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座山神庙》 第1章 开局劈死老恩师 山是一座小秃山，零星几棵树，就像是秃子头上幸存的那几根毛，聊胜于无。 山顶有一座庙，占地不过百尺，还不如一个稍微有点钱的农户人家。围墙破败倒塌，到处都是豁口，倒显得那扇紧闭的门有些讽刺了。 破庙自然没有啥香火，院子里却摆着个一丈宽的大香炉，显得比例非常不协调，很容易让人怀疑，这玩意是不是在哪儿偷的。 两侧房屋已经倒塌，无人清理，荒草丛生。正中‘大殿’倔强矗立，风起，窗户纸呼啦啦的响，有些瘆人。 屋顶上一个比锅盖还大的窟窿与之形成了一个良好风道，保护了‘大殿’不会死于风手。 一道闪电！ 咔嚓！ 闷雷一声，阴云密布。 “唉……” 韩秦叹了一声，看来今夜，大殿就要塌在雨中了。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一个老头子唱了起来，韩秦扭头看过去，满脸无奈。 三天前，他穿越了。 倒在这个破庙的门口，唱歌的老道救了他。 接着老道就病了，为了报恩，韩秦只好留下来照顾他。 老道是个很奇怪的老头，他说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不肯吃药，也不让韩秦去找药。他还特别爱窥私，以猜中韩秦心中的想法为乐。而且奇怪的是，韩秦无论在想什么，哪怕嘴上不说，脸上也没表情，他也能准确地知道，真是邪了门了。 就像刚刚，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bgm，老道就知道了，还唱了出来，还唱的极其难听！ 类似的事情，三天来已经发生了无数次，韩秦都已经习惯了。 韩秦停止了在心里‘想’bgm，老道也停了下来。他只能窥探，但如果韩秦什么都不想，他也编不出来。 “干啥呀，没完啦，有意思吗？”韩秦不悦，白了老道一眼。 老道嘿嘿一笑，道：“考虑得怎么样了，肯不肯拜我为师？学会了我这门手艺，往后闯荡这个世界，也算有一技之长。实在不行，你落地摆摊算卦，也能混一口饭吃。我可告诉你，这世界妖魔鬼怪什么都有，要是没点本事，出了庙门你就死！” 老道会读心术，三天来韩秦的所有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窥探。 什么‘穿越、电脑、手机、小姐姐……’，所有韩秦心里想的，他都了解得十分清楚。韩秦担忧什么，他自然也知道。 循循善诱。 说实话，韩秦确实有点心动了。 “你心里在想，我的本事肯定不入流，不然我也不会混得这么惨。” “你又在想，如果我跟你说，我是个隐士高人，那就必是骗子无疑。” 韩秦苦笑起来，唉，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啊。 “现在，你对我的本事有点佩服了！”老道从干草上爬了起来，满脸堆笑：“好徒弟，你放心，师父是不会坑你的。你这么想，你现在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就算拜我为师，也没什么损失，我马上就要死了，也用不着你奉养我。权当是报还救命之恩，这不挺好么？” “行吧！”韩秦终于点头，老道接话说道：“你心里在想，三天了，变着法的窥探我的隐私，熬鹰都没这么熬的，我服了还不行……” “哎呀呀！”韩秦大叫一声打断他的窥探，跪地上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头，叫道：“师父在上，徒儿有礼了！” “好徒……” “咔嚓！” 又是一道雷，伴随着一道闪电，击中了殿梁，殿梁应声而断！ 老道口吐鲜血，仰后便倒。 “师父！”韩秦扑过去把老道接住，懵了——这雷也没劈在老道身上啊，他怎么还吐血了？ 老道呸了一口，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出去，透过屋顶的洞望着阴沉的天，骂道：“我还有几句话没交代完，你着急个屁？” 雷声滚滚，似在催促，但却没有再落下来。 老道又吐血，韩秦想帮忙，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老道见他这样，笑了起来，道：“好徒弟，不用徒劳啦。师父不是告诉你了么，我马上就要死了，大限到了，没辙。临死之前，能收你这么个徒弟，我已经非常欣慰了。你现在心里想的是……” “师父，别念叨了。有什么交代赶紧说吧，我看你挺不了多长时间了。”韩秦赶紧打断他，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窥私？ “行行行，我抓点紧。”老道从怀里摸出来一方玉石小印，说是小印，是真的小，大概也就手指肚那么大，韩秦接在手中，丝毫不敢乱动，这玩意要是掉在地上，怕是就找不着了。 “这是掌门印信，小是小了点，但是不可小瞧，它是一件法宝。持有它，你才能修炼本门秘术，万不可丢失。” “待你有修炼小成，它便能与你融为一体，也就不用担心会丢了。” “哦。”韩秦攥在手里，心中毫无波澜。咱们门派就剩俩人了，等你死了就剩我一个，还搞个印信，有这个必要吗？ 老道自然看得出韩秦心里的想法，只是他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了。雷声如鼓点，越来越密集，随时都会落下来。 老道的语速加快了。 “世间修行之路不知凡几，但究其根本，无不是夺天地之造化为己用，或夺他人之造化于自身，总结起来就一个字，抢！” “太没品了，太低级了！”老道不屑一笑，道：“不该是你的，你偏要，德不配位，必沾因果，天劫来时，清算一切，雷劫必然加重，多半都是飞灰湮灭的下场。故此方世界，修行者众，飞升者少，这就是原因。而我传给你的修行法，传承于上古，无需担心这些。” “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怎么修炼吧！” “一个字，信！” “啊？”韩秦懵逼。 “这世间本无定理，所有的道理，所有的规矩，所有的力量，都是因为‘信’而存在。什么是对？多数人觉得对，它就是对。什么是错，多数人觉得错，那就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是一样的。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杀人是对，那你救人就是错！法皆人定，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我……”韩秦一愣，他还真没这么想过，但不可否认的是，老道说的似乎有道理。 “本门修行之法，唯一个信字。你能有多强，要看多少人相信你。如果这世间的生灵，都相信你强大无匹，那你就没有对手了。该如何修炼，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琢磨。” 咔！ 雷终于是落了下来，老道推了韩秦一把，把他推开。 雷光湮灭，老道在韩秦面前被劈得连渣都没剩下一点儿。 “师父！” 韩秦扑了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咱门派叫啥呐！” 第2章 门都出不去 老道被劈成灰灰之后，雷声就停了。 雨没停，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像是在冲刷着什么。 韩秦蜷缩在大殿的东南角躲雨，也是整个大殿唯一没有塌下来的角落。 这里算是个‘厨房’，搭着一个灶台。这几日来，他就是在这儿给老道熬粥的。 老道就在韩秦眼前被雷劈死，对他造成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四野无人，荒郊野岭，大殿坍塌的墙壁形成的豁口，黑洞洞的，好像随时都能跳出一只吃人的野兽来，哪还睡得着觉。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惧。 韩秦把身体缩在灶台和米缸的夹缝里，警惕地看着四周，精神高度紧张。直到天快亮了，精神也实在熬不住了，他才勉强放松下来，靠着米缸打了个盹儿。 雨过天晴，温暖的阳光透过坍塌的屋顶，洒在韩秦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他醒了过来。韩秦望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 如果有人告诉他，这里刚刚遭遇了地震，他丝毫不会怀疑——这破庙已经废了，住不了了。 走吧。 韩秦脑袋里浮现这个想法，然后有些后悔没有趁着老道还在的时候问问他周边的情况。最近的村子在哪？往哪儿走能看到城池？哪儿比较好讨生活？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去哪儿。万一走错了路，走进了深山老林，还不得被野兽吃了？更何况，老道可是说了，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 面对未知的恐惧，让韩秦有些胆怯。但他没有选择，必须得离开这里。 老道传给他的修炼方法，是要靠别人相信才能修炼的，不管怎么说，得先找到个有人的地方才行。 就算老道是在扯淡，瞎忽悠，根本就没有什么别人相信就能变强的事，他也得离开这里。米缸里只剩下一个缸底的米了，这点粮食就算顿顿熬粥，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天的量。第三天，他就没食物了，留在这里饿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韩秦从地上爬起来，来到老道昨天被劈成灰的地方。经过一夜的降雨，这里已经是一片泥泞。老道的灰灰和泥土已经融为一体，再分不出来了。 韩秦犹豫了一下，弯腰把这块地方的泥土都聚拢起来，嘴里念叨：“虽然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毕竟你我师徒一场，你还救了我的命，总得让你入土为安。可是你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我总不能挖个坑再把土埋土里吧。这样好了，我还有个小手艺……” 韩秦回头看了一眼香案上的神像。 这神像本就是泥塑，年久无人照看，已经残缺了，昨夜一场不小的雨水冲刷，更看不出模样来，只剩下一个人形轮廓。 韩秦捧着老道的灰泥爬到香案上，用力把泥拍在神像上。雕塑他是有点功底的，穿越前他喜欢玩手办，大尺寸的手办太贵了，买不起他就自己学着捏，虽然不如专业的那么好，但在业余玩家眼里也可算是一个大佬。 掺了老道灰灰的泥，粘黏性出奇的好。一点儿也没浪费，都拍在了神像上。塑形，捏脸，刻画细节……韩秦使出平生所学，忙活一上午，太阳到头顶的时候，终于大功告成，捏出来个一比一等身的老道坐像。 他又把还算完好的门板拖过来，搭在屋顶破洞上，做成了一个雨搭。这样再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淋着老道了。 韩秦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师父，你在这委屈一下，当几天山神。等我混好了，一定回来重修此庙，为你再塑金身，报答救命之恩。” 做完了这些，韩秦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小破庙几乎啥也没有，韩秦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出什么堪用的物件来。就找到了一把劈柴用的柴刀，还是生了锈的。犹豫了一下，韩秦把锅从灶上搬下来，找了跟绳子背在身上，好歹是个铁器，能当个盾牌用，兴许还能换点钱。 把米缸里仅剩的米倒出来，仔细地收好，这是他未来两天的口粮，一粒都不能浪费。 从大殿出来，韩秦看了眼院子里的大香炉。要不是搬不动，他真想把这东西带走，实用价值不提，这么大一坨铜肯定也能值不少钱。 最后向大殿里的老道塑像望了一眼，韩秦转过头，迈步走向庙门。虽说四周的围墙，基本都塌了，从豁口走出去也是一样，但韩秦还是选择了走门，也算是对这座庙的尊重了。 推开了庙门，抬腿刚要迈过门槛，忽然耳边响起了老道昨天说过的话。 “……我可告诉你，这个世界妖魔鬼怪什么都有，你要是没点本事，出了庙门你就死！” 韩秦抬起的腿又缩了回来。 他张望了一眼，入目的是蓝天、白云、青草地，一片祥和，哪有什么危险。 “我真是蠢，什么话都信……”韩秦自嘲笑笑，跨过门槛走了出去。庙门口有一条蜿蜒下山的小路，不知通向哪里。 韩秦打算先下山再说，遇到了人再问路，不是长着一张嘴么，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 还没走出去五步，突然，地面颤动了起来。韩秦下意识站住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过去，眼睛差点凸出来。 只见一头比人还高的野猪，赤红着一双眼睛，像是一辆刹车失控的卡车一样，无情地横推了过来！四蹄翻飞压倒了成片的青草，泥土乱飞，眼瞅着是狂暴了！ 它嘴边的两只獠牙目测至少两尺长，尖端闪烁金属光泽，好似钢叉一般，这要是给它顶上了，保准一个透心凉。 “我去……”韩秦没有丝毫地迟疑，扭头就往回跑。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尊重不尊重了，直接从围墙的豁口跳了进去，连滚带爬地扑到旁边，野猪紧跟着就冲了进来，直直地顶倒了了西边厢房的半截土墙上，土墙应声而倒。野猪却好似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扑棱扑棱脑袋，转过身来，赤红的一双眼睛盯上了韩秦。 “人类，你想插手我们的事？”野猪口吐人言，声如洪钟。 韩秦吃惊非小，脑门都冒汗了。我不是听错了吧，野猪开口说人话了！ 它是妖怪？！ 他说我插手，什么玩意？我插什么手了？！ 韩秦正疑惑，忽然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回头看去，是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好哥哥，求求你，救救奴家~~” 第3章 韩秦:原来我是高人 这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身段妖娆，模样却很清纯。两种不一样的魅力集合于一身，让人很难挪开眼。 但韩秦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娘们绝不是人！ 他在破庙住了好几天，清楚地知道这个破庙除了他和老道之外，再无第三个人。而刚才看着野猪冲进来，整个过程中，也没有人的影子，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美貌女子？ 再联想刚刚野猪说的话，答案便显而易见了。 这个野猪就是追着这女子来的，而这个女子，绝不可能是个人，她一定是什么东西变的。 韩秦不是不怜香惜玉，看着这个女子，他也很想施以援手。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绝不是野猪的对手。更何况，这女子根本不是人。 男人，绝不能被美色所迷，永远要对自己有一个清楚地认知。 想明白这些，韩秦当机立断——他让开了。 在野猪的注视下，在女子的注视下，他爬起来让开了。 甚至他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像是在说：“野猪大哥，您请继续。” 女子气得直翻白眼，野猪也有点懵，但它也没多想，前蹄挠了一下地，后蹄猛蹬，一个冲锋怼了过去。 女子尖叫一声，变化成了一只银白色的狐狸。韩秦只看到一道银光闪过，狐狸已经到了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骂道：“你这家伙是不是男人啊，就忍心看着我这么一个大美人被野猪拱死？” 韩秦抓住肩膀上的狐狸丢出去，喊道：“你果然是个妖精！两位大佬，你们打架能不能不要殃及无辜，我只是一个小小凡人，放过我吧！” 狐狸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眼瞅着它就要被野猪地獠牙刺穿了，忽然，她小腿儿在半空中虚瞪了一下，像是借助什么反弹了似的，诡异地折返了回来，又落到了韩秦脑袋上。 韩秦抬手又抓住了狐狸，狐狸咬住他的领子不放，就在这时，野猪冲了过来。 韩秦闪身躲避，躲到了大香炉后面，野猪刹车不及，只听‘duang’地一声闷响，野猪跟大香炉撞了个正着。 两只獠牙应声飞了出去，野猪满脸是血，摇晃了两下，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韩秦被巨大的声音震得脑袋嗡嗡直响，眼前的景物都成了双影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狐狸从他脑袋上掉下来，打了个滚儿，灵巧立住，疑惑地仰头看着他。 好一会儿，韩秦才从脑震荡的状态恢复过来。见狐狸看着自己，韩秦赶紧抓住了柴刀，还把背在身后的铁锅挪到前面来当盾牌，像是一个魔兽世界里面防御战。 “你别逼我啊？兔子急了还咬人，你再逼我，我就跟你拼命！”韩秦色厉内荏，一边威胁，一边四处瞄，寻找逃跑路线。 他的心思，自然逃不过狐狸的眼睛。愚蠢的野猪撞死了，威胁尽去，狐狸也不着急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韩秦。 忽然，狐狸开口：“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我、我……”韩秦本想否认，但是自己好像刚刚才说过自己是凡人，而且看自己现在吓得两股战战的模样，说自己是高人，对方也得信啊。见狐狸目光灼灼，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似的，韩秦没来由一阵心悸，撒谎的想法瞬间没有了，老老实实道：“我是没有修炼过，怎么，你要吃我？” 狐狸噗嗤一乐，笑道：“我吃你做什么……” 韩秦听到这话，神色一松，就在他失去警惕的瞬间，狐狸忽然动了，一道银光闪过，利爪探出，直奔韩秦面门。这一爪若是抓实了，必是一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好你个狐狸，不讲武德！”韩秦慌忙‘举盾’格挡，竟然挡住了。狐狸的利爪抓在锅底，竟然摩擦出了火花，显然它的爪子坚硬不弱于金属。 盾牌带来的反震力，震得韩秦虎口生疼，黑锅掉在了地上。被反弹震飞的狐狸见状，又攻了上来，下一秒——它就被韩秦单手抓住了。 硬度足以比肩金属的利爪瞪在韩秦的胳膊上，竟不能造成半点伤害，连一道印子都没有。 韩秦懵了，诧异地看着自己抓着狐狸脖颈的左手，难道我变成了超人？ 狐狸不挣扎了，眼神之中透露出‘果然如我所料’的神色。它们狐狸一族，根据皮毛颜色的不同，有不同的种族天赋。银狐的种族天赋就是极速，它也是靠着这个天赋，才能在高出它一个境界的野猪的追杀下完好无损的。野猪空有一身蛮力，但不上它，也是没用。 然而，如此极速，在韩秦这儿却不奏效。韩秦连续两次轻易抓住它，并把它丢出去，它就已经在怀疑了。刚刚的试探，确认了它的猜测。 韩秦是一个扮猪吃虎的高人。 他的境界，至少要比野猪高一个大境界，比它高两个大境界。否则，他不可能抓住自己。 甚至，狐狸猜测，韩秦的真实境界很可能不止于此。他那个像锅一样的盾牌，竟然能扛得住自己的奋力一击，连个痕迹都没留下，少说也是一件宝器。还有他手里那把柴刀，也绝对不可能是凡物，说不定是一件神兵。 至于旁边这个能震死妖将修为野猪的大香炉，狐狸都不敢猜测了。 莫非，这是一件法宝？ 一个拥有‘法宝’的凡人？别闹了好么！ 狐狸天生聪慧，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乃是种族天赋本能，分析出韩秦的‘身份’后，立刻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狸知错了！不该冒犯高人，只求饶命，愿奉为主，任凭驱策！”两只爪子‘抱拳’，大眼睛一眨一眨，楚楚可怜。 “我不是什么高人……”韩秦下意识解释，狐狸眨巴了一下眼睛，‘笑’了起来：“高人，我明白，懂了，不叫您高人。” “我真不……”韩秦还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狐狸精把自己当成了高人，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它有所顾忌，不会再伤害自己。而且，自己现在没有自保之力，忽悠这个狐狸保护自己，也不失为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想到这儿，韩秦清了下嗓子，道：“小狐狸，你真的觉得我是高人？” 小狐狸猛点头。 忽然，胸前一阵暖意，韩秦低头看去，是衬衫口袋里的小小玉印，暖意化作一丝细小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 韩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修炼的！ 第4章 大力娃激战七匹狼 月明星稀，院中升起了一堆篝火。一个美貌女子手里挥舞一把柴刀，把野猪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肉块。在她旁边，站着一个一脸疑惑的男人，单手举着一个大香炉，像是在撸铁似的，一上一下地反复做着运动。 韩秦现在懵逼极了，香炉比他的人都高，实心的，以他前世对铜这种金属的理解，这玩意至少也得十吨重，或许更多。但此时，他却能单手把这巨物抛来抛去，这种荒唐的场景，即便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也很难接受。 “我现在已经天下无敌了吧？” 韩秦轻轻把香炉放下，心里琢磨。但是很快，他便清醒了起来，怎么可能？只有一只笨狐狸相信自己，能提升多少力量？要是力量这么容易提升，修炼岂不是太容易了。 不可能！ 但是这大香炉又怎么解释？ 韩秦满脑袋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韩秦“撸铁”的时候，小狐狸也在偷偷打量着他。看着韩秦把巨大的香炉抛上抛下，两只大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崇拜。别的不说，光是这膀子力气，丝毫都不弱于以力著称的熊罴一族的妖帅了。 高人果然是深不见底！ 小狐狸的两眼弯成了月牙，对跟着韩秦的决定十分满意。 生灵万物都崇拜强者，狐狸一族更是如此。 “主人，肉熟了，可以吃啦。”阿狸欢叫一声，韩秦回过头来，接过阿狸递过来的竹签。 竹签是阿狸从山里搞回来的，在得知了破庙周围，至少有八只不弱于野猪的妖怪之后，韩秦便暂时打消了出门的想法。野猪体格巨大，做成腊肉够吃好久，暂时不用担心饿死。 更何况，他还有笨狐狸这个佣人。 围坐在篝火旁边，韩秦接过小狐狸递过来的‘肉串’，咬了一口，满嘴流油。不愧是野山猪，肉质真的不一样。油脂虽多，却肥而不腻。肌肉紧实，但瘦而不柴。还未入口，香味已经弥漫整个鼻腔，要是能撒上一点孜然，再来一个冰镇大乌苏，吃一年他都不会觉得腻。 小狐狸看着韩秦吃，一边看，一边学着他的动作。作为一只纯野生的狐狸，它吃肉的时候，可没有弄熟了再吃的习惯。本来她是打算直接吃的，可惜韩秦没那么好的牙口，为了迁就他，小狐狸才学着切片，穿肉串，也是非常努力地服侍主人了。 虽然已经能够化形，但是小狐狸长久以来的进食习惯，还是习惯性地变回了本体。可是本体拿竹签又不太方便，犹豫了一下，它又变回了人形，小嘴儿一张—— “啊呜！”咬了一口。 小狐狸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韩秦吃得正高兴，忽然看见笨狐狸哭了，奇怪道：“不合口味？你不用跟我一样，我只是习惯吃熟肉，你吃生肉没关系的，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没必要勉强。” 小狐狸用力摇头，大口大口咬竹签上的五花肉，混着从脸颊上流下的泪珠吞进嘴里，含混不清道：“是太好吃了，我要是早知道把肉烤熟了会这么好吃，就不会吃那么多年的生肉了。主人，你懂得真多！” 这个马屁拍得就有点生硬了啊！ 韩秦想吐槽一句，但看小狐狸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想了想没说什么，接受了它这个略显尴尬的恭维。 小狐狸牌的肉串硕大无比，每一块肉都有它的爪子般大小，一个竹签上面九块，饶是韩秦好多天没吃到荤腥了，吃了两串也饱了。小狐狸的肚皮，显然也没它想象的大，一串吃完也偃旗息鼓了，学着韩秦的样子，倒在地上揉肚子，痴呆一样望着天。 “阿狸啊，你今年多大了？”反正也无事，韩秦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笨狐狸，毕竟它是自己第一个小弟。 “唔……自我诞生灵智到现在，有……十五、不，十六年了。” “哦，那你还小呢。”韩秦收起了脑袋里不正经的想法，虽然他不介意开展一段跨越种族的恋爱，但是作为一个‘老老牛’，他实在是下不去口：“我比你大九岁，按照我家乡的算法，我都能做你的叔叔了。这样吧，我不用你叫我叔叔，你可以叫我大哥，以后大哥罩着你。” “罩？”小狐狸歪头，对这个词表示不解。 “就是……”韩秦组织着语言，道：“只要你相信大哥，不背叛大哥，大哥就永远站在你这边，谁欺负你都不行，大哥帮你揍他们！” “真的吗？”小狐狸兴奋地爬起来，凑到韩秦身边，目光明亮：“谁欺负我，大哥就帮我打谁？” “呃……你也不能主动惹事。”韩秦又加了一个条件，他也看出来，笨狐狸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就在韩秦要对小狐狸的三观展开教育的时候，忽然，透过围墙豁口，他看到了一对对幽绿的光球。 “什么玩意！”韩秦吓得方言都蹦出来了，缩到了小狐狸身后。小狐狸顺着韩秦的视线看过去，狐狸的视力在晚上可要比人好多了，韩秦只看到了两团幽绿，它却能看到更多。 “是狼群！”小狐狸瞬间变回本体，利爪探出，冲着墙外龇牙。韩秦躲在小狐狸身后，直觉得老脸臊得慌，刚说完要当人家大哥，罩着人家，瞬间就被打脸。挺大个人，躲在一只小小的狐狸身后，像个什么样子？！ 咬了咬牙，韩秦捡起地上的柴刀，又把铁锅拿起来，绑在了胳膊上。 “嗷呜——” 伴随着一声突兀的狼嚎，一团团幽绿越来越近，在篝火的映衬之下，一个个矫健的影子显现了出来。 小狐狸看的没错，确实是狼群。 他们地爪子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幽绿的瞳孔散发着残忍地神色。从围墙地豁口，迈步进了院子。它们先看了一眼篝火上还未吃完的肉，然后把视线集中在韩秦和小狐狸身上，作为顶级的捕食者，它们天生懂得只有战斗过后才能安享战利品的道理。 一共是七匹狼！ 韩秦数了一下，心中惨叫。但是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求饶也是死，惨叫也是死，不如豁出去了，拼命！ 吃饭前的‘撸铁’，为他平添了三分信心。老子都成大力娃了，还怕区区几匹狼？ 韩秦拿着柴刀敲了敲锅底，吸引了全部七匹狼的注意力，横刀一指，桀骜一笑，嘲讽开启。 “来！不怕死的，一！起！上！” 第5章 韩秦:我不想徒增杀孽 七匹狼呈合围之势，把小狐狸和韩秦包围了起来。又是一声狼嚎，七匹狼变换成‘四三’阵型，三匹攻向小狐狸，四匹合围，攻向韩秦。一只跃起试图撕咬喉咙，另外三匹，一匹攻下盘，一匹绕后，最后一匹做诱饵，吸引韩秦的攻击。 战斗于电光火石直接开始！ 小狐狸凭借极速，兜转于三匹狼之间。瞅准时机偷袭，每每都能得手。三匹狼身上很快飙血痛叫，在血腥味的激发之下，三匹狼的眼睛逐渐变红，攻势也越来越快。速度的优势逐渐被拉平，小狐狸的处境变得艰难了起来，不得不放弃攻击，借助断壁残垣和身形较小的优势躲避攻击，期盼着韩秦快速解决掉对手，过来帮她。 但是等了一会儿，韩秦还没过来。小狐狸不禁疑惑，以高人的手段，解决几匹刚开灵智的狼需要这么久么？它跳上一处较高的断壁，偷眼看过去，韩秦那边的战况不容乐观。 一匹狼咬住他的喉咙，一匹狼咬住他的胳膊，一匹狼咬住他的脚踝，还有一匹狼在跟他搏斗，试图去掏他的裤裆。韩秦每次奋力一击，只能击退一匹狼，还要时时提防裤裆被掏，模样好不狼狈。 瞬间，高人的形象破灭殆尽。小狐狸眼眸之中露出失望的神色，正犹豫要不要遁走，凭它的速度，若是想要逃跑，狼可追不上它。 就在这时，清风徐来，吹拂在小狐狸的脸颊上。忽然福灵心至，小狐狸悟了。 大哥可是高人，他能打不过这几匹狼么？ 显然不可能！ 不提别的，单就大哥刚刚举香炉的那一手怪力，捶这几匹狼不是轻轻松松么？更何况他还手持神兵（柴刀），那把武器切割野猪的皮都如同砍瓜切菜，野猪可是妖将呢，更何况是这几匹刚开了灵智的狼？ 大哥是在戏耍它们，拿它们取乐！没看任凭这些狼怎么咬，大哥连皮都没破一点么？ 小小狼妖，不自量力，也配惹我大哥？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装得还真像。多亏我狐狸一族天生聪慧，换了其他妖怪，肯定被蒙在鼓里。想到这群愚蠢的妖怪把大哥当成凡人欺负，然后发现大哥原来是它们惹不起的高人跪地求饶的场面，小狐狸兴奋得都要叫出来了。 还是大哥会玩！不愧是高人，一言一行，都值得学习！ 想明白了这些，小狐狸对韩秦更加崇拜了，同时它也改变了战术，也装作一副力竭打不过的样子，勾引对手主动出击，然后再找准机会，趁其不备连续出手。果然，效果显著。三匹狼中的一匹被它偷袭得手，断了一条腿，暂时失去了攻击力。 对手少了一个，压力骤减。小狐狸更加不着急了，领着两匹狼兜圈子玩儿，戏耍它们。它也要享受一下高人的乐趣，才不想这么快结束战斗呢。 韩秦仍在苦战，刚刚他已经要力竭了，忽然一股暖流游遍全身，就像是残血回城一般，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此情此景，肯定不会是面前的狼相信自己了，韩秦瞅了眼遛狼玩的笨狐狸，心里纳闷，我都这样了，你搁那儿崇拜个屁呢？赶紧过来帮忙啊！ 他倒是想喊，可是咬着他喉咙不放的狼不愿意，咬得越发的用力，实在是发不出声来。韩秦自己也觉得奇怪，喉咙都被咬住了，怎么一点皮都没破，难道自己成了刀枪不入？ 得了，拉倒吧。 韩秦拿柴刀敲飞妄图掏裤裆的狼头，吐槽自己。刚才撸铁的时候，觉得自己力大无穷，结果现在打架的时候，力气还是和往常一样。估计这会儿的刀枪不入也是一回事儿，肯定有个适用范围，不可能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 韩秦想了想，决定谈判。 回想刚才的战斗，狼群进攻之前，都会有一声狼嚎。而这声狼嚎，又不是眼前这几匹狼叫的。那么就很明显了，除了眼前这七匹狼，肯定还有一匹隐藏起来的‘指挥官’，它才是老大，这七个充其量只是小弟而已。 古语有云擒贼先擒王，谈判必须得找话事人。 韩秦琢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我不想徒增杀孽，有什么话当面说！” 小狐狸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意外。不愧是我，狐狸一族百年不遇的天才，早已看穿了一切！ 黑暗中隐藏的那匹狼不为所动，并未出现。韩秦见状，无视群狼的撕咬，走到了大香炉旁边，伸手抓住香炉一足，也没见他怎么用力，香炉腾空飞起约有一丈，群狼见状，四散奔逃，韩秦不屑一笑，伸手接住坠落的大香炉，平伸胳膊，纹丝不动。 如此巨大的香炉，举起来已经不易，从半空坠落能接住，那得是几倍的力气。像韩秦这样平伸胳膊，光靠肩肘之间的肌肉承载香炉的重力，还如此云淡风轻，所需的力气，堪称骇人听闻。 七匹狼初开灵智，已经不是野兽了。它们懂得思考，见韩秦表现出如此伟力。哪还敢进攻，充满戒备地看着他，虽然还没有退，但怯意已露。 韩秦把大香炉放下，‘duang’地一声，夜里传出去老远。 “再不出来，就别怪我无情了！”韩秦冷哼一声，显露杀机。好在上辈子电影电视剧没少看，这点演技还难不住他。 “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影子从墙后闪出。狼群闻声，迅速后退，聚拢到它前面，把它保护了起来。借着火光，韩秦也看清了这匹狼的模样，这是一匹残疾的狼，前腿畸形，特别的短，显得后腿特别的长，走路的时候一撅一撅的，看起来非常搞笑。 “狈？”危机解除，小狐狸跳到了韩秦的肩上，看到这匹残疾狼，发出了猜测的疑问。 “没想到你这只小狐狸，竟然能认出我。”狈化身成一个老头，手里住着一根狼头拐，看了小狐狸一眼，然后看向韩秦，道：“这位上仙，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此事如何了结，还请上仙划下道来。” 第6章 我有一个炼丹炉? 高人也好，上仙也罢，对韩秦来说都一样，能唬住就行。 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能很轻松地举起那么重的大香炉，对敌之时力气却没有增长？ 为什么这些凶猛的狼，咬不破自己的皮肤？ 还有眼前的这些妖怪，他们为何有的能化为人形，有的不能？实力具体是怎么划分的，周围还有什么势力，自己怎么能走出这座山，去往有人的地方？ 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 当然，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不妨先忽悠一波。他深深地看了老狈一眼，仿佛洞穿了一切。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敢有半个字的谎话，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韩秦冷声说道，老狈已经见识过韩秦的‘本事’，知道自己的小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哪还敢说什么，诺诺应声。 “你们打哪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我们生活在这座山西边紧挨着这座山的草原，昨日大雨过后，忽然出现这座山。狼王觉得奇怪，便派我过来打探。”老狈老老实实地答道，见韩秦不说话，老狈老脸一红，又道：“刚到此处，便闻到了香味，孩儿们嘴馋，又见你们只有两个，所以就……” “所以就人多欺负人少，想抢肉吃？”韩秦勃然而怒，指着老狈的鼻子骂道：“你闻着香味了，想吃我们的肉，你可以好好说呀，问都不问一声，动手就要杀人？！还有点道德吗？你这样做对吗？！” 韩秦怒斥，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唤醒老狈的良知，让他自惭形秽。但现实却不如他所想，此言一出，不但老狈一脸茫然，小狐狸也是满脸疑惑。 韩秦清了下嗓子，道：“你、你们妖怪都是这么办事儿的？动手都这么随意么？” 气氛一度冷场，尴尬的反而成了韩秦。 “好了！”韩秦忽然拔高声音，恼羞成怒道：“以前你们怎样我不管，从今往后，当着我的面，必须得有礼貌！礼义廉耻你们要懂，不懂就学，学会为止！” 见一众妖怪仍然一脸懵逼，韩秦忍住脾气，耐着性子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谈？为什么非得打打杀杀？就像今天的事儿，你们想打探事情，可以问我嘛，我可以告诉你们，大家都是邻居，对吧？又比如说这肉，我们已经吃饱了，你们想吃，那就吃嘛。你也不问一句，上来就动手——退一步说，你把我们杀了，你们就能吃着了？你们会烤肉吗？” 老狈似乎也没想到这一点，尴尬道：“没想那么多。” 七匹狼也齐齐摇头，他们还不能化形，自然也不可能会烤肉。 “就是嘛！”韩秦指了指自己的头，道：“遇到事情多用用脑子，今天幸亏是你们遇见了我，一个脾气好的上仙，换了那脾气不好的，一飞剑斩了你们的狗头！” 飞剑！ 小狐狸和老狈心中一凛，它们虽然没接触过会使飞剑的人类，但是它们瞧见过人类高手御剑飞行。那可都是真正的高手，飞剑一出，就算是妖帅也要避其锋芒。眼前这个人类，竟然说起飞剑，他的真正实力，至少也是妖帅层次。 小狐狸自是高兴不已，它已经认了韩秦做大哥，韩秦越厉害它越开心。 老狈则是暗暗后怕，幸亏自己识相选择了投降，若是再打下去，惹得上仙发怒，凭他妖帅层次的实力，斩杀他们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多谢上仙不杀之恩……”老狈说着，便要下跪，韩秦抬了下手，道：“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下跪就免了。不过说到底也是你们错，这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韩秦作沉思状，想了一下，道：“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要怎么处置，这样吧，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老狈哪有不应之理，当即答应下来，拍胸脯表示只要是韩秦开口，它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会去办。 若是换成一匹狼说这话，韩秦估计也就信了。但说话的是狈，韩秦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有个成语叫做狼狈为奸，狈这种动物，天性狡诈，诡计多端。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狈也是不是这样，但多加一点提防总是没错的。 危机解除，韩秦邀请老狈和七匹狼吃烤肉，看得出老狈是想推辞的，但七匹狼已经挪不动腿了，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剩下的那块熟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吞了。见此情景，老狈也不好强制命令，只得留了下来。而且，刚刚与小狐狸打斗的三匹狼，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也需要处置一下。 大家一起围坐在篝火旁，狼嘴可比他俩的嘴大多了。用原来的竹签烤的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正好野猪的獠牙扔在一边，拿来穿肉刚刚好，韩秦用柴刀剁了几块肉下来穿好，丢给小狐狸去烤。又凑到老狈跟前，打算再多套点话出来。 老狈正在给受伤的三匹狼治疗，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干草，揉作一团沾了点水就往狼的伤口上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的处理，伤口竟然真的不再出血，以肉眼可见地结痂。就连那匹断了腿的狼也不再低声哀嚎，过了一会儿，竟然站了起来，虽然仍有些踉跄，但显然断骨已经接上了。 如此神奇！ 韩秦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效果不错呀！” 老狈闻言又拿出一些干草递给韩秦，道：“这种草只在夏天生长，秋天就枯黄了，先知们发现它有愈合伤口的作用。也有人类知道它的用处，每年都有人来采。人类管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活血草’，说是能炼丹。” “炼丹？” 韩秦听到这两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向‘大香炉’看了过去。他之前看到这个香炉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造型有些奇怪，和他之前在庙里看过的香炉有些不一样。此刻经老狈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奇怪了。 这个香炉的造型，和他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里面的老君炼丹炉有七八成像。该不会，这玩意其实是个丹炉？ 第7章 顶级理解小狐狸 小狐狸化为人形，七匹狼围在她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狐狸手里的肉串，随着肉串滋滋冒油往下滴，它们的口水也止不住，哈喇子都拉丝了。 此时它们的瞳孔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狠厉之色尽去，与刚刚截然相反，不像狼了，更像是七条哈士奇，正等着主人分晚餐。 可怜的妖怪，真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韩秦腹诽一句，仍拉着老狈聊天。老狈偷偷揉了下肚子，也不好啥意思说其实我也饿了，挤出笑容来，应付韩秦的提问。 “……回上仙的话，就我知道的，我们妖族分为五个境界。凡兽类，开启灵智即为妖怪。之后是妖将，妖帅，妖王，妖皇。妖皇之后的境界，我也不清楚。咱们所在的地域是十万大山的边缘，东边即是狼王的领地，往西则是蟒王的领地，我活了上百年，见过最厉害的妖，也就是妖王境界了。不过我听狼王说过，妖族共有五大妖皇，只是无缘得见。” “哦——”韩秦默默记在心里，又问道：“你说我这座山是突然出现的？原来没有么？” “确实是昨夜突然出现的。”老狈也是非常纳闷：“昨夜的雷声特别密集，雷声消了之后，这座山就出现了。正好夹在狼王和蟒王的地盘中间，所以狼王才派我过来打探，想确认一下这座山到底归属哪边。” 这时老狈瞧见了韩秦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干笑一声，道：“不过现在看来，这座山自然是归属于上仙您的，明天我回去就跟狼王说清，狼王胸襟宽广，断然不会计较。只是蟒王那边就……”他没有往下说，但栽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韩秦微微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这老东西坏得很。他说的话，得选择性地相信，不能全信。 不过通过老狈的话，韩秦也找出了点线索。 根据老狈的描述，昨夜的雷声过后，这座山就出现了，之前是没有的。小狐狸和野猪也是雨过天晴之后才闯到这里来，之前自己和老道士待在这破庙里，一头野兽都没见过。综合这些信息，可以推断出，这座山之前应该是被老道用了某种方法隐藏起来了。 老道被雷劈死之后，方法失效，山才显现出来。如果这个推断为真，老道也不算是吹牛，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盘问了这么久，小狐狸那边已经投食了一轮了。一匹狼叼了块肉过来，老狈咽了口口水，望向了韩秦。韩秦笑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了，你们吃完了，记得把篝火熄灭。” 众妖应声，老狈也化为原形，大快朵颐了起来。 回到大殿，韩秦席地而坐，抬头望着老道的塑像。 回想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他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莫名其妙穿越了，遇见了一个看上去就像江湖骗子的老道士。这老道士千方百计要收他为徒，传给了他一个更像江湖骗子的修炼方法，然后他就被雷劈死了。 接着，狐狸，野猪，狼、狈…… 妖怪花样翻新，就是没有人。而且据老狈所说，这里东边是草原、狼王的地盘，西边是丛林、蟒王的地盘。这座山夹在两大妖王的领地中间，能遇到人类的概率可想而知。 人是群居性动物，韩秦当然想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但看这样子，短时间内可能性不大了。 可是就算是留在这儿生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妖族行事，简单直接。一言不合就动手，靠忽悠能忽悠几天？若是引得妖王来了，举香炉怕也是没用。 韩秦以指做笔，在地上写下‘提升实力’四个字。 什么时候，自身实力都是第一位的。如果今天展现出来的实力没有唬住老狈，这个时候估计早已经成了它们肚子里的晚餐了。 那么，该如何提升实力？ 韩秦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小印。这是老道留给他的‘法宝’，说是与本门修炼密切相关。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老道的话。小狐狸相信自己的时候，从玉印之中传来的阵阵暖流，确实让他感觉到了力量。 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力气也增长了一些。还有那奇怪的防御力，也不知和这东西有没有关系。 既然证实了老道说的话不假，那么目前看来，提升实力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忽悠这些妖怪信自己。但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狐狸会信自己，是因为小狐狸笨，比较好忽悠。没看老狈和七匹狼就没那么好忽悠么？ 正想着，忽然手里的玉印散发出微光，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小玉印也发生了变化，似乎大了那么一点儿，印的底面，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字的痕迹。 几分钟之前。 “……你们以为我大哥就只是他表现出的那点实力么？呵！蠢狼！动动你们生锈的脑子想一想，我大哥能悄无声息地，在狼王和蟒王的眼皮子底下，搬一座山过来、” 老狈含混不清地打断：“也不一定是搬山，也许是阵法隐藏——” “行！”小狐狸没好气道：“就算你说得对，是用阵法隐藏！那你想想，狼王和蟒王在这里多久了？上百年有了吧？能用阵法隐藏一座山百年，这得是什么境界？” 这下老狈也不说话了，小狐狸说的没错，若能把阵法用到这种程度，离搬山大能也差不了多少了。 话说到这儿，老狈终于是信了韩秦的实力。同时也心生担忧，在草原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实力堪比妖王甚至更胜一筹的人类，对妖族来说，绝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 就在韩秦疑惑玉印为什么又传出暖流的时候，小狐狸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它已经又变回了原形，见韩秦在坐着发呆，蹑手蹑脚地过来，一跃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韩秦吓了一机灵，下意识把玉印攥在手心里，回头看见是小狐狸，拍了它脑袋一下，无奈道：“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 小狐狸微微仰脖，有些邀功似地说道：“大哥，我稍微吓了那些蠢狼几句，把它们都吓傻啦！” 第8章 无意装逼 小狐狸叽叽喳喳地把刚才在外面的对话复述了一遍，韩秦听得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刚刚的暖流是从何而来了，敢情是这么回事儿，是小狐狸帮他忽悠的！ 秀还是你秀啊！不愧是我至亲至爱的小弟，大哥没有白罩你！ 同时，这也让韩秦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忽悠别人信自己这件事，不一定非得亲自出手不可，让别人代劳也能行。 一瞬间，韩秦脑袋里浮现出了好几个耳熟能详的词儿。 完美、安利、无限极…… 哇哦，还可以这样吗？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晃了一下就散了。且不论这么做事情道德与否，下线他就不好找。毕竟像小狐狸这么笨还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的小弟，实在是太不好碰了。遇见一个已是幸运，他不奢望还能出现第二个了。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啊。但在实力提升不上去的时候，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忽悠。 小狐狸给了他一定的启发，往后怎么做，他心里有眉目了。 韩秦回头望了一下，见老狈和七匹狼吃完了肉，却没有走的意思，问道：“它们打算留宿么？” “嗯！”小狐狸点点头，道：“那头狈说，因为狼七受伤啦，走夜路不方便。其实它是撒谎，狼的眼睛在晚上才好使呢。那点伤也不算什么，早就不影响了。它们其实是因为吃得太多了，肚子胀，还想骗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可是狐狸啊！”小狐狸仰起头，一副傲娇的样子。 韩秦恭维了几句，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他相信小狐狸，但是不相信外面的狼和狈。尤其是在了解到妖族的三观之后，他更不放心了。人类的‘仁义道德’好像在妖族这边并不好使，虽然自己对它们不错，但难保人家想的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半夜来个偷袭什么的，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韩秦环顾了一下破庙，四处漏风，实在也是没有什么遮挡。七匹狼的攻击力他是领教过的，大殿残破不堪的门窗，绝对阻挡不了它们。 小狐狸站在韩秦的肩膀上，见他仰着头四处瞧，它也跟着瞧。但是好一会儿，它也没瞧出来韩秦在看什么，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瞅啥呢？” “我……”韩秦指了下屋顶的破洞，随口扯道：“我看看天气，今晚能不能下雨。”说到这儿，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套说辞，可以铺垫一下，先立一个人设出来。 他指了下老道的塑像：“你是我的小弟，咱俩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这位是我的老恩师，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只是他老人家不喜名利，隐于山野之间，平生只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 “三年前师父赶我下山，让我游历红尘，感悟凡世间的大道至理。我尊师命去了，没成想是我们师徒的最后一面。前日我归来时，师父已经羽化，这座庙也破败了，唉……” “啊？”小狐狸见韩秦叹气，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喃喃道：“大哥一定很伤心吧？” “嗯！”韩秦重重点头，涩声道：“我自然是伤心的，但是我也不能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师父交代我历练红尘，寻找大道至理，我还没有找到，师父遗命，我必须得完成。但在这之前，我为我师父塑像修庙。如此我才能了无牵挂，继续我的道路。”说完，韩秦忐忑地看向小狐狸，这几句信口胡言的谎话，半真半假，他自己都觉得有无数的漏洞，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小狐狸看到韩秦眼角的泪花，被感动坏了。它想到了养育自己的大长老，如果大长老不在了，它也一定会很伤心，比韩秦现在还要更伤心。当即表态：“大哥我支持你，明天我就帮你找人修房子！” “找人？”韩秦奇怪道，这附近不是没人么？ “妖！”小狐狸笑嘻嘻纠正道：“是河狸一族，它们很擅长建筑。我有个好朋友，只要我跟他说咱们这儿有好吃的肉，他肯定会乐意帮忙的！” 河狸？听上去很弱小的样子，弱小的话，相对来说应该容易忽悠一点吧？ 韩秦没有拒绝，和小狐狸说定了这件事。 闲聊了一会儿，时候真的不早了。韩秦放弃了屋里寻找住处的想法，把目光投向了院子里的大香炉。 这个香炉震死过野猪，野猪是妖将，七匹狼只是妖怪。连妖将都能震死，妖怪肯定也不在话下，韩秦决定今晚就睡在香炉里了。 在小狐狸奇怪的眼神注视下，韩秦费力地爬到了大香炉顶端。借着月色，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重量奇怪的香炉。 大香炉整体是圆球形，三足两耳。顶部是一个圆形的口，开口不大，里面却很宽敞，躺两个人不成问题。 韩秦皱眉瞅着这个香炉，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相比一丈宽庞大的器型，这个开口着实是有点小了，只有锅盖那么大。 等等，锅盖？ 韩秦想到了什么，让小狐狸把铁锅叼了过来。 韩秦接在手里，对着开口比划了一下，刚刚好！ 把锅反转，扣在开口上，严丝合缝！ 原来这不是一口锅，而是这大香炉的盖儿。不，这样看来，这个东西压根就不是香炉，它肯定是个丹炉。 就在韩秦还不确定这玩意到底是香炉还是丹炉的时候，忽然，它发生了变化。刹那间，仿佛漫天的日月星辰都坠落，化作点点银光，被它吸引过来，融入其中。 吸收了这些银光，铜色逐渐转为银色，体型也在肉眼可见地缩小。韩秦和小狐狸赶紧跳下去，站在旁边看着它变化。 已经入睡的狼和狈也被这变化吸引了过来，凑上来一起关注着。 说来话长，实际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变化就完成了。一丈宽的大香炉不见了，变成了个约莫一尺高的银葫芦，上面布满奇异的纹路，银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 韩秦一伸手，银葫芦飞起，落在他的掌中。狐狸和狼狈都已经看傻了，能够随意改变大小，吸收日月之精华，这不是法宝，还什么是法宝！ 我就知道！小狐狸目光熠熠，早在野猪撞死的时候，它就猜到了。若非法宝，怎么能把妖将震死？！ 老狈心中胆寒，这个人类竟然有一件法宝！果然是堪比妖王的上仙！不，他一定比妖王还厉害，就他所知，狼王都没有法宝！ 韩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这不妨碍他装逼。 “咳！”韩秦拎着葫芦，轻咳一声，潇洒转身：“大惊小怪，夜深了，睡觉！” 第9章 是谁唤醒了我? 最开始以为是一个大香炉，后来怀疑是个炼丹炉，结果把铁锅当盖子扣上了，变成了一个银葫芦！ 这就是可以修炼的异世界吗？ 真的是好神奇啊！ 拎着葫芦回到大殿，那种不安感已经没有了。通过刚刚狼和狈吓傻了的眼神，他可以确定今晚无忧了。但这不代表以后也没事，从老狈的眼神中，韩秦看到了艳羡和贪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老狈自忖实力低微，不敢觊觎银葫芦，但狼王作为一方霸主，肯定有这个胆子。怎么应对它，才是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 韩秦摇晃了一下银葫芦，里头似乎有水声，但拔开盖子，又什么也看不到，透着一股奇怪的劲儿。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自打遇到老道，哪件事不奇怪？ 韩秦拆了一块还算完好的门板，找几块砖头垫起来，和衣而卧睡下了。小狐狸起初与他贴着背睡，半夜似乎是冷了，蜷到了他怀里，韩秦也没管它。 然后…… 翌日清晨，他怀里多了个大姑娘。 …… 老狈和七匹狼一大早就走了，狼的作息时间和人不太一样，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他们反而精神。若不是考虑到不告而别会冒犯上仙，他们还会走得更早。婉拒了韩秦烤肉践行的好意，老狈趴在一匹狼的背上，七匹狼绝尘而去。 “它们会不会叫人来啊？”韩秦送到了门口，看着它们的背影，有些担忧地喃喃自语。 正在用瓦罐熬粥的小狐狸听见了，不以为意道：“来就来呗，凭大哥的本事，还怕它们呀！大哥，我们妖族的世界，就是强者为王。只要打服了它们的头儿，剩下的就都老实了。” 韩秦心道，我要是能打服，我还用得着叹气？ 心中满布愁云，转过身来却一脸的云淡风轻：“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大哥我呀，修的是慈悲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造杀孽。” “哦哦……”小狐狸敷衍地‘哦’了两声，不跟韩秦犟嘴。韩秦知道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却也不想试图改变她，因为他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但有啥办法呢，没实力啊。 看着如同贤妻良母一样专注熬粥的小狐狸，韩秦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清早的那一幕。他很尴尬，毕竟人家管你叫大哥，你往人家胸上瞄，怎么说也是不道德。但小狐狸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伸着腰又变成狐狸，然后打了个哈欠，又往韩秦的怀里拱了拱。 摇了下头，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出脑外，韩秦接过阿狸递过来的粥喝了两口，问道：“你昨天不是说要去请人帮忙么？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跟你一起去么？” 阿狸一边啼哩吐噜地喝粥一边摇头，嘴里的粥咽下去，才开口道：“我跑得快，去去就回，大哥等着就行。” 韩秦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还真怕阿狸让他陪着去。这附近可是有七八个和野猪一样实力的妖将啊，万一遇上了，阿狸还能凭借速度跑掉，自己还有命吗？ “那好，早去早回。趁着朝霞未散，大哥吐纳一番。”韩秦在脑海中搜索前世看过的仙侠小说，又小装了一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行和他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是不是一回事儿，但管它是不是一回事儿呢？越让人听不懂，摸不着头脑，就越神秘，越能唬住人！ 唬住人就能忽悠，忽悠就能修炼，修炼就能提升实力！ 计划通！ 目送小狐狸下山，韩秦也没闲着，他要做一个实验。 之前的几个疑惑，例如为何能举起大香炉，妖族的境界划分，周边都有什么势力等等，基本都解开了。唯独自身诡异的防御力，还没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秦不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刀枪不入的葫芦娃，就像之前他举起大香炉，误以为自己变成大力娃一样，这‘刀枪不入’肯定也有限制。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界限。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在院子里，他可以做到免疫七匹狼的攻击。 韩秦拿起柴刀，伸出手，略微犹豫，下狠心在胳膊上划了一刀。果然，连条痕迹都没留下，证明猜想是对的。然后，韩秦分别在大殿，已经成为废墟的左右厢房遗址，甚至墙角的茅厕，都做了一遍，全都是一样。 韩秦心中大概有数了，他拎着柴刀来到了门口。 站在门里，他划了一下，没事儿。 迈出门外，韩秦拿刀的手在抖，但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还是闭着眼睛划了下去。 痛！ 韩秦赶紧停手，低头看去，手臂被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柴刀已经割破了真皮层。 结果已经了然了，刀枪不入的能力，只在破庙的范围内有效！ 刹那间，醍醐灌顶，心中所有的疑惑，由点成线，全都连了起来。 老道将死，庙残破不堪。雷劈下来的时候，大殿的梁被劈断了，老道随之吐血！虽然不知道这破庙和老道具体是什么关联，但是可以肯定，关联一定有！ 继续分析—— 老道没把玉印传给自己的时候，没有刀枪不入的能力。老道死前把玉印传给了自己，自己便有了在破庙范围内刀枪不入的能力。由此可以推断，玉印是这种关联的纽带。而老道把玉印传给了自己，也等于是把这种关联传给了自己，换言之，从此这破庙和自己便是一体了。 至于咋看是香炉，细看是丹炉，其实是个葫芦的玩意儿，目前还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凭能随意变大变小，它就一定是个宝贝，绝对的好东西。 至于手里这把柴刀…… 韩秦挥了挥，实在看不出它好在哪儿。难不成，它其实是一把飞剑？ 他瞅了瞅胳膊上还没干的血，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不都说滴血认主么？反正这血也冒出来了，别浪费了，试一下又不损失什么。 这样想着，他用手指把血抿起来，然后擦在了柴刀上。 韩秦深吸一口气，高举柴刀，中二之魂爆燃：“来吧，我的兄弟！就让你我仗剑天涯，看尽世间繁华！轻狂不羁一世，五湖四海为家——” 中二的宣言还没说完，一个冷傲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是谁唤醒了我？” 第10章 修罗神兵 “来了！真正的金手指！” 听到这个声音，韩秦差点叫出声来。就是说嘛，穿越者哪能没有金手指？只是来得晚了点罢了！ 这个声音是什么？戒指里的老爷爷？ 仙帝残魂？剑灵？ 绝世功法？ 韩秦目光热切地看着这把在手里用了好几天的平平无奇的柴刀，此刻因为这个声音，仿佛镀上了一层特殊的金光！ 金色传说！史诗武器！ “我叫韩秦，是我唤醒了你！” 忽然，柴刀脱离韩秦的手，刹那间，光华大放，刺得韩秦不得不眯起眼睛，一股狂放之气扑面而来，杀机如若实质。 逆光望去，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的手，正抓着柴刀的刀柄。 韩秦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鬼东西，它要抢老子的刀？” “我是刀魂。”人影向他‘看’过来，韩秦直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脖颈后头冒凉风：“小子，你还不配作我的主人！蝼蚁一样的家伙，竟口出狂言，惊扰我的好梦，死！” 随着一声‘死’字，人影手持柴刀，犹如雷霆万钧斩落下来，刀芒暴涨数尺，直奔韩秦头顶！ “无名鼠辈，也配使用我？” 韩秦躲无可躲，眼见着刀芒落下，也顾不得脸皮了，一个腚墩儿坐回了院子的范围内。刀芒随之下落，劈在了韩秦脑袋上，‘轰’地一声，身后大殿整个塌方，激起一阵烟尘。 韩秦毛都没掉一根。 刀魂发出一声惊咦，久远的记忆浮现，人影伫立不动。 韩秦从地上爬起来，一退老远，忐忑地看着刀魂。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和这个破庙联系在一起了，所谓的刀枪不入，并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只是伤害被破庙给分担了。 七匹狼破不了防，是它们的伤害太低。 而那夜劈老道的雷，还有刀魂劈自己的刀，就能对破庙造成实质的伤害。 现在破庙已经全塌了，以刀魂刚刚展现出的攻击力，再来一刀，自己的小命儿就玩完了！ “呵！没想到，弱成了这样。”人影不知想起了什么，没有再进攻，而是自嘲了一句。它变得越发黯淡，最后化为一团黑气，融入进了柴刀中。 “我是修罗神兵，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以兵器为食，血煞为饮，凭你的实力想成为我的主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勉力为之，必将走向末路。” “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一连三句话浮现于脑海，韩秦有些茫然了。 刚刚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怎么眨眼就商量起来了？ 有点不对劲呐！ “走向末路是什么意思？” 刀魂冷冷道：“你每次使用我，都会越来越嗜血然后发狂，最后精神错乱丧失理智、六亲不认，连至亲至爱的人你都会想要杀死。最终你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走向末路，不是自杀就是被人杀，不得好死！” “有没有破解之法？”韩秦不死心地问道。 “如果你有凌驾我之上的刀意，便可以彻底掌控我。但凭你的本事，再修炼三百年也没可能。你能活三百年么？” “……”韩秦无言以对，人活八十都是一大关，三百年？这不是抬杠么？ 韩秦从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虽说柴刀是一把金色传说。但他无福消受，也是没办法。毕竟，没什么比命重要，他只想好好的活着，没想称王称霸，有没有武器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在乎。 “这样好了，既然我能把你唤醒，也算是有缘。你先跟着我，我再帮你找个厉害的主人，这总行了吧？”韩秦打得一手好算盘，刀魂刚才说，会越来越嗜血，然后发狂、六亲不认。可见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一下子就疯了。既然如此，用几次也是无妨。刚刚劈的那一刀，威力那么大，寻常的敌人也不是对手，权当做一个杀手锏，关键的时候救命用。 刀魂没想那么多，见韩秦态良好，也没有咄咄逼人，算是默许了，安静了下来。 柴刀再次拿在手上，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但在韩秦挥动的时候，可以看到，刀刃上附着着寸许的刀芒，虽然没有刚刚刀魂挥刀时候长达数尺那么夸张，但可以预见，柴刀的威力肯定有所提升了。 这算是‘开刃’了么？ 韩秦又在心里呼唤了两声，刀魂没有再理他，仿佛又陷入了沉睡。韩秦又挥了挥刀，刀芒还在，看来这家伙有点高冷，不爱搭理人。 “行，不理不理吧，谁让咱没实力呢？” 韩秦自我安慰，恭敬地把柴刀放好，晒腊肉去了。野猪太大吃不完，做成腊肉是最好的选择。 …… 草原上有一块突兀的山岩，八九丈高，十余丈宽，周身雪白，状若层云。山岩的最高处，一匹白色巨狼站在那里。数十匹狼围绕在山岩脚下，仿佛它的护卫一般。 这匹狼非常健壮，相比猛虎也不遑多让。它注视着远方，目光凶狠坚定又透露着深邃和睿智。 它就是这片草原的王。 远方，尘土飞扬，响动惊起了周围狼群的注意，一声声狼嚎响起，狼王向烟尘的方向看过去，仰头叫了一声。 山岩下的狼群散开一条路，七匹狼没有减速，直奔山岩而来。近了，老狈从狼背上跳下来，伏在地上，开口道：“吾王，老臣回来了。” 狼王从山岩上跳下来，抬爪把老狈扶起来，问道：“一夜未归，遇到麻烦了？” 老狈摇头，道：“回大王的话，麻烦倒也算不上，只是……”它凑到狼王耳边，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尤其大香炉变成银葫芦的过程，更是详之又详，说完之后，静等狼王的吩咐。 狼王眯起了眼。 “按照当年的约定，人族与妖族之间，疆域已定。王级以上不可越界，否则视为挑衅。若真如你所说，这个人类有王级实力，本王还非得见他一面不可了。” 老狈眼珠一转，低声道：“眼下不知那韩秦深浅，不如把消息通知给蟒王，有法宝为饵，它一定会去找韩秦的麻烦。不管谁输谁赢，都不可能轻易取胜，届时大王再出手，可保万无一失！” 狼王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也好，让那条蠢蛇先去试探一下斤两！” “老臣这就把野猪死在韩秦手里的消息告诉蟒王，野猪是它的手下，也算是师出有名！” 第11章 蟒王登门 做腊肉的方法有很多，但目前韩秦没有调料，最主要的是缺少盐，所以他只能采取熏制法，算是一个半成品，起到一个防腐的作用。 房子都塌了，倒是不愁柴禾了。破门破窗，都可以拿来烧，韩秦一边熏肉，一边琢磨如何翻盖。 在确定了这个破庙和自己息息相关之后，韩秦对这件事更加上心了。 从坍塌的残桓断壁可以判断出，原本这座庙是土木结构，找不到一块石头，连地基都没有。但就这么一个没地基的房子，它能带来的防御力也很惊人了。已经残破不堪的状态，都能扛得住雷劈，扛得住刀魂一击，如果给它打上地基，防御力肯定会更胜一筹。 全部都用石头砌？ 韩秦不敢想，也做不到。如果用石头做主材，难度可太大了，得找到一个能提供石材的料场，然后再运过来，这里面所需的人力物力，不是他现在能承担得起的。 “要是能找到石灰石就好了。” 作为一名理工科的大学毕业生，石灰石制作水泥的实验他还是记得的。要是能制作出水泥，盖房子就简单多了。虽然穿越了，但他还是习惯用前世的思维考虑问题。 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无疑是在想屁吃。连大门都不敢走出去的选手，上哪儿去找石灰石去？ “真是没想到，画地为牢了！” 韩秦嘟囔着抱怨，眼睛巴巴地望着山下。一个人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笨狐狸虽然实力一般，但有她在，安全感还是能增加不少。 蹲在火堆旁边熏肉，没一会儿就口干舌燥了。韩秦把火弄得小了点儿，起身到井边打水。银葫芦被他当成了水壶，搓根绳系上，丢进井里，没一会儿就装满了。 咕咚咚喝了两口，甘甜清冽。破庙不咋样，这口井着实不错。井水喝起来比前世喝过的所有矿泉水都好喝，开个矿泉水场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韩秦又喝了两口，然后倒了点水在手上，抹了把脸。灼热感褪去，微风一吹，好不惬意。 “大哥，我回来了！” 人未至，声音先到。韩秦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道银色的影子‘嗖’地一下窜过来，撞进他的怀里。韩秦把小狐狸拽出来扔在地上，还没落地，它已经变成了人形。 “有点规矩，你一个大姑娘，总往我怀里钻像什么样子！” “我是个狐狸呀！”阿狸吐了下舌头，脸颊红红，狡辩道：“我又不是人类，什么大姑娘啊！再说了，就算我是大姑娘，没听过狐狸精吗？往大哥怀里钻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可真是……”韩秦无语，只好岔开话题：“你说的帮手呢？没请来？人家不肯帮忙啊？” “怎么可能，我的面子谁敢不给呀！”阿狸果然上当，忘了勾引的事了，道：“我不是怕大哥等得着急么，就先回来了。它们走得慢，得一会儿呢。”说着话，她被熏肉的香味吸引，禁了禁鼻子，闻着味儿就过去了。 “大哥，这是什么呀？”小狐狸看着往下滴油的熏肉，口水疯狂分泌，恨不得扑上去就咬。 “我在做熏干腊肉，可惜没有盐巴，要是有盐巴呀……”韩秦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那个味道，也吸了下口水：“那味道，没的说。” “盐巴？”小狐狸扭过头看着韩秦，道：“大哥要盐巴？我知道哪里有盐巴！” “你知道哪儿有？”韩秦好奇道：“你们妖族不是没有吃熟肉的习惯吗？怎么还吃盐巴啊？” “我们平时不吃熟肉，但是也得吃盐啊！不吃盐会没力气，大哥不知道吗？”小狐狸一副懂得多的样子，老气横秋地说道。韩秦一愣，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动物都得有足够的盐分摄入，只是获取的渠道不同罢了。估计小狐狸找到的盐，也不是纯盐，应该是一种含盐的石头之类的。但是没关系，只要有这东西，他就能提炼出食盐来。 又是一个初中级的化学实验应用！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化学老师我爱你！ 食盐有着落了，韩秦不禁贪心了起来。他把目光投向了西边的森林，其实所谓调料，也都是各种各样的草木，那么大的森林里头，应该都找得到吧。可惜自己生物学的不咋地，画不出来那些调料都长什么样子，不然可以画给小狐狸看，让它去森林里找找试试。 “反正它们也得一会儿能到，我先去找盐巴！”美食对小狐狸的诱惑是无限的，听说盐巴能让肉变得更好吃，它哪还坐得住，‘嗖’的一下又没影了。 “唉——”韩秦叹了一声，笨狐狸又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你倒是多待一会儿，虽说盐巴很急需，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大哥也很寂寞啊！”韩秦嘟囔着坐下，忽然一阵香风袭来，韩秦抬头望过去，呆住了。 只剩一个门的大门口，站着一位绿衣女子，宛若荷塘盛开的一朵荷花，清丽而脱俗。她仿佛走了很远的路，香汗淋漓，鬓边的发丝都湿了，粘在了脸颊上。 “姑、姑娘……”韩秦紧张了，有些结巴，还有一些不知所措，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你这是……” “道友有礼了。”绿衣姑娘抱拳行礼，韩秦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有一把长剑。 随身带剑，还口称‘道友’，她是一个修行者？ 韩秦大喜，穿越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第二个活人了！还是一个修行者，她能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办法出去！韩秦仿佛已经看到了花花世界在向自己招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条长腿，老子抱定了！打定了主意，脸上自然而然地堆满了笑容，也学着绿衣姑娘的样子抱拳：“有礼有礼，道友不必客气……你渴不渴，喝口水？” 韩秦把银葫芦递过去，绿衣姑娘反而愣了。 她接到狼王传来的消息，说是两家地盘之间，有一位疑似拥有葫芦法宝的人类杀了她手下的妖将。 一个妖将的死活，她当然不在乎，但是法宝，她是一定要拿到的。 可是…… 蟒王看着韩秦递过来的银葫芦，和他真挚的笑脸。 这么容易的吗？ 第12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宝物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蟒王却犹豫了。 眼前这个人类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看不出深浅，就像是一个凡人。 但狼王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说，他能举万斤铜炉，狼妖的利爪尖牙都不能咬破他的皮肉。而且，此人身怀重宝，又怎么可能是一介凡人？ 虽说是敌对关系，但是蟒王却并不怀疑狼王会撒谎。一来，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拆穿。二来，事关人类，即便再怎么不和，大家都是妖族，也不会放假消息。若传出去了，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以后没法混了。 而且，蟒王对狼王的小算盘心知肚明。这也是她为何没有选择硬来，而是化成人形，又使用了屏蔽气机的法器，伪装成人类登门的原因。她可不想为狼王做了嫁衣，让它坐收渔翁之利。在来的路上，她在心里模拟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人类会主动送过来。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蟒王深深望了韩秦一眼，心中暗道，好你个人类，竟敢小瞧了我。区区伎俩，以为我看不穿吗？我若真接，就中了你的计了。想偷袭我？怎么可能给你机会！ 蟒王抬手虚挡，并不碰葫芦，婉拒道：“道友，我还不渴，只是有些累了，不知能否在这歇息一会儿。” “啊，当然可以……”韩秦把葫芦放下，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四周都是残桓断壁，也没处坐去……犹豫了一下，他搬过来一个木墩子，搓手道：“前夜暴雨，浇塌了屋子，我正着手准备修呢，不嫌弃的话，先坐这个，实在是招待不周。” “无妨，江湖儿女，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挑拣。”蟒王说了一声，便坐了下来。韩秦看了看她，有心想要搭话，却不知道说啥话题。虽说俩人互称道友，但人家是真道友，自己是假道友，谈论修行的事情他也不会呀。 一时间找不着话题，韩秦只好继续熏肉。他对蟒王说了声不必拘束，便又蹲下自顾地忙活了起来。 蟒王偷偷打量着韩秦，此时韩秦背对着她，只需一剑，就能把他扎个透心凉。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是妖皇，也不可能受她一剑而不伤。蟒王虽然看不穿韩秦的修为，但他可以肯定，韩秦绝无妖皇实力。若真有这个级别的人类强者来到此地，妖族的妖皇不可能毫无反应。 法宝就在韩秦手边不远处，距离蟒王也只不过一步的距离。 一剑！这件法宝就是自己的了。 蟒王实在是禁不住这种诱惑，她把手按在剑柄上，缓慢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拔剑了！ 凭妖王的实力，拔剑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秒，甚至一秒都没用，剑已经刺出去了！ 没有惨叫，没有剑尖入体的触感，蟒王定睛看去，只见在她和韩秦之间，多了一把柴刀。 她的剑被柴刀挡下，然后被吸住，柴刀吞吐黑炎，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她的剑上，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腐蚀着剑身。她想把剑抽回来，已然是不可能了。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初具灵智的剑发出痛苦的哀嚎，但柴刀无动于衷，几个呼吸间，剑身已然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个剑柄。 蟒王目睹了全过程，看傻了。 好歹是一把顶级法器啊，已经初具灵智，再进一步就是法宝，就这么……没了？ 灵智被吞噬发出的‘嗤嗤’声惊动了韩秦，他回过头来，刚好看见目光呆滞的蟒王。在看到她手里的剑柄，和浮在半空的柴刀，韩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赶紧把柴刀抓住，同时道歉：“对不住了道友，我这把刀它不怎么听话，损坏了你的剑，真是不好意思。等我有了钱，我肯定买一把赔你，抱歉……” 一边说，他一边在心里大喊：“你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客人知道吗？还有点礼数吗？” “你说都不说一声就把人家的兵器吞了，你让我怎么解释？” “好不容易碰见个人，我还指望她带我走呢！朋友还没交就让你给搅合了，你对得起我吗？你想让我一辈子老死在这儿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惜高冷地刀魂像是没听见似的，无论韩秦怎么喊，根本没有一点回应。 “没、没事……”蟒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忌惮地看了眼柴刀，僵硬地挤出一丝笑：“普通兵器而已，不值什么钱，道友不必介怀。” “要赔的，肯定要赔……”韩秦没口子保证，蟒王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这把剑虽然是顶级法器，但并不是她的本命武器，而是她从一个死在她手里的人类手中获得，拿过来只是作为一个演戏的道具，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现在让她感兴趣的是柴刀，这到底是什么武器，竟能以法器为食？ 如果它属于我…… 蟒王脑海中浮现与人对敌，一刀砍出，对方兵器没了的画面，浑身的细胞都激动了起来。 她实在是按捺不住，伸手指了指韩秦手里的柴刀，声音发颤：“冒昧问一下，这件兵器能接我一观么？” “好呀……”韩秦说着就递过去，忽然，他想起了刀魂说的嗜血、发狂的那些话，又把刀收了回来，歉然道：“这还真不行，实不相瞒，我这把刀有点问题，它……这么说吧，除了我之外，别人用不了。这个……我也解释不太明白，反正，我真的是为你好，它伤人。” 看都不给看？？ 那个法宝葫芦，他可以随便递过来，但是这把刀，他就舍不得了！ 蟒王眸子里闪过精光，果然，这才是重宝！ 蟒王压制住内心想要强夺的冲动，如果说刚才她还有能战胜韩秦的把握。在见识了柴刀的神异之后，连半点把握都没有了。 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蟒王收敛了眼神中的贪婪，连连道歉：“是在下冒昧了，随身兵刃，本就不能轻易与人，一时心起，还望道友不要介怀才好。” “哎呀，哪里的话。”韩秦也怪不好意思的，自己的兵器把人家的兵器毁了，却连看一下都不给，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赶紧岔开话题：“饿了吧，你稍坐一会儿，我给你整个肉串吃！” 第13章 河狸:拿出气势来! 沟通不是很顺畅。 韩秦一边拿竹签穿肉串，一边自我反思。为了避免说多错多，还是少说话吧。等小狐狸回来了，也许女孩子之间能好沟通一点儿。 蟒王也在琢磨，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韩秦身上至少有两件法宝。这简直骇人听闻！这可是法宝啊，大多数都在妖皇级的存在手中，妖王之间非常罕见。能有一件，都是大造化。或者族中代代相传，像她和狼王这种新晋妖王，梦都梦不着！大家用的都是法器，谁也不比谁厉害多少。 法宝和法器，别看只差一个字。但就这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法宝与法器之间，最根本的差别在于是否有器灵。一件有器灵的法宝，具有特殊的能力，能够配合主人攻击，就像是多了个帮手一样。 当然法宝的神异还不止于此，大部分的法宝，都具有特殊的能力。相传御兽宗的汇灵盏可聚先天灵气化为灵液，即便是最普通的野兽喝了这种灵液都能启灵化为妖，神异无比。 正是因为这些特殊的能力，法宝才令人趋之若鹜，以命相搏。 地上的葫芦不知有何威能，但柴刀的厉害刚刚已经见识了，绝对法宝无疑。它能够自行护主，这是具有灵智的典型表现。它还能吞噬法器，显然是它的特殊能力了，简直夸张！ 要知道，法宝也有好有坏。有的能力只能作为辅助，就像御兽宗的那个汇灵盏，并不适合攻伐。适合攻伐的法宝本就稀少，具有吞噬他人兵器特性的法宝，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是真实存在的。 这件法宝若是传扬出去，就是妖皇也要心动。 真是想不明白，一个人类是怎么拥有两件法宝的。 难道他是某个大能的弟子？ 蟒王仔细打量了韩秦一番，实在是没看出一点儿特殊之处。这个人类甚至都没有‘慧根’，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 或者，他身上也有屏蔽气机的法器？ 忽然想到这种可能，蟒王耸然一惊。对啊，有可能！他都有两件法宝，再多一件也不稀奇！ 能够屏蔽气机的法宝？更吓人！ 若是擅长刺杀的妖皇带上这么一件，可以随意出入人族疆域刺杀任何目标而不用担心被发现。若是当年两族大战时，妖族趁这么一件，历史都会被改写！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必须是我的！ 蟒王眼眸之中闪过坚定之色，对于这种能够影响一族运势的法宝，就算是妖皇亲临，她也绝不能让！ 好消息是，目前除了狼王，没有其他势力知道这个人类的存在。而且就算是狼王，它也只是知道葫芦法宝，而不知道这把刀！ 不知道，就永远不能让他知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蟒王咬了咬牙，发了狠，打定主意！ 没得手之前，她要赖在这儿，不走了！ …… 上山的路上，一队动物在行进。它们躯体肥大，头钝，眼小，颈短，四肢短宽，拖着一条扁宽的大尾巴，吃力地上坡。乍一看，还以为是大老鼠，得仔细瞧，才能看出区别来。 它们是河狸一族。 名字里带个‘河’，顾名思义，它们生活在水边。而且它们也不像小狐狸说的那样喜欢吃肉，它们是素食动物。春夏的时候，它们喜欢吃植物的嫩叶和水草。到了秋冬，它们会提前储存食物，拖到自己的洞里贮藏，以备过冬时食用，肉是不吃的。 它们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狐狸是它们的天敌。 小狐狸行流氓之事，把它们逼迫过来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在这片森林里，河狸算是生物链中垫底的存在了，基本上能叫出名号的，它们都打不过。族中最强者也不过才能化形而已，连妖将都达不到。最尴尬的是，它们天生胆小，也没有攻击手段，哪怕它们修炼到了妖将的境界，也还是打不过其他种族的妖怪。 它们如此弱小，按道理来说，在这弱肉强食的森林里，早就没有容身之地了。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河狸一族干啥啥不行，却有一手建筑的办事。它们擅长挖洞，也擅长垒墙。化形之后，还能盖房子，是妖族有名的建筑大师。 相传十万大山之中的那座妖族皇城，河狸一族出力甚多。所以当年妖皇九尾特意下妖皇令，任何种族不得无故残杀河狸一族。妖皇令对所有妖族都有约束力，所以它们虽然弱小，日子过得倒也还行。至于它们主动惹事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它们天生胆小，又只吃树叶水草，人畜无害的，能惹什么事儿。 但不惹事儿不代表没有天降横祸，小狐狸这不就找上门了么？别的种族不能逼迫河狸，但小狐狸却能。因为当年的妖皇九尾本体就是狐狸，若无它的恩德，河狸一族的日子也过不了这么舒坦。所以于情于理，它们都得来报恩。更何况，狐狸是它们的天敌，也没得选。 为了早点完工早利索，这一支河狸倾巢而出，老少都带来了，一共五十六只。其中能化形的妖怪八只，可以盖房子，其他不能化形的，垒墙还是没问题的。 小狐狸形容了破庙占地的大小，河狸族长估摸了一下，最多三天就能完成。当然完成的只是毛坯，家具它们可不会做。整个妖族也几乎没人会做家具，因为大部分的妖族都不需要，没有那么多讲究。 需要的，也肯定是高级妖族，它们自己不会做，完全可以去人类城池抢。抢点家具，人类也不会没完没了的追杀。 “早干完早利索，回去就搬家，让那只狐狸找不到咱们！” “搬到大王住的湖边上，小狐狸怕咱们大王，它不敢来！” “对对对，就这么办！湖里水草多，河汊子也多，咱们可以垒很多大坝！” “也不能垒太高，万一把湖憋炸了，大王会吃了我们！” “大王不吃河狸……” 河狸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河狸一族还有一点点小毛病，就是有点碎嘴子。 “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河狸族长发话，后面的河狸都安静了下来，它缓缓转过身，郑重道：“这次是给人类干活，我们要鼓起勇气，不能让他看扁了！” “这次一定不能胆小，拿出我们的气势来！” “好！”河狸们轰然应声，一个个挺着胸脯往门里进！ 忽然，河狸族长定在那儿了。后面的河狸刹不住车，一个撞一个，摔了一大片。 “怎么了怎么了？” 摔倒的河狸们爬起来，一个个都傻了。 它们的大王就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竹签，吃的满脸都是油…… 第14章 你们的造化来了 一个声音在河狸们的脑海中响起：“泄露我的身份，你们就不用活着了。” 声音淡淡，仿佛熟人见面随便打个招呼，但河狸们听见了，却像是踩到了电线，整个大脑都麻痹了。 大王要吃了我们！ 刚刚才说大王不吃河狸的那只河狸，浑身抖如筛糠。其他河狸也是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仿佛这个结果是因为他才会这样。 “该干什么干什么！” 蟒王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看它们。 旁边的韩秦见绿衣姑娘瞅了门口的河狸们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心里咯噔一声。哎呀呀，怎么忘了这个茬了。眼前这位是一位人类修行者，她会不会仇恨妖族？他看过的大部分仙侠小说里面，人类和妖族都是对立的。互相杀戮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刚刚看这一眼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兵器被毁了，所以才没拔剑吗？ 这些河狸是小狐狸请来帮忙盖房子的，就算人妖殊途，它们也没做错什么，死在这儿可不行。 也可能绿衣姑娘双拳难敌四手，死在这群河狸手中——那也不行，且不说绿衣姑娘是自己走出这里的指望。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惨死妖族之手，同为人类，韩秦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脑海中电光火石之间晃过这些念头，韩秦当机立断，拦在了双方之间！ “切莫动手！”韩秦高声大喝，河狸们齐刷刷趴在了地上，蟒王也皱了皱眉，随后做出了一个被吓着的表情。 “大家都是我韩某人的朋友，虽说人妖殊途，但既然到了我这儿，请给我一个面子！”韩秦抬手做了个四方揖，江湖气十足：“什么事儿都看我了，韩某人在此谢过诸位！” 同时，韩秦也不忘展示实力。他弯腰把银葫芦拿起来，在众妖注视下，丢向了半空。银葫芦瞬间变成大香炉，韩秦单手捉住一足，缓缓放下，在地面压了一个大坑。 “若是非得动手，那就是不给我韩某人面子。我的脾气可不太好，闹出不愉快可就不好了！” 蟒王眼中异彩连连，河狸们听到香炉落地的声音，脑袋已经拱进土里一半了。太可怕，太可怕了！这个人类竟然有法宝！ 它们虽然实力不济，但作为妖族高层的御用建筑师，见识可是非同一般的。一个拥有法宝的人类拥有什么样的实力，它们心里清楚的很。不愧是能和大王做在一起吃肉的人类，恐怖如斯！ 服了，彻底服了！没有一丝丝的考虑，它们服了！ 暖流涌遍全身，韩秦也愣了一下。这群妖怪太好忽悠了吧，这么容易就信了吗？不愧是小狐狸的朋友，果然是物以类聚，妖以群分！ 这个小弟收得值！ 蟒王当然知道河狸们是什么货色，对它们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想了想，她出声道：“道友，我是百花宫的弟子。我们百花宫的宫主和这片森林中的蟒王是好友，只要妖族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是不会攻击它们的。” 说完，她神念传音，吩咐河狸族长：“我说一句，你学一句！” 河狸族长把头从土里抬起来，复读机似的，一字一句道：“我、们是工匠，我们爱好、和平，吃、素，不吃肉！不打架，都是、好朋友！” 韩秦听得满脑子问号，就算是结巴也没这么断句的吧？卡碟了？ 但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河狸开口说人话，也许是没学明白，奇怪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两方都表态不打架，韩秦高兴了，当即笑容满面地对河狸们表示了欢迎。听它们说不吃肉，韩秦便知道小狐狸说得那些是胡扯了。这群河狸肯定不是为了吃肉来的，应该是有别的原因。但小狐狸不在，直接问显得没礼貌，还是等她回来再说。 韩秦把大香炉变回银葫芦，试探问道：“诸位，可否化为人形？” 河狸族长和几个体型大一点的河狸互相看了看，又越过韩秦看向蟒王，蟒王微微点头，包含河狸族长在内的八只河狸变化成了人形。 是一群矮短粗胖的汉子，像是肉墩子似的。虽然胖，却没什么赘肉，显得很灵活的样子。 一群灵活的小胖子，真是想不通啊，一群吃素的家伙，是怎么长得这么胖的！ 韩秦有些歉然，道：“我这儿也没什么素菜招待，实在是怠慢了。你们是阿狸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样，等阿狸回来，我想想办法，给大家做几个素菜。” 他把一串肉串拿过来，道：“一口荤的都不吃吗？我不是夸口，我这肉串，天下一绝，上等的野猪肉，贼香！” 小胖子们齐刷刷摇头，其实上古时期，它们的祖先也曾经吃过肉，但后来全改吃素了。它们从出生到现在，一口肉都没吃过，也没有想吃的念头。 “那……”韩秦只好把肉串放下，想了想，把瓦罐拿了过来，扭开葫芦倒水：“那就喝口水，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渴了。你们先喝着，我再给你们打去！”说着，他把瓦罐递过去，又去井边打水了。没有水桶，就是不方便。 “给我看看。”河狸族长刚要喝，蟒王神念传音，他赶紧双手捧着瓦罐端到了她面前。 葫芦扭开的时候，蟒王就察觉到了异样，空气之中，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看到这水，她确定了，确实如此。 这水蕴含灵气，只是不知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接过瓦罐喝了一小口，随即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这水竟有蕴灵之能，与御兽宗的那件汇灵盏有异曲同工之妙。野兽喝了这水，有机会开启灵智。妖怪喝了这水，则可强大元神，对修行有不可言说的好处。 只是到了妖王境界，这水能提供的助力就十分有限了。但即便只对低等妖族有效果，也已经十分强大了。所是妖族能用此物培养出十万妖将，横推人族不在话下。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葫芦比柴刀更加极品。 蟒王把瓦罐递回去，神念传音：“你们的造化来了，这几天干活多要水喝。记住，就要葫芦里的水！” 河狸族长有点懵，但也不敢问，点头如捣蒜。 大王说什么就是什么，问一句都是多余！ 第15章 蟒王:这狐狸肯定有点大病 “大哥！你看我找到的盐巴大不大——” 日暮西垂，小狐狸的声音从山下传来。话音刚落，韩秦已经看到了它，愚蠢的狐狸啊，它是怎么做到把盐巴搞成一个圆环套在脖子上的？ 脖子上套个圈儿，自然不能化成人形了，小狐狸扑进韩秦怀里，让他帮忙把盐巴摘下来。余光瞥见了正在卖力干活的河狸们，她还不忘打招呼：“都来啦，好好干啊，干好了我跟我大哥说，以后你们就搬过来住，有我大哥罩着你们，不必住在那个恶女人地盘上舒服？” 河狸们哪敢应声，管大王叫‘恶女人’？它们还没活够！ 韩秦把盐巴摘下去，小狐狸化为人形，就要扑进韩秦怀里撒娇，被他扭过肩膀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迷路的青儿姑娘，她和我一样是人类。要在这里住几天，要有礼貌，知道吗？” 吃完了肉串，韩秦问蟒王名字，蟒王告诉他自己叫青儿。 “你好呀！”蟒王友好地笑笑，道：“刚听你大哥说起你，果然长得很漂亮。” 神识传音：小狐狸，看你这回怎么逃出本王的手心！ 小狐狸看到蟒王的瞬间就僵住了，她当然记得自己犯了什么事儿。那头野猪玩命追她，就是蟒王下的令。此时当面撞见，小狐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关于蟒王的种种传说。 冷血，无情，残忍，弑杀，以折磨敌人为乐…… 据说蟒王的本体身长百丈，一身鳞片刀枪不入。 又据说，蟒王最厉害的手段是毒，只要被她伤到一点就会中毒，浑身溃烂而死，惨不忍睹！ 小狐狸牙齿打架，本能地想跑，但是不敢动。它虽拥有极速，但那是相对而言的。在妖王的领域之中，她半点逃生的希望都没有。 “大、大哥……”小狐狸含泪回头，梨花带雨，她想起刚刚说的话了，当着正主的面儿说人家是恶女人…… 还有救吗？ 小狐狸从韩秦的胳肢窝钻过去，躲到他身后，只漏出一个小脑袋。世道如此，她能指望的只有韩秦了。 “这是我的小弟、呃，妹妹，她叫阿狸。”韩秦正介绍呢，被小狐狸的举动搞得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怕生：“不要害怕，她虽然是妖怪，但是个好妖怪，孩子小，有点怕生。你别介意啊，熟悉了就好了。” “我怎么会介意呢，阿狸这么可爱。”蟒王走过来，抬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想躲，但她已经被蟒王锁定了，不管怎么躲都是躲不开的，境界的巨大差距使得蟒王的‘攻击’必中。 “孩子小……”韩秦凑到阿狸耳边，小声道：“有点礼貌，这是大哥的朋友！叫人！” “姐、姐姐好！” “我叫青儿。”蟒王‘善意’地提醒，同时神念传音威胁：你要是敢泄露我的身份，你就死定了！ 小狐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哭出来，又叫了一声：“青儿姐姐好。” “乖，姐姐给糖吃。”蟒王又摸了摸她的头，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颗丹药。丹香散发出来，正在干活的河狸们都扭过了头，眼睛里流露出了渴望的神色，小狐狸也在猛咽口水。 韩秦注意到了河狸们的反应，看着她手里像是牛黄丸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呀？丹药吗？” “我们百花宫的玉露丸，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蟒王笑着解释，递到了小狐狸面前：“拿着，别跟姐姐客气。” “真给我？”阿狸有点不敢相信，这可不是什么玉露丸，而是紫心破障丹。此药可以让人类筑基及以下实力的修行者，在短时间内拥有越级的实力。练气吃了就是筑基，筑基吃了就是金丹，而且没有什么副作用，是绝对的极品丹药。对应妖族就是妖将及以下都适用，而且更为难得。 此药的珍贵之处，越级提升战力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让人提前体验下个境界的感觉，修行之道，无论有多好的老师，最终还是亲力亲为，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言传，必须得自身感受的。当修炼到了一定瓶颈，也许一生都突破不了。有了此丹，则可大大提升突破境界的几率，至少提高三成！ 别看只有三成，已经是殊为难得了。只要是资质不是特别差的，吃了这个丹药再突破境界基本都稳。妖将巅峰吃了此丹，可晋升妖帅，在妖族这可算是高端战力了。这种极品的丹药，人类当然是禁止出口的。若不是在蟒王的地盘上，生长着炼制此丹必需的紫心草，她也不可能有。 妖族不会炼丹，和人类做生意，自然不可能赚到。蟒王得提供足够炼制十颗丹药的紫心草，才能换取一颗丹药。紫心草非常稀少，又生长缓慢，一年她也只能换取一颗两颗罢了。她已经是妖王了，用不着这东西，通常都是作为奖励，赏赐给手底下有潜质的妖将。 小狐狸之前得罪蟒王遭到追杀，就是因为她不自量力地试图去偷紫心草，想拿去‘黑市’交换破障丹。 现在蟒王却送给她，怎能让她不起疑虑？ “真是送给你的，我和你大哥是朋友，我还能骗你啊。”蟒王依旧和颜悦色，非常有耐心的样子。但是在神念传音之中，她已然不耐烦了。 阿狸听到这话，心中恍然。原来是大哥的面子，怪不得。伸手把丹药接过来，心中美滋滋。连蟒王都要讨好大哥，我果然没看错，大哥就是厉害！ 作为大哥唯一的小弟，只要在大哥身边，还怕什么呢？ 想到这儿，小狐狸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看向蟒王的目光也不再唯唯诺诺。她从韩秦的咯吱窝原路返回，抱住他的胳膊，眯眼一笑，睫毛弯弯：“多谢姐姐了，姐姐一见面就送我礼物，是不是为了讨好哥哥呀？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呀？姐姐要是喜欢哥哥，看在这个礼物的份上，我可以帮姐姐的。” 说着，她眨巴一下眼睛，头靠在韩秦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有些自怨自怜：“姐姐真勇敢，可以把喜欢表现出来。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就算是喜欢也不敢说出来——” 蟒王目瞪口呆：这狐狸在干啥呢？她肯定是有点大病！ 韩秦也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种族天赋？！ 第16章 韩秦:心事谁人可诉说? 太阳彻底落下山去，月亮升了起来。院子里点了一堆篝火，河狸族长对造房子有着特殊的执着，他坚持不肯用旧木头，非得用新木头不可。所以废墟里面的门啊，窗啊，梁柱啊，全都成了烧火柴。 旁边就是森林，木头肯定是不缺的。怎么运来却是一个大问题，而且森林是蟒王的地盘，挨着秃山就好几个妖将，韩秦担心过去伐木会惹人家不快，若是惊动了蟒王，小命就没了。 他想跟小狐狸商量一下，但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没说。小狐狸可是把他当成高人来着，如果实话实说了，高人的形象就破灭了。失去一个小弟不说，信仰之力也会减少。 信仰之力，是韩秦给‘暖流’起的名字。老道啥也没说明白就被劈死了，韩秦对自己这一派的专有名词都不知道一个。为了避免自己未来的徒弟懵逼，韩秦觉得自己有义务命名一下。 兴许就成了一代宗师呢？谁能说得准！ 河狸们干活很实在，他们也有夜视的能力，想要挑灯夜战，天亮之前把围墙的地基打完，但被韩秦阻止了。人家本就是来帮忙的，自己连点好吃喝都没准备。哪能这么累着，实在是说不过去。 韩秦让小狐狸去给他们准备吃的，小狐狸也不知道他们吃什么。河狸族长在山坡上逛了一圈，找到了一些他们能吃的青草，韩秦用瓦罐给他们煮成了汤，加了点盐巴，意外得到了好评。但韩秦却过意不去，实在是太没有待客之礼了。 “水又喝完了，大哥！”小狐狸蹦蹦跳跳过来，向韩秦要水。河狸族长拒绝跟他说话，所有需求都是通过小狐狸转达。韩秦大概也猜到河狸们的胆子小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是它们提出的要求，都尽量地满足。他只是觉得奇怪，这群河狸为什么一直要水喝，而且还必须得是银葫芦里面倒出来的水才行。想不明白，他也只能归结为河狸住在河边，离不开水了。 “这葫芦要是能多装一点水就好了。”韩秦又一次打水，心里头想着。念头浮现，井里的银葫芦发出了微光，似乎在回应着他。韩秦瞧得真切，心念一动，又道：“装一缸！” 米缸已经空了，刚好用来装水，这是目前破庙拥有的最大的容器了。 银葫芦在水面扑腾了一下，钻到了更深的水底，借着月色，韩秦可以清晰地看到，水面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井水疯狂地灌入。 “我去……这玩意声控的啊！” 不一会儿，旋涡平复，银葫芦又浮了上来。韩秦拽绳把它拉上来，掂了掂，重量没什么变化。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韩秦心里想着，叫上河狸族的两个小胖子，三人一起把米缸从废墟里拖了出来。扭开葫芦嘴儿，清凉地井水哗哗流下。不多不少，正好一缸。 小狐狸看呆了，惊讶道：“哇，大哥，这个葫芦好能装啊，不愧是法宝！” “有什么奇怪的，你没看它变成香炉的时候多大呀？”韩秦强行解释一波，好像很懂似的，把葫芦挂在腰间，转身又回了大殿。 老道塑像后面的墙没塌，韩秦把完好的门板架在老道的脑袋顶上，另一头搭在墙上，刚好可以形成一个简陋的棚子。他找来干草，铺在地上，作为招待蟒王的客房。 “青儿姑娘。”韩秦来到老道塑像前头，停下了脚步。塑像的底座约莫有一米多，刚好可以挡住蟒王的大部分身体，韩秦也算是想得周到了。 蟒王从塑像后面探出头来，如果此时韩秦站在她旁边可以看到，此时的蟒王是人身蛇尾的状态。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蛇属阴，今晚恰好是月圆之夜，最适合吞吐月华。蟒王刚把内丹祭出，韩秦就来了，让她多少有些恼火。 “道友还没休息么？时候不早了，道友早点歇了吧。” 韩秦听出拒客的意味了，但他实在是无人可以商量，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道：“青儿姑娘，我无意骚扰，只是……我有点事，自己拿不定主意。又无人可商量，此处就咱们两个是人，我思来想去，还是跟你商量一下。” 蟒王心里直翻白眼，骂谁是人呢？老娘不是人，自作多情！ “好，你稍等我一下，我整理一下衣裳。”蟒王说着，又躲回了塑像后面，重新把内丹吞回去，变回人形，从塑像后面走了出来。 俩人在老道塑像的底座下面席地而坐，蟒王问道：“道友因为何事烦恼啊？” “唔……”韩秦没着急说自己的事儿，而是问道：“青儿姑娘，冒昧地问一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啊？”蟒王心里一慌，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强作镇定，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表情，说出了早就打好腹稿的设定，道：“叫道友笑话了，我刚刚筑基不久。我的师兄师姐们，不少都已经是筑基巅峰了。” “筑基、”韩秦喃喃念着，心中一阵绝望。筑基，字面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就像是盖房子，刚打好地基而已。根据他前世看过的修仙小说的设定，筑基这个境界，不是最菜，就是倒数第二菜，肯定不会是什么高手。 韩秦不死心，又问道：“容我再问一下，筑基的战斗力大概相当于什么妖族的什么境界？” 蟒王微微蹙眉，这个人类是在干什么？这种问题也问？他是在试探什么、还是在戏耍我？ 越想越气，蟒王俏脸寒霜，道：“道友是在试探我吗？若是怀疑我是妖怪化形，那我走好了！”说着就要起身，韩秦赶紧拉住她，柔荑入手，一片冰凉的滑腻。蟒王何曾被异性拉过手手，猛地抽出来，下意识就想出手。 嗡！ 柴刀从院子里飞过来，刀尖指向蟒王的眉心，倒忙吞吐，杀气如若实质。 “干什么！”韩秦赶紧把柴刀抓住，气急败坏：“有点礼貌行不行？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是我的朋友，你这家伙怎么总是窝里横啊！” 韩秦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呿”，柴刀挣脱韩秦的手，‘看’了蟒王一眼，摇摇晃晃飞了出去。 第17章 蟒王的科普时间 它在警告我！ 蟒王定定地看着柴刀，心中翻江倒海。刚刚那一瞬带给她的感觉，仿佛是与妖皇对视一般。这是被一种更高位阶俯瞰的感觉，打从心底浮现出来的无力感，让她感觉非常讨厌！ 如此神兵，竟然属于眼前的这个人类？ 老天爷，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儿姑娘，真是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怀疑你，我当然知道你是人啊。要不我怎么能找你商量呢？你千万不要生气，你听我慢慢说。” 当下，韩秦压低了嗓子，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他不傻，没有把老底都翻出来。只是说自己的实力低微，没有看上去那么厉害。得想个办法在不得罪周边的妖族的前提下，得到盖房子的材料。 蟒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有点搞不清楚韩秦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演戏呢。 他担心的问题是这个？ 盖房子需要什么材料，无非就是土木砂石，土就不提了，到处都是。砂石在河边也有的是啊，木头？森林里还缺木头吗？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在犯愁什么？ 得罪不起周边的妖族？这个理由好好笑啊！ 这座秃山周边，实力最强者也不过是妖将巅峰。若是真有妖将敢来作死，你把那把刀扔出去，它自己就料理了好么？一把连妖王都要小心对待的武器法宝，斩杀妖将还不是吹口气的事儿？ 蟒王真的很想问问，你这个人类，确定不是在跟我阴阳怪气吗？可是韩秦的‘表演’又非常的逼真，实在是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迹来，这就不得不让人疑惑了。 emm…… 忽然，蟒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韩秦是某个大能的弟子，一直跟随师父隐居修行，没有接触过外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空有一身修为，却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到底在什么水准。这样的人物，她也是听说过几个的。 想到这儿，蟒王开口道：“听道友的言谈，似乎对修行界并不是很了解？” 韩秦苦笑，道：“看出来了？唉，实不相瞒，我一直跟随师父修行，接触红尘不多，确实不太了解。刚刚有些冒犯了，青儿姑娘不要怪罪才好。” “哦、”蟒王心里有数了，但还没有信实，不过没关系，待会儿找个机会问问小狐狸就知道了。自打见了面，她就分出一股气机锁定了小狐狸，只要小狐狸仍在她周身百里之内，就绝对跑不了。 “道友不必道歉，这样说来，倒是青儿无礼了。”顿了一下，蟒王又道：“这样吧，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关于修行界的事情跟道友讲一讲，也省得日后弄出笑话来！” “那可太好了！”韩秦大喜，他来找青儿，除了商量如何获得建筑材料的事儿，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打探一下关于人族社会的事儿，这些正是他想知道的。 “唔、从哪开始说起呢？”蟒王毕竟是妖族，对人类的了解都是间接的，又担心韩秦是扮猪吃虎，再被他看出点什么来，所以措辞非常谨慎。 “先说说境界划分吧，这个道友知道吗？”蟒王看向韩秦，问道。 “我知道妖族的！”韩秦不好意思说自己啥也不知道，把老狈跟他说的复述了一遍：“妖族分为妖怪、妖将、妖帅、妖王、妖皇五个境界。开启灵智之后就是妖怪了，妖怪境界就能化形，但无法长久保持，会时不时不受控地变回本体。到了妖将境界，才能稳定下来。妖皇之上据说还有境界，但是那都是传说了，几乎没人见过。” 小狐狸跟他说的还真多！ 蟒王咬牙切齿，心中大骂叛徒。但这也不算什么机密，人族和妖族打了无数年交道，基本上也都了解。 “差不多是这样，还有一点是，有些妖族喜欢化形，但是大部分的妖怪其实是不喜欢化形的。”蟒王补充了一句，顺便内涵了小狐狸一下。 韩秦没听出来，点点头，道：“我也猜到了，那天碰见的那头野猪怪，他就不化形。” 说起这头野猪，蟒王还有点可惜，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手下。但她也不会想要为野猪报仇，弱肉强食，是妖族不变的真理，你实力不济死了也活该。毕竟不是韩秦恃强凌弱屠戮了野猪，而是野猪主动进攻，自己活活撞死了，她实在是找不到替野猪出头的理由。 而且，这家伙的肉是真的香。 蟒王偷偷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和妖族这边类似，人族的境界也是划分为七大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 “怎么多出俩来？” “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可以看做是一重大境界，所以还是五重境界。”蟒王耐心解释，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又补充道：“妖族这边，在妖王境和妖皇境之间，其实还有一个妖帝境。只是人数十分稀少，通常是上古妖皇后裔，或者实力远高出妖王却还没有领悟妖皇神通的妖族，界限区分并不明显，所以通常不会单独拿出来说。” “但每一个妖帝，都是实力强劲的人物。妖皇避世不出，妖帝便是妖族的最顶级战力了。” “哦……”韩秦恍然，但他有点强迫症，还是皱眉，道：“人族和妖族的境界划分，不是一一对应的呀？” “嗯！”蟒王点点头：“不是一一对应，但也是大体对应。比如说人族的筑基，对应妖族的妖怪，都算是修行的入门。而金丹对应妖帅，原因是到了这个境界，人类会修成金丹，妖族也会凝练内丹，殊途同归。而到了元婴境和妖王境，则会产生质变。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金丹肯定打不过元婴，妖帅肯定打不过妖王，哪怕是最强的金丹对阵最弱的元婴也不可能。再往后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师父只告诉我这么多。” 蟒王留了一半话没说，这样可以进退都留有余地。以她表现出的样子来，知道太多反而显得奇怪。 第18章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韩秦默默记在心里，这些都是日后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识，必须得记清楚了。 蟒王见他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也有点好为人师了起来，不等他问便继续说道：“同一境界，战力也不同。拿人族修士来说，有的门派擅长攻杀之术，有的门派擅长阵法，有的门派擅长御兽，像我们百花宫的绝学则是医和毒，境界低时战力不强，但若是像我师父一样进入了元婴期，便是谁也都不敢惹了。” “明白明白……”韩秦连连点头，下毒么，杀人于无形。他没有追问太细，大家萍水相逢，还不算了解，问得太细容易被误会。 韩秦叹了口气，道：“看来咱们得再想办法了，你我的战力都一般，恐怕不是森林里那些妖族的对手。你可能不清楚，这附近有七八个妖将呢，咱们可惹不起。” 装得是真像！ 蟒王冷笑一声，刚想开口附和，但又一琢磨，若是韩秦放弃了盖房子，扭身走了，天大地大哪儿去找他？还得是把他拖在这里，徐徐图之才行。眼珠一转，蟒王说道：“道友也不必灰心，其实妖族也并非是油盐不进。人族妖族虽然互相戒备，但已经休战了数百年，双方互相交换资源，互通有无，常有交易。你不过是需要一些草木砂石罢了，又不是什么珍稀之物，若是肯付出一定的价钱，应该是可以交易的。” “做生意啊……”韩秦眉头紧锁，他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他现在身无分文，守着一个破庙也没啥好东西，有什么值得人家来交换的？ 韩秦把为难之处说了出来，蟒王想了想，道：“我看着肉串就不错，阿狸不就很喜欢吃么？要不让她带着肉串去跟附近的妖王谈一谈，也许会有感兴趣的呢？”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小狐狸去跟哪个妖将谈，她都会直接下令让那个妖将配合。如此一来，韩秦就没理由打退堂鼓了。 “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韩秦琢磨了一下，目前自己这边能出战的有小狐狸、青儿姑娘、自己，共计三人。河狸们不算在内，一来它们胆子太小，再者说人家是来帮忙的，不能把人家牵扯进来。 小狐狸能在野猪怪的追杀下不败，说明她就算没有妖将的战力，也能托住一个妖将。而自己在破庙的范围内有buff加成，再加上柴刀和大香炉，应付一个妖将应该也没问题。至于青儿姑娘么，她不擅长战斗，就往后稍一稍，躲起来就完事儿了。好处是她能治伤，万一真受伤了，也算多一层保障。 综合所有战力，应付一个妖将没问题，两个有些吃力，三个估计就不行了。那么，让小狐狸有礼貌点，一家一家的去问，不同时结冤，理论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韩秦在心里捋了一遍，眉头舒展开了，道：“青儿姑娘果然是聪慧之人，我忧心的事儿，被你三言两语这么一说，好像就不算个事儿了。就这样办，你早点休息，我去跟阿狸说一下。” “嗯。”蟒王应了声，转身走回塑像后面，忽然她抬头看了眼老道，问道：“这位是哪一尊神，为何没有印象啊？”她也是忽然想起来，这地方像是一座庙，却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神。 “这是我师父。”韩秦看了眼老道，想起俩人之间的种种，虽说只有短暂的三天，但他毕竟传授了自己本事，这师徒的名分他是认的。 “你师父？！”蟒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座庙供奉的竟然是他的师父！他师父竟然敢受香火！他难道就不怕遭雷劈？ 等等！ 雷！ 这座山出现的那天晚上！ 雷劫！ 蟒王感受了一下四周，灵气正在从一个混乱的状态趋于稳定。这附和雷劫过后，天地灵气的模样。 难道…… 她抬头看了眼老道，塑像没有上色，显得不起眼，若是像其他庙宇一样，给塑像上了色，绝对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刹那间，蟒王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事情的真相一定是这样的。 那天渡劫的是韩秦的师父，他是一位真正的隐士高人，他已渡劫成功，飞升了！韩秦是他的关门弟子，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在外面游历过，所以他才对外界一无所知！韩秦的两件法宝，是他师父留下来的，法宝在此界是人人想要的宝贝，但对韩秦的师父那样层次的人物，一切外物都已不重要了，飞升之后也用不上，还不如留给弟子傍身！ 一定是这样，对！就是这样！ 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所有的疑惑都顺理成章了起来。蟒王越发笃定，心情愈发的复杂了起来。 自千年前人族和妖族大战之后，此界再无一个修行者飞升。当年的事情她没有亲身经历，造成这样情况原因不得而知。老一辈传下来的解释是，两族大战，死伤无算，有违天和，遭到了上天的惩罚，绝天地通，断绝了飞升之路。 但是现在又有人飞升了，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 一、绝天地通的天罚已经结束，韩秦的师父是第一个飞升之人。这很好验证，绝天地通千年，不知有多少只差临门一脚的大妖避世修行，它们之中肯定有能飞升的存在，若真有飞升的，消息瞒不住，毕竟这对人族来说是一种震慑。同样的道理，人族那边若有飞升的，消息也瞒不住，妖族这边很快就能知道。 二、绝天地通的天罚并没有结束，若是这样，就更加的恐怖。天罚还未结束，韩秦的师父却能飞升，他定是有特殊之法。试问，这方法谁不想知道？如今他已飞升，世间知道此法的人唯有韩秦一人。若是消息透露出去，他必将成为人、妖两族的香饽饽，众矢之的！ 想到这儿，蟒王看向韩秦的眼神炙热了起来。韩秦被她盯得发毛，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由激动了起来，颤声道：“青儿姑娘若是怕黑，等我和阿狸说完了话，我可以过来陪你——” 蟒王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了过来。肮脏的人类，你好像在想屁吃！ 蟒王丢给韩秦一个白眼，闪到了塑像背后。 得，又自作多情了！ 韩秦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懊悔不迭。 第19章 恐怖如斯 当夜，蟒王在老道的塑像后面睡的，河狸们挖洞睡的，韩秦和小狐狸在院子里铺上一层干草，一边聊天说交易的事儿，一边看着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韩秦是被压醒的，阿狸不知道啥时候又变成了人形，压得韩秦半拉肋巴扇儿生疼。还好蟒王还没起，韩秦赶紧把小狐狸叫起来，俩人一起做早饭。 米就剩下最后一点儿了，稀粥勉强能煮一瓦罐儿。韩秦没吃，把自己的份儿留给了青儿姑娘，他烤了点肉垫了一下。然后又用银葫芦打了水，给河狸们煮了‘盐巴菜汤’，这会儿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蟒王这才出来，把小狐狸气得鼓鼓的。 蟒王也喜欢吃肉，对瓦罐里的粥不感兴趣。但在得知韩秦自己不吃特意留给她之后，蟒王选择了吃。小狐狸本来已经吃完了，但见蟒王竟然真的喝粥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撒谎说自己没吃饱，和她抢了起来。俩人谁也不让谁，倒也挺好，一粒米都没浪费。 女人呐—— 韩秦在心里叹气，果然是天性不可违，只要是母的，就没有不吃醋的。可问题是你们跟我都没啥关系啊，吃的这是哪门子的醋？ 忽然，两道目光袭来，韩秦心里一紧，暗道可怕，女人的直觉这么准的吗？自己不过腹诽一下，她们都感觉到了？ “那个……有个事儿、”韩秦赶紧岔开话题，对蟒王道：“昨天商量的那个交易的事儿，有个漏洞啊。” “嗯？”蟒王哼出一个清冷又有点可爱的鼻音，表示了疑惑。小狐狸见状，也哼了一声，但她这就完全是‘哼’了，像东施效颦一样，一点儿都没学到精髓。 韩秦差点没笑出声来，清了下嗓子，道：“咱们是想用烤肉来做交易，问题是咱们手里的肉就这点。咱们三个吃当然是够的，但如果拿来做交易就——” “哎呀，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去打猎！”小狐狸拍拍自己平坦的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韩秦皱眉道：“打猎？不好吧，要是让别的妖族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混啊？” “知道又怎么了，不就是打个猎吗？”小狐狸没听懂韩秦的意思，蟒王却是听懂了，解释道：“道友不必担心，野兽并不算是妖族。只有开启了灵智的野兽，才会被认定成妖族。所以打猎不会引来敌对，除非是大规模的杀戮，只是为了果腹没人会管的。” “妖族的规矩是这样吗？”韩秦有点没转过弯来，道：“人可不吃人啊！” “妖族也不吃本族啊！”小狐狸哪能让蟒王专美，抢话道：“就像我，虽然吃野猪，但是我不吃狐狸呀！大哥，你理解错啦。人不吃人，是因为人族只有人。而妖族呢，有……”小狐狸迟疑了一下，信口开河：“有一万个种族，要是都不能吃，大家不都饿死了吗？这也违背自然之道啊！” 蟒王忍不住吐槽，笑眯眯道：“阿狸妹妹，你是怎么知道有一万个种族啊，你数过呀？” 有韩秦在侧，阿狸一点也不害怕，当即顶了回去：“青儿姐姐是人，不知道也不算没见识。我是妖，我当然知道妖族的事情啦。万妖城听说过吗？为啥叫万妖城？你想想？嗯？嗯嗯嗯？” “你老实点！”韩秦拽了阿狸一把，歉然看向蟒王：“别跟她一般见识，孩子小。” 蟒王笑了一下，一副不跟小孩计较的样子，阿狸见了，更生气了。 得赶紧结束聊天才行了。 韩秦拉着阿狸起身，道：“既然可以打猎，那你就看着办吧，如果谈妥了，你问问人家喜欢吃什么，顺便搞一些回来，反正烤法都是一样的，我都能烤。” 小狐狸答应下来，变回本体，嗖地一下没影了。 昨天俩人商量好，今天小狐狸的第一站是她的好朋友熊罴那里。据小狐狸说，它非常的贪吃。俩人有着共同的爱好，以前还合作过。但有河狸的前车之鉴，韩秦对小狐狸说的‘好朋友’持怀疑态度。明明人家河狸就是被逼来的好不好？ 但估计这熊罴应该不会被逼，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小狐狸走了，两女相争的局面自解。蟒王为了更了解这座秃山，跟韩秦说想出去走走，她本意是想请韩秦陪着一起，但被韩秦婉拒了。虽说携美同行，郊游踏青，他所欲也。但他可没忘记自己目前是‘画地为牢’的状态，出了大门‘刀枪不入’的buff可就没了。散个步把小命散了的事儿他是肯定不会做的，借口不能光看着河狸们干活自己偷懒，说什么也不出去。 蟒王没办法，只好自己出门了。 脱离韩秦的视线，蟒王一步踏出，飞到了天上。从空中俯瞰，整座山一览无遗。 果然有蹊跷！ 这座山长得太‘标准’了，它仿佛是一个标准的‘圆锥’形，无论从哪个方向上山，距离都是相等的。蟒王从小就生活在山里，大大小小的山不知见过多少，从未有这样的。它就像人用斧凿刻出来的似的，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 再看山上的植被，虽说是一座小山，但是竟然没有什么树。零星的几棵树，就像是秃子脑袋上的毛儿，实在是太凤毛麟角了。而且，蟒王还注意到这些树的位置很奇怪，暗合八卦之形，自然生长的树，哪有这么巧合，刚好长在八卦位上？ 她将目力运转到了极致，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只见这八卦位上生长的树，每一株都有两人合抱粗细，都是成年的巨木。只是此时，它们都焦黑了，应该是那日雷劫劈的。 联想到这座山突然出现，蟒王有理由怀疑，这些树组成的八卦应该是一个阵法，树被劈死，阵法自解，秃山再无法隐藏，暴露了出来。 是不是真的如此，也好验证，只需在树根所在的位置，重新移植同样粗细的树，阵法应该就能恢复。若是秃山重新被隐藏了，就说明这个猜想是正确的，反之亦然。 蟒王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之间的灵气，从雷劫后的散乱逐渐恢复规律，与周遭的空间逐渐融合。 忽然，她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周遭的灵气，开始有规律的游动，从四面八方聚拢，然后像‘下雨’一样，落到秃山之上。 雨落的地方，野草疯涨，转瞬即有寸许！ “是那些树桩？”蟒王骇然失声：“被雷成焦炭之后，竟能演化出一座聚灵阵！？” 恐怖如斯！ 第20章 妈宝熊 妖族讲究以力破敌，不擅长阵法。但聚灵阵实在是太过于人尽皆知，所以蟒王才会认得。 基本上只要是个宗门，就必有此阵。它的功能非常单一，阵如其名，聚拢周遭游荡的灵气，使得阵法内部灵气密度增加，提高阵内修行者的修炼速度。 聚灵阵也不难摆，入了金丹境界，是个人就能摆出来。但有一样，同样是聚灵阵，效果却是有天壤之别。最顶级的聚灵阵，在阵内修行一日可抵外面两日甚至三日，而普通的聚灵阵，能有个百分之十的增幅都算是烧高香。 阵法威力的大小，差别在于三点。布阵之人的手段，布阵材料的好坏，以及布阵所在之地是否与阵法相合。几乎所有的阵法，都固化的，也就是说，布在哪里就是哪里，无法移动。 而且，阵法诡异莫测，同一地点很难容得下两座阵法，即便是最顶尖的宗师，也不敢轻易尝试。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一座本应该是用于隐藏地形的阵法，在遭遇雷劫之后，竟能化成一座聚灵阵！ 这个布阵之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不但可以做到两座阵法叠加，而且，他还能算计出这些用于布阵的树在遭遇雷劫之后的形态，要知道，阵法环环相扣，出不得半点差错。哪怕有一毫一厘的偏差，聚灵阵也摆不成。 这是何等的谋算，把天都囊括其中了！ 再细想一些，更加恐怖。 聚灵阵可聚拢周遭的灵气，使得秃山周围的灵气密度激增。而激增的灵气凝聚，就会形成灵雨落下来。灵雨滋养草木，那些遭遇雷劫、尚有一丝生机的树在灵雨的滋润下，很可能就老树抽新枝，重新活过来。 等它们长到一定的高度，隐匿大阵会重新触发，届时这座山还会被隐藏起来。 什么叫大恐怖之人，这就是！他已离开了这方天地，还要将一切都算计到，全都掌控在手中！ 韩秦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的大能，为何之前一点都没听说过？还是说，他源自上古，早已不过问俗事，就连千年前的人、妖之战，他也没有出山参与？ 蟒王一阵阵心惊，忽然觉得，自己打韩秦的主意可能是个错误。这样的大能，岂会算计不到在他飞升之后，自己的弟子身怀重宝可能引来的觊觎？他能不给心爱的关门弟子留下后手？ 飞升大能留下的手段…… 成为妖王之后，蟒王第一次打了一个寒颤。 她于空中俯瞰，深深地看了正在和泥的韩秦，身影一动，向森林掠去。建筑材料的事，她要亲自去吩咐。 …… 小狐狸身上有蟒王留下的印记，只要她走不出百里之外，蟒王都能很轻松地找到。它虽然有极速天赋，但与蟒王还是不能比的。境界的差距太大，不是天赋能拉平的。 蟒王在熊罴的地盘找到了小狐狸，但她没有选择现身。而是隐匿了身形，偷听小狐狸和熊罴的对话。她也想从小狐狸的口中得知一点新东西，没有选择逼问的原因是，她可以肯定小狐狸不会老实交代。而因为某种原因，她不能对小狐狸使用手段，只能如此。 此时，小狐狸有些气急败坏，似乎劝说不是很顺利：“……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码事是一码事，上次是我对不住你，我赔你三个满的蜂巢还不行？但是这次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呀？我大哥烤肉可好吃了，也不要你什么，就一点破木头，你不吃亏！” 在它面前，是一只身高过丈的棕熊。 熊有百种，罴只有一种，是所有熊类之中体型最大的族群，也叫棕熊、马熊、又因它们能像人一样站立，故又称之为人熊。在地球上，它们是体型最大的食肉动物。 蟒王领地的这只熊罴，有着同类都无法企及的体格。成年的时候，就自动成为了妖将，在所有妖将之中，它的实力也是最为强劲的。 按道理来说，它应该很快晋升妖帅，然后冲击妖王，成为一方之霸主。但从它成年到现在，过去了一百多年，它仍然还只是一个妖将，妖将巅峰。倒不是它修行出现了什么问题，它的问题只有一个——太懒了。 每年它只有半年时间是清醒的，秋风乍起，树叶刚黄，它就开始找地方冬眠。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它才醒过来。一年当半年用，自然进度要落下很多。而且，它还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懒得要死。 虽然自身实力强劲，但他也不会去抢占地盘。因为他懒得去抢，甚至别人放话侮辱它，它也不回应，因为它懒得在乎。 它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吃！ 因为要空出半年睡觉，所以它清醒的时候，时间就很紧迫。他得用半年的时间，把一年的分量给吃出来，这样才能确保冬眠的时候不饿。所以他一年最勤快的时候，就是冬眠刚醒的时候，它会出没在自己的领地中寻找食物，直到吃饱了变胖走不动道了为止。 和所有熊类一样，它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蜂蜜。但他体型太大，目标也太大，偷吃很不现实，每次吃蜂蜜都会被蛰的满头包。虽说满头包也不至于给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森林里的马蜂毒性特殊，奇痒无比，每次吃完蜂蜜，它为了解痒，都得蹭倒十棵树，挠心抓肝。 去年春天，它遇见了第一次尝试偷紫心草的小狐狸。小狐狸答应帮他捅马蜂窝，来换取紫心草的消息。结果是，熊罴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小狐狸，而小狐狸在帮他捅马蜂窝的时候跑了，引来的马蜂全都招呼在了它身上，全身上下都是包，一直到冬眠的时候还痒痒呢。 此仇不共戴天，今天见面的时候，它没有第一时间用自己的熊掌把小狐狸拍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是不会相信你了。”人熊口吐人言，声音很憨厚：“我的妈妈告诉我，不能被同一个妖骗两次。你我已经不是朋友了，你走吧。” 小狐狸摊手：“你不信我可以，生意得做呀？这样好不好，你给我大哥木头，我给你蜂蜜，马蜂窝我自己去捅，直接拿蜂蜜给你，行吗？” 熊罴更加不悦，道：“我的妈妈告诉我，人类更不可信。不行，你走！” 第21章 给我韩某人一个面子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忙嘛！”小狐狸被他气得心态崩了，忽然化身成一个美女，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声音也变成了御姐音：“熊熊，答应姐姐好不好？姐姐给你买糖糖~~” 蟒王见了，心中暗道，果然已经晋升了妖将，虽然有紫心破障丹相助，但一日之间就巩固了修为，这份天赋也很是惊人了。 九尾狐族，每晋升一个境界，增加一根尾巴，多一条命，觉醒一种天赋。小狐狸开启灵智，成为妖怪的时候，觉醒的是极速天赋，如今晋升妖将，多了一根尾巴，自然也觉醒了第二个天赋——魅惑。 很可惜，她面对的是熊罴。面对小狐狸的搔首弄姿，熊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瘦的像枯树枝一样，扭什么？不想跟你说话，你走！” 小狐狸不肯放弃，露出肩膀，努力道：“你仔细瞧瞧，我不美吗？” “屁股都没我巴掌大，哪里美了？”熊罴仰起头，露出了神往之色：“我喜欢的人，得像我妈妈那样，一丈高、一丈宽……跟你说你也不懂，别废话了，你走！” 小狐狸听得满脑袋问号，一丈高她能理解，一丈宽什么鬼？你妈长成方形啦？ 躲在暗处的蟒王听着俩人犹如弱智一般的对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幸亏此处没有人类，否则他们肯定要以为妖族都是傻子。她赶紧给熊罴传音，让它答应小狐狸的要求。 “蟒姨？” 熊罴正要抓住小狐狸把她扔出去，忽然听见蟒王的声音，疑惑地转动着大脑袋四处看。小狐狸跳到一个树杈上，也跟他一样四处寻摸，但蟒王已经走了，他们怎么可能瞧得着。 “蟒姨？”小狐狸拧起眉头，忽然笑了起来：“呀，蟒王是你姨？我就说嘛，你一年睡半年，那个恶女人怎么不管你，原来你们是亲戚！” “哼！”熊罴怒视小狐狸：“不准说我蟒姨坏话！” “我就说，我乐意！”小狐狸站在树梢上，随时可以逃走，不怕熊罴发怒。 “你不说我就答应你！” “真的？”小狐狸立刻停了下来，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真答应？你可得送货上门的，也答应？” “不就是几棵树么，答应行了吧，一棵树一块肉，三棵树一个蜂窝，不讲价！” “成交！”小狐狸也是爽快之人，立刻答应了下来。熊罴提的要求并不过分，掏马蜂窝对小狐狸来说也不算什么，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 交易达成，便事不宜迟。树到处都有，小狐狸拿爪子标记了合用的，熊罴一头撞过去，参天大树就齐根而断了。随手一撸，树杈纷纷剥落，只剩下光溜溜的主干。左肩抗三棵，右肩抗三棵，咆哮一声，跟在小狐狸身后狂奔。 …… 草原上。 已经过去了两日，蟒王那边还没传回消息。狼王有些坐不住了，他把老狈找过来，又商议了起来。 “狈卿，以蟒王的脾气，她不可能不跟那个人类动手。可是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狼王瞥了老狈一眼，幽幽道：“该不会你判断错误，那个人类没有妖王实力，被那条蟒轻易解决了，现在法宝已经落入她手，让她白占了个便宜！？” “不可能！”老狈急忙道：“大王，绝不可能。你要相信我这双眼睛，我活了六百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妖，我都见过，我是绝不会看错的，那个人的确是一个高人！” 狼王的眼睛虚合了一下，收敛了杀意，道：“你再去一趟，打探一下情况。若他安好无恙，就说我请他来草原做客，诚信相请，万勿推辞。” 老狈垂首应下，狼王又道：“人类的繁文缛节颇多，你别空手，去死人堆里选一把法器带上，这样他才会更容易相信你。” “老臣领命。” 老狈转身离去，带着七匹狼来到了一处荒凉的乱坟岗。这里现在看不到尸体，只有偶尔裸露的白骨，死在这里的人，都是数百年间死在草原的修士，他们有的是因为做了什么事情激怒了狼王，有的完全是因为狼王看着不顺眼就随手给杀了，尸体随意丢弃在这里，包括他们的随身武器，法器等。 大部分人类使用的神兵法器，对妖族来说都是无用之物。妖族多依赖本能，战斗时化为本体者居多。只有到了妖王境界以上，在特定的状态下，人形的战力才有可能超过本体。而这个阶段，他们也基本不会使用人族的兵器，他们会炼化自己的利爪或者尖牙做兵器，这样的兵器虽然比不过法宝，却也能与他们神魂想通，达到法宝的某些特性，比之普通法器要强得多。 这处乱坟岗，不知埋葬了多少神兵法器，它们的主人已经归为尘土，而它们则作为炫耀狼王武力的战利品，被随意丢弃在这里，任凭日晒雨淋。 老狈选了一把刀，这是一把不错的神兵，被丢弃在这里百余年，一点锈蚀的痕迹都没有。搁在人类社会，最起码也值万两黄金。 “差不多，不算失礼了。”老狈跳上狼背，化为原形，用两只短小的前爪托着刀，七匹狼呼啸着奔向秃山。 …… 小狐狸搞定了木头的事情，让韩秦非常高兴。交易的条件他也没意见，一块肉换一棵树，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熊罴看到蟒王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毕竟他也是一员妖将，只是有点憨，但是并不傻。在蟒王的要求下，他也化为了人形。稍有一点区别是，他变化的有点不彻底。只有身躯变成了人，脑袋还是熊，成了一个熊头人。 韩秦也不在意，架起篝火为他烤肉，也没按照说的价钱斤斤计较，大块的五花肉烤的滋滋冒油，熊罴吃得满意极了。 老狈和七匹狼正好赶上这顿饭，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韩秦自然地邀请他们一起吃。但老狈和七匹狼却没有过来，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 一狈七狼做出了战斗姿态，熊头人的咀嚼也慢了下来，棕色的毛发从他的四肢不断冒出来，随时都能变回本体。 剑拔弩张！ 韩秦叹了口气…… 起身！站中间！大喝！ 行云流水。 “且慢！各位都是我韩某人的朋友，给我韩某人一个面子……” 第22章 合伙忽悠 秃山附近的两大势力，一向都不和睦。他们不和睦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妖族生活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不和睦，摩擦一直都有，而且两边的妖王也从不限制。 事实上，妖族自身也不和睦。除了面对人类的时候，不同种族的妖族很少有能和睦相处的。 这是天性决定的，在自然界，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再厉害的妖王，也无法让食肉动物改吃草。对于不同种族之间妖族的矛盾，大部分的时候，妖王也好，妖皇也罢，都是采取不干涉的态度。除非有妖族恃强杀戮，大佬们才会出手，这也是各方势力默许的潜规则。 对于低等级的妖族，打架是随便的。尤其是两个不同势力的妖族，只要是遇见了，说不得要见点血。通常都是‘入侵’另一方的吃亏，毕竟势单力薄，对面有主场优势。 所以老狈和熊罴在看到彼此的瞬间，下意识地剑拔弩张。俩人都是妖将修为，但是单打独斗，老狈绝不是熊罴的对手。不过老狈这边有七匹狼，常言道好虎架不住群狼，狼群之所以称霸草原，是因为它们有天生的攻伐合击之术，类似于小狐狸的天赋神通，但更像是人类的阵法。七匹狼合击可以达到越级的效果，如果真动手了，熊罴等于是面对两个妖将，胜负就未可知了。 但是最终还是没打起来，老狈是因为他身负使命，来邀请韩秦，不敢得罪他。而熊罴则是因为蟒王神识传音了，不敢不听。对韩秦倒是没多少惧怕，他性格憨直，心眼也实，不会‘脑补’，在他眼里韩秦就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双方偃旗息鼓，韩秦邀请老狈落座，自己坐在中间隔开。为了显示公平，烤好的肉都是一切为二，两边一样多，倒也没有厚此薄彼。 老狈化作人形，坐在韩秦旁边，吃了两口肉，把带来的刀双手呈上，道：“上仙，这是我家大王为您准备的礼物，乃是一柄上等的法器神兵，还请上仙笑纳。” “法器神兵啊？”韩秦看向老狈递过来的大环刀，确实是卖相不凡，赶忙伸手接过，嘴上却说：“这多不好意思，这次我就勉强收下了，下次可不许了，大家都是邻居——” “大王还让我转达，希望能跟上仙交个朋友。他已准备好酒宴，想请上仙到草原做客。” 韩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就知道这礼物没那么好收！他下意识地就想把刀还回去并且拒绝，但是忽然迟疑了。 这个狼王是不是知道什么？它在试探我敢不敢去？或者，它干脆就是在试探我敢不敢出这个院子？ 如果我拒绝，他就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接下来不知会用出什么手段。 但如果我不拒绝，我就得走出这个院子。我走出去了，刀枪不入的能力就没了，还不是任凭揉捏？ 怎么办怎么办！ 韩秦心急如焚，他感受到了危机。 这几天和妖族们打交道，韩秦已经了解到了，在妖族的世界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跟它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实力就是道理。如果不是自己变着法的装腔作势，让它们认为自己实力强悍，恐怕连小狐狸都不会鸟自己。 就要被拆穿了吗？ 韩秦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就在这时，蟒王开口说话了：“这几天没时间啊，你没看到正在盖房子呢么？就算是做客，也得是空闲下来吧。哪有你们一句话就得放下一切的事，你们大王是打算和韩道友朋友相交，还是把他当成了下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位是？”老狈向韩秦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蟒王久居山林，见过她的妖族不多。河狸们是因为帮蟒王修过‘宝库’，所以才见过她。其他的妖族平时都不出自己的领地，都知道自己的大王是一条巨蟒，却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当然如果见到真身了，还是都能认出来的。 化为人形的蟒王，就连称她为姑姑的熊罴都是第一次见到。老狈是草原势力的妖族，森林都没进过几次，自然不可能认得出来。加之她还佩戴了隐藏气机的法器，就更认不出了。 “她是我的朋友，是个人类。”韩秦这才想起来介绍，还不忘补上一句，道：“她的话就代表了我的意思，狼王的交好之意我感受到了，等这边忙完了，一定登门拜访，只是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还请狼王谅解。” 老狈有点懵，它真的没想到韩秦竟然会拒绝。狼王作为妖族的一方霸主，兼之地盘广大，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多少都会给面子。在老狈的记忆中，还从未有过邀请被拒绝的情况。 它下意识有些急了，脱口而出：“上仙还是想清楚，若辜负了狼王的好意，后果……” “哼！”韩秦冷哼一声，撂下脸来：“即是想做朋友，就当让朋友方便才是。狼王邀请我就得立即赴宴，这算什么，命令吗？我劝你把这句话转告给狼王，想给我韩某人下命令，让它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老狈后面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半天，他才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上仙千万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只想着完成大王的交代，欠考虑了。就按上仙的意思，等盖完房子再说吧。” “这就对了嘛！”韩秦一下子多云转晴，拍拍老狈的肩膀，道：“我韩某人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以和为贵，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话又说回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给我面子，我就会很不高兴，真给我惹急了，什么妖王鬼王的，大家撕破脸谁也别想好过！” 既然已经吹牛了，就不妨吹大一点。韩秦已经进入了状态，嘴上也没把门的了，信口胡说：“我师父曾跟我说过……” 听到这句话，在旁边吃瓜的蟒王瞬间支棱起了耳朵。飞升大能的教导，谁能不在意？也许这一句话，就是微言大义，仔细地琢磨，就能琢磨出大道至理来！ 第23章 见招拆招 “这个世界修行之路不知凡几，但究其根本，无不是躲天地之造化为己用，或夺他人之造化于自身，总结起来一个字，抢！” 蟒王皱起了眉，她确实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但不可否认，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事实也确实如此。 “太没品了，太低级了！”韩秦学着老道当时的样子，不屑道：“这样修炼，或多或少，都要沾一些因果，天劫来时，连同因果一并了解，十有八九要灰飞烟灭。故此此方世界，修行者众，飞升者少，这就是原因。而我宗门修行之法，传承上古，完美规避了这种风险。” 所有妖族都惊呆了！ 无人飞升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因果！ 是啊，飞升仙界，意味着要离开这一界，自然要了断在这一界的因果。天劫便是为了断因果而生，修行者，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哪有不手染鲜血的？这些都是因果，都要报应在身上。 修行，无法不沾染这些因果。所以最终能不能扛得住，几乎都是听天由命的事儿。这似乎也附和大道，若飞升真的如此容易，修行也不会令万千生灵趋之若鹜了。 但韩秦却说，他的宗门传承上古，修行之法可以完美规避因果！ 这简直太恐怖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岂不意味着，只要修行了这种法门，人人皆可成仙？ 就连河狸族长这种早已看开，稳如老狗的选手，此时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果然如我料想的一般！ 蟒王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问出了内心之中潜藏已久的那个问题：“韩秦，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他——是不是已经飞升了？” “他……”韩秦一愣，吹牛的兴致也被打断了。 蟒王还真就给他问住了，老道是什么人，他着实也是真不知道。甚至名字他都不清楚，关于本门的功法，所谓的完美规避因果，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而且，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如果他跟这些人说，本门功法纯靠忽悠，人家也不可能信。 “这个……”韩秦张着嘴，不知道怎么继续了。这会儿，小狐狸反应了过来，插话进来，与蟒王针锋相对：“你问这些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大哥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是随随便便可以提及的人物吗？” 好兄弟！ 韩秦被她这么一提醒，也顺势接话道：“阿狸说的没错，师父吩咐过，不许提及他。他说，这世间的因果他已了结，就当他从存在过就好。”顿了一下，他又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不出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刚才话都到了嘴边，但不知怎么，我一下子就忘了。我只知道我有个师父，但是关于师父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更说不出口了。” 这么玄？ 老狈流露出不信的神色，熊罴亦然，它本性憨直，所见即所得，对玄乎的事情都当做假的处理。 但小狐狸和蟒王却信了，它们都接触过更高的密辛。知道这世上的绝顶手段本就是玄之又玄，而且在妖族的记载中，确实有人类能做到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迹。甚至能修改别人的记忆，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根本没有存在过。 这种人，被称为‘天机师’，蟒王身上的那件可以屏蔽气机的法器，就是某一代天机师的手笔。 韩秦把众人的表情收在眼里，心中暗喜，就是要半真半假，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此方可鱼目混珠，以假乱真，施行他的修炼大计。 他叹息一声，望向大殿的老道塑像，道：“我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怕把恩师全都忘记了，才趁着记忆还算清晰，为他塑了这座像。现在，我看着恩师的塑像，能想起一些恩师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只要错开视线，所有记忆就会快速流逝。唉，可叹，恩师待我如骨肉，我却连恩师都记不得，不孝如我，枉为人也！” 韩秦‘掩面哭泣’，悲伤至极。小狐狸看他哭的伤心，凑过来安慰，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哥不要哭了，不做人就不做人，你可以当妖怪呀。我知道有个地方，人进去游泳就能化成妖猴，我带你去……” 好兄弟，这样的安危，大可不必好吗？ 韩秦收住眼泪，看向老狈，哽咽道：“我现在的所有心思只有一个，就是快点把这座庙修好。其他所有事情，我都无心去想。非是不尊重狼王，还请转达我的意思，我本是孤儿，恩师收我为徒，养我教我，待我恩重如山，在这座庙盖完之前，我绝不走出这个院子！” 老狈惭愧不已。 妖族行事但凭本心，无所顾忌，人类的情感对它们来说并不适用。但世间生灵，一种感情是共通的，那就是孝道。在妖族，对孝道的看重，比人类更甚。 韩秦对师父真挚的感情，让老狈对自己刚刚的话感到自惭形秽。起身，鞠躬，道：“上仙勿怪，实在是不知细情。才引起诸多误会，上仙放心，我回去一定和我家大王把事情说清楚。” “好说、”韩秦作势要把手里的刀递回去，老狈哪里肯接，再三推辞，最后一跃上了狼背，道：“天色不早，我等回去复命，过几日再来拜访！” 竟是落荒而逃，怕韩秦追过来把礼还回来。 韩秦走到门口，摇了摇手，又转身回来，见众妖都盯着自己，笑道；“都愣着干什么，接着吃啊！” 熊罴听到这话，大嘴一张，继续吃了起来。韩秦在猪排上面，创新地淋了蜂蜜，深得熊罴的喜爱。吃一块肉，两份快乐，这种感觉谁不喜欢？ 韩秦来到蟒王面前，把手里的刀递过去，道：“我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惯刀，你先用着，等再有好的再给你。” 未等蟒王说话，脑海里响起了刀魂的声音：“我饿了，给我吃！” 韩秦赶紧把柴刀抓在手里，对蟒王急道：“赶紧，我这把刀又发疯了。” 蟒王早已领教过柴刀的厉害，她无意与此等位阶的器灵发生冲突，为了一把不合用的法器神兵更犯不上了，摆了摆手，道：“我用惯了剑，不喜用刀，等道友得了剑再说吧，我也不着急。” “我饿了，给我！” 刀魂催促，韩秦无奈，只好松开手。柴刀像是有磁力一样，把老狈带来的这把刀吸住，随后飞出众人视线之外，也不知去了哪里。 第24章 言出法随 夜凉如水，韩秦坐在院子里，守着还未熄灭的篝火，小狐狸变换成本体，蜷在他脚边，时不时响起几声细碎的鼾声。其他人都各自睡下了。 韩秦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为自己做规划。他面前是类似‘思维导图’似的东西，这样脉络会比较清晰，不至于想起一件忘记一件，最后一团乱麻糊涂了。 生平第一次，韩秦感受到了‘纸笔’的重要。穿越前的日常生活中，因为手机的存在，纸和笔不知不觉消失在生活中了。现在哪怕有一个小本子都好啊，在地上写写画画，也保留不下来。 “不知道修行者都用什么方式记录，改天找个机会问问青儿姑娘。” 韩秦念叨着，又画了条线，后面画了一条四腿动物。 狼王。 想了想，韩秦又在“狼王”脑袋上写了一个‘危’。 他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老狈此番来是不怀好意。狼王的邀请，多半和银葫芦有关，按照小狐狸的说法，银葫芦是一件法宝，是这个世界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它会带来怎样的麻烦，韩秦大体是可以预见的。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加载没有穿越者的金手指，但作为一个仙侠小说爱好者，各种修仙的书可是没少看。杀人夺宝的套路几乎每本书都有，万变不离其宗，韩秦心中有数。 但他现在却不能把银葫芦藏起来，因为他的人设是人族飞升大能的关门弟子，必须得表现得若无其事才行。如果因为害怕被抢，就把宝贝藏起来，那么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秃山附近两股势力，狼王和蟒王，分别代表了草原和森林。狼王对银葫芦的觊觎，基本奠定了草原势力的态度。不管是七匹狼、还是老狈、它们都是狼王的麾下，韩秦可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他请人家吃两次烤肉，就交下了朋友。就目前看来，这都是潜藏的敌人。 反观森林势力，还算是友善。虽然森林势力中的野猪怪死在了他的手里，但从熊罴大快朵颐的态度上看，似乎人家也不是很在乎。从最初的戒备，到吃饱喝足之后，熊罴态度的改观，再加上森林势力和草原势力的敌对，韩秦判断熊罴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而河狸们，更加好打交道。韩秦以学徒的姿态，跟它们一起砌墙，盖房子，已经初步获得了它们的好感。不再过分闪躲，偶尔也会跟他说上几句话了。 “唔……”韩秦盘算好一会儿，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和森林势力交好，最好能想个办法见到蟒王。 忽悠能顶一时，顶不住一世，假的就是假的，自己的真正实力，早晚会被看出端倪来。到时候就算主动把法宝献给狼王，它也不会放过自己。根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理论，和蟒王结交，无疑是抵抗狼王觊觎最具可行性和性价比的方法。 就是不知道蟒王是什么个性，如果它也觊觎自己的宝贝…… 又陷入了僵局，韩秦想不出好办法，索性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那时候再说，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 蟒王哪知道韩秦在惦记着跟她交朋友，此时她已经歇下，看似睡着了，实则在与狼王神念沟通。 狼王就在秃山脚下，听了老狈的回话之后，它决定自己来看看。刚踏入秃山的范围，它就察觉到了蟒王的存在。狼王生性多疑，担心中了蟒王的圈套，所以驻足不前，神念传音。 蟒王也正想和狼王说道说道，俩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隐匿大阵，把秃山隐藏了数百年？” “布阵的树雷劈了之后，还能转化成聚灵阵？” “韩秦的师父能够屏蔽天机，疑似飞升？” “可以规避雷劫的完美修行法？” 狼王从蟒王口中得知了讯息，久久沉默。 太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 自人妖大战之后，世间就再没听说过有生灵飞升了。韩秦的师父竟然做到了，竟有此等无人知晓的高人？ 蟒王知道狼王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就像她刚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也非常的震惊，她也不去扰乱他的思绪，而是说道：“我与你说这些，是为了谢你透露消息给我。顺带跟你说一声，韩秦此人我保了，你不能动他。” 听到这话，狼王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讥讽一笑，道：“你是保他，还是贪得无厌？我想要的不过是他身上的法宝，而你觊觎他的传承！小泥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 “傻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要他的传承了？传承，法宝，我自然都想要，但我更不想送死。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一个能屏蔽天机的高人，千年以来唯一飞升的大能，他能不给自己关门弟子留下后手？你不过区区一个妖王，拿命玩？” “小蚯蚓！我是妖王，你不是妖王？哦，我明白了……”狼王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该不会某人终于到了发情的时候了吧？怎么着，以身相许了？那倒是用不着玩命。” “傻狗你找死！” “呵！三年没动手，今天我要你命！”狼王说着话，化作一道白芒，如箭一样从山脚‘射’了上去，蟒王也腾空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轻巧的小盾。狼王的‘箭’射在盾上，空气仿佛都被挤爆了，荡漾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不出意外，当波纹扩散开去，下方的小破庙将会被挤压成齑粉。 正要睡觉的韩秦也发现了半空的异样，眼见着一道‘超声波’袭来，韩秦急得跳脚：“别动手！给我韩某人一个面子！” 蟒王倒是很想给这个面子，但是狼王不想给。他对老狈的话一直都半信半疑，所以今夜他来了，他要亲自试探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老狈说的关于韩秦的种种神奇都是真的，他也有信心凭自己的能力全身而退。 就在韩秦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他胸口的小玉印散发出了微光。 一股暖流注入身体，心中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一种权威遭到挑衅的不悦，也是一种此方天地唯我独尊的霸气。 韩秦猛吸一口气，仰天大喝：“我说过，老子的脾气不太好！此地禁止打斗，都给老子滚下来！” 一股不可抗力自下而上，正在角力的两大妖王被贯穿，双双喷血，浑身力气瞬间消失，像折了翅膀的鸟儿一样，从空中跌落下来！ 第25章 韩秦:其实我是人柱力 “滚下来”三个字宛如炸雷，吵醒了所有人。 蟒王和狼王并没有隐藏气息，众妖自然第一时间感应到，它们下意识抬头，然后看见两大妖王在半空中显出本体，如两颗陨石一般，直直坠落下来。 妖王真身铜皮铁骨，落在地上砸出了两个大坑。 左边是一头丈许高的白色巨狼，右边是足有三丈长的绿色巨蟒，两只巨兽双双喋血，被奇怪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 熊罴看见蟒王受制，二话不说冲了过来，变回本体挡它前面。 说来话长，但一切发生只在瞬间。韩秦喊出声，两大妖王跌落，熊罴变身，都是刹那间的事儿。 众妖懵了，韩秦也懵了。 众妖：这个人类这么厉害？！ 韩秦：我有这么厉害？！！ 韩秦心里清楚，这多半是玉印带来的神异，此时不是细想的时候。他把视线投向了左右两头妖王，借着篝火的火光，他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怎么长这么大啊，变异了吧这是！ 不过这头白狼倒是挺拉风的，要是能收为坐骑…… 韩秦不禁遐想，他摇了摇头，赶紧把脑海中不切实际地幻想抛开，不出意外这家伙肯定就是狼王了，收一头妖王当坐骑？他还不想死呢。 它对面的这条蟒蛇，能和它打的有来有回，肯定就是蟒王了。不愧是蟒王，真是又粗又长，都不用被她咬上，它随便一滚，都能压死一大片。 心中感慨了半天，脸上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但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被吓傻了，只会当成是生气的表现。 言出法随，瞬间制服两大妖王！这等手段，如此高人，自然有资格生气。 小狐狸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星星眼，她用力捂住胸口，怕自己的心脏跳出来。大哥真是太威武了，简直就是霸气无敌！一招制服、不，一句话就制服了两大妖王，这是何等实力？！她本以为已经尽量高估了韩秦，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哪是堪比妖王的实力，这至少是妖帝的实力，甚至……妖皇？ 阿狸，不愧是你，狐狸一族百年不遇的天才。端的是慧眼独具，能拜这样一个好大哥，往后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还有敢欺负你的吗？ 小狐狸乐不可支，自豪感爆棚，她瞥了眼同样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蟒王，想起她曾经威胁自己的样子，一股力量促使她站了出来。 小狐狸偷偷瞥了韩秦一眼，迈着猫步来到两大妖王中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二位妖王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没礼貌了。我大哥有言在先，此地不允许动手，你们偏要动手，摆明了是不给我大哥面子！”她回头瞅了眼韩秦，见他没说话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大哥宽宏大量，一再忍让，你们却咄咄逼人？真当我大哥是泥捏的不成？现在略施手段，让你们长长见识。不要以为妖王境很强，在我大哥眼里，你们不过就是土鸡瓦狗……” “好了！”见小狐狸吹得越来越没边了，韩秦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小狐狸说话的工夫，韩秦已经把事情捋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条件这么拉风，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装逼，何时再装逼？韩秦沉下脸来，冷声道：“两位妖王，既然来了，不妨听我一言。” “大家本是邻居，理应互帮互助。待我为恩师修完庙，我就要入红尘历练，无意与二位产生摩擦，所以一直以来都极尽低调，不愿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二位似乎有些太过于看不起我韩某人了吧？你们不高而登门，还大打出手，丝毫不给面子，意欲何为？” 他解下腰间的银葫芦，丢在地上，变成一座大香炉，道：“你们大概是看上我的法宝了？好，法宝在这儿，有本事就拿走！”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韩秦把话挑明了，变相也是一种威慑。他敢这样做，就是自信、无惧，没把两大妖王放在眼里。 “人类，你很强。”狼王开口说话了，它很高傲，但并不死心眼。明摆着不是对手，他也不想丢了性命。巨大的狼头吃力地扭过来，看向韩秦：“我的命在你的手里，开出条件吧。” “杀了它！”蟒王咬牙切齿，同时神念传音：傻狗，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非得自不量力，人家就出一招就把你灭了，试探出个屁了？ 狼王装听不见，看着韩秦，等着他的回答。 韩秦却看向了蟒王，他很惊讶，蟒王竟然是雌的。但他没往青儿姑娘身上联想，在他的意识里，气质清冷的青儿姑娘和妖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人。 “你们两家的恩怨，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但是打今日起，包括你们在内，无论两边哪一家的妖怪，进了我的地盘，就要守规矩。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我说，此地禁止打斗，谁动手就是不给我面子，今日小惩大诫，再有一次——”韩秦眯起眼睛，杀机一闪而逝：“说不得，我就得大开杀戒了，若是不小心把封印解开，呵，那就不是死一个两个，血屠八百里，别怪我没警告你们。” 大大的问号浮现在众妖族脑袋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韩秦却不解释，他也是想到哪儿装到哪儿，没有腹稿的。反正神神秘秘玄之又玄，让人猜不着就对了。作为一个穿越者，这种素材还缺么？小说电影电视剧漫画，梗不有的是？ 他不想说，小狐狸却忍不住想问，它跳到韩秦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问道：“大哥，你告诉我呗，什么封印呐，谁被封印了，你被封印了？” “这个……”韩秦很想说自己还没编好，但忽然瞧见是小狐狸问的，感觉一下子上来了。 “我也只跟你说啊。”韩秦凑到小狐狸耳边，小声道：“我师父在我体内封印了一个妖皇，说起来跟你还沾点亲呢？九尾天狐！” “什么？！！” 小狐狸惊叫出声：“九尾妖皇被封印在了你体内？！” 第26章 韩大作家:现编远古密辛 韩秦‘压低’了声音，但在场的哪有一个普通人？尤其是两大妖王，升妖王境之后，后天转化先天，精气神五感六识都脱胎换骨，别说隔几米远，就是几百米，想听也是能听见的。 韩秦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两个妖王收入耳中，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九尾妖皇，万妖城的缔造者。相传，她与人皇相恋，却惨遭负心。为了讨回公道，九尾妖皇纠集十万妖兵，与人皇开战。起初，势如破竹，连破百城，后人皇御驾亲征，历经三月，十万妖兵全军覆没。九尾妖皇与人皇战于洛水，不敌，形神俱灭。人皇也为此付出巨大代价，遭受诅咒，三年之后暴毙。 人皇暴毙，人族气运遭受重创。诸侯并起，礼乐崩坏，再无一人能服众，皇室衰微，各国纷纷自立，征伐不断。妖族也是瞅准了这个机会，以为九尾妖皇报仇为名义，大举进攻人族。 没想到，此举却反倒帮了人族大忙。达成一锅粥的人族，在面临妖族入侵的时候，非常迅速地做出了决断。各国互相妥协，停止兵戈，推人皇后裔为共主，拥立为王，称天子。天子垂拱而治，大事仍由诸侯各自决断，变成了一个傀儡。 重新团结起来的人族，在付出巨大代价之后，终于打退了妖族的进攻。人族妖族互相奈何不了对方，只得各退一步，划定疆界，严令高阶战力不得越境，自此人族妖族进入了长达千年的和平时期。 对蟒王和狼王来说，这些都是上古密辛。千年前他们还没出生呢，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的长辈告诉他们的。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没有参与其中，其实也不知道。 但九尾妖皇作为整件事的主角，他们还是如雷贯耳的。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地盘，在千年之前，就是九尾妖皇的领地。若九尾妖皇还在，他们都是九尾妖皇的臣子。 九尾妖皇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仍然尊万妖城的当代城主，八尾妖帝为首领。 蟒王看了眼被震惊到僵硬的小狐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韩秦也注意到了众妖奇怪的神色，心里有些奇怪。我不过就是随口胡扯，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小狐狸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双眼蓄满了泪水，它从韩秦的肩膀上跳下来，化成人形，跪在了他面前。 “这是干啥？”韩秦赶紧拽她起来，太着急了，方言都要飚出来了，小狐狸躲开他的手，重重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韩秦满脸无奈，也蹲了下来，道：“你说你这是干啥嘛？我是你大哥，你要替他们求情，说一声就是了，用不着下跪啊？” 韩秦以为是刚刚自己展现底牌，放下狠话，让小狐狸认为自己要杀了两大妖王，心生不忍，要替它们求情，压根也没想到是因为自己随口的胡扯导致的。 “大哥，九尾妖皇是我老祖啊！”小狐狸仰头看向韩秦，泪珠儿滚滚滴落：“求大哥把解开封印，把老祖放出来吧。我愿意十世为奴，侍奉大哥。狐狸一族全族上下，永世不忘大哥的恩德。” “你的老祖？”韩秦懵了，这一手牛吹得有点浪了，咋能这么巧呢，这谁想得到啊！ 蟒王也开口，道：“若你愿意释放九尾妖王，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命，也可以！” 小狐狸震惊地看向蟒王，蟒王没有理会。这里面的事儿，跟一个孩子说不着。 狼王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当年九尾妖皇执意攻打人皇，他的先祖作为先锋，十不存一。年代久远，他对九尾妖皇谈不上恨意，但也没有多尊敬，并不觉得自己有承诺什么的义务。 “大哥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小狐狸又磕了一个头，以头杵地，语气倔强。 韩秦急得脑门冒汗，暗道糟糕。看来这人是真不能撒谎，只要撒谎了，就不一定惹出什么事儿来。这下好了，上哪儿给人家变出一个九尾来？ “呃——”韩秦使出了拖长音大法，‘呃’了半天之后，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现编故事：“你先别急，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体内的九尾是不是你老祖还不一定呢，要不你先跟大哥说说，你们老祖是怎么回事儿？” “不会错的，这世间只能有一只九尾天狐。当年都传言，老祖形神俱灭，可是过去千年了，族中也没有出现第二只九尾，长老们便怀疑是不是老祖还在世间，果然，老祖还在，呜呜呜……”阿狸一边哭，一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韩秦也了解到了人妖大战的那段过往，原来九尾天狐才是导火索。 知道了前因，故事就好编了。韩秦稍加思索，心中有数了。他叹了口气，对小狐狸道：“看来我体内这只九尾天狐，真的是你的老祖了。” 阿狸猛点头，抓着韩秦的手央求，道：“求大哥把老祖放出来吧。” 韩秦摇了摇头，道：“这里头的细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老祖我放不出来，就算我能放，我也不会放。” “这是为何？”小狐狸怔住，大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你先别着急哭，听我忽……说给你听。”差点说走嘴了，韩秦忙打起精神，编开了：“师父飞升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安全。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师父传我法宝，授我功法，为我准备底牌——其中最大的一个底牌，就是体内的这只九尾。” “但，这九尾不是完整的九尾，只是‘一尾残魂’而已。” “一尾残魂？”阿狸茫然地看着韩秦，显然不能理解他的话。 “师父跟我说，狐狸修炼到九尾的时候，有机会诞生一种天赋神通、九尾分魂。”韩秦偷偷瞥了眼众妖的表情，见他们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心中有底了，声音也镇定了许多：“所谓九尾分魂，就是说，魂魄可以一分为九，换言之，就是有九条命。每死一次，失去一条尾巴，一个魂魄，实力下降一层境界。而我体内封印的，就是它的第九尾残魂，妖皇境的残魂！” 第27章 初窥修炼门径 分魂？一条尾巴一个魂？ 魂魄还可以分吗？ 众妖听得一脸糊涂。 蟒王把目光投向了阿狸，在场众妖只有她知道一点小狐狸的身世。相传她是九尾天狐转世，但如今看来，似乎真实情况也不是这样。如果她是转世，便不会给韩秦下跪了。 韩秦继续说道：“虽然我师父没跟我细说，但是我料想。当初九尾妖皇与人皇大战，应该是没有彻底死亡，只是丢了几条命。但在那种程度的大战，跌落妖皇境界，就等同于死了。它的魂魄四散于天地无法聚拢，而我师父收得了一尾残魂，飞升之前，他把这一尾残魂封印在我的体内，在我受到致命伤的时候，残魂就会被释放出来。” 韩秦捋清了思路，自己都信了，说得越发有底气：“我师傅说，这一尾残魂承载了它‘死’之前的情绪，仇视一切，抱着必死之心，同归于尽之志。一旦释放出来，妖皇境之下必死无疑。而且，封印是我师父亲手施加，现在的我也没能力解开。还有，我得提醒你，我还没学会拘魂养魂的手段，所以即便我把封印解开，把这一尾残魂释放出来，它也终将消散于天地之间，归于虚无。” 韩秦揉了揉小狐狸的头，道：“大哥说得都是真的，不是不想帮，实在是做不到。” 小狐狸抿着嘴唇，眼泪无声地留下来。韩秦见状，不由有些愧疚，他其实不想骗小狐狸，只是现在这个局面，他不继续撒谎，实在是圆不上了。 “这样，大哥答应你，等大哥有能力的时候，会想办法把这道残魂释放出来。虽然不能让九尾妖皇复活，但若是通过秘法，使其融入八尾天狐体内，应该可以助其晋升九尾。虽不算完美，但也是最好的结果了。不哭了，好吗？” 众妖都听傻了，拘魂，养魂，移魂，帮八尾晋升九尾……种种逆天之行，在这个人类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我喝了口水’那么简单。他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真有如此大能？ 蟒王看了眼大殿内那座仙风道骨的塑像，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千年以来首个飞升大能的实力？ 实在是想不通啊，但她也没觉得韩秦是在胡扯。毕竟编的有鼻子有眼的，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儿。 应该是境界不够吧！蟒王这样想着，就像她像小狐狸这么大的时候，也想不到妖王境有多强。很多事情，只有自己做到了，才能有实感。 阿狸抹了抹眼泪，被韩秦扶了起来，她想了想，开口道：“大哥，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婆婆吗？” “婆婆？”韩秦皱眉，道：“你婆婆是？” 蟒王接过话，道：“八尾妖帝，万妖城现城主，九尾妖皇的妹妹。” “呃……”韩秦心道，这不扯呢吗？我是撒谎的呀，经不住推敲啊！那可是比妖王厉害得多的妖帝啊，要是被识破了，我还有命在吗？ 就算能保住性命，我的小弟也不会再跟我了吧。 韩秦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想说就说。” “谢谢大哥。”阿狸破涕为笑，道：“我明天就回去告诉婆婆，婆婆听了一定高兴。” “嗯——”韩秦心里在苦笑，他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装逼还上瘾了是吗？你搞得定吗？满嘴跑火车。 解决完了这个小插曲，韩秦把目光投向了两大妖王。妖皇的谎都撒了，妖王好像都不算什么了。韩秦心念一动，解除了对两大妖王的控制，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道：“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刚才提到的事情，希望你们能保密。还是那句话，我的脾气不太好。再惹我，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杀妖皇可能费点劲，你们这样的妖王，十个八个不是事儿！” 说完，走向自己睡觉的棚子。蟒王和狼王对视一眼，一个化作一道白光往东，一个化作一道绿光往西。过了一会儿，蟒王又化作人形偷偷飞回来，没敢直接落下，而是落到了大殿后，悄悄走了回来。 她现在自己都不确定，韩秦有没有识破她的真身。但她还是决定试一下，哪怕韩秦识破了青儿就是蟒王，但只要他不说破，就代表他并不讨厌自己。经过了今晚的事情，她终于知道韩秦的‘实力’和他师承的恐怖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像狼王讥讽她说的那样，以身相许换秘法了。有这样的道侣，也不失为是一个好选择。就像当年九尾天狐，不也是和人皇谈了场恋爱吗？ 一夜无话，翌日，韩秦刚起来，就看到门口多了很多石料和木材。老狈化为人形站在门口，正在指挥野牛野马拉车卸货，都是上好的砂石，按照河狸族长的要求卸在了他需要的位置。 熊罴也领着一群猴子，把需要的竹子，木头运过来，为了更合用，还找来了一只会喷火的鸟帮忙烘干。 不用问，这是狼王和蟒王的示好。 “不错——”韩秦满意点点头，这个谎撒的值了。 不断有暖流汇入体内，身体都热烘烘的，韩秦把玉印拿出来，忽然发现这玉印竟然大了许多。而且形状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不再是一个印的形状，更像是一座山的模型。 圆锥形的山？ 韩秦满脑袋问号，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入目都是下坡，这才恍然，原来这玉印就是变成了这座山。 那是不是说，在这座山的范围内，我都能刀枪不入了？ 带着这个疑惑，韩秦拿着柴刀，迈出了大门。 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在门内，柴刀划不破皮肤，迈过门槛就见血了。如果这次迈出门槛也划不破，就说明猜想是对的，玉印变成了秃山的形状，自己的地盘也变大了。 一步迈出门槛，韩秦伸出胳膊，闭眼，咬牙，划—— 没有痛感，没有血迹！ 韩秦两只脚都迈出去，又划！ 还是没破皮！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秦兴奋大叫，他终于搞明白了！ 第28章 修仙哲学家 之前韩秦就推断出，自己‘刀枪不入’的异能，应该是与这座破庙有关系。同时他也意识到，他被束缚在了这座破庙里，堪称‘画地为牢’。 但很显然，这不符合逻辑。老道不可能不知道周围遍布妖怪，韩秦一介凡人，没了破庙的‘保护’他根本走不出这座院子。所以当时韩秦就想，肯定还有自己没‘开发’出来的功能。 现在一切明了了，老道再三嘱咐玉印的重要性，他也明白了。 玉印是本门功法的核心，目前了解到的，玉印有两大作用。 一、它是‘信仰之力’转化成融入身体‘暖流’的媒介，没有它，就算别人再怎么信任自己，自己也得不到好处。 二、随着信仰之力增加，玉印‘覆盖’的地盘也会变大。在玉印覆盖的地盘上，自己就是主宰。这点体现为，可以刀枪不入，甚至言出法随，连妖王都能控制。 同时，韩秦隐隐感觉，玉印的功能还不止于此，应该还有更厉害的，只是以目前自己的情况，还使用不出来。但是获取方式已经很明白了，让更多的生灵信自己，各种意义上的信都可以，这样信仰之力便源源不断，玉印的功能也会逐步开发出来。 这算什么？ 韩秦眉头轻皱，初窥本门修炼门径，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以信仰构成的修炼方式，好像在‘造神’啊。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看遍杂书的青年，韩秦对唯物主义，唯心主义都不陌生。 两者的本质区别在于，唯物主义相信物质第一存在，而精神第二存在。而唯心主义刚好相反，唯心主义相信精神第一存在，而物质第二存在。 投射到现实中，可以这样理解。唯物主义更相信科学，而唯心主义，则是宗教存在的前提。 大部分的神，都是因为相信而存在。因为现代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神迹，神降世救人的故事，只存在与各宗教的传说故事里。现实世界，没有谁生病了，或者遇难了，神从天而降把他救了的事儿。 按照唯物主义，神没有出现过，那么神就不存在。 而唯心主义则是认为，神存在于冥冥之中，它一定存在，通过间接的方式影响着人的一切。 神存在于，人们愿意相信他存在。 这和老道传给自己的修炼方法有什么区别？能修炼到多强，取决于别人相信自己多强。 如果像老道所说，这世间的生灵，都相信自己是最强的，那么自己就是最强的。一个世间无敌的存在是什么？那不就是神么？ “有点恐怖啊……”韩秦把目光投向老道，心中升起更大的疑惑。 如果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为何老道最终混成了个身死道消？忽悠失败？还是说，这种修炼方式不被天地所容，遭了天谴？ 如果是前者，还能努力试一把，实在是忽悠失败，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也能苟活一世。但如果是后者，那就是一条死路，老道都被雷劈死了，韩秦不觉得自己能干过雷劫。 前途未卜啊！ 分析出了这个结果，初窥门径的喜悦瞬间少了一半。但是现在他还没得选，因为他注定是要离开妖族地盘，去往人类社会的。而走出这里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继续忽悠妖族，让他们提供信仰之力，然后扩大玉印能控制的范围，打通一条通往人类城池的路，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否则离开了玉印的‘领域’，韩秦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别说是言出法随控制妖王了，就老狈骑着的那匹狼，他就肯定干不过。 至于银葫芦和柴刀，前者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后者——它也不听话啊！ “还是得靠自己！”韩秦咬咬牙，忽悠之路虽然步履维艰，但好在有穿越前积累的‘素材’，大中国历史悠久文化绵长，各种古代现代的神话故事讲一遍，忽悠这些没看过小说的妖族，问题应该不大。 顺利走出妖族的地盘，到了人类世界，如果能继续忽悠就忽悠，忽悠不了，就当个普通人，怎么还不过一辈子。 韩秦这个心态还是稳的，他没想争霸天下，也没想无敌一世。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找一个喜欢的女人，好好的过完一生。 “唉——” 想起了前世暗恋的女神，韩秦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不甜，果然是没有缘啊。 …… 蟒王一直留意着韩秦，她看着韩秦绕着围墙踱步，看着他拿了柴刀迈出门，看着他在自己胳膊上割来割去，然后呆滞，望天，叹气…… 种种奇怪的举动，让她更摸不着头脑了。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喂！”正琢磨呢，耳边响起小狐狸的声音，蟒王收回视线，一脸不悦地看向小狐狸，神念传音道：“你不是去通风报信了么？还没走？” “我跟你说点事儿，你来。”小狐狸直接说道，蟒王狠狠瞪她，仍然用神念传音：“你别大喊大叫的，让韩秦听了去，我该露馅儿了！” 小狐狸拗不过她，只好也神念传音：“你那点小伎俩，还以为我大哥看不出来？他只是不跟你计较罢了——不说这个，我问你，昨天你为啥替我说话，你和我们狐狸一族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为了还个人情罢了，你一个小狐狸崽子，跟你说不着。”蟒王像是赶苍蝇似的摆摆手，目光又挪回了韩秦身上：“该干嘛干嘛去，离我远点！” 小狐狸顺着蟒王的视线，看到了正叹气的韩秦，种族天赋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气鼓鼓道：“你是不是看我大哥厉害，就馋他了？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大哥就算娶妖族，那也是娶我，轮不到你呢！” 蟒王上下打量了阿狸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还未发育的胸脯上，然后挺了挺饱满的酥胸，什么也没说，但是阿狸却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胸脯大了不起啊！就像谁没有似的！”小狐狸深吸口气，运转全身妖力集中在胸脯。 “duang~~~~” 胸脯鼓起一个两个大包，比她脑袋还大。 蟒王惊呆了，正巧，韩秦在此时回头，看到小狐狸胸脯长出来的两个脑袋。 “……”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第29章 有恩必报 小狐狸‘请假’回万妖城了，韩秦觉得是一件好事，至少耳根子能清净点。 有了两大妖王派来的生力军加入，盖房子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尤其是那十几个能化形的猴妖，化形之后，除了皮肤颜色比人类深一点，和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人类工匠能干的活，它们都能干。而且因为是妖怪，力气还比普通人大很多，干起活来一个顶俩。再不用韩秦去亲自和泥了，他只负责当好一个厨子就行了。 打猎的事儿，熊罴自己就搞定了。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打的猎，反正每到吃饭点儿之前，他总能带着足够的猎物回来。妖族对于吃野兽这件事，没有丝毫的抗拒，只是韩秦注意到一点，他们不吃和自己长得像的动物。比方说，那只会喷火的鸟，就不吃鸟类。而河狸们，也不吃野鼠。 猴妖们啥都吃，和人类一样，不忌口。 除了做饭，还有一件事就是提供饮品。 在确认自己能走出院子之后，韩秦在秃山上逛了一圈，找到了野生的麦穗，算是暂时解决了自己的食物问题。每天都吃肉，他也有点顶不住油腻了。 而且，他运气不错，竟然在山的西南坡找到了一片野茶树。韩秦不会炒茶，但他看过炒茶的纪录片，在青儿姑娘的帮助下，他成功把茶叶炒干，泡出了茶水。 随后，他又找到了一些味道甘甜的青草，有一次麻烦‘百花宫传人’，会炼丹的青儿姑娘帮忙识别，确认无毒之后，添加到了茶水中。几番调试之后，煮出来的茶水竟然带上了一丝王老吉的味道，让韩秦非常满意。 众妖也非常满意，在喝了银葫芦里面倒出来的水之后，妖怪们都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在提升，在喝了韩秦的凉茶之后，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了，元神强大的感觉人，让它们欲罢不能，恨不得把脑袋扎在水缸里喝个够。 最后还是蟒王神念传音，压制住了骚动的妖族们。规定干完一定数量的活儿，才有资格喝茶水，这才没坏了规矩。 蟒王也爱上了这种口味，同时也对韩秦的银葫芦更加好奇了。百花宫传人的身份，当然是假的。但因为紫心草的关系，她和人类打过不少交道，青草和灵草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韩秦找到的那种味道甘甜的草，就是普通的干草而已。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加入药汤里面，让药汤没有那么难喝而已，没有什么药效才对。 但是被韩秦扔进变成大香炉的银葫芦里面和茶叶一起煮过之后，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对妖王境不起作用的茶水，竟显出一些效果来了。蟒王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这些茶水入腹之后，温和的灵力在体内游走，弥补元神的瑕疵，使其更加丰润。 虽然不至于让她提升境界，但起到的作用却一点都不少。元神完满，打下基础，冲击妖皇境的可能性就会增大，从某种意义来说，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种种神奇，都源自于那个银葫芦，蟒王在心里对银葫芦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但觊觎却是万万不敢了，韩秦的手段它已经充分见识过了，完全不是对手，再好的宝物，也得有命享受，跟在他身边一样能喝茶，为什么非得据为己有呢？ 又煮了一炉茶水，韩秦拎着自己烧的茶壶，灌了一茶壶茶水，拎到了蟒王面前。 这套茶具是他自己揉泥捏的，样子很难看，但是不妨碍使用。在会喷火的鸟的帮助下，很快烤出了釉面，喝茶是肯定不漏水了。 没办法，物资贫乏，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去做。韩秦想起了初中时候看过的《鲁滨逊漂流记》，自己现在的状况，和荒岛求生的鲁滨逊也没啥差别了。 此时日落西陲，韩秦坐在猴妖制作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看着即将结束一天活儿，准备休息的‘妖工’们，再看看旁边同样在品茶的青儿姑娘，忽然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这样想着，神情不由有些怔崧。 蟒王倒完了茶，正想喝，忽然察觉到韩秦的目光，不由有些害羞。 他偷偷看我，是喜欢我吗？ 狼王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或许，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能考虑吧？ 古往今来，妖族和人族联姻的案例并不少。比如说九尾妖皇，她就是人族和妖族联姻，才嫁给了人皇做妃子。 韩秦很强大，又有传承在身，假以时日，就算他不能和他师父一样，飞升仙界，也注定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强者。嫁给他，不算辱没自己妖王的身份，甚至还算是高攀了呢。 活了几百岁，蟒王还是第一次考虑男女情爱之事，不禁有些害羞。 “看这情况，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能完工了吧？”韩秦回过神来，跟蟒王说话。蟒王点点头，抿了一口茶，遮掩着。 “大家都出了不少力，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蟒王很想说，你提供的这些茶水，对他们就是最好的恩赐了，还用给什么感谢？但话到嘴边，担心说出来会暴露身份，犹豫了一下，改成了：“他们也是奉命而来，再说，这些天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算欠人情了。”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奉命而来不假，但是活儿毕竟是干了，我欠他们人情——”韩秦认真想了一会儿，问道：“青儿姑娘，你有和妖族打交道的经验，你知不知道妖族最需要什么？虽说我现在可能给不起，但是我会记住，等我给得起了，我再回来送给它们。” 蟒王一愣，他没想到韩秦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青儿姑娘？” “啊，我在想呢。”蟒王回过神，认真地想了起来。 妖族最缺什么呢？ 食物？不缺，无论是森林还是草原，妖都很少，而兽很多，妖族大多数都是食肉的，所以并不缺食物。 武器？也不缺，低阶妖族都是变回本体战斗，利爪和尖牙就是它们最好的武器。而高阶妖族，也是用利爪尖牙鳞片等炼成的本命武器，人类的兵器铠甲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最缺什么呢？ 蟒王思来想去，一样东西浮现在脑海。 第30章 妖族的痛点 丹药。 妖族不会炼丹，也不会制药。 妖族负伤之后，基本都是靠‘自愈’或者直觉，去吞吃一些草药。就像老狈给七匹狼用的活血草，原本它们也不知道这个草药有这种疗效，无意中发现了，代代相传，就都这样用了。 但实际上，这样使用草药，利用率是很低的。如果这些活血草到了人类丹修的手里，一份草药，至少能炼出三五份药效等同的丹药来，甚至药效更强。 人类体魄不如妖族，天赋不如妖族，却能力压万千种族，成为中原大陆的主宰。就是凭借‘万物之灵长’的创造力，没有鳞片，但有甲胄，没有利爪，却有钢刀，受伤濒死，自愈不了，可以吃药。 妖族只有某个种族掌握的‘特定天赋’，人类通过研究和学习，都可以掌握。这就导致了，人类虽然没有特别长的长版，但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短的短板。加之人类聪慧，发现单打独斗不行了，他们发明了阵法，合击术等等，不知多少妖族吃了大亏。 阵法之类的密辛，蟒王不敢深问。但韩秦有个炼丹炉（银葫芦），他一定会炼丹，如果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炼丹的技巧，妖族可是受益不尽。这广阔的森林和草原，到处都是草药，根本不愁资源。 此时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妖族并非是无法得到人类的炼丹技巧。人族和妖族斗了几千年，落在妖族手里的丹修不在少数，也不是每个人都是硬骨头。只是妖族即便得到了炼丹术，也无法炼丹，其本质是人族修炼出来的灵力，与妖族修炼出来的灵力，运行法门有着本质区别。人的灵力，始于丹田气海，而妖族的灵力，遍布周身汇聚于妖丹。这也是为何人族法术更强，而妖族体魄更强的本质原因。 蟒王把想法跟韩秦说了，韩秦皱起了眉头。 想了一下，他开口问道：“妖族缺少丹药，为啥不跟人类交易呢？就像你，百花宫的弟子，不也是可以来这边采药吗？那你采人家的药，给点成品不应该吗？” “啊这……”蟒王一下子噎了个结实，张着嘴好一会儿，道：“这个……毕竟人妖殊途，师门再三告诫，不可与妖族交易，实在是碰上躲不过了，才给一点，不可能多给的。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低阶弟子，身上也不会带很多丹药。”顿了一下，她又补了一句：“就算交易，也是一颗丹药，换十几份草药，爱换不换。” “哦、”韩秦点点头，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但他又想到一个不解的事儿，问道：“那妖族就随便让你们采药吗？不会驱赶你们吗？” “唔……”蟒王试着把自己当成人类，认真想了一下，道：“相对于广袤的森林和草原来说，妖族的数量还是算稀少的，它们无法做到看管每个地方。而且，妖族的领地意识都很强，就拿这片森林来说，每个妖将都有自己的地盘，并不是铁板一块。有时妖将之间也会打架，我们就会趁机采药。” “原来是这样！”韩秦大概明白了关键，丹药就相当于前世的高科技产品。人类掌握着技术和定价权，但是缺少资源。而妖族这边，除了资源啥也没有。这就形成了天然的剥削者和被剥削者，这算啥？原始资本主义？ 不行，这不公平！ 作为一个无产阶级接班人，韩秦胸中的理想之火被点燃了。虽然他是个人类，但他绝不能纵容这种强盗式的掠夺，必须要维护心中的公平与正义—— 好吧，其实是为了自己。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会有更多的妖族‘信’自己。 至于这样做有可能变成一个‘人奸’，韩秦倒是没怎么在乎。他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即便在前世，不同国家的人，也互相倾轧呢，大家看重的都是利益，谁也别提什么道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哪有道德？ 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慢慢形成。 韩秦把老狈和熊罴叫了过来。 “去跟你们妖王说，明天我请客，有大事商量。来，往事不究，大家算是朋友。不来，往后就是对头，事儿上遇见了，各凭本事，勿谓言之不预。” 言辞之中带着三分冷意，老狈不敢怠慢，晚饭都不吃了，爬上狼背往回狂奔。 熊罴这边，则是偷偷看了眼蟒王。 “你去清潭，把婆婆请来。”蟒王神念传音，熊罴应下，也回了森林。 蟒王口中的婆婆，是一条妖帅境的眼镜蛇，从小照顾蟒王长大。在蟒王的森林里，她的职位大致相当于宰相，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料理。 等韩秦都安排完了，蟒王适时问道：“你把狼王和蟒王请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呐……”韩秦挑了下眉，卖了个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时候不早，该吃饭了。。” 说罢，他走到院子中央吆喝开饭。 蟒王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痴迷：“看不透，真的看不透啊，看不透的人类，真的好有魅力啊……” …… 小狐狸全力开启极速，越过蟒王的地盘，来到了一条高耸入云的山脉。 此处仿佛绝地，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以进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万妖城。 四面高山为城墙，凿出了两个出入口，内部的山谷空间，四季如春，比人族的皇城都要大。 这里没有野兽，都是妖族。 和外面需要开启灵智才能成为妖族不同，这里的妖族，大部分都是妖族的后代。从出生开始，就身怀灵蕴，开启灵智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在万妖城，是不许互相残杀相食的。 这里的大部分妖族，都是以人形存在。如果不是时不时有人变成本体，几乎与人类村落无异。 小狐狸化作一道残影冲回来，守门的妖将对它的气息熟稔不过，并没有拦它，任凭它‘飞’了进去。若是换成人类，或者陌生的妖族，明里暗里的数十道岗哨就会同时发出警报，然后守门妖王就会赶来。 是的，万妖城的两个城门，守门的都是妖王。 第31章 八尾妖帝 小狐狸如一阵风一样，穿过街巷，来到一处巍峨的宫殿，妖皇殿。 这是万妖城最像人类建筑的地方，有传言说，这座宫殿与人皇殿十分相似。但从未有证实过，妖族看不到人皇殿，而人族也进不来万妖城。 一路上的岗哨，警戒，都没有任何阻拦，小狐狸爬上高高的台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位于妖皇殿正殿之左，上书‘尹殿’二字，古朴而肃穆。 到了这儿，小狐狸终于被拦下了。一位身高过丈，全身铠甲覆盖，只漏出一双眼睛的执戟卫士，把它拦了下来。 “小丫头，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犀叔叔，帮我通禀一声，我要见婆婆。”小狐狸似乎很畏惧执戟卫士，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说道。 隐藏在铠甲之下的眼睛，审视般看了一眼小狐狸，用手里的戟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插在了地上，把小狐狸圈在了中间。 “你等着，我去看看尹相有没有空。”说罢，转身进殿，小狐狸心里着急，却也没办法，只好等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执戟卫士回来，一抬手，插在地上的戟飞回到了它的手里，地上的痕迹也瞬间消失：“进去吧，尹相正好有空。” 小狐狸雀跃一声，掠过执戟卫士，‘飞’了进去。 此处乃是妖皇殿的偏殿，妖皇殿空置，八尾妖帝‘尹’成为万妖城的实际掌控者，偏殿便成了它居住，处理事务的地方。 但相比人类的居所，这里依然显得很空荡。偌大的大殿，除了一个软塌，一个长案以外，就是一个个巨大的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一捆捆竹简，更像是一个图书馆的模样。 坐在长案后那位看上去年约四十许的美妇人，便是小狐狸口中的‘婆婆’，八尾妖帝‘尹’。 “婆婆……” 迈步走进大殿，小狐狸越发心虚。她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好几年。此时就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忽然见到长辈，头都不敢抬起来。 “晋升妖将了？”尹打量了小狐狸一下，没有发怒，招了招手，小狐狸赶紧跑过去，讨好般往她怀里钻。 尹摸了摸小狐狸的毛，看了眼她长尾旁边多出来的那条稍短一点的小尾巴，什么摸了一下，道：“第二条尾巴就是魅惑，小狐狸，看来你是遇到喜欢的男人了？” “唔……”小狐狸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喜欢的男人，他是我的大哥！” 尹忍住了笑，眼眸之中尽是过来人的神色。对于情窦初开的男女，兄妹也好，姐弟也好，都不过是一种羞涩的过渡罢了。她也不点破，岔开话题，问道：“能让你这么慌张地回来，肯定是出了大事了。让我猜猜，是不是你那位‘大哥’出事了，想让婆婆出手帮忙呀？” “哎呀，不是啊，我大哥本事可厉害了！”小狐狸跳到桌案上，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从她怎么碰见韩秦，野猪怎么撞死，一直到韩秦出手，一招制住两大妖王，讲述九尾密辛，全都说了一遍。 说完了，口干舌燥，抓起桌案上的壶，咕咚咚灌了一口。喝完吧嗒吧嗒嘴，道：“没有大哥煮的茶水好喝。” 尹听呆了。 若不是小狐狸的气息她太过于熟悉，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个小狐狸是假的了。 这说得都是什么话？ 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修为的年轻人，能一招制住两大妖王？蟒王和狼王的实力，她是有数的。一招制住二人，她自忖都很难办到。能有这样的实力，除非是妖王，或者拥有特殊法宝的妖帝，无论是哪个，都至少是五百岁以上的老家伙了。 小狐狸却说，这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几岁，怎么可能？他就算打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 但小狐狸的话，她又不得不信。因为她提起来的关于九尾分魂的事情，是真的。 这件事，整个万妖城，只有她一人知道。甚至整个妖族，知道此事的人，也不超过五个人。 这是狐族最大的秘密，普通狐狸修炼一生，都不会知晓。只有修炼到了八尾，才会从九尾口中得知。 但小狐狸却说得分毫不差，尹内心的惊诧，无以言表。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问道：“那个年轻人说，他身体里封印着姐姐妖皇境的魂魄？” “嗯！”小狐狸点点头，道：“大哥是这么说的。” 尹急切问道：“其他魂魄在哪儿？他有没有说？” 小狐狸摇摇头，道：“大哥没说，要不婆婆自己去问他？” “这……”尹有些犹豫，万妖城所有事务系于她一身，她离开多有不便。但让一个人类进入万妖城，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九尾妖皇当年立下规矩，人类不可踏入万妖城一步。犹豫再三，尹还是决定去一趟。事关九尾妖皇，她必须搞清楚不可。 “好，去见见这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她抬起手一挥，模样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老了至少二十岁，满脸皱纹，声音也沙哑了起来。 小狐狸吓了一跳：“婆婆你……” “你叫我婆婆，总得有个婆婆的样子吧？少废话，走了！”尹把小狐狸抱在怀中，一步迈出，大殿的窗户自动打开，她从窗户飞出来，一朵云凝聚在她的脚下。 八尾天狐妖帝境神通，腾云！ …… 小狐狸一去三日，回来只用了半天。腾云可以说是极速的进阶技能，速度要快上不止一倍。 来回三天半，韩秦这边的事儿也商量好了。 他和狼王、蟒王约定好，即日起，两大妖王的地盘，不再允许人类采药。他画了地图，把每个妖将的领地，划分出区域来，安排妖怪值守。一旦发现人类偷采，立刻点燃狼粪，给附近的妖怪发讯号。附近所有区域的妖将，都要立刻过去增援。只抓不杀，送来秃山一并处理。 同时，他还对人类需求量大的草药做了统计。这样可以搞清楚，人类用这些草药做了什么，大致推断价值，以便谈生意的时候，不会被糊弄。 万事俱备，只差执行。 为了确保执行力，韩秦以庆祝新居落成的名义，宴请两大妖王麾下所有妖帅妖将，烤肉的篝火从山顶一直摆到了山脚，上百种妖怪齐聚一堂。小狐狸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出群妖乱舞的景象！ 第32章 刺眼 主桌摆在院子里，韩秦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左边坐着一位眼神带点阴鸷的白衣帅哥，右边坐着一位面容苍老的婆婆，正是两大妖王。 河狸族长和猴妖等干了不少活的妖族，也都在主桌上落座。熊罴也有一个位子，但它没坐，而是守在篝火旁，一边烤，一边吃。 韩秦身后是大香炉，盖敞开着，淡淡酒香弥漫。 他在狼王的领地上，找到了野生的禾苗和麦穗，采集下来，鼓捣出了酒。当然还是大香炉的功劳，韩秦已经发现了它的妙用，只要把相应的材料放进去，心里想一想，就能搞出想要的东西来。比如，放茶叶和甘草，能搞出王老吉。放大米能搞出白酒，放麦子能搞出啤酒……简直不要太爽。 现在他一点也不担心到了人类社会混不下去了，有了这个宝贝，卖酒都能活的挺好。 今天大排宴宴，白酒、啤酒增色不少。对于大部分妖族来说，它们都没喝过酒。只有猴妖能酿出‘猴儿酒’，但也十分稀少，普通猴妖一年到头都轮不到几口，哪能像现在，无限畅饮。 尤其是啤酒，别说妖族了，就是人族也没喝过。那甘冽的口感，再加上会冰冻法术的妖族加持的冷冻效果，口感那叫一绝。 熊罴刚喝到的时候，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大香炉里醉死自己。 虽然没有什么佳肴，但有酒有肉，已经可以满足各位妖帅妖将的需求了。韩秦就地取材，用竹筒做成了扎啤杯，咕咚咚三杯啤酒下肚，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了不少。酒过三巡，草原和森林的妖族们，已经勾肩搭背起来了。 韩秦看着这样的场面，心中暗想，这些妖族可真是够单纯的。怪不得让人类拿捏的死死的，这么多年也没翻身过。 “来，大家举杯！”韩秦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竹筒，一众妖族见状，也都齐齐站起来，高举手里的竹筒杯。这是他们刚学会的敬酒仪式，新鲜劲还没过呢。 “问一句大家伙，这样的日子，想不想天天过？！” “想！想！想！”喝酒吃肉，谁不想？ “只要大家团结起来，这样的日子，想天天过，就天天过！我韩某人说的话，你们相信吗？！”韩秦振臂高呼，极尽煽动之能事。 “信！信！信！”各色妖族嗷嗷直叫，在酒精地催动下，个个兴奋不已。 “干杯！”韩秦一仰脖，咕咚咚一饮而尽。 “干！”众妖也有学有样，咕咚之声此起彼伏。 啤酒入腹，舒爽万分。不止是啤酒爽，浓郁的信仰之力，也让韩秦爽到升天！在他的视界中，一丝丝的信仰之力，如万千细线，从妖族身上牵引过来，融成一股，融入胸前的玉印，经过玉印转换成暖流，在融入四肢百骸。 虽然旁人都看不到，但是韩秦自己能看见。他全身的皮肤都在发光，就像一只萤火虫成精了似的。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洗精伐髓了吧？ 韩秦从看过的小说里，找到了一个形容词，心中暗戳戳地想。按常规设定来说，洗精伐髓之后，老子是不是就进入了先天境界？也不知道能对应这个世界什么层次的战力。 就在这时，尹带着小狐狸乘云降了下来。狼王眼尖，第一个发现，赶忙起身。蟒王第二个发现，也想跟着起身，但犹豫了一下没动，而是神念传音给扮演她的婆婆，让她起身迎接。同时传音给尹，请求谅解。 尹瞧了蟒王一眼，没有介意。 小狐狸跳到韩秦肩膀上，给他介绍尹，韩秦一听是八位妖帝，不敢怠慢，赶紧起身相迎。 “您是阿狸的长辈，便也是我的长辈。如不嫌弃，还请上座。”韩秦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请尹落座。阴却摆摆手，笑道：“来者皆是客，哪有让主人让座的道理，大家也不必拘束，都各自坐下，随便加个位子就好了。” 韩秦等人坐的都是长凳，往边上挪一下，就能挪出位置来。狼王起身，往边上挪了一下，尹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 “见过妖帝！”狼王酷酷地说了一声，尹报之以微笑。妖帝虽说称为‘帝’，但本质还是妖王，位阶并不在妖王之上。故此，妖王见到妖帝，也不必太过卑微。尹素来待人和善，也不会要求这些。 “大哥，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小狐狸好奇心重，忍不住问道。不等韩秦解释，蟒王接过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看似是回答小狐狸的问题，实则是给尹在解释。 “哦——”小狐狸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它已经被啤酒吸引了，自己去拿了个竹筒杯，跳到大香炉上舀了一杯，伸出小舌头尝了一点，辛辣混合甘冽的特殊口感，瞬间折服了她，眼睛一亮，咕咚咚喝了起来。 “嗝儿~”一个酒嗝打出来，脸蛋儿浮现出两团红晕。小狐狸从来没喝过酒，一杯已经是醉了。两条尾巴从屁股后面现了原形，韩秦见状，下意识脱口而出：“妲己？” 一条银白色尾巴，一条粉红色尾巴，和王者荣耀里面的一个妲己皮肤的尾巴一模一样。 正在观察韩秦的尹，听到‘妲己’二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个名字，整个天下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五个人。其中，人皇已经死了。 韩秦小小年纪，他如何能知道？ 本来还在怀疑韩秦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便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封印……”尹喃喃念着，忽然她的瞳孔发生了变化，诡异地竖了起来，这是她的天赋神通之一，摄魂。 搞清楚事情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使用摄魂神通，这样韩秦在她面前将不会再有秘密。 “韩秦！”尹叫了一声韩秦的名字，韩秦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 尹正要看穿韩秦，忽然，在尹的视界中，韩秦的胸口闪出一道炽光。 这道炽光极度刺眼，刹那间，尹视线模糊，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异常，韩秦也是满脸懵。 这位婆婆，你怎么哭了？ 第33章 可证清白否? 尹心中的骇然无以复加！ 她已经是妖帝了，在整个妖族，甚至放眼整个天下，都是绝顶高手之列。但是刚刚，她只是看了韩秦一眼，眼睛就差点被刺瞎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小子的位阶比妖帝还高？他是妖皇境，还是分神境？ “婆婆，您是……有些不舒服么？”韩秦开口询问，听起来却更像是一句嘲讽。不舒服？妖帝怎么会不舒服？ 尹有苦难言，只好借坡下驴，道：“这几日眼睛确实有些干涩，不打紧的。” “那就好。”韩秦拿起茶壶，为尹倒了一杯‘王老吉’，道：“婆婆若喝不惯啤酒，这茶也不错。” “正有此意、”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确实味道与众不同。她收起了所有轻视的心思，与蟒王神念传音，相对于狼王来说，她与蟒王的关系更近，也更相信她的判断。 尹的奇怪之处，韩秦只当成是老年人不喜热闹，也并未放在心上。开了挂一般的信仰之力灌入体内，让他浑身舒爽，尝到了好处的韩秦，更加坚信自己的做法没有错。管它什么人奸奸人的，穿越到这个妖魔鬼怪并存的危险世界，快速提升实力才是关键。 相比尹，小狐狸可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了。她自打离家出走之后，混迹于森林之中，着实也认识了不少妖将。只是和她说的略有不同，好朋友没几个，仇人更多。但今天，大家都给‘韩某人’一个面子，加上酒精的作用下，一片和谐。 小狐狸喝了几杯，也有点飘了，看见认识的就过去拼酒。吆五喝六的样儿，好像她才是此间的主人一般。 吃吃喝喝，宴席到了尾声。一直冷眼旁观的狼王此时给了老狈一个眼神，老狈心领神会，端着酒杯凑到了一头牛妖耳边嘀咕了几句。牛妖听罢，瞪大牛眼，哞地叫了一声，站了起来。 它身形高大，座位又十分靠前，突然站起来，显得十分乍眼。 众妖不禁瞧了过去，韩秦也看向牛妖，心中奇怪。 “人类，俺老牛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牛妖瞪大了一双牛眼，两只牛角插天，摇头晃脑，瓮声瓮气：“你在利用俺们！” “不可胡言！”老狈站出来喝止，歉然看向韩秦：“高人勿怪，老牛性子憨直，肚子里藏不住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说这话，韩秦还真不打算理会了，但老狈说了这话，如果不回应，倒显得真的心里有鬼了。 韩秦摆摆手，阻止老狈继续往下说，看向牛妖，道：“这位兄弟，你说知道我打什么主意了？这话可让我有点懵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打什么主意，要不，你给我说说，也给大家伙都说说。” 牛妖大步走到韩秦面前，一张牛脸上写满了愤怒：“你在装好人！说是帮俺们，其实和那些人类一样。往后，草原和森林的草药都在你手里，人类只能跟你交易。你换到了什么，俺们都不知道！俺们成给你看门的了！弄了点吃的就想糊弄我们，你比那些偷草药的还奸诈，不是好人！” 牛妖的一番话，彻底让整个场面凉了下来。 大部分妖族想法简单，但它们不傻。听牛妖这么一说，脑筋便开动了起来。 可不是这么回事么？原本人类来偷采草药，被抓了的话，都会拿丹药来赎买自己。虽说价钱压得很低，但是至少大家还能得到一些需要的丹药。现在听这个人类同意调配了，需要草药的那些人类都跟他做交易。两边都是人类，还有妖族啥事儿了？ 人类的奸诈，在妖族心中已经打下了烙印，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刹那间，在座的妖族都窃窃私语了起来。韩秦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信仰之力的流失，这可不成！ “哈哈！”韩秦大笑一声，站了起来，利用‘信仰之力’使出了一个小手段，让他的声音可以扩散到整个玉印掌控的范围。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老牛啊，你可真是冤枉我了。”韩秦来到牛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面向众妖族，道：“既然说到这儿了，那就索性说个明白。” “我做这件事的初衷，是因为这座庙。我的老恩师待我恩重如山，他老人家已经飞升……”韩秦指了指天，没有说透，顿了一下，继续道：“……做徒弟的无以为报，便想到修这座庙，纪念他老人家。” “我一个人，自然是完不成的。幸得一帮仗义的妖族朋友帮我，大家也瞧见了，现在这座庙完工了。” 河狸族长等帮忙干活的妖族，听韩秦称它们‘仗义的妖族朋友’，个个觉得脸上有光，下巴微扬好不得意。 “恩师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当将要完工之时，我便思考，该如何报答我的妖族朋友们。” “武器、铠甲，对妖族朋友们用处不大，唯有这丹药，垄断于人类之手，正是妖族朋友们急缺的东西！” 众妖族下意识点头，确如韩秦所言，丹药是他们急缺的东西。 “而且，我还打听得知，原来数百年间，人类一直在偷采草药，行径如此卑劣！哪怕我也是人类，得知之后也是看不下去了！” “所以我联络两大妖王，研究出来这个逼迫人类公平交易的法子。我本人，是不会贪墨一分一毫的！” 韩秦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但却拗不过牛妖的牛劲，它冷笑一声，问道：“你说不会贪墨，便不会贪墨了？人类，俺们不信你！” “对，人类满口谎言，不值得信赖！” “你怎么证明你不会贪墨？不能光拿嘴说！” 老牛的话，得到了大部分妖族的支持。韩秦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妖族对人类的刻板印象确实挺深啊。 “我相信我大哥！”小狐狸醉醺醺地起身，爬到桌子上，凶狠地朝众妖龇牙：“我大哥可不是那些卑鄙小人！” “小小狐狸，你懂个屁！” “你的人品也不咋地，少说话吧！” 和小狐狸打过交道的妖将们无情嘲讽，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她的声音也被淹没了。 狼王、蟒王、尹，和韩秦同一桌的妖族高层，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它们其实也不相信韩秦会白做好人，但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安静！” 韩秦大喝一声，蕴含玉印的‘领域之力’，瞬间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当一切走入正轨，我将离开此地！” 韩秦一字一句，似受了无边委屈：“如此，可证清白否？” 第34章 六脉神剑 牛妖没想到韩秦会这样说，他是一根筋、直肠子，要不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挑拨。此刻见韩秦强忍委屈的模样，倒像是它把韩秦逼走一样。登时不知如何是好，涨得满脸通红，瞪着一双牛眼说不出话来。 众妖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牛妖更是窘迫，瞪向老狈，气急败坏道：“都是你跟俺说这些没用的，死瘸子，你是真坏！” 说罢，他抓起一个竹节杯，咕咚咚倒满了啤酒，仰脖就干了：“是俺老牛错了，给你赔罪！” 韩秦看向老狈，老狈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它找到老牛，就是瞅准了它楞。没想到也是这个楞字，把它卖了出来。 老狈和韩秦相识得早，本来是有一份情谊在的。但经此一事，就算它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往跟前凑了。 “我韩某人不是小气的人！”韩秦也干了一杯，朗声道：“大家被那些狡猾的人类算计了几百年，有戒心是好的，也是对的。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人类之中，也有像我一样的好人。不可一概而论，就比如这位——” 他把手指向身后坐着的蟒王，大声道：“这位来自百花宫的青儿姑娘，就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我能想出这个计划，她也功不可没。敬她一杯好不好？” “好！”众妖十分给面子地轰然应声，小小地尴尬得以完美化解。 感受到信仰之力的吸收速度恢复如初，甚至更胜几分，韩秦长出了口气。 他没有迁怒老狈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背后搞鬼的不是它。他瞥了眼自顾喝酒，若无其事的狼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因为觉得打不过我，所以暗戳戳地搞事么？ 小子，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 经过牛妖这么一闹，韩秦多少也失了些兴致，又陪主桌的客人们喝了一杯，随后便称不胜酒力回屋休息了。 房子已经盖好，韩秦也有了自己的房间。 新的山神庙与旧山神庙‘遗址’并无二致，正中一座‘大殿’，东侧厢房为主人房和仓库，西侧厢房为客人房和厨房并柴房，大门重新修了，比之前要更加气派，高悬一块韩秦亲手雕刻的匾，平平无奇，山神庙三字而已。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座庙以前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因为在秃山的山顶，所以取名叫做山神庙了。叫土地庙其实也行，没叫的原因是，韩秦看过太多遍的西游记了，孙猴子每到一处，棍子杵一下，土地就得冒出来伺候着，实在没啥牌面。 老道好歹是自己师父，还是当山神好一些。 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十分古朴简单的造型。没法子，大部分妖族都用不上什么家具，桌椅板凳都是韩秦在地上画出样子来，手把手教河狸和猴妖们做出来的。做好了之后，再请会喷火的朱鸟处理一下毛刺，实用为主，雕梁画栋什么的就没法奢望了。 韩秦脱掉衬衫，露出健硕的上身肌肉。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月色，低头看了眼胸肌，韩秦不禁有些得意。 搁在上辈子，这想都不敢想好吗？他可没这种毅力。 这辈子，他也没有，但是没关系，信仰之力帮他做到了。随着玉印转化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多，韩秦发现身上开始有黑色的污垢产生。就像几个月没洗澡的那种感觉，油腻且有味儿。好在有井，可以打水洗澡。接连几日下来，身上的肥膘不见了，肌肉也被‘雕刻’成了现在的形状。 月光照在身上，愈发显出肌肉线条的美感。韩秦曾以为，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是专门用来形容女子曲线的句子。但是现在，似乎用来形容自己也没什么毛病。 他盘腿坐下，开始了每日睡前的冥想。 老道没有教他该如何修炼，这是韩秦自己琢磨的。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好在他看过的仙侠小说多，这样不行，再换就是了，反正目前十分安全，他也不着急。 经过多日以来和青儿姑娘的探讨，韩秦已经知道一些关于修炼的基础知识了。比方说，人类修炼的叫做‘灵力’，妖族修炼的叫做‘妖力’，二者虽不一样，但殊途同归，性质差不多少，效用也差不多少。这两种‘力’代表了这世间修炼的两大流派，个别小众修炼法门，也有各自的力，却也不足以单独拿出来说了。 韩秦觉得自己的‘信仰之力’，大概就是青儿姑娘口中的‘个别小众’。而且是‘最小’的那一个，因为老道已经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么修炼了。 信仰之力需要玉印作为‘触媒’进行转换，才能被身体所吸收。吸收的信仰之力，能改善身体素质以及减肥。除此之外，还没看出其他神异之处来。这也是韩秦着急的地方，往后闯荡江湖，少不得要跟人动手，总不能像小时候跟街边流氓打架似的抡王八拳吧。 “青儿姑娘是个‘辅助’，会的几个法术，要么是下雨浇花的，要么是清buff的，门派技能下毒她还没学会呢，也教不了我什么……”韩秦喃喃念叨，这些天来，他央求蟒王演示法术。 蟒王哪会人类的法术，为了不穿帮，只好用妖力模拟灵力，把空气中的水滴牵引过来，然后告诉韩秦这叫‘灵雨术’，是百花宫培育药材时候浇水用的，她是低阶弟子，只会这样的法术。好说歹说，算是糊弄过去了。 “要是能碰见一个擅长战斗的高手就好了，教我点法术什么的……”韩秦心里盘算着，等人类那边采不到草药，不得不过来谈交易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先搞几本‘技能书’再说。 “唔，还有一个办法。”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韩秦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这个世界的法术他不会，也没见过。但是在前世，他看过的电视剧、小说里头，各式各样的功法秘籍可不少，要是能用的话，还搞什么技能书啊，肯定天下无敌了啊！ “能不能行，试试再说！”韩秦是个乐观的人，再说就算不成，也没啥损失，顶多就是看起来像个脑残，无所谓的事儿。 “先搞哪个呢？” 韩秦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突然，举起来比了一个中指。 “六脉神剑，中冲剑，biu！”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咻地一下从中指射出去，韩秦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我去，这玩意还有后坐力？！” 第35章 商议 贪杯的妖族们还在喝，八尾妖帝尹、蟒王、狼王，悄悄聚在西厢客房，在聊韩秦这个人，和他挑头的这个‘封锁计划’。 小狐狸已经彻底醉倒了，变回了本体，抱着一个竹筒杯呼呼大睡。 尹看了她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对蟒王道：“青儿，多谢你了，紫心破障丹十分珍贵，我心里是有数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蟒王连连摆手，道：“姑姑这样说可就见外了，相比您对我的帮助，一颗丹药算得了什么。” 尹也不多客气，目光从蟒王身上挪开，看向抱着肩膀，透过窗望天的冷酷帅哥，道：“阿福，好久不见了。” 白衣帅哥的嘴角抽了抽，没有搭茬。 蟒王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狼王哈哈大笑：“原来你叫阿福！这不是狗的名字吗？哈哈，我就说你是狗吧，你还狡辩！” 狼王额头青筋直蹦：“你想死就再叫一声！” “阿福阿福阿福！”蟒王连着叫了三声，笑的眼睛都没了：“就叫了，怎么？想动手？！” “我——”狼王可不是想动手么？但那天夜里，韩秦使出手段，一招就让它动弹不得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在这里他还真不敢造次。 “好了，都少说两句。”尹出声打断二人的争执，道：“说说吧，关于和人类交易这件事，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蟒王还沉浸在取笑狼王的乐趣中，没有接话的意思，狼王想了想，开口道：“尹相，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人类所说的，关于他身上封印了妖皇陛下魂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尹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蟒王和狼王吃惊非小，一时间都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韩秦当日说得掷地有声，但两大妖王实际上是不信的。倒不是怀疑韩秦的实力，而是九尾妖皇它们的心中，地位非凡。别看只差了一个大境界，但妖皇和妖王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 就像对于大部分妖族来说，妖将就是它们的终点。对于蟒王和狼王来说，若无奇遇，妖王也就是它们一生的终点了。 更何况，九尾妖皇与普通的妖皇还有不同。狐族本不算擅长战斗的妖族，但九尾妖皇，每一代都是妖皇之中最厉害的那个，是妖族当之无愧的领袖。 作为妖皇领土生土长的妖，它们本能抵触会有人类可以把妖皇魂魄封印这件事。 但八尾妖帝尹，作为九尾妖皇的亲妹妹，无论是从修为上，还是从亲缘关系上，对这件事都有着毫无争议地发言权。她开口承认了，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阿福沉默了下来，他感觉心中的某些东西，好似在崩塌了一样，有些难过。 青儿开口道：“姑姑，您能看透韩秦的修为么？他大概是什么境界？” 尹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瞒你们，刚刚我试图用摄魂神通去试探他，但我没能成功。” 青儿惊讶：“姑姑您可是妖帝，竟然也？” “按道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位阶在我之上。”尹的语气中，也满是疑惑：“他年纪轻轻，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境界修为。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身上有一件位阶在我之上的法宝，屏蔽了我的探查。” 有特殊神异的法器，都可以称之为法宝。但法宝也是有位阶的，如果敌人的位阶高于法宝的位阶，法宝的神异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起不了作用，反之亦然。 尹的言下之意，韩秦身上可能有足以压制妖帝位阶的法宝。 两位妖王倒吸了口冷气，能压制妖帝的法宝，那是什么样的东西？不好意思，乡下妖王，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了。 “从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观察，似与常人无异。但既然他有一招制服你们俩的实力，即便有法宝相助，真实实力也比你们两个只高不低了。”尹凭借经验，做出了判断。 两位妖王下意识点头，这与他们心中的判断差不多。韩秦的真实实力，应当是在妖帝之下，妖王之上。 这已经非常恐怖了，整个妖皇领，也就只有一位妖帝，八位妖王而已。人类的一个国家，高阶战力也就是这样。韩秦如果进入人类国家，立即就能成为‘国师’或者‘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天下，也是有数的高手。 “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不止是对妖族不了解，甚至对人类的修行法门也不了解，连妖力和灵力都分不清，真不知他是如何修炼的。”青儿把韩秦跟她打探法术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用妖力模拟灵力施展的所谓‘灵雨术’，稍微有点道行的修行者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但韩秦毫无所觉，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师父能给他留下那么多法宝，必定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大能。传下的修行之法，与众不同也不奇怪。”尹已经一千多岁了，千年间见过不知多少高手，人类，妖族、甚至邪魔等等，眼界要开阔得多。 “如此高人，为何之前一点没有听说过？”阿福皱眉道：“就连千年前，人、妖大战，他也没出山？” 尹笑了，道：“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妖族也有不少高手没出山。到了一定的境界，早已不在乎这些了，他们只在乎飞升。” “哼！”年轻的妖王冷哼一声，表达了不屑。 尹也不解释什么，有些事情，总得经历了才能了解。境遇不同，情况不同，在乎的东西也不一样。若九尾妖皇还在世，她也不会当万妖城的相，治理妖皇领。如果全由性子来，她更喜欢养花弄草，但哪有那么多如果。 收起无谓的遐想，尹把话题拉回来，道：“若事情真如韩秦所言，对那些偷采草药的人类小惩大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尺度，尽量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两族的条约目前仍然有效，妖族不能先于人类背信弃义。” 第36章 情况有变 狼王阿福是坚定的主战派，闻言愤愤道：“也不知怕些什么！谁都知道，人妖之间必有一战！千年的仇恨，是一纸条约能解的？人类不是有句话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非得等到人类打到家门口了，吃了亏才反击么？” 尹微微皱眉，道：“这里面的事情非常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而言之，照做就是，这是妖皇令，你必须遵从。” “哼！”阿福冷哼一声，推门迈步出去，犹豫了一下，回头道：“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这次人类不守规矩，我不会客气。我的地盘上，我是王！” 丢下这句话，便要离开，就在这时，一道手指粗细的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他面门袭来。 天生的本能，让他提前感知到了危险，但是这道光太快了，避无可避，它只能硬抗。与此同时，蟒王也出手，一面圆盾突兀地出现，挡在狼王面前，尹把手搭在蟒王肩上，圆盾变大一倍，挡住了阿福所有要害。 说来复杂，一切都在瞬间完成。金光打在圆盾上消失不见，圆盾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蟒王嘴里一甜，嘴角溢出血来，竟是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是谁？！” 狼王瞬间完成变身，目眦欲裂。他不是在气自己差点中招，而是在气自己竟然欠了蟒王这么大一个人情。妖王的威压散发出来，妖将、妖帅们不敢动弹。 韩秦从屋里出来，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在修炼，还不怎么精通，没伤到谁吧？” “是你！”狼王的眼睛瞬间变红，怒吼一声，然后被尹拽住了脖颈。它已经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但就是移动不了分毫。 尹笑了笑，道：“没有伤到谁，阿福以为有敌来袭，反应夸张了些，没事了，早点休息。” “哦。”韩秦笑了笑，转身进屋，忽然他瞥见尹身后的青儿姑娘，奇道：“青儿姑娘怎么……” “啊，我与青儿姑娘投缘，她已认我做了姑姑。”尹出声解释，蟒王侧过身，一副酒醉状，遮掩嘴边的血迹。 “是么？恭喜恭喜。”韩秦心中觉得有趣，但也不觉得有甚奇怪。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人和妖之间的分歧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人或者妖，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再者，青儿姑娘知书达理，惹人喜爱也是正常。尹婆婆是妖帝，她能认下这个姑姑，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妖族的地盘，她的安全能有保障了。 韩秦转身回屋，尹把狼王拽回屋里，也关上了门。 “他修炼的是什么法术，威力如此巨大？” 蟒王把翻腾的血气压下去，涩声道：“相处这些日子，我就没见他修炼过！” 狼王变回人形，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丢给蟒王，道：“服下，我不欠你人情。” 蟒王把瓷瓶打开，浓郁的血气喷薄而出，有些讶异，道：“你竟然有血气丹，不错嘛，没白救你，我还占点便宜。” 狼王哼了一声，不作回应。 尹眉头紧皱，思考了一会儿，道：“刚才这招法术的威力，在我之上，堪比妖皇随手一击。莫非韩秦是故意为之，意在示威？” 狼王、蟒王沉吟不语，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小狐狸似乎做了什么梦，忽然大叫：“怕了吧，我大哥天下无敌，我天下第二，哈哈哈……” 似乎没什么可聊的了，狼王推开门走出去，白光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夜色里。 …… 韩秦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右手中指。 好半天，他又比了一下。 没有任何反应，刚才的那道金光仿佛是幻觉。身体反馈来脱力般的酸疼，就像是刚跑完一个五公里似的。 韩秦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估计应该是‘空蓝’了。 刚刚那招消耗太大，难以为继，身体吃不消，需要时间恢复。 这可不行啊，虽说这招威力不小，可以当成大招用，但如果只能出一招，万一没把敌人灭了，自己可就完了。 而且很明显，这是一招单体攻击，谁规定敌人只能有一个的？万一有俩敌人，还是死翘翘啊！ “还是得学法术，学这个世界的普通法术，消耗没这么大的法术！” 韩秦嘀咕了两句，再扛不住不断叠加的疲惫感，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沉沉地睡了过去。 …… 从空中俯瞰秃山，向东，越过千里草原，就是人类世界。 千年前，九尾妖皇、人皇相继陨落。人族分崩离析，各地诸侯并起，天下裂分为二十余国。后经过连年征战，互相吞并，与妖族大战之后，版图趋于稳定，剩余十国。 与草原接壤的人类国都，就是位于中原西北的赵国。 赵人擅经商，足迹遍布十国。有利可图的地方，就有赵人的踪迹。 丹药作为典型的暴利行业，深得赵人喜爱。炼丹的每一个环节，都有赵人的参与。 仗着与妖族地盘接壤的便利，赵国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草药的主要供应地之一。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无数赵国修士，在暴利的诱惑下，成为采药人，涉险踏足草原，甚至深入森林，在妖族的眼皮底下采集草药。只要能把草药带回去，每次获利都不菲。 在常人的印象中，妖族的地盘肯定是危险遍布。但真正的采药人都知道，草原也好，森林也罢，最大的危险并不来自妖族，而是来自猛兽。 因为妖族不会炼丹，对草药的利用非常粗浅，大部分的草药在它们眼中与杂草无异。妖族开启灵智，可以沟通，心眼又实在，大部分的时候，撒谎都能过关，实在过关不了了，拿出一些低级丹药，多半也能逃过一劫。 但是面对成群的野兽，商量不管用，撒谎不管用，交易也不管用，只能拼命。境界稍低的修士，面对数量多出数倍的野兽，很容易丢掉性命。 人是有智慧的动物，为了尽可能的保全性命。人类开始有组织的成立采药队，由修为高的修士带头，互相照应，按劳分配。虽说这样个人获利低一些，但是胜在稳妥，几乎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如此，可稳赚。 不少没有根基的修士，就是靠着这个途径，攒够了第一笔家底。 但，这是从前。 最近几日，情况有变。 第37章 我是饕餮 奇货行。 赵国最大的货栈之一，号称只要你有钱，没有他搞不到的货，无非价格高低而已。同时，它也是赵国三大草药供应商，旗下至少有三十个采药队，数名金丹高手坐镇。 孙掌柜，筑基修为，不算高手，但其稳坐奇货行大掌柜长达二十年，黑白两道无人不给面子。 因为不保养得宜，虽年过半百，却无一根白发，看上去也就是四十许人，显得非常年轻。平时总乐呵呵的，背地里下手却狠辣无比，江湖上因此有了个诨号，称作‘笑面黑心’。 今天，他的脸色和他的心一样，都黑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奇货居麾下有十二个采药队，已经失去了联络。 这极不寻常，以往虽也偶有采药队失去联络的事儿，但那是三五年都没一回，赶上倒霉碰见了妖帅甚至妖王，你不死谁死？对于这种偶发事件，奇货居并不会当回事儿，发一笔抚恤金，虽数额不小，但与收获一比，也不算什么了。 可今天，连着十二个采药队失去联络，统计下来足有六十五人！这要是赔抚恤金，一下子可要去了奇货居半年的利润。 东家若是知道了…… 孙掌柜没来由地一个激灵，不敢往下想了。 “报！”外面又闯进来一个伙计，不用他开口，孙掌柜已经知道了，失去联络的采药队又多了一个。若不是这种紧急的事情，伙计是断不敢进他屋子的。 “去，帮我请隆昌、福胜、茂源三大商行的掌柜，有要事相商！” 伙计气都没喘匀，扭身又出去了。孙掌柜来到门口，望了望阴沉的天儿，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安，喃喃道：“看样子，要出大事了啊……” …… 韩秦推门出来，脸上多了一个面具。这是他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图案画的是京剧的花脸儿，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有没有点杀气？”韩秦冲着蟒王显摆：“这样谁也认不出我来了吧？” 脸都挡上了，这并不是废话吗？ 蟒王对韩秦的恶趣味表示不能理解，但还是给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院子里，小狐狸正在搜刮。她面前蹲着一溜人族修士，武器堆在左边，其他杂物堆在右边，看起来是小有成效。 “我跟你们讲啊，事到如今，都不要藏私，乖乖地交出来，可保住一条命，要是胆敢隐瞒，呵呵——”小狐狸冷笑一声，冲旁边的熊罴努了努嘴。变成本体的熊罴会意，配合地咆哮了一声，吐沫星子差点给蹲在前排的人类修士洗了个澡。 “姑奶奶，我们真的都交出来了。”一名人族修士悲愤道：“难道要让我们脱光了证明清白吗？” “哟！”小狐狸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以为我不敢呐？行啊，就从你开始，脱吧！” “我……”人族修士羞愤欲死，他到现在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昨夜，他如往常一样，跟着采药队进草原沿着老路线采活血草。没想到，早有一队妖族在采药点守株待兔呢，他所在的采药队，修为最高的是一个筑基境，妖族这边是妖帅境带队，交手不到三招就败下阵来，一行七人都成了俘虏。 随后，他们就被带到了这座庙里，接受一只狐狸的审问。 “阿狸，怎么跟你说的，要有礼貌。”韩秦走过来，让这位多话的倒霉蛋免去了裸奔的命运，他扶了扶面具，道：“诸位，自我介绍一下，吾乃妖皇使，奉妖皇大人之命，来此巡视、整顿。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啊。你们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深入妖族地偷东西，不想要命了？” “我们就是采点药，又没干什么坏事！” “千百年来，一直都有人类在草原上采药，怎么就成你们妖族的地盘了！” “采药的又不止我们，其他人你们怎么不抓啊！” 众修士七嘴八舌，叫起了冤屈。韩秦也不跟他们争抢，等他们都说完了，才慢悠悠说道：“根据大战之后，两族签订的条约，以长石岭为界，长石岭以西，为妖族地盘，长石岭以东，为人族地盘。不知道这条的，可以去查证一下。” “至于你们说，不就是采点药么……”韩秦笑了，反问道：“那请问，我们妖族可不可以去你们人类的地盘上，拿点东西？不告而取，是为贼也，你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从今日起，所有未经允许，偷采草药的人类，都将被视为‘贼’，一经逮捕，必有惩罚，最基本的，就是罚没财产，除了遮羞的衣裳，你们身上所有财物，包括你们的兵器、丹药，都要上缴，不配合的，我不介意吃了你们。哦，忘了告诉你们，我的本体叫做‘饕餮’，乃上古异兽，吞天噬地，多少都吃得下，不用替我担心。” 韩秦说得云淡风轻，他正在伪装一个变态食人妖。非常附和大部分人类，对妖族的刻板印象。至于饕餮什么的，完全是为了提升自己的逼格，免得被人类小瞧了。 “饕餮……” 听到这两个字，众修士无不惊惧。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妖，四凶之一。 据说，饕餮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出生就有妖王的实力，成年饕餮，都有堪比妖皇的战力。本性贪婪，嗜杀，贪吃，最喜食人…… 怪不得它要勒索钱财，怪不得他动不动就要吃人，原来它是饕餮。 这就对上了！ 不少修士面如死灰，遇上了饕餮，怎么可能活下去。 “现在，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除了遮羞的衣裳，全都交出来。要诚实哟，我能看出谁撒谎，不要逼我生气。”韩秦桀桀一笑，活脱一个变态的样子。小狐狸听到这个声音，都吓得后退了一步，奇怪地看着他。 “老狈，交给你了。”韩秦对身后的老狈示意了一下，真正能看出是否有人撒谎的其实是它。狈的天赋神通，就有‘识人’一项。不过有一定的限制，只能看穿等于或者低于自身境界的人。 好在这些修士，也都没有境界太高的，最高也就是筑基，在老狈的能力范围内。几个金丹境的修士，早已送到了尹那儿，在妖帝的摄魂之下，任谁也藏不住秘密。 第38章 妖族有货币吗? “发财了发财了！” 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搜刮下，所有人类修士都被榨得一干二净。韩秦终于不再为日用困扰了，他从这些人类修士身上，不但搞到了干粮、米、馒头等食物，还搞到了纸笔甚至地图，干净的衣裳也有几件。金银细软，更是不在话下。 尤其是金丹修士，更是肥的流油。个个都有刻画了储物阵法的‘百宝囊’，空间大小不等，但最小的，也有一个立方左右，已经不算小了。金丹修士可不会亏待了自己，百宝囊里头啥都有，韩秦甚至还找到了几个记载修炼方法的玉简，只不过，里头记载的都是修炼灵力的方法，他试了一下，完全没有效果。 大概是和我的信仰之力有冲突吧，韩秦这样想着。 他也并不失望，信仰之力的种种神奇，让韩秦非常有信心相信，信仰之力是高于灵力的一种力量。已经有了更好的，自然也就不会感到失望了。 “我要吃！给我吃！”柴刀浮在韩秦身边飞舞，刀魂不断聒噪。它垂涎的是这些修士的兵器，但韩秦不让它吃。和初相识的时候不同，韩秦的信仰之力已经略有小成，在山神庙的范围内，他就是掌控者。刀魂也逃不出他的控制，只要韩秦不点头，刀魂想吃也吃不到。 刀魂一声桀骜，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先是脾气暴躁地发火，随后进行恐吓威胁，但韩秦无动于衷，他没了法子，只好开启了疲劳轰炸，试图让韩秦忍受不了妥协，给他一点法器吃。 韩秦可是经受过老道窥私洗礼的人，刀魂这点道行他还不放在眼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它不存在似的。 狼王阿福手里拎着一个人类修士，从远处飞过来，随手把人丢下来，对韩秦道：“这是最后一个金丹的修士，其余一些杂鱼，都在拼了命的往外逃，在那群人类搞清楚发生什么之前，应该是不会有人再敢踏入草原一步了。” “做的不错！”韩秦夸奖一句，阿福皱起了眉头，他非常讨厌这种赞许，显得韩秦是他的老大似的。 “麻烦了，婆婆。”韩秦对尹说了一句，尹笑着点点头，看向刚刚爬起来的金丹修士，瞳孔闪烁了一下。金丹修士的眼神发直，自动开始了交代。 “我来自丹霞派，我叫广虚子，金丹境，来妖族地盘是为了寻找紫心草……” 一边交代，一边把自己的家当往外掏。 “又是一只肥羊！”韩秦发现了两瓶丹药，虽然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但是不明觉厉，金丹境修士的丹药，再差也差不了多少。 一众妖族见他这副样子，心里都犯嘀咕：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么？怎么打劫起人类来，比妖族都兴奋啊！ 这就是妖族不能理解的东西了，人，天生喜欢窝里斗。 “好了，东西都在这儿，我来说一下安排。” 众妖明白这是要开始分赃了。 小狐狸跳出来，道：“主意是我大哥想的，也是我大哥安排的，我大哥得拿大头儿！” 无人作声，在众妖心中，也都觉得韩秦不会白费劲，有所图是正常的。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韩秦把小狐狸拎起来，丢在肩膀上，对众妖说道：“一样一样的分啊，先说这些丹药。”韩秦指着摆在桌上的各种瓶瓶罐罐，道：“刚才尹婆婆已经问清楚了大致的药效，我建议这样，根据药效的价值，和出力的情况，咱们按需分配。” 他又看向被蟒王拉来扮演她的蛇婆婆，道：“蟒王，你不要说我偏帮。目前抓来的这些人类修士，有七成都是在草原抓到的。狼王及其麾下的众妖出力甚多，根据按劳分配的原则，这丹药中有七成属于他们。” 狼王阿福的眉毛挑了挑，他没想到韩秦会这么说，想了一下，他开口道：“不用，平分就行。” 韩秦摆手，正色道：“既然这件事是我发起，也是我主导，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 阿福还要说话，被尹用眼神阻止了：“韩秦说的有道理，听着就行了。” “刚才说的七成，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还有按需分配，如果森林这边，有妖急需某种丹药，按轻重缓急，酌情可以优先挑选。但要核对价值，补上差价，具体每种丹药值多少，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来界定了。如果实在搞不明白，也可以请尹婆婆去问人类修士，他们对丹药的价值肯定有一个标准。” 尹笑着点头，道：“这件事交给我。” 狼王点点头，道：“很公平，就这么定了。” 社婆婆也在蟒王的授意下，点头同意。 小狐狸凑到韩秦耳边，小声道：“大哥，你一个丹药也不要啊？要两个呀，给我吃也好啊。” “小孩子少说话。”韩秦怼了她一句，便要继续往下说。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众妖，蟒王示意蛇婆婆开口，道：“阿狸说得对，是该有你一份。这样，先拿出一成给你，然后再分。” 一成…… 狼王阿福想了想，也不算多，道：“可以。” “真不用。”韩秦正色说道：“丹药是妖族的急需之物，因为妖族不能炼丹。而我是个人类，我可以去学习炼丹。再说……”韩秦小小地吹了个牛，道：“这些丹药，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我就一个人，不像你们，麾下还有那么多妖帅妖将。” “大哥，我、我……”小狐狸急得要哭了，被韩秦从肩膀上抓下来撸了一下，昏头涨脑，老实了。 见韩秦言语真挚，两大妖王也不再坚持。韩秦正说到了点儿上，其实搜刮到的这些丹药，对他们也没多大用处。它们的境界在那儿摆着呢，而高阶丹药，也不可能出在金丹修士身上。都是为了小弟们，它们才是消耗这些丹药的主力军。 “接下来是要说的是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韩秦看看面前的两大妖王，问道：“这个差价该怎么补，妖族有货币吗？” 第39章 一元复始 韩秦的问题，让二王一帝愣了一下，旋即尹开口，道：“妖族是没有像人类金银一样的货币，大部分的时候，妖族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易的东西，以物易物基本就可以满足了。偶尔需要和人类打交道，也是用草药或者矿石换，人类的金银对我们也没用处。” “这可不行。”韩秦直截了当地说道。 他想到了妖族过得很原始，但是没想到妖族竟然连货币都没有。好么，不掌握议价权，不掌握定价权，连货币都没有——作为对手，妖族还能存在，韩秦都不得不称赞一句，生命力的确顽强。 “要不，就跟人类一样，用金银吧。”蛇婆婆在蟒王的授意下，开口说道：“咱们森林里，也有金矿。” “不行、”韩秦摇头，道：“且不说开采，提炼的技术，就算你有金矿，能有人类那边的金银多？对妖族来说，真正稀缺的资源是金银吗？是丹药！若是妖族通用人类的货币，人类可以拿大量对妖族没用的金银换取珍惜的草药和矿石，到了那个时候，妖族才是沦为人类的奴隶了。” 这个道理不难想，二王一帝很快就明白了。狼王阿福开口，道：“那你说，怎么办？你的意思是，妖族要有自己货币？” “对！”韩秦想了想，道：“妖族这边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一个东西不可仿制？一眼辨出真假来？” “一眼辨出真假……”二王一帝纷纷皱眉，有这种东西吗？他们搜索脑海中的记忆，想到了一些东西，但都不堪使用。比如说，法宝不可仿制，但哪有那么多法宝，能给人当货币用？ “我知道！”众妖一筹莫展之际，小狐狸又举起手来。 “都跟你说了，小孩子不要插嘴！”韩秦把它抓过来，捂住了嘴巴。小狐狸奋力挣扎，挣脱开来，叫道：“我就是知道嘛！气息，气息呀！” “嗯？” 众妖一愣，忽然都产生了一种拨云见雾之感。 对呀，妖族对气息最为敏感，也绝不会认错。 就像那日，狼王来试探，还没上山，就感受到了蟒王的气息。乔迁宴那天，八位妖帝尹的云朵还没降落，狼王就已经察觉了。 一只妖怪的气息，除了使用屏蔽法器，否则是无法掩盖的。 没有任何两只妖怪的气息是一样的，就如同人的指纹，也没有一模一样的。 气息，绝对附和不可仿制的特点。 “可是，气息如何用呢？”韩秦提出了疑惑，这就难不住众妖了。尹抬起手，微光一闪，掌心出现一枚小印，众妖看到此印，都齐刷刷低头躬身以示尊重。 韩秦不明所以，眼神有些茫然。尹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姐姐留下的妖皇印，残留着九尾妖皇的气息。在九尾妖皇领，没有任何妖的位阶在妖皇之上，不存在模仿的可能。” “您的意思是，从妖皇印借一丝气息铸造妖族货币？”韩秦微微皱眉，有些不确定道：“可是铸币需要一定的批量，会不会太过于消耗了。” “那便需要你帮忙了。”尹指了指韩秦腰间的葫芦，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腰间的葫芦，本体是一个丹炉。可炼丹，亦可炼器。位阶很高，可与妖皇印相配。如果使用它来铸币，一定可以成功。” “真的？”韩秦把腰间的银葫芦摘下来，随手一丢，银葫芦变成了大香炉：“这玩意竟然是个两用的，能炼丹还能炼器呀？” 尹点点头，惊讶道：“你竟然不知道？” “我、”韩秦被问得噎了一下，道：“我师父也没说呀。” “这可真是……”尹也不知道说啥了，如此法宝，竟然连怎么用都不告诉徒弟，看来这位高人，真是不拿这法宝当回事啊。 “那就搞起来！虽然我不会用，但是问题不大，最多搞废几次，总能成功的。”韩秦倒是非常乐观，尹婆婆既然说了，那她肯定有办法。 尹婆婆也是这么想的，韩秦这么有信心，他肯定是会用。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接着下一项议题。 韩秦指了指那堆金银，有些不好意思，道；“未来我是要去历练红尘的，所以……那个，我厚颜、就，拿点钱。你们看这事儿……” 狼王阿福酷酷道：“吞吞吐吐什么，都给你了。” “那可不行，得、铸币用。”韩秦赶忙说道，尹却打断了他，道：“为了与人类有所区别，妖族铸币不用金银。” “那用什么？” 尹开口道：“万妖城附近生长有一种铁木，百年长一寸，千年才成材，坚愈钢铁。全天下只有万妖城附近才有。以铁木为材，更添一道保障。” “有这好东西，那更没问题了，就这么定了。”韩秦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那些金银，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有道是穷家富路，我有这些钱，历练的时候也少吃点苦头。” “然后就是这些玉简和百宝袋，你们需要吗？”韩秦把剩下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众妖齐齐摇头，人族的玉简记载的功法，妖族修行不来。而百宝袋，他们更是用不着，百宝袋需要人族灵力才能打开，不是一个系统的。 妖族也有自己的‘百宝袋’，是刻画在皮上的，类似刺青，以妖力驱动，与百宝袋的功效相仿。 最后就是一堆兵器、法器了。 “这些东西，让人类拿丹药来赎。根据其品质定价，换成丹药之后，可分，也可留存一些作为奖励。”韩秦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往后，暂时用不着丹药的，可兑换一些货币，等需要的时候，再兑换成丹药。等我走了，这里就作为兑换之所，届时二位妖王还要派出一个妥帖的管事，互相监督，立账册，不要出纰漏才好。” 狼王阿福指了指不远处的老狈，道：“就它了。” 蛇婆婆却定不下来这件事，偷偷看了蟒王一眼，道：“此事我还要细想一下，找个妥帖的人。” “不着急。”韩秦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走呢，还能替妖族管一阵，他笑了笑，道：“说了这么久，妖族的货币叫什么还没个章程，大家给点意见，定个名字啊！” 众妖面面相觑，妖族历史上就没有过货币，哪里来的灵感。 “唔……那我说一个？”韩秦开口道。 众妖点头，韩秦陷入了思绪之中，沉吟了一会儿，道：“所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妖族第一次有货币了，不如就称其为‘元’，如何？” 第40章 分头应对 “好，就这么定了。” 众妖自然没有意见，妖族商量事儿就是这么简单。若搁在人类那边，各方势力权衡利弊的过程，就得十天半个月的。这也算是妖族的好处吧，效率比较快。 韩秦送了一个储物袋给蟒王青儿，青儿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韩秦到底是装的，还是故意为之，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是个妖么？ 不过她还是收下了，并表达了感谢。 给了蟒王一个百宝囊，韩秦自己还剩下八个。所有的金银珠宝装一个，所有的食物装一个，所有的衣衫装一个，还有五个剩余的。 韩秦料想，这东西只在金丹修士身上才能搜到，说明还是有一定价值的。等到了人类社会，如果混不下去了，还能拿出来换点钱。他试图把剩下的百宝囊塞进百宝囊里面，发现做不到，只好叠在一起，搁在了箱子里。 尹回万妖城伐木，蛇婆婆装模作样回森林去物色人选，狼王则组织起麾下妖将，准备抵御人类可能的反扑。 …… 奇货居。 隆昌、福胜、茂源三大商行的掌柜，在孙掌柜的邀请下，来到了奇货居。 大家都是做同一个行当的，所谓同行是冤家。平日里，掌柜们几乎都不碰面，就算碰了面，也都是不冷不热地招呼一声。 凑在一起的情况，在过去二十年里，也没超过三次。 今天是唯一一次，大家都想碰面的。 如果不是孙掌柜来请，他们也要发出邀请了。 昨天一夜，隆昌损失八个采药队、福胜损失六个，茂源最惨，十八支采药队全军覆没，其中金丹修士八人。 在人类世界，金丹修士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货色，可以称之为高手。而且，大部分的金丹修士，碍于身份，很少愿意为商贾效力。这些金丹修士，无论在哪个商行，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称之为‘客卿’，掌柜也不敢随便得罪。 但是这次，就连金丹修士，都杳无音信了。 金丹修士，相当于妖族那边的妖帅了。是两族条约下，可以进入妖族地盘的最高战力。 现在无声无息的就没了音信，只有一种可能，有妖王出手了。 上了茶，孙掌柜扫视众人，见大家都无心喝茶，心中也就有数了。 看来损失都不小。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情况应该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孙掌柜沉声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咱们上报官府，但是官府未必会管，咱们盗采草药，说起来不在理。妖族可不是泥捏的，为了咱们这些商贾大动干戈是不可能的事儿。” 众掌柜纷纷点头，商贾地位极低，他们有自知之明。 “那么……”孙掌柜正色道：“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我认识一位高人。他可以帮咱们探听虚实，但是代价不菲。” “什么代价，说罢。”说话的是茂源的李掌柜，茂源这次损失最大，如果能解决此事，任何代价都愿意承担。 “无极丹或者冥铁，冥铁至少要一百斤，二者择一即可。”孙掌柜说出了条件，众掌柜咋舌。 隆昌的刘掌柜嘴角抽了抽，道：“无极丹，也真敢开牙！” 无极丹，取阴阳无极之意，吞服此丹，可逆天改命，让毫无修行天赋之人，有秀修行天赋，让有修行天赋之人，增加上限，唯炼丹大宗师可炼。 即便赵人狂妄，放话说，只要付得起代价，什么都能搞得到手。这种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 一直没说话的福胜林掌柜道：“别说无极丹的事儿了，冥铁，大家按失踪的金丹客卿人数为比例，各自认领吧。逢此大难，还请诸位不要藏私，抓紧，越快越好，如果消息传开去，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同意！” 三人齐声说道，这桩事就这么定了。 “两个时辰后，福胜的冥铁会送来。”林掌柜说了一句，起身走了。 其他掌柜也纷纷做出保证，送走了三位掌柜，孙掌柜对跟班耳语了几句，随后躲进自己的卧室，从墙的夹板之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铁盒子。从怀中拿出钥匙，小心地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只颜色奇怪的海螺。 传音螺。 生于东海之滨，出生即雌雄同体。若将其分开，千里之内，皆有感应。 人类发现了传音螺的奥妙，传音螺便遭了殃。不到百年时间，硬生生被人类捕捉成了濒危，想寻一对儿，完全得靠运气了。 “前辈，在吗？”孙掌柜压低了声音，呼唤了三次。传音螺内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何事？” 孙掌柜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道：“请前辈帮忙探查，百斤冥铁，事成奉上。即便事不成，也有酬谢。” “事不成，我便死了，用不着说废话。” 传音螺那边传来声音，随即无声。 孙掌柜又呼唤了两次，没有声息。他重新把传音螺放回铁盒子，依原样放好。 高人的脾气虽然古怪，但是办事却很靠谱。 如果他还不能解决…… 孙掌柜叹了口气，喃喃道：“那事情可就大了啊……” 第41章 巫蛊娃娃 夜色深沉，一道黑色的人影贴着草皮从远处极掠而来，快到在人的眼睛里，只能留下一道残影。 他的脚尖踩在草皮上，竟然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就连草叶上的露水，都没有被踩掉。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个人影就做到了。如此轻功，堪称绝世。 悄无声息，他来到了狼王的石崖之下。 夜色静谧，黑夜之中，时不时闪起一两团幽光。这是夜里惊醒的狼的眼睛，真正隐藏在暗处的狼卫，不会轻易被发现。 狼在夜间的警觉性，是要大大超过白日的。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接近石崖而不被发现。 狼王阿福也不是白给的，虽然他在韩秦的手里，屡屡吃亏。但那是属于特殊情况，他的真正实力，在妖族年轻一辈的妖王之中，也属于是上游水准。否则，他也坐不住妖皇领与人族领地接壤这块地盘的位置。 草原上，并非没有其他强者。也并非每一代草原的统治者，都是狼王。 阿福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他的夜视神通，已臻化境。堪比韩秦前世见过的‘夜视仪’，只要是有活气的生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夜晚，他的听力也会提升数倍。方圆千米之内，就连昆虫求偶的鸣叫，他都能分出公母来。 忽然，熟睡的阿福睁开了眼睛，注视其中一个方向，停顿了一瞬，阿福背上的毛暴起，一道白影掠过，向‘空气’追了过去。 黑影完美融入夜色，阿福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他感觉到了，前面一定有什么。 一路向西，一个时辰后，抵达秃山。 阿福并不停顿，同时神念传音，让蟒王和尹提高警惕，有高手侵入，他大致感应到方位，让二人过来包夹。 一帝二王，电光火石间，成掎角之势，慢慢收缩，融入夜色中的黑影，躲无可躲，不得不显出身形来。 这是一个人类孩子模样的傀儡。 他的身体是某种金属构成的，完全都是黑色，有光照在上面，也会被削弱吸收。这是它能融入夜色的原因，它的身上，没有生灵的气息，所以阿福才没有第一时间锁定它的位置，但是阿福感应得到，它身上有一丝魂灵，在控制着它的行动。阿福能‘闻’到这种味道，正是追寻这种味道，它才没有跟丢。 “巫蛊娃娃？”尹认出了傀儡，眉头皱了起来。传说中的巫蛊娃娃，炼制的时候，十分残忍，需摄取五到七岁心智未开的孩子的灵魂，通过秘法手段驯化，把这个孩子的灵魂，训练成只知道完成命令的傀奴。然后再使用阵法，把灵魂刻入炼制好的傀儡身上。是刺探，暗杀的绝佳武器。 最低等的巫蛊娃娃，也有人类筑基期的实力。而这种金属的巫蛊娃娃，战力比妖帅只高不低。 但还不是妖王的对手，阿福被它戏耍了一路，早就怒不可遏。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这不妨碍他把这东西打爆。 一把精巧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掌心，顺时针旋转了一周，银光一闪，巫蛊娃娃身首异处。 “啊哈，好痛好痛！” 巫蛊娃娃诡异地惨叫，身子咻地一下闪过，双手接住还没掉在地上的脑袋，就要往脖子上安。这画面诡异，甚至有些瘆人。 尹屈指一弹，空气中荡起一条波纹，波纹慢慢扩大，刹那间抵达巫蛊娃娃的脖颈处。脑袋还没安上，又飞了出去。 蟒王伸手抓了一下，巫蛊娃娃的身体被她攥成了一个铁疙瘩，再无四肢之分。 脑袋惨叫一声，跌落在了地上，这下没了声息。 但这里的响动，已经惊醒了小狐狸和韩秦，小狐狸飞过来，看到这个景象，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没开口问，蟒王察觉到韩秦醒了，赶紧收敛身形，藏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