安楠清楚,根本不是太过清闲的原因,而是心里太多的疑惑,可是却像一团乱麻,让她找不到方向。 所以她才越来越暴躁。 池逸辰闻言,蹙了蹙眉头,“明天我给你报一个兴趣班,你去上上课,顺便多接触一些朋友。圈子广了,就不会想太多。” 叶安楠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上什么兴趣班。再说,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在读书,早读够了。” 池逸辰想了想,“公司用不了几天就要放假了,你实在无聊,要么就跟我去公司。” 叶安楠看了他一眼,她需要机会,接触许多在家里接触不到的人和事物的机会。 沉默片刻,她同意,“好。” 第415章 终身大事 两人达成共识后,叶安楠安心的闭上眼,不到片刻,便传了均匀的呼吸声。 只是安静的睡眠没多久,她便开始不安的蹙着眉呓语起来,嘴里一直不停的叫着‘爸爸……” 池逸辰揽着她身子的胳膊一紧,刚刚闭上的眼眸猛然睁开,在黑暗中犀利而阴翳的盯向怀里不安沉睡的人儿。 叶安楠最近越来越频繁的梦见过去,梦见叶同方,她对现有的记忆已经产生了排斥,在极力的去追寻那些被她遗忘的过去。 池逸辰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哪一天,她就会突然恢复记忆! 如果记她记起了那段过去,他还有什么方法能留下她,弥补那些他亏欠她的一切。 “安楠,你醒醒。”池逸辰神色冷峻凝重的摇醒了叶安楠。 叶安楠幽幽睁眼,迷茫的眼角还挂着湿漉漉的泪水。 她刚才又梦见叶同方了,他从轮椅上翻了下来,摔滚在地,浑身都在抽搐,嘴里还不停的冒着白沫。 在嘴都张不开的时候,他还在嘶吼:“池逸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是怎么样的恨意,才能让他如此不甘?! “你做恶梦了。”池逸辰低哑着说。 “嗯。”叶安楠疲乏的应了声,静默两秒,她又说:“我梦到我爸了,他绝望的嘶吼,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阿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呢?” 她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绝望。 池逸辰闰言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你最近想太多了,把自己绷得太紧,过几天,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叶安楠没再接话,而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借着昏暗的床头灯,池逸辰垂眸看着她疲惫的神情,失眠了一整夜。 叶安楠却并不清楚池逸辰的挣扎,她后来还在继续那个梦,虽然醒来后不记得梦里的场景是什么,但那悲怆绝望的情绪却一直萦绕在她心间。 再睁眼时,天光才微见破晓,竟是然难得的早起了。 身侧的池逸辰闭着眼,睡得正沉。 叶安楠躺了躺,动作轻巧的抬起身正要掀被下床,池逸辰放在她腰肢上的胳膊猛然一用力,就将她拖也回去。 叶安楠惊呼一声,猝不及防的摔进了池逸辰怀里,“你干嘛?” “还早,再陪我睡一会儿。”池逸辰声音低沉沙哑,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性感。 叶安楠微微调整了下睡资,抬眸看去,刚睡醒的他没有了白里的冷峻,平易近人了许多。 “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公司的么?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池逸辰双眸依然眯着,薄削的唇畔却拉开了抹上扬的弧度,“上午有别的事。” 叶安楠蹙眉,“什么事?” 昨晚两人说时,池逸辰并没有说今天还有其它的事啊。 池逸辰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清冽的眸子像跃过北极线的东升旭日,温暖而明亮。 “终身大事!” 他昨夜想了许久,想来想去,再没有比结婚更好的办法了。 两人的婚礼时间定在了年后,他不好再更改,但是领证的时间,却是可以提前的。 池逸辰心里一直没底,如果叶安楠在婚礼前夕恢复了记忆,到时候他将毫无办法。 可如果两人提前领了证呢? 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而且,之前他也承诺过她,提前领了证,到时候,让她和叶同方都留在池家过年,也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放出去,要省心多了。 叶安楠愣忡在他怀里,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终身大事?! “你什么意思啊?” 池逸辰捧着她呆呆愣愣,却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在她唇上落下珍重的一吻,抵着她额头说:“领证!” 叶安楠彻底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怎么这么突然?” 池逸辰神色微沉,刚刚还略带温情的眸子沉邃了下去,“之前不是说了,把证领了,到时候你爸回来,就能顺理成章的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了。” 叶安楠的心情复杂极了,当时池逸辰在车上说这话时,她一直以为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并且,两人最近,真是矛盾与隔阂越来越多,她都快以为,他们的感情大概走不到婚礼上去了的时候,他竟然真的要跟她去领证。 叶安楠还在思索着,池逸辰的唇又贴了上来,这次不是浅尝即止,而是激情无比的冗长一吻。 “再不闭上眼睛睡觉,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叶安楠脸一红,自欺欺人的赶紧闭上了眼,可闭了闭,又睁开,自己害羞个什么劲,他们什么事没做过,孩子都生了,还听不了这些没有含量的小浑话…… 池逸辰见状,沉沉的叹气,吻了吻她的额头,“最近不是很累么?乖,再睡一会儿了,没睡好,等下拍出的结婚照都该有黑眼圈了。” 他这么说,叶安楠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了。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浑乱一团,的确是有困意,却怎么也睡不了。 好不容易挨到糖糖来敲门,叶安楠像是落水的人终于破水而出般,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是她起得太急,还没坐稳,脑子里便一阵眩晕,又无力的倒了回去。 池逸辰眼疾手快,赶紧坐起将她扶稳了,蹙眉训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早晨刚醒时,身体都处于低血糖时期,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 叶安楠待眼前那阵昏暗过去,才无力的睁开眼,辩解了一句道:“以前也没有这种情况啊。” 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小时候,叶同方怕她被人欺负,便请了跆拳道教练每天都在家里来教她踊拳道,这么一学就没是十来年。 这十来年来,她跆拳道不敢说学得有多好,但身体练得是没话说的。 睡一夜就低血糖什么的,跟她从来都没关系过。 池逸辰默了默,并没有提她怀孕的事,只道:“以前是因为你头没受过伤。” 叶安楠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理由,还真是让她无法辩驳。 两人说话间,糖糖已经踮着小脚推开了门。 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装有陈嫂准备的小吃食。 她蹬蹬蹬的跑到叶安楠面前,打小食盒打开,“妈妈,吃吗?” 第416章 领证 叶安楠看到糖糖的小食盒,就想起了之前她给的糕点,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却并没有却拿,而是把糖糖拉到跟前,柔声说道:“糖糖,要吃了早餐才能吃零食。不然等下,你就该吃不下早餐了哦。” 糖糖乖巧的点头,“妈妈,我没吃,我是拿来给你吃的。” 叶安楠心里虽然诧异,却还是被孩子的贴心给感动了,“妈妈不吃,我们都得养成好习惯是不是?” 糖糖委屈的低下了头,瘪了瘪小嘴说道:“妈妈最近总是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所以糖糖才要帮妈妈送点心的。” 孩子的用稚气的声音说着老成的话,像根细细软软的针,轻而易举的戳进了她内心深处。 微痛,却幸福。 池家的早饭刚刚结束,叶安楠陪老太太坐在客厅喝茶聊天,陈嫂进来说:“路尺带了两个民政厅的工作人员过来。” 叶安楠闻言,一愣,猛的抬头看向陈嫂。 直到早上池逸辰说去办终身大事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他不过是说说,没想到,这会儿,人都到家里来了。 老太太也蹙眉,显然这事,池逸辰并没告诉过她。 “来干什么的?” 陈嫂还未说,叶安楠就站了起来,“我……我去找逸辰下来。” 她说话的时候,脸莫明的红了起来。 老太太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问陈嫂,“这是怎么了。” 陈嫂笑得一张老脸上褶子舒散,打趣道:“民政厅的能来干嘛!” 老太太反应了下,才回过味来,乐呵呵的笑骂,“这混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这么大个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我也好看个好日子。” 陈嫂也笑,劝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年轻人们喜欢,什么日子不是好日子。” 老太太笑着叹气,“也对。” 再说楼上,池逸辰正在书房里打着电话,看见叶安楠进来,他匆匆说了两句,挂了,“怎么?” 叶安楠欲言又止,想了想,问他,“你让路尺把民政局的人带来家里了?” “人到了?”池逸辰不答反问。 叶安楠点点关。 池逸辰抿唇一笑,上前来牵起她的手,“那我们下去。” 他说着,拉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哎,你等等。”叶安楠强拖着他,驻足不前。 池逸辰无奈,只能停下步伐侧首看她,“害怕吗?” 叶安楠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傻不傻呀,想一出就是一出。把人叫家里来,又办不了证,那不是让人白跑一趟吗?” 池逸辰闻言,心里微沉,“你不愿意?!” 叶安楠看池逸辰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缺。 这人,平时的智商挺高的,每每与感情有牵扯的时候,智商就呈负数。 她瞪他,“没有户口本,别人能隔空看物,直接给你把证办了?” 池逸辰还当是什么事呢,闻言宠溺一笑,“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叶安楠疑惑的看他,“你怎么准备,我的户口本在家啊。” 池逸辰闻言只笑,“我早让人取了过来。” 叶安楠觉得,自己被他戏耍了,当即手一甩,怒道:“池逸辰,你总是这样逗着我玩,有意思吗?” 她最近的脾气是噌噌噌人往上涨,随便一句什么话,都能像碰了她逆鳞似的,引发出她的一通脾气。 池逸辰已经见怪不怪,只一味的哄着她,“安楠,我从没有戏耍你的意思。只是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杜医生说,这可能是婚前恐惧症,大抵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我才决定提前把证领了,给你吃一颗定心丸。” 叶安楠深深的吸着气,她也觉得自己是小题大作了。 池逸辰其实也没什么错,他不止一次跟她提过这事,而自己还因为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资料而与他闹,似乎的确有点无理曲闹了。 可她就是心气不平,心里有股气,似乎不发出来,浑身难受。 现在倒是发了出来,却有种下不来台的难堪。 池逸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般,大掌落在她的肩头,将她揽进怀里,顺着她哄道:“好了,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把自己气坏了糖糖该伤心了。” 叶安楠不情不愿,“你真没其它的小心思了?” 池逸辰眉头微蹙,反问她,“与你结婚,给糖糖一个家,这个心思算小吗?” 叶安楠:“……” 两人的结婚证办理起来,似乎特别简单。 拍照,签字,打印小红本,盖章,似乎该有的步骤都没少,叶安楠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许久,她才想起来,结婚不是会用到户口本么,虽说池逸辰说早就准备好了,可一直没见工作人员拿出来啊。 她问:“现在办证,都不需要户口本的么?” 工作人员正在将新鲜出炉的红本子加盖暗印,笑着回她:“户籍证明早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在系统里做好备案了。” 叶安楠点头,似懂非懂的不再多问。 半小时不到,小红本就被工作人员双手分别递到了两人手上,“池先生,叶小姐,新婚快乐!” 叶安楠接过结婚证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午饭后,池氏有年底总结会议,叶安楠便跟着池逸辰一起去了公司。 池逸辰把她送到办公室,不放心的又交待了句,“想要什么直接叫秘书帮你,不许喝凉水。” “好。”叶安楠点头应道,把包丢到他办公室的休息区沙发里。 池逸辰还想说什么,路尺已经敲门进来,“池总,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他点头,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只道:“让人送杯热牛奶进来。” “是。”路尺看了叶安楠一眼,应到。 池逸辰交待完毕,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秘书敲门进来。 “叶小姐,您的牛奶。”秘书把牛奶放在叶安楠面前,同时放下的,还有一份新鲜出炉的蛋糕。 “谢谢。”叶安楠礼貌的道谢。 秘书小姐笑得和煦,“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好,我叫nico。” 叶安楠笑笑,“好。” nico转身出去,办公室门拉开的时候,外面有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池总不在吗?那我在这里等他吧。” 办公室门关上,门外的声音再度被隔绝。 叶安楠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道声音来自谁。 她猛的站起来,又是一阵眩晕,足足过了好几秒,才缓了过来。 第417章 试探 叶安楠快步走到门口,拉开办公室的门,坐在门口的秘书nico立即站了起来,微笑着问,“叶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叶安楠看了看她,“没事,你忙你的,我出来透透气。” “好的。”nico微笑着应了声,复又坐了回去,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叶安楠不慌不忙的走出办办公区,直到秘书室的目光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才突然加快了脚步,小跑到电梯口,追上了正要上电梯离去的楚梦婕。 “楚小姐……” 楚梦婕听到有人在叫,下意识的回头,结果就看到优雅而来的叶安楠。 那天选婚纱时发生的事情像恶梦似的窜了上来,她一颤,下意识就想跑。 这么想时,她也这么做了,快速走进电梯,按了下了关门键。 她的反应让叶安楠拧起了秀致的眉头,她疾步而来,迅速的伸出手,拦在了即将合拢的电梯门之间。 好在现在的电梯都有红外感应配制,她的手一伸过去,眼见着就要合拢的电梯门又徐徐打开。 叶安楠不急不缓的踏入,“你跑什么?” 楚梦婕吞了吞口水,“你以为你是谁,看见你来了,我就得停下来?” 叶安楠微愣,精心描绘过的唇瓣浅浅勾起抹好看的弧度,“那倒不至于,只是看见你跑,就让我想到了一个不是很美好的词——落慌而逃!或者,你不是想跑,而是怕见到我。为什么?楚梦婕,我会吃人吗?” 楚梦婕被叶安楠说得面红耳赤,恼怒的情绪也涌了上来,之前的隐忍瞬间就被她抛到九宵云外云了。 “你算什么东西,我会怕你?” 叶安楠笑笑,“不怕我就好,我们聊聊。” 楚梦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钻进了叶安楠用气场织就的网里。 她一阵气怒,“不好意思,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麻烦让让,我还有事。” 叶安楠点头,“那行,既然这样,我就只问一句话,那天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至今记得,楚梦婕说她一身霉运,弄得家破人亡,之后还说牢改犯。 叶安楠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境,叶同方摔倒在地时,脸上就是濒死之人的绝望。 如此推测,梦境继续下去,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想到这里,叶安楠就控制不住的浑身一哆索…… 楚梦婕闻言,神色立马慌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那些话,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楚氏差点像叶氏一样被逼得破产,而自己即将到来的婚礼,也因为这件事不复存在。 沈竹韵帮她求情了,池逸辰好不容易同意放她一马,如果她还不知好歹的在叶安楠面前提及那些话,只怕要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不,你知道!”叶安楠沉声说,电梯门此时才缓缓合上,不大的空间里,让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威压,“你在害怕什么?或者说,是有人,威胁你,不许在我面前提及。那个人,是池逸辰?!” 叶安楠想来想去,在这漳城,能有这么大能耐的,除了池逸辰,想来也不容易找出第二个人来。 楚梦婕闻言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咬了咬牙,一把推开叶安楠,冷笑道:“你想套我的话?叶安楠,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想知道,我偏不说,你咬我呀!” 她说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仰起,一副你耐我何的模样。 叶安楠默了默,收起浑身气势,反倒不再逼问。 她其实也没想真从楚梦婕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她而已。 而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件事,定也池逸辰脱不了任何关系。 叶安楠又想起了在小岛上见到的叶同方,这次的见面,与她记忆里有着很大的出入。 这差距大得,让她有种那人不是她父亲的错觉…… 叶安楠回到总裁办的时候,池逸辰的会议还有持续。 她的脸色不太好,nico从位置上站起来,担心的问,“叶小姐,您不舒服吗?” 叶安楠停下脚步,侧眸看她,牵强一笑,“没事,刚才到楼下去走了一圈,吹了下寒风,还没缓过来。” nico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帮您倒杯烫一点的开水,您喝点,暖暖胃。” 叶安楠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nico笑得很善解人意,“您稍等。” 叶安楠回到池逸辰的办公室,nico快速把开水也送了进来。 她接过,捧在手上,眸光落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里,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有了想法。 她放下水杯,拿过一旁沙发里放着的包,从里面找出一张记着一个电话号码的纸来。 那个号,是景烈公司法律顾问肖朋飞的号码,叶安楠从烈阳集团网页的通讯栏里找到的。 这个人她见过,在叶家门外,第一次见面时,就给她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叶安楠并不是个相信感觉的人,可这一次,她却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在没失忆前,她一定是认识这肖朋飞这个人的,不然她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而且,肖朋飞当时看她的目光,很奇特。 叶安楠之前还没觉得,可这些天,发生了这许多事,桩桩件件联想起来,越想,便越觉得多了许多可疑之处。 电话拔出去,响了许久才有人接。 肖朋飞的声音清越而果绝,有着律师惯有的杀伐,“喂,我是肖朋飞,您哪位?” 叶安楠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叶安楠。” 她的名字一出,电话那端明显静了一瞬,她仿佛听到了肖朋飞吸气的声音。 肖朋飞静默了几秒,方问:“不知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叶安楠说:“肖律师,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有些疑惑,想请肖律师帮我解答一下。”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一时间,竟让肖朋飞猜不出她的意图来。 “不知叶小姐想让我替你解答哪方面的疑惑?” “我的过去,或者,我曾经拜托过你的事?” 叶安楠只是猜测她与肖朋飞是认识的,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他才故作不认识她的。 她这么说,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猜测,错了无所谓,如果对了,那么肖朋飞多多少少都会考虑这话的真实性。 果然,电话那端再度静默下来,肖朋飞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叶安楠也不催促,她在等,等他给她答案,或者借口。 许久后,叶安楠似听到肖朋飞吁了口气,沉声说了一个字,“好。” 她紧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竟然真被她猜中了! 第418章 争执 池逸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就见叶安楠趴在他的办公桌上专心的绘着图。 以至于连他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他走近,来到她身旁,看着她在图纸上勾勾画画,那是份室内的装修装置图,温馨又喜庆的风格,一看就是为婚礼设计的。 池逸辰突然伸手,将她笔下的图纸抽了出来,“画的是我们房间?” 房间的格局,与现在他们住的房间格局一样,显然是比着他们的房间而来。 叶安楠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都掉在了桌子上。 她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的池逸辰,半晌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池逸辰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看向了叶安楠。 叶安楠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好一会儿了,你在为我们结婚时的新房画图?” 叶安楠一愣,赶紧起身,将他手时的图纸抢了过来,唰唰两下,就把那张图纸撕了。 “不是,闲着无聊随便画画,太长时间不怎么动笔,手都生疏了。” 说完后,她还笑了下,才把图纸丢进了垃圾桶。 他们结婚的新房,老太太早就选定了三楼,不但重新装修过,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 那是老人家对他们的心意,不该拒绝。 并且,她画这个,真不是不喜老太太装修的新房,而是刚才她在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不知不觉,就在纸上胡乱勾勒了一通。 池逸辰的视线随着那份图纸移到了垃圾桶里,眸子沉了沉,最终没再说什么。 “等久了吧,等我忙完后,晚上带你去吃东西。” “好。”叶安楠笑着应,浅浅的弧度在唇角绽得灿烂,却未达眼底。 她身后,绕出位置往旁边让了让,要给池逸辰腾坐。 池逸辰见状,眉头微蹙,她有心事。 他按住她的肩膀,“你坐吧。” 叶安楠摇头,“你开了一下午的会也累了,我给你去泡杯咖啡。” 池逸辰原本是想拒绝的,可一想到她现在多疑的性子,只怕又要多想,邃点头同意。 叶安楠一转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殆尽,眉目间,尽是掩不住的疲惫。 池逸辰却在她离开后,迅速按下内线,把nico叫了进来。 “池总,您找我有事?” 池逸辰开门见山的问:“我开会这段时间,都有谁来过?” nico见老板这么问,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微震,想了想道:“除了叶小姐,没人进过您的办公室。不过您刚离开没多久,楚氏集团的千金过来送了请柬,邀请您参加他们公司举办的慈善年会。” 池逸辰闻言,清冷淡漠的眸子瞬间凌厉起来,“她见过叶小姐了?” nico赶紧摇头,“没有,您不在,我收下请柬就打发她离开了。” 说到这里,nico蓦然又想起来,楚梦婕刚走,叶安楠也跟着出去说透透气。 她当时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事,不过现在看,估计就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赶紧补充道:“不过,楚小姐刚走,叶小姐说闷了,要出来透透气。叶小姐只在公司里走走,我便没有干涉。” 池逸辰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冷翳的神色酝酿着风暴,看得nico胆颤心惊。 好半晌,才见他挥了挥手,示意nico出去。 nico松了口气,忐忑的离开,池逸辰当即拿起电话,拔给了楚梦婕。 楚梦婕接到池逸辰电话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待他问,便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叶小姐在电梯里拦下了我,问我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我什么都没说。” 那件事后,池逸辰便知道叶安楠迟早会找到楚梦婕的,于是在他放过楚氏的时候,就交待过她,如果再敢在叶安楠面前透露丁点信息,他们楚家这辈子,就别想在漳城呆下去。 楚梦婕知道池逸辰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哪里有胆子再敢乱说。 只是她没说的是,当时叶安楠问她时,她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拒绝说出真相而已。 叶安楠现在多敏感啊,楚梦婕言辞激烈的拒绝于她而言,更像是定心针,确实了她是知道的,但却因为池逸辰而不敢说! 池逸辰没再追问下去,如果楚梦婕说她只是嫉妒不甘什么的,才胡言乱语咒骂了一通,估计叶安楠还信,偏她蠢得什么都没说,这才是最糟糕的。 “别让我在漳城再见到你!”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池逸辰丢下电话,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有些事情,他得提前作安排了。 叶安楠循着记忆,在储物柜里找到了咖啡豆。 池逸辰工作强度大,有喝咖啡提神的习惯。 她拿着袋子倒了一半,才发现,咖啡豆已经换了牌子,是蓝山。 叶安楠看着袋子微微出神,池逸辰原来只喝墨西哥东南方产的antigua咖啡豆磨的咖啡,其它的咖啡一律不沾。 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喝蓝山了? 是自己忘了,还是根本就不曾了解过? 看来在见肖朋飞的时候,还得让他先把自己的过往都查查再行。 她思索着,心不在焉的守着已经出了焦香味的咖啡。 叶安楠端着两杯现磨的咖啡回到办公室时,池逸辰已经在办公了。 她放了杯在他面前,自己则端着另一杯往一旁的休息区走去。 池逸辰在文件上签下字,抬头,正巧看到叶安楠将手里的咖啡往嘴里送。 “你在喝咖啡?!”他蓦然出声,语调冷清,带着怒意。 叶安楠被他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手一颤,咖啡都差点溅了出来。 她回头,正巧看到池逸辰紧拧着眉头呼的站起来,一个大步上前,将叶安楠手里的咖啡夺了过来。 他动作生硬带着怒意,叶安楠毫不设防,现磨的滚烫的咖啡像被海风掀起的风暴似的,溅在了她胸前白色的毛衣上。 漳城的冬天很冷,却冷不过叶安楠此刻的心。 不知是什么地方传来丝丝抽痛,痛得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下。 气氛一时凝结。 叶安楠定定的望他半晌,目光从他手下移,落在被他重重搁在办公桌上的咖啡上,眸光清冷而复杂。 “我为什么不能喝咖啡?”她轻轻问。 声音很淡,却隐匿着磅礴的怒意。 第419章 第一份结婚纪念日礼物 池逸辰一时语结。 杜存锐抽血查出了她怀孕,同时反馈给他的消息是,hcg数据结果不是很理想。 这件事,便也只有他及家里人知道,没人告诉过叶安楠。 叶安楠自嘲一笑,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衣服上的咖啡迅速冷却,丝丝凉意,透进了骨子深处。 她站起来,朝休息区走去,拎起包就要往外去。 池逸辰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眼子里翻滚着郁色,“你要上哪里去?” 没了先前的怒意,他声音压抑而低沉。 叶安楠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猛的撇过头,瞪向他,“我累了。” 是累了,身累,心也累。 池逸辰知道自己刚才是紧张过度了,薄唇抿了抿,“刚才是我过激了。” 叶安楠疲惫的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我是真累了。” 池逸辰低眸看了她片刻,像在评判她话里的真假,好半晌,他放开她,回身拿起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大衣搭在手臂上走回,再度牵起她的手,“走吧。” “去哪里?”叶安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回家。 只是她也明白,比执拗与霸道,自己从不是池逸辰的对手。 池逸辰说:“去了你就知道。” 池逸辰带叶安楠去的地方是漳城治下的江县,临海的县城。 池氏曾斥资上百亿,花了近十年时间,在这里打造出了全世界第一个海上音乐喷泉。 他把车停到江城县港口时,叶安楠兴致淡淡说:“来这里做什么?” 池逸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车,牵起她就朝着停在港口处的游轮走去。 游轮是供游客驶到海上观看喷泉电影用的,可此时,诺大的游轮上,除了工作人员,却无旁人。 叶安楠心里酸酸涩涩,沉默着,跟着池逸辰上了游轮。 游轮平稳的往海域深处驶去,音乐喷泉也在游轮启动那刻,从海上四面八方传来。 彩色的喷泉转绕着游轮射出数十丈的高度,喷射出各种造型,引得岸上围观的人惊叫连连。 叶安楠站在甲板上看着面前震撼的一幕,池逸辰从身后将她拥进怀里。 “池太太,……”他低沉的嗓音伴着音乐喷泉的背影音乐响起时,叶安楠只觉耳边嗡嗡,并未听清。 她侧眸看他,孤清的眸子倒影着喷泉的色彩,以及他英俊帅气的脸,“你说什么?” 池逸辰:“……” 好半晌,他道:“没什么,这里冷,我们到上面去看。” 游轮顶层是观光餐厅,为防冷防雨,四面及顶上全是玻璃墙。 人坐在里面,即观光,又防冷。 两人上去的时候,精美的海鲜大餐已经上了桌。 食物围绕的中心,是一个心形的礼盒。 池逸辰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笑意,“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叶安楠回视他一眼,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礼盒不大,却做得格外精致,礼盒中心,是镶满钻石的心形,印衬着玻璃墙外五颜六色的喷泉彩光,格外绚目。 那是条坠着转运珠的钻石项链,看起来并不如何华丽尊贵,但转运珠上细碎钻石折射出的绚丽光芒却让人眼前一亮,移不开眼。 硕大的水幕电影屏上,突然也出现了个画面,满屏的玫瑰中间,转绕着一行领人感动的字眼:祝池先生叶小姐新婚快乐! 船上船下,惊呼一片,响透云宵。 叶安楠闻声抬头,看着满屏的画面,清润的眼眸中,水光乍现。 池逸辰却在此时伸手,将项链取出,“我送你的第一份结婚纪念日礼物。” 他说着,已经绕到叶安楠身后,将项链围在了她脖子上。 叶安楠站着没动,心里有零碎的感动与酸涩,那种似近又远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池逸辰替她把项链锁扣锁上,站到她前面,欣赏了片刻,薄唇微勾,“很好看。” 此时,一首温馨又小伤感的背影音乐渐渐响起,喷泉射出的水幕里已经有了特制的画面,投出的景像却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 漫天大雨里,他替她撑起了一小片不见风雨的天空。 她蹲在地上,抬起泪水迷蒙的眼睛,望着他,一眼便订了终身。 那年的她十五岁,而他十九岁,稚气而美好。 叶安楠看着,在眼眶闪烁许久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力,啪嗒下落,感动得不能自抑。 她扑入池逸辰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窄劲的腰身,久久不能言语…… 用餐中途,池逸辰去了洗手间,他留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闪烁震动起来。 叶安楠想了想,起身越过桌子拿起他的手机,原本想接的,却在看到沈竹韵三个字时,刚要划下接听键的手指蓦然停顿。 电话震动了一会儿,自动挂断,片刻后,就有条微信弹上了还未暗下去的屏幕。 来信人的名字依然是沈竹韵。 ‘逸辰,医生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是很有权威的催眠大师。你放心带安楠过来,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催眠,效果是最好的。’ 叶安楠握着手机的手一颤,手机差点从手里脱落出去。 催眠……什么意思? 之前池逸辰说她最近总是做恶梦,要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 呵……原本根本不是什么心理医生,而是催眠师! 他们想催眠她什么? 叶安楠还未想透,上顶层的楼梯口已经传来waiter恭敬的声音:“池先生……” 叶安楠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将手机迅速归于原位,自己则掩饰性的端起面前的牛奶喝着,眸光认真的落在水幕电影上,仿佛对池逸辰的到来毫不自知。 直到他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才放下杯子,淡淡的说:“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不知为什么,刚响了一声,就挂了。” 池逸辰闻言,迅速拿起手机按了下,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以及微信提示,再瞥了眼叶安楠,见她没什么异常便道:“不用管。” 叶安楠摩挲着杯子的手指微不可见的一颤,笑了笑,将目光继续投向水幕电影,不再说话。 第420章 催眠1 接下来的时间,叶安楠一直看得心不在焉。 观光餐厅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很高,她却觉得那温度,再难近身。 第二天,池逸辰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带着叶安楠去了一家心理诊所。 诊所装修精简却温暖,一踏入,就有种回到家的的感觉,让人身心不自觉的放松。 可叶安楠却在见到沈竹韵时,心底的温暖却似流水般,徐徐消散。 “逸辰,安楠,你们来了。”沈竹韵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不知在聊着什么,两人言笑晏晏,谈得正欢,却在看到池逸辰与叶安楠时,不自觉的停下话头,迎了过来。 池逸辰朝迎上前的沈竹韵点了点头,叶安楠则是目光浅淡的自她面前一扫而过,停在落后她一步的那个男人身上。 沈竹韵看她一眼,笑意娴雅的介绍道:“这是金明,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心理咨询师。金明,这位是池先生,叶小姐。” 金明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框眼镜,伸出手,“池先生,久仰大名。” 池逸辰回握了一下,淡淡道了句,“幸会。” 当金明把手伸到叶安楠面前时,叶安楠审视的打量他一眼,才展颜浅笑,“叶安楠。” 金明说:“叶小姐的防备心很重。” “金医生严重了,普通人的防备在你们面前,不都等同虚设?” 金明闻言浅笑,又推了推眼镜,“叶小姐玩笑了。” 聊了几句,金明带路,将三人领进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陈设很人性化,只有一张办公桌,以及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沙发。 叶安楠心里隐有不安,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安。 看到那张沙发,她就想到昨天沈竹韵发给池逸辰的微信。 面前这个笑得斯文俊雅,看似无害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心理医生。 她心一紧,捏着包的五指无意识的紧了松,松了紧。 金明做这一行十来年了,经验深厚老道,一见叶安楠这模样,就知道她内心紧定紧张不已。 他站在门口,朝叶安楠做出个请的姿势,不催促,也不责怪,目光温润包容。 叶安楠顿了顿,最终没有进去,而是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金明点头,“好。” 他招来一个助理,带着叶安楠去了洗手间。 叶安楠坐在马桶上思考了半天。 昨天晚上回去后,池逸辰跟她说了这个心理医生的事。 他只道因为她最近总是噩梦,睡不下,所以才让心理医生介入,希望对她有用。 当时叶安楠只是沉默,并没有拒绝,却也并未肯定。 有些时候,心理一旦生了疑惑,对方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引得她猜想连连。 他想催眠她什么? 或者说,他想知道些什么? 叶安楠即好奇,又不安,只能一遍遍给自己心理打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应对,只要自己不顺利被催眠,或许,还能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拿出包里的手机,无意识就点开了录音功通。 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她深吸口气,从马桶上站了起来,走出去。 再次来到办公室门前,她已经镇定多了,“走吧。” 她对池逸辰说。 池逸辰却并未有动作,反倒是金明笑着说,说:“池先生说你近来多梦,总是睡不好,为找出症结,治疗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除你我外,池先生也只能在外面等。” 叶安楠神色微愕,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看看金明,又看看池逸辰。 池逸辰看着她,薄唇轻启,柔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叶安楠犹豫片刻,点点头,把手里的包递了过来,“那……你帮我拎着吧。” 池逸辰点头,接过,目送她走了进去才退了回来。 治疗室里分内外两间,里面一间便是叶安楠与金明所在的办公室。 外面作休息用,给陪同前来的人和助理等用的。 池逸辰与沈竹韵就在外间等待休息。 金明让叶安楠随意坐,自己转身,去饮水机旁倒了杯略烫的开水给她。 灼热的水温,再加上他那一脸无害的笑,让人很放松心神。 叶安楠陷进柔软硬适中的沙发里,舒适的坐感,让人很沉沦。 金明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她喝下了大半杯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才低沉开口,“池总说过,你最近一直都睡不好,总做噩梦,可以告诉我,你都梦到些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不急不缓,音色温润,明明是很有刺探性的话,被他说出来,却很容易让人接受。 叶安楠看他一眼,收回眸光,低垂下眼盯着手中的水杯,沉寂许久才开口。 “很多,但梦里的东西,都与现实中我所见所知的场景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是相违的。” 金明手里握着中质地很好的钢笔,刷刷刷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因为与现实相违,让你分不清真假,所以你疑惑了,甚至压力很大,时不时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叶安楠抬眸看着金明半晌,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并未出声。 她不是睡不着,相反,她经常动不动就睡着了,只是,总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就开始做梦。 有时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呜呜的哭声,不过这些,她不打算跟金明说。 叶安楠道:“金医生,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打算怎么样才能让我睡个好觉?” 治疗室外,沈竹韵端了杯咖啡给池逸辰,“放心吧,金明是我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在这个的行业里,目前国内没有人比他更厉害。” 池逸辰微微点头,目光望着紧闭的治疗室门,若有所思。 沈竹韵见他这样,心里像被人塞了把棉花似的,闷闷涨涨,难受得紧。 忍了又忍,她道:“逸辰,你很紧张?” 池逸辰淡淡道:“你想多了。” 沈竹韵见他若无其事的端起咖啡喝了口,唇角苦笑更甚,“如果你不是紧张,又为什么要喝这杯咖啡呢?” 池逸辰闻言,蹙了蹙眉。 沈竹韵心里苦涩一笑,“你多挑的一个人啊,因为叶安楠的出现,变得都不像你了。” 第421章 催眠2 池逸辰抬眸,看着沈竹韵,冷厉的眸光,似夹杂着冰屑。 沈竹韵失落地笑着,颊边的酒窝失了往日的甜美,亦似带了苦味。 她叹气,“看吧,我还没说她什么,你已经动怒了。我一直没想明白,她到底有哪点好,让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破例。甚至不惜要重置……” 重置什么,沈竹韵还未说出,叶安楠放在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寂静的空间里,原本只有沈竹韵的声音,电话铃声响起,便显得格外的突兀,甚至让沈竹韵有愣怔了几秒,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池逸辰收回目光,打开了叶安楠的包,看了眼来电。 是唐悠悠。 他并未接,而是直接挂断。 通话界面退出,回到了叶安楠原本开启的程序,竟是录音设置。 正在录制的片断被电话截断,显示出一个时间段,池逸辰眸光微沉,手指划开录音,沈竹韵之前的话便重复着播放了出来。 休息室里两人神色俱是一变…… * 治疗室里,叶安楠心里原本警醒至极,可一时不察,就被金明绕了进去,话题没谈多久,她便觉得略有困意。 金明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他目光温和得让人无法设防,看着她时,像是充满慈悲的神佛。 他对已经精神涣散,目光毫无焦距的叶安楠徐徐说道:“安楠,你最近只是想多了,太累了。所以总是在做梦。你需要休息,真真正正的休息……” 他声音越来越低哑,带着淡淡的磁性,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叶安楠茫然的点了点头。 金明看着她的反应,试探着说:“梦里的东西,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你现在有温暖的家庭,有可爱的女儿,还将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叶安楠无法集中的神识像飘浮在云端,不知要去往何处。 只听到有人给她织就出一个很美的未来,未来里的一切都温暖而美丽,让她舍不得去打破。 有孩子,有丈夫,有爱她的家人与令人羡艳的身份,那么多美丽的东西,可怎么总是感觉包裹着一层浅淡而潮湿的忧伤。 有一双苍老失望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冷冷的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她的未来,满是谎言与欺骗…… 叶安楠一个激灵,灵魂像被人扇了一耳光,那道冰冷的声音变得凄厉,‘叶安楠,你沉沦吧,沉沦了,你就是杀害父亲的帮凶!” 她陡然睁眼,眼眸里戾气缭绕,“我没有……我没有……啊……” 她抱头尖叫。 突然的变固,将蹲在她跟前的金明践了一跳,“叶小姐,你醒醒,叶小姐……” 治疗室外,池逸辰与沈竹韵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当即冲了进去。 场面已经失控,叶安楠‘啊啊’的尖叫着,双手糊乱的拍打着她的脑袋,脑海里窜过许多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却总让她看不真切。 池逸辰冲上前去,将叶安楠一把抱住,冷声低喝,问金明,“到底怎么回事?” 金明快速解释,“叶小姐太过抗拒,而且,她对我,似乎很防备。” 金明想了想整个过程,前面都很顺利。 他与她聊天,聊很多,关于她的梦,关于她对未来的期盼,什么都聊,渐渐的,她也打开了心扉。 甚至让他成功催眠,眼看着她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他才开始对她进行引导。 他说的话,每一句都经过沉思熟虑的,自信并没有什么能刺激到她的字眼在里面。 可是为什么她突然就挣扎起来了呢? 池逸辰把叶安楠的头紧紧的按在怀里,在她耳畔说道:“安楠,我是池逸辰,你清醒点。你刚才只是做噩梦了,快醒醒……” 他的声音带着魔力,几句话下来,叶安楠的挣扎竟然渐渐柔了下来。 叶安楠用头撞着池逸辰的胸膛,她越想抓住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画面,头就越疼。 她叫闹挣扎,直到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味道钻进她鼻端,她才渐渐安静了些许。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嘴里喃喃着,双手紧紧抓住池逸辰的衣襟,恨不能将之捏碎。 “安楠,别去想了,你需要休息。” 叶安楠深深的吸着气,吸着吸着,泪水就滚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池逸辰,隔着蒙蒙水光,似隔了千山万水般。 她不再叫,浑身却止不住的开始哆嗦,“阿辰……” “我在。” 叶安楠说:“我痛……” 她话未说完,人便软软的往地上缩了下去。 “安楠!”池逸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赶紧扶到一旁的沙发里躺下。 沈竹韵之前一直没有出声,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见此情形,她挣扎了片刻,果断上前,迅速掀起叶安楠的眼皮看了看,冷静道:“她没事,只是太过激动,一时精神承受不住。不过,她是不是最近还有其它地方不舒服?” 沈竹韵的话一出,池逸辰呆愣当场,来不及多说,一弯腰,就将叶安楠抱起,冲了出去。 沈竹韵神色微震,下意识的跟着小跑着出去,到了门口,她突然顿住,回过头来对金明说:“金明,今天的事,谢谢你,只是请你将今天的事,都埋到心里去,如果以后叶安楠再来找你,你也别告诉她实情。” 金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点头,“放心,这是我的职业操守,我知道。” 沈竹韵点头,快速追着池逸辰而去。 医院里,陈医生拿着一堆的检查单子过来找池逸辰,“b操显示,叶小姐怀孕最少都有两个多月了,可是抽血查的hcg数值显示却太低。” 池逸辰目光一直落在昏迷中的叶安楠身上,“直接说结果。” 陈医生叹息,“这是先兆流产的征兆,需要保胎。” 池逸辰闻言一震,不敢置信的盯着陈医生。 陈医生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早就有反应的。比如腹痛,有血,难道叶小姐之前毫无感觉?” 池逸辰的目光有些木讷,愣愣的转向叶安楠,良久说不出话来…… 第422章 你什么也不是 叶安楠需要绝对的静养,并且要保持身心愉悦。 陈医生的那些话,对叶安楠来说,绝对会让她心惊胆颤,反而更加养不好身体。 池逸辰思索再三,对陈医生说:“这件事,我来告诉她,暂时不要把情况说得那么严重,她会承受不住。” 她忘了过去,对糖糖的感情复杂难言,对肚子里的孩子,立场更是有待考证。 如果突然知道自己怀上了孩子,却又有流产的征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显然陈医生也同意他的说法,由池逸辰去说这件喜事,比他们这些外人来说破,会好得多。 他赞同的点头,“我会吩咐下去,接触叶小姐的所有医护都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 病房里。 叶安楠是被一阵聒噪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幽幽睁眼,整个人感觉异常疲惫,小腹还有隐隐浅痛,像每次大姨妈来时的涨痛感一样,时断时续。 手机在放在病床旁柜子里的包里叫着,她蹙着眉坐起,伸手便拿了过来。 手动时,挂在头顶的输液袋也是一阵晃动。 叶安楠此刻才发现,手背上打着点滴。 因为抬高用力,手背上的针头血液已经开始回流,艳红的血液在白色透明的管子里不停的往上跑,看着触目惊心。 叶安楠眸光凝了凝,赶紧把手放低,换上另一只手摸出包里的电话接通,唐悠悠在电话那边叫嚣,“叶安楠,你丫的,现在越来越有脾气了,电话都不接我的了。” 叶安楠闻言,很无奈,“我什么时候没接你电话了?” “嗨,你能耐了啊,敢做还不敢承认?你自己翻翻,就两小时前吧。”唐悠悠怒气哼哼的说。 叶安楠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当即把电话自耳畔拿下,翻了翻通讯记录,果然在两小时前有一通唐悠悠的未接来电。 但自己明明没有接到过。 唐悠悠见她不说话,在电话那边趾高气扬的说:“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瞬间就让你一通电话败光了,你说说你能不能……” 她在电话那边如小鸟般喳喳喳,叶安楠的思绪已经跑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 她看着电话顶上的时间,两个小时前,她正在治疗室里,朦胧又浑乱的画面重回脑海。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昏昏欲睡,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偏有个极具诱惑声音不停的在她耳畔说:“你父亲出国去发展了,你与相恋十三年的男友有一个孩子,即将婚礼。你们幸福而美好,忘了那些让你挣扎不实的画面,那些东西,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那道声音说了许多,与她所知所想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她的脑子很乱,一些原有存在的画面与那道声音说的那些画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叶安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唐悠悠在电话里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电话另一头的叶安楠却毫无声响。 她又怒了。 “悠悠,你等等,我有点事,先挂了,一会儿回你。”叶安楠突然回神,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唐悠悠:“……” 什么意思啊这是? 她还未做出反应,叶安楠已经迅速挂了电话。 她退出通话界面,找到录音软件。 打开,里面确实有一段录意,时间还挺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录音。 沈竹韵略带伤感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她说:“逸辰,你难道没发现,安楠其实对这些东西很排斥么?你带她来看心理医生,估计她还在怀疑你居心不良吧。” 沉寂两秒,池逸辰特有的低沉声音响起,“你想多了。” 沈竹韵说:“我有没有想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信你吗?不见得吧。就如我一心为着你一样,你却不是真信我,做事,总有防备。” 池逸辰的声音有点慵懒,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沈医生,她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不信任只是在没有及时沟通。而你,什么也不是。” 池逸辰这话,无疑是伤人的。 耐用能将一个爱慕他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 果然,录音里面就此沉默下来,叶安楠听了许久,都未再听到沈竹韵出声。 得不出结果,她果断地掐断了录音,给唐悠悠拔了电话过去,“不是说有空吗?过来,接我去个地方。” 唐悠悠爽快应下,“好。” 叶安楠丢下电话,直接将手上的针头拔下来,掀开被子,拿起一旁放着羽绒大衣套在病号服外面就走出了病房。 叶安楠刚离开医院,池逸辰就来到病房。 他推开门,病床上已经没有了人,输液袋挂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床头柜上,叶安楠的手机与手包都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紧了紧的心略略松缓,快速踏入,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安楠?” 没有人应。 池逸辰眉头微拧,猛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里面空空如也。 他心猛沉,当即拿出手机,边往外走边拔着电话,刚到病房门口,就与正要进来的看护撞了个满怀。 “啊……洗先生。”看护手里的一个热水袋掉在了地上。 她拍了拍胸口,赶紧弯腰要去捡。 池逸辰放下手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蓦地扯起,神色冷沉如霜地质问:“叶小姐哪里去了?” “叶小姐?在病房里啊。”看护说着,伸出脑袋,探进病房,却见池逸辰身后的病床上只剩一床凌乱的被褥。 她蓦然瞪大了眼,惊慌得口齿都开始结巴了,“刚……刚才都在病床上啊。我……我见叶小姐输液的手背因走液起了个包,就给她准备了个热水袋,我才刚出去啊……” 池逸辰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愤力的将看护甩了出去,冷厉的眸光扎在她身上,像是冰锥,“马上去找,找不到人,你也不……” 他话未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池逸辰以为是叶安楠,心一喜,赶紧接通,“喂,安楠……” “逸辰,糖糖发烧了。”不待他说完,电话那端,老太太着急的声音就急急的传了过来。 第423章 糖糖出事了 池逸辰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喉头有点发紧,“送医院了没?” “已经到医院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老太太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上了年纪的声色,沧桑又伤心,“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池逸辰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晦涩阴沉,“您别着急,我马上就来。” 他挂断电话,阴戾的瞪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看护,“还不快去!” “是……是……”看护眼里擒着闪闪欲落的泪,委屈巴巴的应下,转身就踉跄着跑了。 池逸辰克制的闭了闭眼,拾步往电梯间走去的同时,给路尺拔了通电话过去,“路尺,马上调取医院的监控,找到叶小姐!” 叶安楠大衣里面只有病号服,裤子还是单的,露在大衣外的腿都冻僵了唐悠悠才慢悠悠的开着车过来。 叶安楠坐上车,热气袭来,她浑身一颤,长长哈出一口冷空气,才哆哆噎嗦嗦的递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过去,颤着声道:“什么也别问,把我送到这个地方。” 唐悠悠并没有发现叶安楠穿的病号服,淡淡的扫了眼纸条上的字,又瞥了叶安楠一眼,手上利落的打着方向盘,却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来医院了?还在路边冷成这样?” 叶安楠咬着牙吸气,寒意还未从身体里退却,并不答话。 唐悠悠也没再说什么,很把车开上了主路。 那是家私密性很高的茶社,叶安楠与唐悠悠一起踏入,却在大厅叫住了她,“悠悠,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唐悠悠一脸懵逼,这是卸磨杀驴?!!! 叶安楠替她叫了杯茶,转身就走。 “喂,叶……”唐悠悠愣愣半晌,伸手想要叫住她,却睛睁睁看着她清瘦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大厅通往包厢的走廊上。 叶安楠进了一间包厢,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门口而坐,听到开门进,回首过来,竟是肖朋飞。 他站起,还未开口,叶安楠却在他之前笑了笑,说道:“肖律师,久等了。” 肖朋飞回以斯文一笑,“我也刚到,请坐。” 叶安楠坐下,肖朋飞拿起茶具,替叶安楠斟了杯茶,不紧不慢的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点了红茶。” 叶安楠道了谢,端起汤色红艳的红茶闻了闻,馥郁浓香飘进鼻端,似带了蜜糖的味道。 她只闻,却并不喝,低垂的眸光落在茶汤上,似在思索着什么。 肖朋飞拿不准叶安楠猜到了多少,因此也不开口,他在等,等她主动挑明。 果然,叶安楠想了片刻,放下了茶杯,抬眸对肖朋飞道:“肖律师,想必我找你来的目的,你已经清楚了吧。” 肖朋飞端起精细小巧的茶盏一口喝尽,没有接话。 叶安楠一直观察着肖朋飞的反应,她不知道他能说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又接着略带试探地说:“不知道,我们之前的合作,肖律师还要不要继续?”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显山动水,整个人平静极了,与之前在治疗室里的崩溃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从脸上神色来看,让人找不到半分疑虑。 肖朋飞定定的看着叶安楠,神色渐渐郑重起来。 他放下了茶盏,暗自思索着,叶安楠说之样番话,到底是试探还是恢复了记忆。 “叶小姐想继续吗?” “你觉得呢?”叶安楠似笑非笑盯着肖朋飞,唇畔弧度玩味,射出的眸光意味深长。 肖朋飞没说话,叶安楠接着道:“肖律师,我的立场不会变,有些真相,我迟早是要知道的。如果你不想继续,那么,我就只能另找其他人。” 肖朋飞眉头微动,刚要说话,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安楠,糖糖出事了。” 唐悠悠急吼吼的说完,才看到里面坐着的除了叶安楠,竟然还有肖朋飞。 她疑惑的瞪大了眼,愣在当场。 叶安楠却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话未出口,腹部却是一抽,涨坠感下,似有热流自身体里往外沁。 她眉头一紧,心里暗暗想着这大姨妈来得真是时候,却急切地看着唐悠悠问着糖糖的病情,“她怎么了?” 唐悠悠看着肖朋飞,唇角动了动,满肚子的问题,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收回目光,看着叶安楠道:“找你的电话打到我手机里来了,糖糖发烧,住院了。” 叶安楠呼吸一窒,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般,透不过气来。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声音有些许颤抖。 她才出来多久一点,早上离开家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起烧来了呢? 唐悠悠摇头,“我不清楚啊,已经送去了医院,我们也快过去吧,糖糖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 叶安楠点头,急慌慌的绕出座位,拉了拉身上的羽绒大衣,好在衣服颜色深,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 只见她快走了两步,又停下,“肖律师……” 肖朋飞早在唐悠悠闯进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他看看唐悠悠,又看向叶安楠,沉声道:“你有事先去吧,其它的,交给我。” 叶安楠神色不安的点了点头,跑向门口,大步离去。 唐悠悠顿了顿,回头望了眼肖朋飞,满心疑惑,却什么都没有问,跟着快步离去。 去医院的路上,叶安楠小腹的涨痛感越来越明显,让她有几分坐立难安,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差了。 叶安楠眼睛盯着沿路的街道两旁,却并没有叫停,只对开车的唐悠悠说道:“悠悠,到医院的时候,你先帮我个忙。” 唐悠悠脚上的油门都快被她踩到底了,发动机响起超负荷轰鸣,十分噪耳,“什么事?” “到了再说。”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糖糖已经被送进了隔离病房。 池逸辰与老太太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脸上皆是沉重的愁云之色。 叶安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人未至,声先到:“糖糖怎么样了?” 池逸辰看到叶安楠安然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他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将撞过来的她捞进怀里,冷沉的神色渐渐龟裂,“小心!” 第424章 亲戚来了 叶安楠的眉头一直蹙着,此时蹙得更紧了。 池逸辰现在的关心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她推开他,问一旁的老太太,“奶奶,糖糖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也一脸担心的站起来,赶紧把她扶到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只是普通的发烧,现在已经输上退烧药了,倒是你,逸辰说你昏倒了,在医院,怎么又从外面赶回来,跑这么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池逸辰闻言也紧紧的盯着叶安楠,糖糖发烧这种症状,是病情严重不受控的表现,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叶安楠肚子里,她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状况! 叶安楠听到前半句,一颗心已经高高的提了起来,普通的发烧,对于正常人来说,不是什么事,可于糖糖而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像丢了魂似的,哪里还顾得上老太太说的后半句话。 老太太没能等来叶安楠的回答,倒是已经胖得有点惨不忍睹的唐悠悠,急赶慢赶的寻到隔离病房这儿时,人都快路得喘断气了。 她撑着膝急急也问:“糖糖没事了吧?” 在场的三人同时看向她,池逸辰神色冷沉,老太太则是无奈叹息,只叶安楠朝她摇了摇头。 唐悠悠见状,长长的呼出口气,“没事就好,对了,你让我帮你买的东西,给!” 她直起身来,大大咧咧的走近,将一只黑色的袋子递给了叶安楠。 老太太与池逸辰的目光随着那只袋子一起移动,落到叶安楠身上。 老太太是过来人,尤其又是在现在这种非常紧张叶安楠肚子的时刻,对于给她的东西,都十分上心,立马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叶安楠想丢个白眼给唐悠悠,真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形成的。 唐悠悠正要答,“是……” 池逸辰已经一把夺过叶安楠正要去接的袋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他呼吸都是停顿了一拍,拿着袋子的手也颤了颤。 叶安楠有点尴尬,看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逐渐将卫生巾包装捏得变了形。 老太太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黑色的袋子上,池逸辰打开,她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哪怕见惯了大风大雨,此刻她的神色也骤然突变,“安楠,你……你买卫生巾做什么?” 叶安楠窘了窘,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再出来。 女人买卫生巾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只是被老太太这么当着池逸辰这个男人的面问出来,又有点上纲上线的味道,就难逸让人尴尬。 她窘迫的笑笑,“那个……我亲蹙来……” 话未说完,神色冷沉的池逸将卫生巾往地上一丢,一弯腰,就把叶安楠给拦腰抱了起来。 叶安楠毫无防备,尖叫一声,双手赶紧圈住池逸辰的脖子,抗拒的拍着他的肩压声吼道:“池逸辰,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池逸辰却未理她,直接抱着她往外边走边叫:“医生……医生……” 这片隔离区整个区域都被清空了,除了糖糖外,便只剩医护。 池逸辰的声音一响,便有数名医生护士冲了出来。 他将叶安楠放在一旁的移动护理床上,冲众人喊道:“叫妇产科医生。” 躺在护理床上的叶安楠懵了,紧跟在她与池逸辰身后,扶着老太太追过来的唐悠悠也懵了。 为什么要叫妇产科医生? 她停下,头皮有点发紧,侧眸殷殷的看向老太太,“奶奶……” 老太太也被唐悠悠拽得停了下来,就听她声音有发紧发硬的问道:“我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叶安楠已经被池逸辰以及医护推进了电梯,一时沸腾的廊道里静得落针可闻。 老太太叹气,“安楠怀孕了,才查出来,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离开了医院。现在还……”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包卫生巾上,带着担忧与心疼。 唐悠悠心里咯噔一声,难怪当时自己来接人的地点是在医院外,她怎么就没多想想呢?! 这猪脑子! 唐悠悠哀叹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她回头望了眼糖糖所在的隔离病房,心里难受不已,“这事都怪我……” 老太太已经无心去责怪谁了,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停的呢喃,“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她娘三都平平安安……” 唐悠悠听着,心骤然一酸,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结果又…… * 叶安楠被送去做了各种检查,整个过程,她都都是懵的,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就木然的配合着医生做检查。 直到所有的检查做完,她被送回病房。 医护人员把仪器设备都设置好后,默然退出,诺大的病房里,只余下她和池逸辰两人静默以对。 许久之后,室内的寂静才被打破。 叶安楠声音低哑的问池逸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做检查的这个过程,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问过一个问题。 可当她看到那些检查项目,以及做检查时,从医生护士的对话内容的推断,她想装做不知道都难。 池逸辰抬眸看她,沉沉的目光像一泓探不见底的幽潭,“几天前。” 他的声音暗沉得没有波动,让人听不出情绪。 叶安楠的眉头蹙了蹙,心似被人揪了一把般,痛得一窒,“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逸辰动了动,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之前杜医生抽血替你查出的,只是结果显示不是很好,我本打算,带你做了详细的检查再告诉你的。” 叶安楠唇角动了动,轻轻掀起抹冷淡又自嘲的弧度,“所以呢?” 既然情况不大好,为什么不是赶紧上医院确认,而是要先看心理医生? 池逸辰薄唇微抿,定了定方道:“之前你昏过去时,已经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结果的确不好。我与医生聊过后,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结果你却已经离开医院。” 叶安楠感觉自己快没法呼吸了,那种复杂得窒息的感受,让她难以适从。 “呵……”她苦涩的笑,想起在隔离病房昏迷未醒的糖糖,热腾腾的酸潮之意,涌了上来。 她抬手,纤瘦的手掌盖在眼睛上,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背过池逸辰,躺回了病床…… 第425章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脏也不是很好,受不得累与刺激,跟着折腾了一下午,整个人都不太好。 确定了叶安楠没事,唐悠悠便将她送上了池逸辰派来接她回家的车上。 待唐悠悠再回来的时候,路过医生办公室,正好就听到陈医生与池逸辰的对话。 陈医生说:“池先生,先兆流产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可大可小,可对于叶小姐来说,却是十分危险了。我们刚才又做了进一步检查,发现胚胎似乎也有点问题。” 唐悠悠侧眸,只见池逸辰的眉头紧紧蹙成了一个结,他紧声追问:“胚胎怎么了?” 陈医生摇摇头,“怀孕周数还小,具体的我们也不确定。只是查出来,发现胚胎发育有点缓慢,这种情况,很不好说。只有待胎儿成型后,再做全面检查……而且,根据糖糖现在的病情来看,叶小姐这一胎,可能等不到足月就要剖出来,因此,在这之前,想尽办法,都要给叶小姐补,争取让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快一点。” 池逸辰闻言,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她近来总是睡不好,而且怀孕后,食欲便也一直不大好,最近孕吐的反应也渐渐显露出来了。” 陈医生蹙了蹙眉,思索片刻,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有些女人,怀了孕,比平时过得还滋润,根本没有孕期反应,能吃能睡,十分轻松,体重论天长。有些人则是头三个月孕吐厉害,过了前三个月,立马就好了。前面三个月,实在吃不下也没什么,后期再强补。” 池逸辰与陈医生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唐悠悠已经渐渐听不到了。 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陈医生说的话‘有些女人,怀了孕,比平时过得还滋润,根本没有孕期反应,能吃能睡,十分轻松,体重论天长’的话。 这话里的熟悉感,竟让她觉得心惊无比。 唐悠悠踉跄了下,一只手扶着办公室外的墙壁借力,另一只手,无意识的落在了已经有了游泳圈的小肚子上…… 她突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迅速朝着医院外跑去。 白卿寒知道糖糖被送进了医院,当即也赶了过来。 只是他的车刚开到医院门口,便看到一个微胖的熟悉身影从里面脚步凌乱的冲了出来。 他心头一紧,当即一脚急刹踩到了底。 后面的车原本一直紧跟着他的车准备进医院的,谁曾想,他还没到入口处便踩了刹车,一时不察,“砰”的一声就撞了上来。 白卿寒眉头一皱,还未有动作,后车的司机已经暴跳如雷的跑来敲响了他的车窗,高大肥腻的身影隔断了他的视线。 “喂,你会不会开车,在这个地儿踩什么急刹,我告诉你,这可怪不了我,责任在你,别想讹我钱,我在漳城有的是关系……” 耳旁声音聒噪,白卿寒无奈的收回了一直紧随着唐悠悠的身影,落在医院大门口不远处,那家药店的目光。 他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叠粉红色的百无大钞,一把拍在那个人怀里。 “滚。” 那人骂骂咧咧,还在说着推卸责的话,被一把钞票拍来,声音戛然而止。 他嘴脸一变,当即嬉笑言开的念念叨叨变腰下去捡四散的钞票,“哥们儿真通情达理,我走,我走……” 当白卿寒的视线再次无阻的看向药店门口时,唐悠悠的身影已经不见。 后面的车喇叭声乱七八糟的响成一片,白卿寒看了两眼,最终启动车子,开了进去。 唐悠悠买了东西出来,直奔医院的公共卫生间,躲在里面测了两根验孕棒外加一盒验孕试纸。 所有的测试结婚摆在马桶盖上排成一排,清一色的两条鲜红的杠杠显在上面,刺目惊心。 唐悠悠似被人打了一拳般,不能承受的倒退一步,靠倒了厕所隔间的墙壁上,“怎么会这样?我当时明明是吃过……” 避孕药?!!! 唐悠悠猛然一震,当时的她,惊慌无措,的确是买了,但却没有及时吃,而是拿到了池家去找了叶安楠…… 她手忙脚乱的把所有的验孕试纸都丢进了垃圾桶,独独留下一只孕验笔,将盖子盖好,装进包里跑了出去。 唐悠悠跑到叶安楠病房的时候,叶安楠正从病床上下来。 刚才有医生过来说糖糖已经醒了。 池逸辰不让她动,自己去了糖糖的隔离病房,叶安楠心里惦念得紧,待他一走,也掀被下了床,准备去看看的。 只是她还没穿好鞋,病房的门就被人突然推开,又“砰”的一声给用力关了起来。 叶安楠一惊,猛然抬头,“悠悠?” 唐悠悠靠在门上,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急步上前,抓住叶安楠的双臂问她,“安楠,我有件事要问你。” 她的神色有几分凌乱与崩溃,是叶安楠从未见过的慌乱。 “出什么事了?你想问什么?” 唐悠悠咬了咬嘴唇,热切的望着她,“我……你还记得我与白卿寒那事后,你给我的避孕药么?” 叶安楠当然记得,她点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难道……” 她不太确定的目光渐渐震惊起来,一分分的下移,落在唐悠悠已经变了形的腰身上。 “那不是避孕药?!”唐悠悠失魂落魄,又确凿无比的喃喃道。 “真怀了?”叶安楠咂舌,这命中率,也太高了。 唐悠悠像被失败的公鸡,陡然失力。 她松开了钳制叶安楠的力道,无力的跌坐在病床上,茫然的点了点头。 叶安楠有些歉意,“悠悠,对不起……” 她一直觉得,怀孕这个事,比赌大小的赢的机率还要低。 谁知道,这个中五百万的好机运都被她遇到了…… 唐悠悠闻言,愣愣的看了好好几秒,才从木讷中回神,她苦笑着长长吐出一口气,自嘲道,“大概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叶安楠默了默,“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唐悠悠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无数蜜蜂在嗡嗡地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摇头,“不知道。” 过了片刻,她又突然站了起来,“我现在脑子很乱,需要静一静。我……我先回去。” 她说着,人已经朝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回过头来,“安楠,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白卿寒。” 叶安楠点头,“放心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唐悠悠胡乱的点了点头,握住门柄,刚要拉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池逸辰与白卿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第426章 打了一耳光 唐悠悠一震,倏然瞪大了眼,呆怔当场。 叶安楠的角度,看不到门外的池逸辰与白卿寒。 只见唐悠悠突然站在那里,又不动了,问:“是还有什么事么?” 唐悠悠半天回不过神来,心脏噗通噗通的乱了节拍,清亮又茫然的双眸有几分闪烁,“没……没有。” 叶安楠蹙了蹙眉头,起身,朝着她走去。 才走了两步,她就越过唐悠悠看到门外的两人了。 叶安楠愣了两秒,“……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唐悠悠慌乱的眸光也落在白卿寒与池逸辰身上,等着他们回来。 自己与叶安楠刚才说的话,他们听到了多少?! 池逸辰眉峰动了动,瞥了眼唐悠悠,最终不发一言的侧身避过她,进了病房。 白卿寒嘴角抽动,冷冷一笑,“不巧,就在你们说什么千万别让我知道的时候。” 唐悠悠心里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心底的那点小侥幸,就像被冰水浇了似的,透心凉。 她稳了稳已经乱掉的心绪,神色一沉,恶狠狠的,冷笑,“是够巧的!” 一把推开挡在门外的白卿寒,疾步便连走带跑的往外而去。 白卿寒愣了愣,而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紧随着唐悠悠的步伐就快步跑了出去。 叶安楠担忧的望着唐悠悠快速消失的身影,下意识要追,“悠悠……” 她还未踏出一步,池逸辰连搂带抱,将她拖进怀里,“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的身体需要静养。” 叶安楠:“……” 挣扎了两下,力气抗不过池逸辰,再加上她现在心里还担忧着糖糖,也的确没有更多的心力去多管闲事,半犹豫半被池逸辰强迫的给带回了病房…… * 唐悠悠步子很快,到电梯间的时候,电梯正巧停下。 她脚步凌乱的踏入,白卿寒追过来的时候,电梯门正巧关上。 看着电梯平稳变幻的数字,唐悠悠心里松了口气,可同时,又像有什么大石头压在了上面似的,有点喘不上气来。 与她一同剩电梯的,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满脸喜色,却隐含担忧,“姑娘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唐悠悠上电梯的楼层是妇产科,能在这里出入的,要么是孕产妇,要么是家属。 那中年妇女目光扫了眼唐悠悠的腰身,柔声道:“怀了孕的女人,可不带你这样的。我儿媳也似你这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结果,孩子才七个月,早产了。好在母子平安,不然还不知道要操碎我多少心呢……” 唐悠悠听着中年妇妇的话,心头一紧,闷闷的,又酸又痛。 中年妇女还在不停的说,电梯又停下,有推着病床的家属进来,电梯里一阵闹腾,那中年妇女的话也就此打住。 等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白卿寒早沉着一张俊脸等在了电梯外。 唐悠悠在电梯里一愣,瞪他一眼,视若未睹的绕开他就往外走。 白卿寒眉头一凝,一把拽住了她,“唐悠悠,你站住!” 唐悠悠的心漏跳一拍,就像偷了别人东西的小偷,正要离去时,碰到了主人回来。 而且还是不清楚主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偷了东西的这种紧张刺激还心虚的心情。 “你是谁呀你,你叫我站住我就要站住?”唐悠悠白他一眼,甩了甩被他攥住的手腕,甩不开。 她心里慌张又气愤,下意识一抬脚,尖尖细细的鞋跟似带了万均重力般,狠狠的落在白卿寒脚上。 白卿寒闪子闪,却不知是因为反应慢了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本可以躲开的动作却在作了一半时突然顿下,被唐悠悠踩个正着。 他倒抽一口气,却并没如过去那般,因疼而松手,甚至大叫。 “你在心虚什么?!”他凝眉质问。 唐悠悠冷笑,怎么都无法从白卿寒手中把自己的腕抽出来,她也气急了,猛的用另一只手握住白卿寒的手臂,将他的手腕一抬,送进了嘴里。 细碎白净的两排牙齿像撕咬猎物的野兽,使出了吃奶的劲,咬得她自己都在颤抖。 白卿寒也痛得颤抖,被踩还有准备,被咬简直是防不胜防。 他惊痛,五指一松,唐悠悠手上得了自由,一耳光甩出去,“给老娘我有多远滚多远!” “拍”的声响,让电梯间都静了一静。 唐悠悠细腻柔软的手心火烧火撩的发痛发热。 她心颤了颤,有几分退却,可一想,如果不是白卿寒这个混蛋,她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软下去的脾气瞬间又强硬了回来。 未婚先孕,还在她还未做好结束单身生活的时候,生生被这王八蛋给毁了!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肚子里又揣了个,她今年的人生该怎么办?! 越想,唐悠悠就越气,还很混乱茫然还无措。 她后退几步,远远的跟白卿寒拉开距离,转身要走。 白卿寒气得要死。 手上痛得他心肝发颤,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他本能的都想把这不知死活的女人给狠狠揍一顿出气,可看到那张倔强中仿似又有着无限委屈的小脸,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僵持,可周围早被两人闹出动静吸引过来围观的众人却看不过眼了。 一个热心肠的大妈看不下去,站了出来拉架,吐出的话,就像倒豆子似的。 “哎我说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磕不碰的。你看小姑娘那脸色,病得没有一丝血色了,生病的人,有点气打你两下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真好意思在医院里跟媳妇动手?” 另有看戏的小姑娘深有体会似的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白瞎长了一幅好面貌,都是些什么货色。人家一女孩子跟着你,都到医院了,你居然还想打人……” 不少人挤在电梯间两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白卿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他们哪只眼看到他要打她了?! 真是……毙了狗了! 他愤愤的出手,拽过唐悠悠,就朝外面走去。 那些热心肠看不平的人,都有一幅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狭义心肠,可真正看到白卿寒神色阴鸷,双眸赤红,一幅要吃人的模样,却没人敢真正上前去拦,甚至两人过处,他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第427章 一直陪着你 唐悠悠被拽着走了出去,一时气过了,看到自己在白卿寒脸上留下的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心里也是一阵后悔不跌。 直到两人走到一处能遮挡两人的花坛背后,她才回过神来,恨恨的甩开白卿寒的手。 “白卿寒,你够了!不就打了你一耳光么,怎么,真想打回来?” 她防备的退开。 白卿寒冷冷的盯着她,声色俱厉,“真要收拾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唐悠悠,我问你,刚才在叶安楠病房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唐悠悠垂落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隐在袖中隐隐颤抖。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不停的叫嚣,不能让白卿寒知道,不能让他知道! 他知道了,她的下半辈子,可能都完了! 她胸口急促的起伏着,茫然无措的双眸因怒意染上赤色,濒临崩溃,却嘴硬的冷笑着怼回:“你不是都听到了么?问我做什么!让开!” 推开白卿寒,想走。 白卿寒高冷的目光像冰棱似的,射在唐悠悠身上,带着彻骨的冷意与怒意,“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瞒着我做过什么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是要杀了我还是吃了我?!不用等以后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办了啊!”唐悠悠不知死活的放着狠话,脖子一梗,把自己的脑袋送到了白卿寒面前,“要掐要咬,有本事你就来啊!” 白卿寒红着眼瞪着母亲夜叉似的她,未有动作,唐悠悠则被怒过了头,更加没有理智的叫嚣,“你掐啊,你咬啊!” 白卿寒呼吸越来越粗重,放在身体的双手紧握成拳,圆润的指甲都被掐进了掌心而毫不自知,手背上的血管一根根似要跳出来般,凸凸的能看到收缩。 因为用力,被唐悠悠咬过的手腕血流像开阀的水笼头般,牵着线往下滚,滚进了快要失控的拳头上。 冰凉与滚烫相融合,刺激得他的手都在微微哆嗦。 唐悠悠却似走火入魔的病人般,无法自控,赤红的眼眸中也泛起清亮的湿意。 她吸着气大骂,“你是我什么人啊,值得我去瞒,真他妈臭美得不要脸!” 骂完,她愤愤的绕开白卿寒,步伐缭乱的要离开。 白卿寒额头上的青筋暴出,咬牙切齿的冷笑,“唐悠悠,这是你自找的!” 他一把将她拦腰捞进怀里,带着暴怒的唇齿,像厮杀猎物似的,狠狠的咬在了唐悠悠的小巧娇嫩的嘴上…… 唐悠悠开着车,一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逃窜回家。 一进门,她就浑身脱力的跌坐在门后,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湿粘粘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唇上更像是被辣椒水泡过,火辣辣的,不断升温。 她撑着门站起,手脚都有点发抖发软,一想到还瞒着白卿寒一个可怕的事实,就是一阵心有余悸。 她冲进浴室,打开水笼头,头服都没脱就站在下面淋了起来。 只是,人走霉运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热水还没将她全身的寒意驱走,水管爆了,漫到冷水就跟六月间的暴水似的,喷了满浴室冰天雪地。 唐悠悠尖叫着,浑身混湿漉漉的跑出来,“我艹,老天你瞎了么,是觉得我还不够倒霉是不是……” 她怒哼哼的骂着,骂着骂着,歇斯底里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满脸水渍里,两行滚烫的泪水直杠杠的自她眼角滚落出来…… * 挨到晚上,叶安楠实在躺不住了,不顾池逸辰的阻拦,坚决要去看糖糖。 池逸辰沉默半晌,无奈妥协,“去看糖糖可以,你只能在那里待一会儿,就必须回来休息。” 叶安楠点头,唐悠悠离开后,她与池逸辰有过一番开诚布公的详谈。 大抵就是,她现在的肚子,比什么都金贵,维系着两条,甚至是三条人命,绝不能儿戏。 想到糖糖,她也默默同意了。 糖糖的高烧虽然退了下来,但整个人的精神状况却不太好。 她像被烤焉了的蔬菜,看着便让人心疼。 “糖糖……”叶安楠换上防菌服进去,还未开口,声音便哑了。 她坐在病床边,轻轻的无着糖糖的稚嫩的小脑袋,“还难受吗?” “妈妈。”糖糖看到叶安楠的时候,水润的大眼睛瞬间亮了,惨淡的小嘴角轻轻抿起抹傲娇的小弧度,“妈妈别担心,我不难受。” 她的声音很软,弱弱的,没点生气,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我很好的样子。 那倔强的小模样,让人心里酸酸涩涩的想要落泪。 叶安楠强忍着,侧过身,借着去倒温开水的动作,避开糖糖抹了抹眼将。 她将糖糖扶起来,忍着难受喂给她喝,“妈妈不担心,糖糖最棒了,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妈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嗯。”糖糖重重的点头,漂亮的大眼睛眯缝出一个笑盈盈的弧度,看向叶安楠的肚子,“妈妈也要好好的哦,要保护我,还要保护小弟弟。” 叶安楠顺着糖糖的目光下移,落在自己肚子上,手下意识就搭在了小腹处,温柔而坚定的摸着,“会的,一定会!妈妈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出问题!” 她郑重承诺。 池逸辰上前来扶叶安楠,“糖糖需要休息了,你也需要。” 叶安楠点头,“糖糖不要怕,妈妈就在外面,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爸爸妈妈再见。”糖糖点头,恋恋不舍的目送叶安楠与池逸辰出去。 一离开隔离病房,叶安楠就目光坚定的说:“我要搬来糖糖隔壁。” 池逸辰想也没想的点头同意,“好。” 他把叶安楠送回病房,转身就去安排这件事情去了。 叶安楠回到病房,看到手机上有好几通唐悠悠的未接来电,赶紧回了过去,“悠悠,什么事?” 唐悠悠却是在电话那端骂骂咧咧,外带哭腔骇人,“妈的,老天的眼睛被裤子罩了吧,什么破玩意儿,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什么都跟我对着来……” 说了许久,她吸了吸气,又道:“没事,就是气不过,想找人倾述一下。” 叶安楠十分理解唐悠悠此刻纠结的心情,因为她也如此。 一边是嗷嗷待救的孩子,一边是只差一层纸就可以捅破的真相…… 她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我随时都在。” 第428章 是药三分毒 唐悠悠手里捏着提前预约好的挂号单,吸着鼻子推门走进诊室,还未话说前,便先打了两个喷嚏。 她把看诊卡递过去,医生一刷,“唐悠悠?” 唐悠悠用纸巾按在鼻子上,擤了擤鼻子,嗡声嗡气的应了声,“嗯。” 女医生看了眼看诊卡上早就开好了的流产手术,又问:“感冒了?” 唐悠悠点头,“估计是冷了一下,只有点流鼻涕打喷嚏。” 女医生皱起了眉头,把看诊卡推回她面前,“手术做不了。” 唐悠悠震惊了,“为什么?” 女医生正处中年,很不赞同的看着她,无奈的摇头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连点常识都没有,流产手术必须得等你感冒完全好了之后才能做。这也是我们医生对你的身体负责。” 唐悠悠唇瓣微张,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在来的路上,她做了好大一通心里建设才鼓足勇气独自踏入,可却等来了‘做不了’的结果。 女医生瞄了眼唐悠悠看诊卡上的婚姻状态,好心劝:“打胎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你再回去跟孩子的父亲好好沟通一下,想好了再来。” 唐悠悠苦笑,她何尝不知,只是她孩子的父亲…… 算了,还是改约吧。 “我已经想清楚了,那我能改约下次吗?” 女医生点头,“可以,胎儿十四周以前,只要身体没问题,都可以做。” 唐悠悠的心,紧了松,松了情,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复杂极了。 她摸着除了肥肉,没什么变化的小腹暗暗想,十四周啊,快了,她必须得赶紧把感冒养好了再说! 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后面的事,好似命运给她开的玩笑…… 唐悠悠怏怏的从看诊室出来,长长的吐出口气来,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走向电梯间,往叶安楠的病房而去。 结果当她来到叶安楠原来住的病房时才发现,病房门口贴的病人信息已经换了。 她站在病房外,不知所措。 直到有人在她背后叫她,“小姐,请问你是我妻子的朋友吗?” 是个抱着玫瑰花的年轻小伙。 看着他怀里红得如火如荼的玫瑰,她突然觉得,竟有那么丝丝扎眼。 她愣了愣神,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不好意思,我朋友原来住这里。” 小帅哥即将迎来人生新启程,心情很好,笑得红光满面,“没事,我们今天才搬过来,想来你朋友出院了,打电话问问吧。” 唐悠悠吸了吸快流出来的鼻子,向他点了点头,魂不守舍的朝糖糖病房走去。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碰到了正从糖糖病房隔壁出来的陈嫂。 唐悠悠吸了吸鼻涕上前,“陈姨,糖糖换了病房?” 隔离室的门在陈嫂身后缓缓合上,她见是唐悠悠,笑道:“不是,是安楠搬来了这里。” 又举了举手里拎着的保温桶,示意了下隔壁,“我要去给糖糖送吃的,安楠在里面,你进去吧。” 说着,她又替唐悠悠打开了病房的门。 这是间隔离室,因为叶安楠只需静养,关不需隔离,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陈嫂的手放在识别器上停了一秒,只听‘嘀’的一声,才合上的门又缓缓开启。 她笑了笑,转身去了隔避。 病房里,叶安楠秀眉愁锁,盯着池逸辰倒出的那碗颜色浓白纯香的鸡汤,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抽蓄。 她强忍着,发紧的喉头让声音都变了调,“先放放,我等等喝。” 门在此时开启,她适时侧头,就见到门外的唐悠悠。 叶安楠笑得有些勉强,“悠悠,快进来。” 池逸辰在见到唐悠悠的时候,沉稳的神色便透出几分冷肃来。 唐悠悠见这架势,只挑了挑眉梢,拾步踏入,却并不靠近。 “身体好些了吗?”她关心的问叶安楠。 叶安楠点点头,“好多了。” 她的目光从唐悠悠身上移开,落到池逸辰身上,“有悠悠在这里陪着我,你先去看看糖糖吧。这么久我没去看她,我不放心,正好陈姨送了鸡汤来,她年纪大了,你去吧,放心些。” 池逸辰深沉似夜的眸光紧紧凝视了叶安楠好半晌,才站起身来,交待,“别影响休息。鸡汤等我回来再喝。” “嗯。”叶安楠点头,催促道:“快去吧。” 待池逸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叶安楠当即忍受不住,趴在病床一侧就大呕特呕了起来。 大概是没吃什么东西,呕吐半天,也只吐了点酸水出来。 唐悠悠想上前去,都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的感冒,生生停了下来,“没事吧?” 叶安楠缓了缓,气喘着起身,摇头,“没事。” 说话的时候,她手已经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铃声一响,就有护士端着一个小小的治疗盘从观察室过来,动作熟练的给输液袋的外注口消了毒,将一针管药给注入进输液袋内。 唐悠悠蹙了蹙眉头,疑惑的看着她,这才重视起来,“刚才护士给你用的什么药?” 叶安楠淡淡说:“止吐的。” 唐悠悠有心些心惊,什么样的呕吐,连止吐药都用上了? 她还未发出疑问,叶安楠又道:“这件事,池逸辰不知道。” 这么平淡的语气,仿佛这种事,已经做过许多次。 唐悠悠险些跳起来,“你瞒着他?为什么?” 叶安楠示意她坐过来,唐悠悠却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我感冒呢,就在这,你快说。” 她这时才发现,唐悠悠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还时不时的吸鼻子。 原本小巧秀气的鼻头,已经被她拧得通红。 想起她也怀着孕,关心的话自然而然的到了舌尖,却又被她压下。 唐悠悠对这个孩子,似乎并不喜欢…… 她转了话头,无奈地苦笑着说:“胎儿发育并不好,医生说,与我身体太差有关。所有的营养液都上了,效果不怎么样,现在便只能食补。可我越是想吃很多东西,身体就像与想法作对似的,孕吐就越激烈。最严重的时候,是喝水都吐。” 唐悠悠明白了,所以她才让医生用了止吐针。 “你该不会……一日三餐都用吧?” 叶安楠点头。 唐悠悠目光里的担忧瞬时多了起来,医生会给用,证明药叶安楠肯定能用。 她要瞒着池逸辰等人用,那就证明,并不能长久用。 是药三分毒,大剂量下,谁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第429章 为孩子赴汤蹈火 唐悠悠的心情,简直难以述说。 叶安楠拼命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却总是意外频出,而自己…… 她心里自嘲,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要,却在紧要关头,被一个感冒给拦截了,真是天意弄人。 唐悠悠长长的叹了口气,压抑的说:“安楠,别再用药了,哪怕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能这么下去了。” 叶安楠的心一紧,原本唇角便牵强的笑意也挂不住了。 她沉默许久,再出声时,那强撑的语调里,都似透着悲伤、 “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她摸着腹部顿了顿,又道:“这就是个选择题,在他和糖糖之间,我始终要选一个。这个法子,虽然冒险,却也极有可能双全。” 唐悠悠光听着,都觉得冷汗涔涔。 她之前就隐约知道,叶安楠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有些不妥,如果再让药物长期侵蚀下去,那后果…… 她有几分急切,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许,“你也知道,这只是可能,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结果不如人意呢?你能承受得了孩子……” 说到这里,唐悠悠不自觉停了下来,如果孩子畸形了,残疾了,或者,直接死在肚子里了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过残忍。 虽然她没有说下去,叶安楠却是懂了。 她身子无意识的颤了颤,呼吸都跟着紧了一拍,而后才淡淡的笑了,那笑意,有说不出的凄凉与残忍,“我已经向医生确认过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到六个月……” 坚持到六个月,六个月之后呢? 如果胎儿不太好,却还活着,你能残忍的舍弃?又能毫无愧疚的面对? 唐悠悠看着叶安楠,为她的选择感到心痛与恼意,却偏偏无法指责什么。 沉浸在沉重话题里的两人,谁都没注意,池逸辰离开时,未关闭的病房门口,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僵硬的站在那里。 他呼吸霎时急促,暴戾肃杀的压迫感从身上铺天盖地的向周围四散,寒眸中似蕴藏冰箭,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绞得粉碎。 濒临爆棚的怒意被他遏止在胸腔澎湃,忍耐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青白的指关节仿似要从紧绷的皮肤下挣挣出来,形容骇人。 骤然而来的压迫感让病房里的唐悠悠陡然一僵,她缓缓抬头,看向叶安楠。 叶安楠也似有所感应,侧过头来,越过唐悠悠,看向她身后的门口。 半敞的门后,叶安楠只看到一片熨烫得毕挺舒展的黑色裤腿一闪而过。 唐悠悠一颗乱七八糟的心砰砰乱跳着,像个关节不灵活的机器人般,哭丧着脸慢慢回身,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眨了眨眼,猛地回头,问叶安楠:“我刚才感觉出了错么?” 叶安楠沉默,因为她还没回话,一大群医生护士便小跑着冲了进来,直接把唐悠悠都给撞到了一旁。 唐悠悠瞠目结舌,只见医生护士冲进来,直奔叶安楠而去。 医生拿出各种仪器给叶安楠检查起来,而护士,已经动作麻利的将叶安楠正输着的营养液给换上了新的,另有人在她另一只手臂上扎针,抽了一管又一管的血带了出去。 池逸辰似帝王般,带着雷霆之势,在一群医生护士之后进来。 他看也未看唐悠悠一眼,直走到床侧,冷声问道:“怎么样?” 大冷的冬天,虽然室温控制在二十六七度,但也不至于能让人热出汗来,而被池逸辰锁定的医生,此刻却是汗水淋漓而下。 医生战战兢兢的回道:“就初步检查,一切正……正常,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结果。” 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进一步结果了,自打叶安楠住进来起,她总是状况频出,先兆流产,听不到胎心,胎儿发育迟缓……没有一刻消停。 因此,医生对她和胎儿的各种检查,几乎是天天一大早就在进行。 只是池逸辰知道了她背着用止吐药,浑身挟裹着怒意,让医生再度重复了早上的检查而已。 医生想叹气,检查做多了,并不见得就好啊…… 病房里面一时沉寂,之前一直未曾开口的叶安楠终于疲惫出声,“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如释重负,一溜烟的鱼贯而出。 唐悠悠一直都挺怕池逸辰的,可在现在这个时候,她又觉得,如果此时自己都不挺叶安楠一把,叶安楠就真的无人可依了。 于是临出门前,好道:“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叫我。” 叶安楠笑着点了点头。 病房门自动合上。 叶安楠脸色有些苍白,躺在病床上,以一种仰视的角度定定的望着池逸辰。 她的眼睛很黑,在白炽的灯光下,显得尤为亮。 只是这种亮,此刻却染上了些许无力。 池逸辰心底的怒意就似被她的目光给浇了下去般,明明想要破腔而出,此刻却没了偃旗息鼓,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却换成了,“为什么瞒我?” 叶安楠愣了愣,她以为,他会发火的,结果却只是这么隐忍而淡漠的问了句不甚重要的话。 她揉了揉额,“没想瞒着。” 却也不想刻意让他知道。 池逸辰突然就想起,从前些日子起,叶安楠一天中,总是有那么两三次,有意无意的,要把他支开。 刚开始,他还以为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吃东西时的难受样子。 却原来不是这样,她根本就是一点也吃不了,却在强迫自己。 他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般,一阵阵的紧缩,无力得连跳动都困难。 “不要强迫自己,能吃就吃,不能吃,也不要勉强,我会让医生想办法的。”他走过去,想把刚才他倒出凉在一旁的鸡汤端去倒掉。 叶安楠赶紧制止,“等等。” 池逸辰看着她。 叶安楠苦笑,“总不能,因为吐,就因噎废食吧。” 她坐起身来,要去端池逸辰手中的那碗汤。 池逸辰却避开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叶安楠病床一侧,像照顾孩子似的,拿起勺子,盛了汤,吹了吹,送到叶安楠面前。 明明是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但鸡汤被搅动时,那股浓香就飘进了叶安楠鼻腔,她眼里所有的美好都被胃里的一阵阵难受给灭得干干净净。 她皱起了秀至的眉头,水嫩的红唇紧抿着,兀自忍耐。 第430章 线索 池逸辰把汤送到唇边时,她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今天的止吐药只输入了一点点,尚不足以起作用,叶安楠咽下鸡汤的瞬间,胃就像碰触了什么不该碰触的东西,痉挛起来。 一股倒酸逆流而上,叶安楠蓦地推开池逸辰,趴到床边,张开了嘴不停的呕吐起来。 她朝对着的地上,放了一个接秽物的盆子,位置合适的仿佛经过无数次的试验般。 几近无物的胃里,任她把苦胆都呕出,也只吐了丁点刚才喝下的鸡汤以及满腹无物呕出的酸水。 池逸辰忙不跌的放下汤碗,起身,又是拍背倒水,又是拿热毛巾的。 呕吐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叶安楠已经被折腾得面无人色,双眼红中带泪。 池逸辰的眉头紧锁,深邃的眸光中波涛翻涌。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一会儿,才有低哑的声音破喉而出,“别再折腾自己了,你需要休息。这些东西,不想吃就不吃了。” 叶安楠在他的帮扶下重新躺好,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道:“不勉强的,一点也不。” 任何一个母亲,都可以为孩子赴汤蹈火! 唐悠悠虽然退出了病房,可她怕池逸辰冲叶安楠发火,便一直站在观察窗前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观察窗是值班护士对病人监测的地方,为第一时间了解动静,病房里的声音,观察室里都能听到。 当唐悠悠看到叶安楠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还甘之如饴的说出那么淡然又恳切的话来,心里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她好似感觉到自己小腹里面突然似有东西在顶,动作很轻微,她却能敏感的感觉到肚皮瞬间绷紧了一下,不过瞬间,又悄无声息。 她呆住了,包里的人流手术交费单似乎在发烫,烫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莫明惊慌…… * 叶安楠吐得力竭,也未能喝下丁点鸡汤。 池逸辰克制的怒意终于在拎着鸡汤踏入病房那刻暴发,私家订制的保温桶被他毫不留情的给掼进了垃圾桶。 他来到医生办公室,一把揪住叶安楠主治陈医生的衣领,“刚才不是已经用过止吐药了么,为什么没有效果?” 陈医生被他勒得面红脖子粗,哑着嗓子急急的回道:“药才刚添进去,您就让换了下来。” 池逸辰深深的吸气,怒意稍歇,丢开手上攥住的衣服,坐进一旁的沙发里。 “前面用了这么久的止吐药,情况有没有好些?” 陈医生抹了抹被他骇出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赶紧回道:“有一点点。” 池逸辰冷沉犀利的眼眸微光一动,整个人似遏止不住的颤了下,心也跟着急速的跳动了几拍,“一点点?!” 陈医生点头,又摇头,“胎儿发育太过缓慢,用药这其间,可能吃的补品较平日里多些,胎儿发育有明显的增快。只是离正常数值,差得还太远。” 池逸辰闻言,揉了揉泛痛的额头,“如果一直用药呢?” 陈医生默了默,“如果撑过这前三个月孕吐期,后期不吐了,用止吐针,把握住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就怕,孕早期过了,孕吐依旧不停。” “安楠知道这些情况?”池逸辰刚刚激动了几拍的心又沉寂下去。 陈医生点头,“知道。” 池逸辰坐在那里,有几分愣神,“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陈医生缓了缓,心里已经不那么惊惧了,他挑了个离池逸辰稍远的位置坐下,“可能,就只能选择保一项,胎心或者健康。” “说具体!” 陈医生组织了下语言后方道:“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一直用药下去。后果么,用药时间长了,剂量大了,可能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具体是什么影响,我们也不得而知,畸形甚至残疾都有可能。这种情况下,我建议,六个月后,如果胎儿没什么问题,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提前剖出来。如果在这之前,有其它意外出现,在危及胎儿性命的情况下,我们会尽量保胎心。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陈医生没有说,但结果他与池逸辰都清楚。 胎儿身死,用脐带血去救糖糖。 无论是哪个结果,这于池逸辰和叶安楠来说,都是格外沉重的选择。 池逸辰以手覆脸,仰靠到沙发背上,久久之后,唇瓣微动,“这些你也与安楠说过?” 他的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可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陈医生想不听清都难。 “说过。”陈医生回答。 池逸辰深深的吸着气,放下了手,抬眸看向陈医生,“她怎么说?” 陈医生眼前突然就浮现出那天叶安楠的神情。 她那时的神色很平静,静得像一潭死水,黑漆漆的眼盯着他的时候,就像两个没有精神的黑洞,镶在形容憔悴的脸上格外惊悚,一张一合的浅淡唇瓣里,吐出的话,没有悲喜,却能让人感觉到浓浓的悲怆。 她说:“无论孩子是缺胳膊少腿,还是酣傻痴呆,只要是她的孩子,她都会全心全意,爱他护他到终老。” 池逸辰突听后,突然站了起来,声嘶力竭般的说:“药停了,你们想办法让营养跟上。”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下苦恼的陈医生推拉着那已经秃了不少的头量独自头痛…… 叶安楠做了个梦,梦中,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糖糖的手术也顺利进行,他们一家所有的苦难都有惊无险的平顺度过。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高兴,美美的梦境便被一阵聒噪的电话铃声给惊跑了。 她清醒过来,摸向放在一旁的手机,电话是肖朋飞打来的。 叶安楠接起,肖朋飞在电话那端说:“其实你想查的这些,早在许久之前我就在查,哪怕是你昏迷失忆后,也没有停止过,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前段时间你找到我,要我继续,我把剩余的一点不解之处也查清楚了,所有的资料和证据都现在都在我手里。你想要,可以随时来取。” 一直想知道的东西,终于有了个结果,叶安楠此刻却有些心怯。 第431章 帮忙 她愣忡良久,而后才道:“辛苦你了肖律师。钱我到时候会打给你的。” 肖朋飞如释重负的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停顿了下,才道:“钱不着急。不过叶小姐,有句话,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其实你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没必要为了些过去的事,而打破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想什么时候知道那些过往,随时找我。” 叶安楠考虑了下自己现在的现状,叹了口气。 她深深的明白,自己此刻该静养,她身上背负着糖糖与肚子里还未成型孩子活下去的希望。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谢谢。最近我自己不太方便,找个时间,会让人来你那里取的。” “好的。” 肖朋飞应下,两人挂断电话。 而在同时,刚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池逸辰也同时接到了路尺的电话。 路尺在电话那边通报,“池总,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有关您母亲的事情。” 池逸辰闻言,往叶安楠病房而去的脚步一顿,“说。” 路尺组织了下语言,在电话那端直言道:“十七年前,您的母亲,根本不是叶同方杀人抛尸于海里,而是被人骗上了走私船,以偷渡的名义带到海上,在海上被推下水,要活生生将人淹死。” 这件事,池逸辰早已知晓,只是不知道具体经过罢了。 可此刻,听到路尺把详细经过说出来,他仍就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心仿佛被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了般,那手在收紧,越来越紧,紧得,他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闭了闭眼,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自薄唇里吐出,“这我已经知道了,说有用的。” 电话那端的路尺迟疑了一阵,声音少了刚开始的急切,多了几分不忍,“我去核实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发现,有其他人也在调查这件事。” “是谁?” “肖朋飞。” 池逸辰是知道肖朋飞的。 当初替叶安楠查案的那个律师。 叶安楠被绑架受伤时,景烈为了帮她掩护,说那是烈阳集团的法律顾问。 那个时候,知道叶安楠竟然还敢查那段过去,池逸辰只觉得好笑,甚至不止一次的嘲讽她不自量力。 而现在…… 他的心,似乎在隐隐发颤。 叶安楠受伤后,肖朋飞便消停了,没有再继续查下去。 可现在,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查了起来? 那唯一能说明的便是,叶安楠不但开始慢慢对那段忘却的记忆有了印象,甚至开始怀疑心,不但怀疑过去,还疑心她身边的他。 她在防他! 池逸辰觉得,自己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路尺。”他握住电话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久后,才低哑开口。 “池总,您说。” 池逸辰神色有几许苍白,“在马上联系肖朋飞,我要见他。” 他不能让叶安楠知道那些他犯下的过错,不然他们,便回不了头了。 “是。” 挂断电话,池逸辰前往叶安楠病房的脚步沉重了许多。 他刻意不去想他们之间那跨越不了的鸿沟,却不曾想,他不想,可有些东西,始终要浮出水面的。 来到叶安楠的病房,他没有进去,而是从一旁的观察室里悄悄的打量着已经睡去的她。 她睡得似乎不太好,漂亮细致的眉头轻轻蹙起,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观察室里听不清楚罢了。 观察室里的护士见状奇怪,“池先生不进去吗?” 自打叶安楠搬进来后,池先生只要没事,都会在病房里陪着叶小姐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跑她这儿来呆呆的看着。 “不了。”池逸辰低沉开口。 他看一会儿,赶到电话响起,是路尺回过来的。 他没有接,而是转身,直接离开了医院。 叶安楠睡了一会儿醒来,天黑了,病房里,陈嫂闲不住的把临窗餐桌上的一堆食盒全部打包放了出去。 “安楠醒了?”她回头,就看到叶安楠睁开了眼,“饿不饿,今天只给你熬了加了菜叶的小米粥,少爷吩咐了,以后那些进补的,都不给送了,等你孕吐好转了,才慢慢尝试着补补。” 叶安楠点了点头,刚醒来,肚子里饿得紧,可却没有一点食欲,但依旧撑着接过陈嫂递来的小米粥。 “逸辰呢?”她忍着胃里的难受,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 陈嫂拉过椅子在她病床边坐下,“下午的时候,说有事,出去一趟,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叶安楠没有多问,在她和糖糖住院这段时间,池逸辰已经不去公司了。 连公司的年会都没有去参加,时有急事,也是让路尺直接去找了池正峰。 叶安楠把陈嫂打发了出去,拿起电话,给唐悠悠拔了过去。 “悠悠,帮我个忙。” 唐悠悠那边咔嚓咔嚓的细碎响着,叶安楠一听,就知道她在吃零食。 只听她含糊的问,“干嘛?” 叶安楠说:“帮我去取份资料。地址和电话,我已经发你手机里了。” 唐悠悠赶紧把手机拿离耳畔,打开微信看了眼,那地址,可不就是肖朋飞的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地方么,名字和电话也对得上。 唐悠悠手里吃了一半的饼干掉在了地上,她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安楠,你让我是去拿什么啊?” 嘴里问着,脑海里却已经想起那天在茶社见,肖朋飞与叶安楠见面的事情。 只是当时突发状况太多,让她一时乱了心神,而把这茬给忘了。 叶安楠现在只有唐悠悠一个好朋友了,她不想瞒她,“我托他帮我查的一些东西。” 唐悠悠在电话那端沉默下来,肖朋飞是她介绍给叶安楠的,只要他想,便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 只是叶安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知道那些过往了。 如果她的肚子出了什么事,那糖糖该怎么办,她又要怎么自处? 以后记忆恢复,只会让她更加自责内疚,痛不欲生。 “安楠……”沉默了许久,唐悠悠突然很郑重的叫着她的名安。 叶安楠快速打断她道:“我知道你们瞒着我很多的事,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悠悠,你们越是瞒着我,便只会让我想得越多,连休息都无法安心。我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也不是想不开的人,与其让我一直这样不得安宁的胡乱猜忌,还不如让我知道那些真相。或许,知道了,便也就放下了呢?” 第432章 想气,可是气不起来 唐悠悠在心里叹气,她无法告诉叶安楠,一旦她知道了,便就再也放不下了。 可是,她却无法反驳叶安楠说的话。 她见过她现在过得有多糟糕,孕吐从来不会将人折腾成她形将就木的模样,唯一能说明的是,她心里的排斥,脑海里,那些隐隐约约的东西,让她排斥。 不让她知道,或许就正如她所说,想得多了,休息也无法安心,更加养不好身体。 唐悠悠想了许久,说:“帮你拿可以,但是安楠,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知道具体不可。忘记有时候,也是种幸福。” 叶安楠听唐悠悠如此一说,便知道,这份资料里的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她做了心里建设,轻松道:“你放心,我打电话给你之前,已经想过了。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唐悠悠不再多说,只道:“我明天给你送来。” 她说的是明天,但挂断电话,当即就换了衣服出了门。 她到肖朋飞的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肖朋飞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烟,心不在焉的抽着。 满室烟雾缭绕只,唐悠悠推门而入,而后下意识皱起了眉,“师兄,你这是想放火烧了你这身家啊?” 肖朋飞闻言回神,淡淡一笑,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起身,走到窗前,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散了一屋子呛人的烟味儿。 他回身,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柜眼镜,满是揶揄的扫了眼唐悠悠臃肿不少的身材道:“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找我去吃夜宵嘛?” 唐悠悠被他咽了下,瞥他一眼,将包丢进他办公室的沙发里,直奔主题,“叶安楠让我来替她拿资料,你应该知道吧?” 肖朋飞默然,不久前,他已经收到叶安楠的信息了。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走到办公桌后,翻了翻,从一堆资料里,找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肖朋飞看着手里的文件袋,自嘲一笑,递给了唐悠悠。 唐悠悠接过,淡淡道:“那天在茶社见到你跟安楠见面,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肖朋飞笑得温润俊雅,“说到那天的事,你倒是着实让我意外了一下。以你以前的性子,必定回头就来找我问题怎么跟叶小姐又联系上了,结果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却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唐悠悠笑得苦涩啊,她原本是准备把叶安楠送回医院,回头就来问问的。 结果因为一连串的突发状况,搅得她心乱如麻,没来得及问。 她颠着手里的厚重的文件袋,叹了口气,等到想起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唐悠悠拿着资料离开后,肖朋飞倚着办公桌又拿出一个同样的文件袋,看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打开文件袋背后封口的白线,抽出里面的资料,几张一叠,看也没看一眼,丢进了碎纸机。 * 唐悠悠隔天果然把资料送到了叶安楠面前。 叶安楠当她面打开翻看,从始自终,她的面色都很平静。 只是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唐悠悠一直在旁边关注着她的情绪,见状,满脑子都是不解。 按理说,叶安楠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跟池逸辰有脱不了的关系,再怎么,也该愤怒啊,哪怕不怒,也不该是此刻这么平静啊。 早知道,昨晚拿到资料,她就应该先打开看看。 她试探的问:“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叶安楠直接把资料递给唐悠悠看。 唐悠悠一页页的翻下去,越看越惊心,这资料…… “怎么会这样?”她呢喃。 叶安楠闻言,眉头微蹙,“怎么,不对?” 唐悠悠一个激灵,倏地抬头,笑得僵硬牵强。 她使劲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疑惑什么?”叶安楠追问。 唐悠悠讪讪的笑,资料里居然说,叶氏当年投资不利,出现资金断裂,在池逸辰的帮扶下,终于平稳度过难关。 但是,叶同方却不想欠别人人情,尤其这个人还是池逸辰,最后自主申请公司破产,还清了债务,只身远盾他国,再没回来。 并且,在叶家别墅被法院拍卖的时候,池逸辰高价买了回来。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相,那当真可笑至极! 她放下了资料,说:“没什么。当初那场风波,外人都只知道表现,不知道背里的真相。叶叔叔是个正值的人,不肯接受池逸辰的帮助不难理解,明明都可以度过难关的还申请破产,就有点……” 叶安楠情绪有些低沉,却没有难过,“不难理解,他是为了我。” 唐悠悠牵强的笑了笑,笑意在唇畔一闪而过,之后便是一脸深沉。 她问:“安楠,我们所有人都不告诉你真相,你怒吗?” 叶安楠望着她,勾了勾唇,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轻抿的娇唇微启,似叹息般说了句,“想气,可是气不起来。” 旁人待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池逸辰。 叶安楠无法生他的气,反倒是有点点心疼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对她的好,都埋在心里。 他是怕她知道这些事后,心里有落差,有芥蒂,所以才瞒着她的吧! 不光他要瞒着,他还霸道的要求他们身边的其他人也一起瞒着…… 唐悠悠走后,叶安楠把资料收好,藏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向肖朋飞转了笔数额不小的报酬。 肖朋飞刚刚收到到账提醒,唐悠悠的电话也跟着进来,她压着声音愤怒咆哮,“师哥,你居然给安楠假资料。” 肖朋飞神色严肃,想到刚刚到账的报酬,心里也不好受,“悠悠,这件事,你就当我是为她好吧。” 很多事,他也是身不由已。 唐悠悠心里虽不愤,却也知道肖朋飞身为律师,做事很有原则,能让他这么做的,这漳城,找不出第二个。 她有点难过,“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她,当初是我把你力荐给她的,结果……” 她自嘲一笑,“所有人,都打着以她好的名义,把她当猴耍儿呢,等她想起来,估计连朋友都没得做。” 肖朋飞静默了一瞬,“如果哪天她恢复记忆了,哪怕只记得一点点,只要她想知道,随时可以来找我。” 唐悠悠想冲他咆哮一通,真等那时候,她还找你个屁!!! 第433章 又出状况 在叶安楠最熬得最艰难的时候,叶同方回来了。 叶安楠笑中带泪,清瘦的小脸上,一双明眸晶晶闪光,“爸爸……” 她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对父亲为她付出的内疚一升再升。 而池逸辰,对叶安楠也越来越好,无下限的把她当第二个糖糖般的宠溺着。 幸福的泡沫在她周围升起,甜蜜得让她隐隐不安。 有父亲在身边,叶安楠的心情好了许多,再加上,池逸辰也不再允许再给叶安楠强补,甚至连多余的东西都不让她吃。 内有叶同方宽怀,外也没了那么多压力,她孕吐竟然有所缓解,待怀孕过了三个月后,胎儿稳定下来时,她脸上已经能看到血色了。 萧瑟的冬季就在胆战心惊的状态下过完,原本年后的婚期,也因为她的身体原因被迫取消。 叶安楠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发育缓慢的胎儿各方面却已快追上正常范围,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出了问题。 先是叶安楠浑身开始水肿。 水肿于孕妇而言,越到后期,越严重。 初始大家都只当是正常的怀孕迹象,她只是比一般的孕妇要严重些而已。 然面,孩子做四维时,又查出胎儿心脏有问题,血液检查时,还伴着轻微中毒的迹象,且胎儿的身体也渐渐呈现出中毒的反应。 负责叶安楠的相关医护人员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叶安楠所有的检查,以及生活饮食,全都是陈医生所领的团队共同商议,有针对性定下来的,根本不可能出问题。 陈医生不敢立刻把这个结果告诉池逸辰,只迅速吩咐,给叶安楠做全方位的检查。 他拿着专家组分析一天的结果找到了池逸辰,“池先生,您太太这次的检查结果,不是很理想。” 池逸辰闻言,心骤然一沉,“怎么回事?” 陈医生把专家组分析的结果推到了池逸辰面前,“四维彩超时,检查出来,胎儿心脏有问题。我们针对性的给您太太做了全面检查,后来又发现胎儿似乎……” 他眉头蹙了蹙,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措词,才比较容易让池逸辰接受,却不知,自己这一停顿,却让池逸辰神色霎时冷凝。 又? “孩子怎么了?”他急切的问。 医生思考了下,决定还是直说比较委托,“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池逸辰瞳孔猛的收缩了下,放在沙发扶上的手,骤然紧握。 他冷声一笑,冷冽的怒意自周身澎湃而出,似要焚尽附近的一切,“怎么会中毒?又是中的什么毒!我太太自打怀孕起,所有的检查包括饮食,都是由你们负责的,现在你跟我说,孩子有中毒的迹象!!!” 陈医生额头上冒出了一茬又一茬的冷汗,他顾不及抹,赶紧解释道:“我们也很疑惑,不知是怎么回事。因此替您太太做了个详细的全面检查,最后发现……” 他把装有所有检查结果的文件夹拿出来,但凡有关的,都拿出来,放在池逸辰面前的小几上。 “不止是胎儿身体内有毒素,太太血液中,也有微量,只是大人相较于孩子来说,能承受的量要大许多,不会那么快反应出来。” 陈医生的话不紧不慢,带着特有的频率,却无端端让人心里止不住的往下沉。 “而造成这些的原因,则是太太少一颗肾。现在,她仅剩的肾,承受不住高强度的负荷,血液内的毒素不能尽快被排出,已经开始在胎儿身上反应出来。” 池逸辰闻言,怒意在染上冷眸。 他盯着陈医生,如刀如箭的眸光,似要将他活剐般暴戾,“她少一颗肾,难道你们是今天才知道的吗?为什么这种状况,等事发了才知道?” 陈医生被他质问得冷汗涔涔,连连解释道:“池先生,我们是有考虑,可一般情况下,一个肾,完全能代谢排除人身体内正常的毒素。” 池逸辰忍耐的闭了闭眼眸,自打叶安楠怀孕以后,他的脾气,越发的好了。 好半晌,他才道:“我不管过程和原因,只要她和孩子平安的结果!” 好不容易挨过先兆流产,胎儿发育迟缓,严重孕吐等因素,没安稳几天,却又来了这么一出! 陈医生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应道:“您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太太与孩子平安。只是……” 他很怕池逸辰帝王一怒,让他们医院片甲不流,但个中风险,还是得跟池逸辰说清楚才不啊。 陈医生硬着头皮开口,“急救用药,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得提前把胎儿剥离母体等都是有风险的,这个我们不敢百分百保证,全世界,也没哪个医生,医院敢向您百分百保证啊!” 陈医生的话,占理又让人无奈。 池逸辰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他想砸了这间破医院,真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他的自制力,也仅克制在他强压住不揍医生,但陈医生的办公室,在他如地狱修罗般踏出去的时候,已经被毁得像龙卷风的灾难现场。 池逸辰从陈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当即招来路尺,咬牙切齿的低吼:“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叶小姐把肾给了谁!!!”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敢把主意打到他女人身上! 路尺后背一寒,被池逸辰肆虐而出的怒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果断应下后,转身就小跑着急匆匆地去了。 * 烈阳集团。 景烈刚刚开完每个月的例行会议回到办公室,便接到哥哥景昱铖的电话。 他在电话简洁的说出一句让景烈胆颤心惊的话,“池逸辰让人在调查叶安楠少了一颗肾的事。” 景烈闻言,眉头骤然拧紧。 “知道了。”他淡淡道。 景昱铖忍不住提点道:“景烈,把握住度,你不是池逸辰的对手,叶安楠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 景烈揉了揉额头,“哥,我还有事,挂了啊。” 他丢下电放,倒进大班椅里,望着半空中某处,愣愣出神。 他已经许久未见叶安楠了。 倒不是他不想去见,而是不能。 为了不让自己去想她,他拼命工作,开年才没多久,他便已经拿下了好几个前景斐然的大项目。 此刻乍然听景昱铖说,池逸辰在查这件事,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叶安楠问他,烈阳是否是他们两人一起创办的。 他当时否认了。 景烈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看着他那直白又敏锐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他只需要稍稍提点一下,她就会想起被她遗忘的所有来。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想通,想要告诉她时,她却怀孕了。 身体还很不好,各种糟糕。 他怕自己,一个没克制住,便成了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凶手。 他,不能那么做,也不允许。 第434章 入院 景烈不清楚池逸辰为什么突然就派人去查关于叶安楠那颗肾的事,但却深知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况,这个还是曾经与她相爱相杀,绝情得鬼神让步的池逸辰! 叶安楠刚出狱时都没是,现在却突然要查,个中原因肯定不简单。 景烈心里窜上股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当即按下了桌子上的内线电话。 “马上去查一下叶安楠的近况。”他对着电话说完,挂断了内线,在办公桌后发起呆来。 叶安楠是最最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因为医生要她再度住院。 她心里一紧,当即追问,“是不是孩子又出什么状况了?” 孩子出状况了,这是这五个月来,她问得最多的话。 池逸辰却缄默了片刻,安抚道:“孩子没事,不过你肾功能有点点问题。” 听到孩子没事,叶安楠高高悬起的心落了地,可又一想,肾功能有点问题,心中又是一揪。 她现在只有个肾,如果这个肾现在再出问题…… 她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孩子似乎感觉到她的触碰,在肚子里面,隔着肚皮与她玩踢皮球的游戏。 感觉到掌心下的躁动,叶安楠心里微涩,愣愣的,竟走了神。 “安楠……”池逸辰叫她。 叶安楠抬头,看着他,笑得有几分牵强,“……问题严重吗?陈医生有没有说,还能坚持多久?我不想……” 这个孩子,从在她肚子里安家那天起,她就没让他好好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各种药物源源不断的输入,随时都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她不想再用药,就这么坚持坚持,不必太久,坚持两个月,甚至一个月也好啊…… 六个月的孩子,生下来,以池家的实力,想要他活下来,肯定没问题的。 池逸辰领会了她未说出口的意思,神色沉着严肃,摇了摇头,“不行!”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叶安楠有几分无助,抓着池逸辰宽大的手掌,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可是阿辰,他才五个月,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药物了,眼看就要达到正常胎儿的标准了……” 池逸辰心疼的将叶安楠抱进怀里,声色哑了几分,“他是我池逸辰的孩子,肯定比别人的孩子强,但也应该比别人家的孩子承受得多。” 叶安楠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宽心,相反,豆大的泪珠,就那么滚落下来滴到池逸辰圈着她的手腕上,滚烫的温度,似要将那团皮肤融化。 池逸辰颤了颤,叶安楠却没有发现。 回家才待了一个多月,又要入院,叶安楠万般不舍。 离开家前,她去了三楼,专门为糖糖准备的房间。 现在的房间,与刚开始老太太装修时的模样又不一样,里面多了许多医疗设备,甚至专门摆了一个柜子,里面装的是糖糖需要用到的急救药物。 房间里暖气很足,糖糖坐在地上,由看护陪着,在研究组装刚消完毒送回来的芭比娃娃。 刚叶安楠推门进来,她闻声侧头,仰起戴着粉色小帽子的脑袋看向门口的她,甜甜的叫,“妈妈。” 叶安楠笑着踏入,“糖糖又在组装芭比啊。” “嗯。”糖糖放下了玩具,跑过来扶叶安楠。 叶安楠走了进来后,也如她了般,往地上坐。 只是她肚子已经鼓起不小,想要坐下去,动作有几分艰难。 看护想给她搬椅子,她却摆了摆手,“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陪糖糖玩一会儿。” 看护点头,带着门走了出去。 叶安楠拿起一件芭比娃娃的衣服,左看右看,小巧玲珑的衣服做功精致,让人爱不释手。 她还没说话,糖糖已经蹬蹬蹬的跑到一旁,抱出许多用盒子装好的玩具过来,在叶安楠面前摆成一片。 “妈妈你看,这些都是我组装的。”糖糖像一个等待奖励的孩子似的,用亮晶晶的纯澈目光望着叶安楠。 叶安楠会心一笑,摸了摸糖糖带着帽子的小脑袋,柔声夸道:“糖糖真棒。” 糖糖坐在了她旁边,白白瘦瘦的小手隔着衣服轻轻的覆到了叶安楠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这是我送给肚子里的弟弟妹妹的。” 叶安楠听着她稚气的话,软软的心被触动得柔成一片。 糖糖打开了一盒子,又说:“如果妈妈生个妹妹,我就送她这个芭比公主。” 叶安楠温柔的笑着,“如果是弟弟呢?” 糖糖打开另一个盒子,拿出一个组装机器人,“弟弟我就送他变型金刚,他一定会喜欢的!” 叶安楠感觉鼻头有点酸,温温热热的水光在眼底弥散开来。 她吸了吸鼻子,哑了声音,“弟弟妹妹一定会喜欢的。” 糖糖听到她声音微变,抬头认真的望着她,“妈妈怎么哭了?” 叶安楠赶紧把脸瞥向一边,悄悄的抹掉了即将落下的泪水,“妈妈没有哭,只是很高兴,糖糖这么喜欢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也一定喜欢糖糖。” 糖糖努力撑着身子,替叶安楠将脸上的泪水抹掉,煞有其事的说:“以后,糖糖会照顾他,像妈妈照顾糖糖一样,对他好。” 叶安楠点头,糖糖是孝顺的好孩子,她知道,她能做到。 她将糖糖搂进了怀里,柔软的手,轻轻的落在她头顶,一下又一下的抚着,“糖糖,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乖乖的,好好的在家哦。” 糖糖从她怀里抬起小脑袋,问:“妈妈要去哪里?” 糖糖懂事早慧,叶安楠不想瞒她,也知道瞒不住。 “妈妈要去医生,给弟弟妹妹做查检,医生叔叔阿姨们要观察他,需要好几天。” 糖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立时盛满了担忧,却只是问:“那我可以去看妈妈吗?” 叶安楠摇头,“不行,医院里面细菌太多,糖糖不能去。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糖糖虽然很不舍,却懂事的没有胡搅蛮缠。 她乖巧的点头,“好吧,我会想你们的,还会天天给你打电话。” 叶安楠鼻子又酸了,知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起身,跟糖糖告了别,再没做停留,直接入了院。 又是没完没了的检查,输液,有时候,还要辅助其它医疗仪器治疗,整个过程,折腾得她疲惫不堪。 可一想到离开前,糖糖那笑得眉眼弯弯,乖巧的说着要替自己分捏的话,要出口的呻.吟又被她吞了回去。 池逸辰全程看着,越来越沉默。 第435章 想知道,求我啊 入院第三天,路尺那里的调查有了结果。 他来医院找池逸辰,“池总,您让调查夫人在监狱里卖肾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路尺说着,把调查报告递到了池逸辰面前,总结汇报道:“我从头到尾的挨个查了遍夫人在监狱里这几年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卖肾这么件事。除了刚入狱时,她与牢房里的其她犯人起过冲突,之后靠着景昱铖的关系,连点风波都没经历过,更另说允许她在监狱内卖肾。” 池逸辰冷锐的目光落在那几页纸上,从叶安楠入狱到出狱,连跟景烈见过几次面,有几张孩子的照片等小事都事无具细,按时间一一罗列在案。 从时间上来看,她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卖肾。 那她的那个肾,是什么时候被割掉的? 池逸辰心里隐隐跳动着控制不住的怒火,没想到,他们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竟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没有其它的线索了?” “有!”路尺赶紧说,修长均净的手指伸去,替池逸辰把资料翻到后面的某一页。 “这是夫人刚入狱第一个月,与人打架出血那次被监狱方送去医院做的检查。报告中显示,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只有一个肾了。我找过当初负责替夫人做检查的医生,因夫人情况特殊,是在入狱后才发现怀孕的,他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伤口,初步判断,也有一两年之久了。” 池逸辰冷厉的眉眼间生出层层杀气。 他侧头,冷冷的盯着路尺,“这件事,为什么当初我让你去查的时候没查出来?” 路尺低下了头,后背淌过一层冷汗,呼吸停顿了几瞬,在池逸辰眸光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弱了声音,“这件事,不是在监狱里查到的。” 池逸辰眉峰微敛。 路尺赶紧说:“是我去监狱调查的事情被景二少知道了,他提供给我的线索。” “景烈?”池逸辰薄唇微张,轻咬着这个让他不愉快的名字。 “是。” 池逸辰把资料一合,拍回到路尺怀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路尺慌忙接过,目送池逸辰离开后,才长长吁出口气来。 * 池逸辰去了烈阳集团。 在烈阳员工惊诧的回不过神来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长驱直入,进了景烈的办公室。 彼时景烈正伏在办公桌上审问着一份投标图纸。 池逸辰的到来,景烈的秘书拉不住,也不敢拦,只能诚惶诚恐的跟在他身后,急声禀报,“景总,池总要见您,我拦不住。” 景烈并未责怪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秘书恭敬应道,给池逸辰倒了杯咖啡进来,带上门退了出去。 景烈将图纸的某处欠缺重新修改好后,才抬头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池逸辰。 对于池逸辰会来找他,在他给出那条线索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知。 景烈丢下笔,伸展了下已经僵硬的身体,倒进大班椅里,“不知池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池逸辰唇角微勾,拉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景二少真不知我的来意?” 景烈景二少的花花名头,完全是他以前作出来的,还在漳城作的声名赫赫。 别人这么叫他,或多或少都带着恭维的意思,可从池逸辰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一股子的嘲讽意味。 景烈闻言,漫不经心的挖了挖耳朵,毫不介怀。 他笑道,语气带着几分不正经,“我又不是池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 池逸辰见状,不再与他逗弯子,开门见山的问:“安楠的那个肾,到底给了谁!” 景烈脸上挂起抹大大的笑意,“这漳城,竟然还有无所不能的池总查不到的事?呵,当真稀奇!”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甚,配上那酷帅的头发,竟透出几分明艳的味道来。 “想知道,求我啊。” 池逸辰神色微沉,犀利的冷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他冷笑,语气浅淡平缓,“原以为,你线索透给我的助理,就是为了引我过来。既然不是,那就算了,给了谁,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不紧不慢的说完,动作优雅闲适的站了起来,竟是要走。 池逸辰那漫不经心的态度狠狠的刺激到了景烈。 他按奈不住,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呼的一下,自大班椅里站了起来, “池逸辰!”他大喝,额头有青筋在跳动。 池逸辰停下步伐,身子微侧,站在那里,睨着他,冰冷的眸光,凛冽骇人。 景烈胸膛急促起伏起来,瞪着他,“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为了你,弄得如斯境地。” 池逸辰原本以为,景烈还会再坚持一会,却不想,这么直接就露了口风。 他神色微愣,如刀削般弧度生硬的眉宇渐渐拧紧,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被敛下,变得沉凝郑重。 他紧抿着满唇盯着景烈,刺骨的眸光似要将他碎尸万断,“你想说什么!” 一股怒意,从心里直窜脑门,景烈猛的从办公桌后窜了出来,一把拽住池逸辰的衣领,赤红着双眸破声大骂:“你他妈就是她的灾难,过去是,现在也是!不把她害死,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景烈愤怒的声音,你奔腾的野兽,呼啦啦的奔过池逸辰心头。 有什么一直不太清晰的东西似要剥开云雾,显露出来。 他从来都不想她死的! 即便在过去那么恨她和她父亲的情况下,也没想过要她死。 即便在知道,她把公司机密偷卖出去,致使公司差点万劫不复,他都没想过要动她。 若不是…… 池逸辰一把攥住景烈的手腕,五指似铁爪般,似要将他的手腕齐腕捏碎。 他牙关紧咬,咬合肌被拉扯出僵硬森冷的线条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要害死她!” 景烈的手腕似要断掉了般,疼痛钻心,他却毫不理会,赤红的眼里,射出的眸光都带着火气,“如若当初她不救你,她也不会家破不亡,锒铛入狱,当初若不是……” 第436章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景烈说不下去了,他揪住池逸辰衣领的手在颤抖。 池逸辰的心,也被他的话给高高拎了起来。 他瞳孔猛然收缩,手下陡然用力,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两人间的姿势已经完全颠了个个儿。 池逸辰一条胳膊横抵在景烈脖子下方,紧握的拳头上,手背上的青盘根根凸现。 他的力道太大,逼得景烈快速后退,抵死在一排靠墙的书柜上。 “若不是什么?”池逸辰紧声追问。 景烈被压制得动弹不得,鼻息间的呼吸骤然急促,胸堂也起起伏伏,越发激烈。 他突然敛了浑身怒意,冷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池逸辰没想到怒意勃勃的景烈会回复这么一句,一时竟愣了愣。 景烈却瞅准了个时机,腿一曲,快狠准的攻向池逸辰的下.身。 池逸辰敏捷利落的往后一退,轻而易举避开攻击,却不想,景烈只是虚晃一招,他志不在此。 趁池逸辰后退的时候,景烈干净利落的挥出拳头,简单粗暴的往池逸辰脸上砸了过去。 池逸辰反应极快,当即侧头,虎虎生风的拳头,擦着他面颊生生落空。 饶是如此,极猛的力道,依旧在池逸辰脸上留下了两条浅浅的红迹。 池逸辰被激出狠意,出手如电,直袭景烈手腕,拧着他来不及收回的往他身后一拧。 自打上次败在池逸辰手上,景烈便在练拳上狠发了一些功夫。 手被制已经处于劣势,他当即一跳,借着池逸辰的力道,脚蹬上书柜,快走两步,与池逸辰开成一个九十度的角,突然用力一个反转,修长的身子已经自池逸辰肩上越过,落在他身后。 位置反转,变成了景烈以胳膊扼住池逸辰的脖子,池逸辰眉峰一凌,典肘向后一顶,直击景烈胸口。 景烈为避开这当胸一击,只能松开胳膊一收,迅速后退,池逸辰追击挥出一拳,却也同样只擦着景烈的面颊而过。 胜负几番的交峰就此打住,两人各有挂彩。 池逸辰整了整因打架而弄乱的衣服,眉眼间的杀气凌冽汹涌,说出的话,却轻蔑又嘲讽,“我池逸辰想知道的事,还没有查不出来的!” 他转身要走。 景烈努力的平息了下乱了节拍的呼息,脸色铁青的瞪着池逸辰。 眼见池逸辰的手已经落在门把上了,他突然冷声一笑,“不用去查了,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他扒了扒被弄乱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来,丢在办公桌上,“只是不知道你看后,还有什么脸面,挺直了腰,站在她面前去。” 池逸辰的背影果然一顿。 他回头,扫了景烈一眼,目光落在了他丢在办公桌上的档案袋上。 那就是他想知道的答案,可他突然却有了一丝怯步。 景烈讽嘲道:“怎么,不敢看?” 池逸辰没动,景烈形如疯状般,将那份资料粗暴的抽出,朝他砸了过去。 随着砸出去的纸,飘散在他脑海的,还有那天的情形,像挥不去的魔咒般的情形。 那是怎么样的一副情形呢? 景烈找到叶安楠的时候,她正躺在一间诊所的简陋病房里,瘦得像跟秋风中的落叶似的,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那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样子。 她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一颗鲜活的肾,被丢在储存容器里,一同被带出了手术室。 景烈夺了肾,威逼利诱,终于从一个参与手术的医生嘴里知道了真相。 他们都是专业的医生,但有人出钱,找他们来做了这场手术。 价格之高,超乎想象,唯一的要求就是,就是保密,不能透露一丝一毫这里的信息出去。 景烈看过从医生那里夺来的资料后,整个人都在颤抖。 池家血脉特殊,向全世界发出了肾脏配型的求助整整几个月,配型几十万次,硬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肾源。 池逸辰的病症已经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了长时间昏迷。 叶安楠深爱着池逸辰,她的爱,让她疯狂到能不顾一切。 她和他做了配型,而结果,却是那么多中的唯一一个成功的肾源。 她高兴得不管不顾,自己花钱,找了个黑诊所,请了医生看护,把自己的肾挖了。 她不但悄无声息的挖了肾,还要以匿名,将这个肾捐给池逸辰。 叶安楠手术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而景烈,就在那个偏僻的黑诊所里,守了她一个星期。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而是问:“肾送过去了吗?” 那一刻,景烈的心,在滴血。 她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醒来却是问肾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又怎么样,池逸辰活着,而她,差点死了。 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着她,眼眸里的光,复杂而陈痛。 他问她,“值得吗?” 她说:“值得,只要能救他,都值得。”她又问:“肾送过去了吗?” 景烈的心,痛到已经找不到存在感了。 他点头,声音沙哑富含隐怒,“送过去了。” 叶安楠眼眸中的焦急像被阳光直射的雾霾似的,散开了些,露出忐忑又紧张的神情。 她想问,却有种不敢开口的怯意,犹豫片刻,才低声问:“那他……他的手术……” 景烈说:“他的手术很成功,人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可他醒来后,却没问过一句你哪去了。” 叶安楠当时愣了愣,而后又笑了,清亮纯澈的眼底,闪着些许泪意。 她抚着胸口,声音有些轻浅,“没……没关系,只要他活着,怎么样好。” 那话,像是在告诉景烈,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怎么会没关系呢,她那难过得想哭的神情,让景烈都想落泪。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叶安楠勾起苍白的唇角,笑意浅淡,却明艳了整张惨白病态的脸,“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她的肾,被匿名捐赠给池逸辰,取肾的地点,是在与漳城南北对立的另一座城市。 她求景烈保她保守这个秘密。 景烈又问她值吗,她说值,说她爱他,爱得见不得他有任何内疚与亏欠。 池逸辰接住了一页落从他胸口弹落的纸页,捏在手里,竟是叶安楠那张要求匿名捐赠的协议。 协议下方,是她娟秀又气势飞扬的字迹…… 第437章 对不起 医院里。 护士刚刚给叶安楠换上一瓶新液体,“池太太,这瓶药,输进身体里,会有点痛,您忍忍,不能乱动,不然只会越输越慢。” 叶安楠点头,这几天下来,比当初孕吐还要让人煎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检查,用药。 而且一般折腾下来后,她就连从床上坐起的力气都没有。 动弹不了,身上的水肿也更加严重,成天躺着,肚子里的宝宝压得她都快喘不上气来似的。 池逸辰回来的时候,叶安楠就因疼痛浑身都在颤抖。 他眉眼一凌,冷戾的扫向看护,“她这么难受,你不知道叫医生吗!” 看护被他吓得一颤,倏的站了起来,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回道:“池先生,这个,医生也没办法啊,是这种药,输入身体,本身就会痛。” 池逸辰神色冷得骇人,冷声喝道:“叫医生换药!” 陈医生领着专家团队闻迅迅速赶来,“池先生,这药,没法换。这是我们从国外引进新药,效果最好,对胎儿的影响是最小的。” 池逸辰闻言,呼吸似都顿了一拍,握住叶安楠手的大掌,也紧了一紧。 叶安楠蹙起了眉头,人痛久了,便觉得时间难挨,心情也莫明的糟糕透顶,对周边的发出的丁点声响都觉得难以忍受。 她拽了拽池逸辰的手,声音沙哑,透着点点不耐烦,“阿辰,算了,这点痛,我还能忍受。” 她说话的时候,蹙起的眉头又动了动,显然是痛了。 叶安楠闭上了嘴,呼吸比平时重了些,莫明的,她觉得这种痛,相比另一种痛,已经算是很温柔了。 但另一种痛,是什么痛? 叶安楠颦着眉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又一波痛随着手背上的针头往血管里钻,浑身都是痛痒痛痒,让人越发难以忍受,坐立难安。 池逸辰沉着脸,目光只紧紧的落在叶安楠脸上,没有丝毫所应出声。 几个专家面面相觑的站在病房里,不知所措,那他们是该走呢还是该留? 一行人拿不定主意,把目光都投向了陈医生。 陈医生打量了池逸辰一眼,最后手一挥,带头动作轻巧的往外走去。 病房里,只剩下叶安楠与池逸辰,谁也没再开口,寂静得过份的空气里,只有叶安楠愈渐加重的呼吸声。 她忍着煎熬,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他今天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池逸辰握住叶安楠的手,微微一颤,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声音出口。 他俯身,将叶安楠从病床上扶起,圈进怀里,向来淡漠冷练的眼眸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龟裂。 “……我会弥补你。”他低声说,轻颤的声音,似有一丝波折,便会烟消云散。。 叶安楠被抱进,躺靠在他怀里,只觉得,浑身的皮肉骨血都被钝刀挫了一遍。 她咬牙承受着,窜入耳膜的字,像一个个个体,怎么都无法串联起来,更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点头,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因痛得太久,已经有点呈半昏迷状态。 池逸辰抱着他的胳膊在收紧,隐隐有青茬冒出的下巴搁在叶安楠头顶,轻轻磨蹭,许久后,才吐出三个,他这辈子,从未对谁说过的三个字。 “对不起!” 承载了太多感情的三个字,叶安楠却没有听到,她此刻,已经疲累得昏睡了过去。 叶安楠彻底没了反应,除了紧皱着的眉头,连呼吸都渐渐平静下来。 炙烈的阳光往西而去,隐落地平线之下,暮色挂上了夜空。 护士轻手轻脚的进来取了针头,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池逸辰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叶安楠,浅褐色的眼珠在黑暗里渐渐赤红。 路尺急赶慢赶的带着东西找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 叶安楠没有醒,池逸辰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回病床,走了出云。 深夜的医院,寂静得可怕。 路尺急喘着把资料递上去,“池总,都证实过了,景二少给的那些资料,全都是真实的。” 叶安楠的肾,是在七年前,与池逸辰手术同一天摘除的。 只是一个在上午,一个在下午。 她的肾摘下来后,当即被专机运送到漳城,直接送进了池逸辰换肾的手术室。 两台隔着南北距离两座城市的手术,中间只间隔了四小时。 池逸辰垂眸盯着路尺递来的资料,没有接,向来淡漠的脸上冷意似霜,恨不能将周围的一切冰封。 他哑声问,“易诗雨是怎么回事?” 从叶安楠身体里移出来的肾,四个小时后,被冠上了易诗雨的名,被埋进了池逸辰的身体里,替代掉他衰竭的肾。 路尺后背上窜起一股子寒意,绷直了身体,赶紧回道:“当初景烈与太太一心只想着,怎么将肾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运送过来,却不曾料到,那家医院,有易家的股份。医院接肾,不接来源不清的,与肾同时过来的,还有捐肾人的协议书,以及保密条约等。而这些,却落到了易诗雨手里。” 之后的事情,不用再查也知道,易诗雨换掉了所有协议与同意书,将一切有关叶安楠的痕迹,都换成了自己的。 池逸辰放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收拢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跳窜。 路尺顿了顿,接着说:“我去查过,易诗雨根本没有少肾,身体上的手术伤痕,也是在美容院去做帮出来的。” 如此拙劣又简单的骗术,偏偏骗过了所有人。 而池逸辰那个时候,心里只有恨,醒来后,叶安楠一直没有出现,他也不曾在意,倒是能动时,第一时间去看了易诗雨。 易诗雨什么报答也没要,只是自那之后,易氏与池氏的合作,开始密切起来,而易诗雨,也能毫无阻挡的进出池氏。 池逸辰怒意激荡,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压迫感,怒意外放,离他最近的路尺吓得腿都差点软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连成串的往下落。 池逸辰咬牙切齿的森冷声音便在这种时候自那张薄唇里吐出,“易诗雨!呵……路尺,翻遍全世界,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她敢这么欺负他的女人,他要她,不得好死! “是!” 第438章 父子间,没有隔夜仇 医生给叶安楠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 换血桨,肾不能代谢出去,残留在血液里的毒素,每隔多少天,便通过换血排出。 这样的方案,还能让她换血之后,可以回家休养几天,等待下一轮换血。 于她而言,也比用令她倍受折磨的药物要轻松很多。 糖糖给她打了视频,在视频里撅着小嘴说:“我想妈妈,也想妈妈肚子里的宝宝。” 叶安楠抚摸着比刚入院时,又大了不少的肚子,温柔的笑着,“妈妈再过两天就能回家了,到时候,糖糖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糖糖高兴的点头,一边与叶安楠聊着天,一边说困了,然后她手里的手机就一阵乱晃,镜头里一片昏暗。 叶安楠惊得呼的一下,自床上坐起,动作太大,扯得肚子生痛,她却毫无感觉。 “糖糖……糖糖……” 叶安楠叫了两声,无人应,视频也未挂。 她慌了,哆嗦着手拔打了池逸辰的电话,大瞪的眼里直滚滚的掉着泪豆子,哭着说:“糖糖出事了……” 糖糖再度陷入了昏迷,在她与叶安楠视频的时候。 原本准备出院的叶安楠因为那激烈的猛然一坐,肚子里出现了宫缩,吓坏了一干医护人员。 糖糖被送进了加护病房,池逸辰神色疲惫的回到叶安楠病房,“别担心,没事了。” 叶安楠躺在病床上,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她抓住池逸辰的手,情绪激动的说:“阿辰,我要救糖糖,必须要救她,你跟医生说,我们把孩子剖了吧。” 池逸辰心像被人软棉棉的踹了脚,刚开始只有一点点感觉,而后越来越痛,越来越重。 他把叶安楠抱进怀里,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安楠,你别激动。糖糖没事了,医生也说了,当她身体的抗药性越来越强,昏迷便会时常发生。她不会有事的!” 叶安楠眼里的泪水,无声掉落,一颗颗,像滚烫的小石子,消隐在被褥间。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瘦弱的身体,却在池逸辰怀里一下下颤动,瑟瑟发抖。 她被吓怕了。 提心掉胆的过着每一天。 池逸辰知道此刻不该让她看到糖糖的现状,却也怕她哭得太狠了,伤了自己。 他拍抚着她的背,“糖糖已经醒了,你不信,我给你看视频。” 他拔通了糖糖看护的视频,看护把手机对准病床上的糖糖。 她浑身都插满了管子,小小的身体,躺在大大的病床上,瘦弱得可怜。 看到视频里落落的叶安楠,她扯出一抹笑,“妈妈,对不起,是糖糖吓着你了。” 叶安楠抹了抹眼泪,泣不成声。 糖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妈妈,你别哭,我不痛的。真的,一点也不痛。” 好似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痛,糖糖努力的扯出抹苍白的微笑,短短的两句话,让她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许。 一旁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也更加急促。 池逸辰把视频挂了,“糖糖需要休息,你一直哭,会影响她情绪的。” 叶安楠一个劲的点头,又抹了把不受控制的泪水。 她推开池逸辰,躺回了病床,“孩子需要休息,我也需要静养,阿辰,就是躺,我也会躺到孩子平安落地的。” 池逸辰看着坚强得无所顾忌的叶安楠,侧开泛红的眼眸。 * 叶安楠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糖糖的病情早就进入了稳定期。 只是她与池逸辰都不敢再大意的把孩子接回家了。 叶安楠躺了两个月,浑身都躺起了茧子。 陈医生给她做完常规检查后笑着宽解道:“您现在的情况稳定,想出去走走,甚至回家去住都是可以的。” 叶安楠对陈医生的提议很心动,但心头却始终有顾虑,“我只是我担心……” 陈医生笑着打断,“不用担心,孩子已经满了七个月,而且各项体征,离正常范围很近了。糖糖的病情最近也稳定,只要没有突发状况,我们都可以等到孩子足月再生产。你现在需要做的,已经不是躺着,得多动,多走,如果足月顺产的话,会轻松些。” 陈医生说的这些话,叶安楠又何尝不懂呢。 在医院躺着的这几个月,她其它事做不了,但却看了一堆关于安胎、养早产儿、体弱儿、甚至身体有缺陷婴儿的书。 但好在,就目前来看,她的宝宝,都挺正常的,除了体重,还略略偏轻。 只要糖糖身体再稳定两三个月,她相信,一切都会很美好。 池逸辰一直坐在病房里,腿上摆着笔记本,正在处理公务。 闻言,他从资料里抬起头来,直接对叶安楠与陈医生道:“那就回去,多带两个医生护士跟着一起就行。” 陈医生笑着点头,“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 叶安楠还有点挣扎,“我走了,糖糖就一个人在医院里了。我……” 池逸辰合上笔记本,放在一旁,站起来,走向叶安楠,“糖糖很重要,你更重要。如若你实在不放心,我们一天来两次,权当运动身体。” 叶安楠笑了,轻抿的红唇也渐渐松缓,点了点头。 他们回家这一晚,池家上下,都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陈嫂张罗了一桌好吃的,池正峰也从公司,直接来了这边吃饭。 一家人,已经许久没聚得这么全了。 池正峰席上喝了酒,就直接留宿在池逸辰这边,只是不到半夜,他血压突然高串,头昏脑胀的当即叫了家庭医生杜存锐。 一大家子,都被吵醒了。 池逸辰不让老太太起来,却阻止不了倔强的叶安楠,只能扶着她一起来到了池正峰卧房外的小客厅。 此时,恰缝杜存锐给做做完检查,服下降压药,“老董事长最好静养两天。” 池正峰摆手,“没事,吃了药,休息一下,明天血压下去了就好。” 这十几年来,他与池逸辰的关系,一直因为江容慧的原因而不好。 现在,因为叶安楠怀孕,池逸辰fen身乏术,向他服软,请他出山暂管一下公司,两人关系才有所缓和,他可不能在现在掉链子。 “让阿辰去吧,我挺好的,连医生都劝我回来休息了,已经没事了。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叶安楠说道,悄无声息的捏了捏池逸辰扶着她的大掌。 池逸辰淡淡的扫了叶安楠一眼,沉默片刻道:“明天你就在家休息,我去公司。” 池正峰看了眼儿子两秒,沧桑的眉眼间,竟有几分湿润。 他瞥开了眼,点点头,应了声,“那行吧,我后天去。” 说完,他撑着沙发扶手起身,向卧房而去。 第439章 这孩子太皮 池逸辰看着池正峰蹒跚离去的背影,握住叶安楠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 在他记忆里,向来高大的父亲,不知何时,身形已经佝偻,走路时,也没了当初的凌厉果断,反倒有了几分老太,那一头黑亮利落的短发,此刻也夹杂了霜白。 杜存锐向两人点了点头,也跟着池正峰进了房间。 房间门咔嚓合上,叶安楠侧眸,看了眼发愣的池逸辰,心中微叹。 “父子间,没有隔夜仇,他也老了,你就别再跟他斗了。” 在叶安楠的记忆里,池逸辰与池正峰的关系一直不好,而不好的源头便是因为江容慧。 可几个月前,她突然听说,在江容慧嫁给池正峰之前,还生了个女儿,而那女儿,便是易诗雨。 两人相敬如宾了十几年的夫妻感情一夕破裂,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池逸辰回神,幽深复杂的目光看向叶安楠时,带了几分愧疚与心疼。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接了过来,扶着她往外走去的时候,低低的应了声,“嗯。” * 虽说池逸辰近几个月,不怎么到公司,但许多重要的项目,他也还是在经手,一回到公司,便忙得不可开交。 叶安楠也不是依赖人的性子,说好了一天去医院看两次糖糖,即便没了池逸辰相陪,她依旧没有失约。 日子就在这种风平浪静,岁月静好里过了去了好几天。 一天午后,叶安楠突然自睡梦中突然睁眼,她又做恶梦了。 梦里面,叶同方从轮椅上摔下去,跌趴在地上,嘴里鼻腔,不断有白色的泡沫冒出。 梦境太过真实,悲怆而激愤,叶安楠再无睡意。 她掀被下床,原本想到楼下去喝点水压惊,却在路过池逸辰书房时,看见他的书房门破天慌的没有关。 叶安楠暗猜,难道是池逸辰回来取东西? 她手撑在腰上,挺着巨大的肚子缓步过去,却正见一人,背对着门,打开了池逸辰书桌一侧的保险柜。 不是池逸辰。 “路特助?”叶安楠站在门口,疑惑的叫了声。 路尺闻声,赶紧站起回身,歉意的说:“太太,把您吵醒了?” 这个时间,正是午休时间,叶安楠一般都会午睡一个多小时。 池家上下的作息,也跟着她做了调整。 但凡是她休息的时候,整个池家,上至老太太,下到厨房的佣人,都会尽量回到房间休息,能不出来走动,绝不出门半步,生怕弄出顶点动静,扰了她的睡眠。 叶安楠摇头,“不是,睡醒了,出来喝杯水。阿辰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了吗?” 她说着,微微侧了头,朝路尺身后正开着门的保险柜看去。 池逸辰书房的保险柜是特别订制的,与书桌齐高,连通了书桌与书桌背后的书架,形成一个整体。 叶安楠一侧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熟悉的箱体一角。 那是…… 她眼睫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路尺毫无察觉,笑着回答:“是,下午开会要用到的一份很重要的会议记录,池总落家里了,我回来取。” 叶安楠笑着点头,“那你找吧,我先走了。”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转身,突然便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撑住门框嘤咛了一声。 路尺知道叶安楠与肚子里的孩子,此刻在池逸辰心中占着怎么样的份量。 见她痛苦得眉头都蹙了起来,当下心头一惊,三两步,快速冲了出来,“太太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把叶安楠扶到书房的沙发里坐下,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说:“您忍忍,医生马上就来。” 叶安楠赶紧拦住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孩子太皮,刚才孩子踢了我一脚,力气有点大,痛得我一时没忍住。” 路尺对这个答案,似乎还心存疑虑。 叶安楠不给他发问的机会,皱着眉头,神情似乎依然很难受。 她说:“路特助能帮我去旁边茶水室拿块糖吗?大概是刚刚才起床,有点低血糖了,所以孩子一踢,竟然觉得有点受不住,我坐这里缓缓,休息一下就好了。” 路尺没结过婚,连女朋友都没有,对女人及孩子的了解,全都来源于书面知识。 叶安楠这么一说,他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毕竟,谁都知道,怀孕的女人,容易低血糖,而且孩子大了,要在肚子里活动,踢一脚两脚,踢得大人受不住,想来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对于自家老板这个多灾多难的二胎,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以及精力,路尺反倒有点为老板开心。 他信以为真,不敢耽搁,当即就快步往二楼的茶水室而去。 反正茶水室就在书房旁边,几步路的距离。 路尺走后,叶安楠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没,她撑着腰起身,动作迅速的走到保险柜前,在里面翻找起来。 池逸辰有个习惯,喜欢把保险柜的的备用钥匙直接锁在保险柜里。 叶安楠在里面翻找了两下,果然在保险柜角落里,找到了备用钥匙…… 路尺拿着糖回来的时候,看到叶安楠依然坐在沙发里休息,神色比起刚才,已经缓和了很多。 他放下心来,把糖交给叶安楠。 叶安楠撕了包装,塞了颗在嘴里,舒了口气。 “谢谢你了,路特助。” 路尺被她谢得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腼腆一笑,“应该的。” 叶安楠也不再多说,一手撑腰,一手撑着沙发要起来。 路尺扶了她一把,她站好,“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走。” 叶安楠吃着糖,悠哉悠哉的走了。 路尺看着她这么快便好了,虽有点点疑惑,不过知道孕妇向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生物,便也不再多想,再加上池逸辰要这份会议记录,要得紧急,也没时间再让他想下去,当即去保险柜里找到资料,锁好柜子便急匆匆的下楼离去。 叶安楠站在房间的落地窗背后,目送路尺的车开出了池家的大门,才缓缓转身,出了房间,朝着池逸辰的书房而去。 第440章 灰色的记忆 时值初夏,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漳城临海,随着阳光升腾起来的,还有潮湿度很重的空气,闷闷沉沉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叶安楠手里的备用钥匙都被掌心的汗水泅湿,插进保险柜里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股捉不住的腻滑感。 池逸辰的保险柜有一共有三四开启方式,指纹,识脸,钥匙,密码。 任意两种都可以打开。 叶安楠捏着钥匙旋转几圈,锁扣‘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头。 钥匙旋转不动,她看着保险柜上的密码数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并不知道密码。 失忆前,她与池逸辰虽然已经同居,但关系远没到他会把家里保险柜的密码告诉她。 失忆后的事,她更是毫无印象。 叶安楠犹豫着伸手,把自己的生日录了进去。 锁扣‘咔哒’一声清响,柜门自动弹开了一张缝隙。 叶安楠看到打开的保险柜门,有瞬愣怔,她只是想试试而已,没想到,真开了…… 刚才看到那熟悉的一角,并不是错觉,之前她在三楼和叶安到处都找了,并没找到的箱子,原来真的在这里。 叶安楠把箱子拖了出来,放在地上,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东西。 是几件旧衣服,以及,三张照片。 衣服是叶安楠熟悉的牌子,但却都是没见过的款式,还不算太旧,但也看得出来,应该是主人常穿,颜色已经洗得有些泛白。 叶安楠不确定这些衣服是不是她的,毕竟,她中间丢掉了好几年的记忆。 她翻了翻,便没再多看,反倒是把那三张照片拿在了手里。 照片里的主人公都是孩子。 第一张似乎是孩子刚出生没久多,被小包被包着,拍照的时候,还闭着眼睛在睡觉,长开了的皮肤很白净粉嫩,小脸蛋因为瞌睡变得红通通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伸伸手去戳一戳。 叶安楠唇角擒上抹浅笑,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就是懵了一瞬,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那是张血糊糊的小脸,皱巴巴的,看不出模样,同时出现的,似乎还有婴儿的啼哭声。 她的手颤了颤,指间捏着的照片差点掉落下去。 她记得那个画面,在小岛上时,她梦里出现过。 叶安楠定了定神,快速移开了这张照片。 第二张是孩子长大了一点,拍照的时候,笑得眉眼弯弯,羽睫又长又密,卷卷翘翘的像两把刷子,黑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镜头,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 她粉嫩嫩的小嘴咧着,露出上下各两颗洁白的小糯米牙歉在粉嫩的牙床上,一头浓密的头发,乖乖的搭在额前。 叶安楠仿佛能听到那张小嘴里蹦出清脆的奶音:妈妈……妈妈…… 两个场景,似乎她都在梦里找到了与之吻合的画面。 第三张,孩子能跑了,扎着两个小丸子,抱着个奶瓶,目光楚楚的吸着,秀气的小眉头,可怜兮兮的蹙成一团。 这个孩子是糖糖! 叶安楠握着照片的手在颤抖,为什么,她的箱子里,会藏着三张这样的三张照片呢?! 糖糖是她的女儿,即便失了那段记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断不会把糖糖的照片放在她已经不怎么用的箱子里,还被锁在保险柜里啊。 糖糖的照片,应该是被一个个精美的相框给框起来,挂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里才对。 想到这里,叶安楠猛然打了个突。 对啊,为什么照片会在箱子里,而这池家里里外外,却没有一张糖糖小时候的照片呢? 满月照,百天照,周岁照……竟然一张都没有! 而且,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为什么她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那些梦呢?! “为什么?”叶安楠喃喃自问,身体却像掉入了冰窖般,身子颤栗得厉害,头也在隐隐作痛。 她丢下照片,又去翻找箱子里其它的东西。 除了几个小物件,她又在箱子的夹层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是叶同方,与过年时见面的模样截然不同,照片里的他,已经瘦得形销骨立。 他坐在轮椅上,竖条纹的病号服穿在身上,就像支衣的竹杆,穿荡荡的,人也没了她记忆里的精神气。 照片里的他,眼神透着不甘的冷厉与疯狂,还有绝望。 对,是绝望! 叶安楠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呢?! 这些东西,与她梦境里的那些画面,一幅幅重合,却没有哪一幅,对上了池逸辰展现给她看到的这一切。 叶安楠整个人都在颤抖,唇也哆嗦得厉害,抽痛的脑袋里,像万马奔腾似的,窜出许多画面。 她见过的,未曾见过的…… 记忆冲撞着她的神识,逼得她快疯了。 叶安楠丢下这些东西,扑到保险柜前,手慌张而凌乱的在里面扒着。 “不对……不对……肯定还有其它的……” 保险柜里的东西并不多,没了这只大箱子,整个柜子,穿得就只几剩几份合同,以及一个件皮纸的文件袋。 鬼使神差的,叶安楠伸手,把那个文件袋拿了出来。 她手指不太灵活的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生子协议。 有什么东西,似掀上岸的海啸,轰的一声,撞进她脑海。 窗外的天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变了,之前还炙烤着大地的阳光被乌云掩去,黑压压的云层,一层低过一层的压了下来,倾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老太太被炸雷惊得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拍着胸口,直喘气。 陈嫂跑了上来,开了灯,忧心的问她,“老太太,您没事吧?” 老太太喘了几口气,拽着佛珠的指不停的捻拔着珠子。 她摇了摇头,“没事,就惊了一下。”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叶安楠来,赶紧掀被下床,“快,去看看安楠,别把她给惊着了,那么大个肚子……” 两个老太太步伐匆匆的往叶安楠的房间而去…… 闪电抽在黑云里,刺啦作响,炸亮出的火光,把书房瞬间照得通亮。 呆呆木木的叶安楠借着这瞬间亮堂起来的光芒,清晰的看到,自己带着戾气的字迹,以及池逸辰龙飞凤舞的刚劲笔划…… 手指似承受不住那几页纸的重量,任它们轻飘飘的自她指尖荡落在地。 生子协议四个硕黑大字,带着一段段灰色的记忆,触目惊心的扎进了她脑海…… 第441章 大出血 池氏。 会议室。 坐在主位的池逸辰,只觉得眼皮直跳,心里也闷闷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有种喘不上气来的错觉。 外面突然惊雷炸起,惊得正慷慨激昂做着报告的主管都不自觉的停顿了一拍。 也就在这个时候,路尺身上的手机呜呜的震动起来,焦躁的频率,似要将他的心震乱。 他眉头微蹙,轻手轻脚的退出会议室,把电话接起,“路特助,池总在吗?快告诉池总,太太要生了。” 路尺仿佛觉得耳朵都麻了一瞬,电话都来不及挂,捏着手机拔腿便往会议室跑,猛然推门的声音,让正演讲到高.潮的主管又是一停。 “池总,太太要生了。” 世界都仿佛寂静了一瞬。 那一刻,池逸辰的眼睛不跳了,心也不慌了,脑子出现了极短的一瞬空白。 他嗖的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连交待都没有一句,就冲了出去。 叶安楠摔倒在书房里,血流了一地。 老太太和陈嫂听到动静踉跄着跑进去的时候,只见叶安楠面色苍白,手里抓着一张染血的纸,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扶不起叶安楠,也不敢去动她,手忙脚乱的吩咐陈嫂去叫人,自己则一边给拼命给池逸辰手电话,一边安抚着痛得直吸气的叶安楠。 佣人医生一窝蜂的跑了进来,老太太也顾不得打电话了,盯着人赶紧把她抬下楼,急急的往医院而去。 池逸辰赶到医院的时候,载着叶安楠的救护车也刚刚到医院,血顺着救急床滴落在车里,淌成一片,触目惊心。 医生护士动作迅速的把她抬下车,马不停蹄的往抢救室而去。 随车的医生边跑边喊:“产妇大出血,心率急速下降,紧急抢救……血库备血……胎儿听不到胎心,通知麻醉师,产科专家、主任,新生儿科专家、主任全部到位……要快……”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的时候,被一起床在移动推床上的心电检测仪嘀嘀直响。 护士大喊,“心脏骤停!” 一位随行医生已经跳上快速前进中的单架床,两手交握,不停的按压着叶安楠的胸口,并朝随行的护士喊道:“肾上腺素1毫克……” 池逸辰跟随在叶安楠病床一侧,握住叶安楠攥成一团的冰凉的拳头,“安楠……你醒醒,安楠……叶安楠……” 叶安楠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喊般,被他握住的拳头的手指,终于动了动,因痛苦而蹙紧的眉头下,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头顶飞快的闪过一连串的白色光影,耳边是嘈杂的各种说话叫喊以及奔跑的脚步声。 她脑海里走马观花的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被逼入绝境的那一天,父亲被她急惶惶的送进医院,“医生……医生……救救他……” 她脑海里回响着自己叫出的这句话时,外面似乎也在回应她,同样着急无措的声音在她耳畔乱糟糟的回想。 画面一闪而过,是有人在她耳畔伤感的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有泪水自叶安楠的眼角洇出,没入已经遮过耳朵的短发里,带着氧气罩的苍白唇瓣无力的开合着,吐出一团团气雾,印在透明的氧气罩里。 她想说:“爸爸,我后悔了……” 池逸辰知道叶安楠想说话,他边跑边凑近脑袋急急的问她,“安楠,你想说什么?” 泪水滑落更多,叶安楠无力的合上眼,‘我恨’两个字,最终无声的消失在她唇瓣间。 叶安楠被医生护士推进了手术室里,手里一直被她紧紧捏住,染满鲜血的纸皱巴巴的掉落在地,无人问津。 “家属止步!”随行护士拦住要往里冲的池逸辰,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池逸辰焦躁愤激愤的瞪着眼前合上的门,恨不能一脚将它踹飞。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长小跑着出来,心一突,硬着头皮把手里需要签字的夹板递过去。 “池生先,这是剖宫产手术同意书,需要您签字。” 池逸辰心神都是乱的,看也未看一眼,接过笔,潦草的落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长接过,去并未离去,而是迅速翻到后页,指着别一份知情书,“这里也需要签。” 池逸辰浓眉蹙成一团,凌厉的眸子怒意肆掠,他耐着性子,夺过笔,又刷刷落下自己的名字。 夹板再度回到护士长手里,小护士已经有点胆颤,“还有……” 池逸辰蓦然上前一步,拎住她的手腕,冰冷的眸子里,似有野兽要奔出。 “还有完没完!你们让签字,我签了一个又一个,你们不去救人,拿着这些死物能当饭吃吗!!!” 他胸口堵着一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 惊惶的目光在看到地上凌乱又悚目的血迹时,瞬间暴躁起来。 即便是在医院里见过形形色色家属的护士长依然被吓得都快哭了。 她忍了忍,哽着喉头,结结巴巴的说:“您……您不签字,医生不……不敢用药啊。” 想到手术室挣扎的病人,护士长的责任感突然回归,心也不那么怕了。 她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喊着:“池太太送来的时候,出血量已经大得吓人,大人小孩子都不好,救孩子还是救大人,我们只能侧重选择一个,需要您确认啊……” 护士长的话,给了池逸辰当头一棒。 敲得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护士长叹了口气,顾不得被捏痛的手,催促道:“池先生,您快决定吧,这时候一分一秒,都是生命。” 池逸辰松开她的手,踉跄了一下,撑在一旁的墙上。 嘴里发涩得要命,喉头也似被冻成了石块,保大保小的话语,被哽在那里,吐不出来。 “池先生……”护士长吸了吸鼻子,这会儿,心里的所有恐惧都被那一吼,给吼跑了。 再厉害的人,到了这里,也只是一个父亲和丈夫。 “时间不多了。” 池逸辰面色一白,倏的抬眸,失焦的眼眸里,寒光乍现,嘶哑的声音阴翳的令人心底发慌,“大人孩子,一个我都不允许有事!” 护士长打了个寒颤,真要哭出来了,“……那您也得签字啊。” 池逸辰接过笔,签字的手有些隐隐发抖,落在纸上的笔迹,却没了之前的潦草急切。 每一笔,都稳重得力透纸背! 护士嘘了口气,拿回夹板,逃似的回了手术室。 第442章 我们尽力了 陈嫂搀扶着老太太赶到的时候,只见池逸辰立在手术室门口,像一尊已经没有情绪的泥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太太一脸褶子都蹙成了一团,抓住池逸辰的胳膊急急问道:“安楠怎么样了?” 老太太的力道并不大,池逸辰却被她拽得趔趄了下,下垂的视线,正落地白色的地面上,那一点一点的红色血迹上,刺红的颜色,令人胆战心惊。 血滴落成的轨迹,自手术室里延升出去,牵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线。 池逸辰顺着那血线望去,像是看到了叶安楠生命流逝的痕迹,凉意一点点的爬上了心头…… 一张被鲜血染得洇红的纸张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池逸辰眸光微动,上前捡起,展开。 黑色的字迹在红色血液的浸染下,已经变形模糊,但池逸辰依旧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锁在家里保险柜里的那份生子协议。 他一颤,捏住纸页的手,骤然收紧。 老太太见他神色不对,与陈嫂对视一眼,忍不住落泪叫道:“逸辰,你别吓奶奶,你应奶奶一声啊……” 池逸辰听到了,又像没听到。 已然失焦的眸光,后知后觉的落在老太太老泪纵横的脸上,许后后,才哑声回了她一句,“奶奶,您放心,我没事。” 他不能有事的。 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等着他想办法救命呢! 老太太更加伤心,怎么会没事。 她这个孙子,大风大浪见了多少。 在任何情况下,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从容应对。 可现在,他在发抖啊,淡漠的薄唇紧抿成一片,冷峻的神色比平时更冷,脸色比雪还白,这怎么能叫没事。 路尺简单处理好公司的事赶到医院,池逸辰淡漠而坚定的吩咐道:“让人把老太太送回去,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折腾。” 老太太放心不下,刚想说自己没事,陈嫂扶着她胳膊的手就是一紧,“您在这里,少爷还要担忧您的身体,不如回去等吧,多派几个人过来帮衬着。” 老太太一想,也在理,就让路尺扶着走了。 池逸辰靠在墙上,目光一直落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三个字上,一动不动。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不停的有护士跑出,也不停的有医生进入,他们的步伐越来越焦急,神色越来越凝重,一袋袋的血桨自他面前被不停的送了进去,再没下文…… 池逸辰等不下去了。 他对路尺道:“以最快速度,把全漳城,甚至全国,有名的妇产科,新生儿科专家主任,全都带到这里来。联系全世界最好的妇产科和儿科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们最好的医资团队和医疗设备以及药物,立即,马上给我送过来!” “是!”路尺领命,摸出电话,边打边往外急步跑去。 有医生双手是血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池逸辰一震,倏地往前走了一步。 医生说:“池先生,孩子生下来,没有心跳,已经抢救了近二十分钟,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刚刚升上的点点喜悦陡然冻结成冰,他神色阴翳的揪住医生的的衣领,“你给我听着,我不允许放弃!全城,全国,全世界最厉害的新生儿专家马上就会到,你必须给我坚持,明白吗!” 医生满头大汗,他自己便是顶级的新生儿科专家。 抢救十分钟后,孩子非但没有好转,全身已经呈青紫缺氧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再坚持也是…… 池逸辰见状,一把摔开医生,“滚开!” 他要直闯手术室。 手术室内,有专职的特护守在那里。 见池逸辰要闯,齐齐的涌上来,一把将他拉开,“池先生,你还让不让里面的病人活了。” 池逸辰脑子“轰”的一声,顿时火了。 “里面是我的老婆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让他们活!!!” 特护是个耿直的中年妇女,油盐不进。 她冷声斥道:“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道鬼门关。你太太大出血,送来的时候,胎儿就没有心跳。现在大人肚子切开,伤口暴露在外面,孩子也在抢救,受不得任命刺激。你浑身细菌就要硬闯,想他们死得快点你就进去。” 特护也不再拦门,甚至将半开的门让出来,冷眼瞪他。 池逸辰从未惧过什么,却被这特护的眼神,瞪得内心惊惧不安。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拽动着神筋也在跟着抽痛。 他神色骤寒,转脸脸看向看向胆战心惊的医生,冷声吩咐:“带我去换防菌服,我必须要进去!” 那医生害怕的点头,带着他往一旁走去。 池逸辰浑身上下都被紫外线杀了一道菌,用肥皂刷过手和指甲,才换上防菌服,带了口罩帽子,进了手术室。 他被带到手术室外间的观察间,隔了一道玻璃墙的手术室里,他与叶安楠的孩子浑身青紫的躺在铺着无菌布的小台子上。 医生用两个大拇指拿捏着力道,不停的按压着他的胸口。 连接着他胸膛的监护仪显示出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直线,刺耳嘀嘀声尖锐得像刀子,一声声,全扎进了他心口。 池逸辰带着手套的手,无意识贴在玻璃墙上,紧落在孩子身上的目光一眨不眨,做心肺复苏的医生换了人,池逸辰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里面的人,看到外间的他,两人接头低语两句。 有一人拿着一个夹板出来,“池先生,已经抢救了三十分钟了……” 三十分钟,黄金极限。 手术室外,那医生惊惶的话,未能将池逸辰击倒。 此刻,这个满目遗憾的目光却像至命一拳,打得他回不过神来。 他愣愣盯着还在里面努力的医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早上他走的时候,叶安楠还抚着肚子向他抱怨,“这小东西,这几天越来越不乖了,动不动就使劲踢我……哎唷,他又踢了……” 这才多长时间…… 池逸辰暴怒,“其他新生科专家为什么还没到!” 医生见他目光一直落孩子身上,不肯移开,叹息道:“池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池逸辰红了眼框,压制不住心底的寒凉。 他不愿接受,可监护仪上无尽头拉伸的直线却逼得他不得不接受。 第443章 病危通知书 池逸辰颤着手,正要接过了医生递来的笔,手术室里,紧连在孩子身上的监护仪突然嘀嘀的尖叫的声音失了规律。 所有人惊诧的转过头去,望着上面拉成的直线开始有了起伏。 池逸辰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干涩的眼睛里,有股湿热感一涌而上。 所有人都惊喜不已,医生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时间,松了口气,在池逸辰耳畔说道:“真是奇迹,我们差点放弃了。” 他抓住池逸辰的手,“抢救了三十一分钟……” 孩子有了心跳,两分钟后,被医生握住一双小小的脚板,使劲的拍了几下,他才发出来了到这个世上,犹如天籁般第一声。 哭腔娇娇软软,跟小猫咪在叫似的,绵绵无力,却格外动听。 可那声音,像久旱的甘霖,撒满了池逸辰荒凉的心。 更像战场上的激战曲,鼓舞了手术室里的每个医护。 还在给叶安楠做手术的医护都忍不住回头看向这边看了眼,每个人眼里,都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来身全漳城其他医院的顶级儿科专家也纷纷赶来,当即成立了急救小组,把孩子送往了新生儿科抢救室继续抢救。 孩子有了呼吸的喜悦,未来得及爬上池逸辰的嘴角,只余器械碰撞声的手术室里,仪器再度拉响了尖锐的警报。 监护仪上心跳波动越来越低,最后拉成了平线。 所有人有一瞬都像被点了穴似的,而后快速动作起来。 池逸辰听不清医生在喊着什么,只见护士奔跑着换上了更多的器械,医生目露沉重紧张,心肺复苏与除颤仪轮翻上阵。 手术室里的画面让他呼吸一顿,脑海蓦然放空,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中,耳朵里也渐渐没了声音。 他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人,看着医生身上的汗水把绿色的袍子背后湿成地图,看着所有护士像上了发条似的,大张大合的步伐步步生风。 他甚至能看清手术室门开开合合,不停的有血桨送入。 地上的血液越来越多,他们在叶安楠的双手上也扎了针,手术台上方,套着避光罩的血桨一袋袋瘪了又上换新的。 医生给她插了气管,没有血色的唇瓣被迫张开,颧骨过份凸现,形容骇人。 池逸辰木然的视线最终落在叶安楠脸上,无影灯下,她眉眼轻合,没有意识的皱着眉头,很累很痛苦的样子。 那张曾经漂亮妩媚的脸惨白如纸,已经看不到生气。 他的心突然就空了,呼吸也似被人扼住了般,慌张的情绪,溺满胸膛,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似想要抓住什么,但掌心空空的感觉,却逼得他想杀人。 她曾经说过,哪怕是缠,也要缠得他白头到老。 她还没有做到,她怎么能累,怎么能睡过去! 她还要回来找他报仇,报他当年害她家破产,害她父亲身亡,害她坐牢的仇。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怎么可以不坚持下去…… 他颤着手的摸出电话,“路尺,哪怕是绑,也要给我立即,马上把国际上最厉害的妇产科专家绑过来!” 他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在颤抖。 话说完,手里的手机已经无力的砸落在地,破碎声空荡荡的响在观察室里,却偏若未闻。 第一张病危通知书送到池逸辰手里的时候,被他撕得稀巴烂,砸在了玻璃墙上。 而后第二张,第三张…… 当手里捏了不知第几张的单子后,他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赤红的眼里,水润光泽一闪而落,“只要你坚持过来,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再也不骗你,不惹你生气,不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他的眼里再看不到来回奔跑的医护人员,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只有那个静静躺在无影灯下,没有生气的女人。 池逸辰是被穿着无菌服的路尺强行扶出去的。 他在手术室里不知站了多久,路尺进去的时候,他就像定在手术室外的一颗树,早已忘了自己还能动,能呼吸。 “池总,您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小少爷那里,还等着你过去。” 新生儿科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路尺不敢把通知书送到老太太或者池正峰那里,只能胆战心惊的接到自己手里。 池逸辰的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他急得快疯了,院长却找了过来,说他在手术室里已经站了十几个小时,人都疯魔了。 别人叫他,跟他说话,他都听不到似的,目光就像x射线似的,直勾勾盯着手术室里的情况,那模样,怪吓人的。 当然,也是院长他们没人敢去把这尊大佛请出来,才想到找路尺。 路尺也不敢耽搁,换了衣服,当即跑了进去。 他叫了几声,池逸辰果然如院长说的般,毫无反应。 路尺犹豫了下,把手里的病危通知书竖到池逸辰的面前,猛的提高音量喝道:“新生儿科下了病危通知书,老板,如果太太醒来,知道小少爷出了事,你却不曾为他努力过一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池逸辰一震,猛然就有了反应。 他像生绣的机器人,动作都是一卡一顿的侧过了头。 放空的目光,突然有了焦距,像是沉睡万年的恶魔突然苏醒,森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谁醒了?”他声音低哑干涩,还不连贯,却有一股让人胆怯的阴戾。 路尺后背上已经窜出一层的冷汗,为自己今后的命运感到忧心。 他吞了吞口水,“新生儿科下了病危通知书,他们会诊了新的方案,风险很大,没有你的点头,谁也不敢实施。你再不出去,到时候就……” 在池逸辰周身翻滚的戾气中,路尺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微不可闻。 池逸辰似愣忡几秒,目光再度回到手术室里。 里面忙碌依旧,无影灯光似乎变得刺眼扎目,模糊了他视线。 “扶我去新生儿科。” 池逸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尺简直要哭了。 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半扶半抱半拖的带着他往前走。 身体一动,一股刺麻的感觉袭遍全身,让池逸辰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路尺停下,只听他皱着眉头,近乎残忍的吩咐,“继续!” 路尺不敢再停,拾步继续。 走出手术室,池逸辰看到过道顶上的电子时钟,才知道整整一夜都过去了。 他眨了眨泛酸的眼,咬牙坚持,走到新生儿科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颤颤发抖的双腿也似废了般,除了刺痛,找不到任何存在感…… 第444章 不该放她回来 池逸辰终于从新生儿科一出来,就直奔叶安楠的手术室而去。 只是他刚到走到手术室前方的转角处,迎面一道带着戾气的拳影就挥到了面前。 池逸辰下意识侧头避开。 拳头擦过他的面颊,袭了个空。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击不中,来人收拳为砍,直朝池逸辰脖颈而去。 池逸辰猛退,三两步,就被逼到了墙角,来人结实的手臂横压在他下颌处,顶住他的脖子,让他避无可避。 这一通变故,发生不过一瞬间。 路尺赶紧上前,“景二少,你干什么!” 景烈没理会路尺,径直的瞪着池逸辰,凌厉的眼里,目光跟刀子似的,刀刀至命。 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他嘴里嘣出,“我当初就不该放她回来!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留在她身边!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害得她还不够惨吗,非要她把命丢到你手里,你才甘心是不是!” 景烈出国谈一个合作,飞机刚刚到达对方国家的机场,就接到了顾惜悦的电话。 他马不停蹄,连行礼都没要了,当即买了回程的飞机。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叶安楠已经在手术室里待了十几个小时,却还没出来。 池逸辰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此刻双眸通红浮肿,向来干净整洁的下颌处也冒出了长短不一的青茬,形容憔悴,至极。 他回视着景烈,目光同样冷冽暴躁,“放手!” 他现在没有时间陪景烈在这里消磨,在一门之隔的手术室里,叶安楠在等着他。 她现在需要他,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那么无助的躺在那里。 他得陪着 “呵!”景烈冷笑一声,烈焰在他盛怒的双眸中燃烧。 他点头,“放手?!好啊!” 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还有挟裹着浑身怒意的拳头。 池逸辰先前之所以会让景烈压制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防备,再加上长时间的不吃不喝,让他反应比平时稍稍迟钝。 而此刻…… 景烈的拳头朝他脸挥来,他不躲不避,出手如电,小臂猛然竖在身前,生生将他蓄满力量的拳头给架转到一旁。 拳头收势不住,饱含怒意的拳头生生砸到池逸辰身后的墙上。 墙面一声闷响,被景烈砸中的地方,白漆皲裂成碎片,簌簌落地。 路尺听到那声音,浑身都颤了下,想想都痛。 景烈收回的拳头,突出的指骨处已经殷红一片,冒出血迹。 他却仿似没有感觉般,一招不中,又出一招。 两人不过片刻,已经拆了好几招。 池逸辰体力消耗过大,再加之景烈盛怒得不管不顾,两人竟打成了势均力敌,让想拉架的路尺,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池逸辰眸光沉了下去,眉头紧紧锁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他蓦然住手,景烈一拳收架不住,生生揍到了池逸辰脸上。 他的脸被揍得仿向一旁,口腔里,血腥味弥散。 景烈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这一拳能打中。 池逸辰喘了两口气,“看在你照顾她那么久的份上,这一拳,我让你。” 他抹了把嘴角沁出的血迹,一把将站面面前的景烈推开就往手术室走去。 景烈愣怔两秒,而后更怒,几个大步上前,推住池逸辰的衣领继续动手,“谁他妈要你让!” 池逸辰怒了,动作迅速果断,直接以掌接拳,握住景烈暴怒的拳头往旁边一带,生生将人带偏一旁。 他冷冷的睨视着他,“看在她的面上,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对不住她,他知道。 他会用余全来弥补,哪怕赔上性命,他也绝无怨言。 但却绝不会容许别人打着她的名义爬到他头上来! 路尺见两人终于分开,赶紧一个大步上前,把景烈拦了下来。 “景二少,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再说。现在太太还在手术室里……” 池逸辰看两人一眼,转身朝前而去。 景烈被路尺拦住,满心怒意,无处发泄,只能隔着路尺狠狠地瞪着池逸辰冷肃的背影,冷声说道:“池逸辰,咱们走着瞧,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池逸辰仿若未闻,大步走过转角处,消失在他视线里。 叶安楠的手术早已经结束,手术中三个字,也没了刺眼红色的灯光。 池逸辰的心,咯噔一声,跳得飞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使劲拍门。 “安楠……” 手术室的门被看门的怒冲冲特护拉开一条缝。 她堵在门口,带着疲惫的面色微冷。 “池先生,你还想干嘛?!” 看护生怕他再闯手术室,满脸戒备,哪怕畏惧池氏的财力,也无法再和颜悦色。 “我太太手术结束了?人呢?结果……”池逸辰吞了吞口水,声音哑了下去,“结果……怎么样?” 他喉头发紧,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脱口而出时带着哽咽之势。 特护原本硬着心肠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的,可看到男人冷峻的脸上露出的着急,想知道结果却又怕听到结果的挣扎神色时,心中便只余一声叹息。 再怎么强势霸道的男人,在病魔面前,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她把门拉得半开,露出整个身子来,语气已经硬不起来。 “池太太手术很成功,转了icu,你去那边看人吧。” 特护不算温情的话,却让池逸辰感觉一股热气窜上了眼眶。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愣,而后英俊淡漠的脸上,冷意皲裂,露出冰封已久的笑意。 那笑容太过明亮,爬上眼角时,牵扯出微微的细纹都带了温情。 赤红浮肿的眼眶里水色一闪而过,他哽咽了,声音低哑,微不可闻,“……谢谢。” 不知怎么的,见惯了生死离别的特护突然也湿了眼眶。 看着甩开步子跑开的俊朗男人,她揉揉眼睛,喃喃自语,“总算没辜负她在手术台上挣扎二十来个小时所受的罪……” 池逸辰一路冲到icu去的,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没这么失态过。 趴在icu外的玻璃墙上,看着躺在里面浑身插满了管子,毫无知觉的女人,第一次,他真心实意的感谢了上苍的眷顾,笑得像个傻子。 第445章 还要等多久 路尺以替景烈处理伤口为由,强行将景烈拖去的护士站,一路上又是规劝又是防备。 “二少,太太出事,这是谁也不想的。老板就怕家里的地面太滑,摔着太太,早就让人,在太太每个要去的地方,都铺了厚重的手工地毯。” 他不说还好,一说,景烈的心都揪了起来。 天知道,当他接到顾惜悦说叶安楠早产大出血的电话时,心都快停跳了。 他刚压下的怒火,又一簇簇的往上窜,额头上青筋都在跳动。 “铺了地毯?那她是怎么摔倒的,难不成下去的时候,还特意肚子朝下?” 路尺不说话了。 自叶安楠怀孕,池家里里外外,的确都是铺了厚厚的地毯的。 只是池逸辰向来喜欢干净整洁,家里的地毯,每隔几天,都会系统的轮翻换下。 那天正好佣人把书房的取走,地面消了毒,是要敞敞再铺的,结果还没铺上,就出了事…… 景烈猛的扯回护士正在给他做包扎的手,护士被吓了一跳,只见他随手拉起未打好结的头子,胡乱一捆,站起来,推开路尺就往外走。 “哎,二少,你去哪?”路尺不敢轻心,一直跟在景烈身后,随他一起来到icu区。 老远便看到自家老板像个傻子似的,趴在那里,笑着笑着,便有水光隐没。 路尺:“……” 景烈则是一见,又火冒三丈。 他上前,猛的揪住池逸辰肩上皱巴巴的衣物将他往外一推。 “别在这里装模做样,看着假。” 池逸辰被推倒倒退一步,眸光乍冷,余光扫到icu里静躺着的叶安楠,眸底寒意散去。 “我不想在她面前跟你动手。” 景烈无伤的那只手,捏得咯吱作响,深吸着气点头,指着池逸辰冷笑,“放心,我不会动手。让她知道了,她会担心难过。但是池逸辰,等她醒来后,我会带她离开!” 说完,景烈转身离去。 池逸辰平静的眸光骤然冷沉,他休想! 路尺来到池逸辰面前,“老板,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没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铁打的身体,这样也熬不住啊。 池逸辰摇头,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路尺知道劝不住,“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着转身便大步往外而去。 * 糖糖的手术,之前拟定了与叶安楠同一天进行,为了那一天,池逸辰甚至默许了老太太迷信的做法,翻了黄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划,叶安楠早产了。 即便如此,叶安楠的早产入院,也自动开启了糖糖手术进程的开关。 治疗一但开始,在未结束前,便不能停止。 池逸辰每天都会来看糖糖,隔着透明的玻璃墙,看着女儿一天比一天差的精神,除了心里忧得跟猫抓似的,什么忙也帮不上,更无法替她却承受。 父女俩隔着电话线对话。 糖糖知道叶安楠生了个小弟弟,护士阿姨说,生了孩子的女人和婴儿,都需要卧床休养。 她很懂事,这些天来,从没提过一句让妈妈来看她。 只是越往后,她也很难受,那种快承受不住的难受。 她问池逸辰,“爸爸,妈妈的身体好了吗?”娇软的声音无精打采。 她好久没见到妈妈了,她怕妈妈再不好,她就见不到了…… 池逸辰喉头哽了哽,柔声安慰焦躁的女儿,“快了。等你出仓的时候,就能见到她了。” 糖糖小大人似的叹气,“哎,好漫长啊,我还要等多久呢?爸爸,我好想见弟弟……” 孩子的每句话,都像一个个闷拳头,砸在池逸辰泛酸的心里。 池逸辰瞒了糖糖叶安楠的状况,也瞒着她小儿子的状况,眼见着女儿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他突然决定道,“好。爸爸明天带他来见你。” 糖糖高兴的咧开小嘴笑了。 池逸辰回到叶安楠所在的icu,换上换菌服,用特地消过毒灭过菌的热水毛巾小心翼翼的替叶安楠擦脸擦手擦脚。 她脚上的针头已经拔了,只留下左右手上的还在,一边输着药水,一边输着血桨,只是输入血桨的速度越来越慢。 陈医生一行专家进来例行检查。 池逸辰往后退去,让出位置来。 漫长的检查之后,根据结果,医生将血桨的速度,调得更慢了。 他欣慰的笑,“只要出血量恢复正常,就可以不输血桨了。” 池逸辰点头,“辛苦你们了,她什么时候会醒?” 他沉吟,“太太这次生产,身体受创太深,全身上下的血,相当于换了五次,会昏迷得其她人久,这很正常。” 池逸辰的心倏尔一痛,握住叶安楠的手也紧了起来。 陈医生接着说:“只要她能醒来,危险期就算度过一半了。” 换而言之,多昏迷几天醒来,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最坏的,可能…… 池逸辰垂落身侧的双手蓦然收紧,吸入肺的空气,也像冰渣,寒凉刺骨,还带着刀锋。 “没其它办法?” 陈医生摇头,“重创的身体,需要一个恢复期,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 他没说的话是,叶安楠怀孕期间受了那么多罪,各种治疗,用药,对她的身体已经伤害得很透彻,现在她能不能醒过来,完全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池逸辰不再说话,继续拧过毛巾,替叶安楠擦手敷输液输肿了的胳膊。 陈医生无声叹息,退了出去。 池逸辰将烫呼呼的热毛巾搭在她输液的手上,动作轻柔的替她按摩起僵硬的指关节。 “你再不醒来,我都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骗糖糖了……安楠,糖糖精神很差,她需要一个动力,支持她坚持到出仓那天。咱们的儿子还没取名,他也在等着你……” 叶安楠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任他如何低喃,紧闭的双眸,依然未曾颤动一下。 * 老太太来的时候,他刚从icu里出来。 “这才几天,怎么瘦成了这样。” 老太太那天被叶安楠吓得心脏病又犯了,连着几天,都被儿子医生按在家里休息,不许操心,更不许到医院来。 老太太气得把家里所有人都骂了个遍,气才稍稍顺了些许。 养了两天,身体有所好转,马不停蹄便让陈嫂准备吃的穿的,带着司机佣人,一窝蜂的赶来了医院。 兜转了几圈,才在icu这里找到池逸辰。 她知道这几天池逸辰恐怕顾不上自己,可当看到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孙子,老太太心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奶奶,我没事。”池逸辰把老太太扶到一旁的绿色长椅上坐下。 老太太浑浊沧桑的眼里,泪水直滚,心疼的骂道:“要怎么才算有事,都像安楠这样,躺在里面才算有事?” 池逸辰抿着唇,不说话了。 老太太叹息,拉着他起身,“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必须跟奶奶去吃点东西。等下再好好洗个澡,换个衣服,休息一会。安楠和孩子这里,我会派人盯着的。” 第446章 你对我妈的死,了解多少 这些天叶安楠一直没醒,两个孩子也还在危险之中,池逸辰哪有胃口吃东西。 “奶奶,我不饿,也不累。” 老太太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滋味没体会过。 她不逼他,只说:“你不饿,不累,可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子?逸辰,你是他们母子三人的主心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叹了口气,老太太接着说道:“我刚问过医生了,他说安楠估计就这两天会醒来。你想让她一醒来,便看见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自己这孙子,一直都有洁癖,好面子的。 不管工作再累再忙,他从来不会让同一套衣服在他身上待两天,更不会让长长短短,邋里邋遢的胡茬出现在脸上,形容憔悴。 他只要立于人前,便永远都是精神熠熠,仪容威严的池氏总裁,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 如果要让他以现在这幅尊容出现在叶安楠面前,他肯定会乐意! 果然,池逸辰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不由分说拽上池逸辰的手站了起来,带着他往外icu区外走去。。 她年纪大了,干枯的手上,根本没多少点力量,但却很坚定的抓住池逸辰,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池逸辰也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的意思也没有,乖乖被老太太领着,去了之前为叶安楠准备生产后用的特护病房。 老太太把从家里带来的饭菜一一摆在池逸辰面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想其它的。” 池逸辰吃不下,却没再拒绝,而是一口一口,近乎麻木的往嘴里塞。 老太太看着心里难受。 她那高高在上的孙子,何曾像现在这般过。 她递了碗汤过去,语重心肠道:“奶奶知道你一直是个稳重的孩子,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计划。可是逸辰,无论在什么境况下,遇到什么事,人这辈子,都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向来最有分寸,哪怕当年你妈妈……” 老太太顿了顿,叹气,“那个时候,你都没像现在这般过啊。” 池逸辰吃饭的动作蓦然一愣,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他喝了一大口汤,抬头看向老太太,“奶奶,你对我妈的死,了解多少?” 老太太闻言,布满褶子的唇瓣微微抿了抿,浑浊却精明的双眸,蓦的恍惚起来。 她那儿媳方佳怡,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于家于夫于子,都是无可挑剔,也很得她儿子池正峰的喜欢。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池正峰便开始时不时的夜不归宿,慢慢是两天三天,一个星期,半个月甚至更久,都难得见到一面。 老太太是知道这小俩口有多相爱,以为他们那段时间,只是矛盾多了点。 可谁知,一段时间后,她就渐渐听闻,儿子池正峰在外面有人了。 老太太被气得不轻,当即命人把池正峰叫回来,准备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件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行动,方佳怡却在这时去了公司,还好巧不巧,撞上了池正峰在办公室里斯混。 方佳怡的性格平时虽温婉大方,但眼里却容不得丁点沙子。 她并未当场发作,而是一回到家,立马就找来了律师,要离婚。 老太太以长辈的身份,恩威并施,好劝歹劝,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先冷静一下再作决定。 谁知,便是分开这一段时间,方佳怡乘船出海散心,失足坠海溺亡,连尸体都没找到。 方佳怡的心态向来很好,哪怕撞破至爱的丈夫出轨,也没有大吵大闹失了风度分寸,更没有因为怒意而牵怒,甚至连老太太问她时,她能不提,就一字不提,实在避不过,便沉默不语。 那样冷静持重,根本不可能会失足。 并助,那段时间,方佳怡对池逸辰这个儿子,比以往还要好。 似是想通过这种好,为她那段失败的婚姻弥补儿子。 老太太不相信这个结果,便让人去查了。 原来在她之所以乘船出海散心,是江容慧去找她了。 两人谈论些什么,老太太到现在都不知道,只知道,见完面后,不到半天,方佳怡便死了。 那时候,池逸辰正随学校代表团,去国外学校交流学习。 老太太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五六十年代,正是对女人歧视最厉害的一段岁黑月。 她守着丈夫留下来的一点薄产,里里外外斗智斗勇,含辛茹苦的把唯一的儿子养大,把公司做大。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眼见着就要过上儿孙满堂的享福日子,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 池逸辰是池正峰唯一的孩子,池家唯一的孙子,老太太即便一直很喜欢方佳怡,把她当成女儿看待,可说到底,她和池正峰相比,在老太太心里,那也只能是个外人。 在血脉与亲情的围攻下,老太太即便恼儿子做出的这些混账事,到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子间生了嫌隙。 于是便让人趁着池逸辰还未回国,就把这一段给抹掉了。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江容慧努力讨好她十几年,却从未得到过一丝好脸色的原因。 老太太回想起这些过去,一阵唏嘘。 她以为,对于那段她不去想的过去,应该早就忘记了,可谁知池逸辰一提,往事如潮,丝毫没有模糊。 老太太叹气,她瞒了孙子多久,便愧疚了多久。 她看了一眼这间特护病房对池逸辰说道:“你最近太累了,精神也太紧绷,等安楠她们母子三人都脱离了危险,我便把过去那些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嗯。”池逸辰应了声,不再追问,埋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老太太守望着池逸辰去洗脸洗澡刷牙刮胡子,直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才算完事。 她强压着他躺在床上,看着他紧蹙着眉头睡了过去,才露出疲惫之色,由陈嫂扶着,离开了医院。 叶安楠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悲怆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叶氏破了产,父亲负债累累,在她面前,被人活生生打断了双腿。 她哭着求着去找池逸辰,却在推开办公室门门前,听到易诗雨近乎妖娆的声音,“逸辰,就这么放过叶同方,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池逸辰声音冷漠得不带起伏,“你觉得,还应该怎么样?” 易诗雨格格的笑,“以命偿还啊……” 第447章 突发状况 icu里面,仪器突然乱了原有的节奏,发出嘀嘀警醒的刺耳尖叫。 护士医生快速的冲了进去,病人一如平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眼角,沁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泪水。 医生检查一圈下来,除了心脏比往日激烈,并无异样。 护士用无菌布替她抹掉眼泪,“是不是感观恢复了知觉,身体太过疼痛,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流泪?” 医生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 “那要上止疼药么?” 医生摇头,“适时疼痛,能刺激她苏醒,暂时不用,时刻关注着。” 糖糖的治疗仓外,一群医生守着一堆医疗设备圈围着的保温箱出现在那里。 池逸辰手里拿着电话,对里面的糖糖说:“身体太弱,与糖糖一样,也需要住在小房子里。” 糖糖趴着玻璃窗,使劲儿的瞧着保温箱里睡得正沉的弟弟,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太小了,才这么丁点大。” 池逸辰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儿子的确太小,七个月零三天就早产了,出生时体重不足三斤。 糖糖看着弟弟,精神好了些,却也烦恼起来,“这么小,可怎么吃东西啊。” 稚气的童言,让池逸辰弯了唇角。 适时有路尺急匆匆跑上来,“池总,icu里有突发状况。” 池逸辰握着电话的手一颤,倏地回头,看了路尺一眼,对糖糖说:“糖糖,爸爸有事,让路叔叔在这里陪你和弟弟玩。” 他说着,电话已经被塞进路尺手里,转身就跑了。 叶安楠醒了过来。 她睁睛,耳朵里,全是婴儿的哭声,还有孩子刚学会叫妈妈时的稚嫩声音。 头顶一片阴影,有人正府了身,在掀她的眼皮。 “……池太太,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问话的人,中规中矩,声音却沉着冷静。 有人把迫不及待的抢上前来,握住她的手,一叠声的喊:“安楠,安楠,我是景烈啊,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明,耳朵里婴儿的哭声消失,是孩子天真无邪的咯咯笑声,“妈妈……妈妈……” 她侧头,寻着声音来源而去。 在她枕头上,一只手机正躺在那里,荧幕闪烁跳跃着柔和的光。 一个头顶扎着两个冲天炮的小不点儿正在蹒跚学步。 胖乎乎的短胳膊短腿歪歪扭扭往前迈,走一步,摔一下,痛了哭,哭了就叫妈妈。 又黑又亮,圆滚滚的大眼睛被泪水洗得跟黑珍珠似的,镶嵌在圆嘟嘟的小脸上,粉嫩嫩的唇瓣微张着,露出上下各两颗小糯米牙,呆呆萌萌的小神情,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 叶安楠唇角拉开抹苍白的笑,眼角有泪水滑落,那是糖糖。 icu里,所有的人都屏了呼吸等着叶安楠反应,却只见她盯着那部唤醒她的手机落了泪。 景烈的眼眶也红了,“你还记得吗,那是糖糖。” 又有泪水滑出,叶安楠使尽了浑身力气,想却触摸一下手机里的那个小身影,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爱控制得毫无反应。 她愣了愣,“记得……” 无力而涩哑的两人字,让寂静的icu里响起了一片吐气声。 众人像是商量好了般,均在这一刻笑了。 陈医生打趣道:“我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心觉了。走了走了……” 他把医护人员,都赶了出去,只对景烈说:“景二少,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多待。” 景烈点头,目送所有人走了,他回头,想跟叶安楠说几句话,却发现,她眼角挂着泪,又闭眼沉沉睡去。 他心头不再沉重,像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替她拉好了被子。 池逸辰进来的时候,景烈正打算出去。 他想叫叶安楠,却猝不及防的被景烈一把捂了嘴,推出门外。 池逸辰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猛的推开他,“让开!” 景烈按下了icu门锁感应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她睡了,现在不想见你!” 池逸辰的心里,像被人揍了一拳般,酸酸涩涩,说不出的高兴又复杂。 他面上分毫不动声色,“她是我的妻子,见不见,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让开!” 他伸手,越过景烈要去按景烈身后的门锁感应器。 景烈一把捉住那只伸过来的手,“我说了,她不想见你!” 池逸辰额头上青筋根根跳窜,突然出手,猛的挥拳就朝景烈脸上揍了过去。 他相见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插手了。 景烈心里也压着怒气,这些天,他早把叶安楠出事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 池逸辰这个王八蛋,即然娶了她,还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icu的护士抚额长叹,最近他们医院,应该集体去拜拜佛,去去晦气。 漳城最难缠的这两财神,一天天的,真把他们医院当格斗场了。 想归想,她还是拿起电话,当即给院长打了过去,挂掉后,又飞快冲出来劝架。 靠近是不敢的,但远远站着吼两声,这几天,也算练出胆子来了。 “住手,你们还想不想让病人活了!” 一句话,很有功效的镇住了场面。 激战中的两人最后一触即分,各自挂了彩。 小护士捂了捂受伤又躁动的心,这么出色的两人,怎么就不是为了她呢? “病人刚刚苏醒,还未完全脱离危险,她现在需要休息,需要安静,你们这么在她门口打架打得天覆地复的,真是太信任我们医院的隔离处置了!” 景烈:“……” 他抹了把嘴角沁出的血,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池逸辰冷冷的扫了景烈一眼,“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个人,出现在我太太面前!” 话说完,他进了一旁的灭菌间,去换打架弄破的防菌服。 小护士:“……” 叶安楠在icu待了整整半个月,才被转入普通病房。 一大早,景烈就抱着一束加了薄荷的鲜花来病房看叶安楠。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说着,把叶安楠床头柜上花瓶里已经蔫掉的花给丢进垃圾桶,又把带来的花一支支抽出,插了进去。 叶安楠瞥了眼正在往花瓶里插薄荷的景烈,“……还好。” 第448章 想打架么 景烈把花插好,调整了一下,把花瓶放回原处,“我给你带了汤,要喝点吗?” “……嗯。”叶安楠又应。 对于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景烈似完全感觉不到般。 他从容的倒了汤入碗,拿着勺子,一勺一吹,不冷不热时,再喂到她嘴边。 叶安楠伸手要自己来,他却缩了缩手,“女人这辈子,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个月的太后,这是你这辈子,最享受的时候,有人服侍,还自己动什么手啊。” 汤被喂进叶安楠嘴里,她被迫喝掉,“景烈……” 景烈却快速打断了她的话,“糖糖很想你!” 想吗? 叶安楠有一瞬失神,景烈却没发现。 她醒来后,整个人都很沉寂。 不爱说话,不爱笑,时不时,总是一个人半躺在病床上,愣愣的望着某处发呆,一发呆就能发一上午。 景烈来时还好些,总是想尽办法,插科打诨能引得她说一两个字的话。 他不在时,她基本是一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池逸辰进入病房时,看见的就是两人和谐又亲密的扎眼画面。 目光一沉,有股怒意在乱窜。 他大步进入病房,还没开口,便猛的打了几个喷嚏。 景烈站起来,按下护士铃呵呵笑道:“池总这是感冒了吗?这可不行啊,安楠身体这么弱,可经不起你传染。” 护士几乎是应铃而入,“池太太不舒服了吗?” 景烈道:“没有没有,池总感冒了,赶紧带他去做个检查。别传染给安楠了。” 护士闻言,心一紧,当即应道:“好的好的,池总,请跟我来。” 池逸辰站着没动,又是两个喷嚏,冷峻的目光迅速从景烈身上掠过,在病房里扫了一遍,很快便找到了症结。 他眉头紧蹙,犀利的眸光中跳动着怒腾腾的火花,冷喝道:“把那花,给我丢出去!” 护士被吓得身体一颤,迅速顺着池逸辰所指的方向看去,“是……是。” 她小跑着,抱着花瓶,赶紧往外走去。 路过池逸辰身边时,他避如蛇蝎,喷嚏打得更欢了。 护士一个寒战,跑得也更快了。 池逸辰阴沉着脸,冷锐的目光盯着景烈,射出的光线,犹如一把把招招夺命的刀,气氛紧张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叶安楠醒来这些天,这两人只要同时出现,必定是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 她淡淡开口,“我想睡了,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吧。”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撑着床,侧身躺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池逸辰看着她,眸光微沉。 景烈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无论叶安楠说什么,他都会赞成。 果然,他说:“好。” 应了话,人却并没有走,而是回到病床边,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外壶为今年最流行的玫瑰粉手机,拉过她的手,塞到她手里。 “你有事,或者无聊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电话里面存着有我的号码,还有糖糖的视频,想她了,就打开看看。” 叶安楠醒后,就从未提过一个有关孩子的字眼。 景烈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漠然,但却知道,她肯定是很想念糖糖的。 手机里面存着的视频,是糖糖从小到大,他拍下的所有视频。 只要她想看,每个成长阶段的都能看到。 若在过去,景烈肯定是怕她看到糖糖小时候的视频,想起过去,因而受到刺激。 但现在,他不怕了。 经历过生死之劫难的人,不会柔弱得这么不堪一击。 她能这么平静,心里肯定有一个旁人无法探及念想。 而那念想,或许便是她忘记的那段过去。 叶安楠垂眸,看了眼被强塞进手里的手机,凉意飕飕的心,涌上一股微暖。 “谢谢。” “好好休息。”景烈说完,替她拉了拉被子,转身出去。 路过池逸辰身边的时候,他顿顿,斜眼看他一眼,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继续向外走去。 池逸辰站着却没动。 病房里寂静一瞬,叶安楠说:“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她动了动,握住手机的手,连同手机,一起被抱到了胸口,闭眼睡去。 池逸辰沉默的站了站,“我就在外面,你要什么,随时叫我。” 叶安楠背过身去,没有回眸,只在门扉合上的轻微动静响起时,没有睡意的眼蓦然大睁。 池逸辰把景烈堵在电梯口,神色阴冷凌厉。 “怎么,追到这里来,是想打架么?”景烈看他一眼,冷嘲着说。 自打叶安楠生产以后,两人见面,就像针尖对麦芒,不打一架,就要互怼一番,气气对方都好。 但芥于多数时候都在叶安楠面前,两人还是有所顾及,打架到是没有,但恶心池逸辰,却是景烈这几天的荡起。 池逸辰面无表情的说:“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别怪我对你不手下留情!” 景烈勾起笑,笑意有点痞,“你想怎么对我不手下留情?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不想让我跟她见面?那你就让她别见我啊!” 电梯上来了,叮的一声轻响,停下。 景烈绕开池逸辰站在了电梯门前,等着电梯开门。 池逸辰站在原地没动,垂放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间,握紧又松开。 叶安楠醒来后一直很沉静,沉静得有些吓人。 换过几遍血的身体,像是把灵魂也换掉了一般。 池逸辰知道,她心里有气,有怒,甚至有恨。 所以对她,能让不能让的,他都会迁就她。 景烈就是踩准了这点,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正在他压抑的怒意要爆棚的时候,电梯门打开。 里面走出一人,与正要踏入的景烈在电梯门口迎面而遇。 景烈皱起了眉头,下意识里已经把沈竹韵拉入了高危警戒的名单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 池逸辰侧首,眸光深深的看向电梯里面。 沈竹韵的目光与池逸辰在半空中相遇,微微勾唇,沉静的浅笑,脸颊上的酒窝,像荷叶上的水珠似的,微微晃荡。 她向池逸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看向景烈,语音淡淡,波澜不兴的说道:“安楠生产这么久以来,我也没来看过。听说她醒了,过来看看。” 她拾步,要踏出电梯。 第449章 产后抑郁 景烈却拦着她沈竹韵,不让她出去。 “她跟你不熟,不需要你的关心。正好,我们俩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不如我们先谈谈。” 他说着,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不容纷说的一把将她又推进电梯,自己也跟着踏了进去。 沈竹韵甚至还没来得及跟池逸辰搭上一句话,电梯门就关上了。 她气怒,“景烈,叶安楠是池逸辰的妻子,你这么护着,合适么?” 景烈怼上池逸辰的时候,是一副笑嘻嘻,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可对上沈竹韵后,他脸上的不正经的笑意倾刻间敛尽,“合不合适,与你无关。沈小姐,看在大家从小相识的份上,我警告你,别把你的那些小心机用在安楠身上。否则,不光是池逸辰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 沈竹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意又起,“说起来,之前我们俩达成共识,要以男女朋友的身份来共同应付家里长辈。在外人眼里,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现在却当着我的面,这么维护别的女人,这可不是你该有的行为吧?” 景烈冷笑,“你也说了,那是应付长辈。我并不介意,现在与你划清界限,包括在长辈那里。” 沈竹韵笑着点点对,“好,我明白了。虽然我心里不是很舒服,不过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欺负弱小,也不是我的风格。” 景烈冷眼看她,有些沉默,心里却在暗暗想着,你会觉得她是弱小,那是没见过几年前的她,与刚出狱的她。 想到这些,他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这些最好!” 电梯门开,他毫不迟疑的拾步出去。 沈竹韵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呼吸都有几息不顺畅。 她站在电梯里,长长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又按下了回去的楼层。 * 池逸辰回到病房,悄悄推门看去,叶安楠已经睡熟,绵长的呼吸清浅得让人心痛。 他又退出,关门时,手都拿捏着力道,没发出任何声音。 陈医生与沈竹韵联袂而来。 池逸辰淡淡的扫了眼沈竹韵去而复反的她,话却是对陈医生说的,“她已经睡了,等她醒来,你再安排人过来做检查。” 陈医生点头,“不急,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池逸辰蹙了蹙眉头,三人到病房配套的客厅里坐谈。 陈医生见池逸辰微沉的目光落在沈竹韵身上,笑着解围,“沈医生是我请过来的。” 池逸辰没再说话。 陈医生便说:“相信你也察觉到了,太太醒后,一直很沉默。” 他说得其实已经很委婉了,不止是沉默,简直是沉默得过份。 已经醒来好些天,她不闻不问早产的儿子怎么样,连对糖糖,也是冷淡至极。 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她却从未提出要去看糖糖一眼。 这对于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极疼爱糖糖的叶安楠来说,都是格外的怪异。 池逸辰沉默片刻,“你想说什么?” 陈医生说:“太太是产后抑郁。这抑郁,我不太确定,是因为生产阴影还是因为这次的生产,对她的脑部造成了什么冲击。所以请沈医生过来会诊。” 池逸辰点头,“也好。你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我打算,带她回家疗养。” 不能再留她在医院,景烈简直就像无也不入的苍蝇,变着法出现在她面前。 他想干什么,池逸辰用脚趾头都想到得,他不会给他机会! 陈医生点头,“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出院。不过,抑郁症这种情况,可大可小,要格外注意。多开解,带她去人多热闹的地方走走。或许,受环境的影响,心情好了,病症也有可能不药而愈。” 池逸辰颔首,“我明白了。” 病房里,外面的谈话声,隐隐约约的传进叶安楠耳里,她睁着有些空洞的眼,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都泛出了青白。 她没有出声,直到外面的谈话结束,脚步声一道又一道的离去,才把手机打开。 手机里,有许多的小视频。 从糖糖呱呱坠地,到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吃辅食,第一次站立,第一次迈步,出第一颗牙…… 她人生的所有第一次,都被景烈细心的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叶安楠看着看着,唇角挂起了抹温婉的笑,笑着笑着,泪水又滚滚而下。 六月的天,已经有炎热得让人心烦。 夜里下了雨,清晨微风渐起,艳阳未出,泥土的腥香被风刮得满天满地时,叶安楠第一次出了病房。 一直负责照顾她的看护开心的跑过来,“叶小姐,您要出去吗?” 她对池太太这样的称呼不太高兴,看护也在照顾她的这些天,摸清了门道,果断的换了称呼。 叶安楠没回话,只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医生已经确诊,她有些抑郁,而且还在往封闭的方向发展,能出去走走,对她的症情很有好处。 看护赶紧回身,拿了件薄外套,快步跟上。 “昨天晚上下过雨,外面湿气太重,你还在月子里,不宜出去。” 叶安楠仿若未闻,径自踏进了电梯。 楼下花园,地面的水份已经蒸腾得差不多了,太阳跳出地平阳,暖暖碎光撒满大地。 叶安楠坐在花园长椅上,目光盯着某处,愣愣发呆。 一个同样身着产科病号服的女人被看护扶了过来,坐到她旁边。 叶安楠侧头,正好对上那个苍白得有些悚目的脸。 她微愕。 那女人云淡风清的笑笑,“是不是很吓人,像个鬼一样?” 叶安楠愣了愣,摇头,“在几天之前,我比你,更像鬼。” 两人陌互不相识的女人却在这一刻,相视大笑。 女人感叹,“女人生孩子,都是走过鬼门关的人,能相遇,就是缘份,我住301,有空了,过来窜窜门。对了,我生了个女儿,很乖巧。” 叶安楠眼里碎入点点笑意,“我生了个儿子,身体不太好……” 女人呆了呆,看向叶安楠的目光有些同情。 叶安楠却仿若未觉,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女人点头,目送她离开。 不远处看护见了,赶紧小跑着过来,扶着走得很慢的叶安楠,往往院楼而去。 “刚刚那个也是我们产科的病人,您与她,挺聊得来的。” 叶安楠点头,说:“她生了个女儿。” 看护对她的回答,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并没多想,沉浸于叶安楠开始同她说话的高兴中。 第450章 见面 接下来几天,叶安楠的心情渐渐开朗了许多。 她时不时会去窜301的门,也时不时会去花园里走走。 待糖糖要出仓的头一天,池逸辰终于耐不住了,叫住她,“安楠,糖糖明天出仓了。” 骨髓移植并不如一般手术,切一刀了事,它是一个过程。 糖糖在无菌仓内待了二十四天,这二十四天,除了前半月,叶安楠一直在icu未脱险,半月后,她若想见糖糖,随时都可以去。 但她却从未提过。 她不提,池逸辰也不问。 他知道她有芥蒂,他在等,等她开口,质问,或者要求。 可等到现在,她依然一字未提。 叶安楠的心颤了颤,糖糖出来时,看不到她去接她,得有多伤心啊。 她静默片刻,而后云淡风清的低声应了句,“那很好啊。” 池逸辰手里搅动着陈嫂送来的参汤,“安楠,糖糖每天都想见你。” 叶安楠又沉默了,放在被子上的手似被烫了般,抖了下。 这些天,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情绪与思维里,不敢问,也不敢去想。 她怕自己,一见到孩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面对叶安楠的沉默,池逸辰除了失望还有难过。 他声音低哑了不少,“……我会跟她说,妈妈还需要静养。” “不用了!”叶安楠突然出声。 糖糖很精明,她骗不了她。 而且……也没必要。 她突然下了决定,“我去看看她。”音未落,掀被下床。 池逸辰愣了愣,而后按捺不住心下欢喜,赶紧放下汤碗,帮她把鞋拿出来,套在脚上穿好。 叶安楠自生产那天后,再未见过糖糖。 二十几天来,她们几乎隔了几重生死,后面醒了,虽然想,心境却变了。 此刻见着了清瘦如柴的女儿,压抑许久的酸楚再也无法抑制,排山倒海的冲上眼眶。 无菌仓内的糖糖也哭了。 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自入仓起,便一直隐忍坚强。 此刻突然见着母亲,就像受尽了委屈,终于见着撑腰的大人了般,哭得不能自抑。 叶安楠的眼眶也红了,泪水糊了清亮的双眼。 脑海里,不期然的划过许多与糖糖有关的画面。 第一次见她,她血糊糊的一团,被医生从肚子里抱出,在她眼前一晃而过,除了嘹亮的哭声,叶安楠什么也没记下。 再见时,她半岁,白白嫩嫩,婴儿肥让她看起来圆滚滚的。 景烈把电话放在她小小的耳旁,叶安楠在电话另一端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糖糖,陌生的音色让她受惊,下意识的往景烈怀里钻,抱着他的脖子哭了。 第三次见她时,她一岁了。 肥嘟嘟的小胖脸,把一对湿漉漉圆滚滚的明亮大眼睛挤成狭长的凤眼,咧嘴一笑,眼睛便成了一条缝。 她暴出了四颗小糯米牙,肥圆肥圆的小拳头,使劲往嘴里塞,口水牵成线的往下滴。 明明是很狼狈邋遢的画面,叶安楠却看出了满满的呆萌可爱。 她会叫妈妈了,稚嫩含糊的声音,像百灵歌唱的声音,照亮了叶安楠心里所有的阴暗角落,化成她生命中的指示灯。 她为了她,拼了命的想减刑出来。 第四次见她,她两岁了,她已经开始不怕她了,并且通过照片,知道她就是妈妈。 肉乎乎的小手掌撑着隔成里外两间的玻璃,努力的想让她抱她。 再后来,她生病了,叶安楠直到出狱,才在医院里见到她。 孩子身上的婴儿肥一夕间便没了,小小的脸上,湿漉漉的大眼睛更大了,圆溜溜的,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叶安楠心里猛然升腾起一层浓浓的罪恶感,因为自己的彷徨与情绪,她竟然再度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面对人生里的风风雨雨。 泪水滚滚而下,她拿起电话,压着哽咽说:“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坏,这么久都没来看糖糖。” 糖糖瘦瘦的小手在脸上糊乱抹了抹,摇了摇头,抽咽着小嗓子问她,“妈妈身体都好了么?” 叶安楠点头,“好、好了。” 糖糖又笑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见着弟弟了,瘦瘦小小的,好可怜。妈妈,以后我会保护你和弟弟。” 豪言壮语从糖糖稚气的小嘴里吐出,让叶安楠心里的亏欠与内疚也上了一个新层次。 她不该这么自私的,自私到,不管不顾两个孩子的心情,对他们置之不理。 不可以的!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她都不能再把他们留下! “妈妈明天来接你一起去看小弟弟好不好?” “好。”糖糖重重的点头,粉嫩嫩的小嘴,高兴得直咧开,泪水滑过高高扬起的嘴角,顺着清瘦的下颌线掉落下去。她说:“弟弟还没有名字,爸爸说,弟弟的名字,要让妈妈来取。妈妈,弟弟叫什么?” 叶安楠愣怔,下意识侧头,看向一旁的一直温柔的看着她俩的池逸辰。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糖糖在电话那端又说:“妈妈,你没给弟弟取吗?” 叶安楠回神,抽回目光,看向女儿时目光柔得似水。 她低声道:“起了,叫池一搏好听吗?一搏到底的意思。” 一搏,放手一搏! 与孩子与她,都是同样的寓意! 糖糖欢喜的笑着点头:“好听。” 池逸辰也适时伸手,握住她撑在玻璃窗上的手掌,“很有喻义的名字,也很适合我们的儿子。” 叶安楠唇角笑意渐深,却什么都没说。 从糖糖处离开,她又去看了从未见过面的儿子,池一搏。 孩子早产,心肺发育不好,二十几天,体重只比刚出生时增长了一斤多,瘦弱得可怜,但精神却好。 医生说:“根据孩子现在的状态来看,估计再一个多月,就能达到正常出生婴儿的水准,到时候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叶安楠很平静的听着医生的话,视线却像粘在了孩子身上似的,再移不开。 她原想,没见过,便不会有过多的感情,更不会有想念。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不去看,不去想,就不存在的。 就如,保温箱里,睡得懵懂而无知的稚子。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她却莫明的倍感亲切,整颗心,都柔柔的化成了一滩水。 好似,太过激烈的心跳都会惊着他似的。 她不忍,也不能。 一眼万年,这一眼,便打开了她这辈子,都丢不开的牵绊…… 一个疯狂的念头,炸现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第451章 试探糖糖 糖糖离开了无菌仓,可恢复的情况并不好,不能回家。 叶安楠身体受创过重,恢复也慢,可以出院的她,索性便也一起住在了医院,见孩子方便。 产科301房的产妇高文倩和孩子要出院时,叶安楠带着糖糖一起去向她道别。 她是叶安楠在医院里住这么久以来,唯一结识到的朋友,没了刚生产后的苍老颓败,此刻的她,整个人恢复水灵红润。 胖滚滚的奶娃娃睡在病房的婴儿床里,玉雪可爱。 糖糖自从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弟弟后,对小孩子,格外的有好感。 一看到小女娃,便迈不动脚了,搬了个小椅子,坐在婴儿床前,自顾自乐,玩得忘乎所以。 “你女儿很懂事。”高文倩看着与自己女儿玩成一处,带着口罩的糖糖,笑着说道。 叶安楠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头道:“是的,早熟得让人心疼。” 高文倩笑笑,“听说你可以出院了,怎么不走?” 叶安楠目光一直随着糖糖的移动而移动,“待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这里,好歹还有我的孩子。” 她话音淡淡,高文倩却听懂了。 她叹息,“孩子是女人这辈子都放不了的债。” “是。”叶安楠笑笑,从怀里拿她之前为自己儿子准备的一副银铃铛手镯递过去,“这么久了,从未给过你孩子见面礼,这个给她戴着玩吧。” 她的孩子一直在保温箱里,连衣服都用不上,别说这些累赘东西了。 高文倩接过,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银镯子上坠着寓义很好的花生和铃铛,刻着健康平安。 她亲自替女儿戴在手上,由衷的感谢,“谢谢。这是她收到最好的礼物。” “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对孩子的一个祝福。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了。” 高文倩从婴儿床边回来,坐在叶安楠旁边的沙发里,“别说丧气话,只要想见,哪有见不到的。人呐,这辈子,只要活着,想做什么不能成?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叶安楠淡淡的笑。 两人漫无天际的聊了几句,直到糖糖累了,叶安楠才带她回了她的病房。 景烈最近很闲,叶安楠带着糖糖刚回来,他就跟上班打卡似的,抱着一束花出现在门口。 自打唐悠悠年前出国后,叶安楠也没了别的朋友,景烈就成了唯一一个与她有一段共同回忆的朋友了。 他手里的康乃馨还沾着露水,散发着馥郁馨香,格外抢眼。 糖糖开心奔了过去,“景叔叔,你来看我,随意点就好。每天都这么隆重,会让我爸爸有压力的。” 景烈把花放在床头柜上,一把将奔过来的糖糖抱了起来,高高举起转了圈,才抱到怀里。 “有压力好啊,不光是要有压力,有危机感最好!” 糖糖让他说得一愣,“你和我爸爸有矛盾吗?” 景烈笑得眉眼皆舒,“没有,景叔叔这么大度又温雅的偏偏公子,怎么能跟你爸爸那种冰山似的男人有矛盾呢?” “可是看起来不像!”糖糖确凿的说。 景烈哈哈大笑,“那糖糖觉得是怎么样的?如果我和你爸爸真有矛盾,你帮着谁?” 糖糖有些为难,她和景烈从小生活在一起。也就最近这一年,因为生病,他的位置才逐渐被出狱的叶安楠代替,再然后,才有池逸辰。 可养恩和血缘亲情,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那重关系,让她一个小足四岁的孩子选,的确很为难啊。 “能不能不选?” “很为难?” 糖糖点头,“是。” 景烈说:“那这样,如果是妈妈选,你觉得,我跟爸爸,妈妈会选谁?” 糖糖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头,回答得一本正经,“你没机会了,我爸爸先你一步,和妈妈领证了。” 景烈被咽住了般,脸上轻松的神色瞬间破功,笑容都有了褶子。 “哎,看来,这也是你的选择啊。糖糖,可不带这样的,你可是我把屎把尿带大的。” 他与糖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叶安楠的神色。 可叶安楠在一旁替糖糖整理着衣物,专心到,仿若对两人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入她的耳。 糖糖咯咯的笑,“我不会抛弃你的,你永远是我最爱的景叔叔。” 景烈问她,“如果要你在你爸爸和你妈妈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叶安楠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僵,也竖了耳朵听着。 糖糖收了笑,疑惑的看看景烈,又看看叶安楠,“为什么要选?” “我是说如果!就是假如,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糖糖绞着小手,垂眸纠结道:“我能不能不选?我想和爸爸妈妈永远生活在一起。” 叶安楠把收拾好的衣物都放到了衣柜里。 景烈把糖糖也放在地上,摸了摸她带着帽子的小脑袋,“好了,不跟你玩笑了,去玩吧,景叔叔跟妈妈说一会话。” “……哦。”景烈虽说是在与她开玩笑,糖糖心里,依然失落。 她转身走到角落,去收自己的书籍,收了一会儿,仍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在阳台上说悄悄话的两人。 叶安楠察觉到糖糖的目光,侧过头来,朝她安抚的笑笑,见孩子开心了些,才收回目光,对景烈道:“你不该跟糖糖开玩笑,她再早熟懂事,也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景烈脸上已经没了与糖糖玩闹时的闲适,“安楠,你恢复记忆了!” 他的话,不是问句,也不是陈述句,而是肯定句! 叶安楠侧了侧头,目光落向楼下的停车场,一辆加长版的宾利徐徐开了进来,停在楼下,有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自车上下来。 她没回答,景烈却是自嘲一笑,“你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安楠,你看人的目光,已经与原来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景烈顺着她的目光所视的方向看去,脸上轻松的神色倏然紧绷,“太过纯澈,让人好似一眼能看到底,却又什么都看不穿,温柔得太过隐忍。” 叶安楠唇角勾起抹略显妩媚的笑意,“景烈,我记得你说过,你在温歌华有产业?” 第452章 只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景烈点头,“是,你想做什么?” 叶安楠说:“烈阳集团的重心,现在能转移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慢慢往温歌华转移。” 景烈愣了愣,点头,“只要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叶安楠的笑容带了歉意,“谢谢。” 话未说话,病房的门,已经被人打开,池逸辰气场强势的大步而入。 “爸爸……”糖糖放下已经整整齐齐叠在一起的书,扑了过去。 池逸辰弯腰,把糖糖抱进怀里,朝阳台而来。 景烈笑嘻嘻的看着糖糖说:“糖糖,你这样偏心可不行哦,景叔叔会吃醋的。” 糖糖从池逸辰怀里扭身看向景烈,“景叔叔,你肯定是单身太久了,所以才会对小孩子的行为有意见。” 景烈:“……” 糖糖叹息一声,接着道:“你也赶紧找个漂亮的阿姨结婚吧,快点生个宝宝,这样你就不会有闲心这么想了。” 景烈有点点受惊,“糖糖,谁给你灌输了这种思想的?” 糖糖有点无语道:“你看,我弟弟在新生儿科,我爸爸成天就很忙,要管我和妈妈,还要管弟弟,忙得跟陀螺似的,根本没时间发牢骚。” 池逸辰:“……” 景烈:“……” 叶安楠:“好了糖糖,你的东西还没收完呢,跟妈妈一起去收?” “好。”糖糖挣扎着从池逸辰的怀里下来,牵着叶安楠的手进了屋。 两个女人一走,阳台上的气氛陡变然变得冷肃起来。 景烈双手环胸,闲闲的靠在栏杆上,“刚才安楠刚才说,为感谢我这段时间天天相陪的心意,请我吃顿便饭,池总该不会这么小气,拦着不让吧?” 池逸辰眼神冰冷如刀,凉薄的唇角微启,“既然是我太太允诺的,我自是不会拦着,只怕月子餐什么的,你吃不惯。” “哎,这就不劳池总费心了。安楠的心意,吃刀子,我都甘之甘之如饴。” 池逸辰被气得不轻。 景烈勾唇一笑,挤开池逸辰进屋,“哎,安楠,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们是叫人送来医院吃还是出去吃?” 那狗腿的模样,让人手痒得想把他揍残! 因为有景烈在场,这餐饭,池逸辰吃得膈应无比,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吃完饭,他从病房出来,路尺飞快的迎了过来,“需要把景二少请出去吗?” 池逸辰脚步顿了顿,“不用。” 叶安楠有抑郁症,整个人很沉寂,也只有景烈那种死皮赖脸的性子,能让她多说几句话。 再者,沈竹韵与陈医生联合会诊后也说过,尽量不要让她受到刺激,平静愉悦的心情,对身体恢复很有帮助。 现在……忍忍吧! 池氏,总裁办公室。 已经临近下班时间,路尺突然急匆匆的敲门进来,“池总……” 目光落在池逸辰手上,原本要说的话卡住。 他家老板,又拿着那张被血沁染成暗红色的文件在走神。 “什么事?”池逸辰回神,把那份看着悚目的文件放回抽屉,上了锁。 路尺默了默,忍不住说道:“您和太太心里都思这份文件有了芥蒂,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池逸辰微顿,说清楚? 他苦涩勾唇,“说不清楚了。” 路尺想着那染血的纸上已经有许多地方破边烂洞,可想当初被人揉捏得有多狠,“我觉得,你们这是在……自欺欺人。” 那份生子契约,是池逸辰叶安楠之间的一颗炸弹。 引线已经点燃,却不知道何时能烧尽爆炸。 与其一直心惊胆颤的悬着过日子,还不如,早早决断,是死是活,都有个说法啊。 池逸辰倒进大班椅里,沉寂两秒,“现在还不能,最少,在她身体完全恢复前,或者她想挑明前,我不会去提。” 他们的这段感情,已经被这纸契约逼上了绝路。 一旦撕破两人维持的假相,那他们,都将再无回头路。 作为老光棍的路尺,他能分析事情的利弊,却体会不了感情带来的纠结,一时也沉默无语。 池逸辰不再去想这些让人疲惫的事,问他,“你刚才进来,是要说什么?” 路尺立马一震,站直了身子回道:“易诗雨与江容慧马上就要到了。因为她们是偷渡出去,我们如果通过正规途径将人弄回国,要回到手我们手里,就有些麻烦。因此,她们怎么跑出去的,我便让人怎么把她们送回来。只是人最好还是不进港为好。” 池逸辰闻言,浓眉微蹙,“人现在在哪?” “海上。”路尺回道,又补了句,“晚上就能到。” “好,你去准备艘游艇,晚上去接人。” “是!”路尺应下,转身就往外走去,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池逸辰抬腕看了眼手表,拿起电话,给叶安楠拔了过去。 病房里,糖糖玩得有些累,叶安楠刚把她哄睡,电话就呜呜响了起来。 她抬眼,瞄了下手机屏幕,却并不打算接。 路尺在一旁削着水果,“你不接?” 叶安楠没说话。 路尺飞快的扫了她一眼,问“池逸辰打来的?”没等她回话,又补了一句,“糖糖刚睡着,会吵到她的。” 叶安楠无语,捞过手机,接通,却并不说话。 池逸辰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通话中,心里一喜,把手机贴在耳畔,“安楠。” 对方没有回答。 她有抑郁,生产之后,话本来就少,对着他,就更少了。 他待了两秒,没听到回答便继续说道:“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去陪你吃饭了。我见你中午胃口不错,想必是这家酒店的饭菜合了你胃口,便给你订了晚餐送过去。” 电话那端,依然没有人应。 池逸辰又默了默,“晚上我会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早些休息。” 他说这话,其实都是多余的。 虽然他晚上都是在医院的套房里与叶安楠同住一屋,但两人现在的关系,完全应和着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 叶安楠不理他,她自顾自的吃,自顾自的睡,除非很有必要,否则她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跟他说。 电话那端,果然还是没有回应。 池逸辰在失望中切断了通话。 第453章 除了恨,找不到其余的依仗 病房里,景烈见叶安楠放下了电话,把手机从她手中抽出,换上插了块苹果的叉子。 “唐悠悠也给你来电话了,你要接吗?” 他的另一只手里,也是一部没有切断通话的手机。 叶安楠微愕,就听景烈说:“她都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难产的消息,还是从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才被她知道的。” 叶安楠朝他伸出手去。 景烈一笑,把电话塞到她手里。 唐悠悠风风火火的性子沉稳了不少,叶安楠在电话这端不出声,她已经能平稳的等在那头而不催促。 “喂,悠悠。”叶安楠先打破了沉默。 唐悠悠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哽咽了,“叶安楠,你个坏女人,知不知道,你把我都快吓死了。 叶安楠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她抿了抿粉唇,低声问她,“你一个人在国外,还好吗?” 大着肚子,在没有亲人朋友的异国他乡,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唐悠悠静默了两秒,而后才回道:“好,很好。我一直不敢打你的电话,就是怕……” 她知道自己怀孕后,一心想要打掉孩子。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先是在即将手术的时候感冒了,她感冒还没好全,在老家的父母却出车祸,双双重伤住院。 她忙天忙地的奔回老家。 父母住院手术,她一个人几头跑,等俩老完全能自主理事的时候,年都过完了,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显形,五月有余。 唐悠悠户籍所在的当地政府,因为人口问题,早在几年前就于提倡二孩子三孩子,因此到了怀孕中后期,想要引产什么的,根本是不被允许的! 再加上怀的是双胎,到了五个月,哪怕是私家诊所,也没人敢替她做这个手术。 唐家父母不问就里,对着唐悠悠一通狠骂,让她有多远滚多远,而后相互搀扶着,自己回了家。 被丢在医院的唐悠悠失魂落魄了好几天,最后一狠心,把景烈那里敲诈来的三百万分成两份,一份打到了父母账上,一份带着远走他国。 她走得突然,并且,还揣了那么大个秘密,根本不敢联系叶安楠,就是怕白卿寒从她这里得到消息。 可后来,看到叶安楠早产难产的消息,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把电话打到景烈手机里。 “我都明白,我是过来人,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我不会多嘴。而且,接下来我会很忙,或许会很久没法联系你了,你一个人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安楠,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唐悠悠犹豫着问。 叶安楠默了默,“嗯”了声。 唐悠悠也是一静,而后叹了口气说:“当初,我替你从肖朋飞那里拿回来的资料是假的。事先我并不知情,还是在你看过后,我拿来看才发现的。那个时候,我也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你。后来我去找过肖朋飞,他说池逸辰找过他。至于原因,大抵都是你怀孕,胎不稳,需要静养。再加之糖糖的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即便想说,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安楠,肖朋飞当时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我一直没说。” 叶安楠安静的听着,而后问,“……什么?” 唐悠悠说:“如果你哪天想知道真相,就去找他,他一定会把他查出来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叶安楠眸色微敛,低声道:“不用了。” 让他查的那些,她已经想起来了。 反倒是最初拖他查的事,到现在都没有眉目。 不过,也不重要了。 她当初之所以不甘,是因为父亲枉死以及自己坐了那么多年的牢,想要知道真相。 可现在,她已经是经历过两轮生死的人了,真相怎么样,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曾经把那些痛加注到她身上的人,利用她失忆,替她编织了一个可笑又可怕的梦。 当初他但凡有一点点亏心,也不会弄个假的父亲来诓骗欺瞒她,让她再次看到希望后,在最期待的时刻破裂! 让她的余生,除了恨,找不到其余的依仗! 唐悠悠听她拒绝得果断干脆,也不知该说什么,叹息着挂掉了电话。 * 浓浓夜色中,月光微撒,落入波光粼粼的海面。 一艘豪华游轮与一艘有着岁月沧桑痕迹的货船在公海地界狭路相缝。 公海是个三不管的海域,海域不大,因为处于多国海界交汇处,自然而然的成了许多私下买卖的聚集地。 货船昏暗的底仓里,两个披头散发,瘦得脱骨的女人蜷缩在仓房角落里。 她们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紫一片。 虚虚合上的仓门“哐当”一声,被人踏开,一个醉熏熏的高大身影踉跄着进来。 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人浑身一颤,把自己身体缩成更小一团,暗自祈祷对方看不到。 可天不遂人愿,来人眯缝着醉朦朦的眼在屋里觑了好一阵,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她娘便。 “妈的你两个丧门星,躲什么躲,还不滚过来伺候爷!” 他歪歪扭扭的踉跄上前,揪起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发就往外拖。 “啊……”女人被拽得尖叫。 另一个女人惊惧扑上去,抱住女人,哭求道:“爷,大爷,你放过我女儿吧,我……我伺候你……” “妈……”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女儿惊悚的哭叫,也紧紧拽住她母亲的手,不肯松开。 醉酒男人被母子俩弄得没了耐性,反手一甩“啪啪”两声,两个女人脸上,一个挨了一耳光。 两人被打得头晕耳鸣,扑趴在地。 醉酒男人满意了,又揪住女人中的女儿的头发,甩在屋中间,扒了裤子就扑了上去。 “……啊……妈……妈……救我……” 屋里的动静闹得不像话,活像杀猪现场,外面守着的一个彪形大汉听得烦躁,几个大步冲进来。 一看里面的情形,他皱着眉头就把刚扑到女人身上的醉鬼给拖了起来,啐口骂道:“你他妈还想不想要命了,这女人也碰?” 第454章 逸辰,你是来救我的吗 “怎……怎么就碰不得了?”醉鬼犟道。 彪形大汉冷嗖跟的扫他一眼,见醉得不轻,上去就是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哇……”醉鬼吐出一堆腥臭的东西来。 彪形大汉骂:“你想死早点,就去上她。妈的,已经有几个兄弟被她害惨了。人长得贱也就算了,惹的病也他妈贱得无药可医!” 他恨恨瞪了屋里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醉鬼吐了一通,又被骂了一通,一个激灵,清醒不少。 他从地上爬起来,就对屋子中间的女人一阵拳打脚踢,“你个贱货,差点害死我!” 这个女人,是他们老大,自东南亚一暗娼馆里弄出来的。 弄出来时,已经半死不活了。 他们一群兄弟见还有几分姿色,便玩乐了几回。 没过多久,船上就传出有艾滋病在蔓延。 于是船医彻查了船上所有的人,发现根源竟是这个女人! 与这个女人发生过关系的,心理承受力差的跳了海,没跳的,便只能眼睁睁的坐吃等死。 那醉鬼越想越后怕,怒意也紧跟着上涨,红了眼,骑在女人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神色狰狞得似要吃人。 刚开始女人还能嚎,挨了几拳后,除了一脸的血,便再没了声响。 “诗雨……”女人的母亲见状,飞扑上来,一把将醉鬼给扑倒,赶紧把她抱起来,后悔的淘号哭道:“诗雨啊,是妈妈对不住你……”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把易柏年弄死后,偷渡出国的江容慧与易诗雨母女。 当初母女俩各种打算做得可谓滴水不漏,可谁能想到,帮她们偷渡的那些人会见色起意。 海航漫漫而无趣,刚开始那些人只把她们母女便当泄欲消遣的玩物。 可到了后来,不知谁从哪里知道了她们手握巨款,自此她们便彻底被这群强盗给扣押了下来。 到了东南亚,所有的人都下了船,只有她们母女被留在船上,没日没夜的伺候那些走私犯。 跟男人办事的时候,还算最轻松的,可怕的就是,办完了事,母女俩就会立即被另一波人拉去审问,严型逼供。 江容慧是出了名的能隐忍,不光能忍,还有几分智慧。 她知道,自己不交出手上的财富,还能活着,一旦交出去了,便只能死。 可易诗雨不同,她自一出生,便活在富于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受过最大的罪,便是被狗轮以及被当精神病给关入精神病院,真正的刑具加身,却是从没有过的。 这些能干偷渡走私的犯罪份子,过的日子都是刀口舔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能活一天是一天,怎么残忍怎么来。 江容慧那里找不到突破口,他们就找易诗雨。 一天一根手指,只跺了一根小指,她便什么都招了。 不但自己招,还哭着求着江容慧,让她把手里的海外匿名卡也一并上交。 江容慧再怎么狠,到底也是个母亲。 如果易诗雨直接死掉了,她也无话可说,可那些人,偏就跟她肚中的蛔虫似的,知道她的想法。 他们跺了易诗雨手指,会帮她止血,把她的命吊着,第二天再把人往江容慧面前一丢,再跺一根手指。 母女俩,一个精神倍受摧残,一个身体倍受摧残,终于在易诗雨第三根手指被跺掉后,她招了,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这伙人,然后被他们卖到了地下暗倡。 在暗倡里,她们是最低贱便宜的那种。 但好在两人都还算有才有貌,辛苦日子过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勾着一个帮会老大有点点心动了,结果,这群喂不饱的狼又找了上来。 他们花大价钱,将她母女俩从地下暗倡馆给弄了出来,又将她们丢上了偷渡回国的船上。 醉鬼被江容慧撞跌在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被这个贱人给撞了,怒意直冲脑门,一个跳窝,扑上去,把江容慧给踹倒,狠狠的连踹好几脚,直踹得她口吐鲜血,无力反抗,才揪住她头发,狠狠扇了几耳光。 他犹不解气,扯了她身下最后一丁点遮挡,就冲了进去…… 外面,游轮与货船之间搭了跳板,一行穿着考究,戴着墨镜,一举一动都带着霸气的男人从游轮上走了过来。 货船上的领头沧哥带着一干兄弟等候在跳板另一端,“路先生……” 他只认识这行人,与他接洽的路姓男人,其余的一个不识。 带着墨镜的路尺朝他点了点头,举起手,轻轻朝后勾了勾手指,立即便有同样打扮的高男人拎着个密码箱走上前来。 男人将箱子直接放在船板上,蹲下,“扣扣”两下,将密码箱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一箱子展新的粉色大钞垒在里面。 船上的一伙人看得眼都直了,沧哥笑眯眯的让人把钱收了,“路先生果然爽快,我老沧在道上混,最讲的就是信用,几位跟我来。” 沧哥让他的手下停在船板外面,自己带着人,往船仓最底层走去。 还未到达尽头的仓房,里面男人的叫骂,女人的哭闹声就传了过来。 沧哥歪着嘴角勾起痞痞的笑,“叫几位看笑话了,我这些兄弟们常年在海上混,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女人,眼见着两个不听话的,就……” 路尺下意识觑了眼池逸辰隐在宽大墨镜下的脸,而后果断出声,“无须解释,麻烦沧哥给找个干净的地方,把人带过来就行。” 沧哥歪笑着的嘴角更歪了,直接开了就近一间仓房,将人引进去,“几位稍等。” 他拍拍手,立即有守在最尽头仓房的其他人员点头领会,进了最尽头的房间。 池逸辰一行进了仓房,有保镖拿出帕子,将椅子擦了一遍,他才坐下。 半死的易诗雨被带进来,丢在地上时,适应了好半天,才认出池逸辰来。 已经哭不出来的她倾刻间泪流满面,面前坐着的男人此刻就像一道曙光,承载了她全部的希望。 她跪行上前,“逸辰……逸辰,你是来救我的吗?” 第455章 原来,这才是真相 易诗雨还没到池逸辰面前,就被围在他周围的保镖一脚给踹了回去。 她似乎听到自己骨头发出了一声闷响,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池逸辰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极缓极慢的靠近,每走一步,那坚定的步伐都似踩在她的心尖上。 易诗雨不由自主的撑着地面往后退。 “你怕什么!”池逸辰漠然阴森的问。 “我……我……没怕。逸辰,我,我只是……”易诗雨近乎麻木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池逸辰饶她一命。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她再次撑着身体跪好,像狗一样,手脚并用,一边往池逸辰面前爬一边哭着说道:“逸辰,不是我想逃的,是我妈……不!是江容慧,是江容慧强行要带我离开的。” 她无法接近池逸辰,还没靠近,就被上前一步的保镖拦住。 易诗雨怕,停在那里,卑微的抬头,仰望着池逸辰接着哭诉,“逸辰,你不知道,离开漳城后,我过得有多生不如死。这船上的人,都是强盗,土匪,走私犯,他们不是人。他们要把我逼死,还让我染上了艾滋病,逸辰,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池逸辰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的视线,刮着狂风暴雨。 此刻的易诗雨,真是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我不缺牛马,你的报达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原本还准备了肚子凄惨话语的易诗雨有一瞬凝滞,但也仅止一瞬。 装可怜不行,她快速换了方式。 “那就请你看在我曾那么爱你的份上,还救过你一命,你饶过我这次吧。我知道我害了叶安楠,根本不值得你出手相救,更不值得你同情。可叶安楠到底没事的对不对,我当初的那点伤害,让她还因祸得福了,最少,她最后得到了你的爱了对不对。” 易诗雨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话,池逸辰只觉得一股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因为这个贱人,叶安楠受了多少罪! 她偷了她的肾,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哪来的脸提到她的名字! 池逸辰蓦然上前一步,有力的五指,像铁抓一样,狠狠的捏住易诗雨的喉咙。 “当初那肾,你是怎么偷来的,看来已经忘了!” 易诗雨救命的最后稻草也被水冲走了! 她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逸辰……你在说什么?” 暴走的怒意令池逸辰控制不住五指上的力道,他的手指,像铁爪般,似要生生从易诗雨喉咙的肌肤上穿插进去。 他将她掼在地上,唇畔擒起抹嗜血残忍的笑,冷吩咐道:“把她丢出去,让外面那群人,好好剖开肚子给我找找,看看她是缺左肾还是右肾!” “是!” 有保镖应下,迅速走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易诗雨就要往外拖。 易诗雨骇然,拼了命的挣扎捶打靠近的保镖,揪准空隙,一把扑倒在池逸辰脚下,抱着他的腿嘶心列肺的哭叫着,“……逸辰,逸辰,我说,你想听什么我都说。我再不敢撒谎骗你,你别让那些人剖我的肚子。我什么都说……” 她要说,池逸辰扫了眼两保镖。 保镖识趣的退了回去。 危险解除,易诗雨这才怯怯的松开了抱住池逸辰腿的双手。 一番挣扎,她额头上已经止血的伤口再度渗出新鲜的血迹。 血水牵着线,顺着眉毛滑过眼睛在脸上拉出长长的印迹,看着触目惊心。 池逸辰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果断转身,退回椅子里坐了下去。 有保镖送上杯冰酒,他接过,漫不经心的浅啜着。 易诗雨抽抽嗒嗒的开始说:“当初,我爸爸帮过经手肾源的那个医生。因此,在知道有配型成功的肾可以捐给你后,我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没几天,肾到了,同时到的,还有一份保密合约。我认识上面的字迹,是叶安楠的。再加上那几天,她一直不在你病房守着了,我便连猜带蒙,想通了所有的细节,从中作了手脚……” 迟来的真相,并没有让池逸辰冷峻的神色有分毫动容。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特别的回忆里,神色出现了些许恍惚。 好片刻,他把手里的冰酒尽数倒进嘴里问道:“她当初是怎么坐牢的?” 易诗雨一颤,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眼池逸辰,对上他冷如刀峰的目光,又是一抖。 “是……是我陷害了她……” 仓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池逸辰的心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般,里面闷闷的想要爆炸。 叶氏破产,叶同方中风瘫痪,池逸辰心里的恨已经发泄得差不多。 叶安楠于他而言,就像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仗着身为他特助的权力,在叶氏出事不久后,暴出泄露盗卖池氏商业机密等丑闻。 池逸辰怒极攻心,原本想要放过她的想法也成了过眼云烟。 即便如此,法务部的人拿着起诉书来找他签字,他也只是把文件压在手里,并没有签下去。 可有人却煽动了董事会的人从中作梗! 他们没有经过他,直接以董事会的名议将起诉书递到了法院…… 池逸辰也疲于应付公司里的大小股东、董事会,以及因为她盗卖泄露公司商业机密造成的股市动荡,根本无暇理会叶安楠的事情。 等他忙空了,有时间去想去理的时候,她已经成功被判刑…… 易诗雨回忆了片刻,古怪的笑了起来,“叶安楠仗着是你的特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各种阻止我去见你。我恨不过,趁着你弄垮叶氏的时候,买通了几个池氏的股东,配合我一起行事,拿着她签了字的空头文件弄成商业合同,递交出去……” 路尺听着心惊不已。 早在他去到池逸辰身边之前,就知道有个叶特助,能代替总裁签字行事。 却不想,最后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被抓。 后来见着从监狱出来的叶安楠,他怎么都不想信,这是叶安楠能做出来的事! 原来,自己的猜测并没错,这才是真相…… 第456章 行善积德 池逸辰的双手,在易诗雨的讲述中,不知不觉的紧握成拳,胸腔里的怒意,澎湃得连发丝尖尖上都在叫嚣!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似要喘断喉管,凛冽的寒气从他身上肆虐开来。 一旁的路尺吞了吞口水,心惊胆颤的看着自家老板似要吃人的神色,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强势的威压铺散过来,沉浸在回忆里的易诗雨倏然一惊,回过神来。 眼底楚楚的泪水,混着脸上凌乱的血迹,蜿蜒成一片,她疯狂的朝池逸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砰砰”闷实的专用响。 “逸辰,过去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害了安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已经得到报应了,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久了。逸辰,你饶过我吧,杀了我,只会脏了你的手,我求求你了,你就当日行一善,替你们生病的女儿积积德。我会去向安楠请罪,我去给她做牛做马……” 易诗雨已经没法思考了,只知道一个劲凌乱求饶,怎么能让池逸辰饶她不死怎么求。 池逸辰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他很想,一脚将这个该死的女人踹进大海喂鲨鱼! 可是踹她,也只是脏了他的脚。 他已经因为这个女人做了太多错事,害了他最爱的女人,也害了他们的儿女。 他女儿还未全愈,儿子也体弱,他是要替他的孩子们行善积德! 池逸辰用拳头敲着青筋迸出的额头,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他牙缝里蹦出,“滚!在我杀了你之前,滚出去!” 易诗雨闻言,紧绷着的一口气突然泄了,她跌坐在地,又哭又笑,慌乱无章,连滚带爬的爬起,踉跄着往外去。 许是太过惊恐,又或许是之前受伤太重,她爬起又跌倒爬起又跌下,挣扎多次,都没能从仓房里消失。 池逸辰耐性全失,怒喝,“给我丢出去!” 保镖闻声而动,架起易诗雨就往外拖。 血水自她身上滴滴答答的落下,在地板上淋漓成串。 池逸辰在仓房里来回暴躁的走了几圈,踹翻了之前坐的椅子,又狠狠的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胸口激荡的怒意压下去些许。 再闭眼时,他已然眸色冷峻如冰,“把江容慧带进来!” 门外守着的保镖闻声直接将一个捂着嘴的女人给押着,丢到了仓房里。 池逸辰侧首,居高临下的冷冷睨视着一身狼狈,瘦骨嶙峋的江容慧。 保镖将江容慧嘴里塞着的臭袜子给抽了出来,江容慧嘴一张,干呕了好几声,才将那股恶心稍稍呕出。 她的一双眼睛深深的凹进了眼窝,因为太瘦,灰败的眼珠子又大又圆,镶在脸上,像两颗没了光彩的死鱼眼。 “我早该猜到你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声音沙哑,透着怨毒。 池逸辰微微回身,之前被易诗雨激出来的怒意,已经沉淀到心底深处,蛰伏起来,“那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弄回来!” 江容慧冷笑,那笑意,一如过去一般,有着说不出的矜贵温婉。 “你想替方佳怡那个贱人复仇?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池逸辰,你复仇,都找错仇人了!真正逼死方佳怡的人是池正峰!你想复仇,去找他啊!” “呵!”池逸辰冷笑,“是么?” 江容慧青肿唇角的笑意微僵,却嘴硬地拔高了声音厉吼,“你不相信?你不相信当初为什么会逼死叶同方?不,你除了相信,已经无路可走!” 她的话,像把带钩的刀子,扎进了池逸辰的心,还来回搅动。 有关他母亲的过去,一度是他不能碰触的逆鳞。 可现在,这块逆鳞不碰也痛,不但痛,还化脓生蛆,他若不狠心剜掉,就会成为这一辈子无法揭过的伤。 他浑身散发的气势,冷如地狱修罗,“你真觉得,无路可走了么?江容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戏耍我!” 江容慧呵呵冷笑,“戏耍了又怎么样!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尽管来。我死了,你这辈子也得不到安宁。亲手把自己深爱的女人送进监狱,还害死了她的父亲。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就像个笑话似的,连仇人都弄错了。池逸辰,你注定得不到幸福,你也不配拥有幸福,你会活在内疚与痛苦,记生得不到救赎!” 池逸辰冷眼瞧她。 江容慧丝毫不惧,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吧,当初池正峰怀疑方佳怡出轨,方佳怡痛不欲生。但他们两人,也算是有真爱了,即便误会重重,也没有离婚。是我给了池正峰方佳怡出轨的证据,告诉他,方佳怡难忘旧情,对昔日恋人叶同方欲罢不能,不但出轨,还想掏空池氏去倒贴叶同方。” 池逸辰才压下的怒意,又层层上涌,这些过去,都是他曾经不曾知道的! 江容慧冷笑,“我从没见过比池正峰更窝囊的男人。他本来都信了,可偏偏,那个时候方佳怡怀孕了。池家子嗣单薄,即便知道那孩子可能不是他的种,他依然选择了赌一把!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出轨还怀孕,谁会要那个野种,偏偏池正峰就要!方佳怡本来可以不死的,是池正峰的窝囊害死了她!” 池逸辰从不打女人,即便是当初那么恨叶安楠,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可他忍不住,面对江容慧这对母子,他这辈子所有的自制力,就像个笑话! 他上前,一把揪住江容慧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所以,你为了自己的私情,把她推进了海里?!” 江容慧疯了似的呵呵大笑,“哪里是推进了海里!我花了大价钱的,让人造成了她与叶同方私奔的假象,乘船出海。再丢给另一批亡命天涯的人几百万,让他们好好伺候好这个豪门阔太太……” 江容慧笑着笑着就哭了。 当初她想加诸在方佳怡身上的一切,时隔十八年后,老天爷竟然一丝不差的还回到了她和她女儿身上。 不但还回来了,还连本加利,让她们母女生不如死,受尽了折磨,最后还要落入池逸辰的手里…… 池逸辰双眸腥红可怖,揪住她衣领的拳头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腾出一手,一把掐住了江容慧的脖子,五指收力,似要将她的喉骨生生折断。 第457章 报复 江容慧被他紧捏住喉咙,喘不上气来,被迫张大了嘴,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抓住了池逸辰的手腕,在他劲瘦的手腕皮肤上落下了一道道冒血的抓痕。 严重缺氧令她双眼不自然的上翻,露出大片眼白,脸上肮脏的皮肤也从紫红泛出青白,眼见着,再用一两分力,便要将她生生掐死。 路尺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握住池逸辰的手臂,“老板!” 他五指用力,力度大得让池逸辰从痛感中抽回神智。 他松了手,江容慧像是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似的,软绵绵的蜷缩在力,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呛咳着,半天爬不起来。 “咳咳咳咳……”她猛咳一阵,强剂出喉咙的沙哑声音破碎不堪,“你不是想……想替方佳怡报仇么,怎么,不敢动手?” 池逸辰粗粗的喘着气,喷出的热气,似乎都带着火星。 他通红的双眼目光冷冽如刀,盯着江容慧,唇畔挂起抹嗜血残忍的笑。 “死?你想得太简单了!” 江容慧不敢相信,她都这么激怒他了,他竟然没想过要她的命?! 池逸辰说:“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江容慧,我没告诉过你吧,你让人欺辱我母亲,想要她的命,却不想载着她出海的那艘船,遇上了海难。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执行你的留下的任务,全部丧生大海,男男女女,一百多人,偏偏我母亲福大命大,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江容慧骇然的瞪大了死鱼一般的眼睛,脸上的震惊的神色,大大的取悦了池逸辰。 他缓缓欺近,蹲在江容慧面前,声音低沉,却杀伐绝断,“她靠沉船时浮在水面的一块木板,一瓶矿泉水以及一包压缩饼干,在海上飘荡了二十几日,最后流落到了一个岛上,被人救起。她不但活了下来,还活得很好,离开了我父亲,她寻得了真爱,结婚生子,过得平淡而幸福。而那些你想从她手上抢走的东西,到头来,你没得到,她也没失去!” 江容慧大受打击。 她要强隐忍一辈子,哪怕到了最后,沦落成暗倡馆里最低等的妓女,她也活得骄傲。 因为她这辈子没什么可遗憾的了,爱情,金钱,地位,名誉,但凡她想要的东西,她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手段也都曾得到了。 她以为,她的人生已经算是圆满了,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生来也没比她高贵到哪里去,却偏偏那么好运。 离开了一个爱她至深的池正峰,在阎王殿里转了一圈回来,还能寻到一个王正峰,李正峰! 她不信,也不甘! “不,你骗我,不可能有人在海上飘荡那么久还能活着。就算她活着,海浪鲨鱼也会把她吃掉!” 看到她崩溃的神色,池逸辰满意极了。 杀了她,只会让她解脱。 而击溃她的心神,让她从心到身,倍受煎熬,那才是折磨人的最高境界。 他冷笑着,起身,退开几步远,把路尺当初去那个岛上调查季淑珍时偷拍的到的照片从钱夹里拿了出来,竖在她面前。 “这是几个月前,我让人拍来的。你看看她,再看看你,你鹤颜鸡皮的脸,就是再怎么保养,也养不出她依旧如少女般的娇美,不过毕竟五十来岁了,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美不胜收。” 江容慧挣扎着夺过那张照片,狠狠的盯着,似要用视线在上面戳出几个洞来。 不,这不是真的! 照片里的女人,一定是p出来的。 哪有五十几岁的女人,除了眼角有点点鱼尾纹,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也没有哪个女人,在经历过生死后,目光依然能那么纯澈淡然。 她崩溃的摇头,疯狂的把手里的照片撕了个稀巴烂,“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池逸辰居高临下,满目怜悯的看着她,“哪怕你使尽手段,嫁给我爸爸十几年,得到的除了相敬如宾外,可曾让他为你有过一丝动容?你天天睡在他枕畔,难道会不知道,他心里从头到尾,从来都没有过你?!” 江容慧绝望的眼里浮出愤恨的水光,“你说谎!” 池正峰只是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并非对自己无情! 对,一定是这样! 池逸辰挺直了背,冷哼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心里那点小侥幸,只不过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已!江容慧,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但我会让你活得永远见不到希望。你当初是打算怎么对我母亲的,今后,你就怎么过,把她拖出去!” “是!”保镖上前,将已经神经错乱的疯癫女人给拖了出去。 池逸辰狠狠的闭了闭眼,“路尺。” “在。” “把江容慧交给这个沧哥,让他好好关注她的后半生,务必让我这位继母,把她当初那些狠心思,尝个遍。” 路尺抖了抖,赶紧应道:“是!” 他等了等,在等着池逸辰吩咐怎么处理易诗雨的抉择。 可好半天,背对着他的老板都没再出声。 于是路尺挣扎了下,不太确定的出声,“那易诗雨呢?” 池逸辰冷笑,“心思太歹毒的人,不必太客气。即然已经活不久了,活着的时候,总得让她好好回味余生。丢进食人鱼池,好好养半个月食人鱼,半个月后,没死的话,就找个荒岛,让她自生自灭吧!” 路尺默默的抹了把冷汗,深深的领会了自家老板的意思,沉声应下,“……是!” 交待完毕,池逸辰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边擦被江容慧母女弄脏的手边往外走,“回漳城!” “是!”一众保镖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的回了游艇。 据说,江容慧在池逸辰离开后就疯了,曾经绝望的境遇没把她逼疯,一张方佳怡的照片却成功让她疯得生活不能自理。 她被困在走私船上,当了半年海上娼妓,最后在某个深夜,跳入了大海。 而易诗雨,路尺当时理所当然把自家老板的意思领会成,喂半个月食人鱼,但不要被咬死了,但也不能好过。 于是他给了沧哥一笔钱,转达了这个意思。 第458章 忍了许久了 沧哥此人,向来没什么同情心,也没什么准则,但他讲信用!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即然接了这单生意,怎么也得让客户满意了。 考虑到不要弄死,也不能好过,他抓破了脑袋,还制定了一个喂鱼表。 每天喂鱼的次数与时间,竟然都是严格按照规定来的。 到了半月之期,易诗雨果然已经奄奄一息,最后一次被从水里拎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进气也比出气少。 沧哥啧啧两声,让人在公海地带找了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将她往岛上一丢,扬长而去。 时值夏日,岛上苍蝇蚊子多如牛毛,血淋淋的易诗雨一被丢上去,立马吸引了无数安家落户的小不点儿…… * 这天夜里,池逸辰一夜未归,而叶安楠也睁眼到天际翻出鱼肚白才堪堪有了睡意。 正值夏初,白日的温度,经过一夜,降下不少,天将亮未亮之际,呈现出一天之中,温度最低的时刻。 叶安楠撑着昏沉的脑袋下床,关掉空调,开了窗子。 伴有晨露的空气随着晨风吹拂进来,沁人心脾。 她回到床上,刚睡得迷迷糊糊,便感觉身畔微动,一侧的床垫微微下陷。 她眉头皱了皱,随即落入了一个清冷中带着熟悉清冽味道的怀抱,睡意倾刻间烟消云散。 叶安楠不想面对池逸辰,也不愿面对,于是便一直闭着眼,调节着呼吸,假装不知,仿若还处于沉睡中。 而将她拥入怀里的池逸辰,也松了一口气,喟叹着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怜惜的一个吻。 叶安楠眼睫微微轻颤,长长卷卷的睫毛像两把刷子似的,轻轻刷在池逸辰的下颌上。 他微微退开,低头看向怀里装睡的小女人,唇角挂起抹微不可见的宠溺弧度,“醒了?” 怀里的人没出声。 池逸辰轻笑一声,心中压抑了一整个晚上的怒意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余下的,只有浓浓的愧疚与自责。 “再装睡,我便要吻你咯。”性感撩人的薄唇微移,轻附在叶安楠耳畔,吐出令人遐想无限的话语。 怀里的睡美人“刷”的一下,打开了水润明亮的眸子。 池逸辰唇畔的笑意加深,心里却是无奈长叹。 他低头,额头与她额头相对,鼻尖也与她鼻尖相对,唇瓣相距不过微毫,“安楠,我想要你!” 话落,霸道而不容质疑的唇已经擒住了她粉嫩娇艳的红唇,轻压慢碾,强取豪夺。 叶安楠被吻得猝不及防,走了片刻神,待再回过神来,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掌已经钻进她的睡裙,来回轻抚着她肚子上几条手术后留下的疤痕。 叶安楠一颤,心里竟升腾起久违的空虚感。 那感觉,令她心底发寒,对身体的诚实感到可耳。 抵在他怀里的手,下意识下移,阻止了他要往上的手。 差距悬殊的力量拔河中,池逸辰终究不忍违逆她,顺从她的意,将手退了出去。 有所退让,便必定要有所回报。 叶安楠半天唤不上气来,强行挣扎,脑袋拼了命的往后退。 池逸辰叹息,浑身像泄了力般,将脸埋在她脖颈边,深深吸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然后换成粗重灼热烫人的呼吸喷吐出来。 他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痛苦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安楠,我已经忍了许久了。” 自从知道叶安楠怀孕起,他便一直克制隐忍着,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一不小心,伤了她。 可现在,孩子都满月了,而她身上的伤口,也早已愈合,只留下泯灭不掉的疤痕。 他很想要她,想要得浑身都在叫嚣,每一份的隐忍都似要自爆。 可他却不忍强迫她,也不能,那是他欠她的! 叶安楠不说话,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但是那份坚定的拒绝,却挟裹了冰霜,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安楠。”池逸辰喘着气,额上细密的汗珠一颗颗连成串的往下滚,滴落在叶安楠颊侧。 叶安楠一颤,猛的睁大了漂亮的眼眸,清冷的眸波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了过去。 池逸辰浑身叫嚣着的情欲均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散,随之而起的,还有一份跨越不过的鸿沟。 叶安楠心绪澎湃激荡,短短几秒的时间,脑海里便闪过无数的念头。 曾经的相爱相杀,当初的幻境有多迷人,之后现实便有多残忍。 活生生的打脸! 她猛的一把掀开了压在身上的男人,往旁边一滚,就要下床。 池逸辰难掩失落,却眼疾手快,将她拽回了床上。 他很累,整整一夜没合眼,沙哑的音色中都透着疲惫,“陪我睡一会。” 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旖旎。 叶安楠很防备的看他。 他的柔软,能使她至命。 但她偏偏,就是无法抵抗,差点再度让自己陷入了这至命的温柔里。 池逸辰苦涩一笑,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睡裙,“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只是想要抱着你睡一觉。” 叶安楠断然拒绝的手已经抵到了他胸前,却最终没有发力。 她不能做得太明显,在他面前暴露了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 她需要机会! 想到这些,她收回了手,早就侵袭了不知多少遍的睡意再度卷土重来,不到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池逸辰低头,看着安稳睡在怀里的女人,无奈的闭上眼,陪她一起睡去。 只是,刚合上眼,房间的门便“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妈妈,起床了。” 原来是一直等叶安楠却没等到的糖糖找了过来。 池逸辰刚有的睡意陡然消散。 他睁眼,下意识看向怀里沉睡的叶安楠,只见她闻声睁开了毫无焦距的眼,“糖糖来了。” 她人还处于迷糊之中,却本能撑在床上,要起身。 池逸辰一把将她按楠了床里,“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陪糖糖。” 他下床开门,糖糖看着还在房间里的爸爸,疑惑的问:“爸爸,妈妈今天怎么还没起?”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和自己一起,去新生儿科看小弟弟的。 第459章 来,我们谈谈 池逸辰竖了根手在唇边嘘了一声,“妈妈最近太累了,刚刚才睡下,我们不打扰她好不好?” 糖糖古灵精怪的打量池逸辰一眼,又瞄了眼紧闭着的房门。 “我知道你们大人有少儿不宜的事不能让小孩子知道,爸爸,我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不该骗小孩子,这是不好的行为!” 池逸辰:“……”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少儿不宜的事了? 明明他没有得逞,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 糖糖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从他怀里蹦下来,蹦蹦跳着往外走去,“你一身的汗臭味,妈妈怎么可能在这种味道下睡着!” 池逸辰:“……” 他该欣慰的,因为身体好起来的女儿,也越来越小人精了! 嗯……懂得挺多,还能处身立境的思考问题了! 糖糖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小大人似的交待自己的行踪,“爸爸,妈妈醒了,你告诉她,我自己去看小弟弟了。不然她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好……” 池逸辰的好字还刚到舌尖,糖糖又说:“对了,爸爸,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要言传身教,以后,能不能不要夜不归宿?” 池逸辰深深吸气,“糖糖,来,我们好好谈谈。” 糖糖很嫌弃,“还有,爸爸,妈妈之所以现在还在睡,是因为她等了你一整个晚上。” 池逸辰心里一震,刚想问糖糖,她是怎么知道的,糖糖已经很利落的转身,“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 叶安楠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池逸辰已经不在医院。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糖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认真而安静的看着书。 叶安楠从床上坐起,细微的动静惊动了糖糖。 她从书本中抬头,稚气的控诉,“妈妈,你再不起床,糖糖肚子都要饿扁了。” 叶安楠内疚了,赶紧下床,先去客厅找了一个面包给糖糖,“都是妈妈不好,睡过头了,你先垫垫,妈妈收拾一下,马上带你去吃东西。” 以后她是要照顾两个孩子的人,像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 糖糖还好,饿了知道说,也会适当的自己找吃的,可一搏…… 叶安楠一想,更内疚了。 糖糖拿着面包却并不吃,笑眯眯的道:“妈妈,你别急,我就是形容一下我的肚子,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饿的。” 妈妈胃口不好,爸爸说要让三星级威尔斯餐厅的大厨现场给妈妈做美食,她可不能在爸爸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拆了他的台! 见糖糖这么懂事,叶安楠心疼了,刚要开口,房间门就被人推开了。 池逸辰唇角弯弯的走了进来。 叶安楠一直不怎么搭理他,路尺为老板抓破了脑袋的去翻‘追女友心得’‘爱情三十六计’‘怎么把生气的老婆哄开心’等经典名著后,得出结论——讨好! 不但要讨好,还有放下.身段的讨好! 比如,在她面前时要低声下气,和颜悦色等。 以池逸辰淡漠的性子,低声下气肯定有点勉强,但和产悦色还是能的。 于是才有了这个刻意讨好的神色。 糖糖大眼睛骨溜溜的一转,也领会了爸爸的意思。 她高兴的扑过去,“爸爸,你回来了,中午我们吃什么?” 池逸辰把女儿接入怀里,目光看向叶安楠,话却是对糖糖说的,“爸爸带了妈妈最喜欢的那家威尔斯餐厅的大厨回来,现场给你们准备午餐。” 谁知叶安楠听后,除了冷着一张娇颜外,并无多余的神色。 她转身就进了房间配套的洗手间,洗漱去了。 池逸辰:“……” 糖糖看着池逸辰,小大人似的摇头,“爸爸,你肯定把妈妈得罪得太狠,所以她根本不想搭理你了。” 池逸辰默然的摸了摸女儿带着帽子的小脑袋,应了声,“所以,得靠糖糖帮忙想办法啊。” 糖糖很得意的点头,“哄女人三步曲玫瑰钻戒烛光晚餐,如果这些都不行,那爸爸,你带妈妈去度个蜜月旅行吧!星星月亮,她喜欢什么你送什么!” “哦?”池逸辰挑眉,心里有了想法。 吃过午饭,一家三口组团去了新生儿科看第四口——池一搏小朋友。 早产的小家伙在保温箱里住了两个月,身体各方面都赶上了刚出生时的婴儿标准,大概是知道爸爸妈妈和姐姐来看他,竟然偏过头来,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咧出粉粉的牙床笑了。 糖糖被那呆萌的笑脸给惊呆了,好半天才惊奇的扯着叶安楠的手,“妈妈妈妈,弟弟是不是朝我笑了?” 叶安楠温柔的安抚着躁动中的女儿,“是的,他笑了。” 糖糖高兴的差点想蹦起来。 要知道,池一搏小朋友第一次对姐姐笑呢! 这边母女俩还沉浸在池一搏的笑容里,那边,池逸辰已经与医生进行了很深入的沟通。 “我想知道,我儿子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手里拿着池一搏小朋友的病便,翻了翻,评估一番后说道:“其实小公子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池太太说,担心孩子太小,身体太弱,回家怕照顾不好,要让他在这里多观察几天。” 池逸辰闻言,眉头微挑,回头看了眼站在保温箱旁看着儿子的叶安楠。 “如果我们回家疗养,需要注意些什么?” 医生合上病例,笑得一脸轻松,“小公子虽是七个月早产,但这两个月下来,已经达到了新生儿出生时的标准。除了身体可能会稍稍弱一点,需要更细心的养护,完全可以按照照顾新生儿的标准照顾就可以了。” 池逸辰道:“那就给孩子办出院。” 他可不想因为小儿子,他的老婆和女儿也成天陪着住在医院里。 这对于他培养感情,弥补亏欠很不利! 医生立即道:“我这就去开出院证明,再安排一个全面体检,明天您就可以接小公子回家了。” 池逸辰点头,回到叶安楠身侧,长臂一伸,握住她的肩,呈半搂式,“一搏可以出院了,我已经让人去给他办出院手续去了,明天就接他回家。” 叶安楠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一言不发。 一旁的糖糖闻言,却是高兴的拍起了小手掌,“哇,太好了。我给弟弟准备了许多玩具,他一家会喜欢的。” 池逸辰很欣慰,弯腰把女儿抱起,拖在臂弯里,“嗯,等爸爸把手里的工作安排妥当,带妈妈和你还有弟弟一起去咱们家的私人小岛上住几天。” 糖糖星星眼望着池逸辰,她很想去呢! 她侧过头去看叶安楠。 只见她眉头拢在了一处,水嫩的唇瓣也微微紧抿。 第460章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糖糖以为,她又要不打算搭理爸爸了,结果她却难得的开了口,“糖糖身体才刚刚好些,不适合长途奔波。一搏太小,身体也弱,更不适合。” 她拒绝了,而且拒绝得让人无法反驳。 糖糖水灵灵的大眼睛骨溜溜的转动一圈,稚气又老沉的开口,“爸爸,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出国去玩。弟弟这么小,还没回过家呢,回去了,也还没待够,肯定也是不喜欢出去的。你带妈妈去吧,我是大姐姐,我留在家里,照顾弟弟。你放心,我很棒的哦,肯定会把弟弟照顾得很好的!妈妈,你会去吧?” 糖糖不想爸爸和妈妈再置气了。 而且,妈妈为了给她治病,付出太多了。 怀上弟弟后,更是每一天都过得煎熬。 她才是最应该出去放松放松心情,趁机,和爸爸缓和一下两人间的紧张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了! 池逸辰闻言,目光也落到了叶安楠脸上,静静的,紧张的等着看她的反应。 叶安楠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一点也不想与池逸辰一道出去。 他没与她商量,便给池一搏办了出院,已经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还想让她陪着出国去度假…… 等等,出国? 叶安楠脑子迅速的转悠起来,或许,这将是她另一个更好的时机! 原本沉沉的面色似春风拂花般,迅速散开,绽出一脸浅淡的神情,“到时再说吧。” 她虽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糖糖内心大受鼓舞,有戏啊! “妈妈,书上都说,孩子会成为女人的绊脚石。我和弟弟是早慧且民主的孩子,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也不能因为有了我们,便放弃了外面的大好风光。我和弟弟都还年轻,有的是大把时间以后慢慢去领略。可你和爸爸不同,你看看你,你马上奔三了,爸爸都是奔四的人了,女人三十一枝花,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若再等等,等我和弟弟长大了,你四五十岁的时候,花都开始谢了,拍照也起褶子了,美颜相机都挽救不了时光留下的印迹了,那可怎么办?” 叶安楠:“……” 孩子,你确定你这是在劝人,不是在添堵? 池逸辰也忧心的瞄了眼糖糖,心想,她果然还小,连女人最忌讳别人拿她年龄说事都不知道…… 糖糖眨巴着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问:“妈妈,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叶安楠侧眸,对上糖糖盛满星得的纯澈大眼,要驳她面子的话,怎么都出不了口。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糖糖高兴的一拍水水嫩嫩的小手板,愉快的决定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适时路尺来找池逸辰,一家三口离开了池一搏小朋友所在的病房,糖糖安安稳稳的圈住池逸辰的脖子,狐假虎威的吩咐道:“路叔叔,赶紧替我爸爸和妈妈按排一下,他们要尽快出去度假。” 在此话的震慑效果下,路尺果断忘了来意,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自家老板,与略略落后他半步的老板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能给我个准信?! * 即然要接早产的儿子回家,池逸辰自然是要安排一通的。 去公司的车上。 坐在前座的路尺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老板,您和太太真要去度假?” “嗯。”翻着文件的池逸辰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路尺忍了忍,“……那您之前吩咐我有关王丽萍的事……” 池逸辰翻文件的动作一停,蓦然抬头,“先处理了再说。” “……是!” 于是车子当即调转了方向,往另一个地方行去。 顾氏。 王丽萍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王丽枫的办公室。 “小枫,你得帮帮我。” 王丽枫虽然身为顾氏的总经理,但现在却并不经常坐镇办公室。 但最近,她却天天准时准点来上班。 最近是顾氏的多事之秋,在暗处,总有一批人与顾氏过不去。 抢合同,抢地皮,抢铺位,真是顾氏要什么他便抢什么,弄得顾严清十分头疼,王丽枫也不得不坐镇总部,帮着想应对之策。 她这边正头痛,那个与之交恶了二十几年的姐姐却不管不顾的突然闯了进来。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王丽枫皱了皱眉头,丢下了手里捏着的钢笔。 王丽萍把带来的一个文件夹丢到王丽枫办公桌上,顾不得喘气,说:“不知怎么回事,我名下所有的投资,产业,这段时间总是接二连三的出事。这换作平常也没什么,做不下去,倒了就倒了。可我倾尽了全部资产创办的养老基金,不知怎么冒犯了哪路神仙,也给折腾进去了。你是知道的,自打与易柏年离婚后,我对其它的都不怎么在意了,唯有这家基金不但亲历亲为的把控着,一直监管很严厉,根本不可能做违法的卖买。” 王丽枫一听,神色凝重了起来。 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业恶劣挤压手段,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是有人,冲着人来的! 也怪她,最近这段时间只忙着顾氏这一摊子的事,把这个姐姐给忽略了。 “你的那基金犯的什么事?” 王丽萍一屁股坐在了王丽枫办公桌对面的旋转椅上,从文件袋里抽出她拖关系拿到的内部文件。 “洗黑钱?”王丽枫接过一看,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王丽萍愤愤的道:“哪里有什么洗黑钱,就我那点养老的资本,丢在水里连泡都不冒一个,我怎么敢?何况,其它产业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出事,这是我最后的养老钱,我一直监管得可严格了。财务上,更是分毫不漏,这明显是有人在栽赃!” 王丽枫把文件丢回办公桌上,双手交握,手指一点一点的轻扣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她冷笑,“别人也是揪准了你这是小本买卖,不值得出手,才来这么一着的。检查院的人要查,稍微使点手段,让他们封了你的基金慢慢查,查个几个月,拖也能把你拖死。拖不死,这段时间也足够让你和基金的名声坏得不能再坏!怕就怕,这只是才开始,对方指不定还给你留了什么后手……” 王丽萍不傻,显然也是想到这一层了,顿时心惊肉跳。 她脸色煞白,神情愤满,急急的对王丽枫说:“小枫,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你这个妹妹能依仗了,你得帮帮我啊。” 第461章 付出代价 王丽枫手肘撑在桌面,交握的双手覆在额头上,闭眸沉思,“我帮不了你!” 王丽萍大惊失色,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什么?!” 王丽枫脑子转溜一圈,很快想通了所有的关节,“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大人物。这人,显然是冲着你来的,不但冲着你来,为怕顾氏出面挺你,把顾氏也拖下了水。” 王丽萍急了,“你怎么知道是他要对付我,而不是因为顾氏,才把我拖下了水?” 王丽枫冷笑,“顾氏垮了,十个你那基金,也顶不了事。他对你的基金下的是杀手,对顾氏,只是小打小闹的警告一番而已!” 王丽萍哭了。 她这辈子,前二十来,靠着王家,顺风顺水。 后来嫁了个自己爱的男人,虽然不算圆满,但在婚姻期间,也算幸福。 所有的惨剧,都是从易诗雨爱上池逸辰才开始的。 难道是…… 她蓦然睁大了眼,“我知道了,肯定是……” 她才要说,王丽枫的秘书急急的敲了敲门进来,“王总,顾董召开紧急会议,要您马上过去。” “好,我知道了。”王丽枫站起,对王丽萍说,“你先在这里等等,有什么事,等我开完会再说。” “哎……”王丽萍还想说什么,却被王丽枫的秘书给拦住了。 秘书是位年轻漂亮,干炼又端庄的年轻姑娘。 “易太太……”她叫住王丽萍。 王丽萍眼睁睁看着王丽枫大步离去,怒气冲冲的侧眸,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秘书小姐笑得格外大方优雅,“有人要见您。” 王丽萍神色一顿,“所以,这是顾严清的意思,他不让枫儿管我的闲事?” 之前王丽枫劝她与易柏年离婚时,就说过她养自己这个姐姐。 王丽枫也一直把这话贯彻得很彻底。 帮忙投资产业,帮忙筹建基金,跑前跑后,忙上忙下,全程都是掏心掏肺的,弄得王丽萍自己倒像个闲人。 现在,顾严清看不过眼了,知道是自已带累了顾氏,所以不允许王丽枫管自己的闲事了吧?! 秘书一直温文的笑,没有回声。 王丽萍深深吸了口气,想通了,便也没什么不满了。 再加上,之前王丽枫也说了,如果是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就是她,也帮不了自己! 自己的事,还是得靠自己。 她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了,的确如妹妹之前所说那般,活得太像个少女了,无知得可怕。 “什么人要见我?” 秘书小姐伸出一只手,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跟我来。” 顾氏的会议室里,王丽萍终于知道了那个个一直陷害她的人是谁! “池逸辰!”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牙缝里蹦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陷害我名下的产业不算,要连累顾氏!” 难怪向来惧老婆的顾严清会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拒绝王丽枫再帮自己。 以顾氏的财力,的确是无法跟池氏抵抗的。 “看来易太太很容易忘事,那我就让人帮你回忆回忆。” 池逸辰向身后站着的路尺示意了下,只见路尺踏出一步,从一份文件袋里,掏出一几张a4纸打印的文件,递给王丽萍。 池逸辰说:“说到底,你其实也是受害者。只是你不该,让你私心害了我在乎的人!” 王丽萍看着路尺递来的那份文件,心尖尖都在颤抖。 易柏年父女,果然是她这辈子跨不过去的坎。 她以为,一个死了,一个消失了,这件事便算过了。 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她想要就此揭过的事,别人却并不一定,能揭过得了。 比如,池逸辰! 因为她曾经一度帮易诗雨作假,甚至掏空心思,帮她脱罪,给她钱帮她潜逃,帮她隐瞒割肾的事,都一桩桩一件件的被记录在她此刻手里的文件上。 池逸辰冷漠而平静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王丽萍拿着文件的手都在颤抖。 池逸辰这个人,她接触得并不多,唯有的几次接触,还都来自于易诗雨。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冷酷而寡情的人。 现在他要她付出代价,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平息他的鱼池之怒? 手里的纸章不堪她指尖的力度,慢慢皱成一团,她说:“你想……想要我怎么做?我手里的产业,甚至顾氏,都为此付出了代价,还不够吗?” “够?破点小财,就想息事宁人?”池逸辰唇角的笑意残忍嗜血,冷冰冰的挂在脸上,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江容慧害得我家破人亡,怎么能这么轻易了结!” 王丽萍又是一僵,“江……江容慧害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看来你是忘了,当初她是怎么爬上我父亲的床的事了。” 王丽萍的手抖了抖,握在指尖的那份报文件不堪重量,飘飘落地。 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连池正峰与江容慧自己都没有怀疑过,池逸辰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里慌张得厉害,想去端放在面前的咖啡,谁知失了准头,颤抖的手却碰翻了杯子。 深褐色的浓稠液体顺着会议桌边沿,泼了她满怀。 “啊……”王丽萍被烫得跳了起来,后退的脚踢到身下的椅腿,一歪,扭得当场摔倒在地。 惊惧恐慌与委屈的情绪齐齐上涌,无助的泪水,憋满了她有着岁月痕迹的双眸。 “我……我并不想的。逸辰……不,池总,当时我要知道她会这么疯狂,我也不敢啊。我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深爱的丈夫心里只有事业,我又不能替他怀孕生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代.孕的女人,却那么风.骚又不安份。我当时只想,寻一个比易柏年更出色的男人,将她送出去,她这种野心极大的女人,一旦有了新的目标,就不会缠着我的老公,想要夺走我的一切了啊。我……我只是……” “你只是自私!”池逸辰冷冷的看着蜷缩在地上,哭得狼狈至极的女人说道。 她是自私,可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不自私? 她是一个全职太太啊,老公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但凡她还是个有忧患心的女人,就会想尽办法挽回自己的家庭婚姻,那不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可为什么,别人这么想这么做没错,她却有错? 第462章 机会 王丽萍哭得歇斯底里,绝望而崩溃。 “是,我是自私!如果当初是你母亲处在我那个时候的位置,她就不会这么做了么?凭什么,我要接受你的报复!” 池逸辰薄唇微勾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冷睨着江容慧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接受。你如果能赢得了我,自然也不必承受我的报复。可你如果赢 不了,那你,以及你身边的人,都该为庇护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这世上的生存法则!” 他母亲当初就是因为太弱,所以才落到当初那般境地。 池逸辰拾步,往会议室外走去。 路尺跟上,路过江容慧身边时,低头看着她说道:“江容慧与易诗雨已经为此付出了她们该付出的代价!哦,对了,还有易柏年,所谓种瓜得瓜,种果得果,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他想揭穿江容慧,在去池氏的路上,江容慧买通了一个司机,开车直接把他撞得肢离破碎!” 王丽萍浑身一哆嗦,路尺满意的接着说:“据处理那起交通事故的人说,脑袋都被撞飞到了一旁,一条胳膊直接被碾成了肉酱,双腿被拖出老远,腿趾擦在地面,皮肉皆无,只留下生生白骨,脚趾骨有两个还被磨成了粉,至今都没找到……” 她被路尺形容出来的残忍画面给吓得连哭都忘了。 路尺又说:“你不用怕有这样的结局,毕竟你有顾氏做后盾,而顾氏有景氏。我家老板想动你,总还是要花上几天的时间,处理这两个大家族!” 王丽萍一脸骇然,不,以池逸辰的能力,不用花上几天。 顾严清现在的态度已经摆了出来,他不会为了自己而陪上顾氏。 而景氏更不会,景氏有景昱铖。 他是景氏与顾氏的后盾,也是他们的软肋。 王丽萍抹了泪,声音沙哑绝望,“我要怎么做,池逸辰才能消气?” 路尺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蓦然停下,回过身来,看着她笑了笑,“西效有块墓园,为死人守墓,最适合因为一已私念,牵连出那么多悲惨结局的罪人。” 像这种因为一已之私害了那么多人的女人,老板没将她拿去喂鲨鱼,已经很宽待她了! “……好,只要池逸辰不再牵连我身边的人,我去。”她现在只剩王丽枫这个个妹妹了。 她绝不能再让顾氏,让妹妹受到了牵连。 只要有王丽枫在,哪怕她真去守墓,也不会落得太过凄惨的结局。 路尺将她的小侥幸看在眼里,却很不屑。 他没再多说,果断的转身走了出去。 王丽枫是在池逸辰与路尺走后,才得以从顾严清办公室里脱身出来。 她回到办公室去找王丽萍,却被告之,她已经走了。 王丽枫是个急性子,当即气吼吼的说:“她来找我帮忙,还没商量出结果,走什么走!” 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拔。 秘书小姐是个善解人意,且很会揣测上意的人精,一本正经的说:“易太太走时,留了话给您,说她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原委,便没问题了。您现在只需让顾氏从这团沼泽时面脱身即可。” 王丽枫闻言一愣,停顿了半拍的手指按下了拔号键。 只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中…… * 下午的时候,景烈带着一束娇艳欲滴,绽得分外漂亮的红玫瑰来到病房。 知道糖糖对薄荷也过敏,糖糖出了无菌仓后,他便再没恶作剧似的往花里加薄荷了。 叶安楠瞅了眼刚刚睡着的糖糖,关上了房门,淡淡开口,“明天,我们就要出院了。” 景烈拿了个花瓶,装了水,把玫瑰插了进去,正在整理着花朵的位置,闻言就是一愣。 他侧头看她,目光隐晦幽深,“回去了,你想带糖糖和一搏走,可就不容易了。” 叶安楠静静的看着他说:“不,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叶安楠走到阳台上,悠远的目光落在阳台下的室外停车场道:“池逸辰打算带我去国外度假。” 景烈的心猛然一紧。 叶安楠又说道:“他在这里,想要带走两个孩子,才不容易。他离两个孩子越远,我便越有把握。” “安楠,你真的想好了吗?糖糖已经开始懂事了,而且,一搏现在也还小……” 叶安楠笑容凄凉又冷厉,“想好了!迟早要走这一步的,我已经拖得太久了。糖糖那里,我以后会跟她解释的。至于一搏,他还小,不用担忧。” 景烈沉默,就见叶安楠直直的望了过来,“景烈,我现在需要你帮我转移视线。最后的结果可能会被池逸辰报复,要搭上你全部的身家,你……” 景烈说:“只要能帮得上你,搭上了就搭上了。” “谢谢。”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叶安楠对他的感激之情,除了一句谢谢,她也给不出其它的报答了。 景烈潇洒一笑,“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谢。” 叶安楠知道。 可已然心死的她,给不起! * 糖糖一觉醒来,推开房门便看到了花瓶里的红玫瑰。 “妈妈,景叔叔又来了吗?” 叶安楠见她醒来,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此时已经是半下午,早就过了糖糖吃点心的时间,可她却仿若未知。 “嗯。” 糖糖问她,“妈妈很喜欢景叔叔吗?比喜欢爸爸还要喜欢?” “糖糖不喜欢景叔叔了?”叶安楠反问。 糖糖摇头,“喜欢,但是我更喜欢爸爸。” 叶安楠将苹果划成小块小块的,用盘子装了,递到糖糖面前,看似漫不经心,又格外郑重的道:“糖糖,无论我们有多喜欢谁,最终能依靠的,都只有自己。太过依赖一个人,并不是很好。你是个很独立的孩子,妈妈知道你能做到,即便没有爸爸,你也会是一个好女儿,好姐姐对不对?” 糖糖病好了后,也越发精明懂事,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换作生病前,她可能听不出叶安楠话中有话,可现在…… 她有点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了一小块苹果,小嘴巴塞得鼓鼓的。 “嗯,糖糖一直都是最棒的。但是妈妈,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事,却不想让我太量知道?” 叶安楠:“……” 聪明是好事,但宝贝儿,你能不能,不挑破? 很伤大人面子的! 叶安楠一边感慨一边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糖糖只需明白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是最爱你和弟弟的,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一丝一毫,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们一丁点儿。” 糖糖见叶安楠神色有点沉重,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463章 回家 池一搏小朋友出院了,这是池家最大的喜事。 已经冷清了好几个月的池家,突然就像沸油里滴了滚水,噼里啪啦的炸开了锅。 为迎接叶安楠母子三人出院,老太太让人把最近一直身体不好的儿子也叫了过来,还特地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可口饭菜。 载着几人回来的车刚开进大门,院子里迎接的鞭炮便霹雳啪啦的爆了起来。 糖糖好奇的探出小脑袋想看,却被叶安楠按了回去,“小心,危险。” 糖糖缩回脑袋,疑惑的问池逸辰,“过年的时候,陈奶奶明明说过,不能放鞭炮的呀。” 池家别墅所在的位置,虽然不在闹市区,且离别人家的住宅也有着很远的距离。 为不打扰到别人的生活,物业安保处就有明文规定,太过吵闹的活动,一般是不允许有的。 当然,这条规定也是由所有业主投票经过的。 池逸辰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那是怕吓着妈妈和当时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啊。” 糖糖蹙起了小眉头,有点不太相信。 池逸辰并不多做解释。 池一搏第一次回家,为迎接这个小生命,老太太别说是入个鞭炮,就是放原子弹……呃……只要不伤人,他也会支持! 车子开进庭院,池正峰搀扶着老太太迎了过来。 池逸辰下车,先把妻子女儿接了下来,又接过了月嫂手里的池一搏,抱着朝老太太走去。 老太太虽然是个时髦的小老太,但关于子孙方便,却很迷信。 见曾孙子第一面,她先拿了一个小银锁,挂在曾孙脖子上,而后又拿出一个塞了不知多少钞票的大红包,塞在孩子脑袋下,乐呵呵的念叨,“咱家小一搏回家咯,睡睡平安。” 池正峰为人比较方正,看到小孙子,也柔了一脸严肃,万年不动的,随手掏出张划了一串零的支票塞小孙子手里,“随意拿着玩儿。” 池逸辰:“……” 叶安楠:“……” 糖糖很忧心:“……” 爷爷,你送小孩子东西,难道不需要费点心思,挑个玩具什么的么? 比如,池一搏小朋友现在就对有声音的拨浪鼓,小叮当什么的感兴趣。 支票这玩意儿,她都不感兴趣,何况是小一搏…… 老太太则大手一挥,让池逸辰赶紧抱着孩子进屋,先去拜了祖宗再说。 池逸辰从不在这种事上与家里的长辈据理力争,从善如流的抱着孩子去了。 糖糖也高高兴兴的跟着跑了进去。 老太太上前,握住了叶安楠的手,“安楠,为了糖糖和一搏,辛苦你了。” 叶安楠只是勾着唇角,浅淡的笑了笑,“奶奶,不辛苦的。” 这两个孩子,迟早是要跟她走的。 为了自己的孩子,辛苦一点,没什么,哪怕丢掉性命,其实也没什么的! 老太太欣慰又伤感的叹了口气,在叶安楠的搀扶下,进了屋。 池逸辰抱着孩子,在池正峰的带领下,拜了祖,老太太高兴的抹了抹眼角,“他们母子三人从医院折腾着赶回来,一定也累了。逸辰,你赶紧送安楠和两个孩子先上楼休息。等下吃饭的时候,我让人来叫你们。” “好的,奶奶。”池逸辰把孩子又交回到月嫂手里,自己走到叶安楠面前,半搂半扶着她上了楼。 安顿好叶安楠母子三人,池逸辰下楼。 刚踏下最后一阶楼梯,坐在客厅等着他的老太太就朝他招了招手。 “奶奶,什么事?”池逸辰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手里捻着佛珠,脸上没了刚开始见到曾孙时的欢颜,反而布满忧心,“安楠的抑郁症有没有好点?” 叶安楠生产后,便一直很抑郁。 她问过她那生殖妇产方面专家的老姐妹,她也说,普通产后抑郁的比例能达到15%-30%,经历过生死而抑郁的,比例自然更高。 其实老太太明白,叶安楠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抑郁的。 而是因为导致她早产的那份协议。 那天她从医院回来,佣人就把书房里散落一地的协议交到了她手里。 她看过后,震惊不已。 她当时就让人去查了池逸辰为何会与叶安楠要签那份协议,查出来的结果,更令她心痛和后悔。 当初若不是她刻意隐瞒江容慧的事,自己的孙子,也不至于和叶安楠走到这一步。 池逸辰轻抿着唇角,想了想叶安楠这两天的反应。 昨天他说要带孩子和她一起出国度假,她还出声拒绝了他。 相比之前,对他一直视若无睹,不给他任何回应的情况来看,应该算是好了些了吧? 再者,他也不希望一大把年纪的老太太跟着担忧。 “已经好了很多,医生说,抑郁症不能急,得靠时间和家人的陪伴让她自己走出来。” 老太太点头,交待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奶奶也不多说。一个女人,为了给你生孩子,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不管你过去怎么想,现在奶奶都不许你对安楠不好,你明白么?” 池逸唇低垂下眼睑,郑重而低沉的道:“奶奶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太太叹息,“知道就好,奶奶就怕你钻进死胡同里,像你母亲那样……” 叶安楠刚生产时,老太太便说,等她好了就把池逸辰母亲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虽然已经晚了十几年,也错得离谱,但现在,她不能让这个错再继续下去。 只是老太太话没说完,池逸辰就打断了她,“奶奶,您不用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可能,比老太太知道的还要详细。 老太太脸上有着明显的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池逸辰眼眸中划过一抹冷光,淡漠冷峻的脸上,神色也肃杀成一片,“我找到了江容慧。” 单单江容慧这个名字,老太太便立刻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只是叹气,“这么些年来,奶奶一直对你的母亲很愧疚,如果你知道了所有的事实,奶奶也算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是奶奶自私,对不住你母亲!” 为了儿子和孙子,选择了让这个她一度很满意的儿媳含冤不雪。 “奶奶,她不怪你。” “你说什么?”老太太震惊的望着池逸辰,失声问道。 池逸辰说:“我妈她……没有死。她还活着!活在离我们很远的个小岛上。去年我带安楠和糖糖出去度假,见到她了,她过得很好。” 第464章 弥补 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却在听到池逸辰这些话的时候潸然泪下。 池逸辰用指腹轻轻的抹过老太太满是褶子的脸,“我把算过几天带安楠去见见我妈。” 老太太点头,连连应道:“好,好,是该去。让她知道你这个儿子很出色,儿媳也很贤惠。见了她,替奶奶跟她说声对不起。” “……好。” 自从出了江容慧这件事后,池正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公司的事,他是有心无力,没办法再管了。 池逸辰定下了出国的时间,接下来几天,便要将出国后的工作积压到一处,提前完成,忙得是分.身乏术。 可即便如此,在照顾儿子池一搏的事上,他任是亲历亲为。 每晚入睡前,他都会去婴儿房把孩子抱过来,放在他们大床他睡的那边。 为了不让孩子吵着叶安楠睡觉,池逸辰睡觉总是很惊觉。 只要孩子有丁点儿动静,他立马就能睁眼醒来,往往是池一搏还在哼哼酝酿情绪的时候,便已经被他轻悄而迅速的给抱出了房门。 他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发现,每晚只要他一动,叶安楠也必定在第一时间睁眼。 只是刻意里只有一盏地灯,晕晕乎乎能照出个光影来,方便照看孩子,却不能很细致的发现身旁人的动作。 这天夜里,池逸辰抱着喝了奶,换过尿布的儿子刚回到房间,就见叶安楠已经坐起,静静的将他俩望着。 他有些歉疚,“吵醒你了?” 叶安楠看了他一眼,垂眸,看着在他怀里安稳沉睡的儿子。 池逸辰抱孩子的姿势熟练而老沉,可见这些天下来,他做这些已经做得得心应手。 叶安楠不出声,池逸辰见她不理自己,无奈的笑笑,轻手轻脚的把池一搏放回婴儿床,小心翼翼的替他盖好了被子。 那轻柔的动作,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偏偏叶安楠没觉得,只觉得那动作,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她心底深处,痛得她不能自抑。 池逸辰上床,想将叶安楠拥入怀,却被她推了出去。 她背过身,躺了下去,“把孩子送回婴儿房吧,月嫂会照顾好他的。” 池逸辰失落的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替她也拉了拉被子,低哑着声音说道:“我已经缺席了女儿的成长,不想在缺席儿子的成长。安楠,我想弥补你们……” 这样的话,放在过去,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但路尺对他说,有些话,他如果不说出来,叶安楠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而很多误会,都是我不说,我以为你能理解,结果你却没有理解造成的。 所以,他想试试! 但池逸辰不知道的是,叶安楠听到他的话后,心里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弥补?! 怎么弥补? 他能还回她父亲的命来,还是以身作责,将这些年她受过的罪通通也尝试一遍,以消她心头恨意?! 叶安楠隐在被子下的身子在轻颤,汹涌澎湃的怒意染红了她的双眸,揪着被子的手,也在无形中把被子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池逸辰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复。 他俯身,将她连人带被的拥进了怀里,下巴强势的搁在她的肩窝里,说话时,灼热的呼吸便喷洒在她下巴脖颈上,“安楠,我们度假回来,给一搏办个百日宴吧?” 因为两个孩子都留在家里,他并不放心长时间在外国度假,因此假期暂时只安排了二十来天。 叶安楠抗拒他的亲近,挣了挣,却没能挣开。 池逸辰也知道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也不再多言,只拥得她更紧了。 他调整好睡姿,无奈的低声道:“快睡吧,休息不好,你明天该没精神了。” 之后一夜无眠。 第二天叶安楠醒来的时候,池逸辰已经坐在了公司办公室里。 他把手里最后几份要签字的文件递还给路尺后,叫住正要离去的他,“路尺,还有件事。” 路尺停下,毕恭毕敬的说:“池总,您说。” 池逸辰手指扣着桌面,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沉默了好片刻,才徐徐道:“我出国期间,你帮我办几件事。” “是。” 池逸辰想到糖糖说哄女人三步曲。 叶安楠从小到大,也是生活在家境富足的人家,根本不缺什么。 若一定要说缺,那估计便是缺了他曾答承诺她的婚礼。 他说过,会娶她的! 正好,趁着这次出国旅行,悄悄让路尺把这些都准备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她会惊喜吧? 池逸辰不确定,可心底已经溢出一丝丝期待了。 他说:“等我们回来,一搏差不多就要满百日了。你帮我操持一个百日宴,在宴会上,我要向安楠求婚。” 路尺沉默。 老板,您们都是领了结婚证的人,还来求婚,这是虐他们这类单身狗呢?! 池逸辰道:“这是我欠她的,求婚之后,我还要还她一个盛世婚礼。这些,你悄悄去办,别走漏了消息。” “是!”路尺应下,见他没再其它吩咐,这才转身离去。 * 池家。 即将出国的头天晚上,叶安楠来到池一搏的婴儿房里。 她进来的时候,糖糖正光着脚,陪池一搏躺在地毯上,玩得很嗨。 糖糖翻着大眼睛看到门口出现的叶安楠,高兴的翻爬起身,“妈妈,我有陪着弟弟,他很乖的。” 叶安楠走近,挨着女儿儿子坐下。 她逗了逗难得没睡的池一搏,又把糖糖拉进怀里,抱坐在腿上,“妈妈明天走了,你和弟弟要乖乖的哦,别给太奶奶和爷爷添麻烦。” 糖糖一本正经的点头,稚气又老沉的道:“妈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叶安楠盯着女儿看了好半晌,微微叹气,“过几天,弟弟要回医院做检查,到时候糖糖也跟着去做个复查吧。妈妈都安排好了,太奶奶年纪大了,你别让她操心。” “嗯。”糖糖又点头,拍着小胸膛保证,“糖糖现在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带着弟弟和月嫂阿姨去医院。” 叶安楠笑得有点心不在焉,只表扬似的摸着女儿的脑袋,“……你要听月嫂阿姨的话……可能会受点点惊吓,但妈妈向你保证,没人会伤害你的。” 第465章 又见故人 糖糖笑得格外明媚,有几分没心没肺的味道。 她以为妈妈还在担心她去复查时心里害怕才说的这翻话,于是道:“妈妈,生病最痛的时候,糖糖都没有难过也没有哭,现在糖糖大了,只会更坚强。” 孩子太过沉稳,反倒让叶安楠不知说什么好。 她只能把糖糖拥进怀里,用低若呢喃的声音低语了一句,“别怪妈妈。” 她声音太小,糖糖并没听清。 糖糖正要抬头,想问她在说什么,她却又松开了手,黯然失落,身姿萧瑟的走了出去…… 叶安楠与池逸辰出国的那一天,糖糖的眼皮跳了整整一天。 她总觉得,大概会出什么事。 可一想,能让她觉得是件事的,无非也只有爸爸妈妈和弟弟。 前两人是听从她的提议去蜜月,而后者…… 她侧头,看向月嫂阿姨怀里的弟弟,他们天天在家,根本不可能出什么事的,对吧?! 因为是特意带叶安楠出去散心,这次出行,除了池逸辰和叶安楠,并无其他人跟随。 两人如上一次样,乘飞机到达离巴哈马群岛最近的一座城市,再转战游轮。 只是这一次,池逸辰并没有直接带叶安楠去他的私人岛屿,而是直接去了巴哈马群岛周边的那个最大的岛国——多黎岛。 多黎岛的名字还是后来路尺来调查季淑珍的事情时才知道的。 多黎岛还是依如他们上一次来时一样热闹,一踏入游轮,行人与叫卖声络绎不绝的传入两人耳里。 池逸辰下意识的将叶安楠护在怀里,生怕她被周边来往穿梭的人群给撞了。 叶安楠却是脊背一僵,稍稍往旁边移了移。 池逸辰微愣,看向她的目光略略失落。 “别离我太远,这里人多。” 叶安楠不说话。 池逸辰便牵着她,径自朝上次他们去吃过的那家中餐厅而去。 只是越往前,速度越慢,每一步,都像踏得无比煎熬。 呛香的辣椒味自那家中餐厅飘散出来,将整个美食街都渲染得麻辣生香。 即便叶安楠内心还在抗拒池逸辰,闻着这股中西结合的味道,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池逸辰握住叶安楠的手,不知不觉间,也越握越紧,向来干燥的掌心,也渐渐的泅出了汗渍。 叶安楠微微吃痛,凝着秀眉诧异的侧首望了他一眼,只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带着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 熟悉的实木雕花的门楣,大红的中国福纸灯笼,木板雕刻而成的招牌印入眼帘,丝毫没有受到时光的磋磨。 两人刚到门口,穿着一身纱绸旗袍的季淑珍便迎了出来。 旗袍很合身,紧紧的贴在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上,衬得一身她一身气质优雅到了极点。 她站在门口,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笑意盈盈的将的望向两人,“欢迎两位再度光临小店。” “老板娘还记得我们?”叶安楠再度诧异了一下。 她打量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多黎岛是巴哈马群岛周边有名的旅行小岛,这里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人络绎不绝,就是再好的记忆,也不可能记得住只来过她这里吃过一餐饭,而且已经是将近一年前的事了。 季淑珍保养得很好,水嫩光泽肌肤与去年初见时一模一样,享尽了岁月给她的优待。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眉眼弯弯间,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柔润的韵味。 “记得住,你们是我这里最特别的一对客人。”她说这话时,目光柔柔的在池逸辰脸上停顿了片刻,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柔和,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池逸辰则是自打季淑珍一出来起,浑身每个细胞都紧绷着,神色也冷凝得有点忐忑,凉薄的唇瓣抿出一道线。 再听她这么一说,唇角抿得更紧了。 叶安楠很敏感的察觉出两人间奇怪的气场。 她快速打量两人一眼,唇角微勾,浅笑着挣开了池逸辰的大掌,随着季淑珍走进了餐厅里。 餐厅不大,里面装饰得古色古香。 红灯笼,回字纹墙饰,雕花窗,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浓浓的中国风韵。 季淑珍并没有在店里停留,而是带着两人绕过大堂,从厨房旁边的一道小侧门直接上了二楼。 那是一套家居室,几室厅的房子。 季淑珍推开了一间房门,微微侧身,笑吟吟的对叶安楠与池逸辰道:“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时间也不早了,我去打理一下店里,晚上准备几道小菜,咱们边吃边聊。” 说完她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哎……”叶安楠想叫住连走路都透着股迷人风情的季淑珍,却被池逸辰拦了下来。 她回头看他,目光中满满都是疑惑。 池逸辰的双臂从叶安楠腰侧擦过,自身后将她圈入了怀里,唇角牵强的扯出抹难看的弧度,“……安楠。” 他声音低哑,仿似透着几分凄凉。 凄凉?! 叶安楠自嘲一笑,这世间,谁都有可能无助的时候,就池逸辰绝无可能! “她是我母亲!”池逸辰说出这句话时,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用尽了。 被他圈在怀里的叶安楠一震,池逸辰的母亲不是早在十七……哦不,现在应该是十八年前,就死了吗? 池逸辰好似知道叶安楠在想什么似的,暗哑涩然的声音低低又在她耳畔响起,“她没死,死里逃生,流落到这里,忘掉了过去所有的事,包括我!”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好似还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间。 叶安楠心里压抑至极,也觉得讽刺之极。 又失忆! 这真是个好东西! 她失忆了,所以活得像猴子,被他耍得团团转,一朝清醒,难堪至极。 他母亲失忆了,却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可曾经失忆的自己呢,忘记了惨死的父亲,忘记了家破时的狼狈低贱! 一股难以压抑的恶劣情绪从脚底直窜脑海,叶安楠蓦然使力,挣扎了他的怀抱。 池逸辰愕然,叶安楠也微愣! 她怎么能让自己被怒意左右,在计划即将施行的时候,暴露在他面前? “我……我很累了,先去睡一会儿。” 她说完,逃似的挤开他,进了刻意。 池逸辰在原地僵了僵,而后牵强的想勾唇说一句没关系,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第466章 母亲的味道 晚上的时候,季淑珍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中西结合的晚餐。 中式的辣子鸡丁,北凉烤鸭,剁椒鱼头,火爆蛤子,红烧肉等,西式的煎牛排,意大利鱼扒,烧猪肋排,罗宋汤,水果沙拉还有外观精致的小点心。 一同吃饭的,除了神色都不太好的叶安楠池逸辰外,还有季淑珍,以及她的白人丈夫和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儿子。 季淑珍吃饭很优雅,有着大家闺秀的矜贵气质。 她那儿子十七八岁,已经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大概处于叛逆期,叶安楠总觉得,他看人的时候,随时都给人一种斜眼睨人,很不友好的感觉。 至于季淑珍的白人丈夫,在叶安楠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他善意的朝她举了举酒杯。 叶安楠微愣,季淑珍浅浅一笑,“他很好客,也很喜欢你。” 叶安楠含笑点头,端起酒杯,回应的举了举,送至唇畔轻抿一口。 季淑珍给她夹菜,“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叶安楠欣然接受,笑得却很牵强。 而池逸辰在听到季淑珍的话时,手里的勺子微微一抖,磕在碗上,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 季淑珍儿子眼睛都要翻上天去了,用生硬的普通话冷嘲道:“吃饭的时候,动静太大,是种不理貌的行为。” 叶安楠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对面的叛逆少年。 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帅气而阳光,浑身都透着青春味。 细细打量下,那修眉俊眼间,竟与池逸辰有几分神似。 季淑珍嗔怪的看了眼叛逆少年,“不是说与朋友有约吗?差不多就快去吧。” 这孩子果然丢下餐具起身就走了。 季淑珍的丈夫也放下了酒杯,字正圆腔的普通话堪比季淑珍,“我送他过去。” 诺大的室外餐厅,便只剩季淑珍,池逸辰与叶安楠三个。 一时间,气氛沉滞得有些怪异。 叶安楠不想见证别人母子相认的亲情戏马,站了起来,“我出去消消食。” 丢下这句话,她绕开椅子就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池逸辰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在刚动的时候,又强制性的安捺下来。 季淑珍的家,就住在特色美食餐厅的楼上。 楼下诺大的大堂充了餐厅,餐厅后面是个后院,厨房便建在那里。 二楼是她一家子起居的住宿,相对宽敞的三居室,另一半空着的地方,是一个户外的空中花园。 再往上,三楼是个玻璃花房,里面种满了许许多多叶安楠叫不上来的花。 由于近海,这里时常刮海风,估计是怕花儿被糟蹋,才弄了个全玻璃的阳光房盖了起来。 之前几人吃饭的地方是在二楼的户外花园,叶安楠离开后,回房觉得太逼闷,便来了三楼的花房。 只是她不曾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刚才明明说要出去会友的叛逆青春期男生。 这个孩子,长得很出色,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白人父亲的特点,一俊帅得与池逸辰有点神似的脸,讨喜得令人生厌! 叶安楠冷冷勾唇,踏入了花房,寻了个躺椅,学着那个男孩子的样子,仰躺着坐下。 透过花房的顶上,能看到海空之上,特有的湛蓝星空。 面对臭脸的青春期漂亮小男生,叶安楠本不想搭理,可一安静下来,满脑子都是一股子控制不想的烦躁。 她说:“被朋友爽约了?” 叛逆男生嗤了一声,“幼稚!” 叶安楠:“……”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比自己还小的人说自己幼稚! “对着一个关心你的陌生人发脾气,你也很个性。” 叛逆男生终于侧眸打了她一眼,满脸没好气的怼回来,“别用这种方式跟我搭讪,你,以及楼下你的丈夫,赶紧滚回你们的世界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的汉语说得很生硬,带着点国外人说汉语时特有的大舌音。 但他说得又比一般外国人要好,每个音色,都带了属于他的韵味,那感觉叶安楠形容不出,但却感觉很好听。 “不好意思,可能不能如你的愿了,我很喜欢这里,还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呢。” 叛逆小男生被气得不轻,呼的一下,自躺椅上坐了起来,怒目圆瞪。 楼下空中花园。 季淑珍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在池逸辰面前的碟子里。 “之前,你的助理来找过我。” 池逸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唇角无意识的用力,抿出一道用力又苍白的弧度。 季淑珍叹气,“他说你最喜欢吃你母亲做的这道菜,我也试着做了,却不知道,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池逸辰慢慢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颜色红褐得很漂亮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已经没什么温度,渐凉的肉质,带了腥腻感,但咸甜中又有点辣的独特味道,一下子还是充斥满他口腔里的每个角落。 池逸辰记忆里,方佳怡其实不太会做菜,但她给他做菜的激情却从未因狼狈的厨艺而退却。 别人的红烧肉,都是咸中带甜,软糯生香,入口即化,色泽漂亮汤汁浓郁。 但她做的,总是有一股不合适宜的辣椒味充斥在里面,肉做得时常不是太柴就是煎得过火。 可现在,她的饭做得很好。 好吃到,让他舍不得将那块肉吞咽入腹。 池逸辰嘴里的红烧肉渐渐泛出苦涩,那涩意仿佛直接从嘴里冲到了眼眶,让他的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 季淑珍叹气,“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孩子,你能来找我,我还是很高兴。只是你现在已经大了,而我也生活得很好,不想打破现有的幸福了。上了我这个年纪,要再去适应另一种生活,已经很难了。何况,我还有儿子,还有丈夫在这里。” 池逸辰涩了声音,问她,“你有想过你的过去吗?” 季淑珍浅浅勾唇,笑容有些飘忽,“想过的。” 在她刚在这个地方醒来的时候,面对全然陌生的自己以及环境,很彷徨恐慌,一度很拼命的要去回忆自己的过往。 可是对于大脑重创的人,想要想去过去的事,那是何等艰难。 人,总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在自身生存安危都是问题的时候,想找回过去的想法,显得那么渺小又微不足道。 “……好。”池逸辰点头,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心里即酸涩又释然,“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不会打破它。“ 第467章 孩子失踪了 季淑珍释然的笑了,无限叹息的说:“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肯定很辛苦。做为一个失职且不自知的母亲,我很抱歉。” 池逸辰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低哑的说:“不怪你,知道你在另一个地方好好活着,我已经很知足。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多关心你一些,早点强大起来,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季淑珍对过去的记忆,是从池逸辰手下带来的资料上看到的。 没有亲身经历的记忆,那些过去,在她看来,犹如看别人的故事般,里面的人,也仅仅是有个令人同情的悲惨结局而已。 她说:“你的妻子很好,你们要好好的,幸福的过下去。如果喜欢这里,就留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以后有时间了,把你们的孩子也带过来玩。” “……好。” 阳光花房里,叛逆期男孩瞪了叶安楠好半晌,突然泄了气般,又猛的躺了下去。 “我真是疯了,一个大男人,跟你一个糊涂虫的女人计较什么!” 叶安楠:“……” 她回忆了一下最近一年多的记忆,有点同情自己了。 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都能看出她糊涂,可见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狼狈。 叶安楠说:“你也不用太在意了,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但不会很久的。最多十来天,至于楼下的那位,估计能待的时间更短。来过这次后,我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再来找扰到你们的生活。至于他……” 她说到这里,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在脸上绽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池逸辰找上楼来的时候,叛逆男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夜空中的星海。 池逸辰也比往常更沉默了。 他打量着那个叛逆期男孩子,脑海里想的却是江容慧那天在船上说方佳怡出事时,其实已经怀孕的话。 他又想起季淑珍在他上楼前说的话,她说‘艾伦还是个叛逆期的孩子,你多包容他。’ 池逸辰站在那里,好一阵才开口,话却是对叛逆男孩子艾伦说的:“我们只是来这里岛上游玩一下,过几天便走。”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艾伦,而是朝叶安楠走去,“降温了,回去休息吧。” 海上昼夜温差极大,这座多黎岛四面环海,岛上的温度与海面上同步。 但他们待在阳光房里,外面的温度,根本影响不到这里面来。 但叶安楠还是站了起来,随着池逸辰一同往门口走去。 艾伦愣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池逸辰,只是那时候,池逸辰与叶安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阳光房的视线范围之内。 两人又在岛上待了几天。 季淑珍对池逸辰很亲切,并没有因为记忆中没有这个儿子而生疏。 她对叶安楠也很好,好得让叶安楠心底的恨意,每一天都在积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发。 她替孙女孙子亲手裁制了小衣服,又教叶安楠用毛线替池逸辰织围巾,到了吃饭的时间,更是变着花样替两人做吃的。 他们好似真的像一家人一样,过得温馨平淡。 然而,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让叶安楠心里的恨意,又升了一重。 池逸辰的母亲死而复生,相隔十几年后,他依然能享受母爱天伦。 而自己的父亲,却是被气得死在了她的眼前! 她怎么能不恨! 季淑珍与叶安楠兴趣相投,处得比刚来时融洽多了。 这天晚上晚餐时,池逸辰正准备向季淑珍提出明天离开,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来电的居然是路尺! 路尺身为池逸辰的特助,虽然有他的私人号码,但却很少打。 他有事,多半也是打工作号。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池逸辰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对叶安楠和季淑珍一家说:“我先去接个电话。” 他站起,走到一旁去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路尺着急得上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板,出事了。糖糖和小公子去医院做复查时失踪了。” 池逸辰的脸色霎时煞白,眉心拧成一团,“怎么回事?” 路尺不知在干什么,那边有点吵,说话时,还有他急喘的呼吸声传过,“老池总这两天身体不好,正在医院输液,老太太陪着两个孩子去做体检,体检结束,让月嫂保姆还有保镖先将两个孩子送回家里,自己去看老池总。可等她看完人,回到家里时,却听说两个孩子一行并未回来。她打电话联系了,一行人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无法接通。” 池逸辰听着,呼吸都停顿了好一下。 他下意识回头,此时的叶安楠,不知与季淑珍在说着什么,她说完,季淑珍抿着唇开始笑,叶安楠也跟着笑。 笑意挤得她眉眼弯弯,清清亮亮的眸子里,像散落着星星,悦愉的心情,都似在里面飞扬。 池逸辰握住电话的手,不知不觉间,竟冒出了一层冷冰冰的汗水。 “老板?老板?你在听吗?”路尺在电话那边急得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接到陈嫂的来电,心都快忘记怎么跳了。 自家老板反倒好,孩子丢了,他竟然还在走神?! “在听。”池逸辰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他迅速吩咐道:“路尺,你马上联系白卿寒,让他帮忙找找,还有,记得压下新闻,我马上赶回来。” “是!”路尺得到命令,当即挂掉了电话。 池逸辰收了线,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稳了稳快要崩溃的情绪,才迈开大长腿,往餐桌方向走去。 季淑珍脸上的温柔的笑意还未收回,见池逸辰回来,不自觉的关心道:“是出什么事了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池逸辰的心颤了颤,幽深的眸光落在叶安楠侧过来的脸上,顿了顿,回道:“是公司出了点状况。” 他不敢把孩子丢了的事告诉叶安楠。 她本来就有抑郁,如果再知道两个孩子一起失踪,肯定会崩溃的。 叶安楠放在桌下的手,悄悄的握了握,又松开。 季淑珍却是下意识站了起来,紧张的问:“很严重吗?” 池逸辰说:“还好,只是需要我亲自回去处理。” 季淑珍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池逸辰目光低垂,落在叶安楠脸上,“安楠,我需要立即回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几天,我回去把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就回来陪你继续度假。” 第468章 山雨欲来 叶安楠在听到他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她很紧张,却不能让池逸辰发现。 因此池逸辰跟她说话时,她选择了最近一直用的冷处理,沉默。 那神情,看在其他人眼里,就好似是新婚妻子被丈夫抛下后的黯然神伤。 季淑珍郑重道:“你有事,就快回去吧。你放心的把安楠留下,有我在这里,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的话落入池逸辰耳里,就像过去母亲从未离开过时一样,十分得他信赖。 他说:“谢谢。” 季淑珍一笑,“……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虽然她不记得池逸辰,但血脉亲情这种东西,在这种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看见他为难,她不自觉就想帮他,想抚平他紧蹙的眉心。 池逸辰上前抱了抱叶安楠,“等我。” 说完,他转身就小跑着走了。 季淑珍安慰的搂住了叶安楠的肩,“别担心。” 叶安楠的目光复杂而幽深,她轻轻的说:“我不担心。” 在她掌控范围内发生的事,她一点也不紧张! 她如是想着,却不知道,自己的此刻的脸色,因为紧张而泛出一层惨淡的白。 “我……我先回房休息去了。”叶安楠低声说了一句,起身,绕出餐桌,背影萧瑟的回了刻意。 季淑珍看着,心里漫起一层淡淡的痛惜,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池逸辰当天夜里,就乘私人飞机回了国。 而叶安楠,也在他上飞机的这天夜里,从多黎岛上消失无踪,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季淑珍替两个孩子亲手栽制的小衣服。 * 池逸辰的飞机到达漳城的时候,漳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路灯晕黄的路灯照不亮天空深处,只感觉乌沉沉的一团,积压在头顶,压抑得人连呼吸都不畅了。 机场的人很少,早早等在通道外的路尺就看到老板疾驰而来。 他迎上去,正要说话,池逸城便冷声道:“进展怎么样了?” 路尺:“孩子还没有找到……” 池逸辰猛然停下步伐,眼眸中卷起狂风暴雨,厉喝着打断了路尺未说尽的话,“你是怎么办事的,已经过去一天了!” 正确的说法是一天多,远远超过24小时了。 多黎岛与漳城,不在同一个维度上,中间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池逸辰从多黎岛回到漳城,私人飞机行驶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最快,也在空中飞行了长达近二十个小时。 路尺被盛怒中的池逸辰吓得一时不敢接声,足足做了几秒的心里建设才继续说道:“虽然孩子还没有消息,但跟随孩子的保镖佣人等都找到了,在一个地下仓库里。他们全被人迷晕了,捆绑成一团,关在里面。” 池逸辰呼吸加重,烦燥的把领口的两颗扣子给解开,露出修长脖颈下的精美锁骨,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得极快。 池一搏早产,身体很弱,肠道发育也不完全,对奶粉不耐受,再加上母乳的营养与免疫力完全是奶粉无法匹极的。 池逸辰为了让孩子遭罪,便花了重金,从许多产妇中,选择了一个身体健康,奶水充足的且年轻的女人,为孩子供奶。 孩子住保温箱的时候,就喝吸出来的鲜奶。 出院回家后,更是把乳母一起接回了池家,还请了专门的营养师给她营养均衡的营养餐。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孩子失踪了。 他的孩子,从出生起,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奶,他都经过营养师严格的算计搭配,现在却已经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吃上母乳了。 池逸辰的心,一下子似被人狠狠拧了起来般,痛得他呼吸都无法顺畅,太阳穴也突突的在跳动。 一阵阵没有尽头的恐惧箍住了他的灵魂。 “马上去市公安局!”他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声音都在颤抖,脚步的步伐,步步生风,一步比一步踏得急促快捷。 路尺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一边引路,一边电话给司机,叫他在出口等着。 一行人上了车。 池逸辰坐在后坐,闭眸思索着怎么寻找孩子的方法。袖子被他粗暴的推到了手臂上,露出小麦色的结实小臂,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暴虐气息。 路尺忐忑的坐在前面,接了一个电话,回过头看向后座的池逸辰时,目光更加惊惧不安了。 “池总,多黎岛那边传来消息!” 池逸辰的双眸如鹰眼般敏捷犀利的打开,“说!” “太太在您离开多黎岛的当天夜里,也失踪了。他们不敢立即报告回来,在那边已经找了整整一天,没找到……” 路尺的话落,整个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池逸辰的呼吸明显一下子重了许多,原本阴翳至极的情绪,似要撑破身体,暴炸开来。 路尺头皮绷得紧紧的,紧闭着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目光下垂,根本不敢看池逸辰的脸色。 池逸辰浑身气势怒拔而起,迅猛的铺散开来,撑在车门上的手蓦然紧攥成拳,骨关节都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的目光如猎鹰般狠厉而犀利,瞪向路尺,似要将他拆吞入腹。 路尺心里苦啊,这也不是我的错。 可他根本不敢辩解半分。 路尺硬着发麻的头皮,声音弱了几个分贝,“据多黎岛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太太的行李,钱包什么的都在。季夫人去确定过,房间里完好如初,无人动过,唯独少了她给两个孩子做的两件衣服。” 池逸辰深邃的眸光里翻滚出浓浓的情绪,路尺抬眸悄悄的看了一眼,赶紧又避开。 “那边警方已经做了做过侦查,排除了绑架和意外……他们怀疑,太太或许是因为有抑郁症,自已走失。现在已经发动多黎岛附近所有的商渔民船全力寻找……” 池逸辰周身气压骤降,如同有什么恐怖的气息在腾窜,似要将车内的一切撕裂,车厢内一时死寂如无物。 路尺的心,砰砰砰的似乎要跳出喉咙口,后脊上窜出的涔涔冷汗,把衣服都湿成了一片地图状,紧紧的贴在背上。 他无意识的抖了抖,开车的司机更夸张,手一颤,疾速行驶的车子竟然在高速上以极微妙的动作驶出个‘s’形来。 “找!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找回来!”阴翳冷厉的声音自池逸辰牙缝里蹦出。 “是!!”路尺立即大声应下! 第469章 陪着你演戏 池正峰身体原本便不大好,知道孩子失踪后,血压又一路猛飒,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而老太太,已经一年多没犯过的心脏病突然发作,晕撅了过去,直到现在都没有醒。 池逸辰掏空了心思到处寻找叶安楠与两个孩子,对其它的事情一律不管不顾,却仍就无果。 半年后,池逸辰再一次奔赴多黎岛。 寻找叶安楠的相关部门负责人找到他,“池先生,对于池太太失踪的事,我们表示很遗憾。按我国相关规定,失踪时间达到两月有余,早就到了放弃搜救的期限。” 多黎岛所处的政权,是一个以旅游业为主的国家。 他们国家属海岛国,人口相对陆地国家来说,少而且简单得多。 在排查了岛上所有人口,以及相关出入海记录后,没找到人,便会自动放弃搜救。 因为如果没有出海,岛上也没有人的话,便只有一种可能,坠海。 要知道,多黎岛虽然是旅游名岛,但许多游人,其实也是奔向看鲨鱼等大型海洋食肉生物而来。 坠海的人,能存活下来的机率不到万分之一。 不是被海水冲到不知去向,就是丧生鱼腹。 但对方是叶安楠,池逸辰捐赠了他们国家全国的税收总和的三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自动放弃搜救,这才持续搜救寻找,直到现在。 池逸辰坐在对方办公室的沙发里,纹风不动,“我愿意再向政府捐赠三年的税收。” 对方负责人冷汗满面,“池先生,这不是钱财的问题,而是池太太已经失踪太久。如果不是她通过我们政府无法监测的方式离开了的话,就是不小心跌入了海里。您要知道,落入我国周边的海里,那是多危险的一件事。” 池逸辰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惊惧与盛怒。 他冷戾的眼里一片死寂,沉沉的目光,阴森得能入人心。 “那我就让自己的人来搜!” 对方沉默了片刻,点头,“可以,只要不违背我国的行事法度,我们也会尽力提供最大的便利给您的属下行事。” 谈判结束,池逸辰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季淑珍家,他与叶安楠住的那个房间。 青春叛逆期的艾伦也不像刚开始那般尖锐,站在门口,竟难得的没有出言刺他。 季淑珍满面忧色的拍了拍小儿子的肩,示意他出去,自己走了进去。 “逸辰……都是我太不小心,不知道她有抑郁症,没有看好她。”她内疚不已,歉意的对话,每次池逸辰来多黎岛,都会上演。 池逸辰坐在床沿,腿上放着的是叶安楠在他离开那天晚上穿的那条沙滩裙,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他才低哑的说:“不关你的事,她是恨我,所以才想报复我。” 季淑珍并没有与这个儿子相处的记忆,唯一交集密集的时间,也就在寻找叶安楠的这半年里。 只是此刻面前坐着的清瘦男人,与刚开始相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是两个极端。 季淑珍没有问池逸辰与叶安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劝道:“回去吧,在漳城,你还有父亲和奶奶,还有公司,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都需要你。安楠如果真的还在世……真的不想让你找到,你苦守在这里,也毫无作用。” 池逸辰并不是个听话的人,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执着得让人无法招架。 多黎岛的搜救队不再寻找,池逸辰便自己带人,把多黎岛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这还不算,他雇船,跟着最有经验的渔船前往大海深处寻找。 海上多变的气候,让人心惊胆颤,跟随的众人与渔民都不敢再深入时,他便将人赶到其它船上,自己只身驾船驶入深海。 路尺被这样疯狂的池逸辰吓得心都不知道停跳了几回,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打电话回漳城向老太太求救。 于是当天晚上回岛,池逸辰便接到了来自漳城的紧急来电。 已经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老太太,再度陷入了深度昏迷,危在旦夕。 池逸辰当即就踏上了返回漳城的路上。 * 漳城,市医院,心内科。 池逸辰步伐凌乱的冲进老太太的常住病房,看到里面躺靠在病床上的老人安然无恙,这才放下紧悬在半空的心。 他蹙眉走了进去,“奶奶,您为什么要谎报病情?” 老太太眉眼皆疲,原本还带点点灰黑的眉毛,似一夜间,银白胜雪,满头白发,也失了半年前的光泽。 她浑浊的眼睛转动间,似乎也带了点点迟钝,“如果奶奶不说自己快死了,只怕真到死了,都见不到你啊。” 池逸辰沉默,“……不会。” 老太太叹气,拍了拍自己病床边,“过来坐这,和奶奶说说话。” 池逸辰顺从的走过去。 他身上没了之前的戾气,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颓然的沧桑,眼窝陷了进去,眼底发青,原本叫人看不透的幽深眸子,此刻腥红一片。 “逸辰,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了什么样了!你放弃吧,安楠她不会回来了。” “奶奶,她会回来。”池逸辰的声音艰涩无比,吐出的话,像破摔的玻璃杯,每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 老太太的话,突然冷戾了起来。 她质问他,“她怎么回来?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这么久来,有些话有些事,大家都看得很明白,却没人敢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就是怕打破你最后的希望。但是逸辰,这样大家都陪着你演戏,你觉得,你的希望还在吗?” 池逸辰的心开始颤抖,“奶奶……您别说了,别说了!” “不说!”老太太冷笑,“今天奶奶要不把这些话说出来,让你彻底清醒,你难不成还要放任你继续骗自己一辈子么?叶安楠她不是死了,也不是被人绑架了,她是自己离开的!她计划周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带着两个孩子,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了!她就是要你内疚,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安宁,因为这是你欠她的!” 池逸辰放在病床上的手,紧紧揪住了洁白的被子,似要把被子捏碎。 “你害死了她的父家,弄得她家破人亡,叶氏成了池氏旗下的傀儡。你藏送了她最美好的青春,逼得她忍受与女儿生离的剜心之痛,你逼她签下那么试管生子的不平等条约,无论哪一条,都够她恨你一辈子,倾尽一切,哪怕性命来报复你!” 第470章 放弃 老太太语气很重,声音里没了以往的磁和详平,针针见血,“她离开,是因为她恢复了记忆,她无法再面对你,更无法,心安理德的再继续和你再一起。逸辰,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池逸辰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窜,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奶奶,这些都是你猜测的!” 老太太眉眼间,除了疲惫,还有浓浓的失望。 “我猜测吗?”她闭了闭眼,继续说道:“自从你母亲那事后,你就变了,变得狠绝果断。我一度以为,这是好事,做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就是要你这样的杀伐绝断。所以我放心了,放心的把池氏交到不足二十岁的你手里,从此不再过问。可谁知道,你用池氏,威逼利诱,弄得叶氏无路可走。”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些许,“叶同方是个好父亲,从知道你的行事起,便开始劝叶安楠离你远一些。是她一意孤行,不听叶同方的劝,叶同方又无法放任她不管,一来二去,放任你鲸掠残食,将叶氏一口口吞下。也或许不是放任,而是根本无法抵抗。但是逸辰,你要知道,叶氏的破产,是你一手造成的。叶同方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别说是叶安楠,就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恢复了记忆,哪怕不恨你入骨,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池逸辰的低垂的视线落在半空中,毫无交聚,但里面的痛,却彻心彻肺。 老太太或许是太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话音刚落,就压抑不住的咳了起来。 她咳得用力,似要把心肺都给吐出来才能舒心。 池逸辰慢了半拍才紧张起来,赶紧给她拍起了背。 “奶奶……” 老太太又咳了几声,伸出只瘦得皮包骨头,像鸡爪似的手示意他无事。 她又说:“奶奶一大把年纪了,随时都有可能一觉睡下去,就是永远。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比谁都心疼你,我也心疼不知下落的安楠和两个孩子。但是逸辰啊,人活着,就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不止是安楠和孩子,还有池氏,还有双脚都已经在棺材里的老婆子我,和你的父亲。我们死了也就死了,可你知道,池氏里养着多少人吗?资助着多少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吗?他们没了池氏,又没了父母,他们会活不下去的。” 池逸辰紧抿着唇沉默。 他想说,无论有没有池氏,他都能养得了老太太和池正峰。 他也想说,池氏那些人怎么样,不关他的事。 可池氏资助着的那些孤儿…… 他的心颤了颤,会不会,他的孩子,也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里,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 老太太眼里含了泪,“在你对池氏不管不顾的这半年里,池氏几乎被人逼入绝境。你想找人,没有池氏供给的强大资金做辅助,你又拿什么去找呢?奶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可池氏是我和你爷爷打下来的江山,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另一个孩子,奶奶不能看着它葬送在我眼前,哪怕为了我,你也回池氏,帮它度过难关好不好?” 池逸辰闭上了眼眸,万千的情绪,被眼帘浓浓掩埋。 他深吸着气,低涩的声音,弱不可闻,“我知道了,奶奶。” 老太太欣慰的抹了抹眼角,吸着吸鼻子,“好,好,奶奶相信你,你答应了奶奶,就一定会做到的。逸辰,你要振作起来,只有你振作了,你才有足够的资本,继续去毫无顾忌的继续寻找安楠他们母子三人。” 池逸辰点头应下,安抚下已经疲惫不堪的老太太睡下,收拾一番,直接去了池氏。 池氏大楼高耸入云,威武气派的将整个漳城所有的建筑物压在身下。 池逸辰站在池氏大楼下,抬头望着这栋他从不曾认真打量过的大楼,巍峨之内,全是叶安楠曾经的身身影。 他已经半年没来公司,但里面的动作,依旧如他在时一般,井然有序。 他甫一出现在办公大楼里,立马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员工们激动得控制不住的齐齐起身,朝他弯腰行礼,叫着“池总好。” 池逸辰目不斜视,径自踏入了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里,宽大的办公桌上,积压下来需要签字处理的文案,已经堆满了一桌子,完全可以将人淹没。 池逸辰二话不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沉声吩咐与他一道进来的路尺,“把最急最重要的文件全部抽出来。” “是!”路尺暗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应下的同时,已经迅速的将一个文件夹送到了池逸辰手里,“这是我们公司早在一年前就在动工的西郊工程,现在工程的进度……” * 烈阳集团。 景烈俯在办公桌上认真的勾勒着图纸,涂涂改改。 这原来是叶安楠的工作,她出事后,景烈就权全接了过来。 刚开始时他花了一大把时间来适应,后来慢慢做久了,才渐渐适应。 顾惜悦敲了敲门,进来,“景总,都按你的吩咐,把城东2号地是之前叶同方关注了好几年的猎物这一消息放了出去消息。” 景烈捏着笔,抬起头来,“池逸辰什么反应?” 顾惜悦说:“没反应。” “没反应?”景烈转动着手里的2b铅笔,想了好片刻。 突然,他把笔一丢,懒懒的倒进了椅背,唇畔勾起抹斜斜的笑,“那就证明是好消息了!” 顾惜悦眉头动了动,有些担忧,“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景烈说,“你要实在担心他不上钩,就再放出个消息,那块地我志在必得,买下来是要替安楠和糖糖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顾惜悦紧张的问。 “一个由安楠和糖糖一起绘制的童话乐园!池逸辰可能不相信叶同方会有那个长远目光,但是他不会错过有关安楠的一丝消息。哪怕明知有假,他也会出手!地价,能炒多高,咱们就炒多高,务必要让他狠狠出一回血!” 顾惜悦依旧担心,“池逸辰又不是傻子,这消息传得这么突然,还是由你传过去的……” 第471章 拍卖会 “那他才会更信!”景烈说着,双脚在地上一点,舒服的大班椅迅速往后滑去,退离开办公桌些许距离。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高楼之下,犹如蝼蚁的行人,“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初唾手可得的时候,他不会珍惜,当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自焚似的飞蛾扑火。你传吧,别人传的,他才不会相信。我这里不小心走漏出去的,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消息。谁让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呢!” 顾惜悦默了默,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她要借着这次机会,报池逸辰之前挤兑顾氏的仇。 虽然他不是主要针对顾氏,但为了报复王丽萍而害顾氏损失惨重,就是不可饶恕! 事实确实如景烈所说的那般一样,池逸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后,那天晚上彻夜都留在了办公室。 他不是没有迷惑,但确不能赌,如果是真的呢? 他叫来路尺,“你马上去查一件事,城东拿块地,过去十年内,都有哪些人在盯着。” 路尺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自家老板肯定会让去查,所以他早就去查了。 “已经查过了,城东属于最没发展前途的一方。那块地,十年前政府就放出要规划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规划好,所以就拖到了现在。因为位置不好,各地产公司对那个方向,都不大看好。因此近十年来,本地企业一共就只有三家在关注着那片地,其中就有当初叶同方带领的叶氏。至于外地企业,现在消息刚刚出来,还没有确切的数据。不过最近,烈阳集团倒是对那块地很上心。据说,景烈在景昱铖的牵线下,已经跑了相关部门许很多趟了。” 对于路尺的后半句话,池逸辰像没听到。 他耳里心里,都只停顿在叶氏那两个字上。 “可知道他当初要买下那块地,拿来做什么?” 对于池逸辰嘴里的他,路尺心领神会。 他说:“几年前在收购叶氏的时候我大概翻了下他们的企划案,对于那块地只有记录,还没有规划。不过当初有跟着叶总的老人私下里说,他是打算买来做太太的陪嫁。” 一言出,满室俱静。 池逸辰头又开始痛了。 他撑住额头,挥了挥手,示意路尺可以出去了。 多好的一盘棋,却让他走成了如今这般不死不休,永不相见的画面…… * 三周后,城东郊区的地皮拍卖会上,出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黑马——池氏! 最近一年,池氏的发展都转向慈善,与旅游,从没听说还打算竞地啊! 一时间,拍卖会上热闹非常。 对于这个突出的意外,许多小企业都在不停的往外传第消息,看还有没有继续竞拍下去的必要! 有些眼光长远的则想的是,池氏与烈阳都出手了,那就说明当初私下里传得很火热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看来政府真有心重点扶持城东的发展了,那也就意味着城东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个经济开发区,或者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城市之心。 如果真是这样,能在这时候随意拍下一块地来,用不了几年,那价值,不知会翻多少倍。 想到这些,手头有点闲钱的企业于是都开始蠢蠢欲动,纷纷往公司里打电话,查看自己家到底有多少能动作的活动资金……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池逸辰被领到了最前面,景烈左侧的一张桌子上坐下。 咖啡酒水,源源不断的经过景烈面前被送了过去。 景烈冷嗤一声,嘴角微微勾起,对顾惜悦说:“我就说吧,他肯定会来。” 顾惜悦越过景烈的肩头,看着那一桌,冷峻得凌厉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的轻轻晃动。 他像个置身世外的旁观者,丝毫没有被这里面紧张的氛围所影响。 “或许,他只是来看看,并不一定会出手。” 拍卖会还没开始,拍卖台背后硕大的显示屏正播放着一段漳城的城市发展宏图。 景烈目光落在那自半空俯拍的画面,低语道:“会拍的,就算不拍,我也要他从我手里高价买回去!” 他话刚落,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走上了台。 客套简单的介绍后,显示屏上出现了城东即将被拍卖的地皮地图。 沿着城市外围,有一条条红线,将诺大的一块荒地像切豆腐似的,横竖交错,划出一块块有着编号的小块地皮。 主持以手指着显示屏上的缩小版的地皮,“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即将拍卖的城东一至十号地皮。拍卖从一号开始,竞价高者得。” 他说完,显示屏上的图立即一变,原本的十块编号的地皮迅速变大,定位,最后整个版幅都显示在一号地皮上。 地皮被不断拉大,原本横竖交错的直线也出现了变折与弧度,与地皮高低不平的地势相结合,有些地方,还能看到不大不小的山与湖。 “一号地,位于城郊左侧熬山以北,占地面积约……” 主持人刚把底价报出,立即便有人举牌,在最低价的基础上加了十万,这边加价才落间,那边又有举牌,拍卖会一开始便进行来如火如荼,景烈坐在位置上,却毫不心急。 直到三号地被放出来时,他眼底的散漫才渐渐收敛,连之前闲适的身姿都变得规整起来。 三号地占地面积,在这十块地里面,并不是最大,位置也不是最好。 相反,它偏离正东方,地形也不规则,但所处的地理环境却最特别。 里面有湿地,有没有被破坏的荒林,如果要做房地产建设,地质却算不上顶好。 因此叫价比其它地便宜了不少。 却没成想,景烈直接从原来的两亿加价一亿,震惊全场。 池逸辰眸光微深,侧眸看他。 景烈也侧过头来,挑衅的回视回来,嘴角挂起抹痞痞的,嘲讽笑意。 路尺的眉头皱了皱,虽然早知道景烈是在激自家老板,没想到这么嚣张。 这摆明了就是恶意竞价! 他担忧的看向自家老板,握住号牌的手,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是跟,还是不跟啊?! 第472章 拍地 主持人在台上都愣了一愣,才举着手大喊,“八号出价三亿,还有没有加价的?” 台下坐着的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敢一出手,就直接多出一亿,这样的大手笔,就是一根手指,也能把他们这些小虾米给捏死。 主持人又问了一篇,定声道:“三亿一次……三亿……” 就在他叫定价三亿两次的时候,人群中间,突然有人举牌,“四亿。” 台上台下倒抽气的声音响成一片,所有人,都寻着举牌的人看去,号牌是46号,人却是整个漳城商圈的陌生面也。 一时间,人人都在想,这个是谁? 原本以为,出价三亿的烈阳已经是财大气粗,找不到地儿散财了,没想到,速有更财大气粗的。 众人以为,四亿,这也算是这块走了狗屎运的地的极限了。 没成想,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八号又愤愤举牌五亿。 吃瓜群众再次倒吸凉气,景二少,你的钱,该不是大阴地府发售的吧?! 46号也临危不惧,仿佛竟的那不是地,而是满地黄金。 他手里的号牌再度举起,“六亿。” 吃瓜群众:“……” 他们已经发不出惊叹了,这两人,肯定是智商有问题,随便加个万把百十块的,你也是加啊,难道谁还敢不认? 动不动就是一亿,真是让人感觉毫无生趣。 主持人已经震惊得下巴都掉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可是受过关注的,尽最帮扶着景二少,可这叫他怎么帮啊? 他吞了吞口水,“……四十六号先生出价六亿,还……” “八亿。” 有道淡定的声音突然响起,九号牌在众人视线里招摇过市。 吃瓜群众:“……” 众人的视线齐齐移了过去,落在八号先生隔壁的那桌,思绪一片凌乱。 这世界,都特么的疯了么? 或者,他们来到了疯人院了?! 众人连感想都发不出来了,全都齐齐的抬头仰望,仰望一群神仙在打架。 景烈闻声侧头,唇畔挂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最后三号地皮竟以每平方天价的价格,卖出了全国新高,归了池氏。 拍卖继续,接下来是四号地,五号地。 有了之前的天价,后面的地皮,显得一片萎靡不震,众人拍地都拍得无粗打采,出价也出得有气无力。 直到六号地出现,之前失手的八号再度出价。 这次,他没有再如之前那般财大气粗,而是搞笑的每次都比老对手四十六号先生多一块钱竟拍。 最后四十六号不乐意奉陪陪玩了,不再出价。 于是八号出奇不意的竟以七千万零一块的价格,就拿下了六号地,实在是大跌众人的眼镜。 更令人无语的是,烈阳集团拍下的六号地,就在三号地后面。 难道是没拿到三号地,才退而求其次,拍的六号? 可明明四号地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三号和六号要好太多了,可发展的空间也要大得多。 众人抓秃了头顶,直到拍卖会结束,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场地皮拍卖,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总体来说,没买成地的,也算见过一回另具一格的世面了,不算白跑。 众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往外走去。 落到最后的八号牌牌主景烈,与隔壁的九号牌牌主池逸辰在拍卖会门口狭路相逢。 景烈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看起来很欠揍。 “唷,这不是刚刚才以天价拍下风水宝地的池总么。” 池逸辰冷眼扫了景烈一眼,根本不鸟他。 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刚才拍卖会上,景烈就是故意激他出手的。 即便花了高价,那又怎么样! 那块地,当初就是安楠父亲看中的,打算给安楠做嫁妆。 哪怕不太好,他也认了。 叶同方允诺安楠没完成的事,他会一一替他完成。 路尺紧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这次的竟拍价格,超出他们的预算太多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家老板是怎么想的。 他神色冰冷的横插进来,把景烈拦在两步开外,语气很不好怼了回去。 “景二少,若不是你恶意竞价,就那么块地皮,能卖出天价?我老板买那块地,并不是因为你想要才拍的,而是那块地,早在好几年前,就被内定为太太的嫁妆了!” 景烈脸上的笑意蓦然转冷,不正经的桃花眼里,目光也渐渐变凉,“啧啧啧,真好笑,花几个臭钱,买块破地,你以为,安楠稀罕?” 池逸辰回过身来,淡漠的目光落在景烈身上,看他就犹如看空气。 “哪怕是她不稀罕的东西,那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至于是不是破地,你不妨擦亮眼睛看着。” 景烈唇角上扬的弧度慢慢变平,浓眉微挑,语带嘲讽,“听你这意思,你还真打算把那破地方变成宝地?那你可得好好花一翻工夫了。哦,对了,需要我给你提供图纸么?这手上,正好有一份当初安楠丢弃的废图,你若求我,我肯定会给的。” 路尺闻言,向来冷静持重的脸上都生出怒意来了,“景二少,你过份了!” “是吗?你们生气了?心情不好了?那太好了,看到你们不高兴了,我就开心了。”景烈呵呵笑着,踩着嚣张的步伐,领着顾惜悦慢慢晃着消失在两人眼前。 路尺的肺都被气痛了,呼吸也变了频率,“池总,景烈他……” 池逸辰突然看向路尺,问了个毫无干系的问题,“路尺,你说他手上,真的有那么份图纸么?” 那份传说是由安楠和糖糖一起绘制的图纸。 路尺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愣了愣,而后才略显急切的说:“池总,景烈摆明就是专门为您设下的圈套呢!” “是么?”池逸辰低语,“我现在却有点点相信了。” 路尺:“……” 老板,您都已经有了结论,为什么还要问我? 这样让他感觉很没话语权好么! “回去后,你想办法,把那份图纸弄回来。”池逸辰说完,拾步便往前走去。 丝毫没有要管已经呆愣当场的特助的意思。 看着老板冷酷背影的路尺:“……” 老板,如果没有那份东西,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第473章 建一个童趣乐园 路尺是不相信有那么份东西的。 可当他买通烈阳集团内部员工,把那份图纸拿到手的时候,不得不承认,那熟悉的画风,的确来自他所认识的叶安楠。 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图纸得来得太便宜,简直没费吹灰之力。 他把图纸交到池逸辰手里,“池总,这就是您让我找的份图纸。” 池逸辰将那份勾勒得随性的图纸展开,大大的水池里面,画风奇特的海豚和鲨鱼共存。 水池外围,是一片大大的花海,鱼儿造型的房子突兀的座落其中,从上空看去,就像鱼儿在花海里畅游。 花海远处,鳞次栉比小动物造型的房子错落有至,楼间处,绿树成荫,花坛里,成片成片的向日葵欣欣向荣,迎着阳光随风摇曳。 翻滚过山车的轨道上上下下,穿梭在各种造型的房子外围,成了一栋栋童趣十足的建筑间的纽带。 那仿佛就是个动物的科幻世界,奇思妙想,超乎人的想象。 可里面许多超前卫的元素,也令人心生震撼。 甚至有些地方,可能因为没有想好,涂涂改改多次,还留下了不少一团团涂改后墨色晕染开的浅黑色印迹。 池逸辰看着手里的图纸,震惊得走了神。 路尺见他半天没反应,出声叫道:“池总?” “说。” 路尺:“……” 我只是在等你的指示而已。 不过老板既然发话了,他肯定是不能不说,或者直接说您老在走神。 于是道:“这份图纸,十分有趣,设想也很奇特,只是要把它变成房子……” 难度太大。 花了八亿拍的天价地皮,难道就建成一座从空中望去,就是一群动物奔腾出没的动物园么? 关键是,那得亏死啊! 池逸辰目光一直紧凝在图上,分毫不动,甚至连声音,都是低低缓缓,没有起伏,“有问题?” 路尺:“呃……没有。” 这回答,很没说服力。 池逸辰深吸口气,合上图纸,抬头望向路尺,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要把它变为现实!” 如果说,之前听到的传言是景烈放出的假消息,那么在看到这份图纸后,池逸辰就相信了,这肯定是叶安楠与糖糖共同绘画出的童趣乐园。 那是糖糖想要的家啊! 因为只有她才能天真的想象出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也只有他的安楠,能把孩子天马行空的想法落在图纸上。 她曾经就那么做过! 他要将它从图纸上搬下来,就坐落在中同方准备送给叶安楠做嫁妆的这块土地上。 让它把他的妻子,还有儿女,吸引回来! “向全世界招标,我要找一个,能把这份图纸变成概念图的设计师!” 被震惊无数次的路尺:“……” 老板,你来真的? “……是。” 烈阳集团,总裁办公室。 景烈一进门,就发现桌子上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他吹了计口哨,心情愉悦的走了过去。 办公桌被人翻过,又特地整理了一番。 那人以为他看不出来,却不曾想,这里所摆的每样东西,都是记号。 “池逸辰啊池逸辰,看来你掉进安楠这个坑里,是永远也爬不出来了。” 这话,他说得即感慨,又无奈。 * 晚上,池逸辰又自己开车,去了城南的秀景别墅。 当初他带叶安楠去度假前,曾让路尺替他准备一场别出生裁的满月宴。 他要在宴会上向叶安楠求婚。 只是,当初特别为这场宴会准备的场地,却从未派上过用场。 别墅里面空无一人,却布置得童趣喜应。 各种造型颜色的气球彩带满屋飘飞,孩童喜欢的小摆件随处可见。 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呈圆弧形,看不到一个角,地上墙上也都做了防摔防磕处理,厚软而平整的地毯墙毯几乎要将房子填满。 圆形的小舞台上,原本是要放一束扎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心形玫瑰,玫瑰中间,会拖着一枚他精心挑选的订婚戒指。 每一处的设计,都透尽了心思,可现在却空落落的,无人问津。 池逸辰去地下酒窖,拿了一瓶不知窖藏了多少年的天价红酒,自斟自喝,没多久,一双冰冻的眸子便渐渐柔软起了水雾。 “安楠,我一这会把你和糖糖亲手绘制的童趣乐园原封不动的变成现实!” 屋外夜风沙沙,自然无人回应…… 池氏向全世界发布了招募令,要把那块天价的地皮变成童趣乐园。 至于是怎么样的童趣乐园,外界众人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们已经有初步草图,但因为某种原因,原草图设计者不再参与设计,需要另外寻找灵魂相近的设计师将它变成能施工的概念图。 招募令发出去后,慕名而来的设计师与工作室无数,却没人能过得了应试这一关。 路尺看着又一位世界顶尖设计师之一被请了出去,终于忍不住问道:“池总,您想找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设计师?” 其实刚才那位设计师,就很不错。 能达到内试的设计师,都是极为出色的,并且,也拿着草图的一部分,进行概念化,出来的3d图形连他都心动了。 或者,老板若愿意用自己的,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他自己就是个设计天才,再加上当初的叶安楠学建筑设计,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对叶安楠下一步的走向了若指掌,除了他这个做师父的,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只是自家老板,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对着图纸写写画画,却又不用自己的设计,到底是想怎么样? 池逸辰淡淡道:“找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路尺风中凌乱了。 老板,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独一无二! 你想找老板娘,可以明说,单身狗是不会笑话你的。 他沉默了下,还是劝道:“其实……如果太太真的在意过去,在看到你的招募令和放出去设计手稿的部分设计元素时,就已经回来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路尺不知道,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远在地球的另一端,某商业帝国里,有个长发飘飘,背影纤细的女人,正坐在电脑前,出神的看着池氏的招募令。 第474章 不按时吃饭的女人老得快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干练的金发女人推门而入,操着一口英式普通话说:“mrs.叶,高小姐和您的女儿来了。” 叶安楠回过神来,“快请。” 她话还未落下,金发助理的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蹦了出来。 “妈妈。”糖糖稚气的童音嘎嘣脆的响了起来。 她迈着小短腿,扑了过来。 叶安楠双腿点地,微微用力,旋转椅后退,她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快步绕出了办公桌。 弯腰伸展胳膊,将扑腾过来的小不点儿接进了怀里。 “怎么跑公司来了?”她蹲下去,吻了吻糖糖粉嫩水润的小脸蛋问道。 糖糖不满的撅了撅樱桃小嘴,用肉嘟嘟的小手指指着她办公室里硕大的落地窗说:“妈妈你看,天都黑了。” 叶安楠顺着糖糖的小手看去,窗外泼墨的夜空坠着繁星无数,绞绞银辉从窗外倾洒进来,打在钛合金色的窗框上,泛起了层层光晕。 “对不起,妈妈忘记时间了。”她道歉,为自己的过失道歉。 自从来到旧金山,叶安楠对下班时间就有强制的要求。 倒不是她不爱工作,而是家里有两个小家伙等着她回去,让她不能不把工作强制定好。 该工作时间,绝不松懈,该下班的时候,就绝不拖延。 难怪糖糖都不习惯,找来了公司。 糖糖并不是真埋怨叶安楠,她比谁都明白,妈妈一个人要养活她和弟弟有多不容易。 她只是心疼妈妈而已。 糖糖紧紧的圈住叶安楠的脖子,无声的给她安慰。 一道高跟鞋节奏紧凑敲击着地面的声音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高文倩急喘的声音,“糖糖,下次你可千万别跑这么快,会累死干妈的。” 人未至,声先到。 爽快不拖沓的话说节奏,与之前在医院里,独自一人奔过鬼门关生下女儿时的她,判若两人。 叶安楠将糖糖柔软的小手拉下来,握在掌心站起来,笑看着门口。 高文倩出现在门框内,她撑住门,喘了两口气,理了理因快走而显得稍稍凌乱的长发,“我说叶安楠,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啊,公司要垮了吗,你居然加班?” 叶安楠来这里已经一年半的时间,这一年多里,她工作起来,就像是个疯子。 但一到下班时间,绝对准时走人,去自己那儿接两个孩子。 还从未见她加过班呢! 叶安楠歉意的笑笑,“文倩,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送糖糖到公司。” 高文倩喘均了,姿态妖娆优雅的走了进来,“说什么呢,糖糖怎么说也是我干女儿啊,送她我不该?” 叶安楠赶紧附和,“该!” 高文倩对她狗腿的样子很鄙夷,“那不就得了。对了,你还没说,今天为什么突然加班?” 叶安楠脸上轻松的笑意维持不住,略略向下垮了下去,“得到一个些消息,就想起了往事。” 高文倩默了默,能让叶安楠露出这样神情的往事,不用多想也知道,必定和那个人有关。 她说:“算了,先去吃饭吧。因为你不在,糖糖都不吃饭,说一定要等到辛苦工作的妈妈回来才一起吃。不过一搏倒是个省心的孩子,饿了就吃,吃完倒头就睡,完全不用人操心。” 叶安楠笑笑,“谢谢你了,若没有你帮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高文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住,道歉和道谢的话,别在说了。这一年多来,你要道歉道谢的话,道得完吗?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说着,还用手去扫了扫自己光洁柔滑的胳膊。 叶安楠:“……” 的确是几句话表达不完的。 她当初能把糖糖和一搏从池逸辰眼皮子底下带走,全靠高文倩。 或者说,是靠了高文倩的‘老公’的强大财力和势力。 不光这件事,她能轻而易举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国度落脚生根,也都是靠他们帮忙了。 高文倩与叶安楠是狱友,当初两人就在同一监狱服刑。 叶安楠刚入狱的时候,高文倩是她们那号房,或者说是所有女犯人的头目老大。 因为监狱清苦,某天夜里,高文倩爬了叶安楠的床,不过被叶安楠揍得不轻。 两人是不打不相识。 那一架,惊动了狱警,之后两人就成了相互看不惯对方的朋友。 虽然每天都互怼互掐,可掐着掐着,也就掐出了一份患难感情。 后来两人在同一家医院生孩子再度相遇,当时还真有种,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感慨心境。 对于那段不好的过去,谁都没有再提。 她们就像那天才认识的新朋友般,重新自我介绍,聊自己的现下的人生和孩子…… 糖糖看看干妈,又看看叶安楠,摇晃了下叶安楠的手,“妈妈,我给你带了便当,你先去吃点垫垫胃,拼命工作又不按时吃饭的女人会老得很快。” 叶安楠为糖糖的贴心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按时吃饭的小孩子还长不高呢。” 糖糖耸了耸小鼻子,十分认真的说:“我没关系啊,我现在才五岁,以后还有十几年可发展空间。可你不行了,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用十几年就满脸皱纹褶子,以后还怎么和我爸爸复合……好吧,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是妈妈,即使找个其他男人照顾你,那也是需要你年轻漂亮有活力的。” 叶安楠:“……” 高文倩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夸赞道:“糖糖,好样的,对你妈这样的人,完全不用客气。” 三人说笑一翻,叶安楠舒了口气,之前看到那则消息时带来的压抑感也随之消散。 她对金发助理说:“linda,你先下班吧。” “ok,,糖糖,bey.” 糖糖笑眯眯赶紧挥手:“linda阿姨,拜拜。” 在两人跟linda对话的时候,高文倩已经绕到叶安楠的办公桌后,轻轻在她笔记本上一敲,原本已经关掉的屏幕蓦然大亮,池氏的那份网而招募令也随之显现在了屏幕上。 高文倩见后,眉头微微一挑,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不置可否挑挑眉,“啪嗒”一声,将电脑合了起来,“走吧。” 叶安楠瞥了眼已经被合上的电脑,什么也没说,弯腰就要去抱糖糖。 第475章 投稿 糖糖小小的身子往后面退开一步,一脸严肃的说:“妈妈,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长大了,是个大朋友了,不需要人抱了。” 叶安楠闻言,心都软成了滩水。 糖糖的病虽然好了,身上也长了些肉肉,并且身高在这一年多里窜出不少。 可到底还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上许多,因此很容易让人忘记她的实际年龄。 孩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叶安楠赶紧道歉,“妈妈错了,妈妈把你当成了弟弟。” 糖糖哼了声,丢开叶安楠的手,自己小大人似的,甩着双手走到前面去了。 * 沃克集团的福利很好,集团内部有自己的拖儿所,也有幼稚园。 叶安楠一大早就把两个孩子收拾齐整,一个送往拖儿所,一个送往隔壁的幼稚园,自己再回公司上班。 一踏入办公区看见linda,叶安楠就叫道:“linda,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ok.”linda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大步流星的跟上叶安楠的步伐,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叶安楠从包里拿出个u盘递过去,“u盘里,有一份图纸,你马上把它投到一个在国际招募网上招募的池氏集团邮箱里,投稿的内容,我都写好发到你邮箱里了。” linda接过,“好的。” 叶安楠又交待道:“匿名投,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查出你的地址来。” “好的。”linda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linda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里,叶安楠打开了办公桌上,昨天被高文倩粗暴合上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依旧是池氏发出的招募令。 这次招募面对的是全世界知名设计师,没几天,浏览量就已经大得吓人,可见给出的报酬福利有多丰厚诱人。 叶安楠移动鼠标,直接落在了右上角的关闭图标上,刚点了下去,退出网页,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直接推开了。 她懒懒的掀了掀眼眸,瞄到是高文倩,复又垂下眼眸,拿出图纸与合约,准备投入工作,“有事?” 高文倩拉开叶安楠办公桌对面的旋转椅坐下,把一个香奈儿包“啪叽”一声,丢在她的办公桌上。 “说说,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样的?”叶安楠头也不抬的反问回去。 高文倩双手放在办公桌上,上身微移,探到办公桌上空,“昨天我在你电脑上看到池逸辰发出的招募令了。” “嗯。”叶安楠应了声,“然后呢?” 高文倩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linda了,她拿了一个u盘,说是你让给池氏集团的邮箱里投稿?” 叶安楠终于把目光从图纸上移开了,落在高文倩脸上,“是的。” 她郑地有声的回道。 “你脑子进水了?”高文倩皱眉不解,“好不容易逃离了他身边,你再投份图纸回去,不是自暴露目标么,让他知道,你带着孩子,就在这里。” 叶安楠唇角浅浅勾起,拉出抹高文倩看不透的弧度,“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高文倩说:“叶安楠,难道你这些年受的苦太少了吗?少得让你对他旧情难忘?” 叶安楠叹息,“文倩,你知道的,事实并不是这样。” 高文倩脸上的神情并没有轻松,反倒更严肃了。 她说:“安楠,有句话,不管你生气不生气,我都一定要说。虽然,我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是吧,关于池逸辰这事,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糖糖和一搏就不说了,两个小不点,肯定是支持你,当然他们心里会难过也是一定的。但是,就实力而言,哪怕你现在身为沃克集团的总经理,可你的对手是池逸辰,想要以你的能力击倒他,我看悬。” 顿了顿,高文倩又说:“而且你想过没,你们之间是什么仇,血海深仇,你要怎么报,心里才过得去?你就是怎么报,你心里也会不舒服,毕竟你父亲他……而池逸辰则还活得好好的。何况,你得不偿失啊,你一旦暴露,糖糖和一搏,自然也暴露在池逸辰的眼皮子底下了。你这不是招他来抢孩子吗?” 叶安楠的手,随着高文倩的话越捏越紧,手里的2b铅笔不堪重负,“啪”的一声,直接断成了两半。 高文倩被吓得‘咻’的一下,缩回探到办公桌上空的上半身,弹回了椅子里。 叶安楠:“……” 她丢下笔已经坏掉的笔,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高文倩:宝宝心理苦。 虽然姐曾经也粗鲁过,但现在是走淑女路线,你在我面前,还这么暴力,真的好么? 叶安楠唇畔的笑意冷得能掉冰渣,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继续道:“哪怕是飞蛾扑火,也总要扑一扑。人死了,就一了百了,解脱了还有什么意思?这世上,永远有比死,更让人痛苦的事,你说对吗?” 高文倩想到在监狱里的艰苦日子,浑身一颤,有点恍惚的点头点。 又听叶安楠说:“何况,文倩,我相信你和曼弗雷德,会帮我照看好糖糖和一搏的,不会让池逸辰找到他们的,是吧?” 曼弗雷德是高文倩的‘丈夫’,或许,不用能丈夫这个词,因为曼弗雷德另有妻子。 而高文倩却是给他生了个女儿的女人。 高文倩神色一凌,高声道:“这是肯定的,但是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好……” 她的话未说完,linda富有节奏的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来,“mrs.叶,池氏那边有了回复。” 高文倩:“……” 这是什么操作,哪怕是弯腰捡钱,那也得弯个腰吧。 池氏向全世界招募设计师投稿,难道其他设计师都死绝了,所以叶安楠的稿子一投过去,连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给人,就迅速得到了神回复? 叶安楠问:“怎么说?” linda抬肩摊手,“初稿过了,邀请您去漳城,就具体事宜细聊。” 高文倩:“……” 叶安楠,“好。你跟对方先确定一下合作事宜,确定好了,我们下周就可以过去。只是别忘记了,任何消息,都不要透露给对方知道。” 满脸不解的linda:“……我明白。” linda离开,办公室再度只剩叶安楠与高文倩两人。 高文倩说:“所以,你要亲自去见他?” 叶安楠说:“当然……不。” 第476章 见面 漳城,池氏。 半夜十一点半的总裁办公室灯火依旧亮如白昼。 自从他回归公司后,工作便成了他的全部。 只有让自己忙得停不下来,才能不去想叶安楠和两个孩子。 当所有工作都处理完了后,闲得无事可做的池逸辰突发奇想的打开了公司有专人看管的招募邮箱。 邮箱一点开,一封标题为“ourworld”的邮件立即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鬼使神差的,他点开了那封邮件。 里面并没有辞藻华丽的介绍与形容,只有一页cad施工图的截图,还有一份蘑菇外形的3d平面图截图。 施工图就是把3d的蘑菇建筑化,拉出备注标明,写着施工细节。。 在两份图外下方,邮件里很详尽的写着图纸说明,清楚明白的解释了此蘑菇即为卡通造型的建筑,也是一个游乐项目中的一环。 池逸辰心中一喜,此图恰好与之前叶安楠之前的那份手稿某些部分不谋而合。 池逸辰死寂一般的心,突然就砰砰砰的乱了节拍,连呼吸都被它跳得急促起来了。 他赶紧拉开抽屉,将自己珍藏的原版手稿拿出来,摊在桌面,仔细的看了起来。 其实那份图纸,与其说是一份手稿,不如说是叶安村与糖糖在某个时候的即兴涂鸦。 图纸上所画的所有内容,都透着一股天马行空的抽象感,想要将它变为建筑,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有个人,却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这还真是一个无比令人振奋的惊喜! 池逸辰把手里的手绘涂鸦与电脑上的施工图做了仔细的对比思索,发现对方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把这份概念图诠释得很尽善尽美。 他就像叶安楠肚子里的蛔虫,连她某个衔接处,连接的下一处将会是什么情况,都设想得很周到,留够了足够的余地与回旋的空间。 池逸辰越看越惊心,两份图纸间透出的浓浓熟悉感扑面而来。 那些他所熟悉的处理手法,每一样,都在疯狂的叫嚣着,告诉他,这就是叶安楠投过来的施工图。 池逸辰漠然的神色寸寸皲裂,颤抖的手指,无意识的临摹过屏幕内的每一笔线条。 好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迅速拿起电话,拔到了负责这次招募事宜的路尺那里。 “路尺,马上去联系一封标题为“ourworld”投稿者,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人请过来。” 刚刚入睡的路尺满脸懵逼,握着电话躺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明明在家休病假的他,肯定是做梦了,梦见自己正处于紧张而繁忙的工作当中…… 池逸辰没听到回复,眉头微凌,“路尺!” 路尺一个激灵,彻底清醒,撑着沙哑的声音立即回道:“在,老板,我马上去办。” 他说着,握住电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同手同脚的把衣裤套好,就飞奔到电脑面前去了。 噼里啪啦一阵乱敲,找到池逸辰说的那封邮件,打开一看,立即开始回复。 于是从邮件发过来到回复过去,前前后后,也就十来分钟,可谓从未有过的神速。 待对方同意并确认时间后,路尺才松下一口气来,当即又给池逸辰回了电话过去。 “池总,已经确认好了,对方下周就可以来漳城。” 那一瞬,池逸辰的深邃的眸子里,顿时射出一道精光…… * 一周后,漳城。 池氏总裁办的会议室里,池逸辰坐在主位,有些魂不守舍的紧盯着会议室的大门。 今天,那个能把叶安楠图手绘涂鸦诠释成施工图的设计师和他的团队要来池氏,就双方合作开发这次的儿童乐园项目进行谈判。 池逸辰抱着明知不可能,却依然忍不住有丝雀跃的心思破天荒的早早的来到了会议室里。 安楠,会是你吗? 为了这一刻,他这些天来,吃不香睡不好。 脑子里一遍遍的设想着他们再次见面时的画面,甚至连见到她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他都已经想好了。 会议室的门,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被缓缓推开。 池逸辰看着像慢动作似打开的大门,紧张得连呼吸都不自禁的停顿了下来。 只是,在秘书小姐的谦让下,走进来的,却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女人,与一个黑发黄皮肤的本国翻译。 两人均是一套严谨的工作套装,看上去,不怎么像设计师,倒像是两个冷面冷心的精英律师…… 对方在会议桌的一侧落坐。 池逸辰有片刻呆滞,深若寒潭的眸子里那点点星光似的期待渐渐被冰霜冷冻,最后破碎成渣。 “叶安楠呢?”他径自问道。 会议桌对面的精英男女面面相觑,其中黑发翻译站了起来。 他礼貌的一笑,回道:“池总,您好。我是沃克集团在华市场部长,姓张,名志远,这是我的名片。” 张志远说着,把从包里掏出来的名片,递给了一旁池逸辰的秘书,由她代劳转交给池逸辰。 递完名片,他再度开口,“这位,就是您要亲自约见的“ourworld”图纸的设计师。至于您口中的叶安楠……我冒昧的问一句,是指您太太吗?” 在漳城,但凡有人提起叶安楠这个名字,稍稍关注点娱乐八卦的都会联想到池氏的总裁夫人,也就是他面前这个男人的妻子。 不过据说,她失踪了。 这个女人的人生经历,已经能堪称传奇了,人生起起伏伏,落魄至极的时候,依旧能紧紧把跺跺脚就能在漳城掀起腥风血雨的池逸辰抓在手里。 由此可见,知名度的确不小。 知道归知道,但认不认识,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池逸辰黯淡下去的眸子逐渐冰冷,凌厉的目光,淡漠得让人心底发寒,“这么看来,你是不认识了。” 张志远心里略慌,这男人的目光太吓人。 他僵持的笑着,微微点头,趁这个动作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收回了与池逸辰对视的目光,“……是的。” 池逸辰闻言,心里那股失落感,比之过去,更加浓重。 他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开会。” 第477章 签约 池逸辰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张志远心下明显松了口气,不过他面上却是一派镇定,丝毫不显。 会议室众人闻声,均翻开了自己面前的文件,准备做会议记录的做记录,准备起草双主要求合同的起草合同。 一切准备就绪。 linda也从自己带来的文件里面抽出几份图纸,交给张志远,两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时不时有几个纯正的美式英语单词从她嘴里漏出来,传进会议室在场的其他人耳里。 待linda说完,坐在对面一直审视着他俩的池逸辰已经能大至猜出她想要说什么。 张志远接过linda给来的几份图纸,粗略扫了眼,把东西交到身后池氏派来的会议助手手里,再由助手,传呈给池逸辰。 张志远说:“linda的意思,在合同签约前,我们应该有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这次合作,仅代表我们设计师本人的个人行为。因为出于各人的爱好,我的设计师才接受这次合作。并且,如果合作顺利的话,关于双方合作这件事,linda需要绝对的隐私权,不能影响她的正常工作,合作洽谈成功,保密这一条,需要写进合同里。”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池逸辰身上。 关于这一点,其他人是不敢擅自作主的。 在设计这个行业里,或者说许多的行业里,都有这样的情况。 说白点,就是设计师瞒着公司出来接私活,赚外快。 这样的行为,针对某些小型企业来说,利弊兼顾。 好的一点就是叫临时工,大家有案子的时候,随时合作,没案子的时候,各管各的,双方都没压力,不用养闲人。 坏的就是,合同期间,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但如果合作完成时,你在一定期限内没发现问题,合作就算默认完,合同也自然而然的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出了什么问题,对方完全可以推卸责任,不用负责。 以上两点,于池氏来说,完全是不存在的。 池氏想要养几个闲人,完全没压力。 何况,池氏家大业大,手头的案子多如牛毛,只有可能会累死你,哪有让你闲着白拿工资啊。 再者,临时工于池氏来说,无疑是花钱买风险,得不偿失,完全是没必要嘛。 因此,张志远的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池逸辰挑眉,颇有深意的看了眼linda,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心里的坏情绪,莫明其妙的消散了些许。 他说:“好。” 会议室里的其他池氏员工:“……” 老板是糊涂了吗? 张志远轻松一笑,“那我就继续了。池总手里现在拿的图纸,是linda应之前双方在邮件里达成的协议,这些天绘制出来的。其中,除了当初投稿的蘑菇形建筑物外,又追加了飞天鱼,森林聚会等几栋造型奇特的施工图。” 张志远说的时候,池逸辰已经收回目光,认真的翻看着手里的图纸。 图纸做得清晰明了,而且版面清爽。 只是有些需要特别注意的小细节处,被手工的做了标记,甚至还附带了不属于施工图之内的详细解注。 池逸辰看着被铅笔标号,着重勾画过的地方微微出神。 记忆里,叶安楠喜欢做这样的事。 他曾一度嘲笑过她,“你这么做设计,下面的工程师倒是要高兴死了,只是估计会把自己累死。” 那时候的他,他二十出头,她刚上踏入大学校院。 学校里设计课程慢得要死,她没耐心,便私下跟着她,自学绘图。 张志远把图纸做了详细说明,等了半天没半到回应。 “池总……池总?您有在听吗?” 会议室里池氏的其他员工仿佛都失聪了般,纷纷埋头,忙碌得专注。 池逸辰回神,浑身气势瞬息万变,强大的压迫感骤然拔高。 他合上了施工图,“……在听。” 张志远:“……” 他怎么有种,被人忽悠的感觉? 池逸辰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linda,用一口同样纯正的美式英语跳过张志远直接问道:“我很好奇,linda小姐是怎么做到的,这么迅速,在几天内就绘出我手上的这几份图纸的?不光是把图纸做出来了,连步骤,与需要的注意事项都标得这么清晰,解注项都满满的打印了好几页?” 张志远:我不但被人忽悠了,还直接被忽略了…… linda是美国人,听到如此纯正的美式英语由一个说中文的人说出,心里的诧异可想而知。 她愣了愣,回道:“其实这不算什么。在美国,工作效率就是一个设计师存在的价植。要知道,我们所花的每一分时间,老板都是付过钱的。我会这么迅速绘出施工图来,最关键的原因是这几副图都是由贵司提供了原型。我只需要考虑什么尺寸比例做出来的建筑最好,做最主要的部分。至于某些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局部施工图,自有我的助理来完成,这也是图纸上会出现手工标号解注的原因。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的图纸,我不希望有任何问题,让我们的合作不愉快。” linda的解释,简直天衣无缝。 即把自己迅速出图的原因作了说明,更堵了池逸辰的试探。 标注隐晦疑点紧要提醒,这可不是每个设计师都会有的习惯。 有些设计师,为显示自己技艺高超,能力卓越,会故意在图纸上留些小尾巴,为难下面的工程师,这是常事。 他们是临时合作出图,合作完成,合同期限内,池氏发现任何问题,都会来找她,这对他们这种短期合作来说,很不利。 他们一问一答,游刃有余。 张志远:我就个打酱油路过的。 端起桌上的咖啡,正要喝,池逸辰的下一个问题就蹦了出来。 “不知linda小姐结婚了吗?有没有小孩?” 会议室里,池氏众员工惊愕得下巴掉了一地,空气中有股奸情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噗……”张志远的咖啡喷了自己电脑满屏。 他手忙脚乱的放下,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嘴,“池总,这个话题,与我们今天的洽谈没有什么关系吧?” 池逸辰淡淡的睐他一眼,“怎么会没有,我们做的是儿童乐园的项目,与孩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项目的宗旨不止是让孩子完成孩子的梦想,在游玩的时候,更要以他们的快乐和需求为目的,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如果linda小姐有过孩子,作为孩子的家长,自然就能更贴切的了解到家长们的担忧。” 第478章 花过钱的,就是不一样 linda丝毫没有生气,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池总,我只是根本自己的想法做出了相应的应对之策,并没有想那么多。如果池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改。” “不,没什么不满意的。所以,我就更好奇了,linda小姐到底有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 满会议室,噤若寒蝉。 池氏的员工想捂脸,老板,你若不是我老板,我都想揍你! 人家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想回答,你还这么紧揪着不放,是要闹哪样? 你这么刨根究底的问一个女人结没结婚,生没生孩子,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你在打探别人的隐私,会感觉被严重的冒犯了好吗! 但linda却仿若未觉,精修细长的眉尖轻轻一抬,“都没有。” 池逸辰唇角角扬起抹池氏员工看不下去的笑,往身后的椅子一倒,靠了上去,一派悠闲的模样。 “linda小姐即未婚,也未生过孩子,倒是对小孩与父母的需要了解得很周到。不但有母婴室,还分区设置了哺乳区与休息区,甚至连换尿布的单独区域都做了标记。并且,为了让父母们放心,连消毒灭菌这块儿,都设计解注得如此清楚,作为未婚的女设计师,linda小姐为了这一块,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linda的神情变得生硬起来,却也只是一瞬。 “池总谬赞了,我是女人,母性是天性。而且,这种设计,其实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在美国,有很多高端场所都有这样的区域。我只是在这个甚而上,加了些我认为很有必要存在的元素配置进去而已。” 在当今社会,母婴室已经普遍成度已经到了马路边都能看到。 只是能把哺乳区与休息区分隔开来,再特别设计出换尿布区,却是没有的。 因为是公共场所,消毒卫生这块,总是会让许多父母不放心。 尤其是孩子特别敏感的,像糖糖这类,哪怕有这么个设计,正常的情况下,哪怕孩子需要,估计也敢让她去休息。 可如果特别增高了高科技消毒灭菌,加上周道贴心的服务,父母也就没了这个顾忌了。 而且,大小宝宝的需求也不一样。 哺乳分为母乳喂养与奶粉喂养,两都之间的本质意义一样,但要求配备设施条件却不一样。 而休息区与换尿布区……咳,linda是没进过母婴室的,自然想不到那么远。 试想一下,一边的孩子正津津有味的在喝奶,另一边却有孩子在拉臭臭。 虽然孩子是不会有反应的,但是做为大人,或者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大人,那感觉便会不大一样了。 他们轻微的动作,都会让拉臭臭孩子的家长感到难堪和尴尬。 这种微妙的心理,只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深刻的体会。 linda的回答,让人无懈可击。 会议室里的池氏其他员工都恨不得替她鼓个掌。 老板,人家设计师想得这么周道,你这带挖苦的拉仇恨到底是怎么回来? 莫不是,打算移情别恋了?! 虽然我们很乐意看见这样的事情,但是你也别阴阳怪气的呀…… 池逸辰眸光又沉了几许,唇畔的笑意,却是莫明让人心底发寒。 他站了起来,“没有,很满意,linda小姐可以继续自由发挥。接下来的事宜,由我助理直接跟你们交涉。” 他说完,人就朝会议室门口大步走去。 众人一脸莫明,只见自家老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外,正以为他要消失时,他又侧过身来,一脸深意的说:“对了,linda做标注的铅笔不错,下次会面,不知可否送我几支?” 池氏员工一个个把脸都埋进了会议桌里。 太丢脸了! 资产无数的池氏总裁,竟然找一个小设计师要铅笔,一开口还是几支,逼格呢?气度呢? linda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这是池总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总是那么的让人……意外呢!!! linda笑,“当然可以。” “谢谢!” 池氏众人:“……” 天,他们老板竟然会说谢字,太意外了。 今天的太阳从哪边升起来的? 买彩票会中奖吗?!!! * 帝豪酒店,集休闲娱乐为一体的五星级酒店。 一家你有钱都住不了的酒店。 酒店是vip制,只有他们的会员才有资格在里面消息娱乐。 叶安楠盘腿坐在酒店房间的厚软地毯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 linda刷卡进来的时候,她正看着手里的施工图在电脑里录入图纸详解。 linda一看她手中的铅笔,顿时觉得有点点牙疼。 “mis.叶。”她脱鞋走进,恭敬的朝叶安楠行了个礼。 叶安楠头用铅笔在图纸上标号,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谈得怎么样?” linda把签了字的合同放在了叶安楠的电脑旁,“……一切顺利。” 闻言,叶安楠略微诧异,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linda,“出什么事了?” linda脸上的神情,真是一言难尽,“池总与我之前看资料时认知的,有点不一样。” “哦?”叶安楠收回目光,翻了页手里的图纸。 linda继续说道:“他说,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我能送他几支您手里的铅笔。” 说完这句话,linda才觉得轻松起来。 mis.叶有个特殊的嗜好,就是她绘图时的铅笔,一定要是她指家的那个品牌,不只是品牌,连铅笔中的碳,都是特别订制的比例,与其它铅笔不一样。 虽然写出来的字没什么差别,但据mis.叶自己说,手感不一样。 至于什么不一样,说真的,linda也试过,并没什么不一样…… linda不解的问:“他要铅笔,为什么不自己买或者,让人订制?” 叶安楠握住铅笔正在写字的动作猛然一停,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手里的铅笔上。 他果然……还是发现了? 当初刚开始学绘图的时候,市面上的铅笔,叶安楠用得都不是很顺手。 曾经不只一次在他面前抱怨,后来,池逸辰便找了一个国外的专家,通过计算她肌肉与骨骼的密度,与腕力指力大小等一系列的相关因素,特地找人订制了最适合她右指形与力度的铅笔。 花过钱的,就是不一样。 叶安楠拿到第一支这样的铅笔时,便爱不释手,绘出来的图,感觉都比平时好了不只一星半点。 她曾笑言,这全是他的功劳。 因为习惯,她这之后,便再也用不了其它的铅笔。 只是没想到,这么细小的一个小细节,却仍是被他发现了。 第479章 孩子出事了 叶安楠冷笑,发现了,那又怎么样! 她丢下铅笔,拿起那份戳了池氏合同专用章印的合同,眸中冷意炸裂,二话没说,直接撕成了两半。 linda微惊,“mrs.叶……” “linda,这份合同,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linda看着那份被丢进垃圾桶的合同,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说既然不要,干嘛还要费尽心思去把它签下来呢? 叶安楠起身,从旁边的书桌上拿出厚厚一叠早就打印好的图纸交给linda。 “这是你刚签下那份和同的后期图纸,你按合同上的时间,按时把剩余的图纸让人给送到池氏去。” linda接过,“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你替我准备一场宴会……” * 是夜,铭爵酒吧,续彼岸后,池逸辰与白卿寒的又一大本营。 与一般酒吧不同,铭爵酒吧,安静得过分,。 轻缓的音乐在窜过酒吧的每个角落,舒缓的让人的每一根神经都想睡觉。 白卿寒一屁股坐在池逸辰旁边的沙发里,舒服的吁出长长一口气来,“幸亏你的电话,不然,我估计得被逼死在家里。” 池逸辰手里捏着只高脚杯,暗红的液体在酒杯里均匀而瑰丽的轻缓飞旋着,翻滚出一朵朵醉人的酒花。 “你家里又逼你相亲了?” 白卿寒闻言,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顿时焉了。 “哪里是相亲,直接送入洞房了……” “哦?” 白卿寒苦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家里听说他有个在追求的姑娘,也不管他,爱咋咋的,只要把那姑娘骗回家就成。 可近两年,家里不知从哪里听到,他被一个一穷二白的姑娘给甩了,大家都觉得面子不好看了,段位也掉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拼了命的给他安排相亲。 最开始他还能躲,可躲的时间长了,被看出来了,这招就不管用了。 他妈急得,这次直接把一姑娘给带回家,让人脱光光睡他床上。 天知道,喝得半醉的白卿寒晕乎乎的回到家,摸黑把自己往床上一摔,直接把人家姑娘给砸得尖叫,惊动了全家上下…… 那画面,简直是杀猪现场,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荒诞至极。 白卿寒疲惫的倒进沙发里,抬起胳膊,用手臂搭把自己的眼睛给遮了起来,嘟嚷道:“逸辰,怎么办,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池逸辰听白卿寒一通倾述,心里原本的浓郁消散了些许,“节哀。” 白卿寒怒了,猛的放下挡在眼前的胳膊,“哀你大爷,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对像落井下石了吗?!!” 池逸辰把手腕微抬,指尖端着的酒杯便被送至唇间,暗红的洒液以一种优雅的速度消失在他两片薄唇之间。 喉结滚动,嘴里辛辣冰凉的酒液便落入了腹腔,在胃里晕开了一阵阵灼烧感。 “现在有个机会,可能会让你摆脱这样的命运,你要不要试试?” 白卿寒闻言,弹跳着坐起,浓眉微蹙,显然是不十分相信,“什么机会?” 池逸辰说:“找到安楠,她肯定知道唐悠悠的下落。” 白卿寒嘴角抽动,胸膛的起伏都剧烈了些许,又想骂人了怎么办! 他冷笑,“你还不死心呢?我要是能找到叶安楠,我早帮你找了,还用你挖坑等我跳呢?” 当初两个孩子与叶安楠一同失踪,池逸辰的整个天都跟塌了似的,他能用的方法手段都用上了,愣是没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 倒不是他白卿寒没尽心,而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技不如人,帮助叶安楠的人,远比他厉害了不止一个档位。 “我不是挖坑等你跳,而是安楠,真的回来了。” 池逸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其认真,冷峻的脸上,平静得令人心里瘆得慌。 “你没开玩笑?”白卿寒眯眼打量他问。 “没有。”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池逸辰说:“还记得我当初替她订制的专用铅笔吗?” 白卿寒当然记得,当初还用这件事嘲笑过他,泡妞泡得技艺精湛,让他望尘莫及呢。 “她不知道,那只笔,除了她以外,别人用出来,都不会是那种墨色。”所谓订制,当然不止好用。 每个人下笔力度不一样,呈现的线条粗细,笔墨附着不同。 白卿寒:“……所以?” “我已经让人拿去做了笔迹会析,是安楠!” 白卿寒:“……” 这个玄妙的世界,他已经开始理解不了。 “她当初想尽办法离开了你,现在为什么又要突然回来?莫非是孩子出事了?” 白卿寒只是猜测,不确定的话,却让池逸辰心猛然一沉。 “卿寒,你帮我查一个人,沃克集团的linda,查到她,或许就能找到叶安楠,知道怎么回事了,越快越好。” 他想起了刚见到糖糖时的模样,心里无端端的开始害怕…… 白卿寒做软件开发的,他公司里,各种级别的软件大佬多得是。 想要查一个人,轻而易举。 “你要查她些什么?”白卿寒问。 池逸辰说:“有关她的,全部。我甚至怀疑,安楠就是跟她一起回到了漳城。” 白卿寒眉头紧拧,神色也严肃起来,“……好,给我一天时间。” 他甚至顾不得喝上一杯酒,说完这句话,站起来,连走带风,脚步急促的就离开了酒吧。 池逸辰又重新倒了酒,缓缓晃着,慢慢喝着,直到瓶子见底…… 白卿寒那边说是一天,其实不过是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精神萎靡的出现在了池逸辰的办公室。 池逸辰懒懒抬眼,看他一眼,“有结果了?” 白卿寒抹了一把疲惫的脸,把查到的东西给了池逸辰,是一张linda来漳城的飞机随行名单。 有关叶安楠的消息,一个沾边的字也没查到。 池逸辰看着,满满的期望就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一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白卿寒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我连他们公司都查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不过有个人很有疑点,沃克公司对她保护得很好,我只查到一个称呼,叫mis.叶,其它的,再查不到。想要再继续深查下去,我要的时间都会很长,你们公司合作伙伴里,倒是有跟沃克公司有关的人,或许你可以通过这条线,去摸摸这个人的底。” 两人聊完,都有些失落。 池逸辰送白卿寒出来,刚走到秘书室,便听到路尺与负责池逸辰行程的另一个秘书在说话。 路尺训道:“你是第一天给做秘书吗?你见池总近两年来,什么时候去参加过什么酒会宴会的?” 秘书被他严厉的语气训得快哭了,弱弱的辩解道:“那不是因为对方是活克集团么……” 第480章 她回来了 都怪那天会议误人。 池逸辰在会议室里当众追问人家女设计师有没有结婚生孩子的事,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就在几个高层内部传开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谁不以为自家老板其实是以工作的名义,想要追人家的设计师? 路尺简直要被气笑了,显然,他也是听到过秘书知道的那个小道流言。 他俊颜冷肃,“什么时候池总行事,还得跟据你的猜测来了?扣半个月工资,自己把罚单交到财务室去!” 秘书红着眼睛去了。 路尺刚转身,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老板与白卿寒。 他赶紧上前,“池总,白先生。” 白卿寒朝路尺伸手,“你们刚才说什么集团,沃克?” 路尺看看他伸出的手,目光又看向池逸辰,得到他的首肯后,才把ipad交给白卿寒。 “是。”白卿寒修长的手指迅速在ipad上滑动着,直到看到‘沃克集团迎接酒会’几个字时,才停下。 他看向池逸辰,“机会来了。” * 皇庭私人会所是皇庭酒店旗下的一处产业。 与酒店一样,这是个有钱都不好使的地方,必须得是他们家的vip客户,才能被接待。 沃克集团mis.叶的迎接酒宴就是在这里举办。 池逸辰带着助理路尺到的时候,酒会已经热闹非凡,漳城有名望权势,炙热可得的贵人们从没出席得这么齐整过。 路尺感叹,“太豪奢了。” 换来老板冷眼一扫。 他摸摸鼻子,从过路侍者手里取下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池逸辰。 前来参加酒会的人都是人精,其中不乏想跟池氏套近乎的商人。 池逸辰刚一踏入酒会,身边立时围满了过来打招呼的人。 这个举着酒杯讨好说:“哎呀池总可是好久不在这些场合露面了,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打场球?” 那个掏出张名片恭维说:“池总,久仰大名,我是威昊集团的李董……” 这边正热闹之际,有人惊呼:“威廉与mis.叶来了。” 声音响起的时候,整个大厅的灯光倏然一暗,几束射灯齐齐朝着酒会入口处射去。 一身随性西装的外包裹着他高大颀长的身体,褐色微卷的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冰蓝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深情,浓眉挺鼻,帅气凌人。 在他旁边,是一个与他相比,身量娇小的东方女人。 一袭黑色丝绸的抹胸礼服,贴身的设计,将玲珑身段勾勒得愈发凹凸有致。 白瓷般的皮肤在灯光与黑色的绸锻印衬下,显得晶莹如玉。 娇艳的唇畔浅浅挂起抹淡淡的笑,水眸清冷又魅惑,一举一动都是风情。 两人踏入酒会时,整个酒会现场都静了一瞬,大家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由自主的全落在勾人无比的女人身上。 池逸辰也屏住了呼吸,虽然之前做笔迹鉴定,就知道她回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万众瞩目,艳压全场。 不知是谁突然低呼:“这不是叶安楠吗?” 现场太过寂静,这道声音虽小,却依然被不少人听进了耳里。 灯光再度大亮的时候,众人下意识的回头朝池逸辰看去。 叶安楠与池逸辰这些年的相爱相杀,几度分合的事情,后来带孩子离开的事,更是闹得天下皆知,但满漳城的人,谁没听过几耳朵八卦? 此刻两人再度相见…… 嗯,众人悄无声息,很默契的让出了通住他们彼此之间的路。 两人之间空荡荡的,叶安楠清亮的眸光直视过去,只见那个许久未见,依然俊雅如昔的男人稳稳托着一杯酒,面不改色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众人已经闻到危险的味道,悄无声息的又退了退。 然而…… 池逸辰走近,淡漠的唇角竟有丝丝上扬的趋势,“mis.叶,不,我应该称呼叶小姐吧?很高兴认识你。” 叶安楠脸上淡淡的笑意加深,精致的手微抬,立时有侍者用拖盘端着几杯酒水过来。 她从拖盘里取下一杯酒来,“叮”的一声,轻轻撞在池逸辰微举的杯子上,“幸会。” 清脆而浅短的声响,像撞在了他心头。 两只杯子一碰即分,像极两人交错的人生。 两人各自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水,再度分开。 原本坐等一场苦逼大戏的人不禁失望不已,各自散开。 人群里,就有原来与叶安楠一直看不顺眼的林氏千金,林小冉。 她冷冷勾唇,低声骂道,“戏演得再好,那骚贱模样,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旁边的闺秀拽着她往外走去,“你可小心些吧,隔墙有耳,不论是池氏或者沃克,都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林小冉愤愤道:“我会怕她?一个下贱胚子,当初给我塞请柬时可嚣张了。现在怎么样,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池逸辰不照样没娶她!我呸!” “好了好了,快走吧。” 叶安楠握着支酒杯在酒会上转了一圈,与一众商界龙头名人谈笑风生。 “李老板,以后可要照顾照顾我这个新人哦。” “哎呀看mis.叶说的,有威廉先生给你撑着,哪还需要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照顾。”李老板嘴里客套的说着,色眯眯的双眼却不受控的从叶安楠优美脖颈上滑过。 叶安楠没有生气,依然浅笑应对,又与身旁其他过来攀谈的人碰杯交谈。 她就像只诱人翩跹的黑蝴蝶,或笑或嗔,游刃有余,游戏在众多男人之间。 大厅的一角,看见这一幕的池逸辰眸光深了深,握住酒杯的指腹,也微微压出青白。 原本便汹涌澎湃的心情瞬间就坏到了极点。 叶安楠一直知道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却仿若未觉。 手袋里的电话响起,她浅笑着放下酒杯,道了失失陪,往宴会厅外走去。 离开嘈杂的人群,她接起电话,“喂,景烈,有事吗?” 电话那端的景烈答非所问,“你回来了?” “嗯。” “为什么不通知我?”景烈的声音低沉,通过电话传出,有几分暗哑失落。 她回来没有告诉他就算了,举办个接风酒会,也没有邀请他,他还是在一个商户协会的群里,看到别人八卦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叶安楠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过份。 她握着电话,用淡漠得不起波澜的声音说道:“你知道的,我回来有事。而且,你是重要的一环,暴露得越晚越保险。” 第481章 他怎么不死在大海里 景烈沉默了,为这样略带冷酷的事实而沉默。 通话结束,叶安楠收起手机,看着镜中的自己在黑色礼服的包裹下,浑身都透着股子高冷肃杀的味道。 化着精致妆容的容颜绝美,眉峰眼角,凌厉又无情。 她愣了好片刻,拿出手袋里化妆品,将脸上的妆容重新整理了番。 收拾妥当,她开门出去,刚开开门,就被门外立着的颀长身影吓了一跳。 叶安楠后退一步,稳了稳,双臂环胸,倚在门上,微挑着魅惑十足的桃花眼直直的看向池逸辰,“怎么,池总特地跑到女厕所来等我的?”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清冷的眼底,有着酒后醉人的柔光,眸波荡漾,十分勾人。 池逸辰面部线条僵硬,下颌缩紧,喉结也无意识的上下滚动起来。 他看了她两秒,蓦然出手,叶安楠以为他要来抓她,下意识又退,却正中他下怀。 他顺势而入,洗手间的门“哐当”合上。 高大颀长的身体犹如一座大山,瞬移到叶安楠面前,将她逼得后背紧贴着墙面。 瓷砖沁人心脾的寒意钻进她的皮肤,渗入心底。 她眸色更冷! 池逸辰站在她面前,两人间,仅隔一拳远的距离。 “为什么要突然消失?” 不但自己消失,还连带着两个孩子。 她可知道…… 池逸辰抿紧了唇瓣,神色克制而隐忍。 “哈……”叶安楠夸张的笑了,“池总没喝酒怎么醉了?什么孩子!” 池逸辰浓眉都拧成了一个结,“叶安楠!” 他在生气,却也按捺不下心底的暗喜。 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再次相遇,却没有哪一种,像如今这般模样。 他有愧疚,想尽办法想要弥补她和孩子。 可是她不声不响,突然之间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那么彻底,任他万千办法用尽,都没有丝毫线索。 在他快绝望的时候,她又这么轰轰烈烈的出现。 让他原本已经死掉的心,却像猛然有了动力,苟延残喘的跳动起来。 池逸辰不知该悲还是喜,他的喜怒哀乐,都维系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而她,却根本不乎! 叶安楠凉凉的勾唇冷笑,“原来是池总认错了人,我就大度的不与你计较了,麻烦请让让,你身上的味道熏着我了!” 她欲推开他,要出去,却被他猛然拽住手腕,推回墙上。 他猛然欺近,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自她后背穿过,箍在她腰上,往怀里紧紧一带,她高耸的丰盈就以极其撩人的姿势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 叶安楠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抵着他,想挣开,却是徒劳。 她愤愤抬头,四目相对,空气里都弥漫了浓浓的火药味。 彼此熟悉的体味在空气里飘旋,两人都是一愣。 叶安楠的心颤了颤,面色已然冰冷如霜,“看来池总很缺女人啊,随便在厕所堵个人就迫不及待的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刺激一把。” 池逸辰声音低哑,幽深的眼底,藏不住的伤,“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 “你错了,不堪的不是我,是池总你!” 池逸辰对她尖锐的话不置可否,低沉的问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带走糖糖和一搏。” 叶安楠的眸光倏然凌厉,如刀如箭般怨毒的射在池逸辰身上。 她原本还想,不撕破这层纸,大家还打着陌生人的晃子,好歹还能在今天这个场合给他留点面子。 可现在,她只想杀了他! “我的孩子,不需要一个杀人犯做父亲!” 叶安楠的话,就像雷廷万均的一拳,狠狠的击在池逸辰心口,击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微震,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下来。 叶安楠趁机狠狠一把将他推得一个踉跄,自己则猛的拉开门,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身手的池逸辰抬起了手,想要挽留她,却蓦然生出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留下她,他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说事实不是那样的,他没有逼得他们父女走投无路? 他的父亲,不是因他而死? 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女厕外面,路尺双手插裤袋里,倚着墙不知在思考什么。 听到动静,猛然抬头,便看到叶安楠怒意磅礴的朝他走来。 他赶紧站直身体,“太太……” 叶安楠陡然顿步,唇角冷笑阴翳至极,“不要让我再听见这两个字,恶心!” 太太,池太太…… 呵! 她到底是有多天真,面对漏洞百出的谎言,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还把他们玩弄她感情与智商的行为看作真爱! 滚他妈的爱! 她径自撞开路尺,往外走去。 路尺被撞得退了一步,回身,看着她的背影略略提高了音量,“你走后,池总一直在找你,疯了似的找。他曾在多黎岛上租了渔船私自出海,失联了七天七夜。老太太吓得心脏病都犯了,装了个起搏器才活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哭着求他,为她保重自己。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女强人,何曾哭得那么了卑微的求过谁?” 路尺的话像魔音,叶安楠明明不想听,却拼了命的往她耳朵里钻。 她离去的背景顿了顿,路尺心里一喜,以为有转机,却听她说:“做戏要做全套,他怎么不死在大海里!”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 路尺:“……” 他呆呆的愣了好片刻,直到走道里没了叶安楠的身影,才觉察出这里静得出奇。 他想了想,身体都是一震,对了,他家老板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出来!! 路尺头皮一紧,快步走进了女厕。 然后就看到一脸惨白,撑着洗手台的自家老板,“池总,您怎么了?” 路尺赶紧上前搀扶着他站直了身体。 池逸辰额头上已经疼出了冷汗。 刚才叶安楠那愤力一推,他的后腰就撞到了洗手台上。 大抵是流年不利,不轻不重的一撞,却刚好撞到了神经上。 酸麻软痛的酸爽刺激感瞬间袭遍全身,让他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缓缓就好,先扶我出去。” “好。” 两人毕竟是在女厕外的洗手间,虽然早在池逸辰进来之前中,路尺就在门上挂了个维修中的路牌,但毕竟不保险,让人拍到了,明天的头条,只怕半个月都下不来。 第482章 女人靠哄 铭爵酒吧。 池逸辰来的时候,白卿寒已经喝得略有些醉意。 “怎么才来?”他埋怨了一句,却伸手从几上的杯架上取下只杯子,拿起醒酒器,往杯子里注了些酒水,推到了池逸辰面前。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荡出风暴,摇晃出炫烂的色彩。 池逸辰脑仁突突的疼着。 在洗手间里,叶安楠那些话,像回音倒带似的,不断的响在他脑海里。 他抓起水晶杯,一仰头,杯里的液体尽数消失在他凉薄的唇瓣间。 白卿寒的酒意去了大半,脑海里蓦然就闪过一句话,唇薄的男人多薄性。 可此时,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薄性,倒像是…… 白卿寒的心一动,倏然坐起,“有叶安楠的消息了?” 池逸辰吞下口中的酒,胃里火烧火辣的灼烧感,将他心底的凉意驱散了不少。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把杯子放回几案,“不是消息,是人。” 白卿寒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喉头都有些发干,“那你……” 你不该是高兴么,怎么还这么一副鬼样子? 池逸辰双肘撑在膝盖上,头埋得很低,撑在双臂间,声音闷闷的,透着沙哑,“她恢复记忆了,她恨我!” 白卿寒点头,“能猜得出来。” 如果叶安楠没有恢复记忆,那么此刻,她一定快乐幸福的生活在所有人替她制造出的假像里。 家庭幸福,儿女双全,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画面。 可是梦总有醒的一天,曾经有多美好,梦醒后的现实就有多丑陋。 知道自己深爱的男人把自己推向了绝望的深渊,别说只是恨了,要换成是别人,只怕早就提着四十米大刀过来把他这个罪魁祸首给大卸八块,以泄私愤。 感情的事,旁人最是爱莫能助。 白卿寒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实这样挺好。最少,她又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比起不知生死,不是更让人高兴多了?而且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池逸辰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能淡然接受又是另一码事。 白卿寒拎过醒酒器,一边往他杯子里倒酒,一边劝道:“你也别着急,她既然回来了,就肯定不会躲着你。慢慢来,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这话说得,怎么听都觉得有种看戏的味道。 池逸辰的酒杯被白卿寒倒得满满的。 什么倒酒只能倒三分之一杯的狗屁礼仪纯属穷讲究,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最能解愁。 当然,大口吃肉池逸辰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至于大口喝酒么…… 白卿寒手中的醒酒器还没放下,池逸辰就端起那杯满满当当的酒豪气干云的一口闷见了底。 白卿寒:“……喝吧,多喝点,喝醉了,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想怎么挽回佳人的心。” 池逸辰抬头看他,今晚就是喝到天亮,估计他也是睡不着的。 自打叶安楠离开后,他便有了失眠症,安眠药都不起作用。 只有喝酒,喝醉了,才能稍微眯上一会儿。 可是后来,连喝酒都不管用了,越喝,他就越清醒。 第二天,白卿寒悠闲的把一张写了组数字的纸条拍到池逸辰办公桌上。 池逸辰目光自电脑上收回,懒懒的扫了他一眼,又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工作。 “什么?” “叶安楠的私人电话号码。” 敲击键盘的动作猛然一顿,他抬眼,看向白卿寒,淡漠得看不出情绪的眸光犹如寒冰炸裂,翻滚出浓浓的情绪。 白卿寒一见他这神情,头就大了,说道:“你也别僵着了,女人都是要靠哄的。你早点把叶安楠哄好了,皆大欢喜,我也不用每天都看你这张臭脸了。” 其实说每天,太夸张了。 毕竟两人的工作一个在白天,一个却喜欢在晚上。 能见上面的时候其实真不多。 白卿寒走后,办公室里再度恢复平静,池逸辰盯着那组陌生又令人心跳加速的号码,最终拿起私人打机,把那组号码输了进去。 按拔出键的时候,他的手指无意识的都颤了下。 电话很快接通,是秘书干练又不失亲和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池逸辰紧绷着的心蓦然松了些许,“我找叶安楠。” 秘书说:“叶总正在开会,您哪位?如果是公事,请直接到前台预约,私事的话,请稍后再打,或者,我帮您转达?” 秘书话未说完,池逸辰突然就挂了电话。 沃克集团。 新调到叶安楠身边的秘书cici拿着电话呆了呆,恭敬的把电话还回去。 “……挂了。” 叶安楠淡淡嗯了声,把手里的文件合上,递给秘书,“送到池氏去。” 秘书瞄了眼文件上的标题,忍了忍,没忍住,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说实话,咱们这个企划案并不是最出色的,而且,里面给出的条件也很普通,只怕池氏看不上。” 叶安楠唇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意,“没关系,你只管让人送过去就行。” “是。”cici接过,转身走了出去。 叶安楠唇畔的笑意加深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周一例会后,项目部打杂的小助理抱着一堆报销的文件边走边看。 当翻到沃克集团的那份时,都忍不住摇头感概,“这么大一集团,是怎么好意思给出这么鸡肋的条件的……” 刚说到这里,“砰”的一声,撞上一个物体,怀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小助理埋怨道:“谁啊,怎么走路……”话未说完,看清来人,瞬间便换了副狗腿似的嘴脸,“啊,路特助……” 路尺瞥他一眼,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最上面那份刚才被那助理打开的文件。 “沃克集团?”他的目光闪了闪。 小助理闯了祸,见路尺感兴趣,赶紧巴结道:“上周活克集团让人送来了份企划案,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只是谁想到,那么大一集团,出开得出这种利润比分,被我们部门的主管给否绝了,我正要给退回去。” 路尺听后,眉头一挑,把文件合上,“这份合同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 “好的好的。”小助理立即点头如捣蒜,收拾好地上的散落的文件,麻溜地滚了。 第483章 谈判 路尺带着文件回到总裁办,“池总,我刚才去项目部,看到了这个。” 他把刚才从项目部拿走的文件夹放在池逸辰的面前,“是沃克集团送来的合作方案。我大概看了下,条件开得有点苛刻,不太够诚意,已经让项目部直接给pass掉了。” 池逸辰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直接翻开了路尺放在一旁的文件。 “什么时候送来的?”他边看边问。 “上周。” 池逸辰看得快速,两人对答间,他已经粗粗把最重要的部分看过。 文件被合上,“要合作,就让他们的负责人亲自过来谈。” 路尺:“是。” 换作以往,这种小单子,根本连项目部都过不了,更加说让自家老板亲自出面去谈。 不过沃克集团的东方负责人…… 路尺心里呵呵,想来,哪怕是倒贴的,自家老板也会签吧? 池氏的回复,很快就传到了叶安楠面前。 秘书cici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叶姐,你是怎么猜到,池氏一定会给我们机会的?” 她不是刚入职场的小菜鸟,在来叶安楠身边之前,好歹也在沃克集团待了两三年了,各种合同也见过不少。 说实在的,与给池氏的合同比,沃克集团给其它公司的实在是太大方了。 以至于她刚看到跟池合的合作方案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种没诚意的合同,肯定是没希望的。 毕竟池氏也是家大业大,想跟他们合作的公司,多如牛毛啊。 cici到今还记得,她那天还担忧了一下,现在想想,好想捂脸给自己一巴掌哦。 怎么能这么质疑自己上司的能力呢! 叶安楠闻言勾唇一笑,“他们不给,我就不能去争取吗?” 自家老大说话好霸气,好有底气,太让人崇拜了。 “能!!!”cici一脸雄心壮志的说。 对方回过电话让去面谈,已经说明了这件事的可成功性。 她一定要向老大认真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的! 叶安楠淡淡的瞥她一眼,“准备好合同,下午去池氏。” “是。”cici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走路都带风。 * 下午,叶安楠来到池氏,连通传都没有,就直接被路尺请进了池逸辰办公室。 他推开池逸辰办公室的门,说道:“池总正在开会,您请稍等一会儿。” 经过洗手间那事后,路尺知道,他面前这个叶安楠已经不一样了。 怎么开容呢,唔,大概与刚出监狱时差不多,不,是更凌厉冷酷了。 那时候的她,顾忌着糖糖,还试图软着性子与自家老板交锋。 现在却是明目张胆,摆明了这次回来绝不是善茬。 叶安楠点头,径自踏入。 池逸辰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在开一个视频会议。 有人进来,他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而后旁若无人的收回目光,继续开会。 叶安楠也不介意,径自打量起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来。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与过去一样,摆设也几乎没怎么变过。 唯一与她记忆里有了出入的,大概便是办公桌对面多了一面照片墙,而他的办公桌上,也多了两个相框吧。 叶安楠看不到池逸辰办公桌上相框的内容,但却能看到照片墙上的画面。 每一幅,都是温馨和幸福的定格。 照片里的人物永远都只有三个,她,糖糖,还有池逸辰。 或她与孩子的独照,或她与孩子温馨相处时的偷拍,还有三个人在一起时的合照。 叶安楠至今都记得,电影院那张合照,是糖糖强烈要求,用手机拍下来的。 背景是一排排的观影椅,光线有些暗淡,洗出的照片也有点模糊,但三照片里的三个人都笑得别样开心。 那笑容,简直刺眼! 顺着这张照片往后,是婚纱照,背景有,小岛,沙滩,游轮,每一帖,都美得如诗如画,却又像一根根刺,看一幅,往她心头扎一寸。 扎得她的心,血肉模糊,痛得她的灵魂都要颤抖。 叶安楠强忍下胸膛里汹涌而出的愤恨,拎着包的五指紧紧收拢,紧到修剪装饰得精美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而不自知。 池逸辰的秘书送了杯咖啡过来,放到一旁的休息区小几上,压着声音道:“叶小姐,替您煮了杯咖啡,加了奶和糖,不知道是不是您喜欢的口味。” 叶安楠深深吸气,压下满腹肆虐的情绪,走过去坐下,淡漠的说了句:“谢谢。” 秘书神情有点尴尬,像是热脸贴了人冷屁股。 她笑得牵强,微微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叶安楠端起咖啡闻了下,熟悉的浓郁焦香飘进鼻子,让她思绪有点飘忽。 咖啡是墨西哥东南方产的antigua咖啡豆现磨的,味道很醇美,是她曾经好长一段时间的最爱。 因为自己喜欢,她便把这种咖啡推荐给了同样喜欢喝咖啡的池逸辰。 他一尝,便爱不释手,从此办公室里,antigua咖啡豆便是必备的东西之一。 那时候,是他们感情正好的时候。 后来叶家破产,两人渐渐形同陌路,最后更是你死我活,便再顾不得这种小事。 不过叶安楠明明记得,在她怀一搏的时候,来池逸辰的办公室里,他这里放的是蓝山,没有antigua咖啡豆。 当时她没恢复记忆,还疑惑过,为什么不是池逸辰最喜欢的antigua,现在记忆恢复,原来不解的答案不言而喻。 他喝蓝山那段时间,却是她家破人亡,身陷囫囵的时候。 想来,他应该也是恨极了自己,所以连与她有关的咖啡都给换掉了吧! 现在却又换回来了,他是想表达什么? 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么?! 叶安楠眼底闪过冷意,最后满心厌恶的把咖啡放回了小几上,再没碰过。 她不知道,在她端着咖啡走神的时候,池逸辰的目光,也从电脑屏幕上移了出来,落在她的脸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将她那些微妙的,时恨时恼的情绪,尽数收入了眼底。 池逸辰这场视频会议一开便是一下午,叶安楠也坐在一旁看了一下午的建筑杂志。 当她左手边的杂志全都移到右手边,再无东西可看的时候,她的好耐性,也磨到了尽头。 她冷冷站了起来,“看来池总今天没时间谈其它的了。” 第484章 出丑 叶安楠抓起一旁的包,就要往外走。 而池逸辰,握着鼠标的手,终于动了动,退出了视频会议,不紧不慢的说:“叶小姐即然是来谈合作的,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怎么谈?” 叶安楠已经握住门柄的动作蓦然停住,回身,清亮的眸子里,翻滚着肃杀的冷意,“这么说来,池总现在有时间了?” 看着她气乎乎的样子,池逸辰淡漠的眉眼间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叶小姐该不是这点时间都等不起,生气了吧?” 叶安楠抬腕看了眼时间,“生气倒不至于,如果池总有时间了,我们就谈谈,还没忙完,不如我们就约下次。” 池逸辰笑笑,朝他办公桌对面的位置伸了伸手,意思坐下聊。 叶安楠深深的吸着气,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她走今天这一步是有日的的,切不能以小失大。 面上挂起无懈可击的笑,她走了过去,拉开池逸辰对面空置的旋转椅坐了进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往桌上一摊。 “即如此,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这是我带过来的合同,以及合同补充协议,池总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 合同被叶安楠推到了池逸辰面前。 池逸辰看她一眼,拿起合同,还真逐条逐页的看了起来。 才刚刚有了几分活力的办公室里一时又冷寂下来。 叶安楠心里的小火球噗嗤噗嗤的不停变大,这斯就是故意的! 之前他找她,她让cici回绝了,所以现在就借着合同想掰回一城。 叶安楠心里清楚,却忍压抑不住满心暴躁,“不如我把合同留在这里,池总看完了叫人通知我?” 池逸辰从文件里抬头,“叶小姐很着急着走?”他把文件一合,“不如这样,叶小姐陪我一起吃个饭,吃完饭我们回来签。” 叶安楠心里冷笑,“池总确定吃完饭就能签下来?” 池逸辰悠然一笑,舒适的倒进椅背里,“叶小姐,合作这种东西,急不来的,最主要,还是要看叶小姐的诚意。” 叶安楠被气得头发尖尖上都开始冒火星子,面上却是清冷一笑,“哦,池总想要的诚意就是一起吃个饭?” 池逸辰挑眉,“不然,叶小姐还能给出什么诚意来?” 叶安楠:“……” 池逸辰突然从大班椅里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探出半个身子来,凑向了叶安楠,又低声说道:“叶小姐该不会是不敢跟我去吃饭吧?一顿工作餐而已,没必要心惊胆颤。” 谁心惊胆颤了! 不就吃个饭吗,谁怕谁! “好,那就走吧。” 叶安楠从旋转椅里拎着包站起来,径自就朝外走了出去。 池逸辰看着她连背影都透着怒意,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叶安楠站在池逸辰车前,没动。 池逸辰坐进驾座,微微侧头,看着站在车外没动的叶安楠,“怎么,要我替叶小姐开车门?” 叶安楠冷笑,“池总公司里该不会没有员工餐厅吧?” 池逸辰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我们池氏的管理很人性化,不赞成员工加班,自然不会有晚餐供应。说到底,叶小姐还是怕跟我单独相处?” 叶安楠愤愤的开了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池逸辰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唇角得逞的笑意越发明显。 叶安楠却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两军交锋,自然各有利弊,不就吃顿饭嘛,死不了人的! 然而,有些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两人去的是一家彼此都熟悉的私房菜馆。 菜馆是个全竹制品的四合园,全景通透,所有的席位都在四合院的开放式抱厦里,环境优美又安静。 然后,两人的饭菜刚上桌,便听到一道欣喜的女音传进了耳里,“池总,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你……” 来人朝着两人走来,站在抱厦外,语调一转,“唷,这不是安楠么?怎么威廉没跟你一起吗?” 这话说得,看似关心,实在包藏祸心啊。 叶安楠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菜品,“林小姐这么关心威廉,怎么不自己打电话问问?” 林小冉呵呵地笑,“看叶小姐这话酸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好不容易调到一个金龟婿,可别煮熟的鸭子都给丢了。” “看林小姐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感觉像在说池总是我备胎似的。像我这样坐过牢,又生过孩子的人,被你取笑取笑就算了,人家池总可是漳城矜贵,林小姐这话说得,不大合适啊。” 林小冉神色一僵,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反被叶安楠给套了。 她大怒,拾步就踏上抱厦的圆竹阶梯,“叶安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就是挑拔离……啊……” 阶梯为一截截滚圆的竹子并排而成,林小冉穿着三寸的细高跟,刚踏上阶梯,脚下就是一滑,人直接就摔回了抱厦外的院子里。 她今天穿了条低胸束腰的超短裙,贴身的设计,将她的丰胸翘臀包裹勾人无比。 只是这一摔,问题来了,先是屁股着地,扯得裙子猛然下接,裙领破裂,衣襟一侧直接开了,露出大半个白晃晃的胸脯来。 露了上面也就算了,她着地时,滚了一圈,大开大合的双腿把超短的裙摆给绷得往腿跟部滑去,露出了里面火辣辣的红内.裤来。 上下对比太过强烈,实在是辣眼睛。 叶安楠都不忍心看了,一脸关心道:“林小姐,你没摔着吧?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走个路都还走不好呢……” 安话安慰得,简直是火上浇油。 林小冉丢了脸,又摔得浑身都痛,满肚子火气冲脑而上。 她疯了似的爬起来,就要冲过来撕叶安楠。 池逸辰“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 声音不大,但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回旋。 林小冉吓得一颤,猛然顿在了那里。 “滚!”淡漠至极的声音自他性感的薄唇里吐出。 与林小冉同来的朋友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小跑着上前来,半拉半扶的说:“不好意思,池总,小冉她估计摔到头了,神智有些不清,我们这就带她走。” 说着,拖着林小冉逃似的离去。 呼拉拉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院子里,又只剩下池逸辰与叶安楠两人了,面前的美味菜肴香气依旧,只是谁都没了味口。 第485章 占便宜 这顿饭,最终以不愉快告终,当然,饭后回去签合同,也成了空话。 叶安楠的秘书cici原本以为,这次签合同的事,肯定万无一失。 可看见自家老大阴沉着脸回到公司的神情,她开始不确定了。 “老大,合同的事……” 她还没说完,叶安楠突然凝眸看她,“cici,你去查一下,林氏与池氏之间的交集。还有,替我约星瑞,远瑜等几家公司的负责人,排下饭局,这几天轮番请。” “好的。” 所以,跟池氏的合作黄了,老大这是在找下家? 叶安楠思考了片刻,又吩咐一句,“不用太低调。” cici愣了愣,不用太低调是个几个意思? 她想问,又怕老大质疑她这个秘书的能力,于是暗自思索着去办了。 不得不说,cici的理解能力还是蛮强的。 抓破脑袋想了一下午,最后觉得,查人老底的事,是不能高调的。 当然,刺激人,给人危机感的事,又不能太低调。 于是林氏与池氏的所有合作,悄无声息的就被查了出来,摆到叶安楠面前。 约见其它几家公司在f.h餐厅见面的事,却不知怎么的,飞进了路尺的耳朵里,起到了叶安楠想要的效果。 叶安楠很满意,能进路尺耳里的消息,也就等于直接告诉了池逸辰。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池逸辰不是拿乔么,办公室里摆出些旧照合照,想要表达自己很恋旧么,去吃个饭,也要选择他们有共同回忆的地方。 他是想说,他还在意她还是说,想用这种温情的方式,从自己嘴里套出孩子的下落? 叶安楠脑子里百转千回,即如此,那她就顺着他这招恋旧温情的戏码往下走,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而池逸辰的反应是,在听路尺禀报说她已经约见下家的谈在他手头碰壁的合作时,手里的签字笔都折断了。 路尺看着断口狰狞的签字笔,心里默默地替池逸辰的手痛了下,然后就听他说:“吩咐下去,今天晚上与王总的见面的地点改在f.h餐厅。” “……是。” 路尺心里其实是很鄙视自家老板这样的行为。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如果爽快的签了太太拿过来的合同,哪里还有今天这事儿啊。 前脚才刚把人气走,后腿您就就舔着脸跟去了,说好的矜稳持重,霸气外露呢? * 是夜,f.h餐厅。 叶安楠来到预定的包厢外,还未踏入,里面的人便迎了出来,强行握住了手。 “哎呀,叶小姐幸会幸会。那天在宴会只远远见过你一面,便觉得美丽动人,今日近距离一看,比那天还要迷人。” 此人是星瑞的负责人李强。 一个挺着大肚子,秃成地中海的发福中年,肥嘟嘟的脸配上肥嘟嘟的手,整个一油腻大叔。 见到叶安楠后,眼睛更是被笑容挤成了一条缝。 他热情的握住叶安楠的手,招呼打完了,手却没有松,握住叶安楠的肥腻手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 叶安楠眉头一凌,心底生出一股怒意来,本能的就要一耳光甩过去。 只是自由的手才微微抬起,眼角余光便扫到包间走道的另一头,迎面走来的一行人。 她愣了愣,忍下想揍人的冲动,强行把已经抬起的手收了回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李总也比之前看着精神了不少。” 李强见叶安楠没有把手抽回去,而且还若无其事的跟他笑谈了起来,胆子更大,另一只油腻腻的大掌也覆了上去,沿着叶安楠的手背,往她手腕以及更上方慢慢爬行。 皮肤上传来的异样灼热感,像有只软趴趴的毛毛虫,不停的往上蠕动,恶心得让叶安楠的皮肤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叶安楠忍无可忍,不动声色的挣了挣,想把手从那恶心的手掌间挣脱,却没抽动。 她眉目一冷,眼底杀过凌冽的杀气,正要强行将人给甩出去,横刺里,突然穿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掌。 那手掌握在李强的手腕上,五指收拢,微微一用力,廊道里,立时便传来了李强的哀嚎。 “哪来的浑蛋……啊……我的手……” 叶安楠手上的束缚感瞬间消失,李强自由的那只手,本能的握住了被来人捏着的手腕,“大哥……大,池总,饶命……” 李强痛得光秃秃的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脸上的五官都痛得拧成了一团,只差没跪到了池逸辰面前。 池逸辰面淡漠的面容上冷峻得冰霜一片,凌厉的眉眼间,星星之火,以光速燎原,“我看李总这手,不要也罢。” 说罢,手上又是一用力,咔嚓地声脆响,听得众人头皮皆是一麻。 一时间,现场噤若寒蝉,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远离战圈好几步,以勉被战火波及。 李强差点痛晕过去,哭嚎着不断求饶。 池逸辰摔开了那只肉滚滚,圆得令人反胃的手腕,“滚!” 李强痛得哭天呛地,满腕愤恨,却敢怒不敢言,拖着受伤的手腕,灰溜溜的,滚得飞快,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与池逸辰同来的众人皆是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缩在角落。 叶安楠:“……” 喂,那肥猪,你回来,老娘还没泄怒呢! 然而一回眸,眉眼间盈盈冷笑清亮刺眼,“池总这是要干什么?压着我们的合同,自己不签,也不打算让别人签?” 池逸辰眉梢眼角的火气不退反涨,冷冷的朝叶安楠射来,答非所问,“别人占你便宜,你不知道躲吗?” 叶安楠一愣,旋即笑了,弯弯的眉眼里,好像散落了星辰无数,朝讽又不屑,“真是搞笑,说得好似池总自己就没占过我便宜似的。” 在场的其余人都快哭了:“……” 池总,我保证,我什么也没听到,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池逸辰垂落身侧的手渐渐收握成拳,捏得指关节都在咯吱作响。 他深深的吸气,努力平息着胸膛里的怒火,可是吸进肺的空气,好似都带着火星子,烧得他巴心巴肝的痛…… 第486章 劫后余生 叶安楠被池逸辰强带到了池氏。 在他的办公室里,有配套的休息室,叶安楠被他摔倒在床上。 此时的她,心里才开始有点点胆颤。 “喂,池逸辰,你想干什么!” 池逸辰脚下的步子都透着火气,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他牙缝里嘣出,“你不是宁愿出卖色相也要签合同吗?我成全你!” 叶安楠的心一颤,池逸辰真怒了? “呵呵……那不就是个比……” 话未说完,池逸辰已经甩了外套压上来。 “哎,池逸辰,你冷静点,你要知道,这可是犯法的,是强.奸!!” 池逸辰把她抵抗的双手反锁在头顶,原本要吻下去的动作蓦然僵持在半空中,“强.奸?叶安楠,看来你忘了,你的配偶栏里,到底填的是谁的名字!” 他双眸赤红,吭哧吭哧的灼热呼吸擦过她的面颊,燎烧着她的皮肤。 叶安楠也被激出了怒意,近乎尖叫的大吼出来,“我那是被你骗了!” 当时她失忆了,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几年前,她父亲未死的时候。 如果结婚的时间真的是在几年前,他们最相爱的那时候,她相信自己肯定会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哪怕后来失忆了,也不会像至今这么恨他,恨不得要他粉身碎骨。 可他娶她的时候,偏偏就是在她失忆那段时间。 登记那一天,她心里明明是别扭着的,觉得他有小心思,可他三言两语就把她骗过去了。 叶安楠其实很高兴,高兴得,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是时过境迁,后来记忆回复,当初她有多窃喜,现在就觉得有多荒谬可笑。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般,寒凉的空气里,只有她和池逸辰粗重的呼吸声。 她的眼眶也红了,浓浓的恨意,卷起无数的水雾,拼了命的往眼眶鼻梁钻。 叶安楠的声音哽咽了,“我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池逸辰,你凭什么理直气壮的占着我的配偶栏,你不配!我们已经分开两年有余的时间,我会向法院申请强制离婚,到时候,我们便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也休想再以这种可笑的理由接近我!”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一寸寸的扎进了池逸辰的心里,痛得他不能自抑。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叶安楠的双手一获得自由,便使尽了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到一旁,自己飞快的跳下床,在泪水滚出来之前,拔腿就跑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夏未秋初,晚上的气温里都带了凉意。 叶安楠一口气冲出了池氏,跑到快喘不过气来才停了下来。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她今天穿了一身职业套装,上衣是白色抹胸配黑色的小西装外套,下.身是条包臀工装裙,配上一双性感的细高跟单鞋,浑身气势,一下子就被高高提了起来。 若说什么样的女人最有魅力,那自然是身材好,还自信,一身干练气场十足的职业女性了,再加上那一头尾端空气卷的亚麻色长发,简直是性感十足,风情又迷人了。 这身打扮很成功勾.引得李强那个精虫上脑的混蛋失了理智,原本只是想在池逸辰出现时试探一下现在对她的态度。 却没想,试探过头,把池逸辰激得像头发了怒的野兽,自己也没讨着好。 叶安楠叹气的抹了一把脸,为自己的狼狈难堪。 鞋子之前在床上挣扎时就被甩到不知何处去了,包包手机更是掉落在池逸辰的车里,没有带走。 夜风凉悠悠的冷风刮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简直是要多凄凉有多凄凉,偏偏还求救无门。 就在她准备穿着一身小香风的套装徒步走回去的时候,她的身旁突然停了一辆车。 cici一脸震惊的从车内露出脸来,“老大,你这是被打劫了吗?” 叶安楠:“……” * 第二天,叶安楠才踏进公司,便迎来了个不速之客,正是昨天被池逸辰修捏得手腕咔擦作响的李强。 不过今天,他看起来似乎更惨。 除了手腕打绷带挂脖子上,那张被肉挤得五官都变形的脸更是青紫一片,肿得跟馒头似的,看不出原形了。 他拎着许多补品,突兀的站在沃克集团的大厅内,引来一片侧目。 看到叶安楠踏进来那刻,简直就像得到了救赎,立即丢下东西,颤抖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扑上来。 叶安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不跌的后退,结果李强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她刚站立的地方一步开外,哭喊求饶道:“叶总,昨天晚猪油蒙了心,才打起了您的歪心思,您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没了工作,他们可都活不下去啊……” 叶安楠:电视剧看多了吧,下跪卖惨求虎摸? 不过他那鼻青脸肿的造型是怎么回事? 求同情的特效?看起来也不像啊。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先利用了他,虽然心里依然对他有怒,不过看在他现在落得的下场,远比让她出手的结果还要惨的份上,她就大度一回。 于是叶安楠道:“算了,这事我就不追究了,有多远滚多远,永远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李强立即破涕为笑,连连点头,“是……是,一定一定。”边说边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叶安楠的眼前。 出了沃克公司,李强直奔一辆停在不远处低调奔驰跑去,“路特助,我已经向叶小姐赔过罪了,您看,是不是请池总能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路尺阴恻恻的睨他一眼,“还有下次……” 李强吓得差点尿了,一屁股坐地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绝没有下次了。” 路尺冷哼,“长点记醒,不然下次就不只是断只手这么简单了!” “是……是。”李强点头哈腰的附和着,直到那辆跟魔鬼似的车子,缓缓从他身边滑了出去,才呼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来。 那边,叶安楠以为,今天最糟心的情况,不过就是看到了一张不想看到的脸,却没想到,这才刚刚只是个开始。 她正召集了几个主管到办公室,正准备开例会的时候,cici一脸便秘似的抱了一堆东西进来。 第487章 惧内的男人也是男人 叶安楠抬头睇了cici一眼,眉头微蹙,“你开会迟到就算了,还私人物品也带进来?” cici表示很委屈,“叶总,这不是我的,是你的。” 其余到场的主管神色可精彩了,原来自家新上任的上司,还是购物逛? 大家都悄悄的觑着眼去打量cici怀里都有些什么东西,这一看,可不得了。 爱玛仕的包,香奈儿新出的鞋,迪奥的香水…… 嗯,很正常讨女人欢心的路子。 只不过,尼玛下面那个最精致的盒子上的商标是什么? ——guibruna! 内衣??? 我靠,太劲暴了。 自家主管和池氏的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才让别人送内衣的?! 一众主管的视线再度回到叶安楠身上,那目光,简直精彩得不要不要的。 自家干练女强人形象露面的新上司,竟然还有如此……唔,开放的一面! 叶安楠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显然她也看到了最下面那个暧昧而晃眼的小商标:“……不是我的,丢出去!” cici表示理解,刚开始,她也觉得自家老大不可能这么小女人情调。 于是收到东西的时候,她特地问了一下,一问,才知道,自己肯定错过了什么大戏。 cici说:“嗯,我知道不是你买的。所以对方送来的时候我本来没收的,但是,送东西的人,还送回了这个。” 她艰难的腾手,从最下面,抽出压箱底来,是个文件袋。 竟然是合同! 众主客脑门前飞过一串的小嘴印,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大家忍不住的再度悄悄打量起新主管来,身体凹凸有致,脸蛋不化妆清纯,职业妆干练,宴会妆勾人,换作自己有那资本,自己也会变着花样……呃……那什么。 cici把东西全部往她办公桌一角放下,然后把文件递到了叶安楠手里,“这是您前两天到池氏去签,结果却没签成的那份合同。大概是昨天您刚修理了李强那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太过威武,所以池氏的人也被震惊到了,赶紧给签好送了过来。还附送了一堆赔罪的东西……” cici的声音越说越小,众主管的脸色也越来越精彩,自家新上司,果然给威廉戴了绿帽子。 呵呵呵……这戏精彩了! 叶安楠把文件袋打开,拿出里面的合同看了眼,的确是池逸辰签过字的合同回执。 她又拆了爱玛仕的包装袋,尼玛……那就是昨天自己落在池逸辰车上的包好么! 叶安楠心里隐隐有股小火苗在窜动,池逸辰这混账东西,就是故意的! 这么高调的让人把东西送回来,摆明了就是告诉众人,沃克的mis.叶是他的人。 而池逸辰是什么人,近几年,除了一个叶安楠,身边根本就没有其她的女人。 大家再一联系mis.叶,姓叶,很快就知道她就是叶安楠了。 叶安楠并不怕大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也从没想过要隐瞒。 只是让池逸辰这么一闹,现在无论谁见着她,目光都会变得很微妙。 不过,叶安楠并不在意。 她毫不疼惜的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扔,眸光复杂而幽深的躺进旋转椅里,双手交叉而握,一摇一摇的开始思索起问题来。 众主管面面相觑,所以,他们这个例会还开不开您老倒是发句话呀…… 但鉴于叶安楠神色不善,众人都恨不能把自己缩成隐形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等着她下令。 许久过后,叶安楠的神色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她笑了,唇畔冷笑瘆人,看得众人毛骨悚然,不禁一抖。 叶安楠扫了众人一眼,穿着高跟鞋的脚点在地上,身下的旋转椅迅速移动,靠近了办公桌。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办公桌上,说:“这个是林氏与池氏的所有合作项目,来个人,拿下去看看,把池氏的单子,从林氏手里抢过来。” 众主管又是一抖,“……叶总,不是我们不自信,而是池氏与林氏,已经合作了十几年了,感情都顶得上亲兄弟了,就是我们不要利润去抢,也抵不过人家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信誉啊。” 叶安楠冷笑,“没有绝对的朋友,也不会有绝对的敌人。池氏既然想跟我们交好,你们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 叶安楠果断的下了命令,让众人散了。 cici一脸同情的在旁边坐了旁记,待众人离去后,她忍不住小声的八卦了一下,“老大,虽然我相信你无所不能,但是你突然让几位主管这么做,总得有依据吧?” 叶安楠意味不明的笑笑,当然有依据。 池逸辰不是在向她示好么,那她就看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没有回答cici的问题,而是说:“你联系下远瑜,四天后,我请他们负责人吃饭。” cici神色一变再变,老大,你是请人吃饭请上瘾了吧? 昨天请星瑞的李强吃饭,结果差点把人家吃得半身不遂,现在又请星瑞…… 不过cici明智的没有把心里想法说出来,这就是个雷区,弄个不好,会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的。 于是三天后,在沃克集团广撒网式的合同满世界飞的时候,路尺又得到了叶安楠要请远瑜的负责人吃饭的消息。 这次,他明智了不少,把远瑜的负责人的老底查了个底朝天。 “池总,我查过了,远瑜的朱家详是个惧内的谨慎男人,想来,有李强这个前车之鉴在前,他也不敢对太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池逸辰听后,看向路尺的目光都能飞出刀子。 再惧内谨慎的男人那也是男人! 他知道叶安楠在试探他,不过即然她愿意玩这种游戏,他陪着她玩吧。 谁叫当初他错得太多呢…… 于是,在叶安楠与朱家详吃饭的餐厅,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的池逸辰。 叶安楠抱臂冷笑,“池总这是有跟踪人的癖好?” 池逸辰神色淡然无波,“叶小姐,全漳城的餐厅就那么些家,只许你来,我不能来?” 叶安楠说:“能,怎么不能。只是难道池氏快垮了么,怎么我到哪都能碰上池总呢?” 池逸辰淡淡的睇了叶安楠一眼,“很不巧,叶小姐约了朱总,我也约了朱总。未免朱总来回跑,耽误叶小姐的时间,所以我们也约在这家餐厅见面了。” 叶安楠闻言,目光倏然一凌,朝朱家详看去。 朱家详心里叫苦不已,你们俩打擂台,干嘛非拉上我啊。 第488章 广撒网,捞死鱼 池逸辰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不过只有一瞬,叶安楠神色倏尔又是一变,巧笑倩兮,“即然池总跟朱总也有事要谈,不如这样,我让池总先谈?朱总,您没意见吧?” 朱家详想说,我就是一路过打酱油的,你们放过我吧。 “我没……” 他还没开口,立即就感觉到池逸辰的眸光冷得像冰锥,一根根的猛往他身上扎。 他立即改口,“那什么,哎呀池总叶总,我对不住两位,今天出门的时候,我老婆说要去胎检,我给忘了,我现在得赶过去一趟,咱们不如改日再约?” 他说着,人已经开始往外退,待话说完,好似生怕叶安楠抓着他不放似的,逃一般跑了。 叶安楠:“……” 你老婆都快五十了,还怀孕,你以为你老婆是蚌精,老蚌还能生珠呢! 找借口都不找个好点的! 掉份! 池逸辰眼底滑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看来这个朱总,并不是诚心想跟叶小姐合作呀。” 叶安楠心头的小火苗呼呼壮大起来,不稍片刻,已经烧到连头发丝都在冒火光了。 她冷笑,“这还真多亏了池总,如若不是你,我现在合同都已经签下了。” 池逸辰伸手,拿起朱家详忘在桌上的合同随意翻了翻,又丢回去。 同样的合同,池氏也有一份,只除了抬头的公司名不一样,内容可真省心,什么都没变过。 他拉开身旁的椅子,与叶安楠比领而坐,“叶小姐这招满天下撒网用得倒是挺好,东家不成西家成,只是,除了这一招,你难道不会用别的?” 叶安楠冷笑,“池先生说的这一招是什么招?能管用的招,甭管什么招,那都是好招。我和池总可不一样,池总是无牵无挂一身轻,我可还有女儿儿子要养呢。说来,池总,你如果看不上我们公司的合作,就不要挡着我和别的公司签!” 叶安楠冷冷的说完,呼的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合同就要走。 池逸辰之前心底的那点喜悦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眸底暗涌翻滚。 他猛然站起,迅速出手,一把拽住叶安楠的手腕,拽得要转身离开的她,一个踉跄,跌进了他怀里。 他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紧紧的圈着她的腰身,将她控制在怀里,声音低哑暗沉,“你这是威胁我?” 叶安楠眸子清亮一片,凌厉的光芒带着杀气,强盛得让他几乎不能直视。 “威胁?你也配!” 她挣了挣,输在男女本身力量悬殊的差距上。 “池总是觉得我欠了你什么吗?所以你理所当然的,主宰了我失去记忆的人生,现在还想左右我现在的生活?你做梦!” 池逸辰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结,神色沉冷而认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或者,你是觉得亏欠我什么?亏欠什么,是我爸的命,还是我的那页肝?如果是后者,大可不必,毕竟那页肝在你身体里那么久了,估计也早就黑得让人不能直视了!如果是前者,更加不必,因为你倾尽一生,都赔不起!” 叶安楠愤愤的说着,抬脚一跺,尖细的细高跟就压在池逸辰的脚背上。 池逸辰痛得心肝都颤了一下,却没有松手。 一招未成,叶安楠紧接又又抬腿弯膝,毫不留情的往他下.身袭去。 池逸辰想要避开,只能松手后退。 叶安楠得了自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气势汹汹的大步跑了出去。 路尺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直到叶安楠走远,他才走近,犹豫了一下,“池总,太太看你的目光里,有杀气。” 池逸辰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闻言眸光一厉,瞪向路尺,“还用得着你说!” 看她那毫不留情要断他子孙根的凶狠模样就能看出来了! 路尺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做个尽职尽责的助理,他容易么! 池逸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道:“把沃克集团的合同全部拿来我看看。” “……是。” 路尺早就知道,自家老板在凶气腾腾的太太面前会落败,因此把有关太太的东西,他能带的,都带了。 当然,也包括沃克集团送广撒网的情况下,随手丢去池氏的合同。 回公司的车上,池逸辰拿着沃克集团的合同,看得十分沉默。 路尺坐在副驾座上,忍不住拿眼角余光悄悄的打量了眼自家老板,这才开口,“池总,这份合同,我们真要签吗?” 在材料供应上,池氏与林氏已经合作了十几年。 林氏不但给了池氏最优惠的价格,而且还支持按工程进度结款。 要知道,就结款这项,林氏便给足了诚意。 并且,两家合作了十几年,林氏送的材料,一直都是保质保量,在材料欠缺的时候,往往还优先供货。 就这些,是许多工厂都做不到的。 路尺倒不怀疑沃克集团的实力,而是沃克现在的主事人是叶安楠,自她手里出来的合同,各方面条件于池氏而言,都太过苛刻。 池逸辰冷眸微垂,盯着合同,仿似没听到路尺的话般。 路尺等了等,没等到回复,心里正暗自叹气,就听池逸辰说:“回公司后,联系她过来签合同。” “……是。”路尺知道他指的那个她是谁,听后,心下只是一沉。 这样的合同,签下来,于池氏来说,不但是大亏特亏,而且信誉也坏了,还把林氏得罪了个彻底,真正的得不尝失。 * 叶安楠才回到公司,cici就一脸兴奋的迎了出来。 “老大,你是怎么办到一周内拿下两个池氏合同的?” 叶安楠:“……什么合同?” cici的笑容一下子卡在脸上,一脸震惊,“你不是才和池总见过面吗?” 叶安楠眉心都拧了起来了,“只是碰到了而已。” cici的卡住的笑脸一下子震惊了,“哇撒,你碰个面就又拿下了一个合同,叶姐,你是外星超人吗?” 叶安楠脸色都黑了,“好好说话!” cici神情立马一肃,嘴里的话就跟霹雳啪啦放鞭炮似的,“就在你回来之前,池总办公室那边打来电话,让您过去签合约呢。” “哪份合约?”叶安楠问。 正如池逸辰说的一般,对于池氏,她的确采取的是广撒网,碰死鱼的措施。 然而池逸辰不知道的是,他以为她对其他公司也是用的遍撒合同这招,其实不然,其他公司怎么样,她根本就没理会过。 自始至终,她都是针对他。 并且,这只是个试探,才刚刚开始而已! cici更震惊了,自家老板这次的‘碰个面’,到底谈妥了几份合约? “抢林氏的那份……” 叶安楠愣了愣,并没有露出cici想象中的大笑。 她说:“知道了。”拾步就进了办公室。 cici:“……” 这是怎么了?! 第489章 合作愉快 叶安楠对于签合同,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积极。 于是一大早,在池氏的员工还刚开始上班时,她就已经早早的候在了池氏大厦一楼的大厅里。 来往上班的员工路过大厅时,有意无意的,都会侧眸瞥上一眼。 某新进的员工,“那就是传说中的老板娘啊?哇塞,好漂亮,不过看着就是有点美丽冻人。这么高冷的范儿,我们池总难道有受虐倾向?” 在池氏已经待了许多年的老员工冷嗤她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她,“高冷?你哪只眼睛看到那是高冷了?明明就是狠辣的狐狸精!想当年,她还是特助的时候,那个醋劲,满公司的女人都受不了。” 是的! 是醋劲。 当年叶安楠还是池逸辰特助的时候,独占欲强得,别的女人多看两眼,她都恨不能将人给丢出去乱棍打死。 以至于某天,突然暴出她泄露公司机密,被人举报带走调查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叶安楠对来往的窃窃私语听而不闻,木然着一张脸,面对玻璃墙,看着外面行云流水般穿过马路的车辆,愣愣出神。 其实这些流言,大多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特意捏造的。 醋劲大这条便正是这样来的。 当初叶氏出事,叶同方气怒攻心,落了个半身不遂。 叶安楠走投无路,在消失了二十几天后,突然出现在池氏。 她以为,见到池逸辰她就得到了救赎,其实不是。 见到池逸辰后,她直接从天堂被打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公司的的破产,父亲被气病,以至于最后被活活气死在病床。 从头到尾,那都是一个局,一个池逸辰精心从她十五岁编织到二十四岁的局! 叶安楠回忆着那段过去,十几年的不堪与仇恨,像渐渐苏醒的野兽,以从未有过的汹涌之势,席卷了她整颗心房,一寸一寸把仅剩的清明,侵蚀得分毫不存。 她环在胸前的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而不自知。 “安楠?”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叶安楠一个激灵,回神,蓦然回首,曾经对用绵绵情话筐她入局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身后。 他垂眸看她,冷峻的容颜沐浴在初升的阳光里,被镀上了一层模样的金边。 她仿佛看一个陌生人般,眼神凛冽而防备,浓浓的杀气在清亮又茫然的眸子中一闪而过。 对于她的戒备,池逸辰下意识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面色太过苍白,在这恒温的大厅里,额头竟然沁出了晶莹的汗珠。 他伸手探向叶安楠的额头,她却像受了惊吓般,猛然站起。 “我很好!”叶安楠淡淡的说,声音冷漠至极,隐隐约约的透着杀气。 池逸辰的手顿了顿,收回,脸上担忧的神色也随之消失,恢复一片清明,“那就走吧。” 他转身,率先朝着他的专属电梯走去。 那部电梯,叶安楠坐过无数次,却从未有哪次,像今天这般憎恶。 这一切,都是池逸辰踏着叶氏,踏着她父亲的鲜血才安然拥有的。 她一定要让这一切,都变为飞灰! 办公室里,池逸辰脱了外套,直接丢到衣帽架上,袖子半挽,随性又酷帅的坐到了自己的专属位置。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话语声音里,都透着淡漠,“合同带来了吗?” 叶安楠懒懒的倚在他办公室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她嘲讽的说:“池氏的项目部经理退休了,业务都需要池总亲自来拉了。” 池逸辰仿佛听不出叶安楠语气里的挖苦之意,打开电脑开始浏览网上最新的新闻动向。 “和叶小姐合作,当然要我亲自接待,才显得有诚意。” 叶安楠冷笑一声,走了进去,从带来的文件夹里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她说:“听起来,好像池氏要倒闭了似的,我们这种以往根本达不到池氏合作标准的case,现在竟然也能入你们的眼。” 池逸辰丢开鼠标,慵懒的往椅背里一靠,云淡风清的道:“现在生意不好做,苍蝇腿也肉。”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恶心得叶安楠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 池逸辰又说:“说起来,叶小姐这是在关心我吗?放心,哪怕池氏倒闭了,我也能养得起你和孩子。” 叶安楠淡定的神色被他一句话激得皲裂,眉头微挑,露出讽刺至极的神色,“是吗?我很期待,没了池氏做倚仗的池总,还是不是能有现在的高高在上。” 手里的合同,被叶安楠不轻不重,“啪”的一声拍在池逸辰办公桌上。 池逸辰看了她一眼,连合同都没扫一眼,抽出笔,直接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刷刷几笔,就落下了他矜贵的名字。 叶安楠嘴角抽蓄了下,这就是有钱任性吗? “池总看都不看一眼,就不担心我在合同上做手脚?” 合同一式两份,池逸辰在两份上都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搁笔,把其中一份推回了叶安楠面前,“你会吗?” 叶安楠笑笑,笑容阴郁而沉翳,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这可说不准。” 她瞄了眼池逸辰的签字,把自己那份合同收了起来,唇角微勾,“既然池总这么信得过我,那咱们不如继续合作下去。我那里还有几个项目,正好池氏也在做,不如池总帮我把那几个单也一起签了?” 池逸辰说:“好,你明天送来我签。” 满脸狐疑的叶安楠:“……” 这么好话说,难道有阴谋? 她想了想,合同是自己出的,里面是些什么内容,自己再清楚不过,也不可能会有什么阴谋。 或者,他在其它地方设了陷阱,等着自己跳? 叶安楠唇角挂起抹略带狠意的弧度,即如此,咱们就走着瞧! 前面哪怕他设的是刀山火海,也有他陪着她一起跳,她怕什么! 何况,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既然池总这么诚心,明天我定然亲自把合同送过来。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叶安楠说着,朝池逸辰伸出了手。 池逸辰看着近在眼前的嫩白柔胰,心里荡出了一层层涟漪。 他伸手,握住了那只令他朝思暮想的手,“合作愉快。” 然而,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她的指尖,她已经飞快的抽回了手。 池逸辰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叶安楠已经抓起合同转身走了出去…… 第490章 不安 叶安楠走后,池逸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悠悠收回目光。 他翻开那份独留下来的合同,中规中矩的条款饱含几分苛刻,但也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按下内线,他说道:“路尺,你进来一下。” “是。”电话里是路尺干练果断的声音。 电话挂断,没几秒,敲门声响起,“池总,你找我。” 池逸辰把手里的合同合上,递给他,“拿到项目部去,让他们配合着执行。” 路尺接过,是那份池逸辰刚签下的合同。 “是。”他应的时候,本能的翻开瞄了眼是什么作合。 然而,话才落,他神色猛然一变,“池总,这合同……” 池逸辰抬眸看他,眸光冷戾而淡漠,“我都知道。” 合同里面有条霸王条款,沃克供货,在池氏提贷前,得先付百分之五十的货款。 如果只是付货款,这也没什么,关键是,要付了款才能验货。 这与之前池氏和林氏的合作时,所有的方向都完全相反了。 做为订货方,他们竟然被动了。 池逸辰一句他都知道,路尺再无话可说,“我这就让人送过去。” 他转身要走。 池逸辰又叫住他,“路尺,让洪文觉来一趟。” 洪文觉是池氏的法务部部长。 池氏有专门的法务部,集团纠纷,合同陷阱什么的,都会先经过法务部。 可现如今,你合同都签了,再让人来,是不是有点晚? “是有什么纠纷需要处理吗?不如让我去跟法务部那边沟通。” 路尺之所以会说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过去但凡有这方面的问题,池逸辰都是丢给他与法务部去办理的,很少亲自过问这种小问题。 除非有什么大到非他出面不可的官司。 当然,这么十几年下来,这种情况,也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当初叶安楠做特助的时候,泄露公司机密,被人通报出去,各大股东联名举报,叶安楠被检查机关带走调查的时候。 当时池逸辰也找了法务部部长,不过具体聊了些什么,路尺当时不在场,并不十分清楚。 “不用,你只管把人叫来。”池逸辰豪不犹豫的拒绝了。 路尺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最近会发生什么大事。 “……是。” 他出去没几分钟,洪文觉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路过秘书室的时候,他忐忑的问路尺,“路特助,我这心里,怎么有点不安呢,最近我们法务部,没犯什么大错吧?” 法务部的人向来都是最谨慎的那一群,平时能犯什么错? 何况池氏的法务部在整个业界都是出了名的强势,官司纠结,几乎就没输过。 一年到头,除了年会和必要场合,这个部门,几乎和池逸辰是见不着面的。 此刻池逸辰突然召见,的确很让人无法淡然面对。 路尺摇头,“池总没说,我也不知道。你进去吧,池总在等了。” 洪文觉是个五十好几的老油条,闻言,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大半。 他敲了敲门,进入。 路尺却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 叶安楠回到公司,又召了几位主管前去开会。 这次会议的内容,很明确,改合同条款。 她把几份合同需要更改的地方都指了出来,一众主管听完后,顿时鸦雀无声,硬是寂静了好几秒,才有人弱弱的发了声,“叶总,这只怕不合适。” 沃克集团在漳城虽然只是个分部,但有强大的背景在,它就是根头发丝,也比许多小企业的大腿粗啊。 且不说沃克的信誉问题,就合同全按叶安楠这么提的一改,虽然不至于是陷阱合同,但几这么多项目同时进行下去,明显是要把池氏逼入绝路的征兆啊。 何况,人家池氏也不傻,会签下如此不合理的合同? 叶安楠斜斜的冷睨在场的众人一眼,“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不必管,只需要按我的要求改就成。还有,这件事,你们亲自经手,下面的人,不知道最好。” 毕竟池氏破产了,沃克还得继续生存。 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把好友伸出的橄榄枝一起砍了,让别人也跟着受连累。 “……是。”众主管虽然心里怨气冲天,却不敢不服从。 毕竟,在叶安楠被换下去之前,她都是他们的上司。 再者,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包办的,他们几个,最多也就修改一下合同,到时候真出什么问题,池氏要记仇,也记不到他们头上。 众主管如此一想,心理顿时又通透起来。 这样也对,说不定叶安楠因此被赶下台,自己还能升一级,何乐而不为。 于是众人高高兴兴的各忙各的去了,没多久,就把已经做过更改的合同送到了叶安楠面前。 叶安楠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堆合同,却并不着急送往池氏。 她在等,等一缓冲期。 合同签下,三天内就要施行。 如果合作款到了沃克,而那边没人提出疑问,那她再送这几份去不迟。 如果没到,那就说明,她还得另想办法。 然而,她多虑了。 还不到三天,池氏的款项就到了沃克集团的账户。 叶安楠看着cici从财务那里拿到的回执,心里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来。 cici却很兴奋,“老大,你就是厉害,这么霸道的合约,池氏其它部门的人竟然没提出疑问,还立即执行了下来,现在钱都到我们账上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是啊,该下一步了,她已经拖得太久了! 叶安楠把那几份准备好的合同交给cici,“这些合同,送到池氏去,不必一次性送完,隔几天送个一份两份。” “明白!”cici高兴的接过这个令人振奋的任何,往外走去的步伐都像踩了风火轮似的,透出一股子风风火火的十足干劲。 是以接下来几天,池氏的员工就发现了,最近公司总有一个风风火火的陌生女人,蹬着二米一的自信,时不时的出现在池总办公室…… 第491章 规劝 路尺再一次从池逸辰手里接过他签下的沃克集团的合同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犹豫片刻,仍是说道:“池总,这些合同全部执行下去,我们的资金会出问题的。” 到时候问题大小还不论,只是,这些合同,可都是有固定的合作伙伴的。 现在与别人的合作还没到期,又把沃克集团换上来,到时候公司赔付的大量的违约金之类的就不提了。 沃克这些全都要求半付款,全付款,甚至预付款,任何一份拿出来,那可都是霸王条款啊。 到时候流动资金这块周转不开,就会出现系列连锁反应。 这些话已经不是路尺第一次说了,显然,池逸辰却没有一次真正听进去了的。 池逸辰只是抬眸看了一眼路尺,目光平静得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仿佛路尺的担忧就是杞人忧天似的。 他说:“不必多说,我自有我的考量。路尺,你去把儿童乐园的资金弄个独立的账户,脱离出池氏。其它的,按合同去执行。” 路尺闻言大惊,“池总……” “去吧。”池逸辰不容质疑的说。 “……是。”路尺有些丧气,在池逸辰身边这么多年,他就从没这么无力过。 他有些愤愤盯着自己手里的合同,开始对叶安楠也不满起来了。 她的恨,她的怒,他都能理解。 可报复的办法千万种,她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呢! 把池氏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对她和孩子而言,有什么好?! 不,还是有好处的。 路尺看着合同里面的霸王条约,自嘲一笑,好处就是到时候池氏处处受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责任。 因为她送来的合同并不是陷阱合同,就是用你能看出的霸王条约来限制你,一个两个,肯定没什么大问题,但数量多了,就肯定是不行的。 合同签了,到时候池氏出了问题,她可以理直气状的撇清关系。 合同有问题吗? 没有! 有的只是条件苛刻,可你即然能看出条件苛刻来,为什么还要签? 敢签,就证明你有这个实力。 所以说,你自大造成的问题能怪她吗? 当然不能! 路尺在心里叹气,自家老板这是拿江山博美人一笑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池氏是池家的公司,美人是池家孙辈的母亲,说来说去,这是人家自家人的擂台。 不过即是池家自家的擂台,他个外人不好插嘴,那老太太呢?老池总呢? 想到这里,路尺大步朝外走去…… * 是夜,池逸辰回到许久未回的家里。 池家灯火通明,一向有养生习惯按时睡觉的老太太难得的还没有入睡。 池逸辰把外套丢给陈嫂,自己走向客厅,坐在老太太身旁,“奶奶,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拿起遥控器就把看了一晚上的电视给关了。 池逸辰眉目微敛,他几乎可以想到老太太要对他说什么。 他说:“你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 老太太叹气,“我打电话给你,你回来吗?” 这两年,池逸辰几乎都不怎么回家。 偶尔回来,也像个过客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池逸辰轻抿着唇角,没有接话。 老太太说:“最近公司的事,我都听说了……” 池逸辰毫不意外,在老太太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接过了话头,“奶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太太点头,“奶奶不是想劝你什么,只是想说,逸辰,你觉得,你倾尽所有,去满足安楠的要求,这样她就能回来了?” 叶安楠当初想尽了一切办法把两个孩子带走,就足以知道她恨池家的决心,那根本就不是几个霸王条约的合同能消除得了的。 池逸辰薄唇抿得更紧了。 老太太又说:“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里好受点,你就做吧。只是,逸辰,凡事,多想想。奶奶和你爸不用你操心了,多想想两个孩子。不要让大人间的这些恨意,刻入了孩子干净纯澈的心里。” 池逸辰蓦然觉得喉头发紧。 自打叶安楠回来后这些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敢回家,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太太。 池氏可以说是在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现在他却带着老太太的孩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奶奶……”池逸辰声音低哑的叫道。 他把她苍老枯瘦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我是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的,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永远生活在世界某处我探不到的角落,我会恨死我自己。” 老太太点头,还像小时候一样去揽池逸辰,想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只是,她的小孙子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伟岸的男人,儿时那瘦小的肩已经宽得不需要她替他遮风挡雨了。 可就是这样,她才觉得难过。 小时候,他还能跟她这个老太婆撒撒娇,抱怨心底的不满。 可现在,他内敛而成熟,独自一人,把什么都扛了下来。 唯独,他的快乐没有了,笑容也没有了。 离开了叶安楠与两个孩子,他就活得像行尸走肉。 老太太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孙子了。 她说:“奶奶知道了,奶奶也没别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一点,快乐一点。” 池逸辰原本还准备了一大堆要说服老太太的话,顿时全卡在了喉咙里,再吐不出半个字。 与老太太聊完,他把她送回房间,正要上三楼的时候,却在二楼的小客厅看到了独酌的池正峰。 池逸辰顿了顿,走过去抽掉了他手中的酒杯,“有高血压,最好不要喝酒。” 池正峰没了两年前的抖擞精明,相反,这两年,他佝偻了不少,也沧桑了不少。 他说:“你签的那些合同,我都看过。如果这样安楠能原谅我们,你该怎么做,就怎么样。” 这话,几乎与老太太那话,如出一辙。 只是老太太是纯属心疼池逸辰,而池正峰,却是对过去有愧疚。 因为他的一已之错,才有了今天的所有局面。 如果当初他没有……没有如果,儿子这是在替他背过。 池正峰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佝偻着身子回了自已的房间。 池逸辰莫明的感触了一把心酸。 原本以为,回来会面对家里所有人的全面反对,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交心的结果…… 第492章 审批失败 林氏,总裁办公室。 林小冉气得把她父亲林兆辉最终爱的紫砂壶茶杯都给摔了。 “这就是叶安楠那个贱人故意的!池氏集团旗下,她想抢什么项目不好,偏偏要抢我们的材料供应。她就是看不惯我,针对我!” 林兆辉沉眉垂眸的坐在大班椅里,一摇一摇,对狂躁的女儿视而不见。 “爸,你倒是说句话啊!”林小冉冲到林兆辉的办公桌前,拍着他办公桌大声吼道。 林兆辉冷冷的瞪她一眼,说话时,声音不急不缓,抑扬顿挫,丝毫听不出情绪来。 “你让我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两年,池逸对叶安楠是个什么态度?遇见她时不讨好着点,还去招惹她。林小冉,我告诉你,今天林氏所遭遇的一切,全都因为你。” 林小冉被林兆辉几句话给说得,沉寂了好几秒。 “你现在怪我了?当初是谁说,哪怕做池逸辰的情人,那也是抱佛祖的大腿,都是被人供着,仰望着的。” 林兆辉冷笑,“愚蠢!我是说过,什么是情人,情人就是见不得光的女人。人家一正牌太太吃饭,你跑去挑衅就算了,还在他们两人面前出了个大丑,回来不知反思,一味的怪叶安楠?如果叶安楠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可省心多了。” 在林家,林小冉就是林兆辉拿来做商业纽带的。 这两年,他纵容林小冉,也是因为看中了叶安楠不在,想让林小冉趁机上位。 上不了位也没关系,只要能抓住池逸辰的心,将来生个孩子,池家的半壁江山也是他林家的了。 只是这个女儿胸大无脑,不,也不算无脑,平时看着还冷静的一个人,一旦对上叶安楠时,立即就显得无脑。 人家才回来,一个回合,就让她败得找不着北。 不但她败得找不着北,还连累了林氏。 儿童乐园,以及其它工程,流水般的钱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了别人的口袋,光想想,林兆辉就觉得肉疼。 他说:“你准备准备,今晚与我一道去见星瑞的李强。” 林小冉一听,头发丝都炸了起来,“爸,李强就一个年纪半百的肥猪。” 不但肥,而且脑子里装的全是精虫。 前段时间就有传闻说他占叶安楠的便宜,被打得差点半身残废。 就这种人,她送上门去,还能全身而退? 她绝对不要! “你爸我也年纪半百了!”林兆辉目光瞪时阴翳,没了池氏,再没了星瑞,他这总裁的位置,迟早会被人拉下来。 林小冉满脸愤恨,却又反抗不了林兆辉,谁叫她无法脱离林家的钱势呢! 林兆辉丢下狠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林小冉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好!”她愤愤的应下,把满腔的恨意,都记在了叶安楠的头上。 * 池氏。 池逸辰看着手里完整片的儿童儿园的图纸,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图纸上熟悉的画风与线条,心底划过一抹细腻的温柔。 他正看着,秘书敲门进来,“池总,沃克的叶总来了。” 池逸辰心一动,唇角微不可见的往上勾了勾,“请她进来。” 他说着,已经动作迅速的把儿童儿园的图纸收了起来,放在了一旁。 刚放好,叶安楠已经走了进来。 “叶小姐找我有事?”他淡漠的问。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叶安楠了,当初两人谈妥,后面签的一些合同,全都是cici拿来他签的。 好在他也并没有为难cici,但凡叶安楠让送过来的,他来者不拒,全都签了下来。 叶安楠勾起抹冷艳的笑,“自然是有事,来找池总签一份补充协议的。” 池逸辰也不问是什么补充协议,她拿出来,他直接就签了。 在把签好的协议递还给叶安楠的时候,他突然说:“糖糖当初一直想跟我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玩,后来你有没有带她去过?” 听到女儿的名字,叶安楠硬如铁石的心,突然就涩了下,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僵持。 她原本的计划里,是要好好陪伴儿子女儿长大的。 只不过,为了复仇,她一次又一次失信于孩子了。 去游乐园的事,若不是池逸辰提起,叶安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想起。 叶安楠有片刻的走神,不过一瞬,便又恢复那个似带着淡漠面具的她。 她冷笑,“有没有带我女儿去游乐园,这是我的事,就不劳池总操心了。” 说完,她抓起那补充协议,起身就往外走去。 池逸辰将她那片刻的恍惚看在眼里,心头也是涩成一片。 他想要给她一个家,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可似乎,他总是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叶安楠走后,他盯着她坐过的位置,呆呆的看了良久,而后按下内线,叫来路尺。 他把一旁的儿童儿园的图纸交给他,“拿去备案,这个项目,一定要成功。” 路尺知道那是儿童儿园的施工图,接过时都慎重了不少,“是。” 为了这个项目,他们在拍下地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各种材料,一层层上向申报审批,现在只差施工图了。 只要取得了施工图审查合格书,儿童乐园的项目就能立即动工。 这个项目成功了,也就意味道,可能糖糖会回来。 糖糖回来了,路尺觉得,自己这种操心命的日子,大概就要结束了。 他光想想,心里都美得快要冒泡了,好似这根本不是他家老板的追妻路,而是他自己的一样。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当路尺带着所有资料去做备案,取施工许可证的时候,原本已经沟通好的环节却出了问题。 审批的项目与图纸被递交到相关部门后,先是被压了几天,之后就被打了回来。 路尺找了关系才打听到,原来是这个工程有人比他们早一步已经去备过案了,不止是工程抢先他们一步,连他们审批的图纸,都是与池氏交上去的一模一样。 而且所申请的选址,也在紧挨着池逸辰当初拍下的三号地的六号地。 这个结果,当场就震得路尺回不过神来,也立即回过神来,他们被人算计了。 第493章 出事了 工程被预先审批了,图纸也让人抢先一步备过案。 说白了,就是别人抢先了他们一步,把本该是他们的东西标上了别人的名字。 这种事,永远没对正真意义上的对于错,一旦闹腾起来,池氏就是理亏的一方,时间先后顺序就会将他们定位于抄袭偷盗的一方。 哪怕最后证明了图纸的所有权是属于池氏的,依旧于事无补。 而且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悄无声息,圈套设得让人这么没有防备的,除了叶安楠,路尺想不到其他人。 她就是要找借口向池氏发难。 向路尺透露这一消息给的内部人员是池氏的眼线,与池氏一向交好,临到走时,还悄悄关注了路尺几句,说消息已经走漏,叫他们早做打算。 路尺苦笑,现在还能做什么打算,要么私下和解,要么走法律途径正儿八经的打官司解决。 前者,显然已经不可能,后者么……路尺几乎能想到结果。 路尺回到公司,立即去找了池逸辰,“池总,出事了。” 他还未站稳,池逸辰便丢过一个ipad到他怀里,“你怎么解释?” 路尺手慌脚乱的接过,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池氏剽窃景氏的设计,还拿去审批的消息么。 消息刚出来不久,引发了轩然大波,点击量却高得下人,直接被搜上了头条。 路尺气都没喘匀,抹了抹头上的汗说:“我从外面赶回来,就是要跟您说这事……” 不过现在倒是省去他从头到尾再说一遍了。 池逸辰的冷眸身出凌厉的光,满脸隐怒暗涛汹涌,“我们的公关在干什么,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上了头条自己才得到消息!” 路尺想公关部说两句话,却又无力辩驳,沉默一瞬道:“公关那边已经在极力压了。” 可是有用吗? 没有! 这就是一个蓄意的陷阱,在这之前,敌人根本没给有透一丝风声出来给他们知道,也不会容许他们这么轻易的把消息压下去。 而且,这个就是个里应外合的计。 他们内部最近被叶安楠各种霸王合同折腾得人仰马翻,大家都集中了精力防备着她再出幺蛾子,谁也不曾想,这些都只是她伸东击西的障眼法,她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那些合同上。 而是要用这个项目,把池氏推向一个被动的局面。 池逸辰闭了闭眼,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怒意,“马上召集所有部门主管经理,开紧急会议!” “是!”路尺赶紧应道。 他转身要出去,池逸辰又说:“你去联系一下,我要见景烈。” 路尺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又忍了下来,“是。” 然而,还没等路尺联系上景烈,烈阳集团的起诉书已经送到了池氏。 池氏的会议室里,气气氛压抑而沉重。 那封起诉书被法务部长洪文觉也一起带了过来,被放到池逸辰面前的会议桌上。 洪文觉说:“池总,这事不同寻常,我认为……” 池氏前脚去审批,审批结果还没出,倒是新闻先出了。 这还不算,他们这边才刚知道原委,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人家的起诉书又送到了公司。 对方就好像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内。 不或者说,根本不是蛔虫,是内鬼。 池逸辰淡漠的看他一眼,“你认为什么?” 洪文觉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紧,吞了吞口水才说:“我认为,可能我们公司的高层里面,有内鬼。” 一语即出,满坐皆惊。 原本寂静得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的抽气声,接紧着,便是嘤嘤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路尺坐在池逸辰的下首,眼观鼻,鼻观心。 在众高层里面,大概能猜出真相的就只有他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家老板从头到尾就知道的事实。 果然,在讨论声响成一片的情况下,池逸辰开口,果断的否认了这个可能性,“不可能!” 路尺:“……” 他就知道! 众高层:“……” 池逸辰又道:“应诉的事,法务部全权接管,其他部门,各司其职,别自乱了阵脚,散会。” 话说完,他已经站了起来,拾步便走了出去。 余下一众高层从在原位,你望我,我望你,待老板一走,立马讨论起来了。 甲说:“你说池总这是什么意思?” 乙说:“说是召开紧急会议,却在看了法务部拿上来的传票后,什么都没说,就交待一句各司其职,该不会是咱们池氏遇上什么大麻烦了吧?” 丙很不屑的冷嗤一句,“池氏在这漳城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你见过有度不过去的坎吗?” 乙沉默。 丁赞成道:“看池总如此淡定,指不定是什么跳梁小丑在做怪。你们就省省吧,天真踏下来,还有池总顶着呢,你们这叫什么,这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听这话,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个心大的,不过众人也的确没什么其它办法,毕竟老板都不急,他们再急,也没什么卵用不是。 于是众人三三两两收拾东西走人。 路尺跟着池逸辰一同进了他的办公室,“池总,这件事,只怕与叶小姐脱不了关系,我们再不采取应对措施,只怕将万劫不复。” 能让景烈出手的,除了叶安楠,路尺想不到第二个人。 何况,这件事,早在叶安楠回来之前,当初拍地的时候,已经开始布局了。 池逸辰的步伐猛然停下,回头,目光冷肃的盯着路尺,“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告诉下面的人,各自按步就班,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 满脸忧心的路尺:“……是。” 剽窃案的官司打得如火如荼,因为其影响恶劣,司法部门专门成立了工作小组,进行深入调查。 池氏也因调查组的到来而人心惶惶。 洪文觉拿着当初与linda签定的合约一筹莫展的来找路尺,“路特助,你给我分析分析,这池总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手里当初与设计师签定的合约,为什么不交出去?” 路尺扫了眼洪文觉拿上来的合约,无奈的勾了勾唇,“你交了也没用。” “为什么?”洪文觉是个学法律的,此刻却深深觉得,自己学得是多么的不精。 第494章 你想劝我? 路尺看着他无奈的说:“洪部长,你也不能光站在法律的角度上去想这个问题。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份合同,交了也没用。因为从头到尾,这就是咱们池总与老板娘之间的斗法。你以为,你把这个拿出去就能转移众人对池氏的关注,没用的,因为你能想到的,咱们老板娘,肯定也想到了。你一交出去,下一步,指不定会冒出其它的什么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路尺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为什么老板说让按步就班,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行了。 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是清楚会有这么一出,而且是明明白白,自己心甘情愿的踏进这个圈套的。 所以说,他们这些局外人你着急有什么用? 没见人家老池总与老太太都视而不见么。 洪文觉头大了,手里有证据却不能用那是什么抓心挠肺的感觉,就像是兜里揣了钱,却硬要吃霸王餐是一个感觉…… 不过说归说,最后路尺还是道:“你要实在坐不住,那你就去查查这份合约,查查linda这个人。我敢跟你保证,你去查,肯定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连linda这个设计师都是假的。” 洪文觉根本不相信,“路特助,你这是在质疑我们法务部的能力吗?” 与linda签定的合约是法务部拟的,而且后面还补了一份保密协议。 洪文觉这个人,向来疑心很重。 当初知道还要签保密协议时,他特地命人查过linda这个设计事,证实了身份没问题,才把保密协议送到池逸辰办公室去的。 现如今听路尺如此一说,一脸我信你个鬼的神情。 路尺只是看着他笑笑,并不说话。 洪文觉脸上自信的表情开始有点挂不住了,该不会,问题真出在当初他们法务部的这个调查上吧?! 他神色一变,起身就朝外走去。 * 露岛咖啡厅。 叶安楠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异常沉默。 景烈把一个文件袋推到她面前,“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叶安楠扫了一眼那个文件袋,神色漠然无波,“谢谢。” 景烈有点烦躁的扒拉了下头额前的碎发,“我说过,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你的‘谢谢’只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叶安楠更沉默了。 距离,本来就是他们间连接的枢纽。 她真的很感激景烈,毫无回报的帮她,可她却也真的无以为报。 景烈一见她这神色,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力感。 他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不过安楠,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那里面,可都是当初池氏构陷叶氏的罪证啊。 如果这个东西一交出去,以现在池氏水深火热的形势来看,无疑于火上浇油。 叶安楠抬眸,看向景烈,“怎么,你想劝我?” 景烈的唇角微动,到嘴边的话,生生被他吞了下去。 他摇头,“不是,这是你这些年来的夙愿,我不会劝。交出它,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那么我一定会力支持你这么做。只是安楠,你确定你这么做了,快乐吗?” 池氏现在已经是被架到了火上的鸭子,哪怕能从这次风波中脱身出来,也会元气大伤,今后必定不好过。 他们就此打住,其实也算大仇得报。 只是…… 景烈的目光落在已经在叶安楠面前的文件袋上,这文件交出去,可是经济犯罪,已经远远超过个人的恩怨这个范畴。 到时候别说池氏了,只怕与之相关的企业或人,都会受到不小的冲击,那将是整个漳城金融圈里的风暴。 叶安楠嗤笑一声,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景烈,你在说笑吗?” 她是叶家的罪人,因为她,叶家才落得如此田地。 父亲惨死,叶氏破产,她害得那么多人陪她一起活得水深火热,她又有什么资格快乐! 景烈沉默,他只是怕她后悔。 他爱过一个人,爱得可以不顾一切,知道那种痛与恨,爱而不得,会让人疯狂。 而现在,那种疯狂,他在池逸辰的身上也看到了。 并且,池逸辰比他还要绝决。 为了挽回叶安楠,不但搭上了自己的一切,明知是个火坑,却因为挖坑的人是她,而奋不顾身的跳了进去。 景烈想,池逸辰能成为漳城的霸主,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当初对叶氏狠,现在对自己更狠,狠得毫不手软。 或许,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在赎罪。 但这种方式,却足以事后让人心软后悔。 许久后,景烈才叹了口气,淡淡道:“无论怎么样,在这份资料寄出去前,你要好好想想。毕竟,他是糖糖和一搏的父亲。还有,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一直在在。” 景烈有些伤感,他做得在多,永远也只是个局外人。 而池逸辰与她之间,有一层永远也剪不断割舍不下的血源亲情在。 哪怕他老死狱中,叶安楠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 她,永远走不出自我圈禁的牢笼。 叶安楠被这份默默的温情感动了一把。 她喉头一哽,出口的声音更是低哑成一片,“我知道,还有,谢谢。”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成了他们之间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坎。 景烈笑了,笑得无奈而释然。 他想,或许真到了自己该放手的时候…… 叶安楠把从景烈那里拿回来的资料寄了出去,没两天,便在漳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入驻池氏的调查组把池逸辰带走,进行隔离调查的时候,有好事者拍下了全过程,传到网上,引起一片喧哗。 叶安楠是在去公司的车上看到这则新闻的,彼时,车子正好路过一家花店,她突然开口,“停车。” 司机被她沉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踩了急刹。 叶安楠推门下车,开始往回走,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花店门口挂着只猴子造型的感应器,她一踏入,便立即欢快的说道:“欢迎光临。” “包一束邹菊。”与她脸色沉郁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495章 心空了 阳明山墓地。 叶安楠把带来的花放在一块墓碑前,唇角翕动了好片刻,似想说什么,却又良久都没能说出口。 最终,她跪了下去,沉默的把来的路上打印出来的新闻,烧在了墓碑前。 瑟瑟阴风吹来片片乌云,将刚刚崭露头角的太阳遮得无影无踪,燃烧过半的a4纸被风撩起,飞上了半空,露出一张有着冷峻的眉眼的男人俊脸。 俊眉幽目,沉邃得让人看不真切。 威廉找来的时候,叶安楠已经不知在那里跪了多久,天空早就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帘,湿了她的发她的心。 “回去吧。”他把伞撑在叶安楠的头顶上空,用着很美式的普通话开口说道。 叶安楠没有动,只微微侧了侧头,头上被雨水结成束的湿发紧紧的贴在额前,凌乱而落寞。 她近乎呢喃的哑声问他,“威廉,你知道我爸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威廉没有接话。 叶安楠勾了色苍白的唇角,愣愣的盯着墓碑上永远定格的张片,唇瓣张合着,十分吃力的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七年。” 整整七年! 这七年里,她从没来看过父亲。 是不敢来,也是没脸来。 而今她终于可以来见他时,却发现,心却在这一刻空了。 这七年里,她心里满满都是仇恨,这份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池逸辰被带走,没有主心骨的池氏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她的恨意有了去处,她有了来见父亲的底气。 可跪在这里的时候,脑子里却空荡荡一片,空得令人心酸发慌,无端就想落泪。 威廉淡淡的说:“他在这里很好,很安静,也会很安详。没了池逸辰的池氏,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他的大仇得报,他会安息。” 他会安息么? 叶安楠抬眸,默默的看向墓碑,幽幽目光,沉得像口看不见底的古井。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安息! 他无法原谅他深爱的女儿,却是带给他灾难祸星。 叶安楠的眼角有些热,探手,抚过墓碑的每个角落。 她多想喊一声爸爸,可那两个字,却像有万斤重,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冲破喉咙的束缚。 她复完仇了,可她今后的人生,又该怎么过呢? 没了恨意做支撑,她才发现,她的人生突然也坍塌了。 好似从这一刻起,她才突然间没了父亲,与父亲最后的羁绊也在这一刻断得干干净净。 从此,世间她真是孤家寡人了。 她眉宇间透出露的心灰意冷让威廉心生怜意。 当初满眸戾气,凌厉得你出鞘宝剑的那个女人,好似在这一刻就要死去。 威廉说:“人生的意义,不只复仇,你还有两个孩子。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他说过的话,他说过什么? 叶安楠歪着头想了想,哦,对了。 高文倩要帮自己,却力不从心。 她把她带去见威廉,威廉直白的说,她像他死去的妻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他可以帮她,却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当时的她是怎么应的? 她说只要威廉能助她复仇,她愿意! 是了,她把自己卖了。 叶安楠抓住墓碑,撑着已经没了知觉的双腿要站起来。 她跪得太久,久到双腿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威廉见状,赶紧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扶了她一把。 叶安楠倚着墓碑站好,推开了威廉的手。 她向他鞠躬,“谢谢你的援手。” 谢谢他当初支持她复仇,默认她胡来,也谢谢他刚才扶了她一把。 “威廉,你是我好姐妹的‘丈夫’,你们帮了我,我会永远留在沃克,成为沃克集团冲锋陷阵的将军。但我不会做一个让我两个孩子感觉羞耻的母亲。” 叶安楠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坚定而平静。 威廉湛蓝的眸光清浅得让人看不透彻,他静静的望着她那双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双眸,良久后,叹息,“如果这是你所想的,那么如你所愿。” 叶安楠露出释然的笑,再度道谢,“谢谢你给我保留了最后一条路,让我在好姐妹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 威廉却不想再与她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你已经出来够久了,回去吧。” 他说着,把伞塞入了叶安楠手中,自己转身步入了雨帘里。 长得再相的女人,也不可能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她。 * 自池逸辰被带走调查后,池氏的股价更是连续几天开盘就直接跌停,股市亏损成一片。 在一片哀嚎声中,原叶氏被池氏恶意的商业竞争挤垮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得整个漳城沸腾一片,人心惶惶。 调查组顺腾摸瓜,一连牵连出了许多与之相关的企业。 而且事态还在蔓延中,眼见着就无休无止了,之前与池氏关系尚好,还未受到牵连的企业纷纷与之划清了界线,好似约定好了般,与池氏解约的解约,停止合作的停止合作。 之前与池氏有协议半年或按工程进度结款的公司也纷纷堵上门去,各种催款。 此时,池氏才是真正的陷入了水深火热,每天都有催债的,要钱的上门把公司家里堵得水泄不通,最后连银行也停止向他们贷款。 自此,池氏旗下许多项目彻底瘫痪,引发了一片失业潮。 因此事牵涉甚广,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水至清则无鱼,任何一家大集团都经不得查。 不查则已,一查起来,各种隐晦的、灰色的账目层出不穷,擦着法律边缘游走的事迹屡屡皆事。 向为池逸辰最得力的特助,路尺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合眼。 不是被人心惶惶的公司各部门人找上,就是被调查组的人员各种盘问调查,他想抽身想办法见池逸辰一面都做不到。 而池正峰与老太太,也早在池逸辰出事前,就被他派私人飞机送往了国外隔绝式的度假,消息全无。 路尺一夜间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这一天,他好不容易摆脱各种纠缠离开公司,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破奥迪停在他的车旁。 他愣了愣走近,敲敲车窗,“白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白卿寒疲惫邋遢的脸来。 第496章 最后一份任务 白卿寒按下中控键,对路尺说:“上车。” 路尺点头,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白卿寒边发动车子边问他,“我不过就参加了一个封闭式的研讨会,为什么回来,连天都变了?” 路尺也很累,人累心累。 他抹了把脸,“以你的关系,要见老板一面应该不难,你自己问他吧,具体情况,他告诉你,应该会更准确。” 出事后,路尺再没见到过池逸辰。 而且他不知道自家老板是怎么打算的,怕多说多错,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妙了。 白卿寒闻言,知道在路尺这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当即问,“他在哪儿?” 池逸辰只是被隔离,并不是关押,白卿寒找了许多关系,才在一家酒店的套房里见到一身清爽的他。 白卿寒嘲讽一笑,“你倒是清闲,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住在这,都不知外面因为没有你的消息而乱成了什么样。” 池逸辰无奈一笑,指了指电视上正在播送的财经新闻,“我有关注。” 他这淡淡的语气,让白卿寒好一阵气闷。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池逸辰走进厨房,找出咖啡豆倒进咖啡机后才用手示意他看看这房子,“你进来时也看到了,门口有人守着,这里面所有的通讯信号也都被屏蔽掉了,我毫无办法。” 白卿寒额角有阴有青筋跳窜,插进裤袋里的双手紧攥成拳,“你是真没办法,还是根本就没想办法?” “有什么区别?” 白卿寒默了默,说:“来之前,我已经找过律师了,现在满漳城的风雨,都是雷声大雨点少。他们查来查去,真正能落实你的罪行并不多,而且也不到羁押的时候,让律师想想办法,你想出去,也不是不行的。” “不用了。”池逸辰说。 咖啡机传出声响,他回头,倒了杯咖啡递给白卿寒。 白卿寒接过,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结,“你什么意思?” 池逸辰叹气,“我若想出去,早就出去了。安静的待在这时,只是在等一个结果。” 白卿寒将咖啡放回琉璃台,‘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只有他们两人的小小厨房里却显得格外震慑,“池逸辰,你是不是疯了?你难道看不出,这就是有人用在利用私权收拾你。” “我知道!”池逸辰淡淡的说。 “知道你还……” 白卿寒话还未说完,就被池逸辰接了过去,“这是我欠她的。” “你他妈欠她什么了?叶氏的事,你的确有错,但错不至死。你放任他们继续下去,你会坐牢的知不知道,进去了,你这一辈子都毁了!” 池逸辰的眸光沉沉似水,沁凉得让人不能直视。 他望着白卿寒,声凉如冰,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当年的安楠,也是这么想的。” 淡淡的一句话,突然就让白卿寒哑了声。 他微惊,心头巨震,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无奈与绝望的。 当初的叶安楠也是这么想的! 她豆蔻年华,正是青春正好的时候,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背负别人犯下过错后带来的后果。 二十四岁的大好年华里,她亲眼目睹了自家公司破产,父亲被气得瘫痪在床。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最信任的恋人,却当着她爸的面羞辱她,生生将她父亲给气死了。 这个时候,她的人生已经处于低谷,那种爬不出的低谷,可他却并没有放过她。 他的无视,是将她送上绝路的最佳武器。 有人丈着他的视而不见,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她送入了监狱,而他,当时并未置一词。 池逸辰无法想象,当初的叶安楠有多绝望。 她一定是绝望得不想活了吧! 他感谢糖糖的出现,糖糖挽救了她的命,也带给他弥补的机会。 “卿寒,如果你还当我是哥们儿,这件事,你就别插手。” 白卿寒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端起那杯已经冷得差不多的咖啡,一口灌下,苦得难以下咽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却又吐不出来。 他紧绷着的每根神经都僵硬着。 许久后,他转向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低哑道:“有什么需要,就找人带话给我。” 他没听到池逸辰的回答,回应两人的,都是他随手甩上的关门声,‘砰’声音不大不小,却震在他们的心里。 在池逸辰故意的放任下,池氏很快入不敷出,被迫清算,宣布破产。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诺大的一个集团,到最后清算出来的财产却少得可怜,如同鸡肋。 池氏与景氏的剽窃案也因为池氏交出与设计师的合同不被认可而败诉。 再加之之前的各种调查,法院最终向池逸辰这个法人发布了逮捕令,将他由原本的隔离变成正势逮捕,待查清所有的案件后,统一量刑。 而在这个过程中,池逸辰十分配合,对所犯罪行一一认下,丝毫没有回避以及找律师辩护。 看着新闻上发布出的逮捕令,叶安楠心里并没有畅快的感觉,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 失去了对手,人生仿佛也没有了方向。 她每天意兴阑珊的上班下班,按步就班的做着每一件事,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日的事情。 这一日,她处理完工作,才踏出公司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人,“叶小姐。” 叶安楠微微蹙眉,看着面前这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好半天没想起是谁,“我们认识?” 对方点头,“我是原池氏集团的法务部部长,洪文觉。” 对方一报名,叶安楠便露出一股原来如此的神情。 她说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原来是洪文觉。 洪文觉在叶安楠还在叶氏的时候就已经是法务部部长了。 不过此人位高年纪大,再加上工作出色,经常不出现在公司,所以叶安楠不常见到。 再加之这些年,几乎没接触过,一时没想起来。 想当初,她坐牢的事,这人应该从中出力不少吧? 池逸辰已经进去,对于这些小鱼小虾,她也没什么兴趣再费心思计较一番。 叶安楠唇角勾起抹冷淡的笑意,“原来是洪部长,不知洪部长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洪文觉对叶安楠的态度丝毫没感到意外,只淡淡道:“部长什么的,不敢当,毕竟,池氏已经不在了。我今天来,是要完成我身为原池氏法务部部长的最后一个任务。” 第497章 去找他 叶安楠秀至的眉头蹙了起来,静若死水的心,莫明的起了涟漪,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而起。 她轻抿着唇角,没有出声。 洪文觉笑笑,自觉那笑容平缓而和煦,能应衬上他大叶安楠一圈的年纪,“叶小姐,不知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明明烈阳高照,叶安楠却在看到洪文觉笑容的那刹那,感觉有寒意渗进了肌肤。 她想拒绝的,任何与池逸辰有关的东西,她都想拒绝。 可是又有道声音在她心底呼啸着,让她去,去看看,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男人,还有什么后招留给她。 叶安楠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洪文沉,沁凉的目光,盯得洪文觉脊背都窜起一股寒意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有声音从她描绘得精致的红唇间溢出,“好啊。” 两人去了离沃克集团很近的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附近都是大公司,正值中午,咖啡厅里的人却少得出奇。 叶安楠冰凉的双手捧着咖啡杯,看着洪文觉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大叠的文件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小几上。 他从一大堆文件里开始一样样往外分,每拿出一样,就报一样名称,“这是一个瑞士账户,里面有池总留给两个孩子的抚养基金。” 说完,他把文件放在了另一边,又拿起另一份,“这一份是池总早些年投资的几个产业的股权转让协议,股权变更我已经办好了,都在叶小姐名下。其每个月产生的利润,大概在一两千万左右,视市场的波动而定,足够叶小姐与两个孩子的基本生活等开销。” “这份文件是以糖糖名义创办的基金。” “这一份是池总替叶小姐买的保障基金,在前面那些投资出现不可挽回的亏损时,这份基金机构会为叶小姐止损。” “还有一份属养老基金,放在那里,不用管,每年都会有固定收益自动到账。” 洪文觉像放鞭炮似的,一份份不间断的拿,不断的说。 他越往后,叶安楠的心越凉,唇角僵硬而苍白的笑意便愈发冷锐。 她冷冷的盯着洪文觉,目光凌厉得跟刀子似的,“池逸辰想做什么?用这些东西来告诉我,我所有的胜利,不过他可怜我的施舍?” 一个败在她手下的男人,临到最后,还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侮辱她? 洪文觉感觉自己的心很累。 他不介意别人对他有这种可怜,施舍的行为,谁要愿意给他一份,他做梦都会笑醒了! 所以说,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他这种穷人能懂的。 他把所有的文件全部推到了叶安楠面前,“这些东西,不是施舍,也不是谁可怜谁,而是池总对你们的爱。他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很严重,严重到让你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他除了给你们留下足够你们化解任何危机的钱外,已经找不到方法来消弥你心底的恨意。” 叶安楠握着咖啡杯的手,在洪文觉的话语里越来越紧,纤细柔嫩的指腹处泛因用力过度,全无血色,骨节处也泛出青白。 洪文觉叹气,“他很爱你,爱到为了让你心里好受,愿意付出一切。在你回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你会不会原谅他,会想尽办法报复他。他怕你的方式用得不恰当,把自己也给陷了进去,所以他不动声色的主动配合,甚至为你推波助澜,把自己弄到如今的地步。” 叶安楠呼吸也急促起来,大瞪的眼眸赤红得骇人。 洪文觉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他住了嘴,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最后一份,儿童乐园项目的所有资料,池总亲手根据你绘制的施工把所有的内部装修图也画好了,全在这个u盘里。这张卡,是儿童乐园项目的工程款。这个项目建设的地皮,他已经转到以糖糖名义创办的基金名下,儿童乐园,是他送给糖糖的礼物。他让我转告你,他很感激你生下了糖糖。” 叶安楠握住咖啡杯的手在颤抖,暴戾的情绪在心头横冲乱撞。 洪文觉的话刚刚落下,她手里的咖啡杯便飞了出去,掼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们不需要他的滥好心!更不需要他的假好心!”她把满桌子文件也扫落下去,飞了满地。 彼时咖啡厅人不多,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这边动静一响,众人纷纷侧头望来。 只见怒不可遏的美貌女子突然站起来,赤红阴戾的眼睛因为瞪得太大,瞳孔颤缩着,浮上一层凉凉的水光。 洪文觉看着满地的文件,无奈的站了起来,不急不缓的说:“叶小姐如果觉得受辱了,不愿意接受,只能去找池总亲自退回。在我将这些文件呈现到你面前的时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也不归我管了。” 叶安楠愤恨到了极点,头发丝都似要跟着冒出火光,“找他是吧,好,我就去找他!” 她愤愤的抓起一旁的包,大步踏出卡座,尖细时尚的高跟鞋毫不留情的从地上那一份份的文件上践踏而过,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咖啡厅。 池逸辰已经被正势移交看守所,叶安楠想见他,并不容易,必须得按照规矩走程序。 等她走完程序后,心里的怒意也燃到了尽头,留下的只是满满的疲惫,恨与无奈。 不再怒发冲冠的她理智了很多,把那天洪文觉在她离开咖啡厅后送到公司里去的各种股权基金证书文件一齐装进了包里,打算当面摔回池逸辰脸上。 只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安楠还没见到池逸辰,便在看守所外面见到了从里面出来的白卿寒。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白卿寒突然停住步伐,叫住正要往里走的她,“叶安楠。” 叶安楠停下,微微侧头,“有事?” 白卿寒冷笑倒退一步,犀利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恨不能将她盯出几个洞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安楠冷冷的回击,“我干什么,需要向你报告?!” 白卿寒满脸嘲讽,“是不需要!不过,现在才想着来见他,是不是有点晚了?” 叶安楠闻言,秀至的眉头猛然一蹙,“白卿寒,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498章 不可能 白卿寒心里压着一股想要冲破限制的火苗。 他盯着叶安楠,目光锐利得如刀如箭,“叶安楠,我劝你,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了,你还来做什么?是落井下石,还是来看笑话?” 池逸辰对叶安楠有多深的感情,别人不清楚,白卿寒却不可能不清楚。 在他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那一次叶安楠受伤,池逸辰急得几天都没合眼。 之后她昏迷不醒,他更是不惜代价找来全世界最著名的脑科神经科专家来替她诊治。 更别说之后生池一搏时,那短短几天,他就差没把自己折磨死。 再然后,叶安楠与两个孩子突然前后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想起那段时间,白卿寒都替他心疼。 池逸辰放下一切,不顾危险,自已租了渔船出海,差点死在海上也要去找。 叶安楠拎着包的手,微微在收紧,脸上却挂起抹毫不在乎的笑意,“你很紧张?可你凭什么紧张?又关你什么事!” 白卿寒自嘲一笑,“的确不关我的事,叶安楠,你知道你的恨,有多愚蠢吗?你把这世上,对你最真的那个人那颗心,蹂.躏得千疮百孔,生不如死。你以为你,你能多痛快,多解脱?告诉你,你解脱不了,你跟他,就是一个魔咒,他被关在这里面,几年后出来,就还清了欠你的所有债,他可以毫无愧疚的面对任何人,包括两个孩子。可你不行,你欠了对你掏心掏肺的老太太,欠孩子的,那将是你心底永远的痛!” 他的话,像一根根没有尖刺的木茬,生生的往叶安楠的心里面戳,戳出一个个的惨不忍睹的血窟窿,痛得让人颤抖。 她双眸瞠大,黑亮又凌厉的眸子里,含着蒙蒙水雾,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激烈,吸进肺里的空气,好似都带着刀锋,游走进她的血肉里。 她冰冷的目光盯着白卿寒,厉声反击,“他还不清,他以为,这样就能毫无愧疚,我告诉你,休想,除非他死!” 叶安楠强烈的恨意,让白卿寒震惊。 他心底的怒意渐渐退去,换上的是苍茫而无奈,“他一直知道你恨他,恨不得他去死,所以他想尽办法想让你心里平衡些。你曾经遭受了什么委屈与伤害,他都原样的去受一遍。他以为,他这么做了,你的恨便会消失,他太傻了!即便他为此去死,你的恨意也不会消散分毫。叶安楠,你真心,是混泥土做的吧?” 白卿寒的话,像一击重锤,狠狠的击在叶安楠心口,痛得她呼吸都在颤抖。 她冷笑,强忍着想冲出眼眶束缚的湿热,“我这就算狠了?白卿寒,你根本没有立场来评判我与他之间的仇恨。因为你的父亲还活得好好的,没有死在你的面前。你根本无法体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被活活气死在自己眼前是怎样的绝望!所以你能很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 任何人都体会不了那种绝望。 叶安楠深深的吸气,狠狠的闭上眼,努力克制着浑身的颤抖,也压下想要流下来的泪水。 如果说,当初池逸辰真的只是逼得池氏破产,她想,她或许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可是什么,成了他们之间不死不休的结? 是叶同方的死。 当初的叶同方,已经半身不邃,嘴歪眼斜的瘫痪在床,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叶氏一夜破产,叶家的所有的财产都被法院查封,叶安楠顾不得自己连栖身的地方都没有,就要四处求人,替父亲找医院找药。 池逸辰做为她唯一的希望在这时候出现,可他做了什么? 他当着他父亲的面强迫了她。 父亲想要救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从轮椅上扑了下来,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眦目欲裂的眼角,瞪得都出了血泪。 父亲最后被送进医院抢救,抢救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抢救回来进了icu。 叶安楠不想父亲一睁眼就看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过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池逸辰从icu的方向离去。 她退回洗后间,待他走后才回到icu。 可她看到了什么…… 叶安楠猛然睁眼,赤红的眼眸中像住着两只暴怒的野兽,跟要吃人似的。 她看到父亲的氧气管被人拔了,icu里面各种仪器叫嚣成一片,本该随时有人值守的值班室空无一人。 白卿寒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意被叶安楠几句话激得当场又窜了出来,怒极攻心,再顾不得池逸辰当初交待他保密的事情,脱口而出,“叶同方根本不是逸辰害死的!” 全世界都安静了,叶安楠耳里,除了白卿寒低吼而出的声音,再无其它。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也在这一瞬被冻结,砰砰的心跳,震耳发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欺近,一米六八的身高站在一米八五的白卿寒身旁,明明挨出好大一截,这一刻,她的气势却压得白卿寒都想往后退开。 白卿寒懊恼的闭了闭眼,冷笑着说:“你这么能耐,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他的声音说完,拾步就要走。 叶安楠行动快过大脑,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袖,“把话说清楚。” 白卿寒咬咬牙,以叶安楠的多疑,他不说,她肯定也会查到。 说不定,到时候她能劝动死脑筋的池逸辰,让他主动联系律师,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他盯着叶安楠,语调冰冷生硬的说:“你过去,不是找了个很能耐的律师吗?想知道真相,你去找他查啊。” 说完,他挥开叶安楠抓他衣袖的手,转身走了。 叶安楠站在原地,脑海里嗡嗡的,反反复复都是白卿寒最后那句话。 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自己冤枉池逸辰,而且肖律师明明知道真相,却没告诉自己? 不,不可能! 叶安楠不停的告诉自己,不会的,可她的心,却像被一只密密实实的网给兜住了般,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紧了紧拎着包的五指,修剪得有些尖利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抽抽的痛让她恢复了些许清明。 她没有再往前,而是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了起来…… 第499章 真相1 叶安楠去见了肖朋飞。 她到的时候,肖朋飞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看到脸色阴沉难看的叶安楠时,他愣了一下。 “肖律师,我找你有事。”叶安楠直接开口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肖朋飞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点头,把叶安楠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整个过程,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肖朋飞的秘书给叶安楠泡了杯茶进来,而肖朋飞趁着这个时间,打开了办公桌下最底层的一个抽屉。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回到会客区坐下,把袋子放在叶安楠面前的小几上。 “我大概知道叶小姐找我什么事,这里面,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 刚泡的鲜茶水冒出袅袅热气,牛皮纸的袋纸从杯子旁边滑过,停在叶安楠面前。 她入在腿上的手动了动,想要去拿,却又没有伸手,仿佛那个袋子里装的是洪水猛兽,一旦打开,就会将她带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做为一个查旧案很有名的律师,肖朋飞很能理解叶安楠的这种心情,毕竟遇到太多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如果你害怕……” 他话还没说完,叶安楠猛然深吸一口抻,伸手,把那袋子拿在了手里。 袋子比想象的要轻,可又好似很重,像一块没有形状的大石头,无端端的压在心里。 她的脸色有些白,打开袋子时,不知因为慌乱还是急切,袋子背后缠绕的白线从她手里掉落了好几次。 终于,牛皮纸袋打开了,里面有几张照片承受不住她暴躁的动作,滑了出来。 她捡起,一张张的看过。 照片的背影是同一个地方,一间病房里。 确切的说,是医院里的一间icu病房。 病房的主人是一个沉睡中的消瘦中年男人,他身上连接着很多仪器,瘦削的脸,被一个氧气罩遮挡了大半,可依然不妨碍别人看出那男人的长相,是叶同方! 叶安楠的心神猛然一震,眼睛不自然的瞠大,她急切的翻到下一张,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病床前,女人背对着摄像头,看不清长像,只能看见她的手上,拿着上一张照片还在叶同方脸上的氧气罩…… 叶安楠头皮发麻的看着这张昭片,连呼吸都忘了。 照片继续往下,另一张,那女人终于转过身来,氧气罩在她腿旁晃悠,她背后的心电监测仪的屏幕上,心电图曲线,一半呈折线上下跳动,一半已经拉成了直线。 而那个女人,脸上带着只遮掉半张脸的口罩,口罩外面,露出了精致的眉眼与光洁的额骨。 那眼睛,眉形,眼神,以及那熟悉的发形与露出的脸形,化成灰叶安楠都认识,是易诗雨! 叶安楠捏住照片的手越来越用力,干净整洁的照片在她手里变了形,渐渐皱成一团。 肖朋飞的心情也很抑郁,那样的真相,换成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接受得了,更别说叶案楠了。 他低沉的解说道:“照片里的场景,就是你父亲叶同方先生在医院里过世那天的情形。icu里面都是有监控的,但那家医院是当初易氏入股助建的,所以这些东西,外人根本就得不到。” 肖朋飞当初接手叶安楠的这个委托去查时,也是没查到的。 最后还是池逸辰把易氏收逼上了绝路,肖朋飞才找到机会查到一些线索。 可即便查到了,他也没弄到这些证据。 他原本是打算告诉叶安楠这些线索的,可在两人约定见面的时候,叶安楠出了事,受伤昏迷许久后,紧接着又失忆了。 再后来,叶安楠第二次找到他时,他就要给的她这些东西的,但却在见叶安楠之前,他先见到了池逸辰。 叶安楠根本没有听到肖朋飞在说什么,她的脑海里回旋的依旧是白卿寒今天在看守所外的那句话‘叶同方根本不是逸辰害死的’,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她脸色可怕得瘆人,肖朋飞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叶小姐,你没事吧?” 叶安楠脑子里乱糟糟的绕成一团,嗡嗡嗡的似有无数蜜蜂在里面打转。 她木然的侧头,看向肖朋飞,“这些东西,你是什么时候查到了?” 肖朋飞默了默,“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被绑架的事。” 叶安楠麻木的点头。 她自然是记得的,正因为这件事,她的复仇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到最后,她更恨池逸辰了。 肖朋飞抹了把脸,“当初是我心急了,我应该回城后去找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出事……” 叶安楠摇摇头,哑着声音说:“不怪你。” 她的确是要去见肖朋飞,可出事却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她要去接人。 确切的说,她出事其实是迟早的事,因为有人早就在暗中盯着了她。 肖朋飞苦笑,“那时候,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但当时我并没有这些照片。” 叶安楠听着,收回了盯着肖朋飞的目光。 她看着手里的照片,声音有些发紧,“那这些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 肖朋飞又推了下银镜,沉声道:“是池总让人送来的。” 叶安楠的心头微震,就听肖朋飞接着说:“他把照片给我,却要求我向你保密,永远隐瞒这个真相。” “……为什么?”叶安楠的声音已经低哑得几近无声。 饶是如此,肖朋飞还是听见了。 他叹了口气,“他说如果你恨他能让你好受点,就让你继续恨着就好。” 这些照片,是在叶安楠以沃克集团负责人的身份回来后,池逸辰给肖朋飞的。 他知道肖朋飞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这些证据,而他也不知道当初他替叶安楠做的选择正不正确,他怕她会想知道真相,他怕她会更恨他,所以得到这些照片后,他送来给了肖朋飞。 肖朋飞曾问他,‘你不是不让她知道真相么?’ 当时池逸辰是怎么答的? 肖朋飞想了想,哦,他说:‘她没恢复记忆前,我希望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几年前,我还有机会挽回弥补,不知道真相于她而言,是件快乐的事。可她恢复了记忆,不知道真相,或许才是让她最痛苦的事情,我希望她解脱,有些痛和悔,有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叶安楠的心在听到肖朋飞转述这些话的时候,原本用仇恨磊叠而成的城墙轰然坍塌,原碎成了一片废墟。 有泪水终于忍耐不住的自她眼眶里滚出,打落在她手里的照片上,溅出一个小小的水圈。 “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她问。 第500章 真相2 肖朋飞满脸歉意,“你还记得,你让唐悠悠来我这里取的那份调查资料吗?” 叶安楠当然记得,资料真假参半,全都是池逸辰想让她知道的,相信的调查。 肖朋飞说:“对不起,当初池总来找过我。而我,被他说服了,给了你他准备好的假资料。” 他说着,又点了点文件袋,“这次是真的,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真实资料,你想知道,不妨自己看看。” 叶安楠去拿资料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一页页翻着那些调查报告,呼吸时深时浅,每吸一口气,仿佛心肺都在抽动。 肖朋飞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退出办公室,把这一片诺大的空间留给了叶安楠一个人。 秘书抬头,看到一脸冷沉的肖朋飞站了起来,“肖律师,有什么事吗?” 肖朋飞取下眼镜揉了揉脸,“没有。没事不要进我的办公室。” 他想,或许叶安楠需要好好发泄一翻。 “好的。”秘书应下。 办公室里,叶安楠翻着她寻找了那么久的真相,心像是被人扎了洞的气珠,噗噗的瘪了下去,长满皱褶。 那些爱恨情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池正峰受人挑拨,对妻子起了疑心。 而世间,爱情总是一把双面刃,即能手刃相爱的情侣,也能刺破他们原本稳如坚壁的婚姻。 江容慧就是这么一把双面刃,她手刃了池正峰与方佳怡的爱情,也成功刺破了他们幸福的家庭。 为了成功上位,她嫁祸方佳怡出轨,不但出轨,还欲弃夫弃子私奔,最后在私奔的途中被人杀人灭口。 而杀人者,自然就是叶同方。 这么残破的事实,却把恩怨从上一代,弥散到下一代,造成所有人的不幸。 方佳怡死的时候,池逸辰十五岁了,当时正在国外。 他回国,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里,却没有失去独自思考的能力。 他很快查出了这些真相,与池正峰大闹一场,从此水火不融,针锋相对。 可再如何不待见,他们始终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 但叶同方与叶安楠不同,池逸辰与他们之间,除了仇,就是恨,再无其它。 于是四年后,在隔壁市,他与同样失去母亲的叶安楠在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巧合相遇。 十九岁的池逸辰把十五岁与同学徒步走丢的叶安楠送了回去,自此两人开始了往后十几年的复仇纠葛。 叶安楠把那些所谓的真相从头到属的看一了遍,当看到她二十四岁那年的事情时,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般,闷闷的,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氏已经苟言残喘,叶同方被气得一病不起,半身瘫痪,其实那个时候,池逸辰已经收手。 只是没了叶同方的叶氏,便如同失去支柱的雨伞,始终无法支撑起半边天。 商场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一旦你出现弱点,立即就有无数恶狼扑上来,将你咬得片肉不存。 易诗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手。 池逸辰对叶安楠不管不问,视而不见,成了她的契机。 她利用了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在叶安楠经手的合同里作了手脚,让叶安楠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叶氏破产,叶安楠一无所有,无法替叶同方交昂贵的医疗费。 她带着叶同方去找池逸辰,想求他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帮帮他们,却被他当着父亲的面羞辱。 叶同方气得当场昏死过去,被送到医院后,直接进了icu。 是池逸辰替他们交了住院的钱,也是池逸辰找来的专家把叶同方抢救了回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要求医院不必告诉叶安楠的同时,易诗雨潜进icu把叶同方的氧气管拔了。 而巧合的是,那个时间,叶安楠从洗手间出来,正看到池逸辰离去…… 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 叶安楠甚至还没来得及替叶同方操办后事,警察找上了门。 那段血淋淋的过往,像电影回放似的,在叶安楠脑海闪过。 她哽咽着吸气,吸气的声音都在颤抖。 手里捏着的资料也从手里掉落下去。 她把脸埋进撑在膝上的双手间,有水渍从指缝里溢出,汇聚成水珠,顺着手背滑行而下,掉落在地上。 压抑悲痛的呜咽声自她喉咙里溢出,低低哑哑的飘荡在办公室里,不成声调,细瘦的肩膀在颤颤抽动。 事情到了这里,远远没有完,叶安楠的悲剧,也没有结束。 池逸辰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让易诗雨恶胆横生,她设计了一出商业犯罪,盗卖商业信息事情,案发时,正是叶安楠最悲痛的时候。 经她手的合同出了问题,池氏损失数以亿计。 池逸辰是不信叶安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出事后,他立马去了国外,亲自调查这件事。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易诗雨煽风点火下,池氏的股东联合起来,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池逸辰不是没想过救叶安楠,只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定局,而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和感情,让他最终选择无动于衷。 叶安楠像个受伤的小兽,哭得歇斯底里,又没有声音,时不时的呜咽声溢出时,仿佛也在抽走她的灵魂。 她在肖朋飞的办公室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时,满天繁星也在湛蓝得发亮的夜幕中娇娇羞羞的露了脸。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肖朋飞进来,手里拎着一几个食盒。 “吃点东西吧。”他对那些真相只字不提。 叶安楠站在落地窗前,闻声回头。 她明显哭过,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在泪水的洗礼下不复存在,眼睛又红又肿,瞳眸中布满血丝,黑色的眼珠像清洗过的黑葡萄,水润而晶亮,让人不忍直视。 她走回休息区的沙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肖朋飞,声音嘶哑破碎的开口,“你帮我看看这个。” 肖朋飞赶紧放下手里的袋子,接过,打开快速的溜了几眼,拎出其中一份神色沉凝的问:“池氏的股权转让书?” 叶安楠点头。 肖朋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在屋里走了几步,眉微紧蹙的抬眸,望向叶安楠,欲言又止。 叶安楠看着他,目光有着情绪过度释放后的木然,“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第501章 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肖朋飞叹气,“池总的情况,你我都清楚。” 叶安楠点头。 肖朋飞拿起那份股权转让书直视着叶安楠的眼眼说:“这是池氏的股权转让,其实从某种议义上来说,这份股权书一面世,池总现在面临的危险外境立马就会解除,完全可以不用面临不久后的判刑。” 肖朋飞看着叶安楠依然木然的神色,想了想,又说:“他只留了一小部分股份在自己名下,其实按持股数来说,池氏的负责人已经不是他,在未经过股东大会,董事会认可之前,他也早就不具有签字的权力。到时候,他只是犯了隐瞒事实的过失而已,即便判罪,也不会很严重,但他却没有拿出去。” 叶安楠有些木然的反问,“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拿出去?” 肖朋飞看着叶安楠,没有出声。 空寂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之后,还是肖朋飞划破了这层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拿出打火机,站在窗前,啪嗒一声点然了一支烟,用力的吸了口,才说:“过去我一直没有搞懂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我或许有点明白了。” 叶安楠的神情依然呆滞,她没有问肖朋飞明白什么了,而是像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拎起包,朝着包面走去。 肖朋飞没追,但眉宇间的担心却掩藏不住。 他怕她会出事,但也明白,自己安慰不了他。 肖朋飞拿出电话,飞快的拔了一个号出去,“景总,叶小姐刚从我这里离开,她下午在我这里知道了过去所有事情的真相,我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会出事。” 他的话未说完,那边景烈已经挂断了电话。 景烈在彼岸酒吧找到叶安楠的时候,她已经喝迷迷糊糊,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小武一脸无奈又无措的站在旁边急吼吼的解释道:“她来的时候,就很不对劲,要了一整瓶伏特加,我已经挑了度数最低的给了。” 伏特加是酒吧里的常备酒,也是最烈性的洒品原液,很多外观漂亮的调酒都是用伏特加做的打底。 小武是这酒吧里的调酒师,在这里工作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认识叶安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她一来,他立即就察觉出异样了,赶紧向自家老板报了信。 景烈喘着气点头,“你去忙吧。” 小武松了口气,转身走了。 景烈坐在叶安楠旁边的沙发里,看着喝得已经没了理智的叶安楠,心里骤然一痛。 他伸手,把她手里的酒瓶夺了出来,声音温软得让人心颤,“你喝多了。” 叶安楠抬起头,拔开乱糟糟覆在脸上的头发,眸眼迷茫又迟钝的看着景烈,许久后,她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笑着,又有泪水滚了出来。 她骂:“池逸辰就是个王八蛋!” 景烈点头,“他一直就是!” 叶安楠又说:“他还是个恶劣的王八蛋。” 景烈再点头。 叶安楠伸手,要去端面前的酒杯,洒瓶被景烈抢起了,装着酒的洒杯还在。 景烈赶紧伸手,坚定的把酒杯压住,“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叶安楠无措的收回手,把自己蜷成一团,极没安全感的缩进沙发里。 她说话的时候,泪水无声的滚落出通红的眼眸,滑过苍白得令人心痛的面颊,“他要报复我,他要我的心与灵魂,受尽一辈子的折磨……他从来没想过要放过我……” 她的声音沙哑到极点,喉咙里像是填满了碎石砂砾,破碎的声音经历过千辛万苦才得以冲破阻碍,释放出来。 景烈的喉头发紧,想要劝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她伤痛的神色让他不忍再看,他别开酸涩的眼,“安楠,池逸辰他是咎由自取,他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叶安楠把脸埋双腿弯曲,双手搭在膝盖上,脸也埋了上进去。 她没再说话,酸痛的眼睛里渐渐已经滚不出泪了。 没有泪的痛与难过,才让人悲切。 她和池逸辰之间,根本没有谁对谁错,有的,也只是两败俱伤,以及,无辜被他们恩怨牵连的两个孩子。 他们都在为池正峰与江容慧买单。 江容慧为了她的行为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是怎么办,她付出的代价,该谁来买单呢? 池逸辰付出的代价,又谁由谁来买单? 叶安楠就那么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安静下来,像只受伤的幼兽,防备又无助。 景烈的心里堵得发慌,刚开始他还能听到叶安楠的抽泣,可渐渐的,她安静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让人察觉不到。 景烈的心又开始发紧,他伸手,想要将她拥进怀里,从此做她的避风港,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忧愁与流泪。 可是最终,他的手停在她肩膀上空,再无法往前一分。 她好似睡了过去,娇瘦的身子小小的缩一团,脆弱得让人无法靠近,也不敢靠近。 “我送你回去吧。”最后,景烈轻声说了一句。 叶安楠颤了颤,没有动。 景烈深吸一口气,脱下外套,罩在叶安楠的身上,捡起她甩在地上的高跟鞋拎在手里,一个用力,将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叶安楠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第二天,叶安楠在景烈家的客房里醒来。 她推开房门,就看到坐在客厅看着文件的景烈。 已经是半中午时光,太阳挂在半空中,耀眼的阳光从落地窗斜斜的打进来,落在景烈身上,度了一层浅浅金光。 “昨晚谢谢你了,免了我流落街头。” 景烈在阳光里抬头,帅气阳光的脸上咧开一个英俊的笑容,“不客气,厨房里有粥,喝点对胃好。” 叶安楠蹙着眉头摇摇头,“吃不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景烈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抓起丢在一旁沙发里的外套套在身上,也朝着门口而来。 “我送你。”他说话的时候,手越过叶安楠,把她身后鞋柜上的车钥匙握在了掌心。 正在换鞋的叶安楠微微一怔,抬眸直视着景烈。 她脸上带着缩醉的疲惫,眼睛也浮肿得利害,即便是化了妆,依旧没好多少。 她叹气,“景烈,你不必这样。放心吧,昨天晚上我只是想发泄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第502章 两清 景烈不温不火的说:“我知道,你一向冷静,绝不会放任自己有事的,何况你还有糖糖和一搏。我只是想送送你而已。” 他的话,让叶安楠心里又热又涩,一股酸楚感由胸腔升腾而起,直往眼眶鼻梁而去。 她别开目光,刚想说什么,景烈却微微垂眸,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再度开口,“安楠,我不是担心你会做傻事,我只是想在你有事的时候,心里能有一个可以信任,值得你托付的朋友。” 叶安楠感觉眼睛更涩了了,酸酸楚楚的好不难受。 她低声说:“谢谢。” 已经换完鞋走到门外的景烈明朗的一笑,“走吧,我送你去池逸辰。” 叶安楠微讶。 她醒来后,是决定马上去找池逸辰的,但这话,她并没有提。 景烈显然也看出她的想法,他笑得有些苦涩,“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能猜到。” 因为他了解她,远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她。 这样的事实,让景烈无奈又有满足。 最少,他还能知道她想要什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就够了。 他并没有多做解释,有些解释,并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就比如,他对叶安楠的那份情。 那颗不受自己控制的真心。 可此刻,他虽然觉得难受,却有种释然感。 或许,这就是他得不到叶安楠真爱的原因。 因为无论过多久,无论遇到再多的事,他景烈永远是景烈,是叶安楠能信赖的哥们儿,男闺蜜,却始终变不成那个能踏进她心里的男人。 宿命这种东西,有时候,你不得不信。 经过一夜的沉沉淀,有许多东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叶安楠对池逸辰的恨,已经不在纯粹。 叶安楠对监狱这个地方的感情很复杂,说不得讨厌,但也绝对不会喜欢。 这里是她对过去的终结,也是她后来重生的地方。 看守所的探视室里。 池逸辰在民警的陪同下,坐在叶安楠的对面。 时隔不久,两人再度相见,却已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池逸辰憔悴了不少,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很轻松。 他见到叶安楠时,没了之前见她时的故做高冷,淡漠,薄薄的唇瓣微微上跃,勾出抹很浅淡的笑意。 “我以为,我们再见面时,至少会在法庭上。” 她会冷眼看着他被判刑,然后露出一副松了口气,大仇得报的神色。 叶安楠也很憔悴,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却是历尽沧桑后的疲惫,“你倒是很了解我。” 如果没有他留下的那些钱,她是永远也不会来这个地方见他的。她不来,就碰不到白卿寒,更不会知道他背着她,做过些什么,承受了些什么。 池逸辰的目光几近贪婪的留恋在叶安楠脸上,深深的缱绻和愧疚在里面游荡。 他了解她,是因为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把持了他所有的情与爱。 她的想法与做法,已经根深蒂固的印进他的脑海里。 叶安楠看着他的眼睛,眸光变得幽深复杂,暗含不解。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指的是哪一件?” 他做的事太多,隐瞒的也太多,不知她质问的是哪一件。 叶安楠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心中蓦然憋起一口气,神色冷了下去。 她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的文件来,一份份,全都用不同的档案袋分类装了起来。 那是洪文觉在她离开咖啡厅后,让人送去公司里的各种股份转让,基金持有证书等。 叶安楠把这些文件放在两人中间的宽大的桌子上,淡漠如冰的声音从她嘴里溢出,“你以为,让洪文觉把这些东西拿来给我,我会心软?” 池逸辰看到那些文件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他明明交待过,等他的案子有了定论后才把这东西拿给叶安楠的。 这个老东西! 他神色淡淡,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歉意,“我给你们这些并不是要你心软,而是这些东西是我对你和孩子亏欠的弥补。” 他会被判刑,在没有他照看的这些年里,他时刻在担心着,如果她和孩子遇上事了该怎么办。 那时候他只能干着急,有心无力。 钱虽然不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给留给他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叶安楠闻言,呼吸都是一窒,心里又气又怒,更多的却是恼意。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亦或是现在恢复记忆,他都把她当傻瓜,任他拿捏在手里,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 她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我们不需要。池逸辰,你犯下的过错,就是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 池逸辰的神色微黯,看到叶安楠时,原本眼里冒出的点点光芒也渐渐弱了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那厚厚一叠的文件上,“我知道。可是除了钱,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你们什么。” 他的话平静而诚恳,听得让人难过。 叶安楠紧握的拳头开始颤抖,连带的,整条胳膊,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克制着,努力压下心里涌上来,想要把池逸辰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钱买不回心安理得。” 池逸辰闻言,心脏就像被只无形的手,狠狠给攥了起来般,痛得他连呼吸要颤抖。 却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叶氏破产时,叶同方被医院扫地出门,叶安楠走投无路时,求到自己面前的狼狈模样。 他眼底闪过懊悔,如果时间能倒回到那一天,他一定舍不得,也硬不起心肠看她如此卑微的求自己。 “伤害了你,这辈子,我永远也心安不了,只是想要有个弥补你们的机会。” 叶安楠露出嘲讽之色,“用钱弥补?谢谢,没有你这些臭钱,我和孩子们会过得更好!” “不是。”池逸辰说,“我是想请你给我一个回到你们身边的机会。” 叶安楠神色渐渐僵硬,冷漠而尖锐,“回我们身边?你想怎么回?我的孩子已经有一个牢改犯的母亲了,用不着再有一个牢改犯的父亲!” 她冷冷的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池逸辰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安楠。”他叫住她。 第503章 两清 叶安楠背影僵硬生冷,她回头,眼眸中射出的光如刀如剑,“真可笑,你以为,你坐过牢,就能得到我的原谅?池逸辰,你休想。如果没有你,我的父亲不会死。他用生命为你父母的感情债买了单,承受了你的余怒,你以为,几句软话就能让我抛下这么些年来,我心底的恨?!” 哪怕她的父亲真正的死因并不是因为他,她也无法原谅。 池逸辰急急的说:“我不会要求更多,只要以后,让我能在不远处看着你和孩子过得很好就可以了。” 他那么高傲霸道的一个人,说出这么柔软又卑微的话,可见他是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 叶安楠的眼角又红了,鼻腔里酸软一片。 她明明很生气,也很愤努,甚至憎恨,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那些激烈得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绪却显得那么的无力。 叶安楠闭了闭眼,声音低哑碎破,“你的事,用不着我来同意。池逸辰,你欠我父亲的命,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以后,你只要不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当我们两清了。” “真的能两清么?”池逸辰低声自问,声音不大,在这方不大的空间里,却清晰的传进了叶安楠耳里。 叶安楠深深的吸了口气,没再作停留,径自走了出去。 细细的高跟鞋‘嘚嘚’的跺在碎花石地面,声音清脆空灵,带着怒意。 是的,两清不了! 池逸辰欠她的是父亲的一条命,更是糖糖与一搏的童年人生。 眼底挣扎良久的泪水,终于在她踏出控视室大门那刻滚了出来,她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凌乱的步子显得有几分仓皇而狼狈。 回到公司,叶安楠神思不定的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临到下班前,她突然站起来,拎着包就出了门。 她去了肖朋飞的事务所。 彼时肖朋飞已经拎起公文包准备下班了,见到叶安楠,他还挺惊讶的。 “叶小姐这时候来,有事?” 叶安楠把包直接丢到了她办公室的消发里,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如果我要帮池逸辰脱罪的话,怎么做?” 肖朋飞隐在金框眼镜下的浓眉一挑,似有诧异,“叶小姐想清楚了?” 叶安楠点头,“你有办法吗?” 肖朋飞把公文包放了回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沉思了片刻。 “要看你想做到什么程度。我早说过,你手里的资料如果交出去的话,池总最多就是个滥用职权什么的罪,这个罪,罪行可大可小,往大一点说,也就判个缓刑,也就这几年无法离开漳城而已。往小了说,罚个款,交完罚金,就没什么事了。不过这个前题是,到时候叶小姐你会有点点麻烦,所以你要想清楚。” 叶安楠下午时已经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下午,她没有多余的滥好心,可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 以池逸辰现在的处境,多交一点罚款,坐个几年十几年就出来了。 可他到底是她孩子的父亲。 糖糖和一搏已经有一个有过前科的母亲了,她不能让他们再有一个有前科的父亲。 以后孩子长大了,知道了这些过往,不但会怨她这个母亲,更会让他们在其他孩子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叶安楠不想这样的情况出现。 坐几年牢于池逸辰而言,有什么,不过就是这些年苦一点,不自由而已。 可与孩子,却是灾难。 他心里的枷锁放下了,她与孩子,却永远迈不出这个心结了,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都知道。”叶安楠沉默片刻又道,“这件事,你去办吧,到时候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就说一声,事情完结后,你把费用清单发我邮箱,我会一次性给你结,或者,你提前开价也可以。” 这样梗直直白的客户,倒是让肖朋飞不好意思了一瞬。 他清咳一声,“费用什么的,倒不着急。还是那句话,叶小姐想帮到什么程度?” 叶案南淡漠的道:“不要让他人生档案上有污点就成。” 肖朋飞沉默了一瞬,这个,似乎有点难。 因为无论他现在怎么做,池逸辰的档案上,都已经有了污迹。 “我尽量。”肖朋飞说。 叶安楠点头,把那些股份转让,基金证书什么的,都交给了肖朋飞。 她凝眉想了想,“还有件事。” “你说。”肖朋飞把叶安楠递过来的资料稍稍整理,放到了一旁。 叶安楠抬眸看着他,声音低缓的说:“顺便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想办法让池逸辰签了。” 肖朋飞感觉有点牙痛,如果换几年前刚认识叶安楠那会儿,他会许会很痛快,甚至不择手段帮她办成。 可现在…… 肖朋飞很犹豫,虽然他没有旁观过叶安楠与池逸辰的感情,但看着两人相爱相杀到这种程度,他就很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肖朋飞推了推金框眼镜,问她,“如果池总不答应呢?” 叶安楠说:“他会答应的,他签字,我保他出来。” 肖朋飞点点头,“我懂了,我会尽快去见池总一面。” “嗯,麻烦你了。”叶安楠不轻不重的应了声,抓起包,转身就走了出去。 肖朋飞看着叶安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情莫明低沉,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看来,这件事,不会很顺利啊。我得先想想办法……” 不得不说,做为律师,肖朋飞的直觉,敏锐得过分。 当他把叶安楠委托给他的离婚申请推到池逸辰面前时,池逸辰只是微微的撩了撩眼皮,“她让你来的?” 肖朋飞尴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池总似乎不意外?” 池逸辰的唇角苦涩的动了动,低垂的眼眸,似乎都透着伤感。 他的确不意外,早在叶安楠才回来没多久,就说过会让人把离婚协议给他送过来。 后来,不知是她忘了,还是她那时正忙着让他签下那些能置他于如今这般境地的合同,竟然一直没有送过来。 这件事,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没落下时,他庆幸,落下时,除了心痛,似乎也松了口气。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不会签。”池逸辰淡淡道。 第504章 谈判 池逸辰不同意离婚这个结果,肖朋飞早就猜到了。 他笑得有几分无奈。 这一对有情人,还真不让人省心。 当初池逸辰隐瞒叶安楠时就这样,明明知道她想知道,却偏偏让他隐瞒,害得他的心,也许久无法释然,始终对叶安楠有愧疚。 现在倒好了,反过来了。 叶安楠明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签字,却偏要让他来跑这一趟,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肖朋飞淡定的把那份离婚协议收了回来,放到了一边,换上自己这些天辛苦整理的资料推过去,“这些,是叶小姐让我带过来的,你不妨先看看再决定。” 池逸辰伸手,把那份资料拿在手里慢慢看了起来。 他手指匀称修长,指甲也呈修长好看的圆润,捏着一张张纸页翻过的动作,优雅而从容。 肖朋飞嘴角抽了抽,看着池逸辰不变的神色,心里一阵诽腹,你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他咳了一声,“这些资料里的内容,相信池总已经看懂了吧?” 池逸辰合上资料,淡淡道:“懂了。” 肖朋飞嘴角再度抽了抽,脸上挂上抹引诱的弧度,“这些资料,都在叶小姐手上。她的意思是,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她可以马上把这些交给检察院。池总,这些东西一旦交出去,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机不可失啊。” “这是她的条件?” 肖朋飞愣了愣,点头,“是。” 池逸辰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夹着资料的文件夹往丢上一丢,懒懒的靠进了身后的实木椅背里,“肖律师,麻烦你转告她,我不需要。” 池逸辰回答,似乎早就在肖朋飞的预料之内。 他捏着只笔,轻轻的在桌上有节奏的点着,想了想,换了个坐姿,凑近了说道:“池总,你可要想好了。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你签了字,能够从这里全身而退。你们还有两个孩子,你出去后,想再把叶小姐追回来,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如果你继续被官司累身,最后还要坐几年牢,这期间,叶小姐再给两个孩子找个其他人做爸爸,这可真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肖朋飞的话,让池逸辰的心一紧。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是…… 他淡淡而笑,“我了解她,她不会这么做。” 肖朋飞神情一下子松懈了,他丢下笔,呵呵一笑,“嗨,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叶小姐狠起来的时候,估计连她自己都害怕。如果两个孩子因为没有父亲,或者父亲在坐牢什么的,被人嘲笑欺负了,别说是替孩子找个后爸,替她自己找个后爸的事,我估计她也做得出来!” 肖朋飞这个贴地气的比喻,成功让池逸辰脸上的淡然从容一寸寸皲裂,简直是戳心! 池逸辰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的捏成了拳头,幽深的目光,似乎都能结出冰来,“既然如此,你转告她,想离婚,叫她自己拿着来找我。” 池逸辰说完,直接站起来,朝探视室外走去。 肖朋飞:“……” 还从没有哪个当事人像池逸辰这么嚣张的,在看守所居然敢率先甩下委托律师直接走掉的。 不过,池逸辰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任务失败了? 肖朋飞有几分错愕,却毫不生气。 毕竟坏人姻缘的事,做多了也不好,不签就不签吧。 他收拾东西,悠哉悠哉的去了沃克集团。 叶安楠知道这件事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复杂极了。 不过想到两人间的恩怨拖拖拉拉十几年了,要断就要断得干脆点,以后不再见面才好,还是同意了。 她点头的那瞬,肖朋飞好似松了口气,还不忘提醒她,“我看池总不是那么轻易会松口的人,叶小姐不妨从其它方面入手。” 他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叶安楠。 反正池逸辰的案子,一天两天也判不下来,她也不急了。 叶安楠定定的看着肖朋飞,淡漠的说:“肖律师,你能提醒我,证明你心里其实有点数。有数还办不成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能力了。” 肖朋飞:“……” 他怎么了,他招谁惹谁了啊,怎么能这么质疑他的能力呢。 他之所以‘束手无策’,不过是不想坏人姻缘而已。 而且,就他看来,其实池逸辰和叶安楠才是绝配,他们要是散伙了,那得祸祸多少无辜的人啊。 所以,他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来吧…… * 叶安楠再度出现在了看守所。 依然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已经待在探视室里,池逸辰才在狱警的陪同下姗姗来迟,安然的坐在叶安楠对面。 他珍惜每一次的相见,不愿放过任何一瞬,贪婪的看着她清瘦的容颜。 “自从肖律师走后,我一直都在等你。” 叶安楠自嘲一笑,“我可看不出你等我的用心。” 她淡漠的话,让池逸辰的心一紧,“安楠。” 叶安楠打断他,“你不是让我亲自来才签吗,我现在来了,签吧。签了字,对大家都好,我也会按照约定,把手里那些对你有用的资料上交,助你脱困。” 随着她的话被推过来的,是上次肖朋飞已经带来过一次的离婚协议。 池逸辰目光依然看着叶安楠,动都没有动过一下,“我只说过,想离婚,让你亲自来,却并没说你来了,我会签字。” 对于他的无赖,叶安楠已经没了生气的欲望。 她把一只笔也推了过去,“其实你签不签,都一样。我来,只是看在两个孩子面上,不想让大家太难堪。不过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只能用别的办法。池逸辰,我早说过,我们分居已经超过两年,再加上你现在有官司在身,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我现在向法院申请强制离婚的话,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法官肯定会判我们离婚的。到时候,没有我手上的这些资料,你这牢,是坐定了。” 池逸辰的呼吸一窒,“你以为,我不签,只是在等着你手里的那些资料?” 是的,能让他脱困的资料,叶安楠的确有。 池逸辰沾染最大的麻烦,就是和叶安楠签订的那些合同,那些由叶安楠一手设的陷阱。 然而,她似乎忘了,如果他不愿意,她那些陷阱设得再好,再完美,他也不会落网。 他即然会自动跳进去,那就证明,他根本没打算要出去。 叶安楠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秀丽的容颜似乎都有一瞬的苍白。 第505章 不会离婚,只有丧偶 池逸辰自嘲一笑,接着说道:“我如果想要出去,早就出去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安楠,你难道真的想不通我为什么不走吗?” 叶安楠的心,漏跳了一拍,失了规律,“你离不离开这里,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她嘴上这么说着,淡淡妆容遮掩下的脸,神色陡然一僵。 被戏耍的屈辱感再次升腾而起。 叶安楠终于明白,池逸辰为什么非要见她。 他根本就没打算离婚,不但没打算离婚,也不打算从这里面出来。 他就是要她投鼠忌器,毫无办法。 他在她面前处境愈惨,她就是愈不忍心,时间久了,她的恨意与憎怒也会渐渐消散,到时候他提出更可恶,甚至得寸进尺的要求,说不定她都会接爱。 到时候的结果是怎么? 不过是让她更加的可笑而已。 叶安楠越想越怒,僵持的脸上,白成了一片。 池逸辰就那么看着她,目光深邃得叫人不敢再细究下去。 他看着她,言辞平缓,没有起伏,却每一个字,都郑重而艰定,“失去所有,甚至在牢狱里度过余生,这些都是我应该受的,我犯的错我承担。但是离婚,绝无可能。安楠,我们之间以后只有丧偶。” 叶安楠的眼角因怒意而染上红晕,紧束诱人的胸膛也激烈的起伏着。 她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凛的眼眸中,射出冰刀似的光来,“即如此,咱们就走着瞧。” 她说完,拎着包转身就走了出去,踏出的步伐果决而铿锵。 门口狱警走进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感叹的说:“别小瞧了女人气怒中作的决定,我看你老婆不像是会用话吓唬人的人,瞧她刚才离开时的神情,似乎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到时候她消失得无影无踪,等你坐个几年牢出去,你上哪儿去找?找不到也就算了,如果找到她时,她给孩子找了个后爸,那时候才有得你后悔的。” 狱警的话,让池逸辰的心莫明的漏跳了几拍,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心房蔓延,久久不散…… * 叶安楠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池逸辰这些年的言行举止,让她又恨又心酸,怒意与无奈在心头强强抨击。 他现在想着要还她,当初为什么又那么狠心,狠心到让她家破人亡后过得那么的煎熬。 她愈想心情愈糟糕,踩着油门的脚,也越来越用力,于是当前面桥上几辆车‘砰砰’撞到一起的时候,她连刹车都踩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迎江大桥的惨烈车祸没多久,便成了各大刚站推送的头条新闻。 羁押池逸辰的看守所相对比较人性,吃饭的餐厅环境不错,还有对所有人开放的共同电视。 正值午饭时候,电视里面播放的午间新闻也是当天的热门,其中迎江大桥特大车祸便是重点播对象。 池逸辰刚踏足进餐厅,就看到了这起新闻。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新闻记者发回来的最新现场画面,场面混乱,惨寰伤心的哭叫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从车祸现场被救出,送上救护车,也不断有亲属试图突破警察的防拦线,冲入现场,均被阻止。 镜头自一辆辆被撞得看不出原型的车上扫过,每定格一辆车辆,大屏幕下,都有这辆车的车牌放大截图,或者看不清车牌的,被后期字幕录入的车码号牌,以备让更多的事故车辆的亲朋好友看见,赶来确认。 当镜头落在一辆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轿车上时,下方的车牌被拉大,熟悉的号牌让池逸辰心猛然就停跳了一拍。 他一把推开挡到前面的人,想要凑近去看,被他推开的犯人却怒了,当即抢上前来,一把揪住他衣领,扬起拳头,恶声恶气的叫骂,“你他妈找死,敢推老子。” 池逸辰心急如焚,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挑衅,可拳头已经到了近前。 他伸手,猛的握住砸来拳头的手腕,迫使它停在面前几寸处,再难靠近分毫,迫切的眸眼已经越过那个暴跳如雷的男人往电视屏上看去。 可就这么耽误片刻,电视已经跳到另一个画面上去了。 池逸辰眉头凝成了一个结,刚刚一闪而过的车牌,让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一把甩开被他捏得嗷嗷直叫的男人,转身要往外走去,被他甩得踉跄着差点跌倒的男人却不敢了,站稳了身子,直接从后面就袭了过去。 池家自老太太那一辈起,就是独苗,金贵而有钱,因此在培养后代子孙方面,池家众人一向舍得下血本。 池逸辰自小就学习跆拳道与格斗术,对危险与杀意的敏锐程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拳风未到,他微微一侧身,就避了开去。 大怒中的男人一击未中,收拳为肘,肌肉虬扎的手胳膊已经回撞过来。 池逸辰竖一条胳膊挡在胸前做防御,另一只手已经朝那男犯人的手腕抓去。 他五指像铁爪似的,猛然生力,抓住男人的手腕一捏,往后一扭,往前猛进几步,直接将男人反剪压倒在一排排的餐桌上, 男人挣扎痛呼的声音在餐厅响起,引得一片侧目。 一旁的狱警反应过来,赶紧冲了上来。 “滚!”淡漠阴翳的声音自池逸辰凉薄的唇瓣间溢出,他神色冷凝,眸光厉如冷箭,强大的气势犹如地狱出来的修罗般威慑迫人,骇得冲上来的狱警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步伐,一时竟不敢动弹…… * 迎江大桥两端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呼啸声让人心里慌张而悲凉。 能往大桥的路远远就被警方封锁了,路尺的车进不去,坐在后座上的池逸辰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直接冲了过去。 拦在桥头的警察远远见有人冲上来,纷纷去拦,却不想,来人速度气势惊人,直接将他们中的两人撞翻,冲上了桥。 路尺见状,大惊,车子都来不及熄火,也跟着大步冲上过去,大喊跟警方解释,“他妻子的车在桥上,他是亲属……” 警方闻言,这才没有继续围载。 路尺在这边纠缠解释了几句,把身份证驾驶证都押在警方手里,也跟着冲了进去。 池逸辰的心,像溺进了水里般,窒息的感觉让他无法喘息。 他冲到一旁来不及送走的伤员群里,一个又一个的找着叶安楠。 可是没有。 他的身边,除了穿白衣的医护,莹绿色与白色条纹相间马甲的警察,以及迷彩服的消防员紧张忙碌的身影外,便只有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伤患…… 第506章 对不起 池逸辰焦躁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一百多米处,有许多消防员忙碌穿梭的事故现场。 “安楠……”他喃喃低语了句,拔步朝那边奔了过去。 只是他才跑了两步,就见不远处井然有序的救缓开始乱了起来,而后有人惊专用尖叫,以及消防员嘶力声竭的大吼,“快离开,油罐车要爆炸了……” 惊叫与恐慌的声音和画面在那一刻,就像失音的慢画面,一秒一秒的刻进了池逸辰的眼里心里,而后是冲天而起的火光,灼热过头的热浪像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海潮,朝着四周轰然袭来…… “安楠!”池逸辰目眦欲裂的大叫,奋力要跑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推了回来,摔倒在地。 他爬起来,不顾迅猛的火势与灼人的温度,还要冲过去,却被随后赶来的路尺一把扑倒在地,紧紧按住,“池总,危险,不能过去!” 池逸辰被拼尽了全力的路尺紧紧压住,无法挣脱,眼睁睁的看着雄雄大火将油罐车周围的小车也点然。 ‘砰砰’爆炸声不绝于耳,从事故集中点传开。 他的心也像被炸裂的四分五裂的车一样,碎成了千万遍,痛得连呼吸都不能,痛得他感觉自己都要活不下去…… * 叶安楠冗长的一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但无论哪个时候,她的梦里,都会出现同一个身影,那就是池逸辰。 她到今记得,去看守所看过池逸辰后,她在迎江大桥上出了车祸。 车祸来得迅猛而惨烈,她连刹车都来不及踩就迎头撞了上去。 车头撞击在前面猛然失控的油罐车上,油罐车侧滑横转,车尾直接扫到后面的叶安楠车上,将她的车给拍飞出去,撞击到迎江大桥护拦。 安全气囊弹出,车椅被撞变形,安全带直接被飞出的玻璃破片割断,叶安楠被强大的惯性给甩下了桥。 耳晕目眩的疼痛伴着呼呼而过的风声窜进她的每一个感观,她没来得吸惊呼,‘砰’的一声,就落水了,冰凉的江水漫过她的头顶,砸出几尺高的水花。 落水后的叶安楠已经被震得手脚麻木,无力自救,绝望的她以为就此要葬身江里,却好运气的遇上了半个月才会路过一次的游船。 叶安楠得救了,被救起的那一刻,她不是庆幸自己还有机会活着,而是暗自清醒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他…… 这个念头闪过心房的时候,她又恼又恨。 即恼自己不争气,又恨自己的心软,情绪一激动,刷的就打开了沉重的眼皮。 床头有仪器熟悉的滴答声,嗡嗡的耳里,还有那道令她睡不安稳的声音。 “她真的没事?”男人隐含忧虑的声音从未合拢的门外响起。 “池先生,您放心,真的没事。我们已经给池太太做两次全面检查,确定除了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外,没其它的问题。”说这话的人,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医生,语气沉稳中带着中老人特有的和蔼。 叶安楠闻声,撑着全世界旋转的脑袋缓缓坐起,拔了夹在手上的仪器夹,掀被下床。 池逸辰再一次确认了叶安楠没事,紧揪着的心才缓缓松了些许,透出长长一口气来。 油罐车爆炸的时候,他以为叶安楠还在车上,他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 幸好路尺来得及时,一把将他扑倒,在他崩溃之前吼了一句‘警察接到报警,车祸发生时,还有人被甩下了桥,路过的游船救起了人已经送去了医院。’ 路尺的话,给池逸辰带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们匆匆赶到这家医院,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叶安楠。 池逸辰从没这么庆幸过,庆幸上苍对自己不薄。 医生见池逸辰没再发问,赶紧转身走人。 池逸辰则站在那里发了片刻呆,转身,刚开门刚想踏入,就看到门内站着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他一愣,而后神色陡变,阴沉着脸上前一步,就动作轻柔的把女人打横抱起,送回了病床。 还未回到办公室的医生又被一阵紧急呼求的铃声召唤回来。 呼叫的病房是特级vip病房,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脚步匆匆,跑得气喘吁吁。 结果开门一看,就见刚才还满脸担忧的男人此刻阴冷着脸,紧蹙着眉头,目光森森的瞪着病床上已经醒来的病人。 医生松了口气,掏出听诊器边上前边说:“醒来了就好。” 他替听了听心肺,没什么毛病,取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又说:“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尽量不要下床,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叫我。” 叶安楠刚刚站起来走那几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此刻脑子里就跟住了个地球仪似的,以极速在旋转,满世界都在翻滚。 她低低的“嗯”了声,并未睁眼。 医生看了眼已经被拔掉的输液管,并未责备她,声音比之前更加和蔼,“如果针头扎得你不舒服,就叫护士换一下,可不能自己拔了,弄不好会感染的。” 他这话是对池逸辰说的。 池逸辰沉身气势迫人,阴沉着脸惜字如金地点点头。 医生撑了撑鼻梁上的厚得跟玻璃瓶底似的眼镜,无奈的摇摇头,走了。 关门声响起,病房里就只剩叶安楠与池逸辰两人,低压的气氛让空气都结了层寒冰。 叶安楠闭目养神,池逸辰薄唇紧抿,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先开了口,“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他声间低哑,看似平缓的一句话,却隐含颤抖。 叶安楠休息了这一会儿,脑中的眩晕已经退去不上,她睁眸,眸底光华闪逝,嘴角却勾起抹苍白的弧度,看得让人于心不忍,“你不是不出来么。” 池逸辰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到了嘴边话,却怎么都出不了口。 这一天,他过得大起大落,原本以为叶安楠没被救出,那一刻,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而现在,能看到她乖乖的躺在这里跟他呛声,他竟觉得,岁月无比安好。 他眼底有了几分涩意与感激,最终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第507章 爱的结晶 自傲如池逸辰,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可见有多诚心。 可对于他的道歉,叶安楠却是冷着脸背过了身去。 虽然历过生死后,许多激烈到偏执的情绪突然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她与池逸辰之间的纠葛与矛盾并非一句道歉就能放下的,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可以让人释然。 叶安楠的态度,让池逸辰的心就像落进了苦水里般,沉沉浮浮,得不到解脱。 两人间再度冷寂下来,一时无话,时间漫长又煎熬。 病房的门,就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高文倩像个女金刚似的,左右两手,各牵着一个孩子立在门口。 叶安楠与池逸辰闻声几乎同时侧眸。 看清来人,叶安楠欣喜得立马就将医生临走前的嘱咐给抛到到了脑外,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糖糖,一……” 话还未说完,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腹腔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煞白得吓人。 池逸辰看见孩子,则是先愣了一下,而后满心的激动。 两年多时间未见,糖糖已经由当初的小不点长成了乖巧漂亮的小姑娘,而池一搏则长开了,已经与他脑海里肉团似的婴儿对不上号了。 欣喜还没浮上眼底,余光中,叶安楠坐起的身子就晃了一晃。 池逸辰心一紧,“安楠……” “妈妈(安楠)……”高文倩与糖糖的声音也几乎同时响起。 只有才两岁多的池一搏反应要慢点,但小家伙薄唇已经抿成薄薄的一条线了,丢开高文倩的手,蹬蹬就冲了进去。 他还没冲到病床前,池逸辰已经出手,稳稳把叶安楠扶住,小心谨慎的动作,好似她就是块一砰就碎的玉。 他得眉头焦灼的拧了起来,声音紧张得隐隐带着自己未曾发现的颤抖,“快躺下。” 高文倩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池逸辰。 这个男人,她在电视报纸看到过无数次,在叶安楠与糖糖口中听到过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给过她如此直观的感觉。 怎么形容,就是无论怎么看,那帅气得刚毅的脸上,都透着一股散不开的隐伤。 她把目光从池逸辰身上收回,投到叶安楠苍白难受的脸上,哼哼地骂道:“作死也得有个度啊。” 这句话说完,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关心,“没什么大问题吧?” 糖糖也在池一搏冲进去的时候,跟着跑了进去。 她担心妈妈,却又放心不下弟弟,明明可以跑得更快,却故意小跑着,护在弟弟身后,“妈妈,你哪里难受?我给你叫护士阿姨。” 糖糖说着,就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叶安楠头还晕着,不敢睁睛,但却准确的把糖糖白嫩嫩的小手截住,“妈妈没事。” 她缓了缓,勉强挣开眼,看看糖糖,又捏捏池一搏的小鼻子说道。 池一搏毕竟才两岁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母亲的依恋特别重,尤其是他的成长中,还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之前还能忍,此刻叶安楠一捏他的小鼻子,立马就委屈得红了眼眶。 因为复仇,叶安楠对孩子一直很内疚。 糖糖出生时是没法,池一搏出生后,她是自私,此刻看到儿子一哭,她也觉得喉头发紧。 见儿子难受了,池逸辰的心也跟着覆上了浓浓的阴霾。 他想上前,却又克制隐忍着,生怕自己一动,就把孩子给吓到了。 高文倩瞪了他一眼,默默上前,把池一搏抱了起来,“一搏乖,干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她哄着孩子,转身走了。 池逸辰的目光追随着高文倩往外,与从她的肩窝里抬头,好奇看过来的池一搏的目光撞到一起。 池一搏心里那点难受很快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眸子,一眨不眨的打量着那个高冷又亲切的男人,直到视线被病房的门给隔绝为止。 池逸辰眼底闪过失落,糖糖仰起头,看着在她脑海里已经陌生的爸爸,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拽了拽池逸辰的手指。 孩子稚嫩的碰触,让池逸辰的手指像被火撩了般,被她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发烧发痛。 明明很难受,他却舍不得丢开。 他蹲下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才低哑吐出,“怎么?” “你和妈妈答应过要带我去游乐园的!” 那已经成了她的执念,从两岁多到现在唯一没有实现过的梦想。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还要带上弟弟。” 池逸辰眼眶湿润了,薄薄的唇瓣扯开一扯艰难的弧度,声音低哑得几近无声,“……好。” * 叶安楠的伤并不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这些天,池逸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随时随地与糖糖和池一搏相处,三人已经磨合得很融洽,随时扫一眼过去,都是一副幸福得冒泡的画面。 叶安楠心里很不痛快,她原谅了他是一回事,接受他进她的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一出院,她就冷眼逼着一脸苦相的肖朋飞去法院起诉要离婚。 当然,离婚这件事,池逸辰是不可能让它发生的。 离婚起诉一交上去,立即就被法院拍回来了。 不但离婚申请被拍回来了,法院还派了口才最好的律师来做安抚工作。 “池太太,据我们了解,您和池先生感情完全没有到需要法律判决这一步。” 彼时叶安楠正在公司,看着一堆处理不完的工作,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你们法律工作者不是一向都说,看事情要看本质么?你能了解到的那都是表现,没能深入了解,你怎么知道我和我的孩子生活在怎么样的水深火热中?” 律师是个相当斯文,一看就很值得信赖的人。 他推推眼镜,一脸赞成的点头,“您说得是,所以我们找您的两个孩子了解了下现状,进行取证。” 他拿出一部手机,那是来这里之前,在商场伴着路人甲对两个孩子随极采访的视频,律师问糖糖:“你爸爸妈妈的感情怎么样?” 糖糖笑得幸福甜蜜,嘴里吐出的话,都似乎在冒小心心,“我爸爸妈妈很恩爱哦,我弟弟就是我爸爸妈妈爱的结晶呢。” 第508章 我的床只有未来老婆能睡 律师又问池一搏,“一搏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池一搏稚嫩的小脸上神情沉着,小小的浓眉蹙了蹙,很鄙夷的说:“怎么可能!有天晚上爸爸和妈妈说要给我和姐姐造一个小跟班。两人哼哼唧唧许久,最后妈妈说好累好困,让爸爸停下她受不了了,爸爸不同意,说他还没好。妈妈当时就生气了,嚷嚷说,明天就去跟爸爸离婚!” 律师八卦了一下,又接了句,“你怎么知道?” 池一搏丢给他一个白眼,“大人们都好幼稚,虽然是大晚上,我睡着了,但他们就没想过我会醒?” 律师当即哑了声。 这段对话他虽然已经听了许多次,但仍就止不住的红了脸。 啧,这两人,简直虐死单身狗了。 想当今,有多少男人因为压力大,晚上一躺倒就跟死狗似的,还有部分,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池太太过得简直不要太幸福,竟然还因为这个离婚??? 是嫌他们工作太轻松吗? 叶安楠也红了脸,这是她儿子吗? 她那个小绵羊似的儿子被哪个坏蛋玷污了?! 她和池逸辰根本就没住过一屋! 叶安楠气冲冲的冲出公司,去找池一搏打算好好交交心,结果池一搏却被池逸辰接去了池家。 她杀上门去,还没开口,池逸辰左手牵着大女儿,右胳膊弯里抱着小儿子,一脸柔情的迎了出来,“糖糖和一搏不用担心,爸爸妈妈离婚后,也依然爱你们。到时候你们跟着妈妈回美国,爸爸有时间了,就会来看你们的。” 叶安楠:“……” 这个奸诈小人,太卑鄙了! 他早早的跟两个孩子把感情陪养好了,就等着她杀上门来,然后当孩子面说出这话来! 糖糖闻言,当即仰起小脑袋问叶安楠,“妈妈,美国这几年的治安比国内还差,你真要带我们回那么不安全的地方么?” 叶安楠温柔的笑,“妈妈怎么会让你们有危险,妈妈会保护你们的!” 池一搏问:“如果我和妈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 糖糖也好奇的等着叶安楠回答。 叶安楠:“……” 她一脸被雷批了似的神情,久久回不过神来。 是谁教坏了她乖巧贴心的小马甲? 这是问题吗? 根本不是! 这就是个陷阱! 池逸辰一脸为难的也盯着她问,“安楠,你想跟我离婚,咱们什么时候找个孩子不在的时间私下好好聊聊,当孩子面谈这些,对他们的心理影响多不好。” 叶安楠震惊了,这不要脸的男人是过去那个高冷的池逸辰吗? 是吗?是吗??? 肯定不是! 明明是他当孩子面提出来的!!! 叶安楠气得要爆炸,先被律师看了笑话,现在还被两个孩子用受伤的目光盯着,那感受,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她心里爬来爬去! 池一搏稳稳的坐在爸爸臂弯里,一脸老沉的点头,“妈妈,离婚弊端多,有爸爸在就不一样,我和妈妈同时落水,妈妈你可以来救我,爸爸可以救姐姐,这是双赢。不过爸爸是个大力士,我们三人同时落水,他一定可以同时把三个人都救上来,这是四赢!” 糖糖:??? 真的可能么? 不过她不打算拆穿弟弟,毕竟,她也是这样想的! 叶安楠:“……” 池逸辰这浑蛋,他肯定是故意的! 叶安楠的头发尖都充斥了火药味,池逸辰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糖糖,来带弟弟进屋去玩一会儿,你们妈妈要发火了。” 两个小大人同时倏的一下,把目光都定格在叶安楠脸上。 叶安楠深深的吸气,温柔的笑意盈满嘴角,“妈妈是来接你们回家的,今天咱们不是约了干妈去逛街吗?” 糖糖弯弯的大眼睛立马亮了,“对哦,干妈说好了要给我买那个限量款的米奇包。” 她松开池逸辰的大手,“爸爸,妈妈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当着我和弟弟的面,她都没提离婚,以后肯定也不会提了。我带妈妈去逛街,你让人去把我们的行礼搬回来吧,毕竟总是住在干妈那里,干爹该有意见了,二人世界多难得啊。” 池逸辰眼里都盛满了笑意:“好。” 叶安楠:“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离……” 话未说完,糖糖和池一搏悠悠的目光就看了过来,两人高兴的小神情立马一变。 池一搏说:“原来妈妈想离婚,是不想搬回来跟爸爸一起住。妈妈,难道你还在肖想干爹?那干妈怎么办?” 叶安楠一脸黑线,这小破孩子,怎么可以乱说话呢,这叫她以后还怎么面对高文倩啊? 何况,她和高文倩威廉根本就没有住在一套房子里好么! 两家虽然近,那也是隔了一个门牌号的! 池逸辰脸上的神情也黑如墨汁,早就知道那个威廉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如此,吃着自己碗里的,还想着别人碗里的! 糖糖则泫然欲泣,“我们班上的小丽爸爸妈妈就是离婚,后妈要打她,后爸要摸她……” 叶安楠一个激灵,赶紧说:“妈妈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糖糖更难过了,“妈妈只能保证自己,又怎么能管得住别人。昨天新闻上还说,单亲妈妈带孩子,可能遭到x骚扰。” 叶安楠:“……” 池逸辰后槽牙一咬,“爸爸搬过去跟你住,爸爸会保护你们的!” 叶安楠:“我不……” 糖糖与池一搏同时说:“好!” 脆生生的声音气势洪亮,直接把叶安楠拒绝的话给堵了回去。 叶安楠大怒,还当不当她是一家之主了? 然而,两个小叛徒已经叛变。 他们的革命任务早就从保护妈妈变成了怎么撮合爸爸妈妈感情死灰复燃,婚姻美满,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于是叶安楠的的意见直接被忽略,几天后的某一天,池逸辰在两个小叛徒的开门投敌下,大摇大摆地搬进了叶安楠的房子。 不但住进了她的房子,还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霸占了她的卧室。 叶安楠回到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阵地已经失守,气得抓墙挠门,又无法当着孩子的面把已经变换策略,改用厚脸皮的池逸辰给撵出去,气哼哼的跑去了糖糖房间睡觉。 然而糖糖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她软而求其次,想跟儿子睡,池一搏小朋友一脸高冷,“我的床,只有我未来老婆能睡。” 说完,还觉得不够打击叶安楠,冲池逸辰喊道:“爸爸,快把你老婆领回去,大半夜的,都不让小朋友安心睡觉。” 倍受打击的叶安楠:“……” 第509章 结婚 三年后。 池逸辰为糖糖修建的儿童乐园度假村终于竣工。 叶安楠去邻省出了半个月的差,直到儿童乐园开业这一天才急急赶回。 因为来不及回去换衣服,助理cici就开了辆房车过来接她。 一上车,就cici和造型师等按坐在那里开始做造型。 叶安楠蹙眉,“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cici已经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了,一离开公司,跟她说话就没什么禁.忌,有点没大没小的,“谁说的,必须隆重。” 叶安楠眉头又是一蹙,cici赶紧说:“哎哎别动,等下给你画面高低眉就不好看了。老大,今天什么日子?儿童乐园开业的日子对不对,儿童乐园是谁的?咱们糖糖的啊!你是谁,糖糖的母上,你要是不替糖糖把场子镇起来,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叶安楠一想,的确也是。 虽然糖糖是个懂事明理的小姑娘,但小姑娘爱面子啊。 她刚出生的时候,她和池逸辰没给过她好日子,后来因为他们之间的纠葛,又让她在体会过家庭温暖后跟着她吃过几年苦。 这三年……虽然表面上她依然对池逸辰不冷不热,但心里,早就被已经是一国的父子三人给攻陷了。 池逸辰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可以说对她是掏心掏肺,无所不依。 再加上那颜值跟厚脸皮,还有两个孩子助攻,叶安楠叹气,她越来越没底限了。 化妆师的水准不错,几下就将一个隆重精致的妆容化好。 cici递来面小镜子,“看看,满意么?” 叶安楠瞥了眼,“嗯。” 化妆师是她的特约美妆师,几年的合作下来,早就把她适合的妆容摸得相当透彻,只是,“是不是太过娇艳粉嫩了?” 叶安楠透过镜子看cici,凝眉问她。 cici一愣,神色有几分紧张,当即别开眼,张口就恭维的话,“怎么会!虽然老大你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但是,你长了一张永远十八九岁的脸,别说粉嫩点的妆,就是化个乖乖妆,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叶安楠已经不想跟cici讨论这个问题了,这‘少女’脑海里二元次的东西太多,越活越回去。 再者,现在再换妆容已经来不及了,马上就快到儿童乐园度假村了,时间也不允许她再重来一遍。 她无可奈何的丢下镜子,“礼服呢?” cici眼角微挑,很谄媚的挨了过来,呵呵的笑着说:“老大,在穿礼服之前,咱能先带上这个不。” 叶安楠画得修长精致的长眉动了动,看着她手指上挑着的一条三指宽的面纱,“什么东西?” cici见把面纱理了理,笑得都能溢出水来,“糖糖说给你准备了惊喜,化好妆后就得把你的眼睛蒙起来,等到了游乐园才能让你看到。” 叶安楠美眸流转,正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她接起,糖糖娇娇软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妈妈,cici阿姨跟你说了吧,要乖乖听话哦,不能偷看。” 虽然跟女儿儿子天天打视频,但叶安楠实际上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孩子们了。 她柔声问女儿,“到底是什么惊喜,现在就不让我看了?” “妈妈别多问,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糖糖很严肃的说,“还有,不许欺骗小孩子哦。” 看女儿较真了,叶安楠只能服软。 再者,今天是女儿的游乐园开业的日子,她怎么也不能让孩子不开心啊。 “好,知道了。” 她答应下来,cici一喜,赶紧上前把她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眼睛一暗,叶安楠便蹙起了眉头。 看不到东西的感觉真不好,完全没了主动权,换个衣服都必须听从造型师和cici的指挥才能完成,糟糕透了。 不过为了女儿开心,她忍了。 儿童乐园开业的时间定在了中午十二点,叶安楠到场的时候,正好是十一点五十。 喜气隆重的儿童乐园入口几百米远的道路两边,就已经铺满了散开的鞭炮。 载着叶安楠的车开缓缓降了速,眼睛无法视物的人,其它感观总是很敏感。 车子一缓下来,叶安楠几乎立即察觉出来了,“怎么回事?” 还没得到回答,车子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 一阵阵青烟伴着火药味升腾而起,天空中,各色的花炮也在半空炸开,印衬着金芒阳光,五彩缤纷,格外好看。 叶安楠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儿童乐园开业,爆鞭炮花炮正常,但不是应该在开门的那一刻吗? 车子越来越慢,开到哪里,鞭炮就炸到哪里。 叶安楠有点坐立难安,好似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车子停了下来,鞭炮也爆到了最后,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消停,随之换上的是热烈不断的掌声,在袅袅青烟徐徐中,房车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声音响起的瞬间,叶安楠立即就扯下了敷眼的纱巾。 浓浓的青烟渐渐稀薄,隐在烟雾中的场景也显现出来。 一条红毯自车门外往外延升,穿着黑色西装的礼侍站在车门两边,为她清出了一条红毯之路。 池一搏一身很绅士的燕尾礼服,捧着一束漂亮的手捧花自红毯远处走来,在他身后,是一个充满幸福感的喜庆舞台。 叶安楠心里窒了一瞬,几乎立即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池一搏抱着捧花来到车门前,满脸星星的把花递给了叶安楠。 叶安楠低头,怔怔的看着儿子递过来的捧花,漂亮得扎眼扎心,鼻腔发酸。 池一搏抿起抹萌萌的笑意,“妈妈,我手酸了。” 叶安楠唇角弯出个好看的弧度,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里,碎满了星星的花芒。 她下车,接过小绅士送来的捧花,捧着儿子的额头,留下温情的一吻。 红毯两边的围观者立即起哄,将气氛烘托出来。 叶安楠浅笑着牵起池一搏肉嘟嘟的小手,顺着红毯往前。 人过之处,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红毯尽头,池逸辰牵着糖糖等在那里,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和男人走近时,他松开了糖糖的手,上前两步,单膝下跪,“安楠,我们结婚吧。” 他的手中,捧着一颗硕大而闪耀的钻石。 池一搏早就在池逸辰上前之前,松开了妈妈的手,主动退到一旁。 红毯两边,转观的众人起哄的尖叫声连连不断,有节奏的拍着手掌大喊,“结婚……结婚……” 第510章 答应 叶安楠仿佛置身梦里一般,目光落在英俊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身上,再没离开。 她心里百感交集,似高兴,又似难过。 含着水雾的目光扫过礼台,又扫过礼台下的观众席,一切都是按照婚礼来布置的。 他曾说,他欠她一个婚礼,一定会还上。 这几年来,她一直把这句话当成个笑话,深埋心底,不去想,不去碰。 在她不高兴时,还时不时把向法院递交一下离婚申请让他也闹闹心。 她以为,日子也就这样。 可是现在,为什么跟她预期的不一样了呢? 叶安楠沉默着,眼底的湿热越积越多。 围观大叫着结婚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连掌声都停了下来,时间就似凝滞了般,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安静下来,把目光停留到了美得触目惊心的叶安楠身上…… 人群里,老太太捏着轮椅的扶手,开始替孙子着急,安楠该不会不同意吧? 她可怜的大孙子唷,看来还得继续努力! 糖糖与池一搏心里也捏了一把汗,妈妈该不会还没原谅爸爸吧? 糖糖想着,赶紧上前一步,轻轻的扯了扯叶安楠的裙摆,委屈又娇怯的叫了声,“妈妈。” “妈妈。”池一搏也上前,轻轻的摇了摇叶安楠垂落身侧,却早就握成拳头的手。 叶安楠低头,看看左边的女儿,又看看右边的儿子,两个小人儿黑曜石般的大眸子里,都盛满了请求与渴望。 他们渴望有一个温暖而正常的家,渴望爸爸妈妈,能够像所有的父母那般,放下成见,恩爱相处。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像是把多年的坚守也一泄而出,眼底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在娇艳的脸上留下浅浅一抹水光。 “……好。”红唇微启,低哑而艰涩的声音轻轻溢出。 原本就静的空气中更加安静,那一刻,静得落针可闻。 叶安楠的声音虽然轻浅,却柔柔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膜里。 众人视线又一至落到了池逸辰身上,只见这个冷峻淡漠的大男人在这一刻,居然红了眼眶。 摧残的钻戒被戴上叶安楠无名指上那刻,主持人已经站在礼台上高声大喊,“各位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梦幻城儿童乐园,池逸辰先生与叶安楠女士的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的一角,一个萌得能软化人心的小正太抬头看了眼眼里盛满泪光与笑意的妈妈,“悠姐,你不是我们回来是参加一个阿姨家的儿童乐园开业典礼吗,现在怎么变成婚礼了?” 唐悠悠含笑低头,揉了揉自家高颜值的儿子,“因为结婚也不影响开业啊。” 小正太的浓眉凝了凝,“那你为什么哭?” 唐悠悠被问得一愣,赶紧抹了抹脸上,“我哪里哭了,我是感动!” 小正太看了眼不远处浪漫的婚礼现场,以及礼台上,充当花童的小男孩小女孩子,思索片刻,郑重承诺道:“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会给你找一个那个叔叔还要帅气的老公,给你一个比他们还要盛大的婚礼!” 唐悠悠一愣,为叶安楠感动而涌上来的泪水都凝滞了片刻,嘴角微抽,“……好,我等着。我们该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嗯。”小正太点头,牵着妈妈的手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白卿寒端着一杯酒,站得远远的,看着不远处已经拥吻到一起的新人,瞥了瞥嘴角,这两口子,就是揪准了他一个身单狗,所以在他面前使劲秀恩爱的吧? 虐谁呢! 大爷我不伺候了。 白卿寒想着,正准备转身走,突然在嘈杂的欢呼声里,捕捉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闻声回头,只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牵着个小不点儿消失在角落里。 白卿寒一愣,赶紧放下酒杯,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耐何今天即是池逸辰精心准备的结婚日,也是儿童儿园的开业典礼,最不缺的就是大人和孩子。 等他跑到那一隅时,早就没了刚才一晃而过的两抹身影…… 另一边,最近正感冒的景烈没喝多少,就跟醉了似的,头重脚轻得仿佛满世界都在旋转。 他放下酒杯,跟一旁的表妹顾惜悦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再来。” 顾惜悦当即放下酒杯站起来,关心的问,“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景烈吸了吸嗡嗡的鼻子,“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又喝了点酒,头晕。” 顾惜悦闻言,不放心道:“那我送你回去。” 景烈却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下去,“你玩你的,一点小感冒没事的。等晚宴后,我送你回去。” 叶安楠的婚礼,做为好友的景烈自然要出席。 表妹顾惜悦做为他的女伴,与他同来,自然也要他安然送回去才行。 糖糖的这个儿童乐园叫梦幻城,里面不光有玩的,吃喝住逛街,样样齐备。 池逸辰为了给叶安楠准备这个惊喜的婚礼,费心费力,但凡受邀的人,都准备了休息的客房。 “那好吧。”顾惜悦拗不过他,只能同意,“只是你知道你的房是哪间吗?” 景烈笑得有几分无奈,“我只是感冒而已,又不是智力退化。好了,下午的时候,这里有很多好玩的项目,你好好玩玩。” 顾惜悦点头,目送景烈离去。 景烈的房间是816号,门框顶上,都是电子门牌号,显示的数字清晰又方正。 景烈撑着越来越昏沉的脑袋,目光微抬,一排排看上去,看到816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再不到,他都想躺过道里了。 房间门并未合拢,他掏出卡都没用上。 他心里暗想,果然刚开业,服务都不严谨,推门进去,将自己抛到床上,扯过被子,捂头就处。 房间门刚关上,一个客服拿着对讲机就走了过来,抬头望了眼门牌号,就冲对讲机说:“调试还没结束吗?818的门牌号显示器有问题,少了一笔,成了816。” 对讲机那边立即有人回道:“收道收道,马上就好。” 对话结束,客服再抬头,果然,816立即就成了818。 第511章 要么,咱们假结婚一回? 看到恢复正常的数字,客服满意的走了。 没多久,沈竹韵就在服务生的搀扶下往客房部而来。 服务生边走边问,“沈小姐,需要给你准备醒酒汤吗?” 沈竹韵摇摇手,“不……不用,我没……没喝多少。” 她是没喝多少,只是心情不好,特别容易醉而已。 尤其是池逸辰与叶安楠敬酒敬到她面前时,心情更差了。 她从小到大心仪的男人,紧张兮兮的搂着别的女人,情真意切的感谢她来参加婚礼,以及对他们的祝福。 想想就生气,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对他们祝福了? 一个是暗恋情人,一个是她的病人,她能恪守着医生的职业操守没拎刀来砍他们已经很客气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警告加示威! 沈竹韵迟钝的想着,一把推开扶着她的服务生,“走开,我自己回去!” 服务生被她大力推开,好在,她的房间818已经近在眼前。 沈竹韵掏出房卡,刷卡进屋。 酒后的她心浮气躁,外加生气,浑身都透着火。 她站在门口,把身上的礼服剥了个精光,直接去了浴室,一通美容浴泡下来,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身上的水都没擦,直接奔着大床而去,把光溜溜的自己给抛了进去。 景烈睡得正觉,被砸醒。 他蹙着眉头翻了个身,以为又是近来来养的二哈爬到了床上,本能的伸手搂了过去。 湿漉漉的馨香盈满鼻腔,光滑的手感比毛绒绒的触感好多了,酒精流窜进身体每个角落,带出一串串撩人的悸动。 沈竹韵躺在被子上,皮肤上的水份蒸发,带走不少热量,刚觉得有点冷了,一个暖炉就凑了过来。 她满心欢喜,抱着暖炉使劲的蹭了蹭,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 身体温暖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半睁着模糊不清的眼凑上红唇,狠狠的啵了一个。 酒精躁人,再加上景烈原本就感冒带着点发热,被她一蹭又一亲,那点点躁心的悸动立马变成心火,顺着血液直往身体某处涌了过去。 他难受的呻/吟一声,还未感受够温软的诱惑,她便缓缓退离远去。 景烈心一慌,半昏半醒间,本能的追寻上去。 所谓干柴遇烈火,大抵就是这种,在酒精的洗礼下,平时温文俊雅的男男女女们都凭本能行事,毫无理智…… 婚礼举行的时间是中午,又遇儿童乐园开业,池逸辰在度假村准备了流水席,无论是来游玩的市民还是受邀而来亲朋,都可以前去用餐。 叶安楠连续出差半个月,为了赶回来参加女儿的游乐园开业典礼,加班加点,好不容易赶回来,又是一场动心动力的婚礼,敬完酒,寒暄,一圈忙下来,已经累得不行。 池逸辰心疼了,半搂半抱的把她扶住,“累了?我送你去酒店休息一下。” 他把酒店最好的总统套房预留了下来,不对外开放的,那里就是他们的另一个小家。 叶安楠也确实撑不住了,在监狱里亏损太凶,虽然调养了好些年,但比过去,仍是差了许多。 再加上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尽喝酒了,而现在已经是半下午,铁打的身子也要垮了。 她点头,“好。” 池逸辰交待了路尺几句,带着叶安楠往酒店而去,才踏入酒店,便听说有客房闹起来了。 池逸辰与叶安楠对视一眼,赶紧让客服带路,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未靠近,便看到818号房外站了四个脸色很不好的中年男女。 叶安楠略略扫了一眼,有两人她是认识的,景烈的父母,另外一男一女叶安楠倒是没见过,不过从年纪看来,应该是景氏夫妇的熟人。 只是四人神色都阴沉而压抑。 叶安楠与池逸辰刚走近,818的房门便打开了,景烈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内,“进来吧。” 叶安楠惊了下,“景烈?” 景烈此时才发现,门外除了父母外还有叶安楠。 他难堪了一瞬,唇角微动,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池逸辰淡漠冷静的眸光扫了一眼开启的房门内,看到一个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女人坐在里面,几乎立时便明白过来。 他看了眼景烈,握了握叶安楠的手,低声道:“安楠,这是景总他们的家事,我们先回去吧。” 池逸辰能看到的,叶安楠自然也看到了。 她点头,对景烈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 景烈苦涩一笑,“谢谢。” 两人转身离去,背后传来景永铭和缓而郑重的声音,“沈老弟,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们一定会给令媛一个交待。” 他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立时变得压抑而阴沉,“你回去准备一下,过两天,跟我去沈家提亲!” “爸……” 两人走远了,818号房的声音也被关进了门内,再难听到。 叶安楠侧眸,看向池逸辰,没想到他也正在看她。 池逸辰宠溺一笑,“走吧,别人的事,我们插不了手。” “嗯。” 818号房,好不容易打发走双方父母的景烈暴躁无比,“我不过不舒服回房小睡一下,没想到都能睡出这么一出来,沈教授,好手段啊!” 沈竹韵也脸色铁青,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手里的房卡摔在景烈脸上,“景烈,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房间818,要论手段心机,那也是你心机厉害!” 景烈把自己的房卡摸出来一对比,顿时哑言。 “好吧,这事是我错在先,不过那也是你先扑我的!” 虽然他当时昏昏沉沉,不太清醒,但也清楚的记得是沈竹韵挑衅在先! “你无耻,你睡在我的床上,说我扑你?我……”沈竹韵气得都操起一旁的手包就砸了过去。 景烈侧身一躺,头痛得像要爆炸,“停停停,我们这么争论下去毫无意义,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两人被父母抓奸在床,在毫不征求两人意见下,景家父母与沈家父母已经开开心心的约到楼下咖啡厅商量婚礼事宜去了…… 沈竹韵顿时红了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她不过是伤感了一下,多喝了一点酒,谁知就出了这种事!!! 景烈:“……”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父母催婚催得他每次回家都恨不能死一死。 “要么,咱们假结婚一回?” 沈家是书香世家,对女儿的各种要求都很严格,今天被抓到她和男人赤身裸体的睡在一张床上,她要是不给个交待,父母非得跟她断绝关系不可。 “行是行,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把协议立好。” “没问题!” 只是没想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