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误浮华》 第1章 鸠占鹊巢 浴室。 林若溪的视线扫过洗手盘上乱塞一团的衣服，压抑多日的暴脾气终于爆发。 “赵砚舟！” 她抱起衣服，怒气冲冲跑出浴室，一脚把卧室门踢开。 炎炎夏日，男人的下半身只穿着一条沙滩裤，睡眼惺忪。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满身的腱子肉，紧实的胸肌，精壮而流畅的线条，近乎完美的身材可以让人忽略那张胡子拉碴的脸。 “早餐做好了？”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充满了诱惑，性张力拉满。 “好你妹！”林若溪把衣服往男人的头上砸过去，内裤刚好落在赵砚舟的胸口上。“以后洗完澡，自己收拾，我不是你的保姆！” 赵砚舟翻坐起身，把小了一号的内裤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桃花眼半眯，五官性感又张扬：“尺寸太小，料子不行还掉色，这垃圾玩意儿你留给自己穿。” “地摊上淘回来的，十块两条，你还想怎样？在这里白吃白喝，我快被你吃破产了！”林若溪气得快要乳腺增生，恨不得上前踹这个男人一脚。 赵砚舟眯了眯眼，笑意不明：“所以，我昨晚没穿。” “……” 几秒钟后，林若溪默默退出去，把卧室门摔得震天响，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 两个月前，林若溪被上司污蔑泄露公司机密，丢了工作。 一个半月前，林若溪的男朋友无故失踪，留下一堆烂摊子。作为房贷的担保人，她被迫背负上高额债务。 大半个月前，林若溪骑着小电驴去面试，光顾着接电话没看路，把行人撞倒摔成脑震荡。 她东拼西凑才出了医药费，结果出院的时候，那家伙非说脑震荡留下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死皮赖脸跟她回家要求负责任。 没错，那个人就是赵砚舟。 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嘴巴挑剔还特别龟毛的狗男人。 厚脸皮跟回家就算了，赵砚舟还霸占了林若溪的主卧。这些天，她只能在书房里打地铺，早上起来腰酸背痛。 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想到这里，林若溪一菜刀劈在玉米上，瞬间裂成两瓣：“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的脑袋撞扁！” “你要把谁的脑袋撞扁？”身后传来暗哑而富有金属质感的嗓音。 回头一看，赵砚舟穿着松垮垮的沙滩裤，上身套了一件白色老汉背心，脚踩人字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他抱着双臂，臂弯肌肉线条唯美。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说：“说的是我吗？” 林若溪瞪了赵砚舟一眼，咬着牙把玉米丢进锅里，麻利拧开燃气灶。 大白天，真是见鬼了！ 林若溪居然觉得赵砚舟长得还挺帅的，星眸朗目，五官深邃。二十块钱的老汉背心也藏不住他身上贲张的肌肉线条，以及身上浓厚的荷尔蒙气息。 她严重怀疑当初因为见色起意，才会让这个狗东西登堂入室。 “吃过早餐，去商场给我买身新衣服。”赵砚舟扔下这句话，转身往浴室走去。 里面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玻璃门倒映出完美的倒三角。隐约还能看到八块腹肌，比在短视频里看到的那些擦-边肌肉男要养眼得多。 不看白不看。 林若溪抓了一把毛豆靠在灶台旁边摘，打算中午卤点素菜。她的目光时不时往浴室的方向瞄几眼，突然觉得赵砚舟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她还挺吃他的颜值。 这个狗男人身材一流，不羁中透着狂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连看狗都深情。 今天是林若溪和赵砚舟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第十二天，医生说脑震荡至少得休息一个月。这事她理亏，打算咬咬牙再忍半个月再把这尊大佛送走。 殊不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早餐刚弄好，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林若溪立马警惕起来，跑去大门口趴在猫眼上看，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凶神恶煞在门外叫嚣着：“林若溪，我知道你在里面。今天拿不到钱，你死定了！” 奶奶个狗腿，那帮人怎么又来了？ 林若溪心急如焚，刚好赵砚舟从浴室里出来，二话不说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小声央求道。 “舟哥，追债的又来了。求你行行好，帮我出面应付一下！” 第2章 追债 赵砚舟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水滴。几滴晶莹从他的鬓发滑落，砸在光滑的胸肌上，顺着线条分明的纹理最后没入劲瘦的腰腹。 腰腹上挂着薄汗，性感得一塌糊涂，看得林若溪心跳加速。 这身材和五官，哪怕放在影视圈也是一流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穷得叮咚响的无业游民。 赵砚舟垂着头，眼眸宛如黑曜石，一瞬不瞬盯着林若溪看。 半晌，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来。 “这半个月第几回了？”说完，赵砚舟挣脱林若溪的手，大步走到餐桌旁坐下来。 早餐一如既往的毫无新意，不是红薯、玉米就是鸡蛋，瞬间胃口全无。 “舟哥，求你了……那帮小混混吃人不吐骨，讨不到钱，会泼红油漆砸门，一窝端。你的脑袋不是还没好全么？要是我家被砸，你也只能睡大街，不利于养病。”林若溪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趴在餐桌边缘可怜巴巴央求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忙我帮不了。”赵砚舟斜了林若溪一眼，眼底写满嫌弃。 他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 林若溪赶紧夹着尾巴讨好：“舟哥，我被那帮小混混带走，谁给你做饭？” 赵砚舟拿起红薯又放下，剥了一只鸡蛋摘掉蛋黄后往嘴里塞，眼神微敛：“我要吃肉。” “阿？”林若溪瞬间脑补了三万字的狗血情节。 这狗男人的车速……也太快了吧？ 赵砚舟瞪了她一眼，表情十分嫌弃。“把那帮人赶走以后，中午我要吃肉。饭桌上一点荤腥也没有，我迟早营养不良！” 他是病人，而林若溪这个葛朗台每天只给吃粗茶淡饭，还美其名曰是健身餐。 说到底就是抠。 那天他亲眼看到她把从超市买回来的肉藏起来，该不会是偷偷一个人吃了吧？ “还有，给我买身新衣服，内裤我不要地摊货。”赵砚舟极度嫌弃身上土不拉几，又廉价的老汉背心和沙滩裤。 “好好好，都给你买……他们还在外面，赶紧帮帮忙！”林若溪担心赵砚舟改变主意，一口应了下来。 双手合一，态度虔诚。 见状，赵砚舟端起豆浆一口气喝完，用手背飞快擦了一下唇角，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门打开的瞬间，原本围在门口的小混混被男人强大的气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赵砚舟身高一米八九，如同鹤立鸡群。半个月没刮胡子，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光站在那里有震慑的效果。 “找谁？”他的声音冷得就像裹了一层厚厚的冰渣子。 为首的黄毛缩了缩肩膀，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们……找林若溪！” “找她干什么？” “她的男朋友连本带利欠了我们二十万。” 赵砚舟眯了眯桃花眼，嗤笑一声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的男朋友要钱就好，来这里干什么？” 站在后面的高个子男看不下去，挤上前骂道：“当初她男朋友借钱就是为了买房子结婚，现在人跑了林若溪就得还钱！要是到期不还，这套房子归我们！” 林若溪气得胸痛。 当初她是瞎了眼，才会在银行的贷款合同上签下担保人的名字。 这些乱七八糟的网贷压根就没听过，跟她何干？ “钱没有，命有一条！”林若溪仗着有赵砚舟撑腰，说话也硬气起来。 黄毛看到林若溪，立马像只炸毛的野狗：“贱人，躲了那么久终于敢出来见人？兄弟们，上！” 话落，赵砚舟挺身而出，右手落在黄毛的肩膀上，一旋、一拧，胳膊顷刻脱臼。 尖叫声响彻四周，他伸腿一扫，直接把人给撂倒。 围观的小混混瞬间慌了神，纷纷往后退。 赵砚舟抬腿踩在黄毛的手背上，用力跺了两下问道：“很久没打架，爷最近有点手痒。你们是打算一起来，还是单挑？” 高个子男慌得一批，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其余人紧跟其后，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只有黄毛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如纸，缓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哥，我……我错了！” “滚！” 黄毛吓尿了，连爬带滚消失在走廊里。 林若溪仰起脖子，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赵砚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舟哥威武！” 第3章 我不是你的保姆 赶走追债的小混混，林若溪心情大好，从冰箱里翻出上周超市特价时买的牛腱子肉炖上。 “你眼瞎交的那个男朋友，还欠多少钱？”赵砚舟把老汉背心掀起，胡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这三伏天是真的热，最高气温三十八度。 好歹也是市中心两万一平的公寓，林若溪这个一毛不拔的葛朗台居然连空调也舍不得装。就连家具也都是从二手网上淘回来的，晚上翻身大床就会咯吱咯吱作响。 这些赵砚舟都可以忍，唯独林若溪给他买的内裤属实忍无可忍。掉色就算了，勒得慌还夹屁屁，他活到这个岁数就没见过这么辣鸡的玩意儿。 “纠正一下，是前男友。”林若溪黑着脸把香料丢进锅里，随手拿起玉米啃起来。 作为担保人，她有连带责任。 拖欠三个月的房贷加上罚息，已经花了林若溪不少钱。继续下去，坐吃山空，到时候他们都得喝西北风。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工作。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赵砚舟抹了一把脸，把电风扇调到最大档。 然而这鬼天气，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他实在受不了直接把老汉背心脱了扔在一旁。 林若溪表情一滞，干脆装聋扮哑：“我不是给你炖上肉了吗？这牛肉我放冰箱，一直舍不得吃。” “内裤！”赵砚舟抖了抖眉毛，暴脾气隐忍待发。 “待会儿上网看看。”林若溪啃完玉米，又开始剥鸡蛋。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优越感，明明自己穷得叮咚响，还对她各种挑剔，不是嫌弃这样就是那样。没有土豪的命，却有土豪的病，幸亏她脾气好要不然早就干架了。 赵砚舟绷着脸：“我不要穿你从网上买回来的那些辣鸡玩意儿，要不然下次追债的来了，别推我出去挡刀！” 一句话，成功掐中林若溪的软肋。 那个狗杂碎跑路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也不知道在外面欠了多少债务。 银行的房贷她认了，毕竟是担保人。 那些乱七八糟的网贷、私贷，才是最麻烦的。 只要林若溪一天还住在这套房子里住，就摆脱不了那些人上门讨债。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失业还得租房子，生活只会更拮据。 要是下个月还没找到工作，存款见底，分分钟面临房贷断供。 上了征信黑名单，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吃过午饭，我带你去商场买还不行吗？”林若溪最终还是让步。 赵砚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打算回卧室补眠：“午餐再给我炒两盘菜，弄个汤，光吃牛肉不够。对了，浴室收拾一下，衣服帮我洗了。” “我不是你的保姆！”林若溪炸毛。 “我是你的恩人。”赵砚舟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扭头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林若溪气得转身回到厨房，拿起菜刀“咔嚓”的一下把胡萝卜劈成两半。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损阴德的事，这辈子做牛做马帮前男友还债，还要给赵砚舟洗衣服做饭。 啊啊啊啊—— 午饭三菜一汤，赵砚舟估计是真的饿了，如同风卷残云将食物一扫而光。他用手背一抹唇角，然后拍了拍肚皮，催促道：“走，去逛商场顺便消消食。” “先说好了，我兜里只有三百块，是今天的所有预算。”林若溪把餐具收拾好，麻利丢进洗手盆刷呀刷。片刻功夫，已经洗干净放回柜子里。 赵砚舟喝了一口廉价绿茶，皱了皱眉头说：“知道了，林大妈。” 第4章 赵砚舟你算什么男人 林若溪特意挑了一间新开的商场，听说负一层的超市搞促销，可以团购代金券和几份兑换礼品。 她天天掰着手指头，省吃俭用，只求兜里的钱能支撑到找到工作后发薪水。 “负一层的超市搞特价，我给你挑盒纯棉的内裤，再给你买两套换洗的衣服。”林若溪转身一看，跟在后面的男人早已没了影儿。 “赵砚舟！” “赵砚舟！” 林若溪找了一圈，最后发现赵砚舟伫立在一间名牌潮服店门口，盯着橱窗的海报看得入神。她上前拉了他一把，小声提醒：“我们去超市看看吧，里面的衣服好看舒适，性价还比高……” “我就要这家店的衣服。”赵砚舟的脸色不太好，收回目光，阔步往潮服店走去。 林若溪慌了。 是真的慌！ 她答应给赵砚舟买新衣服没错，可是这个牌子的衣服动不动五位数，卖了她也买不起！ “欢迎光临！” 赵砚舟双手抄兜，大摇大摆走进潮服店。他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收银台后面的海报上，快步上前：“给我一本秋季上新的小册子。” 店员上下打量赵砚舟一眼，胡子拉碴一身廉价衣服，语气尽是鄙夷：“这些册子我们只发给在店里消费的客户。” “抱歉，咱不买，就看看。”林若溪上前拽住赵砚舟的胳膊，声音压低：“赶紧走吧，这里不是我们能消费得起的。” 赵砚舟眸光沉沉，不为所动：“我要那个。” 他指了指收银台旁边，展示柜里包装精美的男士内裤。 扭头一看，林若溪的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 啥玩意儿？ 一条内裤四百八？ 镶了黄金么？ “两盒，谢谢！”赵砚舟补充说。 店员从展示柜里取出两只盒子，扫码然后装袋：“合计九百六十块，请问刷卡还是线上支付？” “微信。”赵砚舟望向身旁的女人，催促道：“扫码。” 林若溪的脸从青转白，再从白转黑，最后变为调色盘。 “你疯了，一条内裤四百八，够我俩吃半个月了！”林若溪咬牙切齿。 店员嗤笑一声，默默把盒子放了回去：“俩穷酸货，买不起就别逞强，耍我呢？” 赵砚舟冷着脸，一把夺过林若溪的手机。手势解锁，打开微信输入密码，扫码一气呵成。 当“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林若溪的脑瓜子“嗡”了一下，十只手指头都在抖。 “你……你……” “把小册子也给我。”赵砚舟提醒。 店员不情不愿把小册子塞进纸袋里，单手递给赵砚舟：“给！” “你疯了，我们哪有钱买这么贵的衣服？”林若溪气得肺都要炸了，刚要把“退货”二字说出口，胳膊突然多了一道力。 她被赵砚舟强行拉出潮服店。 林若溪积攒多日的怒火，终于火山爆发。她二话不说甩开赵砚舟，夺回袋子气冲冲跑回店里退款。 结果十五分钟后，她灰头灰脸走出来，捏着纸袋的手青筋暴起，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 店员说没有质量问题，不能退钱，只能换货。可是整间服装店，最便宜的就是内裤，她换其他还得补钱。 她穷得准备去市场捡菜叶子，兜里哪有钱？ “赵砚舟，你疯了吧？几百块买一条内裤，是嫌我还不够穷吗？” 赵砚舟剑眉紧皱，声音冷冽：“等我有钱会还给你，嚷什么嚷？” “等你有钱？”林若溪就像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冷嗤一声说：“你自己也是无业流民，穷得连内裤都是花我钱买的，一天天的待在我家里就像坐月子似的，拿什么换钱？” 赵砚舟低头看了林若溪一眼，目光就像两把冰刀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纸袋扭头就走。 “哎，说不过我就跑，赵砚舟你算什么男人？”林若溪紧追其后。 第5章 冤家路窄 赵砚舟腿长，眨眼的功夫已经走出商场。 “等一等！” 林若溪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人中不算娇小，可是在赵砚舟的面前就像是小矮人似的，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赵砚舟，你给我站住！”她冲上前一把拽住赵砚舟的胳膊，巴掌脸憋得通红。 别看林若溪平日看起来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较真起来犟得就像一头牛。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以后有钱还你，别当街拉拉扯扯！”赵砚舟眼底寒光迸出，一脸的不耐烦。 林若溪想起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受过的委屈，就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行，既然这样你赶紧收拾东西滚出我家。没错是我开电动车撞了你，可是该赔的医药费我也赔了，也伺候了你好些天，从今往后我们不拖不欠！” 好一句“不拖不欠”！ 不就是花了这个女人一点儿钱，至于泼妇骂街么？ “我就赖上你，能拿我怎么着？”赵砚舟直接原地耍无赖。他的身体刚恢复，打算隐藏身份暂时留在林若溪的家里，等待时机成熟再回去。 再说这个女人别的本领没有，厨艺一流，不吃白不吃！ 林若溪一听气得肺都要炸了：“你要脸么？” “脸是什么，能当饭吃吗？你要是有力气在这里大吵大闹，不如回家给我做点吃的。我说过，身体没有完全好起来之前，是不会走的。”赵砚舟双手抄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林若溪上辈子是挖了赵砚舟家的祖坟么？怎么就甩不掉这块粘人的牛皮糖？ “我不管，现在回去马上帮你收拾东西。”林若溪扔下这句话，拽住赵砚舟的胳膊，扭头就走。 结果没走出几步，她一眼认出站在宝马车旁的男人。 那张脸，林若溪化了灰也认得！ 是沈初云，那个一走了之把债务留给林若溪的世纪大渣男！ 人行道与宝马车之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林若溪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飞奔扑向宝马车。 谁料到下一秒，沈初云坐上副驾驶座，车子绝尘离去。 “沈初云，你给我站住！”林若溪拼了命似的狂奔，眼看车子飙了出去，她慌忙掏出手机解锁路边的一辆共享单车紧追其后。 烈日当空，林若溪穷追猛舍，挥汗如水。 眼看宝马车的车速越来越快，她的一颗心就随时要跳出胸膛，下意识加快蹬脚踏的速度。 结果心太急，自行车下坡的时候有些不受控制，林若溪连人带车撞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她被抛出了好几米，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滚了几个圈倒在路边。 一辆拐弯的面包车突然急刹，差点从林若溪的身上碾压过去。 司机气得探出头骂道：“找死滚远一点，晦气！” 这么一骂，林若溪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废了好大劲儿才挣扎爬起来。她盯着被撞飞在马路中央的手机，脑子恍惚了一下，跌跌宕宕走过去就要捡起。 “叭叭叭——” 马路上的喇叭声起伏不断，林若溪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往路中央走去。眼看就要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上，她的胳膊突然被一道蛮力拽住，用力往回拉。 下一秒，她的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骂声。 “不要命了吗？” 是赵砚舟。 他一脸怒意盯着林若溪，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似的。 第6章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彼时，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疾速而过。 车轮子刚好碾压在林若溪的手机上，瞬间裂成两半。 两个月前，她被公司辞退的时候没有哭；一个半月前，沈初云突然失踪，她被迫背负上百万的债务也没有哭。 哪怕是不久之前撞伤赵砚舟，几乎花光了积蓄给他治病的时候，也没有哭。 然而…… 当用了四年还舍不得换的手机，在林若溪的面前被碾压得支离破碎，最终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站在烈日挡下，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淋下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而下。她把这些年所有受到的委屈和不甘心，全都化作眼泪发泄出来。 负面情绪压抑太久，林若溪迫切需要一个宣泄口。 她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最后竟成了泪人儿。 赵砚舟看傻了眼，强行把林若溪往马路边上拉，眉头几乎能拧成结：“别哭了，不就是一台破手机吗？等我有钱，给你买十台。” 话落，林若溪哭得更凶，断断续续开口：“我看到沈初云……他跟一个女人上了车，我无论怎么……喊他也不回头。” “谁是沈初云？”赵砚舟听得一头雾水。 林若溪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巴掌大的小脸由白转为铁青色：“就是欠我钱的渣男。” 赵砚舟脸色沉了沉，怒火再次席卷而来：“为了一个渣男不要命，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骗了我的钱，那些都是我辛苦挣回来的血汗钱”林若溪声嘶力竭吼道。 刚才就差一点点，就能把人给追上。 这些日子，她做梦都想要把沈初云找回来。骗她什么都可以，绝对不能骗钱! 一分钱都是她的命根子！ 赵砚舟刚要继续训斥，视线落在林若溪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突然有些不忍心。她本就长了一张清纯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这么一哭满脸的破碎感，让人不忍责骂。 “行了，别哭了，我们回家。”赵砚舟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要走。 结果走出好几米，回头发现林若溪还站在那里，没好气问道：“你不走么？” “腿疼——”林若溪抹了一把脸，可怜巴巴说道。 她的泪水来得快，也收得快。 发泄完，心情也好了很多。 赵砚舟强压怒火往回走，上下打量林若溪一番，发现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血迹。他半蹲下来，小心卷起她的裤腿，发现膝盖的位置早已血肉模糊。 “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赵砚舟神色复杂难辨，语气却缓和了许多：“还有哪里受伤？” “还有这里。”林若溪卷起防晒衣，露出手臂上的擦伤。刚才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时候，她撞在绿化带上，被栏杆划了一道血口。 伤口还滴渗着血，她咬咬牙忍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真是麻烦精。”赵砚舟黑着脸骂了一句，上前直接给林若溪来了一个公主抱，轻松得就像拎小鸡似的。 她猝不及防撞入一堵紧实的肉墙，耳朵不由地红了起来。 靠在八块腹肌上的感觉，貌似还挺不错。 她好想摸一摸，以慰藉受伤的小心灵。 “能别露出一副垂涎我身材的表情吗？”赵砚舟从这个角度，恰好把女人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林若溪的小心思被识穿，撇了撇嘴说：“也不知道是谁吃谁的豆腐？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死鸭子嘴硬！” 第7章 死鸭子嘴硬 林若溪是被赵砚舟一路抱回家的，原因无它，两人身上一个钢镚也没有。 “家里有药箱吗？”赵砚舟在烈日下走了半小时，汗珠不断从鬓发处滑落，淌过小麦色的肌肤没入领口。 纯棉t-shirt沾了汗，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 那该死的八块腹肌粘在衣服上若隐若现，招摇过市。 林若溪挪开视线，摇摇头说：“没有，我用手机点外送吧。” “你的手机还能用吗？”赵砚舟从裤袋里摸出裂成两半的手机残骸，嫌弃地往茶几上一丢。 林若溪表情一僵，心如死灰往沙发背上一躺：“让我自生自灭吧。” “膝盖不要了？” 赵砚舟斜了林若溪一眼，转身往厨房走去。他轻车熟路打开吊柜，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饼干盒，把里面零钱往餐桌上倒。 “你怎么知道我的现金藏在柜子里面。”林若溪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只鸡蛋。 赵砚舟一边数钱一边解释：“你前两天藏钱的时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能不知道吗？” “……” 啊啊啊啊…… 林若溪杀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赵砚舟并没有理会某人如冰刀子一般的眼神，把零钱往兜里一塞，踩着人字拖出门。 门一张一合，林若溪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浑身力气就像被抽光了。她掐了掐太阳穴，安慰自己只要沈初云还在南城，就一定能找到。 只要把人找到，把房子转手卖掉，无债一身轻！ 半个小时后，赵砚舟提着一大兜塑料袋的药回来，里面还塞了两桶加大量的泡面。 “把裤子掀起来。” 林若溪瞳孔地震，抱住胸口往边上挪了挪：“赵砚舟，你……你要干什么？” 赵砚舟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嘶”的一下把林若溪的裤腿撕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沾了血的布料扯到伤口，她疼得失声尖叫出来。 “赵砚舟，你能不能轻点？”林若溪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赵砚舟动作麻利用棉签沾了碘伏，往伤口上抹。 尖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林若溪疼得眼泪水飙了出来：“能不能温柔些，疼死我了！” “长痛不如短痛。”赵砚舟为了方便处理伤口，直接把林若溪的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裤子都粘到伤口里面了，不疼才怪！ 这个蠢女人，骑个自行车居然能摔成这样，脑子是浆糊做的？ 林若溪一双翦水秋瞳饱含着泪水，几缕碎发自然垂落。她算不上第一眼美女，却是越看越耐看，咬唇强忍眼泪的模样，还挺招人。 赵砚舟什么也没做，就有种负了林若溪的错觉。 “像你这么精明的女人，居然被那个渣男摆了一道？林若溪，你该不会是恋爱脑吧？”赵砚舟试图转移话题，分散林若溪的注意力。 林若溪咬了咬唇，好看的柳眉几乎拧成结：“你才恋爱脑，你全家都是恋爱脑！” “像你这种葛朗台，一毛不拔，居然还能被骗钱，不是恋爱脑是什么？”赵砚舟哼了一声。 林若溪瞪了他一眼，“我跟沈初云认识二十年，他是我的邻居。买房子之前，我们刚确定恋爱关系，他说过……” 他说过会给她一个家。 林若溪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受尽白眼。有生之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拥有自己的一个小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结果…… 直到这一刻，林若溪依然无法接受被认识二十年、温柔成熟的邻家哥哥推入火坑。 每个月一万块的房贷，把她压得喘不上气来。 第8章 画大饼 自认识以来，赵砚舟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若溪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给人的感觉是朝气蓬勃、精明能干，像极了打不死的小强。 “钱没了再赚就是，为了一个渣男命都不要，不值得。”赵砚舟裹好纱布，换了另外一条腿继续处理伤口。 林若溪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赵砚舟除了挑剔和毒舌，其实并没那么讨厌。 他会替她赶走放高利贷的男人，也会在她摔伤的时候帮忙处理伤口。 可是，林若溪并非恋爱脑。 “首先，我没有为了渣男不要命，骑车摔倒纯属意外。其次，像我这种打工狗社畜，一个月一万块的房贷能要了我的命。” “还有，我也不知道今年的经济环境这么差，投了上百份简历石沉大海。” “再找不到工作，怕是要断供了。” “断供银行会把房子拍卖，我也会上征信黑名单，最后亏得裤衩也不剩。” 林若溪说的这些，赵砚舟实在是无法共情。 从前他的房子和车子多得记不住，看到喜欢的二话不说刷卡全款拿下，兴致来了直接坐私人飞机去巴黎喂鸽子。 哪像现在这么落魄潦倒，被迫蜗居在这种小公寓。沦落为穿人字拖和大裤衩、不修边幅的无业流氓，吃顿肉都得看林若溪的脸色。 即便是这样，赵砚舟还没计划离开。 幕后的那个人，已经认定赵家二少爷意外坠海身亡。他想要知道，后续还能掀起什么波浪。 “对了，我瞧你的病也养得差不多，有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吗？”林若溪试探性问道。 今天被坑了九百六十块，她的小心脏至今还隐隐作痛。 赵砚舟这尊大佛，她实在是供养不起了。 “这么快就想把我赶走？就不怕高利贷隔几天再来？”赵砚舟瞥了林若溪一眼问道。 林若溪轻咳了一声，尴尬地说：“我这不是关心舟哥你吗？舟哥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多一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对比伺候这尊大佛，还是保命要紧。 “我要吃肉。”赵砚舟表情严肃道：“至少每天一顿。” 林若溪点头如捣蒜：“行行行，明儿摆摊挣钱了给你买肉吃。” “这还差不多。”赵砚舟替林若溪处理好伤口以后，起身回了卧室。 再次出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枚纯金的领带夹：“给，等伤好以后拿去换钱，就当是我的房租。” “镀金的能值多少钱？”林若溪葛优躺在沙发上。 赵砚舟翻了个白眼：“纯金的，最近黄金处于高位，应该能换两三万吧。” 两三万…… 林若溪盯着赵砚舟小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吧？咱俩虽然穷，但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被警察蜀黍抓了要坐大牢的！” “不是偷，是别人送我的。”赵砚舟没好气说。 当日直升飞机故障，他被迫跳伞落水，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枚纯金领带夹。 这玩意儿还是奢侈品店的店长送给svip客户的小礼品，没想到当初被赵砚舟随手往衬衣上一夹玩意儿，现在成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玩意儿。 “像你这种无业流氓，怎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林若溪虽然缺钱，但不是傻的。这枚领带夹如果是赃物，她会吃不完兜着走。 赵砚舟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随便编了个借口打算忽悠过去：“是以前一个追求我的女人，硬塞给我的。” 奢侈品店的店长，每次送衣服上门都会对他献殷勤，也不算撒谎吧。 林若溪杏眼一瞪，瞬间脑补了三万字的狗血小说。 赵砚舟以前的工作，该不会是傍富婆的吧？ 难不成被富婆的老公发现，悬赏一百万拿人头，他才会东躲西藏保命？ “这可是你的辛苦钱，我拿去卖掉……不太厚到吧？”林若溪不禁露出同情的目光。 她以为自己失业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赵砚舟年纪生活所迫出卖色相，也怪可怜的。现在工作不好找，一时间想不开下海也情有可原。 “什么辛苦钱？你怀疑这枚领夹，是我傍富婆得来的？”赵砚舟脸色沉了沉。 林若溪眨了眨眼，皮笑肉不笑：“放心，职业不分贵贱，我不会歧视你。” “就你这智商，怪不得会被男人骗。”赵砚舟很是无语，收拾好桌面以后看了林若溪一眼，重复道：“我说了，是一个追求我的女人送的。我没有做过出卖色相的工作，虽然我长得帅！” 话落，林若溪由上而下打量赵砚舟一番，配合地点了点头：“要不你把胡子刮了，让我鉴定鉴定？” “不刮！” 赵砚舟扔下这句话，起身去了厨房。 “你要给我做饭吗？”林若溪葛优瘫在沙发上，看着高大威猛的背影问道。 “不，给狗做的。” 啧啧……哪有男人说自己是狗的。 第9章 脾气可真大 看着厨房里颀长的身影，林若溪的心头涌起莫名的情愫。伺候了赵砚舟那么久，如今受伤，这家伙总算良心发现做回个人。 结果十分钟后，赵砚舟端过来两桶泡面，把其中一桶鸡汤口味的递给她：“趁热吃。” “就这样？我好歹也是伤患，怎么可以吃泡面？”林若溪虽然不是有钱人，对食物特别挑剔，这一点倒是跟赵砚舟相似。 赵砚舟把小板凳提到茶几前面，一屁股坐下去，拿起塑料叉子就吃：“我不会做饭。” “……” 狗男人倒是诚实。 折腾了大半天，林若溪实在不想爬起来做饭，只好将就吃泡面。她往赵砚舟的泡面桶里瞄了眼，瞬间皱起眉头。 “你的泡面里，为什么会有卤鸡蛋？” 赵砚舟的吃相很好，胡子沾了汤汁会赶紧用纸巾擦干净。但是有一个坏习惯，东西喜欢乱扔，林若溪总是跟在他的身后收拾。 “你受伤了，不能吃卤蛋，是发物。”赵砚舟接过餐巾纸胡乱擦了一把脸，随手扔在茶几上面。 这样有轻微洁癖的林若溪很是不爽，她最终还是主动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无论赵砚舟有多毒舌和无赖，不能否认因为他的出现，让那帮放高利贷的男人知难而退。否则，林若溪现在就不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泡面，而是端在天桥底吃。 “这玩儿意还是还给你。”林若溪吃完泡面，把那枚纯金领带夹放在茶几上。 总不能拿女人送给心上人的礼物去换钱吧？等她的腿伤好些就出摊，勤劳些总归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赵砚舟眉头一蹙：“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还装什么清高，明天拿去换钱给我买肉吃。” 在某些事情上，林若溪犟得就像一头牛：“这位送你领夹的富……不，朋友，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片心意被卖，一定会很难过。工作我会继续找，明天下午做些甜品零食去摆摊，生活费总会有的。” 顿了顿，她接着又说：“我腿受伤了，你明天帮我搬东西。” “不要拉倒，我才不去摆地摊。”赵砚舟拿回领带夹，起身扭头进了卧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好的大脾气！ — 林若溪说到做到，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有条不紊开始准备小零食摆地摊。她刚失业那段时间受到短视频的启发，上网买了一大堆工具，不用面试的时候就会做甜点小吃出摊。 中途因为撞伤赵砚舟，停了好些日子，如今也该重拾起来。 她心灵手巧，网红小点心上短视频平台看几遍就学会。薄利多销，附近的学生都喜欢。 天气炎热，林若溪今天准备的是钵仔糕、海底椰汁膏和刨冰。捣鼓了一个早上，精心包装好然后装箱子。 刚好赵砚舟从房间里走出来，瞥了眼沉甸甸的泡沫箱问道：“准备出摊？” “嗯，你……” “没空。”赵砚舟说完扭头进了浴室。 看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年纪轻轻的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林若溪花了半分钟问候对方的列祖列宗，然后硬着头皮拉着露营车出门。 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赵砚舟已经不见林若溪的身影。他径直走到厨房揭开锅，发现里面温着一盒饺子。 抽油烟机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林若溪清秀的字迹。 “吃完记得把碗洗了，否则我回来杀了你！” 赵砚舟勾了勾唇角：“哼，脾气可真大……” 第10章 口是心非 下午四点整。 附近的学生陆陆续续放学，两侧街道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林若溪顶着大太阳占据最好的位置，就等熊孩子们下课。她支起小桌子和板凳，费力把泡沫箱从手推车里取出来。 为了保温效果好，林若溪昨晚特意准备了不少冰袋。泡沫箱沉甸甸的，她一个人搬起来十分吃力。 大概使劲的时候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没留意到后方的台阶，一下子踩空身体就要往后摔。 “小心！” 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将林若溪接住，她马上刹车，泡沫箱稳妥搂在怀中，才不至于摔倒。 “手不要了？” 下一秒，林若溪手中的泡沫箱被身后的男人抢了过去，粗鲁地丢在小桌子上。熟悉的白色背心和人字拖，不是赵砚舟是谁？ “你不是嫌丢脸不肯来么？”林若溪揉了揉手腕，没好气说。 赵砚舟热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随手从泡沫箱里取出一瓶海底椰汁膏吸溜起来。 这种平价甜点，他还是第一次吃，味道比想象中的好。 海底椰、罗汉果和菊花熬制半小时后加入白凉粉和黄冰糖搅拌，放凉后凝固成为果冻状。吃的时候倒入小杯椰奶，甜而不腻，美味解暑。 虽是小本生意，林若溪却本着良心挑选优质食材，不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 “我不想待在家里蒸桑拿。”赵砚舟一口气吸完，随后把塑料瓶丢在一旁，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 这鬼天气，分分钟中暑。 “等我挣钱了，会买空调的。”林若溪支开一张折叠凳，在一旁坐下来。 赵砚舟白了她一眼：“我胃不好，消化不了你画的大饼。” “吃软饭的男人没资格说这些。” “要不是我的脑袋被你夹了，不，撞了，至于这样吗？”每次吵架，赵砚舟都会摆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屡试屡爽。 “行，你赢了。”林若溪选择闭嘴。 炎炎夏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学生逐渐多了起来，很快把他们的小摊围住。 两块钱一个的钵仔糕，深受小学生欢迎。 林若溪特意做了不同的口味，红豆、牛奶、百香果、草莓还有抹茶，软绵绵的口感极好。 刨冰在表面淋上一层炼乳和红豆，红豆软烂香糯，一碗也就卖三块。 学生没多少零花钱，校门口的零食摊物价都很便宜。胜在人流量大，薄利多销，很快就回本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收现金。 等林若溪挣够钱，第一件事就是买手机！ “累死了，你这些几块钱一个的玩意儿，卖一辈子能挣多少个钢镚？” 赵砚舟热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背心湿透。大滴汗珠从鬓发淌落，然后划过锁骨没入胸口。 不得不说，身材是真的好。 宽肩窄腰，轮廓分明，肌肉恰到好处。所有霸总小说里形容男主的词汇用在赵砚舟的身上，也绝对不为过。 “你要是累了，歇会儿，让我来吧。”林若溪今天穿了背心和防蚊裤，忙活了这么久，也是汗流浃背。 赵砚舟低头看了眼她的膝盖，原本到嘴的说话又咽了回去。他脾气不好，但不至于让一个受伤的女人忙碌，自己做冷眼旁观。 “你去坐吧，我就当焗桑拿排毒。” “辛苦了。”林若溪的膝盖本就受了伤，站半天又麻又疼，强撑着坐回小板凳上。 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不到五点半东西就被熊孩子们扫光。 赵砚舟收好工具，转身一看发现林若溪趴在塑料箱子上睡着了。散落的碎发遮住半张脸，乖巧得如同刚出生婴儿。 她明明长得挺漂亮的，却把自己打扮得土不拉几。 不，对他也这样。沙滩裤加老汉背心，又土又丑。 审美眼光奇差。 “真是麻烦精。”赵砚舟在骂骂咧咧中，很快把摊给收好了。 当他把林若溪抱到小推车里准备拖回家的时候，怀中的女人忽然醒过来了，揉了揉双眼问道：“天黑了？” “这么能睡，被卖了也不知道。”赵砚舟直接把人塞进小推车里。 “钱——钱呢？”林若溪就算把自己卖掉，也不会忘记数钱。 赵砚舟把钱袋子丢过去，骂了句“守财奴”，然后推车就走。 林若溪往里面挤了挤，高高兴兴打开钱罐子开始数。 天边火烧云，残阳洒落在宽敞的马路上，把男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大概心情好，林若溪边哼曲子边数钱，心里是久违的踏实和安稳。 虽然今天的收入只有五百块，除去成本净利润有三百二十块，却是个好的开始。只要努力，眼下的困境很快就能过去。 “赵砚舟？” “嗯？” 林若溪仰起头，从这个角度可以把男人分明的轮廓尽收眼底。她虽不是颜控，可是赵砚舟是真的帅，五官全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晚上九点以后去趟超市，家里没有沐浴液了，顺便买些打折的菜。”林若溪勾唇浅笑，残阳下巴掌大的笑脸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她属于纯天然的气质美女，妥妥的初恋脸。 赵砚舟垂眸看着女人笑靥如花的脸，“嗯”了一声：“顺便给我买包烟。” 差不多半个月没抽烟，他的烟瘾犯了。 “烟就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我回去给你做酸梅汤解暑露。”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是难得的和谐。因为挣了钱的缘故，林若溪的心情很好。 很可惜，这种好心情只持续了回家的一段路。 走出公寓电梯的时候，林若溪大老远便听到熟悉的大嗓门。 “那个死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待会儿见面，你要记住我叮嘱过你的话！”穿着碎花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坐在公寓门口，一边抹汗一边说。 一旁的黄毛正在玩游戏，不耐烦应道：“知道了。” 第11章 道德绑架 蹲在门口等林若溪回来的，是她的舅母和表弟。 动动脚指头也能猜到，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林若溪的母亲死得早，十岁那年父亲丢下她一个人出国做生意，从此音讯全无。舅舅卖掉父亲的房子和车子然后把她接回家，说是寄养，其实花的都是卖房子的钱。 舅舅对她还好，就是性格懦弱，什么都听老婆的。 至于舅母，拿了钱卖房子的钱又嫌弃林若溪这个拖油瓶。从小家里最脏的活，吃剩的食物，全都落在她的头上。 上大学以后，林若溪的学费靠贷款，生活费也是打工挣回来的。毕业后这对母子隔三差五就会跳出来要钱，胡搅蛮缠，不给就撕脸皮。 之前他们还去过林若溪上班的地方等，闹得人尽皆知。为了不影响工作，她每次都会给点钱打发走。 “认识他们？”赵砚舟问。 林若溪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压低声音说：“待会儿无论他们怎么撒野，千万不能放进屋里，知道么？” 赵砚舟意识到来者不善，“嗯”了一声。 原本靠在墙上打游戏的周少恒，听闻脚步声猛然抬头：“妈，姐回来了。” 闻言，叶淑芬起身往这个方向走过来，开门见山问道：“你弟弟要上补习班，钱不够，给我打五万块。” 可笑！ 周少恒上的是职高，如果没记错去年底因为打架已经被学校劝退了，上什么补习班？ 要诓钱，也找个好点的借口。 “没钱。”林若溪压根不给面子。 她现在是自由身，不怕这对母子再上公司闹事影响工作。 叶淑芬一听表情就变了：“没钱住这么好的公寓，骗谁呢？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赖在这里不走，尽管看看丢脸的是谁！” “公寓是沈初云的，他回来清掉债务，我马上搬走。”林若溪破罐子破摔，双手抱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钱没有，命有一条，有本事过来拿？” 要不是看在舅舅的那点儿情分上，她早就报警了。 “你……你这个死丫头，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吗？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对待亲人的？各位邻居，你们赶紧出来瞧一瞧这白眼狼，要把舅母赶走啦！”叶淑芬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扯开大嗓门开始哭闹撒野。 邻居们闻声打开门，探出头看八卦。 林若溪见怪不怪，冷眼旁观。 “你们都是林若溪的邻居对吧？她从小没有了爹妈，全靠我这个当舅母的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把家里唯一的积蓄都给她上大学呀……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可怜我儿子没钱读书呀！”叶淑芬的哭声震耳欲聋，加上说掉就掉的眼泪，谁看了都得同情几分。 住在隔壁的大妈忍不住感叹：“哎呀小姑娘，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她可是你的恩人！” “对，实在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的心这么硬！”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总算看到了。” 围在一起看热闹的邻居，纷纷对着林若溪指指点点、戳背脊骨。 林若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要道德绑架她？ 没门！ “你们心肠好，要不接他们回家给点钱？不多，就五万块！” “你们心善你们来，谁要谁领走？” 这么一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邻居赶紧退了回去，避如蛇蝎。 “哎，你们怎么都回去了？赶紧出来看看这贱骨头是怎么对待恩人的！”叶淑芬急吼吼说道。 结果邻居溜得更快，咔嚓一声把门锁上。 叶淑芬气得哆嗦了一下，转身开始谩骂：“小贱人，要不是当初我同意把你接回来养着，你在孤儿院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说完，她朝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周少恒秒懂，冲上前就要去扯林若溪的包包。 吵架可以，在这里撒野也行。 抢他们辛苦摆摊赚回来准备买肉的钱，那就是跟赵砚舟过不去！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看？”赵砚舟上前捏住周少恒的手腕，脸色阴冷如水。 周少恒疼得失声喊了出来，国字脸涨成了猪肝色：“疼……你放手，骨头要断啦！” “救……救命，杀人啦！”叶淑芬扑上前拉扯。 奈何两人都不是赵砚舟的对手。 他长得高大，力气也大，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威胁说：“还要钱吗？” 周少恒感觉手腕随时要被折断，冲口而出说道：“不要了！” 话落，掐在手腕上的那道力瞬间消失。 周少恒跌宕往后退了几步，双腿抖得像筛面粉似的：“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叶淑芬上前搀扶着儿子，气得声音都在抖：“小贱蹄子，怪不得沈初云会甩了你！你这水性杨花的性子，跟你亲妈一个德行，呸！” 骂林若溪可以，骂她的妈妈可不行。 她二话不说上前“啪啪”甩了周少恒两个大嘴巴子，再生气也知道不能打长辈，那就换周少恒挨巴掌好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母债子还。 “第一巴掌，警告你们以后别再来找我要钱。之前舅舅把我爸的房子卖掉拿了一百二十万，足够我这些年在你们家的开销有余！” “第二巴掌是要提醒你，日后再敢说我妈妈的一句不是，我跟你拼命！” 第12章 不发火，当她是小猫? 周少恒被甩了两个大嘴巴子，耳朵“嗡嗡”作响，回头尖叫了一声“妈”。 叶淑芬看心肝宝贝儿子挨了巴掌，就像失心疯一样往林若溪的身上扑过去。 那架势，就想要跟她拼命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赵砚舟拽住叶淑芬的胳膊往后推。她长得胖，没站稳屁股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哎呦，杀人了！” “外甥女杀舅妈啦！” 赵砚舟步步逼近，高大健硕的身影挡住走廊天花板上的筒灯，半张脸藏在阴暗中看不清楚表情。从声音听得出来，他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 “杀人？你以为我不敢？” “从今以后，你俩要敢在林若溪的面前出现，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腿打断？” “滚！” 叶淑芬吓得一个激灵，从地板上跳起来抓住儿子的手，结结巴巴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动手？少恒，我们走，别跟这种流氓一般见识。” 回头她恶狠狠瞪了林若溪一眼，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等着瞧吧！” 扔下这句话，她拽住儿子的胳膊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一溜烟没了影儿。 林若溪看着狼狈逃离的母子俩，心情是从没有过的畅快淋漓。她逐一捡起散落一地的杂物和包包，闷哼道：“想从我的兜里拿钱，哼，没门！” “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赵砚舟双手抄袋，开始数落：“不是诈骗犯就是泼妇，没几个正常的。” 林若溪把太阳伞丢回包包里，嬉皮笑脸说：“今天的事谢了，改天请你吃大餐！” 说完，她指纹解锁开门。 “你画的大饼我都吃撑了，承诺我的大餐还没有着落。”赵砚舟越过林若溪，大摇大摆往屋子里走去。 林若溪进门，把包包随手往玄关柜上一丢，取出拖鞋换上。“我这不是没找到工作吗？找到以后，我一定兑现承诺。” “等你找到工作，黄花菜都凉了。” “少瞧不起人，好歹我也是南城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 “高材生去摆地摊体验生活？”赵砚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毫不避忌脱掉上衣往沙发上丢。 没有空调的夏天，屋子里就像蒸笼一样。他意外坠海没淹死，估计会死在这波热浪之下。 林若溪上前把衣服叠好，叹气说：“疫情过后经济大环境不好，找工作不容易。我这不是天天上网投简历了吗？放心，总会遇到伯乐。再不济我也有一堆证书，找个公司当财务也能混口饭吃。” “你考一堆证书没有实践经验，有用吗？”赵砚舟一脸鄙夷。 这么一说，林若溪就不乐意了：“你吃我的住我的，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从明天开始直到我找到工作之前，你必须陪我去摆地摊！” “做梦！”赵砚舟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进卧室。 恰好这时，书房的方向传来“铃铃铃”的声音。 林若溪愣了愣：“什么声音？你买手机了？” “我哪有钱买手机？”赵砚舟望向书房门口，蹙眉道：“听着像是固定电话的铃声，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林若溪满脸疑惑走进书房，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书桌角落不起眼的固定电话。 “再不接电话要挂了。”赵砚舟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林若溪这才反应过来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礼貌道：“你好，请问找哪位？” “这里是北城东区警局，我找沈初云。” 第13章 你不要命了? 挂了线，林若溪魂不守舍走出书房，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赵砚舟。 “你没长眼睛吗？”赵砚舟小声骂了一句，垂眸不经意望向女人的乌云密布的脸，眉头轻蹙。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没什么！” 林若溪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灵魂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窍。她从小跟沈初云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他性子内向，不苟言笑，却是个沉稳之人。 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可是警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必定是掌握了沈初云足够的证据。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是谁打过来的电话？”赵砚舟又问。 林若溪回过魂来，解释说：“是警局打过来的，找沈初云……他涉嫌一桩经济犯罪被通缉。” 这个答案，赵砚舟并不意外。他纵横金融圈多年，见过的牛鬼蛇神多得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奇葩人和事能让他惊讶。 “这么晚了，你打算一个人过去？”赵砚舟再次开口。 林若溪轻轻点头。 这趟警局她必须去，顺便打听一下沈初云的下落。关于这套房子贷款的事，还有他欺骗她的事，必须彻底弄清楚。” 林若溪不是逃避型人格，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尽快解决才是关键。 哪怕要把这套公寓法拍，也得先找到沈初云本人。 “我陪你一起去。”看女人不说话，赵砚舟主动开口。 林若溪挺意外的：“你不是最怕麻烦吗？” “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少吗？”赵砚舟扔下这句话，转身先去玄关柜换鞋子准备出门。 林若溪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无情。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换鞋出门！”赵砚舟再次催促道。 东区警局。 接受警察审问的时候，赵砚舟全程陪着林若溪。他不笑的时候，高冷严肃，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这些都是其他受害者起诉沈初云的律师函。”警察把法律文件递到林若溪的面前，直接敲重点：“诈骗金额高达五个亿。” 林若溪的脑子“嗡”了一下，盯着桌面上的文件许久没回过神来。 五个亿？ 沈初云居然欠了这么多钱？ 奶奶个狗腿，她居然是所有涉案人员中金额最少的！ “我能看一眼资料吗？”赵砚舟打破沉默问道。 警察点头，神色凝重道：“由于诈骗的涉案金额庞大，其中一名受害者昨天晚上跳楼自杀，上头对这单案子比较重视。林小姐如果知道嫌疑犯的消息，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接过文件，赵砚舟仔细翻阅起来，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波澜。这个叫沈初云的男人，摆明是个惯犯，以投资的名义诈骗了不少人的钱，大部分都是他的客户。 其中不乏富婆、公司白领，甚至是女大学生。 除此以外，沈初云还是一家金融公司和四家贸易公司的法人。这四家贸易公司，均是去年变更的法人代表，不排除是皮包公司。 这些公司有一个共通点：去年的年中从银行获得了经营性的贷款，并且金额数量巨大。 在沈初云失踪的次月，还贷全部暂停了，逾期至今。 警察找人上门了解过情况，这些公司全部大门紧闭，东西都搬走了。租金欠了几个月，员工的薪水还没发放，在劳动局有仲裁记录。 赵砚舟把资料还给警察，提醒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警察，好好配合调查，尽快把他抓拿归案。” 林若溪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昨天在万达商场附近见过沈初云。” “他上了一辆宝马车，车牌号码是xxxx。” …… 接下来录口供的整个过程，林若溪头脑、表达清晰。她把存在微信收藏夹里，所有关于沈初云的资料和房子的信息全部交出去。 “林小姐，你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就被骗了呢？”警察录完口供，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林若溪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没想到，从小认识的男人也会骗我。”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感觉很煎熬、也很难受。她一直把负面情绪藏得很好，除了上次在商场门外看到沈初云，情绪一下子就绷不住失控。 “录完口供，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日后如果有任何关于沈初云的消息，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 林若溪魂不守舍说了句“好”，然后拉着赵砚舟离开警局。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 林若溪脑袋放空，就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漫无目的往前走。拐弯的时候，她没看路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电动车撞上。 赵砚舟拽住林若溪的胳膊拉到一旁去，劈头就骂：“你不要命了？至于为那种男人寻死寻活的吗？” 林若溪先是一愣，随后冷着脸解释说：“谁要寻死寻活？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把沈初云找出来，扒了他的皮，拆他的骨，亲自送他上路！” 赵砚舟直接泼冷水：“警察也找不到他，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 “你就不能盼着我好？”林若溪好看的柳眉几乎拧成结。 “忠言逆耳。” 赵砚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尤其是饿肚子的时候：“我饿了，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我不饿！”话落，林若溪的肚子发出“咕噜”的一响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瞬间凝滞。 赵砚舟双手抄袋，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路灯之下，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你不吃，我也得吃。别忘了，我现在还算半个伤员。”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林若溪就会疯狂吃吃吃。世间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食物更治愈人心。 “那边就是江滨公园，走，咱们去逛一圈。今晚我请客，管够！”林若溪豪气地说。 第14章 职业背债人 夜幕降临，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人行道上偶尔有骑三轮车卖水果的小贩，扯着嗓子卖力地吆喝。烧烤的浓烟迎面扑来，偶尔还夹杂着臭豆腐的味道。 这条街道的尽头，是滨江公园。疫情之后，成为临时夜市。 由于附近都是住宅区，光顾的客人还真不少。 刚失业的那个月，林若溪也是他们的其中一员。白天穿着得体的套装奔波不同的写字楼找工作，晚上推着小车来夜市摆摊挣生活费。 她是这个城市最微不足道的人物，一边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却一直努力地活着，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 “你的动作能不能快一点？我要饿死了。”赵砚舟脚步一顿，转身望向身后的女人。 “再往前走几百米，滨江公园就到了。那个夜市的品种很多，味道还不错。”林若溪因为沈初云的事憋了一肚子气，情绪有点低落。 赵砚舟的脸比翻书还要快：“折腾这么久，你只打算请我吃路边摊？” “我没钱！”林若溪理直气壮。 “……” 赵砚舟自打搬进林若溪的公寓以后，已经被她的厚脸皮磨平了棱角。谁能想到这个全身上下衣服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的男人，是曾经叱咤金融圈的大鳄。 “先垫肚子，晚些回家再给我做夜宵。”赵砚舟不情不愿说道。 对比路边摊，他更愿意吃林若溪做的葱油拌面。 手擀的面条q弹韧道，再用葱段爆香炒出葱油。加一点小虾米爆炒，那滋味，就连吃惯山珍海味和米其林餐厅的他来说，也能垂涎三尺。 “知道了，我们先吃饭，晚点再去超市买菜。”林若溪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很响，每周的周三晚上九点以后，公寓附近的超市疯狂打折。加上会员有折上折，能省下不少钱呢。 家里的冰箱差不多清空了，逮住一个免费劳动力今晚得多买点。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往前走。 林若溪跟在赵砚舟的身后，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时不时抬眸看眼前的男人，一路的灯光笼罩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 别看他穿着廉价的t-shri和人字拖，走路的时候腰板子挺直、步履生风，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持重。 林若溪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挺大的，居然同意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人搬进来。 不过赵砚舟并非坏人，在医院的时候她就看出来。 那天同病房的一个大叔因为意志消沉砸破玻璃窗想要自杀，是赵砚舟把他拽了回来，因此还被玻璃割伤了胳膊。 危急时候不顾安危救人的男人，品性也不会坏。 走着走着两人就到了夜市，原本空旷的草坪挤满了摆摊的人，空气中混合了各种食物的香气能让人心情变好。 “你想吃什么？”赵砚舟问。 林若溪想了想：“我以前在这里摆过摊，记得有一家粥铺挺不错。就在那边，我们走吧！” 胜记粥档。 天气炎热吃粥的人不算多，林若溪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她一口气点了四样菜，抬头才发现赵砚舟站在一旁紧绷着脸不说话。 “坐呀，你不是说肚子饿吗？” 赵砚舟的眼底写满了嫌弃：“脏！” 这种夜市一般都是夫妻档，上一桌客人吃完以后老板快速收拾，自然不如实体店干净。 看着油腻腻的桌面，林若溪从包包里掏出消毒湿巾开始擦桌子和椅子。她找老板要了一壶开水，把筷子和勺子烫了一下消毒，才招呼男人落座。 赵砚舟这才勉为其难坐下来。 “我点了一份砂锅艇仔粥，一份虾酱炒通菜，还有煎让三宝和椒盐九肚鱼。两个人，应该够吃了。”林若溪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化悲愤为食量。 幸亏她是吃不胖的体质，否则早就成为大胖妹。 这三伏天，哪怕粥档老板把大号的牛角风扇搬出来，赵砚舟还是热得满头是汗。他活了快三十年，还是头一回吃这种路边摊，想想也觉得匪夷所思。 “擦擦汗吧。”林若溪从包包里掏出手帕递过去。 赵砚舟看了眼，浅蓝色的格子手帕带着淡淡的茉莉花清香，正如林若溪这个人。第一眼看，人淡如菊，温柔贤淑。 相处下来，才发现她是个脸皮厚、精明能干的小守财奴。 赵砚舟接过手帕擦了三遍汗，随口问道：“沈初云的事，你怎么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若溪抿了一口柠檬水，好看的柳眉几乎拧成结：“我怀疑，沈初云成了职业背债人。” 职业背债人，顾名思义是专为他人有偿承担债务的人员。以高额利益作为代价，甘愿长期负债，甚至成为法院的失信被执行人。 截止今年初，某机构统计的失信被执行者达到八百多万，这些人里就有职业背债人的身影。 但是绝大部分的职业背债人，一般都会选择老光棍或者绝症患者，年轻人很少有背债的。因为这样的人需要钱，而且没有偿还能力，事后放款方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促使沈初云走上这条不归路？ “沈初云在失踪之前，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吗？”赵砚舟问。 林若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陷入沉思。那会儿他们刚确定关系，沈初云打着结婚的名义谈恋爱，还去银行贷款买了现在她住的那间公寓。 那段时间她因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思放在这上面。 后来沈初云说流水不够，央求林若溪当担保人。她大概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下来。 经赵砚舟这么提醒，林若溪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失踪前一周，她约沈初云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他在走廊接电话，说什么绿卡的事。 第15章 人心叵测 林若溪的脸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 她从小独立自强、精打细算，没想到最后败在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下。 担保人有连带责任，这一点林若溪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她当初也是奔着跟沈初云结婚而开始的恋爱，没想到…… 有句话说得极好，今天掉的眼泪就是当初脑子进的水！ 赵砚舟这人呢，是懂得察言观色的。 可他更喜欢泼冷水，让对方头脑清醒：“按照套路，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已经拿到了国外身份躲避债务。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接手那套公寓的贷款而已。如果无力偿还，那就等着法拍吧。” 混金融圈子的人都知道，金融诈骗犯的手段五花百门。连从小认识的发小都骗，这个男人也算是极品中的战斗机。 说不准他买的那套公寓是经过非正常手段获得的，例如，超贷。 那就意味着即使日后走法拍程序，林若溪有可能会资不抵债。 赵砚舟接着又说：“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途径，那就是解除担保责任。一般的贷款担保责任是不可能解除的，除非能拿到你被沈初云诈骗的证据。” 林若溪大学辅修的是金融专业，对这些案例也有印象。要搜集到完整的证据并不容易，如果沈初云真的拿到绿卡出国躲债，过程将会更艰难。 她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对了，我建议你可以尝试第三种方法解决。” 赵砚舟看林若溪难受得就像吃了一坨翔的表情，当即提出第三种解决方案：“等沈初云诈骗的案子结了，你可以申请把公寓法拍。到时候你有能力就买下来过户到自己的名下继续供款。如果没有能力，那就看负债的情况把尾款给补上。” “山无绝路，你现在失业不代表一辈子失业。那套公寓估价也就两百来万，努努力你还是还得起房贷的。” 到这里，赵砚舟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林若溪失业前在某知名证券公司任职，收入不菲。要不是被上司甩锅丢了工作，也不至于这么落魄。 恰好这个时候，老板把砂锅粥端过来，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你们点的艇仔粥来咯，慢点吃，小心烫！” “先吃东西，这件事回头再说吧。”林若溪默默把负面情绪消化好，主动帮赵砚舟舀了一碗粥。 她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萎靡不振的女人，既然错误已经发生，唯一的方法就是积极面对然后解决。 她愿意承受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 赵砚舟表面看起来冷酷无情，不顾人死活，说的却都是大实话。 林若溪打算耐心多等几天，看警局那边能不能找到沈初云再作进一步的计划。在此之前，她会想办法通过身边的人脉寻找下落，不会坐以待毙。 “我记得你不吃葱花和香菜。”林若溪把艇仔粥表面的葱花挑走，给赵砚舟舀了满满一大碗。 艇仔粥是由昔日三角洲的水上游民创造的，后来发扬光大成为南城着名的传统小吃之一。 配料有生鱼片、瘦肉、油条丝、花生、鸡蛋丝、浮皮、海蜇丝、叉烧丝、烧鸭丝和鱿鱼等。烹饪的时候，先将粥熬成粘稠，然后倒入配料中烫熟即可出锅。 粥底以绵滑、味道鲜美，口感丰富而闻名于世。 胜记的粥底添加了少量的白胡椒去腥味，分量控制得刚刚好，不会太辣口。 林若溪也会做艇仔粥，碍于材料复杂，她极少在家里做。 “尝一尝味道怎样？” 赵砚舟是北方人，还是头一回吃到材料这么丰富的粥品，好奇心促使之下尝了一口。咸鲜味在舌尖爆发的那一刻，他居然有种惊艳的感觉。 “还行。”对于食物挑剔的赵公子来说，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林若溪用公筷往赵砚舟的碗里夹了一块椒盐九肚鱼：“这个也尝一下，绝对能征服你的胃。” 九肚鱼是南城大排档里出镜率最高的小吃之一，表面金黄酥脆，肉质比豆腐还要鲜嫩。 老板的火候控制得很好，一口咬下去焦香酥脆，鱼肉鲜得要掉眉毛。 “这个也还行。” 林若溪笑了笑，往赵砚舟的碗里夹了一块酿辣椒。 煎酿三宝是传统的客家菜，林若溪在家里也会做。 鲮鱼肉剁碎后添加盐，搅拌直到起胶的状态，酿到豆腐、茄子和苦瓜里面。平底锅煎香，最后加入淀粉勾芡。 赵砚舟咬了一口苦瓜，初尝觉得苦涩，而后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这盘煎酿三宝没有你做的好吃。”赵砚舟说。 论厨艺，林若溪自诩是天赋型的选手。父母以前是开餐馆的，她小小年纪已经到店里帮忙，普通的家常菜难不倒她。 她最擅长，其实是甜品类。 读大学的四年期间，林若溪在市中心一家网红甜品店打工。要不是后来毕业找工作，她现在估计能混到店长的位置。 “多吃点吧，待会儿还得逛超市呢。”林若欣默默把赵砚舟的空碗又满上了。 第16章 赵砚舟画的大饼 连锁超市。 入口处，林若溪往小推车塞了一个硬币，解锁后丢给身后的男人。“你推车跟在我的后面，待会儿还得跟大妈们抢特价菜呢。” 某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压根没有接手的意思。 “赵砚舟，推车！”林若溪再次提醒。 赵砚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身进了超市，那样子拽得跟个二万五似的。 “狗男人，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林若溪骂骂咧咧推车跟上去。 这家平价超市每逢周三晚上九点后，商品折上折。 农家土鸡肉五折，无激素鸡蛋半价，丝苗米第二件半价…… 林若溪轻车就熟找到生鲜的货架，扒开人群挤了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了两盒特价排骨和鸡蛋。回过头，她发现赵砚舟正站在冰柜前，手中拿着一瓶进口啤酒端详。 “哎，赶紧把你手中的啤酒放下！”林若溪把好不容易抢回来的特价菜往购物车里丢，然后快速夺过啤酒放回冰柜里：“三十八块一瓶的进口啤酒，我们喝不起！” 赵砚舟斜了她一眼：“你今天给我画的大饼恐怕无法兑现，买几瓶啤酒怎么了？钱不是省出来，是挣回来的。” 说完，他再次把进口啤酒从货架上取下。 这次一口气拿了五瓶。 “赵砚舟，你……” “等我有钱，把整个超市买下来送给你。”赵砚舟扔下这句话，大摇大摆继续往前。 哼，把超市买下来？ 就凭他一个无业流氓？ 赵砚舟才是画饼大师呢！ 看着购物车里的进口啤酒，林若溪默默拿起来，更换了本地产的特价啤酒。啤酒不是必需品，喝这么贵的牌子他的良心不会疼么？ 逛着逛着，林若溪忽然听闻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若溪……若溪！” 没等林若溪反应过来，身后突然扑过来一抹粉色的身影，把她紧紧环抱住。 “我这两天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怎么没接？”苏瑾兴奋得手舞足蹈。 “苏苏？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若溪十分意外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大学室友苏瑾，毕业后她一直在国外，已经快两年没回国了。 苏瑾抱住林若溪的胳膊，可怜巴巴解释：“我家太后给我安排了相亲，下了死命令必须三天之内回来，否则停掉我所有的卡。没办法，我只好回来啦！” “苏大小姐天生丽质，还需要相亲吗？”林若溪打趣说。 话落，她被狠狠掐了一把腰。 苏瑾上下打量林若溪一番，论天生丽质，谁能比得上她。最普通的白tshirt和牛仔裤，又纯又欲，随便扎个丸子头就很扎眼。 “对了，你的号码是不是换了？赶紧告诉我新号码，咱俩回头约。”苏瑾掏出手机递过去。 林若溪尴尬一笑：“我的手机前几天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苏大小姐倒是大方，从限量版的香奈儿包包里掏出备用手机递过去：“来，给你！” “真不用……” “咱俩谁跟谁？甭跟我客气！”苏瑾直接把手机往林若溪的包包里塞，突然想到什么，凑过去神秘兮兮问道：“对了，你看了学生会的小群么？他们都在讨论沈初云的事，我得八卦一下。” 林若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们……都知道了？” 她和沈初云确定恋爱关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苏瑾作为两人的共同好友是其中之一。 “他们都在传沈初云搞诈骗，我不相信他是那种人，怎么能以讹传讹呢？若溪，你赶紧到群里澄清。”苏瑾是出了名的八卦，在外国闲着无事就爱水群，轻松掌握国内的第一手资讯。 林若溪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再次开口：“他们说得没错，我刚从警局录口供回来。” 之前因为苏瑾人在国外环球旅行，林若溪不希望影响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把失业和分手的事告诉她。如今碰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把这几个月的经历如盘托出。 “天呀，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 “真没想到沈初云是这种人！” “这种渣男，就该被扒皮拆骨送进监狱！” 苏瑾虽然是千金大小姐，为人单纯仗义，站在超市中央义愤填膺大骂渣男，引起四周顾客的注意。 林若溪怪不好意思的，上前捂住苏瑾的嘴巴，压低声音说：“我已经跟警察说清楚，他们也在想办法找人。” “光靠警察有什么用？”苏瑾气得双肩都在抖：“今晚回去，我让小舅舅也帮忙找一下。还有沈初云的同学群，咱挨个发信息寻人，人多力量大嘛。” 林若溪正有此意：“放心，这次的事我不会轻易算了。” 闺蜜俩同仇敌忾，把沈初云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才最终气消。 “对了若溪，你在经济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千万别憋在心里。”苏瑾说完从包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过去，神色凝重道：“就当作是我借给你的，等手头宽松再还给我，密码是我的生日。” 虽说苏大小姐不缺钱，林若溪自己闯的祸，不能总麻烦别人。 “钱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林若溪一生要强，不希望跟最好的闺蜜在金钱上有牵扯。 苏瑾撇了撇嘴：“我知道你性子独立要强，可是人在时运不济的时候，遇到点困难找朋友帮忙又怎样了？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苏苏……” “好啦，等你找到工作再还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林若溪只好把手机收下，银行卡塞回苏瑾的包包里：“谢了，回头我找到工作，请你吃大餐。” “知道了，林妈妈！”苏瑾实在是争不过，叮嘱了几句，准备离开的时候赵砚舟也找过来了。 他把手中的商品往购物车里一丢，提醒说：“时间不早了，去结账吧。” “你又买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林若溪扒开商品看了几眼，进口意面和正价的牛肉，价钱能让人心跳加速。 “我想吃意粉，你明天给我做。” “那边有打折的你不买？” “打折的那个牌子，我吃不习惯。” “没有土豪的命，却有土豪的病，你是存心想要折腾我的吧？” 两人旁若无人，你一言我一句吵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苏瑾，惊讶得合不拢嘴：“若溪，他……是你的新男友？” 第17章 谁是他女朋友? “谁是他女朋友？” “谁是她男朋友。” 两人异口同声道。 苏瑾被两人的默契逗乐了，由上而下打量赵砚舟一番。这个男人脚踩人字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胡子拉碴却不损与生俱来的风度和气质。 尤其是那双笔直的大长腿，比她的命还要长。 以苏瑾多年游走情场不沾身的经验看来，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原本还担心你被沈初云骗了会想不开，看来抽身挺快的。帅哥，我叫苏瑾，是若溪大学时候的舍友，我俩关系最铁！”苏瑾说着朝赵砚舟伸出右手。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傲慢冷漠，掺和少许不屑。 “苏瑾，你误会我们了。”林若溪赶紧把赵砚舟拉到一旁，轻声解释说。 苏瑾被赵砚舟无视也没有生气，“啧啧”了两声说：“这种荷尔蒙爆棚的帅哥，在床上绝对狂野得劲。瞧你这小小的身板子，能吃得消吗？” 苏大小姐情史丰富，性格火辣外向又敢说，惹得林若溪脸颊红一块白一块：“说什么呢？他不是我男朋友！” “真不是？”苏瑾一双杏眼瞪得老大。 “如假包换！” 瞧林若溪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苏瑾心里窃喜，她早就有想法撮合好闺蜜和小舅舅。“行啦，我相信你……我买完东西还得赶回家，先不说，改天约。” “好！” “帅哥拜拜！”苏瑾回头朝赵砚舟挥挥手告别。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林若溪回到赵砚舟身旁，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朋友就那样，喜欢胡说八道。” “也不全是。”赵砚舟抿了一下唇，声音冷冽而富有金属质感：“她说我是帅哥，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这个男人还挺自负的！ “牛肉就不买了，今天没特价，我给你做个番茄肉碎意面吧。”林若溪把牛肉放回冰柜里，精心挑选了打折的猪肉和粉茄。 抗议无效！ 离开超市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大概是台风天将至的缘故，天气比早上的时候更闷热。 林若溪把食材平分为两大袋，把其中一袋递给赵砚舟：“走吧，看起来要下雨了。” 赵砚舟扫了一眼，主动上前把两个购物袋提起，转身朝着小区的方向走去。“跟上，半路下雨可就麻烦了。” 别看这家伙平日里不拘小节，性格傲慢，两人总是吵架，人其实不坏。 “哎，等一等我！”林若溪急忙跟上。 南城的天气说变就变，两人刚走到半路，倾盆大雨袭来。 “赵砚舟，我们先躲一下雨。”林若溪冲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句 闻言，赵砚舟往一旁的花店闪过去。 这个时间点花店已经关门，遮雨棚小而精致，仅能容得下两个人。 “没事的，这雷阵雨待会儿就停。”林若溪仰头看着夜空，突然一道闪电由远处延伸过来，吓得她赶紧往男人的怀里躲。 赵砚舟感觉胸口被一道蛮力侵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的双手还提着购物袋，没办法将怀中的女人推开：“别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林若溪的双手紧紧拽住男人的衣服，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前，声音有些颤抖。 下一秒，一声巨大的雷鸣在夜空中炸开，吓得林若溪尖叫了一声往男人的怀里闪躲。 她并非胆小之人，因为小时候某些不好的记忆，特别害怕雷电交叉的黑夜。 “真是麻烦精。”赵砚舟嘴上抱怨，随后却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外面，双臂微微收拢把林若溪护在怀里。 他本就长得高大，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成功将风雨挡在外面。 “林.葛朗台天不怕地不怕，居然害怕打雷？” “小时候被吓的。”林若溪的肩膀微微颤抖，小声应道。 有些人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的阴影。有些人的童年，成为一生的阴影。 她不幸成为了后者。 “把耳朵捂上。”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微微曲着腰。耳边夹杂着遮雨棚上噼里啪啦的雨滴声，竟让林若溪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乖乖捂住耳朵，微微抬眸，顷刻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 赵砚舟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宛如上好的黑曜石，在夜里能闪闪发光。 认识这么久，林若溪并没有太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只知道他是北方人，前不久出了意外来到南城。相遇的那天，他的身份证和手机都丢了。 “看够了吗？”赵砚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冷声问道。 林若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把视线挪开：“我给你买了刮须刀，晚上回去把胡子刮掉吧，免得影响赵公子的盛世美颜。” “随便。”赵砚舟道。 换作以前，他对自己的外形十分在意，每天出门都会仔细倒挫一番。没想到落魄后，成了不修边幅的糙汉子，沦落到穿廉价的地摊货、吃路边摊。 失去尊贵的身份光环，他这段日子倒是活得轻松自在。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人格分裂了，一个是活在记忆里的矜贵清冷贵公子，一个是活在当下的落魄粗糙无业流民。 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走吧，停雨了。”林若溪从男人的怀里钻出来，踩着水坑走在前面。 不小心踢起的雨水，全都溅在赵砚舟的衣服上。他抹了一把脸，内心又是一顿骂爹骂娘。 - 回到公寓，林若溪换了拖鞋赶紧霸占浴室洗澡。出来以后，她第一时间把手机卡插上，查看信息。 不过短短的两天，她微信上的群全都炸了。 正如苏瑾所说的，全都是议论沈初云诈骗一事。其中不乏被骗钱的师妹，少则几万块，多的有十几二十万。 不少知道两人是老乡的同学，纷纷弹小窗八卦。 套路很简单，沈初云变更为金融个公司法人以后，在群里发了投资高额回报的信息。他比林若溪高一届，读的也是金融系，平日没少在学校里活跃，相信的人自然也多。 林若溪粗略算了一下，光是同学被诈骗的金额已经高达三百万。 还不包括她被骗担保的房贷。 林若溪仔细分析整件事，数月前其实已经发现沈初云的行踪飘忽不定。可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压根没往被骗的方向去想。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接受现实。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工作养活自己，之后该走法律程序的走，该挣钱为自己的无知买单就去。 对了，她得看看前段时间投的简历有没有回复。 林若溪去书房取了笔记本电脑，随手从购物袋里翻出一瓶啤酒，走出阳台边吹风边浏览招聘网站。她看得太投入，就连赵砚舟是什么时候站到身后也浑然不知。 第18章 无中生有 林若溪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后进入南城数一数二的证券公司工作。从底层打滚。短短两年的时间，凭借出色的业绩成为小组负责人。 三个月前，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最后被迫离职。 因为某些原因，林若溪在证券行业待不下去，打算换个赛道试试。机缘巧合之下接触过风投，打算放手一试。 全球经济低迷，各行各业的就业前景不容乐观。 前段时间林若溪偶尔收到的几个邀请，均是名不经传的公司。她挑了其中两家前往面试，结果不尽人意。 “你上网找工作这么久，发的就是这份垃圾简历？”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男声，吓了林若溪一大跳。她“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气得直瞪眼：“赵砚舟，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赵砚舟在一旁坐下来，接过笔记本电脑打开：“就你这份简历，狗见了都摇头。” “你一无业流氓也有资格挑刺？”林若溪想要抢回电脑，却被男人紧紧拽在怀里。 他往椅背上一靠，笔记本电脑放在双膝上，动手帮她修改简历。 眼看抢不过，林若溪拿起一瓶啤酒自顾自喝起来。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赵砚舟的身上，洗澡过后他没有穿上衣，紧实的胸肌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就这样赤|裸|裸呈现在眼前。 宽肩窄腰，壁垒分明，腰间没有一丝的赘肉。 这让林若溪想起了一个网络热门词：公狗腰。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身材和容貌全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跟周守礼的温和精致不同，赵砚舟的帅是硬朗。挑剔毒舌，却又无时无刻散发着源于骨子里的沉稳和内敛。 林若溪接着打量，男人的头发丝还挂着水滴，淌落在锁骨之上，性感得一塌糊涂。 再往上，是一张清爽的脸。 赵砚舟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俊美的五官在阳台的灯光下更显轮廓分明。他属于皮相和骨相兼备的男人，不说话的时候，眉梢和眼角深藏着严谨和克制的气质。 看似糙汉的外表，却掩盖不住骨子里的矜贵和傲慢。 随着敲打键盘的动作，他的手臂线条绷紧又松弛，充满了男性的力量之美。 林若溪并非颜控，却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怪不得苏瑾交的都是八块腹肌的小狼狗帅哥，确实挺养眼的。 “改好了，就按照这份发出去吧。” 赵砚舟把笔记本电脑还给林若溪，看到她正盯着自己发呆，眉头不由地皱起：“哎，啤酒别一个人喝光，给我留点！” 说话的同时他把林若溪手里的啤酒抢过去，仰头一饮而尽，用手背抹了一下唇角说：“这啤酒不咋地。” 林若溪蹙眉道：“那瓶啤酒我喝过。” “你昨晚不是做了吃的吗？拿过来，一起喝酒。” 赵砚舟打开第二瓶啤酒，大口大口喝起来。豪迈的样子，把仅维持了三分钟的矜贵形象全毁了。 什么克制禁欲高冷，一定是林若溪的错觉，这货分明是个不拘小节、爱使唤人的糙汉子。 林若溪起身去厨房把卤味和素菜取过来，满满的一大盘，香气四溢。这年头年轻人都喜欢啃鸭翅、鸭脖什么的，再过两天就是欧洲杯，她打算搞点去夜市摆摊试试看。 刚下过雨，气温降了不少，夜风习习倒也舒适。 赵砚舟抓了一只鸭翅，就着啤酒大口吃起来。经过一夜的泡浸，鸭翅已经卤入味。 林若溪熬制的卤水，改良了网络上的配方，减少黄冰凉的分量加入适量的罗汉果。甘草的分量控制得刚好，鸭货入口软烂回甘，又不会有苦涩的口感。 食材是她大清早起床，坐公交车去批发市场买的现宰新鲜货，是很多卤水店的冰鲜货无法比。 经过一个小时的泡浸去除血水，加入料酒、葱段、姜片后分三次焯水。最后放进卤水里熬制十五分钟，连同汁水放置冰箱一个晚上就能食用。 鸭货伴侣当然少不了素菜。 林若溪买了毛豆、海带结、莲藕和土豆片，焯水后放进卤水泡浸一个晚上。 “你觉得卤味的味道怎样？我打算明天晚上去夜市摆摊，再准备点柠檬茶和酸梅汤，估计一个晚上能挣一两千。”林若溪边说边剥毛豆。 她有一种习惯，喜欢把整盘毛豆剥好再用勺子大口吃吃，那叫一个满足。 “还行。”赵砚舟说话的同时已经往嘴里塞了块土豆片，软而不烂，甜辣的口感控制得刚刚好。咸香在味蕾爆发的瞬间，他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换作以前，他绝对不会碰这种廉价、毫无营养的食物。这段时间大概被林若溪的厨艺养习惯了，竟也觉得这玩意儿挺不错。 “赵砚舟，夸我几句能死吗？”林若溪说话的瞬间已经剥好一小碗毛豆，摘下一次性手套，起身去厨房取勺子。 结果回来的时候，玻璃碗空空如也。 一旁的男人满足地摸了摸肚皮，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继续喝啤酒。 “毛豆你都吃光了？”林若溪咬牙问道。 “你不是给我剥的吗？” 赵砚舟抿了一口啤酒，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下回多弄点，不够我塞牙缝。” “……” 狗东西，脸皮可真够厚的！ 林若溪瞪了赵砚舟一眼，坐下来继续啃鸭翅。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翻出简历一看，眼都傻了。 “赵砚舟，你平时对我吹牛皮就算了，居然在我的简历上夸大其词？” 赵砚舟喝了口啤酒，不以为然道：“简历和学历是敲门砖，你的学历还行，简历是真的垃圾。如果我是hr，你连面试的资格也没有。” “可是……” “我帮你发过去了。” “……” 赵砚舟抽了几张餐巾纸，仔细擦拭唇角：“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拿到兴盛的offer，得好好犒劳我。” “兴盛资本？” “对，我刚帮你重新把简历发过去。” “……” 林若溪快速翻转电脑，看到“成功发送”几个字，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他早已把赵砚舟凌迟千百遍。 “警告你，以后不要碰我的电脑！”林若溪怒气冲冲打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她哪里是捡了个无业流民回来，简直是捡了个祖宗好不？ “忠言逆耳。” “不可理喻！” …… 吵到最后林若溪也累了，靠在椅子上不胜酒力，昏昏欲睡。 夜风把海藻般的长发吹散，半遮住巴掌大的小脸。大概喝了酒的缘故，林若溪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绯红，安安静静宛如刚出生的婴儿。 她算不上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脾气也不好，还特别的抠门。 厨艺好算是最大的优点吧。 可是跟这个女人相处，感觉很轻松。大概在她的身上，能让人感受到人间烟火气。 赵砚舟把最后一瓶啤酒喝完，看了眼趴在椅子上熟睡的女人，主动把她抱回书房。 飘窗上面摆了一张瑜伽垫、枕头和克洛米玩偶。简单整齐干净，让人感到舒适。 这段时间林若溪就睡这里。 把怀中的女人放下，赵砚舟准备转身离开，衣摆突然被拽住。 “赵砚舟……” 第19章 否极泰来 林若溪睡得迷迷糊糊，声音娇嗔，饱满的樱桃唇染上了一抹鲜红。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看起来软绵绵的，少了平日的精明犀利，多了几分娇俏可爱。 女人身上黄色的比卡超套装睡衣，领口的第一粒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隐约可见深长的事业线。 明明这个女人看起来瘦不拉几的，该丰满的地方还挺有料。 赵砚舟的目光在林若溪的身上停顿几秒钟后，快速挪开，轻咳一声问到：“有事？” “记得……把垃圾……收拾好再睡觉。”林若溪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又睡了过去。 心倒是挺大。 赵砚舟盯着女人纤瘦的身影呆滞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良心发现，给她盖了一条薄毛毯再离开。 重新回到阳台收拾东西，赵砚舟不经意撞翻鼠标，电脑屏幕上快速切换到股票页面。 他瞄了一眼，眉头不禁皱起。 怪不得那个女人总哭穷，这绿油油的一片，怕是前段时间股票暴跌的时候都亏没了吧？ 亏她还是学金融出身的，挑股票的眼光跟选男人一样糟糕。 赵砚舟点击进入股票账户的页面，快速扫了几眼，决定当回活雷锋帮林若溪一次。 翌日。 大概喝了酒的缘故，林若溪一宿没睡好。 醒来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睁眼已经将近十一点。 失业期间，她不用赶早八上班。没有面试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研究食谱和准备摆地摊食材上。 起床，换衣服，准备洗漱。 走出书房的时候，林若溪发现赵砚舟正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得入神。她呆滞了几秒钟，随后冲上前一把夺了回去。 “谁让我你碰我的电脑？” 赵砚舟语气坦荡：“有面试邀请，是兴盛的。” “兴盛？全南城排行第二的风投公司兴盛资本？”林若溪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瞬间惊呆了。 她早些日子给兴盛资本发送过简历，回复说不合适。 难道是昨晚…… 赵砚舟淡淡说道：“这家公司，也还行吧。” 还行？ 兴盛资本是南城本地知名的风投公司之一，薪酬待遇是同行业的佼佼者！ “面试时间是下午四点，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林若溪难掩兴奋之情，一屁股在赵砚舟的身旁坐下来，打开面试邀请的定位。 兴盛资本位于南城的cbd商圈，地铁上盖，通勤时间不到四十分钟。 这家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据说在华尔街混的风生水起。三年前毅然回国创立兴盛资本，很快成为风投圈里的一匹黑马。 兴盛资本经手的几个融资项目小有名气，b+轮融资以后已经准备上ipo，因此名声鹊起。 当然，兴盛资本的hr也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和挑剔。据说一轮筛选下来，至少毙掉百分之九十八的应聘者，其中不乏名校高材生和有留学背景的人才。 但是，他们最看重的还是员工的能力和可塑性。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据我了解兴盛的hr眼光挑剔独到。”赵砚舟直接泼冷水。 林若溪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我好……不对，昨晚发给兴盛资本的简历，你给我掺了水分，要是面试的时候被问及露馅可怎么办？” “死马当活马医。” 赵砚舟接过电脑，一段猛如虎的操作后，把电脑还给林若溪：“作为风投圈的菜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建议你参考这个博主的推文，临急抱佛脚。” 林若溪看了眼微博名，二度震惊：“天呀，eric居然更新了微博！他已经停更三个月，我还以为失踪了呢。” 赵砚舟正在喝水，差点被呛到：“你也知道……这个博主？” “当然知道，他可是咱们金融圈男神一般的存在。为人低调、务实，听说还是个八块腹肌的长腿大帅哥。” 林若溪点击头像进入，发现博主昨晚凌晨更新了一条微博，针对最近国内市场的热门项目做了点评。他的文风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点评到位有金融圈风向标的美誉。 “八块腹肌的大长腿帅哥？”赵砚舟挺了挺胸，意味深长问到：“有我腿长，比我长得帅？” 林若溪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能跟人家男神比呢？吃我的喝我的，还天天挑剔，妥妥的软饭男。” 换别人骂自己一句“软饭男”，赵砚舟早就发飙了。可是这三个字从林若溪的嘴里吐出来，他只觉得带点赌气的意味。 “你撞了我，当然得负责。说不准脑震荡的后遗症影响我日后挣钱，这辈子都得赖着你。”赵砚舟原地耍无赖。 林若溪瞪了男人一眼：“你虽然得丑，倒是想得美。过几天你的脑袋好了赶紧滚蛋，我伺候不起你这尊大佛！” 赵砚舟放下水杯，往女人的方向挪了挪，那张帅得挑不出毛病的脸突然凑了过来。 两人靠得很近，男人灼热的呼吸倾洒在林若溪的脸上，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她不由地红了耳根，结结巴巴问到：“你……你要干什么？” “需要我的时候喊我一声舟哥，不需要了说我是软饭男，渣女！” 赵砚舟说完起身往卧室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停下来，头也不回吩咐说：“午饭做好再喊我起床吃，我去睡个美容觉。” “……” 林若溪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抱着电脑继续看文章，口中念念有词：“等我找到工作，一定先把你撵走！” -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面试，林若溪中午随便弄了两碗竹升面。想起赵砚舟那个饭量大的挑剔鬼，她又加了一个煎蛋和火腿肠，还特意多煮了一锅饺子。 饺子是她前两天亲手擀皮、和肉馅包的。 “中午你就只给我吃这些？”赵砚舟闻着饭香来到厨房，刚好看到饺子出锅，他直接用手抓了一只往嘴里塞。 烫死了！ “洗手了吗？”林若溪藏不住满眼的嫌弃。 这家伙就算剃了胡子，顶着一张帅气逼人的脸，还是改不掉吊儿郎当的坏习惯。 第20章 面试 赵砚舟是北方人，饺子是饭桌上的常客。他的嘴巴刁钻又苛刻，老宅的厨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始终入不了他的眼。 就连老太太也经常唠叨，说将来不知道什么女人能治得了他的坏毛病。 大概是这段时间的变故太大，赵砚舟的心性收敛了许多。简单的小面和饺子，他也吃得挺满足的。 “瞎讲究。”赵砚舟扔下这句话，转身走进浴室。 “有本事自己做饭！” “君子远庖厨。” “……” 林若溪翻了个白眼，继续摆盘。 饺子的形状小巧精致，猪肉马蹄馅是地道的南城口味，清爽而不油腻。煮熟捞出后，重新烧开水添加大地鱼粉调味，最后放入虾皮和紫菜作汤底。 表面撒上炒熟的白芝麻和芹菜段，就能上桌。 今天做的小面，选用的是南城本地人最爱的竹升面。烧开水煮至八成熟后，捞出过冷水，再煮两分钟后捞出。 加入半勺香油和一勺自己熬制的xo酱捞起，虾米咸香浓郁，回味无穷。 赵砚舟从浴室出来，被香味勾起馋虫，落座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他昨晚熬到半夜才睡下，早上起床的时候林若溪还没醒，早餐他只啃了一只苹果，此刻已经饿得不行。 “你没吃早餐？”林若溪被男人风卷残云吓到了，那架势，看起来就像三天没吃饭似的。 赵砚舟夹起一只饺子，沾了点蒜蓉辣椒酱往嘴里塞，模糊着声音说：“你没给我做。” 奶奶个狗腿，这家伙真把林若溪当佣人了？ “如果我两天不做饭，你是不是得饿死？”林若溪没好气说。 赵砚舟把饺子汤喝得一滴不剩：“你要是有事外出，先把我两天的饭做好放冰箱。我不吃外卖，不卫生。” 还想吃外卖，想得美！ 像赵砚舟这种无业流氓，喝西北风还差不多！ “懒得跟你掰扯，我得抓紧时间把eric的文章看一遍，吸收精华。”林若溪难得没有反驳，快速把面吃完继续看手机。 她的记忆力不错，看一遍基本就能把重点记下来。 当然，这些专业的金融知识点不能死记硬背，融会贯通才是王道。 林若溪做了两年的证券，虽说在投圈是菜鸟，可她一直密切关注行业话题和最新资讯，知识储备量充足。 最关键一点，她有异于常人的耐力和韧性，这是作为投圈人必不可少的素质之一。 吃饱喝足后，赵砚舟瞧见林若溪还在看手机，主动收拾碗筷。 半分钟后，从厨房里传来清脆的一声响。 林若溪从椅子上弹起来，直奔厨房：“没事吧？哎，别用手去碰……” 话落，赵砚舟“嘶”了一声，手指被碎片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林若溪抓住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 “笨手笨脚的，会洗碗吗？”林若溪清洗完伤口，踮起脚翻吊柜上的药箱。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带动短袖t-shirt往上缩了一截，露出白皙柔软的腰肢。 赵砚舟的视线飘落之上，脑袋有点放空。这个女人身材匀称，该丰满的位置丰满，一双大长腿又直又白，妥妥的黄金比例。 昨晚抱她的时候，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份柔软。 是最近太闲的缘故吗？他怎么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真该死！ “把手给我。” 林若溪从药箱里翻出碘伏，用医用棉签沾了碘伏，仔细帮赵砚舟消毒伤口。她也是服了，洗个碗也能划到手。 “忍着点，消毒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 赵砚舟的掌心宽厚温热，指尖修长。大拇指和食指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摸起来有点粗粝。 “我不怕疼。”他说。 两人靠得很近，女人身上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扑鼻而来。她的手势专业熟练，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把伤口包扎好。 “伤口不算深，晚上再消毒一遍。”林若溪抬起头，额头轻轻划过男人的下巴，身体僵了僵。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打量赵砚舟，深邃的五官配搭刚毅的轮廓线条，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看够了吗？”赵砚舟蹙着眉头。 林若溪后退了两步，耳根微微发烫：“不会洗碗下次别洗了，省得把我的碗打碎。” “第一次。”赵砚舟说。 不光洗碗，很多第一次是他从认识林若溪以后才开始尝试。 第一次住这么小的鸽子笼，第一次穿廉价的衣服和人字拖，也是第一次在没有空调的房子里生活。 刚开始确实有诸多的不习惯，慢慢地，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至少这个女人的厨艺能满足赵砚舟挑剔的口味，房子虽小倒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要是能装个空调，那就更好了。 “洗个碗也不会，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林若溪好奇地问道。 赵砚舟眼神微敛：“能挣钱我都做过。” 投资，股票，对冲基金…… “年纪轻轻没点本领在身，确实不好找工作。回头等你的脑袋彻底好了，出去送外卖也能挣钱糊口，千万别灰心。”林若溪瞧赵砚舟的身材挺好，那满身的腱子肉应该是做苦力练的。 赵砚舟轻挑眉梢：“我……” “对了，我下午得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你自己会煮水饺吧？”林若溪把男人推开，戴上手套开始洗碗。 赵砚舟实话实说：“燃气灶我也不会用。” 这个男人总是语出惊人，不断刷新林若溪的三观。她挥了挥手，无奈说道：“行了，我待会儿把包子和烧麦放电饭锅里蒸熟保温，你晚上将就吃，口感可能不如新鲜做的好。” 林若溪做的东西，口感再不好也总比吃泡面强。 — 吃过午饭，林若溪精心打扮一番，换上正装出门。 外头的太阳毒辣辣的，她坐公交车再换地铁，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抵达兴盛资本。 前台小姐姐热情接待前来面试的应聘者，把几人统一带到休息室填写简历。林若溪数了一下，加上她总共有十人进入这轮面试，其中不乏985、211研究生，还有好几个名校毕业的海归。 对比之下，南城大学本科毕业的林若溪，在学历上要逊色得多。不过她的心态很好，全力以赴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没过多久，前台小姐姐把应聘者带到会议室，逐一分发卷子：“第一轮笔试只有二十分钟，将会淘汰一半人。余下的将会进入第二轮，由我们公司的副总亲自面试。” 第21章 挣钱的欲望 拿到卷子的那刻，林若溪着实被惊讶到了。 密密麻麻全都是问答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投资领域的专业知识。她粗略看了一眼，就这些题目的密度和数量，跟高考有得一拼，少于一个小时绝对做不完。 再说了，这年头的年轻人打字飞快。需要手写，速度可就跟不上了。 林若溪咬了咬圆珠笔的笔盖，深吸一口气，翻过卷子从最后一题开始做起。在时间极度有限的情况之下，她打算奔着分数多的题目去。 她属于天赋加勤奋型的学生，高中三年天天刷题，大学四年努力读书考取一等奖学金。写字的速度极快，字体娟秀整齐，脑袋和右手同时输出，很快进入状态。 虽然林若溪没有从事过风投行业，可是金融知识储备量充足。加上好几道题目的方向跟eric昨晚发的文章有关联，只要稍加引证然后展开叙述就行。 总体来说，这份卷子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偌大的会议室落针可闻，只剩下笔尖摩挲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时间到，请各位停笔交卷。” 林若溪放下圆珠笔，右手已经酸得不行。不过卷子她已经做了大半，琢磨着最后的分数应该不会垫底。 妆容精致的小姐姐帮忙收卷子，笑着提醒：“十五分钟后，我们将会宣布进入第二轮面试的名单，请各位在原地等待。” 工作人员刚退出会议室，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 “哎，刚才那张卷子我才做了三分之一，估计这次没希望了。” “没想到兴盛的面试这么正式，卷子里的题目有一定的深度。” “有几道大题挺刁钻的。” …… 参加面试的都是年轻人，大伙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来。坐在林若溪旁边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黑框眼镜男，模样清秀，皮肤白得能掐出水。 “我刚才看到你做得挺快的，厉害。”男孩感叹说。 林若溪谦虚道：“瞎写的。” “我叫陈开宇，你呢？” “林若溪。” 陈开宇凑了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听说待会儿给我们面试的副总，是兴盛资本的联合创始人，有女魔头之称，去年的面试把几个女孩骂哭了。这次只招两个分析师，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能进。” “没关系，我脸皮够厚。”林若溪浅笑。 被骂有什么的，只要钱到位，她可以每天加班让领导骂两个小时。 陈开宇忍俊不禁：“你挺有趣的，要不加个微信，回头我们做个应聘搭子，还可以相互分享面试经验。” “好呀。”林若溪大大方方打开二维码。 十五分钟以后，工作人员再次回到会议室，宣读能进入第二轮面试的名单。 幸运的是，林若溪也在名单之内。 “我被刷下来了，真可惜，不能陪你一起面试。”陈开宇咧了咧嘴笑说。 林若溪安抚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祝你尽快找到心仪的工作。” “借你吉言。” 第二轮面试被安排在员工的悠闲活动区域，林若溪是最后一个。对比其他人的谨慎和紧张，她的心态放轻松，独自坐在角落里网购这几天摆地摊的物品。 面试最大的技巧，就是随机应变，没什么好准备的。 她喜欢全力以赴，然后给自己留后路。 制作饮品的材料采购得差不多，林若溪揉了揉肩膀自言自语说：“怎么还没到我？” 下一秒，工作人员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林小姐……下一个该轮到你面试了。” “好的，谢谢！” 穿过摆满绿植的走廊，林若溪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一路往露台的方向走去。里头的玻璃房子，同样种满了绿植和鲜花，在高楼林立的cbd商圈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一位妆容精致，穿着香奈儿新款套装的中年女人坐在橙色的沙发上。表情严肃、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精英的干练和精明。 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女魔头”，兴盛资本的副总，联合创始人之一。 “linda姐，这是最后一位应聘者。”工作人员恭敬说道。 琳达把上一位应聘者的简历和卷子放好，抬眸看了林若溪一眼，表情耐人寻味：“长得倒是不错，就不知道能力如何。” “要是我能成功应聘上，您就知道了。”林若溪落座，不卑不亢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linda笑容耐人寻味：“林小姐没有风投行业的工作经验，履历在众多应聘者中算不上出彩，凭什么觉得兴盛资本会选你？” 刚坐下来就丢给林若溪一个送命题，要是回答不好，估计真的没戏了。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林若溪抿了抿唇，突然想起eric凌晨发布的那篇文章里最后的一句话。 “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这次的招聘名额是两个人，林若溪已经成功进入第二轮，意味着有五分之二的机会能进入兴盛。 无论如何，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这个机会。 “因为，我缺钱。” …… 合伙人办公室。 男人看着桌面上的两份简历，不由地皱起眉头：“你精挑细选，就选了两个人？” “宁缺毋滥。”琳达在椅子上坐下来，优雅地拨弄那头棕色波浪卷发。虽然年过四十，但她很注重保养，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五左右的年纪。 可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眼底的疲惫。 “男的就算了，斯坦福研究生毕业，曾经在华尔街待过两年。这个叫林若溪的女孩，没什么行业经验，你该不会弄错了吧？” 琳达笑了笑，反问道：“林若溪笔试成绩第一名，虽然没有行业经验，可是白纸比老油条更适合调教。再说，像她这种有挣钱的欲望又没有很好出身的女孩，干活的时候会更拼命。” 男人合上文件夹，抬眸看了linda一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行，这个女孩以后由你来带。对了，华亚资本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你清楚内幕吗？” 琳达轻笑说：“听说华亚资本的联合创始人出了意外，病危，怕是要变天了。这次致远的项目，我们少了最大的竞争者，很有信心能拿下来。” “拭目以待。” 第22章 亲上加亲 从兴盛资本离开，已是傍晚时分。 刚下过一场雷阵雨，残阳落在繁华的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林若溪踩着高跟鞋快步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心情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刚才的面试官琳达看起来凶巴巴的，言辞犀利、眼光毒辣，持续十五分钟的面试气氛紧张。林若溪倒也镇定自若，全程高能输出、对答如流，遇到专业上的问题也能巧妙化解。 总体下来感觉良好。 面试结束的时候，琳达说三天之后会有答复。不管这次是否成功，也是林若溪宝贵的经验之一。 正准备下地铁，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苏瑾。 “喂，苏苏。” “我的姑奶奶，面试结束了吗？我定了西餐厅，今晚替你好好庆祝。”苏瑾兴奋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苏大小姐估计在家闷坏了，逮住机会就往外跑。 “面试还没结果呢，这么快就给我庆祝，要是聘不上可怎么办？”林若溪打趣说。 苏瑾“呸”了一声：“乌鸦嘴，你这么聪明能干一定能应聘上。我在海琴轩呢，赶紧过来！” “行，我现在坐地铁过去，大约十五分钟。” “爱你么么哒！” 挂了线，林若溪加快脚步走进地铁站。 海琴轩。 苏瑾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南城最繁华的夜景。眼看时间差不多，她翻出手机拍摄了一段小视频发送给周守礼。 “小舅舅，我和若溪在海琴轩吃饭，没带钱包您能江湖救急么？” 几秒钟后，对方回了一个ok的手势。 苏瑾喜上眉梢，连忙唤来服务生把菜单送上，把上面最贵的菜式都点了一遍。今晚有金主爸爸买单，她才不会客气呢。 — 像海琴轩这种高档餐厅，林若溪还是第二次来。第一次读大学的时候，苏瑾生日请了全宿舍的女孩庆祝。 刚踏进电梯，她的耳边响起熟悉的男声。 “若溪？” 抬眸，一张清秀的脸庞随即映入眼帘。 周守礼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三件套，无框眼镜，右手提着公文包，头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给人的感觉是清风霁月，文质彬彬。笑起来的时候，温和又亲切。 “小舅舅！” 周守礼是苏瑾的小舅舅，两人相差不过十岁，是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读书的时候他每周都会送外甥女回宿舍，久而久之就熟络了。 “苏苏约了你吃饭？”周守礼浅浅一笑。 “嗯，我下午在附近面试。小舅舅您呢，是来这里见客户吗？”林若溪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今天面试她特意把长发盘起来，戴了一对蝴蝶形状的耳环。 普通的白衬衣和黑西裤在她的身上恰好到处，少了几分俏皮亮丽，多了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和精明。 周守礼瞬间明白过来自家外甥女的那点小心思，干脆顺着林若溪的话题继续下去：“刚在附近见客户，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家。” “一个人？” “是的。” “如果不介意，一起吧？” 读书的时候林若溪因为打工被非法拖欠工资，曾经找过周守礼帮忙，一直没来得及道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好好请一顿吧。 “好。” 当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苏瑾并不觉得意外。她掐好时间把周守礼喊过来，就是为了让两人制造机会。 她的小舅舅已经三十四岁还单着，外婆和外公都急坏了。要是两人能成，闺蜜变小舅妈，岂不是亲上加亲？ “小舅舅，若溪，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苏瑾故作惊讶，明知故问。 “刚好在电梯碰到，小舅舅说一个人吃饭，我喊他一起过来。”林若溪走到苏瑾的身旁落座。 苏瑾夸张地挤了挤眼睛：“这样也能碰上，你俩真有缘分！” 周守礼看了眼外甥女，内心坦然：“菜已经点好了？” “嗯，都是你们爱吃的……”苏瑾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慌忙改口：“我也爱吃。” 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林若溪心思浅，此时还不知道闺蜜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这顿我请，你们都别跟我客气。” “这可不行，有我舅舅在，当然是他买单。”苏瑾率先开口。 周守礼礼貌地笑说：“对，吃饭哪有让女孩子买单的？” “大四那年寒假，小舅舅帮我讨回工资，我还没答谢她呢。”林若溪淡然一笑。 苏瑾夸张地“嗯”了一声：“也行，这次西西请，下次小舅舅再回请！” 有这个话痨活宝在，气氛倒也轻松。 苏瑾从读大学开始热衷撮合两人，期间因为各种事儿给耽误了。毕业后林若溪跟沈初云确定了恋爱关系，她人在国外，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两人已经分手，她这个红娘又开始活跃起来。 “对了若溪，你之前不是说要咨询专业律师，关于解除房贷担保的事吗？可别忘了我舅舅就是大律师，一定能帮上忙。”苏瑾主动聊起话题。 林若溪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就忘了小舅舅是律师？” 周守礼的这个外甥女，是出了名的嘴碎。上次在超市碰到林若溪后，第一时间把被骗的事告诉他，还撒娇说一定要帮好闺蜜把钱讨回来。 “若溪，你先把能拿到手的证据、资料或者聊天记录等发给我。明天我回律所研究一下，再给你建议。”周守礼主动开口。 当初去银行签约按揭的时候，林若溪留了个心眼，把所有的资料全都拍照存档，包括沈初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小舅舅，我把资料打包发您邮箱吧。” “好。”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林若溪借口上洗手间顺便结账。周守礼抢先了一步，已经偷悄悄把账单给结了。 罢了，等沈初云的案件结束以后，她再请回来便是。 “若溪，很抱歉，我晚上还约了人，让小舅舅送你回去吧。”苏瑾说话的同时，使劲朝周守礼使眼色。她撮合的心思都这么明显了，自家小舅舅要是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她操的心。 林若溪婉拒：“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回去也很方便。” “大晚上的要是有色狼尾随，那可能怎办？小舅舅，你务必把我家小西西安全送到家才行。”苏瑾抱住周守礼的胳膊，一脸认真说道。 西西是林若溪的小名，亲近的人都这么喊她。 “我送吧，顺路。”周守礼说。 苏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十点也不算太晚，你俩顺便去兜兜风也挺好。” — 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林若溪坐在副驾驶座上，感觉气氛有点尴尬。苏瑾那丫头撮合二人的意思太明显，她后知后觉，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一厅。 “工作的事，定下来了吗？”停车等候红绿灯的时候，周守礼打破了沉默。 第23章 我的眼睛就是尺 林若溪怔了怔，顷刻才反应过来周守礼在说什么。“还没，面试官说三天之内会通知。” 失业这么久，她的心态已经变得平和。工作和爱情一样，除了努力也得看缘分。 在没找到工作之前，她打算继续摆夜市挣钱，顺便看专业书自我增值。 “我有朋友刚开了家金融公司，还缺一个信得过的财务。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周守礼主动邀约。 林若溪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该考的证也都考了，当财务绰绰有余。 可是在企业当财务，薪资是固定的。哪怕一点点往上爬最后能当上财务总监，也得好些年。 她孑然一人，想要在这个城市安家，必须拼了命地挣钱。 金融行业来钱最快。 “谢谢小舅舅的好意，我还是想等兴盛资本那边的消息。”林若溪委婉拒绝。 “没关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挺好。” 周守礼进退有度，成熟大方。跟他相处，林若溪感觉特别轻松。 恰好绿灯亮起，男人踩下油门快速离开。 花半里小区。 周守礼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主动替林若溪拉车门，还细心用手挡了一下她的头顶。 “到家给我发短信。”周守礼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温和谦逊的样子。 “谢谢小舅舅……发过去的资料如果有任何的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林若溪礼貌道谢。 周守礼轻笑：“其实我比你和苏苏大不了几岁，喊我的名字也行。” 他的意思，是觉得“小舅舅”这个称呼显老吗？ 要不喊一声“周律师”？ 总不能直呼其名喊周守礼吧？ “周……周律师。”林若溪识趣改口。 周律师比小舅舅听着顺耳。 周守礼挥挥手说：“回去吧。” 二人告别以后，林若溪转身朝小区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她一眼看到蹲在小区大门口的熟悉身影。 “赵砚舟？”她飞快跑过去，不记得今天面试穿的是高跟鞋，一个踉跄身体重重往前倒。 就在林若溪以为自己要摔个四脚朝天的时候，身体撞入一堵结实的肉墙。她好半晌才缓过来，抬眸的时候一张绷紧的臭脸映入眼帘。 赵砚舟扶了扶林若溪的腰，待她站稳以后，盯着远去的黑色轿车问道：“送你回来得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林若溪一脸懵逼。 “开奔驰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赵砚舟双手抄袋，眉头紧皱，语气不屑：“瞧那一身阿玛尼西装，土不拉几的，像是没读几年书的暴发户。” 暴发户……这男人是瞎了吗？ 周守礼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妥妥的职场精英，哪里像暴发户了？ “赵砚舟，你说话能别那么难听吗？周律师是南城最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法律界的常胜将军，长得帅学历高，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暴发户！”林若溪说。 赵砚舟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嗤笑一声说：“呵，这么快就护上了？我说你是恋爱脑还不承认，从警局回来才多久，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这案例，都可以上今日普法了。” 哎，怎么说着说着就上升到人身攻击了呢？ 林若溪不甘示弱，叉腰回怼：“你是我的什么人？这事你管得着吗？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话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吃醋不吃醋的，他俩什么关系呀？ 赵砚舟的眸光一点点收敛，表情讳莫如深：“吃醋？你倒是想得美！我就怕你被骗光全副身家，明天咱们都得睡大街！” “就算我的钱被骗光了，也跟你没关系。”林若溪往前一步，抬头盯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心里想，吵架的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赵砚舟双手抱胸，高大的身影挡住身后的路灯灯光，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怎么就跟我没关系呢？你撞了我，不得负责到底？钱被骗光了，我俩揣个一次性饭盒蹲大街乞讨？” 这家伙的嘴巴还真是损！ “赵砚舟，你哪只眼看出来周律师不是好人？”林若溪强压怒火，试图讲道理。 结果，某人嗤笑一声后回了句：“老子的眼睛就是尺。”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若溪折腾了大半天实在是累了，懒得掰扯，转身就走。 赵砚舟被无视，气得脸都青了，火燎火急追上去：“林若溪我告诉你，老子看人最准了。刚才那个暴发户，没瞎都能看出来不安好心……” 公寓。 林若溪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心情才稍微好了些。走出浴室的时候，她看到赵砚舟站在燃气灶前面，一筹莫展。 “你出来了刚好……我饿了。”赵大公子耷拉着脸，死死盯着燃气灶。 他从小到大除了泡咖啡，不会进厨房，压根不会用这玩意儿。 林若溪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饿了自己想办法，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一把年纪还像巨婴一样，好意思说别人……” “我会做饭，还用得着找你吗？”赵砚舟有点生气，一瞬不瞬盯着林若溪看，眼神清澈又愚蠢。“下午给我热的包子和馒头，还不够塞牙缝！” 林若溪“呵”了一声，冷嘲热讽道：“你牙缝这么大，赶紧去找牙医补牙！”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赵砚舟昨晚熬了一个晚上就算了，下午打算补眠。躺在床上热得就像是铁板烧烧肉，压根睡不着，心情此刻烦躁得很：“林若溪，你给我站住。” 话落，林若溪拔腿就跑，重重把书房的门甩上。 “不就是说了两句实话？这女人的心眼，怎么比针孔还要小。” 赵砚舟盯着燃气灶，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对呀，他明明看到林若溪一拧开关燃气灶就能打开，到他这里怎么就没反应了呢？ 书房。 林若溪把头发吹干以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继续投简历。登录邮箱，她发现有一封来自兴盛资本的未读邮件。 “恭喜您通过本公司的考核……” 林若溪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反复把邮件看了五六遍，最后兴奋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失业这么久，她终于找到了工作了！ 还是南城数一数二的风投公司兴盛资本！ 天呐！她简直踩狗屎运！ “赵砚舟！”林若溪兴奋得拖鞋也顾不上穿，冲出房间直奔厨房。 此时，男人还在跟燃气灶对峙。 开关拧了十几遍，燃气灶就是打不开，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什么辣鸡玩意儿？ “赵砚舟，成了，成了！”林若溪像个小孩子似的又蹦又跳，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我刚收到兴盛资本的offer！” 赵砚舟把手从开关上挪开，一副“要不是老子帮忙你能有机会面试么”的表情。 “你打算怎样答谢恩人？”他单刀直入。 林若溪有些得意忘形，一拍胸口说：“做饭这种粗活怎么能让舟哥您动手呢，请把厨房让出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砚舟抬手擦了一把脸，露出一副傲娇的小表情：“算你还有点良心。” 第24章 我还欠你一句谢谢 厨房不是林若溪的舒适区，而是统治区。 打开冰箱找了一圈，她把昨晚从超市买回来的特价走地鸡和五花肉取出来，打算做点小烧烤。 先把鸡胸肉分离，然后切成小块，加入盐、胡椒粉、蚝油、少许白砂糖和食用油腌制备用。鸡腿和鸡翅表面划上花刀，加入奥尔良粉腌制。 余下的骨架部位，留着下回熬高汤。 接下来该准备素菜。 洋葱、青椒和土豆分别切成小块，表面撒上黑胡椒、盐和玉米油调味。蘑菇表面划十字花刀，金针菇用培根卷成条状，串起来备用。 林若溪把烤盘从烤箱里取出来，铺上锡纸，在表面刷一层食用油防止食物黏连。腌制好的鸡肉和五花肉，配搭素菜用竹签串起来。 烤箱预热一百八十度，把烤串平铺在烤盘上，设置时间为二十分钟。隔着玻璃，可以听到食物受热后发出的滋滋响，十分治愈。 最后一步，调制烤串的灵魂蘸汁。 林若溪曾经在烧烤店打工，跟烧烤师傅混熟后把蘸汁的配方要了过来。经过反复改良，如今已经升级成为独门蘸料，任谁吃了都的说一句“香迷糊”。 她踮起脚打开吊柜，却怎么也够不着最里面的玻璃瓶。 “赵砚舟，能帮我取一下吊柜上面的调料吗？”林若溪回头朝沙发的方向喊了一声。 赵砚舟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不情不愿起身走过来。厨房本就不大，身后多了一个男人更显狭小。 “调料在哪里？” “吊柜里面的玻璃瓶。” 林若溪明明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却能感受到浓烈的压迫感。抬手的瞬间，他手臂内侧扫过她的头发丝。 不经意的接触，让她不由地心跳加速。 “全部玻璃瓶都取下来？”赵砚舟的薄唇抵在女人的后脑勺上，声音暗哑低沉，夹裹着专属于这个男人的独特气息。 林若溪感觉耳背微微发烫，半晌才“嗯”了一声。 “给。” 赵砚舟把装有烧烤调料的玻璃瓶全部取下来，一手撑在橱柜上，无意间用臂弯把她困在怀中。这个动作，让气氛骤然变得暧昧起来。 “那个……你先出去吧，烧烤很快就好。”林若溪心跳紊乱，砰砰砰砰，胸口如同有小鹿儿在乱撞。 赵砚舟垂眸的瞬间，视线定格在怀中的女人身上。 她的发质极好，乌黑柔软、泛着盈盈光泽。随便别了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夹，几缕发丝自然垂落耳边，慵懒又松弛。 配搭身上的碎花家居服，多了几分甜美可人。 “什么时候入职？”赵砚舟意识到两人靠这么近不太合适，随即收回手臂，往后一步靠在冰箱门上。 压迫感消失，林若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下周一。” “好好干。” “必须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烤箱里的五花肉滋滋响。狭小的厨房里弥散着食物的香气，充满了烟火气。 林若溪专心弄蘸汁，取出玻璃碗往里面分别舀一勺辣椒面、孜然粉、白芝麻、五香粉、胡椒粉和鸡精，再洒少量白糖提鲜。 搅拌均匀以后，淋上热油激发调料的香味，瞬间香味四溢。 “那是什么？”赵砚舟吞了吞口水问道。 眼前的女人，就像拥有了一个魔法口袋。明明是最普通的食材，经过她的一双巧手就会变出美味的佳肴。 赵砚舟含着金钥匙出身，自小尝遍世界各国的美食，嘴巴特别的刁钻。从前家里的厨师换了一批又一批，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奇怪的是，林若溪做的菜十分合他的口味，几乎都能光盘。 “我在调烧烤蘸汁，你不爱吃蒜，我没放。” 林若溪把玻璃碗放到一旁，转身望向赵砚舟，眉头皱了皱：“厨房太小，你能出去等吗？” “嗯。” 只有在等吃的时候，赵砚舟才对林若溪言计听从。他乖乖离开厨房，把笔记本拿到餐桌这边，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望梅止渴。 “咸柠七可以吗？”林若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热得满头是汗。 “可以。” 咸柠七是南城茶餐厅的特色饮品之一，顾名思义，是咸柠檬兑七喜汽水制作而成的饮料。 冰箱里有林若溪腌制一年的咸柠檬，取出切半后挑出柠檬籽。用木棍把咸柠檬捣碎压出汁，然后放入冰块，最后加入七喜汽水和柠檬片即可饮用。 制作方法简单，柠檬的咸味混合七喜汽水的清甜。入口微微咸后回甘，口感特别，特别的解暑。 十五分钟后，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响。 林若溪戴上厚实的烤箱手套，小心翼翼把烤盘取出后送出来。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让赵砚舟瞬间精神爽利。 他抓起一串烤鸡胸肉往嘴里塞，烫得闷哼了一声。 “慢点儿……我不吃，这些全部给你。”林若溪说。 她从没见过像赵砚舟这么能吃，还不挑食的男人。随便弄个xo酱拌面，他也能一口气炫光。 做饭人，最欣慰的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能得到别人的认同。 “跟暴发户吃饭的时候吃撑了？”赵砚舟对着烤串吹了几下，忍不住再次往嘴里塞。 鸡胸肉串配搭的是洋葱和土豆，清爽不油腻。五花肉切成薄片，配搭灵魂蘸料又香又脆，肥而不腻。 “喝点饮料。”林若溪懒得接话，随手把咸柠七递过去。 赵砚舟喝了一大口，混合咸味的汽水瞬间冲到舌尖，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他还是第一次喝这种玩意儿，明明风牛马不相及的两种味道，混在一起以后口感却是意外的和谐。 还特别的解腻。 一口一个满足！ “这玩意儿叫……咸柠七？”赵砚舟放下杯子，继续大口吃肉。 “味道怎样？” “还行。” 林若溪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用吸管搅拌杯子里的苏打柠檬水。这个男人说“还行”，却总是光盘，嘴巴比骨头还要硬。 夸她一句能死吗？ “简历的事，我还欠你一句谢谢。”林若溪主动开口。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赵砚舟的话并没有错。经过他优化的简历，比原来的版本要好得多。 虽然某部分的经历稍微夸大了些，林若溪在面试前已经想好了对策。被面试官刁难的时候，也能巧妙化解。 当然少不了她的偶像eric的推文，里面涉及投资的观点与面试官的问题至少有一半类似。 “光用嘴巴说谢谢还不够诚意，明天你上网买一台空调，我快要热中暑了。”赵砚舟抹了一把额头说。 第25章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这三伏天，不开空调真的会热死人。 赵砚舟从没过得这么憋屈，一天到晚衣服都是湿的，浑身不舒服。一个晚上热醒好几回，难受的时候也只能洗个冷水澡降温。 偏偏眼前的这个女人，油盐不进，简直抠门抠到家了。 沉默片刻，林若溪淡淡说道：“今天晚上我把资料都发给周律师，他已经答应接下替我解除担保的委托。这房子估计也待不了多久，空调装了还得拆走，不划算。” 赵砚舟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你用我教你的方法，找别人帮忙？林若溪，你可真是白眼狼！” “那个老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他远一点！” “别到时候被骗了，想哭都没找到地方。” 原本和谐的气氛，被男人的三言两语给打破。 她就不明白了，为何赵砚舟对周守礼的敌意那么大？ “周律师是我闺蜜的小舅舅，找他帮忙怎么了？你非得把人家想得那么阴暗吗？”林若溪气不打一处来，亏她刚才还因为误会而内疚，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道歉。 现在倒好，他居然管起她的私事来？ 家住海边么，管那么宽！ “我好心提醒你，反过来怪我？没看电视剧吗，恋爱脑要挖二十年野菜！”赵砚舟骂人的语速极快。 “这些都是白眼狼做的，都别吃了。”林若溪伸手想要夺回烤盘，却被赵砚舟抢先一步护着。 到嘴的肉，谁敢抢跟谁急？ “装个空调能花多少钱？我给你钱不就行了？”赵砚舟说完咬了一口鸡腿，那样子像极了护食的小狼狗。 奥尔良口味中规中矩，表面的蘸料却能提鲜增香。一口咬下去鲜嫩爆汁，十分满足。 这个女人脾气不好又抠门，幸亏厨艺好，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忍得了？ 林若溪讥讽道：“你一个无业游民，哪里来的钱？” “这你就别管，我一没偷二没抢。这大热天空调也不给装，我没被你撞死，说不准会热死！”赵砚舟生怕被林若溪抢烤串，抱着烤盘起身去了客厅。 “……” 这叫什么？ 奴家翻身当主人？ 瞧那狗男人的语气，拽得跟大少爷似的，把她当佣人使唤了？ “哼，想从我兜里拿钱，下辈子吧！” 装聋扮傻，是林若溪对付赵砚舟的招数之一。他都抱怨衣服和空调多少回了，哪次不是她随便忽悠过去？ 她挣的每一分血汗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想装空调？ 没门！ — 晚上热得睡不着，赵砚舟半夜又起来看股票。前段时间a股跳水，不少股民一夜间倾家荡产，股票市场进行了大洗牌。 对于赵砚舟来说，有危必有机。玩股票就像赌博，除了眼光独到，运气也很重要。 他属于两者兼备。 赵砚舟的第一桶金，是在华尔街挣回来的。那会儿他刚毕业，跟发小合伙开了一家创业公司，玩对冲基金。 也许是天生就该做金融这一行的，他第一个月已经挣了三百万美金。后来把钱投入到股票市场，总金额翻了三倍，成为华尔街炙手可热的华裔操盘手，没有之一。 那段时间赵砚舟风光无限，很快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他的眼光独到，投资的几家创业公司最后均成为互联网行业的佼佼者。 其中一家短视频公司，他通过两轮投资获得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光是每年的分红，就能实现财务自由。 如果不是两个多月前的那场意外，也许赵砚舟还活在纸迷金醉的生活里，成为别人眼中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命运呐…… “原始资金太少，即使涨停了也挣不了多少。”赵砚舟自言自语说道。 突然，头顶的灯光全部亮起。 往后一看，赵砚舟吓得差点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给摔了：“你……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林若溪披头散发从洗手间里出来，唇色苍白，一瞬不瞬盯着沙发上的男人看：“三更半夜，你拿我的笔记本在那里干什么？” “被你气得睡不着，起床玩会儿电脑。”赵砚舟合上笔记本电脑，瞥了女人一眼问道：“脸这么白，没事吧？” 难得能从赵公子的嘴里听到关心的话语，还真是稀罕。 沙发的另外一头沉了下去，林若溪靠在扶手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整个晚上跑了四遍洗手间，我快虚脱了。” 她的肠胃向来很好，今天不知道为啥一直拉肚子。 该不会是在海琴轩吃了生蚝刺身的缘故吧？ “老男人请你吃饭的餐厅不干净？”赵砚舟故意气她。 这道坎儿是过不去了吧？ “周律师请我吃饭的餐厅可贵呢，那个吉娜朵生蚝刺身得一百五一只。”林若溪揉了揉肚子，小声嘟囔说。 她一口气吃了三个，没想到还会拉肚子，实属浪费。 “贵的不一定好，适合自己的才行。”赵砚舟看着女人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想了想，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递过去：“瞧一眼你的股票账户，心情有没有好点？” 股票账户？ 林若溪的神经瞬间绷紧，接过电脑，屏幕刚好停留在股票上面。 她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你……怎么知道我的个人账户密码？” “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总能有方法。”赵砚舟读大学的时候辅修计算机专业，当初如果没有踏入金融圈子，现在有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ai架构师。 林若溪气得肚子也不疼了，劈头就骂：“赵砚舟，你怎么可以随便碰我的……” 某人抢先一步操作鼠标，“啪啪”的几声把刚入手的两支股票曲线图打开：“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女人口是心非，明明股票账户上还有四万块却整天哭穷……不过原始资金少，哪怕是涨停，挣得也少。” 仔细一看，林若溪顿时傻了眼。 她什么时候买了黄金和石油股？ 白天居然还涨停了？ “明天股市开盘，你可以先把黄金股卖掉。按照目前的国际形势看来，石油股还有上涨的空间，可以继续持有。”赵砚舟点到即止。 林若溪这段时间顾着找工作和处理沈初云的事，没什么时间打理股票账户。加上之前的几支实业股一夜间暴跌亏了不少钱，她的资金被套牢。 “你会玩股票？”她仔细看了几眼，才一天黄金股已经涨疯了。按照买入和卖出的价格粗略估算，净赚一万块。 赵砚舟往沙发上靠了靠，露出傲娇的小表情：“偶尔玩玩，全凭运气好，买的基本都会涨。” 第26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赵砚舟说的都是实话，这几年他不怎么玩股票，事业的重心已经转移到资本市场。 “买的都会涨，骗谁呢？夸你两句还以为自己是中国巴菲特？”林若溪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又惊又喜。 一万块，她得摆多少天夜市才能挣回来？ 没想到这家伙运气这么好，随便买两支股票就能挣钱。 “你不要等明天，现在就上网给我定空调。”赵砚舟换了另外一个姿势躺好，半眯着眼望向林若溪。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不给我买，我跟你没完。 “预测未来半个月，国际形势会发生改变，石油股估计还能涨一段时间。”赵砚舟轻易不给人建议，这次为了能吹上空调、顿顿吃上肉，决定破例。 停顿几秒钟，他接着又问：“你以前不是做证券的吗？工作两年就存了这么点钱，丢人不？” 林若溪抿了抿唇，表情转为复杂：“钱倒是存了一些，除了之前买的几支股票亏没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该不会，被你的那两个吸血鬼亲戚骗走了吧？”赵砚舟一针见血。 林若溪怔了怔，这家伙还会读心术不成？ 没错，她的存款是被周家人拿走的，不过是给亲舅舅治病。去年底他心脏骤停突然晕倒，在医院待了半个月，安装了心脏起搏器。 她那势利眼的舅母叶淑芬，把人送到医院以后，听说手术需要二十万，直接给林若溪打了一个电话后玩起了失踪。 电话不接，上门找人人不在。 虽然舅母和表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何况他待林若溪不薄，只是性子太软弱，被老婆和儿子吃得死死的，在家里没有话语权。 林若溪于心不忍，把存款都拿出来给舅舅交了手术费。加上后来的康复费、复查费用和营养费，前后花了差不多三十万。 所以叶淑芬才赖上林若溪，时不时找上门要钱。经过手术一事，她总算是看清楚这个吸血鬼一般的女人，日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他们母子俩一分钱。 善良不代表脑残，可以任人拿捏。 “钱没有了可以再挣，我就只剩下舅舅一个亲人了。”林若溪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红色曲线，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堪比狗血小说。 母亲早逝，父亲抛弃她出国后音讯全无，如今失恋又失业。 不过，林若溪从来不会因为日子过得艰难，而失去对生活的热爱。反倒是越挫越勇，换个赛道继续努力工作养活自己。 能拿到兴盛资本的offer，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没想到葛朗台也有感性的一面。”赵砚舟调侃。 林若溪哼了一声：“行了，我明早等股票开市以后买点这支黄金股，给你买空调。” “认识你这么久，总算说了句人话。”赵砚舟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翌日。 林若溪遵守承诺，在股票开盘之前把股票卖掉。提现的钱，她上网定了一台空调并加急上门安装。 “为什么只买一台空调？你的房间不装？”赵砚舟问。 林若溪正在玄关柜上换鞋子，为了省点钱，她今天打算去趟批发市场买点食材材。欧洲杯今晚开赛，她打算做点卤水在小区群里卖。 自家做的卤水，干净卫生，价格实惠。 早上刚在群里发了广告，半小时内已经收到不少订单。 做私厨比摆夜市轻松，收了钱到点把打包好的菜送上门就行。 “这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法拍，我的那个房间就不装了，免得日后还得找人拆。这一来一回的人工费，得不少钱呢。”林若溪换上平底鞋，从柜子里翻出小推车准备出门。 赵砚舟十分费解：“既然找到工作，你没打算把房子买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林若溪确实有这个打算。最近她看了不少关于房地产的最新资讯，政策逐步放开限购，银行利息也在下降。 市场持有观望的态度，她也打算再缓一缓再入手。 “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年纪轻轻的我可不想当房奴。”林若溪盘算着南城的房价有继续下降的趋势，要买房子也打算等工作稳定以后申请公积金。 再说了，首付挣多一点再买不香么？每个月为银行的利息打工，不划算。 “你真是……没救了。”赵砚舟词穷，实在找不到适合的词语形容眼前的女人。 说她精明，却被前男友骗了；说她不聪明，比谁都会算账。 “我去批发市场，早餐已经做好，吃完记得把碗给洗了。” 林若溪朝男人挑了挑眉毛，随后转身拉着小车轻松出门。 门一张一合，小公寓瞬间恢复安静。 回到餐厅，赵砚舟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财经新闻。 今天早上林若溪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白粥。 东北大米用盐和油腌制了一个晚上，大火熬制二十分钟后转小火再熬半小时。粥底软烂入味，用不锈钢小煮锅盛起，再次煮沸后分别加入腌制好的牛肉、菜心粒。 往汤碗里打一只鸡蛋，滚烫的牛肉菜心粥往碗里面倒。高温碰撞让鸡蛋瞬间凝固，鲜嫩香软，口感极好。 赵砚舟没想到吃个粥，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样。今天佐粥的小菜，是林若溪自己腌制的黄瓜皮。 焯水以后加入少许的白糖、酱油、辣椒段和甜醋腌制，酸甜可口微辣，能让胃口大开。 南城人喝粥少不了主食，林若溪做的三丝炒米粉，那味儿真是绝了。米粉泡软后晾干水，胡萝卜、香菇、洋葱分别切成丝，猛火翻炒以后加入酱油、老抽和味精。 米粉劲道韧性，火候掌握得刚刚好。激发出香菇的香味，胡萝卜和洋葱的鲜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一盘炒米粉给征服。 “叩叩……” “叩叩叩……” 听闻敲门声，赵砚舟放下勺子起身开门。 “出门又忘记带手机了？” 打开门的瞬间，一抹黑影顷刻扑了过来，死死抱住赵砚舟。 “舟哥，真的是你，原来你还活着！” 第27章 舟哥，软饭好吃么? 谢景安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好兄弟能死而复生。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简直比白捡十个亿还要兴奋！ 他松开双臂，抬手摸了摸赵砚舟的鼻子，又捏了一把他的脸，最后不争气地红了眼眶：“舟哥，真是你……你没死太好了！” 说完他用力抱住赵砚舟，双手握拳用力在他的背脊上捶了一下。 “咳咳咳……” 赵砚舟一脸嫌弃推开谢景安，劈头就骂：“你活腻了是吧，居然敢掐我脸？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指掰下来喂狗！” 说完，他抬腿狠狠踢了一下谢景安的膝盖。 疼！ 谢景安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傲娇自负、不可一世又毒舌的赵砚舟。 他没有死！ “舟哥，我想死你啦！明明没死，你怎么不来找我，我……我还以为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谢景安好不容易憋了回去的泪水，再次充盈眼眶，展开双臂想要给赵砚舟来一个久别重逢后的拥抱，却扑了个空。 赵砚舟下意识躲开，语气潇冷：“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哥，瞧你这话说得……” 谢景安热脸贴冷屁股，可怜巴巴解释说：“所有人都说你死于那场事故，可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直没放弃过找你。这不，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不是找到着吗？对了，你怎么到南城来了？”谢景安一激动，话就多了起来。 赵砚舟揉了揉眉心骨，数日不见，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进去再说。” 餐厅。 谢景安自来熟，把斜挎包往椅子上一丢，抓起勺子舀了一口窝蛋牛肉粥往嘴里送，那味道叫一个鲜！ “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鲜的粥。哥，你在哪家店点的外卖，回头也给我点一份呗……今天大清早从北城赶过来，飞机上的东西难吃得紧，我还饿着肚子呢。” 说完他又要继续，下一秒，汤碗被赵砚舟抢了过去。“要吃自己点外卖出，这碗粥是我的。” “哎，还护上了？不就一碗粥吗？我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不至于吧……”谢景安贼兮兮笑说。 赵砚舟斜了他一眼，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只新的勺子，埋头继续喝粥。 谢景安吞了吞口水：“哥……” “闭嘴！” “……” 吃饱喝足，赵砚舟往椅背上一靠，一瞬不瞬盯着餐桌对面的男人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谢景安坦诚道：“你前两天不是用eric的账号发了一篇文章吗？刚开始还以为你被盗号了呢，后来多瞧了两眼，嘿，那不是你独有的装逼风格么？我寻着ip就找过来了，没想到你真没死，谢天谢地，多谢菩萨和上帝保佑！” “就这样？” “要不然你以为？” 这次算是赵砚舟失策了，忘记谢景安这家伙也知道eric这个马甲。 “还有别人知道你来南城吗？”赵砚舟神色喜怒难辨。 谢景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竖起两只手指对天发誓：“我用下半辈子的性福发誓，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家伙虽然吊儿郎当，人还是挺仗义靠谱的。 “对了舟哥，你既然没死怎么不回北城？你都不知道，赵家要翻天了……”谢景安神色凝重道。 赵砚舟紧了紧眉头，脸色转为严肃：“你今天来南城的事，切记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怀疑那次直升飞机坠海，并非意外。” 谢景安先是一愣，随后露出震惊的表情：“难道……”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想，暂时还没有证据。”赵砚舟眸光一沉，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这段时间他小心匿藏身份，不仅为了养伤，更为等待合适的机会以待来日。 “哥，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查清楚真相。”谢景安誓言旦旦说道。 来南城之前他的心里原本有很多疑问，在这一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赵砚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对了，赵家和公司最近怎样？” 提起赵家，谢景安的表情瞬间变了样：“公司有我管理，暂时问题不大。只是赵家……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上个月底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还给你在墓园买了一块风水宝地呢。” 呵，尸体都还没找到就迫不及待对外宣布死亡，真够恶心的。 赵砚舟的脸色阴翳到了极点，这大热天，声音就像裹了厚厚一层的冰渣子：“他们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赵家的那些破事儿，谢景安心知肚明，却是爱莫能助：“哥，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吗？” “不急，放长线钓大鱼。”赵砚舟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 他实在厌倦在赵家斗得死去活来的生活，既然这次出了意外，干脆将错就错隐藏身份休养生息。 等时机成熟，再杀回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兄弟俩聊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谢景安又问：“对了，我刚去物业打听，说这公寓住的是一女孩。哥，你啥时候交了女朋友？” “你说林若溪？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赵砚舟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掂量着那个女人差不多要回来，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他撸起袖子，往水池里挤了一点洗洁精，专心致志刷起碗来。 这一幕，看得谢景安目瞪口呆：“舟哥，你……你居然亲自洗碗？” “大惊小怪。”赵砚舟不以为然。 林若溪拥有一手好厨艺，却不爱洗碗，经常cpu赵砚舟。他嫌她啰嗦，迫于无奈这几天开始学习洗碗。 那个女人生怕他把碗给摔了，这几天把压箱底的不锈钢碗筷给翻出来用。 “我的天呐，那个叫林若溪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把我家小狼狗驯化成小奶狗……哎，舟哥，她什么时候回家，让我一睹芳颜呗。”谢景安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赵砚舟用洗洁精刷完碗，然后用清水冲洗三遍，最后放到沥水篮里。 他抽了几张厨房纸擦干净双手，回头盯着一脸八卦的谢景安问到：“身上带现金了吗？” “现金？” “这年头会还会带现金？银行卡我带了，要多少钱尽管告诉兄弟……对了，这公寓小得像鸽子笼似的，你要是暂时不愿意回北城，我给你买一套大平层吧。” “还有你身上这身衣服，是从老头子身上扒过来的吗？” “瞧这布料，擦地板也嫌粗。” “舟哥，你是体验平民生活上瘾了么？” 谢景安像个小老头一样，又开始唠唠叨叨。 这家伙别的都好，就话痨这一点，着实让赵砚舟头疼。 “把你的手机给我。”他命令道。 一句话，谢景安屁颠屁颠翻出手机，双手奉上：“哥，给！” “不要你的工作手机，换另外一台。”赵砚舟说。 谢景安乖乖换了另外一台手机，拽在手里就是舍不得放手：“这是我的小号，你千万不要乱来，通讯录里都是我的前女友。” 海王就是海王，电话号码两个起步。 “别磨磨叽叽的，手机给我！”赵砚舟一把夺过手机，打开微信一看，余额十二万多一点，足够这段时间的花费。 兄弟的钱，不花白不花。花完了，再让这小子转过来便是。 谢景安嬉皮笑脸说：“哥，要不咱俩现在去看房子？” 第28章 本能反应 这套公寓只有两室一厅，其中一间面积较小的卧室被改成书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原本的装修是开发商统一的，以暖色调为主。家具不多，被林若溪收拾得一尘不染，简洁而温馨。 赵砚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喝起来：“我觉得，住这里也挺好。” 这还是谢景安认识的赵砚舟吗？ 失踪前的他，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名车和豪宅多不胜数，挥金如土，妥妥的金字塔尖尖上的矜贵公子。 如今居然屈就在这种低档小区，穿廉价的衣服，还亲自下厨房洗碗？ 谢景安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孔，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不是赵砚舟本尊，而是他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毕竟以他那风流老爹的性子，什么时候留了种也不知道。 “哥，你缺钱告诉我呀，千万别委屈自己。兄弟我在北城吃香喝辣，你在南城蜗居，良心过意不去。”谢景安哭丧着脸说。 赵砚舟实在受不了这家伙顶着一张比女人还要妖艳的脸，挥挥手，当场下了逐客令：“赶紧回北城，盯紧赵家的一举一动，没事别联系我。” “哥……” “滚！” 谢景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赵砚舟动真格。他因为他的“死”难过了两个月，现在确定好兄弟毫发无损，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我这次来南城不仅是为了找你，还顺道约了人谈生意呢。哥，我就住在沿江路的四季酒店，这几天有事随时找我。”谢景安不放心，再次强调：“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放。” 赵砚舟掀了掀眼皮，最后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好咧，哥！” 送走谢景安，赵砚舟一头栽进浴室洗冷水澡。想着下午有人上门装空调，兜里也有钱，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愉快起来，自顾自哼起了小调。 从前钱财万贯的时候，他的心情从没这么愉悦过。从鬼门关走了一会，居然连心态都变了。 走出浴室的时候，恰好外面传来电子锁解锁的声音。 “滴……” 林若溪满头大汗，拖着小车回到家，累得人都快要虚脱。“外面热死了，下回得早点去批发市场。” 赵砚舟看了眼，不仅小推车装得满当当的，林若溪的手上还提了两个大袋子，里头装的全是素菜。什么莲藕、土豆、海带结，还有莴笋和嫩豆腐。 她这是把整个菜摊都买回来吗？ “忙活一整天，能挣几个钱？再说，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吗，需要这么拼？”赵砚舟嘴巴上骂骂咧咧，双腿却不由自主上前，接过林若溪手里沉甸甸的袋子送到厨房去。 林若溪靠在玄关柜上拖鞋，松了一口气说：“这不是还没入职么？趁这几天有空，多弄点卤味卖钱挣车费。我坐车回来的路上，又接了五个订单，都是小区的邻居。” 做卤味，一斤也是做，十斤也是做，不就多添点材料和水的事儿？ 林若溪小时候穷怕了，长大以后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挣钱。入职兴盛资本并不耽误她兼职挣钱，日后要是时间允许，两者兼得、何乐而不为？ “你别指望我帮忙！”赵砚舟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 “你？帮倒忙还差不多！” 林若溪的视线落在椅子上，发现落下了一个米黄色的斜挎包，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家里来客人了？” 赵砚舟心虚说道：“没有……” 话落，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林若溪立马转身去开门，未料到赵砚舟抢先一步把门给堵上：“别开，也许是来讨债的！” “起开。” 林若溪表情不悦：“当初收留你的时候，我们已经约法三章，不许带陌生人回来。” 她是个边界感强烈的人 ，能接受赵砚舟厚脸皮搬进来已经是极限。要是他随随便便带女人回来，她这里跟酒店有区别么？ 赵砚舟长得高大，满身的肌肉，就像一堵墙。他要是不主动让开，林若溪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扇门。 “不说话，所以我猜对了？”她有些生气。 赵砚舟还在狡辩，不，是解释：“放心，这事我没忘。” “那你让开，让我瞧一眼外面敲门的是谁？”林若溪杏眼一瞪。 赵砚舟心里想，要是被林若溪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他若想吃她亲手酱的牛肉，小烧烤，牛肉粥和三丝炒粉怎么办？ 还有，住这种普通小区才能更好地隐藏身份。再怎么着，也得等他的计划落实以后再离开南城。 “赵！砚！舟！” 大概是外头的天气太毒，林若溪的巴掌脸被晒得红彤彤的。小巧挺直的鼻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染上了一抹红，又水又灵的眼眸倒映着男人俊美的脸庞。 她今天穿了一件带图案的米黄色t-shrit，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温婉柔美，又不乏青春活力。 只是领口有点低，从赵砚舟的这个角度隐约可以看到白色蕾丝边的贴身衣物。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看着瘦，身材还挺有料的。 “下回别穿这身衣服出去，公交车的色狼最多了。”赵砚舟试图转移话题。 几秒钟后，林若溪捂住胸口的位置，气得跳起来就要掐赵砚舟的脖子：“你的眼睛往哪里看？信不信我……” 她这一跳蹦得老高，脖子没掐中，落地的时候脚掌一歪身体就要往边上倒。 赵砚舟眼明手快扶了一把，掌心落在柔软的腰肢上，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迅速钻入鼻腔。当紧实和柔软相抵，他触电般把怀中的女人推开。 林若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推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幸亏门口放了一张地垫，要不然她这腰今天得看急诊。 “赵砚舟！” 震怒的声音裹着女人压抑多时的怨气。 林若溪一遍捂着屁股，一边骂人：“你想死直接说，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砚舟傻了眼，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挥力度这么大，下意识伸手去扶地板上的女人。 结果，林若溪一跃而起，抢先一步把门给打开…… 第29章 过桥抽板 谢景安听闻屋子里传出来吵架的声音，快速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谁料到下一秒，门突然被拉开。他的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栽跟头，幸亏反应及时扶住了门框。 “舟哥……”抬眸的瞬间，谢景安被一张精致素雅的脸孔吸引过去。 他自认为阅女无数，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环肥燕瘦，性感御姐到清纯女大学生，交往过的前女友都能摆几桌。 可是眼前的女人，容貌和气质恰好长在谢景安的审美上。素雅大方、婉约清浅，不施粉黛美得像仙女儿似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长了钩子似的把他的魂魄给勾走。 “你就是……赵砚舟的朋友？”林若溪率先开口。 眼前的男人一身潮服造型，长相却属于偏阴柔的类型，跟赵砚舟得硬朗完全是两个类型。 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有点像林若溪读书时候喜欢的一个乐队主唱。 谢景安呆滞地点了点头，脑子一抽脱口而出：“美女，你瞧着挺眼熟，方便加个微信吗？” 话落，赵砚舟上前踹了他的屁股一脚骂道：“别用这种老土的方法搭讪，滚！” 林若溪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谢景安一番，瞧着不像是坏人，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客厅。 谢景安边整理头发，边往厨房的方向看，全程姨母笑：“舟哥，她真的不是嫂子？” “不是。”赵砚舟的脸色黑如一团晕不开的浓墨，冷冷说道：“把包拿了赶紧给我滚。” 换作平日，谢景安早就乖乖照着做。 可是他对林若溪有好感，打算相互认识一下再离开。“不是就好，挖墙脚这事儿我绝对干不出来……话说回来，若溪人美心善，挺好的。” “警告你别打林若溪的主意，她可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能上当。”赵砚舟瞪了他一眼。 谢景安嬉皮笑脸说：“她又不是你的女朋友，紧张什么？舟哥，近水楼台先得月，待会儿你给我好好介绍呗。” 刚要骂脏话，林若溪捧着小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把酸梅汤放到谢景安的面前，主动招呼道：“冰镇酸梅汤，谢先生尝一下吧。” 每逢夏天，她就喜欢弄这些解暑的饮料。 酸梅汤的材料是从药房里配的，二十多块就能熬上一大锅。乌梅、山楂、玫瑰茄、桑葚、橘皮、甘草、薄荷叶混合泡浸一个小时，然后大火熬制半小时后，放黄冰糖再转小火煮十五分钟。 出锅后放凉置于冰箱冷藏，喝的时候放点冰块和桂花增香。 入口酸甜，消暑解腻，是物美价廉的饮品之一。配搭卤味，简直是夏日绝配！ 谢景安喝了一大口，瞬间透心凉，感叹说：“酸酸甜甜的挺好喝，嫂……不，仙女姐姐能进厨房能出厅堂，当你男朋友可真幸福！” 眼前的男人不仅长得好看，嘴巴也甜，到底是怎么跟赵砚舟交上朋友的？ “我还是单身呢……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再添些。”林若溪客套说。 莞尔一笑的样子，把谢景安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谢景安刚才只抢了一口粥吃，早已饥肠辘辘：“我早餐没吃饱，饿着呢。” 话落，他的右脚脚背突然多了一道蛮力，痛得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林若溪问。 谢景安瑶瑶后，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就是有点饿过头……” “冰箱里有千层糕，给你拿一些。”林若溪说完起身又去了厨房。 除了卤味和酸梅汤，早上起来的时候林若溪还做了一盘千层糕。这款点心的材料并不复杂，可是制作过程有点繁琐，她弄了快一个小时才好。 星洲牌的马蹄粉、椰浆、片糖、牛奶和细砂糖，分别调制成为白色和黄色的粉浆。必须注意的是，马蹄粉的粉浆需要用筛网过滤至细腻的状态，才能达到最佳的口感。 首先往盘子里倒入一大勺的白色粉浆，大火蒸至定型以后再加入新的一层黄色粉浆。 如此反复多次，形成了好看的层次。最表面的一层，则撒点桂花点缀，增添香味。 千层糕入口软糯微甜，既有牛奶的丝滑感，又有椰浆的独特香味，老少皆宜、十分可口。 谢景安尝了一口以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天呐，我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点心，真是绝了！” “喜欢多吃两块，冰箱里还有。”林若溪辛苦做出来的食物能得到对方的认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谢景安可不像某人，多夸一句就像要了他的命似的，压根不懂感恩。 谢景安十分捧场：“好吃，太好吃了！要是能娶到像你这么贤惠的女人当老婆，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 这家伙一天不吹牛逼就活不了么？ 赵砚舟拉着脸，叉了一块千层糕往嘴里塞。微甜软糯的口感配搭桂花的清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正如谢景安所说的味道很绝。 “好吃，比我在米其林吃的还要强一百倍。”谢景安盯着盘子里最后一块千层糕准备下手，却被某人抢先了一步。 赵砚舟吃完点心又喝了半杯酸梅汤，当场下了逐客令：“把你那破包带上，赶紧回去！” “等一等……” 林若溪铺垫了那么久，终于找准时机进入正题：“赵砚舟，既然你的朋友来南城，顺便收拾行李一块跟他回去吧。过几天我就得入职，没时间给你做饭。” 男人的表情僵了僵，潇冷的目光扫过谢景安，最后落在单人沙发的女人身上。 敢情说了这么多，是为了将他撵走？ 是谁替她修改简历，指导专业知识？又是谁帮忙买了两支潜力股，把空调钱挣回来？ 可恶的白眼狼！ 赵砚舟的脸有些绷不住，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过桥抽板？林若溪，世间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谁白眼狼呢？”林若溪唇角的笑容顷刻消失。 “明知故问！” “我收留你这么久，每天好吃好喝供着。现在你朋友来了，跟他回去有问题？” “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了起来。 谢景安吓坏了，慌忙站起来劝架：“舟哥，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谢景安，你不说话会死？”赵砚舟重重放下杯子，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气氛冷得就像坠入冰窖。 第30章 我没有家人 林若溪心头的怒火蹭蹭往上涌，上前挡在谢景安面前：“赵砚舟，这是我俩的事，你骂他干什么？” “我骂我的人，跟你有关系？” 赵砚舟压根没想过谢景安会找到这里来，坏了他的全盘计划：“想赶我走，没门！” 谢景安眼看两人吵起来，连忙挡在中间劝和：“舟哥，若溪，你们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闭嘴！” “闭嘴！” 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没错，当初是林若溪不小心撞了赵砚舟。可她药费付过了，也精心伺候了一段日子。 孤男寡女，总归是不方便的。 更重要的是，林若溪到家前收到周守礼的信息，说沈初云的诈骗案已经在走法律诉讼程序。这套公寓是通过不合法的手段买回来的，到最后大概率会走清算。 周守礼已经在准备起诉资料，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按照他的经验，能解除担保的几率至少有七成以上。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林若溪也不清楚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 不如趁今天的这个机会，二人把话说清楚。 “当日把你撞脑震荡是我不对，该补偿的，我已经尽力弥补。在我入职之前还有空余的时间，会带你去医院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这样你我都能安心。” “这套公寓随时准备法拍，总不能拖到最后一刻再找地方搬走吧？” 林若溪不是逃避型的人格，该负责她从来没有想过逃避。她也不是圣母白莲花，不想平白无故养一个男人。 赵砚舟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简直把“老子就不走”几个大字写在额头上：“别忘了，是谁替你赶走讨债的人？那些小混混有的是门路，你以为搬走了就找不到？还有，我替你买的那支股票还在涨，挣的钱我还没分到手呢？” “你要把账算得这么清楚，也行。我收回本金以后，股票里挣的钱转回给你行么？”林若溪回怼。 原以为这个男人不过是挑剔和毒舌罢了，没想到这般无赖。 她今天算是长眼了！ “还有你的工作呢？要不是我替你修改简历，能被hr瞧上？”赵砚舟还不消停，继续数落，俊朗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霾。 找到工作就想踹开他？ 没门！ 他就赖上她了，怎么着？ 林若溪气得脑袋嗡嗡响，不甘示弱应道：“简历写得再好，我的能力要是不匹配，也拿不到offer……” …… 眼看两人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谢景安再次跳出来劝和：“舟哥……” 刚开口，如刀子般的两道视线，如同机关枪扫了过去。 谢景安吓得直哆嗦。 他的这位好兄弟轻易不发火，真发火能吓死个人！他可不想英年早逝，想了想，赶紧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若溪，你误会了！” “我这次过来不是要把舟哥接走。” “我……我其实刚丢了工作，手头上也没什么钱。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工作稳定下来，再把舟哥接走行么？” 谢景安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林若溪一脸疑惑望向谢景安：“你今天过来，不是要接他回家？” “当然……不是……我就是路过，对，路过！”谢景安撒了一个谎，后面只能用其他谎言来圆。“再说，舟哥已经没有家了。若溪你人美心善，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不如多收留几天？”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 自从赵母走后，赵砚舟已经从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搬走，自立门户。 父子俩，少说也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林若溪紧了紧眉头，思绪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天。 她把赵砚舟撞伤后立刻往医院里送，在急诊室填写资料的时候曾经询问他家人的电话是多少。 他捂着额头的伤口，神色落寞坐在长椅上，就像被全世界遗弃：“我没有家人。” 原来是真的…… 也许是同病相，林若溪主动揽下全部责任。 气氛尴尬无比。 林若溪想了想，主动打破沉默说：“这房子很快就要走法拍程序，你我都待不了多久。兴盛资本可以提供员工宿舍，我打算入职以后马上申请。” 省下的房租存起来，争取早日存凑够首付买房子。 “那就等这套公寓被法拍了再说。”赵砚舟的脸色黑如锅底，上前拽住谢景安的胳膊就走。 门被摔得震天响，看来赵公子是真的生气了。 — 楼梯间。 赵砚舟坐在台阶上，浑身上下裹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舟哥，你先消消气……”谢景安从包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递过去。 赵砚舟掀了掀眼皮，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深吸了一口。他现在胸口闷得慌，一口气堵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都怪那个可恶的女人！ “刚才若溪把话说到那个份上，要不我给你买套大平层……”谢景安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 “要不是你一声不吭找上门，我至于被扫过门吗？说到底，是你多管闲事。”赵砚舟骂道。 谢景安哭笑不得：“哥，你电话不通，我想找你也找不着。你该不会，喜欢上若溪了吧？” 喜欢那个又抠门脾气又臭的女人？ 怎么可能！ “不会说话，那就把嘴巴闭上！”赵砚舟说完又吸了一口烟，大概太久没抽，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 “哥……” “赶紧离开，你的呼吸碍着我了。”赵砚舟弹了一下烟灰说。 不喜欢又赖着不走，逻辑上说不过去呀！ 谢景安蹲在一旁，仔细想了想，又问：“既然你对若溪没兴趣，要不……” “少打她的主意！” 赵砚舟掐灭香烟，起身踹了谢景安一脚骂道：“听不懂人话吗？赶紧滚回去，别再给我惹麻烦。” 几个月没见，脾气还是那么大！ 走出没几步，赵砚舟又折返回来，吩咐说：“你找人盯紧赵承睿，机灵点，别被他发现了。北城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谢景安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可怜巴巴说：“知道了。” 第31章 不想负责任了? 从楼梯间离开，赵砚舟上天台吹了一会儿风，待身上的烟味散了才下楼。 回到公寓，厨房里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林若溪穿着碎花围裙，扎了个高马尾，把刚洗好的素菜和鸭货沥干水，整齐摆放在不同的容器里头。 大大小小的不锈钢盘，摆满了餐桌和厨房。 林若溪好不容易把卤水汁熬上，早已累得汗流浃背。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红枣枸杞茶，打算去沙发上歇会儿。 刚走出厨房，抬眸便看到赵砚舟迎面走过来。 “你朋友回去了？”林若溪随口问道。 赵砚舟睨了她一眼，紧绷着一张臭脸，擦肩而过去了浴室。 “脾气可真大。”林若溪抿了一口枸杞茶，小声嘀咕说。 忙活了一个早上，她早就累坏了。 躺在沙发上揉了揉小腿，林若溪翻出手机查看信息，发现苏瑾一个早上给她发了十几条语音短信。 “西西，晚上有时间么？一起看电影怎样？” “西西，你觉得我小舅舅怎样？最近外公外婆催得紧，他都不敢回家了。” “我舅舅挺好的，性格好，工作好，长得也好看。” “哎呦，宝贝你怎么不回我信息？难道当我的小舅妈不好么？亲上加亲的，咱俩可以好一辈子。” “西西西西西西……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呀？” …… 苏大小姐估计在家闷坏了，每天轮流几十条的语音轰炸。 林若溪回了一个“累瘫”的表情：“今天有点忙，改天吧。” 苏瑾秒回：“宝贝儿在忙什么呢？你不是下周一才入职么？要不明天陪我去趟香港shopping？” “我这几天要去摆夜市，挣点窝囊费。不说了，我躺会儿。”林若溪关掉微信准备退出，发现有一条来自周守礼的文字信息。 【你的案子最快下周一递上诉资料。】 这速度让林若溪始料不及，她想了想，手指快速编辑短信。 【谢谢周律师，结案以后请你吃大餐。】 【好！】 言简意赅，公事公办，妥妥的周大律师作风。 刚开始的时候，林若溪以为周守礼会把这中小单案子交给徒弟跟进，没想到会亲力亲为。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底气。 有周守礼这位法律界的长胜将军出马，她有信心能赢官司！ 从浴室里出来，赵砚舟还是板着脸。 他只穿了一条沙滩裤，光着上半身，双开门张扬又任性。 林若溪刚把鸭货下锅，厨房里弥散着浓烈的香味。她琢磨着多做一点，剩下的晚上可以去夜市摆摊。 刚转身，她便看到某人一脸菜色站在厨房门口，吓了一大跳。 这家伙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 瞧他那便秘似的表情，估计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林若溪的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主动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中午吃番茄肉酱意粉吗？” 赵砚舟薄唇紧抿，如鹰隼般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林若溪：“你早就不想负责任，打算把我撵走对吗？”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辜负了你一样。”林若溪摘下一次性手套，挤了点洗手液搓洗双手，头也不回说道：“天下无不散筵席，我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你待业那么久，也该早点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 “我明天带你去趟医院，检查脑子……” 赵砚舟不耐烦地打断林若溪的话：“我没病，不去医院。人是你撞的，要养也该是你养我。” “……” 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难道撞了人，除了赔医药费以外还得搭上一辈子？ 这家伙身体没毛病，应该是脑子出问题吧？ “这房子很快就要走法拍程序，你要当钉子户自己当去吧，恕不奉陪。”林若溪扯了几张厨房纸擦干净双手，扭头走出厨房。 赵砚舟追上去，拽住女人的胳膊声音拔高：“你不想对我负责任？” 力度太大，林若溪感觉胳膊随时要被折断，好看的柳眉几乎拧成一团：“赵砚舟，放手，你弄疼我了！” “你还没回我的话。”赵砚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朝着眼前的女人吼道。 林若溪不甘示弱回怼：“你凶什么凶？我什么时候不对你负责了？你住院的医药费是我付的，这段时间好吃好喝供着，我哪里对不起你？” 赵砚舟噎了噎，道理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占下风？ “不就是钱吗？我有，现在转给你！”赵砚舟伸手去掏口袋。 林若溪的胳膊被掐得吃痛，情急之下弯曲膝盖朝着男人的大腿撞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赵砚舟反应及时，本能用双腿夹住林若溪的膝盖。 这姿势，也太那啥了吧？ 林若溪单脚站不稳，身体往前倾扑倒在赵砚舟的怀中。脸颊撞在壁垒分明的胸肌之上，她的脑袋有那么十几秒钟的空白。 随后，耳畔处传来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 “林若溪，你想吃我豆腐想很久了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女人的脖子上，她瞬间感觉耳背火辣辣的难受，就像被一把火给点着了。胸口钻进了一只小鹿儿，心脏砰砰砰地跳，仿佛随时要跃出胸膛。 “我……我没有！” 林若溪急忙抽出膝盖，由于惯性，一个没站稳就要摔倒。赵砚舟长臂一捞，稳妥勾住她盈盈一手可握的纤腰。 掌心处传来柔软的触感，女人身上独特的香味再次钻入鼻腔。 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一直以来河水不犯井水很有分寸感。 今天是头一回次如此亲密接触。 林若溪感觉耳朵红得能滴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说：“赵砚舟，放手！” 话落，赵砚舟紧了紧眉头，缓缓松开手。 “我……去上洗手间！”林若溪垂着头，转身冲进浴室把门锁上。 她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抬头盯着镜子中的倒影，脸颊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刚才该不会被赵砚舟瞧见了吧？ 第32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赵砚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整个中午没有搭理林若溪。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把鸭货和素菜卤好以后，用一次性饭盒打包好，准备晚点给同小区的客户送过去。 一眨眼就忙活到两点，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林若溪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她懒得做饭，用微波炉叮了一份即食的肉酱意面解决。 埋头吃得正欢，男人推开卧室门走出来。 林若溪想起刚才两人差点抱在一起的情景，耳背一红，假装看不见、低下头继续吃面。 赵砚舟全程无视林若溪的存在，换好鞋子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大摇大摆出门。 他拿了谢景安的手机，微信余额有钱，用得着看某人脸色吃饭吗？他今天就要去最高档的餐厅，吃最贵的套餐！ 最后，赵公子把门摔得震天响，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林若溪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酸梅汤，轻哼道：“幼稚，小学生吵架才玩冷战这一套。” 时代广场。 赵砚舟选了一家高级西餐厅，下单一大桌子的菜。什么鹅肝、法式蜗牛、鱼子酱，战斧牛排……但凡是菜单上贵的，他全都点了。 最后，他一个人坐在vip包间里，看着满桌子丰盛的佳肴心里感觉缺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只要想到被那个女人无情驱赶，心里就窝火！ 赶紧消消气！ 赵砚舟挖了一勺鱼子酱抹在法式面包片上，慢条斯理往嘴里送。咸香鲜甜，鱼子在口腔里爆汁的感觉，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他叹了口气，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的战斧牛排，一口咬下去肉质鲜嫩、香味浓郁，却总觉得少了什么味道。 赵砚舟甚至觉得，这里的每一道菜，都不如林若溪随便下的一碗小面来得香。 他是太久没来高档餐厅，味觉退化了吗？ 见鬼了！ - 饭后，林若溪马不停蹄继续打包。她亲手用便利贴写了感谢语贴上，并且赠送了一小份自己炸的虾片。 拉着小推车，她挨家挨户把预定的卤味和饮品送上门，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林若溪简单收拾了一下摆夜市需要用的东西，打包盒整齐放进箱子里，推着露营车出门。 小区距离滨江公园夜市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由于下午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高温天气得到缓解，马路上多了不少人。 从小到大，林若溪没少干粗活。箱子看着沉甸甸的，她却健步如飞。 大热天摆夜市的小摊陆陆续续支了起来，林若溪今天的运气挺不错，在儿童游乐场旁边找了个空位，支好的小桌板刚好放得下。 这会儿刚入黑，来夜市的客人还不算多，粥档老板捧着保温杯走过来：“小姑娘，还没找到工作吗？” 林若溪抹了一把汗，莞尔一笑说：“找到了，下周一上班。趁这几天有空，来挣点交通费呗。” “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孩，这么上进努力的真不多见……大哥闻着挺香的，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像是卤鸭脖的味道。”粥档老板的嗅觉特别灵敏。 林若溪吃力把箱子搬到小桌板上，用一次性手套抓了一只鸭翅膀递给老板：“这是我今天刚卤的鸭货，您尝一尝，顺便给点意见。” “这怎么好意思呢……”粥档老板嘴巴上客气，身体却是诚实的，接过饭盒抓了一只鸭翅膀往嘴里塞。 这一口，大大的满足！ “好吃，比那个什么味鸭脖的还要好吃！老婆老婆……小姑娘的手艺不错，你也来尝一尝。”粥档老板赞口不绝，转身追着老板娘喂吃的。 小两口感情好，两人分享同一只鸭翅膀。 天气炎热，老板娘热得满头是汗，却始终面带微笑。 “好吃吧？” “嗯，待会儿买点回家，晚上陪你看球赛。”老板娘也忍不住朝林若溪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今晚早点收摊。” 老板抽了一张餐巾纸，仔细替老板娘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喧闹的夜市中，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只有彼此。 此情此景，让林若溪想起自己的父母。 小时候，父母共同经营一家小餐馆，相敬如宾。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却也简单、平淡而幸福。 这一切，在林若溪八岁的那年戛然而止。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若溪甚至已经记不起父亲的模样。可是每次夜归的时候看到满城的灯光，她的心里总会涌起淡淡的愁绪。 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能拥有自己的小家。 “小姑娘，你男朋友今晚怎么没来帮忙？”老板娘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赵砚舟。前不久，两人从警局离开以后，来过胜记吃东西。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您误会了。” 老板娘是个大大咧咧的中年女人，扯着大嗓门说：“哎呦，小姑娘还害羞上了？我瞧他长得挺帅的，跟你般配！上次你们来我家吃东西的时候，他瞧你那眼神，跟我老公恋爱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对对，刚约会的时候，我也挺害羞的，不好意思牵我老婆的手呢。”老板憨憨一笑。 越解释，怕是会越乱。 林若溪赶紧转移话题道：“我先把小摊支开，争取早点把东西卖完，回家看球赛。” 除了卤味，林若溪还准备了酸梅汤和龟苓膏，都是些解暑的好东西。她做的东西价格实惠高，分量足、食材新鲜，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她在家里的时候已经提前把卤味打包好，泡沫箱底下放了冰袋保温。客人扫码付款，打包然后带走。 短短的一个小时，已经卖掉三分之二。 好几个客人付款后迫不及待试吃，对林若溪的手艺赞口不绝，当交换微信说日后有需要会提前预定。 看着微信钱包里的进账，林若溪心情大好。琢磨着待会儿收摊，去趟水果店买个大西瓜好好犒劳自己。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知觉间到了晚上十点，正是夜市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林若溪把最后一盒卤味打包好递给客人，抬眸看到一群穿黑衣服的年轻男人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第33章 敬酒不喝喝罚酒 赵砚舟回到公寓，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林若溪早已出门摆摊。 下午安装师傅来了一趟，空调已经安装上。 那个女人果真是抠门，只下单买了一台。她是从赤道来的么，这么耐热？ 赵砚舟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气消了不少。他去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转身发现冰箱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林若溪娟秀整齐的字迹。 “冰箱里给你留了晚饭，吃之前记得用微波炉叮五分钟。” 落款是一个剪刀手小女孩的卡通画像，扎了个丸子头，倒是跟林若溪有几分相似。 赵砚舟打开冰箱，把玻璃饭盒取出来，拿掉盖子放进微波炉里，旋转按钮拧到五分钟加热饭菜。 还没来南城之前，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别说燃气灶，就连最简单的微波炉也不会用，还是前段时间林若溪手把手教他的。 那个抠门的女人，喜欢跟赵砚舟吵架，嘴巴不饶人。可是每回到了饭点，都会自觉给他留饭。 无论多晚，也会在客厅给他留一盏灯。 这种时刻被人惦记的感觉，对于赵砚舟来说陌生却又特别。 他也说不上林若溪到底有哪里好。 同居的这些日子，赵砚舟远离商场上的杀戮和尔虞我诈，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 是他在过去二十多年从没有过的轻松和自在。 而且，林若溪的厨艺很好，这些日子把赵砚舟的口味都养刁钻了。今天中午在高级西餐厅点了一桌子的菜，没有一盘合胃口的，还不如林若溪亲手做的盒饭。 大概，这他至今还不愿意搬走的原因。 “叮”的一声响起，饭热好了。 赵砚舟取出饭盒，转身去餐厅。今天的晚餐是简单的四宫格，糙米饭、凉拌黄瓜皮、蒜蓉上海青和避风塘炒虾。 荤素搭配，营养可口。 避风塘口味，是粤菜中的经典。面包糠、豆豉、紫皮大蒜、青红椒切小粒后用油炸一遍，胡椒粉、盐和鸡精调味，又脆又香。 罗氏虾去头去虾线开背，煎两面至七成熟后倒入避风塘炒料至全熟。 一口咬下去，咸香酥脆，比赵砚舟中午在高级餐厅吃的任何一道菜都要美味。 满当当的盒饭，赵砚舟没一会功夫就炫完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饭盒洗干净放到沥水篮里，时间时间在不知觉间已经到了九点。 这么晚了，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赵砚舟默默换好鞋，把手机往兜里揣然后出门。 与此同时，滨江公园夜市。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大裤衩，手臂上纹了一只苍鹰。留着寸头，眼角有一道疤痕，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哉。 背后的那些人应该是他的小弟，嚣张十足。 “彪哥来了，还不赶紧准备好？” 白衫小弟走到茶档前，随手拿起一瓶刚做好的柠檬茶双手递给彪哥：“哥，天气热，喝点柠檬茶润润嗓子。” “不够冰。” “哎，彪哥说你家柠檬茶不够冰，下回注意点！” …… “他们怎么又来了？”旁边的粥档老板娘小声嘀咕了一句，眉头皱起来能夹死一只苍蝇。 林若溪小声问道：“您认识他们？” “附近的小混混呗，是来收保护费的。”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默默从小挎包里摸出两百块。像他们这种小本生意，一个晚上就几千块的营业额。 除去成本后利润也就七八百块，光是保护费就得两百块。 “保护费？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明目张胆收保护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香港警匪片呢。”林若溪哑然失笑。 江滨公园改成夜市，是相关部门为了促进就业、刺激经济开始的项目，不收任何的费用。只要求摊主收拾好垃圾，摆放到统一的位置。 这年头是法治社会，明目张胆收保护费还真是头一回见。 老板娘赶紧捂住林若溪的嘴巴：“嘘，小声点，他们可不好惹。” “他们经常来？警察都不管的吗？”林若溪蹙眉道。 老板娘解释说：“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这些小混混也没说收保护费，就是……你不给钱，他们就会赖在你的摊位前面，妨碍生意。要是给个一两百，他们就会马上走，大部分人宁愿破财挡灾。” 像林若溪这种小本生意，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晚上出来摆个摊才挣五六百块。 这些小混混倒好，随便在夜市转一圈，妥妥一万八千进账，还不如去抢！ “现在是法制年代，我就不给，看他们能把我怎样？”林若溪愤愤不平说道。 说话的瞬间，背心男已经走到林若溪的摊位前面。他由上而下打量她一眼，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新来的？” 简单的几个字，让林若溪有种在夜总会被点名的感觉。背心男打量她的目光，色眯眯的，让人不自在。 “哎，彪哥，这妞长得不错，跟仙女儿似的。”小跟班长得贼眉鼠眼，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排大黄牙。 林若溪并没有理会两人，自顾自收拾摊子。今晚准备的小吃，除了几瓶龟苓膏以外全都卖光了。 “嘿，这妞真有个性。”小跟班双手抄兜里，大摇大摆往前几步，挡在林若溪的摊位前面。 这年头呢，人善被人欺。 林若溪从小到大遇到的霸凌还少么，要是屈服，下回他们还会找上门。她这人没有什么本领，命硬算一样。 “我要收摊回家了，麻烦让一下。”林若溪把小桌板一折，东西往小推车里面塞，转身就要离开。 小混混一脚把箱子踹飞：“想跑？问过我彪哥了吗？” “哎，怎么跟仙女儿说话呢？” 彪哥啐了一口，眯起眼笑得意味深长：“没钱也没关系，今晚跟哥回去，保你以后在这里摆摊平平安安，没有人敢欺负你。” 呵，这些小混混不仅收保护费，还调戏良家妇女呢？ 林若溪掏出手机，直接拨打报警电话。她就不信，法治社会之下这些小混混还能猖狂不成。 “喂，这里是江滨公园夜市……”话未完她的手机被彪哥一把夺走，狠狠往地板上砸。 “扑街，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彪哥大发雷霆，扬手就要扇下去…… 第34章 给脸不要脸 林若溪也不是吃素的，抬手掐住彪哥的手腕，反手一旋。 速度之快，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处已经传来刺痛的感觉，发出一声闷哼。 旁边的小跟班看得一愣一愣的，扑上前就要帮忙：“贱人，敢打我彪哥，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 话音未落，林若溪把小桌板从推车里面抽出来，卯足力气朝小跟班的肩膀上砸过去。 “哎呦……”小跟班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一众小混混看傻了眼，没料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这么霸气。 彪哥啐了一口，面目狰狞：“玩儿这么野？我喜欢……兄弟们，给点颜色这婆娘看瞧一瞧！” “是，彪哥！” 闻言，其中一个黄毛小混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咔嚓”的一声打开，递到彪哥的手上。 彪哥“呸”了一声，笑声猖狂在那里叫嚣着：“来呀，让我瞧一瞧是你厉害，还是老子的刀子厉害！” 现场乱成了一片，粥档老板娘吓得哆嗦了一声：“快……快报警呀！” 林若溪眼看彪哥握着匕首越走越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她自诩硬命一条，遇强则强，天不怕地不怕。 “我警告你，今天要敢动刀子，那就不是简单的收保护费这么简单。蓄意伤人，可是要吃牢饭的！” 彪哥当众被一个女人拂面子，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声音掺和了玩味和不屑：“来呀，谁怕谁……我就喜欢女人在我身下嚣张桀骜的样子，看我怎么弄你！” 林若溪紧咬嘴唇，把手伸到口袋里捏紧防狼电棒，随时准备还击。 “臭三八，去死吧……”彪哥扬起匕首往林若溪的身上刺过去。 高举的手突然被一道蛮力控制住，彪哥还没来得及骂人，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上前，揪住他的胳膊来了一个过肩摔。 一米八五的魁梧大汉被撂倒，背脊重重撞在滚烫的水泥地板上，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赵砚舟抬起右腿，不动声色踩在彪哥的胸口之上，看似平静的双眸内翻涌起剧烈的怒意。 “道歉！” 彪哥的背脊火辣辣的刺痛难受，抬起手朝一旁看热闹的手下扬了扬，耗尽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来：“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赶……赶紧……帮忙！” 片刻的失神后，小跟班们一拥而上。 赵砚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右脚踏在彪哥的胸口上由始至终没有挪开。打斗的动作明明看起来并没有很大的幅度，扑过来的小跟班却被他打得鼻涕横流、很快应声倒地不起。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想收保护费？简直痴人说梦话！”赵砚舟嗤笑一声，眼底尽是讽刺和不屑。 林若溪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浮现起了小时候看的港片里不羁放纵爱自由的蛊惑仔。 以一敌十，有勇有谋，嚣张跋扈，满身的江湖气。 总结一个字：帅！ “警察来了……”围观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估计是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其他摊主打电话报警。警察火速到达现场，现场闹哄哄的。 赵砚舟的腿马上从彪哥的身上挪开，拍了拍松垮垮的大裤衩的裤腿，转身走到林若溪的身旁，把小桌板扶起来。 “没事吧？”男人好看的剑眉几乎拧成结，由上而下打量林若溪几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林若溪木讷地摇了摇头：“我……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这家伙不是跟她怄气，跑出去了吗？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结果不一定。”赵砚舟盯着被女人紧紧拽在手里的防狼电棒，又气又好笑：“就凭你那垃圾玩意儿，就想跟那些小混混正面刚？林若溪，是不是这三伏天，把你的脑子给热坏了？” 受害者还被pua上了？ 林若溪抿了一下唇，表情委屈：“我学过功夫，不怕跟他们。” “就你那点能耐，狗也打不赢。遇事不知道报警，求助其他人，或者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傻呀……” “那些不过是出来讨生活的小混混，给点钱打发走就是了。你一个女孩子，逞什么强？” “懂点三脚猫功夫，把自己当女侠了？” 赵砚舟越说越激动，真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一眼，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以前进的水。 一旁的粥档老板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替林若溪说话：“哎，人家小姑娘被欺负，你作为他的男朋友不心疼就算了，怎么能骂人呢？” “我没骂她。”赵砚舟的声音稍微降了些，瞪了林若溪一眼不再说话。 这女人，分分钟能把他气死！ “嫂子，我没事。他就这样，嘴巴毒，老欺负我。”林若溪小声嚷说。 赵砚舟好不容易摁下去的怒火，蹭蹭再次往上涌：“还跟我犟对吧？” “你中午不是发脾气跑了吗？怎么着，没找到地方去又回来求我收留啦？”林若溪直接戳男人的心窝子。 “……” 这女人，还真是…… “没事就好，小两口吵吵闹闹，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会儿粥档老板也过来了，笑吟吟开始和稀泥：“这小子也是心疼女朋友，情急之下声音才大了些。” 林若溪表情无奈：“大哥，他不是我男朋友。” “差不多就行啦，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吧。”大哥挥挥手，一副“过来人懂的都懂”的表情。 小推车在打斗中被推翻，坏了一个轮子。里面的东西也被砸了，林若溪心疼得不行。 “东西都坏了，今天白干啦。” 赵砚舟骂骂咧咧帮忙收拾东西：“少挣一天钱能死吗？” “你吃我的用我的，好意思说这种话？”林若溪捡起角落里的手机，幸好没坏，否则又得花钱维修。 辅警把闹事的小混混全部控制住，回头对林若溪说：“你俩跟我回警局一趟，录口供。” “不去。”赵砚舟一口回绝。 林若溪也怕麻烦，摇摇头说：“这帮小混混出来收保护费，大伙都瞧见了，你随便一问就知道是惯犯。警察叔叔，把他们都抓回去，关个几年就老实了。” 彪哥呲了呲牙：“死八婆，你……” “闭嘴！”辅警瞪了彪哥一眼，回头又对林若溪说：“我先把他们送回去审问，你留个电话，回头需要人证再给你打电话。” 林若溪爽快应了下来。 小混混全部被抓走，夜市很快恢复了秩序。 一场闹剧到此结束。 赵砚舟主动拉起小推车，冷声道：“回家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夜市。 林若溪心不在焉，没留意到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头栽了进去。 “疼……” “你不光脑子不行，眼神也不咋样。”赵砚舟骂骂咧咧。 话落，突然从草地窜出一抹黑影，朝两人扑过来。 第35章 这是你欠我的 “小心！” “嘶……” 借着路灯，隐约可见黑影是一个矮个子男人。 赵砚舟本能反应把林若溪护在怀中。 男人手执匕首，面目狰狞，二话不说朝着两人的身上刺过来。没来得及闪躲，赵砚舟的肩膀挨了一刀，疼痛感瞬间袭来。 “臭婊子！”黑暗中响起一道嘶哑阴沉的男声。 赵砚舟紧紧抱住怀中的女人，转身长腿一扫，袭击他们的男人顷刻被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哎呦……” 紧接着，赵砚舟上前抓住男人的衣襟，右勾拳砸了过去。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四周，男人的脸上瞬间挂了彩。 “你跟刚才那些人是同伙。”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男人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性，呲了呲牙爬起来，怒骂道：“臭婊子，居然敢报警把我哥抓走，我弄死你！” 哟，这么嚣张？ 赵砚舟干架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喝奶呢。 “谁弄的谁，还不知道呢？” 话落，赵砚舟的拳头再次砸了过去，男人再次倒地。 这一拳卯足力气，砸在男人的鼻子上，瞬间鼻血横流、眼冒金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硬茬子，连忙爬起身就要逃跑。 赵砚舟又怎会就此罢休，三两步上前把男人拽了回来，朝着男人的小腹就是一脚，顷刻倒地不起。 “哎呦，我的妈呀！……” 四周灯光昏暗，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从声音可以分辨出来，这家伙不怎么耐扛。 “敢再说一次那三个字，我弄死你。”赵砚舟还不罢休，俯身揪住男人的衣襟，一脚把他踹飞。 “哐当”的一声响起， 男人撞到小路边的垃圾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饶……饶命呀！” “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惨叫声最终让林若溪回过神来，她急切说道：“差不多行了，别闹出人命！” 赵砚舟眸光微敛，朝着男人吼道：“滚！” 一声吆喝，男人连爬带滚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若溪上前扶住赵砚舟的胳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能让他这样跑了呢，坏人就该送警察局！” 掌心触及男人胳膊的时候，她的心尖儿莫名颤抖了一下。 “公园附近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跑不掉。”赵砚舟感觉半边肩膀都麻掉了，稍微抬一下，牵扯到伤口痛得直呲牙。 林若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把男人拉到路灯下面，借着灯光仔细检查。目光触及撕开一道口子的上衣，她瞬间呆住了。 “你的肩膀受伤了！”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赵砚舟紧了紧眉头，催促道：“走吧，回家处理一下伤口就行。” 别的事情林若溪可以顺着他，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不行，必须去医院处理伤口。我记得附近有一家诊所，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诊所。 林若溪站在边上，一瞬不瞬盯着医生帮赵砚舟处理伤口。 光线足够敞亮，她终于看清楚男人肩膀上的伤得到底有多严重。衣服被割破，四周染上了血迹斑斑。伤口足有十公分长，血液还没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得有多疼？ 如果刚才赵砚舟没有挡在林若溪的面前，这一刀就会落在她的身上。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男人会挺身而出护着他。 她既内疚，又心疼。今晚就不该逞强，惹上麻烦。 “伤口有点深，需要缝针，然后打破伤风。”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扭头吩咐护士准备医用耗材。 林若溪站在一旁，眼眶泛红，小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医生，待会儿处理伤口的时候轻儿。” “小姑娘这么疼男朋友？”医生开玩笑说。 赵砚舟掀了掀眼皮：“没事，我不怕疼。” “伤口这么深，能不疼吗？我看嘴巴硬的人是你才对。”林若溪紧抿着双唇，眼底写满了愧疚和担心。 赵砚舟紧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阴阳怪气：“要不是你，我会受伤？” “……” “对不起，是我错了……今天要不是你，现在坐这儿处理伤口的人就是我。” 林若溪道歉倒是挺快，态度也好，赵砚舟满腔怒火一时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他侧身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不再说话。 医生瞧两人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缓和气氛：“人家小姑娘就是心疼你，没看到她盯着你的伤口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吗？处理好伤口回家好好休息，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免得发炎。” 刚好护士从外面进来：“刘医生，麻醉药刚好用完了，要不……” “没关系，直接处理吧。”赵砚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医生轻咳了一声：“不打麻醉，会很疼。” “我说了不怕疼。”赵砚舟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处理好，我还得回去睡觉。” 医生无奈摇了摇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托盘，开始处理伤口。 林若溪站在边上，看得那叫一个揪心。 不打麻醉缝合的滋味，她小时候也尝过。刺痛入心入骨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 “疼吗？”林若溪小心翼翼问道。 赵砚舟没接话，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医生，麻烦你轻点儿……”林若溪于心不忍，上前轻轻把男人的脑袋往怀里靠。“别怕，一会儿就好。要是疼得受不住，你可以咬我的手臂。” 赵砚舟怔了怔，刚要抬头再次被林若溪摁在怀里。 “没事的，等伤口愈合我会给你买最好的疤痕膏。” 这是疤痕的事吗？ 这个女人真是…… 罢了，赵砚舟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压根没心思跟林若溪掰扯。他就这样靠在她的怀里，鼻尖萦绕着消毒药水和女人身上的幽幽体香。 好像，真没那么难受了。 虽是小诊所的医生，处理伤口十分细致。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包扎好。 “每天早晚用这瓶药水消毒一次，注意这几天不要沾水。这是消炎药，这是止痛药，按照医嘱的分量吃。三天后复诊……当然，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谢谢医生。”林若溪接过袋子，伸手就要去扶赵砚舟。 结果，被他的一个眼神劝退了。 “我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残废，自己能走。” “哦。”林若溪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往小区的方向走去，凌晨的街道只有三两的行人。 “累吗？要不要歇会儿，那边有椅子。” 赵砚舟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一脸的酱色：“知错了吗？” 知错？ 林若溪反应得很快，乖巧地点头应道：“知错了，对不起。” “错哪里了？” “不自量力，跟小混混起冲突。连累你受伤，都是我不好。”林若溪垂着眼眸，乖巧的样子与平日彪悍形象判若两人。 赵砚舟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本想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一顿。目光相抵的那刻，那双如小鹿一般水汪汪的眼睛正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到嘴的话又噎了回去。 明明是她的错，他怎么就……有点不忍心呢？ “算了，下不为例。” 想了想，赵砚舟再次板起了脸：“林若溪，这一刀是我替你挡下来的。以后要是敢赶我走，看我怎么弄你。” 一语成谶。 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两人再次吵架的时候，这个男人把林若溪压在身下，差点没把她弄死。 第36章 你去打劫了? 浴室。 赵砚舟脱掉沾满血的上衣，俯身靠在洗手盘前，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把脸。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满额是汗。 他的右肩缠了纱布，稍微动弹，就会扯动到伤口。 在上次的坠海事故中，赵砚舟的右肩伤得最重。 虽然休养了好几个月，有林若溪好吃好喝伺候，基本康复了。可是今天的这一刀伤在旧患上，那滋味还真是酸爽。 “叩叩叩……” “赵砚舟，你进去很久了，没事吧？医生说伤口暂时不能沾水，你还是别洗了。”女人的声音穿透门板进来，夹杂着担心和急切。 赵砚舟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胡子拉碴的样子，不耐烦地说：“这么热的天气，你让我不洗澡？” “少洗一天又不会掉块肉，要是伤口发炎会很麻烦。”林若溪解释说。 赵砚舟有轻微的洁癖，虽然这些天住在林若溪的鸽子笼里，可是家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哪怕穿的是廉价的衣服，也会洗得干干净净、叠放整齐。 “你把保鲜膜拿进来，帮我缠一下伤口。”赵砚舟把浴室门打开。 半分钟以后。 林若溪半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替赵砚舟的肩膀缠上保鲜膜。她的力度很轻，仔细包裹好，再三确认没有地方能渗水才停下来。 “今天的事，对不起……”她再次道歉。 赵砚舟冷着脸，连正眼都没有给过林若溪：“你已经找到工作，接下来好好干不行吗？非要去摆什么地摊，少挣一天的钱又不会饿死……嘶……” 说话的时候激动，再次扯动到伤口，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事吧？”林若溪抱住双腿蹲在一旁，仰起头望向赵砚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哪里还有平日嚣张嘴硬的样子？ 赵砚舟实在受不住女人无辜可怜的模样，一而再把怒火压了下去。 “没事，死不了！” “明天我给你炖汤补一补。” 林若溪眨了眨眼，语气也是难得的温柔。她长了一张清纯、惹人怜爱的脸。 这是她的免死金牌。 不经意间露出委屈的小表情，有种全天下都负了她的错觉，赵砚舟实在骂不起来。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出去，我要洗澡。” “哦。” 林若溪转身离开，没留意到滚至脚下的保鲜膜，一脚踩下去身体往后仰就要摔倒。她已经做好准备摔个人仰马翻，下一秒，迎接她的是男人紧实的怀抱。 抬眸，赵砚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入林若溪的眼帘。他的一双黑眸宛如深不见底的湖水，幽幽地看着她，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这么大一个人，就不会好好走路吗？” “抱歉……”林若溪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无奈男人坐在塑料凳子上，这高度不好发力。 挣扎了几秒钟，她一手撑在赵砚舟的大腿上。结果手一滑往深处，抓到了不该触碰的玩意儿。 气氛骤然凝固。 男人瞳孔一缩，那表情复杂如同调色盘，慢慢从惊恐变为……难堪。 “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若溪后知后觉，脑袋“嗡”了一下，快速从男人的怀里爬起来。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得无以复加。 林若溪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她真是手贱，怎么就不小心把手滑到……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出去！”赵砚舟的脾气隐忍待发。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没伤着你吧？要不要去趟医院检查……”林若溪窘迫地问道。 赵砚舟气得脸都青了：“林！若！希！” “我滚，我马上滚出去！” 门一张一合，浴室再次恢复安静。 赵砚舟盯着门口的方向，只觉得小腹处又麻又紧，有种被烈火灼过一样的辛辣感。 那个可恶的女人，怕是垂涎他的身体许久了吧？ 哼，趁火打劫，一点作为女人的矜持也没有！ 骂骂咧咧问候了林若溪五分钟，赵砚舟才起身走进淋浴房，冲冷水冲泻火。 — 林若溪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回书房睡下，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好友验证信息。她瞄了一眼，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小狼狗？” 谁家正常人改这种网名，又土又鳖，一看就是广撒网的渣男。 林若溪直接点击拒绝，没想到几秒钟后，小狼狗的验证信息又再次发过来。 “林若溪，你敢拒绝我是不是活腻了？” 熟人？ 林若溪点击通过以后，对话框直接弹了出来。待她看清楚是一条转账短信时，整个人呆住了。 “个十百千万……整整两万块！” 她的心情瞬间变得澎湃，快速编辑文字发送过去。 【你是谁？】 对方秒回。 【你的救命恩人。】 愣了足有半分钟，林若溪才反应过来跳下飘窗，跑去赵砚舟的房间拍门：“你睡了没有？” 没有反应。 “小狼狗？” 下一秒，卧室门被推开。 赵砚舟往门框上一靠，扬了扬手机问道：“钱不要了？” 果然是他！ “你……白天出去抢劫了？”林若溪一脸震惊。她生气的时候没少骂他游手好闲、吃软饭，但也不能去干违法的事情呀！ 这不义之财，要不得，要不得！ 看穿女人的小心思，赵砚舟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谢景安之前欠我钱，今天还回来了。” 林若溪的脑子转得很快：“谢景安不是失业了吗，他怎么还有钱还给你？” “他……又找到工作了，过几天就要离开南城。”赵砚舟没好气说。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欠了钱主动还的朋友，林若溪瞬间对谢景安好感攀升。“他还你钱，自己存起来慢慢花。等这套公寓法拍以后，我俩都得找地方搬走。”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赵砚舟就像会变脸似的，瞬间乌云密布。 林若溪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我这不是担心上班以后，没时间给你做饭吗？” 借口！ 这个可恶的女人，就想甩掉他，独自去风流快活！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把我撞脑震荡的人是谁，惹毛了小混混提刀砍人，又是谁给你挡刀子？你恩将仇报，嫌我现在受伤成了累赘，趁机把我赶走是吧？林若溪，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赵砚舟从前最擅长的，是cpu他的下属。 现在换成林若溪。 事实证明，这一招还算管用。 林若溪自知理亏，马上换了一张嘴脸：“不敢，不敢……对不起舟哥，我就是随便是说说而已，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心上行么？” 这还差不多！ 赵砚舟轻挑眉梢，提醒说：“那两万块是我给你的生活费，不够了再转。以后别再给我吃什么健身餐，老子身材管理好得很，不需要吃草！” “行，明天给你吃肉……吃肉！”话说出口，林若溪又觉得不妥，慌忙改口：“给你买好吃的，包你满意行么？很晚了，我先回房间睡觉，舟哥您好好休息！” 这个抠门的女人，果然只有钱能让她乖乖听话。 赵砚舟哼了一声：“明天睡醒再说。” 说完他转身把门甩上。 “你……”林若溪握紧拳头，突然想起赵砚舟为自己挡刀子一事，又把拳头给松开了。 这家伙简直是狗屁药膏，赖上他了么？ 她的命咋就这么曲折呢？ 回到书房再次躺下，林若溪打开微信对话框把转账接收。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她不收岂不是不给面子？ 明天早点起床，去菜市场买点骨头熬汤给赵砚舟补一补吧。 第37章 打草惊蛇 大清早的一通电话，把熟睡中的赵砚舟吵醒。他摸过手机看了眼屏幕，直接掐掉。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起。 “吵死了！” 赵砚舟的起床气很重，翻坐起身按下通话键，直接开骂：“谢景安，你要是活腻了，我不介意送你上路……” “舟哥，不好了……” 电话那头，谢景安语气急切：“电话里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我现在过来找你当面说清楚。” 不等赵砚找搭话，电话已经被挂断。 半小时后，餐厅。 赵砚舟左手豆浆，右手叉烧包，那表情却像欠了他几个亿似的。他身上还有伤呢，得静心修养。 这家伙是个话痨，瞧见他张嘴就觉得心烦。 谢景安没眼力就算了，居然还抢他的早餐吃。 “有屁快放，别耽误我吃早餐。” “舟哥……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就变粗鲁了呢？你以前呀，骂人从来不带脏字的……”谢景安悄悄把手伸到盘子边上，趁某人不注意抓了一个叉烧包往嘴里塞。 叉烧包是林若溪大清早发面自己蒸的，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呢。 做叉烧包的馅料十分讲究，选用的是散养的黑猪五花肉。 五花肉切成小块，先后加入洋葱碎、叉烧酱、蚝油、黄豆酱、生抽、老抽和白糖调味。平底锅炒熟至酱汁粘稠的状态，大火收汁，然后冷藏成为膏状。 用发酵好的面团包裹叉烧馅儿，然后进行二次发酵。用大火蒸熟，即可出锅。 “好吃……我以前在粤菜茶楼吃的，都没有若溪做的这个味道好。听说呀，现在很多连锁店用的都是预制菜，工厂统一生产，没有以前那个味儿了。还记得刚回国那会儿，我俩在港区待了半年，酒店附近有一间茶楼叫什么来着……我俩经常熬通宵以后去吃早餐。”谢景安说完悄摸着又抓了一只叉烧包准备往嘴里塞，手背被狠狠拍打了一下，手中的叉烧包不偏不歪落在盘子上。 赵砚舟冷着脸，夺回叉烧包一字一句说：“这是留给留我的早餐，要吃自己买去！” “舟哥，难道一只叉烧包还敌不过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么？” “再说了，外面卖的哪有若溪亲手包的好吃。”谢景安不仅长得帅，嘴巴还甜，回过头冲厨房里窈窕的身影说道：“若溪，你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真的太棒啦！方便帮我倒一杯豆浆吗，光吃包子有点干。” 赵砚舟啃了一大口叉烧包，讥讽道：“别用你撩妹的那一套，对她不受用。” 下一秒，林若溪捧着托盘走出餐厅：“谢先生还没吃早餐吧？这是留给你的豆浆和叉烧包。” “喊我景安就好，你呀，简直就是仙女儿……怪不得舟哥赖在这里不愿意搬走，换作是我，也舍不得厨艺好、性子好的大美女。”谢景安接过托盘，迫不及待抓了一只叉烧包往嘴里塞。 林若溪莞尔一笑：“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们下碗面。” “不够……”谢景安话没说完，脚背被狠狠跺了一下。 赵砚舟眯着眼望向他，声音压低：“敢使唤我的人，看来你真的活腻了……” “不……不敢！”谢景安嘻嘻笑了几声，回头跟林若溪说：“若溪，不用麻烦了！待会儿，我和舟哥可能要出去一趟。” 刚好林若溪今天也得去趟医院，做入职前的体检，摘下围裙识趣离开：“你们聊，我出去一趟。” “慢走！”谢景安使劲招手，直到林若溪出了门，视线还停留在门口的方向。 赵砚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直接一巴掌呼在谢景安的后脑勺上。 “人都走了，看啥看？”赵砚舟对这个好兄弟，是一丁点儿耐性也没有。 谢景安这才收回目光，低头咬了一大口叉烧包问道：“哎，舟哥……话说回来你真的不喜欢若溪？你可是为了她英雄救美，挡过刀子呢。” “一个又抠门又贪财的男人婆，我图她什么？”赵砚舟轻哼了一声。 那个女人，一天到晚蓬头盖脸的。张嘴闭嘴都是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掉钱罐子里面去。 谢景安喝了口豆浆，托着下巴露出姨母笑：“抠门说明她懂理财，贪财证明她上进，我觉得就挺好。至于男人婆……她素面朝天，穿牛仔裤和白t-shirt的样子，清纯得像个大学生，我觉得就挺好。日后只要稍加打扮，必定一鸣惊人……” “神金！” 谢景安瞪眼：“舟哥，你又说脏话？” 大概是这些日子，是被林若溪带偏了吧，说话也变得粗俗起来。 “你大清早找我，有什么急事？”赵砚舟转移话题。 谢景安放下杯子，神色转为凝重：“是关于公司的事。” “自从你失踪以后，公司公关部对外封锁一切消息，只说你生病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说你病逝，如今圈子里对你的猜测很多。” “我听说，致远科技老总收到消息以后，有意向换公司，最近跟兴盛资本走得比较近，我担心……” 赵砚舟表面波澜不惊：“致远打算换公司融资？” “嗯。”谢景安虽然也是华亚资本的联合创始人，可他的业务能力没有赵砚舟那么强，平日在公司里侧重管理方面。 致远科技是人工智方面的独角兽公司，赵砚舟大学修过计算机，对这方面比较熟悉。之前写了一半的商业计划书因为那次意外搁浅，谢景安亲自接手完成，可是效果不尽人意。 致远科技那边似乎只认定赵砚舟一个人。 “你该不会让我接着写致远科技的计划书吧？”赵砚舟跟谢景安相识多年，那点儿小心思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谢景安尴尬一笑：“舟哥，公司占的股份比我还要多，难道忍心我们白白损失这么一个大项目吗？” 赵砚舟开始数落自家好兄弟：“计划书我已经写好了提纲，你顺下去继续写难么？” “不难。” “需要我手把手教你？” “不……不需要！” “谢景安，我说你能不能对公司的业务上点心，别老是依赖我。别以为这几个月我不在公司，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公司丢了多少个项目，你敢跟我说吗？”赵砚舟看到谢景安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更窝火。 华亚资本是他的心血，也是向世人证明自己能力的起点。 不就离开几个月？几个大项目怎么就被人挖走了呢？ “舟哥，公司没有你真的不行……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北城吧。”谢景安哭丧着脸说。 赵砚舟摆出一张臭脸，冷冷说道：“在没有揪出幕后的那个人之前，我不能回去，免得打草惊蛇。” 第38章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致远科技的项目，国内多少资本虎视眈眈。 稳赚的生意，华亚资本作为行业龙头，要是拿不下，子上就过不去。 “舟哥，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哪怕你不回北城，也得替我好好想办法完成计划书，扭转乾坤把项目拿下来。”谢景安可怜巴巴说道。 “你要是能把追女孩的心思花在工作上，项目不可能拿不下来。”赵砚舟一针见血。 “舟哥，我的好舟哥……我的天赋和努力均不如你，怎么追赶也达不到你的高度。不就一份计划书？以你的能力，一天就能搞定，华亚几百号的员工还等着这次的项目发奖金呢。”谢景安这人别的本领没有，嘴皮功夫确实是厉害，知道怎么拿捏对方的软肋。 他说得没错，华亚资本那么多的员工大部分都是从创业之初就跟着两人。他们不仅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更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在公司创立的最初阶段，多少个无眠的夜里，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并肩作战、相互抱团取暖。华亚资本从十个人的小团队，发展到如今有上千人的行业翘楚，过程的辛酸和艰难唯有赵砚舟最清楚。 赵砚舟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有这一句话，谢景安就放心了。他没想到赵砚舟如今这么好说话，忍不住感叹道：“你呀，自从那次意外后，整个人都变了。” 这已经不是谢景安第一次说这种话。 “我哪里变了？”赵砚舟侧身靠在椅背上，把玩着空杯子。林若溪有一颗少女心，家里的杯子都是可爱的卡通图案，他手上的这只杯身上印了一只q版的小狼狗图案。 不仅仅是杯子，还有厨房里的那些锅碗瓢盆，全都是色彩鲜艳的多巴胺色调。 用林若溪的话来说，鲜艳的颜色能让人心情、食欲变好。她就像是生长在风雨下的一株色彩鲜艳的野花，生命力顽强，向阳而生。 谢景安想了想，认真说道：“变得更有人情味，不像从前那么尖酸刻薄、不近人情、六亲不认、高高在上、顽固不化……” 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果然不一样！ “臭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赵砚舟抓起纸巾盒就砸。 谢景安笑而不语。 以前的赵砚舟，简直就是万恶资本家的典范。他的那张脸堪比万年冰山，对待下属要求极高，计划书稍有不满意就会要求重做。 公司里的人都怕他，包括谢景安。 他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加班机器，眼里除了项目还是项目。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内心却无比的孤独。 这回死里逃生，赵砚舟的性子变了许多。 换作以前，谢景安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堂堂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赵大少爷甘愿蜗居这种简陋的鸽子笼，穿廉价的衣服、啃叉烧包和豆浆。 “计划书我晚点给你。”赵砚舟终于松了口。 两人就致远科技的项目交流了最新的信息，问题应该不大，他今天之内就能处理好。 聊到最后，谢景安收敛笑容，半开玩笑说：“你真的不喜欢若溪？要是真的，我可要追她了。” “少打她的主意。”赵砚舟盯着谢景安的斜挎包，扬了扬手说：“把笔记本电脑留下来，你人可以滚了，老在我耳边嗡嗡响，吵死了。” 这么说，谢景安就不乐意了：“若溪说你不嫌烦，我嚷几句就让滚蛋，舟哥你可真够双标的！” “滚！” “好咧！”谢景安把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从包包里取出来，双手奉上：“赵总，我等你的好消息！” 送走谢景安，赵砚舟捧着笔记本电脑回到客厅。 那小子果然是有备而来的，新电脑已经把公司的内网软件安装好。赵砚舟想了想，还是切换到谢景安的账号密码登录，进入后台系统浏览这几个月的项目数据。 当鼠标点击进入致远科技的目录以后，他那沉寂多时的记忆瞬间活跃起来。 这辈子，他仿佛是为了工作而生的…… — 从医院体检回来的路上，林若溪顺便去了趟菜市场，把这两天的菜都买回来。 沉甸甸的两大袋子，她提得很吃力，决定奢侈一回打滴滴回家。 昨晚想得很清楚，在入职之前她暂时不打算再去摆夜市。接下来的半周，她得好好翻看金融新闻和专业书，给自己充充电。 顺便照顾赵砚舟。 毕竟他的伤，因他她而起。 刚坐上网约车，林若溪接到周守礼的电话。 “今晚有空吗？如果方便，我们一起吃个晚饭，顺便讨论你的案子。” 林若溪听说是关于案件的事，爽快应了下来：“有空，几点见面？” “七点，就在你家小区门口的茶餐厅。”周守礼考虑周到体贴，这一点让林若溪很是感动。 “好，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挂了线，林若溪心情莫名变好。她如今最大的牵绊，就是接了沈初云的烂摊子。 要是能解除房贷的担保责任，她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 光想一想，就觉得兴奋。 …… 赵砚舟虽然好几个月不碰项目，一旦专注起来，效率杠杠的。花了两个小时把计划书改好，登录微信后直接发给谢景安。 【舟哥，有你出马致远的项目必须拿下。】 【爱你么么哒！】 赵砚舟一个大无语，直接回了个比中指的表情，然后关闭电脑。刚要起身倒水喝，外面传来电子锁解锁的声音。 “景安走了？”林若溪费力把两大袋子的菜提到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买了菜，还打算中午给他炒俩菜呢露一手呢。” 赵砚舟神色喜怒难辨：“你俩才认识多久，怎么就惦记上他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林若溪莫名其妙被喷，整一个人黑人问号脸。 赵砚舟重重合上笔记本电脑，大热天语气冷得就像裹上了一层薄冰：“别怪我提醒你，别对谢景安动不该有的心思，他玩过的女人比你炒过的菜还要多！” “我对谢景安有什么心思了？我是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上，才打算留下来吃午饭。”林若溪瞪了男人一眼，提起袋子转身往厨房离去。 莫名其妙！ 第39章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厨房门打开，女人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林若溪买了一个小西瓜，去皮以后切成小块放到玻璃碗里插上小叉子碰到客厅。 “给！” 赵砚舟正在浏览金融新闻，闻声抬起头，女人那张素面朝天的脸近在咫尺。 她扎了一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柳眉不描而黑，鼻梁小巧挺直，嘴唇饱满健康。 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清澈又干净。 视线交织在一起，赵砚舟有那么一瞬间心就像漏了一拍，慌忙又挪开，假装看电脑屏幕。 “西瓜很甜，你不尝一口吗？”沙发的另外一头凹陷下去，女人盘腿而坐，往嘴里叉了一块西瓜。 鲜甜多汁，不错。 “哎，你哪里来的笔记本电脑？这个牌子可贵呢……”林若溪瞄了眼屏幕，小声嘟囔说。 赵砚舟头也不回：“谢景安留下来的。” “那你朋友挺有钱，这款电脑打折也得两万多吧。”林若溪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瓜，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才三千多，用了将近四年。 赵砚舟紧了紧眉头：“他……是刷信用卡分期买的，充大头鬼呢。” “看着不像呢，他瞧着挺有气质，像是小说里的豪门贵公子。”林若溪随口说道。 赵砚舟握住鼠标的手一顿，不知为何又不高兴了：“对谢景安这么关注，你看上他了？” 林若溪正在吃西瓜，差点被呛到：“说什么呢？他长得还不如你好看，你怎么不说我看上你了？” 她口直心快，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某人会当真。 “你看上我了？”赵砚舟把笔记本电脑从大腿上挪开，侧身望向一旁的女人。 她回家以后换了一套家居服，是小熊的图案，下身是牛仔小短裤。盘腿而坐的时候，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交叉在一起，白的发光。 这个女人还真不把他当外人看？ 赵砚舟再次想起昨晚在浴室里的一幕，莫名喉结一紧。 她的腰又细又软，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稍微用力，就能掐断似的。 谢景安说得没错，林若溪有自身独特的魅力。 相处的这些日子，赵砚舟不需要揣摩这个女人的心思。她跟他之前遇到过的名媛千金不同，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从不会扭扭捏捏。 两人之间的相处很轻松，更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家人。 这一点是他从其他女人的身上没有感受过的。 可是……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昨晚回卧室以后，赵砚舟破天荒做了一个晚上有颜色的梦。梦里林若溪那双软若无骨的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腰肢。 如同小鹿一般的黑眸，含羞却又清澈。 梦里她喊了一个晚上的“舟哥”，那嗓音又娇又媚，害得赵砚舟凌晨醒来的时候又去洗了一次冷水澡。 “谁看上你了？我就是打个比喻……”林若溪叉了一块西瓜，刚准备往嘴里送，手腕突然被拽住。 赵砚舟凑了过来，张嘴咬住西瓜，视线却落在林若溪的脸上，一瞬不瞬盯着她。 两人靠得太近，呼吸声彼此交融。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西瓜的甜味，在这一瞬间仿佛也变得暧昧起来。 “你最好没有这种心思。”赵砚舟淡淡开口。 “想什么呢？我俩如同……姐妹一般，我能有什么想法？” 林若溪结结巴巴说道，耳根处微微发烫。男人的目光就像是淬了火一般，灼得她浑身发烫，眼神也变得不自然。 “你说我俩是姐妹？”赵砚舟轻挑眉梢，眼底噙着一抹冷笑。 “兄弟，兄弟总可以了吧？” “你……继续吃西瓜，我去做饭。”林若溪把玻璃碗塞到男人的手里，慌慌张张跳下沙发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赵砚舟默默往嘴里送了一块西瓜。 这西瓜不行，齁甜齁甜的，不能多吃。 — 林若溪回到厨房，小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她捂了捂胸口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让心情恢复平和。 她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该不会是天气太热上火，导致心跳紊乱吧？ 下午得熬一锅甘蔗茅根水下火才行。 刚准备做饭，灶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苏瑾。 “喂，心肝宝贝儿……”苏大小姐人如其名，声音那叫一个酥。 不用猜，她一定是在家里闲得慌，打算找她出去玩了吧。 林若溪浅笑说：“怎么了，苏苏宝贝？” “没什么，纯粹想要打电话过来八卦一下，你今晚是不是约了我小舅舅？”苏瑾性子直爽，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林若溪“嗯”了一声：“周律师约我晚上吃饭，顺便聊一聊案子，兴许是有进度了。” “我小舅舅是大忙人，这次亲自接你的案子，一定对你感兴趣。要是看对眼，你俩多约会相互了解，我可以保证小舅舅人品没有问题，是个温柔的大暖男哦。” 这撮合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苏苏，你想小舅妈想疯了吧？”林若溪无奈说道。 苏瑾嬉笑了两声，开门见山说道：“对呀，我就是想小舅妈想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来当我的小舅妈可好？” “我把周律师当长辈，没这意思。更何况，他比我还要大十岁，我俩不大适合。”林若溪委婉拒绝道。 她刚从一段失败的恋情中抽身，短时间内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只想好好搞事业独自美丽。 女人有钱，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 “小舅舅虽然年纪大，可是年纪大的男人更会疼女人。他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外公外婆也都是退休老教授，很好相处。我这不是……希望你俩多相处，要是觉得还行再往后发展呗。”苏瑾开始卖力推销自家小舅舅。 “沈初云那个渣男坏透了，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按照我的想法，先处着看看呗，以后要是遇到更好的再甩掉。” 林若溪无奈解释：“我没有因为沈初云而不敢再谈恋爱，是觉得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等时机成熟再考虑这些事。” “宝贝儿……” “撒娇也没用，我现在只想专心搞钱。” 苏瑾觉得林若溪这个闺蜜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强。她猜到小舅舅也有意思，否则也不会主动当这个红娘。 “到了那个时候，你能不能先考虑我家小舅舅？”苏瑾厚脸皮问。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林若溪浅浅一笑。 第40章 那个老男人不怀好意 晚上的约会，林若溪特意打扮一番。 她的想法很简单，下周一就要入职兴盛资本，得提前习惯从前职场的打扮。 米黄色绸缎面衬衣加黑色及膝西装裙，贴肤色的丝袜配搭一双裸色高跟鞋，妥妥的职场风，温婉大方。 林若溪选了一条丝巾作为点缀，配搭蝴蝶形状的耳环。素雅低调的搭配，更彰显她的气质。 她还特意画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素颜妆，涂上浅橙色的蜜蜡，让原本饱满的樱桃唇更显诱人。 出门的时候，赵砚舟在卧室里面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林若溪敲了敲门：“晚上我有约，饭菜已经做好放冰箱里，吃的时候你自己热一下。” 没有反应。 这男人的脾气阴晴不定，林若溪早已见怪不怪，扭头走到玄关处准备换上高跟鞋出门。好几个月没穿，她需要适应一下。 正准备出门，卧室门被推开。 林若溪往后看，两人视线不由地对上。 “你要去哪里？”赵砚舟由上而下打量女人一番，眉头皱了皱。除了上次面试，他没见过林若溪出门的时候化妆。 林若溪随手把包包拿上，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晚上约了周律师吃饭，顺便商量案件的事。” 周律师？ 是上次送林若溪回家的那个老男人？ 赵砚舟阔步上前，视线从高跟鞋往上，最后落在女人妆容精致的小脸上。她的五官本就长得灵动大气，化了妆后更是把优点放大，气质也提升了几个档次。 “约老男人吃饭，用得着精心打扮？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赵砚舟又开始阴阳怪气。 林若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瞧你这话说得……早上还说我看上你兄弟，现在又轮到周律师，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吃醋？想得美！我是担心你被骗财骗色，回头又抱着我痛哭流涕。”赵砚舟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这个女人的心可真大，那天她不要命追着沈初云的车跑，差点被撞，这么快就好了伤忘了疤？ “周律师不是沈初云，他是正人君子。”林若溪解释说。 “当律师就是正人君子？这世间上，多少人笑里藏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千万别被骗了。”赵砚舟锐利的声音富有金属质感，此刻眼底藏着深沉的寒意。 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那个老男人不怀好意。 有时候，林若溪觉得眼前的男人比老妈子还要啰嗦。 她又不是小孩子，有独立的思考能力。 总不能在一个坑上栽跟头两次吧？ 再说了，她对周律师压根没那种意思。今晚赴约，纯粹为了商量案情。 “放心，就算我再次被骗，也不会找你哭诉。”林若溪弯腰把高跟鞋穿好，低头的瞬间，漂亮的蝴蝶骨若隐若现。明明质地和款式都不出众的服饰，却能衬托她姣好的身材和气质，让知性美和干练独立相得益彰。 男人的目光停顿了几秒，而后快速挪开，冷冷说道：“忠言逆耳。” 林若溪起身拍了拍赵砚舟的左边胳膊，夸赞道：“成语用得不错，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晚上回家给你带夜宵。” 扔下这句话，她抓起钥匙转身离开。 “你……”赵砚舟吃了闭门羹，气得抬腿踢了一下门板，痛得脚指头发麻。 利群茶餐厅。 林若溪比预定时间提早十分钟到达，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 这家茶餐厅装修风格富有年代港风的特色，绿色菱形地砖，柜子上摆满了九十年代的装饰品。就连服务生的装扮，也都是效仿那个年代的衣着，十分有韵味。 留声机里播放着一部老电影的主题曲，好像叫《甜蜜蜜》。宛转悠扬的曲子，为餐厅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氛围。 林若溪翻出手机自拍了几张，随手发朋友圈凑满九宫格。 “小区附近的宝藏茶餐厅，环境不错。” 林若溪随手点击登录微博进入eric的页面，发现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就没有再发布过新的文章。 可惜了！ 她还挺喜欢这位神秘的金融界大神。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若溪干脆翻出eric以前发表的文章，温故知新。 “抱歉，等很久了？”熟悉的嗓音把林若溪拉回现实。 她收好手机，笑着打招呼：“周律师好……是我提早到了。你看看想吃什么吧，听说这里的奶茶和西多士做得不错。” 周守礼不喜欢甜食，但也不讨厌。他接过林若溪递过来的餐牌，看了一眼后又递回去：“吃的还是你比较在行，你来点。” 他虽然没尝过林若溪的手艺，可是苏瑾已经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你有没有忌口的？” “都可以。” 林若溪认真翻阅餐牌，点了几个美团上评分最高的菜式。黑椒牛柳意粉、西多士、鸡蛋盖饭，最后加了两杯丝袜奶茶。 看评论说这家茶餐厅分量足，不够再点，免得浪费。 “就这几样吧，团购的现金券能用吗？”林若溪把餐牌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点头：“可以的，点赞收藏还能送一份咖喱鱼蛋。” “好，我马上收藏你家店铺。”林若溪打开软件，点亮右上角的星星。 “稍等，我这就帮你下单。” 周守礼看着餐桌对面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你跟苏苏说的一样，挺会勤俭持家。” “吃饭买团购券就是勤俭持家？”林若溪爽朗一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弯，双眸亮如星辰，永远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活力感。 实在是看不出来前不久才被前男友骗了。 “你跟我之前遇到的女孩子不同。”周律师主动倒水冲洗碗筷。 之前认识的女孩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不像林若溪，性子直爽坦率，从不装模作样。 还有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韧和不服输，与安静纯净的样子有很大的反差萌。谁会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她，大学的时候曾经兼职宿舍送水员，靠自己的努力挣取生活费。 再看看自家那娇生惯养的外甥女，也不知道性格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人，是如何成为好闺蜜的。 “说了你也许不信，我小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太好，经常吃一顿饿一顿。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林若溪说的可是大实话。 父亲留下的那套房子虽然被舅舅卖掉了，可是舅母拿了钱后火速投资美容院，不到半年就把钱全亏没，倒过来负债二十万。 舅舅被迫去了深城，早出晚归打工挣钱还债。 那段时间，家里捉襟见肘。 舅母并非没有自我反省，还把责任推到林若溪的身上，骂她是扫把星、把厄运带了过来。 周守礼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安抚道：“都过去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希望如此。”林若溪喝了一口柠檬水，抬眸的瞬间，视线被落地窗外面熟悉的身影吸引过去。 是赵砚舟。 他来这里干什么？ 第41章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走进茶餐厅，赵砚舟一眼认出角落里的女人。 他大步流星，二话不说在林若溪的身旁坐下来：“点菜了吗？我饿了……” 林若溪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你下馆子不说，还好意思问我？”赵砚舟拿过林若溪跟前的柠檬水喝起来。 林若溪压了压怒火：“你没看到我约了人吗？” “约了人？”赵砚舟装聋扮哑，抬眸看了餐桌对面的男人一眼，语气不屑：“他就是那个老男人？ “是……不是，他叫周守礼。”林若溪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家伙分明是来拆台的。 赵砚舟耸了耸肩：“周律师应该不介意多一个人吃饭吧？” 虽然觉得唐突，周守礼却没有说些什么，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介意。” 赵砚舟仔细打量男人几眼，律师又怎样？比他老，身材没他好，还没他长得帅。 “听见了没？老男人说不介意……” 话落，林若溪踩了一下赵砚舟的脚背，压低声音骂道：“管住你的嘴巴！” “你朋友挺有趣的。”周守礼笑说。 这个男人今天没穿阿玛尼套装，换了一套法国小众品牌的私人订制。裁剪得体，精致的白金珐琅袖扣更显年轻，一看就知道在衣着上下了心思。 腕表是伯爵limelight g系列，去年新款，官网售价三十三万。 来之前赵砚舟上网搜过关于周守礼的资料，南城顶级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主要做资本市场、大额经济诉讼案件以及跨国经济纠纷。 保守估计，年收入是千万级别的。戴三十多万的腕表，属实低调。 一个律所的大佬级别人物，一般的企业都请不动，居然会接林若溪这种小案子？ 别有用心吧。 “他这人就是这样，没有恶意。”林若溪尴尬得脚指头不知道往哪里放，而始作俑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守礼明显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敌意，猜到跟林若溪的关系不一般，试探性问道：“你是若溪的男朋友？” “周律师你别误会，他就我一普通朋友。”林若溪解释完，扭头压低声音对赵砚舟说：“你不打招呼就找过来，这让我很尴尬。” 赵砚舟不以为然道：“林若溪性子单纯，我担心她被骗，旁听一下不介意吧？” “不介意，让服务员把菜单送过来，你看看想吃什么。”大概是职业的缘故，周守礼处事面面俱到、波澜不惊。 哪怕看得出来赵砚舟有意刁难，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很快服务生送来菜单，赵砚舟点了一份虾仁滑蛋饭。 “虾和鸡蛋都是发物，你不能吃。” “牛肉窝蛋饭。” “牛肉也不行……你还是吃肉酱意面吧。” …… 加了单，林若溪抬眸对上周守礼的视线，瞬间觉得气氛变得尴尬：“对了周律师，你今天说约我见面当面聊案子的事，是有新进展吗？” 提及案件，周守礼一秒钟进入工作状态：“沈初云的案子因为涉及诈骗的金额巨大，加上有受害者不堪重负自杀，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关注，警察对此比较重视。” “查过出境记录，并没有任何关于沈初云的信息。” “他人可能还在国内。” 没等林若溪搭话，赵砚舟主动开口：“有没有可能，这个男人已经换了身份，所以出入境并没有他的记录。” “这次追踪，采用了最新的ai人脸识别系统。哪怕是换了身份，系统也能识别出来。”周守礼说。 百密一疏，再先进的ai软件也抵不过人心狡诈。 “如果沈初云是通过非正常的渠道出去，你认为容易被发现吗？”赵砚舟反问。 例如，偷渡。 我国边境线辽阔，哪怕这些年加强防范和巡逻，难免百密一疏。沈初云能骗这么高的金额，绝对是个有头脑的人，又怎会以身犯险正常出境？ “这一点我也向跟进案件的警察提过，他们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周守礼停顿了一下，直接进入主题：“还有一些关于沈初云的细节，我想问一下。” “可以。” “你和沈初云从小就认识，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个问题，找林若溪就没错了。 “沈初云是我在老家的邻居，他的母亲是难产走的，父亲在他十八岁那年在工地意外坠亡，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林若溪提起这个男人，眼神明显变了。 他们都是留守儿童，成长经历类似。长大以后前后考到南城大学，成为师兄妹，到最后确认恋爱关系一切水到渠成。 林若溪至今仍旧无法接受，被一个认识十几年的邻家哥哥欺骗的事。她潜意识里觉得沈初云有苦衷，可是……所有的证据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除了你，他还有其他亲近的朋友吗？” 林若溪摇了摇头：“不清楚……刚毕业的那两年，我俩都很忙。他的性格内向，每天都是公司和出租屋两点一线，跟同事关系一般般。”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失踪之前，他好像跟一个叫……姗姗的同事走得比较近。” “据我所知，沈初云当法人的公司和客户里面，并没有一个叫姗姗的女人。”周守礼一边听，一边用手机备忘录记录在案。 林若溪的脸色转为苍白，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想过沈初云会骗我……” 最开始的那几天，她过得很糟糕。 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哭累了起床给自己做好吃的，浑浑噩噩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总是把开朗坚强的一面给了别人，把所有的难过和伤心往肚子里吞。 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跌倒了，那就原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生活是残酷的，林若溪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颓废和自我怀疑之中。 “你有沈初云的社交账号和邮箱吗？也许，可以通过另外一种途径，查到点什么。”赵砚舟打破沉默道。 周守礼淡然一笑：“非法途径获取的信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作为受害者，林若溪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赵砚舟神色寡淡，脸上带着不带眼底的笑意。看似吊儿郎当的外表，骨子里却透出一种久居名利场的狠劲。 周守礼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不简单。哪怕是最普通的衣着，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强势和气魄。 “我上个洗手间。”林若溪的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她今天可能西瓜吃多了，感觉小腹隐隐坠痛。 餐桌只剩下两人，周守礼暂停话题，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柠檬水。 赵砚舟弯曲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开门见山问道：“你想追林若溪？” 第42章 公平竞争 周守礼放下杯子，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瞬间又恢复如常。如此看来，他对这个男人的第一直觉没错。 林若溪刚才强调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就意味着对这个男人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但是他对林若溪，就不一定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怕多一个竞争对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两年前他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会让事情重复上演。 “没错，我想追求若溪。”周守礼坦诚道。 他的性格跟职业一样，严谨、克制、约束，从小到大按部就班。年龄上的差距，曾经一度让他把对林若溪的感情藏于心底。 不久之前他遇到了至今为止最大的变故，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决定对林若溪进行追求。 计划先以长辈的身份再次接近，再慢慢走近她的心。 赵砚舟哑然失笑，脸上尽是对周守礼的不屑和讥讽：“你俩，不适合！” “适合与否，轮不到你来评价。若溪是个好女孩，我们认识六年，算得上知根知底。我对她，是真心的。”周守礼的表情认真而笃定，眉梢眼角尽显职场精英的风度与成熟。 他的情绪稳定，无论遇到任何人的挑衅，也不为所动。 赵砚舟讥讽道：“她认识沈初云这么久，到头来还不是被骗了？周律师，都是男人，有些话不用我说那么清楚吧？” “都是男人，有些话才应该当面说清楚。若溪是个重感情的人，若然赵先生想要玩玩，劝你死了这条心。” “玩？” 赵砚舟哑然失笑，指尖落在杯口，继而缓慢往下滑抓起杯子把柠檬水一口气喝完。“周守礼，你连跟我玩的资格也没有。”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周守礼在这个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赵砚舟这么明目张胆又嚣张的，倒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个男人具有极强的攻击力和占有欲，心思藏得很深。 就刚才交谈的寥寥几句，赵砚舟对周守礼针锋相对、不加掩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对林若溪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赵先生，如果你也喜欢若溪，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你可以质疑任何事情，唯独不可以质疑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周守礼从小到大，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年少老成，对未来的规划十分清晰到位。财富自由，家世简单清白。 周守礼已经过了那种谈恋爱轰轰烈烈的岁数，如今更想要找一个同频共振，可以相守一生的女人作伴。 林若溪就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你想多了……”赵砚舟把玩着桌面上的空杯子，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但凡我想要的，你都争不过。” 他的身上有种久居上位的清冷，不笑的时候，眉宇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感。 周守礼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赵砚舟把空杯子往前一推，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高位者能掌控一切的眼神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久居名利场，看人最准。 “难道周律师没听过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是若溪说了算。” 赵砚舟笑而不语。 这个男人，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很可惜，他俩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 从洗手间出来以后，赵砚舟和周守礼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顿饭下来，林若溪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原因。 “案件有新的进展，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分别的时候，周守礼单独跟林若溪聊了会儿。 林若溪再次道谢：“这次真的麻烦你，官司打完以后，我再请你吃饭。”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真的不用那么客气。” 周守礼笑起来的时候，眼神温柔得能渗出水，丝毫没有距离感。“对了，赵先生……他跟你住一个小区？” 林若溪怔了怔，随口敷衍道：“也算是吧……他这人脾气不好，要是说了什么得罪的话，周律师千万别介意。” “没有，我觉得他挺关心你的。苏苏说你很招男孩喜欢，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周律师浅浅一笑。 林若溪指了指自己，黑人问号脸：“你说赵砚舟对我有意思？周律师，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我们就像姐妹，不，兄弟一样，别开玩笑了。” “也许他不是这么认为。”周守礼暗示得已经足够明显。 林若溪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房子法拍之前，我会尽快搬走，以后跟他……也就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很晚了，赶紧回去吧。到家以后，记得给我发信息。”周守礼抬手想要拍一拍林若溪的肩膀，又怕吓着他，手举起又放下来。 “知道了，开车小心点。” 二人分别后，林若溪转身往小区的方向走去。赵砚舟靠在灯柱上接电话，赶紧挂线然后追上去。 “腿这么短，走路这么快？” 林若溪脚步一顿，回头瞪了男人一眼骂道：“你才腿短，你全家都腿短。” “怪我当电灯泡？那个姓周的老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赵砚舟单刀直入。 是人是鬼，逃不过他的眼。 “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林若溪仰头叉腰，当面数落。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想起周守礼临别前说的话，林若溪只觉得好笑。天下间所有男人都可能会喜欢他，唯独赵砚舟不可能。 他不欺负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反应这么大，该不会在吃醋吧？赵砚舟，虽然我人美心善，性格好，不代表饥不择食。”林若溪一步一步往前，把男人逼到墙角，单手撑在他的身侧。 她今天穿了高跟鞋，差不多够得着赵砚舟嘴唇的位置。 听说这个身高差，最适合接吻。 “饥不择食，说的是我吗？” “拜托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要不是看你被男人欺骗过感情，我至于多管闲事提醒你远离渣男？”赵砚舟真想翻个白眼，给这个蠢女人自己体会。 林若溪深深凝视着男人的那双黑眸，在夜色下如同坠落凡间的星辰。 她总感觉自己看不透他，有时候却又能感觉到他的孤单。 “没有最好……” “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我才不感兴趣呢！” 话落，林若溪的腰间突然多了一道力。她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勾住腰调转位置，背脊重重撞在墙壁上。 专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掺杂着夏日的热浪翻涌过来…… 第43章 软饭男 男人俊美的五官轮廓被路灯的灯光包裹，他微微弓着腰，左手掌心抵在墙上，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轮廓削瘦，眉眼漆黑，鼻梁高挺，下颌硬朗。 与周守礼的斯文儒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赵砚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力量感，狂野且带点嚣张和邪性。骨子里却有种与生俱来、掌控全局的自信和魅力。 眉梢轻挑，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在黑夜里闪闪发光，仿佛能看穿林若溪心底的所有秘密。 这该死的氛围感！ 男人的头发丝染上一层薄薄的金光，灼热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他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若溪，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 砰砰砰…… 心脏跳得极快，仿佛随时要冲出林若溪的胸膛，撞在男人的八块腹肌之上。搭在腰间的手，如同烧红的铁棒，灼得她兵荒马乱。 林若溪只觉得耳背发烫，尴尬地别过了脸，结结巴巴说道：“我们回……回家！” “时间还早，你确定不要干点别的吗？”赵砚舟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又往前凑近了几分，硬朗的五官无限放大，挑不出一丝瑕疵。 男人微凉的薄唇扫过林若溪的头发丝，她瞬间如同触电般缩了缩身体。 “你……你要干什么？”林若溪深吸了一口气，闪躲的眼神出卖了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赵砚舟削瘦的薄唇微微上扬，三分讥笑、七分凉薄，低沉嘶哑的嗓音似乎包裹着暧昧的味道。 “你的新唇釉，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男人说话的同时，温热的手掌心攥住林若溪的手腕。 高大的身体如同一道屏障，把她困在了小小的一片天地里面。 林若溪杏眼一瞪，声音微微颤抖着：“赵砚舟，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男人蓦然凑近，挺直的鼻梁抵在林若溪的脸颊上，吓了她一大跳。她本能想要挣脱，双手被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脸红耳赤、心跳加速…… 林若溪被男人独特的强大的气息笼罩着，几乎忘了呼吸，肩膀抖得厉害。 莫非，他要亲她？ 怎么可以！ “赵……赵砚舟……”林若溪从喉咙的最深处挤出这三个字来，明明想要骂人，最后却变得娇喘而害羞。 看到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赵砚舟突然发出一声闷笑，随后松开搭在她腰肢上的手。 “你以为我想亲你？”男人往后退了两步，不怀好意地笑说。 林若溪还没从刚才的压迫感中缓过来，双手捂住胸口的位置，片刻过后新鲜的空气重新进入鼻腔，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你这什么意思？” 赵砚舟双手抄袋，瞬间恢复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嘲笑说：“周守礼那种道貌岸然的老狐狸，不是你这种恋爱小白可以驾驭。别做梦了，他有那么好能瞧得上你？” 这是在拐弯抹角嘲讽她？ 林若溪气得直跺脚：“你刚才耍我？” “我教你分辨什么是好人，什么是衣冠禽兽呢。”赵砚舟半眯着眼，一副“老子的眼睛就是尺”的表情。 狗东西！ 林若溪抡起拳头，扑上前就要跟赵砚舟干架。他也不闪躲，任由她捶打自己的胸口。 “王八蛋兔崽子，你皮痒了吧？居然敢耍我，看我怎么弄死你……” 赵砚舟唇角的笑意更深，这拳头砸下来，软绵绵的就像砸在一团棉花之上。可是女人娇羞又难堪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穿着裙子和衬衣不好发挥，林若溪没一会儿就停下来了，叉着腰气鼓鼓盯着男人骂道：“有本事你收拾东西滚蛋，一个软饭男有什么资格批判我？” “我胃不好，就爱吃软饭，你能拿我怎么着？”赵砚舟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理直气壮说道。 能把吃软饭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估计全南城也只有赵砚舟说得出口。 “让你吃软饭，让你吃软饭……”林若溪气得蹦跳起来一巴掌呼过去。 不偏不歪，正中男人的右肩。 赵砚舟忍不住“嘶”了一声，痛得五官都挪了位置：“这边的肩膀有伤，你还真打？” 怔了怔，林若溪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追问：“没事吧？我刚才那巴掌没有用力……伤口崩开了吗？要不要紧？” 这个女人一惊一乍的，赵砚舟觉得又气又好笑。就她那点儿力气，跟挠痒有什么区别。 “逗你玩呢！” “你……”林若溪再次被耍，气得小脸红一块白一块。 “走吧，刚才看着老男人吃饭没胃口，回家给我下碗面去。”赵砚舟若无其事挥了挥手，示意女人跟上。 林若溪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咬牙切齿：“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凭什么你让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就凭……我替你挨了刀子。”赵砚舟折返回来，伸手扣住女人的手腕就走。 公寓。 赵砚舟坐在客厅里玩手机，听厨房的女人骂骂咧咧四十分钟，最后送出来两碗鸡汤河粉。 大的那一碗很自然捧到他的面前。 用上次从超市买的土鸡鸡架和猪骨熬成汤底，少许的松茸粉代替鸡精调味。河粉是南城本地的特色，米浆泡一个晚上变得烂后，用破壁机打成米浆，盘子蒸熟切成条形状。 焯水一分钟后倒入汤碗，加入鸡汤和少量的芹菜碎、虾皮、手打牛肉丸，两碗美味的鸡汤粉就做好了。 “吃吧，完了自己……”林若溪的视线落在男人的右肩上，立马又改口：“行了，吃完你就放着吧，我来收拾。” 她在回来路上把赵砚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誓言旦旦说绝对不给他当保姆做吃的。到家后，嚷嚷着饿了又主动进了厨房。 嘴硬心软！ “算你有点良心。”赵砚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河粉。软糯香甜，鸡汤清甜，跟外面早餐店不能比。 这个女人很有天赋，做的每一道菜仿佛都赋予了灵魂。哪怕是简单的一碗鸡汤河粉，也能让人欲罢不能。 “慢点儿，没有人跟你抢。”林若溪哭笑不得。 不过赵砚舟哪怕是狼吞虎咽的时候，吃相也不会粗鲁。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吃得连汤汁也不剩。 他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视线却死死盯着林若溪面前的那碗粉。 “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浪费粮食可耻，给我。”赵砚舟主动拿过林若溪的那一碗，埋头继续吃。 林若溪尴尬极了：“我的那碗……已经吃过两口。” “我不介意。”赵砚舟自那次意外后，连多年来的洁癖都治好了。 在将来的某一天他才后知后觉，所谓的洁癖，不过是拒绝别人靠近的借口而已。 第44章 出师不利 翌日。 林若溪特意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一番，把压箱底的职业套装取出来。她选了经典的黑白职业套装，干练大方又不会太张扬，穿这一身去新职场准没错。 简单扎了一个长马尾，淡妆、素雅的耳钉作为点缀。 林若溪还特意洒了苏瑾去年生日送的一瓶香水，味道清淡持久。 听说是找专业调香师定制的，独一无二。 走出书房，林若溪看到坐在沙发上玩电脑的男人，吓了一跳：“你……你今天起这么早？” 准确来说，赵砚舟昨晚通宵，早上因为肚子饿才走出卧室找吃的。 昨晚凌晨他被谢景安的一通电话扰了清梦。 自从上次赵砚舟续写致远的计划书以后，谢景安那小子赖上了他。接下来的几天，隔三差五用各种借口找他修改报告和计划书。 “大清早，你要出去？”赵砚舟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 林若溪“嗯”了一声：“今天是我入职兴盛资本的第一天，担心地铁人多，特意提早出门。” 兴盛资本的写字楼位于南城cbd商圈，需要乘坐死亡三号线。不提早出门，高峰期能挤成煎饼。 “嗯。”赵砚舟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起身往浴室走去。 林若溪把男人叫住：“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说句鼓励的话也行。 毕竟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算得上是室友。 赵砚舟回过头，打量女人一番后说：“衣服的款式有点老套，但是香水不错。” “……”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若溪心里默默问候了某人几句，然后快速换好高跟鞋出门。 夏天的南城，气温高达三十七度。湛蓝的天空，倒是让人有个好心情。 兴盛资本。 跟林若溪同期招聘进来的，是一位海归女研究生，叫霍希文，英文名mandy。 她的履历，那叫一个精彩。 外国名校常春藤金融系毕业，曾经在华尔街当过两年的投资分析师，负责的几个项目在业界里也是赫赫有名。 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手袋是c家的最新款，官网售价八十万。 五官偏欧式风格、长相大气，衣着打扮低调奢华。当然，面相也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任性和刁蛮。 对比之下，林若溪的衣着打扮看起来比较素雅。她的手袋还是上一份工拿了奖金以后买的，打折后五千块。 从第一眼见面开始，林若溪已经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不屑和轻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像她这种学历放在金融圈实在算不上出众。 就连苏瑾也说了，林若溪这次简直踩了狗屎运，才能把一众高学历的竞争者刷下来。 “戴好工牌，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琳达姐，以后都归她管。”行政amanda是个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中年女人，妆容精致，衣着打扮得体。 林若溪接过工牌：“谢谢……” “我得提前跟你们提前打预防针，琳达姐是兴盛资本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她对下属的要求很高，能不能过试用期得看你们的能力。” “在这个圈子，加班和出差是常态。” “公司不养闲人，你不够努力就会随时随地被out。” amanda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在公司，我们会相互称呼对方的英文名，没有的自己想一个。” “我叫kathy。”霍希文长卷发一甩，笑容妖娆。 “cici。” 话落，霍希文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巧，我家泰迪也叫cici。” 话里话外，都是对林若溪的不屑。 霍希文家境优渥，是父母从小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公主，按照名媛千金培养。这次回国她打算接受父母的联姻，进入兴盛资本不过是为自己漂亮的履历添上的一笔。 只因她的联姻对象是南城有头有脸的高干子弟，对方欣赏独立、有事业心的媳妇。 之前霍希文听说兴盛资本的联合创始人要求很高，怎么就混进一个不入流大学的本科生？只要想到日后要跟这种低学历、低品位的人共事，她的心里比吃进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职场看的是实力，英文名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林若溪淡定自若，不卑不亢。 霍希文打量林若溪一番，笑容意味深长：“我们拭目以待吧。” 兴盛资本斥巨资买下写字楼的上下两层作为办公室，楼上一半的区域是琳达为代表的二组。林若溪踏进办公室的那刻，已经明显感觉到职场的快节奏和紧张。 “二组的各位同事请注意，三分钟之后全部集中会议室开会。” “anny，记得把昨天的计划书打印好！” “yvonne，长盛的case你准备好开会的时候汇报。” …… 琳达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身香奈儿的新款套装，妆容精致、气场全开。她已经年过四十，身材却保持得极好，摇曳生姿。 “linda姐，早！”霍希文主动上前打招呼。 林若溪道：“琳达姐，早上好！” 琳达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霍希文的身上：“裙子不错……” 霍希文唇角上扬，一脸傲娇说道：“是我刚买的……” “不过以后别穿了，我讨厌黄色。”琳达扔下这句话，扭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只留下霍希文一个人在原地尴尬。 林若溪笑而不语。 她入职前已经提前打听过关于琳达的喜好，这个有女魔头之称的兴盛资本一姐，最讨厌的就是张扬和高调。霍希文的那身行头比直属上司还要贵，不是摆明招人显眼吗？ “笑什么？你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超过三千块，一股子的穷酸味，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霍希文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一把将林若溪推开，踩着高跟鞋往工位的方向走去。 会议室。 作为新人，林若溪被安排到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她打开行政分发的笔记本电脑，随时准备记录。 会议其中的一个主题，是关于最近兴盛资本有意向融资的三个项目。今天通过小组讨论以后，将会选择其中一个项目率先开展。 融资金额由大到小为游戏公司、电商带货、短剧制作。 小组长负责ppt汇报，全程高能输出。林若溪虽然失业几个月，但是很快就能进入工作状态，默默在座位上记录会议的要点。 “坐在那边的新人，对，就是你……”琳达突然点名。 第45章 行业风口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霍希文的身上，瞬间成为焦点。 她自信十足从座位上站起来，淡定说道：“琳达姐，我在华尔街的时候当过分析师，参与过几个新消费赛道的项目，均获得不错的成绩。刚才讨论的那几个项目，随便给我一个也能做好。” 自信是好事，过分自信则会成为出头鸟。 “你就是常春藤毕业的那位新同事？”一旁穿米黄色西装的年轻女子问道。 霍希文主动自我介绍：“我叫kathy，在华尔街mk投行当过两年的分析师，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mk的名气，圈内人都知道。 联合创始人是一名华裔，听说背景神秘，财大气粗、妥妥的金主爸爸。 琳达往椅背上一靠，表情波澜不惊。 这个叫霍希文的新人，并不是她招进来的。而是公司的一位投资人硬塞，把另外一个履历差不多的斯坦福生刷下来。 虽然履历瞧着还算不错，学历也过得去，可是为人清高、傲娇。 职场需要拼命三郎，而不是傲娇的小公主。 “那你跟大伙说一说，最看好的是哪个项目？”琳达淡淡说道。 霍希文以为这是琳达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口若悬河开始讲解自己的观点。她在美国的时候也会关注国内的金融圈和经济形势，比较看重直播带货行业。 “直播带货是这几年的风口，国内市场的总体购物形式从以前的网购发展到……” 条理清晰，观点独到，不愧为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旁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你也来说一说自己的看法。”琳达指了指林若溪。 在兴盛，无论是新人还是旧员工，都没少被琳达刁难。 林若溪从座位上站起来，淡定说道：“琳达姐，我叫cici……这三个项目中，我比较看好的是短剧这个项目。” 琳达弯了弯唇角：“展开说一下。” “根据我所了解的数据，短剧在过去半年的盈利比去年下半年增长超过百分之四十。其次，短剧的拍摄周期短，效率高，成本低……” “黑石公司提出在南城建立竖屏拍摄基地的建议，在业内市场是第一人。对比横屏拍摄的北城基地，这里的设施和场景更丰富，能吸引更多的竖屏剧组进驻……” 早在入职之前，林若溪已经仔细研究过最近几个热门的行业。对比直播带货这个持续了几年的风口行业，她更看好最近一年火爆的竖屏短剧。 今早等地铁的时候，车厢里至少有一半的乘客在刷短剧。狗血又辣眼睛的狗血霸总短剧，在不知觉间成为年轻人消遣解压的一种方式。 听完林若溪的讲解，琳达清冷的脸上多了一丝悦色。恰恰她看好的，也是短剧的这个项目。 跟面试的时候一样，她对林若溪的印象很深刻。 这个看起来气质优雅的小美人，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干劲。 “会写报告吗？”琳达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坦诚道：“我的学习能力不错。” “我留给新人的机会不多，就看你能不能接住。cherry你是小组长，短剧这个项目你带一下cici。其余两个项目由kevin接手，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众人忙着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前后离开会议室。。 林若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已经被安排跟进项目，简直受宠若惊。 倒是身旁的霍希文，一脸的酱色：“别太得意，你今天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入流大学出来的人，能力也就那样罢了。” “有时候职场也需要运气。” “还有，我的母校是南城大学，好歹也是国内的知名学府，985，实在担不起不入流三个字。” 林若溪不清楚自己哪里招惹到霍希文，从第一眼见面开始，她总是不停地数落和否认自己。 “哼，你走着瞧吧！”霍希文大手一挥，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吧。 兴盛资本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林若溪是新入职员工，而区别对待。 小组长cherry是南城本地人，拷贝了过去一年同行业短视频的数据模板，以及这次黑石传媒的商业计划书发给林若溪。 “这些数据你好好参详，报告尽量在三天之内做好，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cherry在琳达手下干活超过三年，很清楚这个女魔头上司的脾气。 “三天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可能有点困难。我这里有一份模板，你可以参考格式和风格。” “如果顺利，过些天我们会去黑石公司进行尽调。” 在职场上遇到愿意给你指点的上司，实属不易。林若溪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满口答应下来：“放心，我会努力！” 快节奏的工作持续到晚上七点五十分，林若溪已经把黑石的计划书看了好几遍，整理出几组重要的数据为报告做准备。关电脑离开工位，她在走廊碰到正准备下班的霍希文。 霍大小姐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多看林若溪一眼，踩着恨天高直奔电梯间。不过像她这种小公主，确实有傲娇的资本。 走出写字楼，林若溪看着繁华街道上的璀璨灯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刚经历了人生的一段低谷，幸好没有放弃，一步步走出来。 她相信未来的日子越来越好！ 恰好这时，手机响起。 “喂，西西宝贝……为了庆祝你第一天上班，晚上一起去喝酒？”电话的那头闹哄哄，苏大小姐估计又出去玩了。 林若溪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拒绝道：“不了，干了一天活我快要累死，晚上早点洗澡睡觉。” “别扫兴嘛，我小舅舅也会来。”苏瑾是有私心的，听说周守礼最近被家里安排了相亲对象，特意把他也喊上打算给两人创造机会。 小舅母的位置，她给最好的闺蜜留着。 “下次吧，我晚上还得回去看资料写报告。第一天上班，领导交待的任务必须尽快完成。”林若溪浅笑说。 “宝贝……” “先不说了，我还得挤地铁回家呢，回聊。” 挂了线，林若溪快步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公寓。 林若溪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倒在沙发上累得脚指头都不愿意动。死亡地铁三号线果然名不虚传，晚上八点还有那么多的白领挤地铁回家，她穿着高跟鞋挤到角落里，差点就错过站点。 “上班第一天就加班，兴盛挺会压榨员工。”背后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 第46章 社死 林若溪抓起抱枕往怀里塞，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双眼。 “以前在证券公司，加班是家常便饭，我早就习惯了……对了，你吃过晚饭了吗？以后我这么晚才下班，你就别等了，自己点外卖。” “还是建议你学点简单的厨艺，老吃外卖没营养，最近热搜上全是食用油危机的新闻。” 明明累得脚指头也不想动，林若溪却还惦记着赵砚舟有没有饿肚子。 年纪轻轻，就有操不完的心。 “下午跟谢景安出去，顺路把晚饭解决了。”赵砚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视线往女人的身上扫。 林若溪穿的这一身职业套装有种别样的韵味，明明是便宜货、款式普通，却被穿出大牌的味道。 身材比例刚刚好，腰肢又细又软，看着瘦却挺有料。淡妆下五官更立体精致，对比平日素面朝天的样子增添了几分从容和干练。 她应该很适合职场，哪怕下班回家累死累活，整个人的状态跟失业的时候不一样。 “能帮我倒杯水吗？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不想动。”林若溪掀了掀眼皮。 “你自己没手？”赵砚舟往椅背上靠了靠。 自从被谢景安找到以后，他轻松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不是找他帮忙修改报告，就是商量新项目的议项。 赵砚舟一旦拒绝，谢景安就会死皮赖脸夺命追魂call，使尽浑身解数威迫、利诱他同意帮忙。 今天有一个跨国项目需要敲定，谢景安大清早把赵砚舟绑去酒店。 晚上吃的是酒店送上来的套餐，味如嚼蜡。 忙活了大半天，他也累了。 “去嘛，我实在不想动。要不是公司规定上班穿正装，这破高跟鞋谁爱穿谁穿去！”林若溪把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打了个哈欠，眼眶微微泛红。 一双翦水秋瞳亮如星辰，声音软糯糯的带点撒娇的味道。 这样子的她，让人不忍拒绝。 “麻烦精！” 赵砚舟嘴巴上骂骂咧咧，扭过头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 回来的时候，林若溪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 她的睡相很好，安安静静，乖巧又可人。 头顶的灯光投影在女人精致的小脸上，眼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抖动。纤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抓着小兔抱枕的耳朵。 入夜后气温虽然没有白天那么高，但是三伏天又闷又热。客厅里只有一把落地扇微微颤颤地摇头，吹过来的风夹杂着一丝热气。 女人的头发丝湿了一大片，小巧的鼻尖上挂了汗珠，两侧脸颊一片绯红。 赵砚舟挺佩服林若溪，为了节省那么一点钱，酷暑天也能忍着不开空调。他微叹了一口气，上前把熟睡中的女人抱起，直奔卧室。 …… 凌晨两点，林若溪是被腹痛痛醒的。 睁开眼，她盯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主卧室的床上。 室内温度很低，林若溪的身上盖着毛毯。深蓝色格子枕头，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是赵砚舟的卧室！ 难道是他把她抱进来的？ 那家伙不是最怕热吗，怎么舍得把有空调的房间让给她？ 刚要下床，突然一股暖流涌出，伴随钻心的刺痛。 林若溪表情一僵，该不会是……来例假了吧？她手忙脚乱扒开毛毯，往床单上一看，果然发现了一滩小小的血迹。 社死！ 林若溪有痛经的习惯，这么难受还是头一回，估计是这两天西瓜吃多了。她尴尬不已，强忍着腹痛起床找换洗的被单。 主卧的衣柜里，男人的衣物只占据很小一部分。 赵砚舟的衣裤鞋袜，全都是林若溪从拼夕夕淘回来的打折货，此刻被叠放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摆放好。 “赵砚舟该不会有洁癖吧？”林若溪的指尖扫过一百块三件的特价背心，这质地叠出棱角，简直比军训还要整齐。 不去干家政，实属浪费了！ 林若溪把衣柜翻了个遍，最后从压箱底翻出换洗的床单。等她换好，早已满头大汗、腰酸背痛。 “药箱里应该还有止痛药吧。”林若溪捂住小腹，深吸了一口气，半死不活走出卧室。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赵砚舟捧着电脑在沙发上看资料，橘黄色的光线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柔和了刚毅的侧脸线条。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隔着薄薄的速干料子，隐约可见壁垒分明的腹肌。 他的眉头紧皱着，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看，似乎在思考什么世纪大难题。 “你怎么还没睡？”林若溪站在走廊口，因为疼痛声音有些颤抖。唇色泛白，后背直冒冷汗，整个人看起来病殃殃的。 听闻脚步声，男人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扭头望向身后的女人。他从前就习惯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工作，四周安静，脑袋会更清醒。 “我不困。”赵砚舟应道。 通宵熬夜加班，早已深刻进他的骨子里。即使摆烂了几个月，依然能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哦，那你继续。”林若溪早已疼痛满头是汗，也没心思跟男人继续掰扯，转身进了浴室。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把干净的睡衣换上以后，林若溪发现镜柜里的卫生用品只剩下最后一片。药箱里的止痛药上月已经吃完了，估计前段时间太忙忘记买新的。 几经思想挣扎，林若溪还是决定换衣服下楼一趟，小区对面马路有二十四小时连锁便利店。 重新换好衣服，林若溪万念俱灰走出浴室，准备换鞋出门。 刚好赵砚舟从厨房里出来，手中还捧着刚泡好的咖啡：“这么晚，你要出去？” “买东西。”林若溪有气无力应道。 “大半夜外面的商店都关门了，你该不会在梦游吧？” “你才梦游！” 小腹的位置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林若溪靠在玄关柜上，浑身的末梢神经都紧跟着绷紧起来。 经痛简直要命！ 赵砚舟放下咖啡杯走上前，借着玄关柜上的射灯，终于看清楚女人苍白的脸。 因为疼痛，她的五官几乎拧成一团，唇色泛白。 “你……怎么了？” 第47章 直男 疼痛的滋味简直酸爽！ 林若溪弯下腰，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痛得满额是汗。 “我亲戚来了……”她摸了一下额头，全都是冷汗。 真要命！ 赵砚舟错愕：“大半夜不睡觉串门，你亲戚没病吧？” “……” 有毛病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吧？ 林若溪感觉疼痛已经顺着背脊往上窜，头皮都开始发麻：“是我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也不能半夜串门，你这亲戚还有没有边界感？给她打个电话，明早再来。”赵砚舟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在说话。 林若溪现在不止腹痛，头更痛了，憋了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来例假了，下楼买止痛药去。” “……” “说了你又不懂，我去去就回。” 好不容易换上鞋子，林若溪抓起钥匙准备出门，手腕突然多了一道力。她转过身，射灯下那张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近在咫尺。 对比之下，她的脸色堪称灾难现场。 赵砚舟高出林若溪一个头，垂眸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若有所思。 “我现在浑身不舒服，没有止痛药压根睡不着，明天还怎么有精神上班？”林若溪的声音细若蚊子，说话的时候薄唇一直抖。 赵砚舟轻蹙眉头：“身体不舒服你还出去？” 一句话，气得林若溪差点原地去世：“家里没有止痛药，我……” “回去躺着，我去。”赵砚舟轻轻一拽，女人猝不及防撞入他的怀中。 下一秒，林若溪被凌空抱起。纤细的双腿在半空中荡了一下，稳妥落在柔软的沙发之上。 “赵砚舟，你……”林若溪此刻不仅经痛，还尴尬。 让一个直男三更半夜买这些，太尴尬了！ “闭嘴，麻烦精。”赵砚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大概是腹痛得受不了，林若溪也没有推搪，幽幽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买什么牌子吗？要是不清楚，待会儿到了店里给我打电话。对了，顺手帮我买一包暖宫贴。” “什么是暖宫贴？” 林若溪翻了个白眼：“问便利店的小姐姐，他们知道。” “如果是男的呢？”赵砚舟又问。 林若溪咬牙切齿：“在便利店工作的都知道，赶紧去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赵砚舟的脸色沉了沉。 他长这么大，从没被谁使唤过，这个女人还是头一人。 不知道暖宫贴是什么很正常好么？ 毕竟他又用不上那玩意儿。 十分钟后，便利店。 赵砚舟站在角落的货架前，盯着不同牌子和包装的卫生巾一筹莫展。这些玩意儿看起来都差不多，本质上有区别吗？ 不管了，多买几款回去，让那个女人自己挑。 “那个男人长得好帅，待会儿结账的时候，我要加他的微信！”女店员从赵砚舟入门口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宽肩窄腰、腹肌紧实，手臂上都是腱子肉。身材好、气质出众就算了，关键五官还挑不出毛病，简直就是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禁欲系的那种。 男店员往角落里看了一眼：“人家有女朋友了，还是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吧。” “你怎么知道？”女店员才不信呢，三更半夜一个人出来，绝对是单身。 男店员打赌：“我俩打个赌，待会儿他过来，还要问止痛药和暖宫贴？” “输了请喝奶茶！” “成交。” 半分钟后，赵砚舟提着装满卫生巾的购物篮结账，表情清冷。 “这里有止痛药和暖宫贴吗？”他望向男店员。 男店员熟练从货架上取下两样东西，挨个扫码结账：“先生，合计三百五十六块，需要袋子吗？” “不用袋子，我脱衣服兜着拿回去？”赵砚舟冷冷说道。 男店员讪讪一笑：“那我多扫五毛钱，麻烦这边扫码支付！” 女店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不仅长得帅，怼人的时候还挺有性格的。 她急忙掏出手机递过去：“先生，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你有需要可以……” “不方便。”赵砚舟快速扫二维码结账，扭头就走，压根不给对方任何搭讪的机会。 女店员被当面拒绝也不生气，看着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说道：“冷面帅哥还挺有性格的，我喜欢！” 公寓。 林若溪感觉五脏六腑都已经痛麻了，才等来开门的声音。她非条件反射爬起来，动作幅度太快，突然眼前一黑就要往前栽跟头。 下一秒，男人的手臂稳妥把她接住。 赵砚舟的脸色不太好，把购物袋往茶几上一甩说：“给，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都买回来了。” 看着满当当一大袋子的卫生用品，什么日用夜用护垫和安睡裤都买回来了。 以林若溪的量，估计能用半年。 “这也太夸张了吧？” 腹痛也盖不住她的一脸惊讶。 赵砚舟的表情就像吃了最讨厌的臭豆腐一样，抿了一下唇说：“下次自己多备点，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真是风水轮流转，多么熟悉的台词和表情…… 林若溪心里想，其实赵砚舟也没有那么直男和臭脾气。至少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不会弃之不顾。 “谢了……你也早点睡，待会儿我回书房就行。”林若溪打开止痛药拆了一粒，直接往嘴里塞。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的心里却是久违的安稳和踏实。 自从父亲出国打工失去音讯以后，林若溪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努力活着，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习惯性往自己的身上扛。 记得毕业的那年冬天，流感大爆发。 林若溪三更半夜高烧不退，吃了药也不降温，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强撑着打车赶往医院，在步入急诊室门口的时候整个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是保安大叔把她抱到急诊室。 如此之类的事情太多，林若溪已经记不起来了。 可是今天晚上，有一个男人嘴巴上说着冰冷的话语，却用实际行动温暖了她的心。 赵砚舟挥挥手，一脸嫌弃说：“赶紧好起来，不然明天谁给我做饭？” 林若溪哑然失笑：“你这三十七度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你第一天认识我？” 林若溪笑而不语，这家伙嘴巴不饶人，心底还是善良的。 “吃了药赶紧睡觉去，别打扰我干活。”赵砚舟双手抄袋，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今晚睡我的房间，凉快。” 例假来了又闷又热，确实难受。 林若溪也不矫情，应了句“好”，然后转身去了主卧。 客厅再次恢复安静，赵砚舟把电风扇开到最大档，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干活。 - 止痛药很快起作用，林若溪的身体蜷缩成虾米的形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羞羞的梦。 梦见自己靠在赵砚舟的怀里，双手如同蔓藤一样缠上他的腰，两人深情拥吻…… 第48章 大事不妙 一整个晚上，林若溪睡得不踏实，天没亮就起床。 新更换的床单似乎还残留着专属于某人的气息，她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个梦，双颊不由地发烫。 “最近也没有看言情小说，我怎么就……” “见鬼了！” 林若溪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赵砚舟虽然长得好看，身材也是一流，他们终究不是同一类人，她怎么能生出这种想法？ 再说，沈初云带来的教训还不够吗？谈恋爱无异于给自己添堵！ 林若溪不需要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搞事业才是王道。 男人哪有真金白银靠谱？ 深吸了一口气，林若溪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起身换衣服洗漱。 厨房。 休息了一个晚上，林若溪满血复活。 打工人，打工魂，拒绝躺平。 新工作的第二天，从一顿营养丰盛的早餐开始。林若溪把枸杞、红枣和桂圆用冷水泡十分钟后，丢进焖烧壶里加入适量的红糖和开水。 这种保温壶十分实用，焖到下午的时候再拿出来喝刚刚好。既补血又能当下午茶，一举两得。 林若溪虽然拼命挣钱，但也注重养生。女人经期容易气血不足，经痛，每个月她都会给自己补一下。 接下来，该准备午餐。 鉴于前一天的经验，林若溪打算做一份简餐带回公司。一来避免出去吃午饭浪费时间，二来她实在不喜欢点外卖。 cbd商圈的店，价格死鬼还不如自己做的好。 林若溪从冰箱翻出来汉堡包胚、培根、芝士、番茄、鸡蛋和青瓜，打算做两份汉堡。一份带回公司做午饭，一份给赵砚舟当早餐。 可生吃鸡蛋煎五成熟，培根煎至微微焦即可，番茄和青瓜切成均匀的薄片备用。 准备好食材后，林若溪戴上一次性手套，按顺序把鸡蛋、培根和番茄片叠放在汉堡包胚上。最上面一层挤上适量的蛋黄酱和番茄酱，最后铺上芝士片。 芝士片是新西兰进口的，香味浓郁，营养美味。 林若溪把带回公司的那份汉堡放到玻璃饭盒里，中午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叮十秒钟。芝士融化以后，香味会更浓郁，口感也更好。 接下来是蔬菜沙拉。 圣女果切半，生菜用手掰成小块，紫甘蓝和水果胡萝卜切成丝。往玻璃小碗挤一点油醋汁，吃的时候蘸一下，减脂又解腻。 想到赵砚舟的食量，林若溪从冰箱里翻出网购回来的黑椒纯肉肠。用黄油煎熟后挤一点芥末酱装饰，再搭配一杯黑咖啡则刚刚好。 — 大清早，赵砚舟被厨房传出来的声音吵醒。 他昨晚熬了个通宵，不仅帮谢景安改好两个项目的报表，还把公司内网系统的一个bug修复好。 听闻客厅里的动静，林若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醒了？早餐已经做好，赶紧洗漱去吧。” 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赵砚舟瞬间疲惫褪去，精神爽利。 “肚子不疼了？”男人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慵懒感十足。 林若溪给自己准备的是全麦面包和水煮蛋，还有一杯红枣豆浆。刚打好的豆浆用筛网过滤三遍，混合红枣的清甜，口感更好。 “吃了药，好多了。”她转身把托盘递给男人，催促道：“送出去。” 狭小的厨房，忙碌的女人和优哉悠哉的男人，气氛是出奇的和谐。 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咖啡香味，咖啡豆是苏瑾从国外带回来的，价格不菲，林若溪平日也舍不得喝。 “培根汉堡？瞧着卖相不错。”赵砚舟挺佩服这个女人，好像任何食物到了她的手里，都能变得色香味俱全。 芝士融化后与培根和鸡蛋融合在一起，隔着距离也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我还给你加了俩肉肠，泡了咖啡，感谢昨天晚上周公子出手相助。”女人穿着碎花围裙，纤瘦的身影笼罩着晨曦的金光。 真实、温暖、美好。 赵砚舟看得片刻失了神。 只要她愿意，总能哄得人心花怒放。 回过神后，男人小心捧着托盘走出餐厅。 林若溪不仅会做饭，还特别喜欢用漂亮的盘子摆盘。说赏心悦目的东西，能让人食欲大增。 “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你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咖啡豆。”赵砚舟从前咖啡不离手，几乎尝遍世界各地的品种。 这款咖啡豆闻着香味像是埃斯梅拉达，价格不菲。 “是苏苏回国的时候，给我带的。”林若溪摘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把切好的苹果片放在餐桌上。 赵砚舟端起咖啡杯就要尝一口，却被阻止了。 “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你赶紧洗漱，吃点东西垫肚子再喝。”林若溪提醒说。 赵砚舟胃不好，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大半夜痛得爬起来吃胃药。后来林若溪通过食疗，慢慢把它给养好了。 “就你多管闲事。”赵砚舟嘴巴上这么说，却乖乖放下杯子，转身去了浴室。 为了避开上班高峰期，林若溪加快速度把早餐吃了。回房间换好衣服、化好妆，拎着午餐袋准备出门。 恰好赵砚舟从浴室里出来。 “如果今天晚上不用加班，我会回家做饭。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手抓骨吗？我路过小区超市买一点。”林若溪单手撑着玄关柜穿鞋子。 她今天换了一个风格，天蓝色衬衣搭配黑色a字裙。头发又黑又细，用抓夹简单弄了一个公主头，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赵砚舟拿起咖啡杯，突然想起女人说的话，放下后拿起汉堡啃了两口。 “我今天不外出。” “行，下班前我给你发信息。”林若溪把拖鞋放好，急急忙忙出门。 门一张一合，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 赵砚舟打开手机的金融软件，一边看最新的资讯一边吃早餐，独自享受清晨悠闲时光。 刚喝了一口咖啡，手机突然响起。 又是谢景安那个催命鬼。 赵砚舟按下接通键，没好气说：“谢景安，你到底有完没完，就不能让我好好歇一天吗？” 他今天还想吃林若溪做的手抓骨呢。 电话那头，谢景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舟哥……大事不妙！” …… 挂了线，赵砚舟默默把餐具收拾好丢进洗碗盆里。大概想事情想得入神，他把碗洗好才发现手机也一并丢进池子里。 手机已经黑屏，无法开机！ 赵砚舟把餐具放进沥水篮里，想了想，从冰箱的储物盒取出便利贴，给林若溪留了言然后离开。 第49章 阴阳怪气 入职第二天，林若溪在短时间之内适应兴盛资本的快节奏工作。 以琳达为首的项目二组，所有组员从踏进办公室的那刻开始，处于作战状态。不管你是新人还是旧人，她并不会区别对待，要的只是最终的结果。 一个早上，林若已经连续开了两场临时会议。除了黑石项目，其余的项目也在琳达的要求下陆续开展。 被安排进项目组，林若溪还需要查阅和整理大量的相关资料。 开会，记录要点，看商业计划书，修改报告……一整个早上，林若溪忙得脚不沾地，水也来不及喝一口。 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依然在工位上忙碌着。 如今国内资本圈严重内卷，竞争激烈，同行厮杀得厉害，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 短剧这个项目，看中的不仅是兴盛资本，还有业内的好几个投行。 林若溪一边啃汉堡，一边浏览黑石公司的网页，打算下班之前把报告修改好递交小组长初审。快节奏的生活，是挑战也是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住。 “中午啃汉堡？你也太抠门了吧。” 霍希文的工位就在林若溪的旁边，她被分到其他前辈手下，负责电商直播带货的融资项目。会议结束后，她夹着文件夹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架势十足。 “吃汉堡碍着你了？”林若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人，每次碰面，总能听到她在阴阳怪气。 霍希文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冷哼说：“拜托，这是高级写字楼，这玩意儿一股子的味道，很影响别人的你不知道吗？小公司出来的人，果然上不了台面。” 霍大小姐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样子，从限量版包包里摸出粉底，一边补妆一边嘲讽林若溪。 “我就说了，直播带货的项目才是这几年风口。让我参与，一定能有出色的表现。” “什么免费的破短剧，都是一帮闲着没事干的小妹妹看的，能挣几个钱？”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嘛。有空多提升自己，先天不足后天补救，像你这种资历和学历能不能过试用期也是未知数。” 如果没记错，霍希文应该是南城本地人。她那一口矫揉造作的台湾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回来的，真的太辣耳朵！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行业，说不准会是一匹黑马。”林若溪把最后一块青瓜塞到嘴里，起身就要去茶水间洗餐具。 霍希文最看不惯的就是林若溪这种事不关己的样子，脸色说变就变，伸手把她给拦住：“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你过不了试用期。” 入职兴盛资本的新人，要么是高学历，要么在金融圈拥有丰富的履历。像林若溪这种资质平庸的，除非是靠关系才能进来。 也不知道是爬了哪位高层的床？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林若溪压根不给这个女人刁难自己的机会，绕过霍希文直奔茶水间。 原本绷紧的脸，愈发的阴沉可怖。 霍希文重重把粉底盒合上，咬牙切齿：“居然敢无视我？走着瞧……” — 忙活了一个下午，林若溪总算把黑石公司的报告写好，发到小组长的邮箱。她的效率，是过去两年被证券公司的魔鬼上司训练出来的。 隔行如隔山，幸亏林若溪学习能力强、不怕苦也不怕累。加上她在入职前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行业热点，专业知识过硬。 琳达安排的第一个任务，算是顺利完成。 “cici，报告我看了，写得不错。” “内容简明扼要、逻辑性强，不过有几个细节需要再修改润色，我已经帮你圈出来了。”cherry把文件夹递给林若溪。 这一期进公司的新人中，她比较看好林若溪。 工作效率不错，做事也稳妥。从写报告的风格可以看出来，性子爽直、有主见，可以作为好苗子培养。 跟霍希文不同，她为人比较务实低调。 这一点应该是琳达特招进来的原因之一。 林若溪接过文件夹翻了翻，被圈出来的地方并不多：“好的cherry姐，我马上修改，下班之前发给你。” “我看过没问题会直接上交给琳达姐，批准后，最快下周就能做尽调。进了兴盛资本，日后出差的机会多的是，你没问题吧？””cherry跟在琳达身后多年，工作风格跟她有几分相似。 不同的是，cherry的性子相对比较温和，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也愿意带下属。 “没问题，我目前单身，说走就能走。”林若溪浅浅一笑。 cherry拍了拍林若溪的肩膀，鼓励说：“很好，继续努力。” 花了一个小时，林若溪把报告重新修改了一遍，把几个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也一并改了。下班之前，她成功发到小组长的邮箱，等待答复。 六点准时下班。 林若溪特意打网约车去了趟sam.suppermarket，买了一大盒手新鲜的扇子骨、蔬菜还有水果。到家的时候刚好七点，赵砚舟并不在。 她给他发了一条语音，说已经到家了，然后戴上围裙忙碌起来。 手抓骨的做法并不复杂，林若溪今天打算做一个椒盐口味的。扇子骨洗干净后，冷水下锅、加入葱段和料酒焯水去腥味。 用厨房纸把扇子骨的水分吸干，加入盐、胡椒粉、料酒、蚝油腌制十五分钟。锅里放菜籽油，中小火慢煎，表面微微焦即可。 最后加入蒜末、洋葱粒、蒜薹、红辣椒段翻炒，加入辣椒粉、孜然粉、松茸粉和老抽调味。 翻炒均匀至全熟以后就可以出锅，鲜香入味，很好下饭。 接下来，林若溪还打算煮一个消暑冬瓜汤。排骨焯水后放入带皮的黑冬瓜、薏米、扁豆，再加俩蜜枣和陈皮，大火煲二十分钟后转小火再煲十五分钟即可。 黑皮冬瓜薏米排骨汤可以消肿利尿，排出湿邪、消散结节，是南城人炎炎夏日最喜欢的汤品之一。 饭做好后，还不到八点。 林若溪摘下围裙，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掏出手机拨通赵砚舟的号码。 然而，电话的那头一遍又一遍传来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 第50章 随便站队，容易成为别人的耙子 挂了线，林若溪快速编辑微信信息发给赵砚舟。 “什么时候回来？” “饭做好了。” “有你最爱的手抓骨。” …… 发出去的短信，如同石沉大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餐桌上的菜和汤已经热第三遍，赵砚舟仍旧没回来。 林若溪趴在餐桌边上，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之前的日子，每次回家打开门，就能看到赵砚舟的身影。 他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每天早上准时六点三十分起床下楼散步，晚上八点出去夜跑。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家里。 他很宅，闲着无事就看林若溪的专业书籍，或者偷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网看新闻。 大部分日子，都是赵砚舟在等林若溪。 林若溪拿起手机想要给谢景安打个电话，问他是否知道赵砚舟在哪里。可是翻遍通讯录，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谢景安的联系方式。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赵砚舟到底去哪里了？ 不回来吃饭，好歹也提前说一声，省得她大热天时忙活了一个小时。 等他回来，必须好好教训一顿！ 十点一刻，林若溪终于扛不住饿动筷子。她用饭盒把一半饭菜装好放进冰箱，留给赵砚舟回来的时候热一下再吃。 余下的，她独自一口气吃光。 好撑！ — 洗漱过后，林若溪回书房看了会儿项目资料。 cherry估计还在加班，一分钟前刚回复邮件说报告已经递交给琳达审核，最快明天就有结果。她给林若溪发了黑石公司过去一年的财务报表，提醒抽空做ppt以备开会的时候演示。 数据处理是林若溪的强项，她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用数据软件编辑整理好，再转化成立体模板。 处理好这一切，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十五分。 林若溪伸了个懒腰，关闭笔记本电脑爬上飘窗。她睡觉之前特意再查看微信，两人的对话框停留在两个小时前，赵砚舟还是没有回信息。 不回就不回！ 看他下次再求她做好吃的，没门！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工作，林若溪沾床即睡。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六点四十分醒过来，她换好衣服后走出书房，第一时间敲响隔壁卧室门。 “赵砚舟，以后你要是不回来吃饭，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房间里面没有反应。 林若溪轻咳了一声，敲门的力度加重：“昨晚给你留的冬瓜汤和手抓骨，热一下当早餐吃了吧，别浪费我的一番好意。” 还是没有反应。 “赵砚舟，你好歹回我一句？” “赵砚舟！” 卧室门被敲得“砰砰响”，里头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说话，那我进来了？” 林若溪来气了，一脚把门踹开。主卧一眼就能看到头，床榻上空空如也，压根没有赵砚舟的身影。 莫非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林若溪眉头轻蹙，掏出手机再次拨打赵砚舟的号码，电话那头依旧无法接通。 她气得牙痒痒的，夜不归宿，这家伙可以呀！ 敢情把这里当旅馆了？ 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 “有本事以后也别回来！” 林若溪骂骂咧咧离开卧室后，直奔厨房，把昨晚留给赵砚舟的饭菜取出来，准备中午带回公司吃。 一根骨头也不留给他！ — 兴盛资本。 琳达大清早回来，把隔壁组的小组长叫进办公室，训斥将近半小时。 听说起因是去年融资的一家奶茶连锁店，被爆出财务数据造假。财务负责人已经被税局请去喝茶，投资人收到风声以后给琳达打电话，要求三天之内给出一个满意的交待。 兴盛资本自创立以来，还是一头回遇到这种事。 顶头大老板十分重视这件事，连夜从国外给琳达打越洋电话，聊了一个多小时。 办公室里充斥着一股低气压，所有人默默在工作位干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炮灰。 幸好琳达并没有殃及池鱼，把负责项目的人骂了一遍后，收拾东西出差去。 中午午休的时候，cherry来到林若溪的工位上，通知她准备下周出差。 黑石公司总部位于南城和海城的交界处，地处偏僻，一天来回恐怕赶不上。 “这次出差需要准备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提前熟读一下，做好准备。” “这次我会亲自带你。”cherry叮嘱道。 林若溪道谢：“谢谢cherry姐提醒，我会努力。” cherry交代完工作上的事，并没有马上离开：“中午的聚餐你不参加吗？” “聚餐？没有人通知我。”林若溪一脸懵逼。 cherry立马意会过来，冲林若溪笑了笑说：“kathy邀请了二组的同事，去公司对面马路的日料店吃omakase。” 霍希文作为新人，私下请同事吃饭拉近关系，无可厚非。 唯独把同是新人的林若溪漏掉，那绝对是故意的。 林若溪并不觉得尴尬，毕竟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身边所有人都喜欢。 前一份工对她最大的教训，就是在职场里不要随便站队。站队，意味着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靶子或者挡箭牌。 踏踏实实搞业务，与同事之间维持表面的和谐，是职场的中庸之道。 “中午我带饭了。”林若溪笑了笑，把桌面上的玻璃饭盒打开，一股香浓的椒盐味扑鼻而来。 前一天晚上剩下的冬瓜排骨汤和手抓骨，林若溪刚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准备中午边吃边看ppt。 cherry一脸惊讶：“你会做饭？” “嗯，我很享受做饭的乐趣。是昨晚做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尝一下我的手艺。”林若溪从袋子里摸出一次性手套，把其中一包递给cherry。 cherry也不客气，戴上一次性手套以后挑了最大块的手抓骨啃起来。“好香，我最喜欢吃手抓骨……当你男朋友可真有福气，现在会做饭的女孩不多了。” 她是厨房小白，只会煮泡面。 “我的男朋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对了，mandy请客你怎么没去？”林若溪边说边戴上手套。放了一个晚上，手抓骨更入味，椒盐的味道咸淡适中，微微辣，让人胃口大开。 “人均八百的omakase说请就请，我担心消化不良。”cherry意味深长笑说。 第51章 我不是你的假想敌 朝九晚八，忙碌的打工生活眨眼又过去了一天。 林若溪把下周出差的资料准备好，把未读邮件全部回复了，才慢条斯理关电脑准备离开。她习惯性查看微信，一天过去了，赵砚舟那家伙还是没有回消息。 两人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有见面，他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很快，林若溪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赵砚舟不是鸡肠肚子的男人，也许是他有事出门一趟忘记告诉林若溪，又或者找谢景安玩耍忘了说。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再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 是周守礼。 “加班？” “刚下班，准备坐地铁回家。” 林若溪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周律师，是不是我的案子有新进展？” 每次周守礼主动来电，必定跟案子脱不了关系。 林若溪的新工作已经逐渐适应，如果能尽快把担保的事情解决掉，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的，方便的话我现在过来接你，路上顺便跟你聊一聊。”周守礼停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我的律所恰好在你的公司附近，顺路而已。” 周守礼的律所是南城数一数二的，林若溪没有去过，但是苏瑾经常在她面前提起，好像跟兴盛资本相隔两条街。 免费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林若溪大大方方接受：“没问题，我现在下楼等你。” “好，大约五分钟后到。” 挂了线，林若溪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路过cherry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灯还亮着。 她才是公司的加班狂人，听说经常到十一点以后才离开。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小组长的职位，估计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努力和辛酸吧。 电梯间。 林若溪隔着好几米距离，就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知名小众品牌“踪影”系列，私人订制，价格比黄金还要贵。 抬眸一看，果然是霍希文。她负责的项目，快下班才说要开会，拖到现在才结束。 此刻的霍大小姐一脸酱色，单手提着限量版包包在打电话。 “快下班才说要开会，害我晚上的局爽约了。” “我不管，周末得补回来。” “爹地酒窖进了一批好酒，我给自己留了三瓶罗曼尼康帝，周末不醉无归。” …… 如果小说照进现实，那么霍希文一定是霸总里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公主。长得漂亮、身材好，穿名牌、每天一款限量版包包不重样，打扮得花枝招展体验打工人的生活。 不像林若溪，打工是为了生存。 “我今天没开车，家里的司机休息了，待会儿得打车回去。电梯到了，先不跟你说。”霍希文说完便挂了线，抬腿走进电梯。 当她转过身发现林若溪紧跟着进来的时候，脸色说变就变。 “偷听别人打电话，有意思吗？” 林若溪皱了皱眉，心里暗暗腹诽：这女人没毛病吧？ 电梯间是公共区域，她要是不想别人听到自己打电话的内容，那就找个角落躲起来再打。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嗓门大，怪谁？ “你瞪我干什么？”霍希文双手抱胸，柳叶眉几乎拧成结：“该不会是中午没喊你一起聚餐，心里不爽快吧？” “其实我也是替你考虑，那种高级餐厅你去了也会吃得不自在。在同事面前失了仪态，那得多尴尬。” “我跟那家店的老板很熟，今天给我们上了刚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刺身，真的很不错。不过跟你说也是白费，那也不是你能消费得起的。” 林若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觉得上天是公平的。给了霍大小姐优越的家世以及一副好皮囊，却没有给她正常人的情商。 这个女人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心里不爽快了？ 她也太把自己当盘儿菜了吧？ 本想一笑而过，可林若溪实在没忍住，直接回怼。 “mandy，你其实没必要时时刻刻在我面前炫耀优越感。” “中午聚餐没有收到邀请，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上班时为了挣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是唯一热衷的事情。” “无论我们的学历背景有多大的距离，既然一起进了公司，那就意味着在职场上是平等的。” “请你不要把我设为假想敌，整天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并不吃这一套。” 话落，霍希文“扑哧”一声笑出来：“平等？这个世间上，财富和权力只会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中，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努力能抵得过别人积累几辈子的财富。哼，不自量力！” 话糙理不糙。 林若溪从毕业进入社会那一刻，就很清楚职场的潜规则。她的上一份工，正是因为拒绝上司的潜规则，才会被陷害、污蔑，最后被设计背锅最终在证券行业待不下去。 那又如何？ 林若溪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条硬命，以及没有退路的人生。她勇往直前、不怕苦不怕累，就不信依靠自己的努力无法爬到想要为高度。 职场如战场，她的努力就是手中的那支长矛，假以时日必定能闯出一片血路。 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已经熬过去了，眼下被高贵的小公主挑衅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职场上各凭实力、公平竞争。能不能达到我想要的高度，终有一天你我都能看到。”林若溪轻笑。 霍希文脸色一僵，从来没有人敢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跟她说话！ 恰好这时，电梯抵达一层。 林若溪无视霍希文刀人的目光，抢先一步走出电梯，扬长而去。 “你……”霍希文气得精致的小脸青一块、白一块。 一个野鸡大学毕业的人，居然敢在她面前叫嚣？不给点颜色这个女人瞧一瞧，她怎么能咽得下那口气？ — 白天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把马路冲洗得干干净净。车灯流转，与这个城市璀璨的灯光融为一体。 林若溪站在马路边上四处张望，想要从车流中找到周守礼的车。不过片刻，她一眼认出闪着车灯缓慢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车。 车窗摇下来，周守礼笑着朝林若溪的方向招了招手。 刚准备走过去，突然一抹身影风风火火从身边经过。林若溪被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扶住路边的围栏，才不至当众出丑。 “守礼，你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霍希文小碎步上前，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第52章 我的取向正常 周守礼唇角的笑容瞬间凝滞。 他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眉头在不知觉间皱起。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周守礼淡淡地问道，视线却望向马路边上的女人。 霍希文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激动地说：“我不是给你发邮件说上个月回国吗？前几天去周家探望阿姨和叔叔，他们说你出差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还没吃晚饭对吧？走，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法国餐厅不错，厨师是从巴黎过来的。” “你呀，接我下班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今天开车过来，早就走了。” 霍希文自顾自说话，拉下安全带准备扣上。 “希文，我想你误会了什么。”周守礼摁住霍希文的手，替她松开安全带。 霍希文怔了怔：“我误会什么了？守礼，周阿姨说你工作忙没时间陪我，没关系的，我也刚好找到新工作，这段时间也挺忙。” 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周律师，此时此刻也变得词穷。在他的印象里，霍希文总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两家母亲是手帕交，从小关系要好。 周母钟情霍家的这个独生女，总是有意无意想要撮合两人。最近得知霍希文回国，每次看到儿子总会在他的耳边碎碎念，希望两人能处对象。 周守礼严令拒绝，周母却锲而不舍。他为了逃避两家安排的饭局，前几天跑到海城出差去。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 “我的意思，今晚不是过来接你下班的。” 周守礼哪怕拒绝人的时候，脸上也会保持得体礼貌的笑意：“我约了客户谈案子，她也在这栋写字楼上班。” 霍希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努力装出大度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抱歉耽误你工作，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我好像还没有你的微信，咱俩加一个？” 周守礼不好拒绝，掏出手机打开工作微信二维码递过去：“你扫我。”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忙工作。”霍希文始终谨记母亲说过的话，周守礼喜欢懂事听话的女孩。 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努力装出温顺听话的样子。 霍希文有公主命，也有公主病。她对另外一半的要求很高，不仅要合眼缘，样貌和学历都必须拿得出手。 周守礼符合她对男性的一切幻想，有钱多金聪明。 最重要的一点，是门当户对。 周守礼的父母都是教授，也是南城大学药学院数一数二的科研专家。 周家世代从商，从民国开始经营药品生意，家族企业有上百年的历史。周氏旗下的制药公司是华南地区最大的中成药制造商，加上周守礼父母这些年在医药领域的成就，集团发展规模一直扩大，可以担当得起百年豪门这个称号。 不过周家人低调务实，周守礼毕业后并没有接手家族企业，而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法律专业，从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开始成为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霍希文的母亲，从小把她当作名媛千金培养。她也不负众望，成功考取常春藤名校，毕业后在华尔街工作了两年便听从家里安排回国，准备与周家联姻。 对于周守礼，她志在必得。 “我帮你叫一辆出租车。”周守礼说。 霍希文以为这是周守礼示好的表现，欣然接受：“谢谢，你对我真好。” — 林若溪站在马路边上，隔着好几米距离看两人在车里闲聊，猜到两人是旧相识。她识趣没有上前打扰，站在路边玩起手机。 没一会儿，耳边响起周守礼温和的嗓音：“若溪，很抱歉，刚才遇到朋友聊了会儿。” “没关系。” 林若溪收好手机，随口说道：“没想到周律师也认识mandy。” 周守礼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也认识希文？” “mandy是我的同事。”林若溪没打算藏着掖着。 对于她来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哪怕霍希文上班的时候没少阴阳她，也绝对不会说对方的一句坏话。 “我妈和希文的妈妈是朋友，我俩认识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你别误会。”周守礼主动解释。 虽然双方家长有意撮合两人，但周守礼对霍希文压根没有那的意思。她长得漂亮、学历高，家世也好，是周母理想中的媳妇。 可是对周守礼来说，感情这事儿无法勉强。从第一眼看到霍希文开始，他就很清楚她不是可以长相守的那个人。 “苏苏说家里最近给你安排了相亲，把你吓得连夜出差去。”林若溪开玩笑说。 周律师啼笑皆非：“那丫头口无遮拦，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三十好几还没结婚，曾经怀疑你喜欢男人。” “……” 苏瑾这个外甥女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欠。 周守礼主动为自己解释：“我的取向很正常，你别听那丫头胡说。” “苏苏开玩笑而已，她比你还着急，一直念叨着给自己找小舅妈。”林若溪心里想，苏瑾找小舅妈把主意都打到她的头上，还不急么？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周律师，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知道小区附近有一家牛肉粉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林若溪迫切想要询问案件的进度。 周守礼爽快应了下来：“好。” 盛夏天夜风习习，车子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林若溪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感觉挺放松。 从公司到小区，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牛肉店就在后门对面马路，每天傍晚六点才营业，座无虚席。 林若溪趁周守礼停车的空档，抢了一张空桌子，大老远晃动胳膊喊他过去：“周律师，这里……” 这家店虽然门面小，不少桌子都摆到路边去，因为物美价廉深得附近居民的喜爱。 林若溪掏出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椅子和桌面：“这种小店，你应该没来过吧？” 周律师穿着价格不菲的私人订制西装，一副职场精英的打扮，与简陋的店铺格格不入。 “刚毕业实习的时候，别的律师不愿意接的法援案子，师父都交给我，没少跟客户蹲路边聊案子。”周守礼端正坐在那里，昏暗的路灯打在他的侧脸上，柔和了脸颊的线条。 林若溪用开水烫一遍碗筷，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周守礼：“罗汉果菊花，喝得习惯吗？” “习惯。” 周守礼接杯子的时候，与林若溪指尖相触的瞬间，继而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一束光刚好落在女人的头发丝上，她的眉梢眼角挂着薄薄的光晕。夜色朦胧，四周的喧闹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他看得入了神。 “周律师，你吃什么？” “随便。” “那我看着点。” 周守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挪开目光抿了一口罗汉果菊花茶。入口甘香清甜，化解他一天下来的疲劳。 “若溪……” “嗯？” “我已经找到沈初云伪造流水和首付的证据，解除担保协议的官司，最迟下个月初开庭。” 第53章 假公济私 对于林若溪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能成功解除担保的几率高吗？”她的心情难掩激动。 周守礼温和地笑说：“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我很有信心能打赢这场官司。” 伪造银行流水、首付证明，虚高的评估价，板上钉钉的证据证明沈初云是通过非法手段把公寓买下来。 这种小官司，哪怕是律所的实习律师出手，也有十足的把握。 “太好了……谢天谢地，我还以为要等沈初云抓拿归案才能开庭呢。” 林若溪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突然想起两人从没聊过律师费的事，主动问道：“对了周律师，律师费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你是苏苏最好的闺蜜，律师费自然要打骨折价……三千块，你觉得怎么样？”周守礼考虑过，如果直接说不收律师费，以林若溪的性格恐怕不会接受。 三千块，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 “三千块会不会……亏本？”林若溪听说周守礼所在的律所，收费是执行的百分之十。 沈初云的公寓还剩下二百五十万的贷款，百分之十佣金最少也得两万五。 “像你这种经济纠纷案，我很有经验，取证难度也不大。三千块是友情价，你要是觉得收少了，那这顿饭你请客吧。”周守礼语气温柔，态度诚恳，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 “苏苏读书的时候没少麻烦你，给你打折也是应该的。”周守礼直接把外甥女搬出来。 话到这份上，林若溪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她翻出手机找到周守礼的微信，直接转了三千块过去。 “律师费我给你转过去了，谢谢周大律师鼎力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林若溪虽然穷，但有骨气，不喜欢欠人情。 周守礼也没有推搪，直接点击收款：“点餐吧，我也饿了。” “一份牛肉粉，一份牛杂粉……再加一份牛肉炒果条，还有牛筋丸汤。”林若溪是老客户，闭眼也能点餐。 这家牛肉粉店，汤底是老板每天早上现熬的。最受客人喜爱的，莫过于手打牛筋丸。 潮城新鲜运过来的牛肉，剔除筋膜后切成小块，用木槌敲打成肉泥。搅拌的时候加入盐、黑胡椒、鱼露、淀粉、蚝油和冰块，能让口感更具韧性。 汤底采用潮城当地人最喜欢的牛骨汤，拒绝科技狠活。加入芹菜段、葱花、炸蒜增香，吃牛筋丸的时候蘸一点沙茶酱，一口爆汁，简直是绝绝子！ “别看这家店又破又旧，老板做的牛筋丸可地道呢。”林若溪喝了一口牛肉汤，一脸满足说。 周守礼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尝了一口，果然不错：“我去过潮城，味道跟这里差不多，你挺懂行。” “当然，吃我最在行。以前也试过自己做牛肉丸，太费劲了，馋的时候只能来这里点上一碗。老板是地道的潮城人，手艺杠杠的。” 聊起吃的话题，原本工作了一天疲惫不堪的林若溪，瞬间变得精神爽利。不是她夸张，天南地北只要吃过一次的菜式，她基本都能在家里复刻。 在厨艺方面，她自认很有天赋。 如果当初没有选择金融专业，林若溪说不准会成为新东方的学生。 周守礼看着餐桌对面大口吃粉的女人，唇角不禁往上扬。 与林若溪的相处，能让他感到放松。 她性子坦率，不矫揉造作，独立坚韧。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不像周守礼，几乎所有时间都扑都在工作上，严谨、苛刻、自律，乏味极了。 他俩的性格，也算是互补。 “成功解除担保责任后，你有什么打算？”周守礼抽了一张餐巾纸递过去。 林若溪接过后擦了擦唇角，淡淡然地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网上看房子，遇到合适的打算提前搬走。” 可是地段好的公寓价格太高，城中村的治安太差，不适合女生独居，至今还没找到合适的。 周守礼看穿林若溪的小心思，主动抛出橄榄枝：“我认识的一位客户准备出国，在你公司附近有一套旧房子。教师宿舍，步梯楼顶层，治安和环境挺不错，关键租金便宜，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约时间去看看。” “在什么小区？” “幸福小区。” 幸福小区距离兴盛资本步行不超过十五分钟，那个片区虽然旧了些，治安却是出了名的好。里面住的都是退休教师、公务员和国企老员工等，四周的配套设施很成熟。 “租金多少？” “一千二，拎包入住，包管理费。客户不差钱，房子是父母单位分的，空置时间长容易坏，希望找个靠谱的租客住进去看房子。”周守礼说。 市中心同类型地段，租金至少两千五起步。 算下来，步行上下班还能节省交通费。像林若溪这种从外地过来的打工一族，能省则省，否则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房子？ “麻烦帮我联系一下房东，周末约个时间看房子。” “周六早上可以吗？” “成！” 林若溪举起杯子，笑容满脸道：“感谢这段日子周律师的帮忙，以茶代酒。” “不客气，你是我外甥女的好朋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周守礼举起杯子，削瘦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 两人聊到快十一点才结账离开，周大律师抢着买单。林若溪拗不过，只能说好下次回请。 周守礼亲自把林若溪送到单元楼下，把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前段时间出差，给你和苏苏都带了手信。” “周律师，你也太客气了吧……”林若溪怪不好意思的。 读大学的时候，周守礼每次出差都会给苏瑾带手信。后来跟宿舍的几个女生混熟了，手信就会多带几份。 大部分都是吃的，牛肉干、鲜花饼什么的，林若溪有幸蹭过好几回。 “苏苏这次回国，不满意家里安排的工作，每天游手好闲，以后怕是会经常缠着你。她的性子比较野，还得麻烦你帮忙看着。”周守礼把精美的纸袋塞到林若溪的手里，道别说：“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谢谢周律师。”林若溪接过纸袋，挥挥手离开。 直到那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周守礼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刚坐上车，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 “小舅舅，我看到西西刚发的朋友圈，那只手是你的吧？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去鬼混了？”电话那头传来劲爆的音乐声，苏瑾那丫头估计又上酒吧了。 周守礼“嗯”了声：“今晚约若溪出来聊案子的事。” “啧啧……西西的小case需要周大律师亲自出手？你该不会假公济私，骗我家西西出来约会吧？”苏瑾一言道破。 她的小舅舅自己最清楚，如果对林若溪没意思，态度会截然不同。 就像那个刚回国的霍家大小姐，他就避如蛇蝎。 “这些话，你最好不要在若溪面前说。她刚从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我不想给她任何的压力。”周守礼警告说。 第54章 她到底在等什么? 因为赵砚舟的离开，公寓变得冷冷清清清。 到家以后，林若溪神斧鬼差一头栽进卧室，打开衣柜，所有东西整齐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赵砚舟依然没有回来，微信没回复，电话也打不通。 林若溪靠沙发上仰头凝视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想的却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早上。 明明没有吵架，也没有争执，他怎么就不辞而别？ 两天两夜没有音讯，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爱去哪去哪！” “我俩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相互告知行程的地步吧？” 可是……赵砚舟哪怕不回家，好歹也说一声，真是不懂礼数的家伙！ 闭上眼，林若溪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那张俊朗的脸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明明认识没多久，相处的方式却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他的嘴巴不饶人，挑剔又龟毛，还总找她的茬；明明长了一副禁欲的脸，做出的事情却让人觉得很幼稚。 可是每次林若溪需要帮忙的时候，赵砚舟总会站在她的身后。替她赶走讨债的小混混。上门找麻烦的舅母和表弟，还会在她身体受伤的时候骂骂咧咧地照顾。 林若溪曾经想过无数种与赵砚舟分别的情景，但是没有一种，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以为他们将来即使不再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会因为这段时间的相互帮忙而成为朋友。 没想到，他压根没把她当作朋友。 也许赵砚舟的伤早就好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没钱罢了。如今他的朋友找上门，欠的债还了，也就不再需要继续林若溪。 两人本是陌生人，如今也不过各归各路罢了。 她到底在等什么？ 林若溪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洗澡，睡觉，明天醒来又是当牛马的一天！” 日子一天比一天忙碌。 忙也挺好，没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兴盛资本不养闲人这个说法，林若溪总算切身体会到。加班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工作太忙，她回家以后还得继续看资料写报告。 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忙起来的时候睁眼闭眼又是一天。 周末的时候，林若溪抽空去了趟幸福小区，看房子。 房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相斯文，衣着谈吐十分有教养。 “林小姐，这套房子虽然是九十年代的单位房，可是小区环境一流，位置也便利。这次出国我把父母也带上，不打算回来了。” “老人家念旧，不想把房子卖掉，我才会降低租金找个可靠的人帮忙照看房子。” “这套房子前几年装修过，家具和电器都是新的。” 房东打开朝东的阳台门，指了指窗外的紫荆花树笑说：“这边阳台可以看到公园，我爸刚退休的时候喜欢在这里喝茶看报纸。” 这套老房子是传统的两室一厅，虽然只有一百平，实用面积高。步梯顶层六楼，采光和视野都很好，天台搭了一个遮雨棚，养了不少绿植，闹中带静。 林若溪最喜欢的就是老房子的厨房，半开放式，还有一个西式岛台。装修风格也是她喜欢的，冰箱、灶台、微波炉和烤炉一应俱全，至少有八成新。 房间、客厅和书房都装了空调，正如周守礼所说的，拎包即可入住。 “这套房子的租金真的是一千两百块一个月？”林若溪不敢相信自己能捡到大便宜。 房东笑了笑：“是的，押一付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套房子希望林小姐好好爱惜。尤其是天台的绿植，那都是我爸的心肝宝贝儿，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要给它们找个好人家呢。” “这个绝对没问题，以后我隔一段时间就给你发照片或者视频。”林若溪生怕房东反悔，当即决定签合同：“今天能签合同吗？最快下周末前，我就得搬过来。” 房东爽快答应下来：“没问题，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签字即可生效。” 租房子的事，一锤定音！ 林若溪交了押金和一个月的租金，再算上找搬家公司的费用，银行卡的存款所剩无几。之前赵砚舟给她转的生活费和股票账户里头的盈利，她一分不差转回去。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会动。 林若溪赶在出差之前，把行李全部打包好准备搬走。六个搬家纸箱，她的锅碗瓢盆就占了五个。 好不容易把东西打包好，她突然想起主卧里属于赵砚舟的东西还在，顺手收拾一下。 夏天的衣服本来少，那些短裤、t-shirt全都是林若溪买的，想必赵砚舟也不要了，留着也没用。 她拿了一个垃圾袋把赵砚舟的衣服鞋袜装好，直接丢到垃圾桶里。 预约的搬家师傅不到十点就来了，来回两趟用小推车把箱子全部搬下楼。 离开前，林若溪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公寓，思绪万千。 她从小讨厌等待，讨厌被抛弃的感觉。 从前是父亲，沈初云，现在又轮到赵砚舟。 他们都把林若溪当什么了？ 高调闯进她的生活，然后又悄无声息离开。 女人还得靠自己，独自绽放才美丽。 — 海城，华安金融数据处理中心。 持续一周的努力，丢失的数据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以谢景安为首的修复小队，最终松了一口气。 “幸亏我们坚持下来了，如今数据库的服务器已经恢复正常。大伙熬了这么些天也累了吧，这个月的奖金给翻倍，大伙休息去吧。”谢景安拍了拍手，对一众手下说。 现场的程序员，累得连恭维的话也懒得说，拖着疲惫的身体陆陆续续离开。 很快办公室只剩下两人，角落里的赵砚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孔。过去一周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双眸猩红如铁，幸好丢失的数据全部找回来了。 华安金融数据中心作为行业里的领头羊，是最核心的基础设施，在金融数据交易中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从云时代到ai时代，在如今高速发展的金融交易中是关键的一环。 没有人知道，华安幕后最大股东是赵砚舟。 “数据找回来就好，这次务必查清楚是何方黑客攻入内网服务器。”赵砚舟神色凝重道。 他失踪的这些日子，一直用电脑监控华安的服务器。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遭受国外黑客的攻击。 幸亏及时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辛苦了这么久，咱俩去喝一杯？”谢景安上前勾住赵砚舟的肩膀，嬉皮笑脸说。 第55章 当局者迷 赵砚舟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心不在焉问道：“今天周几？” “周四……” “这次有惊无险，走，我请你吃饭去！附近有一家会所刚开业，我已经订好豪华大包间，再给你找俩美女好好伺候，保准流连忘返。” 谢景安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工作过，七天六夜几乎没合眼。整天跟一帮大男人待在一起，整个办公室弥散着浓烈荷尔蒙的气息。 他迫切需要找温柔乡中和一下阳刚之气。 “周四？”赵砚舟突然想到什么，不停地翻口袋找手机：“奇怪，我手机呢？” 谢景安耸了耸肩：“来的那天早上，你不是说手机进水黑屏了吗？这几天挺忙的，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买新手机……” “把手机还给我。”赵砚舟的脸色不太好。 谢景安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扔过去，一副看戏似的表情：“咋啦？惦记人家若溪？你出来一周，她电话没给你打一个，估计早就把你给忘了。” “我手机坏了，她的电话打不进来。”赵砚舟尝试开机无果，直接伸手扒谢景安的裤袋。 谢景安吓得哇哇大叫：“哥，你别乱摸，这是办公室呢……我只喜欢女人！” “别废话，把你的手机给我！”赵砚舟苛责道。 谢景安吓得大气不敢喘，乖乖掏出手机递过去：“舟哥，你这是咋了呢？” 只见赵砚舟快速取出电话卡更换，重新开机后第一时间登录微信。一条接一条的短信跳出来，时间都是好几天之前。 来自林若溪的最后一条短信，居然是一笔转账。赵砚舟编辑短信发送过去，结果出现个红色叹号！ 她把他的微信给删了！ “出个差就要把我删了？那个女人可真行！”赵砚舟的脸色一点点次白下去。 谢景安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开始阴阳怪气：“啧啧啧……居然有女人敢把我们赵公子给删了，可真给我长脸。” “舟哥，你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吧？” “你不说话会死？”赵砚舟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扫过谢景安，他连忙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 想了想，赵砚舟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 结果…… 那个女人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拉黑了！ 挂了线，赵砚舟的脸色转为铁青。 “电话也拉黑了？”谢景安双手抄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赵砚舟徐徐转过身，看似在笑眼底全是瘆人的寒意：“好笑？” “不……一点也不好笑。”谢景安立马闭嘴，百般讨好说：“舟哥这些天也辛苦了，我带你去会所放松放松！” 赵砚舟顶着一张臭脸，一字一句说道：“去什么会所，我现在就回南城。” “哥，我昨天四点才睡……疲劳驾驶要出事儿。”谢景安欲哭无泪。 “你光长脑袋不用？就不会找个司机送我们回去吗？”赵砚舟毫不留情回怼。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行，我现在马上找司机送我们回去。”谢景安虽然吊儿郎当，却是赵砚舟的狗腿子。他说往东，自然是不敢往西的。 在赵砚舟的威迫利诱，不，是坚持之下，谢景安花大价钱找了个老司机当代驾。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出发不到半小时开始下暴雨。 台风正面袭击海城，下午四点的天空如同世界末日来临，黑压压的一片。 “气象台最新预报，台风将会在一个小时三十分后登陆本市……”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战战兢兢问道：“老板，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歇一歇，等天气好转再出发。这台风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是海城本地的老司机，这种台风天在高速上开车简直就是玩命。即使客人出的钱足够多，他也担心没命花呀！ 谢景安看了眼车窗外的狂风暴雨，眉头不由地皱起：“舟哥，人家司机大叔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也别太任性了。赶路不差那么一天，若溪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孩，回去好好跟她解释就好。” “你认为我敢回去，是着急跟那个女人解释？”赵砚舟紧绷着一张脸，就像欠了他几百亿似的。 “难道不是吗？”谢景安皮笑肉不笑。 赵砚舟语气不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习惯海城的饮食罢了。” “……” 这个借口实在是太烂，谢景安都不好意思当面拆穿赵砚舟。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他那点小心思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兄弟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赵砚舟对女人这般上心。 如果赵砚舟对林若溪没那点心思，他倒立洗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言归正传，这种恶劣天气要是继续赶路，我担心你没命再吃若溪做的菜。” 窗外大雨滂沱，这种极端天气在北城几乎看不见。 赵砚舟盯着窗外的暴雨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松了口：“在最近的出口下去，找个地方歇一个晚上，明天再赶路吧。” “舟哥英明！” 锦绣山庄。 林若溪从黑石公司影视基地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时分。虽然在南城生活了好几年，她依然不习惯这种极端天气。 世间万物笼罩在黑暗之下，仿若地狱。 天气预报说，台风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内登陆。幸好今天的尽调已经结束，林若溪晚上只需要关紧门窗在房间里写报告，等明天天气好转再回程。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若溪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开门：“cherry，找我有事？” “关总今晚也在这里住下来，晚上订了包间请吃饭，你换件衣服随我过去吧。”cherry说。 关总是黑石公司的创始人，草根逆袭，如今成为炙手可热的传媒公司老总。过去一年，经过他参与制作的短剧高达六十部，在网络上的热度居高不下。 “没问题，我马上来。”林若溪很清楚知道，职场上的有些应酬避免不了。 十分钟后，林若溪跟随cherry来到二楼的包间。她换了一条米色的连衣长裙，珍珠装饰链子勾勒出纤瘦的腰肢。长发披散，简单的蝴蝶形状耳钉点缀，知性优雅大方。 推开包间大门，里面坐了四名男子。除了关浩，其余的林若溪一个人也不认识。 看cherry的表情，她也出乎意料之外。 第56章 撑腰 关浩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主动起身上前迎接：“这几天二位辛苦了，我特意安排了本地的特色菜，晚上一起聊聊天，小酌几杯放松一下。” 作为黑石传媒的创始人，关浩对于社交应酬很有一套。 谦谦君子，平易近人，进退有度。 cherry礼貌一笑：“关总客气，请问这几位先生是？” “瞧我这记性，忘记给两位大美女介绍……这几位分别是黑石的副总经理赵总，运营部总监林总，还有公关部孙总。”关浩逐一介绍包间里的其他男人，热情招呼两人坐下来。 林若溪对关浩的初印象还不错。 他年轻敢拼，应该不超过二十八岁，已经在短视频行业扎根六年，白手起家。 这次对黑石传媒的尽调，进展得十分顺利，其中多亏关浩的配合。 用cherry的话来说，黑石传媒是短剧赛道的一匹黑马。他主动找到兴盛资本谈合作，是看好公司在业内的口碑。 这是林若溪入职后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她下决心要做出成绩。 “赵总、林总、孙总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盛情难却，林若溪和cherry依次落座。 cherry作为前辈，挨着关浩坐下来，半开玩笑说：“关总，这两天的尽调感谢贵公司的配合，回去以后我们即可写报告递交上去，最快一周后就会有结果。不过咱们先说好了，今晚只聚餐不聊工作。” 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与客户的关系再好，也不会搞特殊。 关浩浅浅一笑：“当然……我对黑石很有信心，会静候佳音。这顿饭，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聊聊天，喝好睡好明天等台风走了，再回城里去。” “承关总贵言，预祝我们今后的合作顺利，实现共赢。”cherry主动帮关浩斟满酒。 有关浩在，包间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提及初入行时绕的弯路，他的言谈风趣幽默，把在场所有人逗得捧腹大笑。 关浩和cherry相见恨晚，两人都喝得有点嗨，轮番唱起网络上的热门曲，气氛很快达到了高潮。 服务生送过来的酒，很快见底。 “我先上个洗手间，回来继续陪你喝。”关浩满脸通红，脚步摇摇晃晃。 cherry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手撑着脑袋，挥挥手说：“关总，你赶紧回来，我还没喝够呢！今天谁先倒下，谁是小狗！” “一言为定！” …… 林若溪凑上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吧？先喝点浓茶，缓和缓和。” “没事，我的酒量是琳达姐亲自调教的。”cherry贴在林若溪的脸颊上，声音压低：“等关总回来以后，你找个借口说我喝醉了，然后扶我离开。这帮男人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咱俩喝不过！” 女性在职场上，必须学会自我保护，尤其在陌生的地方。 哪怕关浩看起来是正人君子，谁知道喝了酒会不会撒酒疯？ 有些饭局既然推不掉，那就想办法逃跑。 林若溪意会点了点头，给cherry倒了一杯浓茶：“喝点茶吧。” 这一趟洗手间，关浩去得有点久。 坐在最里面的男人，是黑石传媒的孙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微胖，啤酒肚，头发就像抹了一斤油似的，亮得反光。 刚才喝酒的时候，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往林若溪的身上扫过去。那眼神，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林小姐，这几天的工作挺顺利，喝一杯呗。” 孙总从座位上站起来，绕了一圈来到林若溪的身旁，主动帮她斟酒。 林若溪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下来包间之前已经跟cherry通过气。cherry表示理解，两人也达成了共识。 俩女孩出门子在外，总得留一个清醒。 cherry入行比较早，跟在琳达身边多年，没少参加这种饭局，便主动包揽喝酒这活儿。 “抱歉孙总，我酒量不太好，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林若溪委婉拒绝道。 孙总眯了眯眼，单手撑在桌子的边缘，身体靠得很近，身上的古龙水味十分呛鼻。 林若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就一杯，意思意思一下……林小姐该不会不赏脸吧？”孙总笑吟吟道。 见状，cherry夺过林若溪面前的酒杯，举杯一饮而尽：“孙总，这杯酒我替cici喝了……她就一小姑娘，才入职不到一个月，脸皮薄，您千万别介意！” “林小姐瞧着年轻，我还以为还是实习生呢。”孙总边说边靠过来，右手在林若溪的后腰上虚搂了一下。 这么一个暧昧的动作，让林若溪心里不舒服。她入职场的时间不算长，心里却像明镜儿似的。 这个老色胚分明仗着自己喝了酒，想要占她的便宜。 该怎么做，才能不失礼貌拒绝？ 林若溪灵机一动，扶住cherry的肩膀说：“cherry姐，你的头很难受对吧？可能是酒喝多了，我现在扶你去趟洗手间，憋着点……” cherry配合揉了揉太阳穴，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赶紧的，我要吐了！” “哎，关总还没回来呢？”孙总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跑掉，赶紧上前阻拦。 “麻烦孙总让一让，要是吐您身上，那身衣服我可赔不起！”林若溪也不是吃素的，快速扶起cherry走出包间。 两人快速进入电梯，相视一笑。 “真的没关系吗？”林若溪担心惹孙总不高兴，回去后会在关浩面前抹黑他们。 “那个孙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以后遇到这种人，你想办法溜走就是，我们有琳达姐撑腰，不用担心会得罪客户。”cherry靠在电梯上，义愤填膺说道。 这一刻，林若溪终于明白兴盛资本的好口碑是如何得来的。光是尊重女性员工的这一点，已经比她之前任职的公司好不知道多少倍。 “今天受教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林若溪浅笑说。 两人的房间挨在一起，道别后各自回去。 林若溪把手袋放在茶几上翻了个遍，依然没找到手机，最后才想起来落在包间里。 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第57章 口味刁钻 林若溪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用力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 她不确定孙总是否已经离开包间，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准还能碰上。 可是手机里面有很多重要的资料，要是丢了会很麻烦。 想了想，林若溪拿起茶几上的座机，拨通前台的号码：“你好，我是1002房的客人。刚才我在二楼v3包间吃饭，落下了一台手机，能麻烦找人去看一下吗？” “小姐，请稍等……我现在给餐饮部打个电话问一下。”前台小姐姐礼貌应道，顺势捂住话筒。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小姐姐甜美的声音：“小姐，我问过餐饮部的同事，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包间里面有手机落下，您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 刚才在包间的时候，林若溪明明把手机放在餐桌上，时不时回复工作群里的信息。扶cherry离开的时候，她急着走才把手机忘了。 “没关系，我自己下去找一找吧。”林若溪说完便挂了线，找了一件薄外套披上后出门。 台风已经登陆，外头狂风暴雨，有一种末日来临的压抑感。 锦绣山庄的长廊四通八达，可以通往不同的功能室。大多数都装了景观玻璃，客人出行并没有受到风雨的影响。 只是，这台风天也太吓人了。院子里的几棵景观绿植被吹飞，花盆碎了一地，狼狈不堪。 昏暗的廊灯投影在林若溪的身上，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裹紧外套加快脚步。 要不是落在包间里的是手机，她打死也不愿意折腾回去找。 包间。 林若溪赶到的时候，刚好服务生把小推车停放在门口，准备收拾残羹。 “请问……包间里的客人都走了吗？” 服务生点了点头：“是的，几分钟之前客人结账走了。他们喝了不少，是领班找人送他们回去的。” 那就好…… 林若溪暗子松了一口气，既然黑石传媒的人都走，她就能放心进去找手机。 “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把手机落下了，现在进去找找，麻烦你先收拾别的包间。” “没问题。”服务生爽快应了下来。 走进包间，林若溪直奔刚才坐的位置。她仔仔细细把临近的几张椅子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不应该呀……服务生明明说他们刚走，还没收拾呢。”她自言自语说道。 忽然，从角落的位置传来低沉的男声。 “林小姐，你在找这个吗？” 林若溪只觉得头皮发麻，抬头一看，果然是孙总。 他明显喝多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朝林若溪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你的手机落在桌子上。你找不到应该挺着急的，特意留下在等你。”孙总从沙发上站起来，矮冬瓜似的身体缓缓往前几步，色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他就爱好像林若溪这种纯欲风的女孩，那皮肤嫩得掐出水似的。盈盈一手可握的纤腰，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准不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孙总，谢谢您。麻烦把手机还给我，晚上还得加班写报告呢，工作的事耽误不得。”林若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孙总，心里暗暗有了想法。 如果待会儿孙总对她动手动脚，绝对不会客气！ “小姑娘，别心急。既然回来了，不如陪我去会所唱唱歌，喝喝酒呗，哥请你！”孙总说话的同时走到林若溪的跟前，伸手就要牵她的手。 在那双胖乎乎的大手落下之前，林若溪往后一步成功躲开了。 这个老男人的年纪都能当林若溪的爹，居然还自称“哥”，脸皮简直比墙壁还要厚！ “孙总，我晚上还得回去加班，不太方便。”林若溪直截了当拒绝。 孙总冷不丁问到：“林小姐，你在兴盛资本实习工资应该不到两万块吧？这么一点钱，还不够我一个晚上喝酒呢……要不，你来黑石上班。长得这么漂亮，拍短剧一定能爆火！” 这两年是竖屏短剧的风口，一些口碑好有代表作的短剧女主角，拍摄十天半个月就能挣好几万，甚至十来万。 然而，这个行业吃的是青春饭，林若溪压根没想过入行。再说了，她只是缺钱，对职业还是有很清晰的规划。 “孙总，麻烦把手机还给我。”林若溪眼神坚定。 孙总看软的不行，干脆原地耍无赖，把手机塞进裤袋里，恶趣味十足：“来呀，你亲自动手！” 此时此刻，林若溪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恶心！ “你确定让我亲自动手？” 男人不怀好意笑说：“嗯，我在这里等着呢，美人儿。” 恰好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谢景安拉着赵砚舟去吃晚饭。他豪气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没等上齐，已经迫不及待大快朵颐。 “舟哥，你咋不动筷子呢？别玩手机，菜都要凉了。”谢景安往嘴里夹了一块鱼肉，鲜甜味美，果然这种山卡拉的出品就是好。 赵砚舟的心情不太好，把手机丢一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紫苏鸭，接着又尝了一口清蒸鱼，眉头不由地皱起。 “什么垃圾玩意儿，这么难吃？” “鸭子不够入味，紫苏放太多喧宾夺主……” “还有这盘清蒸鱼，火候过了，酱油放太多。” 赵砚舟嘴巴刁钻，谢景安是知道的。毕竟像他这种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豪门阔少，从小吃惯山珍海味，对食物的要求很高。 可是餐桌上的菜，也没有他说得那么糟糕。 “舟哥，你最近怎么了？除了若溪做的菜，你对其他人做的很有敌意，该不会……”谢景安的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 赵砚舟朝谢景安扬了扬手，命令道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谢景安一听就炸毛：“你已经把我刚买的手机抢去用了，咋了，又看上我的这台备用手机？赵砚舟我告诉你，这台里面存了很多我跟前女友的照片，你……” 话未完，赵砚舟一把夺过手机，密码解锁后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 然而下一秒，隔壁包间隐隐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 第58章 大动肝火 这两天入住酒店的客人特别多，包间被简易屏风一分为二，隔音效果并不好。 熟悉的铃声穿透墙板传过来，赵砚舟不由地皱起眉头。 林若溪的手机铃声很特别，是她自己录制的一首英文歌，好像叫疯狂动物城。标准的英式口音，声音温柔婉转却有力量。 她曾自诩自己有唱歌的天赋，小时候要不是家里穷就跑去学音乐。 “林若溪在隔壁。”赵砚舟笃定说道。 谢景安正在喝汤，差点没憋住一口喷在赵砚舟的身上。他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唇角，小心翼翼问道：“哥，你没事吧？这大半夜的又是台风天，若溪怎么会在这里？” “肯定是你听错了，相同的手机铃声很多。” “手机铃声是她的，错不了。”赵砚舟阴沉着脸，起身走出包间。 谢景安放下碗筷，紧追其后:“哥，你这样贸然打扰别人，不太合适吧？等明天台风停了咱俩就回去找若溪，你别心急……哎，等一等……” 赵砚舟只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这份坚定是他多年驰骋商场养成的敏锐触觉。 他拿着手机走出去，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到隔壁包间，二话不说推门而进。 “今天就让你见识姑奶奶我的厉害！” “哎呦，住手！” …… 赵砚舟快步走过去，一眼认出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林若溪的外套被扯坏了，半挂在她的胳膊上。 精心梳理的丸子头也被扯散，看起来狼狈不堪。 沙发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此时正捂住脸骂骂咧咧。 此情此景，容易想入非非。 赵砚舟快速上前拽住女人的胳膊，把她护在怀中：“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把林若溪从愤怒之中拉回现实。她扭过头，视线顷刻撞入一双含怒的双眸。 赵砚舟？ 他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林若溪一脸惊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到：“你……怎么在这里？” 赵砚舟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给女人披上。两道寒光扫过跟前的男人，随后上前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 这一脚卯足力气，孙总瞬间被踹飞，重重撞在落地玻璃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赵砚舟还不解气，握拳上前准备大干一番，被林若溪及时拦住。 “你要干什么？” 赵砚舟怒气未消:“弄死这个老色批，替你找公道！” 这种狗杂碎，即使杀了他也不为过！ 林若溪死死抱住男人，声音拔高:“赵砚舟，你住手，他没把我怎么样！” 准确来说，孙总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衣服都扯坏了，还说没干什么？” 赵砚舟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撬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林若溪穿好外套，眉头轻蹙，也懒得解释。 “你平时骂我怼我的时候那么凶，被欺就不知道喊人？你是不是猪？”男人俊朗的脸庞上乌云密布，如同这台风过境前的天气，阴恻恻怪吓人的。 林若溪的心情本就不好，被无缘无故骂一顿，心里顿时来气了:“跟你有关系吗，赵先生？你是谁，这么爱多管闲事，咋不去当居委会大妈？” “你……” “我什么我，你莫名其妙冲进来，吓我一大跳。”林若溪叉着腰，气势汹汹继续骂人:“差点忘了，赵先生向来我行我素，想来就来，想消失就消失！” 赵砚舟气不打一处来:“我帮你出头，还怪我多管闲事，简直错把好人当驴肝肺！” “你倒是莫名其妙，自己无故失踪，突然又跳出来是几个意思。” “我无故失踪？”赵砚舟嗤笑一声，反问道：“我明明给你留了言，你自己没看到怪我咯？” 林若溪在骂人这事儿上，就从没输过：“你爱去哪去哪，不用向我交待行踪，起开！” 才几天没见，这个女人歪曲事实的本领倒长了不少。 “如果我说不呢？”赵砚舟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头顶的灯光，如同一座山屹立不倒的大山。眼神犀利、气场强大，一记眼神就能把人吓退。 孙总好不容易爬起来，抬眸对上男人如刀子般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他捂着红肿的额头，心里想，趁两人吵架没空管他先溜走再说。 这个男人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不是善哉。 “站住！”赵砚舟瞧见男人想要逃跑，伸腿把他绊倒。 惨叫声再次响起，孙总非条件反射捂住肿得像猪头的脸求饶：“别打脸，别打脸……” 话落，赵砚舟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脸都不要，我还不能打了？说，你刚才用那只手碰她了？” “我发誓，没碰她！”孙总吓得再次捂脸。 “赵砚舟，得了……再打人就要废了。”林若溪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挡在两人之间。 见状，孙总趁机逃跑，捂住脑袋狼狈地冲出包间。 “你就这样放过他？”赵砚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直接把茶几踢翻，发出一声巨响。 看着一地的狼藉，林若溪默默捡起手机，擦了擦屏幕上的灰尘，正眼都没有给过身后的男人。她刚要离开包间，门口的方向传来谢景安调侃的声音。 “嗨，小甜心，我们又见面了。” 林若溪怔住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想你了呀！”谢景安凹了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朝林若溪抛了一个媚眼说道。 好骚…… 林若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淡淡地说：“我还有工作，先回房间。” 扔下这句话，她抬腿就走。 “哎，怎么不理我呢？若溪小宝贝……” 赵砚舟一脚踢在谢景安的屁股上，他没站稳直接摔了人仰马翻。 谢景安爬起来揉了揉臀部，可怜巴巴问到：“哥，我咋又得罪你了？若溪生你的气，又不是我的错！” “要不是把我拉到这种鬼地方替你擦屁股，她至于冲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赵砚舟说完又往谢景安的膝盖踢了一脚，大步流星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可怜的谢景安再次无辜躺枪：“你才是老板，帮我擦什么屁股？哎，疼死了……” 电梯。 林若溪怒火未消，使劲按大堂的楼层键，电梯门刚闭合又打开。 下一秒，赵砚舟含怒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第59章 恶人先告状 林若溪的第一反应是逃离，拼命摁电梯的闭合键。 她的这点小心思，被赵砚舟尽收眼底。 男人抬腿走进电梯，仗着身高的优势，三两步把林若溪逼到墙角。 他单手撑在她的身侧，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声彼此交融，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想往哪里逃？”赵砚舟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性感的薄唇勾了勾。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丝绸衬衣，配搭驼色的优闲西裤。衬衣的料子有点贴身，勾勒出男人完美的宽肩窄腰。 下巴处冒出青色的胡渣，性感中又带点狂野。 昨晚应该没睡好，眼底下一片乌青。即便是这样，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这是林若溪第一次看到精心打扮过的赵砚舟，与她认识的那个赵砚舟相差甚远。他收敛起往日的吊儿郎当和随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矜贵和禁欲气息，让人感到陌生。 两人靠得很近，四目相对，男人的眼底蕴含着林若溪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不说话？你刚才在包间里，不是挺牙尖嘴利吗？”赵砚舟弯曲手指，在电梯壁上敲了敲。 声音同频共振，林若溪一个激灵缩起肩膀，侧过脸不敢看男人的双眸。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用力推他，奈何一米八九的男人如同小山一座，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赵砚舟身体前倾，嘲讽说：“今天没吃饭？” “让开！”林若溪恼羞成怒，抬腿一脚踩在男人的脚背上。 赵砚舟眯起眼，挑衅似的笑说：“你就这么点能耐？来，继续……” 话落，电梯门再次打开。 谢景安站在门外，抬了一半的右腿火速缩了回去：“若溪，舟哥，你们……” “谢景安，救我。”林若溪踮起脚，露出一张憋得通红的脸。 赵砚舟头也不回骂道：“滚！” “好咧，哥！”谢景安配合按下关门键，脚底抹了油似的一转身没了影儿。 电梯门再次闭合，赵砚舟看着怀中女人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心里莫名有种畅快感。 她敢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活该！ 看他怎么治她！ “你再不滚开，我喊人了！”林若溪怒目而视。 赵砚舟哼了一声，表情耐人寻味：“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喊一句试试看？” “……” 才一周没见，这个男人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要厚？ 狗男人！王八蛋兔崽子！ “你心里在骂我！”赵砚舟说。 见鬼了，这个男人会读心术？ 叮咚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林若溪忍无可忍，抬腿狠狠踢在赵砚舟的膝盖上。她看着瘦，力气可不小，这一脚下去男人闷哼了一声，膝盖吃痛下意识伸手捂住。 趁着男人弯腰的空隙，林若溪如箭一般冲出电梯。 “林若溪，你给我站住！”赵砚舟一瘸一拐走出电梯，抬头一看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可恶！ — 林若溪气喘吁吁跑回房间，再三确认赵砚舟没有跟着，才掏出房卡开门。她踢掉高跟鞋，跌跌撞宕走进房间，倒在沙发上把抱枕塞到怀中，才最终松了一口气。 冷静！ 她到底心虚什么？ 是赵砚舟不辞而别在前，林若溪不过把他的东西打包扔掉而已。 再说了，那些衣服、鞋袜全都是她买的，扔掉又怎样？ 这几个月好吃好喝伺候赵砚舟，债都还清了吧？ 什么脑震荡后遗症都是扯淡！ 想到这里，林若溪的心情好了些，起身往浴室走去。她需要洗一个冷水澡，把刚才在包间里不愉快的事情彻底忘掉。 半小时后。 林若溪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脸上敷着海藻泥面膜。她的脑袋上戴了一个可爱的兔子耳朵发圈，走路的时候前后晃动，可爱极了。 她打算敷面膜的时候加个班，顺便找cherry打听一下关于孙总的事。 虽说是那个老色胚先动手动脚，可他被赵砚舟踹了两脚，也不知道伤得严重不。要是回头告她一个恶意伤人，那可怎么办？ 走到沙发旁，林若溪一屁股坐下去，迎接她的却是一个结实的怀抱。 “投怀送抱？”耳边响起低沉嘶哑，又略带恶趣味的男声。 林若溪身体一僵，非条件反射爬起来。动作太急，她脚下一滑再次撞入男人的怀里。 随手一抓，是壁垒分明的胸肌。 “我可以肯定，你这次是故意的。”昏暗的灯光下，赵砚舟如刀削一般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双眸宛如深不见底的湖水，能把人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若溪从震惊到愤怒，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明明记得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把门关好。 “我打电话给前台，让她派人上来开门。”赵砚舟盯着林若溪的脸，眉头皱了皱。 这种乌黑麻漆的面膜丑死了。 “你撒谎！前台怎么可能不核实身份，就给你开门？”林若溪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躺在男人的怀里，慌忙爬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安全距离。 赵砚舟一双腿交叠而坐，右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弯曲手指轻敲了两下，慵懒贵气。 “我跟前台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俩吵架了，你把我关在门外。” “至于核对身份……你的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码我能倒背如流。” 林若溪被气得失语！ 这个世间上，还有人比赵砚舟更无耻的男人吗？ 她上辈子是刨了赵家的祖坟么，这辈子非得被这家伙来回折腾？ 从沈初云的公寓搬走以后，林若溪已经铁了心要重新开始。她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的生活，再次被赵砚舟弄得一团糟。 他真是她的灾星！ “你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房间，到底还有没有边界感？”林若溪骂道。 赵砚舟由上而下打量她一番，夸张的比卡超睡裙和兔子发圈，脸上还贴着海藻泥面膜，还真是……滑稽。 “没有。” 男人起身走上前，双手插在裤袋里面，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为什么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拉黑就拉黑，还需要理由吗？赵砚舟，你别过来……”林若溪看着男人一步步逼近，心跳骤然加速。 沙发旁边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男人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 半明半暗的氛围感，简直要命！ 还有……这个狗男人为什么跟黑衬衣那么搭？ 露出的一截手臂劲瘦又有力量感，禁欲风，行走的衣架子，公狗腰…… 呸，想用美男计？ 她才不吃这一套！ “我警告你别过来，我喊人了……我真喊人了！”林若溪往后一步，被脚边的垃圾桶绊倒，落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突然，窗外的一道闪电由远而近。 林若溪吓得一个激灵蜷缩起身体，失声叫了出来：“啊……” 第60章 幸亏他长了嘴 赵砚舟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林若溪的身旁，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而来。 窗外狂风暴雨正面袭击，天地间一片滂沱。树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被连根拔起，惨不忍睹。 雨势越来越大，落地窗变得灰蒙蒙得看不清楚。 林若溪吓得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野猫，蜷缩身体靠在赵砚舟的怀里，也不顾前一刻两人还在吵架，死活抓住他的衣襟不放，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 她的身体一直抖，一直抖，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起小时候的那一幕。 这种害怕，是出于生理的应激反应。明明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依然无法遗忘。 从前独居的雷雨天，林若溪会戴上耳塞、躲在被窝里，尽量隔绝这些声音。即使这样，她还是难受得发抖。 现在躲在赵砚舟的怀里，好像……还挺有安全感的。 “别怕，没事的。”赵砚舟把手放在女人的后背上，像哄婴儿一样轻轻拍打。 这种极端的强对流天气，确实挺吓人的。可他不理解的是，像林若溪这种独立性格的人也会害怕打雷，有点反常。 约摸半小时后，雨势和风速同时减弱。 赵砚舟松开双手，发现林若溪依然拽着他的衣服不放，忍不住嘲笑说：“看你这架势，是打算把我的衣服扯下来吗？” 话落，林若溪慌忙松开双手，泛红的双眸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骂道：“不要脸！” 一会儿说赵砚舟脸皮厚，一会儿又说他不要脸，女人可真难伺候！ 两人维持同样的姿势太久，赵砚舟的脚有点麻了，起身伸了伸腿然后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上。 酒店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雨后，感觉屋子里也安静了不少。 赵砚舟转过身，主动开口：“你这么害怕打雷，是不是小时候遇到过什么事？” 林若溪先是一愣，随后别过脸，心虚否认：“没有！” “你撒谎。” “我没有！”林若溪的声音在不知觉间拔高，就像隐藏在最心底的不可告人秘密被发现，浑身的神经都绷得很紧。 这很明显是应激反应。 赵砚舟双手撑在沙发背上，一瞬不瞬盯着林若溪。 两人认识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虚弱无助的样子。 不正常！ “看过心理医生吗？”赵砚舟冷不丁问道。 “我没病，看什么心理医生？”林若溪跳下沙发，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逃避，不像是这个女人的性格。 既然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那就作罢。 赵砚舟想了想，又问：“那我们换个话题，你为什么把我的微信删了，电话号码拉黑？” 兜兜转转，两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林若溪坐回沙发上，抬手抓住兔子耳朵：“想删就删，能有什么原因？你一整个晚上都在问这个问题，到底烦不烦？” “我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会继续问。”赵砚舟正色道。 他不擅长揣摩女人的心思，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花费时间和心机。可他发现被林若溪拉黑的那一刻，真的被气到了。 从来只有他拉黑别人的份儿，从没有人敢把他拉黑。 这个女人绝对是历史第一人！ 沙发的另外一头凹陷下去，林若溪松开兔子耳朵，不情不愿说道：“是你不辞而别在先，电话也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复。我以为你走了不再回来，就把联系方式给删掉。” “你不是有钱吗？完全可以搬走，没有必赖在我家里，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终归是不方便的。 林若溪好不容易找到新的工作，可以重新开始。工作稳定下来以后，还要买房子。 将来要是遇到合适的男人，说不准还会恋爱结婚。 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因为一次失败的恋情而断情欲。 “我的手机扔洗碗池里泡水，坏了，看不到短信也接不到电话。离开的时候我给你留了言贴在冰箱上面，你没看到吗？”赵砚舟问。 林若溪摇了摇头。 要是在冰箱上留了言，她是肯定会看到的。 赵砚舟没想到自己的临时离开，摆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不管如何，误会解开了就好。 “谢景安临时有事需要我帮忙，那天早上赶到海城后一直加班修复系统，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直到今天下午工作才完成，我本想连夜赶回南城，没想到被台风天困在这里。”赵砚舟耐着性子解释。 所以，赵砚舟不是一声不吭跑掉，而是出去工作？ 林若溪想起刚才在包间里也看到谢景安，他和赵砚舟同时出现。锦绣山庄刚好又在海城回南城的必经之路，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赵砚舟虽然脾气不好，嘴巴毒，也不是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以前下楼夜跑，都会提前跟林若溪说一声。 所以她独自生了一周的闷气，只是误会一场？ “你说的都是真的？”林若溪的语气软了下来，偷偷看了男人一眼，他那表情就像受到了奇耻大辱。 “不相信可以找谢景安对质。” “那倒不用。” 赵砚舟没想到林若溪这么快就哄好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下次我会注意点，对了，拉黑我之前的转账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要跟我划清界线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林若溪笑得有些牵强。 女人这种生物的脑回路，果然很难理解。 赵砚舟庆幸自己长了嘴，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老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林若溪我告诉你，今晚要是不解释清楚，我真跟你没完！” “公司出差，那个男人是创业公司的高层。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手机落在包间，他捡到了一直在那里等我……”林若溪小时候跟隔壁爷爷学过一段时间的咏春，懂点防身术，像孙总那种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男人压根不是对手。 赵砚舟一听就来气：“什么破工作，回去辞了！” “我辞了工作，你养我？”林若溪开玩笑说。 赵砚舟刚要搭话，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 第61章 兄弟只能帮忙到这份上 林若溪瞄了眼手机屏幕，心尖儿一抖，慌忙朝捡起手机指挥道：“赵砚舟，赶紧藏起来！” 沙发上的男人纹丝不动，那拽拽的表情分明在说：我就不藏，你能拿我怎样？ “待会儿再收拾你！”林若溪攥着手机跳上床，盖好被子才按下视频接通键。 下一秒，苏瑾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之上：“我的西西宝贝，出差还顺利吗？听说台风正面袭击清城区，好多地方出现泥石流，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酒店呢，安全得很。”林若溪打了个哈欠说。 苏瑾刚从派对离开，穿了一条红色的镶满珠片的吊带连衣裙，性感得像一只小狐狸。“没事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又交了新的男朋友，是八块腹肌的年下弟弟，长得帅活儿也好，周末一起出去玩顺便帮我掌掌眼？” 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你们去吧，我当什么电灯泡？再说了，这趟出差回去还得写报告，忙得很。”林若溪现在什么也不缺，只缺钱。 她还在试用期，必须拼了命地工作争取尽快转正。 “哎呀，你这么拼干什么？要不当我小舅妈，让小舅舅养你呗。”苏瑾口无遮拦习惯了。 林若溪只当作是玩笑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料到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咳。 苏瑾这丫头耳朵很灵敏，立马问道：“苏苏，这么晚了谁在你的房间？” “没……我房间哪有人？睡不着看会儿电视，劳逸结合呗。”林若溪瞪了赵砚舟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结果，某人直接开口：“你带了新毛巾吗？我去洗个澡。”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苏瑾在屏幕那头竖起耳朵头顶：“哎，我好像听到男人的声音。” “没，没有的事……电视里男主角在说话呢。”林若溪心虚说道，抬眸朝赵砚舟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苏瑾“哦”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去嘛，我俩好久没出去玩了。海边两天一夜，我把小舅舅也喊上，你就不用当电灯泡。” 听说外婆相中了从国外来的小作精当儿媳妇，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两人绑起来去把证给领了。 林若溪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赵砚舟的身上，只见他磨磨蹭蹭从沙发上站起来，扭头就走。就在她以为这家伙识趣离开的时候，他却一头栽进浴室。 “你……”林若溪气得脸都青了，掀开被单跳下床。“苏苏，人有三急，我得去趟洗手间！” 屏幕那头，苏瑾自顾自说着话：“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啥也不用准备，行程我来安排。周六早上八点，我让小舅舅准时在小区门口等你，就酱紫，拜拜……木马！” 林若溪率先挂了线，一个箭步冲到浴室门口，使劲拍门：“赵砚舟，你在里面干什么？赶紧给我出来，滚回你的房间去！” “房源紧张，我没订到房间！” 隔着磨砂玻璃门，林若溪看到浴室里的男人开始脱衣服。她慌忙转过身，背对着浴室门骂道：“你没订到房间是你的问题，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怼过来：“你刚不是说我不要脸吗？既然不要脸，赖你这里又怎么了？别在外面嚷嚷，我熬了一周困死了，现在只想洗洗睡。” “赵砚舟！” 林若溪气得直跺脚，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赵砚舟这个狗男人，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折腾他的！ 想到这里，她气冲冲回到房间，用座机拨打前台的电话。 “您好……” “我想订一间房，现在就入住，最便宜的标间就好。”林若溪直奔主题。 前台小姐姐道歉说：“很抱歉，因为台风的缘故，除了一座楼以外的其他客房，全部停电抢修。客人都被安排到您所在的一座楼，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 “贵一点的也没有？” “抱歉，客房都住满了。” 林若溪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电力什么时候能修复好？” “真的很抱歉，这次是因为恶劣天气的原因，损坏局部电路，维修部那边也不确定。”前台小姐姐再次道歉。 这运气，也没谁了吧？ 林若溪说了句“谢谢”后便挂了线，倒在沙发上面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林若溪起身去开门，熟悉的身影先声夺人。 谢景安提着一个纸袋站在门外，表情讳莫如深：“若溪，我给舟哥送换洗的衣服，麻烦帮忙送进去。” “你来了刚好……前台说没有空余的房间，你今晚跟赵砚舟睡一屋，他洗完澡出来就能走！”林若溪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 谢景安慌忙把纸袋丢在门边上，往后退了几步一副随时要逃跑的姿势：“若溪，那个我今晚不太方便，你勉为其难收留舟哥吧。他这段时间也挺辛苦的，帮我处理工作上的事，瘦了好几圈呢。” 他心里想，兄弟就只能帮忙到这里了。接下来，只能看自己的造化。 说对林若溪没兴趣，如同兄弟一般，骗谁呢？ “哎，男女有别怎么能睡一个房间？谢景安，你给我站住！”林若溪说话的同时，谢景安拔腿就跑，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俩家伙，果然一模一样的厚脸皮。 林若溪捡起地板上的纸袋，转身关门进房间。恰好这时，浴室里传来赵砚舟的声音。 “是换洗的衣服送过来了吗？” “你还知道让谢景安给你送衣服，就不知道让他给你想办法弄一个房间？实在不济，你俩睡一屋也行。”林若溪把纸袋挂在门把手上，没好气说。 突然，浴室门被打开，吓了她一大跳。 男人刚洗过澡，头发乱糟糟的还挂着水滴，顺着精壮的胸肌滑落到劲瘦的腰肢上最后消失不见。 好家伙，他居然拆了林若溪的一次性浴巾围在腰间。 这种浴巾的料子本就薄，加上赵砚舟身材本就好。美男出浴的画面，让人想入非非。 林若溪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不超过五秒，然后火速挪开，随后感到心跳加速、脸红耳赤：“你……赶紧换好衣服离开，别打扰我休息。” 赵砚舟接过纸袋，单手撑在门框上，只露出一条缝隙。 男人的劣根性，在这一刻表露无遗，居然开起了有颜色的笑话：“你耳朵这么红，刚才偷看我了？” “你觊觎我身材好久了吧？” “小东西，嘴巴叭叭叭的只会骂人，实际上就是弱鸡一个。” “回头告诉你朋友，八块腹肌活儿好的年下小弟弟，哪有性感小狼狗好玩？” 赵砚舟的微信昵称就叫“小狼狗”，这话……也太暧昧了吧？ 第62章 她就只会窝里横 林若溪感觉脸颊又热又烫，偏偏始作俑者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她恶狠狠瞪了赵砚舟一眼后，火速离开。 “哼，就只知道窝里横。”男人好看的薄唇微微上翘，眼神不由地变得温柔，哼着小调转身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赵砚舟走出浴室，身上只套了一条沙滩裤。他离开数据中心的时候没有带行李，是刚才发信息喊谢景安去楼下小商场买的。 那家伙大概是故意的，只买了一堆裤子，内外都有，却不见衣服的踪影。 幸亏是大夏天，不然得冷死个人。 “该你洗澡了。”赵砚舟大摇大摆在沙发上坐下来，吩咐说：“给我倒一杯水，渴死了！” 林若溪坐在床边，掀了掀眼皮，露出嫌弃的表情：“我生下来就是给你当保姆的？” “我给你当保姆，满意了吧？” 赵砚舟起身去拿矿泉水，把其中一瓶拧松盖子以后递给林若溪：“骂了这么久，你不口渴吗？” 这么一说，林若溪倒是有点渴，接过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动作太急，她不小心把水给洒了，领口湿了一大片。 今天自从遇到这家伙以后，遇到的都是糟心事。 “你赶紧离开，我要去洗澡。”林若溪折腾了大半天，累得脚指头也不愿意动，只想尽快洗漱然后睡觉。 浴室门一张一合，里面传来水声。 赵砚舟把灯全部关了，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掀起被单的一角钻了进去。印了卡通图案的一次性床单床罩和枕头套，质量很一般。 上面残留了熟悉的味道，倒是让人心安。 赵砚舟打了个哈欠，三秒钟入睡。 浴室。 林若溪再三确定把门锁死以后，才打开洗漱包刷牙。当看到镜子里黑不溜秋的一张脸，她瞬间呆住了。 刚才她就是顶着贴了海藻泥面膜的这张脸，跟那个狗男人吵了半天？ 他居然还不提醒她？ 这都是什么社死瞬间！ 林若溪无语凝噎，撕掉面膜扔到垃圾桶里，气得没有了脾气。她虽不是什么名门淑女、千金大小姐，也是爱面子的好不？ 罢了罢了，反正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对方最糟糕的样子都见过。 沈初云的公寓已经被法院封了，日后两人各走各路，落得清闲。 磨磨蹭蹭做了半小时的护肤，林若溪最后走出浴室。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她以为赵砚舟识趣离开，松了一口气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结果…… 某人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别装睡，你起来……” 林若溪推了赵砚舟一把骂道：“我困死了，你赶紧离开，睡大堂也好，去找谢景安也好。” 看被窝里的男人没反应，她气得捏住他的鼻子。 赵砚舟缓缓睁开眼，顷刻撞入一双水盈盈的黑眸。两人靠得很近，一深一浅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你睡沙发。” 林若溪没听错吧？他居然让她睡沙发？ 先别说这房间是她的，哪怕是个正常男人，也干不出这种事吧？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林若溪扑上前就要掐脖子干架，男人刚好撑起身，她的双手落空直接扑在他的胸肌之上。 狗东西，睡觉居然不穿上衣？ “说吧，你觊觎我身体多久了？趁火打劫，也不是不行，得加钱。”赵砚舟俊朗的脸庞被小夜灯的光晕笼罩着，双眸如同黑曜石一般，唇角的那抹笑容意味深长。 林若溪感到掌心滚烫难受，火速挪开双手，结结巴巴辩解，不，解释说：“哎，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你霸占我的房间，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我这不是担心下半夜天气变糟糕，闪电打雷把你吓坏？你将就睡一个晚上就好，我试过了，沙发又软又宽，挺舒服的。”赵砚舟理直气壮。 停顿了一下，他又贱兮兮问道：“莫非，你想跟我睡？” 又拽又贱的样子，让林若溪抓狂。她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骂道：“想得美，你……谁要跟你睡一起？” 以她对这个狗男人的了解，今晚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林若溪想过去隔壁房间跟cherry挤一挤，可是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睡一张床的地步。再说了，要是cherry问起原因，她该怎么回答？ 思想斗争了半分钟，她还是选择了放弃挣扎，从柜子里取出备用的枕头和被子走向沙发。 床和沙发隔着几米的距离，林若溪把自己包裹成粽子，故意背对着床上的男人。 “谢景安带女人回房间了，我不方便打扰他们。”赵砚舟侧躺回去，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女人。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一头黑长发披散在外，脸部轮廓因为小夜灯昏暗的光线变得柔和。 “我就不是女人吗？”林若溪幽幽地应了一句。 赵砚舟闷笑一声：“是你说，我们如同兄弟一般。” “是姐妹！” “行，你说姐妹就是姐妹。”赵砚舟看着沙发的方向，突然觉得过去一周不眠不休修补系统，加固防火墙这种累死累活的工作，也变得微不足道。 林若溪打了一个哈欠，声音越来越小：“睡吧，累死了。” 刚睡着就被吵醒，赵砚舟现在精神得很：“你为什么害怕打雷？” “你烦不烦？” “那我换个话题……回去以后，记得把欠我的手抓骨补回来。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几斤，得养回来。”赵砚舟把小夜灯的光线调到最暗，看着沙发上凸起的小山，若有所思。 林若溪懒得骂人：“不做，忙死了。” “出个差也能遇上老色狼，这个工作不做也罢。回家给我做饭，我每个月给你五万块零花钱。”赵砚舟说。 林若溪捂住耳朵：“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还五万块一个月，你咋不上天呢！” “嘴这么损？周律师是怎么看上你的？这个周六你该不会跟他们出去玩吧？那个老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别再被骗了。”赵砚舟绕了一圈，话题居然转到周守礼的身上。 林若溪长叹了一口气：“赵砚舟，我上辈到底欠了你什么？这辈子非要投胎来到我身边，折磨我。” 赵砚舟干脆装聋扮哑，滑进被窝里说：“睡觉！” 在将来的某一天，林若溪才后知后觉，上辈子欠赵砚舟的是情债。 第63章 被困酒店 再次合眼，赵砚舟却怎么也睡不着。 小夜灯关了又打开，他特意轻手轻脚起身，走到林若溪的身后喊了声：“睡了吗？” 没有反应。 沙发上的女人早就睡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成蚕蛹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赵砚舟居高临下看着熟睡中的女人，唇角不由地弯了弯。 林若溪睡觉的时候喜欢裹着被子，听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安安静静的侧颜，精致的五官轮廓，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踏实感。 思索片刻，赵砚舟连带被子一起把林若溪抱起，小心放回床榻之上。 怀中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很快又睡过去。 微红的脸颊就像熟透的水蜜桃，眼睫毛浓密微翘，像极了两把小扇子。她的长相算不上一眼惊艳的类型，却越看越耐看。 五官精致大气，气质婉约优雅。那双翦水秋瞳就像小鹿儿一样，晶莹剔透，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可林若溪偏偏不是那种性子柔弱的女人，独立、勤奋、拼搏，积极又阳光。 脾气虽然不怎么好，却也不矫情。做事看似风风火火，却细致周到。 赵砚舟突然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简简单单、自由自在，无需顾及任何事情。 跟林若溪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他感觉长久以来枯燥的生活也有了烟火气。一日三餐，偶尔拌拌嘴，倒也乐得清闲。 他早就厌倦了从前明争暗斗、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的那些日子。 直到成为金字塔顶端上的那个人，他才明白站在无人之巅到底有多寂寞。 赵砚舟抬手把女人的长发拢好，替她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外面传来狂风吹倒花盆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惊雷响起。 赵砚舟下意识伸手替林若溪捂住耳朵。 身旁的女人明明睡着了，却不由地缩了缩身体，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生。 “明明害怕还把我赶走，真是嘴硬。”赵砚舟重新躺回去，犹豫片刻，伸手把林若溪拢入怀中。 怀中的女人又娇又软，浓密的秀发裹着淡淡的山茶花清香。她买的所有洗发水、沐浴露甚至是洗衣液，都是这个味道。 她应该对山茶花情有独钟。 这一夜，台风所到之处均一片狼藉。 下半夜雨势太大，酒店附近的山路发生严重的山体滑坡，上高速唯一的通道中断。听说附近有房子被掩盖被卖，至少有五人失联。 翌日。 林若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一个激灵坐起身，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赵砚舟的身影。 莫非那家伙已经走了？ 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林若溪把窗帘一拉，发现外面还下着雨。雨势不大，遥遥看过去停车场一片泥黄色，看样子是昨晚雨量太大淹了。 不仅如此，原本花园里的树木被吹倒一大片。有几辆车子停在树下都被压坏了，现场一片狼藉。 林若溪想了想，翻出手机正准备给cherry打电话，发现微信上有几条未读短信。 苏苏宝贝：【我看到新闻说清城区被淹了，你没事吧？看到消息赶紧回一个，别吓我！】 cherry：【从酒店出去的路堵死了，我们得延迟回程的计划，今天先在房间办公。】 周守礼：【我听苏苏说你出差清城区，那边还安全吧？看到信息速回！】 刚准备回复短信，一条新闻突然弹了出来，全是关于昨晚的那场台风的报道。 毫不夸张地说，堪称灾难现场。 台风过境伴随龙卷风，不少厂房的顶盖都被吹翻，一片狼藉。暴雨把不少农作物给淹了，还引发了严重的山泥倾泻。 林若溪越往下看，越揪心。 怪不得出去的路堵死了，她昨晚窝在房间里压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么严重。 片刻的失神过后，林若溪给苏瑾和周守礼回了报平安的短信，然后给cherry回了个电话。 “新闻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从酒店出去的路因为山体滑坡被封，我们只能留在酒店等消息。”cherry昨晚喝得太多，声音嘶哑至极：“我听关总说，拍摄基地那边也有受损，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嗯，我看到新闻了。”林若溪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心不在焉说道。 “对了，你听说孙总的事了吗？”cherry突然又问。 林若溪愣了愣，心虚地问道：“孙总……他到底怎么了？” 别看cherry平日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聊起八卦特别起劲：“我听说昨晚孙总喝醉酒，回包间的时候遇上一女的勾搭上，结果对方是仙人跳。” “被坑十万块后，还被打了一顿，闹得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了，你这边没听到动静吗？”cherry越聊越起劲。 林若溪的房间跟孙总刚好是上下楼，可昨晚一直下雨打雷，她压根没留意到动静。 “伤得严重吗？” “当然，听说门牙都被打掉两颗，手脱臼了，最后被保安送去医疗室。关总知道这件事后气得不行，当场报警然后把人给辞退了。别看关总圆滑世故，对这些事情是零容忍的，我对他算是涨好感了。” “幸亏昨晚我们溜得快，不然真被孙总动手动脚，挺尴尬的。”cherry说得绘声绘色。 闻言，林若溪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是呀，亲自动手的话也挺尴尬。” 她昨晚在包间把孙总收拾得挺惨，后来赵砚舟进来又补了两脚。本想着今天探探口风，没想到孙总被辞退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 “中午你要下楼吃饭吗？”林若溪转移话题说。 cherry打了一个哈欠说：“不去了，我打算让人送点吃的上来。年纪大宿醉不好受，今天打算补补眠，晚些再看情况是否能离开。这鬼天气，真折腾。” “那我不打扰你了，吃过早餐我也得开始写报告。”林若溪寒暄了几句，然后挂了线。 恰好这时，外面传来电子锁开门的声音。 林若溪还没反应过来，高大熟悉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第64章 要不要试试看 赵砚舟一夜未睡，天没亮就起床了。看到山体滑坡封路的新闻，他洗漱完马上下楼。 大堂和餐厅乱糟糟的，挤满了询问天气和租车的滞留旅客。小商店里面的食物也被抢购一空，大伙都在担心道路不知道何时能恢复，不约而同涌进商店屯食物。 赵砚舟起得早，挑了一圈下来满载而归。他把购物袋往茶几上一放，淡淡说道：“山泥倾泻导致封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通车，我买了点吃的回来。” “餐厅人太多，很拥挤，恢复通车之前我建议在房间里将就吃点就好。” 这一点，赵砚舟倒是考虑周到。 林若溪翻了下购物袋，取出小面包撕掉包装啃了一口，抬眸望向茶几旁边的男人。 刚才进门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如今细看，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上哪里弄到这么可爱的衣服？” 赵砚舟下意识低头，这件t-shirt是刚才从商店随便买的，胸口印了一只q版狼狗。 “谢景安昨晚送过来的没有上衣，我刚才随手买了，很奇怪？” 店里全都是这种带有图案的t-shirt，要么就是那种很花俏的男士衬衣，他选择了前者。 “不奇怪，还挺适合你的，可可爱爱。”林若溪眉开眼笑说。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双眸亮如星辰，整个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下，十分有感染力。 赵砚舟如今对衣服也不挑，能穿就行。这一身行头应该就一百出头，藏青色的大裤衩配搭小狼狗图案的白色t-shirt，收敛了他身上的所有锋芒，显得平易近人得多。 “我买了甜瓜，待会儿你可以尝一尝。”赵砚舟从另外一个购物袋里摸出俩甜瓜。 这种白玉甜瓜清甜多汁、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是清城区的特产。林若溪很爱吃，从前去逛菜市场偶尔会带回来几个。 “这甜瓜看着就挺新鲜，就不知道味道怎样。”她看到吃的就挪不开眼，把剩余半块小面包往嘴里塞，屁颠屁颠跑去翻行李箱。 她有一个习惯，出差在外住酒店都会自带工具。 什么折叠烧水壶、折叠餐具、折叠水果刀什么的，装在一个可爱的狐狸图案的收纳袋里面，也不占地方 要是出差到地方物价高，她还能自己在酒店煮个火腿肠鸡蛋面什么的。 找到水果刀以后，林若溪迫不及待把甜瓜洗干净，坐在沙发上开始削皮。她的手指修长白皙，飞快在瓜皮上转动，最后把瓜皮削成很长的一根还不带断的。 她把甜瓜切成六块，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后望向赵砚舟：“你要尝一块吗？” 瞧那护食的表情，应该只是客套一下。 “剩下的我都想尝一尝。”赵砚舟突发奇想，逗一逗林若溪。 “你不是不爱吃这玩意儿，说它齁甜吗？”林若溪不情不愿说道，随手又拿起一块准备往嘴里塞。只要她的动作够快，就能把大半个甜瓜据为己有。 “我现在想换个口味，不行吗？” 赵砚舟突然凑近，伸手捏住林若溪的手腕，低头凑了过来。甜瓜本就不大，被他一口咬住然后往嘴里吞，眨眼间就没了。 甜瓜的汁水滴落在女人的指尖上，赵砚舟几乎是下意识凑过去舔了一下汁水。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林若溪心尖儿一颤，整个人僵在沙发上。她的反射弧有点长，几秒钟过后，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处袭来。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 “齁甜，你到底有多爱吃甜食？”赵砚舟从茶几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擦了擦唇角，这玩意儿他真心不喜欢。 “吃甜食能让心情变好，是有科学根据的。” 林若溪的巴掌脸憋得通红，双眼盯着赵砚舟的脸，嘴巴上说着话，心里却开起了小差。 他刚才不觉得刚才的那个动作，太暧昧了吗？ 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赵砚舟属于长相偏硬朗的类型，五官深邃张扬，眉眼间有一股清冷之感。 从昨晚开始，他的一举一动跟之前不一样。至于有什么不一样，林若溪一时间又形容不出来。 好像话变多了，还时不时跟她开些有颜色的笑话，给人一种又拽又痞的感觉。 难道他的骨子里是个闷骚的男人？ 就像他的微信昵称小狼狗，只是在她面前装矜持罢了。 女人的呆滞的模样，如数落在赵砚舟的眼里。别看林若溪平日风风火火、小嘴叭叭叭的挺能说，其实人还怪单纯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调皮捣蛋的小学生，恶作剧想要欺负女同学，看对方窘迫难堪的样子。 “你跟沈初云谈恋爱的时候，亲过吗？” 林若溪还在开小差，突然被cute，一脸懵逼：“亲什么？” “亲嘴。” 男人俊朗的脸庞越凑越近，黑眸里倒映林若溪惊慌失措的小脸。他今天倒是有耐心，唇角噙着一抹若即若离的笑意，轻声重复了一遍：“之前跟沈初云亲过嘴吗？” “没……没有……”林若溪结结巴巴应道。 她跟沈初云认识十几年，在一起是因为对方先表白。 还记得那天晚上，沈初云下班后带林若溪去公司附近吃了一顿火锅。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他突然语重心长问道：“西西，当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想给你一个家。” 锅里的清汤咕咚咕咚地烧开，两人面对面而坐，之间隔着一缕缕的烟雾。明明不是适合告白的地方，却让林若溪有种踏实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段时间失业了，奔波许久还找不到下家。还是因为沈初云那句“我想给你一个家”，戳中了林若溪的软肋。 从小到大寄人篱下，受尽欺负和白眼，“家”是林若溪唯一拼了命想要拥有的奢侈品。 她那天居然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后来沈初云因为工作的事每天忙得不着家，把公寓的钥匙交给林若溪，然后出差去。直到后来两人彻底失去联系，债主找上门，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不仅被抛弃，还被沈初云欺骗，背上房贷。 林若溪就是在人生最低谷的那段日子，遇上赵砚舟的。 “没有，我们……只牵过手。”林若溪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沈初云了。 想当初，她也难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赵砚舟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抿了一下薄唇，眉梢眼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一抹柔意。 “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第65章 回马枪 林若溪的脑袋“嗡”了下，随即一片空白。 随着眼前男人的脸越靠越近，她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整张脸憋得通红，心脏狂跳不已，如同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四目相对，一种莫名的情绪，想要从男人有神狭长的眼眸里呼之欲出。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带任何的掩饰，灼得她心慌意乱。 不得不说，赵砚舟长得真好看。 林若溪不是颜控，可是每当近距离盯着这张脸看的时候，都会有种无法自已的感觉。她很清楚这样盯着别人打量不礼貌，却也无法控制自己。 “紧张？”赵砚舟能明显感觉到女人的局促不安。 她的半张脸被窗外的光线笼罩着，余下的一半被头顶的射灯光线裹着，饱满的樱桃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得很大，染了一丝惊恐和不安。 “没……没有！”林若溪死活不肯承认。 “那我，开始了？” 赵砚舟突然抬手扶住女人的腰肢，也许是姿势不一样，手感与昨夜有所不同。相同的是又细又软，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你……你别乱来。”林若溪反手将男人推开，终究男女有别，她的力气不如他。 双手掌心一高一低抵在男人紧实的胸肌之上，林若溪突然意识到不合适，改为推他的胳膊，谩骂的声音带了一点颤音。 “赵砚舟，正经点，我还得工作！”林若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赵砚舟轻挑眉梢，反问道：“我哪里不正经？” “你……”林若溪哑然，这个男人刚才的那句话很有诱导性。她无论怎么说，都能被他强词夺理。 干脆什么也不说！ 这种玩笑，谁认真谁就输了。 “封路今天回不了公司，我得加班写报告。”林若溪说完翻身下了沙发，直奔床头柜拿了笔记本电脑后又返回来，在沙发的另外一头坐下李。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别看赵砚舟看起来清冷严肃，平日没少捉弄林若溪。上次在茶餐厅门口，她就是这样被作弄的。 “中午要是饿了，可以吃自热火锅。”赵砚舟轻笑了一声。 沙发另外一头的女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起床以后没有换衣服，还是昨夜穿的那套有卡通图案的睡衣，倒是跟赵砚舟的t-shirt挺搭。 长发随便用一个抓夹夹起来，耳鬓的发丝自然垂落。 女人腿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好几年前买的，厚就不说了，电池还不能用，必须无时无刻插着电。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舍不得换。 赵砚舟从购物袋里摸出小面包和牛奶，自顾自吃起来。女人敲打键盘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时不时吸引他往她的身上瞄两眼。 林若溪的身材比例很好，多一分太丰满，少一分又太瘦。家居服是上下的款式，随着手部动作上衣会抽起，露出白皙纤腰的腰肢。 赵砚舟想到了一个形容词：秀色可餐。 她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坦率、干净和亲和，让人在不自觉间想要靠近。 原本只是一个玩笑，赵砚舟现在却真的想要亲一口林若溪的唇。 她是他见过的女人中，唇形最好看的。是很粉嫩的颜色，健康饱满。 林若溪不经常涂口红，在家的时候打扮也很随意。短裤加t-shirt，素面朝天，喜欢像现在这样用一个抓夹把长发夹起来。 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还特别喜欢听歌。遇到喜欢的，还会跟着音乐哼几句。 不像赵砚舟从前遇到的女人，在他面前总是端着，努力扮演名媛千金的样子，虚伪得很。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两头，各自忙碌，气氛是少有的和谐。 赵砚舟用手机看了会儿财经新闻和公司后台账户，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他翻了一下购物袋，从里面翻出一包彩虹堂，撕开包装往嘴里丢了两粒。 酸酸甜甜，还能接受。 “要吃糖吗？”赵砚舟闲着无事，又开始骚扰林若溪。 沙发那头的女人似乎有点不高兴，头也不回应道：“你吵到我工作了。” 呦，还以为这个女人变哑巴了呢？ “你尝一下这款糖果。”赵砚舟把颜色鲜艳的糖果倒在掌心处，然后递到女人的身侧。 林若溪看了眼，居然是她喜欢的一个牌子的糖果。口感酸甜，她之前为了提神喜欢备一些放在家里吃。 “谢了。”林若溪刚要伸手把糖果抓起来往嘴里送，男人猛地抽回手掌，把糖果全部塞进嘴巴里。 “……” 这样做真的很幼稚，好么？ 林若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也懒得问，抱起笔记本电脑准备挪个位置继续写报告。没料到下一秒，她的腰肢被男人的长臂轻轻勾住。 被强行拉回去的时候，她没忘记抱紧怀中的笔记本电脑，免得不小心摔地上五马分尸。 “别生气，我这就给你……” 还没等林若溪反应过来，她怀里的笔记本电脑被男人取走往茶几上一丢。 “哐当”的一声，可把电脑的主人心疼坏了。 “赵砚舟……” 林若溪刚张嘴，男人突然凑近。四片唇瓣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她瞳孔骤然收缩，一股酸甜的味道钻入舌尖。 赵砚舟的唇又热又软，触感细腻，跟他这个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初尝试探，适应以后，改为强势进攻，险些让林若溪有点招架不住。 粗喘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随后被风卷残云、强势占领。 而后唇瓣吃痛，酸痛之中多了一股血腥味。 林若溪的脑袋就像被灌了浆糊一样，呆滞了有那么半分钟，突然像被雷劈了一下，非条件反射将身上的男人推开。 她几乎没有犹豫，扬起手直接甩了赵砚舟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两人瞬间清醒过来。 林若溪被气得不轻，整张脸如同台风过境前的天气，阴冷得可怕。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起身扭头冲出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看着门口的方向，赵砚舟勾了勾唇角，轻叹说：“味道还不错。” 第66章 恶作剧过头了 跑出房间，林若溪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 不就是一个吻吗，到底在慌什么？明明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 赵砚舟那家伙偶尔也会不正经，之前也曾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想必刚才也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谁认真，谁就输了！ 明知道是恶作剧，为什么林若溪的心跳这么快？ 就像有一只小鹿儿在胸口处蹦跶，踢得她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 林若溪狠狠掐了手臂一下，闭眼再次深呼吸，才让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刚才的那一幕。 唇瓣火辣辣的，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和温度。 “cici？”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林若溪往后一看，果然发现cherry站在房间门口，似乎准备出门。 “cherry姐……” 林若溪走过去，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要出去吗？” cherry点了点头：“醒了睡不着，打算下楼买杯咖啡提神。你闷在房间里也觉得无聊对吧？走，一起下楼喝咖啡。” 林若溪低头看了眼双脚上粉嫩的兔子拖鞋，尴尬地应了一声：“好。” 咖啡店。 幸亏林若溪的这身睡衣是日常家居款，穿出去也不会太扎眼。她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刚好被几棵半人高的绿植挡住。 “你的拿铁，还有小蛋糕。”cherry捧着托盘回来，除了两杯咖啡还买了好几款小点心。 今天滞留的客人太多，吧台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她本来想给自己买一份可颂或者三明治，结果冰柜里只有几款死贵而且看起来齁甜的小蛋糕。 罢了，她本来就不太挑食，能不饿肚子就行。 林若溪接过咖啡，心不在焉道：“谢谢……” 台风过后的天空依然阴沉，雨势比早上起床的时候又大了些。院子里横七竖八的绿植有工作人员在整理，就连咖啡厅也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客人的抱怨声。 林若溪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欠佳，小口挖着蛋糕。 “我们老家那边有一句话，贵人出门遇风雨。”cherry抿了一口冰美式，淡淡说道：“人生就是这样，有阳光也有风雨，习惯就好。” 听得出来，cherry误会了什么。 “我不是担心天气，而是……”林若溪说到这里打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的难堪。 细数一下，她和赵砚舟认识也有三个月。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偶尔拌嘴、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相处还算融洽。 可是刚才那个吻，彻底把两人之间的平静打破了。 她不清楚赵砚舟突然作出这样的举动，到底有什么用意。但是这种不尊重女性的行为，确实让她挺生气的。 开玩笑也不带这么玩，那毕竟是她的……初吻。 当“初吻”两个字从脑海中迸出来的时候，林若溪竟有种惆怅若失的感觉。她抚心自问这些日子对赵砚舟还算不错，住院的时候主动承担药费，回家以后好吃好喝伺候。 结果却被他耍了。 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 林若溪并非玩不起的女人，可她从来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她越来越看不透赵砚舟，失踪一周突然出现，言行举止都变得莫名其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早些看清楚也好，免得像沈初云那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反正林若溪已经搬走了，回市区以后，各走各路，兴许以后就不会再见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抬眸冲cherry笑说：“这几天下暴雨，家里的菜地不知道有没有被淹。我搬进去的第二天买了很多苗种上，葱、韭菜、薄荷叶和豆角，估计都被这鬼天气连根拔了吧。” cherry握着咖啡杯的都一顿，吃惊地问道：“你还会种菜？” “小时候在乡下跟外婆学的，她靠种甜瓜给我攒学费。”林若溪坦然道。 那个小村庄的村民不多，民风淳朴，父亲出国前把她交给外婆照顾。 可惜外婆身体不好，在林若溪初中的时候去世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成了舅母的眼中钉，日子过得挺艰难。 “实在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干。”cherry夸赞道。 她之前吃过林若溪做的手抓骨，味道很好，知道她厨艺了得，没想到还会种菜。 斯文婉约的形象，跟吃苦耐劳的性子大径不同。 cherry瞧林若溪的气质，以为跟霍希文一样出身富裕家庭，是来体现生活的千金小姐。 “读大学的时候没钱，什么样的活儿都干活。在奶茶店打工，家教，送外卖……毕业以后我放弃了保研的机会，只为了能多挣钱，日后有机会还是想继续回校深造。”林若溪苦笑。 “瞧着不像。”cherry感叹说。 林若溪浅浅一笑，眉梢眼角一点点明亮起来：“那你看我像什么？” “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从小被家里养得很好，毕业就嫁人那种。”cherry开玩笑说。 林若溪忍俊不禁：“谢谢夸奖，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呀，最穷的时候每天只吃馒头和凉白开，毕业的时候差点就睡大街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想，日后也会成为人上人吧。” 这般乐观积极的态度，在年轻一辈不多见。 其实仔细看，cherry能从林若溪的身上看到一丝历经沧桑的睿智和沉稳。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琳达会力排众议把她招进来。 大概，像她这种拼了命活着的人，才更善于奔跑。 — 谢景安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看了眼怀中软乎乎的美女，强压怒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舟哥，又怎么啦？我昨晚四点才睡，有事能不能晚点再打给我？” 第67章 恼羞成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势又开始变大。 咖啡厅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很快又有新的一批客人涌进来。被困在这种地方，无非就是四处溜达、打发时间罢了。 滂沱大雨让视线变得模糊，原本还在收拾院子的工作人员纷纷跑进连廊躲雨。 赵砚舟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右手捏着一杯冰美式，左手则百无聊奈地玩弄着杯垫。 没一会儿的功夫，谢景安已经找到咖啡厅。他一屁股坐下来端起冰美式，大口大口喝起了咖啡。 简直比他的命还要苦！ 写静安不知道为何还有人喜欢冰美式，还是喝酒好！ “掐指一算，你应该是被若溪赶出来了。”谢景安张嘴的第一句话，便是落井下石。 他原本在房间舒舒服服，搂着昨晚刚认识的美人儿睡觉，却被这家伙突然喊下来。 赵砚舟眸光一紧，抓起杯垫朝着谢景安的脸砸过去。他来不及躲避，杯垫砸落在额头上，发出一声闷哼。 “被我戳心窝子，恼羞成怒？若溪的脾气那么好，一定是你欺负她！”谢景安嘴欠，逮住机会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狠狠羞辱一番。 论学历和能力，他远远不及赵砚舟。 从小到大，谢景安一直活在赵砚舟的光环之下，是别人眼中的坏榜样。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全靠家里有钱才去国外混了个水硕。 当初抱住赵砚舟的大腿创业，沾光成为华亚资本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全靠脸皮厚。 论情商，他绝对甩赵砚舟九条街。光是跟前女友们处成闺蜜这一点，就无人能及。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我说你，能别把以前做生意的那套加在若溪的头上，女人得哄！” 别的他不行，哄女人第一名。 谢景安翘起二郎腿傲娇地问道：“说吧，你是怎么得罪若溪的？我替你想想法子补救。” “我没得罪她。”赵砚舟一脸酱色，声音冷冽。 他亲之前已经问过，她没说不好，他当是默认了。 谁知道反应这么大，还挨了一巴掌。 “不对……舟哥你的脸这么红，是被若溪扇巴掌了吗？”谢景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凑上前仔细看了又看。 是手掌印无疑，应该卯足了力气，五指分明。 啧啧，堂堂资本大佬被女人甩巴掌，真是百年未闻的罕见事。 “我亲她之前问过，没说不可以，结果扇了我一巴掌。你说，她是不是在欲擒故纵？”赵砚舟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好一句“欲擒故纵”，差点没把谢景安气笑：“你该不会夺了人家小姑娘的初吻吧？若溪瞧着像是仙女儿一样，应该没谈过恋爱。” “谈过，没亲过。”赵砚舟神色复杂难辨。 谢景安就像听到了什么天荒夜谈，惊讶得嘴巴能塞进去一只鸡蛋：“若溪的前男友，一定是个废物，居然放着这么贤惠的美人儿不上。舟哥，你这次捡到宝了，说不准还是个……” 后面那俩字，他忍住没说出口。 一句话，成功泼灭赵砚舟被甩巴掌的怒火。想到自己是第一个亲林若溪的男人，他的心尖儿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沈初云那个渣男，确实不怎么样，不知道林若溪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好兄弟第一次正儿八经追女孩，谢景安比本人还要紧张：“不过呢，你突然亲人家女孩子也不好。若溪瞧着挺单纯，你向她告白了吗？” 赵砚舟眉头轻蹙：“什么意思？” “你跟若溪说过，你喜欢她吗？”谢景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被甩巴掌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这家伙没张嘴。害人家姑娘以为他玩暧昧，戏弄她呢。 赵砚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看样子被我猜对了，哥，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亲她，这不是妥妥的耍流氓吗？”谢景安突然觉得上天是公平的，给了赵砚舟好家世和聪明的脑袋，却没有给他情商。 赵砚舟的眉头皱得更深，半晌过后才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不讨厌她。”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谢景安终于明白林若溪的那巴掌，甩得有理有据。搭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甩巴掌都是小意思。 换作他的那些前女友，分分钟这巴掌摔在裤裆上。 “哥，要不你还是算了吧。若溪这么好的女孩，不应该被你这种直男糟蹋。”谢景安故意唱反调。 他还挺喜欢林若溪的，性子直爽，勤俭节约，品性纯良，关键能做得一手好菜。 不像他交的那些女朋友，除了会花钱，还是会花钱。 上次吃了林若溪做的点心，谢景安至今还念念不忘呢。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赵砚舟睨了他一眼。 嘿同志，居然学会口不对心！ 谢景安忍俊不禁，揶揄道：“你赖在若溪家里这么久，该不会是习惯人家伺候吧？” 男人弯曲手指敲了两下桌面，淡淡说道：“嗯，习惯了。” 习惯一日三餐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无论多晚回去客厅里都会给他留一盏灯。 习惯那个女人每天在耳边碎碎念，一边做菜一边在厨房张牙舞爪跟他互怼。 习惯没事做的晚上，两人一起到小区附近的体育公园夜跑。 明明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因为有了林若溪的陪伴，变得有意思得多。 微风不燥，岁月静好，他很享这些看似枯燥却平淡放松的日子。 “你这样不厚道，人家小姑娘没义务照顾你。再说你的脑袋不是早好了吗？吃软饭吃得心安吗？”谢景安发出灵魂的拷问。 赵砚舟往椅背上靠了靠，脱口而出：“安心，她也乐意，我们这样也挺好。” 至于喜欢不喜欢这件事，他觉得还需要更深入了解。 毕竟对于赵砚舟这种人来说，感情是从一而终的事情。他不轻易动情，对待感情向来理性克制，不重欲，不代表是个随便的男人。 两人聊了没多久，谢景安就嚷嚷着饿，说要去餐厅吃东西。 两抹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当中。 隔着几盆绿植的角落里，林若溪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远去的方向失了神。 原来赵砚舟真的把她当保姆，不是开玩笑。 林若溪感觉胸口有什么地方塌了一角，麻木的钝痛一点点从胸口蔓延到四肢。这种感觉，陌生又难受。 她明明跟赵砚舟什么也没发生，为何会有心痛的感觉？ 第68章 陌路人 下午五点，林若溪从其他客人那里打听到好消息。 虽然离开酒店的公路因为山体滑坡被堵死，可是附近的村民可以开摩托车绕小路，到镇上再转大巴回城里。 清城区的长途汽车客运站因为地势的原因，暂时没有受到影响。 林若溪跟cherry商量了一下，与其在这里等马路复通，倒不如试试这个法子。 两人一拍即合，二话不说回房间收拾行李。 林若溪去前台找工作人员拿了备用房卡，进去以后发现空无一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本想着如果在这里碰到赵砚舟，说不准还会吵一场。 现在好了，不碰面啥事儿也没有。 有些人，终究只是陌路。 林若溪不是那种喜欢内耗的女人，事情既然已经弄明白，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出差之前她已经想好跟赵砚舟划清界限，要不是刚好在这里碰到，也不会发生那些糟心事。 行李本就不多，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好。 林若溪离开之前反复检查有没有漏掉的东西，视线扫过茶几上的零食，想了想还是上前收拾好，提出房间放在门口的位置。 待会儿要是赵砚舟折返回来，也好带走。食物是无辜的，没必要因为赌气而浪费。 她不是他，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 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也带不走。 在其他住客的帮忙下，林若溪找到附近的村民。天还下着雨，她们穿上从商店买的一次性雨衣，坐上摩托车的后座，匆匆忙忙离开。 这趟路并不好走，到处坑坑洼洼的。 胜在村民对附近的环境熟悉，开摩托车抄小路很快就上了国道，一路有惊无险。 办法总比问题多，这是林若溪这趟出差最大的感受。 约摸半小时后，两人成功抵达大巴站。 大叔死活不肯收钱，林若溪觉得对方也挺不容易，硬是往两人的手里各塞了三百块后才进汽车站。两人拖着行李百米冲刺，终于成功买到最后一班前往市中心的汽车票。 坐在舒适的座位上，cherry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趟出差不容易，回去以后我向琳达姐写申请，让咱俩补休一天吧。报告最迟下周一才交，休息好才有动力继续。” “好。” 晚餐是每人一桶泡面，外加一根火腿肠和卤蛋。吃饱喝足，cherry戴上眼罩睡着了，耳边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天色渐暗，玻璃窗倒映林若溪精致的脸庞。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偶尔能看到昏暗的路灯一闪而过。 如同那个男人的出现和离开，古井无波。 林若溪收回目光，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开始写报告。闲着也是闲着，回去的路上先把报告的大纲写好。 搞事业更重要。 — 傍晚，持续两天的风雨初见停歇，天边挂起一道彩虹。 赵砚舟回到房间的时候，门是敞开的。他以为是林若溪回来了，大步流星走进去。 浴室的方向传来哗哗的水声，赵砚舟靠在门框上，想起早上挨的那巴掌，声音不知觉间软了下来。“我们聊一聊。” 水声戛然而止，一名中年大妈走出来，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赵砚舟：“小伙子，聊啥呢？” 扭头一看，赵砚舟脸色当场拉黑，厉色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房间里？” “客人已经退房，没看到我在收拾吗？”清洁大妈把没用过的毛巾和浴袍收拾好，往门口的小推车里一扔，接着又返回来继续拖地。 再往房间里扫了眼，原本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已经不见踪影。 赵砚舟愣了愣，心头隐隐有火苗跳跃：“这里的住客呢？” “退房回去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小伙子，你赶紧出去，别打扰我搞卫生，忙着呢。”清洁大妈催促道。 回去？ 不可能！ 上楼之前，赵砚舟才跟前台确认过，离开酒店的路还没复通，那个女人到底去哪里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掏手机给林若溪打电话，那头还是忙音。 该死的！ 林若溪还没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赵砚舟挂了线，抬眸对上清洁大妈的视线。 好吓人的眼神！ 清洁大妈有点心虚，指了指门口的位置，小心翼翼问道：“我刚收拾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两袋零食，是你们的么？我以为是不要了，才打算……拿回家给孙女吃。” 不就两袋零食吗，用得着凶巴巴的盯着她看？ 赵砚舟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转身走出房间，果然发现门口的位置果然放着他早上买回来的零食。以他对林若溪那个抠门鬼的了解，把他丢下理所当然。 可是食物也不带走，绝对是生气了。 不辞而别？ 报复吗？ 呵，女人！ 再次翻出手机，赵砚舟拨通的是谢景安的号码。对方掐断，他继续打，直到电话被接通。 “哥，你又咋了？下午不是教你哄若溪的法子了吗？好声好气，跟咱们小溪溪道个歉，她人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你的。” 赵砚舟胸口就像被一团湿棉花堵住，吐不出来，吞下去又嫌弃恶心：“我要回城，马上！” 电话那头，谢景安刚好从浴室里出来，正准备跟小美人儿交流交流。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吼，气得脾气都没有了。 “别开玩笑了，出去的路还没解封，我们怎么回城？要是若溪不让你进房，我给你再开一间吧。” 那头的男人冷冷说道：“没办法，那就想办法，我今天必须回去！” 这么凶，铁定又出事了。 谢景安把身上的女人掀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开门见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你又说错话，惹若溪不高兴了吧？哥，女人耳根子软，你能放低点姿态么？” “她回去了。”赵砚舟闷闷道。 谢景安大吃一惊：“路不是还没复通吗？若溪咋就这么神通广大？” 别问赵砚舟，他也不清楚！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尽快回城里，然后找林若溪问清楚原因。 【小仙女们的留言，打赏，催更小鱼都看到了，周末会努力码字的，么么哒！】 第69章 解药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九点。 由于方向不同，林若溪和cherry在客运站告别，两人各自坐上出租车回家。 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行李箱抵达单元楼下的时候，林若溪远远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站在花丛旁边。天下着毛毛雨，路灯的灯光倾泻下来，笼罩着一身正装的周守礼。 他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黑色的雨伞，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周律师，你怎么来了？”林若溪拉着行李箱小跑上前，轮子和水泥马路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周守礼转身往后一看，撑着伞上前，伸手轻轻拭去女人发丝上的雨水。突然又觉得这么做不妥，又赶紧把手缩回来。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道：“苏苏打你电话关机，很担心，特意让我过来一趟。” 离开酒店之前，林若溪给苏瑾发了一条短信，说已经在路上。后来她用手机写报告的时候没电了，大巴上也没有共享充电宝，两人联系不上。 没想到这么晚，苏瑾还让小舅舅特意过来一趟，确认她的安全。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麻烦周守礼来一趟，林若溪怪不好意思的。 “抱歉，我手机没电了。” 夜色浓郁，半明半暗的光线落在女人精致的小脸上。下车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太急，又没有打伞，一头长发凌乱不堪，看起来挺狼狈的。 “我帮你把行李箱提上去。”周守礼主动接过林若溪手中的行李箱。 “不用麻烦周律师，我自己可以……” “不碍事。” 林若溪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折腾了大半天她也累了，也就随了周守礼：“谢谢你，周律师。” “不客气，我刚才在附近见客户。刚好苏苏给我打电话，顺路过来碰碰运气。”周守礼一如既往的斯文风度，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他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似的，情绪十分稳定。博学多才，细心周到，彬彬有礼，再多的形容词在他的身上也不过分。 不像某人，就只会欺负林若溪。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在酒店里暧昧的一幕，耳背不由地一热。 “若溪……若溪……” 男人的声音把林若溪拉回现实，原来在不知觉间，两人已经走到六楼。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走廊的灯是感应的，一盏小小的四叶草形状的吊灯，很有氛围感。 林若溪一手撑在玄关柜上换鞋，随口问道：“周律师，谢谢你……很晚了，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 周守礼沉默片刻：“到门口也不招呼我进去坐一坐吗？” 这么一说，林若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给你倒杯水……你想喝什么？” “随便。”周守礼站在玄关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皮鞋，随口问道：“需要换鞋吗？” “我家没有男装拖鞋，你进来就是了。”林若溪说话的同时，已经走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把矿泉水取出来。 幸亏她离开的时候门窗都关紧，不然这台风天会把房子弄得一团糟。 还有天台的菜，晚点得上去瞧一眼。 周守礼把行李箱往里面推了一点，转身规规矩矩坐到沙发上。这套房子的照片他事先看过，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老破小，毫无特色。 如今看，温馨且充满了生活气息。 沙发铺了浅蓝色带有薰衣草图案的冰丝坐垫，靠窗的位置多了一盏羽毛落地灯和一张藤椅。圆柱形书架上摆满了专业书，顶部摆了一只可爱的招财猫摆件。 电视柜的周边多了很多可爱的小摆设，全都是漫画的周边和手办。 还有阳台外面，整齐摆放了一排绿植。 明明都是些平常的小玩意，却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更丰满和温馨。看得出来林若溪很喜欢这里，花费了不少心思布置。 “周律师，！。”林若溪把罗汉果菊花茶递过去，解释说：“刚在楼下听到你有几声咳嗽，喝点罗汉果菊花茶润润嗓子。” 连续好几天上庭，加上熬夜上火的缘故，周守礼的嗓子确实不太舒服。 “谢谢，你真周到。” “我没事就爱研究养生的菜谱，家里常年备着这些玩意儿。我还有润嗓子的茶包，要不你带回去泡水喝？”林若溪没等男人回应，自顾自去翻抽屉。 “在这里，给！” 周守礼轻笑：“我怎么好意思。” “你帮我提行李上楼，这些茶包就当做谢礼。收下吧，你是律师，平时上庭应该没少说话，放办公室里泡水喝挺好的。”林若溪打开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装外卖的环保袋。 她特意挑了一个可爱的粉蓝色叮当图案的小袋子，把润喉茶装好放在茶几上，再次提醒：“隔天泡一次，亲测效果很好。” 周守礼勾了勾唇：“谢了……”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的事，很快客厅就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尴尬。 “这个周六你有空吗？苏苏说把新交的男朋友带出来，让我们帮忙掌掌眼。”周守礼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这几天太忙，差点忘了这茬事：“我们……不会成为电灯泡吗？” 周守礼浅浅一笑，眼角出现了不起眼的细纹：“到时候看着办，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俩可以提早回来。苏苏这丫头刁蛮任性，爱玩爱闹，我不放心。” “说得也对。”林若溪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苏瑾长相明艳，性格张扬，从小就是泡在蜜糖罐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她什么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怎样。 之前曾经被一个小鲜肉骗过三十万，人没事，她却低靡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 作为长辈，周守礼担心也很正常。 “行，我明天加快进度把工作处理好，周六跟你们一块去。”林若溪的想法很简单，瞧一眼苏瑾的年下弟弟，才知道是人是鬼。 得到想要的答案，周守礼的表面依然无波无澜：“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谢谢你的润喉茶。” “不客气。” 男人下楼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他撑着伞站在刚才等林若溪的位置，抬头看着阳台的方向，直到灯光熄灭才离开。 刚坐上车，手机便响起。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周守礼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喂，罗医生。” “你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找我，药还有继续吃吗？我这次给你找了新药，副作用更少，改天过来带走。” 周守礼把手机换到另外一边耳朵接听，声音很轻却坚定不移：“不用了，我不希望过分依赖药物。” “可是……” “我已经找到可以替代药物的人。” 第70章 被抛弃的小可怜 凌晨四点。 赵砚舟站在公寓门外，看着熟悉的大门贴了法院的封条，恍惚了一下。他以为林若溪只是一气之下回城里，没想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搬走，把他给抛弃了。 说不生气是骗人的。 按照赵砚舟从前的性格，早就拂袖离去。 然而…… 赵砚舟脑海中迸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难道林若溪是因为报复他的不辞而别，才故意搬走的？这么生气，是否代表她很在乎他？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两人同居那么久，林若溪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赵砚舟还是能看出来的。有时候他洗完澡故意不穿上衣招摇过市，她明明在厨房里忙碌，视线却时不时追着他看。 赵砚舟很清楚自己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人，天生一副好皮囊，皮相和骨相兼备。 身材就更不用说，从前哪怕工作在忙，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到健身房待一个小时。哪怕后来搬到这里来，他的晨跑和夜跑从没间断。 长年累月养成的自律和克制，加上一米八九的身高，贲张的肌肉恰到好处，身体的线条极好，丝毫不输给时尚杂志的男模特。 从小到大，很难有女人不被他的外表所折服。 顶着赵家大少爷和华亚联合创始人身份的时候，多少名门千金挤破头想要倒贴，赵砚舟均不为所动。他很清楚那些女人喜欢他的家世和钱，远远大于他这个人。 林若溪却不同，见过赵砚舟最狼狈的一面。只有她，窥探过他曾经软弱的世界。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赤果果站在她的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却又坦然放松。 那天在酒店捅破了两人之间的那层纸，赵砚舟时常感觉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在别的女人身上，他从没有过这种体验。 “啧啧，被抛弃的小可怜。”谢景安一副看戏似的表情，心里想，他有生之年能看一次赵砚舟被挫锐气，心里还蛮畅快的。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 原来天之骄子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谢景安的心里平衡得多。 “你要是活腻了，我不介意送你上路。”赵砚舟一脚踢在门板上，痛得往后退了几步倒抽了一口凉气。 谢景安嬉皮笑脸说：“我之前说得没错吧？女孩子得哄，这下子好了，惹若溪生气被彻底厌弃，还是跟我回北城吧。环肥燕瘦，赵公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不需要。”赵砚舟的语气有些烦躁。 这世间上的女人千千万万，却只有一个林若溪。她也许不是最完美的，却是赵砚舟见过最勇敢、独立和坚韧的女孩。 “赵砚舟，你可真犯贱。”谢景安笑着摇摇头。 说得没错，赵砚舟就是犯贱。 从前他就喜欢捉弄林若溪，喜欢怼她、逗她玩，口无遮拦。现在好了，把人给惹生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回来。 赵砚舟发誓，那天在酒店房间亲林若溪不是故意的。就是……气氛烘托到那个份上，他有些情不自禁。 应该是因为这件事，把林若溪吓着了吧？也对，她是生活里的巨人，却是感情里不知所措的小猫咪。 赵砚舟自诩是个克制自持的男人，在男女之事上没有太强烈的欲望。他出生在那样显赫的家庭里，从小追逐的是名与利，情爱不过是伪装身份罢了。 可是那天他坐在林若溪的身侧，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洗发水清香，魂儿就像被勾走了一样。 在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金钱、名誉和地位变得微不足道，赵砚舟的眼里只有林若溪。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仿佛都能勾在他的心尖尖上。 “有烟吗？”赵砚舟冷不丁问道。 谢景安哪敢说不，慌忙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双手奉上：“来，抽根烟压压惊。” 马上又换来某人如刀子一般的目光。 大半夜，两人站在走廊里的小窗户旁默默地抽烟。赵砚舟的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脉络分明，张力十足，弹烟灰的动作更是帅得人神共愤。 赵砚舟以前的烟瘾明明很大，工作累了的时候来一根，尼古丁的味道能让他保持长久的清醒。 奇怪的是，他跟林若溪住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抽过烟，甚至连抽的想法也没有过。 在林若溪这里，好像只需要一杯豆浆、咖啡甚至是一碗热汤，就能消除所有的疲劳。 那个女人会下蛊么？ “给我弄台车。”赵砚舟把烟蒂摁灭在窗台上，打破沉默问道。 谢景安没反应过来：“要什么款式和牌子？法拉利、宾利还是迈巴赫？这里的4s店我不熟，明早带你亲自去店里挑吧。” “不用，挑一辆便宜点，免得太招摇。对了，不要用我的名字登记。”赵砚舟淡淡说道。 兄弟多年，对车子的要求这么低，不像是赵砚舟的性格。要知道他在北城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仓库，用来摆放各色各样的限量版豪车，多得让人嫉妒。 谢景安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笑吟吟问道：“哥，你该不会……” “你来南城也有一段日子，明天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赵砚舟扔下这句话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谢景安的脑子没有好兄弟转得快，急忙追上前问道：“哎，你先告诉我是不是送给若溪的？我总得按照她的喜好挑一辆吧……”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八卦又聒噪，得赶紧弄回北城免得坏了赵砚舟的好事。 — 想要知道林若溪的新住处，并不难。 赵砚舟买了几条好烟去了趟保安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拿到林若溪新住处的地址。她之前因为被高利贷追上门的事，跟保安混得挺熟，离开想必也会打声招呼，送些自己做的小点心作为感谢之类的。 林若溪估计也没想到，那些吃了自己点心的保安，因为赵砚舟的几条好烟就出卖了她。 她呀，还是太年轻了些。 第71章 缩头乌龟 林若溪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工作连轴转后容易睡不着。 她盯着天花板上陌生的吸顶灯，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那天在酒店里跟赵砚舟接吻的一幕，瞬间感觉唇瓣火辣辣的难受。 那一幕在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 到了后半夜，林若溪放弃挣扎，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并非她敬业，而是这漫漫长夜太难熬，总得找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人打扰，注意力特别专注。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间文思泉涌，手速特别的快。 天蒙蒙亮的时候，关于黑石传媒的报告已经初成型。她反复修改了几次，查阅了不少资料，最后心满意足关电脑去了厨房。 出差之前林若溪已经把冰箱清空，只剩下一根玉米和胡萝卜，还有少量的瘦肉。她简单熬了一个胡萝卜玉米粥，煮了两只水煮蛋，准备出门去趟批发市场。 今天是补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若溪打算做点甜品晚上摆夜市。既能挣钱，又可以延续自己的兴趣爱好，一举两得。 台风天刚结束，暴雨把街道冲洗得干干净净，空气中混合着草腥的味道。林若溪拉着小推车下楼，下了一整个晚上的雨停了，隐约可见藏在乌云后面的太阳。 批发市场距离新租的公寓只有三个公交车站，林若溪精挑细选了一个小时，把想要的食材全部买齐，才高高兴兴拉着小推车回家。 今天她要做的甜品是提拉米苏和糯米船。 批发市场的芒果又大又香，适合做芒果味的提拉米苏。上次批发的巧克力砖还没用完，加在一起能做两个口味。 把做提拉米苏的不锈钢方盘取出来后，林若溪拆开马斯卡彭奶酪的包装，搅拌至顺滑。鸡蛋和细砂糖搅拌均匀后，打发到微白备用。 然后，就可以开始打发淡奶油。 天气炎热，淡奶油不好打发。林若溪从冰箱取出冰块放到容器里面，打发的时候冰块能降温，保持淡奶油的质量稳定和口感。 准备就绪后，把所有材料混合成为奶酪糊。在方盘底下整齐放好手指饼干，倒入奶酪糊后表面放入芒果或者巧克力粉，放到冰箱冷藏。 至于糯米船，是林若溪从网上学的一款悠闲小零食。坚果混合黄油、糖浆加热，塞到半成品的糯米船壳后放烤箱烤十五分钟，放凉后即可食用。 糯米船酥脆可口、甜而不腻，口感极好。 林若溪塞到印有动物图案的塑料包装袋然后封口，常温保存也能放置五天左右。 这两款甜品的做法不复杂，按照网络上的教程几乎是零失败的，就是耗时比较长。 当林若溪打包完最后一份糯米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她刚摘下围裙，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苏瑾。 “喂，苏苏……” “明天去海滩，我给你打个电话提醒提醒。”电话的那头很吵，像是商场的广播。 林若溪“嗯”了一声：“你让小舅舅亲自过来提醒我，怎么敢忘呢？” “哎呀，劳逸结合嘛，上吊也得喘口气对不对？我逛街的时候已经把你的泳衣也买了，明天一起穿闺蜜装。”苏瑾一脸坏笑说。 林若溪揉了揉眉心骨道：“明天早上，我们哪里集合？”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男朋友和小舅舅各自开车去就行。明天早上八点，小舅舅会准时在你楼下等……对了，西西，你要是有空能做点零食不？我馋你做的厨艺了。”苏瑾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尤其坐车的时候，喜欢吃点零嘴。 林若溪想起刚做的一大盘糯米船和提拉米苏，爽快答应下来：“行，刚好我今天做了甜品准备晚上去摆摊，给你留一点。” “不是吧？你找到工作还去摆地摊，真有这么缺钱吗？”苏瑾在电话那头又开始说教：“从我认识你开始，每天不是挣钱就是在挣钱的路上，你给自己放过一天假吗？” 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苏大小姐，自然不懂底层劳动人民的心酸。 林若溪不是南城本地人，要留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不容易。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要不然何年何月才能凑够首付，在南城拥有自己的房子呢？ “我再给你买点鱼蛋和牛肉丸，做一个咖喱口味的？” 苏瑾瞬间笑逐颜开：“行，明天见！” 挂了线，林若溪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趟超市，给咱们苏大小姐做明天的零食。天色比早上的时候暗了些，她想着超市就在附近，只穿了一双人字拖就出门。 刚下楼，她大老远看到一辆炫酷的摩托跑车停靠在小路边上，双腿瞬间挪不开。 那是一辆川崎h2，黑色，100，最大马力242。 林若溪小时候很喜欢看港片，记得有一部很老的片子叫《天若有情》，男主半夜带着女主在高速上飙车的情景记忆犹新。不羁放纵爱自由的蛊惑仔和千金大小姐的故事，残酷又浪漫。 那时候她幻想着要是有一天挣了钱，能骑上这种摩托跑车，一定又美又飒！ “这车应该挺贵的吧……”林若溪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右手抬起又放下。 嘿，还是新车呢。 摩托车的主人挺有品味，这种颜色简直帅呆了！ “不贵，也就……” 四十来万。 后半句话，赵砚舟没有说出口。 原本谢景安叫嚣着说要买一辆百来万的，是他觉得太扎眼没同意。毕竟像林若溪住的这种老旧小区，住的都是普通人家，太招摇过市。 “你要做我的第一位乘客吗？”赵砚舟一夜未睡，嗓音又哑又沉，极其诱惑力。 听闻熟悉的声音，林若溪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当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你要逃哪里去？” 赵砚舟上前拽住女人的胳膊，声音透着怒意：“为了躲我，继续换房子吗？林若溪，没想到你是缩头乌龟！” “谁要躲你？”林若溪感觉胳膊上的那只手又热又烫，几乎要把她的皮肤烫伤。“你才是缩头乌龟，你全家都是缩头乌龟！” 明明在骂人，落在赵砚舟的耳朵里更像在撒娇。 林若溪今天只穿了一件小白t，下面是一条粉色的短裤，踩着一双人字拖。长发没有像往日那样扎起来，刘海上还挂着水滴，凌乱中透着可爱。 明明是学生党的打扮，却出乎意料的性感和撩人。 “不对……”林若溪杏眼一瞪，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了？” 【谢谢宝子们的留言，周末两更，爱你们！】 第72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砚舟借力把林若溪往怀里拽，眉梢轻挑：“我想找到你，总有办法。” “你……你跟踪我？”林若溪仰起头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气得一青一白。 这家伙怎么就冤魂不散呢？ “想我了吗？”赵砚舟为了迁就林若溪，特意弯下腰，视线与她持平：“刚提的车，要不要搭你出去兜一圈？” 臭不要脸！ 谁想这个大流氓了？ 林若溪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可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她费尽力气依旧抽不出来。另外一只手刚要抬起，被赵砚舟及时拽住。 “臭流氓！” 林若溪刚屈起膝盖，赵砚舟就猜到她要干什么，一双大长腿马上夹住。 两人的姿势，怎么看都觉得暧昧。 “要帮你喊人吗？反正我脸皮厚，被人瞧见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赵砚舟就爱看女人看不惯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你你你……”林若溪气得失语，双颊绯红，饱满的樱桃唇微微颤抖着：“你想要干什么？” 赵砚舟唇角弯了弯：“没什么，刚提了买了新车，打算搭你去兜风。林小姐要是不赏脸，我就用强的。” 霸总的台词谢景安都替他想好了。 女人是情感系的动物，与其猜她在想什么，倒不如直接征服。 赵砚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么纯情的玩意儿，但是他知道，日久肯定能生情。林若溪如果对他一定一点感觉也没有，就不会逃避。 逃避是因为她的心还没确定，能不能接纳他。 “你疯了吧？” 赵砚舟松开女人的双臂，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拦腰抱起：“那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疯就疯吧，何必再为世间的条条框框继续压抑自己。过去他为了权和力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那么，现在他就要替自己好好重回一次。 话落，林若溪被丢在摩托车的后座。她吓得花容失色，刚要跳下来，男人捞起头盔帮忙戴好。 “把头盔戴好，待会儿记得抱紧我。” 说完，赵砚舟长腿一迈直接上了车，油门一拧摩托车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是一场风与速度的较量。 赵砚舟的车技很好，在拥挤的马路上左穿右插，鱼儿一般朝着目的地飙去。刚开始的时候，身后的女人刻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是越往郊区的方向去，车流量越少，赵砚舟的速度就越快。 林若溪怕死，双臂最终还是缠上男人劲瘦的腰肢。两人之间只隔了单薄的衣料，在速度与激情之下狂跳的两颗心脏，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一刻，林若溪感觉就像身处电影里面，如梦如幻。 两旁的景物快速往后移，目不暇接。她看不清楚前方是何路，只能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在一点点地蚕食她的意志力。 到最后，她的心里生出一种彻底释放压力和自由的快感。宛如鸟儿在半空中飞翔，无拘无束。 随着两旁的景物变得越来越陌生，车子最终往灵隐山的方向驶去。 山路坎坷，蜿蜒曲折， 车速却没有减缓。 热衷飙车的人，享受在危险中寻找快乐和刺激。这是林若溪在过去二十四年从没有过的体验，乖巧安分的躯体之下竟生出了叛逆。 抵达顶峰之时，摩托车急刹在一座凉亭之前。 赵砚舟稳定好脚架，摘下头盔，率先下了车。他绅士般朝林若溪伸出右手，头发被汗水打湿，眼眸低垂，声音更是暗哑魅惑。 “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吓得尖叫，那样我只会把车速飙得更快。” 林若溪还沉浸在刚才的速度与激情之中没回过神来，直到男人凑到耳边说了句“需要我抱你下来吗”，她才从恍惚中缓过来。 “小儿科，谁怕谁？”林若溪摘下头盔，迎着山间的风，一头长发飘起，凌乱而飞扬。她的右腿一跨，轻松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赵砚舟下意识上前扶了一把，指腹与冰凉的肌肤摩挲了一下，他又马上缩回去。 灵隐山，历史悠久的自然保护区，以清晨的云海而出名。站在山顶的这座凉亭，可以俯瞰整个南城，有种世间万物被踩在脚下的磅礴之感。 “说吧，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林若溪转身在八角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来，摸出包包里的保温瓶喝了几口罗汉果菊花茶。 既然躲不掉，那就正面刚。 谁怕谁？ 赵砚舟确实挺意外的，就连谢景安坐他的车也会因为车速而尖叫，这个女人倒是淡定。 “为什么搬家？”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人，黑色风衣贴服在健硕的身躯之下，生出了几分不羁和痞子气。 林若溪喝了几口茶，把保温瓶放在石桌子上，抬眸望向赵砚舟：“我很早之前就说过，那套公寓会被法拍，搬走是迟早的事。你也不是小孩子，自己找个地方落脚便是。” 故作轻松的语气，把她对再见赵砚舟时紧张的心情很好地藏匿起来。 男人往前两步，突然半跪下来，视线与林若溪持平。 他从前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喜欢用俯视的角度看其他人。 唯独林若溪是例外。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抛弃的拙劣借口？” 两人靠得太近，呼吸交融在一起。夹杂着雨丝，竟生出了暧昧的味道。 “我俩本来就是陌生人，欠你的已经还回去，难道还要揪着我不放？赵砚舟，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别觉得用习惯了就能赖着我！”林若溪被男人的灼灼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想要避开，可是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谁认真谁就输了。 保姆？回避？ 挺熟悉的两句台词。 赵砚舟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那天在咖啡厅里，他曾经跟谢景安说过这些话。大概是碰巧林若溪就在附近，听进去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赵砚舟闷笑一声，双臂撑在女人的身侧，把她拢在自己的怀里。 淡淡的山茶花清香，是熟悉的味道，能让人心安。 “赵砚舟，你能换个人薅羊毛吗？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时间！”林若溪很清楚赵砚舟的性格，脸皮厚又自大，只要他认定的事情没有人改变。 硬的不行，那就用软的。 然而，眼前的男人如同一座小山半跪，纹丝不动。他的黑眸里，倒映林若溪因为心虚而略显慌张的脸。 这样子的她，还挺可爱的！ “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赵砚舟突然开口。 第73章 难道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吗? 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若溪的耳根微微发烫，心跳骤然加速。她舔了一下干涩的薄唇，试图掩饰心底的紧张：“谁因为那个吻生气了？老娘今年二十四岁，又不是小女孩！” 话落，赵砚舟闷笑了一声：“我又没提这件事，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你耿耿于怀，是否代表你忘不掉？” “对了，差点忘了那是你的初吻。” “沈初云这个大傻缺，居然只骗财不骗色！” 轻佻的语气，玩味的表情，让林若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噌噌往上涌。那可是她的初吻，被这种无赖夺走就算了，居然还无耻到找上门嘲笑她呢？ 不发火，当她是小猫？ “闭嘴！”林若溪气急败坏，抬手就要捶爆这个男人的狗头。 赵砚舟突然撑起身体，这巴掌不偏不歪落在他的胸肌之上。男人“啧啧”了两声，语气耐人寻味：“林若溪，你觊觎我的身体很久了吧？瞧着四周没人，居然还上手了！” 这茶里茶气，到底是从哪里学回来的？ “别含血喷人，我没有！”林若溪的脸色转为铁青。 直到今天赵砚舟才发现，这个女人生气时候的模样，还挺可爱的。脸颊粉嫩粉嫩的，薄唇紧抿，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睛就像被雨水冲刷过，亮如黑宝石。 “你有！” “我没有！”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你别耍无赖，我不吃这一套！”林若溪死命挣脱，可她又怎会是男人的对手。 挣扎中，赵砚舟突然拽住女人的手腕，不假思索摁在胸口上。 男人的心跳强而有力，砰……砰……砰砰砰…… 林若溪掌心发烫，末梢神经瞬间绷紧，几乎屏住了呼吸。 “喜欢可以摸，我给你特权。”赵砚舟忍着笑，瘦削的薄唇轻轻抿在一起，山风把他的短发吹乱。雨滴顺着鬓发淌落，划过性感的锁骨没入黑衬衣的领口。 男人俊美的外表与身后唯美的风景融合在一起，就像一幅绝美的油画，是那么的远又那么的近。他的眼底噙着一抹笑意，双目炯亮而有神，仿佛能把林若溪心底的所有秘密都看穿。 不对，都什么时候了，林若溪的关注点居然还在男人脸上？ “信不信我……” “我信。” 赵砚舟收起唇角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郑重起来：“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是不能抛弃我。” “抛弃”二字，戳中了林若溪心底的软肋。她记得赵砚舟说过，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过去几个月，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住在一起，抱团取暖。吵吵闹闹，却又出乎意料的和谐共处。 “我没有抛弃你，我只是……不想再当你的保姆。”林若溪说着说着，心尖儿泛起了一丝刺痛。 她其实并没有别人看起来那么勇敢，受伤害会难过，也会掉眼泪。 赵砚舟太让人捉摸不透，潜意识里，其实林若溪知道这个男人属于不同的世界。他只是表面看起来落魄，骨子里的优越和强大是廉价的衣服没办法掩盖的。 他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她。 潜意识里，这种男人只能推开。 林若溪打从小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讨厌掌控不了的东西，包括感情。 “我没有把你当保姆，从来没有。”赵砚舟认真而笃定地说。 林若溪咬了一下嘴唇，愤恨不平道：“你让我伺候一日三餐。” “那是因为我喜欢吃你亲手做的菜。” “你突然消失一周，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复。” “我解释过，是谢景安临时有事找我帮忙，不信可以对质。”赵砚舟想了想又说：“不对，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怎么还翻旧账？” 林若溪尴尬地用指甲挠了挠下巴：“你吃我的，住我的，还花我的钱。” ”以后换你花我的钱。”赵砚舟忍俊不禁，怎么越往下说，林若溪越像在撒娇了呢。 两人靠得很近，就连男人脸上的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驱散了山风带来的寒意，让气氛变得暧昧又火热。 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呼吸困难。 看着男人眼里的倒影，林若溪不争气地红了脸颊。她也不清楚这段时间为何老是这样，心里苦恼，却又难以自控。 “谁要花你的钱？我自己也会挣钱！反正你以后别赖着我，我俩只是普通朋友。”林若溪拍了拍赵砚舟的肩膀，好看的柳眉几乎拧成结：“差不多成了，我要回去。” 原以为会被继续阻拦，没想到赵砚舟突然站起身，往后一步主动解开禁锢。 当新鲜空气重新灌入鼻腔，林若溪感觉又活了过来，起身就要离开。 “如果我不想继续当你的普通朋友呢？”身后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似乎夹杂了一丝不甘和无奈。 林若溪脚步一顿，心酸的滋味从胸口开始蔓延，最终抵达喉咙处，卡在喉咙的位置不上不下。 所以，他们最后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林若溪一直在努力戒掉这种情绪。她不想依赖任何人，这样会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 可是…… 为什么当她想要划清界限，把赵砚舟推出自己的圈子时，他还要纠缠不休？ 戏弄她就这么好玩？ 想到这里就拱火！ “都可以，我无所谓。”扔下这句话，林若溪头也不回栽进细雨之中。 赵砚舟看着远去的身影，思绪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看到林若溪的眼尾泛红，是因为刚才的那句话惹她不高兴了吗？ 他今天带她上山，目的很简单：人长了一张嘴，就是要把话说清楚。 于是，赵砚舟在心里默念倒数：“十……九……八……” 当数到“三二一”的时候，凉亭外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倾盆大雨来得毫无预兆。下一秒，白色的身影抱着头狼狈地往回跑。 “你刚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赵砚舟紧了紧眼眸，心里感叹，就连老天爷也在帮他。 上山之前，他已经看过天气预报，正点十分会有一场大暴雨。 她不是要逃吗？这场雨至少能持续几个小时，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林若溪弹了弹衣服上的雨水，无奈又窝火：“下这么大的雨，你让我怎么走？” 她已经跑得很快，衣服还是被雨水打湿。 夏天的t-shirt料子本来就薄，胸口处湿了一大片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小短裤只到大腿根部，下面是两条笔直白嫩的大腿。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材是真的好。腰肢很软，一字肩，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恰到好处。 【谢谢宝子们的打赏，为爱发电和留言，请动动发财小手给小鱼点个赞，爱你们！】 第74章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坚强 赵砚舟二话不说脱下风衣，披在林若溪的身上：“穿上，待会儿冷感冒，还得照顾你。” 这个男人总是用最强势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 可是这份温柔，应该不专属于林若溪吧？ 刚要拒绝，一阵狂风吹来，林若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乖乖穿上外套，把拉链拉到下巴处，小声嘟囔：“要不是你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至于这样吗？” “刚才搭我车的时候，你不是这样子的。”赵砚舟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唇角微微往上扬：“抱得可紧呢。” 怪不得谢景安极力推荐这辆摩托车，还美其名曰“追女神器”。刚才等红绿灯的时候赵砚舟好几次刹车，能感受到身后的汹涌。 嗯，只有第一次不是故意的。 林若溪懒得搭理赵砚舟，转身在石凳上坐下来。幸好这个八角凉亭足够大，中央的石凳表面干燥，并没有被风雨打湿。 只是……山上也太冷了吧？ 即使穿着赵砚舟的风衣，林若溪还是冷得牙齿打架。她搓了搓双手，仰起头望向磅礴的大雨，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早上做了很多甜品呢，看这鬼天气，晚上铁定是赶不回去摆摊。 见状，男人主动开口：“过来！” “你要干嘛？”林若溪露出防备的表情。 “不想冷死的话，过来！”男人命令道。 林若溪撇了撇嘴，赌气别过脸。既然赵砚舟说不想当朋友，那就……当回陌生人吧。 她又不缺他那么一个朋友！ “怎么又生气了？”赵砚舟微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应该是刚才逗她的时候有点过。 谢景安说过，要试探一个女人对自己是否有意思，先从眼睛开始。 因为眼神不会骗人，尤其像林若溪这么单纯的女人。 “我不想跟你说话。”身后传来女人闷闷的一句话。 赵砚舟彻底绷不住了，明明心里觉得林若溪可爱得要命，还是忍不住嘲笑一句：“真幼稚，小学生吵架才说这种狠话。”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谢景安还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需要哄。你越是跟她对着干，越难对付。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成年人，别说这种气话。”赵砚舟纠正说。 林若溪咬了一下唇，心里居然有点难过：“你上次转给我的钱，还有股票账户里的盈利，我都转回去给你。赵砚舟，我们今后不拖不欠。” 所以，不要再戏弄她可以吗？ 林若溪不想成为赵砚舟嘴里“不讨厌”和“用习惯”的女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希望自己的付出被辜负，难道有错吗？ 假装淡定又带着伤感的语气，让赵砚舟有点不知所措。他发誓上山之前已经决定要好好说话，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深吸了一口气，别别扭扭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赵砚舟第一次主动向别人道歉。 “没关系。”林若溪闻着四周的草腥味，胸口处又闷又压抑。“今天过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她不喜欢搞暧昧，更不喜欢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 而后，两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赵砚舟其实不太懂怎么跟女人相处，以前围在身边的女人很多，可他一直都是被讨好和奉承的那一方。不似现在，他明明想要说些什么逗林若溪开心，却如鲠在喉。 雨越下越大，前方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两人隔着一张石桌，却像隔了千万里。 赵砚舟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女人看，藏在黑色风衣里头的天鹅颈，白皙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随意搭在肩头。 他想要打破这种沉默尴尬的局面，主动拉起上衣一手脱掉。 “把头发擦一擦，免得感冒。”赵砚舟说。 带着男人汗味的纯棉t-shirt盖在头发上，林若溪一把扯掉后又扔了过去：“脏死了，我不要！” 赵砚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抓起衣服起身上前。他一手摁住林若溪的肩膀，一只手拽住衣服帮她擦头发，不忘苛责道：“都多大的人，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看着粗鲁的动作，落在林若溪的头发丝上却十分温柔。她被男人宽大的t-shirt笼罩着视线，张牙舞爪想要扯开，双手突然被紧紧攥住。 “要是冷感冒，你会很难受。” “非得让我亲自动手，你才乐意对吧？” 难道是林若溪的错觉吗？一天没见，她怎么觉得赵砚舟爹味十足，啰里啰嗦的，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 “我自己来，你扯到我的头发了！”一声吆喝，赵砚舟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林若溪这才得以掀开衣服，拍开男人的手，慢条斯理开始擦头发。纯棉t-shirt的吸水性很好，头发很快就擦得半干。 转过身把衣服还回去，她才发现赵砚舟光着上半身坐在旁边，贲张的肌肉线条对视觉上冲击很大。 “衣服还给你。”林若溪快速挪开目光。 赵砚舟正准备把衣服穿上，突然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划过。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把林若溪的耳朵捂住，然后轻轻往怀里摁。 “轰隆……” 怀中女人的身体抖成筛子，靠在赵砚舟的胸口上，紧闭双眼。 “别怕。”赵砚舟的嗓音又沉又哑，线条刚毅的下巴紧贴着女人饱满的额头，轻轻摩挲，似是安慰。 闪电伴随的是雷鸣，一瞬间暴雨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 赵砚舟把怀中的女人抱紧，将一切风雨挡在身后。滂沱大雨之下整个世界变得泥泞而虚幻，他的眼里却只有她。 “我没有害怕。”怀中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很快被雷电的声音掩盖。 明明自己害怕得要命，仍旧嘴硬。 赵砚舟垂着脑袋，报复性在女人的肩膀上轻咬了一口。隔着衣服，他却感觉她的身体异常的滚烫火热。 “西西，在我面前无需假装坚强，我可以护着你。” 这是赵砚舟第一次喊林若溪的小名，她压抑在胸口的那股怨气，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她的眼眶又热又烫，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他说，她可以不坚强。 第75章 山顶表白 身后是倾盆大雨，整个山顶陷入一种混乱的状态中。天地间仿佛失去了颜色，混合在一起仿似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残缺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林若溪咬着唇，想要挣脱赵砚舟的怀抱，双手却不受控制似的扯着他的手臂。 她对雷雨天的恐惧，战胜了心底的那份羞耻心。 赵砚舟借力抬起林若溪的脸，两人之间只隔了几公分的距离，视线交叠在一起，原本冰冷的空气瞬间变得燥热起来。 女人水盈盈的一双黑眸，亮如夜空中的星星。眼角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 这种不经意的示弱，最让赵砚舟受不了。他自诩是个克己守礼、寡情淡欲的男人，此刻却第一次有了冲向想要把这个女人狠狠揉进身体里面，疯狂地撕咬占有。 理智最终让赵砚舟掐灭这点龌龊的想法。 从前的他再狠厉暴戾，在感情上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强迫女人的喜好。 “你恐惧雷雨天，是因为小时候有过阴影吗？”赵砚舟的下巴往下压，凑近女人的耳边，感觉到她的紧张，试图转移话题。 林若溪紧咬薄唇，眼眸低垂，没有说话。 “不说，不代表已经过去。若然想要克服，最好的方法就是战胜它，把它踩在脚下。”赵砚舟的语气温柔得有点陌生。 那段经历，林若溪就连最好的闺蜜苏瑾也没有提及过。她深知逃避不是办法，可是……她不希望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他人面前。 “没关系的，等你想说再告诉我。”赵砚舟松开手，抓起衣服套上。 林若溪小声嘟嚷：“谁要告诉你，真是自恋狂！” “这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了，你总不能一直坐在我腿上吧？不过你要想这样，我也不会在意。”赵砚舟的话题十分跳跃。 愣了愣，林若溪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双手扯住他的裤子，慌忙从他的怀中挣脱。 赵砚舟又怎会轻易放过，长臂快速搂住她的腰，硬生生又拉回怀里。 “我们聊一聊。” 林若溪杏眼一瞪，回绝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你生气，是因为我刚才说不想继续当普通朋友？”赵砚舟一眼看穿女人的小心思。他即使在男女之事上没有太多的经验，可是背后还有谢景安这个海王当军师呢。 林若溪被戳中小心思，脸色愈发的难看：“你能不能别那么自信？我又不缺你一个朋友！” “可我只有你了，怎么办？”赵砚舟语气诚恳，目光坦荡，甚至……还带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明知道这个男人喜欢作弄自己，林若溪的心尖儿还是浅浅颤抖了一下。在坚硬的外壳之下，她有一颗柔软的内心。 这不是一件好事。 内心柔软的女人，容易受伤害。 当初林若溪把赵砚舟送到医院，交了费用，好生照顾直到出院，已经尽了本分。当他死皮赖脸跟自己回家，站在门口说自己没有家人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大概，这就是同病相怜吧。 虽说赵砚舟脾气不好又挑剔，还总是跟自己吵架。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每次遇到困难，他总是第一个挡在她面前。 林若溪已经记不清楚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上门找了自己多少次麻烦。还有，那次在夜市得罪人，也是赵砚舟把她护在怀里，挨了一刀。 可是，他只把她当保姆。 “赵砚舟……”林若溪轻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语气近乎哀求：“你能别再戏弄我吗？一点也不好玩。” 赵砚舟爽快答应下来：“行，那你先把小时候的事告诉我。” “……” 这个男人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兜兜转转一圈，再次回到这个话题上。 “你不说也行，那我继续赖着你。反正无论你搬去哪里，我都有法子找过去。”赵砚舟耍无赖的时候，像极了一个偏执不懂事的少年，幼稚得很。 “你威胁我？”林若溪咬牙切齿。 赵砚舟摇头，这不是威胁，而是分担。 他希望她能向自己敞开心扉。 其实小时候的那些遭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只是林若溪不愿意提起罢了。 她看着凉亭外面阴暗的天空，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害怕雷雨天，是因为……我爸是在一个雷雨天抛下我出国的。” 无论这件事过去多久，在她的心里依旧是抹不去的伤痛。身体上的伤能治愈，可是心里头的伤，这辈子也好不了。 “我妈身体不好走得早，我爸终日郁郁寡欢，酗酒不着家。在我十岁那年夏天，他在老乡的介绍下决定出国打工。可笑的是，他告诉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告诉我。” 直到这一刻，林若溪也不明白为何父亲会抛弃年仅十岁的女儿漂洋过海。他是她的所有，而他却把她视作累赘。 “他偷偷摸摸收拾行李走了，我追着那辆车跑了很远，雨很大，我跌倒了又爬起来……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倒在泥泞之中。”林若溪垂着眼眸，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我追不上那辆车，只能往回走。雨很大，我迷路了，走到山里，在山洞里避雨，外面打了一个晚上的雷……” 那一年，林若溪才十岁，正是需要照顾的年纪。大半夜在无人的山洞里，她吓得瑟瑟发抖，只能把自己的双腿抱紧些，再抱紧一些。 “第二天我被舅舅找到，回家以后高烧三天不退。后来病好以后，每逢雷雨天我就特别害怕。”林若溪的唇角勾了勾，自嘲地说：“是不是……很可笑？我已经成年了，居然还害怕打雷。” 有些人的童年能治愈一生，有些人的一生，却在治愈童年。 赵砚舟认真听完，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之前下雨，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躲在被窝里，戴耳塞，听音乐。”林若溪故作轻松说道。 然后，是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林若溪被亲生父亲抛弃的那段经历，造成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格。可她又是那种独立要强的人，从没在其他人面前提及过这段经历。 她拼了命地挣钱，想要在南城安一个家。向所有人证明她也是个优秀的孩子，不该被抛弃。 赵砚舟抬手摸了摸林若溪的头发丝，冷不丁说道：“你很优秀，他会后悔的。” 林若溪怔了怔，心尖处似乎有一股暖流缓慢涌出。很快，她又再次硬起心肠：“说完了，我可以走吧？” 雨势开始变小。 林若溪别过脸从男人的怀里挣脱，起身走到凉亭的边上，伸手接住雨水。明明是盛夏天，却冰凉入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直到这一刻，赵砚舟总算明白，为何林若溪会因为他的靠近而惊慌失措。她恐惧的，由始至终都是成为被抛弃的一方。 她不信任他。 或者可以说，他还不足够让她敞开心扉。 “西西，我不想当你的普通朋友。” 赵砚舟的眼神渗出如水一般的柔情，逐字逐句说道：“我想要当你的男朋友。” 第76章 珍惜眼前人 林若溪悬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颤，雨水从指尖滑落，砸在泥泞上消失不见。她迎着呼啸的山风，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胸口被陌生的触电般的感觉占据，就连吸入的空气也变得稀薄。 仿佛有一只小手伸到骨髓里面挠痒痒，酥麻得难受。 林若溪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赵砚舟从身后一把拽进怀里。无言的拥抱，他把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似是叹息，更像是心疼。 “赵砚舟……”林若溪薄唇轻启，如梗在喉。她的背脊贴在男人的胸口上，浑身神经绷得很紧。 这般亲密的拥抱，哪怕与沈初云也未曾拥有过。 脑袋短暂的缺氧后，林若溪逐渐清醒过来。 “你先放手……”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耳畔传来男人嘶哑的声线，又酥又麻。 赵砚舟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变得异常的陌生。他在名利场上向来果敢杀戮，不顾后果，我行我素，从不顾别人的感受。 所以才会遭遇暗算，险些失去性命。 那次意外后，赵砚舟的生活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在林若溪的面前，他卸下所有的光芒和伪装。一无所有、刁然一人、身无旁骛，却又坦诚放松。 从十六岁只身出国求学，再到学成归来白手起家，数十年他朝着自己的目标奋勇前进从不畏惧。可是短短的几个月，他曾经无坚不摧的一颗心慢慢被她软化。 他不清楚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这一刻如果失去她，必定抱憾终身。 林若溪像刺猬又像蜗牛，要怎么做才能软化那一层保护壳？ 换作以前，赵砚舟看中的东西一定会强取豪夺。可是现在，他只想让她主动敞开心扉接纳自己，向自己靠近。 林若溪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愣在原地，任由身后的男人抱住自己。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仿佛随时要跃出胸口。 她甚至不敢回头，生怕自己窘迫的模样被男人瞧见。 她一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暧昧不清，一边又享受男人温暖的怀抱。心里的天使和魔鬼在疯狂拉锯，让她一度陷入迷茫。 他，真的喜欢她，而不是玩玩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赵砚舟终于松开双臂，改为牵起林若溪的手：“雨停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若溪垂下头，脑袋还有些懵，蚊子似的应了句：“好。” 大雨过后的山路并不好走，赵砚舟开得很慢，花了比来时多半小时的路程。 一路无言。 小区门口。 赵砚舟把摩托车停靠在马路边，摘下头盔率先下了车。没等林若溪下来，他主动举着她的腰从车上抱下来。 “早点回去休息。”赵砚舟帮女人摘下头盔，小心拭去沾在鬓发上的雨水，再三叮嘱说：“回家以后洗个热水澡，最好熬点姜茶暖身体，预防感冒。” 林若溪还没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抬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试探性问到：“那你呢？” “谢景安给我找了新的住处，下午得出去买点东西。等我安顿下来以后，再来找你。”赵砚舟的刘海罩着薄薄的一层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头发已经重新长出来了，打湿后几乎能遮住眉毛。 黑眸载着柔情，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林若溪抿了一下嘴唇，心底翻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感。她以为赵砚舟会像上一次那样死缠烂打，跟着自己回家，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这么快就找到地方搬走？” “嗯。” 林若溪双手抠了抠斜挎包的带子，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 林若溪转身往单元楼的方向冲过去，人字拖踩在水坑上，溅起了水花。白色身影跑得飞快，最后消失在男人的视野当中。 雨停了，抬头就能看到一道彩虹悬挂在半空。 赵砚舟已经忘了上一次看彩虹是什么时候，伫立在原地看了许久，然后心满意足戴上头盔准备离开。 突然，从墙角跳出来一抹黑影。 “哎，舟哥，你怎么不去追若溪？”谢景安露出一脸的姨母笑，有生之年能看到铁树开花，别提有多高兴。 “你为什么在这里？”赵砚舟大长腿一跨，帅气上了摩托车，放下头盔的护目镜准备离开。 谢景安眼明手快往前一蹬，成功上了车。他抱紧赵砚舟的腰，咬牙切齿：“想丢下我，没门！敢情我是你追若溪的工具人，用完就想扔？” “我在小区门口等了你俩一个下午，啥东西都替你准备好，回来一句感谢地话也没有。”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不能始乱终弃！” 赵砚舟嫌弃地掰开谢景安的手，怒骂道：“恶心死了，别碰我！” “刚才若溪坐你车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谢景安捏着鼻子，开始模仿：“宝贝……回家以后洗个热水澡，最好熬点姜茶暖身体，预防感冒。 ” 一句话，让赵砚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侧身一脚把他从摩托车上踹下去，拧油门扬长而去。 “轰轰轰”的声音响起，拉风又潇洒。 赵砚舟绕了一圈来到小区后门，专门停放电动车和摩托车的位置。停车熄火后，抬腿往十号单元楼走去。 楼顶的房子，紧靠林若溪租住的公寓，格局也是一样的。收了钱，原房东大清早联系搬家公司把所有东西清空。 装修公司明天会上门测量尺寸，新家具最快一周能送过来。 看着空荡荡的旧房子，赵砚舟的心情是从没有过的轻松坦然。既然林若溪不信任他，那就从今天开始，一点点地获取她的信任。 直到她能敞开心扉，迎接他的靠近。 与此同时。 林若溪泡在浴缸里，水里放了沐浴球，是薰衣草的味道。刚才淋过雨，她担心会感冒打算好好泡一个热水澡。 闭上眼，她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两人在山顶相拥的一幕。 想就想，干嘛脸红耳赤、心跳急速？ “滴滴……” 信息提示音，把林若溪拽回现实。她拿起手机点进微信，是周守礼的信息。 “明天八点在你家楼下等。” 对哦，林若溪差点忘了答应过苏瑾一起去海边玩。她捧了一把水，轻轻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起来。 “好，明天见。”她秒回信息。 第77章 舟哥，你被偷家了! 翌日。 连续多日的暴雨终于结束，南城迎来了好天气。 早上八点整，周守礼准时在单元楼下等。他为了看起来跟林若溪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差，特意穿了浅色的polo衫和悠闲裤，头发剪短了些，打扮也更年轻。 外甥女努力撮合两人，他也不能拖后腿。 “周律师……”林若溪的肩膀上挂着背包，右手提着保温袋一路小跑下来，气喘吁吁。 周守礼接过林若溪手中的行李，放到后尾箱后主动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行李这么少？苏苏这次带了一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夸张吧？” 南城到海边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两天一夜的行程也能带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林若溪真心服了苏瑾。 估计衣服和化妆品已经占了大半的位置。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苏苏，她可臭美呢，拍不够一千张照片估计舍不得回家。”林若溪笑着从保温袋里取出豆浆和手抓饼，解释说：“苏苏说你昨晚加班到很晚，我才应该来不及的吃早餐，特意给你做的。” 周守礼怔了怔，唇角止不住上扬：“谢谢。” 手抓饼热乎乎的，里面夹了香肠、鸡蛋和生菜，香气四溢。 他低头咬了一口，明明看着平淡无奇，入口却足够惊艳。手抓饼香口酥脆，鸡肉肠咸淡适中，鸡蛋和生菜的搭配清爽不油腻。 再看副驾驶座的女人，牛仔连身裙里头套了一件浅蓝色的t-shirt，洞洞鞋。两条麻花辫随意搭在肩头，俏皮又不失可爱。 周守礼想到了一个词：秀色可餐。 “好吃吗？”林若溪迎着窗外的阳光，笑容灿烂如花，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 周守礼点头，大口吃着手抓饼，差点呛到。 “慢点儿，喝口豆浆……”林若溪插上吸管，把杯子递过去。 周守礼轻咳一声，喝了小半杯豆浆，表情有些尴尬：“抱歉，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有人喜欢自己做的食物，林若溪心里高兴，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喜欢就好……对了，我给你介绍一家网店，吐司和面包都是预售现做的，没有什么添加剂。喝咖啡之前你先填饱肚子，早餐是一日三餐里头最重要的。” 她的生活规律很好，吃饭定时定量，低糖少盐几乎不怎么吃外卖。 哪怕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林若溪也从不会在吃上面亏待自己。 周守礼静静地看着身侧的女人，心尖儿像被羽毛轻轻扫过。在整个家族里，同辈里他的岁数是最大的，习惯性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林若溪的面前，他时常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周守礼把纸袋丢进车载垃圾桶，系上安全带然后启动汽车。 阳光正好，林若溪对着挡风玻璃疯狂拍满九宫格，然后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字“出发前往阳光与海滩”。 昨天因为某人的一句话，她失眠了，翻来覆去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林若溪睡不着的时候很想给赵砚舟打个电话，质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打开手机通讯录，才发现她早已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号码还记得，只是……她硬生生把想要联系赵砚舟的冲动压下来。 昨天撩完就走，渣男一个！ 车子还没驶出市区，林若溪枕着车门睡了过去。 周守礼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扭头看着女人安静的侧颜，心里暖洋洋的。 她干净、通透、善良，就像一枚洁白无瑕的美玉。 而他，却只能躲在在阴暗的角落里觊觎她的纯洁。 — 出差一周几乎没怎么睡觉，赵砚舟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翻过身，一只手臂搭在一堵肉墙上，吓得一脚把人给踹下床。 “哎呀，你要谋杀亲兄弟么？”谢景安揉了揉摔疼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爬起身。 赵砚舟被恶心得想吐，怒骂道：“你昨晚不是去机场了吗，怎会爬上我的床？” “谁爬你的床？” 谢景安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裤子穿上，脸色又黑又臭：“昨天大暴雨，航班延迟。我的酒店退了，才将就上来睡一晚。房子和家具都是刷我的卡，你用完我就甩，妥妥的渣男，怪不得若溪讨厌你！” 提及林若溪的名字，赵砚舟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赶紧滚回北城去。” “吃过午饭就走，明天就是莉莉的生日，你抱我大腿留人也不会答应。”谢景安没好气说。 赵砚舟起床洗漱，房子刚拿到手，到处空荡荡的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不过他的最终目的不是搬来这里长住，而是跟林若溪当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 谢海王说了，追女孩不能操之过急，温水煮青蛙才能让对方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这个词赵砚舟喜欢。 从确定自己的心意那天开始，他就自觉卸下所有的伪装和包袱，当个普通人、想要跟林若溪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这个“甜甜的恋爱”是谢景安的原话，他说像林若溪这么单纯的女孩，不能被物质污染。精神上的富有，才能维持两性关系的持久。 行吧，姑且相信他一次。 从浴室里出来，赵砚舟看到谢景安换了一身夸张的潮服靠在行李箱上，领口别着墨镜。 “舟，我走了，别太想我。” “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赵砚舟说。 谢景安心里窃喜，难道前几天他提议在南城开分公司的事，赵砚舟考虑清楚了？“舟哥，你是不是想通了？” “想通什么？” “把我留在南城，咱们兄弟俩双剑合璧一起搞钱。”谢景安嬉皮笑脸说。 赵砚舟阔步上前，直接上手从谢景安的包包里翻出银行卡据为己有：“密码没改吧？” “啊？” “光天化日之下打劫？”谢景安连忙捂住包包。 赵砚舟不想用自己的实名银行卡，担心会被北城那边的人发现。毕竟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已经死了。 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我的银行卡还没补办，先把你的借给我刷。” 这趟北城之行，谢景安已经被赵砚舟坑了不少钱。那些都是他辛辛苦苦一年的分红，还等着带女朋友去夏威夷度假呢。 “年底分红让给你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 这得多少钱呀！ “兄弟行呀，为了若溪居然向我低头，啧啧……结婚我给你当伴郎！”谢景安激动地说。 想了想，他乖乖掏出另外两张信用卡递过去：“舟哥，咱俩是兄弟。难得千年老妖精，不，老帅哥枯木逢春，小弟必定鼎力相助。日后你再追若溪的路上有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致电！” “走吧，再不出门就要错过航班。”赵砚舟心情好，主动替谢景安把行李箱推出门，然后转身去了对门准备找林若溪蹭饭。 谢景安好心提醒：“别敲了，若溪不在家。” “你怎么知道？”赵砚舟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谢景安实话实说：“我刚看了若溪发的朋友圈，跟朋友去海滩玩。” 赵砚舟的脸色沉了沉，转身睨了谢景安一眼质问道：“她为什么没有把你拉黑？” “若溪为什么要把我拉黑？我又没有得罪她！”谢景安反问。 不对，这是赵砚舟应该关注的重点吗？ 谢景安为了证实自己没有撒谎，掏出手机翻到林若溪的朋友圈解释说：“看吧，他们要去海岛……” 顿了顿，他把其中一张照片放大，指着角落的男装手表急切地说：“哥，你快要被偷家了，还不赶紧追过去！” 第78章 老牛吃嫩草 海陵岛。 距离南城两小时车程的这座小岛，是省内最出名的度假胜地，水清沙幼、椰林树影。 苏瑾预定了三间大床房，特意让前台安排在不同的楼层。她和小奶狗男朋友住次顶层，给林若溪和小舅舅安排的则在顶层，门对门，坐拥无敌海景。 抵达目的地后，苏瑾嚷着要去吃海鲜大餐，小舅舅自然成为冤大头。 休渔期刚过，手臂长的皮皮虾，各式各样的贝壳和鲍鱼，苏瑾专挑贵的点。 “西西，吃过午饭我们先回酒店歇会儿，我给你准备了泳衣。”苏瑾暧昧地朝林若溪挤了挤眼，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不加掩饰。 让小舅舅和闺蜜掌眼是假的，给自己找小舅妈才是真的。 昨天逛商场的时候，苏瑾特意买了两套比基尼。林若溪身材那么好，她就不信古板克制的小舅舅能坐怀不乱。 “你男朋友看着很年轻，成年了吗？”林若溪轻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苏瑾点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御姐风：“嗯，刚满十八岁，刚考上体院下个月开学。” “……” 林若溪知道苏瑾喜欢小奶狗，没想到居然找个比自己小六岁的。 她怎么下得了手！ “其实年纪大的也挺好，我小舅舅很会疼女人，小时候我是被他一手带大的。”苏瑾撞了一下林若溪的胳膊，暧昧说道：“要不要我取消一个房间，给你俩制造……” 话未完已经被林若溪打断：“你能别乱点鸳鸯吗？你的小舅舅也是我的小舅舅，我……” 还真下不了手。 接下来的半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只给了苏瑾一个眼神体会。 “行了，你俩先处处看。要是有代沟，我可以给你介绍年轻一点的。”苏瑾想要林若溪当自己的小舅妈，可是两人的年纪差摆在那里，要是处不来也没办法。 两人在海鲜池点好菜，手挽手回到包间。 包间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周守礼和苏瑾的小男友alex各坐桌子的一头，一看就知道不对付。看得出来，他对外甥女的新男友并不满意。 “菜点好了，吃过午饭我们先回房间换衣服，晚点再去海滩玩水。”苏瑾一屁股在alex的身旁坐下来，很自然勾住他的肩膀，两人举止亲密。 周守礼脸色一沉，眼神犀利：“公众场合，能不能检点些？” “这里又没有外人。”苏瑾捧起alex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 保守的舅舅，思想开放的外甥女，还有满身肌肉的小奶狗，画面感实在太强！ “咳咳……菜已经上了，先吃饭。”林若溪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主动往周守礼的碗里夹了一只海虾：“周律师，出来玩放轻松点，有事回家再说。” 虽然林若溪不接受年龄相差太大的姐弟恋，毕竟是最好的闺蜜，得帮腔。 周守礼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轻声教训说：“苏苏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姐就不用操心了。” “你一把年纪还没讨到老婆，外婆和外公也操碎心！”苏瑾扮了一个鬼脸，嬉皮笑脸说。 戳心窝子了…… 周守礼懒得搭理这个刁蛮任性的外甥女，低头默默剥虾。修长的手指小心扯下虾头和外壳，完整一只虾肉被抽了出来。 他把虾肉放到林若溪的碗里，接着又开始剥第二只。 林若溪怔了怔，耳根微微泛红：“周……周律师，我自己来就好。” 吃长辈剥的虾，感觉有点那啥…… “吃过午饭，我们自己去沙滩玩，别管他们。”周守礼正色道。 苏瑾正在享受小奶狗的喂食，撇了撇嘴说：“也行，你们玩你们的，我俩去潜水。” 午饭后，一行四人回房间换衣服。 苏瑾神秘兮兮把纸袋塞到林若溪的手里，千叮万嘱说：“记得穿，别浪费我的一番美意。虽然小舅舅老怼我，他人怪好的，你俩好好玩。” “我有点后悔答应你出来了。”林若溪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在她的眼里，周守礼是个严肃刻板的长辈。加上她对律师这个职业有滤镜，在周守礼面前压根放不开玩。 苏瑾笑得一脸邪魅：“去吧，你要是敢不穿我送的泳衣，绝交！” “行了，不就一套泳衣么？我还怕它不成？”林若溪笑说。 回到房间打开纸袋，林若溪才发现苏瑾买的是比基尼，死亡芭比粉。那家伙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这颜色，普通人实在驾驭不了。 不对，款式也驾驭不了。 就那么点布料，跟穿内衣有什么区别？ …… 半小时后出来，苏瑾看到林若溪在比基尼外面套了一件防晒衫，眼都傻了：“你你你……” 防晒衫的长度差不多到林若溪的大腿根部，拉上链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打扮，在沙滩里算是保守。 只是死亡芭比粉的颜色，在浅蓝色的防晒衫里头若隐若现，比直接穿还要让人想入非非。 “走吧，不是说要去潜水吗？”林若溪把墨镜和帽子一戴，青春洋溢、朝气满满。 周守礼的衣着中规中矩，宽松的泳裤和米色花衬衣。眨眼看，就像是带孩子出游的长辈。 “let‘s go！”苏瑾扬了扬手，勾住alex的胳膊跳上了他的背。 周守礼看着远去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实在太胡闹，这次居然交了小自己六岁的男朋友。要被她妈知道，非气死不可！” “苏苏又不是小孩，自有分寸。alex虽然年纪小，性格倒是不错，先观察观察。”林若溪安抚道。 话糙理不糙。 周守礼想了想，又问：“你能接受情侣相差多少岁？” “最多也就四五岁吧，年纪差太多会有代沟。”林若溪沉默片刻道。 周守礼：“……” 所以，相差十岁会被说是老牛吃嫩草吗？ — 海滩的水上项目挺多，摩托艇、潜水、冲浪、滑翔伞，苏瑾兴奋地拉着alex说要全部玩一遍。 “你有什么想玩的项目吗？”周守礼主动询问林若溪的意见。 看着掉在半空的滑翔伞，林若溪只觉得大腿发软：“苏苏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是旱鸭子？” “啊？”周守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些刺激的项目，我一个都不敢玩，担心掉水里淹死。”林若溪抓了抓被海风吹乱的秀发，尴尬一笑。 第79章 半推半就 十分钟后。 林若溪和周守礼并排坐在遮阳伞下，边聊天边吃雪糕。夹杂着咸腥味的海风拂过脸庞，女人乌黑亮丽的长发轻舞飞扬，一副闲姿意。 “沈初云的案子下周五开庭。”周守礼打破沉默。 很久没听这个名字，林若溪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早已没有当初的愤怒和难过：“终于要结束了。” 周守礼不喜欢甜食，选的是低糖的冰淇淋，吃了三分之一还是无法下咽。“案子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苏苏说，找个周末约上室友给你开暖房派对。” 苏瑾爱玩，会玩，不过是借暖房的名义开派对而已。 她们很久没聚一起，林若溪乐意至极。 “这次多亏周律师，请你们好好搓一顿也是应该的。”林若溪咬了一小口脆筒，模糊着声音说道。 周守礼刚要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眉头蹙了蹙：“我去接个电话。” “好。” 周守礼走到椰子树下，背对着林若溪，估计是聊工作上的事。很快他就挂断线，拨通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林若溪隐约听到周守礼在训斥电话那头的人。跟平日温和风度的样子不同，他满脸厉色，语气强硬。 “这么重要的文件也能弄丢？” “后天就要上庭，没时间了。” “行，我来想办法。” …… 再次挂了线，周守礼匆忙赶回来，面露歉意：“抱歉，我可能要回趟南城。助理把周一出庭的资料弄错了，原件在我的保险柜里。” 林若溪起身拍了拍防晒衫上的沙子，催促道：“工作要紧，你先回去，我明天搭苏苏的顺风车就好。” “抱歉……”周守甚是无奈，他明明已经提前几天处理好手头紧急的工作，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事，苏苏回国了，我们下次再约。”林若溪抚了抚飞扬的长发，笑容明媚，看得出来并非客套话。 周守礼坦然一笑，抬手想要帮林若溪整理凌乱的头发丝，突然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又缩了回去：“好，我们下次再约。” 两人最终在沙滩分别。 林若溪回到遮阳伞坐下，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拘谨。其实一个人在沙滩上吹吹海风，晒晒太阳，也挺惬意的，绝对不能浪费三千多块一个晚上的房费。 “美女，你租的摩托艇准备好了。”一名皮肤黝黑，戴着太阳帽和墨镜的矮个子中年男人主动上前搭讪。 林若溪微微一愣，反问道：“我没有租摩托艇，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叫林若溪？”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没错……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给过钱，摩托艇在那边等呢。”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不咸不淡的普通话，咧开嘴冲林若溪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林若溪心里想，应该是周守礼的安排。 她该早点告诉他自己不会游泳，免得浪费一番好意。“抱歉，我不玩了。” 看出林若溪的犹豫，男人又说：“六百块一个小时呢，你咋不玩呢？” 六百块玩一个小时？还不如去抢钱！ “还是退钱吧，我不会游泳玩不了。”林若溪据理力争。 看出林若溪的小心思，男人继续说：“付钱的时候说好了，不能退！你该不会游泳吧？没关系的，我们配有救生衣，教练经验丰富，还给你上保险。” 虽然不是林若溪买单，她也心疼呀，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既然不能退，要不试试看？ “教练的水性……好么？”林若溪问。 “高中游泳冠军，差一点就能进国家队。”男人拍胸口保证。 林若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蠢蠢欲动：“走，在哪里上摩托艇？” “我带你过去！”男人嬉笑说。 再三确认俱乐部有正规营业执照，买了意外险，林若溪才穿上救生衣排队上摩托艇。她扯下手腕上的橡皮筋扎了一个丸子头，刚抬眸，一艘摩托艇开了过来。 水花飞扬，浩瀚的大海波光粼粼。摩托艇飞速而来，急刹停靠在沙滩边上。 八块腹肌的大帅哥穿着深蓝色的沙滩裤，身上套了一件黑色长袖防晒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乌蝇几乎能遮住大半张脸。 阳光，帅气……啧啧，现在的俱乐部都这么卷了么？ “美女，他是我们新来的教练，水性可好呢。赶紧上摩托艇吧，开始计时间啦！”中年男人催促道。 好吧，林若溪承认自己有点怂。 可是腹肌大帅哥教练又高又壮，看起来挺靠谱的。她待会儿抓紧一点，应该不会掉水里去。 “还在那里磨磨蹭蹭，还坐不坐了？”教练不耐烦地催促道。 林若溪扣紧救生衣，一路小跑过去。结果，她穿着人字拖脚不太灵活，试了好几次迈不上去。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闷笑：“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我够得着！” 半分钟后，林若溪“啪啪”打脸。 最后还是教练扯住她的救生衣，一把拽上后座：“扶稳。” 话落，摩托艇如箭一般飚了出去。 林若溪非条件反射抓紧扶手，溅起的水花喷了她一脸。海水又腥又咸，头顶的太阳毒辣辣的，几乎睁不开双眼。 摩托艇的速度飞快，凌空腾起，两人朝着更深的海域出发。 除了刚开始时的不适应，林若溪渐入佳境。驰骋在海面上，速度与激情带来的快感，让她忘记自己是旱鸭子。 转圈，腾飞等各种高难度动作，教练耍起来得心应手。连日加班加点工作带来的疲惫感，仿佛也在这一刻被海水冲走。 林若溪想起昨天被赵砚舟带到山顶的时候，也有相同的感觉。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穿梭于闹市，亦或是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飙车，那种直通天灵盖的感觉让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成功勾起她心底向往自由的蠢蠢欲动的那颗心。 一个字：爽！ 在海面上转了好几个圈，林若溪玩嗨了，扯了扯教练的衣角问到：“能再出去一点吗？” 半响，耳边才传来男人低沉玩味的声线：“你确定？” “确定。”林若溪点头如捣蒜。 反正付了钱，不玩白不玩。 “抱紧，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那边的风景最好。”教练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深沉又悦耳。 林若溪心尖儿一抖，这把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难道…… 第80章 耍我好玩吗? 林若溪没来得及问清楚，摩托艇再次发动，朝着沙滩的另外一头驶过去。 这次的速度更快，林若溪吓得连忙抱紧教练的腰，生怕一个甩尾就把自己给交代了。她闭着眼，屏住呼吸，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溅起的水花打湿她的防晒衫。 咸腥的海水黏糊糊的，没多久，林若溪感觉速度慢了下来，下意识把手松开。 下一秒，摩托艇再次提速。 由于惯性，林若溪的身体往后仰，吓得再次抱住教练的腰。 “慢点儿！”她尖叫了一声。 前方的男人装作听不见，拧大油门。 如此反复几次，彻底把林若溪给惹怒了。 “赶紧停下来！” “我要回岸上！” 摩托艇在水面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最后稳妥停在水面中央。林若溪没料到会突然急刹，由于惯性，她的脸重重撞在教练的背脊上，痛得眼泪直飙。 “你……”林若溪摸了摸被撞痛的鼻子，气得骂了一句脏话。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 教练直接摆烂，拔了钥匙往水里一扔，大长腿一伸直接滑进海水里。他浮在水面上，朝林若溪扬了扬手，示意她下水。 林若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要不是旱鸭子，现在就跳下去捶爆这个男人的狗头。 “你有病吧？我不玩了，赶紧回岸边去！” 男人恶作剧般肆意大笑，紧实的肌肤挂满了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若溪身体一僵，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赵！砚！舟！ 下一秒，男人摘下墨镜别在衣领上，露出一张近乎完美的脸。防晒衣被打湿后紧贴着胸肌，肌肉的纹路清晰可见，性感得一塌糊涂。 “surprise？”赵砚舟肆意飞扬，放声大笑，故意挥动手臂朝女人的方向泼水。 林若溪被泼了一身水，不甘示弱，双手掬起一捧水回泼。弯腰的瞬间摩托艇失去平衡晃了两下，吓得她连忙坐起身。 她气得牙痒痒的，改为用脚踢水。角度没把控好，人字拖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不偏不歪砸在赵砚舟的脸上。 “……” 林若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骂道：“活该！谁让你吓唬……” 话没说完，赵砚舟的身体一歪，快速沉入海里。 “赵砚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若溪盯着平静的水面，额头不断渗出汗水。人字拖的杀伤力这么大吗？居然把一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给砸晕？ 她趴在摩托艇上，扯开嗓子喊道：“赵砚舟……别玩了，我知道你水性好，差一点就能进国家队！” “钥匙应该也没丢吧？” “耍我很好玩？” “赵砚舟！” …… 任凭林若溪如何叫喊，男人沉下去的位置依然毫无动静。她慌了，声嘶力竭呼喊，回应的只有风浪的声音。 赵砚舟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 他一定是在耍她！ 可是……海里的情况复杂又凶险，如果赵砚舟不小心碰到礁石什么的晕过去可怎么办？ 明明烈日当空，林若溪却感觉有一股凉意从背脊处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共同坠入万尺深渊。 “赵砚舟！” 林若溪的双手抓紧，恐慌的情绪瞬间占据心头，鼻子一酸大声叫喊：“救命……有没有人……救命，有人掉水里了！” 她不会游泳，也没有人听到求救声赶过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头顶猛烈的阳光，晒得林若溪睁不开双眼。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眼眶充盈着泪水，又滚又烫，强烈的恐惧感袭来…… — 赵砚舟小时候掉水里差点淹死，长大以后非但没有留下阴影，还学会了游泳和潜水。用谢景安的话来说，就算哪一天破产了，也能靠开游泳班养活自己。 毕竟长得这么帅，身材近乎完美的游泳教练，挥挥手就能招来一堆垂涎男色的女学员。 刚才被林若溪的拖鞋砸到脸，赵砚舟一时兴起恶作剧装晕。他在国外的时候考取了潜水教练证，自由潜水个人最高记录是六分钟。 对于他来说，下海和陆地并无太大的差别。 潜下海水以后，赵砚舟一路往下，捡回摩托艇的钥匙然后慢悠悠上水。浮上水面的那一刻，他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看到林若溪趴在摩托艇上，胸口莫名一紧。 “钥匙我捡回来了，跟你闹着玩呢！”赵砚舟双腿一蹬，快速游近摩托艇，拍了拍女人的小腿。 林若溪倏地抬起头，绯红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翦水秋瞳充盈着泪水，毫无预兆撞入男人的视线。 赵砚舟的胸口像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又麻又痛。还没开口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一种负了全世界的感觉。 “赵……赵砚舟？”林若溪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男人，好半天，魂儿才被拽了回来：“你没死？” “……” 赵砚舟愣了愣，马上意识到被林若溪误会了。虽然这个想法滑稽又好笑，可他实在笑不出来，胸口就像有一只小手在挠呀挠。 原来她在担心他，担心意味着在乎！ 心尖处有一股暖流缓慢涌出，很快填满整个胸膛。 “我的水性很好，不会这么容易淹死……倒是你，该不会因为担心我哭了吧？”赵砚舟攥紧手中的钥匙，一手还搭在女人的小腿上，试探性问道。 情绪就当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坠入谷底后快速升空，林若溪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他没事，没事就好！ 刚才把她吓得魂儿都快丢了。 “我没事……别哭了，我带你上岸。”赵砚舟捏了一下女人的脚腕哄说。 在经历了无助，惊恐，回魂以及愤怒以后，林若溪最终冷静下来，直接扑过去揪住赵砚舟的耳朵骂道。 “耍我好玩吗？” “好玩吗？” “好不好玩，怎么不说话了？” 赵砚舟耳朵吃痛，脱口而出：“好玩……不，不，不，一点也不好玩！我就下水捡个钥匙，没想到上来就看到你在哭。” “我没哭！” 林若溪换了另外一只耳朵揪住，气得声音都变了调：“那是汗……这么毒的太阳，我都快要被晒晕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我弄死你不？” 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这辈子才会被赵砚舟这个狗男人缠上。 从小到大，林若溪没掉过几次眼泪。其中两次，恰好被赵砚舟看到。 她也要脸的好不？ “对不起，我错了……你悠着点，小心从摩托艇上摔下来！” 话落，摩托艇翻侧。 林若溪尖叫了一声，在没入水中的时候，双臂勾住了赵砚舟的颈脖，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第81章 怦然心动 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大海意味着恐惧和未知。 哪怕林若溪反应及时勾住赵砚舟的脖子，把他当做救生圈，也没能逃过呛海水的命运。又咸又涩的海水钻入口鼻，她瞬间感到呼吸困难、眼眶发胀，窒息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把嘴巴闭上，屏住呼吸！”耳边响起男人模糊的声音。 林若溪浮上水面的瞬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是海水冷，还是她害怕，浑身瑟瑟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再抱紧赵砚舟一点，再紧一点…… 最后，是赵砚舟背着林若溪游回岸边。 这片区域不是酒店管辖的安全区，岸边都是礁石，围成一个半圆形成私密度极高的小型沙滩。 赵砚舟脱掉湿漉漉的防晒衣，俯身拍了拍林若溪的脸，心急如焚问到：“你没事吧？呛了海水还难受吗？” 对，人工呼吸！ 赵砚舟的虎口扣住林若溪的下巴，刚弯下腰，一口水喷在他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林若溪吐出一口海水，体力不支倒在沙滩上。刚好头顶的礁石挡住了毒辣辣的太阳，她得了一方阴凉，虚弱地闭上了双眼。 “赵砚舟，等我恢复体力，再弄死你！”她回过魂后，不忘怒骂身旁的男人。 会开玩笑，证明没事了。 赵砚舟长舒了一口气，拧干防晒衫的水然后甩开：“我看你刚才玩得挺开心，没想到会被吓哭。” 话落，他被一脚踹翻在地。 “闭嘴！” 赵砚舟憋着笑爬起来，视线不经意扫过躺在沙滩上的女人，莫名喉结一紧。林若溪的防晒衣湿漉漉的，拉链退到小腹的位置，露出了穿在里头的泳衣。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山峰上完美的曲线。小腹只露出一截，白皙紧实，没有一丝赘肉。 从前想方设法靠近赵砚舟的女人，能从南城排到北城去。比林若溪长得漂亮，身材好的比比皆是，他却从没有过心脏漏一拍的感觉。 此刻他的心脏跳得很快，砰砰砰……差点就盖过身后的海浪声。 这种感觉，陌生却又强烈。 赵砚舟噎了噎口水，把拧干水的防晒衣铺在沙滩上，拍了拍林若溪的胳膊说：“沙子不硌吗？躺过来一些……” 林若溪才不会为难自己，滚了一圈躺到防晒衫上。整个人松弛下来以后，浑身无力。 见状，赵砚舟也在一侧躺下来，两人并排在一起，仰望头顶的蓝天白云。 天气是真的好，吹着海风，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和惬意。 “还在生气？”赵砚舟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林若溪侧过身，赌气不说话。 她简直气爆了好不好？ 试问哪个正常成年人会干这种蠢事？她觉得赵砚舟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雷区上蹦迪，挑战她的底线，还不亦乐乎。 “我原本只想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了……女人生气老得快。”赵砚舟推了推林若溪的胳膊，小声哄说。 不会哄人就别哄！ 林若溪气得翻坐起身，抬腿想要再踹这个兔崽子一脚。结果脚腕被拽住，她没坐稳，身体往后仰倒了下去。 赵砚舟握住她的一只脚腕往下压，顶在她的胸口上，两人姿势暧昧。 “我气疯了会杀人，你信不信？”林若溪的脸蛋子被晒得红扑扑的，眼睛眨了一下，微微卷的眼睫毛就像两把可爱的小扇子。 不凶，反倒有些俏皮可爱。 赵砚舟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又酥又麻，轻声呼唤女人的名字，声音又沉又欲：“西西……” 知道林若溪跟周守礼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赵砚舟气疯了，二话不说追过来。看到他们在沙滩上并排坐在一起吃雪糕，有说有笑聊天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窝火。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是吃醋，是嫉妒，是怦然心动，是男人骨子里那该死的占有欲！ 世间女人千千万万，唯独她能时刻牵动他的心。 “有话好好说，别乱来。”林若溪不由地红了脸颊，感觉男人的视线就像淬了火一般，滚烫难受。 赵砚舟松开了手，改为握住女人的腰。从前隔着衣服他就尝过滋味，如今掌心与滑嫩细致的肌肤摩挲，触感简直要命。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跟流氓没有区别，可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耍流氓，又怎么了？ 他又没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今天之前，赵砚舟可能还会有顾虑，担心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刚才林若溪误会他溺水的时候，那种彷徨无助和心疼的感觉，骗不了人。 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我昨天问你的问题，现在可以给我答复吗？”赵砚舟垂着眼眸，眸光灼灼，眼底的温柔仿佛能把世间万物融化。 林若溪怔了怔，随后感到耳背火辣辣的，结结巴巴问道：“什么……问题？” “让我当你男朋友的事，考虑成怎样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我觉得足够了。”赵砚舟打开掌心，轻轻扣住林若溪纤细的手指，两人十指紧扣。 另外一只手依然搭在她的腰上，趁机轻轻捏了一下。 很软，很舒服，就像一样。 “我……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当我的男朋友？”林若溪不仅脸颊和耳背滚烫，喉咙仿佛也要燃烧起来。 以平躺的死亡角度看，赵砚舟的五官依然很耐看。他的头发被海水打湿，垂到眉毛的位置，狭长的双眼眯了眯，也太会勾人了吧？ 林若溪发誓自己不是颜控，可是……她现在居然有冲动想要把眼前的男人扑倒！ 不行！ 太羞耻了…… “别装傻，我昨天不是问你了吗？” 赵砚舟收紧五指，故作受伤的模样：“亲都亲过了，你得负责任。为了自己的清白，哪怕你不答应，我也会死缠烂打直到你同意。” “……” 什么狗屁霸总语录！又土又狗。 可是……林若溪并不讨厌，甚至内心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满心欢喜。 糟糕，难道是心动的感觉？ 很快她又亲手掐灭了那些粉红色泡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砚舟，你……该不会为了吃软饭才说这些话吧？”林若溪蹙着眉头，一双翦水秋瞳又明又亮，诱人得很。 赵砚舟彻底无语。 他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她居然说是为了吃软饭？ 【感谢小仙女们的点赞支持和打赏，接下来的章节是甜甜的恋爱】 第82章 吃软饭 赵砚舟财务自由，光是去年投资的项目分红已经够吃一辈子，用得着吃软饭？ 没等反驳，林若溪一针见血问到：“你该不会找不到地方安置，想回来吃霸王餐？我早就提醒过你，坐吃山空……你买那么贵的摩托车，钱都花光了吧？是不是没钱吃饭了？” “做人不能光顾着面子，脚踏实地才是硬道理。” “我劝你还是把那辆车卖掉，亏就亏一点，然后好好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赵砚舟无奈抹了一把额头，心里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看男人不说话，林若溪知道自己猜对了，眼里的光瞬间黯然下来，自言自语说：“你一个大男人不去找工作赖我这里吃软饭，好意思么？” “对，我就赖上你。只要脸皮足够厚，你就拿我没办法。”赵砚舟故意气林若溪。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 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若溪彻底无语。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以身相许怎么样？”赵砚舟凑到女人的跟前，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林若溪骂道：“臭不要脸，谁同意让你以身相许？” 话落，她的唇瓣被男人堵住。 赵砚舟的这个吻跟之前的不同，霸道而强势，甚有一副宣誓主权的意味。他并不甘心于表面的试探，辗转过后强行撬开女人的贝齿，探索更深入的空间。 气温在这一瞬间火速升高，林若溪感觉有一股触电般的暖流，从嘴唇的位置开始，快速蔓延到全身。 她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身体却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不得不说，赵砚舟的吻技很好。没一会儿的功夫，林若溪已经溃不成军，身体软绵绵缩在他的怀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先给你试用一下。”赵砚舟温柔地抚摸女人的脸颊，唇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想不到一个吻，已经让林若溪的身体软成这样。 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既敏感，又单纯。 幸亏没有被沈初云那个渣男捷足先登！ “感觉怎样？对我还满意吗？”赵砚舟看林若溪不说话，忍不住开始逗她：“就这么说好了，明天回南城我就搬回去。说好的吃软饭，我在家做家务，给你暖床，提供情绪价值怎样？” 林若溪的胸口就像有一只小鹿儿在乱撞，把手搭在额头上挡住男人如火一般的视线：“呵，你会做家务吗？之前住一起，是谁给你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赵砚舟闷笑一声，扒开女人的手强迫她望向自己：“好吧，做家务我不行。不过暖床和提供情绪价值，我有信心能做好。” 顿了顿，他又问：“我目前单身，身心健康，无不良嗜好。身材好，长得也不赖，你对我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道理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林若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该不会又在耍我吧？” 赵砚舟突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林若溪的心眼这么小，刚才就不该开那么大的玩笑，还把她吓哭了。 想到她哭是因为害怕失去他，瞬间就心理平衡了。 赵砚舟往下靠了靠，双手撑在林若溪的身侧，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而笃定地回答。 “西西，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喜欢你。” “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翻涌的海浪由远而近，林若溪平躺在沙滩上，炎热的天气让她有种大脑短暂缺氧的窒息感。她被赵砚舟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感觉身体就像淬了火一样。 可是，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跟赵砚舟在一起的时候，林若溪总会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被他拥抱着，仿佛一切的风雨都会绕过自己，世间坍塌了也与两人无关。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我？”林若溪先是错愕，旋即脸颊更红了 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不是“习惯”或者“还可以”。 赵砚舟觉得眼前的女人太可爱了，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郑重回答：“对，我喜欢你，如假包换。” 从小到大，他是那种目标明确，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人。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强势独断、不顾后果。唯独在林若溪这里，赵砚舟花光了所有的温柔和耐性。 “可是……我还不了解你。”林若溪咬了一下樱桃唇，眉头才最终舒展开。 殊不知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撩得赵砚舟心波荡漾、热血沸腾，差点就忍不住要对她干坏事。 “我们已经同居几个月，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赵砚舟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吧。” 林若溪想了想：“我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说自己没有家，是真的吗？” 赵砚舟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愠色 ，很快就恢复如常。他翻坐起身，眺望着远处的浩瀚大海，陷入沉默。 离开的这几个月，他已经很久没想起从前的那些事，如今提起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赵砚舟并非没有家，而是那些人压根没有把他当家人看，只有算计和利用。 “我的原生家庭……有点复杂。”良久，赵砚舟才开口解释：“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走了，我十六岁离开家里，没有再问他们再要过一分钱。” “在他们的心里，我已经死了。” 林若溪怔了一下，没想到赵砚舟的身世比自己还要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都过去了。”赵砚舟云淡风轻说道。他的心态跟之前不一样，觉得自由自在当一个普通人也挺好。远离是非和斗争，尝试从前很多不屑去做的事情。 例如，跟喜欢的女孩谈一场恋爱。 又或者，遵从自己的内心说一句“喜欢”。 林若溪欲言又止，心里闷闷的竟有种心疼的感觉。 她何尝不一样，被父亲抛弃，舅母欺负，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咬牙挺过来的。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你看我，这些年都是靠自己走过来的。大学那会儿，我一直勤工俭学挣学费和生活费。以后也会存够首付，在这个城市安家。”林若溪安抚道。 赵砚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旋即朝林若溪展开双臂，小表情委屈又可怜。 “我心里难过，需要安慰，抱一下……” 【小鱼：撒娇男人最好命！】 第83章 胆大心细脸皮厚 谁能想象，一米八九的小狼狗朝向林若溪撒娇的时候，她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她甚至觉得要是不能马上给赵砚舟一个拥抱，他就能当场碎掉。 小可怜！ 没有人疼那就让姐姐来疼！ 林若溪凑上前抱住赵砚舟，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难过，都过去了。” 难过个毛线！ 赵砚舟已经好几年没回赵家，那些人对于他来说等同于陌生人。那场奢华而盛大的葬礼，估计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毕竟整个赵家，就只有老爷子无欲无求。 “我难过，怎么会不难过呢？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你。”赵砚舟把女人拽到怀里紧紧抱住，下巴藏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蹭了蹭。 嘿，女朋友真好骗！ 好香！ 脖子这里的肌肤软乎白嫩，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好想咬一口！ “你也不是只有我，你还有谢景安呢！”林若溪继续安抚。 赵砚舟小声抱怨：“他回北城陪女朋友，短时间不会回来。我一个人不会做饭，也不想吃外卖，今天中午只啃了一个面包。回去以后，你能不能给我做手抓骨？” “真记仇！”林若溪闷笑。 “你做饭好吃，合我胃口。” 谁能想象，曾经金融圈的资本大鳄，居然用卖惨装可怜追女孩？ 他觉得自己还挺狗的。 不过林若溪吃这一套，赵砚舟脸皮厚点无所谓。用谢景安的话来说，追女孩只有一个必杀技：胆大心细脸皮厚。 亲亲抱抱举高高，女人就爱听话的小奶狗！ “行了，回去我给你做饭。赵砚舟，你抱得太紧，我有点……喘不上气。”林若溪嘤咛了一声。 赵砚舟这才松开了双臂，改为握住林若溪的手，捏着她软乎乎的掌心问到：“所以，你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了？” 之前林若溪误会赵砚舟对自己不是真心，才会想要划清界限。如今两人坦诚相对，把话都说清楚，她觉得可以试试看。 毕竟，她对他也有心动的感觉。 “你……不会再丢下我对吧？”林若溪害怕受伤害、被抛弃，看似坚强却没有安全感。她想要的爱情是双向奔赴，简单平淡，彼此唯一。 赵砚舟笃定说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再丢下你，否则出门被车撞，游泳被淹……” 话没说完嘴巴被林若溪捂住：“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姑且相信他一次吧！ 人生苦短，好好珍惜眼前人。 “我呢，也不是随便的女人，得先观察观察一段时间。”林若溪认真说道。 赵砚舟紧了紧眉头：“一段时间是多长？” 林若溪竖起了一个手指头：“至少一个月，看你表现再决定是否能转正。” 吓死！ 赵砚舟还以为要观察一年呢！他有样有身材，用一个月时间把女朋友拿下，绰绰有余。 “行，都听你的。”赵砚舟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抬起林若溪的下巴又是一阵乱亲。 “住手，别趁机吃我豆腐。”林若溪又气又无奈，都多大一个人了，居然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她怀疑刚认识的时候，他的高冷和傲娇都是装的。 赵砚舟乖乖收敛，改为拽住林若溪的手摁在胸口上，痞子似的笑说：“行，还你吃我豆腐。” 好狗！ 好撩！ 好变态！ 可是，林若溪好喜欢！ …… 玩了一个下午，林若溪也累了，提出回酒店休息：“走吧，回酒店去。” “不急。” 赵砚舟看着天边层叠在一起的晚霞，温柔地笑说：“这片沙滩，是欣赏日落最佳的位置，我向出租摩托艇的老板打听过。” 日落？ 林若溪忘了有多久，没有在沙滩上看过日落。过去的好些年，她唯一的兴趣就是工作和挣钱，哪有这般闲情？ “今天的日落是什么时候？”林若溪问。 “六点四十分，差不多到点了……” 赵砚舟往林若溪的方向靠了靠，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替她整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以前陪其他人看过日落吗？” 摇了摇头，林若溪若有所思说道：“我是操劳命，哪有这种闲情逸致？” “以后，我陪你看。” 话落，男人在林若溪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啄了一下。他特别喜欢亲她的额头，这样会让她有种被捧在掌心呵护和宠溺的感觉。 曾经看过一句话，陪你看日落的人，比日落本身更温柔。 林若溪微微抬眸，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映入眼帘。晚霞把赵砚舟的侧脸染成了橘色，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专属于他的味道。 余晖落日，海浪和沙滩撞入海风里，橘色的黄昏染红了海的尽头。 林若溪被赵砚舟搂在怀里，任由海风拂脸，扫去心中的躁动，抚平心灵的伤口。他们就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靠在彼此的身上，感受潮起潮落、日月的变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海浪声和尘世间的喧闹也消失不见。 林若溪的耳边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以及两人心跳的声音。 世间之大，他们渺小如沙子。一辈子那么长，活在当下。 “日落好看吗？”赵砚舟侧过头，抬手叉开五指插入女人发丝，替她整理凌乱的长发。 林若溪笑着点头，眉毛变成两弯月牙，里面宛若藏了一片星辰大海：“嗯，好看。” 这不是赵砚舟第一次看到林若溪朝自己笑，却是第一次，看到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自己。闪闪发光，美丽动人，摄人勾魂。 世间万物再美，也不及她的笑容让人心动。 “要接吻吗？”赵砚舟搂住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下巴往下压，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鼻尖上。呼吸间，都是熟悉的香甜和馨香。 林若溪呼吸一滞，心跳加速：“不是说好一个月试用期吗？” “良辰美景，不应辜负。”赵砚舟的唇瓣往下滑，所到之处就像在点火。 食髓知味，他才不管呢，福利就该主动争取。畏畏缩缩，算什么男人？ 林若溪迟早都是他的！ 第84章 你的小嘴更甜 晚餐是在沙滩附近的一家农庄解决的。 赵砚舟归还摩托艇的时候，在老板强烈建议之下，从渔民的手上买了一堆海鲜去餐厅加工。 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白灼和清蒸。 对比昂贵的五星级酒店餐厅，林若溪更喜欢这种接地气的农庄。中式复古风格，开放式面朝大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吹海风。 关键一顿饭下来才两百块，聚划算！ “好吃吗？”赵砚舟把最后一只皮皮虾肉放到林若溪的碗里，问道。 他很少吃皮皮虾，更不擅长剥这种复杂多刺的虾壳。刚才给林若溪剥了满满的一大碗，手指划伤了好几次，却也甘之如饴。 “好吃……怎么都把虾肉给我，你不吃吗？”林若溪说话的同时又往嘴里塞了几只虾肉，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土拨鼠，很可爱。 赵砚舟用消毒湿巾擦拭双手，摇了摇头。 他心里想的是：虾肉有什么好吃，我更想吃你！ “没关系，我房间有零食，晚上饿了可以吃。”林若溪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满意地搓了搓小肚子说道。 赵砚舟眯了眯眼，立马抓住了重点：“所以，你这是邀请我今晚跟你住一屋？林小姐，我可不是随便的男人。” “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答应吧。” “……” 救命！ 这么能撩，谁扛得住？ “想得美，你自己再开一个房间，我才不要跟你住。”林若溪猛灌柠檬水，试图掩饰脸上的害羞和心里的尴尬。 赵砚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如何一步一步把这个害羞的小女人拐上床。 他才不要当什么正人君子！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进入酒店之前，赵砚舟把自己的防晒衣给林若溪套上：“酒店里面人多，把链子也拉上。还有，以后不许穿这种泳衣，回去扔掉。” 这种性感的比基尼，跟穿内衣有什么区别？ 他自诩不是思想保守、刻板的直男，可是林若溪穿成这样被其他男人虎视眈眈，他光想一想就觉得窝火！ “我已经穿了一件防晒衫，还穿？”林若溪虽然不喜欢这种泳衣，可是……几千块说扔就扔，多浪费。 赵砚舟用力抠了一下林若溪的手掌心，似乎有点生气：“喜欢的话可以留下来……” 接着，他弯腰凑到她的耳边，用小得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只能穿给我看！” 鼻翼间呼出的热气，让林若溪的脸颊染上一层绯色，气鼓鼓骂道：“懒得理你！” 说完，她甩开男人的手大步流星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林若溪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从走廊的另外一头走过来。她心里一个激灵，转身推搡赵砚舟往回走。 “我突然好想喝奶茶，陪我去买吧！” 赵砚舟问：“你不是说晚上喝奶茶睡不着吗？” “偶尔喝一杯没关系……赶紧走，我等不及了。”林若溪主动牵起赵砚舟的手走出酒店大堂。 差一点点，她就被苏瑾撞见了！ 幸好反应足够快！ 两人的关系还没最终确认，林若溪觉得还是等一个月后定下来，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向苏瑾坦白。 — 奶茶店就在酒店对面马路，林若溪点了一杯少糖少冰的珍珠奶茶，扭头问赵砚舟：“你要喝什么口味的？” “我不喜欢奶茶。”赵砚舟平日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这玩意儿齁甜还不健康，还不如林若溪煮的酸梅汤好喝。 “行吧，我自己喝。”林若溪刚要掏出手机付款，已经被某人抢先扫码。 赵砚舟斜了她一眼，霸气说道：“以后买东西不用抠抠搜搜，你也有男人付钱！” 虽然一贯秉承女性经济独立的想法，这句话却让林若溪的心底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多年来她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没想到有人护着和疼爱的感觉，还不错。 “我还没答应当你的女朋友呢。”林若溪轻笑。 赵砚舟轻挑眉梢，自信十足：“迟早的事！” 买完奶茶，林若溪不放心，在附近转了一圈再回酒店。 “这家奶茶店不错，兑的纯奶，不会太甜。”她慢条斯理地喝着奶茶，吹着海风，感觉十分惬意。 赵砚舟看身旁的女人吸溜得起劲，问道：“真有这么好喝？” “嗯，跟我煮的差不多，用料扎实，关键才十五块一杯，老板厚道。”林若溪说完又吸了一口珍珠，微甜弹牙，应该是现做的。跟冷藏的预制品，不能比。 赵砚舟脚步一顿：“说得我也想尝一口。” “要不我再给你买一杯？”林若溪眨了眨眼，月光落在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上，安静而美好。 她的身高有一米六五，在女人中不算娇小。可是今天穿了人字拖，跟赵砚舟的身高相差有点大。 他弯下腰，凑到林若溪的面前又问：“甜吗？” “不甜。” 话落，赵砚舟咬住吸管吸了一口，眉头皱了皱：“不好喝。” 林若溪紧接着吸了一口，小声嚷说：“奶味很浓，我觉得挺好喝。”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赵砚舟很满意。两个人喝同一杯饮料，算不算间接接吻？ 不过，他喜欢更直接点。 “让我再尝一口。” 林若溪傻傻地把奶茶递过去，结果赵砚舟一手推开，直接吻上她的樱桃唇。 又是那种侵略性强又霸道的吻，刚开始还只是浅尝试探，后来又啃又咬，林若溪的嘴都亲麻了。 半分钟后，赵砚舟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角，一脸餍足说道：“你的小嘴比奶茶更甜！” 林若溪愣在原地，被亲肿的唇瓣微微张开，呼吸骤然加重。 所以，她刚才又被撩了吗？ 好害羞！ “走吧，回房间洗洗睡。”赵砚舟牵起林若溪的手，心满意足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月光洒满地，通往酒店的小路载满了绿植，鸟语花香，沁人心扉。 昏暗的路灯投影在两人的身上，影子几乎重合在一起。 这一刻，世间万物彷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深浅的呼吸声，以及有节奏的步伐声。林若溪的手被男人紧紧攥在掌心里，明明来的时候只有五分钟的路，回去却像走了一个世纪。 她在想，要是两人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挺好的…… 第85章 我见不得光? 在某人死缠烂打、装可怜等烂招的攻势下，最终成功登堂入室。 赵砚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男人留下来的痕迹后，才满意地走进了浴室。 “你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吗？”林若溪靠在浴室的门框上，敲了两下门问道。 “没有，你下楼帮我买一套。” “……” 这家伙，还真没把她当外人看！ “你洗慢点，我现在下去买。”林若溪找了一圈才从沙发的缝隙里翻出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来自周守礼的未接来电。 差点忘了，他今天赶回南城工作。 发愣的瞬间，手机再度响起。 “喂……”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略显疲惫的嗓音，周守礼似乎在外面，有点吵。今天来回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他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已经在公司加班三个多小时。 闲下来，他才想起打个电话道歉。 林若溪转身走出阳台：“到公司了吗？” 周守礼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诚心道歉：“抱歉，这次临时有事回来，扫了你的兴致。” 林若溪笑了笑：“没关系，工作要紧。事情都解决了吗？你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吧，晚上好好休息。” 原本只是一句客套话，落在周守礼的心里却成了裹着暧昧的关心。他的语气温柔极了，主动解释说：“这次有点棘手，我吃过饭还得回办公室加班。” “劳逸结合，别熬坏身子。” “谢谢关心。” 两人闲聊了几句，电话那头有人喊了声“周律”，周守礼匆忙说道：“等你回南城，我再请吃饭赔罪。” “真不用客气。” “我要去忙，先挂了，早点休息。” 林若溪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她看着屏幕逐渐熄灭的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不管了，等沈初云的官司结案，在好好请周守礼吃一顿。 刚要出门，浴室门被推开，林若溪差点跟赵砚舟撞了个满怀。 仔细一看，好家伙，他围着一条浴巾就大摇大摆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水滴，流淌过紧实的胸肌没入劲瘦的腰肢，最后消失不见。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给了赵砚舟一副好身材，还不吝啬给他神颜。健硕的胸肌，像极了林若溪在奥运比赛中看到的游泳健将天团，在镜头前晃悠一圈秀肌肉和大长腿，让人挪不开双眼。 “我的衣服呢？”赵砚舟朝林若溪抖了抖手，那样子又痞又帅。 林若溪甩了甩脑袋，把不该有的想法全部屏退：“我刚接了个电话，现在就去！” 说完就要开门，男人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把林若溪困在门板上。刘海上的水滴滑到她的额头上，顺着鼻尖往下，所到之处滚烫难耐。 “刚才谁给你打电话？”赵砚舟刚洗过澡，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山茶花沐浴露的清香。他的脸一点点靠近，眉头轻蹙，眼底噙着一抹假笑。 林若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结结巴巴说道：“是周律师的电话……” “周律师？” “就是那个想追你的老男人？” “你们居然私下还有联系？” 某人一连三问，一言不合又开始阴阳怪气。 林若溪觉得赵砚舟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什么老男人？那叫成熟，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欢那个姓周的老男人。”赵砚舟从第一次看到周守礼开始，心里已经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直觉告诉他，周守礼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看林若溪的眼神，给人一种……看猎物一般的错觉。 “周律师是苏苏的小舅舅，也是这次替我打官司的律师，你别多想。”林若溪主动解释。 虽然苏瑾一直想要撮合两人，可是林若溪对周守礼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他可以是长辈，朋友，绝对不可能是恋人的关系。 这是女人的第一眼直觉。 林若溪从读大学开始，每次看到周守礼都有种看到教导主任的即视感。严肃、克制守礼、自律，也不知道是岁数还是职业的关系，她没办法做到在周守礼的面前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跟赵砚舟不同，他们可以随意吵闹、口无遮拦，打打闹闹。哪怕前一秒林若溪被气得想要掐死他，很快就会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好。 相处融洽舒服，大概这才是可以成为情侣的默契吧。 “所以，你对那个老男人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赵砚舟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 林若溪点头，直言不讳道：“他不是我的理想型。”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像我这样高大威猛幽默的吗？”赵砚舟穷追不舍，唇角上扬，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林若溪抿唇浅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对了，你不是让我下楼给你买衣服吗？我得下去了，免得太晚商店关门。” 说完她成功挣脱男人的禁锢，匆忙逃离。 “哎，你先把话说清楚！” “回来再说！” 林若溪刚摁住门把手，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西西，你在里面吗？西西……开门……” 林若溪表情一僵，回头看着赵砚舟，声音压低：“糟糕，是苏苏……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不见得光？为什么要躲？”赵砚舟表情一僵，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压根没有避开的意思。 下一秒，门外再次传来苏瑾的声音：“西西，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我跟alex吵架了，你赶紧让我进去！” 听声音，苏瑾好像喝了酒。这丫头酒品不好，每次喝多了就会出洋相。 “你先躲起来，一会儿我想办法让苏苏先回去……”林若溪急红了眼。 她虽然没打算瞒着苏瑾与赵砚舟的关系，可是三更半夜两人在同一个房间出现，关键他的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不许开，就当没听见！”赵砚舟咬牙切齿。 “可是……” 赵砚舟长臂一伸，掐住林若溪盈盈一手可握的纤腰，语气霸道又强势：“我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让你闭嘴，要不要试试看？” “不……” 林若溪的声音被男人强势的锁吻淹没，他惩罚性似的又咬又吮，她很快就招架不住。 门外的敲门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就在林若溪以为瞒天过海，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欢快的歌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显得尤为刺耳。 “西西，你就在房间里面，干嘛不开门？你不爱我了，呜呜……alex欺负我，你也不理我……呜呜呜……”苏瑾说着说着，居然在门外哭了起来。 对好闺蜜的愧疚，最终占了上风。 林若溪拽住赵砚舟的胳膊强行往衣柜的方向拖过去，打开门，快速将他往里面摁。 “在里面好好待着，我尽快把苏苏弄走。” 赵砚舟抱住林若溪的大腿，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有样学样：“你欺负我，呜呜呜……你不理我……呜呜……” “……” 能别这么离谱可以么？ 林若溪把骂人的话噎了回去，弯下腰捧起赵砚舟的脸，在他的眉心处啄了一口说：“乖乖听话，嗯？” 这一声懒洋洋、拖长尾音的“嗯”，让赵砚舟瞬间就没了脾气。他心有不甘，却又舍不得冲林若溪发脾气，闷闷地说：“等你朋友走了，得好好补偿我……” “行，我关门了。”林若溪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整理好头发，才一路小跑去开门。 【小鱼：爱哭的孩子有肉吃！】 第86章 秀恩爱 打开门，一张泪眼汪汪的脸撞入视线。 苏瑾裹着浴袍，脚上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抱住林若溪后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掉。她的长相清冷，性子却是笨蛋美人，一哭就会让人有种心碎的感觉。 “呜呜……西西你干嘛不给我开门？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不爱我了？”苏瑾一边哭一边往林若溪的身上蹭眼泪。 不用猜，一定跟小奶狗吵架了。 林若溪摸了摸苏瑾的头发，柔声哄说：“我刚才在洗手间，没听见。怎么啦苏苏宝贝，又跟alex吵架？” 不提小奶狗还好，一提苏瑾哭得更厉害。她拽住林若溪的手往沙发的方向走去，一屁股坐下，猛抽纸巾擦眼泪：“我俩才在一起多久，他居然……居然移情别恋！” 林若溪倒抽了一口凉气，表情差点失去管理。 这八卦，也太劲爆了吧？ “告诉我，alex是怎么移情别恋了？你抓女干在床啦？小三儿有你漂亮，比你身材，还比你有钱吗？你是怎么发现的？”林若溪八卦脸。 苏瑾抓了一个抱枕放在膝盖上，边捶打边骂道：“刚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俩坐露天的位置。好多穿比基尼的女孩晃晃悠悠的，alex……alex他居然盯着那群女孩看。” “……” 所以，苏瑾是对一定别恋有什么样的误解了吗？ “就看了一眼？”林若溪小心翼翼问道。 苏瑾小公主委屈得就像被全世界背叛了，哭得心都要碎了：“看一眼还不够吗？我俩才在一起半个月，他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前看其他女孩，以后也能背着我跟其他女人鬼混，移情别恋是迟早的事！” 能说出这么 霸气的话，非得是我们家苏公主。 林若溪轻咳了一声，故意逗苏瑾：“既然这样，你们分手好了。” 话落，苏瑾哭得更夸张：“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alex只是多看了那群女孩一眼，又不是真的出轨。” 行吧，理都被苏瑾占尽了，林若溪啥也不想说：“你不想分手，又咽不下这口气，到底想怎样？” 苏瑾慢慢收住了眼泪，沉默片刻道：“alex得向我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看其他女孩。” 有公主命的人，大多都有公主病，苏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怪不得周守礼也说，自己最受不住这个娇生惯养的外甥女。 “这样吧，我现在给alex打个电话，让他上来接你然后道歉认错可以吗？”林若溪问。 苏瑾擦了擦眼泪：“道歉我就原谅，这也太便宜他了！” “行行行，我提醒他去买束花，单膝跪下求苏苏公主原谅。回去再写一万字的检讨，保证日后不会再看其他女孩一眼。”林若溪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瑾什么都好，长得漂亮、出身好，性格活泼、坦率又仗义，就是在感情这事儿上有点太矫情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两人能成为最好的闺蜜。 “这还差不多……”苏瑾这才破涕为笑，扑到林若溪的怀里蹭了蹭说道：“还是西西好，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给你了。” “我是男人才不要娶你，那么多的情敌，我打不过。”林若溪开玩笑说。 读大学的时候，苏瑾忙着谈恋爱，林若溪则忙着打工挣钱。 原本两人只是每天打照面、关系一般的室友，后来因为林若溪被餐厅恶意欠薪一事，苏瑾主动帮忙，才慢慢成为好朋友。 “对了西西，小舅舅突然回南城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苏瑾浪了一天，总算想起自家的小舅舅来。 林若溪浅笑：“工作忙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工作再忙也不能把小美人儿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我可舍不得。”苏瑾撅了噘嘴，心里暗暗骂了周守礼一百遍。她好不容易才给两人创造机会，可惜了。 话落，一声轻咳从衣柜的方向传过来。 苏瑾从林若溪的身上起来，疑惑地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咳嗽。” “应该是隔壁客房传过来的，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林若溪吓得掌心冒汗，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苏瑾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五星级酒店的隔音，真心不太好……刚才我洗澡的时候，听到隔壁有一对年轻夫妻叫得疯狂。alex听到了还脸红，多纯情！” “咳咳……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在所难免。”林若溪偷偷往衣柜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被打开了一条门缝。 反了反了！ 她得赶快把苏瑾送走，免得被发现。 “也对，之前我跟alex出去开房的时候，也被隔壁的住客投诉了。”苏瑾突然切换话题，一脸坏笑盯着林若溪问道：“西西，你之前跟沈初云睡过吗？” “没……没有。”林若溪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一栋别墅。 “啧啧，还是小姑娘呢，回头我给你发点片子，免得情难自控的时候毫无准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懂的都懂！”苏瑾说着说着，又开始对林若溪动手动脚。 她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是校花级别的。可是对比林若溪，总觉得差了什么。 对，是气质。 像林若溪这种又纯又欲的女孩，长了一张初恋脸，才更要男人的命。看着清纯可人，内里可有料呢。 尤其是她的腰，又软又细。苏瑾是女人，每次见面都喜欢一把搂住，然后掐两下。 “不用了，我五行只缺钱。”林若溪嬉皮笑脸说。 苏瑾顷刻抓住重点：“也对，有钱就有男人。改天我带你去朋友新开的会所，那边的服务生可帅呢，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禁欲风，文弱书生，啥类型都有，保证干净。你要是瞧不上我舅舅，可以试试别的。” “女人呢，长期没有男人容易内分泌失调。” “你之前不是说经常生理痛吗？试一试，兴许就不疼了。” 这丫头在国外待久了，性格开放、言辞大胆。这本来也没什么，关键……衣柜里还有人在偷听呢？ “不需要，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林若溪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苏瑾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林若溪的唇角上，仔细看了又看，笑容暧昧：“坦白说，你是不是偷偷瞒着我谈恋爱了？唇角都被咬破了，到底是哪个野男人被你瞧上了？” “没有……我这不是上火了吗？回去得喝点凉茶……”林若溪有种被当场抓正的感觉，耳背红得就像淬了火一样，故意转移话题说：“我现在给alex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浪费了几千块一晚的房间。” 苏大小姐的气来得快，走得也快：“对哦，alex说晚上要给我一个惊喜，那你赶紧给他打电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互加了微信。 林若溪摸到自己的手机，找到alex的聊天页面直接拨过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的，语气急切：“若溪姐，苏苏跟我吵架跑了，我一直找不到人，是在你那边吗？” “嗯，对，她在我房间，还没气消呢。”林若溪清了清嗓子，故作生气说道：“你赶紧接她回去，哄好，要不然她会跟你分手。” 听到“分手”二字，小奶狗差点就吓哭了：“对不起，我马上过来！若溪姐，你千万要帮我安抚好苏苏，哭得时候记得抱一抱她……” 林若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两情圣秀恩爱都秀到她面前来了，厚道么？ “行了，你赶紧下来接人，我要休息。”林若溪催促道。 挂了线，苏瑾往沙发上一倒，叹气说：“没办法，小奶狗就是粘人。就这么说定了，下周末我带你去会所长见识。” 话落，突然从衣柜的方向传来一声响…… 第87章 他生气了，不好哄 苏瑾喝了酒，并没醉，确定声音是从衣柜里面传出来的。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径直往衣柜的方向走去，一副磨刀霍霍的表情：“西西，你真在房间里藏了男人呀？” “没有……没有的事。”林若溪跟随其后，一个箭步挡在衣柜前面，用脚轻轻把衣柜门给合上。“我这里哪有什么男人？可能是老鼠……” 欲盖弥彰！五星级酒店怎么会有老鼠？ 这一举动，让苏瑾的疑心更重：“西西，有人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神会闪躲吗？里面藏的野男人，该不会是……小卡片上的那些吧？” “oh，my god，那些男人不安全！” 林若溪大写的无语，苏瑾的脑子里怎么尽装些有颜色的东西？再寂寞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呀，她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苏苏，我这里没有……一定是你喝多听错了。这酒店隔音效果不好，下次咱们不来了好么？”林若溪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挺牵强的。 苏瑾才不信呢，她明明看到林若溪的唇角被咬破了，绝对在房间里藏了男人。 “是不是藏了人，你起开让我瞧一眼呗。”苏瑾搓了搓双手，蠢蠢欲动。 林若溪顶住衣柜的门，拼命摇头：“不是……” “心虚？” 衣柜里随即传来一声闷笑。 “我听到有人在衣柜里面笑！”苏瑾激动地扒开林若溪，刚要打开衣柜门，外面适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林若溪悬着的心被拽了回来，把苏瑾从衣柜门上扒开往门口的方向拉过去：“你家小奶狗来了，赶紧接驾！” “苏苏宝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原谅我好吗？”门外果然是alex的声音。 ”苏苏，我只爱你一个，给我开门吧？” 苏瑾眉梢轻挑：“是alex……” “对，他来哄你了。男人嘛，也是爱面子的，你冤枉他移情别恋，会很伤心。”林若溪加油添醋说道。 苏瑾的一颗心都在小奶狗的身上，吵架也不过是耍小性子而已。毕竟要找到一个外貌、身材、性格都合拍的男人，还挺不容易。 关键两人在那事儿上默契十足。 “哎呀，不就十几分钟没见吗？还真人……粘人。”苏大小姐长卷发一甩，拧着柳腰开门。 下一秒，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塞了过来。 alex单膝跪下，举着手中的花束眼尾猩红：“宝贝，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苏瑾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昂着头颅：“真知错了？” “知错了，” “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苏瑾接过花束，唇角再也压不住了，回头朝林若溪抛了一个媚眼说：“西西，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林若溪看得傻了眼，心里想，这丫头是学过变脸吧？ “明……明天见！” 门一张一合，房间再次恢复安静，林若溪彻底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挺羡慕苏瑾，从小到大总是随心所欲，肆意飞扬，拿得起也放得低。不像她，被人追求还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一遍，总是担心受伤害，被抛弃。 “人都走了，还看？”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略显嘶哑的嗓音。 林若溪吓得一个激灵转过身，旋即撞入了一堵肉墙。她摸了摸被撞痛的鼻子，有些生气：“刚才你是故意弄出声音的吧？” 赵砚舟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脸色有些不自然：“衣柜这么小，藏得下我？” 酒店的衣柜又窄又短，难为一米八九的大高个藏在里面。 林若溪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 “我连野男人都不如，有什么资格生气？”赵砚舟紧绷着脸，五官几乎拧在一起，推开林若溪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房间的沙发又大又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长。赵砚舟躺下去腿太长，只能弯曲身体靠在里面生闷气。 能不生气吗？ 他又不是矮穷矬，就这么不见得光？ 一腔热情被扑灭的感觉，比丢了十几亿的项目还要难受，赵砚舟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林若溪看着男人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我现在下楼给你买衣服。” 没有反应…… 林若溪暗自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出门。 来到一楼大堂，林若溪才发现卖衣服的商店已经关门了。再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看，里头的大码男装也卖光了，只有几套小孩子穿的衣服。 便利店的老板说，这几天旅客太多，还没来得及补货。至于外面的店，到了这个时间大多都打烊了，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挑到合适的。 罢了，今晚先让赵砚舟将就一下。夏天的衣服料子薄，洗好放空调下晾一个晚上，明早就能干透。 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林若溪往沙发上瞄了眼，赵砚舟已经睡下。她轻手轻脚找到睡衣，来到浴室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着洗着，她感觉肩膀和后背火辣辣的难受。 冲完水走出淋浴间，对着镜子找了半天才发现背部又红又肿，估计是晒伤后冲了热水澡，好几处都被抓破皮了。 林若溪出门之前抹了防晒，可是在水上玩了那么久的摩托艇，还在沙滩上躺着看日落，不脱一层皮才怪。 幸亏她早有准备，行李袋备有晒伤后修复的药膏。待会儿出去抹一点，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林若溪蹑手蹑脚走出浴室，坐到床榻边上，借着昏暗的台灯光几乎把背包翻了个朝天也没发现药膏。 “奇怪，怎么不见了？” “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往包里塞了。” …… 赵砚舟憋了一肚子的气，又怎么能睡得着？他听闻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又躺回去继续装睡，想要试探林若溪的反应，结果……她像个无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去。 只有某人可怜巴巴蜷缩在沙发上生闷气，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可恶！ 刚才他明明已经表现得很明显，自己因为被迫藏衣柜的事不高兴，弱小的心灵受了巨大的伤害，这个时候不应该想办法哄他吗？ 哼，直女！ 赵砚舟转身的时候，故意把抱枕踢翻，砸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坐在床榻边上的女人，果然停下手中翻找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吵醒你了？” “不是，气醒的！” 林若溪忍不住笑出声：“我刚才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做男人可不许这么小心眼。” “你刚才是在践踏我的尊严，伤害我弱小的心灵，当着你朋友打我的脸，一句道歉有用吗？”赵砚舟侧躺着望向林若溪，眼神幽怨，一鼓作气把心底的不满发泄出来。 林若溪被男人逗笑，起身往沙发的方向走过来。她捡起抱枕垫在屁股下面，在沙发旁坐下来，托着下巴笑吟吟看着赵砚舟。 “小舟同学，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第88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卧室里只亮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橘黄色的灯光投影在林若溪的身上，朦胧了她的整体轮廓。精致的小脸逆着窗外的斑驳光影，明暗交错，氛围感十足。 明明这张脸没有任何的修饰，连粉底和唇釉也没有涂，近在咫尺却对赵砚舟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他感觉到心脏开始乱了节奏，“扑通扑通”地跳，速度快太快满腔胸肌肉快要装不住。 是心动的感觉。 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是你无论前一刻有多么的生气，也能被对方一个笑容而投降的致命一击。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赵砚舟在过去二十八年从没有过的悸动。他以前明明是那么高冷傲娇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因为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女子，乱了心神。 看她冲自己笑，声音软绵绵地试探他的心思，胸口又闷又痒又麻。 “撒娇？我又不是小孩，撒什么娇？”赵砚舟嘴巴比胸肌还要硬，翻坐起身，一只手虚搭在沙发扶手上，另外一只手假装在整理腰上的浴巾，视线却时不时往林若溪的身上扫。 一改往日的两件套卡通，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浅粉色的睡裙。短袖，款式保守，可是料子是纯棉的，又薄又透。 衣物紧贴着她窈窕姣好的身段，临摹出弧度优美的身体曲线。 只看了一眼，赵砚舟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然后快速往下坠，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怎有女人能做到穿着保守，却让人觉得无比性感呢？ 该死！勾引谁呢？ 赵砚舟是正常男人，血气方刚，自控力再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也容易擦枪走火的好么？ 如果现在把她扑倒，会不会太猴急了些？ “好啦好啦，刚才是我不对，让你白受委屈。” “我说过，需要一个月的考验期。假如一个月后我们都坚定彼此都是想要的那个人，再介绍给双方的朋友认识也不迟。” 林若溪用指甲挠了挠赵砚舟的手臂，冲他呲牙傻笑。 “……” 赵砚舟怀疑林若溪是故意的。 这是在道歉吗？分明是在玩火，试探他，勾引他，在他的男德底线上蹦迪！ 忍……忍不住也得憋回去！ 赵砚舟夹紧双腿，弯了弯唇角，声音又闷又沉：“你也不能让我藏衣柜里，传出去多丢脸。”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藏衣柜里，不丢脸。”林若溪突然很想笑，这家伙生气的时候好可爱，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狼狗。 想了想，林若溪又说：“回家我给你做手抓骨，十斤，让你吃个爽。” 某人贼兮兮的只听到最后五个字：“让你吃个爽”。 沉默片刻，赵砚舟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他刚才在衣柜里听得很清楚，林若溪拒绝了好闺蜜提供优质干净男人的提议，还算有点良心。 “你睡床吧，我睡沙发。”林若溪感觉后背的肌肤越来越痒，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挠，怪难受的。现在只想把这个幼稚的男人哄睡以后，再去洗手间上药膏。 “一起睡。” 赵砚舟把女人从地板上拽起来，一把搂进怀里，厚脸皮凑过去索吻。“你刚才说要补偿我，说话算数！” 有句话说得没错，男人至死是少年。 林若溪也没有矫情，凑过去在赵砚舟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睡吧，晚安。” “这这样打发我？”赵砚舟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又怎会被一个侧脸吻给打发了？他抬手扣住林若溪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朦胧的灯光，暧昧的气氛，仿佛连空气中都飘着荷尔蒙的气息。 林若溪推了赵砚舟一把，男女力气悬殊，她试了几次无果后声音软了下来：“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 管它什么狗屁试用期！ 赵砚舟想亲就亲，主打一个强势索爱，霸道总裁不听劝：“你想要主动还是被动？今晚不亲肿你的嘴，我不姓周！” “……” 事实证明，惹某人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林若溪终于尝到狗血霸总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嘴唇被亲麻、近乎缺氧的滋味。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欲仙欲死。 很疼，很羞耻，但也……回味无穷。 最后，是赵砚舟把林若溪抱到床榻上，两人相拥而眠。他闭着眼，一脸的餍足：“睡吧。” “太快了……” “放心，我就抱着你睡觉，没有经过同意绝对不会碰你。”赵砚舟用鼻尖蹭了蹭女人的脸颊，突然觉得耳鬓厮磨这个成语极好。 亲密无间，暧昧十足。 “你能保证不会乱来？”林若溪被男人的一双胳膊环住了腰，侧躺也不是，平躺也不舒服。 赵砚舟收敛笑容，认真说道：“西西，我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当有一天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出来，我乐意对你负责任。” “但至少不是现在。” ”你这人看着懂事，其实心里没有一点儿的安全感。你担心自己的付出会被辜负，总是考虑得很多很长远。” “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相信，我绝对不会拿感情开玩笑。”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赵砚舟的想法始终没有变。他可以在名利场上厮杀，也曾为了达到目的做过违背良心的事，但绝对没有玩弄过女人的感情。 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赵砚舟，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挺会说话的。失踪了一段时间，被打通任督二脉了吗？”林若溪开玩笑说。 这个坑，怕过不去了吧？ “我给你留言，是你看不到。不信是吧？回南城以后，咱们去之前的公寓把证据找出来，还我清白。”赵砚舟气得在林若溪的腰上掐了一把。 “别，我怕挠痒……” “那你投降认错。” “怎么可能……哎，你偷袭我？” ……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赵砚舟不小心碰到林若溪的后背，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赵砚舟愣了一下。 “今天太阳毒，肩膀和后背晒伤了。”林若溪爬起身，伸手就要挠肩膀。 “住手，别挠！” 赵砚舟一手扣住林若溪的手腕，一手开灯。待看清楚她的脖上红了一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若溪心虚说道：“刚才洗澡的时候……” “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赵砚舟不废话，直接把林若溪放倒，睡裙的领口扯到胳膊处。借着灯光，他看到女人原本白皙嫩滑的肌肤，又红又肿的一片。 第89章 正人君子 五分钟后。 林若溪躺在床上，一边哼哼唧唧，一边享受某人的贴心上药服务。她哪里是给自己找个了准男友，怕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一直碎碎念，一直念，念得她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肿得这么严重，就不知道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的防晒霜该不会是拼夕夕买的假货吧？九块九包邮？” “谁家正常女孩活得像你这么粗糙？” 林若溪捂住耳朵，自言自语说道：“防晒霜是去年剩下的，明明还没过期呀……” “……” 去年拆封的防晒霜今年还继续用，还有人比她更抠门吗？ “坦白说，你是不是嘴馋，想把我气死然后吃席？”赵砚舟嘴上明明说着狠话，抹药膏的动作却极尽温柔，生怕把不长记性的抠门女给弄疼了。 林若溪忍俊不禁：“哪有人这样咒自己？” “我迟早被你气死！”赵砚舟往指尖挤了一点药膏，从背脊的位置往下抹。 原本光滑的后背变得又红又肿，微微发烫，却丝毫不损美感。 从前只觉得林若溪腰肢软，没料到背也这么好看。乌黑亮丽的发丝随意搭在肩头，年轻的身体散发着清爽和干净的气息。 她就像一朵圣洁的白色山茶花，初看平平无奇，再看却发现它美得不可方物。娇嫩的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像极了公主精致美丽的裙摆，造物主一定给了她足够的耐心和偏爱。 山茶花会在最绚烂的时候，整朵花一起掉落，美得极致又决绝。 想跟世人诉说，你怎能轻视我的爱。 山茶花的花语是，不可轻视的爱。 “没事，我皮糙肉厚，抹了药膏明天醒来红肿就会消失。”林若溪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催促：“好了吗？我困了……” 女人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粉红，白如藕节的胳膊晃了一下，趴在枕头上缓缓闭上双眼。 “快好了。”赵砚舟的指尖停顿了一下，再次滑动。 这是一项极具考验力的活儿，他必须要转移注意力，坐怀不乱，心无旁骛，才能把药给上好。 把所有红肿的位置全部上了药膏后，赵砚舟小心替林若溪整理好衣服，长舒了一口气。 真要命！ 赵砚舟揉了揉林若溪的发丝，提醒说：“好了，趟过去一点，给我留点位置。” 没反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对我就这么放心？我可不是正人君子。”赵砚舟搓了搓双手，指尖还残留着少量的药膏，黏糊糊的挺难受。 他起身走向浴室，仔细搓干净双手，还顺带洗了个冷水澡。 站在蓬头下面，赵砚舟垂着头任由冷水冲洗身体，依然无法冷却心底的那股躁动。只要闭上眼，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林若溪光洁的后背和安静的侧颜。 他有些懊恼，冲动最终还是压下了理性…… 十五分钟后走出浴室，林若溪已经睡死了，半边身体挂在床榻边上摇摇欲坠。赵砚舟叹了一口气，把她抱回床上，轻轻枕在胳膊上。 “晚安！” 一夜无梦。 翌日。 休息日闹钟准时七点三十分响起，林若溪迷迷糊糊间把手伸到床头柜的位置，忽地摸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她吓得一个激灵爬起身，四肢的反应比脑袋要快，直接一脚把身侧的人影给踹下床。 “你……你……你……” 赵砚舟昨夜辗转反侧到下半夜才睡着，没合眼几个小时被吵醒还一脚踹下了床，火气噌噌往上涌。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赵砚舟坐在地板上，脸色又黑又臭，眼底下一片乌青。 林若溪的脑子快速运转，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表情从惊讶变为愧疚，最后变为尴尬。 “对不起，我不习惯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人，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我扶你起来……”林若溪掀开被单跳下床，一把拽住赵砚舟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一米八九的男人如同一座小山，她试了好几遍也没有成功，有些懊恼。 “你还行吗？要是不行，我给前台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驻酒店的医生上来瞧一眼……”林若溪尴尬得很。 赵砚舟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咬着后牙槽问道：“大清早问一个男人行不行，你确定这不是在勾引我？” “……” 这个男人是怎样做到又闷又骚，却不油腻的？ “行了，自己起来吧，待会儿吃过早餐我给苏苏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程。”林若溪本想越过赵砚舟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结果不小心踩在浴巾上。 浴巾滑落的瞬间，两人双双呆住了。 林若溪发誓不是故意的，双颊红得就像熟透了的虾子，结结巴巴说道：“对……对不起！” 不对，这家伙怎么没穿内裤？ 她都看到了啥？ 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林若溪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只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如此坦诚相对，赵砚舟也有些招架不住，感觉耳背处有点发烫，快速抓起浴巾裹上后轻咳了一声：“那个……你昨晚没给我买衣服……要不，你先去洗漱？” “你的衣服我洗了，挂在窗台那边晾干……我……我先去洗漱。”扔下这句话，林若溪逃跑似的往浴室的方向跑去。 关上门，她冲到洗手盆前不停地用冷水拍脸，胸口就像有一只小鹿儿在乱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赵砚舟该不会以为林若溪故意的吧？ 日后让她如何面对他？ — 换作其他人如此戏弄赵砚舟，他早就杀人灭口，偏偏这个人是林若溪。单纯得可爱，有时候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话说回来，刚才林若溪恐惧的表情，是因为惊讶他的size吗？ 那该死的男人自尊心，瞬间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缓了片刻，他起身往空调底下走过去。 窗户没有关紧，刚好留了一条缝隙勾着粉色的衣架。 这种旅行用的衣架主体是t字形状的，杆子上面有几个小孔，配搭折叠一衣架用，可以固定在窗台上。赵砚舟的衣服整齐挂在上面，包括他的贴身衣物。 他先是一愣，随后心尖处有一根羽毛在来回扫荡，唇角轻抿了一下然后往上扬。 活到这个岁数，赵砚舟还是第一次遇到替自己手洗衣服的女孩。 真是勤劳又持家。 第90章 恋爱脑 苏瑾是不折不扣的个恋爱脑，有了小奶狗直接把林若溪给忘了。她接通电话的时候，人和车都已经在去云城的半路上。 “哈哈哈……别生气嘛宝贝，我这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打算顺路云城玩几天。听说那边的油菜花全都开了，可好看呢，我到了给你发照片。”苏瑾在电话那头撒娇卖萌装可怜。 林若溪倒在床上，抓了抓凌乱的长发说：“第一，从这里去云城并不顺路。第二，这个月份云城没有油菜花。” “哈，是么？我给你拍山景……对不起西西，你自己打车回南城吧，车费我来付，待会儿给你发红包。”苏瑾可怜巴巴说道。 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趟旅程明明是苏瑾提出来的，结果顾着跟小奶狗谈恋爱，彻底把林若溪抛诸脑后。说好的无坚不摧的革命友谊，钢铁一般的关系，生死莫逆之交呢？ 真是有了奶忘了娘，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行了，不用给我发红包。晚点我坐高铁回去，记得给我带手信。”林若溪轻轻哼哼，第一百零一次警告说：“再有下次，我弄死你！” 苏瑾在电话那头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女儿：“西西宝贝，爱你呦，等我回来给你的暖房子！拜拜……” 嘟嘟嘟…… “电话挂得可真快。”林若溪小声抱怨。 恰好这时，赵砚舟从浴室里出来。洗了个冷水澡，胡子也刮了，整个人清爽又干净。 他把挂在窗台上的衣服收了，丢在床榻上随口问道：“你朋友走了？” “嗯，她把我给忘在酒店了，跟alex说走就走去了云城。”林若溪叹了一口气。 沙滩距离高铁站有一段距离，暑假是旺季，也不知道临时买票能不能抢到。 假期结束明天得上班，林若溪原本打算回去后处理一下周末积压的邮件，时间上有点赶。要是打车回去的话，哪怕是顺风车也不便宜，她才舍不得路费呢。 “我开车来了，吃过早餐我送你回去。”赵砚舟边说边解浴袍。 林若溪杏眼一瞪，声音拔高：“哎，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里换衣服吧？” 赵砚舟停顿手中的动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刚才你把该看和不该看的都看了，不是吗？” 他刚才刷牙的时候想了一下，一个月的试用期有点长，应该想个法子让林若溪先主动。 牺牲色相，也许是个不错的法子。 不，也不能用“牺牲”这个两个字，赵砚舟的男色迟早都是林若溪的，不过是提前让她尝点甜头而已。 好吧，其实他就是犯贱。 喜欢看林若溪害羞、不知所措的样子，软萌又可爱。 “没想到你还挺记仇。” 林若溪的脸色由黑转白，再转为青色，抓起枕头朝赵砚舟的身上砸过去。“滚去浴室再换！” 赵砚舟看着床榻上双颊绯红的女人，闷笑了一声，决定不再逗她：“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吃早餐！” 还早餐，午餐还差不多！ 市区餐厅。 林若溪特意上app对比一番，才找到酒店附近这家开了四十年的本地小吃店。虽然看着平平无奇，在网上的评分却很高。 “你要吃什么？” “都行。” 林若溪扫了一眼墙上的餐牌：“老板，麻烦给我各来一份例牌的海鲜粥、猪肠碌、姜蓉生菜、炒鸡饭、竹丝鸡炖汤……” 餐厅就在码头边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可以看到渔民在向游客售卖刚捞上来的海鲜。吆喝声不断，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林若溪掏出手机又是一阵乱拍：“赵砚舟，你给我也拍一张……你蹲在这里往上拍，要把码头也拍进去！” “行。” 十分钟后，林若溪恨不得追着赵砚舟暴打一顿。 连拍了二十张照片，不是眨眼就是逆光。大长腿拍成小短腿，要不就是头发被海风吹起，乱糟糟的！ 什么死亡角度？ 她发誓以后也不让赵砚舟给自己拍照！ “你们点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没想到份量这么足，吃不完浪费了。”林若溪小看了这种老字号的份量，加起来三个人也吃不完吧。 赵砚舟不以为然：“没关系，吃不完还有我。” “也对，有你兜底，不会浪费。”林若溪尝了一口海鲜粥，差点没被鲜掉眉毛。 再尝了一口猪肠碌，薄薄一层的粉皮裹满豆芽，表面再撒上芝麻、麻油和葱花。吃的时候在辣椒酱里蘸一下，口感和层次真的绝了！ “好吃……太好吃了！” 林若溪顾不上形象，大快朵颐。吃不胖对于像她这种吃货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慢点儿，别噎着……”赵砚舟话音刚落，林若溪已经被呛到了。 “咳咳……” “喝点水。”赵砚舟把杯子递过去，轻轻拍打林若溪的后背。 好一会儿林若溪才缓过来，放下筷子摸了摸肚皮说：“吃不下了……” 赵砚舟紧了紧眉头，看吧，他纯粹就是林若溪的干饭工具人。 他接过汤碗，拿起勺子开吃。 “我帮你换把勺子吧，那个……我吃过。”林若溪起身准备找老板要勺子，却被男人一把摁住。 赵砚舟用林若溪吃过的勺子接着喝粥，轻哼道：“矫情，我俩又不是没亲过。这个什么猪粉表面的葱花帮我挑走，我不爱吃。” “粥没你做的软绵可口。” “生菜没焯熟。” “炖汤太咸。” 林若溪：“……” 十分钟后，酒店停车场。 “你就是开这辆车来的？”林若溪盯着角落里的摩托车，隐隐觉得几个小时后后屁股会被颠成两瓣。 赵砚舟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刚买的防晒霜丢给林若溪：“我看过天气预报，今天阴天，便宜你了。” “……” 这是人话吗？ 昨天不知道是谁在海上玩得起劲，让林若溪暴晒几个小时才遭殃的？ — 傍晚。 林若溪下摩托车的时候，屁股又麻又疼。走了两步，感觉双腿有些发软，险些没站稳。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赵砚舟提着背包走在后面，拼命憋笑。 林若溪丢给身后的男人一个白眼以后，捂住耳朵骂道：“别说，我不爱听！” 这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心思？闲着无事，能找到一百个嘲笑她的理由。 说白了，就是嘴贱！ 刚认识的时候，赵砚舟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他高冷又拽拽的，眼睛就像长在额头上，不爱搭理人，端得很。 相处下来，才发现住在高冷外表之下的，住着幼稚贱贱的灵魂。 哦对了，脸皮还贼厚！ 要不是拥有一副好身材、好皮囊，林若溪一定会把他卖掉换吃的。 赵砚舟唇角的笑意更深，把背包往肩膀上一挂，上前给林若溪来了一个公主抱。干脆利落，轻松得就像拎小鸡似的。 “你现在走路的姿势，就像骑着一头猪，很滑稽！” “再说一遍。” “你走路的姿势，就像骑着一头猪，很滑稽！” “……” “哎，别揪耳朵，疼……” 第91章 为表歉意 短暂的假期结束，忙碌的工作日无缝对接。 兴盛资本的工作节奏很快，林若溪无时无刻都在迎接职场的高强度工作。 每天的晨会就像战场一样，魔鬼女上司琳达雷厉风行，把每天的工作安排得很满，压根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下发到小组的项目，由上周的两个增加到四个，时间上更紧迫。 资本市场的运作每时每刻像跟时间赛跑，你不抓紧眼前的机会，机会就会被同行抢过去。 周一晨会后，cherry把黑石传媒的尽调报告发给琳达，很快就审批通过。接下来马上过渡到匹配投资人的环节，这次融资的金额为三个亿，双方敲定以后最快下个月中签约。 林若溪作为新人，每天都在拼了命地看资料、写报告，加班更是常态。 对于一个没有后台和背景，学历算不上顶尖的员工，她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拽紧机会往上爬。 庆幸的是，林若溪遇到了cherry，一个干练独立、不吝啬教她任何关于职场上的生存之道的上司。 “这个中式饮品连锁的项目，你尽快研究完然后写报告。”cherry把厚厚一叠的资料放到林若溪的桌面上，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下周六有一个投圈的聚会，我带你去长见识。” 这次的宴会门槛很高，邀请的都是行业精英。琳达需要出差米国没空，才把名额给了cherry。 她考虑了很久，决定把林若溪也带上。 “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吗？”林若溪心里激动坏了，表面上却很淡定。她深知这种机会来之不易，跟行业内的精英交流不仅能长见识，运气好的话还能结交到资本大佬，为日后的工作铺路。 想要在这个圈子发展，除了自身的努力，人脉也很重要。 “你只需要准备一件漂亮的礼服，等我来接你。”cherry拍了拍林若溪的肩膀，鼓励说：“你的悟性很高，能吃苦，我看好你。” 虽然林若溪入职的时间不算长，可是两人共事的这段时间，cherry逐渐喜欢上这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她谦逊，礼貌，能吃苦，抗压能力也很不错。 投圈人风光的背后，是最激烈的竞争和优胜劣汰。想要在这一行有立足之地，少吃一点苦也不行。 不像隔壁组的霍希文，妥妥来体验生活的千金大小姐，下企业尽调的时候挑三拣四。她的小组长偷偷跟cherry抱怨，说hr不是给她找了个下属，而是祖宗。 cherry很庆幸没有被安排带霍大小姐，否则以她的暴脾气，分分钟掐架。 “放心，我会用心准备好的。”林若溪嫣然一笑。 cherry离开后不久，霍希文从小组长的办公室回来。估计被训了一顿，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看什么看，报告写完了吗？”霍希文把文件夹扔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她在华尔街经手的都是大项目，如今进了兴盛资本，全都是小case。小case就算了，上周尽调的企业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五星级酒店也没有。 上周五递交上去的报告，被小组长退回来，说不符合国情。 林若溪懒得听霍大小姐发牢骚，拿起杯子起身去了茶水间打算再泡一杯咖啡提神。 公司就是一个小江湖，而茶水间就是江湖八卦的发源地。 咖啡机放在靠窗的角落里，刚好有两平米左右的位置凹了进去。林若溪边泡咖啡边坐在角落里玩手机，后面进来的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到里头有人。 “你听说了吗？这次来的新人里面，有一个是关系户。” “不是吧？琳达姐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居然会要一个关系户？” “你猜猜是谁？” “应该是cici……听说她只是南城大学的本科生。mandy可是斯坦福的高材生，履历那么漂亮多少公司抢着要。” “哼，瞧她一副狐媚的样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混进来的。” “该不会是martin的人吧？” …… 当事人林若溪听着关于自己的八卦，居然津津有味。她摇身一变，居然就成为了靠关系进来的狐媚小贱货。 这算不算拐弯抹角说她长得漂亮？ 毕竟姿色不够，怎么能成为大老板martin的绯闻女友？ 咖啡已经煮好了，林若溪收好手机起身拿起杯子就走。刚才还在吧台上聊八卦的两人，瞬间惊呆了。 几人对视的那刻，气氛别提有多尴尬。 “你……怎么在茶水间也不说话，怪吓人的。”说话的是二组的同事，入职好像有两三年了，叫什么来着……may？ 林若溪扬起脑袋，皮笑肉不笑：“我在认真听你们说我的坏话，怎么好意思打断？” 话落，两人的脸唰的一声红了，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开个玩笑而已，认真你就输了。”may笑得有些牵强。 林若溪勾唇浅笑，把两人的窘迫尽收眼底：“我是琳达姐招进来的，你们的意思，是她徇私了？” “不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说。”may慌得一批，要是被琳达知道她们在茶水间嚼舌根，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 林若溪唇角的笑意更深：“开个玩笑而已，认真你就输了。我还得回去干活，拜拜……”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走出茶水间，剩下两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 忙碌的工作日时间过得特别快，临近下班的时候hr来到大办公室，提醒大家今晚不用加班，没做完的工作明儿再继续。 “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不提倡加班？”林若溪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天的电脑她也累了。 霍希文嗤笑一声：“土包子，今天是七夕！” 七夕？ 好像跟林若溪没啥很大的关系，任何日子对于她来说，都是踏踏实实工作挣钱的每一天。 结果下一秒，她收到周守礼的短信。 “下班在公司楼下等你。” 写字楼地面停车场。 林若溪大老远看到熟悉的奔驰车停靠在路边，一路小跑过去；“周律师，你怎么来了？” “顺路，想着把过几天上庭的资料带给你看看，好有个准备。”周守礼把一支牛皮纸袋递了过去，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林若溪彻底愣住了…… 第92章 若溪对我神魂颠倒 彼时黄昏，晚霞洒落，两人的身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周守礼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任何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情绪稳定、脾气随和。他捧着一束白玫瑰站在那里，就像韩剧里走出来的豪门贵公子，却又不会给人距离感。 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也丝毫不过分，可是…… 林若溪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表情有些尴尬。今天是七夕，在公司楼下收花被同事撞见，很容易让人误会。 再说了，两人相识多年也不过是关系稍好的朋友，送花不太适合吧？ “那个……周律师你是不是弄错了？” 看出林若溪的窘迫，周守礼微笑着主动解释说：“刚才在公司楼下碰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叫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帮衬。我看她挺不容易的，随手买了一束，就当是做善事。” “我一个大男人把花束带回家也不适合，扔了又浪费，想着送给你刚好。” 原来如此，林若溪差点就误会了。 她勾唇浅笑，提议说：“今天是七夕，中国情人节，周律师要是有好感的女孩，也可以送。” “是吗？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怪不得大街上那么多卖花的。”周守礼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道：“我没有要送的人，你要是觉得唐突，那就扔了吧。” 听说要把花扔了，林若溪本能拒绝：“别别别……这么好看的花扔了，多可惜。你要是不方便带回家卖给我也行……长这么大，我还没收过花呢。” “不用，也没花多少钱。”周守礼的表情有点受伤。 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想给林若溪太多压力。可她总是主动保持距离，是因为两人的年纪差太多的缘故吗？ 林若溪接过花束看了又看，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花朵的个头不大，是奶白的颜色，每一片花瓣都挂着露珠，层层叠叠十分好看。 “香味很特别。” 周守礼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我觉得白玫瑰挺适合你。” 白玫瑰的花语是纯洁高贵，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因为有你，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谢谢周律师，对了，还有资料。”林若溪提醒。 周守礼笑着把牛皮纸袋递过去，突然想到什么，主动道歉：“苏苏那丫头也太不靠谱了，居然一声不吭去了云城，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回来我非教训她不可。” “没事，苏苏的性子就这样，爱玩贪玩，随她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不是回来了吗？”林若溪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弯，眼里有光，如沐春风。 周守礼看得失了神，第一次真真实实感受到什么叫“人比花娇”。那张素净精致的小脸，恍惚中与记忆的那个人重影。 他的心尖再次泛起酸意，很快被理性压了下来：“走吧，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了。” “周律师，真的不用客气……我晚上还得回去加班呢，最近手头有几个新项目，我打算提前熟悉一下。”林若溪委婉拒绝。 每次出去吃饭，周守礼都会偷偷把单给埋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沈初云的官司他已经帮了很大的忙，这人情只会越欠越多。 “那我……送你回去？”周守礼没有勉强。 “周律师忘了我刚搬新家，骑共享电动车回去比你送还要快，就不麻烦你了。”林若溪说完朝周守礼挥了挥手，笑容灿烂：“我走啦，拜拜！” 看着远去的身影，周守礼微微叹了一口气。要到什么时候，林若溪才不把她当长辈看？ 坐上车，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周守礼打开微信，发现林若溪发了一个红包过来。他点进去打算退回，结果……忘记红包不能退回直接收了。 六十八块…… 她还真信了？ — 从海滩回来以后，赵砚舟听从林若溪的建议，打算找点事儿干。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他这种段位的大佬愿意放下身段找工作，迟早也会把公司一窝端。 至于做生意，他的想法倒是很多，资金也不缺。 既要自由，又不能太耗时间，最好在林若溪租住的公寓附近，倒是需要花些心思。 机会，总是悄无声息到来。 赵砚舟早上晨跑的时候，路过小区附近的一家健身馆，闲着无事便进去看看。在市中心，很少能看到面积这么大，健身器材这么好的场馆。 二十四小时恒温泳池，全智能健身器材，还有媲美五星级酒店的环境和服务。 赵砚舟是个行动派，当即找到健身馆的老板谈合作，最后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五的转让费直接把场馆给盘下来。 刷卡后三分钟，谢景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舟哥，我的银行卡是不是被盗刷了，我刚才收到一条短信说消费五百万……” 赵砚舟坐在vip室，慢条斯理喝着咖啡：“若溪让我找点事儿干，刚买了一个健身馆，留着玩吧。” “……” “账本和银行流水我看过了，一个月的净利润差不多八十万。不多，就当是给若溪的零花钱。”赵砚舟自从那次的意外后，觉得做人低调点也挺好。 只要不追求奢侈品，八十万一个月足够两人生活。 “哥，你已经把若溪拿下了？没骗我吧？”谢景安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大叫了一声，千年铁树开花，真是活久见了。 赵砚舟淡淡地“嗯”了一声，炫耀说：“若溪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有求必应，没了我她可不行。” “说反了吧？我瞧你像是恋爱脑，每天眼巴巴等着若溪下班临幸你吧？”兄弟多年，谢景安又怎会不清楚赵砚舟的性子？ 他只是看着高冷傲娇，却是个重感情的人。若非真心喜欢林若溪，绝对不会为了她留在南城隐姓埋名。 “懒得跟你解释，若溪还等着我回家，挂了。”赵砚舟说完毫不犹豫挂了线，抬眸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健身馆老板，挥挥手说：“换老板的事不用跟员工说，一切待遇福利按照之前的。” 男人鞠了一躬，嬉皮笑脸说：“好的赵老板，慢走赵老板……” 从健身馆到小区，走路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这鬼天气，赵砚舟走了一路已经汗流浃背。他准备上楼的时候，远远看到林若溪捧着一大束白玫瑰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 两人在单元楼下碰上。 赵砚舟看了眼林若溪手中的华塑，眉头不由地皱起：“哪个野男人送你的花？” 第93章 小狼狗吃醋了 林若溪的所有心思都在七夕晚上吃什么，压根没留意到对面男人黑了脸。 “周律师给的，他说在公司楼下看到一个卖花的姑娘挺可怜，当做善事了。”林若溪实话实说。 一句话，让赵砚舟勃然大怒。 又是那个周守礼那个老男人！他的脸皮可真厚，明知道林若溪不喜欢他还一直死缠烂打！ 有本事单挑呀，暗戳戳撬人墙角算什么男人？ 赵砚舟越想越生气，双手紧握成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周守礼算账！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别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赵砚舟气势汹汹，上前一把夺过林若溪手中的花束，丢在身后的垃圾桶里。 他还嫌不够解气，重新抽出来，丢在脚下用力踩了几下。 白色花瓣撒了一地，男人的脸色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林若溪还是第一次看到赵砚舟发这么大的脾气，刚要解释，却被打断了。 “坦白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备胎了？花是随便一个男人送都可以收的吗？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七夕，中国情人节！” “你的分寸感呢？” “周守礼不是什么好人！” 赵砚舟越说越激动。 他怎么能不激动呢？周守礼那个老男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儿小钱，想要利用物资诱惑林若溪，撬他的墙角吗？ “对不起，我当时没考虑这么多。” 林若溪愣住了，继而主动道歉，耐着性子解释：“花是周律师可怜一个女孩买的，本想丢掉。我觉得挺浪费，才从他的手中买……” 气上心头的男人，压根听不进去林若溪的解释，偏执得像个被背叛的可怜人：“不管你有什么原因，错了就是错了！”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林若溪的好脾气快要被磨光了，眉头紧了紧。这家伙的脾气怎么跟小孩儿一样，油盐不进呢？ 刚认识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赵砚舟气不打一处来，反问道：“这是花的问题吗？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你是我的女朋友，除了我，别的男人无论送什么也不能收。” “手机给我，把那个老男人的联系方式拉黑。” “凭什么？” 林若溪现在看赵砚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霸气回怼：“你还在试用期，严格上来说还不是我的男朋友。周律师的联系方式我是不会删的，你要删，那就把我删了吧。” 臭脾气的男人，她才不要惯着！ 试考验期尚且如此，转正后岂不是翻天了？ 想到这里，林若溪转身头也不回上了楼，留下赵砚舟在原地跳脚。 “做错事还对我发脾气，林若溪，你给我站住！” — 今天不用加班，林若溪从公司出来便计划要给赵砚舟做一顿丰盛的七夕大餐。现在被气饱了，晚上让他喝西北风去吧！ 回到公寓，她把门反锁后，直接去了浴室洗澡。 与此同时，赵砚舟被关在外面，气得把门敲得咚咚作响。 “开门，咱俩先把话说清楚！” “你又不是小孩子，耍什么脾气？” “哎，林若溪，你说句话呀……” 无论赵砚舟如何拍门叫喊，屋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倒是楼下的小伙子，探出头来问到：“哥，跟女朋友吵架了？” “关你什么事？”赵砚舟给了男人一记白眼。 小伙子自讨没趣，“砰”的一声关上门。 十分钟过后，赵砚舟的手都敲麻了，里头的女人还是没有反应。他气得转身就走，指纹解锁后一头栽进屋子里。 昨天下午，全屋定制的家具已经全部送过来安装好。低调奢华的北欧装修风格，连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是按照林若溪的喜好购买的。 三间卧室，他只在主卧放了床。其中一间改为书房，另外一间放了跑步机。 屋子是旧了点，胜在光线足，地理位置也好。 只是……没有林若溪的房子显得空荡荡的，一点乐趣也没有。赵砚舟独自躺在沙发上，感觉浑身不得劲。 这种窝囊气，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尝到。从前身边的人，谁不是摇着尾巴万般讨好他？ 就只有林若溪敢冲他发火！ 这个女人的臭脾气，都是他给惯出来的！ 可恶！ 赵砚舟正生着闷气，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瞄了眼屏幕居然是谢景安，这小子是掐准时间主动找上门讨骂吧？ “喂……” “舟哥，华鼎项目的报告，我发给你老人家瞧一眼呗？二十个亿的融资，还得由你拍板呀。”谢景安每回有事相求，一口一句“舟哥”，态度不要太好。 赵砚舟嗤笑一声：“你跟我身边那么多年，这点判断力也没有，怎么当合伙人？年底的分红，你拿得安心吗？” 谢景安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劲，这家伙半小时之前可不是这样子说话的。 莫非，又跟林若溪吵架了？ “你又惹若溪生气了？”谢景安试探性问道。 赵砚舟回怼：“就不能是她惹我生气？” “你刚才不是说若溪对你神魂颠倒，有求必应，又怎么可能……”谢景安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 “像你这种海王，懂什么？这叫小情侣之间的情趣！”赵砚舟咬得牙齿都快要碎掉了。 谢景安秒懂：“今天是七夕，你该不会没给若溪准备礼物吧？哥，女孩子都喜欢仪式感，送别墅呀、跑车什么的就行。” “若溪还不知道我的身份，送这些会吓着她。”赵砚舟轻哼道。 谢景安想了想：“送花和巧克力也行，然后一起吃个烛光晚餐，再看场爱情小电影……气氛来了，晚上的时间就能自由发挥。” “女人都喜欢收花吗？”赵砚舟想起那束被扔在垃圾桶的白玫瑰就来气，想要花可以告诉他，为什么收别的男人送的？ 谢景安笃定说道：“女人喜欢的不是花，而是你的心意。今天是你俩在一起的第一个节日，总得给她制造些难忘的回忆吧？”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那个……我楼下的邻居刚跟女朋友吵架了，原因是女朋友收了别的男人送的花，还能扭转局面吗？”赵砚舟问。 谢景安想了想：“这个男人肯定是个窝囊费，舍不得花钱给女朋友过节，这种抠门汉就该一辈子单身。” “就不能是这个女孩不懂分寸吗？”赵砚舟咬牙问道。 “我猜你这个男邻居应该没把女孩追到手，又抠门脾气又不好，故意向你诋毁人家呢。”谢景安说得头头是道。 赵砚舟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说谁抠门呢？ 不就是一束花吗，他现在就去买！ 第94章 服软 从浴室里出来，林若溪换上宽松的家居服，长发随意用一根簪子固定。身段轻盈，宛如出水芙蓉。 外头的敲门声已经停了，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赵砚舟发短信。 林若溪的气来得快，走得也快。短信编辑栏写了又删，最后只剩下几个字。 “还在生气？”，外加问号表情。 结果短信发出去，小半天也没有回复。 “真生气了？”林若溪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谈恋爱，从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赵砚舟脾气不好她是知道的，可是……不就是从周律师的手上买了一束花，至于闹这么大的脾气吗？ 罢了，等他气消了再说。 忙活了一天，林若溪快要饿死了，计划晚上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这周工作太忙，冰箱里的存货是昨晚超市配送上门的。林若溪取出战斧牛排、意粉和蔬菜沙拉，准备给自己做西餐。 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平底锅放入用海盐黑胡椒腌制过的原切战斧牛排，定型后翻面，再丢进去一根迷迭香增香。一小块黄油融化以后，再浇到牛排和迷迭香上，能激发食材本身的香味。 两面煎到七成熟后，用锡纸包裹醒肉。 然后再往锅里放进西兰花、菠萝和青红椒，最后再打一个鸡蛋。当所有蔬菜煎熟后，再把战斧牛排切好摆盘，放圣女果装饰一下。 意粉冷水下锅，水开后煮十五分钟能用筷子夹断即可捞出锅。用冰水过一遍，能增加意粉的爽滑口感。 瘦肉碎和番茄碎起锅炒熟，放入白糖提鲜，胡椒粉和盐调味。最关键的就是放两勺番茄酱，能让肉碎酱汁更粘稠可口。 加入意粉与肉酱搅拌后，番茄肉酱意面就能出锅。 蔬菜沙拉是超市搭配好的，能直接食用。林若溪为了丰富口感，加入虾仁、鸡蛋和西班牙进口的培根，最后在表面挤上芝麻口味的沙拉酱搅拌。 林若溪摘下围裙，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对，红酒。 她没有存红酒的习惯，葡萄汁倒是在特价的时候买了两瓶。翻箱倒柜把高脚酒杯取出来，她倒了半杯，然后点了两盏香薰蜡烛。 餐厅的灯一熄，氛围感瞬间拉满。 林若溪准备坐下好好吃饭，又觉得这一身卡通家居服跟精心准备的晚餐不太搭，于是回卧室换了一条酒红色的裙子。 吃饭之前，少不了一顿拍照。 说起来，林若溪还是美食博主，只不过佛系经营，粉丝只有三万多而已。她精心修图过后，挑选满九宫格编辑一条博文发出去，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美食能治愈一切。 男人？ 哼，靠边站吧！ 林若溪收好手机，外头再次传来敲门声。她放下刀叉起身去开门，还没看清楚是谁，一大束金灿灿的花束硬塞进怀抱里。 赵砚舟往屋子里扫了一眼，看到餐桌上摇曳的烛光，怒火瞬间消失殆尽。 原来林若溪准备了丰盛的西餐等他回来，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勉为其难原谅一次吧。 “你怎么不开灯？”赵砚舟心里窃喜，表面却装作云淡风轻。 “你……给我买花了？”林若溪抱着沉甸甸的花束，仔细一看，是用精美的金色包装纸扎成的巧克力花，目测至少有九十九朵。 所以，刚才赵砚舟没回复短信，是下楼买花去了？ 想到这里，林若溪的心里甜丝丝的就像抹了蜜糖一样，忽然觉得刚才跟他吵了几句，太不懂事了。 赵砚舟不以为然说道：“嗯，今天是七夕，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 “这束花得花不少钱吧？你还没找到工作呢，下回别给我买了。”林若溪小声抱怨。 一个女人心疼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花钱，证明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层楼。 赵砚舟垂眸看着林若溪，声音在不知觉间温柔了许多：“别的女人有的，我的女人也得有。知道你心疼我乱花钱，特意给你准备的巧克力花，能吃不浪费。” 他很清楚她的性格，要是送鲜花估计又要唠叨几天说浪费钱。 巧克力花就不一样，每天一颗，吃的时候还能想起赵砚舟的好，两全其美。 “把这些巧克力吃完，我得长好几斤的肉肉。”林若溪小声嚷说，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甜而不腻，她很喜欢。 “喜欢吗？” “嗯，喜欢。” 赵砚舟侧身进了屋，顺势把女人揽入怀中，用脚把门关上。他垂眸看了眼，发现林若溪穿了一条红色的吊带裙，长发盘成发髻，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裙子的领口有点低，从他的这个高度看，美好风光尽收眼底。 赵砚舟莫名喉结一紧。 又是烛光晚餐，又是性感长裙，林若溪精心准备了这么多，他若然还生气就说不过去了。 “先吃饭。” 林若溪小心把花束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甜甜一笑说：“好。” 餐桌上只摆放了一份餐具，林若溪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砚舟已经走到餐桌旁边。她为刚才想要独食的小心思感到害羞，想要偷偷去厨房多拿一份餐具，没料到身后的男人抢先一步问：“为什么只有一份餐具？” 林若溪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其实我……”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对吧？”赵砚舟落座，勾了勾手指示意林若溪过来。 好不容易才把这家伙哄好，该不会又要生气了吧？ “过来。”赵砚舟落座，摇曳的烛光投影在俊朗的脸庞上，宛如一幅绝美的油画，冲击感极强。 大长腿随便一放，松弛感十足。 林若溪乖乖走过去，刚靠近，男人一双长臂把她搂进怀里。她被抱坐在赵砚舟的大腿上，重心不稳晃了一下，吓得慌忙勾住他的脖子。 赵砚舟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牛排往林若溪的嘴里送，笑容噙着一抹浅笑：“乖，张嘴！” 表情高冷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着温柔的话，简直要命！ 林若溪的脑袋“嗡”了一下，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会撩的？坐大腿喂她吃东西，换谁受得了？ “我自己来就好……”林若溪颤颤巍巍抬起手。 赵砚舟轻挑眉毛：“你的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准备一份餐具不就暗示我亲手喂？吃吧，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看电影。” 林若溪先是一愣，随后心里更惭愧了。她刚才真的打算独食，没想到被误会成为撒娇。 说实话会挨揍吗？ 在线等，挺急的。 第95章 愿意陪她做任何无聊的事 林若溪心里有愧，把叉子推到赵砚舟的唇边，摇摇头说：“我减肥，吃点沙拉就好，肉都给你。” “你不胖，还减什么肥？”赵砚舟在林若溪的腰上捏了一把，蹙眉道：“再减下去，真的会瘦成一道闪电。” 他没有白瘦幼的审美观，觉得自己的女人健康平安就好，哪怕是胖一点也没关系。 “我待会儿还要吃你送的巧克力。”林若溪说完把牛排塞到赵砚舟的嘴里，小声哄说：“我欠你的手抓骨，等周末有空再做。” 从前赵砚舟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觉得食物只是填饱肚子的一种方式而已。自从认识林若溪以后，才体会到食物的本质其实可以治愈人心。 房子是租来的，生活却不是。 林若溪一直很努力地生活，用一双巧手制作美味的食物，家里也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不算宽敞的餐厅，是林若溪精心布置过的田园风格。小到装沙拉酱的金边玻璃碗，大到烤箱，全部都是她喜欢的多巴胺风格。 她做饭的时候是快乐的，看到自己做出的美食能得到别人的认同，心里更高兴。 对于赵砚舟来说，哪怕站在一旁看林若溪做饭，也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安心、温暖、松弛，一方天地就能让他心安放松。 “那我不客气了？”赵砚舟一手环抱住林若溪的腰，腾出一只手吃饭，时不时给她喂点沙拉和意粉。 风卷残云，盘子很快就见了底。 “我来洗碗吧。”赵砚舟主动提出。 这套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空间足够大，两人并排站在水池旁边绰绰有余。 赵砚舟洗碗的动作还不算很熟练，至少比之前要好多了。知道先往海绵上挤一点洗洁精，刷干净盘子，用清水过一遍，再用热水过一遍去腻。 洗完餐具，也知道把锅也刷了。 “进步很大呢。”林若溪站在一旁打下手，把洗干净的餐具用干净的抹布吸干水，再放回沥水篮里。 得到夸奖，赵砚舟的唇角ak也压不住，感觉比谈了几十亿的项目还要有满足感：“以后你做饭，我洗碗，有没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老夫老妻？ 别说还真有点这感觉。 明明两人才认识不到半年，林若溪感觉跟赵砚舟认识了很多年似的。虽然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相处起来完全不觉得拘束。 林若溪话多，赵砚舟总会耐心聆听，最后才给出自己的建议。尤其在工作上，他总有独特的见解，见识很广。 他脾气不好特别容易生气，她会主动哄他。 当然，他们都会看到彼此的很多缺点，同样也会包容对方的不足。 林若溪曾听过一句话，并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完美才在一起，而是明知道对方优缺点，还是义无反顾待在他的身边。 “洗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吧。”赵砚舟撕了一张厨房纸，慢条斯理擦手。 林若溪愣了愣：“你订票了吗？” “没有，看电影还需要提前订票吗？”赵砚舟反问。 毕竟他从没进过电影院，因为在北城的别墅，地下一层就是私人电影院。 没预定看个毛？今天是七夕，小情侣至少提前三天就把电影票给买了。 林若溪从冰箱里取出苏打水和葡萄汁，提议说：“我们在家里看吧，你要喝点什么吗？” “也行。”赵砚舟不在乎在哪里，只在乎身边的人是谁。“家里有红酒吗？” 林若溪摇了摇头：“没有，我打算用苏打水兑葡萄汁。客厅的抽屉里有小零食，凑合一下吧。” “我那里有，是谢景安上次留下来的，我现在就回去取。”赵砚舟觉得这么好的氛围，不喝点酒太可惜了。 林若溪此刻还不知道男人的那点小心思，爽快应了下来：“也行，我先去调投影仪。” — 家里没有醒酒的器皿，林若溪把腌制鲜柠檬的玻璃瓶取出来。红酒杯是苏瑾去法国旅行的时候带回来的，死贵死贵，刚好凑一对。 她把香薰蜡烛挪到客厅的茶几上，设置好投影仪，脱掉拖鞋在羊毛地毯上坐下来，怀里抱着小兔子抱枕。 “82年的petrus，不知道你是否喝得习惯。”赵砚舟在女人的身旁席地而坐，手势熟练打开木塞，往玻璃瓶里倒酒。 柏图斯每年的产量只有几万瓶，82年的更是喝一瓶少一瓶。 谢景安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顺回来的，本打算带回北城跟小女朋友庆祝生日，结果被赵砚舟截胡了。 没想到今天就能派上用场。 “我不太懂红酒。”林若溪对红酒的认识，全部都在菜式上，什么红酒烩牛肉，红酒炖牛腩，红酒鸡翅…… “没关系，喝着玩儿。” 赵砚舟前两年投资过法国的一家红酒庄，对品酒有一定的心得：“这款红酒醒酒时间在四十分钟以上口感最佳，酒体颜色深沉，黑加仑子和黑莓的果香浓郁，还带了些薄荷的辛香，口感十分圆润，入口丝滑。” “喝红酒，还是直接飞去法国有意思。坐在葡萄园里，一边看日落一边品酒，气氛不错。” “有机会，我带你过去。” 两个人去趟法国至少得好几万吧，有这种闲钱林若溪宁愿存下来凑首付。 “你知道得挺多。” 林若溪望向身侧的男人，感觉他有时候给人一种深沉睿智的感觉。对事物的判断，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思维，不像是普通人的见识。 赵砚舟轻笑：“男人嘛，聚一起就喜欢聊这些。待会儿你尝一尝，要是喜欢，我再让谢景安弄几瓶过来。” “你别老占人家便宜，这酒挺贵的吧？”林若溪随口问道。 “也不贵……” 2010年港区佳士得拍出的一瓶1982年的柏图斯，成交价五十万四千元。 这瓶酒的价格说出来，估计林若溪会心疼死。 “想看什么电影？”赵砚舟转移话题，把手搭在林若溪的肩膀上，一副闲姿态。 “我上app挑一部。” 没花钱开通会员，能看的电影并不多。 林若溪翻了好一会儿，才选了部很老的港片：“天若有情，你看过吗？” “没有。” 赵砚舟只看财经新闻，很少看电影，更别提无聊的爱情片。可是林若溪喜欢，他愿意陪她做任何无聊的事情。 第96章 天若有情 《天若有情》是一部很旧的港区老片子，乖巧富家千金爱上潇洒帅气小混混的俗套故事。 因为主演是红透半边天的影帝和清纯玉女的组合，曾经一度霸榜电影票房冠军数月，成为不可复刻的经典之作。 其中有一个镜头，是男主骑着铃木rg500摩托车，带着穿婚纱的女主在深夜的高架桥上飙车的场景。 女主以为他们即将奔赴教堂，男主却很清楚迎接自己的是地狱。随着鲜血滴在洁白的手套之上，已经预示了两人之间的凄美结局。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爱而不得的be剧情，大概是许多女人心中的意难平吧。 每看一次，林若溪都能泪目。 她以前不明白，为何如此深爱对方的两人，导演为什么会安排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明明就差一步，他们就能修成正果。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林若溪才明白世间上的阴差阳错、悲欢离合才是常态。不对等的身份，无疾而终的爱情，才是迎接他们最终的结局。 — 林若溪靠在赵砚舟的肩膀上，看到最后男主惨死在刀下，眼泪有些绷不住。 “怎么了？”男人温热的掌心扣在她的脸上，触摸到一片冰凉，眉头紧了紧。 林若溪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糯的带了一点颤音：“导演真坏，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赵砚舟忍俊不禁，明明前一刻还跟自己斗嘴的女孩，居然因为一部电影感动哭了。 真是傻得可爱！ “这有什么好哭的？这种男人从当小混混的那一刻开始，就该预料到结局。以后我们的女儿要是敢找这种男人，我打断她的腿！”赵砚舟誓言旦旦。 他可以容忍女儿娇生惯养，找个小奶狗入赘也行，但是绝对不能是小混混。整天就只知道打打杀杀，多危险。 女儿金贵，必须放在掌心呵护。 林若溪气得一拳打在男人的胸口上，怒骂道：“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还有，谁要跟你生女儿了？” “我没有性别歧视，生儿子也行……”赵砚舟嬉皮笑脸说。 “不要脸！”林若溪推开身上的男人，气鼓鼓拿起茶几上的高脚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完。 她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慢慢地感觉到脸颊有些烫，很上脑。 “葡萄汁是不是过期了？味道有点奇怪……”林若溪酒量不好，用力甩了甩脑袋，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再醇的红酒，这样喝后劲也会很大，更何况她的酒量不怎么好。 “这不是葡萄汁，而是红酒。”赵砚舟掰开林若溪的手指，接过酒杯放在茶几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有点烫…… 仔细再看，眼神有点散焕。 一杯倒？ 赵砚舟叹了一口气，提议说：“我给你泡一杯热茶醒醒酒。” “我没醉！” 林若溪软若无骨的双臂轻轻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抬起头，双目一片氤氲。“为什么不喜欢华弟（天若有情男主的名字）？是嫉妒他长得比你帅吗？” 赵砚舟哭笑不得，没想到林若溪喝醉了这么可爱。他单手扶在她的后腰上，轻轻往上一抬，顺势把女人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之上。 “我没有不喜欢他，以事论事而已。”赵砚舟回答得很诚恳。 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是小混混，身份悬殊的两人强行绑在一起，压根不会有好结果。 林若溪撅了噘嘴，似乎是生气了：“华弟为了jojo会改过自身，难道就不能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吗？” “假如……有一天我们面对无法跨越的问题，你也会抛弃我吗？” 林若溪长了一张清纯的脸，泪眼汪汪的样子满屏的破碎感，让赵砚舟有种心碎的感觉。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柔声道：“我答应你，假如日后遇到任何难题，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起面对。不会逃避，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林若溪乖巧地点了点头，侧过脸把脑袋靠在男人的颈窝上。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圈，呼出的热气夹杂着红酒的香醇。 刚洗过头，她的头发丝上是很好闻的山茶花的香味。 阳台外面昏暗的灯光倾泻进来，明暗错落。他们靠得太近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心跳的频率，却出乎意料的一致。 一瞬间，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他们紧密相拥，就像是彼此唯一。 不知过了多久，林若溪趴在男人的肩膀上，隔着衣服轻咬了一口：“说话算数。” “算数。” 林若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巴抬起，眯着眼，伸手摸了摸赵砚舟的喉结问到：“这是什么？” “……” “这里不能摸。”赵砚舟扣住女人的手腕，吞了吞口水说：“我去给你泡一杯茶，喝完回房间睡觉。” 林若溪摇头，挣脱男人的禁锢再次抬起右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问到：“我想亲你，可以吗？” 救命……她这是在玩火！ 继续下去，赵砚舟担心会乘人之危，下意识把怀中的女人推开。 “乖，我抱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我是正常男人，这么折磨我，怎么受得住？” 林若溪掀了掀眼皮，轻哼了一声：“赵砚舟你推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软糯糯的嗓音带点撒娇的味道，瞬间把赵砚舟的心融化。他的双手僵了僵，旋即把林若溪揽入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 “怎么会呢？” “我喜欢得要紧。” “恨不得现在就吃了你。” 话落，林若溪拽住男人的衣领一拉，毫无预兆之下咬住他的唇瓣。细细的啃咬，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赵砚舟的身上爬行。 这种滋味，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个可恶的女人，喝了酒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么会撩呢？ 是她先主动的，没有勉强没有趁人之危，赵砚舟不算犯规吧？ “乖乖，知道我是谁吗？”赵砚舟强行把冲动压了下去，捧住林若溪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四目相对，女人的馨香如同最致命的毒药，哪怕现在要了他的命，也绝对不要当正人君子！ “你是赵砚舟……怎么了？我没醉……真的没醉！”林若溪自言自语，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知道是谁就行！ 赵砚舟感觉有一股热浪从胸口流窜到身体的每寸神经，迫不及待捧起女人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第97章 弓在弦上 摇曳的烛光，深情相拥的两人，恰到好处的气氛，是最致命的诱惑。 女人连一根头发丝都性感得要命，直接把赵砚舟的魂魄给勾走。 怎么会有女人的腰这么软，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赵砚舟还残留了一丝清明，温柔地吻着怀中的女人，打算多给点耐心开发全新的领域。 “西西，可以吗？”他依依不舍离开她的樱桃唇，似是询问，又像是肯定。 林若溪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没有喝醉。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亲吻自己的男人是谁。 可是，她的四肢仿佛跟脑袋不在同一个躯体之上，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每次被赵砚舟搂在怀里亲吻的时候，林若溪总感觉大脑空白一片，却又无比的享受和心情愉悦。 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挺好的，她喜欢！ “你没有拒绝，那我当你答应了。” “西西，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理智很快被欲望所替代，赵砚舟加深了这个吻，此时此刻变身为暗夜里的一头狼。捕捉到猎物以后，一点点地逗弄和撕咬，然后吞没。 他张齿轻轻咬了一下林若溪的肩膀，声音又沉又欲：“西西……” “唔……”林若溪抵在男人胸肌上的手微微颤颤，心里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没见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吗？ 接下来要干什么，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可是…… 林若溪潜意识却告诉她，觉得两人发展有点快，应该再相互了解后再往更深一步的发展。可是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她的一颗心也被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把赵砚舟推开，他会很失望吗？ 纠结之时，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林若溪触电般把男人推开，手忙脚乱伸手取过茶几上的手机。 没想到关键时刻，是苏瑾替她做了决定。 “是苏苏，你待会儿别说话。”林若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起身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夜风习习，林若溪在刚才的拉扯中，发髻散了。她干脆拔掉簪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情，最后才按下接通键。 “苏苏……” 苏瑾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好半响才应道：“西西，我跟alex分手了。” “分手？你俩在一起超过一个月吗？”林若溪对于苏瑾说分手，见怪不怪。毕竟从大学开始，她已经穿梭于各种男人之间，从成熟大叔到年下弟弟，身边从没断过男人。 谈恋爱对于苏瑾来说，跟林若溪做菜吃饭没什么区别。 苏瑾闷闷地说了一句：“二十六天。” 呵，还没打破最快分手的记录。 林若溪记得大学的时候，苏瑾跟一个师兄谈了一周就分手。原因简单直接，听说那个师兄看着高大威猛，其实不太行，她不满意。 可是前几天苏瑾不是说alex很好吗？怎么又分了？ 罢了，苏大小姐分手不需要理由，只看心情。 “分了就分了，下一个会更好。”林若溪安慰的说话多年来没有任何的新意，毕竟以苏瑾的性格，劝了也不听。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应答，林若溪的腰肢突然被男人从身后抱紧。赵砚舟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轻轻扫过白皙的天鹅颈，最后咬住小巧圆润的耳垂。 “唔……” 林若溪吓得差点尖叫出来，气得用手肘撞了一下赵砚舟，扭头用口型暗示他“别闹”。 “西西，怎么了？”苏瑾问。 林若溪轻咳了一声，尴尬说道：“没……没什么，刚被蚊子叮了一口，皮肤有点痒。” 埋在脖子上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眉头皱了皱，继而把她的长发拨弄在一旁，低头在肩头上咬了一口。 林若溪措不及防，发出一声尖叫：“啊……” “西西，发生什么事了？”苏瑾着急地问道。 男人恶作剧似的掐了一下林若溪的腰，继而抱起她放在阳台的栏杆上。重心不稳，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吓得慌忙勾住他的颈脖。 两人平视，赵砚舟勾了勾唇角，那眼神儿仿佛在说：让你不理我……不理我…… “苏苏，我真的没事，刚才……差点摔跤。”林若溪的双颊红得就像熟透的红番茄，真有冲动想要一脚把男人踹开。 苏瑾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兴致乏乏：“算了，alex也不是说什么好人。他高中的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还没分手呢。刚才给他发信息的时候，我刚好看到。” “哼，哭着求我原谅，说最爱是我！老娘要身材有身材，要眉毛有眉毛，要钱有钱，稀罕一个一脚踏两船的渣男？” 虽然苏瑾玩得花，在原则性的问题上还是拎得清。说分手就分手，电话、微信拉黑，独自一人开车从云城离开。 “行啦，别生气，回南城我请你吃饭！”林若溪小声哄说。 赵砚舟越想越窝火，打断两人的好事就算了，居然还缠着他的女人撒娇？ 舅舅和外甥女，没有一个好东西！ “周末晚上我约舅舅上你那里好不好？搬了新家，我还没帮你暖房呢，乔迁礼物已经准备好啦。”苏瑾这丫头忘性大，吐槽完以后，心情畅快多了。 林若溪爽快应了下来：“行，到时候我给你们做大餐……对了苏苏，我想问你借礼服和首饰，下周六刚好有一个行业交流会，cherry说要带我去长见识。” 衣柜里清一色都是职业套装，要么就是休闲服饰。她算过账，买新的太贵，租的不一定找到合身的，还不如问苏瑾借，反正两人身材差不多。 “没问题，我家电子锁密码你是知道的，下班随时过去挑。我心情不好，打算去港城shopping，周末才回来。”苏瑾说。 “好。”林若溪抬起头，看到赵砚舟气鼓鼓盯着自己看，慌忙找了个借口说：“苏苏，我还要加班下报告，回来再聊。” “好。” 挂了线，赵砚舟的语气酸溜溜的，眉头皱起来能夹死一只苍蝇：“她是你的正室，我才是小妾对吗？” 第98章 尊重 林若溪没忍住，噗嗤的一声笑出来：“你……你别这么可爱？说谁小妾呢？哪有你身材这么魁梧的小妾？” 小狼狗还差不多！ “难道不是吗？你的好朋友一个电话过来，就丢下我不管。你不知道这样……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赵砚舟眼神幽怨，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一个怨妇，还挺可怜的。 “笑笑笑，你还笑！” “抱歉，实在憋不住。” 林若溪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脸哄说：“好啦，别生气。进去吧，外面热死了。” 何止热，赵砚舟现在简直火滚。 裤子都差点脱了，居然因为一个电话悬崖勒马。那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伸进他的骨髓里头挠痒痒，真是……要命。 “好，进去继续刚才的事。”赵砚舟拦腰把女人抱起，迈起大长腿走进屋子里。 香薰蜡烛已经燃尽，客厅里漆黑一片。 赵砚舟没有犹豫直奔卧室，把怀中的女人丢在床榻上，欺身而下。 刚才在阳台吹了风，又被这么一吓，林若溪的酒全都醒了。她推了赵砚舟一下，眼底染了一抹惊恐的神色：“你要干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刚才是谁先主动吗？”赵砚舟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裹着厚重的嗓音，充满了磁性。 酒能壮胆，可是林若溪现在已经怂了，轻声求饶：“赵砚舟，我……我还没准备好。” 一句话，破灭了男人的满腔热情。 不是……你没准备好刚才那么主动？ 撩上瘾了？ “我跟你闹着玩呢。”林若溪捂住胸口，小脸憋得通红。 “玩？你怕是对这个字有什么误会吧，不知道这样会……”赵砚舟又气又恼，更多的是无奈。 林若溪眨了眨眼，尴尬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偏偏赵砚舟很吃林若溪的这一套，她装可怜、扮柔弱，瞬间就不忍心了。“我再问你一次，真没准备好？” “嗯……”女人拼命点头。 赵砚舟长叹了一口气，翻过身躺在林若溪的身侧，感觉自己就像深宫怨妇一样。他怎么就摊上这个会挠人心肺的小妖精呢？ 往烧红的铁板上浇冷水，就是这种感觉吧？ 太磨人了！ “赵砚舟，对不起……”林若溪扯了扯赵砚舟的衣袖，小声问到：“要不，你去洗澡冷静一下？” 嘿，居然还知道让他洗冷水澡呢？ 真是个贴心的小妖精！ 赵砚舟侧过身，伸手掐了一下林若溪的脸蛋子，苦笑说：“我说过不会勉强你，会等到你的身体和心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从前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难过吧。 林若溪一定是上天派来收赵砚舟的妖精，专治他的各种不服气。 “别生气好不好？”林若溪的声音细若蚊子，除了感到抱歉，还有那么一点点心疼这个男人。 她刚才借着酒劲捉弄他，太坏了！ 赵砚舟翻坐起身，摸了摸女人的额头笑说：“我去洗个澡。” 扔下这句话，他起身大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林若溪长舒了一口气快速取下衣帽架上的睡衣，去公用浴室把裙子换下来。 十五分钟后。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子的一角被掀开。林若溪还没睁开眼，腰肢已经被男人搂住。 他的身上有她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山茶花，很好闻。 “别闹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回家睡觉去吧。”林若溪打了个哈欠说。 赵砚舟把怀中的女人搂得更紧，细心替她拉好被角：“我不回去，今晚就睡这里。” “赵砚舟……” “抱一下又怎么了？我的弱小心灵受到严重创伤，还不能求安慰求抱抱吗？”赵砚舟强势抬起林若溪的下巴，话题急转问到：“你问苏瑾借礼服，准备去哪里？” 林若溪也不打算藏着掖着：“cherry说下周六带我参加宴会，出席的都是行业大佬，是难得的好机会。” “既然机会难得，为什么要问别人借礼服？”赵砚舟又问。 “礼服只穿一次，买新的太浪费了。” 赵砚舟挺无语的，这么抠门的女人还真是活久见，旋即霸气说道：“明天我去商场给你买新的，就当送给你的七夕礼物。” “你已经送过我花了，再说好看礼服好贵，还得配套首饰和高跟鞋呢。” 这个女人是浪漫绝缘体么？ 赵砚舟敲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教训说：“我已经找到工作，别帮我节省好吗？” 林若溪坐起身，惊喜地问到：“真的假的？工资多少一个月？” 赵砚舟竖起了八根手指。 “八千块……还行，试用期过了还会涨对吧？兄弟，好好干，以后别再当无业游民了。”林若溪豪气地拍了拍赵砚舟的肩膀，鼓励道。 难得他不再窝在家里，终于知道找点事儿干，挺好的。 只要两人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在南城有立足之地。 “开玩笑，谁是你兄弟？”赵砚舟把林若溪拽回被窝里，认真地问到：“你不嫌弃我工资低吗？” 他想表示的是八十万一个月，没想到被误会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不会呀，只要脚踏实地工作，工资会涨起来的。对了，你找的什么工作？”林若溪盘根到底。 “小区附近的健身房。” 林若溪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地铁站附近的商场，有一个高端健身馆。她每次路过，都会被帅气的八块腹肌小哥哥往手里塞宣传单。 一个月的会员费很贵，她问过价格以后直接心死。 “健身房也挺好，现在的年轻人注重健康。你……应聘的是健身教练吗？”林若溪又问。 赵砚舟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一张脸，突然觉得还是先不要说自己把健身馆盘下来，免得吓坏她：“不算吧，就是看场子，挺轻松的。” “那个……如果我去健身能蹭你的员工身份吗？”林若溪的心里打起了如意小算盘。听说那个健身馆的泳池二十四小时恒温，抽空跟赵砚舟学游泳也挺好。 赵砚舟爽快答应下来：“当然可以，你下班的时候可以先来找我。先上课，再回家。” “一言为定！” 这天晚上，两人同床异梦。 林若溪纠结的是这个岁数才初学游泳，不知道容易学会不？ 至于赵砚舟，心里琢磨着该给林若溪买了一套什么款式的礼服，才衬得起她的气质。 第99章 除了你，其他女人入不了我的眼 繁忙的工作日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迎来了小周末。 黑石传媒的项目在这一天成功签约，cherry心情好，决定请全组出去搓一顿。地点定在铂金商场的一家粤菜餐厅，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同事，一顿饭下来倒也轻松自在。 “cici，需要我送你回家吗？”cherry作为组长，岁数也是众多同事中最大的，每次聚餐后都会主动送大伙回家。 林若溪微笑着婉拒：“我租的房子就住附近，走路回去就行。” “行，那你小心点，到家后在群里发消息。” 这几天早出晚归，林若溪已经好几天没好好陪赵砚舟。他在微信上已经抱怨过过八百回，说今晚再见不到人，就要讨利息。 刚好粤菜餐厅在赵砚舟工作的健身馆附近，她吃过饭后直接散步过去，打算接他下班。 “小姐，请问有预约吗？”健身馆的前台小姐姐穿着健美套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肤色。一头长卷发束起来，健康又阳光。 开业这么久，林若溪还是头一回来这家健身房。富有科技感的装修风格，面积很大，功能分区是她见过最齐全的。 不仅有健身器材区、瑜伽区、桑拿区，餐饮区，还有一个室内恒温泳池。 就连健身馆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年轻的帅哥和美女，十分养眼。 “请问赵砚舟在吗？”林若溪礼貌地问道。 前台小姐姐想了想：“你找舟哥对吧？他在健身区给客人做示范，我带你进去吧。” 这家伙可以呀，工作这么快就上轨道了。 “麻烦你。” 穿过长廊，首先看到的是健身区。环境挺很好，一整片的落地玻璃，脚下是南城最繁华的商圈。 附近都是甲级写字楼，不少白领下班后都会过来做运动，这个时间段的客人还挺多的。 “舟哥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吧。”小姐姐指了指角落的位置。 “谢了。” 林若溪顺着小姐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看到赵砚舟，倒是瞧见不少女人围在健身器材前面。 “好厉害！” “好棒！” “要多久才能练出马甲线？” 穿着清凉的女孩，露出花痴的表情，赞美声起伏不断。 林若溪皱了皱眉头，走到人群的最后面，一眼看到躺在仰卧起坐辅助器材上的赵砚舟。他穿着深灰色的速干衫，黑色中裤，每起来一次，被衣服包裹的腹肌就会以最佳状态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视觉冲击强烈。 “怎会有长得这么帅的男人？简直比模特还要好看！” “长得帅就算了，身材居然这么好……那些腹肌，我可以摸一摸吗？” “天呐，他流汗的样子好性感，光看一眼就能怀孕。” …… 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她们不害羞吗？ 林若溪表情一僵，有种自家大白菜被人偷了的感觉。她轻咳了一声，声音拔高：“别看了，他有女朋友。” 身旁穿粉色运动装的女人，斜了林若溪一眼说：“有女朋友又怎么了？长这么帅，让我当小三也行……” 说完，旁边的俩女人笑得一脸的春心荡漾。 林若溪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再看当事人，一边轻松做仰卧起坐，一边解说：“初学者必须量力而为，不能操之过急。持之以恒，就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刚才是谁说要试一试，来吧。”赵砚舟停下动作，起身让出位置。 “教练，你能帮我摁脚吗？” “能不能扶我躺下去……” “教练……” 林若溪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唇角弯了弯，语气阴沉如水。 “教练，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能再给我示范一次吗？” 听闻熟悉的声音，赵砚舟怔了一下，下意识在现场快速寻找。视线最后飘落在人群外一脸酱色的女人身上，唇角上扬，推开身旁的女人大步上前。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教练这么受欢迎，对吧？”林若溪阴阳怪气说道。 嗯，好浓的一股酸味。 赵砚舟上前搂住林若溪的腰，一秒钟从严肃高冷的模样，切换为二十四孝男朋友的模式：“你吃过晚饭了吗？附近开了一家粤菜餐厅，我带你去尝一尝。” “不做示范了？”林若溪掀了掀眼皮问道，“不爽”二字写满了脸。 原来有人吃醋了，还真是稀罕事。 “当然是伺候媳妇要紧。”赵砚舟嬉皮笑脸说道，转身向一众面面相觑的女客人解释：“我媳妇来了，先下班，你们找其他教练指导吧。” 刚才说要睡赵砚舟的女人，脸色当场冷了下来：“教练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遇到像我媳妇这么漂亮温柔的女人，当然得先下手为强。”赵砚舟亲昵地捏了捏林若溪的脸颊，贼兮兮问到：“对吧，媳妇儿？” 林若溪用手肘撞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压低声音说：“谁是你媳妇儿？别乱说……” “我媳妇害羞了，走吧，先陪我去换身衣服再回家。”赵砚舟挥挥手，搂住林若溪的腰转身往贵宾休息室走去，留下一众女人八卦脸。 “天呐，教练居然结婚了！” “好男人都这么早结婚的吗？” …… 健身室的贵宾休息室，是独立的间隔，配套淋浴间。 赵砚舟特意选了最里头的一间，私密性极好，两面落地玻璃，南城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你是特意来接我下班的吗？”赵砚舟从健身包里取出毛巾吸汗，一口气做了两个多小时的有氧运动，他也有点累了。 林若溪还在生气，转身坐到角落里玩手机没有吱声。 “媳妇儿生气了？”赵砚舟扔掉毛巾，上前半跪在沙发前，轻轻握住林若溪的手问到：“你生气，是因为吃醋。吃醋是因为在乎我，对不对？” 运动过后，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汗味，却不讨厌。他的脸颊有些绯红，大汗淋漓过后头发湿漉漉的，顺着脖子滑落胸口，没入速干衣之中。 “谁吃醋了？”林若溪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赵砚舟闷笑了一声，凑上前亲了亲林若溪的脸颊说：“放心，除了你，其他女人入不了我的眼。” 第100章 我养你 男人的额发挂着汗珠，深邃漆黑的眼眸倒映林若溪模糊的轮廓。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交融在一起，显得两人亲密无间。 “你平日里都要干那些事？”林若溪用舌尖顶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问道。 赵砚舟明知故问：“什么事？” “给那些女人做示范，被围观。” “所以，你吃醋了？”赵砚舟手掌顺着女人的胳膊绕到背脊，一路滑落至后腰，轻轻托起，让两人再靠近一些。 他喜欢这般亲密的距离，女人脸上所有的微表情都能尽收眼底。 她的心思单纯，总是藏不住情绪，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偏偏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吃醋了。 林若溪抿了一下唇，好看的柳眉几乎拧成结，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你还是别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钓富婆，有伤风化。” 赵砚舟被这句一本正经的“有伤风化”逗笑了，弹了一下林若溪的眉心问道：“我不工作，你养我呀？” “好呀，我养你。” 林若溪神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手头的这个项目已经签约了，等资金到位就能拿到提成，最少有两万多块。等以后参与的项目多了，到手的提成也会更多。” 干这一行虽然累，可是提成高。 林若溪打听过其他组员入职第一年的薪资，平均下来也有四五万一个月。 发展顺利能当个小组长，底薪和提成都能翻倍。 只要省点花，养活两个人没问题。 “没想到你喜欢小白脸。”赵砚舟憋不住笑，这样的她实在太可爱了。 林若溪不喜欢小白脸，而是觉得赵砚舟没必要为了工作牺牲色相。那些女人说话那么露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就上手了。 只要想到他的腹肌被那些女人虎视眈眈，心里就来气。 那是她才有的特权！ “你要是不愿意待在家里，继续找其他工作，送外卖和快递也行，我又不差你这八千块吃饭。总之，抛头露面绝对不行！”林若溪下了最后通牒。 赵砚舟实在没忍住，笑得不能自已：“我家媳妇儿吃醋的样子，太可爱。”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谁是你媳妇儿？”林若溪杏眼一瞪，用力在赵砚舟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奶凶奶凶的。 “不抛头露面也行，你总得给我点实际性的东西，让我有点安全感？”赵砚舟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 想了想，林若溪狠下心说道：“那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的零花钱？家里的生活费、水电煤我都包了，一千块不能再多，我还得攒首付买房子呢。” “……” 所以，林若溪养男人的预算就只有一千块一个月？这么点钱，还不够他的摩托车加油呢。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提前给我转正。”赵砚舟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这家伙可真会拿捏人心！ 林若溪陷入沉默，其实七夕晚上那天过后，她的心里已经对这段感情有了定论。赵砚舟只是看着吊儿郎当，嘴巴损而已，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很在乎她的感受，愿意为了她收敛自己的坏脾气。 最重要的是，林若溪跟赵砚舟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快乐不是拥有很多的财富，住豪华别墅，而是在平平淡淡的生活里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执手余生。 她在很小的时候，母亲病逝，父亲抛弃自己出国。 性子软弱的舅舅冷眼旁观，任由舅母和表弟欺负自己。从小到大，她所遇到的委屈和困难，都是独自咬牙承受。 大学毕业后，林若溪狠心放弃了保送研究生的机会，进入能挣快钱的金融圈，拼了命挣钱想要在南城买房子给自己一个家。 直到遇见赵砚舟。 他告诉她，累了可以靠在他怀里，难过的时候可以哭。不用无时无刻坚强，因为他会努力成为她的依靠。 想到这里，林若溪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郑重点了点头：“好！” 就当是给自己，也给赵砚舟一次机会。 赵砚舟先是一愣，随后一把搂住林若溪，兴奋地说：“行，我马上让人事安排调岗，日后不出去抛头露脸。” “不是辞职吗？”林若溪推开身上的男人，眉头轻蹙。 赵砚舟霸气说道：“我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养呢？放心，以后出去我带个口罩，绝对不会让那些妖艳贱货垂涎你男人的美色。” “以后我的银行卡由你保管，每个月给我发一千块零花钱就行。” “等存够钱，我们马上买房子。” 赵砚舟知道林若溪不喜欢漂泊的感觉，想要一个家，他满足便是。 “好像，也行。” 林若溪轻咳了一声，接着说：“你要保证守住男德，跟异性保持社交距离。” “遵命！” 赵砚舟一激动，抱住林若溪又是一阵乱亲，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成就感，简直比赢了几十亿的项目还要高兴。 “身上黏黏糊糊的不难受吗？赶紧洗澡去。”林若溪似乎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红着脸把男人推开。 赵砚舟唇角就没下来过，爽快应道：“行，你等我一会儿……房间的小冰箱里有饮料和零食，你随便吃。”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休息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若溪打开小冰箱翻了会儿，发现里面的零食都是自己喜欢的牌子。她百无聊奈刷着短剧吃冰棍，手机突然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苏苏说明天下午过去你那里，对吗？” 糟糕，林若溪只顾着跟苏苏说，忘了给周守礼发正式的邀约。她把叼着冰棍，双手快速编辑文字。 “是的，电话和详细地址我现在给你发过去。” 周守礼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半分钟后，林若溪突然记起一件事：赵砚舟和周守礼好像不对付。 怎么办？ 明天两人要是碰面，会像上次在茶餐厅那样差点吵起来吗？ 恰好这时，浴室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西西……能帮我把衣服和毛巾拿进来吗？” 林若溪放下手机，打开健身包把干净的衣服翻出来，起身走到浴室门口。磨砂门里头的身影若隐若现，熟悉的轮廓和流畅的肌肉线条，满屏的荷尔蒙气息。 “衣服放门口，你自己拿。”林若溪刚弯腰，玻璃门突然被拉开。 男人强势锁住她的手腕往里面扯…… 第101章 身份 浴室里的花洒并没有关掉，林若溪瞬间被淋成落汤鸡。她几乎睁不开眼，本能地伸手去抓赵砚舟的手。 “赵砚舟，你搞什么鬼？” 没等她喘过气来，已经被男人扣住手腕往墙上摁。 林若溪今天穿的是的黑白套装，衬衣的料子本就薄，被淋湿身后紧贴着肌肤的轮廓。凹凸有致的身材，被一览无遗。 “一起洗。” 赵砚舟嗓音低沉如同音质极佳的大提琴，缓缓钻进林若溪的耳朵里。他浑身湿漉漉的，刘海低垂，半遮住狭长的双眸，眼神迷离又摄人心神。 他的眼底一片火热，就像有两团小火苗在跳跃，二话不说低头堵住女人的双唇。 然后，一点点加深了这个放肆的深吻，压根不给林若溪喘息的机会。 今天的赵砚舟比往日更霸道、更强势，强而有力的右臂托起林若溪的身体，青筋分明。他就像失去理性的一头野狼，拼了命地吞噬能果腹的猎物。 如同被男人亲手拽进了一个奇幻的漩涡，林若溪的双腿离开地面，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脑袋旋即一片空白。 刚开始的时候，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慢慢地被男人的强势锁吻所征服，双臂不受控制似的勾住他的脖子，尽情迎接这份独属于他的表白。 赵砚舟说过不会勉强林若溪，只能通过亲吻表达心底的渴求和欲望。他自诩是个克制禁欲的男人，唯独在她的面前，放下所有的傲娇和尊严。 他想要她，无论是身还是心。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林若溪喘不上气，才被放过。 她趴在赵砚舟的肩膀上喘气，就像刚跑完五千米，大脑短暂性缺氧，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就这样就受不了？”赵砚舟闷笑，五指叉开伸进女人湿漉漉的头发丝，温柔得就像抚摸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林若溪气得在男人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轻声骂道：“我的衣服全湿了。” “没关系，我有备用的衣服。”赵砚舟把怀中的女人放下，戏谑地问了一句：“还站得稳吗？要不要帮你……” “不用！”林若溪别过脸，背脊抵在墙壁上，大口喘气，视线快速往上挪。 该死！ 他是故意的吧？ 说好的高冷傲娇小狼狗呢，怎么像个心机boy一样？ 赵砚舟闷笑了一声，打开淋浴房门，快速捡起刚才被丢弃在外面的毛巾：“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撩完就走？可恶！ 门一张一合，林若溪摁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良久，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就像烧红的铁棒。 才第一天确定关系就这么惹火，以后还得了？ 她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心，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在不知觉间掉进赵砚舟的温柔陷阱里。 此时，在外头穿衣服的男人神清气爽，压根没有剧烈有氧运动后的疲惫相。他高兴得哼起了小调，从健身包里翻出一件黑色的纯棉t-shirt挂在浴室的门把手上，轻敲了一下玻璃门。 “衣服挂把手上，你自己拿吧。” “我去趟人事部，待会儿洗完在这里等我。”赵砚舟主动交待自己的行踪。 里头哗哗的水声夹杂着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知道了。” 行政办公室。 赵砚舟接过经理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看了眼，质问道：“刚才就是这个几个女人在起哄？” “是的，她们都是健身室的老客户了。”经理战战兢兢说道。 整个健身室，就只有他知道换了幕后大老板，貌似还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今天的事，纯粹是误会。 那会儿赵砚舟正在测试新买回来的健身器材，是那帮女人先凑过来围观，还不停地怂恿他做示范。 换作以前，他会冷漠拒绝，然后一声不吭离开。可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健身房的一个小角色，碍着情面随便做个示范。 没想到林若溪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 既然她不喜欢赵砚舟抛头露面，那就是乖乖退居幕后好了。 “这些人，全部联系双倍退款，日后列为健身室的黑名单。还有，你让人给我单独准备一个私人健身室，我不要跟其他客户在同一个区域待着。”赵砚舟吩咐说。 经理恭敬说道：“好的，赵老板。” “出去吧。”赵砚舟挥了挥手，往椅背上一靠，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陷入沉思。 一眨眼间，他已经来到南城半年。 在那次意外中，赵砚舟身上的所有财物全部毁掉，现在算是黑户。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哪天林若溪心血来潮说要嫁给他该怎么办？ 结婚……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赵砚舟觉得是水到渠成的事。毕竟他谈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 以前他没有过这个想法，是因为还没遇到合适的人。从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把林若溪计划到自己的将来中去。 至于北城赵家的那些破事儿，赵砚舟不在乎，也不打算回去争些什么。以他的能力，绝对能让林若溪下半辈子平安无忧。 想到这里，赵砚舟掏出手机拨通谢景安的电话。 “哥，给我打电话时有什么吩咐吗？”谢景安最近已经摸清楚好兄弟的脾气，主动打电话过来绝对有所求。 赵砚舟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淡淡然说道：“你想办法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弄过来。” “咋了，你是打算订机票回北城报仇吗？我已经查到了那次意外的原因，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果然是你的那个便宜弟弟找人动了手脚。”谢景安压低声音说。 赵砚舟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丝毫不觉得意外：“赵启江那边你继续暗中找到盯着，搜集他的罪证，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回去解决。至于我的身份证明文件，谢公子应该有办法弄到。” 这么一顶高帽子甩过来，谢景安突然就慌了，实话实说：“赵家虽然给你办了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可是老爷子那边好像还没接受这个事实。除却华亚资本，你其余的资产和赵氏集团的股份分红，他已经找律师冻结起来，说等身体好些再做打算，我不确定你的身份是否已经被注销。” 整个赵家，也只有老爷子还算正常人。 “你先去查一查，有结果尽快回复我。”赵砚舟说。 沉默片刻，谢景安又问：“舟哥，你要身份证干什么？兄弟多年，我俩啥时候有秘密了？” “少八卦我的事，等到了那一天，你自然会知道。”赵砚舟说完直接挂了线。 第102章 该给我一个名分了吧 周末天气特别好，蓝天白云，阳光灿烂，适合聚会。 大清早起床，林若溪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洗了被单，还插上了刚买回来的向日葵。 忙活到下午，她从冰箱里翻食材，为晚上的烧烤party做准备。 这种老房子的好处之一，天台能让住户随意用。平日林若溪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分给邻居，关系融洽，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今晚会有派对，最迟十一点结束。 “不就招待你那几个朋友吗？用得着这么隆重？”赵砚舟像个怨妇般一直碎碎念，难得周末本可以安安静静陪在林若溪的身边，结果被通知晚上会有朋友过来搞烧烤派对。 来朋友就算了，为什么这帮人中还有周守礼？ 赵砚舟不喜欢那个对林若溪虎视眈眈的老男人。 “你要是不乐意，晚上回家自己待着，我可没有勉强你。”林若溪才不要惯着赵砚舟呢。她喜欢热闹，也喜欢邀请朋友品尝自己亲手做的美食。 得到认同，她特别有成就感。 赵砚舟一边摘剥玉米粒，一边抱怨：“哼，我才不要回家一个人待着，给周守礼那个老男人钻空子。” “我怎么觉得，你俩八字不合。”林若溪开玩笑说。 “敢觊觎我的女人，我没动手已经很给你面子。”赵砚舟从小到大，占有欲和边界感极强，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着。 说他是亚洲醋王，没错了！ “又吃醋了？你是泡醋坛子里长大的吗？”林若溪故意逗他。 “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男人还带回家，说了你能听得进去吗？”赵砚舟用力掰掉一排玉米粒，脸冷得就像裹了一层冰渣子。 瞧这话说得…… 男人果然至死是少年，欺负女朋友的时候又凶又狠，吃醋起来像小奶狗一样傻乎乎的。 不就是想要林若溪哄哄他么？ “小可怜，生气了？要不要姐姐亲一个，哄你高兴？” 话落，赵砚舟的脸贼兮兮凑了过来，用冰冷的语气说着最矫情的话：“不行，至少亲两个。” 看吧，撒娇还上瘾了。 林若溪踮起脚，捧起男人的脸颊左右各亲了一下。“好啦，开心点，待会儿苏苏他们来了，不能给人脸色看。” 刚才赵砚舟说少了，亲两下还远远不够。 他撕下厨房纸擦干净双手，扣住林若溪的腰轻松抱坐在岛台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不生气也行，晚上你的那些朋友来了，向他们正式介绍我的身份。我长得帅身材好又顾家，完全拿得出手。”赵砚舟神情严肃道。 林若溪忍俊不禁：“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你不害臊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见色起意把我拐回家吗？”赵砚舟越说越夸张，声情并茂道：“亲过，摸过，人是你的，还想赖账不行？” 委屈的小表情配搭夸张的语气，可把林若溪乐坏了。 “行行行，是我见色起意，得对你负责。晚上苏苏他们来了，我会正式介绍你。”林若溪眉开眼笑说。 赵砚舟穷追猛舍：“你怎么介绍我？一千块包养的小白脸，还是面试半路捡回来的小奶狗？” “你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林若溪凑过去亲了亲赵砚舟的唇角，重复道。 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行啦男朋友，继续干活。” 林若溪勾住男人的脖子跳下岛台，穿上围裙，开始腌制烧烤的食品。 鸡翅、牛肉串、羊肉串、海虾、鳗鱼以及各种素菜，经过她的一双巧手很快就被洗切干净，分门别类放到不同的玻璃容器里加入调理腌制。 腌制肉类，奥尔良和黑胡椒口味是经典。 当然少不了万能的烧烤蘸料，林若溪分别做了孜然和麻辣口味。 烧烤串准备好，夏日冰饮也得走起来。小青柠汁和水果茶，少糖多冰，是苏瑾的最爱。 还有各种小吃，酸辣鸡脚、盐焗鸡翅、千层糕以及椰奶冻。 这些小零食看起来复杂，其实做法很简单。有赵砚舟打下手（虽然也帮不了什么忙），派对的食材很快就准备好了。 林若溪洗干净双手，转身发现赵砚舟在洗碗。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t-shirt，黑色中裤，明明是优衣库的去年特价款，穿在他的身上却有种豪门贵公子的即视感。 矜贵、禁欲、清冷。 他洗碗的时候很认真，拿着海绵刷仔细擦干净然后过水。 露出的一截手臂，肌肉紧实、青筋暴起，十分有力量感。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光看这个男人洗碗也能让人心情愉悦。 果然认真做家务的男人，最帅。 林若溪擦干净双手后，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他的作息时间稳定，又自律，加上适量的运动身材比例保持得很好。 见色起意，她认了。 “我的小舟舟终于学会洗碗，真厉害。”林若溪把下巴靠在男人的背脊上，小心蹭了蹭。 赵砚舟把最后一只碗过水，小心放到沥水篮上，撕下厨房纸擦干净双手。“我还有更厉害的，你想不想知道？” 没等身后的女人回应，他侧过身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了过去。 从一开始的青涩，到后来的主动回应，林若溪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小白兔。她享受与赵砚舟接吻的感觉，会让她有种被时刻被呵护和宠爱的感觉。 无论是温柔缱绻，还是强势索爱，也能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爱情是世间上最奇妙的东西，能让一辈子坚强的林若溪有了软肋。她感觉前二十四年受过的委屈、走过最难行的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变得微不足道。 假如，他们能这样一直下去，该有多好！ 赵砚舟离开林若溪的唇，改为伏在她的耳边，轻声暧昧地笑说。“我在c上的时候更厉害，要不要试试？” “……” 救命，这也太会撩了吧？ 谁受得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若溪深吸了一口气掩饰心里的羞涩，推开赵砚舟转移话题道：“我先上天台把炉子弄起来，待会儿他们到了就可以开始烧烤。” “不急，才六点，再让我亲会儿。”赵砚舟勾住女人的下巴吻下去，又凶又急。 恰好这时，餐桌上的手机响起。 “应该是苏苏。” 林若溪推开赵砚舟，转身拿起电话。“喂，苏苏你们到小区门口了？行，我现在下楼接你们。” 挂了线，林若溪准备换鞋下楼，不忘吩咐赵砚舟说：“他们在楼下，我现在下去接人，你先把炉子生起来。” “不会生炉子，还是让我下楼接人吧。”赵砚舟没等林若溪回答，抢先一步出了门。 第103章 情敌相见，格外眼红 宣誓主权的方式有很多种，偏偏赵砚舟选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他腿长，抢在众人走到单元楼下之前，已经在一楼闸门口等着。 赵砚舟只见过苏瑾一次，却还是一眼从人群里认出来。她踩着恨天高，一头棕色长卷发，妆容精致，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会玩的派对女王。 周守礼则跟在苏瑾的身后，双手提着纸袋。 至于其他人，差不多年纪的男女加起来有六个，应该是苏瑾和林若溪的大学同学。 “你们好，是西西让我下楼接你们。”赵砚舟主动搭话。他一身悠闲装站在那里，成功收获关注。 “他是谁？长得好帅！”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当苏瑾看到赵砚舟悠哉悠哉走过来那一瞬间，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惊讶地嘴巴能塞得下一只鸡蛋。 “西西今天也邀请了你？”周守礼表情一僵，淡淡地问道。 赵砚舟双手抄袋，无视周守礼的问题：“先上楼吧。” 说完，他亮出门禁卡放在闸门上刷了一下，不锈钢门自动打开。 众人前后上了楼，苏瑾走在最后面，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男人：“你好像叫……赵砚舟对吗？” “苏小姐记性不错。”赵砚舟走到最后面，负责关门，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傍晚时分天还没黑，楼道里的感应灯轮流亮起。 林若溪早已在门口等着，看到众人逐一打招呼。除了周守礼和苏瑾，其余都是大学的室友和社团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毕业后他们均留在南城工作，偶尔也会出来小聚，更多的是在群里交流。 “若溪，很久不见！” “哇，没想到这种老房子的视野很开阔。” “很久没尝过你的手艺，太期待了！” …… 林若溪热情招待众人进屋，赵砚舟则主动接过大伙带上来的礼物和水果，在小茶几上摆放好。 “来玩就来，不用破费买这么多的东西？” 王倩是班长，性子开朗活泼，忍不住问道：“我们就凑钱买了水果篮和零食，苏苏和小舅舅的礼物才贵呢。对了西西，你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帅哥吗？” 突然被cute，赵砚舟傲娇地扬起头颅。 “他是……我的男朋友，叫赵砚舟。”林若溪上前挽起赵砚舟的胳膊，主动介绍。 这一句“男朋友”，让赵砚舟很满意：“大家好。” “没想到西西找了这么帅的男朋友，可以呀……”王倩向林若溪投去羡慕的眼神，随口问道：“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他在健身室上班，是北城人。”林若溪大大方方介绍，完全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今天来的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也算是正式公开两人的关系吧。 男人也需要安全感，这一点她完全能满足他。 “原来在健身室上班，怪不得身材这么好。西西你不厚道，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还把我当最好的姐妹吗？”苏瑾忍不住感叹。 林若溪浅浅一笑：“我俩也是昨天才确定关系，想着今天大伙都在，当面介绍比较正式。” 苏瑾的笑容有些牵强，下意识望向站在角落里的周守礼。他像个无事人一样，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惜了，就差一步好闺蜜就能成为小舅母。 爱情这事儿，也得看缘分。 “若溪，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周守礼把银色纸袋递给林若溪，沉甸甸的，像是装饰品。他上次去法国出差觉得挺好看，特意买回来送给她。 只是没想到，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周守礼的心里酸得不行，就像被千万只虫子在撕咬，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谢谢……”林若溪接过纸袋，感觉心意比礼物更沉重。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隐约能感受到周守礼的心意，只是两人都没有捅破那一层纸。 今天把赵砚舟正式介绍给所有人，也算是对周守礼未说出口的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做出回应。 他俩适合当朋友、又或者是家人，但绝对不会是恋人。 周守礼很好，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周律师，谢谢你对西西的照顾。从前她所托非人，以后会有我照顾好她。”赵砚舟认真而郑重地说。这番话不仅在宣誓主权，还是对林若溪的承诺和回应。 他答应过她不会为难周守礼，言出必行。 周守礼眼神微敛，极力控制心里的负面情绪，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体面：“你能这么想就好。” “哎呀，大伙都饿了吧？若溪，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王倩擅长热场子，一句话，大伙纷纷附和。 “饿死了，就等着吃若溪的这一口。” “赶紧吧，我好期待。” “就你嘴馋！” …… 林若溪笑了笑，吩咐赵砚舟说：“我先带他们上天台，你帮忙洗水果送上来吧。” “好。” 毕业后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有一个小群，平时就没少在里面聊天，场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周守礼在苏瑾读大学的时候，周末经常接送，跟他们也算熟悉。终究不是同一个年龄层的人，聊着聊着，话题他就插不进去了，于是起身下楼找洗手间。 洗手间连着开放式厨房，赵砚舟在里面洗水果。听闻脚步声，他把水果盘端起来，转身说道：“洗好了，拿上去吧。” 看到周守礼的那一刻，他唇角的笑容便僵住了。 林若溪不在，赵砚舟也懒得装，直接越过男人就要上楼。 “等一等，我有话要跟你说。”周守礼突然开口。 赵砚舟脚步一顿，表情里尽是藐视和不屑：“周律师，我们之间不熟，没有共同话题。” “若溪不在，连装都不装了吗？”周守礼完全没有刚才在众人面前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样子，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个男人的敌意。 他不喜欢赵砚舟，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他坚信这一点，他俩是一样的默契。 “刚才是因为西西在，我才给你几分薄脸。”赵砚舟侧过身，眼神狠厉：“我讨厌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 “西西是我的女朋友，警告你收起那点龌龊心思。” 第104章 你的快乐最重要 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周守礼又不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又怎会轻易被赵砚舟的三言两语挑拨成功？他勾了勾唇角，淡泊的眼神中带着能洞悉一切的睿智和深沉。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已经猜到赵砚舟非池中之物。他努力伪装成为低调的打工仔，却掩饰不了骨子里的野心勃勃和狠厉。 这般深藏不露的男人，不是随便就能轻松驾驭得了。 “虽然若溪选择了你，但我不会祝福你们。等有一天你伤害了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抢回来。”男人的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三分讥笑七分凉薄。 赵砚舟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说道：“放心，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如此从容自信，还真有点周守礼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影子。他抿了抿唇，忽然就释怀了。 他绝非林若溪的良配。 林若溪的世界很单纯，很简单，而眼前的男人太复杂。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也要回归平淡的生活。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傲气，注定做不了一个平凡的人，给林若溪想要的简单稳定的生活。 “若溪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情，很没有安全感。她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你若是要玩玩，别惹招惹她。”周守礼冷淡说道。 从确定自己心意的那刻开始，赵砚舟就没打算玩。“谢谢周律师的好意，你不是我，又怎会知道我俩走不到最后？” “直觉。” “有时候直觉不一定准确。” 周守礼西装革履站在那里，淡淡地笑，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他没有否认，只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赵先生，我看人向来很准。” “恐怕会让周律师失望了。”赵砚舟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眼中却闪过狠厉。再怎么掩饰，他还是狠辣着称的赵家大少爷。 视对方为情敌的两人，能聊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恰好这个时候，林若溪从天台下来，看到两人站在厨房门口当场愣住了：“你们……不上去吃烧烤？” “不了，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得赶回去处理。” 周守礼一秒钟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周律师，冲林若溪笑了笑说：“礼物已经送到，我们下次再约。” 气氛有点不妥。 林若溪眸光微敛，没有说些什么，主动把人送出门口。直到周守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她才转过身质问当事人。“你刚才，是不是跟周律师说了不该说的话？” 赵砚舟摘了一颗青葡萄往嘴里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有，我跟他聊不来。” 我信你个鬼！ “周律师是苏苏的小舅舅，这次沈初云的案件也帮了大忙，你不要老针对他。”林若溪有时候觉得赵砚舟挺小孩子心性的，明明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公开两人的关系，他怎么老去惹周守礼不高兴？ “就不能是他对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赵砚舟往林若溪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催促道：“不是要吃烧烤吗？上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这个男人，果真是油盐不进。 “水果盘给我。” “挺重的，还是我拿吧。” 赵砚舟一手托着水果篮，另外一手勾住林若溪的腰，还能趁机偷亲她一口。“小嘴挺甜，要不再喊一声男朋友让我听听？” “滚！” …… 食物的香气弥散着种满花草的天台，众人围在小圆桌前大口吃烧烤、喝饮料，聊着读大学时候的趣事。 一闪一闪的星星氛围灯，闹中带静的一片小天地，所有人畅所欲言，气氛和谐融洽。 苏瑾特不愧为派对女王，特别会热场子。一整个晚上下来，笑声就没停过。 赵砚舟跟林若溪的同学也挺聊得来，涉及金融圈的话题，他总能高谈阔论，频繁收获认同。 “西西，我从第一眼看到赵砚舟开始，就觉得他对你图谋不轨。没想到呀，这么快就被他追到手了。”苏瑾回想起第一次在超市看到两人逛街，两人还装出不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不过，她那会儿一心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想着撮合林若溪和自家小舅舅呢。 “你现在不吵着让我当你小舅妈了？”林若溪喝了一口小青柠，开玩笑说。 苏瑾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说：“虽然我也很想你当我的小舅妈，这样我们就能成为真正的家人。可惜呢，我那不解风情的小舅舅还是迟了一步。” “在我心里，你的快乐是最重要的。” “你跟赵砚舟在一起以后，性子比从前开朗了许多，一看就知道他很宠你。” “只有受宠的女人，才会露出这么纯粹干净的笑容。” 林若溪摸了摸唇角，有些不好意思：“是吗？” “西西，我希望你能幸福。别张嘴闭嘴都是挣钱，趁年轻好好享受恋爱，享受生活。”苏瑾把脑袋靠在林若溪的肩膀上，撒娇说：“以后结婚，伴娘必须是我！” 结婚…… 这个话题好像有点远，毕竟林若溪和赵砚舟相识才半年，确定关系也没几天。奇怪的是，她心里并不抗拒这个说法。 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那个人。有些人，可能在第一眼遇见的时候，就能确定是彼此的依靠。 “说结婚的事还早呢，我打算先处着看。更何况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估计我俩恋爱的事也没有告诉家里人。”林若溪若有所思说道。 苏瑾反问：“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吗？”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林若溪感叹说。 苏瑾撇了撇嘴说：“我家西西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好，做得一手好菜，谁家长辈不喜欢？我要是男人，非你不娶。” “你就贫吧……对了，跟alex真的掰了？”林若溪八卦道。 “真掰了，难不成我还留着那种渣男过年吗？之前我在港城shopping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年轻画家，一见如故，下周他来南城找我吃饭，估计有戏。”苏瑾说。 又来…… 苏家大小姐的感情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你停下来。”林若溪感叹说。 苏瑾不以为然道：“放心，姐才不会因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晚上十一点派对结束，大伙先后告别离开。 收拾好后，林若溪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想着明天是周日，终于可以睡个懒觉，心里美滋滋的。 从浴室里出来，林若溪一眼看到坐在床榻上的男人。他已经洗过澡，身上只套了一条睡裤，身旁放了一只精致漂亮的浅棕色木盒。 “那是什么？”林若溪好奇地问道。 赵砚舟眉梢轻挑：“你自己打开看看。” 第105章 高仿 木盒里是一条湖水蓝色的礼服。 一字肩，简约大方的设计，裙摆到膝盖的位置，对比长款礼服走路的时候会更轻松一些。 配搭礼服的首饰是一条澳白珍珠，个头很大，18+的无瑕，干净细腻。即使放在拍卖会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 高跟鞋是银色的中跟，镂空设计，一个在国内很出名的小众品牌，主打低调奢华。 赵砚舟的品味向来很好，不求最贵，只求最适合。 礼服的简约与林若溪天生的优雅从容相得益彰，简直就是绝配。她是天生的衣架子，哪怕是从网上买回来得特价职业装，穿在身上也有大牌的味道，衬得人优雅大方。 “礼服和项链很漂亮。”林若溪感叹说。 她跟其他女人一样，对漂亮的东西无法抗拒。只可惜囊中羞涩，平日舍不得买太贵的衣服。 赵砚舟的视线定格在女人的身上，再也无法挪开：“不贵，谢景安跟这家工作室的老板很熟，打的骨折价。” 准确来说，这个品牌服饰的设计师是谢景安的前女友。这家伙交的女朋友分手后也能当回朋友，也算是优点之一吧。 “这么漂亮的礼服，一定很贵吧。你刚上班，工资得省点花。”林若溪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心把礼服取出来，走到全身镜前比划了一番。 “可是……礼服能穿的机会很少，我觉得还是问苏苏借比较划算。” 如果被林若溪知道真实价格，说不准会让赵砚舟退回去。毕竟那串澳白珍珠，是花了一百二十万从佳士得拍回来得。 “不贵，也就一千来块。”赵砚舟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免得林若溪舍不得钱真让他退货。 林若溪虽然没穿过名牌，可她有一个有钱闺蜜，这礼服怎么看也不像是千把块能买到的。“不对呀，这条项链的色泽很好，我之前看苏瑾戴过类似的，她说差不多一百万。” 想到这里，她扭头望向赵砚舟，表情里有些隐隐的担心：“赵砚舟，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东西？” “咳咳，这些都是高仿……那个，谢景安你还记得吧，他就是个花花公子。喜欢给女朋友送衣服首饰什么的，于是找到这家工作室长期合作。” “前段时间新闻曝光过，海城有一个地方专做高仿，什么ly，c家，艾玛士的包包仿得那叫一个以假乱真。不是行家，不一定看得出来。” 赵砚舟不得已，只能为第一个说的谎言圆谎。 这个新闻，林若溪也刷到过。她还听说很多年轻女白领喜欢攀比，碍于囊中羞涩喜欢买高仿，有些连柜姐都看不出来。 “这些东西加起来才一千块，很划算。小心保存好，可以穿很多次呢。”林若溪越看越喜欢，挥挥手示意赵砚舟先出去，她要试试这身礼服是否合身。 十五分钟后。 礼服好看是好看，设计却有点反人类。拉链在后背就算了，还是超级难弄的暗链。 她摸了小半天胳膊都酸死了，还是没能成功拉上。 林若溪无奈选择放弃，朝着门外喊了声：“赵砚舟，你能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吗？” 听闻叫喊声，赵砚舟收好手机，慢条斯理开门走进去。只看了一眼，就被眼前的女人惊艳到了。 跟赵砚舟想象的一样，这身湖水蓝色的礼服就像是为林若溪量身定制的。 她的肤色本就白，一头黑发随意垂落。唇色饱满健康，优雅从容大方，就像是误落凡间的仙女儿。 回眸的那一抹笑容，更是让赵砚舟倾心失魂。他知道林若溪长得漂亮，只是没想到精心打扮过后，会如此的出众和绝色。 “赵砚舟，赵砚舟……你还帮不帮这个忙了？”林若溪有些生气。 盯着她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帮……” 赵砚舟上前，双手落在女人的肩膀上，把她转向全身镜。右手找到拉链，轻轻往上提，穿上以后得尺寸刚好贴合肌肤。 简直完美！只给了三围尺寸和要求，就能做出这么合身的衣服，谢景安的前女友果然有两把小刷子。 “好了！” 赵砚舟站在林若溪的身后，因为穿了高跟鞋的缘故，两人的身高差缩短。他凑到她的发顶上啄了一下，夸赞道：“很漂亮。” 这个高度差，接吻刚刚好。 “我也觉得挺好看，你的眼光不错。”林若溪指了指床头柜上珍珠项链，吩咐说：“把项链也带上吧，看看效果。” 原以为款式简约的礼服再配搭珍珠项链，整体看起来会很素。戴上以后，林若溪才明白它们就像是双生子，为彼此而存在，互映生辉。 灯光下，珍珠项链泛着迷人的光泽，给人低调奢华的感觉。裙子简约修身，又不会太夸张，衬得林若溪肤若凝脂。 “很漂亮。”赵砚舟眯起眼，就像打量世间上最珍贵的宝贝，视线流连在女人的身上再也没有挪开。 他喜欢的女人，跟珍珠一样纯洁光泽。 “我开始有点期待下周的宴会，cherry说了，会有很多行业精英出席。”林若溪试穿完，把项链摘下来放回盒子里。 虽是高仿，因为是赵砚舟送的，她格外的珍惜。 “参加宴会的时候，切记不要喝酒。就你那点一杯倒的酒量，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赵砚舟再三叮嘱说。 林若溪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上次看电影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醉。不过出席那种重要场合，她当然滴酒不沾，免得当众出丑。 “知道了，你怎么比苏苏还要唠叨？” 赵砚舟把女人的长发拨弄到一旁去，低头细细地亲吻她的脖子：“下周参加宴会的时候，我在酒店外面等你。遇到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放心，cherry也会去。大庭广众之下，还能遇到什么事？”林若溪轻笑。 她的这位男朋友，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赵砚舟宁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也不愿意拿人性打赌。 他也是金融圈的人，大大小小的行业聚会没少参加。从前就没少看到风光背后的那些龌龊事，当然小心为上。 尤其像林若溪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更容易招来某些人的不怀好意。 “放心，以后我遇到什么事，会第一时间会给你打电话。”林若溪乖巧应了下来。 第106章 预判 君悦酒店。 工作以后，林若溪还是第一次参加金融圈的行业聚会。听说这次的聚会是圈子里的某位资本大佬举办的，邀请到场的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 踏入宴会厅之前，林若溪的心情原本有些小紧张。进入那扇门后，对求知的欲望和往上爬的决心，能战胜一切。 cherry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轻车驾熟，一席吊带红裙妖娆风情。她拿着香槟杯，领着林若溪穿梭于不同的人群中，游刃有余。 “那个穿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是腾美的董事长，也是出名的投资人。上次我们公司的一个物流项目，他投资了二十个亿。” “靠窗穿墨绿色旗袍的女士，是东盛国际的总裁夫人郑太太。上个月的连锁西餐厅项目，她投了十三个亿。”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郑太太旁边的中年男人邵总，上个月刚从米国回来，背后是港城的资本大佬。琳达一直想要跟他谈合作，可是邵总太忙了，一直约不上。待会儿我们过去打声招呼，碰碰运气。” 林若溪把cherry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些资本大佬日后在工作上少不了碰面。 先混个眼熟，百利无一害。 “放心，我都记住了。”林若溪应道。 cherry举杯一饮而尽，回头看了林若溪一眼问道：“裙子不错，很衬你的肤色。还有这串澳白珍珠项链，色泽挺好，不便宜吧？” 她在这个圈子混的时间长了，对奢侈品耳熟能详，偶尔也会买几个基础款。虽然喊不出林若溪这身礼服的品牌，可是从裁剪、质地还有设计可以推断，绝非普通货色。 有可能是小众奢侈品牌，在市场上属于比较少见的孤品，有点像是量身定制款。 至于这串澳白珍珠就毋容置疑了，cherry见过琳达戴一条差不多款式的，但是尺寸没有林若溪脖子上的这串大，听说花了九十多万。 可是琳达的老公是深城的豪门富二代，一条九十多万的珍珠项链算不了什么。可林若溪不同，她不过是工资和职位比自己低一级的小职员，又怎么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首饰？ “这些都是我男朋友送的，高仿，加起来一千块左右，你也看不出来吧？”林若溪小声说道。 cherry愣了愣：“高仿？我真没看出来。” “对，是我男朋友的兄弟介绍的店，我觉得挺好看的，一点也不比那些大牌的差。”林若溪傲娇说道。 cherry怀疑自己看错了，仔细由上而下打量林若溪一番。她进入兴盛资本之前，曾经在一家奢侈品连锁当过两年的首席财务官，绝对不会看走眼。 看林若溪单纯的笑容，应该没有撒谎。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是男朋友骗了她。 通常男人只会把礼物往价格高的说，欺骗女朋友说是廉价货，只有一种可能：担心她心疼钱。 “看得出来，你男朋友对你还蛮不错的。”cherry没有当场拆穿，说不准这是小两口之间的情趣。 前天下班的时候，cherry见过那个男人一次，骑摩托车在公司楼下等林若溪下班。那时候她觉得那个男人有点脸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所有细节串联起来推测，那辆摩托车应该也不便宜吧？莫非是隐形富二代？ “是的，他对我挺好。宴会还没结束呢，他就在酒店楼下等着我。”林若溪说起赵砚舟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和爱意。 cherry放下空杯子，重新拿起一杯香槟笑说：“走吧，我们过去跟邵总打个招呼。” “好。”林若溪从服务生的手中选了一杯最接近葡萄酒颜色的葡萄汁，跟在cherry的身后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去。 这种行业聚会，能遇到的大人物实在太多。 林若溪刚开始可能还有些拘谨，在cherry的带动下，很快就放松心态，与在场的大佬谈笑风生。大概是年轻漂亮的缘故，又或者是这一身行头给了自信，她很快跟邵和交换了名片。 “兴盛资本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琳达眼光好，招的都是漂亮能干的小姑娘。”邵和从看到林若溪的那一刻开始，视线再也挪不开。 他在资本圈混了二十多年，可谓如鱼得水。每天找上门谈融资的人，多如牛毛。 中年男人，有钱有地位。家里的母老虎年老色衰，慢慢地自然就有了二心。 表面上邵和是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资本大佬。事实上，他这些年包的女孩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的口味刁钻，喜欢清纯小白花。尤其像林若溪这种身材好、长相标致、气质出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cherry浅浅一笑：“多亏邵总的关照，我们公司的业务才能蒸蒸日上。要是能促成合作，那简直就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你这丫头，嘴巴就是甜。”邵和举杯一饮而尽，眼尾泛红，回头盯着林若溪笑得一脸慈祥：“林小姐，我们也喝一杯吧。” 林若溪捏紧手中的葡萄汁，莞尔一笑说：“祝邵总和兴盛，能达成合作。” 见状，邵和挥挥手示意服务生把酒送过来：“再喝一杯，下回的项目我指定你负责。” 一杯酒而已，还不至于醉倒。 “谢谢邵总！”林若溪接过杯子，轻轻碰杯，小口喝下去。 “林小姐好酒量！”邵和意味深长笑说。 cherry赶紧拽住林若溪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那可是威士忌，你还行吗？” “没事，一小杯而已。”林若溪空出杯子，唇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 事实证明，cherry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一杯威士忌喝下去林若溪微醺。她跟邵和打过招呼以后，把人带到休息区打算歇会儿。 “cherry，我有点头晕。”林若溪感觉到脚步越来越沉，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她酒量确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一杯倒。 cherry叹了口气，扶着林若溪在休息区坐下来：“那款威士忌后劲很大，要是难受，我给你叫一辆车。” 虽然宴会才到一半，人是cherry带过来的得负责到底。 “我没事，喝杯热茶坐会儿就好。”林若溪拧了拧眉头，冲cherry挤出一丝笑容说：“要是感觉不舒服，我会给男朋友打电话，让他上来接我。” 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拖cherry后腿。 cherry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不放心，再三叮嘱说：“你给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现在上来接你。” “好。” 林若溪的胸口又闷又难受，翻了好一会才找到手机，拨通赵砚舟的号码…… 【小鱼：温馨提示结局he】 第107章 别给脸不要脸 赵砚舟的电话，永远都是秒接的。 “西西，怎么了？” 富有金属质感的嗓音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林若溪顿感安全感十足。她用力掐了一下眉心骨的位置，嘶哑着声音说：“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上来接我回家吗？” “好，你等我。”赵砚舟不废话。 挂了线，林若溪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cherry姐，我的酒量实在是糟糕。不过我男朋友很快就到，你先去跟其他宾客打招呼，工作要紧。” cherry点了点头，柔声安抚道：“没关系，不用跟我道歉。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最后还喝吐了呢，是琳达找司机送我回家。记得到家以后，给我发个信息。” “知道了。”林若溪感激说道。 都说干金融的人唯利是图，可她有幸遇上一位好上司。 目送cherry离开，林若溪感觉胃部翻涌得更难受，忍不住起身去找洗手间。 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吐了，可真是丢大发！ — 趴在洗手池边上，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实在太糟糕。这样子被赵砚舟瞧见，会很担心的。 到最后，林若溪用手指抠喉咙催吐，把喝进去的酒全部吐出来，才感觉舒服多了。 她仔细收拾干净，整理好衣服后走出洗手间。 刚拉开门，林若溪就跟迎面而来的身影撞了个满怀。她吓得快速后退一步，主动道歉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耳边响起一道醇厚的男声。 林若溪心里咯噔了一下，抬眸的瞬间一张含笑的面容撞入眼帘。邵和中年发福，一张油光可鉴的脸笑起来像个慈祥的老父亲，给人的感觉是亲切，温和，脾气好。 “小林，我看你喝多了。要不我带你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下。”邵和说话的同时，上前扶住林若溪的胳膊。 她触电一般躲开。 “不劳烦邵总，我男朋友会来接我。”林若溪紧咬嘴唇，再看邵和的眼神，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与刚才在宴会厅里谦虚有礼的男人，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是她的错觉吗？ 还是喝了酒，脑袋有些不灵光了？ 邵和往前一步，把林若溪逼到角落里，色眯眯盯着她的领口说道：“一点也不麻烦，我最喜欢帮助年轻的小妹妹。你刚才不是说手头有一个新项目需要拉投资人吗？没问题的，我可以给你投。” “以后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跟我说。” “今天能遇见，证明我俩有缘分。” “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深入交流工作上的事？”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林若溪瞬间警惕起来。她把礼服拉好，直截了当拒绝：“抱歉邵总，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休息。改天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好聊投资的事。” 说完，她强行冲出阻拦想要离开，却被邵和一把拽住胳膊拉了回来。 到嘴的鸭子，以邵和的性格又怎会轻易放过？他见多了这种欲拒还迎的女人，只不过是假清高而已。 想要在金融圈立足的年轻女人，挣快钱，就得付出点什么。 林若溪胜在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子，气质也不错，说不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他就好这一口。 “小乖乖，我已经在楼上开了房间。只要你愿意陪我，合同明天就能签。”邵和喝了酒本就兴奋，看到林若溪像小兔子遇到大灰狼一样惊慌失措的样子，那该死的恶趣味瞬间涌上心头。 这么年轻，应该还很嫩吧？ 光想想就觉得刺激！ 林若溪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需要！” “有钱谁不想挣？你以为我的机会是谁都能抓住的？” 邵和笑吟吟上前，一手拽住林若溪的胳膊，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强行往员工专用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是这家酒店的老客户，为了掩人耳目，用心腹的身份证开了房间。并且花了点小钱，弄了一张内部员工的专用电梯卡，这样就能避开耳目把相中的女孩弄上楼共度快活的时光。 哪怕有小部分的女孩不是自愿的，最后碍着邵和的身份，也只能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邵总，你放手！”林若溪骤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反抗。 可她实在小瞧这个煤气桶身材的中年男人，他不仅力气大，还特别熟悉这里的布局。 洗手间拐角处有一条通往酒店客房部的员工通道，邵和拖扯了一段路，然后就像拎小鸡一样把林若溪扔进电梯里。她的后脑勺重重撞在电梯的金属壁上，瞬间眼冒金星。 疼…… 林若溪以屈辱的姿势跪坐在电梯里面，仰起头，只能看到一张逆着光的狰狞面孔。她想要爬起来给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一个巴掌，可是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无法使上劲。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林若溪颤颤巍巍翻出手机，还没成功解锁，已经被邵和一把夺走扔了出去。 男人瞬间变脸，拽住林若溪的头发摁在胸口上，威胁说：“你试试再喊一句，我就告诉你老板，是你为了拉投资先勾引的我。你觉得他是相信我，还是像你这种小弱鸡？对了，我还能让你身败名裂，滚出金融圈！” “要是你乖乖听话，我不仅能投资你的项目，还能给你买名牌包包。” “林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到了这一刻，林若溪总算看清楚邵和的真面目。她对着他啐了一口，怒骂道：“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跟你走！” “死八婆，给脸不要脸是吧？看我待会儿怎么弄死你！”邵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硬茬子，毕竟之前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妹妹，都是想着法子哄她高兴。 他没有犹豫，扬手甩了林若溪一个响亮的耳光子。 “啪……” 林若溪被扇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响。脑子一片空白，却本能喊出熟悉的三个字：“赵砚舟……” “你喊呀，使点劲，声音越大我越喜欢呢！”邵和阴恻恻地笑说。 话音刚落，电梯门再次打开…… 第108章 生不如死 没等邵和反应过来，屁股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被踹翻在地，额头撞在扶手上，痛得尖叫了一声。 “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他一边揉额头一边爬起身，破口大骂。 与此同时，赵砚舟冲进电梯，抱起林若溪后马上离开。他的脸色黑如一团晕不开的浓墨，眼底燃烧着滔天怒火，表情晦暗不明：“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可以吗？” 林若溪眼眶滚烫难受，脑子里却还残留了一丝清明，从男人盛怒的表情猜到了什么，紧紧拽住他的衣角说。 “赵砚舟，不要……” 太迟了…… 赵砚舟在林若溪的身边待的时间久了，差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北城金融圈，是别人眼中果敢杀戮的狠人。 这个男人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乖乖，闭上眼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回去收拾残局。”赵砚舟低头在女人的额头上啄了一口，小心放到墙角的位置，确定她能自己站稳才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邵和此时还站在电梯里面喘气，抬眸看到有男人一脸杀气腾腾走过来，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手忙脚乱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原以为能躲过一劫。 结果…… 在最后一秒钟，一只手臂挡在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之间。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挤了进来，果断按下关门键。 赵砚舟比邵和高出两个头，居高临下盯着他，那眼神就想要吃人似的。 “你……你是谁？” 邵和被男人强大的气场吓到了，双腿颤抖，说话结结巴巴：“我告诉你，是刚才那个女人先勾引的我……她说只要我给钱，就能把我伺候好！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去……” 话未说完，赵砚舟一拳砸在邵和的脸上。 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直到邵和被打趴在地，鼻肿脸青，抱头痛哭。 “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汇禾投资的合伙人，你动了我，这辈子就完蛋了！” 赵砚舟嗤笑一声，抓住邵和的衣领，重重撞在电梯壁上。“嗡”的一下，脑子失去意识至少有十秒钟。 “汇禾投资的合伙人，我记住了。”赵砚舟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狠狠踹了邵和一脚后又问：“刚才是哪只脏手，碰了我的女人？” 邵和吐了一口血水，明明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依然嘴硬：“那个贱货是你的女人？怪不得那么搔，想要倒贴我拉投资呢……呸，被人玩烂的死骚货，白送我也不好，嫌脏呢！” 赵砚舟双手合一，松了松手指关节阴恻恻地笑说：“不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两只手都碰了。” 话落，他单手扣住邵和的肩膀，一旋一掰，硬生生把两边胳膊给卸了。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杀人啦，杀人啦！” “放心，我怎么会杀你？”赵砚舟的手缓慢挪到邵和的小腹之上，唇角勾了勾。阴鸷冷冽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人的心肺一般，让邵和遍体生寒。 “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砚舟做了一个“击毙”的动作，站起身，抬腿朝男人的命根子踩过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过后，邵和直接痛晕过去。 赵砚舟收回目光，按下电梯的开门键大步流星走出去。 靠在墙上的女人，似乎还没回过魂来，一瘸一拐扑进了赵砚舟的怀抱里。他打横把她抱起，目光直视前方，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了，把脸靠在我的身上。” 怀中的女人瑟瑟发抖，听话把脸贴在赵砚舟的胸口上。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进入耳朵里，她才感觉熟悉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 赵砚舟没有马上送林若溪回家，而是在楼上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打算让她先去洗个澡平复情绪。毕竟电梯里那个找死的男人，他还得找人处理好。 “好好洗个热水澡，什么也别想，我都会处理好。”赵砚舟温柔地轻抚林若溪的鬓发，眼底是无尽的温柔和宠溺。 嘴巴张了许久，林若溪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邵总……你没把他怎样吧？如果他报警，你会很麻烦……” 邵和是什么身份，她最清楚不过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权势和金钱能只手遮天。假如邵和真的污蔑林若溪勾引自己，被行业封杀，她大不了不干这一行好了。 如果因为这件事连累赵砚舟，甚至被起诉恶意伤人，是要坐牢的！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赵砚舟捧起女人的脸颊，心疼地吻掉她眼角的额泪水。辗转到唇瓣后，又加深了这个吻。 “乖，别哭了。” “什么也别想，进去好好洗一个热水澡。睡一觉醒来，我保证你担心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男人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如同三月的风，有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林若溪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子：“你能不能抱我进去？我……腿有点软。” 刚才一定吓坏了吧？ 赵砚舟甚至不敢想象，假如自己迟来几秒钟，电梯门关上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要想到林若溪差一点就被那个老色胚欺负，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我抱你进去。” 把林若溪放在洗手盆上，赵砚舟细心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再三确认：“自己能洗澡吗？” “可以。”林若溪吸了吸鼻子，好半响才接着说：“我平时不这样……我很勇敢，很少哭。” 为数不多的几次，都被赵砚舟瞧见了。 “你不需要勇敢，只要记得被欺负的时候告诉我。乖，赶紧洗澡去。”赵砚舟捏了一下林若溪的脸蛋，小声哄说。 “嗯。” 关门，离开。 浴室里传来水声，赵砚舟掏出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拨通谢景安的号码。 “汇禾投资的合伙人，有一个姓邵的，你认识吗？” 电话那头，谢景安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你说的是邵和吗？当然认识，他老婆的娘家是港城的地产大亨。这几年投资不少国内的新科技项目，挣了不少钱呢。” “不过这个姓邵的风评不太好，是上门女婿，利用老婆娘家的关系攀了高枝后，在外面偷偷养了不少情人。不过邵太太一直在港城居住，孩子们也在国外读书，估计还没发现姓邵的那点破事儿吧。” 赵砚舟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心里翻涌剧烈的波浪：“你马上找人挖一挖这个男人的黑料，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我要给她老婆送一份大礼。” “哎，这么点时间怎么挖，你当我是大罗神仙呢？”谢景安不以为然道。 突然想到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对，这个姓邵的怎么就得罪你了？你最近不是退居健身馆的幕后，好好当你的软饭男了吗？” “那个男人欺负若溪，你觉得我会放过他？”赵砚舟冷冷说道。， 谢景安恍然大悟：“天呐，他这么没眼色居然敢欺负我嫂子？舟哥你什么也不用说，小弟立即去挖，今晚不睡觉也得挖。要是挖不到，我找人弄死他！” “机灵点，不要被人发现是你找人干的，免得怀疑到若溪的头上来。”赵砚舟命令道。 谢景安郑重承诺：“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挂了线，赵砚舟用座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吩咐把药箱送上来。林若溪受了惊吓，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点甜的东西，他又上app点了宵夜。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被推开。 林若溪只围了一条浴巾便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脸颊上的绯红还没退去。她的表情极度不自然，捂住胸口的位置，几度欲言又止。 “赵砚舟……你能帮我送些干净的衣服来吗？” 第109章 这个圈子比你看到的还要脏 赵砚舟把衣柜里的浴袍取出来，亲手替林若溪穿上。“附近的商店估计都打烊了，先将就穿一个晚上，明早我让人送一套上来。” 林若溪惊魂未定，几度欲言又止：“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回家。” “礼服被扯坏了，回家的时候被邻居瞧见，你脸皮这么薄会不好意思。”赵砚舟牵着林若溪的手在床榻边上坐下来，插上吹风机，主动帮她吹头发。 林若溪刚才吓坏了，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后怕，如果不是赵砚舟及时赶到，估计已经被邵和欺负了。 之前她还抱怨值赵砚舟杞人忧天，如今才知道他是性子谨慎。要不是一直在酒店附近等宴会结束，也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救她。 “我也没想到，邵总会干出那种事。”林若溪委屈极了，把脑袋枕在赵砚舟的大腿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这个圈子对女性的恶意实在太大了，但凡有点姿色，就会往那方面去想，甚至泼脏水。 邵和简直就是人面兽心的混账！ “这个圈子，比你看到的还要肮脏。”赵砚舟淡淡说道。 这次确实是他疏忽了，没想到宴会厅的人那么多，邵和也会干出那样子的肮脏事。幸亏他有先见之明，一直在酒店大堂等。 林若溪对赵砚舟也是足够的信任，感觉到不妥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有些事情，是相互的。 “赵砚舟……是不是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就活该受欺负？我们拼尽一生想要到达的终点，只是别人的起点？”林若溪现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脑子也有点乱。 哪怕赵砚舟说一万遍没关系，她还是很担心。 林若溪不过是兴盛资本的一个新人而已，压根不是邵和这种资本大佬的对手。她不怕被行业封锁，只怕会连累赵砚舟。 赵砚舟关掉吹风机，拨开女人乌黑的头发丝，露出浮肿的半张脸。白皙的肌肤上，巴掌的痕迹清晰可见。 “疼吗？”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却僵住了。 肿得这么厉害，又怎么可能会不疼呢？那个挨千刀的男人，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赵砚舟就不该轻易放过！ 林若溪下意识把赵砚舟抱得更紧，小声应道：“不疼了。” “我说过，在我面前不需要装坚强。难过的时候，你可以靠在我的怀里哭。”赵砚舟的眼底写满了心疼。 他宁愿挨巴掌的是自己。 “我真没事，不信你掐一下。”林若溪说完自己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疼死了…… “傻丫头！”赵砚舟把怀中的女人抱起，起身去冰箱取出一瓶冰镇啤酒。他用薄毛巾包裹，轻轻抵在林若溪的脸颊上。 冰凉的感觉骤然袭来，林若溪没忍住“嘶”了一声。 “先冰敷一下消肿，要不明天回家被邻居瞧见，以为我家暴。”赵砚舟想着法子分散林若溪的注意力。 遇到这种事，作为男朋友，他应该先安抚好情绪，再去善后。 林若溪无奈一笑：“三楼的大婶每次看到我，都夸你是好男人，才不会这么想呢。” “原来我在大妈的眼里，这么受欢迎？你可要抓紧了，她女儿还没结婚呢，有可能瞧上我了。”赵砚舟开玩笑说。 林若溪嗤之以鼻：“人家女儿明年就三十五了，你喜欢老姐姐？” “我喜欢你，以后你变成老姐姐也喜欢。”赵砚舟誓言旦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说情话顺手拈来。 林若溪刚要回怼，外面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宵夜到了。”赵砚舟示意林若溪拿好啤酒瓶，起身前去开门。 不仅外卖到了，前台也在这个时候送药箱上来。 赵砚舟把环保袋拆开，取出饭盒一字排开。他知道林若溪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甜的，特意点了附近一家糖水铺的网红茶点。 椰子冻、抹茶冰粉、红豆西米露，还有林若溪最喜欢的杨枝甘露。 “大晚上点这么多甜品，你打算养猪吗？”林若溪放下啤酒，看了一圈，打算先尝一尝椰子冻。 她用小勺子挖了一口，浓郁的椰子香味瞬间打开味蕾。 “好吃！” “都是你的，慢点吃不着急。”赵砚舟半跪在床榻边上，小心撩起林若溪的浴袍处理伤口。左边膝盖磨破皮了，右边膝盖肿了一块。 右脚的脚腕也好像崴到了，有点淤青。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品，马上就能恢复元气。”作为吃货，最大的收获大概是能从食物里找到快乐吧。 邵和一事带来的问题，等明天睡醒了再去面对。 “未来几天，你可能穿不了高跟鞋。”赵砚舟把女人的脚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取出医用棉签沾了消肿的药膏，轻轻涂抹。 林若溪垂下头，就能看到男人专心致志的样子。她突然觉得，遇到再糟心的事，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只要有赵砚舟在，她什么也不怕。 “舟哥哥，把嘴巴张开，我喂你吃口椰子冻。”林若溪挖了一大勺椰子冻递到男人的唇边，夹着声音说道。 赵砚舟猛然抬起头，看林若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好好说话，别夹着声音，怪恶心的。”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男人不都喜欢爱撒娇的女人吗？ 林若溪故意矫揉造作说道：“来嘛哥哥……要不要吃一口嘛……好好吃的样子耶……”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恶心了！ 赵砚舟眉头轻蹙，扔掉棉签然后一口咬住勺子，把椰子冻吞了下去。冰冰凉凉、甜而不腻，味道确实不错。 他怎么觉得，有人比甜品更可口呢？ “确实很好吃。”赵砚舟的膝盖抵在床边上，夺过椰子冻放在一旁，欺身而下。 不经意的动作，让浴袍的带子自然松开。从这个角度看，美好的山峦风光尽收眼底。 林若溪呼吸一滞，结结巴巴说道：“你……不吃甜品吗？” “你比甜品更合我的胃口。”男人眸光灼灼，眼底噙着笑意。 他的笑容，比窗外的月光更温柔。 第110章 勇敢一次 林若溪的唇角还残留少量的椰子冻，奶白奶白的颜色，像极了她嫩滑细致的肌肤。双眼水润，泛着盈盈光泽，好似夜空里最闪耀的那两颗星星。 四目相对，爱意如同火星子乱窜乱撞，灼得赵砚舟意乱情迷。 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赵砚舟从林若溪的眼里看到随时能溢出来的温柔和眷恋。 其实，他的爱一直都有回应。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后溢出，甜蜜的感觉随后在心尖处蔓延，引得胸口微颤。 掌心又热又烫，他缓慢钳住她的手，情难自控，却又担心今晚不是合适的时机。 赵砚舟从来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敢言敢行，唯我独尊，却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栽了跟头。他愿意为她放下身份和尊严，收敛暴戾和高傲。 他哄她，宠她，把整颗心掏出来。 爱情让人变得盲目，只要对方是林若溪，好像也没所谓了。 “西西……”赵砚舟薄唇轻启，缓缓吐出的两个字如同裹着迷药，顷刻把林若溪的魂儿给勾走。 他心里一直坚守的那道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炙热的目光，好像快要烫到女人的身上。 林若溪嘴唇咬紧，垂下眼眸，即使不刻意去看赵砚舟的眼睛，也能感受到包裹热情和温柔的视线，能灼得她心慌意乱、心跳加速。 深吸了一口气，林若溪突然就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黄毛小丫头，既然选择了赵砚舟，那就大胆勇敢地走下去。 总不能因为被沈初云欺骗过，就像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面，颤颤巍巍不敢再追求幸福。他们都是身心健康的正常成年人，总不能一辈子谈纯爱吧？ 失神的瞬间，男人又再靠近了些。 窗帘没有关紧，月光从落地窗洒了进来，赵砚舟原本凌厉的轮廓也被柔和了许多。 对视片刻，而后，如雨点般的吻来势汹汹。 赵砚舟揽着女人的细腰，吻得细致却又深情，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急躁。亲密地亲吻她那饱满的唇，如同成熟的樱桃，散发诱人的香甜。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以吗？” 微醺的状态之下，林若溪的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就像一叶孤舟堕入深海，随着海浪翻涌而来漂浮不定。胸口泛起了一点点的麻木感，随后甜丝丝的感觉从原点荡漾开。 男人将她抱起脸贴在心脏的位置，吻落在了眉心、鼻尖、锁骨以及肩膀上。 酥麻一圈接一圈地散开，林若溪睁着眼，只能看到男人泛红的耳根。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身体微微蜷缩，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别推开他！ 她拒绝不了这个男人的任何一面，或强势，或温柔，又或者混不吝的。 吻逐渐往下，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拉下林若溪的手腕，摁在他的胸口处。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林若溪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喉咙间吐出模糊的声音的单音：“嗯……” 赵砚舟看着她的眼睛，眼角泛红逐渐染上了水汽，那叫一个娇俏可人。他以前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能跟异性如此的靠近，这么亲密无间、迫切又期待。 “西西……”他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两个字。 耳垂被温热和湿润包裹，林若溪的嗓子倏然发紧，整个人有些分不着南北。 “你……还没洗澡。”她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脸颊又红又烫。 赵砚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温柔得不像是从他本人嘴里说出来：“今天出门之前，我已经洗过了。” 暗示已经不能再明显。 林若溪咬了一下唇瓣，紧张和羞涩无处释放，只能把嘴唇咬得更紧。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男人的吻覆上林若溪的脖子，这一刻，心里再坚固的长城也被推倒。她抬起手，指尖扫过他的唇角，仿佛花光了全部的勇气应了一句：“好！” 是答案，更是承诺。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粗喘和心跳。 赵砚舟的霸道和强势，险些让林若溪失控落泪。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翻腾一圈后，从四肢往心脏的位置涌过去，胸腔热得随时要炸开的破碎感。 夜风不及这个男人温柔，连窗外的月儿也羞得躲进了人群…… — 天快亮的时候，林若溪因为嗓子又干又痒醒过来了。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睡的脸。林若溪把赵砚舟的胳膊当作枕头，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腰上。 两人拥抱在一起，亲密又缠绵。 林若溪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睡觉之前两人到底做了什么，不禁脸颊一红。她毫无经验可言，懵懵懂懂，就像做了一场旖旎的梦。 只记得梦的最后，她累坏了，被赵砚舟抱到浴室里仔细冲了一遍。出来以后被他抱在怀里，沾床就睡。 林若溪的嗓子干得难受，想要起身喝点水，男人的胳膊如同铁索一样禁锢着她的腰。无奈只能放弃这个念头，打算好好睡个回笼觉。 闭上眼，林若溪骤感呼吸凝滞。昨天晚上破碎的画面，顷刻涌入脑海之中，把她搅动得心潮澎湃。 再次睁开眼，抬眸就能看到赵砚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这张脸，无论看多少遍，都能让她脸红耳赤、心跳加速。 简直就是妖孽。 “长得真好看，怪不得被那么多的女人虎视眈眈。”林若溪自言自语说道，指尖轻轻落在男人的眉毛鬓发之上，一路往下轻轻临摹他的侧脸轮廓。 高挺的鼻梁，近乎完美的轮廓，饱满的唇瓣，每一寸肌肤都是上帝的精心雕刻之作。 赵砚舟本就长得高大，日复日的自律和锻炼，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却又不显得过分的夸张。紧致的腰线和近乎完美的四肢比例，无论单独拎出来还是糅合在一起，都能带给她强烈的视觉冲击。 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林若溪盯着赵砚舟的腹肌，光明正大地欣赏。正看得入神，耳边骤然涌过来一股温热的气息。 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缓缓在她的耳边响起。 “要不要试试手感？” 第111章 致命温柔 林若溪喉间一紧，非条件反射抓住被单往上拉扯，遮住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颊。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学校做了坏事被老师抓正，心里的鼓咚咚咚地响，紧张得不行。 赵砚舟闷笑了一声，扯下被单，眼底笑意不明：“这么早就醒了，证明我昨晚还不够努力。” “别瞎说，你分明……” 把她弄哭了。 林若溪的声音嘶哑至极，嘴唇被反复咬到破皮。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眸染上薄薄的一层水雾，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那双又大又亮的小鹿眼，宛如一汪湖水，亮晶晶惹人怜爱。 房间里开了空调，赵砚舟却感觉身体异常的滚烫难受。他咬了一下唇，故意逗林若溪：“嗓子怎么啦？” 明知故问！ 林若溪脸皮薄，又气又恼，把头埋在枕头上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想喝水。” “我给你倒。”赵砚舟拨开女人的刘海，凑上前亲了一口，温柔得不像话。 下床，套上裤子，赵砚舟起身去吧台倒水。 酒店房间里的饮料和瓶装水都是冰镇的，大清早饿着肚子喝冷饮对身体不好。他找了一圈发现有烧水壶，打开一瓶矿泉水倒进去等待烧开。 男人只穿了一条裤子，完美的倒三角，比命还要长的腿，就这么明目张胆站在距离林若溪不到三米的距离之外。她不是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赵砚舟的身体，却是两人有了实际性的关系以后，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打量。 性感以外，更多的是一种能让人心情愉悦的踏实感。 想到往后余生的每一天清晨醒来，都能看到这个男人冲自己笑，林若溪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水烧开后，赵砚舟用玻璃杯装了半杯，端到床边上。 “水有点烫，放凉再喝。”赵砚舟看着蜷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只，只露出白里透红的巴掌脸，心里就像有一根羽毛在来回轻扫。 又酥又麻，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林若溪点了点头，随后陷入沉默。虽然两人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可她还没完全消化这个事实，一直垂着头、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砚舟。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赵砚舟把手伸进被子下面，轻轻捏住女人的手掌心。 “没有。” 赵砚舟扬了扬唇角，又问：“昨晚的事别想太多，我已经让谢景安处理了。天塌下来，还有我。” 提起邵和，林若溪破罐子破摔：“大不了被行业封杀，我回去摆地摊算了。” “傻丫头。”赵砚舟抠了抠林若溪的掌心，安抚道：“放心，谢景安说我天生锦鲤附身。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会事事顺利、逢凶化吉。” 林若溪半信半疑：“真的吗？” “不信你给谢景安打个电话？” “那倒不用，最糟糕的事情我也经历过，运气不会更差了。”林若溪倒是想得开。她又没做错，如果被邵和报复，她会抗争到底。 把被他骚扰和威胁自己的事告诉警察，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 哪怕社会文明发展到这年代，女性在职场上依然很难避免歧视和骚扰。尤其是金融圈子，但凡长得标致的女孩，轻易就被贴上“潜规则”的标签。 很多男人先入为主看到的是她们的容貌，习惯性忽略她们的努力和内涵。 林若溪绝对不会因此而选择妥协。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赵砚舟拿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测试温度：“水不烫口了，我喂你喝。” 林若溪裹着被单坐起来，仰头一口气把水喝完。 “渴死我啦，还要……”她舔了一下唇角说。 殊不知到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像猫爪子在赵砚舟的心尖上挠痒痒。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一脸坏笑说：“确定还要？” “嗯。” “好，满足你。”男人再次强势锁吻。 哎，她说的是水！ — 周六晚上和周日一整天，林若溪的双脚就没沾过地。一日三餐都是赵砚舟送到床边，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去。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也终于明白，被人捧在掌心里宠着的感觉，比泡在蜜糖罐里还要甜。 周一大清早，林若溪像往常一样换上职业套装，化了淡妆才去上班。赵砚舟坚持要送她，还贼兮兮说要是被辞退了，还能帮忙拎东西什么的。 “你怎么老盼着我失业？”林若溪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红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丝巾系上。 周末的这两天，赵砚舟就像开了荤的小狼狗，一发不可收拾。 “你失业了，我养你。”赵砚舟沉寂多时的事业心，这两天蠢蠢欲动。昨晚剧烈运动后睡不着觉，他一直思考在南城还能投资什么项目？ 光一个健身馆还远远不够，以后得努力挣钱养家才行。 他喜欢规划长远的未来，掌控一切。 如今他的未来，多了林若溪。 “行了，你也收拾一下出门吧，刚找到工作别迟到。”林若溪没有把赵砚舟的话放在心上，现阶段，她还是希望两人能踏实工作多存钱。 赵砚舟从身后搂住女人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好香……” “赵砚舟，我上班就要迟到了。”林若溪不耐烦推开身后的男人，拿起包包转身就走。 刚走到玄关柜准备换鞋，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林若溪看了眼屏幕，居然是房东，心里未免有些意外。押一付一，每月准时交租，他们之间很少打电话，有事在微信上说。 “早上好！”林若溪边接电话，边从柜子里取出高跟鞋。 “你好，林小姐，我是房东。你现在住的房子，我打算尽快卖掉。” 林若溪提着高跟鞋的手一顿，不容置信问到：“我们不是刚签了一年租约吗？现在才租了三个月，你突然通知我搬走，我不能接受。” “按照合同，我会赔偿你三个月的租金。实在是抱歉，我和老婆打算置换更大的房子，还差一点钱。中介那边我也联系好了，今天就能挂上网出售，还得麻烦你让客人上门看房。”房东说。 这压根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林若溪罢了。她之前也试过在租约期内被房东通知提前离开，没办法，合同写得一清二楚，只要赔偿三个月租金即可。 “我现在赶着上班，能晚点给你回电话吗？” “尽快吧，我着急把房子挂售。” “行。” 挂了线，林若溪看着玄关柜上的绿植，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自己的房子就是这样，漂泊不定，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可她实在喜欢这套房子，市中心配套便捷，上班近。有一个种满绿植的天台，一小块菜地，简直就是梦中情屋。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房东还誓言旦旦说父亲很喜欢这套老房子，不打算出售。她搬进来以后，增置了不少家具，突然要搬走，也挺麻烦的。 “怎么了？”赵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 林若溪无奈叹了一口气：“房东说房子要卖，让我做好随时搬走的准备。” 第112章 峰回路转 瞧林若溪愁眉苦脸的样子，赵砚舟还以为出什么大事。 不过是房东要卖房子而已，不足挂齿，他们找地方搬就行。南城好的楼盘比比皆是，换栋别墅更好，免得楼上楼下毫无隐私可言。 要不是林若溪喜欢这套老房子，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种老旧小区。 除了地段优势以外，没有什么优点。二十年的楼龄，小区管理滞后，很多公共设施日久失修，关键还是步梯。 当初他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把隔壁的那套买下来。亏本的生意，他还是第一次做。 “搬就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赵砚舟不以为然道。 林若溪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阳光漫了进来，阳台上精心打理的太阳花开得灿烂。天台的小菜园还有她刚搬进来时种下的生菜和薄荷叶，过些日子就能采摘。 客厅里除了电视柜和沙发，其他的小家具和装饰品，都是她下班以后抽空上拼夕夕淘回来的，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才弄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尤其是开放式厨房，东面有一个很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小区公园的荷花池。早上准备早餐的时候，大片阳光透进来，林若溪的好心情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白色的橱柜门，贴了很多可爱的小贴纸，敞亮又干净。无论面积还是格局，都是她喜欢的调调。 想到很快就要搬走，她心里万分得不舍。 “可是，我喜欢这房子。”林若溪把高跟鞋放在脚边，心不在焉穿上。刚要弯腰系带子，赵砚舟已经半跪在她的脚边。 看着男人笨拙的样子，林若溪突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搬就搬吧，有赵砚舟陪着去哪里都行。 只是要找一个差不多地段和租金的公寓，并不容易。可怜她这种外地来的打工一族，一直漂泊，居无定所。 “要不你先搬过我那边去，房型一样。”赵砚舟提议。 林若溪撇了撇嘴：“你那边的厨房不是朝东的，做早餐的时候不能晒太阳。而且装修风格，也不是我喜欢的。” “……” 行吧，女朋友说的都有道理。无论是老破小，还是步楼梯，千金难买她喜欢。 “办法总会有的。”赵砚舟帮林若溪拿起手袋，催促道：“你再不出门，就真的要迟到了。” 林若溪看了眼手机，急得直跺脚：“惨了惨了，这个月全勤要泡汤啦……你赶紧下楼取车，送我回公司！” 兴盛集团。 忙碌的周一从例会开始，小组所有人就像打仗似的，忙得快要冒火星子。 林若溪想起宴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可是一天下来，cherry除了工作上的事，半句没有提邵和。林若溪心里纳闷，难不成那个老色胚被赵砚舟教训惨了，不敢报警？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林若溪决定下班前去探一下cherry的口风。 “cherry……宴会那天晚上邵总说对我们的新项目感兴趣，要不约这周面谈可以吗？”林若溪把打印好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假装不经意提起这个话题。 cherry笔尖一顿，缓缓抬起头，表情有点复杂：“先去把门关上。” 林若溪愣了一下，还是照着做。 “那个……邵总那边先放一下，周六晚上我给你介绍的郑太太可以约下周见个面。她对我们手头的项目，也挺感兴趣。”cherry笑得有些牵强。 林若溪直觉是出了问题，假装不知情问道：“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聊得很好吗？” “邵总出事了。” cherry也没打算瞒着林若溪这件事，轻叹了一口气说：“真没想到，邵总是那种人。” 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林若溪的三观。 根据知情人士八卦，邵和那天晚上从楼梯摔下去，双条胳膊断了，口肿脸青、奄奄一息。被送到医院后，第二天一早被警察找上门，说他涉嫌pc，还被多名女孩指控qf。 也不知道是谁给娱乐记者爆的料，邵和被警察审问的偷拍照被发到了一个金融圈的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周日一整天，cherry哪里也没去，捧着平板电脑在家里吃瓜吃足一天。 越吃，瓜就越大。 原来邵和只是表面看来亲切温和，实际上是个好色变态的老男人。私底下玩得很花，最离谱的居然还跟邵太太的助理保持长久的不正当关系。 邵太太收到风以后，直接带了一群保镖从港城杀到医院。那天的vip病房，要多热闹有多血腥。 听说邵和原本只是一个凤凰男，名牌大学金融系毕业后靠实力进了邵太太的娘家公司，从一个小小的投资分析师做起。后来俘获了邵太太的心，才成功入赘豪门，一跃成为投资部总监。 这几年邵太太身体不太好，一直留在港城养病。集团公司的生意开始涉猎国内，邵和负责华南地区的业务，经常往返两地。 没有家里的母老虎盯着，邵和有了更多的自由，那颗不安分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 其实圈子里早就有关于邵和风流韵事传言，可是资本大佬谁敢得罪？加上邵和本身懂得伪装，有钱有地位，很多人不敢摆在明面上说。 “所以，邵总是自己摔下楼梯受伤的？”林若溪惊讶得差点掉下巴。 cherry笃定地说：“没错，我师姐是邵总公司的员工，偷偷跟我说的。你有所不知道，那位身子不好，常年隐居养病的邵太太，昨天去医院亲自动手，把邵总的腿也打断了。” “现在他裹成木乃伊躺病房里，听说治好了也会成为残废。” “这种仗着自己有钱的衣冠禽兽，真是活该！” cherry生平最痛恨职场潜规则，也信得过林若溪，未免多说了几句。“你就当是八卦，出了这扇门就当没听过。” 所以，林若溪现在是安全了？不用担心被行业封杀，更不用提心吊胆赵砚舟会上惹麻烦？ 那小子，果然是天生自带幸运体质！ 噢耶！ “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踏踏实实工作，其他的就当看个热闹了。”林若溪努力摁下心底的激动，认真说道。 cherry十分认同林若溪的这句话，打工人打工魂，专注工作挣钱就好。她又想起隔壁组那个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再次庆幸没有被分到自己的手下。 要不然，她这位小组长也避免不了被新人拍桌子叫嚣，说没能力就让出位置。 第113章 债务 房产中介店。 西装革履的小伙子看到赵砚舟站在店门口看房源，热情地上前搭讪：“帅哥，要看房吗？我这里有第一手的笋盘，进来慢慢给您介绍。” 赵砚舟单手抄袋，指了指右下角的宣传单问：“就这套房子。” 中介夸赞道：“哥，您的眼光真好，这可是附近最抢手的学区房。业主昨天刚把资料发过来挂售，您是第一位看中的买家，我一定给您争取最优惠的价格。” 没想到房东昨天已经把房子挂售，今早才打电话通知租客。 赵砚舟把宣传单撕了下来，大步流星走进店铺。 中介没想到大清早开店就来生意了，紧跟其后，主动推销：“这套学区房虽然是步梯，优点在是配套完善、学区好，天台也可以自用，采光是很多一手房比不上的，最适合刚需上车。业主说了，单元楼已经在协商加装电梯，建成以后就方便多了。” “业主没有贷款，支付定金可以马上安排过户。现在的银行利率是历史新低，最高两成首付，月供只要三千多……” 赵砚舟在沙发上坐下来，抬眸看了眼中介，淡淡地问到：“你现在能联系上业主吗？” “啊……”中介错愕，他还没介绍完这套房子呢，这位客人咋就没有按照常理出牌呢？ “价格合适可以马上签合同，我要亲自跟业主谈。”赵砚舟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打算半个小时以内把房子拿下来，晚上给林若溪一个惊喜。 中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是，哥您还没看过房子呢？挂售价145万实收，业主说了，这个价格是底价。” 赵砚舟早些年投资过房地产行业，十分熟悉这行的潜规则。他来之前上过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平台查询，小区同类型的房子上半年成交价平均值是132万。 天地层的价格会更低。 至于业主说的加装电梯，涉及的住户多，是否能落实还是未知之数。再说了，房地产市场从去年底开始，成交量已经出现大幅度下跌，一手新盘成交量屡创历史新低，好几个知名房地产开发商宣告破产。 挂牌145万的老房子，简直是把买家当冤大头。 隔壁的那套同户型，虽说采光没有林若溪现在住的好，也才120万。就凭学位和配套好就能抬高价？业主未免太自信了些。 “不用看了，我女朋友现在就住在那里。”赵砚舟说。 中介恍然大悟，心里暗暗责备自己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瞧这位买家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富二代。 没有升值潜力的老房子说买就买，多疼女朋友，绝对是个恋爱脑。 “哥，我马上给业主打电话，您稍等。”中介打开平台找到业主的虚拟号码，直接拨过去。他说明了来意后，“嗯嗯”了几声，毕恭毕敬把手机递给赵砚舟。 “哥，是业主，你俩聊吧。” 赵砚舟慢条斯理接过手机，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那套房子118万能拿下来我现在马上签合同，拿不下来，你也别想卖给别人。” “对了，各付个税，我不接受实收。” 中介：“……” 这哪里是恋爱脑，简直是霸道总裁附身好么？ …… 半小时后，房子的成交价从挂牌的145万砍到地板价118万，业主也松口同意承担个税。 中介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砍房价这么狠，有冲动把他拉到店里上班。 “先把居间合同签了，业主说出国前已经去公证处办理委托公证，亲戚下午就能赶过来协助过户。” “过户回执拿到手，我马上把全款转给业主。” 赵砚舟自从认识林若溪以后，被她潜移默化，对花钱有了新的体会。他可以不眨眼花四十多万买一辆拉风的摩托跑车，也可以随手刷卡盘下一间健身房，却不会花高于市场价去买一套没有任何升值潜力的老破小。 女朋友说了，花钱要花在刀刃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这么听话，不知道林若溪是否会夸他能干？ 半小时成交一套房子，中介激动得无以复加：“好，我马上准备合同。” — 电话是下午五点接到的，过户手续是五点三十分前踩点办理的。 赵砚舟看到林若溪后的第一句话是：“我已经把你现在住的房子买下来，全款，不要钱也退不了。” “什么？你把房子买下来了？”林若溪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房东人还在国外呢，怎么可能？ “还有半小时窗口就下班，你赶紧办手续。”赵砚舟催促道。 林若溪愣在原地许久没反应过来：“不是……你得先把话说清楚？” “来不及了，先把名签了我回家再慢慢跟你解释。”赵砚舟半哄半忽悠，让林若溪在资料上签名摁手印。 当中介把过户回执交到林若溪的手上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扭头望向身后的男人。“赵砚舟，你……从哪里弄来的钱把房子全款买下来？” 房款加上税费合计一百二十万，可不是一万二！难不成赵砚舟为了她，去借高利贷了？ “我刷的谢景安卡。”赵砚舟直言不讳。 一百多万，还没他送给小辣妹的生日礼物贵。 林若溪听后震惊不已：“你……你诈骗谢景安？？” 赵砚舟被逗笑了，轻刮了一下林若溪的鼻尖笑说：“我对谢景安有救命之恩，他又不差钱，别想太多，我们先回家。” 能不想吗？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赵砚舟怎么没事跟林若溪商量？关键是全款，还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林若溪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家以后，她换好鞋后走到沙发坐下来，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赵砚舟过去。 “我把你喜欢的房子买下来，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赵砚舟试探性问道：“怪我没事先跟你商量？还是不喜欢这套房子，想要更好的？” 林若溪紧了紧眉头：“这套房子很好，我也喜欢……可是你不该自作主张，背着我偷偷问朋友借钱全款买下。一百二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她哪里是不喜欢这套房子，她只是心疼赵砚舟借了那么多钱！ “我把价格从145万砍到118万，很划算。中介说这是学区房，很抢手，手脚慢一点就没有了。”赵砚舟解释说。 这个价格，确实是划算，也在林若溪的预算范围之内。 可是林若溪暂时还没有买房子的的计划，突然就背负上一百多万的债务，感觉挺有压力的。“我们还年轻，再租几年房子再买房压力没有那么大。突然背上一百二十万的债务，你让我怎么……哎，让我缓一会儿。” 第114章 找到工作就飘了? “我没让你背债务，钱是我全款付的，过两天就能拿到房产证。”赵砚舟强调。 林若溪的眉头皱得更深，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说：“问朋友借的钱也是债务，万一哪天他急用钱让我们还，一时间我们也拿不出来呀。” “一百多万而已，谢景安又不差这么点钱……”赵砚舟继续圆谎。 早知道他就说自己中了彩票好了，干嘛绕一大个圈子。 “你朋友不差钱是他的事，欠下这么一个人情，我总归心里不安。”林若溪正色道。 赵砚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会给林若溪带来压力。 “房子已经付了全款，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你不是一直有计划在南城买房子吗？我只想满足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难道错了吗？”赵砚舟叹气。 林若溪怔了怔，随后心底泛起了丝丝的涟漪。“我……我不是这意思。” 在南城买房子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哪怕是老房子，也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认识赵砚舟之前，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努力工作安家，然后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结婚生子。她经历过背叛和伤害，对爱情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过了做梦的年纪。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男人，想她所想，并愿意为之而努力。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让林若溪觉得，往后余生不只有她一个人孤军作战。她不再是没有爹妈疼，没有人撑腰，没有家的女孩。 哪怕一无所有，她还有赵砚舟。 “你等我一下。”林若溪扔下这句话，起身去了卧室。几分钟后出来，手里拿着银行卡和记账本。 之前舅舅生病需要动手术，她花了不少钱。后来失业几个月，入不敷出。 幸好现在已经找到工作，加上之前赵砚舟买的一只股票涨了不少，林若溪手头还有一点积蓄。 “房子已经过户了，钱也付了，恰好我也喜欢这里，就当逼自己一把提前买房吧。”林若溪认真算了一下余额，加起来刚好十五万。 她下个月就能转正，每个月能多一千块的房补和车补。以后加班多做项目，加上赵砚舟的工资，每个月还两万块余下的当做生活费，应该没很大的问题。 “我只有十五万存款，留两万应急。余下的你先还给谢景安。对了，再补一张借条，哪怕是亲兄弟也得算明账。”林若溪表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赵砚舟抓了抓额发，感觉这次有点玩大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圆下去。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穷。之前跟谢景安合伙开公司，现在每个月都能拿分红。大不了，让他在分红里扣吧。” 他嘴里的“生意”，并没有引起林若溪的关注。她现在一心想着如何能挣更多的钱，尽快把欠款还清，心里才踏实。 “把谢景安的银行账号发给我，这十三万我现在就转过去。”林若溪催促道。 赵砚舟：“……” 他能说十三万对于谢景安来说，不过是在夜总会开一瓶酒的钱吗？ “其实换钱的事，也不急。”赵砚找笑得有些牵强。 “所以，你现在找到工作就飘了？连我的话也不听？”林若溪斜了男人一眼，发出灵魂拷问。 赵砚舟慌得一批：“我……我哪有不听你的话？” “账号！” “……” 自己的女朋友较真起来，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赵砚舟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扔下一句“我现在就给谢景安打电话”然后走出阳台。 认认真真听完自家好兄弟的吐槽，谢景安笑发财了：“哥，嫂子未免也太可爱了吧？一百来万，只能买你在北城的洗手间……告诉他我不缺钱，这套一百二十万就当做是见面礼了。对了，你该不会还没跟嫂子坦白自己的身份吧？” “还没，找个合适的时候再告诉她吧。”赵砚舟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长见识了。 说林若溪偏执呢，她在其他事情上很好说话。但凡涉及钱的事，她算得比谁都清楚。 坦白说，赵砚舟还挺心疼林若溪。他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哪怕后来独自出国求学，也从没熬过苦日子。 最低谷的时候，大概就是被暗算、遇到意外被林若溪捡回家的那段日子。可是那段日子，也是赵砚舟这些年过得最轻松和舒坦的。 因为有林若溪陪着。 “别废话，马上把账号发我微信，你嫂子说现在就把十三万转过去。”赵砚舟不耐烦说道。 谢景安不放过任何一次笑话好兄弟的机会，阴阳怪气说道：“舟哥，我现在真想马上飞回南城，看看你被嫂子骂委屈的样子。她可真是仙女儿，菩萨下凡，居然让心狠手辣、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乖乖听话。舟哥，你算是栽嫂子手里吧。” 换作以前，赵砚舟早就掀桌子骂人。可是谢景安在电话那头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喊得他心花怒放。 “我乐意，咋了？” “啧啧啧……没想到你还是个恋爱脑。”谢景安嘴巴上取笑，心里却在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物降一物？ 林若溪温柔大方，性子招人喜欢，真是便宜自家好兄弟了！ 赵砚舟难得没有反驳：“对了，我的身份证补办好了吗？” “还没，你以为公安局是我家开的，说补就补？幸亏老爷子说要留个念想，不许办死亡证明，你的户口至今还没注销。葬礼以后，老宅那边暂时也放松了警惕。根据可靠消息，下个月的集团股东会议，他们会有大动作。”谢景安工作不靠谱，在好兄弟的事儿上还是花足了心思。 他收买了赵老爷子身边的保姆，现在那边的一举一动都会定时汇报。 赵砚舟嗤笑一声：“赵启江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大不了就是把我的股份重新分配，哪怕以后我回去，也会失去话语权，权利被架空。” “哥，恭喜你全部猜对了！兄弟一场，要不你提前透露应对计划，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谢景安兴致勃勃问道。 赵砚舟没好气说：“没对策，见步行步。” “……” 哥，你能别这么佛系么？ 赵氏集团价值几千亿的股份，要是被那个便宜弟弟夺走得多亏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赵砚舟……”屋子里传来林若溪的声音。 “你嫂子喊我吃饭，改天再聊。”赵砚舟说完便挂了线，转身走进屋。 第115章 肉食主义者 赵砚舟不挑吃，却偏爱面食。 林若溪为了照顾他的口味，一周的晚餐通常会做两三顿的面食。每次换着花样，至少一个月不重样。 今天做的是日式拉面，精华是汤底。 外面大部分的日料店用的都是勾兑的汤底，林若溪不喜欢，特意上网下载教程自己做浓汤宝。 一来健康卫生，二来工作日下班后做饭会更快捷方便。 汤底需要用到的材料有猪腿、鸡架、鸡脚、猪骨，焯水后撇掉浮沫，加入葱、姜片、料酒去腥。用凉水多冲几遍洗干净，就能开始熬汤底。 熬制的时候，还需要加入少量的猪皮可以起到凝固的作用。必不可少的还有姜片、黄豆、香菇，大火熬制四个小时即可。 放凉以后，用专用的模具冷却后放到冰箱保存。 食用的时候，取出浓汤宝加入适量的水，添加盐，松茸鲜替代味精作更香。 再起一锅开水煮面，熟透后用凉白开洗一遍增加面条的口感，放到汤碗里备用。依次加入焯水木耳丝、溏心蛋、玉米粒、上海青和笋片。 最后淋上热汤，表面撒上葱花，一碗简简单单的全素日式拉面就做好了。 林若溪最近控碳水，晚餐一般只吃三四分饱。她给自随便弄了个蔬菜沙拉和凉拌豆腐，一只水煮蛋。 “没肉？”赵砚舟紧了紧眉头。 林若溪一边剥鸡蛋，漫不经心说道：“今天忘记买菜，明儿给你补上。” “我是肉食主义者，没肉可不行。”赵砚舟一语双关，意味深长一笑。 “……” 吃东西也堵不上这家伙的嘴吗？ “张嘴！” 林若溪不爱吃蛋黄，剥好以后扒出来直接塞到赵砚舟的嘴里：“问谢景安要到银行账号了吗？” “嗯，我转发给你。”赵砚舟心里琢磨着，要不过几天告诉林若溪自己买彩票中了一个亿？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背负上房款而感到亚历山大。 赵砚舟打开微信，把谢景安的银行账号随手转发给林若溪，然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中午他在健身室只能将就吃外卖，没吃几天就腻了。 在他的心里，五星级大厨的出品也不及林若溪做的一碗拉面美味。 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林若溪不紧不慢打开对话框，复制到手机银行进行转账操作。输入密码后确定，银行卡余额一朝回到解放前，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买房子这么大的事，糊里糊涂就定下来了。 “赵……” 抬眸看到餐桌对面的男人不顾形象，吃拉面吃得贼香，林若溪的心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了。赵砚舟个性张扬且无畏无惧，跟她的谨慎小心截然不同。 无论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难题，他表现出的不慌不忙和成熟内敛，能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 他们的性格属于互补的一类情侣。 长相英俊身材好这些优点，在赵砚舟的人格魅力前显得微不足道。 大概，这是她在不知觉间喜欢上他的原因吧。 林若溪抽了一张餐巾纸，细心替男人擦拭额头的汗水：“慢点儿，没有人跟你抢！” “你做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赵砚舟哼哧哼哧吃完面，连汤汁也不放过，直接端起碗喝了个精光。 林若溪忍俊不禁，重新抽了一张餐巾纸替赵砚舟擦拭唇角，轻声责备道：“吃东西要细嚼慢咽，你这样对消化不好，容易得胃病。” 温温柔柔的嗓音，如同春天的细雨，润物细无声。 赵砚舟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赵家的所有长辈，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要努力担负起继承者的责任，爬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不然你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会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所有人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却从来没有人关心他飞得累不累。 只有林若溪，由始至终关心的都是赵砚舟吃得好不好，睡得是否安稳。在他最低谷的那段日子，每天窝在房间里像咸鱼一样，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曾经那些表面风光的生活，就像是海市蜃楼，变得虚无缥缈。 那段时间就只有林若溪陪在他的身边，每天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碎碎念，鼓励他不应该摆烂。养好身体，以待来日。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就像是结婚多年的小老夫妻。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简单吃一碗面，然后洗澡睡觉。”赵砚舟深深凝视着林若溪的一双翦水秋瞳，橘黄色的灯光下，亮如夜空中的星辰。 两人一桌，一日三餐，三餐四季，这才是生活原本的样子。 林若溪眨了眨眼，故作生气道：“小嘴巴真会说话，以前没少哄小妹妹吧？” “没有。” “骗谁呢？” 这年头长得帅的男人，哪怕兜里没有几个钱，也会有一堆富婆倒贴上来。 赵砚舟言之灼灼：“没有骗你，也没有过其他女人。”” “你可不像是没有经验的人。”林若溪笃定。。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赵砚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化身粘人的小奶狗。私人物品一次性打包搬到林若溪的卧室，占据了她的半个衣柜，还美其名曰要好好照顾她。 到底是谁照顾的谁？ 早餐和晚餐是林若溪一手准备的，家务也是她干的，赵砚舟偶尔帮忙洗碗还能报废几只。要说他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上超市的时候男友力max，任劳任怨。 赵砚舟的唇角扯起一抹浅笑，戏谑地笑说：“我就当在夸我了？” “……” 林若溪懒得跟赵砚舟贫嘴，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忙了大半天又被喊去行政服务中心过户，她现在累得脚指头也不愿意动，现在只想尽快洗洗睡。 “碗先放下，我晚点再洗。”赵砚舟起身绕过桌子，猝不及防把林若溪拦腰抱起。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骂道：“把我放下来！” “我是肉食主义者，晚餐没吃饱。” 林若溪无语凝噎，还有比这家伙更记仇的人吗？ “所以，现在得补回来。”赵砚舟掐住女人的柳腰，戏谑一笑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此处省略一万字……】 【小鱼：宝子们的点赞，礼物，留言我都看了，谢谢！小甜文不会太虐哈！】 第116章 粘人的小奶狗 酷夏仿佛昨日才开始，秋分已悄然而至。 南城没有秋天，天气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一夜入秋后，明明早上出门还需要穿小外套和长裤，中午气温却逼近到三十四度，走在大街上汗流浃背。 林若溪在南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适应这种天气。 连续半个月加班到凌晨，周末居家办公后，琳达终于大发善心，让大伙歇几天调整状态。 周末睡到自然醒，林若溪原本去趟超市采购接下来一周的食材。结果苏瑾的一个电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宝贝，今天陪我逛街呗。”苏瑾刚从欧洲回来，倒时差睡不着，便想约好闺蜜出来小聚。 上次两人见面还是一个半月之前，林若溪邀请几位同学到家里开烧烤派对。后来苏瑾去了趟法国参加时装周，顺便在欧洲玩了一圈昨天才回国。 “没问题，老地方等吗？”林若溪爽快应了下来。 苏瑾嬉笑说：“还是你懂我，先到先等，爱你么么哒！” 挂了线，林若溪转过身，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幽怨的黑眸。赵砚舟一手撑着额头，半眯着眼，薄唇抿了一下：“你要出去？” “苏瑾约我逛街，我俩好久没见了。”自从赵砚舟搬过来以后，两人正式开启同居生活。 白天小狼狗，晚上小奶狗，赵砚舟的那股粘人劲跟高大威猛的外表相差甚远。好几次林若溪招架不住，连哄带赶把人给撵到客卧去。 结果大半夜，这货又偷偷摸摸回来，好一番折腾让林若溪保证以后不撵人才放过。 逮住机会，林若溪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那我呢？你怎么忍心丢下帅气贴心的男朋友不管，跑去跟其他人约会？”赵砚舟早就对林若溪连续加班一个多月抱怨不已，想着这个周末好不容易才能腾出时间，两人可以好好出去玩。 结果苏瑾一个电话，就能把她喊走。 他在她的心里，算什么？ “晚上回来再陪你……不说了，我换身衣服就出门。”林若溪掀开被单准备下床，腰肢被强而有力的手臂勾住，被迫落入男人紧实的怀抱。 入秋后，赵砚舟还是穿背心和短裤睡觉。那一身的腱子肉，硌得林若溪背脊生痛。 她抬起头，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噙着一抹无奈的苦笑，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赵砚舟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他咋就这么会撒娇呢？ “赵砚舟……别闹了，苏苏在商场等我呢。”林若溪的声音软了下来，软弱无骨的手臂轻轻圈住男人的颈脖，主动献吻。 女人难得主动，顷刻点燃赵砚舟心里头的那一把火。敢丢他一个人在家，是要付出代价的！ …… 茶餐厅。 苏瑾落座以后，餐桌对面的女人已经低头看了四次手机。看手机就算了，她还笑得一脸的春心荡漾，不知觉间又狠狠秀了一把恩爱。 “西西，我吃醋了，你以前陪我吃饭逛街全程不看手机。”苏瑾用吸管搅拌咖啡里的冰块，可怜巴巴说道。 林若溪飞快回了赵砚舟一个“拜拜”的表情，然后收好手机。“赵砚舟问我几点可以走，说要来接我。” 苏瑾戳冰块的力度加大，语气酸溜溜的：“拜托，你俩都住一起了，还这么痴缠谁受得了？” “他确实有点粘人。”林若溪的脸颊不禁红了红。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赵砚舟恨不得分分秒秒陪在她的身边。周末更离谱，两人简直形影不离，就像连体婴一样。 才出来半小时，那家伙至少发了十条短信过来，抱怨一个人在家无聊寂寞，问她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过赵砚舟确实长得挺帅，我交过那么多的男朋友，跟他一对比黯然失色。”苏瑾最近有点玩腻了，总觉得这段日子交的男朋友都差点儿意思。 林若溪把奶茶里的冰块挑了出来，随口问到：“上次在港城认识的画家，你不是说长得帅有性格，怎么最近没听你提起他？” “别提了，martin啥都好，就是太粘人，我实在受不了。最夸张的一天给我打十个电话，发几十条信息……拜托，我们就是谈个恋爱，他又不是我爹？”苏瑾一手撑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最近不知道是泡酒吧熬夜太多，累坏了身子，她总感觉对男人都提不起劲儿。 “你谈的男朋友都比我会做的菜要多，就没想过稳定下来？”林若溪问。 苏瑾能有什么心思？对于她来说，男人跟包包一样，喜欢就背出街，不喜欢就闲置。 她潇洒放纵爱自由，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所束缚，自己开心最重要。 看林若溪如沐春风的模样，苏瑾心里却有点隐隐的担心。“西西，你幸福我也高兴。我也希望赵砚舟是你的良人，照顾你、保护你。可是女人必须独立清醒，再爱一个男人也不能事事以他为原点，必须爱自己多一点懂吗？” “他对我真的很好。”林若溪自动屏蔽后半句话，唇角上扬。 赵砚舟生活作息固定，作风正派。除了有点粘人，还有点小傲娇，别的都挑不出毛病。 两人住在一起以后，他还主动上交了工资卡。 林若溪没花卡里面的钱，打算存起来年底再还一部分给谢景安。 相互奔赴的爱情，她觉得很幸福。 “对了，你俩谈了这么久，赵砚舟一次也没提过带你回北城吗？”苏瑾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唇角的笑容僵了僵，咬住吸管猛吸了几口奶茶，用笑意掩饰心里的尴尬：“我问过一次，他不太愿提家里的事，后来我也一直没再问。” 从第一眼看到赵砚舟开始，苏瑾已经觉得这个男人太过于完美。以她闯荡情场那么多年的经验，表面太过完美的男人往往隐藏得极深。 后来又听林若溪说，赵砚舟问朋友借钱把租住的老房子买下来，她怀疑是自己的想多了。 毕竟这个男人对林若溪的好肉眼可见，也没有骗财骗色，应该会是个例外。 可苏瑾不敢掉以轻心，语重心长劝说：“西西，如果你想跟这个男人发展下去，甚至有结婚的打算，应该主动了解清楚他的过去。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哪里，这些都必须弄清楚。” 这些话，可不像苏大小姐的风格。她一贯以来秉承恋爱自由，开心就好，压根就不会关注这些。 “苏苏，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劝我勇敢大胆，今天怎么就给我灌鸡汤了呢？”林若溪苦笑说。 苏瑾哼了一声：“我跟你不同，玩就是玩，没付出真感情。我瞧你被赵砚舟迷得神魂颠倒，先付出真心的人，最容易受伤害。” “赵砚舟为什么要伤害我？”林若溪反问。 “我只是打个比喻……心理学上说，喜欢一个人分泌出的多巴胺，最多能维持四个月左右。热恋的时候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你去死，分手的时候也可以让你去死。”苏瑾说得头头是道。 林若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赵砚舟算是她正儿八经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当然不明白苏瑾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但是苏瑾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是她一直以来的顾虑。 赵砚舟到底有什么瞒着她？ 第117章 复杂的是人心 看林若溪没接话，苏瑾接着又说：“我不是故意说那些晦气的话，只是有点担心你。西西，你的性格太单纯，偏偏这个世间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 读大学的时候，苏瑾已经知晓林若溪家里的事。不负责任的父亲，软弱无能的舅舅，还有尖酸刻薄的舅母，以及一个啥也不会只会要钱的表弟。 像她这种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人疼爱的女孩，一生要强。突然遇到一个高大英俊并且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人，很难不陷进去。 苏瑾出身好，父母思想开明，母亲从小教育她享受生活、爱自己。她从小不缺物质和关爱，行事作风也比较随性潇洒。 她读书不如林若溪好，工作也不够她努力，可是内心却很强大。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能获得父母的庇护，永远有退路。 作为好友，苏瑾更担心林若溪会把一颗心都付出去。要是收不回来，受伤的终究还是自己。 “苏苏，谢谢你的提醒。”林若溪捏紧杯子，眼眸低垂，自嘲地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赵砚舟，能怎么办？” “我的要求不高，只想找个合适的人，简简单单过日子。” 苏瑾眸光微敛，轻轻握住林若溪的手安抚道：“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口无遮拦，只想把心底的顾虑告诉你。若然决心跟这个男人走下去，有些事情总得问个明白。。” 好友多年，林若溪又怎会不清楚苏瑾的意思？她看着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却是个冷静和独立的女孩，一心一意替她着想。 “这件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赵砚舟好好聊一下。”林若溪说。 这是林若溪最大的优点，听劝，懂分寸。 苏瑾点了点头，转移话题说：“先吃饭，然后去逛街。待会儿再去做全身spa，今天我俩必须好好玩。” “好。”林若溪满怀心事说道。 逛了一个下午，林若溪什么也没给自己买，倒是替赵砚舟选了几套秋装。他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入秋以后还天天穿短袖。 苏瑾看到以后，又少不了一番教育：“你逛了半天自己啥也没买，却给赵砚舟买了这么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的衣服够穿了，倒是赵砚舟，天天穿我夏天买的特价款。”林若溪向来对自己抠门，对身边的人都很大方。 苏瑾有收藏香水的习惯，每年生日林若溪都会送她一瓶死贵的定制款，自己却还是穿一两百块的职业装。 “恋爱的酸臭味，我真受不了一丁点。”苏瑾挽起林若溪的胳膊走出商场，大老远就看到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 站在路灯下的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装，黑色口罩，高大挺拔的身材鹤立鸡群。清冷禁欲的气质，收获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她不懂摩托车，却觉得赵砚舟站在旁边，酷毙了！ 旁边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妹妹，花痴一样盯着赵砚舟看。最后其中一个在小姐妹的怂恿下上前索要联系方式，结果换来男人冷冰冰的一句话。“滚！” 苏瑾脚步一顿，用手肘撞了撞好姐妹说：“西西，你家小狼狗来了。” 林若溪抬眸一看，唇角压不住上扬：“苏苏，我们下次再约吧，拜拜！” 扔下这句话，她松开手一路小跑，像一只扑腾小小鸟一头栽进进赵砚舟的怀抱。 “跑这么欢脱？”苏瑾止不住摇头。 她的好姐妹还真是好哄。 由于周末的缘故，广场上都是人。 赵砚舟旁若无人把林若溪揽在怀中，低头索吻。直到怀中的小女人握着拳头乱挥舞，提醒他适可而止，才依依不舍离开那粉嫩的樱桃唇。 “今天逛得开心吗？” “嗯，给你买了衣服。”林若溪扬了扬手中的胜利品，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成了弯成两尾月牙。 赵砚舟接过购物袋放好，取下头盔替林若溪戴上：“走吧，我们回家。” “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秋风把林若溪的一头秀发吹起，她坐在摩托车的后座，紧紧抱住赵砚舟的腰。这一刻，她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 北城，华亚集团总部。 谢景安生无可恋盯着秘书三分钟前送进来文件，瞬间就泄了气。顶替赵砚舟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是灾难的开始。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集团ceo这么忙？ 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文件，视频会议，公司大大小小的决策都必须等待他亲自处理。 工作日加班就算了，入秋后忙起来周末也得工作。 因为工作太忙，谢景安上周被分手了。超模女朋友，不，应该是前女友，因为他忙于工作放了三次鸽子，一气之下发短信分手然后出国。 这对于谢景安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好歹也是北城有头有脸的贵公子，被甩还是第一次！ 最扎心的是，他打开朋友圈看到的第一条，居然是来自林若溪的秀恩爱九宫格。 简单的一句“喝茶赏月”，配搭两只精致茶杯的照片，谢景安压抑已久的怒火蹭蹭往上涌。他打开手机翻出赵砚舟的微信，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我在北城做牛做马，你在南城风花雪月，对得起我么？” “你俩秀恩爱能不能把我屏蔽了？” “我要emo了！” “赶紧给我滚回北城，这破工作我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扔掉手机，谢景安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突然就觉得不香了。什么顶级写字楼，cbd商圈，华亚集团合伙人……呸，这些日子做牛做马，他活得还不如住老破小的那俩小口。 他的命，苦呐！ “叩叩叩……” “进来。” 看到秘书抱着新的文件进来，谢景安的心情烦躁得很：“滚出去！” “是……是的谢总。”秘书战战兢兢退了出去，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问到：“谢总，洛小姐来了，您看要让她进来吗？” 听说洛菲来了，谢景安的心情才好了些：“让她进来吧。” 华亚资本最初的时候，不过是华尔街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由赵砚舟挣了第一桶金以后创立。后来谢景安觉得好玩，也投了点钱但不多，顺带把两人的发小洛菲也拉上，组成了铁三角。 这些年从华尔街到北城，华亚资本就像是一匹黑马，在投资界横空杀出一条血路。短短的六年期间，从资产只有几百万的创业公司到国内数一数二的资本大佬，堪称行业里的神话。 谢景安性子张扬，是华亚资本的门面担当，擅长应对公关和媒体记者。在公众的眼里，提及华亚资本一般想到的是他。 至于赵砚舟，为人低调、果敢杀戮，长年居于幕后，知道他是华亚资本幕后大老板的人并不多。 兄弟俩里应外合，这些年投资不少优质项目，凭借自己的实力坐稳北城资本圈龙头的位置。 洛菲有自己的生意，在华亚资本的股份占比很少，没有决策权。这些年她专注自己的时尚品牌，鲜少在公司露脸。 办公室门推开，女人一袭红裙风风火火走进来。 谢景安刚好收到赵砚舟的语音短信，没多想直接点击播放。他忘记之前把微信语音播放设置为扬声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 “以前我做牛马的时候，你不是玩得挺嗨吗？因果循环，是你应得的。” 女人搭在门锁上的手，顿时僵住了…… 第118章 不速之客 早上起床的时候，林若溪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声音也有点沙哑，应该是着凉感冒了。 她的抵抗力向来不错，一年到头很少生病。 都怪赵砚舟！ 昨晚两人在天台喝茶聊天赏月，那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喝着喝着就开始跑偏题。发了一身汗后她又吹了风，冷感冒了呗。 “今天别上班，我带你去看医生。”赵砚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等候林若溪训话。 “一点小感冒，不碍事。请假这个月全勤就没了，不划算。”林若溪病殃殃窝在沙发上，吩咐赵砚舟给自己冲一杯感冒茶。 没一会儿，赵砚舟端来感冒茶。他把沙发上的女人捞起，小声哄说：“我喂你。” “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林若溪翻抽屉摸出一包饼干，用牙咬开包装啃起来。 硬邦邦的，不好吃！ 赵砚舟夺过女人手中的饼干，心疼地说：“别吃了，我给你下碗面，待会儿再喝感冒茶。” “得了吧，就你那厨艺，我宁愿啃饼干。”林若溪斜了赵砚舟一眼，完全不给他面子。 上两周她工作最忙的时候，赵砚舟良心发现，主动提出做饭。 结果…… 红烧排骨做好以后，又咸又焦又难吃，林若溪连带锅一起丢了。米饭硬得就像在啃生米，最后也丢了。 不过赵砚舟洗碗是越来越利索了，就是不锈钢餐具弄出的动静太大，楼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吵架砸东西。 “我给你点份外卖，粥和点心可以吗？”赵砚舟抬手摸了下林若溪的脸，诚心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板子经不起吹风，下次会注意点。” 看吧，每回做错事赵砚舟就会装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把林若溪抱在怀里又亲又搂。乖巧得就像楼下小哥哥养的柯基，心疼的眼神都快要溢出屏幕。 她要敢再说一句“你错了”，都得扇自己巴掌骂句不懂事。 “现在点吧，早上我要去趟客户公司取资料，晚点回去不碍事。”林若溪小声嚷说。 赵砚舟打开app，点了健身馆附近的一家粤菜茶楼。咸蛋菜心粥、虾饺、伦教糕还有鱼饺子，清淡可口，全都是林若溪喜欢的。 南城的秋天，早晚温差大的离谱。加上这段时间林若溪老是熬夜加班，抵抗力差感冒也很正常，不全是赵砚舟的问题。 她靠在男人的怀里，贪婪地吸取他的体温，轻声道：“我先躺会儿。” “我抱你进卧室休息。”男人温柔地拨开林若溪的刘海，低头印下一吻。 林若溪摇摇头，如葱段一般的手指拉住赵砚舟的衣角轻轻一扯，嗓音越发的嘶哑：“昨晚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从商场回来以后，林若溪听从苏瑾的建议。泡好茶、做好点心，两人在天台促膝长谈。 刚开始的时候聊得挺欢，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对未来的规划，他们的想法出乎意料的一致。 后来提及北城和家人的事，赵砚舟的态度就变了。无论林若溪如何引导、试探又或者摆在明面上讨论，他就是不搭话。 她赌气不说话，他才改口说会考虑。 赵砚舟原以为林若溪睡一觉醒来，就会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眼下又再次提起。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好好跟她聊一下。 “现在这样就挺好。” “我和你之间的事，不需要告知我的家人。” 他自己也不想回去的那个家，又怎会带林若溪回去？她的世界因为简单，才能保持乐观和快乐，希望能这样一直下去。 “你在逃避什么？”林若溪一针见血。 赵砚舟抿了抿唇，刻意回避女人的目光，不再说话。 瞧吧，这家伙平日再好说话，闹别扭的时候跟其他男人没区别，就喜欢沉默。 你沉默个屁呀，多说一句话能死？就不能坐下来一起好好解决问题？ “所以，你觉得是我不配？”林若溪故意说气话。 赵砚舟慌得一批：“不是……你很好，是我还没处理好家里的那些破事儿。西西，你就别逼我了好不好？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向你坦白。” 男女之间的观念差，一触即发。 赵砚舟想要保护林若溪的想法没错，她想要陪他面对所有问题的想法更没错。 这段感情，林若溪是真心实意对待。她不希望永远停留在热恋的粉红色泡泡中，当个被宠爱、被精心呵护的小女人，她更想要建立相互信任和扶持的紧密关系上。 到最后两人僵持不下，只剩下无言的沉默。 林若溪不喜欢这样，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人长了嘴就应该把话说清楚。她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妹妹，更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愿意陪着赵砚舟面对也有抗压的能力。 很明显某人不是这么认为。 罢了，先去上班冷静一下，免得待会儿吵起来她会忍不住拧这家伙的耳朵。 “我不等外卖，先去上班。”林若溪从男人的怀中离开，憋着一肚子的气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赵砚舟拦在卧室门口，死活不肯让她离开：“生气了？”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不想让家人知道我的存在，以后不提罢了，无所谓了。”林若溪才不会惯着这个男人，自己心里不爽快，也不让他好过。 相互折腾呗，谁怕谁？ “西西，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砚舟抱起林若溪抵在梳妆桌上，柔声哄说：“等我在北城的麻烦解决了，会带你回家。” 林若溪眯了眯眼，反问道：“什么时候能解决？你至少给我一个期限。” 赵砚舟眉头紧蹙，再度陷入沉默。赵家的问题根深蒂固多年，牵扯的人太多，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 一旦回去，归期未知。 两人正式确定关系的时间不算长，赵砚舟现在更想要留在南城，好好陪在林若溪的身边。等两人的感情稳定些，再从长计议。 他顶着“赵砚舟”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倘若有一天恢复“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赵家大公子”的身份，就会有诸多的限制和顾虑。 这些对于赵砚舟来说不算什么，却有可能给林若溪带来压力和伤害。 他只想给予她快乐，而不是烦恼。 可是林若溪的性子犟，今天要是不给出一个答案，怕是没办法收场了。 “三个月。”赵砚舟咬牙道。 得到想要的答案，林若溪才松开紧皱的眉头：“三个月后，差不多也到新年了，到时候我陪你回北城。赵砚舟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除非你不要我了。” “瞎说什么？”赵砚舟眉头紧了紧，火速低头堵住女人的唇瓣，以吻封缄。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外面响起敲门声。 赵砚舟依依不舍松开怀中的女人，眼底写满温柔和宠溺：“应该是外卖到了。” “你去拿外卖，我先换衣服。” 人生变幻无常，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赵砚舟打开门看到来人是谁，脸色一沉…… 第119章 阿砚，她是谁 谢景安已经提前告诉洛菲真相，在看到赵砚舟完好无损站在眼前的这一刻，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落下。 “阿砚……” 矜持娇惯的洛大小姐不顾形象地泪流满脸，扑进赵砚舟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你没事，怎么不回北城找我？赵家给你举办了葬礼，我们都以为你……呜呜呜……你没事就好！” 接到消息说赵砚舟出意外的那天，洛菲正在国外参加时装秀，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马上买了回国的机票，找到赵家，动用手头上一切可以用的人脉搜救出事的海域，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怎么来了？”赵砚舟短暂的震惊以后，很快回过神来，与门外的男人怒目而视。 谢景安窘迫地抓了抓后脑勺，结结巴巴解释说：“昨晚你给我发语音的时候刚好被洛菲听到，瞒不住……给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关机，她非要坐最早的航班赶过来……舟哥……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这人没有什么优点，讲义气算一个。 当初答应过赵砚舟保守秘密，谢景安连自家亲爹亲妈都没说。要不是昨晚加班到深夜脑子浑浑噩噩，也不会忘记开了扬声器，恰好被洛菲听到那条语音信息。 赵砚舟眉头紧皱，快速把怀中的女人推开。她的双臂就像蔓藤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腰肢，哭得更厉害了：“阿砚，跟我们回北城吧……你怎么能待在这种鬼地方？” 像这种又旧又老又小的破房子，要不是为了找赵砚舟，洛菲这辈子都也不会踏入。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紧身连衣裙，上楼梯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摔倒。 跟贫民窟有什么区别？ “洛菲，你先松手！”相识数十载，赵砚舟还是第一次看到洛菲情绪失控的样子，神色复杂难辨。 洛菲死活不肯松手，眼泪全都蹭在男人的胸口上，衣服沾湿了一大片：“我不放，除非你跟我走……” “谢景安，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赵砚舟被这个始作俑者气得牙痒痒。 恰好这个时候，林若溪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当她看到赵砚舟被一个陌生女人抱住的时候，震惊不已。 “她……” 谢景安看到林若溪脸色苍白站在那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慌忙把洛菲从赵砚舟的身上拽下来：“我的姑奶奶，男女授受不亲，你注意点形象行么？” 洛菲踩着恨天高，被谢景安这么一拽身体失去。幸亏被赵砚舟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个吃狗屎。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跟阿砚什么关系？他小时候光屁股洗澡的照片我家里还有呢。”洛菲抹了一把脸说。 她心高气盛又口无遮拦，因为洛家千金的身份，身边的人都是追着捧着。 谢景安上前一把捂住洛菲的嘴，使劲朝赵砚舟使眼色。 糟糕，差点忘了林若溪…… 赵砚舟转过身的那刻，呼吸一滞，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西西……你换好衣服了？” 林若溪上前两步，表情晦暗不明：“赵砚舟，她……” “阿砚，她是谁？”洛菲抢先开口，由上而下打量林若溪一番，脸色愈发的难看。 大清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系绝对不简单。 怪不得赵砚舟在南城待了那么久，原来是被狐狸精迷住了。 赵砚舟牵起林若溪的手，主动解释：“我正式介绍一下，她叫林若溪，是我的女朋友。西西，这是洛菲，我和谢景安共同的朋友。” “女朋友”和“朋友”只差有一个字，关系却差了十万九千里。 “阿砚，不过半年没见，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low？”洛菲趾高气扬说道。 像赵砚舟这种天之骄子、商业传奇，又怎会贪恋一个女人的美色？估计就是玩玩而已，毕竟从小到大，倒贴他的女人多如牛毛。 是捞女无疑。 话落，其余三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变了。 尤其是赵砚舟，脸色转为铁青，苛责道：“洛菲，西西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你不尊重她，那就是打我的脸。” 妻子？ 赵砚舟疯了吧！ 洛菲的脸色从黑转白，在变为青色，简直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阿砚，你……” 谢景安深知大事不妙，赶紧上前捂住洛菲的嘴巴：“嫂子，实在是抱歉……洛菲知道舟哥没事，估计是太高兴才说错话，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样吧，我先带洛菲去附近的酒店安顿下来，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说完，他拽住洛菲的胳膊往门外推：“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五星级酒店不错，你还可以做个spa……” “别打扰小两口恩爱。” …… 谢景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哄带扛终于把洛大小姐给撵走。 屋子再次恢复清净，赵砚舟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解释说：“西西，洛菲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比较冲，你千万别误会。” “我相信你。”林若溪抬起头，脸颊浮起了一抹红晕，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一句“妻子”。 所以，他一直有把她计划在自己的人生里，又何必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生气？ “你相信就好……”赵砚舟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家女朋友善良包容，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谈什么恋爱？”林若溪轻笑。 赵砚舟唇角上扬，抬手揉了揉女人的额发说：“时间不早了，喝了感冒茶我送你上班。” “早餐还没到。” “软件上显示还有一分钟。” 赵砚舟顺势把林若溪揽入怀中，下巴深埋在她的颈窝里，承诺道：“西西，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了哪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120章 捞女 喝过感冒茶，赵砚舟送林若溪取资料，然后回公司。 一夜间树叶落满地，黄灿灿的，秋意浓郁。 赵砚舟细心替林若溪系好外套的扣子，再三叮嘱说：“如果难受下午就请假，我带你去看医生。” 从小到大，林若溪感冒发烧都是吃点药发一身汗就好，从不上医院。她习惯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觉得赵砚舟有点小题大做。 “行了，你回去吧，谢景安他们在等你。”林若溪催促道。 赵砚舟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叹气说：“洛菲早上对你出言不逊，我替她道歉。” “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放心好了，我说了相信你，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林若溪轻轻抚平男人风衣上的皱褶，觉得他较真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大灯笼也找不着！ 赵砚舟轻轻握住林若溪的手，目光温柔得能渗出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说过那么多的话，指的哪一句？”林若溪今天穿了一双平底单鞋，仰起头才能跟男人对视。他深深凝视着她，让她有种被泡在蜜糖罐里的感觉。 明明长了一张高冷、不苟言笑的脸，看她的眼神能把世间万物融化。 林若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这个男人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 “我想娶你这一句。”赵砚舟认真而郑重地说道。 他原本以为跟林若溪在一起，简单开心就好。 早上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才明白自己的心早已有了选择。他想要的不仅是一段稳定的男女关系，更想以婚姻的形式把林若溪留在身边。 明媒正娶，三书六聘，三媒六礼。 以他的姓氏，冠以她的名字。 这种想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生起，却不得而知。 是在酒店紧密相拥的那个晚上？还是她亲口应允当他女朋友的那天？又或者是更早之前…… 林若溪没想到赵砚舟会突然提这事儿，怔了怔，继而心脏砰砰砰地跳。她明明紧张的要命，却故作镇定道：“说什么呢？我俩才认识多长时间，说这些为时太早。” “我怎么觉得，跟你好像认识了很久……” 久得就像是老夫老妻，即使什么也不做，两人坐在天台上喝茶赏月，也能感觉岁月静好，一眼就能看到白头。 “我要迟到了，你赶紧回去吧，拜拜！”林若溪羞红了脸，转身一路小跑往写字楼大堂的方向而去。 直到进了电梯，她才意识到自己紧张得掌心冒汗。 刚才不会被赵砚舟发现了吧？ — 君悦酒店。 洛菲给赵砚舟拨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她准备拿包包出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一定是阿砚！” 谢景安挡在洛菲之前起身去开门，看到赵砚舟站在外面，彻底松了一口气：“舟哥，送完嫂子上班了？进来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赵砚舟的视线越过谢景安，最后落在沙发的女人身上。他黑着脸走进来，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质问：“刚才为什么故意针对若溪？” 这些日子，洛菲以为赵砚舟遭遇意外死了，经常夜不能眠。葬礼上，她哭成了泪人差点晕厥过去，没想到再见面会被指责。 一瞬间，委屈、不甘、难堪，所有负面情绪不约而同涌上心头。 “阿砚，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你清楚吗？我只是替你考虑，之前的意外就是你最信任的下属造成的，谁知道她靠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洛菲委屈得直掉眼泪。 她是长相是偏明艳的类型，御姐风格，掉眼泪的样子与清冷的形象有巨大的反差，就连谢景安看了也觉得胸口闷闷的痛。 赵砚舟表情淡漠，冷冷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若溪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会成为我赵砚舟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然再说她一句不是，别怪我不念这些年的情分。” “阿砚，我俩认识快二十年，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冲我发火？她是不是给你下了迷魂药？”洛菲气得直跺脚，豆子般大的眼泪说掉就掉，我见犹怜。 谢景安实在看不下去了，拉开洛菲安抚道：“我的姑奶奶，你又不是不清楚舟哥的性格。他向来护短，那可是他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女人，你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冲着阿砚的身份来的，你俩帮他说话是几个意思？难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难道还敌不过一个捞女？”洛菲气一边抹眼泪一边骂。 赵砚舟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这辈子的耐心和温柔，只给过一个女人。 他居高临下看着洛菲，脸色阴翳，眼神狠厉。“是我先追若溪，也是我先动的心。如果她能冲着我的钱我的身份来，我高兴也来不及呢。” 一句话，把洛菲气得不轻。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异常的陌生。 她认识的赵砚舟，果敢决断、精明清冷，从不会感情用事。他从小就聪明有主见，明明出身豪门，可以依仗家里的资本坐稳金字塔顶端的位置。 却在十六岁那年只身出国，凭借一己之力创办华亚资本，成为北城富二代圈子神话般的存在。 可是获救的这半年多，赵砚舟居然一直留在南城不问世事，抛开北城的一切跟捞女谈起恋爱。在洛菲的眼里，这跟自甘堕落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可以舍弃一手创立的公司，抛下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和下属不顾？ 洛菲没办法接受跌落神坛的赵砚舟，只能把一切的责任全都推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恨透那个女人！ “我们十几年的情分，难道你也不顾了吗？还有赵爷爷呢，自从你出事后，他受不住打击终日郁郁寡欢，前几天在家里晕倒被送医院了。昏迷的时候，他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阿砚，你可以不顾赵家的其他人，难道也不管最疼爱你的爷爷了吗？”洛菲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赵砚舟眸光微敛，声音暗哑：“你刚才说爷爷怎么了？” 第121章 自我怀疑 换季感冒来势汹汹。 一整天下来，林若溪的感冒症状非但没有好转，吃了药感觉比早上的时候还要严重。鼻子堵得厉害，头晕乎乎的，坐在电脑屏幕前敲了半小时才勉强写了一段话。 开会的时候，她坐在座位上看着琳达张嘴，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好几次被cute，都是cherry帮忙圆场的。 午休的时候，林若溪点了一份白粥。没吃几口胸口就堵得慌，跑到洗手间吐了个精光。 最先发现不妥的是cherry，她送文件过来的时候，伸手摸了摸林若溪的额头说：“你有点发烧……报告别写了，赶紧去趟医院吧。” “我只是有点感冒，吃点药就好。今天是deadline，报告提交不上去会被琳达姐骂。”林若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这个月公司的业务量猛增，有同事休了产假，也有休了病假，人手严重不足。 琳达刚才在群里骂了一轮，说这个月底考核不及格的直接扣光绩效奖励。 如果林若溪现在请假回家，今天就没办法如期交报告。再说好不容易熬到月底，要是请假就没全勤了，多不划算。 不就感冒发烧，多大点事儿？ 记得刚入职场那会儿，林若溪不小心崴了脚，还拄着拐杖一瘸一瘸上班呢。 家里又没有矿，矫情什么？ “报告我帮你写，多大点事儿？”cherry拍了拍林若溪的肩膀说。 “我真没事……药在这里呢，想着把报告写完再吃。”林若溪故作轻松说道。 她其实是怕吃了感冒药嗜睡，更无法集中精神写报告。这份报告还差一点就能完成，其余的可以留到明天中午前交。 数据和图标前几天已经做好了，就差排版和总结而已。 cherry还是不放心，再次确认：“真没事？你千万别硬扛，最近换季病毒特别厉害，听说kay的女儿肺炎住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这么轻易倒下？你的关心我都收到，回去工作吧。”林若溪笑着挥挥手。 cherry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这样子的林若溪，像极了她刚入兴盛资本的样子。没日没夜工作，生病也不敢请假，担心耽误小组的进度。 这个社会是残酷的，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拼了命地奔跑，压根不敢喘气。 “行，有事随时喊我。” 送走cherry，林若溪拉开抽屉翻出止痛药，往嘴里丢了两颗，然后去茶水间倒了一杯热水回来。十几分钟后止痛药起了作用，她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又开始敲打键盘继续写报告。 打工人，打工魂，只能干死在工位上，没资格生病。 不自觉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林若溪吊着最后一口气登录邮箱，把报告和资料发给cherry。她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赵砚舟。 “喂……你到楼下了吗？”林若溪把充电宝塞到包包里，起身就要离开。也许是动作太急，一阵晕眩感袭来，她慌忙扶住屏风才不至于摔倒。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我今天可以准时下班，你要是没空，我自己走路回去。” “ 不是的……” 电话的那头有点吵，好像有飞机降落的声音，赵砚舟的语气充满了歉意：“爷爷住院了，我可能需要回趟北城。” 消息太突然，林若溪险些没反应过来。“你……爷爷的病要紧吗？我现在就跟cherry姐请两天假，马上订机票陪你回去。” 赵砚舟沉默片刻，道：“不用了，最迟一周后就能回来，你在家里等我。” 听这语气，情况应该不太乐观。 林若溪担心不已，坚持要陪赵砚舟回去：“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申请线上办公。之前加班可以申请补休，去几天不碍事。” “阿砚，准备登机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陌生的女声。 林若溪愣了愣，顷刻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是洛菲。她捏紧手机，一双无形的手在她的心尖儿上狠狠掐了一下，疼痛的感觉瞬间蔓延至整个胸膛。 “你……跟谁一起回去？”林若溪追问道。 “景安和洛菲，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起飞了，接下来三个小时我可能无法回复你的短信。晚上回去记得吃药，要是不舒服就找苏瑾陪你去医院，我会尽快处理好北城的事赶回来。”赵砚舟不放心林若溪一个人在家，再三叮嘱说。 所以，赵砚舟同意让洛菲陪自己回去，却拒绝了林若溪？ 这个想法，如同阴影一般笼罩着林若溪。她感觉胸口又涨又痛，艰难开口：“赵砚舟……” “先不说了，我现在就要登机。飞机落地后，我会给你发平安短信。”赵砚舟说完便急匆匆挂了线。 当冰冷的“嘟嘟”声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林若溪整个人都是懵的。待她反应过来回拨过去的时候，赵砚舟的电话已经关机。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那串数字，她的心一沉，竟有点喘不上气来。 北城国际机场。 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赵砚舟并没有预期的欢喜雀跃，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抗拒。他年少的时候已经出国，早些年把华亚资本的总部搬回北城后很少回家，跟家里人没有多少感情。 唯一牵挂的，大概就是赵老爷子。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叱咤商场的大人物，却生了两个混账儿子。大儿子也就是赵砚舟的亲生父亲，整天花天酒地。婚内出轨，原配走后不到一个月把小三和儿子接回家，鸠占鹊巢。 小儿子好大喜功，监守自盗，作为集团的财务总监私吞十个亿。老爷子一句家丑不外传，事情不了了之。 她还有一个小女儿，也就是赵砚舟的姑姑，恃宠生娇私生活混乱。为了一个已婚男人，把股份卖给竞争对手，差点没把老爷子气得心脏病发。 更别提赵家的其他宗亲，赵老爷子还躺在医院里，已经私下商量财产分配的问题。据说因为谈不拢打起来，还闹到警察局里去。 总之一句话：乌烟瘴气！ “舟哥，是赵管家！”谢景安发现人群里熟悉的身影，连忙扯了扯赵砚舟的胳膊。 赵管家是赵家收养的孤儿，也是赵老爷子的心腹。这些年老爷子身体不好，很多场合由他负责主持。 他来了意味着老爷子已经知道所有的事，赵砚舟也不磨蹭，直接走过去打招呼：“勇叔。” “大少爷，老爷在医院等您。”赵勇毕恭毕敬说道，表面克制，却在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好消息，不枉老爷子当初排除万难守着大少爷的一切。 【今天去南国书香节逛了一天，参加马伯庸的签售会才刚回来，腿要断了！】 第122章 病来如山倒 夜晚。 林若溪没有什么胃口，晚饭没吃直接洗澡睡觉。躺在床上，她感觉浑身无力，头痛欲绝，却一直攥着手机不放。 她在等赵砚舟的电话。 等到航班降落以后，林若溪迫不及待拨通赵砚舟的号码，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重拨一遍又一遍，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林若溪很担心，想了想改为给谢景安发短信。两人一起回北城，他应该知道赵砚舟的下落。 【你们安全到北城了吗？】 谢景安的信息几乎是秒回的。 【我们已经在医院，舟哥进去看爷爷，估计是太忙忘记回你短信。】 【谢谢，麻烦帮我转告他，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没问题。】 确定赵砚舟已经平安抵达北城，林若溪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转身把枕头往怀里塞。 上面还残留着专属于赵砚舟的气息，很淡的薄荷味，能让人安心。 也不知道是否生病的缘故，这一夜她睡得不太踏实。 半夜醒来好几次，林若溪下意识查看手机，依然没有赵砚舟的只言片语。她想要给他打个电话，又担心大半夜容易让人误会，硬生生把这个念头掐灭。 浑浑噩噩一夜过后，第二天醒来更难受，脑袋像要随时爆炸似的。 林若溪挣扎爬起来翻出体温计，四十度，原来发高烧了。怪不得她的嗓子火辣辣的难受，头晕转向，双脚就在踩在云朵之上整个人飘飘然。 病来如山倒。 林若溪素来身体挺好的，很少生病。她闭上眼掐了几下太阳穴，打算吃点退烧药再回去躺会儿。 强撑着翻遍整个抽屉，她发现盒子里还有半排布洛芬，赶紧拆了一粒往嘴里塞。这些年独居习惯了，家里常备各种各样的应急药物，哪怕过期扔掉也必须备注，才感觉有安全感。 苦涩的味道快速蔓延至舌尖，林若溪干咳了几下，扶住茶几爬起来打算给自己倒一杯热水。 谁料到起来得太猛，她脚下一软身体往前栽。 额头撞在茶几的边缘上，林若溪痛得闷哼了一声，随后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淌。她抹了一把额头，掌心沾满了粘稠的液体，瞬间惊住了。 关键时刻，她还算清醒，慌忙拿起手机拨打120。 医院。 苏瑾赶到病房的时候，看到林若溪的额头上裹着纱布，心疼坏了：“西西，你还好吗？要是难受憋憋着，我让医生给你打针。”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护士姐姐非要让林若溪填写家属的电话。她原本想要把赵砚舟的号码写上，又觉得远水救不了近火，划掉后改写苏瑾的。 可能刚才林若溪去了趟洗手间，手机没电，护士找不到人才会给苏瑾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发烧脑子有点懵，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躺会儿就好。”林若溪抬手摸了摸缠了纱布的额头，这样子一定很丑吧？ 病得这么严重居然说没事？ 要不是进病房之前咨询过护士，苏瑾都信了：“你倒是说得轻松，护士说你病毒性肺炎……严重的会死人的好不好？让我瞧一眼额头的伤口，我的天呐，额头伤得这么严重，毁容了怎么办？” “毁容你养我呗。”林若溪故作轻松说道。 苏瑾一听心里就难受：“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开玩笑？赵砚舟呢，不是他把你送过来医院吗？死去哪里了？” 提及赵砚舟，林若溪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又强作镇定解释说：“他昨天下午回北城了，一周后才回来。” “你病得这么严重他居然回北城了？狗东西，回来我非撕了他不可！”苏瑾气得咬牙切齿。 生病的时候都不能陪在女朋友的身边，这男朋友有多不称职？ “赵砚舟的爷爷生病住院了，他临时决定回去的。我昨天只是有点小感冒，也不知道为何变得这么严重。对了，你赶紧离我远一点，要是传染给你可怎么办？”林若溪下意识捂住口鼻，挥挥手示意苏瑾离自己远一点。 苏瑾满眼心疼：“我的身体好得很，对了，这是六人的病房，我帮你转到单人间去。生病了就得好好休息，人多会吵着你睡觉。” “六人间怎么了？人多才热闹……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海城吗，怎么还没走？”林若溪说。 苏瑾拉过椅子坐下，托着下巴在一旁碎碎念：“你生病了，我哪里也不去。关键时刻还是闺蜜靠谱吧？男人算个什么东西，赵砚舟该不会连你住院也不知道吧？” 一句话，戳中林若溪的痛处。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着声音道：“大惊小怪，感冒发烧是身体免疫系统在工作。吊完点滴我就回家，晚上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苏瑾被气得不轻：“我的姑奶奶，肺炎被你说是小病？医生说了，至少得在医院住四天打点滴，彻底好了才能回去。” “我明天还得上班呢。”林若溪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吊着一口气给cherry发了语音信息请假并交接工作。 肺炎而已，她下班过来打点滴就行，住院四天还得了！ “上班？你病成这样居然还敢提上班，看我打断你的腿不？”苏瑾快要被林若溪气死，捶了几下胸口霸气说道：“你缺席扣的工资，姐妹给你补上，给我乖乖住院养病！”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请四天假落下的工作怎么办？项目怎么办？ 下周林若溪还得出差深城尽调，很多工作必须要提前准备。总不能因为她生病，耽误了小组的进度吧？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能找到像兴盛资本待遇这么好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她实在怕了失业在家的日子，就算是爬也得爬回公司去。 “行了苏苏，你赶紧找护士讨一个口罩吧，别让我的病气过给你，可难受呢。”林若溪表面答应，心里想的是吊完这几瓶点滴，再打个车回家线上工作。 肺炎会死人，出街还会被车撞呢！ 苏瑾撇了撇嘴，不情不愿起身：“行啦……都听你的。想吃什么，我顺路去买。” “随便吧，我没什么胃口。”林若溪说。 苏瑾从小被伺候习惯了，照顾别人还是头一回。她医院餐厅排队的时候，看着墙上的餐单顿时没了主意。 于是，她习惯性给自家小舅舅打电话求助。 “小舅舅，生病的时候吃什么比较合适？” “你生病了？”周守礼在公司忙得冒烟，听说外甥女说生病，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关心道：“看过医生了吗？” “不是我，是西西……她肺炎住院了，还磕伤了额头，我在医院照顾她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周守礼急切地问道：“在哪家医院？” 第123章 生病的时候最脆弱 病房走廊，苏瑾加油添醋把林若溪的事告诉自家小舅舅。 “我问了护士，西西是病毒性肺炎，救护车送进来医院的时候烧到差不多四十度。” “额头是摔倒撞在茶几边上磕破的。” “她居然还不肯住院，说打完点滴就回去上班，你说气人不？那可是肺炎，小时候我肺炎住院，妈妈陪我在医院待了好多天，出院后养了一个月才好起来。” “哎，没有爹妈疼的孩子就是可怜……我今晚不走了，留在医院照顾西西。” 周守礼往病房里瞄了几眼，林若溪睡着了却不安生，眉头紧皱着。纤瘦的手腕插着针管，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看着让人心疼。 “他的男朋友呢？” 提起赵砚舟，苏瑾就来气：“说是昨天回北城了，家里老人住院。我在医院陪了西西那么久，那家伙电话都没打过来一个，真不靠谱。小舅舅，你咋就这么没用，追不上西西呢？” “大人的事你少管！”周守礼抬手重重敲了一下苏瑾的额头，吩咐说：“医院病毒细菌多，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就行。” 苏瑾呲了呲牙，捂住额头敢怒不敢言：“小舅舅，你该不会想要趁人之危，撬墙角吧？” “你帮谁呢？”周守礼没好气说。 苏瑾虽然思想开放，可林若溪不是呀。她喜欢那个姓赵的要紧，哪有这么轻易移情别恋？“西西那么喜欢赵砚舟，你成功撬墙角的机会不大。” “以后得事，谁说得准？”周守礼若有所思说道。 为了林若溪，他可以不当君子。女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趁人之危又怎么了？ “小舅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过西西病得这么严重还念叨着着上班挣钱，我挺心疼她。不就是买了一套破房子欠了钱吗？多大点事。”苏瑾即使不工作，每个月还能拿到零花钱，父亲的附属卡没有上限。 她没办法感同身受打工人的苦。 “若溪买房子了？”周守礼有点意外。 “嗯，就是她租的那个房子，房东说要卖掉，赵砚舟问朋友借钱全款买下来了。西西说前些天把十三万存款还了债，心里没有安全感，得拼命工作挣钱。”小姐妹之间没有秘密。 周守礼冷笑：“那个男人，吃软饭吃得挺香。” “可不是嘛……刚认识的时候，西西晚上摆地摊挣钱养他。要是她能当我小舅妈就好了，安心当少奶奶每天等死混吃多轻松。”苏瑾小声抱怨说。 周守礼责备道：“你就不能学若溪，经济独立不好吗？赶紧回家，把她交给我就好。” “可是……” “你会照顾人？” “不会。” 周守礼轻笑，解释说：“我已经吩咐佣人熬了粥送过来，等若溪醒了我会提醒她吃。有什么情况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苏小姐满意我的安排吗？” 有小舅舅照顾，苏瑾当然满意。“行吧，我明天再来看她。” 林若溪心疼钱，死活不肯转病房。六个人的病房有点拥挤，周守礼拉了一把折椅坐在过道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 没多久，林若溪便醒过来了，看到床边坐着人迷迷糊糊喊道：“苏苏，能扶我去趟洗手间吗？” 周守礼收好手机，伸手就要去扶：“我帮你拿着点滴，你下床的时候慢点儿别摔倒。” 林若溪的脑子“嗡”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当那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烧糊涂了：“周……周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苏呢？” “苏苏有事先回去，让我留下来陪你。能自己下床吗？不行我抱你……”周守礼柔声说道。 林若溪抽回胳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待会儿吊完点滴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回家？ “需要我向你普及一下病毒性肺炎的严重性吗？轻微的反复高烧不退，严重会引起肺部感染甚至休克死亡，你确定今天要出院回家？”周守礼板着脸，神情严肃说道。 林若溪跟苏瑾一样，最怕周守礼说教的样子，悻悻然说道：“那都是针对抵抗力弱的老年人和儿童，我身体好得很，没事的。” “上个月有一名二十七岁的独居女性患者，肺炎反复高烧硬抗不去医院，呼吸不畅导致休克死在家里。做人不能有侥幸心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么点道理你一个大学生不懂？”周守礼正色道。 林若溪：“……” 好吧，比起生病，她更怕被周守礼训斥。 “我不出院行了吧？麻烦你让一下，我想上个洗手间。”林若溪尴尬一笑。 周守礼猜到林若溪不好意思让自己扶，于是起身去找护工：“我帮你喊护工。” “别……我自己能行，不用请护工。”林若溪拒绝道。 请个护工得一百二一天，又不是断了胳膊腿什么的，她才不会花这种冤枉钱！ 周守礼紧了紧眉头，眼神复杂难辨。有心疼，有自责，更多的是无奈。 一直以来，他觉得林若溪活得很累。读大学的时候宿舍的其他女孩都在谈恋爱，她每天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毕业以后为了生计放弃保研，每天诚诚恳恳工作，却因为职场潜规则被辞退。 如今明明拿着不算低的薪水，林若溪却每天活得像个苦行憎。衣服不敢买贵的，外卖也不吃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就因为买了一个破房子养软饭男。 “小心点。”周守礼叹气。 这趟洗手间，林若溪去了将近十五分钟。她一个人举着点滴瓶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赵砚舟。 要是他在，压根没有不好意思这回事。 解决完，林若溪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回到病床上躺着，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感觉不太好意思：“那个……周律师你忙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我吩咐家里的佣人熬了粥送过来，还有几道小菜，你尝一尝是否合胃口？”周守礼把保温瓶从袋子里取出来，逐一打开。 从早上到现在，林若溪一颗米也没有进过肚子，早就饥肠辘辘：“谢谢……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跑腿？” “西西……”周守礼轻声呼唤林若溪的小名，眉头皱成了川字：“其实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我不吃人。” 不是拘谨的问题，而是…… “周律师，我觉得这样不合适……我男朋友知道，容易误会的。”林若溪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她知道周守礼是出于好意，可她有男朋友，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万一让赵砚舟那个醋坛子知道，估计又不高兴了。 “你男朋友知道你住院，怎么连电话也不打过来关心一下？西西，你确定对他足够了解吗？”周守礼冷不丁问道。 第124章 高热惊厥 周守礼是律师，有过人的洞察力。 从他出现开始，林若溪一直重复说自己没事，有点太刻意了。如果没猜错，赵砚舟临时决定回北城之前，两人曾经闹过不愉快。 “赵砚舟的爷爷生病住院了，好像……还挺严重的，我没把住院的事告诉他。”林若溪忌惮周守礼的严肃刻板，不好意思撒谎。 所以，她病得这么严重宁愿自己一个人来医院，也不给身边的人打电话？ 周守礼无声叹息，没有继续这话题，把手里的保温瓶递过去：“你自己吃，还是我喂？” “我自己吃就好。”林若溪接过保温瓶和勺子，小米粥的温度刚好，她埋头吃起来。 “别光喝粥，吃点小菜。”周守礼把病床的小桌板支起来，四款小菜整齐摆放好。 清淡，容易消化，而且都是林若溪爱吃的。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压根不敢去看周守礼的眼睛。 刚好隔壁床的大妈做完检查回来，随口说道：“小丫头，男朋友给你送饭了？” 林若溪差点抢到，拼命咳嗽：“咳咳……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会给你亲自做饭送过来？我家老头子呀，啥也不会，就知道饭堂给我打的饭，还是你福气好。”大妈自言自语说道。 周守礼笑着解释：“是家里佣人做的，我只负责送过来。” “家里有佣人伺候，不错嘛……小丫头好福气，哪像我家老头子，退休金只有三千块。”大妈又开始碎碎念。 林若溪知道解释也没用，只能默默把余下的小米粥喝完，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床：“我去刷碗。” “我来吧。”周守礼主动收拾碗筷，脱下西装搭在椅背上，起身走出病房。 挂了点滴，林若溪退烧了后又开始不安分。她打开微信，注意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 与赵砚舟的对话框，依然没有新的信息。 倒是cherry发过来几条信息，叮嘱林若溪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她会安排好。 “生病就好好躺着，别玩手机。”周守礼从护士站回来，手上多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待会儿要是发汗了，可以把衣服换下来。” 这个男人的细心周到，让人无法拒绝。 林若溪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再次提出：“周律师，我会乖乖医院，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耽误了你的时间，我不太好意思。” “我留下来陪床，让你不自在了？”周守礼开门见山问道。 林若溪尴尬地点了点头。 “行吧，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周守礼拿起西装外套，把保温瓶放回袋子里，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 门一张一合，林若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让周守礼陪床，她今晚睡得着才怪！ 漫漫长夜，注定无眠。 医院的病床又硬又窄，隔壁大妈睡觉的时候一直打呼噜，林若溪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完全睡着。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有人走进病房。摸过额头，盖过被子，测量了体温，还用棉签沾了水帮她湿嘴唇。 应该是护士吧。 难受…… 林若溪从小到大很少生病，住院也是头一回。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妈妈和爸爸轮流照顾了一个晚上。 那时候只要她睁开眼，就能看到父母看着自己笑，关心备至。 后来他们为什么都不要西西了呢？是因为她不够乖，不够优秀吗？ 父亲离开以后，林若溪的性格一度变得十分内向。受了委屈回家也不敢说，争着干最累的活儿，还经常吃不饱。 舅舅和舅母经常因为她吵架，吵架了就摔东西，骂她是拖油瓶。 林若溪只会躲在厨房的角落里，捂住耳朵偷偷掉眼泪。后来她连哭也不敢了，因为一哭舅母就骂她是扫把星，父母才不要她！ 不是的，林若溪不是扫把星！她不能哭，委屈得时候只能默默把眼泪憋回去。 过去二十四年发生的一幕幕，就像黑白电影在林若溪的脑海中播放。她从来不会埋怨自己命苦，因为比起很多人，她至少读完大学走出那个小镇。 有收入不错的工作，有同学和闺蜜，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朋友。 只是……赵砚舟回北城了。 她好想他！ 后半夜医生和护士都来了，一帮人围着林若溪又是测体温又是测血压。她想要睁开眼看一眼，眼皮却沉得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胸口的位置很闷，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天亮了，林若溪睁开眼发现苏瑾坐在病床边，眼红红像是哭过。 “西西，你终于醒了？感觉怎样，没事吧？”苏瑾紧紧握住林若溪的手，心急如焚问道。 林若溪感觉整个人虚弱又无力，想要说话，嗓子却难受得就像吞刀片一样。她张了张嘴巴，费力挤出两个字来：“口……罩！” 不戴口罩很容易传染，要是把病气过给苏瑾那就糟糕了。 苏瑾猜到林若溪想说什么，赶紧从包包里翻出外科口罩戴上：“宝贝，你吓死我啦……昨天半夜高热惊厥，幸亏小舅舅在呢。” 成年人高热惊厥很少见，常见的情况是因颅内感染等疾病发热，并因感染引起脑损伤引起继发性癫痫。 “周律师昨晚一直都在？”林若溪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瑾拼命点头：“小舅舅说你不好意思让他陪床，在走廊的椅子上凑合了一个晚上。每隔半个小时就进来看你，结果半夜你又烧起来了，赶紧去通知护士……这次要不是小舅舅，你可遭罪呢。” 林若溪的脑子还有些迷糊，不过总算弄明白昨晚有一段混乱的记忆不是做梦。她突然觉得自己挺不懂事的，病成这样也只顾着所谓的面子。 “替我跟周律师说声谢谢……”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苏瑾气鼓鼓说道：“你赶紧好起来，亲口跟小舅舅说！” 林若溪轻轻点头，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的是这几天估计回不去上班了。 “对了，我的手机呢？” 苏瑾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蹭”一下的往上涌：“手机我帮你拿去护士站充电了，你家小狼狗从昨天，不，前天开始就一直没联系你。西西，患难见真情，我就说了小舅舅最好！” 自家女朋友都病成这样，居然电话都没一个！ 呸，渣男！ “你不要这样说他，家里老人生病了，情况可能比较严重。”林若溪虚弱地说道。 苏瑾哼了一声，替林若溪盖好被子安抚道：“行啦，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几天啥也不干，就守在床边盯紧你！” 这回林若溪没有拒绝，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忽然问道：“你帮我换了房间？” “不是我，是小舅舅。他说六人间太拥挤，不利于养病，就帮你换了vip单间……放心好了，这家医院我外公有股份，升级病房不加收！”苏瑾给了林若溪一记眼神体会，拒绝无效！ 第125章 交换条件 北城，复兴国际医院。 赵老爷子刚动过心脏介入手术，虽然参与的医生都是国际上顶尖的专家，这岁数动刀子风险系数依然十分高。 一整层的vip病房被赵管家包下来，守卫森严，二十四小时有保镖巡逻，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包括赵砚舟。 落地北城的那天晚上，他在机场被赵管家带到医院后，才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四天过去了，赵砚舟因为联系不上林若溪心急如焚，气得把休息室给砸了个稀巴烂。他没想到赵管家为了困住自己，会用这种损招，怪就怪当日一心扑在老爷子身上放松警惕。 “赵勇，你最好祈祷我成不了赵家的掌权人。否则这次把我囚禁在医院的事，跟你没完！”赵砚舟手里把玩着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突然高举过头朝赵勇的身上砸过去。 赵勇也不躲，被砸中额头，瞬间头破血流。他差点就忘了，这位大少爷从小就是混世魔王，脾气糟糕得很。 一旁的手下冲上前，小心翼翼问道：“勇哥……” 赵管家眼神示意手下退出去，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恭敬说道：“大少爷，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还请您谅解。等过些天他的情况稳定下来，自然就会让您出去。” 医生说了，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 “果真是我爷爷身边最忠诚的狗。”赵砚舟冷嘲热讽道。 赵勇面不改色：“我就当是大少爷在夸我了。” 从小赵砚舟就知道，赵勇只听老爷子一个人的吩咐。他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心里琢磨着谢景安应该会跟林若溪交待一声。 她那么善解人意，应该不会生气。 “我回北城的事，他们知道吗？”赵砚舟往沙发上靠了靠，缓缓闭上眼。 他们指的是谁，赵勇心知肚明。 “大少爷请放心，您回北城的事暂时只有谢少和洛小姐知道。老爷吩咐过，等他康复出院以后，再看情况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消息放出去。”赵勇说。 这趟浊水，赵砚舟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碰。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成立华亚资本，另起炉灶，凭实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赵家家大业大，百年名门，却也不过也是表面风光罢了。 “也好，这样就能省些麻烦。”赵砚舟让谢景安搜集的证据还不够，想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还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既然他回来了，就不会轻易饶恕当日制造意外的幕后之人。他会把在那场意外中受过的痛苦，一万倍加在那些人的身上。 “叩叩叩……” “进来。” 手下凑到赵勇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他脸上的愁云逐渐散去。 “大少爷，老爷子醒了，他想见您。” 病房。 赵老爷子刚醒过来，精神仍有些不济。一来岁数摆在那里，二来早前传来赵砚舟意外坠海的死讯，他终日郁郁寡欢才会憋出病来。 赵砚舟在病床边坐下来，看着虚弱的老人，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岁数本应该颐养天年，老爷子却因为诸多原因一直奋战在公司的一线。 “爷爷……” 听闻熟悉的呼唤声，赵老爷子掀了掀眼皮，瞬间红了眼眶：“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赵家到了赵砚舟父亲的这一辈，无心经商只知道挥霍享受。每次想到两名逆子一心只想着分家产，最宠爱的孙子遭人陷害，他的心里就难受。 “一把年纪还哭鼻子，奶奶泉下有知一定会笑话你。”赵砚舟轻轻握住赵老爷子的手，吊儿郎当说道。 赵家人都怕赵老爷子，敢当面嘲笑他的只有这龟孙子。 “我昨晚梦到你奶奶，问我阿砚娶媳妇了没有。我说你这小子脾气不好，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治得了你。”赵老爷子叹气说。 他一辈子雷厉风行，呼风唤雨，唯一的软肋就是去世多年的老伴。 他们自幼相识，却门不当户不对。那个年代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能打破世俗自由恋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只可惜年轻的时候赵老爷子一心只顾着工作，忽略了老伴，陪伴的时间少之又少。那年冬天，奶奶的病来得又凶又急，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爷爷，等您身体好些，我把孙媳妇接到北城来。”赵砚舟浅笑说。 赵老爷子愣了愣：“孙媳妇？你可别哄骗爷爷！” “如假包换……她长得比奶奶还要漂亮。温柔善良，做菜特别好吃。”赵砚舟在提及林若溪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 赵老爷子哼了一声：“哼，你这小子在吹牛吧？没有人比你奶奶漂亮！” “我这不是遗传您吗？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自家媳妇都是好的。”赵砚舟弯了弯唇角说。 如果没猜错，这龟孙子在过去的几个月一定经历了很多事。以前给他安排的豪门千金多看一眼也不愿意，如今却是主动提起，开窍了呗！ “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你爱谁谁娶谁娶。不过你奶奶是家里最漂亮的，其他人无法比。”赵老爷子固执地说道。 “不，我媳妇更漂亮。” “皮痒了是吧？” …… 从前爷孙俩见面就吵架，眼下是难得的和谐共处。 不过离开几个月的时间，赵砚舟被磨平了棱角，脾气没有从前那么偏执暴躁。这些变化，赵老爷子全都看在眼里。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老糊涂。 “好好养身体，孙媳妇会有，曾孙子也是。”赵砚舟帮赵老爷子拉了拉被子，炫耀似的说道。 哼，一天没看到把人带回来，还不知道呢！ 赵老爷子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多事情都看开了：“这些日子，家里鸡飞狗走的。你爸和二叔，还有那不成气的姑姑，没把我气死已经很好。倒是你，变得有人情味多了。” 换作以前，这龟孙子哪有这样子的耐心守在病床边哄他高兴？也不知道那丫头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拔掉他身上的刺。 “言归正传，阿勇，把东西送过来给阿砚瞧一眼。”赵老爷子吩咐说。 赵管家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只牛皮纸袋送进来，小心翼翼双手奉上：“大少爷，请过目。” 赵砚舟接过文件袋拆开看了眼，眉头越皱越紧：“您在赵氏集团的股份，怎么全都转到那个野种的手上了？” “说来话长……” “阿勇，我累了，你来跟阿砚解释吧。”赵老爷子声音虚弱说道。 第126章 风光的背后 离开的这几个月，赵家发生了很多事，最炸裂的莫过于赵启江的偷天换日局。他收买了老爷子的护工，盗取他的指纹和签名，伪造了一份股权转让书。 事情败露以后，赵启江又将老爷子软禁在老宅里面，并将赵勇掳走扔进海里企图杀人灭口。幸亏赵勇受过特殊训练，随身带了匕首，划破麻袋才得以逃脱。 他在外面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回到北城，发现老爷子被送进医院。那些人故意吊着一口气不让医生动手术，对外宣称赵董事长重病昏迷。 赵勇先是派人挑拨离间赵家几兄弟，让他们狗咬狗骨无暇顾及老爷子，然后偷偷潜入医院把保镖全部调包。 赵启江一心只想着用同样的方式盗取赵砚舟手头上的赵氏集团股份，引起二叔和姑姑一家的不满。如今几人分赃不匀闹得不可开交，压根不知道老爷子已经在赵勇的安排之下成功完成了心脏介入手术。 “老爷当初有先见之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葬礼之前已经安排陆律师锁定大少爷您的股份和资产，交由他们代管，暂时还动不了。”赵勇说。 赵砚舟知道赵启江野心不小，没想到少了他这个同父异母哥哥的血脉压制，居然疯魔成这样子。 为了钱，甚至可以手足相残，甚至连老爷子也不放过！ 赵启江有那么大的胃口，就不知道有没有本事能吞掉赵砚舟的那些股份。 “我听景安说，赵氏集团很快就会召开股东会议。我手头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们估计为了抢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会想办法先拿下来。”赵砚舟厉声道。 赵管家点了点头：“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少爷您亲自揭发赵启江的阴谋。” “出发去南城之前，洛家那丫头给我打过电话，坦白了一切，说愿意协助你回赵家。有洛家帮忙，我就放心了。”赵老爷子补充道。 洛家老爷子是赵氏集团的元老，手头也有股份。内应外合，事半功倍。 所以，在赵氏集团股东大会之前，赵砚舟的行踪必须保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赵勇铤而走险把他安排在医院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一来可以随时沟通，二来赵砚舟在老爷子的眼皮底下，他老人家也能安心。 “洛菲那边，我会找个时间再商量对策。”赵砚舟应道。 “阿砚，你是赵家的长子嫡孙，也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你有多恨他们父子俩，爷爷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赵老爷子说了很多话，体力有些不支，却强撑着把话说完：“帮我保住赵氏集团，我们赵家百年的心血。我无法眼睁睁看着祖宗们辛苦打下的基业，毁在一个野种的身上！” 赵砚舟知道出生在赵家这种门第，身份无法摆脱。压在他肩膀上的是责任，是道德的枷锁，还有老爷子唯一的希望。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去争，就能置身度外。 赵启江若然知道赵砚舟还没死，只会想办法再次出手。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万无一失的方法。 “爷爷，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赵砚舟趁机提出。 “什么条件？” 赵砚舟目光坚定如炬：“事成以后，我要风风光光把您孙媳妇娶过门。日后无论我留在哪个城市，您也不能干预。” 陆老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摇头苦笑说：“阿砚，强者不应该有软肋。” 在认识林若溪之前，赵砚舟以为坐稳金字塔顶端的位置，就能成为掌控权力、制定规则的那个人。后来他才发现，在无人之巅是最孤独的。 还不如当个普通人，爱所爱之人，只做她心里永远的强者。 在此之前，赵砚舟必须处理好从前留下来的隐患，才能无后顾之忧。 — 在医院躺了四天，林若溪反复高烧了四天。 她自认为不是娇气的女人，可是生病的这些天心里特别难受，无助又脆弱。 刚开始的时候，她给赵砚舟打过好几次电话。连续无法接通后，干脆就不打了。 既然选择了赵砚舟，那就应该相信他，默默消化掉不好的情绪。 出院的那天，是周守礼主动来医院接林若溪回家的。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帮她收拾好东西，交费用取药。 回家的路上，林若溪的心情不太好，沉默了一路。 “在想什么？”周守礼把车停在单元楼的楼下，熄火，率先打破沉默。 林若溪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没什么……明天是周末，刚好可以休息两天再回公司。周律师，这次真的太感谢你，改天再请你吃饭。” 情绪掩饰得太好，也骗不了周守礼。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望向副驾驶座的女人。自认识的时候开始，她永远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好像从没见过她生气。 明明心里难受，却一直告诉身边的人没事，很好。 她到底活得有多憋屈？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你有什么打算？你是否愿意放弃南城这里的一切，去北城找他吗？”周守礼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先是一愣，随后苦笑说：“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是个恋爱脑？”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守礼眉头轻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有些事情他原本想要提前告诉林若溪，后来又觉得，由她自己发现可能会更深刻。 从一开始，周守礼的直觉就没错。那个男人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身份和背景那么藏得那么深。 林若溪看着斯斯文文，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她的骨子里，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 “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林若溪看着前方，虽是秋天，小区里大部分的植物看起来仍旧是绿油油的一片。 南城即便是冬天，也不会像北城那样树木落叶到处光秃秃的，一年四季都会有适应天气生长的花草树木。 她畏寒，如果去了北方一定很难不适应吧。 第127章 我想你了 周末两天，林若溪窝在家里赶进度。请假落下的工作，她用了两天时间全部补回来。 累，但是很充实。 没有赵砚舟陪伴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 一个人吃饭，上班，去超市，所有事情仿佛回到了两人还没认识之前的状态。 想念赵砚舟的时候，林若溪一遍又一遍翻看以前的短信。做他喜欢的面食，穿他的睡衣，搂着他的枕头睡觉。 日子过得煎熬，度日如年，真不知道其他异地恋的情侣是如何熬过来的。 好消息是，林若溪之前跟进的两个项目成功通过b+轮融资。琳达很高兴，破天荒在例会上把她夸了一顿，月底奖金自然少不了。 收入增加，付出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林若溪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眨眼两周过去了，赵砚舟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谢景安倒是给林若溪打过两次电话，说赵砚舟最近很忙，之前承诺最迟一周回南城恐怕兑现不了。 她有点心烦，又开始胡思乱想。 忙忙忙，也许都是借口。 一个人再忙也得吃饭，睡觉，林若溪不相信赵砚舟一天二十四小时也抽不出一分钟回个电话。隐隐之中，她觉得北城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找谢景安打听了几次，他始终守口如瓶，说再等些日子赵砚舟就能回南城，让林若溪不要胡思乱想。 一周归期，最终变为一个月。 期间林若溪去了趟深城出差，原定两天的出差最后变为四天。回南城的那天晚上，她接到周守礼的电话，说沈初云的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找到人就好。”林若溪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早前担保解除的案子，周守礼已经赢了官司。沈初云被抓拿归案，其实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很大的意义。 “我可以安排你见沈初云一面。”周守礼提议说。 林若溪没有多想直接拒绝：“不用了，这件事我已经放下。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自然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周守礼欣慰一笑：“不错嘛，挺想得开。” “是周律师你说的，做人不要太纠结过去，未来才值得我花更多的时间争取。”林若溪笑说。 “行，这件事到这里也该翻篇了。沈初云的事在网上闹得挺大的，很多受害者围在拘留所外面讨要说法，闹得挺大，我把链接发给你，就当看个热闹吧。”周守礼说。 “好。” 挂了线，林若溪打开微信看到周守礼发过来的链接。她点击进去，仔细阅读，到最后只剩下叹息。 正如当初猜测的那样，沈初云当了职业背债人。他的背后，是来自云城的神秘商人，东窗事发之前已经卷钱移民到了国外。 沈初云的骗局其实很简单，去年变更成为一家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以后，在南城茶叶批发市场收购了一家高端茶馆。 然后把自己包装成为富二代，开着租来的劳斯莱斯，砸了一百多万在市中心租了高档写字楼和仓库。 万事俱备，开始炒金融茶。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价值五十块的茶叶炒成一百块。后来是二百块 ，三百块…… 很多人在拿到兑现的双倍利润以后，就会想要三倍、四倍、甚至更多。有钱的投钱，没钱的借钱再投，甚至不乏刷爆信用卡瞒着家人偷偷砸钱进去。 事发之前，沈初云已经把金融茶炒到两万块一饼，价格严重偏离市场行情。从最初的实物变为口头承诺，不停地画大饼，直到暴雷的那天依然很多人还不肯相信茶叶无法兑现。 围堵、报警、失控。 失踪几个月沈初云被抓拿归案，可是钱全没了。 市中心的高档写字楼人去楼空，欠了几个月的租金，稍微值钱的东西全被房东搬走抵债。 像沈初云这种情况，金额庞大，十年有期徒刑起步，最高可能是无期徒刑。最惨的，还是那些血本无归的投资人。 不管如何，人总要往前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很老套，却是一个人绝望的时候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说话。 林若溪熄灭手机屏幕，微叹了一口气，推开门下了网约车。 早上南城下了一场秋雨，气温骤降，她裹紧风衣往单元楼的方向走去，打算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 幸好行李不多，一个人轻松提着袋子上了六楼。掏出钥匙开门，玄关柜的吊灯居然是亮着的。 林若溪明明记得出差之前仔细检查过，除了冰箱以外的所有电源全部关闭才离开。她把袋子放在玄关柜上，准备换双拖鞋。 刚低头，一双蹭亮的男装皮鞋映入眼帘。 林若溪扶在鞋柜上的手一僵，不容置信抬头望向卧室的位置。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隐约可见床上凸起的身影。 他回来了？ 林若溪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光着脚一路小跑进卧室…… 床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和西裤，领带松开随意搭在梳妆桌上，瘦削的脸庞笼罩着薄薄的一层光影。风尘仆仆、凌厉、身上带刺，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他好像瘦了，眼底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憔悴不堪。 林若溪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坐在床榻边上，眼眶一热，伸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脸颊。她承认分开的这些天没少生气内耗，气他没有主动联系自己，更气他没有遵守承诺一周回来。 在见面的这一刻，她心里的所有不甘和怒火全部化为乌有。 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赵砚舟已经连续半个月每天晚上只睡几个小时，困得要命，却不敢睡得太死。从林若溪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已经醒了。 睁眼看到女人眼红红坐在床边，他心疼极了。 “想我了吗？”赵砚舟长臂一伸把女人拽到怀里，热吻如雨点般疯狂落下。 久别的恋人，心有灵犀。什么也不用说，一个眼神已经诉说所有的思念和爱恋。 从卧室到浴室，风雨停歇时已经将近凌晨。 赵砚舟把林若溪塞进被窝里的时候，她累得脚指头也不愿意动，乖巧地靠在他的身上聆听熟悉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回来了，真好！ “睡吧，你也累了。”男人在林若溪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富有磁性的嗓音温柔得不像话。 北城那边的事情远比赵砚舟想的要复杂，加上老爷子手术后出现心律不齐，险些又进icu。 难关不少，身在暗处行动受限，他既要接手部分华亚资本的工作，又得暗中盯着赵氏集团，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好几次想要离开医院给林若溪打电话，又担心听到她的声音后会忍不住思念飞回南城，影响进度，只能硬生生把思念压下去。 其中的滋味，只有赵砚舟自己知道。 “你爷爷的病好些了吗？”林若溪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主动提起。 赵砚舟把下巴抵在女人的额头上，刚冒出的胡渣扎得她生痛。 “手术还算顺利，毕竟岁数摆在那里，还需要些时间恢复。对了，我已经跟他提起过你的事，等北城那边的麻烦处理好，我会带你回去见他老人家。” 林若溪突然就不困了，抬眸望向赵砚舟，语气难掩激动：“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128章 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赵砚舟深深凝视着怀中的女人，眼神宠溺，唇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当然是真的，爷爷还说，不反对我继续留在南城。” 交换条件是，他必须替老爷子把赵氏集团的掌控权重新夺回来。 林若溪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捧住男人的脸吧唧亲了几口说：“我还有六天的补休，提早申请应该可以批下来，到时候带我去北城看爷爷好不好？对了，北城冬天会下雪吗？我还没看过下雪呢，你能不能教我滑雪？” 她怕冷，可是南方出生的孩子对下雪天有一种执着。漫天雪花纷飞的时候，一定很浪漫吧？ “北城冬天不经常下雪，可是天气预报说今年会有寒流，下大雪的机会很大。” 赵砚舟在北城有一个温泉度假村，里面的私人滑雪场不对外开放。前些年每逢春节假期，谢景安都会约上三五好友小聚。 那里的景色不错，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看雪景，林若溪一定会喜欢。 “是吗？那我得提前准备准备。”林若溪自言自语道。 “你今年想在北城过年吗？”赵砚舟问。 林若溪激动地点了点头，笑起来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好似宝石一般耀眼。“想！” 上大学以后，林若溪就没回舅舅家过年。这些年的除夕，她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打火锅，看春晚。 苏瑾和家人每年春节都会飞去海岛避寒，好几次邀请林若溪一起过去。她觉得只有自己一个外人在挺尴尬的，每次都会委婉拒绝。 那时候她许下的新年愿望，希望来年有人陪自己过除夕。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愿望今年终于能实现！ “我家西西真好哄，这么容易就能满足。”赵砚舟捏了捏林若溪的鼻子，又摸了摸她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挂着温柔得笑意。 分开的这一个月，他做梦也想像现在这样抱她，亲她。 大概从小到大得到的不多，林若溪特别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两个人努力工作，把小日子过好就行。 “对呀，我很好哄的。可是你不能骗我，这是底线。”林若溪收敛笑容，表情转为认真。 赵砚舟低头又是一记深吻。 这么好的女孩，他宠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骗她、伤害她？ “睡吧，明早我还得赶回北城。”赵砚舟把女人往怀中拢入怀，缓缓闭上双眼。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从医院离开便马不停蹄赶往机场，飞三个小时只为了见林若溪一眼。 哪怕就一眼，他已经很满足。 只有在林若溪的面前，赵砚舟才能做回自己。他不再是华亚资本创始人，也不是赵家大少爷，只是她的赵砚舟。 “时间这么仓促吗？”林若溪靠在男人的怀里，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她以为这次赵砚舟回来，至少可以待一段时间，多陪陪自己呢。 赵砚舟咬住女人的耳垂，热气呼在她光洁的脖子上，嗓音低沉、语气坚定：“尽快处理好北城的事，然后娶你回家，免得被其他男人惦记。”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林若溪咬住嘴唇，脸红耳赤，心脏狂跳不已。 结婚……他们才认识多久就谈婚论嫁，会不会太早了些？ 可是双向奔赴的爱情，结婚不是迟早的事吗？ 赵砚舟笑而不语，温热的掌心轻轻托住女人的后背，两人互换了位置。女人的长发自然垂落，发尖扫过他的肩膀上，昏暗中那双宛如黑曜石的眸子荡漾起一抹羞涩。 “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 接下来，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 林若溪没想到赵砚舟会这么小心眼，就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后半夜几乎是哭着睡过去的。 她感觉自己有点pdst，听不得那句“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一听就觉得双腿发软。 第二天早上，她在男人的热吻中醒过来。 “现在几点了？”林若溪勾住赵砚舟的颈脖继续索吻，因为睡不够，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殊不知到这个样子，在男人的眼里更诱人。 “五点三十分，你再睡一会儿，我现在就得出发去机场了。”赵砚舟今天十点前必须赶回北城，然后乘坐下午两点的航班去趟蓉城。 赵氏集团原本在蓉城有一个光伏的项目，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退出竞标。不是赵启江不愿意继续，而是投资金额过大，集团内部高层意见和分歧很多，未能达到共识。 加上这些日子赵启江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竞争董事长的事上面，疏于业务和管理，才让赵砚舟有机可乘。 捡漏也得凭实力。 赵砚舟打算以这次竞标作为调班，强势回归，杀赵启江一个措手不及。 “我起床给你做早餐。”林若溪打了个哈欠说。 赵砚舟把女人塞回被窝里，柔声道：“我到了机场随便吃点就行，你昨晚也累了吧，多睡会儿再去公司。” 她累还不是因为他？ 林若溪最后还是打起精神起床，拿起梳妆桌上的领带替赵砚舟系上。赵砚舟太高了，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得着。 打领带的手法并不熟练，试了好几次，还是赵砚舟手把手教学才最终弄好。 “你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林若溪抱住男人的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没分开，她已经开始想念。 赵砚舟打算在蓉城待半个月，投标结束以后马上回北城，如果事情发展顺利大概元旦之前就能解决好赵家的事。 “元旦假期之前应该可以，你乖乖留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赵砚舟低头吻住女人的唇瓣，又急又凶。 他恨不得把她塞到胸膛里，去哪里都带着，这辈子再也不分开！ “好，我等你。” 春节在一月底，林若溪之前就听其他同事说过，兴盛资本的春节假期有两周带薪假期。加上补休，她至少能在北城待大半个月。 其实她并不在乎春节在哪里过，只在乎是谁陪在身边。 相聚总是短暂的，分离却无比的煎熬。 林若溪依依不舍送走赵砚舟，站在单元楼的楼下许久没有离开，感觉魂儿也跟着那抹身影一同离开。 她这个时候仍然坚信，只要相爱就能永远在一起。 殊不知，横在两人之间的不仅仅只有距离，还有现实和阴差阳错。 第129章 爱情不是必需品 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雨，气温一夜间降到十度以下，南城正式入冬。 天气预报说西伯利亚寒流即将来袭，国内大部分城市会遭遇五十年难得一见的低温天气。 林若溪畏寒，每天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幸好公司全天开暖气，回去就能脱掉厚外套轻松上阵。 再次回到一个人上班、下班、加班的日子，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步入年底的最后一个月，项目量增大，公司下发通知取消年底前的所有调休和年假。 作为打工社畜，林若溪终于尝到忙到脚底冒烟的感觉。 每天睁眼就上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更别提周末双休。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一日三餐外卖解决，晚上在公司加班还能节省开暖气的电费呢。 圣诞节前夕，霍希文突然递交了辞职信。听说上周跟小组长吵了一架，说了些难听的话，第二天回公司琳达把她喊到办公室，说主动辞职是留给她的体面。 离职的那天，霍希文请公司的所有人吃散伙饭，唯独没有通知林若溪。其实她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千金大小姐，不过无所谓，职场是挣钱的地方她没必要委屈自己迎合别人。 这次赵砚舟并没有失联，刚开始的时候一日三次准时打电话给林若溪报平安。 晚上睡觉前，两人还会打半小时的视频电话。后来他好像挺忙的，电话三次变为两次，两次变为一次。 再后来林若溪主动找他，电话总是占线。微信留言，也总是隔很久才回复。 不能见面的日子，思念深入骨髓。北城之约，成为漫漫长夜独守空房的唯一寄托。 每次加班到凌晨回到家，林若溪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满脑子都是从前两人在沙发上相拥的画面。她做饭，他会跟在身后帮忙洗菜、递东西，讲冷笑话逗她高兴。 赵砚舟从一个微波炉也不会用的家务小白，后来居然学会熟练用蒸汽熨斗，把林若溪的衬衣烫得贴贴服服。 一个男人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当然，他不爱你的时候，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林若溪虽说不是那种粘人的女朋友，在思念无处安放时，只能用工作分散注意力。 最大的收获，是在职场上如鱼得水。 cherry试着让林若溪独立负责的项目，客户反馈满意度很高。她的努力和能力琳达都看在眼里，也证明了当初的破格录取没有错。 平安夜刚好是小周末，平日内卷的同事难得到了下班时间，全都不见了踪影。 林若溪还有一份报告还没写完，想着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于是给自己泡了一个酸辣粉，回到工位继续干。 “今天是平安夜，你怎么还在公司加班？”cherry从办公室里出来，路过时敲了敲格子间的屏风。 林若溪放下酸辣粉，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唇角笑说：“不好意思，是不是酸辣粉的味儿太大？我这就去茶水间吃……” 琳达不吃辣，也闻不得这味儿，不在大办公室吃是不成文的规定。 林若溪想着公司只有自己一个人，吃完再打开窗户通通风，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放心，琳达姐又不在，你慢慢吃。”cherry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 林若溪讪讪一笑，从抽屉里摸出风干牛肉干递给cherry：“你也在公司加班吗？要不我给你也泡一杯垫垫肚子？” 她记得cherry爱吃辣。 “也行。” 在南城最高档的甲级写字楼，两人吃完酸辣粉然后啃风干牛肉干。茶水间里有各式各样的饮料和咖啡，林若溪泡了两杯蜂蜜柚子茶，一口喝下去还挺暖胃的。 “你男朋友还没回来？”cherry脱掉高跟鞋，一副闲姿态，与平日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cherry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从分析师混到小组长，新年过后还能再往上升一级。别看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私底下却是个十分容易相处的人。 林若溪上手这么快，少不了cherry的提携和指点。 “还没，不过他答应元旦假期回来陪我。”林若溪提及赵砚舟的时候，脸上的幸福藏也藏不住。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距离农历新年也没多少天，去北城见赵砚舟的家长还能顺便旅游。为了这趟北城之旅，她还特意上网买了各种御寒物品，这几天陆陆续续开始发货。 cherry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弯了弯唇角：“异地恋，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有时候想他了，也只能视频通话。幸好这段时间工作忙，否则我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林若溪自我安慰道。 她已经三天没收到赵砚舟的电话，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 然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不知为何，cherry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虽然两人私下比较熟，林若溪一直没好意思过问cherry的感情状况。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平安夜我也留在公司加班？”cherry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八卦别人的私事。” 大概是投缘吧，cherry主动敞开心扉聊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年前的平安夜，我特意请假去港城看我的前男友，结果……他和秘书在办公室里打得火热，连我进去了也不知道。” “他告诉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已经在一起，计划毕业后就结婚。结果第二年他拿到更好的offer去了港城，我们开始了异地恋。十年的感情，到最后比不上那个样貌身材和学历都不如我的女孩，挺讽刺的。” “他说我的眼里只有工作，不够温柔，也不能提供情绪价值。” 林若溪没想过cherry会有这样的经历，惊讶过后是心疼：“不爱就不爱了，不能提供情绪价值不过是借口。”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妥，慌忙改口说：“抱歉，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得。” “没事，我当时也这么回他了。”cherry耸了耸肩，笑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林若溪抿了一下唇，小心翼翼问到：“所以，你俩分彻底了？” “当然分了，出轨的渣男不甩，难道还留着过年吗？男人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爱情对于我来说并非必需品。”cherry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回来。 她的工作能力强，独立、清醒，最重要的是懂得爱自己。 林若溪认真地听cherry诉说过往，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最深刻。 “爱情不是女人的必需品，独立自爱才是。” …… 晚上十点，林若溪一个人走路回家。大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她反倒成了异类。 苏瑾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估计人在酒吧，那头是劲爆的音乐。 “宝贝，一起出来玩呀，这里好多帅哥哥！”苏瑾是名副其实的派对女王，又怎会放过可以尽情玩乐的好日子？ “我刚结束加班准备回家，不去了，你玩得开心点。”林若溪摸了摸被冻得红彤彤的鼻子。 苏瑾哼了一声：“你家小狼狗回北城多久了，说不准已经在那边有了新欢。你也别闲着呀，赶紧给自己找点乐子。” 自从上次林若溪肺炎住院后，苏瑾对那个男人的好感度降为零。 “赵砚舟不是这样的人。”林若溪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只是忙于工作，绝对不会乱搞。情侣间的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我不管，定位已经发到你的微信上，半小时之内没到我直接带帅哥去你家堵人！”苏瑾说完便挂了线。 第130章 死而复生 夜色酒吧。 平安夜人满为患，舞池里挤满了衣着性感的女孩。劲爆的音乐和绚丽的灯光，欢呼声震耳欲聋，踏入酒吧的那刻林若溪仿佛进了一个纸醉金迷的新世界。 苏瑾定的包间在顶层，需要穿过一条长廊然后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的男女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皱了皱眉头，最终选择走楼梯。 找到包间的时候，大伙都喝嗨了。里面至少有十来个人，全都是林若溪不认识的。 别的不说，苏瑾的口味还真是一如从前，对小奶狗情有独钟。 那帮男孩看着就是刚成年的样子，肤白貌美大长腿，嫩得脸蛋子能掐出水来。俊俏得各有千秋，共同点都是身材好，没有不超过一米八五的。 苏瑾原本在唱歌，看到林若溪推门进来，激动地上前搂住她，举起麦克风主动介绍说：“这是我的好姐妹西西，你们……都不许欺负她听到了吗？” “那个谁……一米九八块腹肌的那个小帅哥，对，喊的就是你……我的好姐妹最近寂寞得很，你务必把她哄高兴。” 话落，包间里笑声起伏不断。 林若溪没想到自己的出场会这么高调，尴尬得能用脚趾头抠出一栋别墅来：“苏苏，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醉……你不喜欢我小舅舅也行，这不是……还有很多帅哥嘛？挑一个喜欢的，今晚全场我买单！”苏瑾踩着高跟鞋爬上茶几，举起麦克风开始唱歌。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十音不全的苏瑾，喝醉了就爱唱歌，飙高音的时候沙发上的小奶狗都忍不住捂上耳朵。 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勇气，读书的时候参加歌唱比赛年年落选，年年再战。 林若溪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算等苏瑾喝得差不多，再把她送回家好了。沿江路这边的酒吧蛇龙混迹，小心为上。 “小姐姐，喝果酒吗？度数不高，不容易喝醉。”穿着黑衬衣的男生坐了过来，把杯子递给林若溪。他长了一张比女生还要精致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如葱段，美得就像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 林若溪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尤其是陌生男人递过来的酒，出门在外就得多留一个心眼。 “你是苏苏姐的同学吗？”男生又问。 “嗯。” “我叫林诚，今年九月刚上大一，读美术的。”男生主动自我介绍。 “……” 十八岁，怪不得这么嫩。 林若溪跟苏瑾玩得好，却不太能接受她身边的这些小男生。长相太阴柔了，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她还是更喜欢像赵砚舟那样男友力max的。 “小姐姐，要不我们玩骰子吧？”男生抓了一块薯片抵到林若溪的唇边，天呐，居然会翘兰花指。 再看旁边的其他男生，她有种入了盘丝洞的感觉。 “抱歉，我先去上个洗手间。”林若溪抓起包包，逃跑似的离开了包间。 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几米以外就是南城看夜景最好的沿江路。三两游船飘在江面上，似乎有人在开派对，欢笑声在夜空中飘荡。 林若溪靠在栏杆上，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赵砚舟打个电话。也许是街上成双成对的原因，她今晚特别想赵砚舟。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 “喂……” 当陌生的女声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林若溪的脑袋“嗡”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拨错号码，赶紧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赵砚舟的名字没错。 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成功脑补了几万字的狗血小说。 寂寞的男女，暧昧的房间，不可描述的画面…… 林若溪几乎屏住呼吸，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来，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找赵砚舟。” “抱歉，赵总在开会，手机落在办公室。我是他的秘书小周，晚点他回来，我再提醒回您的电话。 原来是秘书，怪吓人的！ “麻烦你。”林若溪心不在焉道。 “不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事。” 挂了线，林若溪盯着手机屏幕失了神。 不对，赵砚舟不是回北城处理家里的事吗，那个女孩怎么说是他的秘书？还有，他大晚上还在开会，真有这么忙吗？ 纳闷之际，包间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 林若溪慌忙收好手机往回跑，发现包间门敞开，里面的人乱成了一团。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到苏瑾的右手举着半截碎掉的玻璃瓶，身旁坐着一个满头是血的中年男人，顿时呆住了。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酒吧这种地方，最容易发生口角，看样子苏瑾被陌生男人欺负了。 “死八婆，别给脸不要脸！我好意请你喝酒，居然爆我的头……看我怎么弄你！”中年男人捂住额头爬起身，上前拽住苏瑾的衣领，扬手就要扇过去。 林若溪二话不说冲上前，一脚把男人踹倒在地。她把苏瑾护在怀中，斜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男生，声音拔高：“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报警！” 警局。 周守礼赶到的时候，苏瑾哭得妆都花了，靠在林若溪的怀里刚睡着。 “你们没事吧？” 林若溪无奈摇了摇头，苦笑说：“我们没事，被苏苏砸伤的那个男人比较严重。后脑勺缝了十针，说要把我们告到倾家荡产。” “人没事就好，这里交给我吧。司机在外面，麻烦先带苏苏上车等我。”周守礼知道自己外甥女爱玩，可是从来不惹事，闹到警局还是第一次。 刚才在电话里，她喝得醉醺醺的，还一直念叨着不要告诉爸妈。 周守礼来了，林若溪总算松了一口气。“好。” 幸好苏瑾的体重不超过九十斤，林若溪没费多大的劲儿就把她弄上车。 警察那边的手续估计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处理好，安置好苏瑾后，她百无聊赖翻出手机开始刷行业新闻。 刷着刷着，港城某金融频道的一条弹窗新闻突然蹦了出来。 “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之一eric chiu死而复生，上演史上最狗血豪门争产大战。” 配图是一张由数十名保镖簇拥下车的照片，身材高大的男人戴着黑色一次性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即便是这样，林若溪还是一眼认出来。 是赵砚舟。 第131章 你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吗? 林若溪以为是自己眼花，连忙点击图片放大，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 港城那边的媒体是出了名的毒舌、敢说，图片全部都是高清的。哪怕被口罩挡住半张脸，她依然一眼认得出来被保镖围在中间的男人就是赵砚舟。 是赵砚舟，又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赵砚舟。 照片中的男人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头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凌厉，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阴翳和狠劲。 气场强大，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不迫和高深莫测。 eric chiu，是富有港城特色的拼写方式，换成拼音chiu就是zhao，赵。 赵砚舟是华亚资本的联合创始人，身价千亿去年跻身富豪排行榜前十最年轻的创业者？ 怎么可能？ 该不会碰巧是同名同姓吧？ 可是照片里的男人，确实就是林若溪认识的那张脸，即使化成灰也认得。多少个夜晚，他们紧密相拥、缠绵游戏，熟悉彼此的一切。 脑海里不由地翻涌两人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黑白电影一般慢节奏循环播放。 林若溪只觉得捏着手机的指尖发烫，心尖像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破，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 华亚资本这个名字，对于她来并也不陌生。 在金融行业打滚了几年，这家公司的发展堪称业界里的神话。 传闻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身份神秘，白手起家，在华尔街挣了第一桶金后成立，混得如鱼得水。投资眼光独到，短短两年时间成为资本圈的一匹黑马，投资的项目回报率很高。 早在人工智能发展的初期，华亚资本已经目光长远投资了一家独角兽科技公司。那家公司后来成为国内家喻户晓的新能源汽车智能驾驶系统的供应商，不久后就上了ipo，一跃成为行业标杆。 光是每年的分成，就能高达上亿。 而这，仅仅只是华亚资本投资项目中微不足道的项目。 短暂的失神后，林若溪打开手机浏览器，几乎是颤抖着双手输入“赵砚舟”三个字。搜索的结果几乎为零，更别提与有关他的八卦新闻。 不对，应该搜索华亚资本！ 林若溪再次输入“华亚资本”这个关键词，搜索出的明细足有上万条。 刚入行的时候，她已经被前辈科普过这家公司，超级资本大佬，实力雄厚。因为公司的总部在北城，距离南城两千多公里，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依稀记得华亚资本的另外一位联合创始人，也姓谢。 接下来输入“谢景安”这个关键词，搜索结果弹出来的第一条百科，恰好就是他的个人信息。 百科里，是谢景安穿着黑色西装的半身照，表情严肃，帅气矜贵。词条对他的介绍，是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之一，兼任法人代表。 林若溪怔了怔，脑海中浮现起第一次与谢景安见面的情景。那天他没有穿西装，一身潮服打扮，笑容亲和、没有任何的架子。 林若溪怎么能想到，千亿总裁会恭敬地喊自己一句“嫂子”？ 如今回想起来，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错漏百出。 在谢景安来南城之前，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异常。自从那天他出现过后，赵砚舟的消费习惯截然不同。 刚开始，他说是谢景安归还了欠款，微信上有余额，手头不再拮据。后来买了一辆摩托车代步，最后是全款把房子买下来。 还有，林若溪参加行业宴会那次没有合适的礼服，也是赵砚舟准备的。一条设计不输大牌的裙子和珍珠项链，他说出自谢景安朋友的手，高仿，加起来不足一千块。 他应该撒谎了！ 怪不得那天cherry听说那身行头不足一千块的时候，会露出震惊的表情。 一瞬间，林若溪有种被当头一棒的感觉。脑袋“嗡嗡”地响，整个人像被施展了定身术，动弹不了。 她早就过了爱做梦的年纪，也不相信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更没想过不劳而获。 在林若溪的眼中，赵砚舟不过是一个口是心非、爱吃醋的大直男，身上很多的坏毛病。可是他对她的好，也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跟普通情侣没差别，下班一起逛超市、下馆子，也会因为做家务而吵架，扭过头又和好。 热恋的时候，他们晚上睡觉都会十指紧扣，恩爱缠绵宛如连体婴。 可真是讽刺！ 原来林若溪一直都活在赵砚舟精心编造的谎言里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们当猴子一样耍？ “叩叩叩……” “若溪？” 车门突然被拉开，林若溪想事情想得入神，手一抖手机摔了出去。 周守礼弯腰捡起手机，视线不经意扫过屏幕，眉头紧了紧。 “你没事吧？” 林若溪接过手机，巴掌脸逆着路灯的光线，神色晦暗不明：“我……我能有什么事？对了，苏苏醉得这么厉害，你先送她回家歇着，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说完，她不等周守礼回答快速钻出汽车，头也不回往大路的方向走去。 周守礼眸光微敛，吩咐司机先开车，自己则拿起林若溪落在车里的外套和包包转身追上去。 凌晨的南城街头，气温只有八度。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林若溪冷得直打哆嗦。她感觉眼眶又热又胀，咬咬牙把泪水忍了回去。 眼泪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 “若溪……” 周守礼一路小跑追上来，第一时间把外套披在林若溪的身上，责备道：“把外套穿上，免得感冒。前段时间才因为肺炎住院，这么快就好了伤忘了疤？” 林若溪抬起头，一双杏眼噙着水光。昏暗的路灯灯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凌乱的长发被夜风吹乱，苍白的唇色、通红的脸颊，整个人仿佛随时要碎掉。 “谢……谢谢你周律师。”她咬了一下唇，垂下了头。 周守礼抬手把女人散落耳边的碎发挽到耳朵后面，嗓音低沉：“这么晚不容易打车，从这里走路回小区不远，我陪你走一段吧。” 半响，林若溪才挤出一个字来：“好。” 从警局到小区不过一公里的路程，两人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看到身旁女人情绪低落的样子，周守礼几度欲言又止。他猜到她也已经知晓了真相，一时间无法接受。 单元楼楼下，他终于打破沉默问到：“赵砚舟的事，你都知道了？” 话落，林若溪露出错愕的表情，继而望向周守礼：“你……你也知道了？” “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真相。”周守礼表情无波无澜，轻声道：“还记得我接你出院的那天，问过什么问题吗？” 当然记得…… 那天晚上，两人站在同样的位置，周守礼隐晦地问道：“你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吗？” 第132章 我只图他这个人 林若溪此刻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她形容不出有多难受，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就像压着一大坨的冰块，沉重、压抑、冷入心肺。 “周律师，其实我……真的不在乎赵砚舟是什么人，我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的身份和背景，只图他这个人。我知道他爷爷前段时间动过手术，原本打算等下次赵砚舟回来，就跟他商量把爷爷接过来南城养病的事。” “我从来没想过不劳而获，我有工作能挣钱。这两个月，我拿到工资以后只给自己留了生活费，其余全部还过去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是因为不够信任她吗？ 还是……他压根就没打算留在南城？只是玩玩而已…… 距离赵砚舟第一次回北城，已经过去两个多个月了。这些日子林若溪独自承受着异地恋的煎熬，努力做一个温柔体贴又懂事的女朋友。 不粘人，也不会每天打电话查岗。 林若溪以为情侣之间需要足够的信任，熬过分开的这段日子，两人就能回到从前。殊不知，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笑，又可悲…… “若溪，我知道说这种话很残忍。可你有没有想过，像他那样的家庭，婚姻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周守礼直言不讳道。 林若溪鼻尖泛酸，如哽在喉。 她不知道…… 她甚至还不知道赵砚舟到底出身什么样的家庭，除了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的身份以外，是否还有另外一层更高攀不起的身份？ 也许，两人相隔的不仅仅是南北之间的两千多公里距离，还有从前没有考虑过的身份和差距。 痛…… 林若溪感觉吸入的每一缕空气，都像掺杂了玻璃渣子，刮得整个人血肉模糊。 得不到回应，周守礼继续说：“赵砚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北城赵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孙。” “赵氏集团你可能会觉得陌生，中泰控股你应该听说过吧？这家公司是赵氏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我们吃的用的，但凡日常涉及到的民生产业，中泰几乎都有股份。” “赵家的情况有点复杂，赵金泰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前段时间赵老爷子病危住院，兄弟几人为了争家产闹得满城风雨。” “今天下午，赵砚舟的同父异母弟弟因为涉嫌教唆杀人和伪造文件，进了局子。” “赵家，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周守礼当了十几年的律师，主打经济案件，经手过的豪门争夺遗产遗的官司不计其数。那些表面风光看似可以只手遮天的豪门富二代，私底下却是一片糜烂和不堪。 为了钱，不顾血肉亲情、自相残杀。利益当头，厮杀互掐得厉害。 林若溪眉头紧皱，没有说话。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遥远得如同外太空。 她的心很乱，没办法做出太多的思考。 “所以，你也觉得我们不合适，对吗？”林若溪的声音看似平静，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心酸。 周守礼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不，我觉得是赵砚舟压根配不上你。你的世界很简单，很美好，不应该被那些肮脏事所沾染。” 有些人，穷得只剩下钱。 换作从前，周守礼压根不会对林若溪说这种话。他会选择尊重，然后默默守在她的身边，直到那个男人主动离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这种想法？ 也许是林若溪上次肺炎住院之前，又或者更早。 周守礼克己守礼，却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做一个好人，因为好人从来就不会有好报。 “周律师，我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林若溪魂不守舍说道。 周守礼沉默片刻，把包包递给林若溪，叮嘱道：“回家以后什么也别想，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过去的，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 道理林若溪都懂，只是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我先上楼……谢谢你，周律师。”林若溪接过包包，仓促逃离。 周守礼突然想到什么：“若溪……” 林若溪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路灯把周守礼的影子拖得很长，他笔直站在那里，西装革履，一脸的愁容。 “若溪，你要先学会爱自己，才知道如何爱别人。” 她总是毫无保留对身边的人付出，善良的人，更容易受到伤害。 周守礼嗓子发痒，胸口闷痛，艰难开口：“回去吧，要是晚上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林若溪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 林若溪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三十分。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投影灯，可以旋转会唱歌，光线投影在天花板上是漫天星星的图案。 她以前曾经天真地认为，跟所爱的人做任何的事，都是浪漫的。 哪怕是拼夕夕上买一盏几十块的投影灯，每天晚上并肩躺在床上纯聊天，也会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林若溪喜欢聊大学时候的趣事，聊工作，聊将来。赵砚舟偶尔也会搭几句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搂着她，认真地聆听。 好像，他从没主动聊过自己的事。 一切皆有迹可循，是林若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用真心付出就能收获真心。苏瑾说得没错，这个年头最复杂的是人心。 而她，太傻太天真。 明明两人上次见面不过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林若溪却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时间久到她几乎忘了，跟赵砚舟相拥和接吻是什么的感觉。 眼眶又开始发烫，林若溪侧过身拿起手机，发现十分钟前有一条来自赵砚舟的短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睡了吗？” 林若溪的鼻子涌起一股酸意，这是赵砚舟过去一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信息。 她闭上眼深呼吸，直到心情逐渐平和下来，才最终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 林若溪不是逃避型的人格，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想办法解决。无论背后有什么原因，又或者赵砚舟有多少理由和苦衷，她必须面对面说清楚。 这一次，电话几乎是秒接的，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缓缓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 “这么晚还没睡？” 第133章 再一次失信于她 赵氏集团总部。 凌晨的北城，繁华的商圈灯火通明。赵砚舟刚结束完临时会议回到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的车流陷入沉思。 蓉城的光伏项目一举拿下，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今天早上高调出席赵氏集团延期举行的股东会议。 死而复生，有仇必报。 股东大会上，赵砚舟携带律师团队直接进场，直接把赵启江买凶杀人的证据甩到他的面前。包括但不仅限于人证、录音和转账记录。 当然，少不了二叔和姑姑中饱私囊这两笔旧账。 将近两个月的缜密计划，让这场豪门争产闹剧最终画上句号。 接下来，就该进入下一步铲除异己的环节，把集团内部赵启江的亲信全部揪出来，快刀砍乱麻全部解决掉。 今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批媒体记者堵在赵氏集团总部楼下，铺天盖地的新闻在网络上发酵。 赵砚舟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提前安排公关操控舆论。 换作以前，赵老爷子本着家丑不外扬的想法，无论自己的孩子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只会关上门默默消化。 赵砚舟不同，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面子，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道德绑架他。 “赵总，您的父亲一直在公司楼下等，需要让保安处理一下吗？我担心媒体记者还在附近，会拿您父亲的事做文章。”周秘书小心翼翼问道。 赵冠之向来偏袒赵启江这个小儿子，对大儿子从小不闻不问。明明都是他的亲骨肉，却是云泥之别。 即使今天赵砚舟当场揭穿赵启江的阴谋，亲手把他送进警局。父亲却依然坚信小儿子是无辜的，在所有媒体记者的面前大骂他冷血无情，不顾手足之情。 可笑！ 他为了给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铺路，坐稳赵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手足相残的事还做得少吗？ 现在一整个赵家，混乱、肮脏、不堪，狗血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不用管，爱找哪个媒体哭诉卖惨随他去。”赵砚舟嗤笑一声。 公道自在人心，他问心无愧，更不在乎所谓的颜面。 周秘书点了点头，主动汇报：“赵二公子那边，我已经跟警局打过招呼。没有经过您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买凶杀人和伪造遗嘱，光是这两样就能让赵启江在监狱里蹲上好久。 当然，赵砚舟又怎会让赵启江在牢里的日子过得轻松？以前不插手赵家的生意，是因为无所谓、不在乎，他自己也能凭实力得到想要的一切。 既然这些人非要在老虎头上拔毛，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通知谢总，我明天回一趟华亚。”赵砚舟冷声吩咐说。 “是的，赵总。” 周秘书突然想起什么，提醒说：“对了赵总，你开会的时候私人手机响了，是一位姓林的小姐找您。”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太多，赵砚舟只顾得上回复工作手机上的信息，突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给林若溪打电话。私人手机刚好没电关机，开会之前他让秘书帮忙充电。 他思考片刻，吩咐说：“你通知童小姐明天中午过来一趟，午饭的时候我最多能腾出十五分钟的时间。” 童彤是赵砚舟的朋友，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她的档期很满，即使花双倍的价钱赶工，要做好一枚戒指至少也得半年的时间。 半年太久变数太多，赵砚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打算先用现货的款式改一枚求婚的戒指，等到婚礼的日子定下来，再制定一枚正式的婚戒。 “是的，赵总。” 周秘书离开后，赵砚舟给林若溪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短信发出去以后，很久没有得到回复。 这么晚，兴许已经睡下了吧？ 赵砚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前晃了晃高脚酒杯，思绪瞬间回到七夕那天晚上两人一起喝红酒的情景。 林若溪借着酒精主动亲吻他，羞涩又可爱。 那天晚上，他偷偷拍下她站在阳台打电话的背影。飘逸的长发，贴身的吊带裙，光着脚丫倚靠在栏杆上，风情万种。 他每次想她的时候，胸口翻涌着浓烈的爱意。那种被暖意填满五脏六腑的感觉，踏实又幸福。 急促的手机铃声，把赵砚舟拉回现实。他放下酒杯，看了眼屏幕唇角微微上扬。 “这么晚还没睡？”他倒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感觉这几天连轴转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差一点点，把赵氏集团的残局收拾好以后就能回南城。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做了多少功夫、憋得多难受？ 为了林若溪，这一切都值得！ 沉默片刻，那头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下周就是元旦假期，你会回来的对吗？” 这几天实在太忙，赵砚舟差点忘了这回事。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心里琢磨着半个月时间收拾残局应该差不多：“西西，对不起，元旦我可能赶不回来。这边的事情比较多，估计还需要耽误些日子。”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林若溪的语气不太好。 赵砚舟猜到她生气了，柔声哄说：“大约还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那个时候你也差不多开始农历新年的假期，我会亲自飞回南城接你。这几天实在太忙，忽略了你，乖，见面的时候一定会补回来。” 接下来，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林若溪习惯了承诺没有兑现，习惯了一个人无了期的等待，也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随心所欲。她对赵砚舟的包容超过任何人，没想到最后会成为伤害自己的一把回旋刀。 “西西……西西你在听我说话吗？你怎么了？”赵砚舟心里突然抽了一下，下意识捏紧手机。 良久，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林若溪淡漠的声音：“赵砚舟，我累了……” “好，我明天再给你……” “嘟嘟嘟……” 赵砚舟恍惚了一下，再次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只传来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第134章 最善变的是人心 南城遭遇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寒流，气温断崖式下降。 这个冬季平均气温十六度以上的城市，仿佛在一夜间跌入冰窟窿。半夜狂风骤起，呼啸的北风刺耳入骨。 林若溪蜷缩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取过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来电，99+的微信未读短信，无一例外都是赵砚舟的。 最后一条文字短信，时间是十分钟之前。 “西西，睡醒给我回个电话好吗？” 可怜.jpg，后面是一连串小狼狗泪眼汪汪的表情。 从前赵砚舟每次惹林若溪生气，无一例外都会给她发这个表情。说几句好话，抱一下、亲一下，很快就气消。 她其实很好哄，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有话当天说清楚绝对不过夜。吵得最厉害的那次，她不过把赵砚舟赶回对面房子分开冷静。 哦，对了，那房子应该被赵砚舟买下来了吧？一百多万的房子说买就买，不带眨眼的。 林若溪勤勤恳恳工作的这些年，存的钱还不够交首付。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这么大。 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一道无形的鸿沟。 林若溪打开微信对话框，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干脆就不要回了，关机，睡觉。 这些日子，赵砚舟都不这样对林若溪的吗？被冷落的滋味，她真的受够了，也该让他尝一尝。 — 周末假期两天，林若溪彻底摆烂。睡醒了就吃，吃完了就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提不起精神来。 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像个偷窥狂一样，缩在被窝里疯狂搜索关于赵家的新闻。 弹出来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赵氏集团遗产争夺的热点，不少营销号把赵家往上好几辈都挖了出来，简直比狗血连续剧还要精彩。 林若溪就像局外人一样，耐着性子把新闻一条一条地看完。到最后，她发现有八卦记者把赵砚舟和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标签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门当户对”。 洛菲，北城洛家独生女，知名潮牌服饰的创始人。有钱有颜有身材，年纪轻轻就获得不少设计奖项。 fay.l就是洛菲一手创立的潮牌服饰店。 看到这个名字，林若溪心里像被猫抓了一下，瞬间想起几个月前她带赵砚舟逛商场的时候，他一直站在这家店铺的门外看。 随便一件t-shirt就得四、五位数的店，是她这种打工社畜望而止步的地方。 林若溪关闭手机屏幕，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怪不得那天洛菲找上门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赵砚舟跟她离开。 怪不得她当时看林若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千亿总裁蜗居在这种又老又旧的小房子，应该是洛大小姐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笑话吧？ 林若溪把手机丢到茶几上，拿起旺仔牛奶吸了几口，胸口闷得难受。以前无论遇到什么糟心事，她只要吃饱喝足心情就能好起来。 可是眼下抽屉里的零食已经吃得差不多，她的心情依然很糟糕。 林若溪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蓬头垢面，像个怨妇似的。她以前最瞧不起为了男人萎靡不振的人，偏偏现在成为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 “西西，我知道你在家，赶紧开门！”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把林若溪拉回现实，她裹紧外套，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苏瑾终于松了一口气，扑上前把林若溪抱在怀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吓死我了！” 林若溪无精打采说道：“我刚才没看手机，找我有急事？” “你问我怎么了？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吧？”苏瑾气得直跺脚，拽住林若溪的胳膊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义愤填膺说道：“小舅舅什么都告诉我了，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林若溪抓起抱枕往怀里塞，靠在沙发背上思绪有些散焕：“你都知道了？” “都上热搜了，作为5g冲浪选手的我能不知道吗？”苏瑾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吼吼问到：“你别跟我说，到现在还没联系上赵砚舟？他之前真的没有跟你透露任何的风声吗？还有……赵家的那些破事儿都是真的吗？” 关心是真的关心，八卦也是真的八卦。 “赵砚舟原本答应我元旦回南城，结果爽约了。”林若溪把玩着电视遥控器，故作轻松道：“明天回公司，我马上递交调休申请，打算尽快去趟北城。” 既然赵砚舟没空，那就由她来主动，必须找个机会当面把话说清楚。 错的又不是林若溪，她不会内耗自己。 “真的假的？我滴乖乖，你真牛逼……这才是我认识的西西嘛。”苏瑾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她在小舅舅家里待了两天，今天才知道赵砚舟的事，第一时间给林若溪打电话。电话不接，那就直接上门堵人。 果不其然，林若溪没有让她失望。 “我要一个答案，必须是赵砚舟当面告诉我的。”林若溪笃定地说。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也想清楚很多。 如果她是赵砚舟坚定不移的选择，那么无论日后遇到什么难题，都会陪在他的身边一起面对。 假如……她只是备胎的话，那就及时止损吧。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迸出的时候，林若溪的心脏像被利器狠狠划了一下，麻木的钝痛一点点从心尖的位置蔓延到五脏六腑。 “西西，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的意思是……跟赵砚舟那样的人在一起，你可能会遭遇很多麻烦。”苏瑾的家庭条件虽然好，不差钱，在南城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可是对比赵家，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可是北城，随便一套房子都是上亿的地方。听说华亚资本这些年投资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即使赵砚舟现在躺平，也能保证下半辈子的奢华无度。 像他那种天之骄子，能对林若溪付出真心吗？ 苏瑾的妈妈说过，豪门圈子也有鄙视链。像他们这种改革开放以后才发家的，在顶级豪门眼里充其量只能说是暴发户。 真正的豪门，百年前已经开始经商。他们的父辈们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财富积累，有钱，有权，有地位，几大豪门财阀加起来甚至能撼动整个北城乃至全国的经济命脉。 她最担心，赵砚舟对林若溪不过是玩玩而已。 隐藏身份这种y，说不准是豪门公子的恶趣味。 林若溪眼神微敛，缓缓抬头望向苏瑾：“我不怕麻烦，我只怕……人心会变。” 第135章 惊喜，还是惊吓? 翌日。 林若溪上班后，第一时间把调休申请表送到小组长办公室。 cherry看了一眼后，把请假条递回去，坦诚道：“你的调休，批不了。” 林若溪眉头轻蹙，据理力争：“元旦后我只调休三天，这两天我会加班把效率提上来，绝对不会耽误团推的工作进度。再说了，公司月初下发的通知，只说取消调休和年假直到这个月底。我的调休是元旦假期之后，合符规矩。” 通知是这么下发的，可是cherry有自己的考量。她原本打算再过些日子再告诉林若溪，看来得提前做计划了。 “公司年后打算在深城设立分公司，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cherry冷不丁问道。 这个消息在半个月前，琳达开会的时候已经明确告知部门所有的员工。她作为公司的二把手，将会亲自带团队前往深城坐镇。 兴盛资本背靠港城资本圈的几位大佬，而深城毗邻港城，日后的项目开展将会更紧密。 “知道，可是琳达不是说农历年后再去深城吗？”林若溪疑惑地问道。 cherry开门见山道：“改期了，元旦过后就去，所以时间上会点仓促。” “隔壁二组的组长kiki，今天刚接到通知会跟琳达一起调去深城。换句话来说，现在组长的位置空出来两个，原定让kay顶上现在还缺一个后备人选，我打算好好培养你作为我的接班人。”cherry直言不讳。 她年后就会升职，直接负责公司的整个新消费赛道。至于小组长的这个位置，她心属林若溪。 当然，这个提议出来后，很多人都持反对的意见。毕竟林若溪在公司的资历是最浅的，遭质疑也对很正常。 可是，她的努力和能力，有目共睹。 cherry敢说，林若溪一个人的工作量可以抵上两个人，完全对得起“拼命三妹”这个称呼。她的文字功底扎实，数据处理能力在公司员工里面是也是数一数二的，每次递交上去的报告几乎没有瑕疵。 细心、应变能力强、学习能力好。最难得的一点，是有很强的挣钱欲望。 有金钱的欲望，才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拼尽全力往上爬。 哪怕像琳达这种平日喜欢吹毛求疵的领导，私底下也会夸林若溪几句。 “调休再往后挪可以吗？”林若溪蹙眉道。 cherry直截了当拒绝：“农历假期前，你所有的调休和假期我都不会批。接下来公司有一个连锁火锅食材供应链的项目，我打算让你去趟蒙城。这个项目大老板十分看好，你用点心。” 话说到这份上，林若溪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预计什么时候去蒙城？” “一月上旬或者中旬，出发日期看你的工作进度，大概会在那边待一周到半个月左右。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到农历春节假期，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cherry言简意赅。 职场操守之一：打工人必须无条件接受公司的安排， 林若溪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放下私事，专注工作：“你放心，出发之前我会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不耽误其他项目的进度。对了，这个项目的资料我能先看一下吗？” “没问题，我稍后发到你的邮箱。”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干活。” 回到工位坐下来，林若溪打开备忘录开始做下个月的工作安排。她手头上的工作不算太满，也得要处理好才能出差，最早也得一月中旬才能出发。 这趟出差时一周到半个月以内，细算一下，结束的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到农历假期的开始。 所以，林若溪完全可以提前安排好工作，蒙城这趟出差结束以后直接订高铁票去北城找赵砚舟。这样既不耽误工作，又不影响去北城的计划，一举两得。 前提条件是，月底不用赶回公司述职。 林若溪得找时间跟cherry聊一下。 — 忙碌的工作，是遗忘负面情绪的最佳催化剂。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若溪是最早到办公室，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既要跟进手头的工作，又要配合cherry参与小组的管理工作，恨不得一分钟能掰成两分钟用。 最忙的时候，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精神不够，那就多喝几杯美式来凑。 她就像上了发条的钟，每天埋头不停地工作。打工人打工魂，她就是天生为工作而生的。 赵砚舟的电话每天都会打过来，只是两人的角色互换了，林若溪成了不接听或者匆匆挂线的那一方。 微信上的信息，偶尔睡觉前回一下。 到后来，林若溪干脆不去管私人手机里的信息，全身心投入工作。 长达一个月的冷静，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异地恋，好像没有刚开始那么难。 同时也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一月中旬，南城的天气稍微回暖，林若溪踏上了前往蒙城的航班。这是她第一次前往北方出差，当飞机进入乌压压的云层时，她想到的却是远在北城的那个男人。 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蒙城最大的牧场，对于在南方长大的林若溪来说，无论气候还是环境，有着诸多的不适应。她畏寒，穿了秋裤还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只能往身上贴暖宝宝。 天气干燥寒冷，风大，她的肌肤娇嫩，只能每天早上出发前给自己上防冻霜。 联系一个月不带休息，从早工作到晚上，比生产队的驴还要能熬。 蒙城人豪迈、热情、好客，给林若溪的工作提供了不少的便利。白天的时间她几乎泡在牧场里，晚上回到市区的酒店，捧着笔记本电脑写报告。 手指僵硬无法敲打键盘，她就烧一壶开水，用最原始简陋的暖水袋取暖。 尽调的日子，简陋却又充实。她挣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自己。 一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林若溪把最后一份报告发给cherry的时候，她突然在微信上回了句。“你已经帮你申请调休，后天不用赶回回公司述职，订一张去北城的高铁票找他吧。” “工作重要，生活也是，希望你们能有个难忘的春节假期。” 果然什么事也瞒不住cherry。 林若溪心里一阵感动，对话框删删减减，最后回两个字过去“谢谢”。 幸运的是，次日中午到北城的高铁票，最后一张也被林若溪成功抢到手。她原本想要给赵砚舟打个电话，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到来，不知道对于赵砚舟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第136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赵氏集团总部。 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赵砚舟坐在主位上，脸色黑如一团匀不开的浓墨，气氛凝固成冰。 传闻这位小赵总雷厉风行、手段了得，大伙今天总算亲眼看到了。 “继续。”赵砚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了三下桌面，声音冷就像裹着一层薄冰。 财务总监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汇报工作。“集团上季度的净利润，同比增长……” …… 赵砚舟翻开财务报表，一目十行。他从小对数据敏感，翻到第三页，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把手中的文件甩了过来，不偏不歪停在财务总监的面前。 财务总监哆嗦了一声，战战兢兢问到：“赵总，您是对报表有什么疑问吗？” “为什么上季度有三笔账款进了私人账户，没有申报？”赵砚舟如鹰隼般的眼神，天生自带威严，不怒而威。 财务总监结结巴巴解释说：“是……小赵总的吩咐，说这样可以节省税费。” 呵，没想到赵启江那个蠢货为了几百万的税款，居然漏报瞒报。要是被相关部门查到偷税漏税，赵氏集团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真是厌蠢症犯了。 赵砚舟睨了财务总监一眼，神色晦暗不明：“赵启江不懂法，你们的脑子也进水了吗？税法白学了？” “三天之内，把过去半年的账目重新自查一遍。该补税的补，该交罚款的交，如果日后被我发现有任何的纰漏，你们就等着收拾包袱滚蛋吧。” 赵砚舟倏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快速系好西装外套的扣子：“会议结束，都滚回去干活！” 财务总监慌得一批：“赵总，我这就去自查！” 其他高管收拾好文件，脚底抹了油似的，争先恐后离开了会议室。 赵砚舟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捏了捏眉心骨的位置，胸口堵着一口气。赵氏集团被赵启江接手了几个月，弄得乱七八糟，简直没法看。 利润下滑就算了，居然还瞒报，辞退怀二胎的女员工，谁给他的豹子胆？ “赵总，谢总刚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周秘书壮着胆子上前。 继续在赵氏集团待下去，赵砚舟担心自己会被那帮人蠢哭。他明明记得老爷子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养了一帮废柴下属呢？ 集团是时候注入新鲜的血液。 “现在就回去。”赵砚舟转过身，好看的剑眉几乎拧成结：“通知人事部，春节假期以后安排校招。门槛可以适当放低一些，大学毕业即可，能者居之。” 周秘书应道：“是的，赵总。” 从赵氏集团到华亚总部，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北城乃至全国最出名的金融商圈，一南一北各占据了一头，遥遥相望。 赵砚舟一身低调的黑色私人订制西装，白金珐琅纽扣贴服在袖口。成熟克制、清冷禁欲，就连一根头发丝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回归北城的这段日子，他既要收拾赵家的烂摊子，又要兼顾华亚资本的几个大项目，忙得几乎没有私人时间。 高强度工作带来的，不是昔日的成就感，而是烦躁和厌倦。 处理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议，操不完的心。 赵砚舟突然就怀念起在南城的那段日子，每天在健身馆里摆烂，到点了就开着那台拉风的摩托车去接林若溪下班。穿从网上淘回来廉价的衣服，吃简单的食物，却能感受最真实的温暖。 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没有身份的束缚，无拘无束地做回自己。 赵砚舟扔开笔记本电脑，翻出手机拨通林若溪的电话。可是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接通。 他知道临近假期她的工作很忙，可是不至于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吧？ 之前的每一天，林若溪早晚都会给赵砚舟发短信问候，睡觉前还要缠着他视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短信突然就不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工作太忙并没有放在心上。慢慢地这边的工作逐渐走上轨道，他开始挤出时间给她打电话，没聊几句就找借口挂断。 过去半个月林若溪出差外地，甚至连电话也不接了。 赵砚舟忽然惊醒，林若溪并没有跟自己交待去哪里出差，要去多久。 还记得刚分开的那段时间，她每天事无巨细都会跟他说。工作遇到什么趣事，晚上约了谁出去逛街，又或者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赵砚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后打开手机日历。距离农历新年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他答应过林若溪会亲自回南城接她过来。 ”周秘书，童小姐把东西送过来了吗？”赵砚舟厉色道。 周秘书点了点头：“送到了，我放在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送到就好……”这一次，赵砚舟不会再食言了。 车子停靠在华亚资本总部大楼门口，司机率先下车开门。跟在后面的黑色商务车停稳后，涌下来几名保镖，快步走在赵砚舟的前面开路。 “赵总，谢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 “知道了。” …… 与此同时。 林若溪刚从网约车上下来的时候，隔着人群一眼认出被众星拱月的赵砚舟。跟之前在新闻上看到冷冰冰的照片不同，眼前是有血有肉的真人，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 可是…… 明明两人之间只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林若溪却感觉隔着遥远的银河系。是赵砚舟，又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赵砚舟。 男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穿上西装以后的感觉是那么的陌生。浑身上下包裹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强大气场，身边所有人好像都很怕他，毕恭毕敬站在两旁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那身衣服看起来好像挺贵的，还有那林若溪只在电影里看过的座驾，至少也得一千多万吧？ 对于高铁票只买普通座的林若溪来说，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苏瑾说得没错，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出生就是做牛马。阶级的划分，不是靠区区几十年的努力可以改变。 正如她和他的差距。 曾经恩爱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变得滑稽可笑。身价千亿的少爷，居然匿藏身份陪林若溪挤在老破小里面，吃廉价的拉面，穿几十块的打折t-shirt。 那些誓言旦旦的情话，就像泡沫一样，一触即爆。 林若溪的胸口紧了紧，负面情绪在心头翻涌，苦涩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她的身体。她想要追上去，双腿却不受控制似的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自诩是一个自信乐观的人，相信靠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这一刻，坚守多年的这个信念突然就坍塌了。 原来有些人穷尽一生的努力，也不过是别人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的一切。 深呼吸，不能再被负面情绪侵蚀。 林若溪努力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外套的口袋里翻出手机，准备给赵砚舟打个电话。她只想要一个答案，无论结果如何，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继续陷在沼泽里。 天气太冷，她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输入那串熟悉的号码。 刚要按下通话键，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女声。 “人都来了，不打算进去打个招呼吗？” 第137章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咖啡店。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林若溪脱掉羽绒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酒红色的高领羊绒衫。料子柔软，紧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腰肢纤细软弱无骨。 暖气熏得林若溪双颊红扑扑的，乌黑的长发随意搭在肩头，不施粉黛。南方女子独有的婉约柔顺在她的身上淋漓尽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宛如一幅绝美的油画。 大概工作日的缘故，店里的客户并不多。 林若溪端详手中的这杯咖啡，标价六千二百块。她浅尝了一口，大概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吧，并不觉得有多惊艳。 倒是对面的女人，打扮得就像要走红地毯似的，显得格格不入。 气氛略显尴尬。 “这家店的咖啡不错，我和阿砚都很喜欢。”洛菲轻轻搅拌杯中的咖啡，举手投足之间彰显名媛千金的优雅和从容。 她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紧身连衣裙，金色高跟鞋，领口的位置镶满了水晶。蝴蝶形状的钻石耳环，低调奢华，高挑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模特儿。 这是林若溪和洛菲的第二次见面。 对比第一次见面时的激动，今天的她应该才是平日的状态。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笑容透着矜贵和源于骨子里的自信，美得不近人情。 林若溪平静注视洛菲，淡定开口：“洛小姐，你有话可以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洛菲笑了笑，唇角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配搭大红唇，给人一种视觉上强烈的冲击。 她的美，明媚、张扬、高调，却很有攻击性。 “卡门庄园的水洗瑰夏，bop冠王，标王，96.5分值创造了世界咖啡史高分。酸质优雅，鸟语花香，你应该没尝过吧。”洛菲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三分讥笑七分不屑。 看似科普的一番话，其实在暗示林若溪一个事实：简单的一杯咖啡，也是她消费不起的，更别提高攀赵砚舟。 有钱人都喜欢绕着弯子骂人吗？ 他们都不觉得这样很累？ 林若溪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从未了解过赵砚舟的世界。六千二百块一杯的咖啡对于他们来说微不足道，却是她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得到的加班费。 得不到回应，洛菲优雅地放下杯子，做了粉色水钻的长指甲轻轻划了一下杯壁，再次开口：“你和阿砚，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可能对你这种出身的女人动情，玩玩而已，何必较真。” “别再死缠烂打，条件随你开。” 女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极了跟小三摊牌的正室。言语间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优越感。 林若溪从没想过，这么狗血的小说桥段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把玩着精致的咖啡杯，表情无波无澜：“这是赵砚舟的意思？” “谁的意思不要紧，你听得懂人话就行。”洛菲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副闲姿态，由始至终没把林若溪放在眼里。 她很清楚赵砚舟，不，应该说很清楚男人的那点劣根性。 寂寞无聊的时候，年轻漂亮的女人主动倒贴，试问谁管得住自己的小兄弟？有钱有颜有权的男人，哪个不是随便玩玩而已？ 谢景安一茬又一茬的女朋友，名字都没能让他们记住。 林若溪抽了抽唇角：“然后呢？” “阿砚很快就会正式接手家族企业，他的背后是整个赵氏集团和华亚资本的员工，是无数创业者的财神爷。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天之骄子、心无杂念，是不会被男女之事牵绊。” “像你这种出身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我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和阿砚，景安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家里用最好的资源教育，悉心栽培，严厉要求。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随心所欲，而是成为那个能掌控资本市场的强者，让我们的家族得以世代传承。” “别以为男人说几句情话就是爱情，他们爱的只有金钱和地位。” 洛菲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认真而且笃定，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势在必得。她所在的圈子就是这样，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赵砚舟也一样。 因为顶级的豪门，从来不养闲人。 他们有强大的背景，在长辈的严厉要求下不停地学习和进步。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在这个圈子里成为最后的赢家。 过去半年，她只当赵砚舟去了一趟度假。现在回来了，就会回到原定的轨迹继续家族继承人的使命。 洛菲用这一杯咖啡告诉林若溪，这就是现实。如果她足够聪明，说一个双方都满意的金额，结果就是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然而，林若溪不是轻易言弃的人。她从那个小镇走出来，独自一个人摸索了很久，经历过很多困难，从不觉得失败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她撑得起昂贵的礼服，戴一百多万的珍珠项链，也可以穿打折的便宜衣服。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从不恐惧回到原点。 这次来北城，林若溪做了最好的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一万种可能性的背后，不过是回到当初一个人的日子。 只有像洛菲这种千金大小姐，含着金钥匙出生，才害怕失去一切。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凉掉了，林若溪小口喝完，淡然一笑说：“洛小姐，我只是个俗人，喜欢钻牛角尖。如果赵砚舟对我只是玩玩，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应该由他亲自来跟我说。” 洛菲没想到会被林若溪反将一军，脸色一点点次白下去。 “洛小姐今天要是甩我一张支票，明天找律师起诉我诈骗可怎么办？我要是图钱，直接找赵砚舟不就好了？还得找个中间商亏差价吗？”林若溪突然觉得挺可笑的，这个女人用什么身份替赵砚舟说这些话？ 发小？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林若溪只是出身不如他们，脑子好使得很呢。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哭鼻子跑回南城，默默内耗自己。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要解决也不应该由这个女人出面！ 爱与不爱，只有她和赵砚舟有资格判断。 “洛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林若溪快速穿上外套，整理好头发朝洛菲点了点头：“六千二一杯的咖啡，我能负担得起，账会自己结。我俩算不上朋友，你的那杯我就不请了，待会儿记得自己结了，拜拜！”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开了咖啡厅。 第138章 回到正轨 走出咖啡厅，迎面吹过来一阵冷风，林若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裹紧外套，看着车水马龙的马路，心情却是一瞬间坠入谷底。 她反击了那个企图让自己难堪的女人，心里却有一点也不好受。 站在马路边上，林若溪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华亚总部大楼。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家连锁酒店，早在高铁上的时候，林若溪已经预定好了房间。 一千二一个晚上，在北城也许只是最普通的档次，却是她住过最贵的连锁酒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外面飘起了雪花。 林若溪停下脚步，抬眸看着阴沉的天空不停地飘落雪花，竟一时间失了神。出生在南方沿海城市，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 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她的外套、帽子和头发丝上，冰凉的触感陌生极了。 她脱掉手套伸手接了几片，小心护在掌心。 原来雪花跟书本里说的一样，是六角的形状，精致小巧的一朵。可是很快，雪花被掌心的温度融化，消失不见。 林若溪看着掌心处的液体，陷入深思。即使穿了厚实的衣服，她依然觉得冷到骨子里去 她好像，不合适合这个北方城市。 …… 找到酒店后，林若溪马上办理入住，拖着行李和疲惫的身体到了房间。屋子里又冷又干燥，手脚都僵硬了，她还是硬着头皮洗了一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她冷得牙齿打架，咯咯作响，灌了好几杯热水才感觉身体暖和了些。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若溪放下杯子走过去看了眼，是赵砚舟的短信。连续发了很多条，相隔不过几分钟。 “出差什么时候结束？” “我很担心你，能给我回个电话吗？” “西西，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对不起，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忙，过些天就好。” “我已经定了周六回南城的机票，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兴奋.jpg。” …… 没想到洗个澡的时间，赵砚舟已经给林若溪发了十几条的文字短信。 依旧是那些可可爱爱、撒娇的表情包，说话的方式一如从前，林若溪的心情却不一样了。 她以前觉得，赵砚舟的严肃傲娇形象跟微信上可爱的表情包有一种反差萌，很可爱。如今只觉得，这些肉麻的情话不知道哪一句真，哪一句是假。 林若溪盯着屏幕很久，熄灭了又再亮起，依然是赵砚舟的短信。 “宝贝，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摸摸头.jpg！” 最终，林若溪点击打开对话框，思索片刻后点击实时定位发送过去。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倒在床上闭上眼。 她累了，不想继续追着赵砚舟走。 从南城到北城跨越了两千多公里，林若溪花费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到这里。如今两人之间的就子只剩下一公里的距离，也该让赵砚舟主动一次。 — 华亚集团总部。 赵砚舟回到办公室后第一时间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只红色的绒布盒。这是之前在港城苏富比秋拍中，某位收藏家花高价拍下的十克拉无瑕粉钻戒指，一枚方形艳彩粉红色钻石。 它不仅拥有迷人的粉红色调，净度甚至达到了内部无瑕(if)级别，在粉色钻石里极为罕见。 童彤把照片给赵砚舟看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了。用两个投资回报率不错的项目，原价从收藏家的手里买过来。 求婚戒指当然得耀眼，因为他要让林若溪永远记住最幸福的那一刻。至于婚戒，他已经吩咐童彤再做一只日常款，方便平日佩戴。 当然，一枚戒指还远远不够。 赵砚舟吩咐律师拟定了股权赠予协议，作为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手头上有高达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将会一分为二，作为婚前财产赠予林若溪作为聘礼。 他知道她没有安全感，那就尽自己的能力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大学毕业后，赵砚舟无视赵老爷子的命令，留在华尔街低调创业。代价是被切断一切经济来源和人脉，想要以此逼迫孙子回到北城接手家族企业。 赵砚舟并没有妥协，反倒越挫越勇。 这些年他靠实力一步步往上爬，投资过无数的项目，成功过也失败过，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开了外挂、一帆风顺。 最落魄的时候，手头上只有几百块美金。交完房租以后，只能买法棍啃上一周。 即便是这样，赵砚舟也从没想过向赵老爷子低头。他不愿意被掌控，当一个为了家族荣光昧着良心一心搞钱的商人。 强者从不抱怨生活。 他投资过很多别人不看好的创业者，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天使投资人。收入的每一块钱都是自己能力所得，没有依仗赵家任何的资源。 成功从来都不是侥幸，而是锲而不舍的努力和拼搏。 他想要把最美好、最纯粹的东西送给林若溪。 “舟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啦！”办公室大门被推开，谢景安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回北城的这些天，赵砚舟不是被老爷子困在医院，就是回到赵氏集团总部收拾烂摊子。 他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赵砚舟把那个野种送进拘留所。 “忘了告诉你，周六我得回南城一趟，把西西接回北城见爷爷。”赵砚舟故意把钻戒露出来，炫耀道：“哥很快就不再是单身，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谢景安惊讶地合不拢嘴：“若溪答应嫁给你了？” “还没，我打算见面的时候就向她求婚。”赵砚舟越看越觉得这枚粉钻跟林若溪挺般配的，无瑕、耀眼、珍贵异常。 谢景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若溪还没答应你求婚，嘚瑟个屁？你哪里来的自信，若溪非你不嫁？” “她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赵砚舟合上绒布盒，唇角压不住上扬：“伴郎的位置留给你，份子钱就免了。” 谢景安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上前，一拳砸在赵砚舟的肩膀上笑说：“总算说了句人话……对了，若溪知道你家的事吗？如今赵家乱七八糟的，尤其是你爸和二叔，一言不合又跳出来胡搅蛮缠，可别吓坏我嫂子。” 赵氏集团的掌控权已经被赵砚舟重新夺回来，他的手里掌握了几人的把柄。他前些天跟赵老爷子商量过，打算借此威胁两人安分守己，等过了农历年就把他们送到国外去。 律师和银行那边已经拟好合同，赵氏集团不日后将正式成立家族信托基金。不仅能规避风险，还能保证子孙后代生活的同时防止挥霍。 只要他们不再闹腾，就能保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至于赵启江，下半辈子估计是出不来了。 “我回北城的这段时间，忙得没时间陪西西，你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赵砚舟扯了扯唇角，笑容无奈。 他费了多大的精力，才把赵氏集团这艘偏离航经的船拉回正道，其中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幸好一切尘埃落定，他很快就能回到原定的轨道上。 “行了，全北城，不，全国你最牛！”谢景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他就佩服赵砚舟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 恰好这时，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赵砚舟手指划过屏幕解锁，只看了一眼短信唇角的笑容便僵住了。 谢景安疑惑：“怎么了？” “西西……她来北城了。” 第139章 摊牌 连锁酒店。 这段时间的奔波劳碌，让林若溪疲惫不堪。她倒在床上没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小时候，被舅母吊在村口的那棵榕树上用藤条往死里抽，骂她偷东西，骂她是没有人要的野种。一会儿又梦见父亲离开的那天傍晚，她跟在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后面，摔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办法追上去。 再后来，她梦见自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烧得迷迷糊糊还一直喊着赵砚舟的名字。 眨眼又来到了北城，林若溪站在马路边上，狼狈地拖着一个行李箱想要追上赵砚舟的步伐。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喊，他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梦里全是不好的记忆，色调是黑白灰。 林若溪努力想要冲破这种让人压抑到绝望的负面情绪，却最终被困在了一张床上，四肢被什么东西捆绑着，无法动弹。 最后，她是被一杯咖啡泼醒的。 林若溪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看了一圈陌生的房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梦。 可是梦里太真实了，她的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声嘶力竭喊赵砚舟名字的声音，绝望而失落。 神经瞬间绷紧。 她把掌心摁在胸口的位置，连续深呼吸三次，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下床去了浴室，林若溪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人总算清醒过来。她再次翻出手机查看时间，原来只睡了十五分钟。 赵砚舟回复了微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等我！” 林若溪盯着两人的对话框看了又看，宛如沉重的大石头压在胸口，那种又闷又痛的感觉再次来袭。她甚至觉得有点头晕、恶心，胃部灼痛难受。 大概是下了高铁以后，她没来得及吃东西，只喝了一杯咖啡的缘故吧。 刚要起身准备去楼下的小超市买点吃的，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林若溪的心脏突然抽了一下，双腿不听使唤似的走过去。没等她开门，外面传来熟悉的嗓音。 “西西，是我！”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过去两个月。林若溪这一刻的感觉，居然不是久别重逢的想念和激动，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陌生，胆怯，不知所措…… 林若溪咬了咬唇瓣，不停地调整气息，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打开眼前的这扇门。 男人站在门外，外套没来得及穿就直接撞过来，头发丝上还挂着几片雪花。鼻子冻得红彤彤的，人站在那里还不停地喘气。 “西西……” 四目相对的那刻，赵砚舟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难以掩饰激动：“你怎么来了？” 说完他把门随手一关，直接把林若溪堵在墙上，强势吻了下去。 “赵砚舟，我有话要跟你说！”林若溪把男人推开。 “有什么，待会儿再说！”赵砚舟再次吻了下去，又凶又急。 情人之间的亲吻，升温来得特别快。男人吻得难分难舍、忘情投入，林若溪逐渐失去了力气，脑袋也放空，连原本想做什么也忘记了。 他们有了某种默契，缱绻也来得极为自然。 恢复意识和清醒，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 赵砚舟单膝跪在地板上，细心替林若溪把袜子穿上。她的脚丫子小巧粉嫩，圆润可爱，指甲也被修剪得平整光滑。 从前在家的时候，她喜欢穿一双可可爱爱的小青蛙洞洞鞋。咔滋咔滋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每一个角落都会留下她的笑声。 很久没亲耳听到这把笑声，怪想念的。 “北城这几天下雪，天气有点冷，要注意保暖。吃过饭我带你去趟商场，添些保暖衣服。”赵砚舟穿好袜子后，又帮林若溪把靴子套上。 “明天我带你去见爷爷，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赵砚舟自言自语，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熟练，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把靴子侧面的拉链弄好。 “赵砚舟，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来北城？”林若溪坐在床榻边上，心跳还没从刚才的一场剧烈运动中缓过来，有点喘不上气。 赵砚舟浅浅一笑，反问道：“一定是你想我了，对吗？我先带你去吃饭，有什么等吃饱了再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全部告诉你。” “我不饿。”林若溪固执说道。 她来北城是要跟赵砚舟摊牌，不是睡觉和吃饭。 话落，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赵砚舟忍俊不禁，探身亲了亲女人的脸颊说：“我猜你现在能吃得下一头牛，走吧，餐厅已经提前订好了。” 人已经见到了，摊牌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何必跟身体过不去？ “好。” 法国餐厅。 站得高看得远，穿过落地玻璃可以俯瞰北城最繁华的夜景。华灯初上，大雪纷飞，现代和古建筑和谐共处，别有一番浪漫和风情。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送来菜单，鞠了一躬后往边上站：“赵总，林小姐，这是今晚的菜单。” “这家餐厅的主厨是法国人，味道很正宗。” 林若溪默默接过餐单，上面全都是她看不懂的法文。没有标注价格，大概能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并不在乎这些。 她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这么高级的餐厅。餐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精致餐具，玻璃杯光可鉴人。 坐在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严肃、克制、清冷，像极了电视上的精英人士。 林若溪无法把刚才在酒店标间里疯狂的男人，跟眼前矜贵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下午洛菲把林若溪带到咖啡店，喝六千多一杯咖啡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女人的自信不来源于一身华衣，而是踏实的努力和无限的潜能。 她消费得起那杯咖啡，也相信将来的某一天，可以走到更高的位置、积累更多的财富。 可是这一刻，林若溪突然觉得身份的差距，并非你付得起那杯咖啡，而是……两人的观念可以从相交的直线，变为平衡线。 林若溪环顾了一眼四周：“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 “我包场了，不想其他人打扰到我们。”赵砚舟脱口而出，就像林若溪逛超市的时候买一颗打五折的大白菜那么轻松。 哦，原来是这样。 包下这么一间高级餐厅吃饭，一定很贵吧？可能抵得上林若溪两个月的工资。 她的心底翻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失落，默默合上菜单放到一旁，看着赵砚舟轻声说了一句：“我想吃咖喱鱼蛋面。” 第140章 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很抱歉林小姐，我们这里是法国餐厅，没有咖喱鱼蛋面。”服务生鞠了一躬，嗓音低沉好听又礼貌。应该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能让人第一时间感觉到他的歉意。 林若溪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没有说话。 看吧，再高级的餐厅也没有她想吃的东西，那就，不如不吃。她喜欢热闹，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荡荡的反倒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菜单上的法文，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种高级餐厅对于赵砚舟来说，是常态，是生活。对她，却只有尴尬和窘迫。 尽管林若溪已经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眼底的失落还是被餐桌对面的男人瞧见。 赵砚舟愣了一下，旋即吩咐说：“麻烦你跟主厨说一声，做两份咖喱鱼蛋面，甜点不变。” “是的，赵总。”服务生鞠了一躬后离开。 林若溪的胸口窒息，闷得就像塞了一团棉花，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 换作以前，赵砚舟会说一句“行，我现在就带你去吃鱼蛋面”。而现在，他只会吩咐法国餐厅的主厨，准备她想要的食物。 这两者，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这个地方，让林若溪终于看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比在咖啡厅被洛溪嘲笑奚落，更来得直观猛烈一些。 “西西，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赵砚舟小心翼翼地问道，想要握住林若溪的手，却扑了个空。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赵砚舟皱着眉头，明明在见面前，他已经把想要解释的话在脑子里全部过了一遍，到了这一刻却变得词穷。 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林若溪，没有了往日的灵气和生动，坐在那里频繁走神。 明明在一个多小时前，他把她抱在怀里，一起攀附顶峰的时候是那么的默契和鲜活。 “赵砚舟……我们可以入正题了吗？”林若溪咬了一下唇，艰难开口：“如果我今天没有来北城，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个圈，两人最终回到了这个话题。 赵砚舟的表情转为凝重，短暂的沉默过后，心底荡漾起一丝慌乱。这些日子他并非没想过主动向林若溪坦白，可是赵家那边的情况太复杂，烂摊子太大，他无暇顾及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一心想着把事情彻底处理好以后，再次回到南城，当面再跟林若溪坦白。 大概从一开始，赵砚舟就抱着侥幸的心理。他知道林若溪很好说话，性子乖张、善解人意，所以自动把她归到最后面。 他相信她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安静等待。 可赵砚舟对自己太自信了，忽略了林若溪也是个一个普通人。她会难过，没有安全感，自我怀疑…… “赵家这边的事，我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我的家里很复杂，他们为了利益可以出卖手足，不顾亲情。” “我在南城的那些日子，公司遭遇了很大的变故。爷爷生病了，我不得已才回来主持大局。” “当日害我坠海的凶手已经找到，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切很快就会恢复正轨。”赵砚舟平静地叙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报喜不报忧。 他不想林若溪替自己担心，更不想她被卷入赵家的纷争之中。 解释了，好像又没有解释到点上。 林若溪安静地听完男人的解释，再次开口：“今天中午，洛菲找过我。她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在一起。” 赵砚舟心里陡然一抖：“你别听洛菲胡说，她不过是我的发小……”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别人。” 林若溪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堵得慌：“是对彼此的不够信任，你可以毫无保留告诉谢景安和洛菲所有的事，唯独对我有所保留。在你心里，发小比我这个女朋友更重要对吗？” 赵砚舟慌了：“西西，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林若溪说着说着眼尾泛红，眼前一片氤氲：“一开始的时候，我想着只要乖乖等你回来，等到你回南城一切就会变好，就能回到从前。” “后来我发现，无论怎么打你的电话也不接听。短信不回，我很担心、很害怕，经常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 “再后来，我只能通过网络上的八卦新闻，了解你在北城的遭遇。明明有那么多次的机会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可你没有……一次也没有。也许，我只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打工仔，帮不上忙……可是你这样双标，我会很难过的。” 林若溪说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心脏麻木钝痛不已：“赵砚舟，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联系不上一个人那种焦急如焚的感觉。我也许……从来并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你把我的乖巧听话变为伤害我的工具！” “如果……那天在马路上撞到你的人不是我，是跟我一样单纯好骗的女孩，你也许也会跟她回家，然后享受一个年轻的女孩掏心掏肺对你好不是吗？” “不是的……我不会！”赵砚舟像被戳中了肺管子，整个人炸了起来。 所以，他是恼羞成怒了？ 林若溪倔强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坚守数日的信念，在踏入这家餐厅的那一刻突然瓦解。 有一句比喻很贴切：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而是林若溪越来越猜不透赵砚舟的心。不敢相信他能像从前那样喜欢她、爱护她、陪着她。 哪怕这一刻，赵砚舟还有喜欢。 可是以后呢？ 假如有一天赵砚舟遇到比林若溪更年轻漂亮，更单纯的女孩，他能保证不动心吗？他是那么的耀眼，就像天上的星星，不再独属于她一个人。 林若溪不是二八年华，懵懂无知的少女。吃惯了法餐的男人，偶尔吃一份廉价的咖喱鱼蛋面，的确很新鲜。 新鲜劲过后呢？ 厌倦，争吵，沉默，又或者……分开。 “也许，你是喜欢我的，但这不是爱。”林若溪最终把压心底的忧虑掏出来，赤果果摆在两人的面前。 赵砚舟的脸色阴翳到了极点，右手紧紧捏着高脚酒杯，颤抖得厉害：“所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又凭什么认为我不够爱你？”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相信我爱你爱得要发疯了！”赵砚舟最终还是没忍住，“咔嚓”的一声，硬生生把玻璃杯捏爆。 他的掌心被玻璃渣子刺破，洁白的桌布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赵砚舟一瞬不瞬盯着林若溪，双眸猩红，眼神像被利器刺伤，阴森可怖。“林若溪你给我听好了，我他妈的爱你爱到不能自拔，这是我自找的，我乐意！” 一激动，脏话都出来了！ 世间上好女人千千万万，林若溪却只有一个。 赵砚舟是吃饱了撑才会想着在两年内把公司总部搬迁到南城，只因为林若溪说过自己怕冷，不喜欢北方。他是自虐狂，放着几个亿的别墅不住，非要跟她挤在那个老破小里面？ 他曾经是个心无杂念，淡情欲的男人，今天在酒店的时候却像个变态一样恨不得将她揉碎生吞？ 赵砚舟从一无所有到资本圈的大鳄，在商场上冲锋陷阵、辛苦经营多年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金融圈的那些潜规则都被他玩透、吃透，难道连最基本的喜欢和爱也分不清楚吗？ 她凭什么给他贴标签，又凭什么质疑他的决定？ 第141章 厚脸皮 林若溪吓到了，愣了半分钟后扑过去，抓住赵砚舟的手腕翻转掌心，看着血淋淋的伤口心尖像被刀刃狠狠划了一下：“赵砚舟，你疯了！” “对，我疯了，才会想着尽快处理好家里的那些破事儿，回南城找你！” “我冷落了你就是不爱了吗？爱不爱不是你说了算！” 赵砚舟活到这个岁数，从没试过如此失态。他刚才要不是吼了那么两句及时制止林若溪，她是否就会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分手？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想都别想！ 服务生闻声走过来，看到桌布上的血迹斑斑，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赵……赵总，您没事吧？我现在马上安排送你去医院！” “滚！”赵砚舟盛怒，五指收拢，玻璃渣子陷入掌心，血液再次涌出。 林若溪的指尖也沾染了男人的鲜血，神色慌张望向服务生，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快，把药箱送过来。” “是……是的，林小姐。” 十分钟后。 服务生把一桌子的狼藉收拾好，再次摆上干净的餐具，却不敢再放玻璃杯。他很清楚赵砚舟的身份，在这里出事，他搞不好会丢工作。 冲动过后，两人很快冷静下来。 “把手打开。”林若溪在膝盖上垫了张一次性医用隔离垫，小心把赵砚舟的手放在上面。 赵砚舟黑着脸，没有说话。 “你非要惹我不痛快吗？”林若溪又气又恼，又心疼。 赵砚舟斜了她一眼，怒火未消：“难道不是你先惹我不痛快吗？” “爱处理不处理，反正疼的又不是我！”林若溪扔掉垫子起身就要离开。 这会儿赵砚舟终于急了，夸张地“嘶”了一声：“疼死了，这手要废掉了吧？我都这么难受还要挨骂，不活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蠢话？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要生要死，传出去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说最后一遍，把手打开，让我瞧一眼伤口。”林若溪重新蹲下去，铺好垫子，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半晌，赵砚舟才乖乖把掌心打开，放在女人的膝盖上。 流了不少血，看起来好像挺严重，仔细检查过不过是被玻璃渣子划了几道口子。 林若溪垂着头，小心翼翼用镊子把玻璃渣子挑了出来，足有六七粒，全都裹着鲜血。 她捏着男人的手腕放到铁桶上，整瓶消毒水淋下去。 消毒药水混合血腥的味道，十分的刺鼻。赵砚舟皱了一下眉头，不敢吭声，乖乖由着林若溪处理伤口。 幸好伤口不算深，也都只是划伤。 消毒过后林若溪用医用棉花吸干血水，手势熟练缠上一层纱布，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再次抬头，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浑身杀气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好了。”林若溪紧绷着脸，故意不去看他。 赵砚舟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勾住林若溪的腰肢，轻松把她拉起揽入怀中。他把头埋在女人的颈窝里，用力呼吸。当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他心里的最后一丝负面情绪最终散去，心里默念同一句话：不能冲动，会吓坏她…… “松手，你抱我太紧了。” 林若溪的腰肢被勒得几乎不能呼吸，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磁性，霸道中透着小心翼翼：“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 “瞒着你是我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不要我。” 谁能想到，高傲自负如赵砚舟，会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早在过去半年，他所有的狼狈和不堪都被林若溪见过。 干脆也不装了，厚着脸皮舔她的耳朵。 “西西……我爱你。要是不相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好不好？”赵砚舟秒变回从前那只爱粘人的小狼狗，祈求主人的怜爱和亲吻。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有点用的。 林若溪的心尖像被羽毛扫过，忘记了两人刚才的争吵，沉默片刻后松了口：“你先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肯原谅我！” “……” 这样耍无赖的赵砚舟，真的很狗！ 幸好包场了，否则被其他人拍下来，能冲热搜。 恰好这时，服务生把鱼蛋面送上来，识趣把两份放到赵砚舟的这一边：“赵总，林小姐，请慢用。” “你要放开我，才能好好吃饭。”林若溪的手被赵砚舟握住，双腿也被他夹着，两人以滑稽的姿势抱坐在一起。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好，你喂我。”赵砚舟扬了扬过了纱布的右手，理直气壮说道：“这只手使不上劲，未来一段日子只能劳烦赵太太喂我。” 赵太太…… 林若溪瞪了赵砚舟一眼，硬生生把骂脏话的冲动压下去：“哎，别乱喊！” “赵太太……老婆……宝贝……亲爱的，你选一个。”赵砚舟耍无赖的时候，脸皮简直比老太太的批荡还要厚。他太清楚林若溪的性格，吃软不吃硬。 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的眼神，分明在心疼他。耍小性子他可以忍，敢把“分手”说出口，腿打断！ 林若溪大写的无语：“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行，我的不正经留到晚上吧，你先喂我吃面。试一试法国餐厅主厨的鱼蛋面，有没有南城的好吃。”赵砚舟把脸凑了过去，贼兮兮说道。 厚脸皮又怎么了？ 哄老婆就得放下尊严，反正包场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最终，林若溪还是没有让赵砚舟得逞。她好哄，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再次面对面而坐，赵砚舟故意用左手握叉子吃面，不停地抱怨手疼，难受，是个没有人心疼的可怜人。 林若溪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鱼蛋面，好像……不是当初的滋味了。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赵砚舟改为说冷笑话逗林若溪高兴，可她却提不起兴致来。 到最后，赵砚舟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先上个洗手间。” 餐桌对面的女人默默点了一下头。 离开座位以后，赵砚舟穿过走廊直接进入了餐厅的后厨。因为今晚包场的缘故，里面只剩下主厨。 看到来人是谁，主厨连忙笑脸相迎，用法语打招呼。 [赵，很久不见。] [确实挺久的。] [外面那位美丽的女士，是你的爱人吗？] [是的，我今晚准备向她求婚。] [太好了，你是打算把戒指藏在甜点里，给她一个惊喜吗？] [是不是很老套？] 主厨摇了摇头，笑得一脸幸福感：“爱你的人，会觉得浪漫。” 赵砚舟没有什么浪漫的细胞，加上时间仓促，没办法提前准备更多。他知道林若溪没有安全感，那就努力给足她想要的就好。 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麻烦你把这枚求婚戒指放在甜点里。”赵砚舟从西装的内袋里摸出那枚粉钻戒指，灯光下，熠熠生辉。 主厨接过戒指，意会一笑：“祝你成功！” 赵砚舟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柔和，道谢过后转身离开厨房。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爱意的男人，为了林若溪，一直很努力学做一个及格的男朋友，以后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爱一个人，是坚定不移的选择。 他爱她，真心实意想要牵手走下去，不回头也不后悔。 刚到拐弯处，赵砚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毫不犹豫接通：“谢景安，除非你有合适的理由打这一通电话。耽误了我的好事，我回去弄死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才再次传来谢景安沉重的声音：“舟哥，不好了……” 第142章 崩溃 透过落地玻璃往外看，北城的街景极美。 夜色朦胧，红墙绿瓦，传统建筑和现代大楼相映生辉，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谐共处。 林若溪曾经听过一句话，“看尽故宫千秋雪，阅遍人间百年风”。有生之年，一定要跟最爱的人看一次雪落在紫禁城。 她的耳边回响着赵砚舟说过的话。 他说，他是爱她的。 他说，可以掏出真心给她看。 林若溪很讨厌陷入情爱后，优柔寡断的自己。刚才明明差一点就把“分手”二字说出口，却因为男人的那句“爱你”，心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爱她，那么她也爱他吗？ 爱，怎么可能不爱。 那种只为赵砚舟心动的无数个瞬间，是林若溪撑过漫长异地恋的唯一底气。 可她也害怕受到伤害…… 心里的天使和魔鬼在斗争，天使说再给他一次机会，怎么可能一次就判死刑呢？错过这个男人，兴许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么喜欢的。 魔鬼说，不对等爱情注定没有好结果。越陷越深，只会让你更痛苦。 可是……林若溪甘心就这样放弃吗？在赵砚舟还是穷光蛋的时候她也不曾嫌弃，为何拥有了一切却变得如此的纠结？ 不就担心被伤害吗？大不了，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感性，最终打败了理性。 深吸了一口气，林若溪努力让心情平复起来。也许，她可以再给赵砚舟，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赵砚舟回到座位上坐下来，表情看似平静，眼底却翻涌起剧烈的波浪。他十指紧扣，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林若溪，几度欲言又止。 他从没想过，命运是如此的爱捉弄人。 明明差一点点，赵砚舟就可以按照原定的计划去走。处理好赵家的烂摊子，然后向林若溪求婚，带她回南城重新开始。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骨节眼上出岔子！ “发生什么事了？”林若溪察觉到不妥，率先打破沉默。 明明刚才他还好好的，一直想着法子讲冷笑话逗她高兴，怎么突然就愁眉苦脸了呢？ 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西西……”赵砚舟的声音嘶哑极了，一字一句说：“我订了今天晚上最后一班高铁，吃完甜品马上就走。” 时值春运，飞机票早已抢购一空。安排私人飞机，临急临忙申请不到航道。 这张高铁票是能抢到的最后一张站票，上车以后他会想办法找商务舱的人换位置。明天一早醒过来，林若溪就能安全抵达南城。 林若溪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不容置信问到：“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回去？” “是的。” “你呢？” 赵砚舟低垂眼眸，神色复杂难辨：“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必须继续留在北城。” 明天就是除夕夜，让林若溪一个人回去到底是几个意思？ 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质问道：“赵砚舟，刚才明明是你求着我不要离开，转过头又强行把我送走。你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林若溪很聪明，可是聪明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只会增加烦恼。 而且，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留在北城。 “西西，乖，听我的话什么也别问，睡一觉醒来明天就能到南城。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去车站，南城那边也……”赵砚舟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林若溪端起水杯泼脸。 他狼狈地坐在座位上，头发丝挂了水滴，也不知道拿餐巾去擦。 “赵砚舟，你在耍我吗？”林若溪情绪激动从座位上站起来，小脸又青又白。“我给机会你再说一遍，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赵砚舟宛如星河的眸子里，覆盖了一层复杂难辨的情绪：“西西，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 赵砚舟是否觉得任何时候，只要他厚着脸皮说一句“对不起”，林若溪就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心甘情愿任由他欺负？ 他今天不是说过，让林若溪留在北城过年，明天去见爷爷一面吗，难道又在撒谎？ 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为什么要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反复碾压！ 为什么！ 林若溪眼含泪水，心在滴血。她是越来越看不透赵砚舟，刚才在酒店里疯狂占有的是他，对她的无微不至也是他，还有前一刻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也是她！ 这些都算什么！ 她很好骗，很好哄，很好耍对吗？ 为什么是林若溪？就因为她孑然一人，无牵无挂，也没有人撑腰所以活该受欺负吗？ 自从赵砚舟回北城以后，一切都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对她呵护有加的赵砚舟。林若溪好不容易才狠下心，决定再给彼此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现在是他不想要了。 “赵砚舟我告诉你，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今天晚上我离开北城，再也不会回头，你确定还要撵我走？”林若溪的情绪逐渐失控，像个泼妇一样声嘶力竭吼道。 “对不起！” 赵砚舟眼神流露出的痛心和无奈，此刻在林若溪的眼中看来也不过是愧疚罢了。 “西西，我不是撵你走。北城不安全，你听话先回南城好吗？等我解决好这边的事，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等…… 她等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还要让她等多久，一辈子吗？ 这一刻，林若溪为刚才想要给赵砚舟最后一次机会，感到荒诞可笑。他一次又一次仗着她的宽容和让步，变为伤害她的工具，反手刺了过来。 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统统不过是笑话罢了…… 林若溪闭上眼，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滑落，憋得眼眶又肿又胀。 妈妈说过，女人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不要轻易让别人看到你的软弱，很可能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一把工具刀。 那时候林若溪的年纪还小，不明白妈妈说的这些话背后的含义。后来长大了，她才逐渐明白努力的意义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在别人的身上获得共鸣。 她足够独立和聪明，坚韧不屈，却败在了一个“家”字上面。 凡夫俗子总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一开始是沈初云，后来是赵砚舟。他们说可以给林若溪一个家，她就像中了邪一样信了。 所以，活该一次又一次被抛弃，被伤害，被践踏尊严！ 看着林若溪眼角摇摇欲坠的那颗眼泪，赵砚舟急了，起身上前想要抱她，却被一手推开。 “别碰我！” 现在的林若溪，像极了一只应激的刺猬，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赵砚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今天我非走不可对吗？如果你有苦衷，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林若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疯狂落下。 明明亲口答应过她的事情，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背信弃义？ “如果我不同意离开，你是不是……会把我强行送走？”林若溪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泪眼汪汪、悲痛欲绝，仿佛随时要碎掉。 赵砚舟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心尖难受得像被撕成碎片。 事发突然，林若溪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他的指甲陷进掌心，几度欲言又止：“是的！” 第143章 没有离开，只有分手 林若溪这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包括母亲病逝，父亲离开的时候。 那会儿她的年纪还小，对生离死别没有太深刻的概念，也不知道有些分离意味着一辈子。 她曾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乖乖听舅舅的话，等爸爸挣够钱就会接她回家。 小时候掰着手指头数呀数，时间如白驹过隙，从小学到大学，从懵懂的小女孩变为成年人。再后来，她决定不再等，偷偷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努力一个人生活。 时间过去太久，林若溪甚至已经忘了父亲的样子，他依然还没有回来。 其实，林若溪最讨厌的就是等待。 那种无了期的等待，把她拖到绝望的谷底，看不到将来，万分煎熬。 曾经她以为赵砚舟是例外，天真地认为爱了就是一生一世，每次转身他都会坚守身后。 可是，他在她鼓足勇气重新开始的时候，把她再次推进深渊。 林若溪仰起头，几经努力才把眼泪忍了回去。她一点点擦干双颊上的湿润，嘴唇颤抖，最后挤出一句话：“行，我现在马上回酒店收拾东西回南城，可是……” 停顿了一下，她透过模糊的视线望向眼前的男人，胸口痛得好似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绝望又痛苦地说：“没有离开，只有分手。” 林若溪在来北城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压根无法释怀。 忍住眼泪，狼狈离开，是她最后的体面。 …… 赵砚舟神情呆滞目送林若溪进了电梯，最后消失在眼前，整个人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动弹不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纱布被鲜血沾湿也浑然不知。 他刚才差点就没忍住追上去，耳边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至少在确定安全之前，不能再见面！ 可是……原来伤害深爱的女人，比凌迟还难受。林若溪的眼泪，堪比世间上最锋利的刀刃，直插他的心脏。 现实不允许赵砚舟停下来，默默把悲痛往肚子里咽回去后，他从外套口袋翻出手机，拨通谢景安的电话。 “舟哥，嫂子那边怎么了？” 赵砚舟捞起衣服穿上，抬腿就走：“我已经吩咐保镖将她送走。” “嫂子……没跟你闹吧？这次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赵启江会装病申请保外就医，趁机逃跑。”谢景安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人还没缓过来。 原以为把赵启江送进去，就能无后顾之忧，谁想到他还能在这么严密的看管之下逃跑！说没有人帮忙里外接应，他打死也不相信！ 关键是……他打晕了便衣警察，把配木仓也顺走了。 现在赵启江是极度危险份子，资料已经发到出城的每一个关卡，全城通缉。 私底下，谢景安还找到一位黑白通吃的朋友帮忙找人。 “你认为，还有谁愿意以身犯险，把他捞出来？”赵砚舟进入电梯后，保镖也一并涌进来。 密封的电梯里，气氛凝固成冰。 谢景安脱口而出：“莫非是……你老子？” 赵砚舟沉默不语，除了这个可能性，他真的想不到北城还有谁敢这般胆大包天，知法犯法。都是亲儿子，赵父从小到大对他不闻不问，却为了那个野种冒天大的风险，可真是讽刺！ 当初老爷子提议春节假期后才把几人送出国，想着大过年的，好歹聚一起吃年夜饭。 经历过手术，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人到了一定年纪，耳根子就会软。 赵砚舟起初是反对的，最后耐不住老爷子软磨硬泡、以死相逼，才勉强同意。 既然赵启江非要找死，那就送他一程吧。 真以为从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跑，就能逃出生天？可笑，哪怕是封了整个北城，掘地三尺，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所以，赵砚舟在这个骨节眼上，绝对不能让林若溪的身份曝光。要不然，赵启江那个阴险小人一定会抓住这一点，想办法威胁他。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赵启江连我也敢下杀手，我担心会迁怒于老爷子，现在得回一趟老宅。”赵砚舟说完便挂了线 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儿子。赵启江手狠手辣又暴戾，像极了他那个用卑劣手段上位的生母。 “叮咚”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赵砚舟大步流星走出电梯，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脚步，转身望向身后国字脸的男人。 “小五。” “在的，赵总。”男人往前一步，恭敬地说。 赵砚舟眸光微敛，轻声吩咐说：“安排一个面生的女保镖，护送林小姐回南城。路上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是的，赵总。” — 林若溪在路边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酒店的地址后，整个人就像被抽光了力气软绵绵地靠在后座上。 长发半遮住红肿的巴掌脸，她就像失去灵魂的洋娃娃，眼神空洞、颓废不堪。 司机大叔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地道的北城人，看了一眼后视镜关切地问到：“小丫头，你没事吧？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家里人呢？” 林若溪把羽绒服的帽子盖上，把整张脸藏了起来，声音嘶哑：“我……没有家人……麻烦开车，我赶时间。” 大晚上哭着一个人去酒店，不是跟男朋友分手，就是被欺负了。 司机大叔识趣闭嘴，调高暖气，说了句“坐稳”然后拉手刹踩油门离开。 出租车飞驰在北城的主干道上，林若溪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繁华的城市，就被迫离开。 电台正在播放一档深夜的老牌情感节目，主持人清亮的嗓音悦耳动听。 结束前，有听众打电话给主持人点了一首歌。 当熟悉的前奏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林若溪心底的那根弦毫无预兆“啪”的一下被扯断。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多日的悲伤，泪水冲破堤坝疯狂涌出。 对他唯一遗憾 是分手那天 我崩腾的眼泪 都停不下来 若那一刻重来我不哭 让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 丁当《我爱他》 第144章 正面交锋 赵家老宅。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老爷子住院动手术，后是吵得沸沸扬扬的争产闹剧。家里被弄得一团糟，气氛阴阴沉沉的一直不太好。 赵老爷子出院后待在家里养病，兴许是被儿女伤透了心，终日郁郁寡欢。 赵管家想着明儿就是除夕夜，打算装饰一下院子搞气氛，于是吩咐佣人在桂花树上挂满了灯笼。春联也换上新的，是老爷子亲自提笔写的，横批：家和万事兴。 “盆栽都放到屋子里吧，外面太冷了……” “小心点儿，那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古董花瓶，放茶几上就好。” “除夕夜的菜单定下来了吗？别忘了大少爷喜欢的芹菜馅饺子……” 赵管家精心准备了一个下午，老宅总算有了点年味儿。他刚要吩咐厨房把熬好的中药端上楼给老爷子喝下，忽闻院子里传来汽车关门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眼，连忙把手上的挂饰丢给佣人，快步走上前迎接。 “大少爷，您回来了。” 傍晚刚下过一场大雪，气温降到零度以下。赵砚舟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就下了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黑色裤腿上沾了一圈积雪，脸色阴沉至极。 “爷爷呢？”他劈头就问。 赵管家愣了愣：“老爷畏寒，今天一直在书房里，没有下楼。” “小五，你跟赵管家交接一下，我上楼看爷爷。”赵砚舟扔下这句话，扭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赵管家紧了紧眉头，追问道：“小五先生，究竟发生什么事？” “赵总刚接到消息，二少爷在医院逃跑了，身上有木仓。”小五脸色阴沉，声音压得很低。 一句话，让赵管家吓出了一身冷汗。 怪不得刚才大少爷在电话里，吩咐他加强老宅的安保系统，让人盯紧监控。 “放心，大少爷提前吩咐过要加强巡逻，保镖也在监控室盯着呢。”赵管家神情严肃道。 小五不放心，再次叮嘱：“继续留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在附近闲逛……” “好！” …… 老宅年前翻新过一遍，老爷子命人把书房搬到二楼，向阳的大开间，正对着不远处的人工湖。 这几天北城下雪了，湖面结了一层薄冰。远远看过去，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拐角处，赵砚舟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影。 佣人捧着托盘，吓了一大跳：“大……大少爷，您回来了……” “给爷爷送中药？”赵砚舟瞄了眼托盘，黑漆漆的中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老爷子信奉中医，手术后重金聘请了一名老中医调理身体。中药一碗一碗喝下去，气息却不见得好。 中医说是忧思过度所致。 “是的。”佣人答。 赵砚舟吩咐：“我刚好准备上楼找爷爷，把中药给我。” 自从赵氏集团的股东会议过后，赵家兄弟妹几人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偌大的老宅冷冷清清的，走廊里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壁灯，灯影晃动，寂静如斯，竟生出萧条的感觉。 “是的，大少爷。” 赵砚舟接过托盘后进了电梯，抵达二楼。 出院后老爷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或者躺在太妃椅上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 公司的事也不管了，每次赵砚舟打电话回来汇报事情，他敷衍几句后直接挂线。 “叩叩……” “爷爷，中药熬好了。” “叩叩叩……” 老爷子似乎不在里面，敲了半分钟的门仍旧没有应答。 赵砚舟推开书房门，只见里面亮着一盏落地灯，窗户没有关紧，夜风把米白色的窗帘吹起。 实木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老爷子年纪越大越爱舞弄笔墨，闲着无事就喜欢写字，说能精心。桌面上有写了一半的诗句，赵砚舟看了眼，毛笔横在上面，墨水泼了出来宣纸一片漆黑。 地板上还有好几张宣纸散落，隐约可见上面沾了鞋印。 赵砚舟皱着眉头看了眼，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这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三丈三宣纸，古法造纸，经过一百零八道工序才能完成，价格堪比黄金，十分爱惜。 环视了一圈，赵砚舟放下托盘走到窗台前，把没关紧的窗户仔细检查了一遍。当他看到墙壁上有几个不明显的鞋印时，表情一滞，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通小五的电话。 “二楼有情况，你安排几个人在院子里盯着，其余人全部带上来。”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回应，赵砚舟已经挂断线，快步离开书房朝对面卧室走去。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下一秒，沉闷的声响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然后是老爷子痛苦的呻吟声。 赵启江用带着戾气的声音低吼：“没想到我能避开监控回来吧？这栋别墅，我好歹住了十五年……这里的一花一草，甚至是一块地砖，我都熟悉得不行。” “说……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别跟我耍心眼，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铮铮铁汉，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啐了一口，骂道：“孽种，当初我就不该同意把你接回来！” 赵启江被激怒了：“我也是赵家的血脉，凭什么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就只有赵砚舟？你们这次合谋对付我，真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呸……一帮蠢货！” “砰”的一声响起，好像是花瓶到底发出的声响。 赵砚舟的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不顾援兵还上来直接推门闯了进去。只见赵启江衣衫凌乱，双眸猩红，手中举着一把黑色的手木仓。 老爷子跌坐在地板上，额头被花瓶砸破，血如泉涌，不停地喘气。 “阿砚……”他发出虚弱的声音，唇色苍白如纸：“快走，他……有木仓！” 赵启江此刻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脚踹在老爷子的身上，痛骂道：“马上给我准备五千万现金，一辆车……否则我现在就崩了他！” 老爷子吐了一口血水，唇瓣抖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恰好这个时候，小五带着一群保镖上了楼。在房间里门口瞧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不敢轻举妄动。 “站住！” 赵启江往天花板打了一木仓，怒吼道：“除了赵砚舟，全部给我退出去，否则我一木仓崩了这个老不死！” “都给我出去！”赵砚舟冷冷说道，同时把右手放在背后，偷偷给小五打了一个手势。 小五秒懂，往后退了一步，挥挥手说：“全部人跟我离开！” 第145章 一起下地狱吧 卧室门被赵砚舟关上，他试探性一步一顿往前，双手举起示意：“你先放了爷爷，我替他做你的人质。五千万现金够吗？不够我给你准备一个亿……不过这大半夜的，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让我凑现金。” “别过来！” 赵启江十分警惕，把木仓对准赵砚舟，眼尾猩红：“你假死诈我，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别在这里惺惺作假扮好人！要不是你，我会沦落成阶下囚吗？” “赵砚舟，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特别恨你……无论我怎么努力，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所有人都拿我跟你比，夸你多么的优秀，而我只是他们嘴里烂泥扶不上墙的死野种！” “凭什么？我赵启江到底哪里不如你！” 赵启江面目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握住手木仓对准赵砚舟，像极了一条发疯的野狗。 很小的时候，他就被接回赵家。 跟想象中的不同，父亲在这个家没有任何的话事权，每个月只能拿固定的生活费。作为私生子，他一直不被老爷子待见。 记忆中，老爷子严厉且不苟言笑，对孙子的要求很高。考试成绩不好，就会用藤条抽，罚不能吃饭。 赵启江无论怎么努力，总被年长自己一岁的赵砚舟压一头。每次考试，他轻轻松松就能考满分，他却总是不及格。 大学毕业，赵砚舟去了常春藤，而他，只能去野鸡大学读水硕。 就连佣人也说了，大少爷才是这个家的下一任继承人。 毕业后，赵砚舟拒绝老爷子的安排留在华尔街创业，轻轻松松挣了第一桶金。他却被塞到赵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当实习生，待遇连分公司的经理也不如。 那天他偷听到老爷子和赵管家的对话，说公司迟早会留给赵砚舟。说他像极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有能力有魄力，是家族继承人不二人选。 那么，赵启江又算什么？ 多年来的恨意一触即发，他不甘心成为陪衬，更不愿意坐以待毙。趁赵砚舟在港城出差的时候，暗中差人在直升飞机上动了手脚。 没想到赵砚舟的命会这么硬，坠海还能生还。早知道，他就算大海捞针也会把尸体给找回来，狠狠补刀！ “我无心跟你争赵家的一切，是你逼老爷子走到这一步。”赵砚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爷子，旋即停下脚步。 他的额头受了伤，鲜血染红了浅灰色的外套，蜷缩成一团趴在地板上。脸色不太好，眼神却还算清明，应该还能撑一下。 像赵启江这种亡命之徒，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轻举妄动。 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拖延时间等小五翻阳台进来，前后包抄、一举拿下。 “想知道你暗杀我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吗？” 赵砚舟盯着眼前的男人，表情无波无澜：“小时候我被你推进水塘里差点淹死，自那天开始我拼了命地学游泳。意外发生的那天虽然受了伤，可我憋着一口气游到岸边，被渔民救起。” “如果我是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会在这之前放松警惕。” “让爷爷先去医院，我承诺可以饶你一命。” 话落，赵启江死死扣住木仓的扳手，怒不可遏：“闭嘴，最该死的人是你！只要你死了，我才能替代你坐稳赵家继承人的位置……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拿我俩作比较……你死了，所有问题也都能解决！” 到最后的几个字，他几乎嘶吼出来，同时按下木仓的扳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黑影从阳台围栏上翻了进来，撞破落地玻璃将赵启江扑倒在地。 “砰……”的一声响起，子弹打偏。 赵启江慌忙又开了第二木仓，打中小五的小腹，瞬间鲜血涌出。 ”砰”的一声，小五的肩膀也中了木仓，鲜血不停涌出。 赵砚舟眼明手快扑上前，一个飞腿踹在赵启江的右手上，手木仓被踢飞，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跌落在一楼的草坪上。 他反手擒住赵启江的胳膊往地板上摁，试图把人拿下。 两人身高相仿，赵启江的力气丝毫不输给赵砚舟，反手就是一拳。他已经彻底疯魔了，红着眼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赵砚舟的小腹刺过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赵砚舟紧咬牙关，擒住赵启江的手腕，拔出匕首反手往他的身上扎，而后两人双双倒地扭打成一团。 卧室门被撞破，保镖涌了进来。 赵启江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脑海中闪过一个极端的念头：眼下彻底跑不掉了，哪怕留一条命，这辈子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 失去自由成为阶下囚，不如去死！ 可是赵启江不甘心，哪怕他要下地狱，也得找个人垫背！ 一屋子的血腥味，身旁的男人颤颤巍巍爬起来，捂住小腹的位置脸色苍白如纸：“把他……” 话未完，赵启江吊着最后一口气扑在赵砚舟的身上，抱住他的腰转身往后一撞越过围栏。 “赵总！” “少爷！” “阿砚……” 尖叫声响起，现场乱作一团。 赵砚舟落地的那一刻，感觉周遭的声音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他的骨头像被敲碎了，无数的蚂蚁爬上身体，啃咬每一寸神经，痛得神经都麻掉了。 他抬手想要捂住伤口，胳膊颤抖了一下，无力落在雪地里，掌心触碰到小小的硬物。 沾了血的钻戒安静地躺在雪地中，折射了灯光，刺痛赵砚舟的双眼。 “西西……”他轻声呢喃，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四周的保镖围了上来，神色慌张，有打电话的，有试探赵砚舟气息的。他用尽最后的一分力气，把钻戒握在掌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林若溪魂不守舍赶到高铁站，验完票后踩着点来到月台。铁路工作人员主动找到她，一路带到商务舱里去。 给她安排的是靠窗的位置，旁边坐着一个高个子年轻女孩，一头短发又飒又干练，正在看军事杂志。 林若溪放好行李，刚坐下来高铁缓缓开出。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她像被抽走了魂魄一动也不动，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 视线很快变得模糊，她默默擦掉眼泪，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 车速很快，窗外陌生的风景很快被黑暗所吞没。外头又开始下雪了，明明车厢里开了暖气，林若溪却感觉浑身冰冷、刺骨寒意。 再后来，这种冷入骨髓的寒意变为刺痛，在小腹的位置无限放大。 痛…… 是比来例假更折磨人的疼痛，浑身痉挛、四肢抽搐，冷汗不停地从后背渗出，林若溪的身体不由地缩成了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死死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她实在太难受了，整个人几乎藏在座位上，牙齿“咯咯”地响。 “小姐，你没事吧？”身旁传来陌生的女声。 林若溪张了张嘴，喉咙又干又紧，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疼痛感持续袭来，她的脑袋发胀，整个人就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抖得像筛面粉似的。 旁边的女孩慌了，连忙起身去找列车员。 痛！ 小腹就像被扎了一刀，痛得整个人都麻木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46章 分手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林若溪醒过来的时候，盯着天花板的白炽灯恍惚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里。 她撑起身体想要下床，耳边响起清冷的女声：“先别起来，好好躺着。” 床边坐着陌生的短发女孩，黑色羽绒服，神色担忧：“感觉怎样？我喊医生过来……” “你是？” 董秀蹙了蹙眉，自我介绍说：“高铁上，我坐你旁边，不记得了？” 林若溪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印象……不过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这里是？” “你在南城高铁站附近的市二医院，医生已经帮你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没有什么大碍。低血糖加上水土不服，才会晕倒。”董秀解释说。 林若溪的脑子浑浑噩噩的，只记得在高铁上待了很久，突然小腹抽痛，浑身无力，痛晕了过去。 就像有人往她的小腹上捅了一刀，鲜血喷涌，眼前一黑。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林若溪险些以为自己被刺杀，下意识把手伸到被子下面，一寸一寸探过小腹的位置。 好好的没事呢，估计是这些天奔波劳累导致精神紧张，产生幻觉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若溪又问。 “喊我小董就行。” “谢谢你，小董……没耽误你的行程吧？”林若溪忽然想起今天是除夕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你加一下我微信吧，我把医药费转给你。” 董秀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行，你扫我吧。” 两人闲聊了几句，苏瑾便来了。 “西西……我的妈呀，你怎么又进医院了？”苏瑾每次都是先声夺人，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穿了一件夸张的貂走进病房。 董秀见状，起身告别离开：“既然林小姐的朋友来了，那我先回去。” “谢谢。” “不客气。” 苏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董秀离开的背影问道：“那个帅姐姐是谁？” “送我来医院的好心人。”林若溪强打起精神，打开微信给董秀转了三千块。多出来的，就当是感谢她把自己送到医院。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活雷锋。”苏瑾帮林若溪拉好被角，眼神那叫一个心疼：“你没事吧？不是说出差结束后去趟北城吗？赵砚舟没陪你一起回来？” 提及赵砚舟，林若溪就像得了应激反应，瞬间神经绷紧、心脏刺痛不已。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在这一刻翻涌成浪，疯狂拍打她的心脏。熟悉的痛感袭来，她垂着头，强忍无时无刻企图夺眶而出的眼泪，一字一顿说。 “我们……分手了。” 苏瑾先是一愣，随后把林若溪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分了就分了。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家西西这么好，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可是，他们没有以后了。 是他先不要她！ 以前总觉得门当户对是旧社会的产物，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封建框条。去了一趟北城回来，林若溪才明白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相交的平衡线，最终走向两极。 她闭上眼，泪水不争气地涌出。 怎会有那么多的眼泪，从北城到南城流了一路还没干，心还是那么痛……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这不还有我吗？以后我俩好算了，当一辈子的好闺蜜，不离不弃。”苏瑾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眶。 林若溪垂下头，靠在在苏瑾的肩膀上，瞬间哭成泪人儿：“苏苏，我以后再也不要爱上别人，太痛苦了……” — 董秀离开病房以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趟值班医生办公室。再三确定林若溪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才最终松了一口气，躲在走廊尽头拨通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在即将挂断之前被接通。 [喂……] [谢总，林小姐已经醒了，医生检查过说没什么大碍，她的朋友已经来医院陪着。] [行，你可以回北城了。] [那个……赵总受伤的消息真的不用告诉林小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才再次传来谢景安的声音。 [说了只会让林小姐担心，还是等赵总手术结束后，看情况再说。] [好的。] 挂了线，谢景盯着手术室门口的方向，心情坠入冰点。 十分钟前，医生宣告赵启江抢救无效死亡。 至于赵砚舟，还在手术中，情况不容乐观。 赵家和谢家已经调配了北城最好的手术团队，不惜代价对赵砚舟进行抢救。他的小腹中了木仓，身体多处骨折，颅内出血。 主诊医生说，最坏的打算是植物人。 谢景安一脚踢在垃圾桶上，眼眶发热，胸口又闷又痛。明明一切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偏偏是赵砚舟？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景安……”赵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赵管家推了过来。 谢景安抹了一把脸，快速调整好心情转身迎上前：“赵爷爷，您的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回病房休息？这里有我守着就行，舟哥醒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赵老爷子一夜间白了头，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眶又红又肿：“放心，阿砚会没事的。这小子刚出生的时候，我找大师算过，说他命硬，逢凶化吉。” 谢景安点头如捣蒜：“一定会的……今儿是除夕夜，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开始。舟哥说，过了年计划把华亚总部搬到南城，给嫂子一场盛大的婚礼。” 提及这件事，赵老爷子紧了紧眉头说：“那丫头，你联系上了吗？让她过来一趟吧，阿砚醒来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是她。” “再等一等吧，现在嫂子来了只会多一个人担心。舟哥那么疼她，一定舍不得让她难过。”谢景安若有所思说道。 没有人比他更懂赵砚舟。 假如这次能逢凶化吉，赵砚舟醒来以后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林若溪追回来。 如果……他真的不幸成为植物人，昏迷卧床，绝对不希望林若溪知道。 他那么爱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带着痛苦和愧疚守在自己的身边。 第147章 失联 除夕夜，气温回暖，持续多日的低温天气终于结束。 林若溪办理出院手续后，拖着行李回到家。推开门，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看着熟悉的地方，她竟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赵砚舟已经离开很久，屋子里仿佛哪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 沙发，厨房，餐厅，阳台…… 那抹熟悉的身影挥之不去，如同阴影一般占据心头，一想起来心尖就揪痛难受。 林若溪仰起头，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后转身对苏瑾说：“今天是除夕夜，你赶紧回家吃团圆饭，别让家里人等太久。我洗个澡再弄点吃的，睡一觉醒来就没事。” “不就是分个手吗？谁还没个前任了。” “你说过，等过了春节会给我介绍八块腹肌的帅哥。什么小奶狗、小狼狗，禁欲绅士，随我挑。” “我真没事……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好友多年，苏瑾又怎会不清楚林若溪的性格？ 她只是表面看起来乐观积极，骨子里极度敏感、严重缺乏安全感，跟原生家庭有很大的关系。 有些人的童年能治愈一辈子，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 之前跟赵砚舟谈恋爱的时候，林若溪有多幸福快乐，分手后就有多颓废和痛苦。 这些年苏瑾从没见过她对一个人倾注了那么多的感情，掏心掏肺，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西西，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吃团圆饭，然后出国度假。在温暖的海岛晒太阳，心情兴许会好一些。”苏瑾拉着林若溪的手不放，既心疼，又恨那个男人的冷酷无情。 早知道，当初她就该死缠烂打截胡，撮合林若溪和小舅舅。至少小舅舅不会让喜欢的人伤心难过，痛苦至此。 林若溪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苦笑说：“刚出差回来，我累了，只想在家里躺平。” “西西……” “让我一个人静静，可以吗？假期结束，我会还你一个全新的林若溪。” 苏瑾紧紧攥着林若溪的手，鼻尖一酸：“我今天不回去了，留在这里陪你。说好的革命友谊，无坚不摧，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不管？” “苏苏，你家里还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舅舅，今天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你不能缺席。我保证这个假期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让你担心。”林若溪拍了拍苏瑾的胳膊，示意她别太担心。 她跟苏瑾不一样，每年春节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过，今年不过换了地方罢了。 闻言，苏瑾长叹了一口气。 她自知劝不动林若溪，再三叮嘱说：“行吧，记得每天给我发信息……西西，失恋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丢了自己。” 是呀，其实失恋一点也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迷失自己，沉溺过去，无法开始新的生活。 人总要经历、成长、蜕变，才能变成那个想要的自己。 “行，我答应你。” 苏瑾走后，林若溪独自一人站在屋子中间，发了很久的呆。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及格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这辈子也不再联系。 林若溪打开手机，把赵砚舟和谢景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点击确认的那一刻，她的心尖毫无预兆抖了一下，眼眶再次充盈着泪水。 彻底删除，不再联系，再见。 不，再也不见。 林若溪做不到跟前任成为朋友，那种刻骨铭心后痛彻心扉的感觉，她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一遍。 抬头再看一眼精心布置的这个家，她曾经幻想过会成为两人婚后居住的地方，此刻就像一只烫手山芋。这套房子是赵砚舟全款买的，既然两人已经分手了，也该尽快处置好。 在此之前，林若溪并不想留在这里触景伤情，毅然拖着行李箱下楼。 穿过小区，到了闹市，林若溪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往前走。没有目的地，没有想法，只想尽快逃离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她亮起。 林若溪早该习惯这种形影单只的生活，然而这一刻，心里特别的迷茫和难受。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更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哪个角落能容得下自己。 明明刚才答应得好好，承诺苏瑾要重新振作。 可是，她做不到。 胸口这里，实在太难受。 …… 苏瑾是年初三抵达马尔代夫后，打了林若溪一天电话不通，才意识到两人失联了。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守礼。 “小舅舅，我联系不上西西，你不能不能上她家看一下？” “她跟赵砚舟分手了，回来以后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我担心她会出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他们分手是什么时候的事？” “除夕那天。” 周守礼气得在电话那头第一次怒骂自己的外甥女：“除夕那天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苏瑾，如果若溪少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小舅舅……” “嘟嘟嘟……” 苏瑾慌了，马上回拨过去，结果周守礼的电话也打不通了。她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西西……她该不会想不开吧？” …… 大过年，周守礼动用手头上一切能动用的人脉，满城寻找林若溪的下落。 机场、高铁站、酒店、网吧，一切能藏身的地方，他都翻了个遍。 最后，甚至动用了公安系统。 “周律师，找到了……”助理气喘呼呼跑过来，松了一口气说：“我让人查过系统，林小姐就在……市中心的一家连锁酒店。记录入住时间是除夕晚上十一点，酒店那边反馈到现在还没退房。” 酒店？ 周守礼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年头在酒店自杀的案件越来越多，他上半年就经手过一桩。 那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被男朋友抛弃以后悲痛欲绝，一时想不开在酒店的浴缸割手腕自杀，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我马上去酒店。” 大过年马路上的车并不多，周守礼连续闯了几个红绿灯，在闹市中以一百四十码的速度狂飙，在短短十分钟之内抵达酒店。 他简单说明来意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来到十八楼的一个标间。 “叩叩叩……” “林小姐，你在里面吗？” 工作人员慌得一批，大过年的要是有住户在房间里出事，可就麻烦了。 周守礼阴沉着脸，把工作人员推开后直接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窗帘紧闭，黑漆漆的一片，只见床榻上有小小的凸起。 他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如箭一般冲了过去。 “若溪……” 周守礼已经顾不上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掀开被单把林若溪拽了出来，用手指试探了一下气息。 谢天谢地，还有呼吸。 “若溪，醒一醒……” “你别吓我！” “若溪，你醒醒……”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周守礼方寸大乱，拼命掐林若溪的太阳穴，急红了眼：“我是周守礼……你为什么要做傻事？没了那个男人，你还有我和苏苏，为什么想不开？” “唔……” 熟睡被吵醒，林若溪整个人都是懵的。睁眼的瞬间她看到情绪激动的男人，怔了怔：“周……周律师，你怎么来了？” 虚弱的声音响起，周守礼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 他激动地将林若溪拥入怀中，声音哽咽：“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了……” 第148章 虚惊一场 林若溪昨晚一夜没睡，早上随便吃了一个泡面继续补眠。脑子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一会儿与赵砚舟相遇的那一天，一会儿又梦见两人在北城的餐厅里大吵了一场。 最后甚至还梦见有人捅了自己一刀。 林若溪睡着的时候明明听到有人敲门，可是眼皮很沉，胸口就像被什么压着，无论怎么用力也撑不开眼。 直到周守礼把她掐醒。 这几天林若溪一直窝在房间里，睡醒了吃，吃饱了睡，彻底躺平。 手机是早上摔坏的，大过年的维修的店铺也没开门。本想着过两天再处理，没料到会因为这样被找上门。 看到周守礼身后还站着穿了制服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林若溪才意识到他们应该误会了什么性。 该不会，以为她想不开自杀了吧？ 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周律师……你弄疼我了。”林若溪的脑袋被迫抵在周守礼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薄荷香，她无论怎么挣脱也推不开。 周守礼呼吸一滞，脑子有那么几秒钟宕机了。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平稳下来，才慢慢把怀中的女人松开。 “你没事吧？” 林若溪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周守礼不敢掉以轻心，抬起女人的手腕，再三确定没有任何的伤口，才最终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我以为……” 她会想不开自杀。 光想一想，周守礼的心脏就会刺痛难受，像被最锋利的刀具狠狠凌迟。 “你先放开我。” 周守礼目光呆滞，像是陷入某种负面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整理好衣服起身，向工作人员道歉。 “抱歉，误会一场，损坏的东西我会原价赔偿。” 保安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我们先回去干活，你俩聊一下。” 门一张一合，房间如同死一般寂静。 周守礼走到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紧握拳头的双手逐渐松开。他一瞬不瞬看着林若溪，脸色阴沉如水，也不说话。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林若溪这几天在酒店里躺平，颓废，内耗。从除夕夜入住到今天，她每天只吃两桶泡面，大部分时间把自己藏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眼泪流干了，只剩下揪心的感觉。后来揪心的感觉也没有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愿意动。 每天睡到天昏地暗，不分日夜，不吃饭也不看手机。 外面鞭炮声连绵不断，她在被窝里黯然伤神，孤独得就像被全世界遗弃了。 伤口自愈尚且需要时间，更何况是心受伤了。 她需要时间走出分手的阴霾。 几分钟过去，林若溪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问道：“周律师，要不，你先回去？” 刚才周守礼激动能不能自已的样子，她有点像吓到了。 尤其抱着她拼命呼喊，恐慌不已，想要把人塞到胸膛里，疯狂的占有的压迫感，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 印象中的周守礼，是个克己守礼、儒雅风度的男人，如此失态还是头一回。 尤其那句“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让林若溪感到严重的不适。 又…… 为什么是“又”？ 她什么时候丢下他了？ “周律师？” “周律师！”林若溪鼓足勇气，下了逐客令：“我手机坏了，所以不知道苏苏给我打过电话，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既然没事，能麻烦你先回去吗？”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看，实在……太让人尴尬了。 她身上只穿着睡衣，蓬头盖脸、不修边幅。 想到这里，林若溪下意识把自己藏进被子里面裹紧，企图就减少存在感。 周守礼坐在那里，脸色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比刚才还要更糟糕：“如果我今天没来，你是不是会一直躲在这里，封闭自己？你会想不开，然后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 林若溪先是一愣，然后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没有。” 她承认自己因为分手的事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绝对没有过任何轻生的念头。伤痛需要时间愈合，更何况的心上的伤。 她只是……不愿意留在那个充满与赵砚舟回忆的房子里，睹物思人。 给林若溪一个假期就好……等春节假期结束，她一定会让自己走出来。 “你跟我走。”周守礼的脸色是从没见过的阴翳冷漠，上前强行把林若溪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力气太大，林若溪没站稳，直接摔进男人的怀中。 “周律师，我哪里也不去！”林若溪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下意识挣脱。 可是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吃了几天泡面的她哪里是对手。 “闭嘴！” 周守礼脱下外套把林若溪裹好，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车子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飞速行驶，速度达到了极限。林若溪宛如一只惊弓之鸟，双手紧紧把着扶手，身体抖得像筛面粉似的。 “周……周律师，能不能开慢点？” 话落，周守礼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冲过红灯一路狂飙往内环高速的方向去。 这个男人还是林若溪认识的那个，清风霁月、温文尔雅的周守礼吗？ 她还不想死！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停下来？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一座别墅门前。周守礼率先下了车，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 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层暴戾的气息，背着身后的路灯，看不清楚表情。 “下来！” 女人摇了摇头，哆嗦了一声：“我想回酒店……” 周守礼二话不说把林若溪从副驾驶抱下来，转身进了别墅。 这片别墅区是出了名的低密度，房子与房子之间至少隔了半公里。无论林若溪如何呼喊求救，周守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守礼，你混账！放我下来！”林若溪的拳头落在男人的身上，对他来说毫无攻击力。 两人步入黑暗，扑面而来冰冷的气息。 林若溪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大脑放空，神斧鬼差趴在周守礼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她卯足了力气，很快隔着衬衣也嗅到血腥的味道。 男人纹丝不动，加快脚步。 上二楼后很快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窗帘紧闭、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线，林若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啪”的一声响起。 头顶突然而来的光亮让刚才还处于黑暗的眼睛不太适应，林若溪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周守礼木讷站在那里门口的方向，身体僵硬，表情充斥着悲凉。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你看……” 林若溪适应光线以后，扭过头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第149章 宛宛类卿 密封的卧室，深灰色的落地窗帘，不透一丝的光亮。 明明气温已经回升，房间里却萦绕着一股瘆人的寒意。 正对着门口的墙壁，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几盏射灯打在上面，明黄的色调折射照片的光面十分刺眼，视觉冲击很大。 密密麻麻，就像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林若溪不由地握紧拳头，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慌乱。她的第一想法是逃跑，然而墙上的那些照片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拥有神秘的魔力，伸出一只手在她的心尖上挠痒痒。 害怕，纠结，好奇，打量，试探…… 林若溪的双腿不受控制往前挪动了几步，近距离的光线反倒没有那么刺眼，她终于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瞬间头皮发麻。 贴满整面墙上的照片，数百张，也许更多，无一例外都是同一张脸孔。 背景有在海边，高山，沙漠，还有一望无际的田野。阳光下，女孩笑容肆意、美得如同精致洋娃娃。 是……林若溪，又好像不是她！ 照片里的那些地方，林若溪确定自己从没踏足过。还有那头又飒又爽的短发，娇俏可爱的牛仔装，她的衣柜里面也没有那种类型的衣服。 难道是处理过的照片？ 周守礼为什么会收藏这么多关于林若溪的照片？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电视里的杀人犯，不都喜欢把目标人物的照片贴在家里。像个变态一样每天反复看，趁机下手吗？ 可是，周守礼看起来不像是变态杀手…… 好奇心最终压下了慌乱，林若溪上前把其中一张照片撕下来，仔细端详。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可爱的蕾丝边橙色背心，洗水牛仔裤，坐在一块石头上比剪刀手。身后是宏伟的布达拉宫，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不像是处理过的照片。 无论是女孩的衣服，微表情，还是背景图都那么的丝滑吻合，完全没有ps过的痕迹。 林若溪眉头紧皱，努力想要从照片里找出蛛丝马迹。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女孩的高举起的右手上，虎口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痣。 她猛地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痕迹。 由此可见，这个女孩并不是林若溪，而是一个几乎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脑子在快速运转，过往很多与周守礼相处的凌乱的碎片，最终凑合在一起成为清晰的片段。 她和周守礼第一次遇见，他努力藏起脸上的震惊和激动。 在校园里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他温柔而宠溺地看着她，眼神充满爱恋。 后来，林若溪兼职的时候被老板坑了钱，也是周守礼主动提出帮忙。 以及他每次出差，都会给林若溪带回各种可爱的小礼物。 最让人不解的还是刚才在酒店的时候，周守礼误会林若溪自杀，方寸大乱、情绪异常的激动。 难道这些都不是巧合？ 当“宛宛类卿”这个想法从林若溪的脑海中浮现的时候，她好像明白了一切。 “周律师，照片里的女孩……到底是谁？” 熟悉的声音，把周守礼从回忆中拽回到现实。他自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被沉重悲伤笼罩着，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去很长一段的时间，他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幸存者，活在封闭的里，见不得阳光。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一片血腥，痛苦得不能自已。 无眠的夜晚，他只能依靠药物入睡。当药物也无法帮助自己，他只能通过更极端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作为律师，周守礼曾经拯救过无数的受害者，却唯独救不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他闭上眼，这些年好像不怎么流眼泪了，就连悲伤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叫……季清宁。” 周守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步一步走到林若溪身旁，接过她手上的照片，眼底的悲伤倾泻而出。“她是，我的未婚妻。” 季清宁…… 林若溪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心尖儿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了一下。她相信世间上有无数的巧合，可是容貌如此相似的两人，几率实在太小。 “那她现在……” “不在了，跳楼自杀。” 即使过去那么多年，周守礼在提起这三个字的时候，依然能尝到痛彻心扉的感觉。他把照片黏回到墙壁上，视线扫过一整面照片墙，胸口的那股压抑感有增无减。 “我们……是在港城认识的。她跟你同龄，读艺术，就像是天使。” “第一次在学校遇见你的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她还活着。” 周守礼望向林若溪，悲痛从眼底一点点晕开：“你们长得几乎一样，性格却不同。你斯文温婉，她活泼可爱。” “你有一手好厨艺，她却一窍不通。” “你喜欢穿浅色的裙子，规矩乖巧。她叛逆调皮，喜欢短裤、背心、旅游，认识我不久后偷偷在肩膀上纹了我的名字。” 说到这里，周守礼的情绪有些不能自已，垂在身侧的双手抖得厉害：“实在抱歉……我……” 他以为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让林若溪看到最狼狈不堪的自己，就能减少对季清宁的愧疚。 原来并不会…… 心头的悔恨只会疯狂肆意地增长。 “所以，你把我当作是她的替身？”林若溪皱着眉头，神色复杂难辨。 没有指责，质疑，她只想要一句真话。 周守礼陷入沉思，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几度欲言又止却挤不出一句话来。 林若溪被消极的周守礼吓到了。 先是震惊，后来是焦虑，最后是同情，所有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拧成一股麻花，心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把爱人的照片小心翼翼藏在这里，曾经爱得很深吧？ 没想到光鲜如周守礼，也会有如此卑微的一面。他毫无保留把自己最难堪的样子呈现在林若溪的眼前，应该是担心她会重复季清宁的路。 她心里难过，颓废，却从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周律师，其实……” 周守礼猛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抽离，死死盯着林若溪，笃定地说：“不，我从没这么想过。” “她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我只是……在看到跟她一样的脸时，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第150章 他们的故事 这栋别墅，是周守礼给季清宁准备的婚房，已经荒废了好些年。所有家具都铺上了防尘布，窗户封闭。 只有贴满照片的这间主卧室，家具是干净的，一尘不染，他平日应该没少来。 夜深人静，林若溪与周守礼并肩坐在沙发上。他强忍着心底的悲痛，诉说与季清宁之间的故事，从相恋、相识、相爱到死别。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守礼谦逊守礼外一面，阴暗、狰狞、偏激、懦弱。 多年前，他也是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出身好、聪明、长相佳，工作时认识了还在读大学的季清宁，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本该是一段良缘，却因为周守礼的疏忽最终成为悲剧。 那一年，他力排众议接下一桩跨国经济案，并且成功替客户逆风翻盘赢下官司，名噪一时。败诉的一方被判高额赔偿，身败名裂。 出事那天是周末，周守礼因为要上庭，没有去港城接季清宁回家。 也就是那一天，她失踪了。 绑匪是那场经济案的败诉方，一夜间破产，走投无路想要拉一个人垫背。他偷偷调查跟踪了很久，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手无寸铁之力的季清宁身上。 绑架，囚禁，凌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甚至还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报复周守礼，把季清宁遭受羞辱的过程拍摄下来，存在优盘里寄给到律所。 人是三天后在郊区的一处旧仓库被发现的，绑匪被当场击毙。 季清宁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她靠在周守礼的怀里，眼神空洞，默默掉眼泪。 周守礼迅速停掉手头所有的工作，形影不离陪着季清宁，住院疗养、康复训练，还有心理治疗。 就在季清宁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走出阴霾的时候，却受到了致命的一击。 她怀孕了，六周。 按照时间推断，不能确定孩子是周守礼还是那个绑匪的。医生给出的建议，等月份大一些再进行dna鉴定。 原本已经好转的情绪，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季清宁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终日以泪洗脸。无论周守礼如何陪伴、鼓励、安抚，她始终无法接受自己有可能怀上狂徒的孩子。 周守礼看不得深爱的女人如此折磨，提出打掉孩子。可是季清宁不同意，她哭着闹着非要等到十六周以后做鉴定。 那段时间两人经历了最煎熬，最痛苦，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孩，变得萎靡不振、疑神疑鬼。 是抑郁症，很严重的那种。 周守礼绝望又内疚，好像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把季清宁从暗黑的旋涡里拽出来。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就不闹了，每天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跟孩子说话。 从医院做dna鉴定回来的那天下午，季清宁难得心情不错，换了一条漂亮的白色裙子。她的头发已经及肩，虽然脸瘦了一圈，却依然无损美貌。 季清宁跟周守礼说，想要吃琼记的马拉糕。 琼记是老字号，从别墅过去至少得三十分钟。他不愿意离开，她就勾住他的脖子撒娇，亲吻他的下巴。 那一刻给周守礼错觉，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 于是他吻别心爱的女孩，驱车前往市区。那天他的运气不错，买到了最后一份马拉糕返回别墅。 可是，悲剧发生了。 季清宁趁保姆上洗手间的时候，爬上别墅的楼顶，一跃而下，落在院子的那棵山茶花树下，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裙子。 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一天。 周守礼崩溃大哭，悲痛不已，抱着季清宁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最后是周父闻讯赶过来，把他强行拖走。 葬礼上，周守礼没有流一滴眼泪。 那一刻他才知道，痛苦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的。 季清宁葬礼的第二天，周守礼才拿到dna报告。 孩子是他的…… — 这是季清宁走后，周守礼第一次主动向别人敞开心扉，诉说起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他几度哽咽，无声落泪，看得林若溪揪心难受。 夜寂静，陪伴是最好的安抚。 林若溪作为局外人，很难评价这场悲剧孰对孰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伤痛，时间是抚平伤口最佳的良药。 最后，周守礼看着林若溪，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能不能求你，替她好好活着。” 林若溪没有主动解释，自己其实并没有过任何轻生的念头。她默默给了周守礼一个拥抱，然后说，好。 她听到如释重负的喘息声。 天亮的时候林若溪回到酒店，周守礼的情绪好了很多，在隔壁房间住下来，陪着她直到春节假期结束。 作为局外人，林若溪对这段刻骨铭心的悲剧，有叹息、同情和怜悯。对比之下，她的痛苦显得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仓央嘉措说，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第151章 女人的安全感，源于自己 咖啡厅。 “什么？你要辞职去法国深造？我居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苏瑾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在林若溪的脸上，呛得拼命咳嗽。 林若溪抽了一张餐巾纸递过去：“其实……也没多少人知道，你小舅舅，还有cherry。” “咳咳……”苏瑾快速擦掉唇角上的咖啡，突然想到什么追问：“你该不会因为失恋想不开，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吧？拜托，都什么年代了，失个恋算条毛？晚上，夜色酒吧，我给你介绍五个，不，十个肌肉小狼狗！” 林若溪抿了一口咖啡，笑了笑，没有说话。 辞职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 在遇见赵砚舟之前，林若溪也曾有过法国深造的想法，系统学习做甜点和蛋糕。她从小有一个梦想，开一间叫“西西小厨”的甜品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是现实不允许，诗和远方，柴米油盐，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金融行业来钱快，哪怕是她不喜欢的圈子，也一直咬咬牙埋头苦干。 大概林若溪没有安全感吧，从前总喜欢钻牛角尖，想要在南城买房子安家。可是安全感，从来不是一套房子就能获得的。 那天回酒店以后，她好像突然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想开了。 为什么要执着买房子？ 为什么非要做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为什么总想着别人能给自己一个家？ 年轻单身，不应该放心大胆追求理想吗？ 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回到原点罢了。林若溪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摆地摊也能养活自己，前提条件是不当房奴。 有句话说得好，打工人只要不碰牛马三件套，就能过得潇洒肆意。 “你是认真的？”苏瑾柳眉轻蹙。 林若溪放下咖啡杯，淡然一笑说：“周律师已经替我咨询过中介，最快这个月底弄好签证就能过去。我打算稳定下来以后，马上申请当地的学校，顺便再读个研究生增值自我。” “辞职信我已经递上去了，最近在做工作交接。” 辞职信是昨天中午递上去的，cherry是下班前找她做思想工作的。话里行间都是和惋惜，分析利弊，再三挽留。 林若溪主意已决，不打算回头。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重新找，可是走出去的勇气，很难得。 女人的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 “我生气了。”苏瑾往椅背上一靠 ，气鼓鼓说道：“我才刚回国你又要出去，以后能见上面的日子就更少。再说了，你都没出过国，人生路不熟能照顾好自己吗？” 这个问题，林若溪当然考虑过。 “周律师这段时间休假，会在法国陪我一段时间。” 苏瑾先是一愣，随后结结巴巴问到：“你……你们该不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律师刚好想去法国度假，我俩凑个伴。签证，机票，住的地方，我没什么经验，他主动提出帮忙。” “以前总觉得麻烦别人不好意思，有点太矫情了。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忙。”林若溪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如水。 很难想象，在两周之前她像个活死人一样窝在酒店里，自我颓废，深陷负面情绪。 经历过那一夜突然想看，重新振作起来。 “你和小舅舅现在是什么关系？”苏瑾八卦道。 林若溪现在跟周守礼的关系，大概是……惺惺相惜吧。她懂他的愧疚和难过，也清楚他把她当作一种精神的寄托，想要好好保护。 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无关情爱。 “季清宁，你有印象吗？”林若溪冷不丁问道。 苏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像听外婆提过这个名字，说是小舅舅的前女友。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走了，小舅舅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林若溪的猜测果然没错，关于季清宁的事，周家瞒了下来。大概，是父母对儿子的一种保护吧。 他们可能不知道，周守礼由始至终没有忘记过那个笑容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他只是把那段回忆深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孤独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罢了。 苏瑾很清楚林若溪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既然有小舅舅陪着过去，她也能放心下来。 “有小舅舅陪着，我倒是放心。以后想你的时候，我买张机票飞过去就好，多大点事儿。西西，我一直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太压抑自己。”苏瑾握住林若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难得苏大小姐也有感性的一面，林若溪很是捧场。 “放心，以后会越来越好。” — 与苏瑾分别后，林若溪打车回到旧房子收拾东西。 加装电梯方案的公示期已经通过，下月初就能马上动工。小区旁边的重点初中加建了两栋宿舍楼，换了名校毕业的校长，口碑飙升，一夜间成为家长眼里的香饽饽。 原本不被看好的老房子，楼价居然有回暖的迹象。 春节后才刚挂盘，已经有六七波买家看过。最终中介以一百二十五万的成交价，签下了合同。 最近银行贷款政策放宽，二十年的老房子也能贷款七成。过户手续昨天已经办妥，等房产证收到以后买家就能办理抵押放款。 时间掐得刚刚好，林若溪去法国之前应该能拿到尾款。她打算扣除之前的还款后，剩余转给谢景安。 解决完房子的事，从今往后两人真的不拖不欠了。 光收拾东西，林若溪已经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琐碎的物件太多，除了一部分打包同城快送到苏瑾家里寄存，其余的一律断舍离。 至于赵砚舟的东西，凡是林若溪买的衣服、鞋袜和生活用品，也都一并断舍离。唯有珍藏在衣柜里的礼服和珍珠项链，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寄回去。 人总要往前看。 下一站的风景，也许更适合自己。 第152章 你们的爱情我来守护 北城，私立国际医院。 只要有空，洛菲和谢景安会轮流来医院陪赵砚舟。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他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鼓励说，多给昏迷的病人读报纸，聊天，兴许能刺激他早点醒过来。 “又下雨了，今年的春雨特别多。”谢景安走进病房，抖了抖外套上的雨水，然后把快递盒丢到床头柜上。 洛菲刚给赵砚舟读完新闻，放下报纸叹了口气说：“赵爷爷给阿砚换了主诊医生，这次是从美国特邀过来的，医嘱跟之前的几位医生基本没差别。” 谢景安靠在窗台上，双手抱胸，眉头紧皱着：“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舟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爷子封锁了消息，亲自回公司坐镇。可他年纪大了，又动过心脏手术，怕是撑不了多久。” 洛菲垂着头，心里难受。 发生这种事，别说是赵老爷子，就连她也接受不了。 手术很成功，医生也说赵砚舟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散了，却一直未能醒过来。除了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叹了一口气，洛菲的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快递盒，转移话题说：“你给阿砚带了什么？” “哦，是若溪给舟哥寄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拆封。”谢景安随手划开纸盒的封条，拆了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一串色泽匀称的珍珠项链。 压在下面的，还有一件礼服。 “这不是……舟哥去年托我给若溪找的礼服和项链？”谢景安眉头紧了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照他闯荡情场多年的经验，女人把贵重的礼物退回来，意味着彻底闹掰不再见面。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洛菲错愕。 “分个屁，舟哥把若溪宝贝得不行。之前赵启江抢了木仓潜逃，舟哥担心会连累她，才把人给送走。”谢景安越想越不对劲，掏出手机拨通林若溪的电话。 我糙，他什么时候被拉黑了？ 洛菲抿了抿唇，冷冷说道：“阿砚在医院躺了那么久，那个女人一次也没来过。” “她不知道舟哥受伤了！” 怔了怔，谢景安惶恐说道：“糟了糟了……” 说完他径直走向赵砚舟，双手紧紧捏住病床扶手，急吼吼说道：“舟哥，你再不醒过来，家就被偷了！你还要不要把若溪追回来了？” “你要是继续睡下去，她就要跟其他男人跑了！” 洛菲一把拽开谢景安，劈头就骂：“谢景安你疯了？能不能安静点，这里是医院！” “若溪把周哥送她的礼物退回来，这次是铁了心要分手，我能不急吗？她可是他的命！”谢景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骂骂咧咧说道。 “分手就分手，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云泥之别。”洛菲骂道。 谢景安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直接回怼：“你是清朝人吗？还云泥之别……你以为自己有多了解舟哥似的，他爱死若溪了！” “你……不可理喻！”洛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生闷气。 阿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多久，什么爱不爱的，弄得自己像个情圣似的。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商业联姻，强强联合，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 “不行，我得替舟哥好好守护他的爱情，必须马上派人去趟南城。”谢景安笃定说道。 刚要回怼，洛菲感觉有人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她扭头往病床上看，只见赵砚舟缓缓睁开了眼。 她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一巴掌呼在谢景安的大腿上说：“阿砚……他醒了！” 半小时后。 主诊医生领着团队从病房里走出来，彻底松了一口气：“刚给赵总做过详细的检查，意识清醒，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接下来好好做康复运动，争取尽快出院。” “谢了医生。” 谢景安欢天喜地冲进病房，看着坐在病床上发呆的男人，激动地说：“舟哥，你总算醒了？认得我吗？该不会失忆了吧……哈哈哈哈……没事，就算你失忆了，还是我谢景安最好的兄弟。” “吵死了。” 赵砚舟掀了掀眼皮，气若游丝说道：“爷爷……小时候给我找人算过，命硬得很，死不了。” 谢景安敷衍道：“行行行，早知道你对若溪的事反应这么大，我早就该用她来刺激你。没事就好，医生让你多休息，争取早日出院。哎，我还没来得及给老爷子打电话，你等会儿，我打个视频通话……” 赵砚舟费力抬起手，摁住谢景安的手问道：“戒指呢？” “戒指？” 谢景安一拍脑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小盒子往赵砚舟的手里塞：“手术的时候你一直攥着这枚戒指，医生好不容才取下来。” 赵砚舟接过钻戒，费力支撑起身体想要下床。 这可把谢景安急坏了，慌慌张张说道：“我滴个祖宗，你要去哪里？” 赵砚舟红着眼：“我要去南城找西西……” 第153章 我真的很爱她 谢景安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激动地说：“你……你疯了吗？腿还没好利索，命不要了？ ” “你的这条腿，手术的时候打了五根钢钉，是五根！” “医生说了，不养好身体你会变残废！” 赵砚舟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右手紧紧攥着病床的扶手，声音却是毋容置疑的：“你安排一下，我现在就要出院！” 坠楼的时候摔坏脑子了吧？ 谢景安掐了一下人中：“你赶紧躺回去好好歇着，等伤养好了，再让小五送你去南城行吗？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再折腾了。赵爷爷要是知道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会怪我没劝！”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趟南城。”赵砚舟甩开谢景安的手，执意要下床。 可是，当初坠楼伤得那么严重，他的左腿打了钢钉，现在动一下就疼得直冒冷汗。 谢景安眼看劝不动，扭头朝洛菲投去求助的目光：“我的姑奶奶，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上来劝人呀！” 闻言，洛菲沉着脸上前，加入劝说的队伍：“阿砚，别任性好不好？你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要是再出意外，赵爷爷怎么办？赵氏集团怎么办？你身后的员工怎么办？” “你这伤筋动骨的，没有一百天也别想着下床。” 赵砚舟脸色苍白如纸，自嘲地说：“所以，在你们眼里我是为了别人而活着？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贴上形形色色的标签。 赵今泰的长孙，赵家的继承人，赵家大少爷，身价千亿的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只有一个人说过，他是先是赵砚舟，然后才是别的程伟。 可惜这个女孩被他弄丢了。 话落，洛菲的脸色更难看。 她实在没办法共情，也没办法接受一个普通的女孩，在赵砚舟的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甚至超过相识多年的挚友，家人，以及这些年在北城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切。 她认识的赵砚舟，孤傲克制，是不会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 “无论出身、学历还是容貌，比林若溪优秀的名媛千金多得去。你为何执迷不悟，非她不可？” 赵砚舟仰起头，眼神坚定：“对，我非她不可！” “我真的很爱她，能怎么办？” 洛菲怔住了，心尖处翻涌一股莫名的酸意。明明是熟悉的那张脸，表情却陌生得让她害怕。 “阿砚……” “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赵砚舟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左腿，脸色一点点次白下去。 洛菲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谢景安出言阻止：“洛菲，你先回去，我留下来陪舟哥就好。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犟得很。” “你逼得越紧，他越听不进去。” 话至此，洛菲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蹙眉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门一张一合，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赵砚舟头也不抬说道：“你也出去！” 谢景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就不走……我走了怎么帮你追回嫂子？行了兄弟，刚才那些话是说给洛菲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欢嫂子，知道你要去南城，估计扭头就告诉赵爷爷去！” “待会就去探探主诊医生的口风，如果你的身体情况允许，我马上安排专机送你去南城。” “我这个当兄弟的，够意思吧？” 赵砚舟的脸色缓和下来，半晌才应了句：“谢了。” “谢什么？你把嫂子看得比命还重要，我能不帮这个忙么？”谢景安优点不多，讲义气算一个：“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养好身体才能早日把嫂子追回来。” 南城机场。 林若溪带走的随身行李不多，只有一个箱子。 用苏瑾的话来说，没必要负重前行，边走边看风景好好享受生活。 “钱带够了吗？不够记得跟我说……到了法国记得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已经跟那边的朋友打过招呼，有事随时可以找她。” “要是考研究生太累，咱就不读了。” “对了，小舅舅，我家西西宝贝住的地方你确定找好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定得注意安全！” “我听说那边治安不太好，晚上千万别一个人出去。” 苏瑾站在机场的安检口前面，拉着林若溪的手念叨了十几分钟，化身碎碎念的老妈子：“要是在法国过得不好就回来，遇到委屈千万别硬扛。” 林若溪笑着点了点头：“行啦，再不走我就要赶不上飞机。倒是你，少喝酒，晚上出去玩注意安全。” “知道了。”苏瑾扑上前紧紧抱住林若溪，哽咽道：“宝贝，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 周守礼把外甥女从林若溪的身上拉开，蹙眉道：“差不多就行了，从小到大也没见你说担心我，还是不是我亲外甥女了？” “你怎么能跟我家宝贝比呢？”苏瑾往林若溪的身上蹭了蹭，撒娇说：“来，亲一个！” 半小时后，林若溪成功登上前往法国的航班。 她把包包里的护照翻出来，打开第一页，季清宁笑靥如花的照片映入眼帘。她用指尖轻轻抚摸，每次看到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孔，未免觉得唏嘘。 “让你顶替清宁的身份再去一趟马赛，替她完成遗愿，委屈你了。”周守礼垂着头，神色温柔看着护照上的照片看。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季清宁还活着，只是换了一个身份罢了。 林若溪浅笑着摇头，这是她自愿的，谈何委屈？无论以什么身份离开，她记得自己是谁就好。 更何况，这次能重新振作起来，少不了周守礼的鼓励和帮忙。作为回报，她决定陪他重游故地。 “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旅客做好准备，关闭电子设备。” 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林若溪把护照塞回包包里。她翻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有好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也许是推销电话，也许…… 已经无所谓了。 林若溪关闭手机，把电话卡拆出来丢到垃圾袋里，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不见。 既然决定重新开始，那就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吧。 第154章 失之交臂 几辆黑色轿车前后驶进小区，最后停靠在一栋单元楼下。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率先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恭敬说道：“赵总，到了。” 历经三个小时的飞行，赵砚舟原本也有些乏了。抬眸看到熟悉的风景，瞬间就精神了不少。 他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拐杖，夹在胳膊下小心翼翼下了车。 初春的南城，到处都是冒新芽的绿植。气温已经回升到二十度以上，鸟语花香，到处生机盎然。 再次踏足这个小区，赵砚舟竟有些恍惚。 他离开有多久了？四个月，好像更久…… 在飞机上的时候，赵砚舟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对林若溪说。到了这一刻，他只要给她一个拥抱，也许已经足够。 “赵总，要不我背你上楼吧？”小五来南城之前，已经向谢景安打听过，这套房子没有电梯。 赵砚舟瞥了小五一眼，唇角抽了抽：“瞧不起谁呢，我今天就算是爬，也得亲自爬上去。” 他只是伤没好全腿不利索，又不是残废了。 若然被林若溪瞧见，一定会笑话他。 “那您小心点，千万别伤着自己，这楼梯看起来不太好走。”小五再三叮嘱说。 他出发之前跟谢景安保证过，必须护着赵砚舟的安全。如果爬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他也就完了。 这种老房子的楼梯，不算太宽敞，一次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小五安排了两个保镖跟在后面，自己则走在前面探路，扫清楚障碍。 换作以前，以赵砚舟的体力就算背着林若溪，也能一口气爬上去。如今才爬了两层，他已经气喘吁吁，只能歇会儿再继续。 “赵总，您还好吗？” 赵砚舟抹了一把汗：“没事，这楼梯我熟悉，以前还经常背着西西爬呢。她呀，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特别爱撒娇。” 来南城之前，他用别的号码给林若溪打过很多电话，无一例外拒绝接听。直接上门堵人，是最好的方法。 “继续！” 好不容易终于爬到顶层，赵砚舟早已满头大汗，左腿隐隐作痛。他长舒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开始整理衣服和头发，不放心又问：“小五，你觉得我这样可以吗？衣服和头发有没有乱？” “赵总您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当然是好极了。林小姐知道您负伤从北城赶过来，一定会很感动。”小五附和道。 赵砚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紧张得不行。活到这个岁数，还是头一回吧。 这么久没有联系，不知道林若溪的气消了没有？ 待会儿要是问起他的这条腿为什么受伤，就骗她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一定不能告诉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免得担心。 对了，戒指。 赵砚舟从衬衣口袋里摸出钻戒，心里想，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林若溪哄好。户口本也一并带过来了，只要她点头就能马上去领证。 要是林若溪不答应呢？ 没关系，他跟之前一样死缠烂打就好。说几句好话，厚脸皮赖在这里不走，她的性子那么软，看到他受伤一定舍不得赶走。 赵启江已死，该送出国的送出国，今后没有人会对他造成威胁。爷爷那边也松口了，等天气暖和些，就来一趟南城提亲。 赵家娶媳妇，明媒正娶，礼数不能少。 思及此，赵砚舟把钻戒塞回口袋里，抬手敲了敲门：“西西……” 没多久屋子里传来拖鞋的声音，就在赵砚舟满心欢喜马上就能看到林若溪的时候，门被拉开，探出一张陌生的脸孔。 “你……你们找谁？”中年男人看到门外黑压压的人头，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 “这个问题不该我问你们吗？”男人反问道。 赵砚舟的脸色沉了沉，推开门直接闯了进去：“西西，西西……” “先生，我不认识你……哎，你干嘛进我房间？” 赵砚舟拄着拐杖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林若溪的身影。走进主卧的时候，他惊讶发现原来的床不见了，变为儿童款的上下床。 “西西呢？”他转身一把掐住男人胳膊往墙上撞过去，怒吼道。 男人慌得一批，结结巴巴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西西……房子是上周交付的，我昨天才搬进来。上一手业主欠你们钱么？那你报警去，我什么也不知道！ ” 话落，赵砚舟的脸色转为铁青：“你刚说什么？房子……卖掉了？” 男人点头如捣蒜，指着卧室的方向战战兢兢说到：“要不，我给你看房产证？” 二十分钟后。 中介接到业主的电话匆匆赶过来，买卖合同、网签一并带了过来。巧合的是，这个中介刚好就是赵砚舟买这套房子时候找的那位。 “赵先生，房子是林小姐亲手卖掉的。至于房款，她扣起二十万后转到我公司的监管账号，委托我们代为转到谢景安的名下。”中介解释说。 二十万？ 如果没记错，这个金额刚好是林若溪这几个月归还谢景安的借款之和。 恐惧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赵砚舟笼罩其中，近乎窒息。他仰起头，双眸猩红如铁：“林小姐买房子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她为什么要把房子卖掉？她搬去哪里了？” 中介被吓到了，小心翼翼应道：“林小姐什么也没说，只说房子不要了，尽快卖掉。”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把他们的家卖掉，一定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赵砚舟倏然站起身，起来得太急差点摔倒，幸好被小五扶了一把。他浑身上下充斥着暴戾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不可能……不可能……”他自言自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也不觉的痛。 中介欲言又止：“哦对了，签合同前我问过林小姐为什么房子还没满两年就卖掉，这样得多交税费，她好像说……已经跟你分手了，房子得尽快处理。” 致命一击！ 负面情绪疯狂袭来，赵砚舟感觉胸口的位置像被捅了一刀，像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角。空荡荡的，难受得说不出口。 小五刚要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通以后“嗯嗯”了两声便挂了线，脸色难看极了。 “赵总，我找人去过兴盛资本，他们说……林小姐已经辞职了。” 赵砚舟闭上眼，身体缓缓跌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捂住额头。 卖房子，辞职…… 所以，林若溪是打算把他们曾经的一切抹杀掉吗？她就那么恨他，不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手机给我！” 一声令下，小五慌忙掏出手机递过去。 赵砚舟几乎是颤抖着手拨通林若溪的号码，可是一遍又遍，电话的那头提示关机。 不对，明明今天早上从北城出发之前，还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怎么就关机了呢？ 赵砚舟呼吸紊乱，情绪失控，好不容易才从喉咙的深处挤出一句话来：“查……马上查清楚林小姐搬去哪里。就算把整个南城翻转，也必须找到她！” — 一周后的傍晚，谢景安从北城赶过来，在重新买回来的老房子里找到赵砚舟。保镖被他全部支走，只剩下小五一个人在对门住下来。 里面没有开灯，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满了红酒瓶，看起来萎靡不振。 屋子已经尽量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重新购入的家具，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一批。 “你疯了吧，居然在这里酗酒……”谢景安夺走赵砚舟手中的酒瓶，气得肺都要炸了：“你真应该去照一下镜子，瞧瞧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赵砚舟靠在沙发上，脸上难掩倦色：“别管我。” “若溪不在了，你折磨自己她也看不到，不会有人心疼的。”谢景安这次真的没想到，林若溪会这么狠心。房子卖掉，工作也辞了，翻遍整个南城也找不到人。 查了高铁、航班记录和出入境记录，包括港城和澳城的出境，均没有记录。 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唯一可能知情的是苏瑾，听到是赵砚舟派过来打听消息的，直接闭门羹。 谢景安现在有点后悔没阻止赵砚舟来南城，他现在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换谁看到都只能感叹一句：造孽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155章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四年后，南城。 又是一年初春，别墅后院的山茶花开得灿烂。大片阳光倾斜下来，把纯洁的花瓣染上了一层金黄，美不胜收。 再过一个月，这满院子的山茶花就会开始凋落。不似其它花，都是花瓣一片一片的掉落，只有山茶花是整朵掉下来。 有种失我者永失的果决，和永不回头的决绝感。 花朵大把大把的开，然后又大把大把地掉，像极了四年前凭空消失的女人，决断且洒脱。 过去四年，赵砚舟没有一天不想林若溪。 刚分开的第一年，他像个疯子一样让小五开车载着自己，满大街的找。 到他们去过的地方，走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 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赵砚舟坐在那套老房子的客厅里，给自己斟一杯红酒，用投影仪一遍又一遍播放那部老片子——《天若有情》。 看到男主开着摩托车，载着穿婚纱的女主去教堂的时候，他会按下暂停键。 假如现实能像电影一样能定格，该有多好。 还记得林若溪问过他，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最终不能在一起？明明华仔已经决心改过，上天却不给他机会。 那时候赵砚舟说，这都是命运。身份不对等的两个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林若溪听了以后有点难过，情绪低落靠在他的胸口上，赌气说相爱的两个人就该在一起。分开，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相爱。 赵砚舟读懂这个道理的时候，林若溪已经悄然离开。 第二年，赵砚舟决定不再亲自去找林若溪。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把华亚资本的总部搬迁到南城。 那时候刚好有一栋写字楼挂网拍卖，就在林若溪曾经工作的写字楼对面马路。于是赵砚舟斥巨资把整栋写字楼拍下来，逐步把国内业务的重心转移到南城。 这一年赵砚舟很忙，华亚资本的规模在他的带领下逐渐扩大，成为亚洲最具影响力的投资公司之一。 公司搬迁后业务飞速发展，赵砚舟北城和南城两头跑。下半年他成立了专项的大学生创业基金，成为毕业生眼中的金主爸爸，天使投资人。 他在想，如果林若溪也在，一定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件事。 第三年，谢景安也搬到南城定居。 他说喜欢南方妹子，软萌娇俏又可爱，水灵灵的特别招人。别以为赵砚舟不知道，他其实是烦透家里人的催婚，找个借口避开罢了。 身边的女伴走马观花地换，最短的只有一个晚上，最长的不超过一个月。 天高皇帝远，谢家人管不着。 老头子也悄悄给赵砚舟安排过相亲，被他严令拒绝过后，就不敢再提了。 谢景安喝醉的时候，特别喜欢拿赵砚舟开玩笑，说他被甩后受了刺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再过几年，估计就有心无力了。 嘴贱的代价是喝醉以后被赵砚舟用水彩笔画一个大花脸，丢在马路边上。 赵砚舟慢慢地不再提起林若溪的名字，只是每天下班都会回到两人曾经的那个家。 他学会了做饭，虽然味道不及林若溪的十分之一。 闲下来会到附近的夜市逛一下，卖艇仔粥的那对中年夫妻感情还是那么的好，存够钱在附近租了店铺，生意红火的。 老板每次看到赵砚舟，都会笑眯眯问为什么不带女朋友一起光顾。他说，她出去看世界还没回来。 天台的花开了又凋谢，赵砚舟尝试把山茶花移植到花盆里，总是开不好。 他跟邻居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二楼的老奶奶眼睛不好，耳朵却很灵，每次在楼下碰到都会亲切地喊他一声“小赵”。 四楼的大爷去年死了老伴，不到半年就娶了照顾自己的保姆。他的女儿接受不了，两人大吵一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楼下的小伙子已经成功脱单，老婆也是北城人。而他，却依旧形影单只。 第四年，赵砚舟在南城买了一套别墅。依山傍水，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可以种花，也可以种菜。 院子里种满了山茶花，他每天早上回公司之前都会亲自浇水、除草。 生活好像跟前几年没有什么不同，只有他对她的思念有增无减。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赵砚舟一定不会在那个冬夜把林若溪推开。他会向她坦白一切，共同进度，彼此不离。 也许这样，他们当初就不会分开。 — “舟哥，你今天不是去法国出差吗？咋还没出发呢？”谢景安也在同一个小区买了独栋别墅，闲着无聊，就会过来骚扰赵砚舟。 赵砚舟关掉水龙头，把水管放回原位后淡淡地说：“十分钟后出发，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你别想着偷懒，阳光集团的项目必须拿下。” 谢景安只想混吃等死，逃避逼婚才来的南城。结果好兄弟慷慨地把工作分他一半，有苦说不出呀。 “你家老头子昨晚又给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北城，下个月是他的七十五岁大寿。”谢景安往嘴角塞了一根烟，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 半响，他又问：“四年了，你该不会还在等若溪吧？” 赵砚舟表情一僵，缓缓抬起头望向池塘边的山茶花树：“老爷子让你给我捎话了？” “他给你相中了顾家的千金，比你小五岁，长得可漂亮呢。” “不见。”赵砚舟拒绝得干脆利落。 谢景安耸了耸肩：“放心，我已经替你回绝了。那个……真的没有若溪的任何消息吗？” 这些年，赵砚舟从没放弃过寻找林若溪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他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可以凭空消失，去苏家找过苏瑾很多次，无一例外都吃闭门羹。 是他小看了女人之间的革命友谊。 “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她喜欢这个城市。”赵砚舟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谢景安上前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叹气说：“赶紧出门吧情圣，祝你早日心愿达成。” 出门的时候，赵砚舟把从观音寺求回来的平安符也带上。他听楼下的婆婆说，这家寺庙的菩萨特别灵，她的表侄女去年在寺庙求了一道平安符后，把走丢十年的儿子找回来。 他本是无神主义者，那天不知为何听到这件事后，马上让小五把自己送过去，亲自上山求了一道平安符。 这次出差法国，赵砚舟只带了贴身保镖小五。十二小时以后，他成功抵达戴高乐机场。 好像有什么国际赛事，机场的人很多，不过接个电话的功夫小五就跟丢了。 赵砚舟站在机场的大门口，心里默念这个月必须扣小五一半的奖金。这么不靠谱的保镖，要不是他念旧情早就辞退了。 没过多久，小五的身影在人群中再次出现。他拖着行李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赵总……我……我刚才好像看到林小姐。” 赵砚舟先是一愣，随后自嘲地说：“不可能，这四年一直没有收到她出境的消息。” “那我……可能看错了吧？”小五悻悻然说道。 第156章 蜕变 北欧的冬天有点长，林若溪赶在春天到来之前一个人去挪威旅行，看到了传说中的极光。 漂亮的亚洲女孩，回头率极高。旅途上总会遇到主动搭讪的年轻男孩，林若溪总是一笑而过。 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想去的地方，沿途的风景很美。生活也不只有柴米油盐，也有诗和远方。 就像cherry说的那样，爱情不是女人的必需品，独立自爱才是。 旅程结束回到法国以后，林若溪匆忙收拾行李准备回国，全程无缝对接。机票是周守礼订的，他一周前来过巴黎，帮她退掉房子，打包一半的行李。 这些年林若溪的生活过得很充实，读书、学做甜点、画画。 闲暇时她喜欢独自一人当背包客，四年间足迹遍布欧洲和中东。踏足的每一个国家，她都会用心记录美食和风景，以短视频的方式发表在国内最大的社交平台，现在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美食和旅游博主。 视野开阔，心态自然也改变了很多。 慢慢地，林若溪不再执念从前，用心感受自由和生活。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不由地想起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和赵砚舟分手的情景。早已没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是偶尔觉得心里的某个位置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什么。 人生总会有遗憾，但不需要刻意遗忘。 就像刚才，林若溪在机场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抹背影。似曾相识，看得挪不开脚步，她差点就控制不住上前确定。 后来她被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撞了一下，再回头，人就不见了。 四年了，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旖旎的梦。 梦里有他，已经足够。 林若溪是从挪威回来的第二天，收拾好行李踏上前往深城的航班。她这次决定回国发展事业，跟当初决定来法国留学时的心态不一样。 她曾经缺少的自信和安全感，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过去四年的经历让她变得成熟、冷静、果敢。 十二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深城国际机场。 刚出闸口，林若溪大老远已经看到迎接自己的举行灯牌：欢迎西西宝贝回国，我爱你！比心！ 林若溪摘下墨镜，展开双臂迎上前：“怎么只有你一个接机？你小舅舅呢？” “哼，走了四年我的咖位怎么就下降了呢？小仙女生气了！”苏瑾说完，扑上前紧紧拥抱着林若溪：“欢迎回家，我的宝贝！” 过去四年，两人保持平均三个月见一次面的频率。那个男人的事，苏瑾绝口不提。 要重新开始，那就决绝一点。 “我们边走边说。”苏瑾朝身后的男人勾了勾手指，行李箱马上就被接了过去。 这一次，是个带金丝眼镜的高瘦男孩。没有八块腹肌，五官却是林若溪见过最完美的比例。 “又换了？” “嗯，这个……活儿好。” 行吧，当林若溪没问过。 金丝眼镜男负责开车，闺蜜俩在后座聊得起劲。 前段时间苏瑾去了一趟非洲看动物，晒黑了一圈，人倒是清醒了不少：“这是最后一个了，下个月我就满二十八岁，太后给我安排了相亲。” 相亲？ 林若溪没想到洒脱如苏瑾，终有一天也会同意家里的安排。也许是玩够了，也许是不再年轻，又或者心态沉淀下来想要一个归宿。 “相亲也挺好，门当户对，长辈已经把过关。”林若溪笑了笑。 苏瑾抱住林若溪的胳膊，挤了挤眼说：“你呢？这次回来要跟我外公外婆见面吗？他们一直念叨着你，还怪我小舅舅不争气。” 林若溪哑然失笑：“我现在只想把公司搞好，争取早日实现财富自由，提前退休。对了，新租的办公室我还没亲自去看呢。” 每次聊到这话题，她就知道打岔。 哼，苏瑾知道这几年小舅舅没事就飞法国。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她可不信！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办公室租好了，在新开发的景区，人流不错租金也行。” 林若溪有意成立工作室，组建专业的团队运营。选择回国创业，是初心。 最终选择深城这个年轻化的城市，是机缘巧合。她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一拍即合，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达成共识。 苏瑾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西西，你应该还不知道赵砚舟来南城了吧？他好像……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阿礼跟我提过。”林若溪把玩着手腕上的粉色水晶手串，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 提及这个名字，她的心已经不疼了，时间永远是最好的良药。 “如果，我说如果……赵砚舟回来找你复合，你会吃回头草吗？”苏瑾小心翼翼问道。这些年，赵砚舟亲自上门找过她很多次，无一例外都被撵走。 听说这些年，赵砚舟的身边没有过其他女人。华亚的总部也搬迁到南城，一直在等林若溪回头。 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风景，林若溪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都分手了，有什么好复合的。 有时间和精力，专心事业不好么？恋爱脑，是要挖十八年野菜的。 第157章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这趟出差，行程十分紧张。 赵砚舟作为投资人出席一个通讯项目的启动仪式，结束后立即赶往马赛进入下一轮工作。入住酒店后，他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准备视频会议。 谢景安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我在马赛忙得冒火星子，你在南城是闲得没事干非要打电话骚扰我行吗？”赵砚舟打开免提后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键盘敲得快要冒烟。 项目，报告，招标书，他今晚估计又得熬大夜。 谢景安沉默几秒，语气拽得很：“咳咳，问你一个问题……工作重要，还是若溪重要？” “当然是若溪重要。” 赵砚舟利索操作鼠标，打开邮件准备回复，突然右手一顿：“你……刚说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谢景安也不打算绕圈子：“若溪找到了，在深城。最近一班从马赛飞深城的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只剩下普通舱你就别嫌弃了，马上收拾行李现在赶去机场还来得及。” 林若溪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赵砚舟的脑子有那么几分钟的宕机，随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确定是她？” “确定，这次你得夸我聪明。”谢景安忍不住邀功：“年前我就寻思着苏瑾不鸟你，也不肯透露若溪的下落，我派人盯着她不就行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跟了三个月终于有眉目，昨天她果然偷偷去深城见若溪……” 话未完，已经被赵砚舟打断：“航班信息发我手机。” “已经发过去，见你一直没回复猜到在忙。”谢景安被打压了好几年，总算扬眉吐气：“放心，我会派人盯着若溪，这次绝对不会再弄丢。” “嘟嘟嘟……” 赵砚舟挂了线，双手都是抖得，掌心冷汗直冒。他用力深呼吸，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马上从行李箱里翻出护照和钱包走出房间。 小五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自家老板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心道：“赵总……” “别废话，马上送我去机场。” 深城。 赵砚舟已经连续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早上九点下的飞机，直接打车来到市中心新开的商业区。 谢景安派过来的人，已经在路口候着：“赵总，林小姐的店就是靠着紫荆树的那家。我打听过，从今天开始试业。” “林小姐也在店里？” “是的，刚才我亲眼看到她进去了。” 赵砚舟的心情莫名变得紧张起来，心脏砰砰砰地跳，比华亚资本敲钟上市的那天不知道要激动多少倍。 四年了，他全靠曾经的回忆支撑度过每一个无眠之夜。 日复日的等待，煎熬又孤独。 “你们在外面等。” 赵砚舟扔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往店铺走过去。 “欢迎光临……”店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看到店里来了客人，主动上前迎接。 赵砚舟环视了一圈，并没看到林若溪的身影，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我找你们老板。” “西西姐？” “对。” “她在后院摘玫瑰花瓣。”店员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 话落，赵砚舟一头栽进走廊。 初春的阳光明媚如画，一抹象牙白色的身影坐在紫荆树下。她扎了一个丸子头，不施粉黛，刘海上别了一个粉紫色的克洛米发夹。 小桌子上摆了一大束的玫瑰花，红得有些过分艳丽。与女人身上纯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小心翼翼把玫瑰花的花瓣摘下来，放在小篮子里。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鸡蛋的香味，有人在烤蛋糕。甜丝丝的，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林若溪一点也没变，还是从前那么漂亮。 她喜欢干活的时候哼小曲。 她喜欢周末早起，烤一个小蛋糕，用花瓣做装饰。 她喜欢清晨在厨房里忙碌的感觉，给喜欢的人做好早餐，然后用一个吻把赵砚舟弄醒。 所有的细节，赵砚舟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脚步停止在走廊尽头，隔着几米的距离痴痴地看着院子里的女人，双眸被窗外的阳光刺得几乎睁不开。 就像做梦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果，蛋糕快烤好了吗？我今天打算做几款限量的玫瑰花蛋糕，你帮我把这些花瓣洗一下然后晾干吧。”林若溪抖了抖竹篮里的玫瑰花瓣，感觉还差一些，于是再拿起一支玫瑰花继续摘花瓣。 赵砚舟呼吸凝滞，努力了好几次，才最终鼓足勇气呼喊道：“西西……” 林若溪愣住了，缓缓转过身，男人俊朗的脸孔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林若溪在回国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会再见到这个男人，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心脏的血液回流，然后凝固，无法呼吸。 她曾经想过两人重逢后该说些什么，才不至于太尴尬。可是这一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竟然失语了。 那些封尘的回忆，趁机冲破堤坝疯狂涌了出来。 林若溪一紧张，指尖划过玫瑰花根茎上的刺，无意识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赵砚舟大步流星冲过去，半跪在女人的旁边，抓住她被刺破的手指往嘴里塞。 她手上，他的心脏彷似滴血那么难受。 口腔的温热从指尖传到林若溪的心脏，然后是五脏六腑，再到全身的神经。 她强行把这种陌生的感觉压了下去，抽回右手，用自认为最冷静的语气说道：“我没事。” 赵砚舟的双手托举在半空，狭长的双眼猩红如铁，声音嘶哑得几乎成不了句子：“西西，我……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我只是，太激动！” 理性最终还是压下感性，林若溪二话不说提起篮子往里走。 赵砚舟眼明手快捞过林若溪，双臂从身后锁住腰肢，下巴靠在她的颈窝处。 头发丝还是那股熟悉的山茶花的味道。 “西西，别走……”赵砚舟卑微地哀求道。 “四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如果林若溪没记错，离开北城的那天晚上已经给过赵砚舟机会，是他亲口拒绝的。 四年后再说这些，有意思吗？ 她用力挣脱男人的禁锢，玫瑰花瓣撒了一地，桌子被撞翻，狼狈不堪：“赵总，我们已经分手了，请自重！” “你刚才喊我什么？”赵砚舟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容置信望向林若溪，手掌心抖了一下。 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裙子，眉头几乎拧成结，几经努力才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同意！” 赵砚舟强行抱住女人的胳膊往怀里塞，力度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塞到身体里，永永远远在一起才罢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会再放手！” “你弄疼我了！” 林若溪感觉胳膊的骨头随时要被掐碎，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两人都愣住了。 赵砚舟感觉脸颊火辣辣的，感觉很真实，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梦了，触手不可及。 他深深凝视着林若溪，笑起来的时候比哭还难看：“打得好……你继续，打到爽了，不生气了，然后跟我回家好不好？” “疯子！” “对，我就一疯子！这几年想你快要疯掉了！”赵砚舟声音拔高，一步一步把林若溪逼到墙角处。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上，强迫抬头与自己对视。 一双翦水秋瞳充斥着愤怒：“放手！” “不放，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赵砚舟低头吻住女人的唇，肆意疯狂…… 第158章 帮忙 专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林若溪被赵砚舟一手托着腰，一手捏着下巴，双脚离地，非条件反射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谨防摔倒。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他欣喜若狂，加深了这个拥吻。 淡淡的山茶花幽香，是世间上最致命的毒药。赵砚舟甘愿喝下，饮鸩止渴，成为这个女人的俘虏，永世不得超生。 疼痛的感觉伴随血腥而来，林若溪猛然惊醒，推开赵砚舟，大口大口起喘气。 “西西……”他的掌心快速扣住她的后脑勺，额头相抵，气息粗喘。“对不起……” 都分手四年了，突然来这么一出，这家伙居然还会玩强制爱？ 疯了吧！ 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人？ 林若溪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反手就要扇赵砚舟巴掌。 手腕被抓住，男人勾了勾唇角，眼红红看着她：“别打脸……你以前不是最吃我的颜吗？伤了就不好看了，我担心你会嫌弃。” “赵砚舟，你有病！” “我有病，那你就是我的解药。” 苍天呀，听一听这家伙都在说什么胡话？狗血总裁剧本都不带这么恶心的台词！ 林若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趁赵砚舟还没放松警惕，提起右腿用鞋跟的那一头，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 这一脚卯足力气，赵砚舟闷哼了一声，松开了右手。 “神经病！”林若溪捡起地板上的小篮子，扭头进了屋。 “西西……等我……”赵砚舟没来得及检查脚上的伤，一瘸一瘸跟了上去。 店员看到林若溪脸色苍白、魂不守舍的样子，怔了怔问道：“西西姐，你没事吧？” “帮我把那个男人赶走。”林若溪穿着高跟鞋依然健步如飞，沿着木质旋转楼梯往上，快速抵达二楼的办公室然后把门反锁。 这家店铺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店面，二楼则是办公室，三楼是功能区域。由于公司还在最后的筹备阶段，员工下周一才正式上班，里面空无一人，堆满了办公用品和电脑。 林若溪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努力缓解窒息一般的感觉。她不清楚为何赵砚舟这么快就找上来，更不清楚他刚才的那个吻到底是几个意思。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很危险。多留一分钟，她担心自己会被拆骨吞掉。 不行，得想办法！ 既然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那就……赶紧摇人帮忙。 林若溪努力平复心情，掏出手机，拨通周守礼的电话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的，温柔的男声随即传来：“西西，我在等红绿灯，马上就能到。” “阿礼……我需要你的帮忙。”林若溪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才被赵砚舟抱在怀里肆意亲吻的情景。她反复用手背擦拭唇角的血迹，感觉那股独特的松木香变得更浓郁。 周守礼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是的。”林若溪靠在门上，胸口闷得慌：“赵砚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回国的消息，大清早找过来……他就在楼下，我担心小果拦不住，你赶紧过来帮我。” 周守礼沉默片刻，冷静吩咐说：“行，我马上过来！” 挂了线，林若溪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唇角凝固的血迹，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那个红着眼卑微地求原谅的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赵砚舟吗？ 突然，背后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西西，我知道你在里面，能先开门吗？我们好好聊一下……” “刚才是我没控制住情绪，对不起吓到你了？” 原来还知道那样做会吓到人，这家伙没傻呀！ 林若溪重新检查门锁，牢固得很，赵砚舟应该不会变态到撞门冲进来吧？ “赵总，你回去吧。及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林若溪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只想好好搞事业，其余的她不需要。 话落，门外的男人陷入沉默，似乎被这一句“赵总”刺激到了。 “给我十分钟……我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解释。如果你还是不原谅我，那我……改天再来。”赵砚舟说 “……” 林若溪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转身走到窗台旁边。拉开窗帘，一辆墨绿色的路虎刚好在马路边上停下来，后座走下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周守礼！ 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去开门。 逃避不是办法，有些问题就该积极面对。不然这几年，她在国外白混了。 可是解决问题之前，必须保证自己是安全的。刚才瞧赵砚舟发疯眼红的样子，她比较担心的还是自己。 “西西，能开一下门吗？” 赵砚舟抬起手，门突然被拉开。在看到林若溪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按捺不住惊喜的神色：“西西……我们进去聊好不好？” 林若溪神色复杂，没有搭话，推开男人径直往楼梯方向走去。 高跟鞋与木地板发出清脆的“叩叩叩”的声音，赵砚舟慌忙跟了上去。沿着旋转楼梯下来，首先看到的是吧台，然后是用餐区。 林若溪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周守礼应该差不多到赶到。隔着玻璃门，隐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她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的男人，表情平静望向赵砚舟：“在这里说。” “西西……” 叮咚的一声，甜品店的门被拉开， 一抹粉色的身影从门口的方向小跑过来，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咯咯地笑，一头栽进林若溪的怀中。 “妈妈……妈妈抱抱！” 第159章 亲子鉴定 林若溪笑着把小女孩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两人同时望向赵砚舟。 三人对视，场面瞬间陷入僵局。 “小初，喊赵叔叔。” “赵叔叔好！”小女孩奶声奶气，一点也不怕生，可爱到爆炸。她的眼睛就像刚冲洗过的黑葡萄，皮肤白里透红，很是招人。 赵砚舟表情一僵，就像被当头一棒。他不容置信望向林若溪，心脏的血液快速翻涌直通天灵盖。复杂的情绪夹杂着震惊，如同翻涌的巨浪，疯狂地拍打他的身体。 她……有孩子了？ 赵砚舟的脑袋“嗡”了一下，不由自主往前两步，质问道：“孩子……孩子几岁了？” 怀里的小粉团非但没有被吓到，还抢先林若溪回答：“叔叔，我今年三岁了。” 三岁…… 赵砚舟的心脏像被带钩的利器狠狠捅一下，连带血肉被扯了出来。双腿僵硬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莫非四年前分手的时候，林若溪已经怀孕，所以才会那么恨他？ “小初，你的娃娃不要了吗？”周守礼快步走进来，在看到赵砚舟的那刻，还是微微一愣一下。 “阿礼……” 林若溪如释重负，推开赵砚舟往周守礼的方向走去，把怀中的小女孩塞到周守礼的手里。 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赵砚舟推到谷底。 “爸爸，今天天气很好，带我和妈妈去游乐场好不好？”小初趴在周守礼的肩膀上撒娇，笑容灿烂如花。 “行，小初今天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全部答应。”周守礼把洋娃娃塞到小初的手里，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神色呆滞的男人，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想过赵砚舟会找上门，但没想到这么快。看来，他小看了林若溪在这个男人心里的地位。 “赵总，你怎么也在这里？西西，你先把小初抱上车，我替你跟老朋友叙叙旧。” 林若溪又把小初抱回去，跟周守礼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快速离开。 赵砚舟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眼睁睁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离开，硬是挪不开脚步。 “赵总，如果不介意，我们坐下来聊几句？”周守礼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四年没见，只不过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人是越发的成熟稳重。 赵砚舟紧绷着脸，心底的震惊和激动转为愤怒，突然上前揪住周守礼的衣领，用力往吧台上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店员吓坏了，捏着手机哆嗦了一声：“周律师……” “没事，我俩认识，也算是……老朋友了。”周守礼不慌不忙。 老朋友？ 谁跟这个趁虚而入的衣冠禽兽是朋友？ “周守礼，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替人养孩子的癖好？”赵砚舟咬牙切齿，要不是林若溪和小初就在附近，他的拳头就挥过去了。 四年了，现在总算真相大白。 为什么赵砚舟动用了那么多的人脉和关系寻找，却一直没有林若溪的下落，原来都是周守礼在背后搞的鬼！ “赵总，你不会以为小初是你的女儿吧？”周守礼讥讽道 “难道不是吗？小初三岁，我和西西分手四年，不是我的孩子难道是你的孩子？”赵砚舟手中的力度加大，额头上青筋暴起。 周守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毫不留情直接往赵砚舟的胸口捅刀子：“原来赵总还记得已经分手了，所以，是你先放弃西西，千万别恨错了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说罢，他推开赵砚舟，理了理被弄皱巴的衬衣，吩咐店员说：“如果这位先生是打算来店里消费的，好好招待，单子挂我账上。如果他是来找茬的，马上就报警。” “赵砚舟，世间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想要就来，不想要就丢掉，把西西当什么了？” “如果不想她恨你，以后还是别来这里找麻烦。” 周守礼说完，抓起吧台上的袋子大步流星走出店铺，留赵砚舟一个人愣在原地。 车子里，小初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林若溪硬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妈妈……妈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小初说话？”小初像小浣熊一样挂在林若溪的脖子上，大眼睛眨呀眨，显然是生气了。 林若溪摇了摇头，小声哄说：“没有，妈妈在想事情呢。” “刚才那个叔叔，是坏人吗？他看起来很凶！”小初把手放在眼角的位置，轻轻往上提：“嗯，就像这样。” 小初古灵精怪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明明周守礼那么正经古板的一个人。 “赵叔叔不是坏人，他只是……” 林若溪看着小初，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小孩子很难明白：“不是说要去游乐场吗？” “嗯，想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周守礼就回来了。他只字不提刚才在里面发生的事，吩咐司机说：“去游乐场吧。” “是的，周总。” 游乐场。 小初精力无限，玩了一圈还不肯休息，林若溪忍不住举白旗投降。“不行啦，我得歇会儿。” “小初，我给你买泡泡机玩会儿好不？”周守礼摸了摸小初的脑袋笑说。 小初点头如捣蒜：“我要吃雪糕！” “可以。” 十分钟后，林若溪坐在长椅上，接过周守礼递过来的雪糕，小声抱怨说：“再玩那个旋转木马，我中午吃的东西都得吐出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精力好的时候。”周守礼在长椅的另外一头坐下来，看着不远处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无奈一笑：“看来赵砚舟不死心，找人一直盯着你。” 林若溪舔了一口雪糕，甜而不腻，味道还挺好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都分手四年了，他还玩这种深情的戏码，真以为是自己是古早小说的霸道总裁？” 周守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会开玩笑，证明你想开了，是好事。” “你还以为现在的我，还是四年前那个不开窍，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小女孩？人嘛，总是经一事长一智。”林若溪高高兴兴吃雪糕，刚才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她承认在看到赵砚舟的那一刻，心里还有些难过。毕竟她曾经那么爱他，刚分手的那段时间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伤心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林若溪想通了，学会了爱自己，在不自觉间走出来了。 “你现在遇到事情都能主动找人帮忙，挺好的，我刚开始还担心你回国以后会不习惯，看来适应得不错。”周守礼抬手摸了摸林若溪的后脑勺，动作温柔，眼神宠溺。 小初就在一旁玩泡泡机，怎么看，也像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 “不过……我有点担心赵砚舟会一直找人盯着，影响我的工作。过两天，我还得去看厂。”林若溪微微叹了一口气说。 周守礼安抚道：“像赵砚舟这种身份的人，不屑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要是传出去，对集团公司的影响很大，得不偿失。” “说得也有道理。”林若溪吃完雪糕，起身朝小初拍了拍手：“走吧，我们继续去玩。” 停靠在游乐场马路边上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赵砚舟正在看谢景安发过来的资料。 “赵总，当初是我们疏忽了。林小姐是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出国，她叫季清宁，是……周守礼的前女友。” “小初是去年年底，周守礼从法国接回深城的，同月安排入读国际幼儿园。在此之前的信息，还没查不到，包括出生信息。” “林小姐和周先生，查不到婚姻登记的纪录。” 赵砚舟盯着手机屏幕，表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知道小初在哪家幼儿园读书吗？” “艾薇国际幼儿园。” “想办法拿到头发样本，然后送去做亲子鉴定。”赵砚舟关闭手机屏幕，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 他绝对不相信，四年前两人分手后，林若溪转身就投奔其他男人的怀抱。 第160章 让他死心 重遇那天过后，赵砚舟再也没有在甜品店出现过。 林若溪松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室的筹备当中。店铺试业期间，她亲自坐镇，根据客户的意见不断改善口味和品质。 运营的前期工作做的不错，甜品店很快就在本地网络上传开，不少年轻女孩抢着过来打卡。 工作室那边，也已经密锣紧鼓安排员工入职。 店面在一楼，工作室在二楼，林若溪兼顾起来没有压力。 停更了半个月的视频号，也重新支棱起来。一条教做宝宝辅食的片子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已经获得一百多万的点赞。 在法国的时候，所有的构思、拍摄和剪辑均由林若溪一个人完成。现在她只需要做好总策划，后期的剪辑和运营工作留给团队的工作人员。 这样，她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策划工作室未来的发展，以及陪小初。 小初比林若溪早几个月回国，适应能力很强，很快跟幼儿园的小伙伴打成一片。 林若溪的驾照是到法国的第一年考的，第二年已经能独自驱车在欧洲旅行。回国后，她买了一辆二十来万的代步车，每天亲自接送小初放学。 “妈妈……我今天在幼儿园拿了小红花，送给你！”小初小小年纪，很会哄人，欢天喜地把小红花从额头上摘下来，贴在林若溪的手背上。 “小初真棒！”林若溪亲了亲小初的脸颊，这些天积累的疲惫一扫而空。 “妈妈工作辛苦了，我以后拿到小红花都奖励给你！”小初笑容灿烂。 老师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礼貌打招呼：“你就是小初妈妈对吧？第一次见，我是小初的班主任。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移步走廊说几句话？” 看老师的表情，林若溪瞬间猜到了什么：“小初，你先跟同学们玩会儿，妈妈跟老师说几句话就回来。” “好哒！”小家伙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往教室里跑。 走廊。 老师欲言又止：“小初妈妈，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小初早上做早操的时候，被校长单独带去校医室，说是抽查学生的营养健康情况。可是小初回来的时候，说校医拔了她几根头发。” “说是例行的检查，可是……我们幼儿园的体检都是定期举行的。” 林若溪眸光微敛，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赵砚舟。他果然怀疑小初的身份，偷拿头发样本送去做检查。 “我知道了，谢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 “不客气……之前小初爸爸免费帮我打离婚官司，我还没来得及答谢。”老师说。 说起来，小初的班主任也是可怜人。 前夫好赌，常年家暴。去年提出离婚，冷静期过后拖着不去民政局领证。周守礼知道这件事后，免费替她打官司，年后开庭胜诉成功离婚。 林若溪拍了拍老师的肩膀，鼓励说：“不用客气，你离了婚感觉整个人开朗了不少，我也替你高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带小初回家。” 五分钟后，林若溪牵着小初的手来到停车场，把她安置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柔声问到：“小初今晚想吃什么？” “红烧小排，奶油虾，还有……菠萝咕噜肉！”小初兴奋地说。 林若溪轻刮了一下小初的鼻尖，宠溺地笑说：“小馋猫……” “妈妈，爸爸今晚回来吗？他上周答应我，会给我讲晚安故事。”小初突然想到什么。 “你周爸爸忙着呢，今天回南城工作去了。过几天他回来，我再给你们做好吃的。”林若溪哄说。 “嗯，小初知道了。” 林若溪帮小初绑好安全带，关上门钻进驾驶座。视线扫过对面马路的一辆黑色轿车，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又是那辆车。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赵砚舟安排的。他人没出现，安插在林若溪身边的眼线倒是不少。 罢了，就像周守礼说的那样，他爱做亲子鉴定就做去，反正小初又不是他的女儿。 等折腾够了，估计就能死心离开。 格莱会所。 谢景安从北城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赵砚舟一个电话喊过来深城。他推开包间门刚要骂人，视线扫过沙发上的男人，马上把到嘴的脏话咽了回去。 赵砚舟坐在沙发上，处于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中。神色憔悴，眼底下是两个很大的黑眼圈。 他手里捏着一只高脚酒杯，脸色很差，浑身被暴戾的气场笼罩着。 茶几上摆满了酒，有好几瓶已经空了。 小五站在边上，看到来人是谢景安，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的救命草：“谢少，你来得刚好……帮我劝劝赵总吧，他已经在这里喝了一个晚上。” 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是不会醉的。 赵砚舟越想要忘记的事情，脑袋就更清醒。他掀了掀眼皮，声音暗哑至极：“来了刚好，陪我喝酒……” 谢景安望向小五，做了一个口型：“发生什么事了？” 小五凑到谢景安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小初不是赵总的女儿。赵总不相信，送到三间不同的机构复查，结果还是一样……兴许是受刺激了。” “……” 这么狗血的事情，连谢景安这个海王也彻底无语了。原以为是心爱女人带球跑的俗套情节，没想到是渣男的一厢情愿。 “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不让小五陪你喝？”谢景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在这里他今晚非喝个胃出血来。 “站住！”赵砚舟紧了紧眉头，盯着谢景安表情受伤：“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天呐，谢景安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发誓，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肉麻的话从赵砚舟的嘴里吐出来。 本来一条腿已经抬起，谢景安突然就圣母心泛滥，灰溜溜关上门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别难过，不就是孩子吗？你想要，外面多少女人排队帮你生……来，好兄弟陪你喝。” 小五抹了一把脸，有这么安慰人的吗？麻烦不会说话直接喝酒好了。 一杯接一杯红酒灌下去，赵砚舟微醺，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说道：“小初……不是我的孩子。西西她……真的不要我了。” 谢景安花了四年时间找到林若溪的下落，已经对得起这位好兄弟。至于他俩能不能复合，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 “舟哥，你俩都分手四年了，若溪结婚生子也很正常好么？” 赵砚舟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所以，你也觉得是我活该？” “要不然呢？若溪孩子都有了，难不成你还要当男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舟哥，千万别这样，华亚资本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谢景安化身老妈子，在赵砚舟的耳边碎碎念。 四年了，似乎所有人都变了，只有赵砚舟一个人活在过去。他们曾经爱得那么深，就差一步那枚钻戒就能套在林若溪的手上，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可是，赵砚舟又凭什么认为林若溪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自己？ 在拿到亲子鉴定报告之前的几天，他几乎没合眼，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林若溪哄回来。她愿意把他们的孩子留下来，意味着心里还有他。 哪怕一辈子得不到原谅，孩子也能成为两人之间无法解脱的牵绊。 结果，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就在今天，赵砚舟从信心十足到不堪一击，中间只不过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而已。 小初不是他的女儿。 小初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按照时间推断，刚好就是他回南城的那一次怀上的。 赵砚舟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比四年前得知林若溪卖掉房子、辞掉工作离开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那种软刀削肉的感觉，比死还要难受。 “哥，我劝你还是接受现实吧。你想当小三，若溪也不一定会重新接受你呀。”谢景安这人缺点很多，落井下石算一个。 赵砚舟抓起酒，神色呆滞，连酒洒了也浑然不知。“小三？周守礼才是破坏我和若溪感情的小三！” 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谢景安佩服得五体投地：“哥，你不接受现实也得接受……这小三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就你这性格也拉不下面子。” “谁说我要当小三了？”赵砚舟灌了一口红酒，红着眼说。 第161章 小初不是他的孩子 半小时后。 赵砚舟喝得烂醉如泥，躺在沙发上扯住谢景安的衣袖意识混乱。 “我长得比姓周的那个混账好看，身材也比他好，还比他有钱……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我告诉你谢景安，他俩没有登记结婚，严格来说我不算小三。” “有孩子又怎么样？我有钱，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你说……要是……我去勾引西西，她会见色起意吗？” 这是人话吗？ 谢景安心里暗戳戳把赵砚舟的祖宗问候了一遍，他一辈子游走花丛不沾身，怎么就遇上这种不要脸的兄弟？ 不就是女人吗？他堂堂赵家大少爷，华亚资本联合创始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你在心里骂我？”赵砚舟突然坐起身，把红酒瓶塞到谢景安的手里，眼神迷离语气却坚定如初：“我告诉你谢景安，我什么女人都不要，只要西西……” “你喝醉了。”谢景安真想骂脏话。 “我……没醉！” 说完，赵砚舟头一歪靠在扶手上睡着了。 “你老板每天都这样？”谢景安大写的无语。 小五点了点头：“自从找到林小姐以后，赵总每天晚上都在酒店喝酒，怎么劝也不听，还得麻烦谢少好好劝一下。” 这种偏执狂，谢景安还劝个毛。 他一脸嫌弃地把赵砚舟推开，吩咐小五说：“行了，把你老板弄上车，打包送回南城去吧。” — 林若溪这几天发现，被赵砚舟安插在身边的眼线悄无声息消失了。 突然而来的转变，并没有让林若溪想太多。她最近因为工作室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晚上只睡几个小时，一切都在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工作室的运营团队已经组建成功，品牌合作方那边也已经有回复，约林若溪下周详谈合作的事儿。 她在法国的时候已经成功拿到营养学硕士的毕业生证书，打算在国内成立自己的食品品牌，主攻婴幼儿市场，主打零添加的健康理念。 这些年随着国内经济的高速发展，群众普遍已经不满足于食物的口味和多样化，而是更注重健康的配料和无添加食品。 还在法国的时候，林若溪已经联系了国内几家食品厂。根据配方打的样板已经试过，试吃员反馈不错，接下来就是谈合作和贴牌的事情。 视频号运营的情况良好，粉丝数量破千万，至少有一半是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中产宝妈。 前些日子林若溪尝试在短视频里植入广告，反响很好。尤其是几款短保零添加的食品，上链接后直接卖断货。 虽然直播带货是变现的最好方式，但是林若溪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再敲定运营模式。在此之前，她必须严格选品，把控品质，并且做好前期的市场调查。 这几天，林若溪在深城本地的几家食品厂进行实地考察。打算这周内挑选几款畅销的明星产品，等到app成功搭建后，再同步在短视频平台上架。 小周末下班之前，周守礼带着小初来到甜品店。 “明天晚上是我妈的生日，我打算带小初回去一趟。”周守礼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到：“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这些年，林若溪虽然一直在国外，却跟周母保持紧密的联系。每逢节日和生日，她都会亲自挑选一份礼物让周守礼带回去。 “不了，这几天太忙，抽不出时间。”林若溪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精美的礼品袋放到桌面上：“麻烦你把这份礼物带给阿姨，祝她身体健康，生日快乐。” 周守礼肉眼可见的失望：“可是……我妈更想见你。” “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再过些日子工作室的事没那么多，我再跟你回趟南城。”林若溪淡然一笑说。 刚开始的时候，周家人不太接受小初。慢慢相处下来，这个古灵精怪又嘴甜的丫头，很快就俘获两老的心。 现在小丫头一口一句爷爷奶奶，哄得两老心花怒放，相处十分融洽。 “行吧，等哪一天你愿意，再跟我回去。”周守礼摸了摸小初的头，提醒说：“我们该出发了，跟妈妈说再见吧。” “妈妈再见！” 林若溪放下文件夹，上前抱起小初亲了又亲，再三叮嘱说：“回南城要听周爸爸的话，不能吃太多零食，知道吗？” “知道！” 一大一小的身影手牵着手，很快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徐果探出头，感叹说：“西西姐，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当妈妈了。小初遗传你的优点，是个美人胚子。” 林若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多人都说小初长得像林若溪，大概因为她从小在林若溪的照顾下长大，跟谁亲就长得像谁吧。 “今天客人不多，蛋糕卖完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谢谢西西姐。” 晚上七点，工作室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回家。 林若溪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她想着明日还得去一趟工厂，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租住的公寓距离甜品店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一线江景，是复式的两居室。以她现在的经济能力，要购买公寓并没有压力，只是她早就没有安家的想法。 深城只是一个试点，如果顺利，她两年之内可能会在其他地方开分公司。事业的宏图，她早就画好了，接下来就等着一步一步去实现。 驱车回到公寓，林若溪出了电梯边走边回复微信上的信息。她刚用指纹解锁后进了屋，刚要关门，突然从外面伸进来一只大手，挡住了门缝。 下一秒，浓烈的酒精气味扑鼻而来。 赵砚舟侧身挤了进来，在林若溪发出任何声音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162章 只有他一个人走不出来 赵砚舟仗着身高的优势，把女人拢在怀里。 头顶的感应灯亮起，林若溪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她的第一反应是挣扎，手腕被男人紧紧攥在手中，动弹不得。 酒味很浓，可是男人眼神炯亮，看起来不像是喝醉了。 一而再出现，他到底想要什么？ “西西……”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林若溪咬紧牙关挣扎，却只能发出一声呜咽。是她小看赵砚舟，原以为知道小初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会知难而退。 结果消失几天，他又回来了。 “西西，你听我说……”赵砚舟灼热的呼吸混合酒精的气息，如同热浪一般喷洒在林若溪的脸上。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喝醉了的赵砚舟，双眼布满血丝。胡子应该好几天没刮，长出了青色的胡渣，看起来憔悴不堪。 林若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已经努力学会放下，慢慢走了出来，结果赵砚舟还停留在原地。 是那天她没说清楚吗，还是…… 赵砚舟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一字一顿说：“周守礼的未婚妻，长得跟你几乎一模一样……他只是把你当替身，不是真的爱你……” “四年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自以为是，替你做决定，不顾你的感受送走。”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西西，我不能没有你……” 说到最后，赵砚舟的眼眶泛起了微红。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压抑四年的情感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卑微、可怜、破碎……他整个人被负面情绪笼罩着，就连呼吸也觉得浑身刺痛不已。 在认识林若溪之前，赵砚舟的眼里只有金钱和权利、黑与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冷冰冰的挣钱机器。认识她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有不一样的色彩。 原来他也可以做回自己。 他先是赵砚舟，然后才是林若溪的男朋友，赵家的继承人，华亚的联合创始人。 不被欲望束缚的日子，是他有生之年最轻松和自在的。 “呜呜……” 摁在林若溪嘴巴上的手，慢慢松开了。 赵砚舟的双手撑着墙壁，深深凝视着怀中的女人。而后，他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说：“你现在可以扇我巴掌了。” 明明是笑着说的话，林若溪却只看到男人眼底的悲凉。 她突然就恨不起来了。 “我们聊一聊吧。” 十分钟后，林若溪泡了一杯蜂蜜水回到客厅。 沙发上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裤。最上面的两粒纽扣松开，胸口有一小块的红酒迹，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头紧皱。 此情此景，让林若溪情不自禁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尽管给赵砚舟买最便宜的衣服，他每天都会叠得整整齐齐，就像军训一样。 只要衣服弄脏了，就会马上换掉。哪怕是几十块的老汉背心，在他身上也能穿出高定的感觉。 哪像现在，明明是私人订制昂贵的衣料，却狼狈不堪。 “喝点蜂蜜水，醒醒酒。”林若溪把杯子放在赵砚舟的面前，自己则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四目相对，她的眼底一片平静。 赵砚舟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听到林若溪的声音就像接收到了指令，乖乖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 大概喝得太急，他不小心呛到了，拼命咳嗽。 林若溪皱了皱眉头，抽了几张餐巾纸递过去：“擦一擦……” 赵砚舟抬手接过纸巾，指尖相抵，是久违的触电般的感觉。这一刻，他的心又痛又酸，难受到想要爆炸。 “赵砚舟，我们聊一下。”林若溪正色道。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再跟赵砚舟扯上关系，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达成共识才行。 “你说，我听着呢。”赵砚舟调整好坐姿，像个等着说教的孩子。 林若溪开门见山说道：“关于季清宁的事，我比你更清楚。我不是季清宁的替身，因为她在周守礼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答案，确实让赵砚舟挺意外的：“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 “抱歉，这是我个人的选择，其他人无权干预。还有，你这两次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造成困扰，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林若溪打断男人的话。 赵砚舟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你就……这么恨我？” “我没有恨你，所以，也请你放过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往前看，人生又不只有爱情。”林若溪淡淡地说。 她花了四年的时间才说服自己不要活在过去，好好爱自己。 决定回国，是打算重新开始。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当一个人能勇敢地面对过去的自己，才算得上真正放下。 赵砚舟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地地紧握成拳头。他这个时候宁愿林若溪大吵大闹，骂他混账，甚至扇他巴掌，而不是心平气和坐在那里，告诉她要往前走。 他不想往前看，因为前面没有林若溪。 “赵砚舟，当年我们都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们没有学会真正去爱一个人，总是先入为主觉得自己想要的就是最好。过了刚开始的热恋期，就天真以为已经足够了解，没有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看问题。” “人会变，无论在什么年龄阶段。” “也许，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得不到的感觉。”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林若溪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眼光开阔看问题也更理性。她无可否认四年前的自己缺点很多，不够自信，拧巴，幼稚，甚至有点偏激。 她一直很努力改变自己，读书、学做甜点、旅游、创业。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她一边照顾小初，一边准备考试，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 就连周守礼也曾劝过林若溪放弃，觉得她不可能同时兼顾那么多的事情。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在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晚上化作动力。 现在回头想一想，过程虽然艰难，但是咬咬牙也就过来了。 林若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事业是上升期，还有小初的陪伴。 “所以，你觉得我还不够爱你？”赵砚舟神情恍惚说道。 林若溪摇了摇头：“不，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先爱自己。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暂时不希望改变，所以，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尤其是小初，她年纪还小，不应该被大人的事影响。” 那天从甜品店回来以后，小初睡觉前突然抱住林若溪问了一句：“妈妈，你会不会跟赵叔叔走，不要小初和周爸爸了？” 她第一次发现，三岁的小孩并非什么也不懂。小初从小特别敏感，尤其对于分离。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赵砚舟感觉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肉，血淋淋的牵扯到神经，痛不欲生。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还没走出来吗？ 第163章 小初的身世 赵砚舟离开以后，林若溪独自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四年前那些封尘的记忆被戳破了一个小口，零零碎碎的片段一窝蜂涌了出来。 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林若溪满脑子都是赵砚舟离开前回头看她的那一眼，悲痛又无助，仿佛整个人都要碎掉。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又回到了四年前分手的那个雪夜，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深呼吸，她努力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翻出手机查看信息。 微信有好几条来自周守礼的未读短信，应该是小初在玩手机。 林若溪认真听完语音短信后，用文字回了一句：“小初睡了吗？” 小丫头不认生，几个月前已经跟着周守礼从法国回到南城。跟林若溪分开的时候，每天都会主动发语音短信汇报行踪。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周守礼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她跟我妈睡了，小丫头很会哄人，明天她俩去逛商场，我爸当司机。” “等深城这边的事情忙完，我打算回一趟南城，见一见他。”林若溪主动提起。 这个“他”指的是谁，周守礼很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之前小初的生父一直给你写信不回复，我以为你不想再见他。” “这次回去，我打算跟他商量收养小初的事。”林若溪沉默片刻说道。 这次回国她还有一个原因，正式收养小初。 周守礼轻笑：“你跟我妈的想法一样，刚才她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收养小初。我说，小丫头比较喜欢你，瞧不上我。” “我从小初十个月的时候开始养，当然跟我比较亲。”林若溪笑了笑。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把一个小小的肉团养到这么大。从没有经验时候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其中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初也喊我爸爸。” “那天之前，她一直喊你周爸爸。是你教她这么喊，故意把赵砚舟气走的吧？”林若溪一针见血。 别看小初才三岁，却古灵精怪得很。 她喊林若溪妈妈，周守礼是周爸爸，苏瑾是苏妈妈。 苏瑾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差点没笑背气，说喊周守礼爸爸，喊她妈妈，岂不是乱伦了？ 小孩子能有什么小心思？她很早以前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林若溪亲生的，想要更多人的关注，渴望被爱。 缺什么，执着什么，跟林若溪以前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林若溪会在旁边纠正：“这是周叔叔，这位是苏瑾姐姐。结果小丫头固执得很，还是一口一个周爸爸、苏妈妈地喊。 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赵砚舟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周守礼冷不丁问道。 果然有什么事都瞒不住心思缜密的周律师。 林若溪“嗯”了一声：“我们聊过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周守礼问。 “他看起来……挺难过的。”林若溪微微叹了口气。 这几年，周守礼一有空就去法国探望林若溪。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长辈和晚辈，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因为季清宁的死，周守礼曾经有一段时间跳不出来，中度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试过自残。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林若溪。每次看到那张跟季清宁一样的脸，他觉得她还活着，心里的负罪感也会减少。 可是，林若溪只是林若溪，不是季清宁。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除了容貌相似，性格相差甚远。 周守礼很清楚知道，世间上再无季清宁。有的，不过是一个与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们的关系……也很特别，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朋友，相互鼓励，相互帮助，然后一起走出困境。 因为林若溪，他重新振作，接受了季清宁已经离开的事实。 “如果你想再给赵砚舟一次机会，我可以跟他解释我们的关系。”周守礼主动提出。 林若溪反问道：“你怎么跟苏苏一样，觉得我这次回国是为了赵砚舟？拜托，本小姐要努力搞事业，独自美丽，男人统统靠边站去。” 清醒独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被情情爱爱牵绊。 “你能想明白就好……希望林总成为女首富后，千万别忘记我这位朋友。”周守礼开玩笑说。 “一定！” 挂了线，林若溪的心情好多了。之前在法国的时候，每次遇到困难她都会向周守礼倾诉。 是朋友，更像是家人。 要是小初的收养手续顺利完成，林若溪感觉就更完美了。有闺蜜，挚友，无痛当妈，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一夜无梦。 这夜的小插曲，很快被忙碌的工作淹没。 林若溪反复试验后，终于在月底前敲定几款零食的配方，工厂那边严格按照要求打样。其中包括小蛋糕、面包、牛乳饼以及豆乳饼，主打零添加防腐剂和色素的低糖版本，更健康和适合儿童食用。 原材料也是实打实的动物奶油、鲜鸡蛋、进口黄油和精选面粉，周末才上的链接，短短两天已经卖断货。 看来林若溪的方向没错，接下来的新产品她会更有信心。 工作日早上，甜品店的客人并不多。 林若溪写完商业计划书后，来到吧台帮忙，顺便指导店员完成新品的制作。 没想到，店里来了不速之客。 第164章 当年真相 洛菲是那种能让人一眼记住的女人，精致、矜贵、端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豪门千金的风范。 她摘下墨镜，抬眸对上林若溪的视线，轻抿薄唇道：“你好，麻烦给我上一份你们店里的特色甜点和饮料，谢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转身往角落的位置走去。一袭湖水蓝色的长裙，细带碎钻高跟鞋，棕色长卷发，摇曳生姿。 小果死死盯着那抹身影，忍不住夸赞道：“那位小姐长得很漂亮，是明星吧？天呐，我们店居然这么出名，把明星也吸引过来！” 林若溪看着洛菲的背影，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轻声吩咐说：“她的单，我来准备吧。” 甜品店准备下周推出几款季节限定的饮料，配搭甜点上新，舒芙蕾是其中之一。 舒芙蕾的做法其实并不难，把鸡蛋的蛋白和蛋清分离，分别盛到两个不同的容器里，然后蛋黄加入牛奶和玉米油，用打蛋器搅拌均匀。 低筋面粉和泡打粉混合均匀以后，充分搅拌成细腻的蛋黄糊。 最后在蛋清里加入细砂糖打发直到硬性发泡状态，混合蛋黄糊后倒入小碗，把碗口用抹刀收平，放入烤盘调到一百九十度烤制十二分钟左右即可。 林若溪一改往日的做法，在舒芙蕾表面均匀撒了一层可可粉替代糖粉，表面再放几颗蓝莓作为装饰。 至于饮料，她简单调了一个夏日特饮，青桔柠檬茶。柠檬是直接从农场送过来的，三种不同品种的柠檬混合在一起，口感和风味更佳。 林若溪把饮料和甜点放到小托盘，亲自送到洛菲面前。她特意找上门，想必有话想要单独跟她说。 “洛小姐，请慢用。”林若溪态度从容，不卑不亢。 洛菲抬眸看了林若溪一眼，一如既往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你应该猜到我今天找过来，不是为了尝你亲手做的甜品。” 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来这种不知名的小店铺用餐。 装修看着精致，可是选址不行。附近的商圈，全都是中档的写字楼。 重点是汽车开不进来，洛菲顶着大太阳，踩着高跟鞋踩走了一路，怪难受的。 林若溪在洛菲的对面坐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来了，先尝一口我亲自做的甜点吧。” 舒芙蕾又称蛋奶酥，是一道很出名的法国甜点，最早出现在中世纪。 洛菲用小勺子挖了一口往嘴里塞，如云朵般入口即化，空虚感十足。嚼起来是湿润绵软的泡沫质地，甜而不腻。 因为职业的缘故，她经常飞去欧洲看时装秀，留学的时候在法国和意大利分别待了一年。 她不是第一次吃舒芙蕾，却是第一次在国内吃到这么正宗的舒芙蕾。刚刚好的甜度，配上香浓的蛋香味，一口吃完都不觉得腻。 她的脑海中突然跳出来一个词：惊艳。 没想到林若溪开的这家甜品店，看着平平无奇，出品倒是精致可口，丝毫不输高档餐厅。 “这款甜品下周店里会上，洛小姐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些意见。”林若溪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荷叶袖连衣裙，腰上系了一条金色的装饰腰带。 头发用卷发棒做了定型，大波浪卷，清纯中带点妩媚，是那种能让男人回头率极高的港风、纯欲风。 不得不说，赵砚舟选女人的品味和眼光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林若溪的美貌不止停留在表面，还有气质和涵养。 她安静坐在那里，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午的阳光透过落在洒落在她的身上，知性、优雅、大方，美得有些不真实。 洛菲作为服装设计师，对于美丽的事物特别敏感。如果不是因为赵砚舟，她大概会主动邀请林若溪作为自己的新女性品牌服饰代言人。 “还行。”洛菲放下勺子，淡淡说道。 林若溪扬眉浅笑，精致的五官迎着窗外的阳光，让人挪不开眼：“洛小姐品味不俗，这一句可以，就当是对我的肯定了。” “这份舒芙蕾确实做得不赖，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洛菲实话实说，明明是夸赞的话，语气却仍旧冷冰冰的。 这大概就是她的个人特色，高冷御姐风。给人一种怎么捂，也捂不热的感觉。 林若溪笑了笑，今时今日再见洛菲，心境已经大径不同。过去四年的历练，让她能从容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 她们本是陌路人，三观不一致，唯一的交集只有赵砚舟。突然找上门，估计是为了当说客。 偏偏，现在的林若溪并不吃这一套。 “洛小姐，如果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赵砚舟的事，很抱歉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那天晚上，我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他也答应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纠结，只会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林若溪不等洛菲说明来意，已经主动表明立场。 话落，洛菲柳眉轻蹙。 来这里之前，她通过谢景安了解到林若溪改变了不少。可是亲眼见、亲耳听，还是觉得意外。 严格来说，两人见面的次数只有两次，一切停留在初印象。 那年在北城，洛菲用一杯咖啡告诉林若溪，她和赵砚舟是不同世界的人。她虽然生气，但是忍着怒火冷静地回应她的质疑然后离开。 那天林若溪一直很努力掩饰心里的不安和难过，却是欲盖弥彰。 成长经历、家庭背景导致骨子里深藏了不自信，是洛菲认为两人不匹配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林若溪有一种经历后沉淀下来的淡定和从容，如同脱胎换骨一样。她把所有的情绪藏了起来，不露声色，让人猜不透她心里的所想。 洛菲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阶级分明。无论言行举止还是见识习惯，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改变。 直到今天再见林若溪，她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想法。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真相。”短暂的失神后，洛菲直奔主题。 前几天接到谢景安的电话，让她从北城来一趟，劝一劝赵砚舟。 那时候她才知道，能让天之骄子跌下神坛、魂不守舍的人，原来只有林若溪。 洛菲前天抵达深城，下飞机直奔酒店，看到了一蹶不振的赵砚舟。 衣衫不整、满脸胡渣，房间里全都是空酒瓶。 小五说赵砚舟的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人，也不回南城，整天浑浑噩噩过日子。睡醒了就喝酒，喝醉了酒水，谁劝也没用。 好友多年，洛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赵砚舟。她以为四年前林若溪离开的时候，他像疯子一样到处找，已经够离谱。 没想到四年后，更甚。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洛小姐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忙。”林若溪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不打算听洛菲说教。 她又不是圣母，犯不着浪费时间去跟一个相互不看对眼的人打交道，做无用的社交。三观不一致的两人，就连客套也让她觉得浪费时间。 眼看林若溪起身离开，洛菲的脸色沉了沉，脱口而出：“难道你还不知道，分手那天晚上赵砚舟为了你差点就没命了？” 第165章 拒绝道德绑架 洛菲的一句话，让林若溪顿住了脚步。 眼底掀起一刹那的波澜，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无论之前拒绝过赵砚舟多少次复合的请求，在听到“差点就没命”这句话，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仿佛有一只小手伸到她的骨髓里挠痒痒，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刚好是春节假期，林若溪一个人躺在酒店里独自伤心难过。她也曾问过自己，假如赵砚舟回头求复合，是否会心软再给他一次机会？ 此题无解。 看林若溪不说话，洛菲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喝了一口青桔柠檬茶后主动说起当年的真相。 “赵家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赵启江，也就是阿砚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前在直升飞机上动手脚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被阿砚亲手送进拘留所，保外就医的时候逃出来，打算同归于尽抱住阿砚从二楼跳下去。” “赵启江当场死亡，阿砚脑部受重创、全身多处骨折，在病床上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 “那天晚上阿砚把你送走，是为了保护你。你是他的软肋，假如被赵启江知道一定会对你下手。” “阿砚醒来的那天，不顾身上还有伤非要回南城找你。结果是你不辞而别，他疯了似的找了四年的，等了四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的无情和冷漠。” 洛菲是多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全是心疼。她和赵砚舟从小认识，两家甚至还有过联婚的念头。 只是洛菲和赵砚舟的性格太相似的，都是要强的人，不服输也不低头，相同性格的人很难成为恋人。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家人。 洛菲还是第一次看到赵砚舟为了一个女人，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才决定出手帮忙。 她直到这一刻依然对林若溪没有好感，也无法理解赵砚舟为何会对她如此着迷。她只知道，如果这样下去赵砚舟会被毁掉。 但她无法坐视不理，才飞过来深城见林若溪一面。 如果可以，洛菲宁愿赵砚舟选择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作为妻子。至少这样，他还能像个正常人，而不是每天酗酒、颓废，自暴自弃。 “阿砚因为你，每天在酒店喝得酩酊大醉，公司也不管，北城也不回去。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难道你真的坐视不理？”洛菲一副质问的口吻。 “林若溪，做人不能太自私！” 话落，林若溪原本还存有的一丝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洛菲的第一印象没错，自大、高傲、目中无人，某些特征跟赵砚舟有相似之处。大概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习惯性发号施令。 先入为主认为他们说的别人就得服从，永远一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林若溪不讨厌但也无法认同这种性格的人，就像当日赵砚舟无论如何被质问，就是不肯说出送走的原因。 洛菲这样做，应该算是……道德绑架？ 她自以为是审判长，宣告林若溪是个自私的女人，给她贴标签。 换个角度，赵砚舟又何尝没有过这种想法？他总以为每次回头，林若溪就会在原地等着。 忘了她原来也是独立的个体，病都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甘愿成为听话懂事的菟丝花。 “洛小姐，我和赵砚舟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的道德绑架对我也没用。” 洛菲没想到林若溪会这么说，脸色当场就变了：“阿砚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酗酒，不管公司，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吗？洛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我就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摇着尾巴找他复合？”林若溪厉色道。 洛菲张了张嘴，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语。没想到林若溪只是表面看着人畜无害，怼起人来毫不留情，气势全开。 没等餐桌对面的饿女人继续说些什么，林若溪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虽然生气，表面上却依然保持镇定：“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不止一次提醒你，无论分手还是复合，这都是我和赵砚舟之间的事。作为旁人，你没资格管，也管不着。” “账单我已经付过了，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送了。” 洛菲的脸色转为铁青，长这么大，围着她转的人多的是。像林若溪这样油盐不进的，还是第一个。 “不识好歹，你最好别后悔。”洛菲怒气冲冲拿起包包，扭头就走。 刚好小初放学回来，手里拿着今天手工课涂了颜色的泥娃娃，一蹦一跳走进甜品店，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洛菲。 “哪里来的小孩？差点撞我身上了……”洛菲心情本就不好，看到小初脏兮兮的双手差点弄脏新买的鳄鱼皮，声音在不自觉间提高。 小初有点被吓到了，仰起头打量洛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初……”林若溪闻声赶了过来，抱起小初柔声教育道：“我说过很多遍，进门的时候不能跑。刚才撞到姐姐了吧，应该跟她说什么？” 小初看了洛菲一眼，小心翼翼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洛菲虽然大小姐脾气，但是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屁孩计较。 小初松了一口气，勾住林若溪的脖子问道：“妈妈，小初知错能改，待会儿能不能奖励吃一个舒芙蕾？” “小馋猫……当然可以。”林若溪揉了揉小初的额发，回头看了洛菲一眼，确定她没事便转身走进吧台。 洛菲利索戴上墨镜，大步走出店铺。 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转身往回看，一脸的惊讶：“刚才那个小孩喊林若溪，妈妈？” 第166章 女人的直觉 看着远去的身影，林若溪失了神，心底翻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妈妈……妈妈……我要吃舒芙蕾。”小初抱住她的脖子，奶声奶声说道。 “妈妈？” “你有在听小初说话吗？” 林若溪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魂不守舍说道：“小初乖，让小果姐姐给你做吧，妈妈想要上个洗手间。” “好吧。”小初撅了噘嘴说。 虽然妈妈做的甜点比小果阿姨的好吃，可她今天看起来很累，估计是工作太忙了。 周爸爸说过，妈妈这段时间很忙，小阿初要多多体谅妈妈。 林若溪把小初放到吧台后面的小板凳上，说了句“我去去就回”，然后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 独处的空间，让林若溪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脸孔，感觉胸口的位置沉重又压抑。 她的耳边反复回响洛菲说过的话，像有一把匕首缓缓插入心脏。勾出血肉模糊，麻木又空洞，眼眶发烫。 已经四年了，林若溪以为自己能成功走出来重新开始。为什么在听到赵砚舟当年差点遭遇不测，心里会这么难受？ 所以，两人重遇的那天，赵砚舟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叩叩叩……” “西西，你没事吧？”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林若溪手忙脚乱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推门走出去。 周守礼站在门外，眉头轻蹙：“你没事吧？刚才小初跟我说，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我没事。”林若溪眼眸低垂，越过周守礼转身上了二楼。 今天是周末，工作室休息。 林若溪回到办公室后，打开电脑打算修改前几天写好的商业计划书。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接下来需要资金的支持。 想要拥有自己的专门的生产线，进行更严格品控和检测，钱是头等事。她拒绝了周守礼和苏瑾的资助，打算自己找天使投资人。 文档里密密麻麻的中文字，她硬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熟悉的脸，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精神。 刚才洛菲说的那些话，后劲实在太大。 “小果说你昨晚又在家里通宵，歇会儿吧，我们聊聊。”周守礼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办公室，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林若溪揉了揉眉心骨的位置，心不在焉问道：“小果跟你说了什么？” “刚才那个女的，是赵砚舟的朋友？她今天是来当说客的？”周守礼开门见山问道。 林若溪点头：“不熟，算上今天才第三次见面。阿礼……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你下楼陪小初玩吧。” 周守礼在沙发上坐下来，不玩手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林若溪。 “周律师，你很闲吗？”林若溪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 这段时间律所规模扩大，周守礼的工作不应该挺忙吗？这一天天的往深城跑，律所还管不管了？ “自从赵砚舟来了深城，你整个人都不对劲。表面上是装得很好，可是……你用工作来麻木自己的意图太明显。” 林若溪抿了抿唇：“这段时间工作室事儿挺多，上新品看工厂，还得拉投资，忙不是很正常？” “那你刚才躲在洗手间哭，是什么原因？”周守礼一针见血。 林若溪柳眉轻蹙：“我没哭，别听小初胡说。” “你的眼线不防水，晕开了。”周守礼说。 “……” 林若溪慌忙拉开抽屉，掏出化妆镜看了又看。她的化妆品防水效果很好，哪有晕开了？ “周守礼，你讹我？” 连名带姓喊周守礼的名字，这些年还是头一回，算不算恼羞成怒？周守礼也不惯着林若溪，有话说话：“能让你魂不守舍的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只有一个赵砚舟。既然忘不掉，你为什么不选择原谅？” “你今天话太多。”林若溪重新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周守礼活到这个岁数，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林若溪也不例外。 明明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却在所有人面前装若无其事。 小初前几天跟周守礼聊天的时候说，妈妈在书房工作睡着了，迷迷糊糊喊着别人的名字。周守礼问她听清楚喊谁的名字没有，她说，赵什么的。 能让林若溪魂牵梦绕的，就只有赵砚舟。 “行了，你不说实话我也不勉强。不过吃回头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关键还是很优质的回头草。”周守礼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笑起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柔斯文。 林若溪不解：“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这段时间一直替他说好话了？” “我不喜欢他，是我的个人的想法。”周守礼靠在办公桌边上，把玩着桌面上的塑料瓶子说：“由始至终，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年纪也不小了，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不然内分泌都不正常了。” 话落，林若溪涨红了脸：“苏苏这个大嘴巴，把我看妇科的事也告诉你了？” 周守礼扬了扬手中的药瓶：“不是苏苏，你吃调理内分泌的药，我上回就看到了。” “……” 原地社死吧！ 林若溪恶狠狠瞪了周守礼一眼：“周律师，你不知道现在对女人最恶毒的诅咒，就是让他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吗？我现在混得也不差，无痛当妈，挺好的。” “再说了，我内分泌失调是因为熬夜太多！” “行，你说的都对。我下楼看看小初，你自己安静会儿。”周守礼现在完全是旁观者看热闹的态度。 — 万豪酒店。 洛菲推开门，看到小五在收拾茶几上的酒瓶，心里就来气：“阿砚呢？” “赵总在睡觉。” 小五这几天形影不离陪着赵砚舟，劝也劝不动，只能干着急：“洛小姐，你找过林小姐了吗？她那边松口了没？我担心赵总继续喝下去，迟早会出事儿。” 小五跟在赵砚舟身边已经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么自暴自弃过。 “赵砚舟那个大傻x，光在这里内耗有什么用？喜欢人家那就追回来，她都看不见，心疼个毛。”洛菲一激动脏话都飚出来了，把包包往沙发上一丢，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闯进卧室。 宿醉的男人睡得天昏地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洛菲扯开窗帘，大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透进来。她二话不说掀开被单，一脚把熟睡中的男人踹下床。 床的另外一侧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赵砚舟一脸懵逼，缓了小半天才爬回床上，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我回北城之前，特意过来看你死了没有？”洛菲绕过去，拧开手中的瓶装水直接泼在赵砚舟的脸上。 刚从冰箱取出来的瓶装水，冰凉入骨，赵砚舟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洛菲，你没病吧？泼我水干什么？”赵砚舟抹了一把脸。 “姑奶奶我好得很，有病的是你这个蠢货！” “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吗？你躲在这里当个窝囊废，对得起关心你的人？” 赵砚舟像被戳中了心窝子，沉默片刻过后，自言自语说道：“她已经不再关心我了……” 洛菲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赵砚舟吗？意气风发，雷厉风行，曾经创造过金融圈的神话的男人吗？ 要不是看在多年发小的情分上，洛菲早就当甩手回北城。 “赵砚舟，你……你怎么就变成恋爱脑了？没有女人活不下去了吗？你创立华亚资本时的雄心壮志，对付赵启江时候的傲骨呢？” 洛菲气得往后退了两步倒在沙发上，骂骂咧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赵砚舟的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还挂着水滴，面无表情道：“我过两天心情好些就回南城，不用你管。” 说完，他起身去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半小时后，赵砚舟穿着浴袍走出来，发现洛菲还没走。 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烟盒，往唇角叼了一根，心不在焉说道：“你还不走，是打算留下来陪我喝酒？” 洛菲发泄完，心情好多了，决定最后拉赵砚舟一把：“阿砚，我们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喝酒跟其他人没关系，只是单纯的想喝。”赵砚舟找到打火机，“咔嚓”的一声火光跳跃，光影打在他憔悴的脸上。 他坐在床榻边上，吞云吐雾，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洛菲握紧拳头，心里想好歹看在赵爷爷的份上，绝对不能揍人。 “行吧，小初不是若溪亲生女儿这件事，我猜你也没兴趣知道。” 第167章 追妻路漫漫 赵砚舟夹着香烟的手一顿，不容置信望向洛菲，小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小初不是西西的亲生女儿？” “你不知道？”洛菲勾了勾唇角，心里想，这恋爱中的男人智商绝对为负数。 她作为旁观者，心里明镜儿似的。林若溪的身材和少女感，压根不像生过孩子。 离开甜品店后，洛菲找朋友查了一下小初的身份。根据出入境记录，她的出生证上母亲一栏写的不是林若溪的名字！ 果然，爱情能让人丧失理智。 这么肤浅的道理，一向聪明绝顶的赵砚舟居然没想到？他还傻傻地以为，自己牵挂四年的女人跟别人生了孩子，伤心欲绝，在这里借酒消愁。 他就不知道找人查一下？ 赵砚舟木讷地摇了摇头，表情僵硬，就连指尖的香烟燃尽，烟灰抖落手背也浑然不知道烫。 震惊又可怜的样子，还……挺可怜的。 行吧，洛菲就当是这段时间赵砚舟的脑子进水了。她翘起二郎腿，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主动解释：“我刚才去甜品店找若溪，看到了那个孩子……出生证替你查过了，母亲一栏不是若溪的名字。” “真的假的？”赵砚舟掐灭香烟，情绪激动地问道。 “假的，她不要你了，下半辈子自己过吧。”洛菲一脸鄙夷。 “我……我现在就去找西西问清楚……小初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我还有机会对不对？”赵砚舟激动地像个孩子似的，手忙脚乱开始找手机。 他早就该猜到，林若溪怎么可能刚分手就跟其他男人生孩子？她一定还在生气，才会误导他！ “你就穿这一身浴袍去见若溪？也不用镜子照一照，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洛菲嘲讽道。 赵砚舟走到全身镜前，看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瞳孔一缩。他已经好些天没照镜子，差点就认不出来。 “你先把自己收拾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去找她。这一身的酒味，狗见了都摇头。”洛菲是个直肠子，说话不喜欢绕圈。 赵砚舟朝掌心呵了一口气，浓烈的酒精味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被林若溪闻到估计会不高兴。 思及此，他从枕头下翻出手机，拨通小五的电话。 “备车，我得出去一趟。” 在酒店浑浑噩噩当了一周的酒鬼，赵砚舟终于重新振作离开房间。剪了头发、换上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小五站在一旁伺候，心里暗暗默念还是洛小姐牛掰。他和谢景安劝了一周反被骂，她来深城几天就把人给赶出房间。 “小五，你觉得这两套衣服，哪一套穿起来比较帅？”赵砚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笑容满脸、春风得意。 小五如实回答：“赵总穿黑色的西装很好看，林小姐一定会喜欢。” “那就选银灰色的。”赵砚舟指了指一整排的衣服，吩咐店员包下来。 小五：你嫌弃我的眼光就直说，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坐在贵宾区等候小五刷卡的时候，赵砚舟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橱窗上的模特。浅灰色的polo衫，卡其色悠闲中裤，白色运动鞋…… 林若溪说过，他穿灰色的衣服好看。 “把橱窗的几款运动服，也给我包下来。”赵砚舟大手一挥。 — 台风前夕，深城的天气又闷又热。 林若溪顶着大太阳走访工厂，最终敲定下周即将投产的两款动物小饼干的包装，整个人心情愉悦、步履生风。 从上周开始，她已经安排员工排班直播。好几款儿童小蛋糕和牛乳饼干的销量一跃成为平台的畅销品，工厂那边的产能跟不上，只能设置为五天预售。 第一轮融资金额，她心中理想的数目是五千万，暂时决定找兴盛资本合作。昨天已经联系上cherry，说明来意后，两人约好明天在深城碰面。 从工厂回来已经是傍晚，林若溪停好车往甜品店走去。 大概天气闷热的缘故，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小果在吧台后面玩手机。 “小初呢？”林若溪把刚买回来的鸡蛋仔往桌面上一放，抹了下额头问道。 半路上接到小丫头的电话，说要吃巧克力口味的鸡蛋仔。她向来有求必应，特意绕了一圈去步行街那边的网红店买回来。 小果指了指角落的位置，八卦道：“西西姐，上次那位先生又来了，在陪小初拼乐高呢。” 顺着小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林若溪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晚霞映入屋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黄色。 一大一小的身影并排坐在一起，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谐共处。 赵砚舟神情专注，低垂的刘海半遮住眉毛。 一改前两次见面时的西装革履，他今天的打扮十分悠闲，浅灰色polo衫搭配中裤和运动鞋，十分减龄。 林若溪看得失了神。 很久之前，他们还住在那套老房子的时候。闲着无事，赵砚舟就会拉着林若溪一起拼乐高。 那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之间，就能跟这个男人到白头。 这些年阴差阳错，兜兜转转，他又回来了。 “妈妈……你回来了？” 小初跳下椅子，一蹦一跳跑过来，扑到林若溪的怀中。她扬了扬手中拼了一半的积木，笑容明媚如画：“赵叔叔教会我拼乐高积木，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 林若溪摸了摸小初的额发，浅笑说：“小初真棒……能麻烦你去二楼把妈妈办公桌上的红色文件袋取下来吗？” “好的，妈妈！”小初转身往回跑，把积木放下以后不知道跟赵砚舟说了句什么，然后匆匆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赵砚舟起身走到林若溪面前，没等她开口，主动解释：“上次很抱歉吓到小初，今天特意带了玩具送给她，就当是赔罪了。” “不值钱的玩具，你不收就是还在生气。” “西西，做不成恋人，其实可以做回朋友。我又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你大可不必一直躲我。” 林若溪像被戳了心窝子，眸光一紧：“我没有躲你。” “那就好……陪小初拼了会儿积木，我也饿了，能不能尝一下你亲手做的杨枝甘露？”赵砚舟态度坦诚，让人无法拒绝。 半晌，林若溪应道：“好。” 赵砚舟回到座位上坐下来，继续弄没拼好的城堡积木，视线却时不时往吧台的方向看过去。 他在努力回忆，从前是如何厚脸皮把人给追到手的。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追女孩必须胆大心细脸皮厚？ 第168章 新邻居 林若溪回到小厨房，吩咐小果做一份杨枝甘露送过去。 “西西姐，那位大帅哥不是指定要你亲手做的杨枝甘露吗？”小果大名陈果，比林若溪小两岁，性格耿直，有一说一。 林若溪还得回办公室复盘这几天的销售数据，忙着呢，没空跟赵砚舟折腾。 “配方是我弄的，你也是我手把手教会的，四舍五入就等于是我亲手做。待会儿他的单子记得按照原价收费，不打折。” 陈果肉眼可见的失落，却又忍不住八卦道：“西西姐，他……是你的前男友吗？” 那么，周律师又算什么？ 不过西西姐长那么漂亮，性格又好，追求者肯定不止一个啦！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位大帅哥对她余情未了。 一个斯文温柔学长风，一个禁欲野性霸总，真的很难选择！ “专心工作。”林若溪敲了敲小果的脑门，转身上了楼。 小初还在办公室找文件，林若溪把她抱起放在沙发上，往怀里塞了一本点读书：“小初乖，坐这里看会儿书，等妈妈的工作处理好就带你回家做饭。” “妈妈，我可以吃番茄意面吗？” “可以！” “那我……可以下楼跟赵叔叔继续拼积木吗？” “……” 才一个下午，两人都这么熟了？林若溪半蹲下来，替小初整理好裙摆忽悠说：“赵叔叔在忙，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乖乖在这里看书。” 以她对赵砚舟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只是来送礼道歉这么简单。 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小初知道！” 处理完工作下楼，林若溪发现赵砚舟已经走了。拼好的公主城堡放在吧台上，用一个透明盒子装好，还贴心挂了会发光的小灯串。 陈果探出头来：“西西姐，赵先生有事先走了，说这个城堡积木是送给你和小初的礼物。” “哇，好漂亮的城堡，妈妈我可以拿回家吗？”小初高兴得手舞足蹈。 东西都送过来了，退回去已经没意义。 “行吧。” “好耶！” 驱车回到公寓，小初第一时间指挥林若溪把城堡积木放到卧室里，趴在书桌上看了又看。她虽然只有三岁多，平时在家能自己玩，林若溪很省心。 晚餐是番茄肉酱意大利面、香煎大虾和蔬菜沙拉，林若溪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天气预报说台风已经登陆深城，外面狂风拍打落地窗。天空阴沉沉的宛如世界末日，怪吓人的。 “小初，赶紧洗手吃饭……”林若溪摘下围裙，捧着盘子走出开放式厨房。 二楼卧室传来小丫头稚嫩的声音：“妈妈我知道啦，马上下来！” 楼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小初洗好手从浴室里出来，独自爬上婴儿座椅。刚准备开吃，外面传来门铃的声音。 林若溪把塑料叉子递给小初，起身去开门。 这个小区的管理不错，估计是物业上门提醒住户把阳台的杂物搬进屋里。打开门，一张熟悉的脸孔站在外面，表情略显惊讶。 赵砚舟换了一套深灰色的运动服，刚洗过澡头发半干，手眼底噙着一抹浅笑：“抱歉，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家里刚好没盐，能借我一点吗……啊，这么巧，你就住我隔壁？” “……” 好拙劣的演技！ 林若溪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咬牙问道：“你跟踪我？” 何止是跟踪，赵砚舟直接把林若溪租的这套公寓买下来，现在是她的房东！ 物业那边也都打过招呼，以后能畅通无阻。 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前赵砚舟不就是因为厚脸皮搬到林若溪的对门，最后把人给搞到手的吗？ 尊严是什么？ 又不能当饭吃，还是老婆重要！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赵砚舟表情无辜，耸了耸肩无奈说道：“最近公司有一个很重要的投资项目在海城，估计需要待上一个月。我又不喜欢住酒店，就让助理帮忙租了公寓，没想到刚好在你隔壁。” 真有这么巧合？ 反正林若溪是不信的！ “赵总，这里的物业管理很到位。无论你是缺盐缺糖还是缺心眼，给他们打个电话马上就能送上来。大半夜敲独居女邻居的门，这样很不礼貌。”林若溪冷冷说道。 赵砚舟借口都给自己找好了：“台风来了，物管处的工作人员都在防洪巡查，这么点小事给他们添麻烦，我会过意不去。” 顿了顿，他接着又说：“还有，你不是独居女邻居，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小可爱吗？” 话落，小初从儿童餐椅上爬下来，光着脚跑到门口，兴奋地说：“赵叔叔，你怎么来啦？妈妈刚做了意面，你要不要尝一下？ 林若溪：“……”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 不过是被赵砚舟送的一套公主城堡积木贿赂成功罢了。 “小初，叔叔正在家里做饭呢……”林若溪使劲朝小初使眼色。 赵砚舟趁机挤了进来，浅浅一笑说：“太好了小初，叔叔厨艺不佳，还担心今晚吃不上饭呢。” 五分钟后。 赵砚舟和小初并排而坐，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关于台风形成的原理。 小初这个岁数的孩子，正是对万物好奇的年纪，简直就是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她听得很认真，似懂非懂。 “赵叔叔你好厉害，什么都懂！” 赵砚舟成功收获小迷妹一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餐桌对面的女人，视线却总是不经意地往那个方向飘过去。 下班回家以后，林若溪换了一套浅紫色的家居服。卸了妆，长发随意用一根簪子固定起来，几缕碎发随意散落。 少了白天时的干练和沉稳，多了几分居家和温柔。虽然全程没有搭话，却是安安静静的，这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小初，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很容易呛到食物。”林若溪放下碗筷，叮嘱道。 “哦……” “哦……”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我吃好了，先去工作。” 林若溪把自己的盘子收拾好，转身去了书房。刚才收到cherry的信息说计划书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改，她得尽快完成。 至于餐厅里的男人，她实在无暇顾及。 “你妈妈是不是生气了？”赵砚舟放下叉子，小心翼翼问道。 小初用小叉子把意面卷起来，然后往嘴里塞：“妈妈最近工作比较忙，都没时间陪我。” “她一直这么忙？” “嗯，在法国的时候她每天很晚才睡，要工作很长的时间。周爸爸教育过妈妈，还是不听……妈妈说要挣好多好多的钱，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俩。”小初的两腮塞得满满的，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不知为何，赵砚舟听到小初的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后叔叔来保护你和妈妈，好不好？” 小初心思浅，脱口而出道：“叔叔你放心好了，周爸爸和苏妈妈会保护我们。” 就不能别提姓周那家伙么？ 不过四年时间，周守礼也没办法把林若溪追到手，证明她对他没意思！ 想到这里，赵砚舟的心情莫名大好：“小初，要吃虾吗？叔叔帮你剥。” “嗯，好！” 换作以前，赵砚舟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照顾小孩得心应手。剥虾、擦嘴、洗手，把小初弄干净送到沙发上看书，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盘子已经刷好了，灶台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可是，书房里的女人还没出来。 第169章 装可怜的男人有糖吃 赵砚舟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试探性问道：“小初，台风天只有你和妈妈在家，一定很害怕吧，叔叔今晚留下来陪你们，好不好？” 小初窝在沙发上玩点读书，头也不抬应道：“不行，妈妈不喜欢其他人在家里留宿。” “你周叔叔呢？” “周爸爸也不行。” 赵砚舟心里窃喜，果然已婚女下属给他支的招才有用。像谢景安和小五那种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人，压根不懂女人。 这招曲线救国，不仅能跟小初搞好关系，还可以打听到林若溪在过去四年的不少事。 很好，回头给涨工资！ “小初，叔叔家里还有其他积木，改天一起拼好不好？”赵砚舟花了点钱，找人从幼儿园打听过。小初这丫头特别喜欢拼乐高，特意让小五去玩具店买了一批回来，投其所好。 毕竟，林若溪收养的孩子，以后也会是他的孩子。父女关系不仅要打好，还得小心翼翼伺候着、宠着，关键时刻说不准能当个贴心小棉袄帮上大忙。 “赵叔叔……妈妈今天跟我说了，不能在随便收别人的礼物。”小初放下书本，一本正经说道：“无功不受禄。” 赵砚舟被逗笑了，摸了摸小初的脑袋说：“真是听话的好孩子……你以后放学，可以去叔叔那边玩。我记得有一盒是花木兰的主题，你应该会喜欢，这样妈妈就不会怪你乱收礼物。” 小初点头如捣蒜：“好！” — 从书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客厅里的灯已熄灭，只留了一盏落地灯。 小初从小独立，一岁半就能分房睡，上幼儿园就能自己洗澡换衣服睡觉。 林若溪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转身看到客厅沙发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皱了皱眉头，放下杯子打算过去把人给喊醒。 天气预报已经把台风升级为十二级，窗外狂风暴雨，马路上的树倒了一大片。因为公寓的楼层不算太高，又在两栋楼之间，玻璃都是双层加厚的，台风直击的感官不算太明显。 突然，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 客厅里的光线本来就暗，林若溪心一紧，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身体习惯性往前栽过去。 不偏不歪，跌落赵砚舟的怀里。 耳边响起男人的一声闷哼，他缓缓睁开眼，低沉的嗓音魅惑至极：“西西，你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趁机占我便宜？” “我……我没有。” 林若溪脸颊一红，挣扎想要爬起身，结果男人的一声低吼把她给镇住了：“别动，你压到我动过手术的那条腿！” 话落，她瞬间不敢乱动，感觉摁在赵砚舟胸口的那双手又热又烫。 昏暗的光线，把林若溪的感官无限放大。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紧实的肌肉曲线，以及久违的熟悉的触感。 他瘦了，但是八块腹肌还在。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若溪结结巴巴说道。感觉胸口就像有一头小鹿儿在乱撞，砰砰砰……跳得很快。 忘了有多久，她没有过这种心跳加速、全身神经绷紧的感觉。 “坐好，别乱动……”昏暗中，男人一手撑起身体，一手虚搭在林若溪的腰上，发出痛苦的一声呻|吟。 虽然四年前的那场意外，赵砚舟并没有丢了命。可是大腿上打了钢钉，身体多处受损，养了差不多一年才痊愈。 不过呢，赵砚舟今天想要让这条腿疼，它就得疼。 “可以了吗？” “你慢点儿下来，不要压着我的左腿。别看我平时走路没有一瘸一瘸的，里面还有五根钢钉，医生说再受伤这腿就得报废了。”赵砚舟如今撒起谎，脸不红、耳不赤。 左腿：那五根钢钉三年前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 林若溪呼吸一滞，抬眸望向赵砚舟。只见他眉头紧皱，表情里的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现在从你身上下来，千万别乱动。”林若溪一手扶着沙发背，小心翼翼从男人的身上离开，差点没稳住摔下来。 赵砚舟坐好，双手摁在左腿的膝盖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能把灯打开吗？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好。” 林若溪把客厅的所有灯光打开，再次回到沙发旁边，赵砚舟已经把裤腿卷了起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当她看到腿上的伤口时，视觉冲击强烈。 那些应该是手术留下来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从二楼摔下去，一死一重伤，当时应该很严重吧？ “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林若溪半蹲下来，满脸忧心。要是二次受伤，那就麻烦大了。 赵砚舟摇了摇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说：“这天气，估计也出不去。” 也对…… 那可怎么办？ 赵砚舟看出林若溪的担心，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他轻咳一声，吩咐说：“这条腿还有点麻，问题应该不大，你帮我拧一条热毛巾过来，热敷一下可能会好点。” “好，你等一下。” 回来的时候，林若溪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拿着热毛巾。她小心把药箱放下，展开毛巾把赵砚舟的左小腿裹住。 温热的触感，让赵砚舟感觉暖洋洋的。 粉色的毛巾应该是林若溪的，散发着淡淡的山茶花的味道，是久违的能让他心安的味道。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不，装可怜的男人也有糖吃。 “感觉怎样？” 赵砚舟满心欢喜，却依然装出痛苦的样子：“差不多，还有点麻……西西，我的伤口是不是很丑？” 第170章 以退为进 “西西，我的伤口是不是很丑？” 赵砚舟垂着头，眼神里流露出小心翼翼和试探，委屈又有点小可怜。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担心大人的责骂和惩罚。 哪怕是从前热恋的时候，他也从没流露出这种表情，看得林若溪揪心难受。她扶在男人小腿上的手一僵，然后触电般挪开。 “没有……” 赵砚舟长叹了一口气，右手扶在膝盖上，自言自语道：“那次意外，我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如今回想，还挺害怕的……我怕醒不过来，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 林若溪的心窝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胸口又闷又难受。她那天听洛菲提及四年前的事，得到的震撼和恐惧远远不及亲耳从赵砚舟这里听到。 她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几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挤不出一句话来。 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闹得如何的不愉快，林若溪一直希望赵砚舟能安好。他不是坏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两人对待感情还不够成熟，骄傲不听劝，放不下该死的尊严，才会赌气分手。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他们在某些方面都挺幼稚的。不懂得爱和包容，总以为对方会为自己考虑、妥协，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我们能重新做回朋友，也挺好的。”赵砚舟突然转移话题，把毛巾从小腿上抽开，起身试着走了两下：“热敷过好多了，谢谢……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和小初休息。” 林若溪起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谢谢你陪小初玩。” “用不着对我这么客气……你也早点睡吧，钱是挣不完的，注意身体。”赵砚舟抬手想要摸一摸林若溪的脸，突然又想起“朋友之间”有这种亲密的动作不合适，手在半空停留了一下，改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晚安。” “晚安！” 趁林若溪发呆之际，赵砚舟把毛巾藏在身后，做贼似的离开。 回到家，他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挤了点山茶花沐浴露把毛巾仔细搓干净，然后拧干挂在自己的毛巾旁边。一粉一白的颜色，看起来十分的般配。 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以退为进，争取今个月，不，下个月早日脱单！噢耶！ 思及此，赵砚舟觉得自己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瞬间力量爆棚。他高高兴兴哼起小调，转身进了淋浴间，用冷水冲了一遍身体。 该死的小小赵！ 赵砚舟刚才差点就“完形毕露”，幸亏溜得快，不然会在林若溪面前出洋相。话说他这几年一直用的都是山茶花的沐浴露，怎么到了她的身上，就像被下了蛊一样欲罢不能？ — 林若溪神魂颠倒似的，一改往日熬夜的习惯，早早就洗澡上床睡觉。凌晨的时候台风好像减弱了，暴雨吹打玻璃的声音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强烈。 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的情景。 漆黑中，男人的眼眸就像黑曜石一般闪闪发光。浓烈的气息如同台风正面袭击，将整个人包裹，避无可避。 该死！ 她那会儿脑子肯定抽风了，居然想起从前两人翻云覆雨的情景，以及被赵砚舟紧紧抱在怀里重复问她“喜欢吗”的情景，脸颊不禁一红。 一定是这几年身边没有男人，加上长期熬夜导致内分泌失调，才会胡思乱想。 林若溪呀林若溪，你可千万别跟以前一样圣母心泛滥。因为赵砚舟卖惨、装可怜，就忘记这几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搞事业才是你毕生追求！ 不知道是台风的缘故，还是那该死的圣母心蠢蠢欲动。林若溪一整夜辗转反侧睡不好，后半夜好不容易才入睡，断断续续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有颜色的梦。 一会儿梦见赵砚舟不着寸缕站在她的面前，展示那该死的八块腹肌；一会儿又梦见他伏在她的耳边，可怜巴巴地问，为什么不要他了。 后面的更离谱，她居然梦到两人在沙滩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若溪下意识翻身去摸身侧的位置，扑了个空才猛然想起两人已经分手四年了！ “该死！”林若溪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小声骂了一句。 起床、洗漱、换衣服，林若溪看了眼窗外发现雨已经停了。估计台风的路径已经发生了改变，没有正面袭击深城。 她习惯性先去小初的房间，发现小丫头已经洗漱好，端正坐在学习桌上看书。 “小初这么早就起床看书了？” 小初回头看了林若溪一眼，甜甜一笑说：“妈妈早……这本书很有意思，我看会儿就换衣服上幼儿园。” “好。”林若溪摸了摸小初的后脑勺，这丫头的懂事和乖巧，实在让人心疼。 走出房间下楼，林若溪习惯性空腹喝一杯水，然后上跑步机把慢跑时间设置为二十分钟。这几年她坚持跑步，健康饮食，一直在做身材管理。 马甲线有了，臂力也不错。 偶尔感觉压力大的时候，她还会练习瑜伽，身体的柔韧度也锻炼得不错。 林若溪不再像从前一样，一味地埋头工作。她会合理安排作息，坚持运动，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钱要挣，也得有命花。 她在跑步机的操控台上加装了一个手机支架，边慢跑边刷朋友圈和新闻，不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时间。 刷着刷着，突然就刷到九宫格的腹肌照。 男人只套了一条运动长裤，从不同角度自拍腹肌和锁骨，没有露脸。毫不夸张地说，是网络上标准的公狗腰，腹肌整齐排列，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他好像也在跑步，汗水顺着修长的脖子淌落胸膛，最后没入运动裤的腰带处。 昵称是小奶狗，林若溪记得朋友圈里没有这号人。她把图片放大后反复看了很多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小腹上的纹身。 林若溪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大看了又看，纹身好像是一朵花的形状，又像是字母。 恰好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若溪暂停跑步机，抓起毛巾搭在脖子上擦了一把汗，转身去开门。 是赵砚舟。 第171章 他又不是正人君子 赵砚舟的手里提着保温瓶，主动表明来意：“昨晚你请我吃意粉，礼尚往来，早上给你和小初买了早餐。盏记的艇仔粥和点心，我猜你们会喜欢。” 盏记是深城一家老字号粤式茶楼，听说有百年历史。仅限堂食，不做外卖。 这家茶楼距离公寓至少四十分钟的路程，现在才七点，赵砚舟岂不是六点前就出发了？ “不用客气……” “都是邻居，就别跟我客气，你不吃小初也得吃。”赵砚舟压根不给林若溪拒绝的机会，拎着保温瓶直接进屋，轻车熟路走到餐桌旁放下保温瓶，然后进厨房找碗筷。 很快，餐厅里弥散着淡淡的食物的香气。 台风天过后，天气是出乎意料的好。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透过餐厅的落地玻璃洒落在浅灰色的地砖上。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神清气爽，笑容满脸，与身后的厨房融合在一起，满屏的生活气息。 赵砚舟舀了三碗粥，点心整齐摆放在盘子上，热情招呼林若溪过去：“赶紧喊小初下来吃吧，点心凉了口感就没那么好。” “小初的幼儿园有早餐……” “妈妈，谁来了？” 小丫头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咚咚咚跑下来。看到赵砚舟的时候眼前一亮，兴奋地说：“赵叔叔，早呀！” “小初早，昨晚打台风睡得好吗？” “嗯，叔叔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小初趴在餐桌边缘，看到凤爪就挪不开眼：“哇塞，是我最喜欢的凤爪……还有妈妈喜欢的虾饺，赵叔叔你真好！” 林若溪不由地皱起眉头，从前周守礼给这丫头带早餐的时候，也不见这么兴奋。赵砚舟到底对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第三次见面就熟络成这样？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赵砚舟会哄小孩？ “来，小公主请吃早餐。”赵砚舟抱起小初放在儿童餐椅上，柔声道：“吃吧，不然上学会迟到。” 小初点头如捣蒜，挥挥手招呼林若溪过去一起吃：“妈妈，赶紧吃早餐，迟到我今天就没有小红花了！” 赵砚舟也招呼说：“来，这碗是给你的。” 他特意给林若溪舀的一碗，把粥里的烧鸭出来，多放了点鸡蛋丝。以前她吃艇仔粥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说鸭皮太腻，但是不放又缺点什么，每次都会挑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若溪总不能在孩子面前给赵砚舟脸色吧？ 她突然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心机boy。每次都是小初在的时候才来，看准她不会在孩子面前给自己难堪。 “吃吧，晚点妈妈送你去幼儿园。”林若溪松了口，在赵砚舟的对面坐下来。 三人一桌，气氛是出乎意料的和谐。 盏记的出品果然无可挑剔，艇仔粥的配料和味道是林若溪吃过最正宗的。点心也是传统的手工现制，虾饺皮薄馅儿足，虾肉弹牙，跟她在法国吃到的不要差太远。 她突然就想起以前摆地摊的时候，旁边那家卖艇仔粥的夫妻档。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继续营业。 “你还记得以前摆夜市的时候，那对做艇仔粥的中年夫妻吗？”赵砚舟就像会读心术似的，主动聊起话题。 林若溪点了点头。 “他们存够钱，租了一个店面。女儿大学是读传媒专业的，在短视频平台上做了推广，现在已经成为网红餐厅，生意挺不错。我最后一次去是来深城之前，老板娘还认得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赵砚舟淡淡地说，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过去四年，他每次想林若溪的时候，都会独自开车去店里点一碗艇仔粥。有时候一个人从中午坐到晚上，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才感觉到了烟火气。 他有时候会想，假如当初没有回北城，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老爷子经常感叹，这就是赵砚舟的命。哪怕他当时打算放弃一切在南城陪着林若溪，以他的光芒总有一天会被赵启江发现，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挡不住。 时过境迁，身边所有人都回归到自己原定的轨迹里。 这些年他们都在改变，包括赵砚舟和林若溪。 赵砚舟过去几年把华亚资本的总部搬迁到南城后，业务稳定下来，开始当起天使投资人，专门给一些大学刚毕业的创业者投资。 他不再像从前一样只看投资的回报率和风险，而是用心发掘更多对于行业和民生有积极推进作用的创业者。 林若溪安静地喝着粥，心里像有缺失的一角被填满。她这些年很忙，读书、学习、创业和照顾小初，基本没有空余时间去想太多。 生活很充实，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能跟赵砚舟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早餐，也是林若溪过去四年从没想到过的事情。 也许，不是坏事吧。 小初吃了半碗粥和几只凤爪，擦干净嘴巴说道：“妈妈，叔叔，我吃好了，先去收拾书包。” “去吧。”林若溪把小丫头从餐椅上抱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记得把昨天的手工作业放书包里，今天要交给老师呢。” “嗯，知道了。” 看小初上了楼，林若溪重新回到座位上，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下来。刚才的话题，她也在刻意回避，只想尽快吃完早餐然后回工作室。 “小初，到底是谁的孩子？”赵砚舟冷不丁问道。 林若溪手一顿，缓缓抬起头，眼神充满防备：“你找人查过小初？” 所以，赵砚舟知道小初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这两天才不断跳出来刷存在感，想要复合？ “不是我，是洛菲。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毕竟我们现在只是……朋友的关系。”赵砚舟特意强调“朋友”二字。 他让两人的关系回到原点，才能让林若溪彻底放下警惕。 哦，是朋友，林若溪想多了。 “小初以前是谁的女儿不重要，以后，她只是我的女儿。”林若溪说得模糊其词，并不打算跟赵砚舟透露太多，毕竟两人现在只是朋友的关系。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因为那天洛菲说的话，改变了一开始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对赵砚舟，她心存愧疚。 但一切都过去了，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暂时不打算改变现状。 “好吧，就当我没问。”赵砚舟把最后一块点心吃完，主动收拾碗筷：“你去换衣服，我来收拾。” 说完，他忍不住偷瞄了林若溪一眼。 晨运的时候她随意穿了白色的背心和鲨鱼裤，扎了一个松散的丸子头。这种质地的衣服特别的贴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尤其是外露的一截胳膊，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不再是以前那种纤瘦的状态，有一点点的小肌肉但不过分夸张，线条的美感和力量感相融，呈现一种健康积极的状态。 可以说，林若溪如今的状态很好。骨子里有一种淡雅从容和自信，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比四年前更让赵砚舟着迷。 “早餐是你买的，碗就留给我洗吧。”林若溪说。 “那行，辛苦你了。”赵砚舟没有死皮赖脸继续留下来，免得适得其反，帮忙收拾好碗筷后匆忙离开。 到家以后，第一时间冲冷水澡。 赵砚舟又不是正人君子，加上四年没碰过林若溪。她刚才穿那么性感在他面前晃悠，跟勾|引他有什么分别？ 第172章 榜一大哥 自从打台风那晚登堂入室过后，赵砚舟成了甜品店的常客。 白天林若溪在工作室里忙得热火朝天，他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一楼的店铺处理工作。偶尔碰上面，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然后埋头继续苦干。 最近工作室直播销售量稳居短视频平台前十，需要林若溪拍板的细节越来越多。她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花，压根没精力顾及赵砚舟。 很快，赵砚舟跟店里的人混熟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前男友，出手贼大方那种。 陈果原本也不看好吃回头草这档子的事，奈何禁不住赵砚舟的钞能力。在林若溪忙着去工厂做品控的时候，她的工作室已经悄无声息地沦陷。 高档化妆品、香水、购物卡，赵砚舟贿赂林若溪的下属毫不手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专注搞事业的林总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心腹下手已经归宿金主爸爸。 别说是林若溪的行程，就连她回国后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陈果恨不得做成ppt发给赵砚舟。 “小果，你家老板今天怎么还没回来？”赵砚舟到店里后，已经喝了两杯黑咖啡，一份三明治。 这会儿店里的客人还不算多，陈果正在准备做黑森林蛋糕的原材料：“西西姐今天约了采访，你不知道？” 昨天赵砚舟回了一趟南城处理急事，晚上赶回来已经是半夜。早上起得晚，两人没有碰上面。 “采访？”赵砚舟紧了紧眉头。 陈果点头如捣蒜：“对，是短视频平台举办的一个节目。西西姐的号最近很吸粉，受邀参加网络媒体的一个采访，听说是全网首次露脸呢。” 西西小厨的这个短视频号，赵砚舟是从上周才开始关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林若溪。 发布的那些短视频，都是从美食的角度出发，结合文化和艺术，感受看诗和远方。 可以说是林若溪这些年的心路历程，迷茫，释怀，坦然，还有后来回国创业，几乎保持日更。 赵砚舟无法理解，为何林若溪能有这样的精力坚持不懈去做一件事。毕竟小初才三岁多，她既要读书，又要照顾孩子，不用休息吗？ “采访的地点在哪里？”赵砚舟又问。 “建设路的电商大楼。” 赵砚舟二话不说收拾东西离开，小五在门外候着，迎上前恭敬地问道：“赵总，您要出去？” “去趟建设路的点上大楼，对了……附近有花店吗？”赵砚舟如今除了处理公司紧急的工作，其余时间都是围着林若溪转。 天天盼着她能早些回家好培养感情，还不停地想办法哄小初那丫头，哪里还有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半点范儿？ “您是打算送给林小姐的吗？我知道对面马路有一家。” “现在过去。” “好的。” — 今天的网络访谈节目，是林若溪第一次正式在公众面前露脸。以前她独自运营账号的时候比较随性，大部分的作品都是以第一视角发布探店和旅游笔记，由始至终保持神秘感。 如今成立了新的工作室，并且以“西西小厨”的名义推出商品，她才决定走出大众的视野。 今天的网络主持是从电视台挖过来的，直播前已经跟林若溪对过稿子，过程还算顺利。直播间同时在线观看的人数峰值最高是二十三万，全都是慕名而来的粉丝。 当看到林若溪的庐山真面目时，之前那些吐槽她不露脸是因为长得丑的粉丝，全都纷纷倒戈。 “哇，没想到西西本人这么年轻漂亮。” “天呐，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长得漂亮又会做饭的博主，爱了爱了。” …… 赵砚舟来到直播现场的时候，访谈才刚开始。他站在角落里，注意力立马被台上的女人给勾走。 林若溪今天特意化了淡妆，穿了c家的秋季新款。这个品牌的套装是出了名的挑人，能驾驭就是引领潮流，不能驾驭就是廉价淘宝风。 很明显，林若溪是前者。 她的身上没有过多的珠宝作为装饰，简单别了一个蝴蝶形状的耳钉，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大方。对着镜头回答主持人的问题，淡定自若，笑容得体。 “西西，我看弹幕上有不少网友挺关心你的感情状态，方便回应一下吗？”主持人笑着问道。 网友都爱八卦。 林若溪扬眉浅笑，大大方方回应：“本人目前专注事业，如果遇到志同道合的友，也会考虑。” 话落，直播间一片高呼“老婆”的。 主持人不放过任何造势的机会：“朋友们都听到了吗？西西目前还是单身哦，如果你觉得自己足够优秀，可要抓紧机会……” 此时站在人群后面的赵砚舟，眉头不由地皱起。他扭头把花束塞到小五的怀里，掏出手机找到直播间，猛刷火箭。 钞能力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主持人满脸震惊说道：“西西，直播间刚进来了榜一大哥，叫……西西的小奶狗？你认识这位榜一大哥？” 西西的小奶狗…… 林若溪的唇角僵了僵，这都是什么狼虎之词？ “不……认识。” 主持人盯着不断滚动的字幕，一脸的姨母笑：“可是这位小奶狗留言说，此生只爱西西一人，在线二十万的网友可以作证。” “……” 林若溪差点表情管理失败，在镜头切换到远景的时候，使劲朝主持人挤眼睛示意赶紧结束采访。 “抱歉……今天的采访时间差不多要结束，家人们要继续支持西西小厨哦，拜拜！” 关了麦，林若溪才最终松了一口气。跟主持人打过招呼后，她直接从后门离开。 刚来到走廊，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抵在面前，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恭喜采访顺利结束！” 林若溪抬眸，刚好对上男人含情脉脉的视线。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赵砚舟，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是陈果告诉我，你今天有采访。”赵砚舟把一大束向日葵塞到林若溪的怀里，显得比本人还要兴奋：“你刚才的表现很棒，我已经让小五录屏了，以后每天看一遍。” “……” “为了庆祝采访成功，今晚我请你吃饭。先去幼儿园接小初，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儿童餐厅挺不错。”赵砚舟直接说出自己的安排。 林若溪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开门见山问道：“小奶狗……是你？” “嗯，是你当着二十多万网友宣告自己单身，遇到志同道合的可以考虑发展。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会给我走后门的对吗？”赵砚舟消停了一段时间，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两人住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却只能收起小心思当回朋友，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这种装逼的做法，压根不是赵砚舟的风格。 经过这段时间的细心观察，林若溪已经没一开始那么反感他的出现，想必已经放下了防备。毕竟他有小初这位战略性合作伙伴，里应外合，不断刷存在感。 要不，换个赛道高调一点？ “所以，我微信上的小奶狗也是你？”林若溪皮笑肉不笑。 赵砚舟点头。 “我怎么不记得把你添加好友了？” “是小初通过的，你千万别骂她，是我指使。” “……” 果真是林若溪的漏风小棉袄，林若溪又气又恼却又拿这俩家伙没办法。赵砚舟的脸皮足有一寸厚，她懒得掰扯。 “一把年纪还玩这种把戏，你不害羞吗？”林若溪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第173章 我的眼里只有你 赵砚舟捧着鲜花，屁颠屁颠追了上去：“你现在要去接小初吗？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了。” 两人双双进了电梯，后续进来的人有点多，林若溪被挤到角落里。赵砚舟一手托着花束，一手撑着墙壁，两人面对面站立看起来亲密无间。。 她今天穿了一双鞋跟比较高的鞋子，差不多能跟男人的视线齐平。突然抬头，恰好撞入他的视线。 为了避免尴尬，赵砚舟主动聊起话题。 “我看了你的短视频，做得很有意思。这些年，进步很大。” “谢谢。” “工作还顺利吗？” “嗯。” “那个餐蛋面，今晚能不能给我做一份？怪想念的。” “赵先生，我很忙……” 赵砚舟勾了勾唇角，凑到林若溪的耳边用小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晚上回去给你看我的腹肌照，独家哦。” “……” 能别这么张扬吗？这里可是大庭广众，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可怎么办？ 林若溪恨不得把花束塞到赵砚舟的嘴巴里，好好堵上！ “我这几年一直坚持健身，身材保持得很好，你要不要亲自感受一下？”赵砚舟不死心，又问。 林若溪气得咬牙切齿：“我们只是朋友！” “你刚才不是说遇到志同道合的异性可以考虑？林总，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赵砚舟直接贴脸开大。 林若溪现在只想抽自己有一个耳光子！ 她刚才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顺着主持人的话说下去。谁知道赵砚舟会来现场，还当着那么多的网友一掷千金刷礼物、当众表白？ “赵砚舟，你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能别这么幼稚吗？”林若溪小声训斥道。 “上市公司的老板怎么了，上市公司的老板就不能谈恋爱追女孩？” 行，你脸皮厚，你赢了。 电梯抵达负一层，电梯里的乘客前后涌了出去。 林若溪推开赵砚舟，咬牙骂道：“别靠我太近，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 “没有吧？早上我做完运动洗过澡才出来……”赵砚舟嗅了嗅衣服，洗衣液的味道清淡好闻不刺鼻，到底哪里来的味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臭不要脸的味道。” 好冷的笑话…… 林若溪拉开步伐走在前面，很快找到自己的汽车，解锁开门然后钻进了驾驶座。 结果，车子居然发动不了！ 她试了好几次依然无果，持续大半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这几天林若溪的工作排得很满，已经好几天没好好陪小初了。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她答应过会早点去幼儿园接她，然后两人一起去趟玩具店。 看来，她得打车过去了。 “车坏了？”赵砚舟弯下腰，透过车窗看着驾驶座上的女人，主动提出帮忙：“我的车就在旁边，可以送你去幼儿园接小初。” 林若溪叹了口气：“我打车好了。” 下班高峰期，车不好打，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林若溪不信邪，非要打开打车软件下单，结果提示前面还有十八个人等待。她今天要是不准时接小初，估计小丫头真的生气了。 “那……麻烦你了？” 赵砚舟主动拉开车门，朝林若溪伸出右手：“把钥匙给我，我让小五送去维修。修好了，直接开回家里。” 这几天林若溪外出的时间比较多，没车确实挺不方便的。这个时候，她决定不矫情，拔掉车钥匙递了过去：“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客气。”赵砚舟心里想，车是他动手脚，现在算是扯平了。 下班高峰期的主干道，路况并不好。 赵砚舟已经很久没开车，看到空位也不钻，林若溪在一旁干着急：“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安全第一。” 就赵砚舟这速度，到幼儿园估计都快六点。等候红绿灯的时候，林若溪主动拉手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换个位置，我来开。” 事实证明，人不可以貌相。 林若溪只是看着斯文端庄而已，开起车见缝插针，凶狠的呢。这么堵的路段，她硬是左穿右插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幼儿园。 “你平时接送小初，都是危险驾驶？”赵砚舟脸都青了。 “小初这不是没在车上吗？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这些，不害羞嘛？”林若溪边说边解开安全带，结果接口处卡住了。 她试了好几次还是拔不出来，只能求助赵砚舟：“你这车，不太行呀。” “你今天抱怨了一路，不是说我车技不行，就是说我的车不行。”赵砚舟皱着眉头，修长的指尖摁在安全带的接口处，咔嚓的一声便松开了。 两人靠得很近，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清晰可闻。 林若溪抬眸撞入赵砚舟的视线，突然心跳急速。豪车的双层玻璃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她只能听到两人几乎同频共振的心跳声。 砰砰砰…… “你……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林若溪被赵砚舟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伸手去摁开锁键，想要尽快逃离这般尴尬得局面。 下一秒，赵砚舟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第174章 危急关头 林若溪的心就像漏了一拍，快速挪开视线不去看男人的眼睛。她的心脏跳得厉害，生怕再不离开就会被赵砚舟发现自己的窘迫。 “小初要放学了，我得抓紧时间。” 赵砚舟闷笑一声，主动替林若溪推开车门，浅浅一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所幼儿园在本地很出名，师资和教育水平均不错，接送的车辆需要停放在指定的临停区域。放学铃声响起，成群结队的小孩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操场等候家长接送。 赵砚舟停车的附近，有一家小小的便利店。他突然想起小初前两天说过想要吃风车糖，于是下车买了一根。 五颜六色的糖果，看着就很有食欲。 赵砚舟担心待会儿人多找不到人，决定去幼儿园门口等着。 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孩子手拉着手从教室里出来，赵砚舟大老远认出扎双马尾的小初。小丫头笑起来的时候很甜，就像小太阳一样。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终于明白为何林若溪那么喜欢小初。小小年纪懂事又独立，关键嘴特别甜，一口一个“赵叔叔真帅”、“赵叔叔真好”，哄得他心花怒放。 赵砚舟拿着风车糖，站在人群外面等着。他琢磨着着要是林若溪不喜欢西餐厅，可以带她们去近郊的农庄，那边的风景挺不错。 很快，林若溪就接到了小初。她细心替她整理好裙子，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 “妈妈，是赵叔叔耶！” 林若溪“嗯”了一声：“妈妈的车坏了，今天是赵叔叔送我过来的。” “晚上回去，我能去赵叔叔家里玩会儿积木吗？上次的花木兰，我们只拼了一半。” 这段时间林若溪忙得起飞，原本请了阿姨接送小初。后来因为阿姨家里有事，需要临时回去一趟，她又不放心其他人接送，只能自己尽量挤出时间。 “你喜欢赵叔叔？”林若溪问。 “喜欢！妈妈也喜欢赵叔叔吧？”小初晃着小脑袋问道。 林若溪脚步一顿，伸手轻敲一下小初的脑门，故作生气问道：“小小年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赵叔叔来了以后，妈妈比以前开心多了，不就是喜欢吗？”小初的一双眼睛跟生父长得最相似，笑起来的笑容，亮晶晶的就像藏了星辰大海。“妈妈太累了，我希望你能多笑笑。赵叔叔会拼积木，会做家务，还会给我们买早餐，有他在你就能轻松多了。” 林若溪哑然失笑：“小初以前也说过喜欢周爸爸，他也会给我们买早餐。” “可是赵叔叔更清楚妈妈喜欢什么。” 小孩子哪有什么心思，只是单纯觉得林若溪跟赵砚舟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明显更好一些。而且赵叔叔说过，他很喜欢妈妈，会一直保护她们。 就算以后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她永远都是妈妈最疼爱的小公主。 小初从来没有从周爸爸的嘴里听过这种话，他和妈妈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而且，周爸爸好像有喜欢的阿姨。 “行啦，待会儿看到赵叔叔可别乱说话，妈妈跟他只是朋友。”林若溪有时候觉得小初早熟，是一件挺烦恼的事。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小心翼翼观察别人的脸色，而是释放天性。 小初似懂非懂：“小果姐姐说，夫妻可以从朋友做起。” 陈果那丫头，都教了小初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回家去。”林若溪牵着小初的手，继续往临停区域走去。 正值放学高峰期，门口扎堆接送的家长很多。不知道是谁违反幼儿园规定把车停靠在小路中央，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不断响起。 “妈妈，我看到赵叔叔了。” “走，我们现在过去。” 突然，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尖叫声，紧接着是一阵骚动。 “救命，砍人啦！” 林若溪下意识往后看，视线扫过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手中挥舞着一把水果刀。上面血迹斑斑，他的脸颊和衣服也都挂了鲜红，双眸猩红疯了似的往人群冲过来。 所到之处，哀叫声响起。 闻讯赶过来的保安被捅了一刀，痛苦倒地，现场乱成了一片。 事发突然，林若溪非条件反射捂住小初的眼睛，把她抱起来往马路对面拔腿就跑。 身后惨叫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西西！” 混乱中，林若溪撞入一堵结实的肉墙。她惶恐地抱紧小初靠在赵砚舟的怀里，惊魂未定：“有人持刀砍人！” 出生在和平年代，像这种在极端事件她以为只有在新闻上才能看到，没想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别怕……跟我走。”赵砚舟护着怀中的一大一小，转身带到临停区域，开锁后将两人塞了进去。一气呵成，速度之快林若溪险些没反应过来。 耳边响起男人的叮嘱声：“车子的玻璃是防弹的，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开门，我回去看看。” “赵砚舟！” “砰”的一声，车门被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惨绝人寰的叫喊声。 小初吓哭了，躲在林若溪的怀里瑟瑟发抖：“妈妈……妈妈赵叔叔要去哪里？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有妈妈在呢。”林若溪赶紧捂住小初的耳朵，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抖得厉害。 与此同时。 嫌疑人就像失心疯似的，挥舞水果刀砍了一路。他的身上血迹斑斑，白衬衣染了鲜红，口中念念有词：“该死……” 现场很乱，哭声越来越大。 赵砚舟仔细观察现场的情况，嫌疑犯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身材偏瘦。应该是突发事件，目测没有同伙。 于是，他拨开人群绕到嫌疑犯的身后。两人之间身材悬殊，他在身高上占了优势。 “你们都该死！”嫌疑犯高举手中的水果刀。 好机会！ 赵砚舟找准时机往嫌疑犯身上扑过去，两人双双倒地。 男人低吼一声，疯了似的挣扎。赵砚舟力气大，徒手劈下去，水果刀应声落地。 就在赵砚舟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没想到男人的衬衣口袋里也藏了一把匕首！ 顾不上疼痛，赵砚舟一拳砸在嫌疑犯的鼻子上，然后用双腿快速钳住腰锁死。 原本站在一旁等待时机出手的家长，不约而同涌上前，最终合力把嫌疑犯制服。 第175章 她心疼他 市一医院。 林若溪第一次看到医院的急诊室走廊，坐满了伤者。大人抱着小孩，浑身是血，啼哭声不断。 听说这次持刀砍人的嫌疑犯，是一个刚失业离婚的中年男人，属于性质恶劣的报复性事件，伤亡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场面控制下来以后，林若溪抱着小初下车，已经找不到赵砚舟的身影。听说他在制服嫌疑犯的时候受了伤，情况未知，是被救护车抬上担架的。 赶来医院的路上，她的一颗心悬着，吓得魂儿都没有了。 “妈妈，赵叔叔不会有事吧？”小初伏在林若溪的肩膀上，始终谨记着妈妈说的话，不要抬头。 哭完后，她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下来，非要跟着林若溪来医院。 “叔叔会没事的，我先去找人问一下。”林若溪来到护士站，说明来意后，仔细看了登记的伤者名单，最终发现赵砚舟的名字。 她心急如焚地指着上面，询问道：“请问这位叫赵砚舟的伤者在哪里？” “赵砚舟……伤者有点严重，刚进了手术室。” 话落，林若溪的脑子“嗡”了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明明大半个小时之前，他们一起从采访的地方离开，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眼又涩又痛，情绪激动问道：“伤得有多严重？有性命危险吗？他在哪个手术室？” “左拐走廊尽头第二个手术室，家属去那边等吧。” 林若溪用舌尖顶了一下后牙槽，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好！” 没多久，小五带着陈果也来医院了。 她把昏昏欲睡的小初接过去，安慰林若溪说：“西西姐，先把小初交给我，你安心留在医院照顾赵先生。” “谢谢。”林若溪愣坐在长椅上，表情呆滞，整个身体仿佛被掏空。 小五眉头紧皱，轻声道：“我安排的车已经在外面候着，麻烦你先送小初小姐回去休息，我会留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很多，林若溪双手撑着额头，努力不让自己往负面的方向去想。可是几年前赵砚舟坠楼昏迷一事，就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心底的不安随着手术时间的过去变得强烈起来。 小五在长椅的另外一头坐下来，把一杯冰咖啡递给林若溪：“林小姐，先喝点咖啡提提神。” “谢谢。” 林若溪喝了一口咖啡，又苦又涩。为了缓解尴尬，她主动开口询问道：“赵砚舟之前受伤的事，你清楚吗？” 小五点头：“我当时就在现场，赵二少就像疯了似的抱住赵总跳下栏杆，谁也拦不住。他在病房躺了足足一个月，我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幸运的是，赵总挺过来的。” “醒来以后，他不顾身上还有伤，回了一趟南城。六层的步梯，他不让任何人帮忙，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爬上去。” “林小姐，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可是赵总……他真的很在乎你。” 那些深藏的记忆，像被扯破了一个小口，疯狂地漏出来。 林若溪放下咖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脑子就像塞了一团湿棉花：“他会没事的，对吗？” 小五笃定点了点头：“赵老爷说赵总从小自带幸运体质，逢凶化吉，一定会没事的。” 两个小时后，赵砚舟被推出急诊手术室。 他伤得不算严重，肩膀挨了一刀没伤到骨头。待在里面的时间那么长，纯粹因为还有比他更严重的伤者，医生忙不过来把他晾在一旁。 “赵砚舟！”林若溪不顾一切扑了过去，握住赵砚舟的手，眼泪就像拧不开的水龙头：“你没事吧？伤得严重不严重？” 护士刚要搭话，被赵砚舟一个眼神劝退。 “咳……医生说还挺严重的，这边的肩膀，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动不了。幸亏没伤到要害，否则再世华佗也回天乏术。”赵砚舟有气无力说道。 护士看了看赵砚舟，又看了看林若溪，敢情这小两口又在上演生离死别的戏份？她快忙死了，不耐烦地催促道：“先把伤者送去病房再说吧，别挡路。” 小五全程忙前忙后，办理入住手续后把赵砚舟送进vip病房。他借口还有工作要处理，识趣把时间留给两人。 病房落针可闻。 林若溪坐在床边，似乎还没从下午的那场意外中缓过来，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医生说我没事，你别一副死了老公的样子行吗？”赵砚舟看着女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既心疼，又侥幸。 早知道受伤能收获林若溪的关心和陪伴，他捅自己两刀也行。 林若溪气得拍了一下男人的大腿，骂道：“都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死死死，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看看？” “疼，轻点儿……” 林若溪心尖儿一抖：“你刚才不是说只有肩膀受伤吗？大腿也受伤了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就要扒裤子检查伤口，赵砚舟瞳孔一缩连忙捂住裤头带：“西西，别急，等我好起来再给你。” “……” 女人的双手触电般松开，快速坐回到椅子上，脸颊红得能滴血。“赵砚舟，你能不能什么事都往那个方向去想？正经一点行吗！” “我哪里不正经了？”赵砚舟往枕头上靠了靠，一副闲姿态：“我守身玉如四年，你不该感动吗？” 行吧，他是病人最大！ “躺好，待会儿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林若溪实在没办法跟厚脸皮的男人正常交流，只能尽量避开肢体接触。 可是，某人总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破防。 “西西……你生气了？” “看在我见义勇为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我这不是担心嫌疑犯伤着你们母女，才上前阻止？下回我会注意点，不让自己受伤。” 林若溪瞪了他一眼：“还有下回？” “没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当英雄，只保护你和小初。”赵砚舟厚脸皮贴过来，贼兮兮说道：“对了，能不能扶我上个洗手间？我憋不住……” 林若溪起身就要离开：“我让护工给你拿尿壶。” “我！不！用！那！玩！意！儿！”赵砚舟咬牙切齿，要是这个女人敢这么做，他断了一只胳膊也能把她就地正法。 刚才不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吗？现在瞧着就挺精神！ 林若溪哼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好意思让护工看到，那就喊小五过来。” “有何不亲？我身上有什么地方是你没见过的？”赵砚舟抬起手，装出痛苦状：“赶紧的，我尿床上你负责？” “闭嘴，恶心死了！” “还没结婚你就开始嫌弃我，老了怎么办？”赵砚舟煞有其事抱怨起来。 林若溪真想把这家伙的嘴巴缝上！ 第176章 憋不住怎么办? 赵砚舟腿没受伤，为了林若溪，可以选择性行动不便。 他半边身体靠在她的身上，趁机揩油，心里喜滋滋的：“肩膀好疼……刚才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痊愈也会有后遗症。年纪轻轻的废了右手，我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明明刚才还说伤势不严重，扭头就在这里哭唧唧的，演技简直不要太差！ “慢点儿，摔倒可能整个人都要废了。”林若溪嘴巴上不饶人，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残废了，你会嫌弃吗？” “嫌弃，所以你要小心养好伤，千万别折腾。”林若溪小心把人搀扶进洗手间，转身就要离开。 赵砚舟脱口而出：“哎，你帮我弄一下裤子。” 林若溪拒绝：“我不要！” “放心，我都伤成这样，对你用不了强的。”赵砚舟故意逗她。 看吧，前段时间装成正人君子，这么快就完形毕露？ 林若溪也不是矫情的人，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帮这种小忙算得了什么？她折返回去，双手搭在赵砚舟的腰上，掌心发烫。 劲瘦的腰肢，腹肌紧实。这么多年过去，手感一点也没变。 林若溪是个正常女人，清心寡欲这么些年，现在有人倒贴上来还真是……有点把持不住呀。 “我帮你……呜呜……”话毕，强势的吻落下。 赵砚舟憋得太久，都快要忘了接吻的滋味。他的动作又凶又急，一手扣住林若溪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抵在墙壁上。 他哪里是内急，分明是心急。 怀中的女人香香软软，唇瓣就像香甜的樱桃。尝一口，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怎么办？ 他待会儿要是挨巴掌，干脆就躺下碰瓷吧。 刚才在手术室门口看到林若溪眼红红扑过来，赵砚舟整颗心都要碎掉。他之前还不确定她的心里还有自己，如今总算松了一口气。 女人，不过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嘴巴硬，那就亲肿、亲软，直到她服软为止。 十分钟后。 林若溪双腿发软，一手撑着洗手盆才能勉强站稳。她往镜子的方向瞄了眼，发现自己的嘴巴又红又肿，始作俑者却站在跟前傻笑。 “耍我好玩吗？” “不好。”赵砚舟立马收敛笑容，扯了扯林若溪的衣角委屈兮兮问道：“亲了我，你得负责，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 林若溪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我让小五进来伺候你。” 扔下这句话，她越过男人走出洗手间。 “西西……”赵砚舟急了，转身追上去。他腿长，三两步就把人给堵在门口。 林若溪冷着脸：“小初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陈果陪她，你陪我。”赵砚舟把林若溪的手从门锁上推开，高大的身影顶着病房的门，直接原地耍无赖：“不就偷亲你吗？让你亲回来……多久都行。” 说完他把脸凑过去。 忘了有多久，林若溪没见过赵砚舟这么厚脸皮又无赖的样子。她突然就气不上来，只要人没事，好像一切都不再重要。 “不是要上厕所吗？你自己去。” 赵砚舟轻挑眉梢：“我肾挺好的，还能坚持会儿。” 这家伙有病吧？ “其实我担心你趁机跑了，不管我。”赵砚舟又说。 “行了，我不走，今天留下来陪你。”林若溪最终松了口。 赵砚舟这才满意一笑，转身去了洗手间。其实他刚才也不过开玩笑而已，不会真的让林若溪帮忙上洗手间。 再亲密的情侣和夫妻，还得坚守点底线才行。 从浴室里出来，林若溪正靠在窗台上打电话。应该是小初打过来的，她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一直强调赵砚舟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听闻脚步声，林若溪回头看了赵砚舟一眼，叮嘱说：“记得要听小果姐姐的话，明天妈妈才回来……对，会带你来医院看赵叔叔。” “拜拜。” 挂了线，林若溪飞快收回手机，主动上前询问：“小五送了些粥过来，趁热喝吧。” “你喂我。”赵砚舟得寸进尺。 “另外一只手不是没受伤吗？”林若溪好心提醒。 赵砚舟总能找到借口：“我不会用左手喝粥，你要是不喂，我绝食！” 两分钟后，他终于喝上了林若溪亲手喂的粥，感觉就像喝了蜜糖一样甜。 “还要吗？”她抽了一张餐巾纸，细心替赵砚舟擦干净唇角。 赵砚舟点头：“我受伤了，现在浑身难受，索要一个吻过分吗？” 这家伙，真是给点颜色就想要开染坊。 林若溪放下保温瓶，自顾自拿出手机回复微信上的信息。对付赵砚舟的最好方法，就是无视他的需求，装聋扮哑。 果然没一会儿，身旁的家伙就安静下来。他一直盯着林若溪看，仿佛要看出花来。 “你还没告诉我，小初是谁的孩子？” 林若溪的手指在九键上敲得飞快，头也不抬说道：“少八卦别人的事，管好自己。” “要是小初的亲生父母找过来，要把她接回去，你舍得吗？”赵砚舟又问。 “他们不会。”林若溪笃定地说。 赵砚舟一直很好奇林若溪为什么要收养小初，一来自己还没结婚，二来她又不是不能生。虽然小初很乖，可是照顾一个孩子不是轻松的事，如今她还在创业阶段，自顾不暇。 “要不，我猜一下？” 林若溪抬眸望向赵砚舟，淡淡说道：“小初的母亲把她遗弃在我的公寓门口，拿着小初爸爸用自由换来的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刚开始也没想过收养她，直接送去警局，可她谁抱也不愿意，除了我。” 那天离开警局的时候，她听到小初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都要碎了。 也许是圣母心泛滥，也许是同病相怜，林若溪脑子一抽就把人给抱回家了。她的身上有出生证和护照，后来通过周守礼才查到亲生父亲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他！ 在法国的那段日子，真的很苦。林若溪语言不通，每天花别人两倍的时间学习，身心疲惫。 她曾经一度在深夜里崩溃大哭，自我怀疑是不是出国留学的决定错了？ 遇见小初的时候，是林若溪人生里的低谷期。兜里揣着二十来万，来到人生路不熟的法国，周守礼安置好一切后就回去了，身边也没有朋友。 寂寞真的很折磨人，直到小初出现。 小初真的很乖，喝完奶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她工作。 那时候林若溪在想，要不把孩子留下来吧。无痛当妈，以后也不要结婚了，两个人过也挺好。 她就这样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小初，过了最开始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后来一切都慢慢好起来。 第177章 老爷子来深城了 “我会把小初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若然你以后不愿生，也没关系。”赵砚舟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孩子，当初千方百计讨好小初，也不过是为了接近林若溪而已。 林若溪没好气说：“我看你伤得挺重，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我是认真的，你要是不想复合，我当情人也行。带娃我不在行，可以学。”赵砚舟表情严肃起来。 林若溪有点后悔答应留下来：“吃饱了就睡，别耽误我工作。” “我觉得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特别美。当然，平时也好看，如果对我温柔一点就更好了。”赵砚舟折腾了一整天，眼皮开始打架。 今天虽然受了伤，但是当了一回英雄，值当。 林若溪把积压的消息逐一回复好，抬眸病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他侧着身，右边胳膊缠了纱布，看起来睡得并不太安生。 脸颊上有几处划痕，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洗得有点褪色，却无损赵砚舟的盛世美颜。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就算披个麻袋也很俊。 今天她的心情就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幸好赵砚舟最后没什么大碍。 直到这一刻，林若溪才明白自己由始至终没有放下过这个男人。他重新出现不过一个来月，她心底的防线就被一点点地击退。 果然男色误人！ “西西……西西……”赵砚舟睡得迷迷糊糊，却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该不会是装睡吧？”林若溪自言自语说道，抬手轻轻拭去男人额头上的汗水。 麻醉药过了，伤口应该很疼吧？他居然还有心思壁|咚亲亲，幼稚死了！ “西西……” 林若溪把手放在赵砚舟的手背上，轻轻握住：“睡吧，大英雄！” 分开四年赵砚舟总是失眠，这一夜却睡得无比的踏实。一夜到天明，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女人。 两人的手搭在一起。 赵砚舟想要伸手摸一摸林若溪的头，可是肩膀受伤了，抬手的动作让他冒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甘心，小心挪动身体，唇瓣落下的那一瞬间，感觉是从没有过的踏实。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刺激！ “赵总……”小五风风火火闯进来，看到自家老板在偷亲老板娘，瞬间愣住了。 赵砚舟收敛笑容，恶狠狠瞪了小五一眼：“没看到我在忙吗？如果没有急事，你死定了。” “谢……谢总来了。” 五分钟后。 林若溪拧了一条毛巾，替赵砚舟擦过脸和身体以后，才简单收拾一番离开。他看着沙发上看热闹的某人，憋了一肚子的气。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和嫂子恩爱了。”谢景安翘起二郎腿，一副“别说话，兄弟我都懂”的表情。 赵砚舟用指甲抓了抓眉心骨的位置，心情不太美丽：“你不来，我儿子都在来路上了。” 谢景安不争气笑出猪声：“想要父凭子贵，你得先把身体养好。还死不了吧？一把年纪还当英雄，我干脆给你送一块锦旗好了！” 面对好兄弟的揶揄，赵砚舟倒是不生气：“你刚才喊西西什么来着？” “嫂子。” “算你识趣。”赵砚舟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傲娇说道：“虽然我的肩膀受伤了，但也不影响我生孩子。你说，要是不小心搞出人命，西西一定很高兴吧？不是亲生的都能带在身边养育，要是亲生的岂不是要宠成掌中宝？” 自言自语的半分钟时间，他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哎，舟哥……你是不是摔坏脑子想多了？现在嫂子专心事业，怕是不愿意给你生孩子。”谢景安就爱泼人冷水。 赵砚舟抓起枕头砸过去：“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上！” “行啦，开个玩笑……我这趟过来除了探病，还要带给你一个好消息。”谢景安笑眯眯说道。 每次这家伙笑得这么猥琐，必定有事发生。 “你被家里逼婚成功了？”赵砚舟心不在焉问道。 “不，是赵爷爷听说找到嫂子，立马安排私人飞机从北城赶过来。人应该到了机场，但是……赵管家不肯透露行踪，挺神秘的。”谢景安有一说一。 赵砚舟表情一僵：“爷爷来深城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半小时之前才知道。”谢景安说。 赵砚舟就知道老头子在家里闲得慌，会按捺不住插手。他还没把林若溪给追回来，千万别再掺一腿坏了事情！ “小五，你赶紧给赵管家打个电话，问问爷爷到了深城没有？我要亲自去接机！” 甜品店。 因为昨天在幼儿园门口出了事，院长决定停课一周，并安排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对家长和孩子进行心理疏导。事发的时候林若溪第一时间捂住小初的眼睛，她没有看到太多血腥的画面，睡一觉醒来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听说除了保安伤势比较严重，进了icu，其余的伤者并无大碍。警察已经成立了专项小组，嫌疑犯也已经关进了拘留所，等候审问。 “小初是不是困了？妈妈带你上楼睡会儿好不好？”林若溪摸了摸小初的后脑勺，柔声问道。小丫头受了惊吓，昨夜睡不好，大清早就起床了。 小初摇了摇头，眼皮开始打架，很快就趴在小桌板上睡着了。 陈果见状，主动提出把小初送上楼休息：“我来吧西西姐，你昨晚一直守着赵先生一定没睡好。” “谢了。” 林若溪到店以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夹了一只新鲜出炉的泡芙，顾着埋头工作一直没吃。昨天的访谈很成功，今天还没开始直播，橱窗的访客量已经比上周同时间段增长百分之三。 她琢磨着等资金到位，马上增加产能提高库存。 “叮咚……” 吧台上招财猫的手一直晃，下一秒，深蓝色的身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赵今泰把手背在后面，环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林若溪的身上。他听小五说，让自家孙子神魂颠倒的女孩长得很漂亮，跟仙女儿似的。 应该就是她吧！ “小姑娘，把你们这里的招牌甜点全都给我上一份。” 第178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老人家眼神矍铄、中气十足，自带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压迫感。 “老爷爷，你确定吗？我们这里的招牌甜点分量很足，您一个人可能吃不完。再说，甜点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会升血糖，对身体不好。”林若溪笑着解释。 有生意送上门不做，这丫头咋就这么老实呢？ 赵今泰轻咳一声，改口说：“没事的，吃不完我打包回去给我大孙子，他最近可喜欢吃甜品呢。” 昨天接到小五的电话说赵砚舟受伤进医院，他马上安排私人飞机来深城。出机场以后想到那小子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决定先来一趟甜品店，瞧一瞧那小子魂牵梦绕四年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 人看到了，赵今泰很是满意。容貌好，身材好，看着端庄大方得体，一点也不比北城的那些名门闺秀差。 最重要的是，能治得了那小子的坏毛病。 “小孩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要不我给您推荐几款低糖畅销款，先挑两款带回去给孙子尝一尝。要是喜欢，欢迎下回再来。”林若溪提议。 天气这么热，甜品放太久也不行，容易坏掉。 “行，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能麻烦你亲自给我做吗？你看着就很会做甜点。”赵今泰说。 林若溪爽快应了下来：“没问题，我现在给你做。” 陈果下楼瞧见林若溪在厨房里忙碌，忍不住问到：“西西姐，你不是在工作吗？让我来吧！” “没事，看电脑时间长了眼睛累，我歇会儿。”林若溪手脚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已经把做甜点的材料翻出来。 虽然甜品店开业的时间不算长，因为口碑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探店的博主。 刚才那位老爷爷很懂行的样子，说不准是秘密探店的。林若溪打算自己亲自动手，争取刷个好印象。 她挑了餐单上的几款常规甜点，打算做低糖的版本，这样对老人家和小孩会友善一点。 姜撞奶、杨枝甘露、椰子冻、杏仁茶、肉松饼，都是市面上很见的款式。要做得好吃，还得花些心思。 赵今泰等待的时候，忍不住四处打量。 这家店的装修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色彩搭配十分舒适。店铺外面的花圃种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角落的位置修了秋千，简单别致。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老板是他的未来孙媳妇，怎么看都是好的。 年纪轻轻就有一番事业，独立能干，那小子来南城四年还没把人给娶回去，被撬走了可怎么办？ “老爷爷，您的甜品做好了。”林若溪把托盘放到赵今泰的面前，主动介绍说：“杏仁茶我特意少放糖，肉松饼是咸口的，您尝一尝？” “好好好。”赵今泰迫不及待拿起肉松饼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杏仁茶。 杏仁茶微甜不腻，香味浓郁，十分丝滑。肉松饼的千层表很薄，酥化，一口咬下去刺激味蕾，他瞬间被惊艳到！ 原来孙媳妇的手艺这么好，那混账小子咋一直不说呢？ “老爷爷，您觉得这两款甜品怎样？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林若溪谦虚地问道。 赵今泰一口气炫完，满足地说道：“小姑娘，你的手艺很不错，能娶到你，可真是好福气。” “爷爷您过奖了……剩下的这些还要吃吗？要不我帮你打包好，带回去给孙子吃吧。”林若溪笑着问道。她虽然做的是低糖版本，终究还是甜点，老人家不适宜吃太多。 赵今泰心里想，他那差不多四百个月大的龟孙子要是争气，自己都能抱上重孙子了。 “我血糖最近有点高，不能吃太多甜食，可惜了。”赵今泰自从动过心脏手术以后，很惜命。毕竟孙子还没成家立室，他得好好保重再活个二十年，争取四代同堂。 林若溪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亲自帮赵今泰打好包送出门口。“老爷爷，您慢点走，切记甜食不能多吃，容易升血糖。” 早些年因为争家产的事，赵今泰把那帮不争气的儿女全部送出国，家里静悄悄的。如今有人在耳边唠唠叨叨，他反倒觉得心里暖洋洋。 “对了小姑娘，你有对象了吗？要是没有，我把孙子介绍给你认识……他长得可帅呢，人品也不错。”赵今泰脚步一顿，勾了勾唇角问道。 那小子的智商都花在做生意上，他再不出手，黄花菜都要凉了。 林若溪笑得有些尴尬：“谢谢爷爷的好意，我女儿都快四岁。” 这些年热心给她介绍对象的人，多得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如果说没有对象，估计又要折腾一番，她干脆把小初拉出来当挡箭牌。 “你都有女儿啦？”赵今泰不容置信问道。 “嗯，就在楼上休息呢……” 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孙子还是孑然一人，原来人家姑娘都结婚生娃了。 赵今泰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挥挥手告别离开：“我……我先回去。” 赵管家一直在小巷口候着，看到赵今泰失魂落魄走出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您怎么了？今天没看到林小姐吗？” 赵今泰把打包袋递过去，长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阿砚喜欢的那个女孩已经结婚，他咋就那么没用呢？读那么多书一个女人也搞不定，白活了。走，赶紧送我去医院，我好训他一顿。”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耍手机的赵砚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自言自语说道：“一定是西西想我了！” 半个小时后。 赵今泰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看到躺病床上刷短视频的赵砚舟，气得血压飙升：“兔崽子，坦白告诉我，你喜欢的那姑娘是真的嫁人了，还是带球跑没告诉你？” 老爷子嗓门大，这么一吼赵砚舟差点把手机给打翻了：“爷……爷爷，你怎么来了？” 赵今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跟你说正事呢，那个女娃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该不会想撬墙角，当男小三吧？” 第179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 刚好赵管家也走进病房，手中提着大包小包。 “那是西西店里的甜品吗？”赵砚舟一眼看出来了，扭头望向赵今泰，眉头紧皱：“你背着我去找她？” 赵今泰哼了一声：“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孩，爷爷去看一眼过分吗？哎，没想到我赵今泰的孙子这么没用，四年了还没把人追到手，说出去丢人！” 老爷子这些年闲得慌，越来越爱多管闲事！ “孩子是西西收养的，又不是亲生，你急什么？”赵砚舟自顾自打开一盒甜点，居然是他最喜欢的杨枝甘露。他喜出望外，舀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赵今泰吹胡子瞪眼：“什么……收养的？你……你……你居然生不出孩子？我们老赵家岂不是绝后了？” “呸，您才生不出孩子！西西人美心善收养了可怜没妈的孩子，以后肯定要跟我生一个的。”赵砚舟一口气吃完，意犹未尽，又开始打开第二盒甜品。 赵今泰一巴掌在赵砚舟的后脑勺上：“混账小子，爷爷一把年纪当然生不出来。” “也不一定，您给我找个小奶奶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当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当腻了，你给我生个小叔叔接手呗。” “……” 一阵哀嚎以后，赵砚舟算是彻底老实了。 “还没把人给追回来，我们老赵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甜品别吃了。”赵今泰夺过打包盒塞到赵管家的手里，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瞧着这小子躺医院还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估计两人进展不错。 赵砚舟抽了一张餐巾纸擦拭唇角，笑容满脸：“别急，西西的工作室最近在融资，她没心情谈情说爱。” “华亚资本倒闭了吗？你给她投不就行了？” “她不会愿意我帮忙。” “蠢货，那你就不要让她知道。” 赵今泰挥挥手，赵管家马上迎上前：“老爷，请问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若溪找哪家公司融资，马上买下来。” 现在才开始创业，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给他生重孙子？女人呐，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可是岁数大了生娃会遭更多的罪，先结婚生子再发展事业，也是可以的。 “爷爷，您可别帮倒忙！我好不容易才修复跟西西的关系，要是被您这么折腾回到原点，我跟您急！”赵砚舟威胁说。 前段时间因为相亲的事，爷孙俩已经闹了一回。好不容易消停，他突然一声不吭杀到深城，要害人呐！ “我就看不惯你，怎么啦？磨磨蹭蹭的，能不能痛快点？等到你把人给拿下，黄花菜都要凉了。 ” “我看奉子成婚就挺好，有了孩子，老婆就逃不掉。” “你有空就不能上网冲浪么？霸道总裁爱上我，懂不懂？” 赵今泰训起孙子，毫不留情面。他越说越激动，掏出手机打开短视频app，收藏夹里有一部短剧叫《闪婚老伴是总裁》，看得赵砚舟一愣一愣的。 一段时间没见，老头子的网速都这么快了吗？该不会是春心荡漾，想要谈黄昏恋吧？ “爷爷，您没事少看这种脑残剧，影响智商。”赵砚舟好心提醒。 赵今泰一针见血：“那你给我生个重孙子玩玩，我保证以后也不看短剧。” 赵砚舟皱了皱眉头，挥挥手示意管家把人给带走：“行了，我肩膀疼，想好好休息……赵管家，你先把爷爷送去酒店，我让小五安排送你们回北城。” “说不过我就怂，我怎么就生了这个龟孙子？”赵今泰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走。 赵管家追了出去：“老爷……老爷，你真要回北城么？” “回什么回？北城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多没劲儿！”赵今泰走进电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马上安排，让人把我的行李和宝贝全部打包空运过来。阿砚为了追老婆不是在这里买了房子吗？我直接搬进去，给他们助攻！” 赵管家慌了：“老爷，大少爷不是说不让您插手吗？” “我偏不。”赵今泰把双手放在后背，一副准备大展拳脚的姿态。 — 傍晚。 林若溪忙完一天，带着小初到医院探望赵砚舟。 “西西，你来了？”赵砚舟原本想要眯一会儿，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瞬间就不困了。 林若溪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取出碗和勺子舀了一碗：“给你熬了鸡粥，还有小菜，先吃一点吧。医生说你的伤不严重，明天就能出院。” “这么快？”赵砚舟有点失望，他以为还得再医院躺一周呢。“我出院了，你还会给我熬粥吗？” “我已经给你订了私厨，一日三餐准点送到家。”林若溪把碗递给赵砚舟，他却没有伸手去接。 小初站在一旁，手中抱着一只洋娃娃，满脸担心：“叔叔，你的伤口还疼吗？我把最喜欢的洋娃娃留在这里，让它晚上陪着你，就不会害怕了。” “那天没吓着吧？”赵砚舟摸了摸小初的额头，柔声问道。 小初摇了摇头，把洋娃娃塞到赵砚舟的怀里：“叔叔，给！” “谢谢小初！” 林若溪说：“这是小初最喜欢的洋娃娃，别人都舍不得送，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我和赵叔叔是好朋友。”小初奶声奶气说道。 “对，是好朋友。”赵砚舟抬眸望向林若溪，又开始装可怜：“胳膊疼，还是你喂我吧。” 当着小初的面，林若溪没有拒绝，在病床边坐下来一口一口喂过去。 “好吃。” “我家西西的手艺真棒！” 赵砚舟这彩虹屁吹的林若溪都不好意思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会撒娇呢？ “吃好了吗？我得带小初回家洗澡，她昨晚睡好，待会儿估计在车上就睡着了。”林若溪收拾好餐具，准备离开。 突然，衣角被某人抓住。 赵砚舟委屈兮兮看着她，试探性问道：“你今晚不打算留下来陪我？” “我这几天很忙，已经给你请了护工。要是不舒服，可以找医生。”林若溪眉头紧了紧。 如今赵砚舟这样子，像极了小初生病的时候，怪粘人的。 “行吧，我总不能吃小初的醋，不让你走。”赵砚舟挥挥手，示意小初过来。 小初趴在病床边，问道：“叔叔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吃药打针，很快就能好起来哦！” “行，都听小初的。” 看着远去的身影，赵砚舟秒变望妻石：“真是狠心的女人……小五！” “在的，赵总。” “帮我办理出院手续，这床硬邦邦的难受死了。”赵砚舟吩咐说。 结果，晚上回家的时候就遇到了“惊喜”。 推开门，赵砚舟被屋子里满当当的纸箱吓到了，扭头问小五：“家里进贼了？” “兔崽子，你说谁是贼呢？”赵今泰从书房探出头来，手中捧着一只景泰蓝。 第180章 助攻 客厅。 赵砚舟坐在沙发上掐了掐眉心骨的位置，感觉太阳穴的位置突突地跳。他还没成功把林若溪追回来，老爷子又开始折腾，真让人头疼。 “爷爷，我安排明天最早的航班送您回去。” 赵今泰把最喜欢的那盒围棋放在茶几上，用毛巾反复擦拭盒盖，压根没把孙子的话听进去：“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样？你不让我住下来，我明儿就去把整栋公寓买下来。” “……” 果然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爷爷，您能盼着孙子好吗？要是没事干，可以出国度假。再不济，还能去公园跳广场舞搭讪大妈，给自己找点乐子。”赵砚舟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赵今泰把毛巾往茶几上一扔，原地发烂：“现在家里最让人操心的就是你！你扳着手指头数一下，来南城多少年了？喜欢的女孩追回来了吗？除非看到你俩扯证结婚，否则我死不瞑目！” “别动不动要生要死的，我不吃这一套。”赵砚舟这几年一直留在南城，一方面是为了等林若溪回来。另外一方面实在是受不了自家老头子的连番轰炸。 赵今泰抓起抱枕往赵砚舟的脸上砸过去：“怎么说话呢？你是孙子，还是我是孙子？” “您要是把孙媳妇作没了，我跟你没完。”赵砚舟接过抱枕揽在怀里，下了最后通牒。 赵今泰不屑一笑：“要是我助你把那丫头追回来，你在小区摞奔三圈？” 听一听，这是人话吗？哪有爷爷让孙子摞奔的！ 赵砚舟骂不过，干脆甩锅：“赵管家，我身上还有伤需要休息，爷爷交给你了。明天早上的航班，我让小五给你们安排好。” 扔下这句话，他起身上了二楼卧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脾气可真臭，怪不得三十好几还讨不到老婆！”赵今泰抓起毛巾，继续擦拭围棋的盒盖：“阿勇，我吩咐你弄的东西弄到手了吗？” 赵管家瞄了眼二楼的方向，慌得一批：“老爷，那玩意儿伤身体，要不您还是……” “别废话，告诉我弄到手没有就行。” “弄到了，您千万别告诉大少爷我是帮凶。”赵管家东张西望，再三确定赵砚舟已经回房间了，才偷偷摸摸从裤袋掏出一只塑料瓶递过去。 赵今泰看了一眼，轻哼道：“短剧都是这么演的，等生米煮成熟饭，奉子成婚，阿砚愿赌服输高低得下楼摞奔三圈。” 赵管家：“……” 他发誓，当初是看老爷子太闲才给他下载app刷剧消磨时间，没想到他会模仿呀！ 大少爷，对不住了！ — 麻醉药过后，伤口还有些疼。 赵砚舟辗转反侧下半夜才睡着，结果梦见自己抱着林若溪香香软软的身体。她软弱无骨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献吻，不停地问他还爱不爱她。 这谁受得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赵砚舟的脸黑得像一团匀不开的浓墨。换下裤子以后，磨磨蹭蹭洗漱完才下楼。 昨夜堆放在客厅里大大小小的箱子已经不见了，赵砚舟以为老爷子迷途知返已经回北城的时候，赵管家突然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难得一副居家打扮，手中捧着一壶茶，笑着打招呼：“大少爷早，请问您想喝茶还是咖啡？” “爷爷呢？”赵砚舟脸色沉了沉，咬牙切齿问道。 赵管家的笑容有点牵强：“老爷……大清早去了隔壁……林小姐的家里。” “……” 苍天呀，如果要惩罚赵砚舟那就直接冲着他来吧，为什么要派老头子来折腾他？ 隔壁公寓。 林若溪昨晚熬了个大夜，差不多五点多才睡下，大清早就被敲门声吵醒，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昨天甜品店的老爷爷。 “早上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家里没盐做不了早餐，能不能问你借一点……哎，这么巧，你不是昨天甜品店那姑娘么？”赵今泰天没亮已经起床了，下楼遛弯了一圈。掐着点上来敲门，没想到林若溪刚起床。 林若溪怔了怔，这一梯两户的公寓，住对面的人不是赵砚舟吗？ “老爷爷，您跟孙子住对面？”她试探性问道。 赵今泰笑眯眯应道：“对，我孙子可喜欢你做的甜品呢，昨天一个人吃光了。” 所以，老爷爷昨天说的孙子就是赵砚舟？ 仔细看，两人眉宇间的英气还真有那么一点相似。 “您是赵砚舟的爷爷？” “对，我孙子长得帅吧？”赵今泰笑眯眯问道。 “爷爷，您进来吧。”林若溪招呼道。 赵今泰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进了屋：“我孙子受伤了，昨晚刚从医院回来。我想着亲手给他熬点粥，小姑娘你厨艺好，能教我吗？ ” 林若溪去厨房泡了一杯茶送过来：“我刚好熬了粥，要不给赵砚舟送一点过去，省得您再花时间做。” “这多不好意思……”赵今泰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 家里一尘不染，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看就知道是会过日子的。 林若溪原本熬了粥，打算早上去一趟医院，没想到赵砚舟昨晚已经回来了。 也好，省得来回折腾。 “不客气，我这就盛好给您送过去。”林若溪从柜子里翻出保温瓶，随口问到：“爷爷，您还没吃早饭吧？” 赵今泰是早有预谋来蹭饭的，当然没有吃早餐：“如果可以，麻烦给我多盛一碗粥吧。老人家胃不好，饿不得。” 十分钟后，赵砚舟在林若溪家里的餐厅找到自家老爷子。 他吃了半碗粥，又吃了十个饺子和一盘小菜，边喝茶边跟小初聊天。 “小丫头会下围棋吗？待会儿吃完早饭，去你赵叔叔那边，爷爷教你。” 小初知道赵今泰是赵砚舟的爷爷后，爱屋及乌，立马熟络起来：“好呀爷爷……我能不能把零食也带过去？下棋的时候，我俩一起吃！” “当然可以！” 赵砚舟黑着脸走过去：“爷爷，大清早您打扰到西西了。” “有吗，西西？”赵今泰问。 林若溪在厨房里忙碌着，擦了擦双手笑说：“没事，晚点小初也该去上兴趣班，我得接送呢。” “把小丫头交给我，我让赵管家帮忙送去上兴趣班就好。你们年轻人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在家好好躺着吧。”赵今泰说这句话的时候，使劲朝自家孙子挤眼睛。 赵砚舟的脸色更难看了，这老头子的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我怎么好意思让您折腾呢。”林若溪尴尬一笑。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自来熟的长辈，自顾自在那里说话，没一会儿功夫就跟小初熟络了。不是说有钱人家的长辈都很挑剔吗？她怎么觉得，赵砚舟的爷爷跟小区遛弯的大爷一样爱唠嗑？ 赵今泰眼看小初碗里的粥喝得差不多，提醒说：“走吧小丫头，我们先下一个小时的围棋。待会儿送你去上兴趣班，让妈妈休息半天，好不好？” 小初不怕生，点头如捣蒜：“好！妈妈我吃完了，先去赵叔叔家里下棋，拜拜！” 说完，她从儿童餐椅上爬下来，主动牵起赵今泰的手说：“老爷爷，牵好我的手，慢点走别摔着。” “小丫头真乖，妈妈教得好！”赵今泰乐开了花，牵着小初的胖乎乎的小手，哼着小调儿出了门。 餐厅里再次恢复安静，赵砚舟小心翼翼看了林若溪一眼，脸色不太好：“抱歉，我爷爷这脾气……”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多个人多双筷子，不碍事。”林若溪说话的时候，已经盛好小菜和饺子送到赵砚舟的面前。 “保温瓶里的粥，本想让爷爷送过去。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吧。” 第181章 坑孙子专业户 周末的早晨，阳光明媚。 林若溪穿了一套浅紫色的家居服，扎了高马尾。昨晚应该没睡好，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 赵砚舟单手拧开保温瓶的盖子，扑鼻而来的香味：“昨晚又加班了？休息不好，就不用特意早起给我准备早餐。” “我没有特意早起，粥底是电饭锅预约熬的，我起床再放牛肉生滚。小初也爱吃牛肉粥，我周末都会给她做。”林若溪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在赵砚舟的旁边坐下来。 虽然沾了小初的光，赵砚舟还是感动得不行。熟悉的味道，有种让他回到两人初相识的那些日子，简单的一碗粥、一盘小菜，胜过山珍海味。 “好吃……” 赵砚舟狼吞虎咽，好几次差点呛到。 “慢点儿，没有人跟你抢……伤好些了没？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复诊？”林若溪抽了一张餐巾纸，细心替男人擦拭唇角。 四目相对，赵砚舟看得如痴如醉：“我很久没看到你对我笑……感觉过去四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又能再看到你，真好！” “下回别逞强了，你这伤筋动骨至少得休息一百天。”林若溪挪开视线，故意转移话题。 赵砚舟放下勺子：“我说过，会保护你和小初。” “吃完早餐回去躺着，好好养身体。”林若溪起身收拾碗筷。 “中午还能吃到你做的饭吗？” 林若溪能说不吗？家里有老有小还有一个伤患，她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吃外卖？ “行，中午给你们做糖醋小排。” 赵砚舟心花怒放，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要是你觉得爷爷太闹腾，我让赵管家送他回去。” “爷爷也是念着你身上有伤，才特意从北城飞过来。”林若溪把碗筷往洗碗机里放好，手脚麻利擦干净灶台。 醉翁之意不在酒，老爷子特意从北城飞过来，不过是为了看孙媳妇罢了。看在他主动带小初去玩，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的份上，暂时先不送走吧。 赵砚舟端着杯子去了客厅，靠在沙发上望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这套公寓的设计挺不错，厨房是开放式的，餐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玻璃，可以俯瞰不远处的江景。 盛夏的阳光，笼罩在林若溪的身上，美得让人窒息，如同一场视觉的盛宴。 看着看着，赵砚舟感觉身体有了异样。体温升高，身体里就像有一股暖流涌过，滚烫发热、呼吸难受了。 他扯开上衣的纽扣，想要吸入新鲜空气，窒息燥热的感觉有增无减。 难道是伤口感染导致发热？ 除了四年前的那次意外，赵砚舟断断续续养了一段时间的伤，其余几年很少生病。他往沙发背上靠了靠，问道：“家里有体温计吗？” 林若溪摘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你怎么了？” “我好像发烧了。”赵砚舟感觉越来越难受，把纽扣全部打开依然觉得难以呼吸。双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一抹红。 林若溪眉头轻蹙，吩咐说：“好好躺着，我给你拿体温计。” 家里有孩子，药箱里体温计和退热贴长期备着。 林若溪很快折返回来，先用电子体温计测量赵砚舟额头的温度。 三十八度三，体温偏高。 接着她又翻出水银体温计用力甩了几下，手势熟练塞到男人的腋下：“夹好，再测一遍。” 两人靠得很近，女人身上的山茶花香味扑鼻而来。赵砚舟感觉刚才伸到衣服里面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西西……” “躺着别说话，你有点低烧，我给你倒杯水。”林若溪叮嘱了几句，起身去了厨房。 赵砚舟乖乖闭嘴，视线不经意扫过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发现一只小小的药瓶，上面全是英文。好奇心促使他捡起来多看一眼，结果…… 我滴老天爷！ 这玩意儿，赵砚舟曾经在谢景安的酒吧里见过，说是用来助兴的。结合他现在的症状，绝对是老头子搞的鬼！ 他真是个坑孙子的好能手！ 几分钟后林若溪端着杯子回来，取出赵砚舟腋下的水银体温计。三十八度二，不算高。 可她担心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还是决定去趟医院。 “我去跟爷爷和小初说一声，然后送你去医院。”林若溪刚要起身，腰肢被男人轻轻勾住。 赵砚舟眼神迷离，气息粗喘：“我不去医院……” “别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林若溪苛责道。 “我没有！” 赵砚舟咬得后牙槽都快要碎掉，这么丢脸的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以后还用在深城混了？他在林若溪的面前可是正人君子，制服歹徒的大英雄，现在被老头子这么折腾，苦心经营形象就要毁了！ 他真想在地板上挖一个洞把自己给活埋了！ “不是的，我……”赵砚舟难以启齿，身体又难受，简直比捅刀子还要难受。 林若溪的脸越靠越近，体香愈发的浓烈，关切的声音落在赵砚舟的耳朵里，极具诱惑力：“你说什么？” 救命！ 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这么娇嗔，像有一双小手伸到赵砚舟的骨子里挠痒痒。 “我……”赵砚舟实在是憋得难受，喉咙一紧，抬手掐住林若溪的下巴吻下去。 第182章 乘人之危 赵砚舟自诩是个自控力很好的人，那玩意儿对于他来说，还不至于把持不住。 唯一让他情难自控的，只有林若溪这个人。 昨天在医院洗手间里，赵砚舟浅尝辄止，意犹未尽。晚上睡觉的时候挠心挠肺，燥热难耐。 所以，他决定不再装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有什么好矜持的？大不了，锅给老爷子甩回去。 “呜呜……赵砚舟……” 林若溪用力把男人推开，像极了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你……你不对劲！” 男人的双颊有一种病态的潮|红，肌肤又热又烫。衬衣的纽扣全部松开，紧实的胸肌也染上了一层粉红。 他的眼神似乎没有焦距，不停地喘气，肩膀微微颤抖着。 “爷爷……在我的粥里放了东西……” 林若溪呼吸一滞，很快意识到为什么男人的脸会这么烫。 不对，这都是啥玩意儿？ 老爷子看着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居然……林若溪的三观被刷新了，飞快从男人的大腿上下来：“要不，你先回隔壁冷静冷静？” “西西……”赵砚舟剑眉紧皱，薄唇轻抿：“好难受，你帮帮我。” 暗哑低沉的声线，宛如音质极佳的大提琴，有种能蛊惑人心的魅力。 林若溪不由地吞了吞口水，这画面感，这氛围，对于一个开过荤但是素食了四年的人来说，绝对是考验。 她不能趁人之危！ 不对，他俩现在啥关系，怎么可以干这种事？ “那个……要不你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帮你贴个退热贴？”林若溪局促不安。 退热贴？ 如今再世华佗来了，赵砚舟也会坚持自己无药可医，只有林若溪能治。弓在弦上，他要是急刹车还算个男人吗？ 不管了！ 挨巴掌也好，恨他也好……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她！ 赵砚舟眸光一紧，顾不上肩膀上的伤，直接给林若溪来了一个单手公主抱，抬腿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赵砚舟，你疯了！”怀中的女人非条件反射勾住他的颈部，生怕摔下来。 这个动作，被视作迎合。 楼梯算不上宽敞，赵砚舟的步伐又大又急，好几次差点扑空。即使他受了伤，力气还是很大，单手托着林若溪的腰依然健步如飞，成功闯入她的私人领域。 门被摔上，反锁，男人小心翼翼把怀中的女人放在床榻之上。 浅黄色的床单，上面有不明显的山茶花刺绣。明媚的阳光穿透米白色的窗帘落在宽敞的卧室里，光影斑驳，增添了几分家的温馨和暖意。 赵砚舟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致，眼尾猩红，迷离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清明。他眉心皱成了川字，眼底透着隐忍和挣扎，嗓音暗哑，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西西，可以吗？” 理性告诉林若溪，不行！ 眼前的男人极度危险，就像饥饿过头的野兽，逮住猎物后想要马上撕碎吞咽。 “赵砚舟，不……” 然而下一秒，到嘴的话被男人的吻淹没。 (以下省略一万字) …… 风消雨歇时，已至下午两点。 林若溪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隐约记得被赵砚舟抱去洗手间洗了一遍。回来的时候，她累得脚指头也不愿意动，就像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的神经处于休眠的状态。 除了第一次半推半就，其余都是自愿的。 后悔吗？ 不，男欢女爱很正常。他们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把这事儿看得比命还要紧。 林若溪现在身心愉悦，感觉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怪不得之前去看妇科的时候，医生建议她找个男朋友，说不准内分泌就好了。 “要喝水吗？”耳边响起男人愉悦的声线。 林若溪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应道：“好。” 赵砚舟就得了奖励的小屁孩，乐呵呵跑去倒水。几分钟后回来，他扶着林若溪的肩膀起来，被单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牛奶般白嫩的肌肤。 他的喉结一紧，快速挪开视线。闹了四年的饥荒，现在一口气吃撑，感觉真要命。 “慢点儿，别呛到了。”赵砚舟把水杯抵到女人的唇边，轻声提醒。 “累不累，我帮你揉一揉。” “饿了吗？我下楼给你煮碗面？” 林若溪口舌干燥，一口气把水喝完，摇摇头说：“我想睡会儿。” “好。”赵砚舟连忙放好杯子，侧躺下去，把没受伤的胳膊伸到林若溪的后颈，把人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躺好。” 林若溪实在是太累了，翻身往男人的怀里钻。他的身上有跟她同款的沐浴露清香，淡淡的，很好闻。 思绪回到几年前的那些周末的午后，他们也像现在一样在剧烈运动后，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晒太阳。饿了就煮泡面吃，周末不用加班赖床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握住了全世界。 两人亲密相拥，林若溪却睡不着，视线扫过男人的腹肌往下，最后落在小腹的纹身之上。 “什么时候纹上去的？”林若溪伸出指尖，轻轻扫了一下。 赵砚舟把脸靠在女人的发丝上，闭上眼，语气轻松：“这里挨了一刀，伤口太难看，就想着弄个纹身挡着。” 那是他亲自设计的图案，山茶花中隐藏了林若溪小名的字母。他想要把林若溪的名字刻在身上，记在心里，一辈子。 “没想到你也会有中二的时候，一把年纪还学愣头青去纹身。”林若溪闷笑一声，指尖再次落在纹身的位置上，轻轻扫过。 赵砚舟小腹一紧，缓缓睁开双眼：“别摸，痒！” 明明伤口已经愈合几年，他平日洗澡触碰到也不觉得有感觉。偏偏林若溪摸的时候，感觉又痕又痒，难受得不行。 “算了，不跟你玩，我眯会儿。”林若溪转过身，突然想起什么又问：“糟糕，小初……” 赵砚舟重新把她拢入怀中，脸颊贴在她的耳背上，提醒说：“放心，爷爷会照顾好小初。”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又说：“你睡了我，不能赖账，得负责！” 闻言，林若溪撑起身体，抓起地板上的睡衣往身上套。穿戴整齐后，她才慢吞吞下了床，边扎头发边说：“负什么责任？” “当然是跟我结婚。”赵砚舟倏然坐起身，突然想起求婚戒指还在隔壁，瞬间就泄了气。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把戒指掏出来向林若溪求婚，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吧？ 林若溪把最后一粒纽扣系好，转身望向床榻上的男人，突然想要捉弄一下他：“抱歉，我是不婚主义者。” 赵砚舟表情一僵，眼底的光在下一秒全部消失：“你……刚才那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第183章 不婚主义 林若溪重新爬上床，膝盖抵在男人的腿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说：“就是字面的意思，怎样，赵总堂堂华亚资本董事长还玩不起吗？” 赵砚舟的表情震惊中带了一点受伤，似乎又有点可怜。他仰起头，一瞬不瞬盯着林若溪，语气委屈：“西西，你不能这么对我。” “行，那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林若溪把刚才捡起的衣服塞到男人的怀里，转身进了浴室。 二十四岁的林若溪，跟二十八岁的林若溪，心态已经不同。 以前她总盼着能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柴米油盐酱醋茶，跟喜欢的人过些平淡却又幸福的日子。 现在呢，林若溪的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生活不只有爱情和婚姻，还有事业、权利和荣誉。 因为见过高处的风景，她才想要更努力往上爬，证明自己的能力。 复合，不代表要结婚。 林若溪愿意重新接纳赵砚舟，纯粹走心。至于结婚，暂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从前就是太执于这些东西，才会变得偏激不可理喻。明明赵砚舟没有犯原则性的错误，她偏要钻牛角尖，变为那个让自己讨厌的人。 洗了一把脸，林若溪又做了全套的护肤。出来的时候，床榻上早已没有某人的身影。 床单已经更换过，所有东西都整齐叠放好。 林若溪得心里有短暂的失落，很快就调整好心情。接下来助理的一个电话，她急匆匆去了书房，打开电脑马上投入工作。 再次下楼，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林若溪终于想起小初还没回家，边下楼梯边拨通小初的电话手表。 小丫头很快就接通了，奶声奶气问道：“妈妈，我今晚不回来吃饭。兴趣班下课以后，太爷爷说要带我去吃pizza，还要去买玩具！” “小初，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收其他人的礼物。” 电话手表那头传来赵今泰沉稳的嗓音：“你有工作要忙就不用管我们，我跟小初挺聊得来，待会儿还要去游乐场……不说了，我们点的奶茶快做好啦！” 嘟嘟嘟嘟…… 林若溪怔住了，小初很少跟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这门亲。赵家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罢了，赵砚舟的爷爷也不是坏人，加上有管家陪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若溪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抬眸看到岛台前站着熟悉的身影。 夕阳西下，赵砚舟穿着可爱的小熊围裙，正在煮面。他只有一边肩膀能动，动作还算麻利，正在煎蛋和午餐肉。 “你还没回去？”林若溪走到男人的身后，好奇看了一眼。 鸡蛋可以出锅了，是金黄色的溏心蛋。午餐肉两面微微焦，还有好几只剥了壳挑掉虾线的虾肉。 记忆中，这个男人只会用微波炉热林若溪提前做好的饭。别说煎蛋，就连煮白米饭放多少水也记不住。 如今笔直站在这里，手势熟练捞起面条过冷水，然后再回锅焯半分钟。捞起沥水然后放到汤碗里，再重新舀一大勺的骨头汤。 “面条差不多好了，你先去洗手。”赵砚舟放下勺子，想要把碗碰到外面的餐桌去。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方便，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后又说：“洗完手，顺便把碗端出去。” 林若溪点了点头，乖乖照着做。 几分钟后，两人并排而坐，开始吃面条。刚开始林若溪以为赵砚舟做的面条只是卖相不错而已，没想到味道也不错。 汤底是用骨头和鸡架熬成的，放了一点大地鱼粉和松茸调料，十分鲜甜。 煮面条的时候火候掌握得不错，弹牙有韧性。鸡蛋半熟，一口咬下去蛋黄在口腔炸开，触发味蕾，让人惊艳。 “真没想到你也会下厨。” 经历了一个早上的剧烈运动，消耗大量的体力，林若溪早已饥肠辘辘。吃到最后，她连汤汁也不放过，一口气全部喝光。 “味道怎样？” “挺好，跟我比还是差一点。”林若溪放下汤碗，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说道。 赵砚舟露出傲娇的小表情，得意洋洋地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给你煮。” 风水轮流转，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每次只会躺沙发上玩手机，等林若溪做好吃的。偶尔一次煮白米饭，还能忘记按开关。 看来他的变化，不是一丁半点儿。 林若溪莫名有点心酸，她是不是……对赵砚舟太苛刻了？ “其实你不必刻意为我改变。”林若溪十指紧扣放在桌面上，淡淡开口。 赵砚舟勾了勾唇角，反问道：“如果是我乐意呢？西西，你刚才的提议我认真考虑过……要是你不想结婚，也没关系。” “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跟从前一样。” “当然，若然以后你想要……一个家，我一直都在。”赵砚舟突然握住林若溪的手，生怕她不答应，语气卑微又小心翼翼：“只要你还要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当真？” “是的。” 林若溪笑了笑：“以后你买菜做饭接送小初上学，当个贤妻良夫也愿意？” “当然！”赵砚舟早已实现财富自由，华亚资本也有谢景安和职业经理人在打理。他只需要偶尔在重大事情上做决定，不回南城也可以。 男人认真的样子，把林若溪逗笑了：“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没有开玩笑。”赵砚舟收敛笑容，认真而又笃定地说：“洛菲告诉我，小初不是你的亲生女儿的时候，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你的身边会有其他男人，替代我曾经的位置。” “西西，我只想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都可以。” 第184章 回头草 晚霞映在餐厅，男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金光。他的半张脸藏在阳光里，表情认真，就像一名虔诚的信徒。 握住林若溪的那只手，温柔又有力量。 她深深凝视着赵砚舟漆黑的双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羽毛轻轻扫过。昔日的回忆，不经意间被勾起，零碎的画面最终拼凑成为完整的片段。 明明是四年前的记忆，此刻就像电影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林若溪很清楚记得，刚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两人如胶似漆，爱得难分难舍。周末放假，他们整天黏在一起，就像连体婴一般。 有时候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靠在赵砚舟的怀里看书，也有一种幸福得要溢出来的感觉。 “阿砚……”林若溪薄唇轻启。 “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赵砚舟眼眸低垂，眼神温柔似水得仿佛随时要溢出来：“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不结婚也没所谓，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就好。 过去四年，赵砚舟感觉又变回从前那样冰冷的挣钱机器。投资，挣钱，盈利，收购，钱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这些年他身边不缺魅力优秀的女人，主动纠缠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林若溪，却只有一个。 失而复得，赵砚舟已经很感恩，他不想再逼林若溪做任何选择。 “行，我会好好考虑。”林若溪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 她很清楚复合意味着什么，既然这些年过去他们都忘不掉彼此，那就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吧。 “谢谢你，西西。” 赵砚舟握住林若溪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唇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我会努力，争取早日让你点头。” 林若溪忍俊不禁，抬手敲了一下男人的额头笑说：“这几天好好养伤，别来回折腾了。” “我……可以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工作。”赵砚舟试探性问道。 每天能抱住香香软软的媳妇儿睡觉，别提有多舒服，嘻嘻！ “不行，你搬过来以后一定会影响我工作。”林若溪直截了当拒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才不信呢！ 刚才赵砚舟严正言辞说快结束了，最后呢？还不是连哄带骗折腾了一个早上。 “那我拍一张我们的合照，以后晚上想你睡不着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总可以了吧？”赵砚舟没等林若溪应答，翻出手机正对镜头，“咔嚓”的一声拍了两人的合照。 林若溪：“……” 几秒钟后，一张照片一句话，在赵砚舟的朋友圈炸开了。 微信私聊小窗的信息提示音不停地响起，赵砚舟一脸春心荡漾，把手机递给林若溪：“给，以后我的手机随你翻，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没有翻别人手机的癖好。”林若溪扶了扶额头，心里想，刚才是不是答应得太爽快了呢？某人好像已经主动代入角色，俨然一副贤妻良夫的样子。 赵砚舟耸了耸肩，笑容灿烂：“老婆信得过我，我很高兴。以后工资卡上缴，买菜做饭接送孩子我负责，你专心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这么乖，林若溪总觉得有猫腻：“我怎么觉得，你笑起来有点渗人？” “是吗？可能是年纪大的缘故。”赵砚舟摸了摸脸，惨了，笑得太久唇角现在有点僵。不过今天老爷子误打误撞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他决定勉为其难把他留在深城。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若溪想起工作还没处理好，起身收拾碗筷就要上楼：“时间不早了，回家休息吧，我还有工作没完成。” “嗯，我给爷爷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里。”赵砚舟没有像之前那样厚脸皮留下来，这一点让林若溪挺意外。 十五分钟后。 林若溪回到书房，用电脑登录微信，发现有99+的未读信息。她划开一看，全都是苏瑾和周守礼发过来的。 她点开第一条语音信息，苏瑾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过来：“西西，你跟赵砚舟复合了？” “你俩是不是又滚床单了？” “他主动还是你主动？” “什么时候领的证？” …… 林若溪听到第五条语音短信的时候，苏瑾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天呐，我俩才多久没见面，你居然跟赵砚舟领证了？”苏瑾激动得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 林若溪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无奈说道：“没有扯证，别以讹传讹。” “所以，你俩滚床单了？” “……” “啊啊啊啊……西西你居然吃回头草了，好吧，我承认赵砚舟是高质量的回头草，换作是我也会忍不住。”苏瑾显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迫不及待问道：“感觉如何？赵砚舟禁欲四年现在开荤了，有没有把你弄得……” 林若溪咬牙切齿：“打住，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不对，你怎么知道赵砚舟禁欲四年？谁告诉你的？” “是谢景安，他说赵砚舟这四年一直等你回来，守身如玉，身边亲近的下属都是男的。之前公司有女高管打着加班的名义，趁机留到赵砚舟的办公室，结果被小五扔了出去。”苏瑾说得头头是道。 林若溪眯了眯眼：“你什么时候跟谢景安这么熟？你俩……好上了？” 这会儿轮到苏瑾不说话。 “所以，我猜对了？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亲亲，还是……”林若溪反过来逼问。 苏瑾嬉皮笑脸说：“全垒打……” “行呀，你们居然偷偷背着我好上了？男海王遇上女海王？苏小姐，窝边草好吃吗？”林若溪短暂的惊讶以后，更多的八卦。 苏瑾嘻嘻笑了几声：“结婚之前抓紧时间玩玩而已，别想太多……哎，你怎么把问题抛给我了，我还没八卦完你跟赵砚舟的事呢。你俩结婚，我要当伴娘！” “谈恋爱就挺好，谁想不开要结婚？”林若溪满不在乎说道。 “小心搞出人命，啪啪打脸。”苏瑾轻哼了一声：“瞧你家小赵赵，朋友圈高调秀恩爱，估计半个南城人都知道了，明天等着上热搜吧。” 林若溪眉头轻蹙：“有这么夸张吗？” “自己看朋友圈，晚上我约了谢景安喝酒，先挂了！”苏瑾说完直接挂了线。 林若溪打开朋友圈往下拉，很快看到赵砚舟发的朋友圈。 “老婆很喜欢我做的面条，比心.jpg！” 照片是两人在餐厅的合照，赵砚舟贴心往林若溪的脸上贴了一张可爱的小猫贴纸，以防被人肉。 两人的共同好友不多，只有苏瑾和谢景安。 谢景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朋友圈下面一口一句“嫂子”地喊，留言足有五行字。大致内容，就是替好兄弟感到高兴，祝福他守得云开见月明。 嫂子…… 林若溪好像也不反感这个称谓。 记忆中的赵砚舟，从来不发朋友圈。突然来这么一条，一定炸开锅了吧？ “滴滴……”微信提示音响起，林若溪看了眼电脑屏幕，赵砚舟给她一连发了好几个表情。 撒娇，卖萌，想你，亲亲…… “幼稚！”林若溪嘴上在骂，心里却像喝了蜜糖一样甜。 好像，吃回头草的感觉挺不错。 第185章 没有我，这家得散 逛了一天回到家，赵今泰依然精神抖擞，感觉又回到年轻的时候。 晚上带小初去了趟商场，就买了几本书，其他都不要。她倒是嚷着要给赵砚舟买好吃的，说生病了得补一补。 真是贴心的小丫头！ “回来了？”赵砚舟葛优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唇角快要咧到后耳根。 赵今泰吩咐赵管家泡一壶茶，自己则在赵砚舟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单刀直入：“把人给拿下了？我早就说了，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爷爷您宝刀未老，全家就你手段最厉害……对了，回头有空想一想，重孙子改什么名字好。”赵砚舟现在就盼着能父凭子贵，到时候看在孩子的份上，林若溪高低也得把证扯了。 婚礼办不办倒是无所谓，结婚证必须要拿下，免得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惦记。 “什么手段不手段的，说得多难听，我这是替你们小年轻制造机会。女人嘛，吃软不吃硬，你赶紧给我把人给拿下来，下个月我的生日宴你俩都得回去。我们赵家的孙媳妇，不能藏着掖着。”赵今泰厉色道。 赵砚舟突然来兴致了，翻坐起身追问道：“爷爷，您打算怎么给我俩制造机会？” “咳咳……我突然觉得有点口渴。”赵今泰疯狂暗示。 刚好赵管家泡好茶，捧着托盘过来，赵砚舟赶紧接过去，亲自给老爷子斟茶：“爷爷，请喝茶。” 上好的母树大红袍，香气四溢，价值连城。 对上一次喝孙子倒的茶，赵今泰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赵砚舟除了脾气犟其他都好，自从赵启江北接回来以后他就搬出去，很少回家。 每次回老宅也都是来去匆匆，瞧赵今泰一眼就走。他知道赵砚舟还怪自己当年同意把赵启江接回赵家，只是不说出口罢了。 爷孙俩关系的转变，是从赵砚舟失踪后第一次回北城。说起来，多亏若溪那丫头。 “小初呢，是个懂事的丫头，我也很喜欢。但她这个电灯泡要是一直都在，你俩什么时候才能成事？我打算以后把接送小初的活儿揽下来，你要是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把媳妇拿下，就别跟别人说是我的孙子！”赵今泰正色道。 姜还是老的辣…… 赵砚舟爽快应了下来：“一言为定，事成以后……” “事成以后你俩的婚礼我做主。”赵今泰粗略算了一下，赵家在北城的人脉广，算上亲戚朋友还有合作伙伴等等，摆上两百桌不过分吧？ 至于聘礼，他赵今泰的长孙，必须全部按照最高的规格来。 “行，以后重孙子的名字也由您来改。” “必须的！” 爷孙俩一拍即合，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隔壁公寓。 林若溪从书房里出来，发现小初的房间还没熄灯。她敲了敲门，得到应答以后才进去。 “小初怎么 还没睡？” 小初收好图画书，抬头甜甜地喊了一句：“妈妈……我在看太爷爷给我买的书，可好玩呢。” “小孩子不能太晚睡，明天再看吧。”林若溪亲了亲小初的额头，替她把书本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盖好被子熄灯。 小初拉住她的手，突然开口询问：“妈妈，你会不会跟赵叔叔结婚？”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林若溪无奈一笑，猜想一定是老爷子提过，小初才会这么问。 小初一脸认真说道：“太爷爷说赵叔叔喜欢妈妈很多年，一直等你回来。你在法国的那几年，他一个人留在南城，孤单得很。” “那小初希望我和赵叔叔在一起吗？”林若溪又问。 “嗯，赵叔叔很好，会教我拼玩具，也会逗妈妈开心，我可喜欢他呢。”小初一本正经说道。 林若溪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发，温柔地笑说：“这是大人的事，小朋友就不用操心了。你要是喜欢赵叔叔，可以随时找他玩。” “真的吗？” “嗯。” “太好了！”小初虽然也喜欢周爸爸，可他太严肃了，总是不许她做这样那样的，说女孩子太危险。赵叔叔却不同，总是鼓励小初尝试不同的事情，他会在身后护着。 林若溪笑了笑，再次催促道：“睡吧，明天早上妈妈要是能早点处理好工作，可以带你去公园玩。” “好耶！” …… 把小初哄睡下，林若溪回到房间准备看会儿邮件就睡觉。 结果，某人已经躺在床上等着，床头柜上摆放着药箱。看到她进来，连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小初睡了？我今天还没换药，你帮我吧。” 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你终于想起自己的伤口了？我还以为，你要放弃治疗了呢。”林若溪在床榻边上坐下来，无奈问道：“是小初告诉你电子锁的密码？” “我媳妇真聪明，一猜就对。”赵砚舟觉得小初这丫头不仅懂事，还有眼力，偷偷用儿童手表把家里的密码发给他。日后，他进出就能畅通无阻。 林若溪没好气说：“别乱喊，把后背转过来，我替你拆纱布换药。” 第186章 南城故人 赵砚舟像极了乖巧的小奶狗，马上背过去，快速把上衣脱掉。 纱布渗出血水，医生说刀口有点深，这段时间不能碰水。撕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刀口已经缝合过，血肉模糊是像蜈蚣一样的伤口。 林若溪戴上一次性手套，用棉花沾了点消毒药水，小心翼翼把凝固的血迹擦拭干净。接着她用棉签沾了碘伏，小心翼翼消毒伤口。 赵砚舟忍不住嘶了一声：“轻点儿，疼……” 林若溪眉头紧了紧，一边消毒一边往伤口上吹气：“伤口疼早上还那么卖力，骗谁呢？” “是真的疼，半边肩膀都麻掉了。”赵砚舟的身体往一边歪，趁机趴到林若溪的腿边，轻轻哼哼说道：“要是留下疤痕，你会嫌弃？” 林若溪消毒完伤口，又抹了点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然后贴上创口贴。她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缠上一层纱布，然后拍了拍男人的另外一边肩膀说：“好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话落，赵砚舟掀起被单快速钻进去：“人都来了，今晚就睡这里吧。” “赵砚舟……” “乖，别吵，我累了。”赵砚舟闭上眼，长臂一勾轻松把林若溪揽入怀里。她刚洗过澡，身上是很好闻的沐浴露清香。 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怎么办？ 老婆又香又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极了，他现在觉得好幸福！ “别闹，这样会压着你的伤口。”林若溪被抱得很紧，挣脱无果。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赵砚舟嬉皮笑脸说：“快捏一捏我的脸，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林若溪无奈极了，半晌过后，抬起头在男人的唇角啄了一口说：“可以睡了吗？” 赵砚舟唇角弯了弯，心满意足笑说：“睡吧。” 熄了灯，两人在漆黑中相拥而眠。 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林若溪靠在男人的怀里，打了几个哈欠缓缓闭上眼。兴许是今天太累了，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急促的手机铃声扰了她的美梦。 “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林若溪睡得迷迷糊糊，推了身旁的男人一把。 赵砚舟还没睡着，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表情沉了沉。 是周守礼。 大半夜给林若溪打电话，到底有何居心？ “是谁？” “我情敌。” “……” 林若溪心里想，这家伙的醋劲四年了都没过，还是那么爱吃周守礼的醋。她接过手机，按下通话键。 “阿礼，这么晚找我有急事？” 电话那头传来周守礼温和的嗓音：“抱歉，我刚从律所回来，没留意到时间这么晚了。我今天刚去监狱探望过小初的爸爸，他的情况不太好，求我转告想要见你一面。” “他怎么了？”林若溪微微一怔。 “尿毒症晚期，医生说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林若溪从赵砚舟的怀里钻出来，穿好拖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小初的母亲，去过南城看他吗？” “没有。” 虽然那个男人伤害过林若溪，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恨也都放下了。她思忖片刻，轻声应道：“明天，我带小初回一趟南城。” “好。” 挂了线，林若溪眺望远处的风景陷入沉思。其实她早就预料到结局，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犯错付出代价。 把小初带回去，也不过想要让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亲生父亲，仅此而已。 “怎么了？”赵砚舟从身后单手抱住林若溪的腰，下巴靠在她脑袋上，轻轻摩擦。 他很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只有这样，才感觉眼前的女人是属于自己的。 林若溪侧过头，唇瓣扫过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轻声道：“明天，我带小初回趟南城。” “发生什么事了？”赵砚舟明显感觉林若溪接了电话后，心情不太好。 “小初的亲生爸爸病危，想要见我一面。”林若溪没打算隐瞒。 赵砚舟抿了一下唇瓣说：“我陪你们回去。” — 南城。 阔别四年重新踏足这片土地，林若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窗外的风景飞快往后移动，主干道两旁多了不少高层建筑，对于她来说陌生了许多。 小初靠在林若溪的大腿上睡着了，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赵砚舟伸手摸了摸小初的后脑勺，轻声问道：“你确定要带小初去见沈初云？”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小初的亲生父亲是沈初云。 林若溪出国之前，沈初云被逮捕归案。由于涉案金额庞大，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听周守礼说，由于表现良好原本已经获得减刑，却在这个时候查出尿毒症。 来势汹汹，沈初云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他最终选择了放弃治疗。 “我收留小初，并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林若溪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思绪回到三年多以前，第一次在法国公寓门口看到她的那天。 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冷，下了一场大雪。小初的身上只包裹了一张薄薄的被单，冷得脸颊红扑扑的，在婴儿车里嗷嗷大哭。 那个女人遗弃小初的时候，只留下一张出生证，连像样的厚衣服也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小初一样是被父母遗弃的，特别心疼她？”赵砚舟问道。 他很知道，林若溪有一个不愿意提及的童年，骨子里没有安全感。 有些人的童年能治愈一生，有些人的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嗯。” “苏苏和阿礼也劝过我，让我别多管闲事。那时候我的处境也不太好，学业压力大，再照顾一个孩子不现实……我也不是圣人，想过把小初交给警察，送去福利院。” “那天警察从我手中接过她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泪眼汪汪看着我。” “我突然间就不忍心了。” 林若溪侧头望向身旁的男人，苦笑说：“我是不是很圣母心？” 第187章 他说要补偿你 “没有，我很庆幸你当初没有放弃小初，拯救了一名小天使。你看，小初懂事又贴心，我爷爷那么挑剔难缠的老顽固，也被她哄得贴贴服服。”赵砚舟偏过头，轻吻落在女人的脸颊上。 “放心，我会把小初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从今往后，我们一起抚养她长大。” 别说一个小初，十个他也养得起。爱屋及乌，大概就是这样吧。 林若溪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已经熬过去了，如今她在事业上小有成就，养活自己和小初绰绰有余。 突然，怀里的小家伙捂住嘴巴咯咯地笑起来：“赵叔叔偷亲妈妈，羞羞！” “我没有偷亲，我是光明正大地亲。”赵砚舟把小初抱坐起来，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吩咐说：“以后别趴在妈妈的大腿上睡觉，腿要麻了，我会心疼的。” “哦，对不起妈妈。”小初道歉。 “没关系宝贝，待会儿妈妈带你去探望一位朋友。”林若溪边替小初扎头发边说。 小初坐得端正，一本正经问道：“去看我的亲生爸爸吗？” 林若溪的手一顿，接着说：“嗯，你想去吗？他生病了，情况不太好。” “他会死吗？”小初问。 “病的严重的话，会的。”林若溪答。 死亡教育对于她来说，不是禁忌话题。小初的独立，很大一部分是林若溪狠心教育养出来的。 过分保护得孩子，很容易造成依赖性的人格。 “你为什么跟小初说这些？她还小……”赵砚舟看不过眼，把小初抱回过去，接手帮忙绑头发。 照顾小丫头这么久，他学会了扎头发。手势虽不算熟练，绑的小辫子倒也看得过去。 “生老病死是常态，我们应该学会接受，而不是逃避。”林若溪看到窗外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估计已经进入监狱附近的小路。 她揉了揉小初的额发，问道：“你要跟妈妈去看他吗？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的，妈妈一个人去也可以。” “嗯，好。”小初点了点头。 南城监狱。 阔别五年，林若溪终于看到瘦得脱相的沈初云。他穿着橙色的囚服，板寸头，双眼深深凹了进去，跟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看到林若溪抱着小初落座的那刻，沈初云的双眼瞬间有了光，很快又红了双眸。他颤抖着手拿起话筒，泪水最后还是忍不住簌簌而下。 “西西……对不起！”沈初云费力挤出这句话以后，便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若溪早已放下对沈初云的恨。当初她也是脑子进水，才会被他忽悠成为担保人，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现在好起来了，回望过去，那道坎儿也不过如此。 “我带小初来看你，小初，喊爸爸。”林若溪把话筒抵到小初的唇边，提醒说。 小初一脸好奇看着玻璃那头的男人，良久，才脆生生喊了一句：“爸爸……” 无论沈初云做过多少错事，他始终是小初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林若溪也从没在小初的面前，说过任何关于她父母的坏话。 林若溪给了小初很多很多的爱，希望她可以快乐无忧长大。不像自己，一路跌跌宕宕，无人可依。 “小初上幼儿园了，她很乖也很独立，你不用担心。” 沈初云抹了一把脸，哽咽道：“是你教得好……西西，我已经在放弃抚养的声明上签字，以后，麻烦你好好照顾小初。”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当初他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为了拿到高额报酬当上职业背债人。他以为这样 就能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不受委屈，下辈子生活无忧，换来的却是背叛。 被抓捕之前，沈初云想尽办法把小初的妈妈送去法国。想着日后出狱后，再过去一家团聚。 结果她生下小初以后，那个女人跟其他男人好上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林若溪在法国的公寓住处，把孩子丢在门口然后跟情人远走高飞。 周守礼回国核实小初的身份，才找到沈初云说明整件事。他没想过会被背叛，精神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初，把她视若己出。”即使沈初云不开口，林若溪也打算尽快办理收养手续。 这些年两人相依为命，情同母女。 “谢谢……”沈初云把手放在玻璃上，眼前一片氤氲。 他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女儿一面。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他这个当诈骗犯的亲生父亲，会成为女儿一辈子的污点。 “西西，以后请不要在小初面前提起我……就当没有见过我这个亲生父亲。” 林若溪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初的头发说：“小初，你还有什么想要跟爸爸说吗？” 小初想了想：“在里面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争取早点出来。” 沈初云紧咬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好……” 接下来，沈初云一直忏悔，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假如当初他没有走错第一步，凭借自己的努力，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对不起，西西，是我对不起你……” 林若溪看得出来沈初云是真心想要改过，鼓励他积极治疗，争取早日出狱。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不打算做无用功。 “西西，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沈初云哭到最后，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林叔叔……上周来过监狱看我，一直打听你的情况。他看起来过得挺好，说要补偿你……我什么也没说。” 林若溪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冷了下来：“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林若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赵砚舟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默默握紧她的手。这个时候，陪伴比任何事情更重要。 考虑当天来回深城时间上会比较赶，赵砚舟把母女两人送到别墅歇下。晚餐是佣人做的，全都是林若溪爱吃的菜，她却胃口欠佳，喝了半碗汤就上楼洗澡。 “赵叔叔，妈妈是不是心情不好？”小初放下碗筷问道。 赵砚舟看着楼梯的方向，吩咐佣人道：“林嫂，小初就交给你照顾，我上楼看看西西。” “是的，大少爷。” 第188章 他对于我来说是陌生人 离开监狱后，林若溪的情绪持续低落，晚饭没吃几口就上了楼。 她的耳边反复回响沈初云说过的话，藏于心底多年的回忆死灰复燃。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她对林诚的记忆变得很模糊，甚至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 她只记得，林诚一声不吭离开那天决绝的背影。 一句“好好补偿”，林若溪觉得滑稽又可笑。她年幼最需要父亲照料的时候，他狠心丢下她出国，多年来音讯全无，更别提寄生活费。 现在才说要补偿，是突然良心发现吗？ 在林若溪的心里，哪怕是软弱无能的舅舅和自私自利的舅母，也比林诚这个亲生父亲强。至少他们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日子过得清苦，也不至于沦落街头。 生而不养，跟小初的母亲有何区别？ 卧室门被推开，赵砚舟端着碗走进来，小心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夜风习习，林若溪靠在椅子上望向窗外的风景发呆。 他上前把手搭在她的后脑勺上，弯腰在脸颊上印下一吻。 “你晚饭没吃多少，我让林嫂炖了燕窝，好歹吃一点吧。” 林若溪从思绪中抽离，抬眸顷刻撞入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他的眼底全是担心和心疼，几番欲言又止后问道：“是不是沈初云说了什么，让你心情不好？西西，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向我倾诉，让我帮你分担。” “跟沈初云没关系，是我的……亲生父亲。”林若溪眼神微敛，自嘲地说：“他居然去找沈初云打听我的消息，说要好好补偿我。” “他离开的时候我才十岁，这些年杳无音讯。突然跳出来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在我心里，父亲的位置其实没那么重要。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现在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砚舟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握紧林若溪的手：“你还想见他吗？如果不想，那就不见……你现在有我，有小初，还有自己喜欢的工作，不需要委屈自己。” ”你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女儿，妻子，妈妈。” 对呀，林若溪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过上新的生活。没有必要被过去的事情困住，影响心情、内耗自己。 “没想到你挺会安慰人的。”林若溪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拿起碗尝了一口燕窝。“你家阿姨的手艺不错。” 赵砚舟宠溺一笑：“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这栋别墅是我精挑细选的，风景优美，依山傍水。院子里移植了不同品种的山茶花，我还准备让人弄个儿童乐园，让小初玩儿。” “你想回南城定居？”林若溪问。 赵砚舟认真想了想：“爷爷这两天在看深城那边的别墅，打算在同一个小区买两栋。现在住的公寓虽然位置不错，可是上下楼总归不方便，空间也不如别墅大。小初那么活泼好冻，再给她弄一个娱乐室，可以玩乒乓球羽毛球什么的，锻炼身体。” 顿了顿，他又问：“爷爷年纪大怕冷，想要到南方定居，你愿意搬到别墅跟我们一起生活吗？我的意思，爷爷住隔壁，我俩和小初一起住。” “你都想好了，现在才来问我的意见是不是有点太迟？”林若溪故作生气。 赵砚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不喜欢也没关系，让爷爷自己搬过去好了。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住，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赵总挺会哄人。”林若溪莞尔一笑，压抑心头的坏情绪，瞬间灰飞烟灭。 赵砚舟一本正经说道：“这都是心里话，我说过以后都听你的。” 一句话，让林若溪心里暖洋洋的，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她勾住男人的颈脖，凑过去在唇瓣上啄了一口说：“小嘴儿真甜。” 她的主动，让赵砚舟心花怒放：“想不想更甜？” 拥吻落下，他单手抱起怀中的女人，直奔床榻。 夜微凉，一屋旖旎。 …… 翌日。 林若溪改变行程，打算在南城多留两天，尽快把小初的领养手续办理好。 幸好有周守礼的帮忙，递交资料以后就能当个甩手掌柜，让他全权办理收养手续。 “所以，你俩算是复合了？”周守礼难得一脸八卦。 林若溪心不在焉搅拌杯子里的咖啡，轻轻点头：“当日誓言旦旦说要专心搞事业，没想到现实的巴掌来得这么快。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这些年我们身边都没有其他人，当初分手也不是因为第三者，复合也不丢人。” “暂时就这样吧，我也没有结婚的念头。合适就在一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活在当下更重要。” 周守礼笑意温和：“西西，你比以前成熟了。” “人总会变。”林若溪放下勺子，把咖啡杯推到一旁，吩咐服务生送一杯茉莉花茶过来。她最近不太喜欢喝咖啡，觉得那玩意儿太苦了。 周守礼十分欣慰林若溪在往好的方面改变，回国后事业步步高升。她一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西西小厨的出品在网络上获得一致好评。 除了直播间，林若溪还在其他网购平台上开设旗舰店，重点宣传热销的几款健康小零食。线下商店也在筹备当中，等资金到位，就能选址和上架。 下一阶段，她还打算收购食品厂。 代工和网络销售只是开始，林若溪的最终目标是搭建自己的商业王国。她有意在食品行业发展，必须要有自己的实体工厂，才能更好地把关原材料和食品的质量。 “其实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很久。”周守礼看着餐桌对面的女人，一段时间没见，感觉她整个人容光焕发。这大概是别人所说的，被爱情滋润过的样子。 林若溪浅笑：“你是准备问我，要不要回南城发展？” 两人默契一笑，周守礼接着又问：“你之前提及过要收购的食品厂，其中一家就在南城郊区。无论机器还是生产线，都是国内一流的水平，你这两天可以抽时间实地考察。” 第189章 故地重游 回国的第一站是深城，林若溪决定在那里开设国内的第一家工作室，纯粹因为当地的电商物流比较发达，本地部门对于创业者的扶持政策十分吸人。 正如周守礼所说的，她对比了几家食品厂，南城郊区的那家无论硬件还是地理位置、成本考虑，都是最佳的。 “我明天准备去一趟工厂，收购的事情会在近段时间定下来。”林若溪与兴盛资本的合作协议已经走到最后的流程，cherry说投资方那边谈得比较顺利，最快下个月初第一笔投资款就能到账。 于公于私，周守礼还是希望林若溪能回南城发展。毕竟他和苏瑾都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如果你没空照顾小初，可以送到我家。我妈昨天晚上还问，小初什么时候去看她。”周守礼温和一笑。 小初这丫头真是人见人爱，不仅周守礼的父母，就连赵砚舟的爷爷也哄得贴贴服服。 “我们暂时还在南城，先让小初去你妈那里待两天。最迟周末回深城，工作室那边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处理。”林若溪提议说。 周守礼揶揄道：“行，也好让你和赵总过二人世界。” 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周守礼、苏瑾和谢景安，似乎都在刻意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刚好这几天手头的工作不算多，林若溪打算好好陪着赵砚舟。 她这周一直在忙，某人已经诸多不满。一直嚷嚷，说她现在眼里只有工作，不爱他了。 像极了被冷落的小媳妇，可好玩呢。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不然赵砚舟又得闹脾气。”林若溪拿起包包准备离开，视线扫过咖啡店门口的位置，熟悉的一大一小身影映入眼帘。 赵砚舟看起来不太高兴，一手牵着小初快步走进来。 “聊什么呢？我和小初等你半天了。”赵砚舟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和表情却出卖了他心里的不满。 小初甩开赵砚舟的手，一路小跑过来：“周叔叔，我想你了！” 然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周叔叔？ 一段时间没见，周守礼怎么就降级了呢？他记得之前小丫头可喜欢他呢，一口一句“周爸爸”，说要当他一辈子的女儿。 这漏风的小棉袄！ “小初，要不要去周奶奶家里玩两天？她说想你了。”林若溪捏了捏小初的脸颊问道。 小初回头看了赵砚舟一眼，得到同意后点了点头：“好！” “走吧小初，苏苏阿姨今天也在周奶奶家里，我们一起开烧烤派对。”周守礼抱起小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额发。 小丫头咯咯地笑，欢快地朝赵砚舟挥手说：“赵叔叔，我会想你的。” “叔叔也会想你。” 周守礼对赵砚舟算不上好感，但是林若溪已经决定跟他复合，该有的礼貌还得有，缓缓朝他伸出右手：“赵总，恭喜你们重新在一起。” 赵砚舟双手抄袋，神色清冷。他对周守礼，永远只能当情敌看待。 握手和好？怎么可能！ 这几年要不是这个男人，他也不至于苦苦寻找却依旧毫无音讯。没教训一顿，他已经很仁慈了。 “照顾好小初，烧烤容易上火，别让她吃太多。”赵砚舟冷冷说道。 周守礼会意一笑：“放心，我照顾小初比你有经验。走吧小初，我们去找周奶奶玩。” “好。” 看着远去的身影，赵砚舟有种自家闺女被大灰狼抱走的感觉，咬牙切齿：“小初非去不可吗？我瞧着周守礼也不是什么好人，有点担心小初。” “你刚才没听见吗？周律师照顾小初，比你还有经验。”林若溪没好气说。 这家伙咋就那么小心眼呢？ 她已经向赵砚舟解释过，跟周守礼只是朋友，像家人一样的关系。 以前是，将来也是。 “我连吃醋的资格也没有吗？”赵砚舟抿了抿唇，眉头紧皱着。 林若溪拿这个大醋坛子没办法，怎么年纪越大反倒越幼稚？罢了，看在他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照顾小初的份上，不计较了。 她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小声哄说：“好啦，不吃醋也别再生气，我今天剩下的时间都陪你。” “真的？”赵砚舟秒变脸。 “当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林若溪踮起脚，旁若无人亲吻男人的脸颊。 这还差不多……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复兴路是南城最近两年在网络上最爆火的美食一条街，靠近江边，风景独美。傍晚时分，大大小小的商店把餐桌椅搬到户外，整齐划一的氛围灯一拉，夜幕降临时还挺有感觉的。 赵砚舟把林若溪带到路口的一家粥店，轻车就熟上了二楼，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来。他掏出手机扫二维码，询问道：“想吃什么，可以扫码点餐。” “我都可以。”林若溪看了眼餐牌，上面的菜色挺眼熟的。 赵砚舟的指尖快速在屏幕上划过：“那就把招牌上的菜式都来一遍。” 等餐的过程中，他主动聊起这家餐厅的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到沿江路那边的夜市出摊，旁边是一家卖艇仔粥的店。老板这几年挣了钱，租下这家门店，挺火爆的。” 离开南城那么多年，从前发生的很多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林若溪望向窗外，夜幕下江面上游轮三两只在行驶，应该是这几年才有的项目。 “之前在法国留学的时候，我也会自己做艇仔粥，却再也尝不到原来的味道。” 赵砚舟用开水汤碗，轻声解释：“回来了就好，待会儿你尝一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没多久，老板亲自捧着托盘上楼。看到林若溪，他很是意外：“哎，若溪，你终于回来啦？” 老板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胖了些，头发也多了斑白。笑起来的时候，跟从前一样亲切。 “对，回来了。”林若溪感叹。 老板把砂锅放下，提醒说：“你们要的艇仔粥来咯，慢点儿吃，小心趟！” “谢谢老板。”林若溪看到满满一大锅的艇仔粥，瞬间胃口大开。 什么法餐鹅肝，在她眼里远远比不上家乡的一锅粥。 老板笑眯眯看着两人，心里五味杂陈：“之前几年，小赵都是一个人来店里，每次吃完都会坐上很久。若溪回来了就好，以后你俩来，我请客。” 林若溪往赵砚舟的方向看了眼，只见他笑而不语，满眼深情看着她。 “大哥，您太客气。” “小赵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不是他呀，我老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康复。”老板感叹道。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当时老板还在夜市摆地毯。快要收市的时候，老板娘突然晕倒。 当时赵砚舟也在场，当机立断把人送到医院。 医生的诊断是心脏骤停，需要马上手术。可是十几万的手术费，对于失业摆地摊的两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那时候赵砚舟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手术费给交了，还特意托关系请了南城最出名的心脏科医生主刀。由于送诊及时，老板娘的手术很成功。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老板娘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像从前一样干重活。 再后来，赵砚舟让助理发了一条朋友圈宣传这家粥店。一传十，十传百，光顾的客人多了，老板积累了原始资本，从夜市搬到固定的店铺。多请了几名员工，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第190章 专心搞事业 几人 聊了一会儿，老板被员工喊走，随手把单子给免了。 赵砚舟舀了一碗粥放到林若溪的面前，细心把烧鸭丝挑走：“尝一尝，看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尝了一口，香糯的粥底配搭丰富的食材，林若溪满足寄了：“好吃！” “你太瘦了，多吃点。”赵砚舟点了一盘潮城的捞汁小海鲜，细心把虾和蟹剥了壳放到林若溪碗里。 很快，她的碗堆成了小山高。 熟悉的小店，美味的食材，相爱的两人。眼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样，赵砚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四年了，他不相信能再次带林若溪回到这里。 …… 离开店里的时候，林若溪感觉肚子撑坏了，于是提议到江边散步消食。前两天刚下过雨，气温不算太高，江边凉风习习倒也惬意。 赵砚舟主动牵起林若溪的手，两人顺着河堤一路往北。 昏暗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若溪有种时光倒流，回到两人刚确定关系那段日子的错觉，饭后也会牵手在附近的河堤散步。 “收购工厂的事，你考虑得怎样？”赵砚舟突然问道。 “明天看完工厂再定下来，你该不会也希望我回南城吧？”林若溪反问。 华亚资本的总部在南城，赵砚舟作为董事长不可能一直不回去，她也考虑过这点。 刚好最合适的工厂也在南城，她只想想感叹一句：命运呀。 “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赵砚舟倒是没考虑自己的公司，一部电脑一台手机，哪里不是办公？ 不过南城对于他们来说，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如果能在这里定居，那就更好了。 “现在不考虑南城有你的情敌在吗？”林若溪故意调侃。 赵砚舟听不得周守礼的名字，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从第一眼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早就把他弄走。” ”阿礼陪我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我很感激他。再说，我和季清宁长得这么像，也算是缘分吧。”林若溪四年前刚到法国，陪周守礼去了一趟马赛，那里有季清宁的养父养母。 在看到林若溪的那一刻，季母哭得不能自已。她明知道女儿不可能回来，当看到跟女儿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求生的欲望再次被勾起。 后来，她听从丈夫和周守礼的劝告动了肾脏移植手术。往后几年只要有空，就会飞去巴黎看林若溪。 “季清宁的照片我也看过，总觉得……世间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赵砚舟自言自语说道。 林若溪轻抿薄唇，浅笑说：“季妈妈见过我，也说我们长得跟双胞胎一样。” “你确定自己没有姐妹吗？” 林若溪摇摇头，叹气说：“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舅舅也没提过这事，也许只是巧合。不过我的出现能让季妈妈重新燃起求生的念头，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我在巴黎留学的时候，他俩对我很照顾。季妈妈身体不好，一直在马赛养病，我俩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赵砚舟握紧林若溪的手，提议说：“以后有空，我们带小初一起去探望他们。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有惊喜要送给你。” “嗯，好。” 没想到，赵砚舟会把林若溪带到市中心的酒店。她看着熟悉的大堂，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进了电梯，赵砚舟直接把人往怀里揽，低头吻了下去：“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值得纪念吗？” “纪念我差点被色狼非礼？” 赵砚舟闷笑了几声：“纪念我们的开始……” 跟四年前一样的房间，摆设和陈列几乎都没变。赵砚舟关上门，转身直接把女人抵在墙壁上，声音暗哑缠绵：“要不要重温一下当晚我们做过的事？” 昏暗的灯光之下，男人眸光灼灼，压不住心底的欲望。他粗喘的气息袭来，熟悉的荷尔蒙气息包裹着林若溪，勾起那晚的回忆。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了原点。 分开的这些年，他们好像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眼底里的深情，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裹住。 “可是，你的肩膀上的伤还没好。”林若溪的手落在男人的肩头，缓慢往下滑，轻轻挑开衬衣的纽扣。 一粒，两粒……直到最后全部挑开。 赵砚舟喉结紧了紧，单手抱起林若溪，声音暗哑至极：“放心，不影响我的发挥。” 微弱的灯光包裹着两人的身影，林若溪感觉又回到了那一个晚上。变为风雨中摇曳的小船，在海浪中翻涌，然后沉没…… — 收购工厂的一事，比预期的还要复杂，需要反复商讨的细节很多。 幸亏有赵砚舟这位投资大鳄给予建议，林若溪少走了很多弯路。创业和融资比想象中的要难很多，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新的挑战。 网络销售红红火火，线下的实体店的选择也在有条不紊进行着。从深城铺开，然后辐射到华南的好几个一二线城市，产品线也越来越丰富。 正式签约之前的一个月，林若溪忙得天昏地暗。每天六点多起床，凌晨才到家，中途还去了一趟港城出差。 幸好有赵今泰的帮忙，小初的接送不成问题。 一个月后，林若溪再次回到南城，在律师的见证下正式签署合同。投资款已经到账，收购工厂这件事情，总算尘埃落定。 深城工作室这边，林若溪把陈果升为总店经理，负责日常大小事务。她则简单收拾了行李，打算回南城待一段时间，盯紧工厂那边的重组进度。 至于小初，林若溪还没想到是否跟随一起转到南城的幼儿园。毕竟回国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她打算等一切稳定下来以后，再重新咨询她的意思。 赵砚舟伤势恢复后正式成了林若溪的专职司机，陪她收拾行李回到南城，走访工厂，随叫随到。 这天刚回到别墅，林若溪感到胸口郁闷难受，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兴许是最近太忙的缘故，她回卧室换了衣服打算歇下，却在这个时候接到陌生的电话。 “喂？” “西西，是我。” 第191章 忏悔 赵砚舟倚靠在衣帽间的门框上，双手抱胸，眉头紧皱：“你不是说那个男人跟陌生人没区别吗？为什么还要赴约？” “你俩快二十年没见，突然找上门，确定没有别的企图？” “见面就算了，你一直在这里挑衣服是几个意思？他值得你打扮吗？” “西西，有在听我说话吗？” 得知林若溪今天要与亲生父亲见面，赵砚感到心绪不宁，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如果他真想要见我，一次约不成还有下次。倒不如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免得拖拖拉拉影响我的心情。”林若溪从衣柜里取出一条象牙白的连衣裙，领口有一圈黑色的蕾丝边，是c家上季度的新款。 简约的设计，端庄又大方。 挣钱的意义，在于能买喜欢的所有东西，包括以前买不起的大牌衣服。 林若溪换上裙子，把头发长发绾成发髻，然后戴了一双珍珠耳钉。简单画了一个淡妆，配了一只黑色的鳄鱼皮经典款，就像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知性白领，干练又精致。 赵砚舟主动开口：“我陪你去。”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林若溪最后选了一支橘红色的口红，十分提气色。她有点感冒，这个时候素颜妆就能很好地把脸上的疲倦藏起来。 赵砚舟把人拦在门口：“我担心他欺负你。” “我像是随意能被欺负的人？”林若溪换好高跟鞋，走到男人的跟前抬手抚平他衬衣上的皱褶，淡然一笑说：“我走了，晚上约了苏苏和阿礼吃饭，你要一起吗？” 虽然赵砚舟跟周守礼不对盘，但是饭局却一次不落。每回两人都会针锋相对，某人回家以后甚至还要复盘有没有发挥好。 就连苏瑾也调侃，没想到堂堂华亚资本的董事长，是个爱吃醋的妻管严。 “为什么又约姓周的那个老男人吃饭？我不喜欢他！”赵砚舟表明态度。 “你可以不去的，又没有人勉强你。”林若溪踮起脚，在男人的唇角上亲了一口笑说：“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赵砚舟才不会让那个老男人有亲近林若溪的额机会，非要厚脸皮跟上：“我在餐厅外面等你，不进去总可以了吗？哎……西西，你穿高跟鞋走那么快，小心摔倒！” 御海湾酒楼，vip包间。 赵砚舟把林若溪送到酒楼门口，就被撵走了。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对当年被抛弃的事释怀。 当靠近那扇门的时候，她还是不受控制心情变得紧张，掌心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明明是给予林若溪生命，本是世间上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人，却将近二十年没见。她依稀记得，他是个温柔爱笑，做得一手好菜的男人。 他会在林若溪考试不好，被妈妈责罚的时候偷偷往她的兜里塞棒棒糖。会在她生日的时候，亲手做长寿面和生日蛋糕。 可是，为什么他要狠心抛弃林若溪？这么些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看她？ 这些问题，从幼年到成年，一直以来都是她心底无法磨灭的疤痕。 林若溪深呼吸，鼓足勇气推开包间的门。 正午的阳光明媚灿烂，穿透白色绣花窗帘落在浅灰色的地毯上。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喝茶，听闻声音缓缓抬起头。 他皮肤白皙，五官眉眼精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卷味。虽然已经年过五十，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跟记忆中的模糊的样子重合。 四目相对，男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唇角含笑，大步往林若溪的方向走过来。 “西西，你来了？还没吃饭吧，我点了你喜欢的菜，咱们一边吃一边聊。”林诚轻声呼唤女儿的名字，清朗好听，跟记忆中一样。 林若溪愣了几秒钟，很快就被林诚热情的模样拉回现实。她冷漠点了一下头，越过林诚落座。 男人的手扑了个空，笑得有点尴尬，转身回到座位上，主动斟茶：“我那天去监狱找过初云，找他打听你的下落。他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只能自己找。” 普洱茶倒满，林诚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来，仔细打量林若溪，神色复杂难辨。 “西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气质随了妈妈。”林诚感叹说。 是林若溪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父女俩十八年没见面，林诚的开场白这般客套，就像在招呼朋友，同事，又或者下属，丝毫没有父女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 他眼底里的平静，似乎夹杂着一丝林若溪读不懂的急切。 她决定赴约，不是为了叙旧情，而是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困扰她多年，至今还没打开的心结。 “今天约我见面，到底有什么事？”林若溪冷淡开口。 即使是亲生父女，血浓于水，两人之间隔了十八年，她实在没办法像小时候一样喊他一声“爸爸”。 “西西，我知道当年丢下你出国，是我不对……爸爸知错了，特意回来找你，求你原谅。” 林诚说着说着，眼眶泛红：“这些年我在国外也挺不容易的，经历了很多事，身体也不太好。但是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挣了点钱，最近还有计划回国投资餐饮连锁，以后一定会补偿给你……”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只精美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红宝石项链、耳环和戒指。 “以前是爸没用，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现在爸有钱，可以给你买漂亮的首饰和衣服……听说你已经交了男朋友，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绝对不会让男方家人瞧不起你。”林诚几乎是哽咽着说完这句话。 来自狠心父亲的忏悔，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林若溪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了住，几乎无法呼吸。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在梦里哭得声嘶力竭求着不要离开的。 可是若干年后再见，她只觉得陌生。 第192章 目的 看着盒子里奢华耀眼的珠宝首饰，林若溪只觉得讽刺。 补偿？ 在她能自食其力，甚至是事业小有成就以后，所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林若溪把首饰盒推回去，语气冷淡急了：“当年出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出国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回来看我？又或者给我打个电话，写一封信？” 一连三问，林诚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西西，当年是我不对，我诚心向你道歉……求你原谅我好吗？爸真的知错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赎罪。”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林若溪对林诚的避重就轻，感到严重不舍。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小时候是被林诚抛弃的，而不是走散。 他明明知道林若溪老家的地址，也知道舅舅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不联系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诚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欲言又止：“爸……年纪大了，这几年总是想起从前做过的错事，觉得很对不起你。知道你会恨我，可我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西西，求你看在这个份上，原谅一次吧。” “爸给你跪下来认错吧！” 憋了半天，没想到林诚会放大招。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含泪就要跪下。林若溪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强行拉了起来：“你这么做，是要存心让我难堪吗？ “西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林诚表情受伤，没跪成功，显得局促不安，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 他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林若溪的双眼。 林若溪虽然记恨林诚，但不至于冷血无情。要是今天这么一跪，他的无情就会变为她的不孝。 她强行把心头的负面情绪压下去，倒了一杯推到林诚的面前，语气缓和了些：“喝吧。” “你是……打算原谅我了吗？”林诚怔了怔，双眼亮了起来，小心翼翼问道。 林若溪没有回应，默默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明明是上好的普洱茶，她却尝不出任何的滋味。 与亲生父亲重逢，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惊喜和激动。有的却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清的难堪和别扭，从进门口的那一刻开始，这种感觉一直在无限放大。 别人所说的血浓于水，林若溪终究还是体会不到。被抛弃这么多年，她自认做不到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重新接纳这个男人。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接受你的道歉。但你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假如你在日后的生活里有什么困难，我可以支付合理的赡养费，仅此而已。”林若溪淡定从容把这番话说出口时，胸口绞痛，难受不已。 她不是圣母，也不想强迫自己原谅林诚。哪怕过去那么多年，她再次面对林诚心里依然很难受。 小时候收到的创伤，她一直藏在心底，从未愈合。 保持现状，不要干涉对方的生活，也许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林诚先是一愣，随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不奢望女儿能马上原谅自己，至少她愿意赴约，证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没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林诚快速调整好心情，脸上恢复温和的笑意，主动给林若溪夹菜：“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我做的盐水鸭，尝一尝这家餐厅做的，有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避风塘炒蟹，以前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爸给你多夹一点。” “乌鸡汤也多喝点吧，补补身体，你太瘦了。” …… 一顿饭下来，林若溪味如嚼蜡。林诚同样满怀心事，不停地给女儿夹菜，自己却吃得很少。 两人默契地低头吃饭，接下来的时间没有太多的交流，气氛尴尬至极。 “饭吃完了，我想，以后没事就不要再见面了。”林若溪最终打破沉默。 林诚捏着茶杯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他万万没想到林若溪会这么决绝，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想到家里那位在出发前的叮嘱，他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开口：“西西，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原本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林若溪看了林诚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来她的直觉很准，林诚今天约见不是为了叙旧和道歉，而是有事相求。 走进包间之前，林若溪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假如林诚实因为走投无路才回国找她，那么看在法律法规对亲生父母有抚养义务的份上，她不会拒绝支付赡养费。 至于其它的不合理要求，她一律不会答应。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林若溪冷淡说道。 林诚捏紧茶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下午有空吗？是否可以陪我去趟医院……我……想做个身体检查。” “你生病了？”林若溪有些意外。 毕竟眼前男人的气息看着挺不错，身材也保持得很好，比同龄人看起来要年轻健康得多。 林诚摇了摇头，讳莫如深：“这件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 “只是去趟医院陪你检查身体？没有其他了？”林若溪再次确认。 林诚疯狂点头：“是的，我在国内没有其他亲人。待会儿的检查，可能需要亲属签字，你会答应陪我的对吗？” 虽然心里疑惑，林若溪也没有想太多。最重要的是，她想弄清楚林诚这趟回国，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以，我下午有空。” “太好了，谢谢你，西西。”林诚难言激动之情。 出发前往医院之前，林若溪借口上洗手间，给赵砚舟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刚才的事。 “你们要去哪家医院？”赵砚舟开门见山。 “复诚医院。” 复城医院是南城最高级的私立医院，没有之一。能到这里的病人，非富则贵，随便看个感冒发烧都得四位数。 “西西，我不放心，待会儿也跟去复诚医院看看。如果路上有什么情况，你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赵砚舟叮嘱说。 林若溪猜到今天离开别墅以后，赵砚舟一直跟在后面，也没有拆穿：“行，保持联络。” 第193章 噩耗 复城医院。 林若溪被林诚直接带到血液检查科，坐在走廊上等候的时候，心里还纳闷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她不是圣母，但也不是铁石心肠，不至于对亲生父亲患病无动于衷。 然而理性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有点不对劲。打着父女重逢的幌子，把林若溪带到医院，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诚进了检查室，没多久后又出来，试探性问道：“西西，反正人也到医院了，你也来检查一下吧。” 这些年，林若溪一直有定期做身体检查的习惯，第一反应是拒绝：“我上半年才刚做过全套的体检，暂时不需要。” “没关系，就当陪爸爸吧。” “我在这里等你就好，进去吧，别耽误时间。” “西西……” 林若溪起身走上前，目光如炬：“若然不做体检，我先回去了。” 林诚眼神闪躲，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复城医院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医院，比公立医院好多了。放心，爸负责缴费，你进去抽点血检查就行。” 原本林若溪跟过来医院，已经一肚子的疑惑。如今看林诚眼神闪躲的样子，心里就更确定了。 “坦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到医院体检，为什么非要我验血？” 林诚的脸色一点点次白下来。 时间紧迫，他一心只想着把林若溪骗到医院验血，却没想到她并不配合。想起还躺在病房的儿子，他的一颗心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于是，他又重复刚才在包间里的话术，打算德道绑架林若溪。 “西西，爸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定期体检是好事，不就抽一管子的血吗？抽完血，爸带你去好吃的补补身体。”林诚的口吻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他都五十多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成年人并不吃这一套？ 再说了，失联将近二十年的亲生父亲突然出现。吃了一顿饭，就把林若溪骗到医院说要抽血，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吧？ “你不说，那我先走了。”林若溪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开。 林诚慌忙追上去，紧紧拽住女儿的胳膊，苦苦哀求道：“西西，爸求你了，配合一下行吗？” 越是这样的卑微，林若溪就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压根不像是一位父亲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你骗我来医院，我不配合你，怎么了？”林若溪严声质问。 恰好这个时候，林诚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生怕女儿会扭头跑了，只能一手拽住她的胳膊，然后腾出腾出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 “对，我们在医院，马上就能验血配对！” 嘀咕了两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林诚快速挂线。他望向林若溪，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顿说道：“西西，是骨髓的配对……我……我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 林若溪如同五雷轰顶，瞬间愣在原地无法动弹。这都是什么狗血情节，久别重逢的父女，病重的爹，一脸懵逼的她？ “你……真的得了白血病？”林若溪心尖一颤，不容置信问道。 林诚笃定点了点头，眼含泪水：“西西，我只有你一个女儿……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医生说如果再不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我就熬不过这个冬天！” 一番话，如同铁锤狠狠砸在林若溪的胸口和后脑勺上。她想象过很多种父女重逢的画面，唯独没有一种，是以死亡开始。 护士刚好从抽血室里出来，看到两人在走廊里拉扯，连忙上前询问道：“林总，你女儿还做骨髓配对检查吗？” “做，做的……” 林诚一脸惶恐看着林若溪，像个无助的小孩，声音微微颤抖着：“西西，你会救爸爸的，对吗？” “无论我们以前有多大的误会，我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天知道这句话的对林若溪的震撼？ 她神色呆滞站在那里，耳朵就像被屏蔽了一样。她看到林诚和护士在说话，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到后来护士上前扶住她，快步往抽血室的方向走去。 门被关上的前一秒，林若溪回头看了一眼。林诚站在走廊里，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林小姐，麻烦上检查床躺好。” “你最近一周有输过血吗？这一点，很重要。” 林若溪被护士扶坐上检查床，思绪好有些混乱，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没有。” “你有怀孕吗？” 林若溪还是摇头：“没有……” “谨慎起见，我们抽血的时候会分别做孕检和骨髓的配对。稍后如果你在抽血的过程中感到任何的不适，请及时告诉我。”护士的手法很专业，用橡皮筋扎住林若溪的手腕，拍打几下以后插入针管。 当鲜血通过管子导流到试管的时候，轻微的疼痛把林若溪扯回现实。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却不断回响林诚刚才说的话。 “西西，我只有你一个女儿……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医生说如果再不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我就熬不过这个冬天！” 抛弃自己多年的亲生父亲固然可恨，可是林若溪从没想过他会死。 小时候，她也曾是父母捧在掌心上呵护的小公主。 林诚离开前的那些年，独自一人带着林若溪，又当爹又当妈过得挺不容易。 也许，他真的有苦衷。就像他所说的，在国外混得不好，身体也垮了，因为各种原因才没有回国找她。 林若溪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起乱七八糟的画面。胸口闷痛、头晕的感觉越发的严重，加上抽了血，她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缓了很久才在护士的搀扶下了床。 “林小姐，检查和配对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我先扶你出去休息一下。晚点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若溪的脑袋已经清醒了一些，默默点头，走出检查室。 推开门的瞬间，原本坐在长椅上的林诚如箭一般冲上前，从护士手中接过女儿，关切地问道：“还好吗？爸扶你去那边休息一会儿，喝点牛奶。” “好。”林若溪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抽血的缘故，还是因为得知林诚患病。 高端私立医院，走廊里的病人并不多。 父女俩并排而坐，林若溪接过林诚手中的热牛奶喝了两口，感觉胃部翻滚难受。 “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去休息室，那里有沙发可以躺一会儿。” 林若溪摇了摇头，硬生生把恶心的感觉压了回去。刚准备开口，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西西……” 是赵砚舟。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大步流星冲上前把林若溪拽了起来护在身后，视线落在林诚身上不超过三秒，没有半分犹豫抡起拳头朝他的脸颊砸过去。 第194章 故伎重演 林若溪的脑子有那么几秒钟的宕机，很快就恢复清明，本能拉住赵砚舟的胳膊。 “别打了！” 男人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就像失去理智，蛮兽一样，一拳一拳砸在林诚的身上，表情凶狠：“你敢动西西一根头发，我弄死你！” “你这个阴险小人，西西心地善良才会中你的圈套！” “臭不要脸！” …… “赵砚舟，住手！”林若溪想要上前阻拦，步伐太急，穿着高跟鞋崴了一下，身体就要往后倒。 小五刚好赶到，及时上前扶了林若溪一把。“林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 林若溪望向厮打成一团的两人，焦急说道：“你赶紧过去把他们拉开，快！” 小五把林若溪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冲上前抱住赵砚舟的肩膀：“赵总，冷静点，再打人就没了！” “这种人渣败类，不打死也只会浪费米饭！”赵砚舟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心头的怒火节节攀升。 林诚虽然保养得宜，终究是五十好几的人，压根不是赵砚舟的对手。他捂住小腹的位置倒地不起，唇角鼻子鲜血横流，哆嗦了一声：“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在欺骗西西之前，没打听一下我是谁吗？”赵砚舟气得伸腿就要踹一脚，被小五强行拉了回去。 他担心会闹出人命来，毕竟这个男人再渣，也是赵总的岳父。 “阿砚，我的脚崴到了，疼……”身后传来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 这招果然管用，赵砚舟挣脱小五的禁锢，转身往回走。他半跪在林若溪的脚边，旁若无人替她脱掉高跟鞋。 当看到脚踝的位置红了一块，他心都要碎了：“疼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若溪摇了摇头，拽住男人的手腕，眉头皱成了川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声不吭就动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清楚赵砚舟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暴躁型人格。刚才把林诚摁在地板上往死里打的样子，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不对，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西西，他不是人，你就当今天没见过这个人！”赵砚舟轻轻握住林若溪的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瞬间恢复高位。 他往林诚的方向看了眼，护士和保安闻声已经赶过来，正在搀扶倒地不起的男人。 “报警……我要报警……然后起诉那个男人……恶意伤人！”林诚吐了一口血水，衣衫凌乱、狼狈至极。 护士和保安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望向赵砚舟的方向。那可是医院的幕后大股东，谁敢报警抓他？ 林若溪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出言阻止：“误会一场……” “不是误会。”赵砚舟勾住林若溪的腰，牢牢禁锢在怀中。他的双眸寒光迸出，扫过表情狼狈的男人，冷淡开口：“你今天敢在这里说一句实话，我马上跟你去警局。” 林若溪一脸茫然望向赵砚舟，只见他冷静又清醒，神色晦暗不明。 “阿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诚，你敢发誓这次回国找到西西，没有任何的企图？”赵砚舟发出灵魂的拷问。 林诚瞳孔一缩，快速挪开目光，咬了咬牙转移话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西，过来，扶爸爸进去处理伤口。” 林若溪看了眼不远处的男人，视线再次回到赵砚舟的身上，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得白血病？” “西西，你别听这个男人胡说！”林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声音突然拔高，恼羞成怒。 赵砚舟冷笑一声，声音尽是鄙夷：“如果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得了白血病，应该这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国内还有个女儿吧？” 儿子？ 所以得白血病的人不是林诚，而是他的儿子？ 林若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赵砚舟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女人，声音清朗冷冽：“他攀附了有钱人，当了倒插门女婿，哪敢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这才是林诚多年杳无音讯的真正原因？ 在包间里，眼前的男人试图下跪求原谅，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并非忏悔，而是精心设下的局，让林若溪来医院进行骨髓配对？ 他压根就没想过求得原谅，对吗？ 林若溪的脑子“嗡”了一下，表情呆滞，胸口又闷又痛几乎无法呼吸：“阿砚说的都是真的？” 眼看事情败露，林诚干脆也不装了，彻底豁出去：“没错，你的亲弟弟生病了。我们都做过检查，没有人的骨髓能匹配得上。西西，你不能见死不救，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呀……” 就在半小时前，林若溪还以为林诚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哪怕再恨也打算配合完成骨髓配对的检查。哪怕只是陌生人，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没想到，他除了多年前狠心把自己抛弃，居然还欺骗林若溪，利用她的善良为自己的儿子续命！ 她终于尝到小说里写的，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愤怒，她浑身颤抖，四肢麻木，胸口起伏。“林诚，你以为我是傻子很好骗？” 赵砚舟很欣慰林若溪到了这个时候，依旧保持清醒。如果他不是多留了个心眼，让小五抓紧时间调查林诚的底细，也不知道他早已在国外成了家。 这次回国，是因为宝贝儿子得了白血病。但凡沾点血缘关系的亲戚，他都找上门劝说做骨髓配对。 很可惜，双方家庭无一匹配。 这个时候，林诚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抛弃多年的女儿，才想方设法找上门。 “你当年抛下亲生女儿出国，日子确实过得不太好，因为你好高骛远、目光短浅。” “在美国华人餐厅打工的时候，你遇上餐饮大亨的女儿，想方设法获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当了倒插门女婿。” “这些年公司的生意发展得不错，岳父去世后，你的儿子名正言顺当了接班人。” “你应该没想到，岳父一直防着你。设立了家族信托企业，立遗嘱把公司实权交到你儿子的手上。” “可是你的宝贝儿子，却在这个时候被诊断得了白血病。如果救不活他，这么大的商业王国只能由旁系宗亲接手，你只能每月领取固定的生活费……” 赵砚舟一字一句，掀开了林诚最后的遮羞布。 血液瞬间凝固，林若溪双手紧握拳头，声音颤抖：“阿砚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诚神色复杂，死死盯着赵砚舟，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千算万算，他没想到女儿身边有这么一号人，居然能把他的底细查得真清楚。 没错，他的宝贝儿子不能死。 至少把公司弄到手之前，绝对不能出事！ “西西……你是弟弟最后的希望，他才十八岁！爸知错了，不该隐瞒你这些，求你原谅我！”林诚把心一横，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下。 第195章 目中无人 如果在林若溪不知道真相之前，也许会因为林诚下跪的这个举动，而生出一丝愧疚之情。 这一刻，之前有过的所有念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不屑和心酸。 原来，亲生父亲主动找上门不是为了补偿，而是利用。 林诚的这一声“错了”，不过是担心林若溪临时反悔，不同意进行骨髓配对甚至是捐赠。他下跪求女儿原谅，是性质最恶劣的道德绑架。 假如一开始，林诚坦诚相对，告诉林若溪所有的真相。哪怕患病的那个人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哪怕只是陌生人，也会本着一颗善心抽血匹配。 为何要骗？ 是因为林诚早就猜到，林若溪不甘心被利用吗？ 她早就该清楚，林诚这些年对这个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突然出现绝对不安好心。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儿子谎话连篇，伪善心机，博取同情。 这是何等的双标和贪婪？ 所以，儿子是亲骨肉，可以让林诚不顾尊严下跪。而女儿只对于他来说，只是救活儿子的工具人吗？ 虎毒尚且不食儿，林诚居然连基本的人性都泯灭了。 林若溪别过头，眼眶又酸又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她紧紧握住赵砚舟的手，哽咽道：“阿砚，我们走吧。” “好。”赵砚舟与林若溪十指紧扣，转身带着她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匆忙赶到。当她看到林诚跪在地板上时，瞬间明白过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你们都不许走！” 郑茜予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彪悍大汉，得知林诚把女儿带到医院做骨髓配对以后，马上带人赶到检查科。生怕林若溪改变主意不肯抽血，她就命人用强的。 儿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骨髓移植是最后的希望。可惜郑家这边的亲戚全部匹配不了，她只能把主意打到林诚这边的亲戚来。 直到前不久，郑茜予才知道林诚在国内曾经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气得差点晕过去。不过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是他儿子唯一的希望，才会暂时放下心结。 赵砚舟下意识把林若溪护在身后，冷冷说道：“就凭你？” 郑茜予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家族餐饮连锁更是遍布世界各地。儿子是她的命，哪怕今天把人绑下来，也绝对不会放林若溪离开。 “她，今天必须留下。等到配对结果出来然后，把骨髓捐赠给我儿子。”郑茜予完全就是一副命令的口吻，不顾别人意愿和生死的那种，冷酷又无情。 林若溪呆住了，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林诚的第二任妻子。 一身赘肉，傲慢偏见。哪怕打扮雍容华贵，也掩盖不住身上的那股尖酸刻薄。 看林若溪不吱声，郑茜予上前一步说：“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她。手术成功后，我会支付三百万的报酬。” 话未说完，赵砚舟已经笑出声：“三百万？你打发乞丐呢？” 他随便送给林若溪的一只包包，一套首饰，也不止这个价钱。这个女人是大号垃圾袋吗，这么能装？ 郑茜予的脸色沉了沉，咬牙说道：“五百万，够你俩花一辈子了！警告你们，别得寸进尺，坐地起价。” 好一句“得寸进尺”，彻底刷新了林若溪的三观。这不是两人求着她匹配捐骨髓吗，怎么一言不合就翻身当主人了？ “郑氏集团的继承人，你的宝贝儿子，就值这个价钱？”赵砚舟嗤笑一声。 郑茜予恼羞成怒，指着林若溪出口谩骂：“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抽你一点骨髓给五百万还不满足，什么蛇蝎心肠的女人！” 根据小五调查到的信息，郑家的净资产至少有一百亿。虽然对比赵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郑茜予对可能是儿子救命恩人的人这般傲慢无礼，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林若溪原本不打算出声，毕竟丢脸的关系被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脸上也无光。 这个女人却一直咄咄逼人，对待有可能救自己儿子一命的人如此猖狂羞辱，她突然就释怀了。 是呀，一个是攀附有钱人的倒插门女婿，一个是傲慢目中无人的千金大小姐，简直是绝配。 “你……” “西西凭什么一定要捐骨髓？区区五百万，我还瞧不上眼呢！”赵砚舟抢先一步骂人。他不介意做恶人，收拾这帮欺负林若溪的牛鬼蛇神。 “别动不动道德绑架，我们不吃这一套。” “生而不养，冷酷无情，这样的男人你居然还能当宝贝一样娶回家供着，脑子一定进水了。我劝你先去看看精神科，别动不动就在这里学狗叫。” 郑茜予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上前就要干架。 小五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一步挡了下来，捏住女人的手腕用力一甩。郑茜予像个不倒翁一样倒在地板上，狼狈至极。 “哎呦……” 林诚慌了，连忙爬起来上前搀扶郑茜予：“老婆，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好女儿？蛇蝎心肠，见死不救，想要害死我们儿子吗？”郑茜予骂骂咧咧。 原本捐献骨髓只是个人的行为，如今被上升到人格侮辱，真是佛都有火！ “你们的儿子是人，我家西西就不是人吗？还有你，看什么看，一个贪图富贵的倒插门窝囊废，也能当成宝贝！” “醒醒吧，他不过图你的钱而已！难不成图你身上肥肉多，图你长得丑，图你尖酸刻薄？” 赵砚舟的毒舌不是说说而已，要不是顾及林若溪的颜面，他哪有这么客气？ 郑茜予气疯了，破口大骂：“林诚，帮我弄死这两个小贱种！” “老婆……”林诚刚被收拾一番，知道赵砚舟的厉害，哪敢动手？他使劲朝身后的保镖使眼色，示意帮忙！ 可是，小五一个人横在走廊中央，将就一米九五的身高就像一座大山，让那帮保镖望而生畏。 林若溪痛彻心扉，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扯了扯赵砚舟的衣角说：“别管他们，我们走吧。” “哎，她不能走……”郑茜予一巴掌呼在林诚的后脑勺上，怒骂道：“赶紧把人拦下来！” 林诚刚爬起来准备堵人，恰好这个时候，护士长急匆匆走过来。 她的手中拽着报告书，扯着嗓子喊道：“林总，林小姐的匹配报告出来了，结果……” 所有人不约而同往护士长的方向看过去…… 第196章 都是命 郑茜予抢先林诚一步，冲到护士的跟前，情绪激动问道：“骨髓配对通过了吗？我儿子是不是有救了？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 林诚比她还要激动，一把夺过护士手中的检查单，口中念念有词：“儿子终于有救了……太好了！” “抱歉，林小姐和你们儿子的骨髓匹配并没有通过。”护士遗憾说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通过，他们可是亲姐弟！” 林诚被雷劈过一样的表情，呆滞站在那里，盯着报告上面的自己双手颤抖得厉害。 “亲兄弟姐妹不通过也很正常，更何况不是同父同母的。林总，林太太，你们也别担心，骨髓库那边有消息，会第一时时间通知你们。”护士安抚道。 郑茜予后退两步，双腿无力倒在长椅上，眼神空洞，放声大哭：“我的儿呀……这可怎么办？” “儿子会没事的，我们可以带他去美国，去德国治疗……科学这么发达，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方法。”林诚上前抱住郑茜予，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轻拍后背以示安抚。 好一双伉俪情深，患难与共。 得知骨髓匹配不通过以后，林诚正眼都没有看过林若溪。也对，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救不了他那宝贝儿子的命。 不知为何，林若溪的鼻尖莫名涌起一股酸涩。 她没有生育过，但她养过孩子，当然明白作为母亲的心情。哪怕只是陌生人，她也希望所有孩子都能健健康康。 可她的骨髓也匹配不上，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别看了，我们走吧。”赵砚舟由始至终紧握林若溪的手，站在她的身旁，陪着她经历来自父亲的伤害。 半晌，女人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护士急忙上前，把手中的报告递了过去：“林小姐，这是你的验血报告。你都怀孕了还不知道，即使匹配通过，暂时也捐不了。” 怀孕？ 林若溪怀疑自己听错了，接过验血报告仔细看了又看，整个人呆住了。方才护士送血液样本去做匹配的时候，也同时送了一管血去做血常规和孕检。 因为孕妇是不能捐献骨髓的，医院必须要确定这一点。 “我……怀孕了？”林若溪的脑子有些懵，她怎么突然就怀孕了呢？ 明明她一直很小心做安全措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赵砚舟此时的表情表情也是懵的，接过验血报告单，反复看了不下十次。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咧开嘴笑了：“所以，我要当爸爸了？” 护士点了点头：“建议你们去做一次超声波检查……” 接下来护士说的话，林若溪一句也听不进去。 好好的，她怎么就怀孕了？ “西西……西西……”赵砚舟声音把林若溪拉回现实，他激动地抱住她狠狠亲了几口：“走，我带你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妇科门诊。 赵氏集团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赵砚舟立马给院长打电话，安排了最好的妇产科主任看诊。 “赵太太，请问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亲切。 林若溪想了想，打开手机软件翻查了一下：“六月二号……” 话落，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大概因为这几年熬夜太多和水土不服的缘故，林若溪有点内分泌失调。她看过妇科开了药，经常因为工作忙而忘记吃药。 加上这两个月事儿太多，又是融资又是看工厂，她才忘了例假没有来。 “先去做个超声波检查，然后建档，怀孕十二周再开始做孕检。”医生朝一旁的护士笑了笑，吩咐说：“带赵太太去vip室吧。” 护士应道：“好，赵太太这边请。” 赵砚舟慌忙喊停：“西西，你坐着别动，我抱你过去。” 刚要伸手来一个公主抱，却被林若溪嫌弃地推开：“别闹，我自己能走路。怀孕又不是不能自理，你少来这一套。” “我这不是担心把你累着吗？”赵砚舟嬉皮笑脸，唇角上扬，用ak也压不住。 林若溪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反问道：“赵砚舟，是不是你偷偷动了手脚？” 冤枉呀…… 赵砚舟什么都听林若溪的，她说要专心搞事业不结婚不生娃，他不敢吱声，乖乖配合。 “我这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有效的，医生你说对吧？”赵砚舟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医生。 医生尴尬地点了点头：“对，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怀孕是好事，赵太太这个年纪生孩子刚好，再大一点就成高龄产妇了。” 赵砚舟拼命点头：“怀孕了就不能生气，会影响到宝宝……也会影响你的身体。” “我俩年纪也不小了，怀孕刚好。生完孩子以后，你再继续专心搞事业，我在家里带娃，行吗？” 卑微又可怜的样子，让林若溪不忍心继续责骂。她哼了一声，扶住桌子的边缘站起身。 “慢点儿，我扶你……”赵砚舟化身小赵子，恭恭敬敬把手递过去。 林若溪赌气偏过头，跟在护士的身后离开。 “西西，慢点儿，小心摔倒……” 检查室。 原本规定家属是不能陪同进去的，赵砚舟死皮赖脸跟着，全程站在边上盯着看。 医生掀起林若溪的上衣，往肚皮上抹了一点润滑剂，推动探头开始做检查。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影像，医生温柔的声音缓缓在林若溪的耳边响起。 “胎儿一切正常，如果没有其他不适，十二周再过来产检……” “孕早期注意休息好，均衡饮食，适量补充叶酸。” 没等林若溪回答，赵砚舟已经抢了词，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 医生突然右手一顿，凑到电脑屏幕前，把影像放大仔细看了又看：“哎呀，有两个胚芽呢。” 赵砚舟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这样正常吗？要不要紧？” “这样比较少见……” 赵砚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能治吗？多少钱都没关系，必须保证孕妇的平安！” “……” 这位孕妇家属乐傻了吧？ 医生放回探头，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林若溪的肚皮，小心把人给扶起来。“可以先回诊室等，我打印好报告再送给主诊医生。” 赵砚舟的心跳加速，惶恐地问道：“宝宝没事吧？医生你别吓我……” “没事，赵太太这是胎是双胞胎呢，孕期可能会辛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