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弃女一睁眼,她靠医术逆袭了》 第1章 皇家名声都被你搞臭了 大秦永胜十四年,夏。 “来人,将花渐离尸体拖下去,找个枯井扔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个尖锐的女声这样说。 浑身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实验室爆炸,她不是跟那群军火贩子同归于尽了? 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脸上还有灼热感,老天,她不会毁容了吧? “花渐离,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随后,感觉身体腾空,她被人抬了起来。 我去! 刚刚那人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正巧,她就叫花渐离! 大脑瞬间清醒,一个侧空翻挣脱两人钳制,立在房间内。 环顾一周,当前情况一目了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密室来得更恰当。 密室里,除了她,还有四个,呃……古人! 一男三女。 “贱人,你装死!”刚刚那个女声再次传来,看到死而复生的花渐离,气得上来就要给她两巴掌。 花渐离也才看清,这是一个穿着古代宫廷服饰的美丽女人,在她说话间,巴掌也到了面门…… “三八,你特么的嘴巴放干净点!” 花渐离也不是吃素的,在巴掌落下的一刹那,她抓住那只柔夷,轻轻一掰。 哪里知道这女人骨头如此脆弱,咔嚓一声。 折了。 就听杀猪般嘶吼响彻耳际,“啊——” “吵死了!”她耳朵嗡嗡作响。 蹙眉,拳头一挥,正好打在女子脸颊,女子被拍飞两米远,白眼一翻,彻底安静下来。 别以为长得好看,本姑娘就会下手留情。 “娘娘——”两个宫婢惊呼,奔向地上的贵妃。 男子在贵妃鼻子探了探,确定她死不了才舒展眉头,对宫婢吩咐道,“先带她走!” 宫婢连连点头,抬起死猪一样的贵妃,快速离开。 “花渐离,你胆子不小!” 花渐离循声望去,这是一个风姿卓绝的俊美男子,一身玄色四爪蟒袍霸气外露,长发束于紫金冠内,紫金冠用一根金簪贯穿,金簪两头各垂下两根流苏,直达胸口位置…… 眼睛深邃,鼻子挺翘,嘴唇性感,脸部线条完美,在现代,这就是霸道总裁本裁。 唯一的缺陷就是他此刻黑得出水的脸,像是别人玩了他女人不还似的。 脑电波这时候为她输送一段陌生又熟悉,零星又模糊的片段。 原主是大秦国丞相花棠嫡女,先皇赐婚,她是四皇子轩辕烬未婚妻,正是眼前这位冷酷男子。 三天前,大姐带着她进宫见世面,却让她无意间发现了一桩惊天秘密…… 她的未婚夫,竟然跟当今贵妃娘娘搞在了一起! 还被她捉奸在床! 为了保住自己秘密不被外泄,轩辕烬将她囚禁在这密室之中。 直到今日,轩辕烬终于对原主狠下杀手,就算她如何苦苦哀求,保证自己绝不泄露半分,他也丝毫不留情…… 最后,在他狠辣的掌风之下,原主饮恨西北。 贵妃命人将原主的尸体抬出去,准备扔到枯井毁尸灭迹。 而她,就是这时候穿越过来的。 刚刚被她打飞的女人,正是贵妃娘娘。 “命都没了,胆子大不大也没那么重要了。” 面对他的质问,花渐离清冷的回敬他一句,嘴带讽笑,清澈如水的眼眸像是溢满水晶的星河,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脸上的血痕为她增添一抹邪恶之美。 轩辕烬被她这模样差点勾走了魂魄,以前的花渐离胆小懦弱,循规蹈矩,何时会有这种欲擒故纵,如妖似魔的样儿。 让他的心狂跳不止。 “花渐离,若是你识时务,愿意接纳岚儿,本皇子也可以既往不咎,四皇子妃的位置依旧可以留给你。” 花渐离朝天翻个白眼,“轩辕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皇家的名声都被你搞臭了你知道吗?” 一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自己未婚夫,之前还在她面前惺惺作态立好人设,她就恶心的想吐。 十多年前,先皇赐婚,刚出生的花渐离指给了当时三岁的轩辕烬。 只等及笄便可跟他琴瑟和鸣。 这两年,那人待她很好。 饿了,会命御膳房为她制作最美味的芙蓉糕。 冷了,会亲自为她披衣。 热了,也会亲自为她扇风。 他将她视为今生的最爱。 在别人眼底,她是千金不换的宝贝,是上辈子拯救了苍生,才有如今的福报。 可,直到三日前才知道,那人所做一切都是假的。 人家心里根本没有她,对她好,那也只是幌子,是讨好皇帝,做给世人看的假象。 他最爱的人是当今贵妃娘娘,皇帝的女人。 原来自己只是替身,他在人前立的好人设都是做给那个女人看的,他故意让那个女人妒忌,发狂…… 他能为自己做的,也会对那个女人做,且做得比对自己更猛烈,更让人妒忌。 “轩辕烬,老娘要跟你退婚,我要将你的丑事公诸于世,让你受千夫所指……” 她要为原主讨回一个公道,要让渣男贱女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她要将自己的秘密抖出去,轩辕烬拳头紧握,步步紧逼,五官已经扭曲得变了形,手中已经聚集掌风,“花渐离,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轩辕烬变脸技艺可谓是精湛到了极致。 话落,对准花渐离就是致命一击,掌风带着呼呼声,像是裹胁着无尽的怒火。 这重重一掌,若是打在她身上,必死无疑。 但他想不到此花渐离已非彼花渐离。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中西医界的翘楚,更是青少年古武冠军得主。 在他掌风尚未到达之时,花渐离已经腾空而起,长腿带出一股劲风,一脚直击他的面门。 砰—— 这一脚可是用了她十成力道。 轩辕烬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招,根本没有一丝丝防备,脑袋一偏,整个人被踹向墙面,又快速弹到地上。 花渐离看准时机,向门口跑去,这具身体受伤太重,如果轩辕烬再来一掌,自己肯定吃不消。 门口是一排向上的阶梯,花渐离噔噔噔往上跑。 身后,是轩辕烬的暴怒,“花、渐、离!” 该死,原来她一直在扮猪吃虎。 —— 在宛如迷宫一样的皇宫,她耽误了不少时间。 哪曾想到,轩辕烬这厮竟然对皇帝说她谋杀贵妃未遂,想要借皇帝之手除掉她。 于是,皇帝下令…… “相府嫡女花渐离,意图谋杀贵妃,罪不可赦,现全宫搜索,见者皆可捕之,若有反抗,杀无赦!” 第2章 本宫养你们不是吃干饭的 …… 黄昏至,天边惊现一片晚霞,像是太阳落下时点燃的一片云彩,红得惊心,动魄。 御花园,假山洞中,花渐离就躲在这里。 疼,钻心的疼,就像是无数钉子钉在身上,然后又将黏在皮肉上的钉子往上扯。 贵妃娘娘也是够狠,生生在她背上抓了无数的爪,她有理由相信,这个贵妃学过九阴白骨爪。 空气闷热难当,偶尔有微风从缝隙灌进来,缓解了她的燥热。 她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粗重,因为外面全是来来往往捉拿她的御林军。 她的运气真是爆棚,这才多久时间,就已经从受害者成了杀人犯。 轩辕烬,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老娘要将你龌龊的丑事传遍整个大秦,让你活得跟老鼠一样。 不过,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离开,为自己洗脱罪名。 算了算,这里大概每隔小半炷香时间就有一支队伍经过,她必须在队伍走远时离开。 踏踏踏—— 下一刻,脚步声传来,她精神高度紧张,这回来的人跟刚刚那几拨不同,她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给本皇子找,一寸一寸地找……”这是轩辕烬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滔天的恨意。 如果花渐离看到她的样子,一定会被惊吓到,微乱的头发显示他处在了暴怒边缘,充血的瞳孔像是一头嗜血的狮子。 原来花渐离一直在他面前扮柔弱,刚刚那个样子的她,根本就是个练家子,高手。 任他想破头皮也不会想到,如今的花渐离已经换了灵魂,不是他轻易可以拿捏的。 花渐离背靠假山,憋了一口气,心跳都加快了两分,轩辕烬可不是好糊弄的,一点细微的动静都有可能让自己暴露。 轩辕烬犀利的视线像针尖一样,仿佛透过假山直射在她身上。 妈的! 难道自己的藏身地被发现了! 若是穿越前的自己,对付他不在话下,可这具身体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根本不是轩辕烬的对手…… 皇宫刑法向来阴私恐怖,如果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踏,踏,踏…… 清晰的脚步声说明他离自己近了,更近了…… 强悍的气息越来越压抑,她神经高度紧绷,紧握拳头,冷汗从额角滑落,心跳到了嗓子眼…… 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个脱身的办法。 是直接开打?还是跟他们回去,向皇上说明真相…… 可,万一还没见到皇上,就被轩辕烬灭口呢? 正在纠结之时,外面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夹杂着娇媚的说话声传了过来,将紧张气氛打破…… “我当是谁在后宫横行,原来是四皇子殿下,不知道这时候四皇子在后宫作甚,皇后娘娘的宫殿可不在此……” 对面走来七八个女人,最前头之人年约二十七八,一身华贵蓝色芍药图腾宫装,妩媚妖娆,珠钗满头,脸上胭脂好似不要钱一般涂得看不清本来面目。 一走进,浓烈的香味能熏死一堆苍蝇。 两人身后众人纷纷向对面主子问安,皆找不到错处。 轩辕烬冷眼相待,“连妃娘娘,还请移步回宫,这花渐离尚未找到,若是娘娘遭遇她的毒害,后果不堪设想……” 连妃轻嗤一笑,“是吗?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夜半不怕鬼敲门,她找我作甚,要找就找那些心怀叵测,得意忘形之人……” 贵妃被害,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她,听说那贱人被花渐离弄得起不了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这花渐离简直深得她心。 “娘娘慎言!” 轩辕烬知道,宫中女人向来面和心不和,是人是鬼难以分辨,他并不想过多计较。 “难道本宫有说错,这宫中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花渐离谁人不惹,偏偏惹到贵妃娘娘,你说,如果贵妃没做亏心事,人家会找上她,指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花渐离识破……” 轩辕烬被说中心事,呼吸明显重了许多,躲在假山后的花渐离都感受到了,这连妃娘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一下子踩到轩辕烬的痛处。 花渐离真想看看这时候轩辕烬那副暴怒的想杀人,但又不得不憋屈的模样。 “是吗!”轩辕烬看向连妃的眼睛都变得血红弑杀,他绝不允许有人知道他跟贵妃的秘密。 面对他杀人的眼神,连妃像是睁眼瞎,就是看不到,还自顾自说…… “呵呵,本宫就不同了,本宫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可没得罪过任何人,再说了,本宫祖父可是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祖荫庇护,本宫父亲乃当朝太傅,兄长……”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来一句,“她花渐离能奈我何?” 老娘恩宠比不上她,后台也得压她一头。 轩辕烬只觉得脑壳大,“那连妃娘娘自便……!” 看了假山一眼,带着御林军离开。 花渐离听到远去的脚步,缓缓松了一口气,好险! 一行人过了拐角,连妃才捂嘴大笑,“哦嚯嚯嚯嚯嚯……那个贱人,她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也不知道花渐离出手重不重,别让她死灰复燃,让她重获恩宠才是……” “娘娘,刚刚四皇子说的极是,咱们还是回宫吧,这要是遇到花渐离……”旁边嬷嬷劝道。 “就是,娘娘,咱们回去吧!”其他小宫婢眼神也害怕得很。 “瞧瞧你们那胆小的样儿,花渐离不过一个闺中女子,她有什么能耐挟持我……何况,本宫养你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这……” “这什么这,本宫祖父可是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祖荫庇护,本宫父亲乃……” 见她又来,所有人成无语状。 花渐离懂了,就凭这几句话,花渐离可以肯定,连妃娘娘跟贵妃绝壁不合。 这就好办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吐出一口浊气,看准时机,从缝隙冲了出去,在连妃娘娘几人惊愕中,她迅速来到连妃身后,一把扯下她头上钗子,抵在她娇嫩的脖颈。 冰凉的触觉让连妃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在几人张大嘴想要大叫的时候,花渐离率先制止,“不准出声!” “你你你,你是……花,渐离?” 老嬷嬷颤着声音问道。 几个宫婢更是腿肚子都在发颤,此刻花渐离满脸血色,恐怖极了。 连妃吓得魂不附体,见鬼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怎么就遇到花渐离这个妖孽了呢? 早知道,刚刚就不逞强了。 第3章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连妃娘娘,不介意帮我一个忙吧!”花渐离凑近她的耳朵,吐出的气都是冷的。 连妃吓得菊花一紧,生怕她一个闪失,自己就嗝了屁。 “花……渐离,有话好好说,只要你不杀我,我都听你的……” “很好……你这样……” …… 刚刚走过转角的轩辕烬突然听到身后有杂乱的吼叫。 心头一跳,他迅速转身狂奔,御林军紧跟而上。 此刻,几个女人缩成一团,像是看到了鬼。 “怎么回事?”他问。 “是……花渐离!”连妃身边老嬷嬷道。 “往哪个地方去了!” 连妃跟嬷嬷同时指向西北方向,“那边……” “追!” 一声令下,所有人快速追击! 等到轩辕烬的人离开,花渐离这才从几人身后走出,将金钗插进贵妃发髻,面上没有任何愧疚,“连妃娘娘,刚刚多有得罪!” “花渐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宫!” 连妃嘴都气歪了,脸上的粉落了一地,“你可知道本宫后台有多硬,本宫祖父可是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祖荫庇护……” “行了!”花渐离打断她,一双美眸在眨眼间变得冷漠,“我连贵妃都敢动,你说我胆子大不大?” 连妃瞬间歇菜,不敢轻举妄动。 花渐离扯动嘴角,“连妃娘娘替我隐瞒行踪,我可以告诉娘娘一个秘密,以表歉意……” “本宫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她在想,如果这时候大叫一声,轩辕烬能不能赶过来处理了花渐离。 花渐离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快速道,“如果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贵妃的秘密呢?” 贵妃?果然,一听是贵妃,连妃沉默了。 “说说看!”连妃移动脚步,试图离她远一点,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花渐离不让连妃后退,她凑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 “……” 随后她快速退开,这女人到底擦了多少胭脂?家里是卖面粉的吧! 连妃却愣在当场,“你说的是真的?” 难怪刚刚她说贵妃坏话,轩辕烬一副要弄死她的眼神,原来是这样么? “你觉得轩辕烬为什么对我赶尽杀绝,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他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娘娘不信,可暗中观察就是!” 连妃想了想,暂时选择相信,“那你走吧!” 既然她也是那贱人的敌人,他们姑且可以站在同一战线。 “等等!”花渐离转身之际,连妃叫住了她,“往那边去!” 她指着刚刚跟轩辕烬相反的方向,“宫门口在那边。” “多谢!” “还有,今日大理寺卿就在宫中,你若是想脱罪,或许可以找他……” 连妃最后加了一句,“他跟轩辕烬有过节!” 花渐离点点头,“了解。” 然后,朝着连妃手指的方向离开。 “娘娘,你为什么要帮助她!”嬷嬷不理解。 连妃轻笑,“因为她给的消息值得我这么做。” 接着她吩咐嬷嬷,下去准备些礼物,作为姐妹,她怎么好意思不去看看贵妃娘娘,意思意思一下。 顺便探探花渐离所说,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花渐离说的是真的,那么扳倒那个贱人,指日可待。 至于花渐离能不能成功逃出去,那就要看她的能耐了。 终于在天暗下来的时候,花渐离接近宫门两百米了,可是宫门口伫立着两排守卫,她这个样子如何出去? 她藏身于墙角,目光四处观察。 人太多,实力悬殊太大,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踏踏踏,一对御林军从她藏身的花圃前经过,到宫门口,交涉几句又匆匆离开。 她明白自己错过了最佳时间。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捉拿她! 怎么办? 她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先找个地方治疗一下伤口才是。 顺着花圃一直走,五百米处,一辆奢华的马车落入她的视线,看样子,这辆马车,并非一般人所拥有。 事不宜迟,她匍匐前进,要注意巡逻的御林军,又要避免被守卫看到,小心翼翼跑向马车,在守卫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快速抬脚上了车辕。 马车里空间很狭小,但一般这样的马车都会设置有储物柜,不出所料,在坐垫之下。 她身型娇小,可以藏身。 刚刚藏好,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跟两人对话声…… “主子,您的毒,蔺太医都没有办法吗?” “咳咳……回去再说!”那被叫做主子的虚弱回道。 随后车厢一沉,有人坐了进来。 花渐离不敢动,呼吸都放轻了几个度。 心里默念,快走吧!走吧! 马车刚刚启动,还没走多远,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糟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半晌后。 听到帘子被撩开的声音。 守卫看清里面的人,态度恭敬的道,“秦大人!属下只是例行检查……” 男子没有说话,摆摆手,便闭上眼睛休息。 花渐离听得出,马车内男子气息有些微弱,加上刚刚他们说的对话,她想这位大人一定中毒不轻。 秦大人? 想到刚刚连妃说,今日大理寺卿就在皇宫,他又是这个时候出宫,莫非这个人就是那位大理寺卿秦大人? 花渐离正思索间,她感觉储物柜被人掀开,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提了出来,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对准了她的心脏。 花渐离仰躺在马车内,跟他遥遥相望。 也就是这时,她看清了男子容貌。 这是一个好看的过了分的男子! 一个任何笔墨都无法描绘出十之一二神韵的男子…… 男子年约二十,一袭火红锦袍,头顶松松垮垮挽了一个发髻,三千青丝倾泻而下,身体斜靠在车壁,如同没有骨头,给人一种慵懒魅惑之感…… 一张颠倒众生,雌雄莫辨的倾世容颜是她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眉如画,悠远而朦胧;凤目冷冽,似十二月寒霜;鼻梁挺翘,如山峰静怡;薄唇带着七分薄凉三分春色;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让他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多了三分凌厉气势! 这是一个集神秘,危险,绝色于一体的男子。 就算现在脸色苍白,也能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这一瞬间,关于秦大人的信息袭上心头…… 第4章 哥哥,我不是坏人 大理寺卿秦澈,字长歌。 母亲乃是皇帝的胞姐,当朝长公主轩辕无霜,父亲是曾经的宜安侯,如今的宜州城主秦天。 皇帝外甥,受封澈世子! 他是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物,乃京城四公子之首。 尊贵至极,奢华至极。 秦长歌斜睨着她,这女子有一双清澈的如同泉水般的眼睛,此刻望着他,像是被欺凌的小受。 女子脸上多道血痕,衣服上也是血,头发有些乱,整个人像是刚从牢房逃出来的犯人。 “起来!”声音软绵悠长,直到确认她没有杀伤力,秦长歌才收回手中长剑,让她坐起身。 他自己却再次靠在车厢一侧,脸色在须臾间变得苍白,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但一双利眼却灼灼地盯着她。 花渐离缓缓起身,坐在车厢左侧,全神戒备。 “主子!”车厢外,驾马之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车速也慢了许多。 “无妨,你驾好马车就是!”他对外面说道,随即看向花渐离。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跑到本官的马车之内!” 他说话都带着急促的呼吸,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到她而激动的。 她对秦长歌投去无害的一眼,双手合十放在大腿中,声音唯唯诺诺,“哥哥,我不是坏人!” 她向来嘴甜,但凡男人,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她都叫哥哥。 男人嘛,到死都是少年! 秦长歌可不吃她这套,冷眸释放杀气,他中毒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若是被人泄露,后果很严重。 想到此,脸色一寒,一把掐住花渐离的脖颈…… 花渐离惊得张大嘴,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来不及做。 喉间一阵腥甜,噗—— 鲜血喷了他一脸一身。 花渐离身体倒向他,“你……” 特么的! 男子仿佛被电了一下,却下意识接住她,也不在意她身上的脏污。 下一刻。 他发现自己四肢百骸的疼痛在须臾间减轻,呼吸顺畅起来,本来被毒物腐蚀的脏腑筋脉在迅速恢复中,定睛一看,手腕上一丝血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皮肤…… 温热的触感传遍整个身体。 他震惊! 这是,这个女子身上沾到的! 她的血液能解毒! 花渐离抬起头,男子脸上那恍然大悟的神色被她收入眼底,她暗道:不好!这个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的血液确实有解百毒的功效,这是她从不对人言的秘密,想不到穿越过来,血脉也跟着过来了。 可如今被人发现,必定凶多吉少,她在想需不需要将这个人灭口? 胜算有多大? 男子见她呆愣,嘴角扯出一抹邪笑,二话不说,对着她娇嫩的脖颈大动脉就是一口…… “不……” 痛楚传来,花渐离下意识地伸手制止,可是这样虚弱无力的她,如何是秦长歌的对手。 咕噜,咕噜…… 花渐离震惊:这个男子居然在喝她的血! 大哥,我就靠着这点儿血续命了啊! “不……” 花渐离用尽仅有力气想推开他。 可血液流失太快,她渐渐感到无力,眼睛望着黑暗中那越来越模糊的光线…… 她不能死,不想死,如果要死也要拉着这个人一起死。 瞳孔在这一刻泛出血光,费力的咬破舌尖,对着男子脖颈同样的地方一口咬下。 以吾之血,与君同生;以吾之命,与君同死。 瞬间,两人身体出现类似于八卦图腾的白色圆圈,围绕两人旋转,而后一闪而逝。 车厢里的异样让青鳞察觉,他一把掀开车帘,就看到主子抱着一个女子,正在亲吻人家的脖子,他大惊失色,赶紧退了出去,继续赶车。 罪过罪过! 下一刻,花渐离心惊。 不好,他血液有毒。 两人同时放开对方,“死丫头,不要命了。” 他的血也敢喝。 砰—— 花渐离终因失血过多,耷拉下身体,晕厥过去。 男子任她躺在地上,双腿盘膝,就地而坐,将身体真气运行一周天,将体内毒素押下去。 该死的南蛮妖女! 竟敢对他存有觊觎之心,还对他下此毒手,若他日再见,必将她挫骨扬灰。 或许是喝了她的血,一会儿的功夫,他疼痛减轻,血气也越发通畅…… “你救我一次,我带你出去,我们互不相欠。”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动静。 “什么事?”他问。 “主子,宫门要关了!” 哦?这么早!平日里不都是戌时末关宫门的吗? 撩开帘子,果然,前方两扇宫门正缓缓合拢。 “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之前就察觉宫中有异常,御林军来往太过频繁。 眼神扫过躺着的女子,难道是因为她…… 她是得罪了哪个贵人? 看她的穿着,不似宫女服饰,料子也不是上等货,成色也不新。 排除贵族子女的身份,她这样平凡的女子又是怎样进的宫? 她的血液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直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宫门关闭。 放下女子,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暂时保住她的小命,然后他起身,手拿令牌,欲要交给青鳞,让守卫放行! 万万想不到,就在这时候,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 一个不察,惯性使然,他一个扑爬绊倒在地。 砰—— 他呈五体投地趴在车厢里,半个身体已经伸出车厢之外。 “主子!属下……”青鳞以为是自己驾车不当害得主子甩出车外,他惊慌失措的想要扶起秦长歌,秦长歌咬牙摆手,”不关你的事!” 幸好这时候马车行驶缓慢,要不然,他就飞出去了,到时候,就不止是丢人现眼这么简单了。 “哥哥,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至少将我带出去啊……!” 花渐离不怕死的幽怨吐槽。 幸好她醒来得快,要不然这家伙就溜了。 秦长歌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他的一世英名,就此断送。 一个弹跳从地上起来,立在花渐离面前,死丫头,拖后腿倒是行家。 要不是他的血刚刚救了自己,他一定将她挫骨扬灰,死得不能再死! “想要离开,你他娘的总得让小爷命令他们开宫门吧?”他咆哮道。 真是三年不发火,发火烧三年。 他营造的优雅在这一刻被尽数摧毁。 呃! 第5章 总有一天爆了你 花渐离被骂的脖子一缩。 “原来宫门关了啊?” 一定是那两个混球干的好事。 “不然呢?”这死丫头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以为你扔下我跑了呢?” 看到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秦长歌就是一顿暴怒,他低吼,“我还没问你,刚刚你对我做了什么?” 花渐离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以为你要弄死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现在我只能跟你说声抱歉!” 口中淡淡药味,让她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位哥哥,她赶紧给人道歉。 秦长歌狭长的桃花眼闪过晦涩不明,脸上阴郁之气更浓,“是什么?速速解开!” 花渐离嘴角抽搐:“是生死咒,无解。” “无解!”秦长歌被她的话惹怒了,火气再上三层楼,她居然说无解。 高举右手,打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花渐离眼见那巴掌落下,急得大吼道,“你不能杀我,我死了,你也会死……” 砰…… 掌风狠狠落下,整个车厢的震动不亚于三级地震,碎木屑扬起八丈高。 “主子!”驾车之人急道。 “青鳞,不准让人靠近!”秦长歌命令。 “呃,是!” “咳咳咳……” 花渐离捂住嘴巴,闪到角落,如果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那不直接成碎肉,加点料都可以包饺子。 这厮爆发力简直逆天。 强,太强了! 正在庆幸,秦长歌那临空瞪来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像是无数飞镖“唰唰唰”朝她飞来,将她钉成筛子。 她浑身一个激灵,尿劲上来了。 她夹紧双腿,微微撑起上半身,“哥哥,都是我的错,我误判了你的误判,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生死咒也不是不能解开,如果有一天我们俩的能力达到了同一个高度,那我们就可以同心协力,解除生死咒。” 花渐离快速解释,“我这不是也得到报应了吗?我吸了你的血,中了你的毒,你能不能看在我也救了你的份上,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哥哥放心,我不笨,我一定用最少的时间,学到最厉害的功夫,到时候我们一起解咒。” 她宣誓般的说道,那认真的样子让秦长歌微微失神。 为了给自己加大筹码,她继续道…… “还有,哥哥你脸色趋于苍白,有丝丝黑气萦绕其中,气不足,血有亏,筋脉受阻,若我猜测没错,你是中了蛊毒,因为吸食我的血才得以暂时恢复,但用不了两天时间,蛊毒将会再次复发,到时候你的疼痛将胜于之前……” 秦长歌双目锁定花渐离,她虽然满脸伤痕,但她一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让他有一丝信服。 “你懂医?” “嗯,我学过?” “你有根治之法?” “有……”鬼医之称并非浪得虚名,“只等下一次蛊毒发作之时,我便能将它引出来……” 看他一脸不相信,她接着道…… “况且,你身上的毒不也是我的血压制的?你放心,只要我好好的,你就好好的!” 正在沉思时,踏踏踏的脚步声也来到面前。 听到动静的宫门口守卫跑了过来,看到是秦大人的马车,立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青鳞道,“无事!” 守卫似乎不信,伸长脖子试图看清里面情况。 车厢里,秦长歌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又吸一口气,再吐出来,这样来回几次后,他指着她小声道,“我出去解决,你不许再捣乱!” “嗯嗯嗯!”花渐离点头如捣蒜,也小声承诺,“哥哥,你放心,我不捣乱,只要你不死,我就会好好的!” 她再三提醒他,生死咒在呢? 秦长歌忍下想一掌拍飞她的冲动,“等着!” 他再次撩开帘子,对着外面的人道,“开门,本官要出宫!” 守卫对他抱拳行礼。 “大人,刚刚接到上头指令,贵妃遇刺,现全宫搜索疑犯花渐离,任何人员或者车辆不得出宫门。” “那这样呢?”秦长歌将御赐金牌举在半空。 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在远处灯火下映射出金光。 所有人立即下跪,三呼万岁! “开宫门……” “可是……” “放心,若是皇上问起,本官一力承担。” 有他这句话,守卫就不怕了,谁让秦大人是皇帝都宠着的人。 就这样,他们轻松出了宫门。 一盏茶时间,马车再次停了下来,男子将花渐离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啪的一声丢在路边,抬步就要上车离开。 死鬼!下手没个轻重,不知道姐是伤患吗? 医者不自医,更何况现在她失血过多,又强行使用生死咒,没死那是她意志坚强。 可这个受了她恩惠的男人还这般粗鲁对待他。 诶? 诶诶诶? 眼睛瞄到他居然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花渐离更是惊诧。 特喵的,丧天良的,老娘救条狗都比你强,你个混球,至少将老娘带到安全地带啊,若是被轩辕烬发现,老娘焉有命在? 我xx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若老娘不死,总有一天爆了你信不信。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她的咒骂被他察觉,马车行了十来米距离,又停了下来。 秦长歌发现身后没有一丁点儿动静,蹙眉,下车。 只见花渐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本来他不打算理会,可是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转身,回到花渐离身前,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很轻,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 深呼一口气,他垂眼看向怀里女子…… 血是没有流了,但伤口还在,特别是左右脸上,各有三四道指甲的抓痕,像是猫儿的胡须。 脸上血液被尘土覆盖,看不清本来面目,身上瘦的皮包骨,睫毛微颤,一身血色加上冰凉的身体,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她究竟得罪了谁,要将她毁容至此。 “哥哥……”感受到暖暖的体温,花渐离适时的睁开布满水雾的眼睛,嘴唇微微颤动,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喊。 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声“哥哥”让一向心如钢铁的秦长歌都不免有一丝软化。 无法理解自己冒出来的善心。 “放心,你暂时死不了!”她记得她说自己的蛊毒还会发作,他就暂且相信她一回。 “嗯,我知道哥哥是好人!”知道他不会弃自己不顾,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好人? 呵! “希望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可不像刚刚给他下生死咒时的决绝模样。 第6章 他还没有那么变态 花渐离心一沉,被他看出什么来了吗? 不管了,反正她受了伤,双眼一闭,完事! 大理寺内,秦长歌抱着她大步阔行。 这时一男子迎面奔来,“主子!” 来人是一个清俊美少年,年约十七八,一身紧身侍卫服,肩宽腰窄,长发挽成高马尾,干净利落。 下一瞬,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闭着眼睛浑身是血的姑娘。 主子能站起来了,还抱得动女孩子。 “打理一个房间出来。”他说了这句,抱着花渐离兀自离开。 青枫点头,随即想到什么,跟了上去,“主子您的毒……” “解了!”秦长歌言简意赅。 解了? 青枫讶异,“那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这回怎么这么快,主子的毒就解了? 秦长歌别了他一眼,冷冷的来了一句,“天上掉下来的!” “啊?”天上! 青枫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主子怀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子,一个想法有感而生…… 阴阳调和! 但主子没必要将人家姑娘搞得如此狼狈吧,瞧人姑娘,这满身伤痕,满身血渍。 啧啧啧—— 主子也太残暴了。 秦长歌一个淡漠警告的眼神扫向他,“这些伤不是我弄的!” 他还没有那么变态。 青枫愣了半晌,也才发现女子身上虽然有诸多血迹,但这些血迹都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根本不是新的伤口。 又是谁将一个姑娘家伤成这样,还划烂了她的脸。 眼看着主子已经远离,青枫摸摸头,望向随后过来的青鳞…… “怎么回事?” 青鳞神情严肃,想了想来了一句,“这事说来有些复杂……” “哦?” —— 将她丢给丫鬟,他便回了自己住所。 花渐离被人扶着,对着秦长歌潇洒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小样儿! 丫鬟扶着她,来到客房中,临时准备的房间,没有太多装饰,就一张床,一方桌,一个竹制的屏风,另一个丫鬟正将洗澡水提了进来。 大抵是秦长歌给她服用的治疗内伤的药,身体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无力,除了贵妃留给她的抓痕还灼热的疼痛。 以前不知道宫中女人戴那么长的指甲干什么用,现在她算是领教过了! 扶着她坐在床边。 丫鬟一边帮她轻轻褪去沾血的衣服,一边自我介绍,两人是一对双胞胎,她叫绿斟,提洗澡水的是妹妹,叫绿酌。 外衣褪下,花渐离就不让她碰自己了,她不习惯洗澡时有人在旁边,女生也不行。 绿斟没有异议,只是温婉一笑,说:“那我们就在一旁候着,姑娘有需要就喊一声。” “嗯,谢谢两位姐姐。”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出门在外嘴巴甜一点不吃亏。 “呃……”她居然说谢谢。 两人受宠若惊,态度也更加恭敬起来,“姑娘您客气了。” 她径自走到屏风后,费力的脱下贴身衣物,抬脚进入浴桶,“嘶!” 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碰到水还是有些刺痛。 天气本就炎热,又经过一路逃跑,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十分难受,即便再不舒服也是要洗洗的,不然伤口感染无法上药。 轻轻擦拭身体,脑袋也没停止运转,脑袋里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她怎么会穿越? 她记得,自己是为师父报仇跟军火贩子一起炸死的。 所以,她死了,灵魂穿越在了花渐离身上。 其实她是不甘心的,她年纪轻轻已经是医学界的传奇,研发的药品一经上市,就受到社会广泛关注,奖项奖杯拿到手软,口碑更是没得说…… 二十岁时,有了自己的小别墅,全款拿下的! 还有一辆“大牛”代步。 银行存款八位数。 可以说,她已经站在了金字塔最顶端,往后的人生不可估量。 “哎!”她仰头长叹,感叹命运不公,天道不平。 她自问没做亏心事,为何遭遇这种情况。 唯一的解释,她顺风顺水,引得老天妒忌。 “对了,老同学丁翎翎还欠我五百万没还,我的兰博基尼被闺蜜借走,也没还……家里泰迪还没有投喂,冰箱里还有粉丝送的帝王蟹……床底下还有一箱子现金……” “别墅,存款,名车,名酒名画,奢侈包包,衣服,这些……都不属于我了,也不知道最后便宜哪个王八羔子……”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不甘。 她费尽心力,挣得盆满钵满又如何? 她是为自己挣得吗?不,是为别人! “哎……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乃乃的熊!” 两个丫鬟听她一个人神戳戳,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对视一眼后才提醒道,“姑娘,水快要凉了!” “哦!” 罢了!事已至此,再想也没什么用了,徒增烦恼而已。 她相信,自己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洗完澡,穿上了干爽的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坐在铜镜前,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容貌…… 记忆里,这原本是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脸上的稚嫩跟吹弹可破的肌肤是唯一的区别,就算脸上未施粉黛,眼角眉梢也皆是灵动,娇似月季,洁如玉兰…… 五官精致,乃是上天最美的杰作。 即便是她本人,都想夸上一夸: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可现在,映在铜镜中的女子堪比夜叉…… 脸上的皮肤蜡黄,身体瘦的胸都看不到了,想起贵妃娘娘那波涛汹涌,再看看自己,人比人,气死人。 哎! 命运多舛是她对原主的总结。 如今,丞相府是回不去的,就她父亲那德行,一定会让他背上荆条去皇宫认罪伏诛。 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秦长歌。 他需要她的血救命,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留在秦长歌身边,原主的仇,原主的恨,还有她今日遭受的冤屈,她会一一向他们讨回来。 绿斟绿酌不明白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现在又像是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似的。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但两人向来守本分,秉承着多看,多听,少说话的原则,默不作声为她擦干头发,上了药便退了出去。 这里的药跟她研制的不一样,抹在背后烫烫的,很难受! 她现在急需药,止痛的药! 刚刚腹诽完,手中不觉多出一个东西。 摊开手心,居然是刚刚意念中的止痛药! “空间跟着过来了?” 空间是当初师父传输在她脑袋里的储物空间,里面是她曾经炼制的药丸跟一些画废了的符纸,其他医疗设备暂时没发觉。 药丸品类众多:毒药,补药,有名字的,没名字的,乱七八糟一大堆。 那银针呢? 下一刻,手指间便出现了两根银针。 太好了! 也就是说,她改变现状的机会大了。 迅速将药丸塞进嘴里。 起身倒了一碗还温热的水混合着咽了下去。 她是二十一世纪最年轻的全能鬼医,中医西医一手抓,特别是针灸之术跟炼丹之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她手里,只要有一口气,就没有救不活的命,只有她想不想救。 接下来她用意念进入空间,在里面翻翻找找。 消毒药水,棉签,纱布…… 重新包扎一番,累的像条狗。 她的空间是一个两百平的房间,里面一排排货架,摆放的都是她炼制的药丸,后面还有一些简单的医疗设备跟医疗化学品。 在最角落位置,放置着六个大木箱,这是师父让她放在空间的,说是等他回来处置,可师父一去不复返,这些东西就遗留到了现在。 她问师父里面是什么?师父没说,只是告诫她,这东西很危险,不可以随意打开。 她听话,也就一直没动过。 轰隆隆—— 门外,一阵闪电过后,雷声汹涌而至…… 盛夏时节,雷雨频发,这种天气最适合待在房间。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睡大觉。 算了,不想了!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说。 至于贵妃……希望你也睡得着。 第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轰隆隆—— “啊……” 皇宫里。 女人豁然睁开眼睛,刚刚她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女子满身鲜血的追着她跑…… 那女子满脸抓痕,血盆大口碗那么圆,手上的指甲像铁钩,就在她被女子抓住,想要将她一口吞下的时候,一阵惊雷将她打醒了。 床边,一双大手抚摸上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得像是一阵风。 “可是梦魇了!” “啊”!女人吓了一大跳,冷汗涔涔。 “是我!” 听出是他的声音,女人松了一口气。 霎时间,所有的惊吓不安都远离。 透过闪电的光芒,看清男子满脸的担忧,女人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猫,可怜又无助。 “你回来了,今日有些晚了呢?”语气里带着些抱怨。 “怎么,想我了?”轩辕烬心情似乎特别好,语气都轻快不少。 “我想你了!”她大着胆子说道,随着话落,已经扑进轩辕烬的怀里,这样的话,她以前从来只敢在心里想想,如今能恣意的说出来,这感觉很畅快。 轩辕烬当然来者不拒,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大手在她发间轻抚…… 闭上眼睛,闻着女子独有的馨香。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他已经中了她的毒,不可自拔。 四目相对,夜已深沉,一对相爱的人再无顾忌…… 女人爱死了这种沉沦感觉,仿佛久旱逢甘露,仿佛枯萎的花儿迎来了春天,绽放出最美的自己,她问,“你爱我吗?” 他回答,“爱!” 女人瞬间泪流满面,终于知道,世人追寻的爱情是何滋味了,它是甜的,比蜜都甜。 为了这爱情,她可以甘之如饴,她可以豁出性命,可以放弃她的一切。 但是她不知道,拥抱她的男人是个多情种,今日可以爱你,明日也可以爱别人,他愿意分给所有女人甜,但这甜不会持久。 “我也是!”她回道。 然后,两个人将自己完全交给对方。 女人疲惫不堪,虽然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但她是幸福的。 “要洗漱吗?我去打水!” “嗯……” 她轻轻呢喃,慵懒的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 “我去准备。”这里没有宫婢,也不能有宫婢,所有事宜都由他亲力亲为。 不过,很快,他就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好。”女人放开男人,虽然不想跟他分开,但身上黏腻的味道着实有些难闻。 刚刚起身,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谁?” “是我!”来人是一个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轩辕烬抓起一件外衫套在身上,边系带子边往外走。 咯吱—— 门开了,门外来人是五皇子轩辕贲,他身披蓑衣,气息不匀,想必是第一场雨刚刚停歇,他就马不停蹄赶来了,能在这样的极端天气出门的,不用说,是真爱。 没等轩辕烬问出口,便将手中东西交给他,“四哥,这是你要的放行单……” “好……” 轩辕烬看了看身后房间,见里面没有异动,这才对他做了嘘声的手势,轩辕贲这才看到他四哥浑身都湿透了,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味道,都是过来人,他懂。 将轩辕贲带到远离房间的地方。 “可有花渐离动向?”他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轩辕贲摇头,“不过……” “什么?” “秦长歌是在宫门关闭后出去的。”轩辕贲道。 “可有发现?” 轩辕贲摇头,“他手中有御赐令牌,守卫并未多加查探,据说当时他所坐的马车动静挺大。” 轩辕烬大吃一惊,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难道花渐离被秦长歌带出宫了?” 这话被轩辕贲否决,“我觉得不可能,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秦长歌那人又古怪又阴险,绝不可能多管闲事!” 轩辕烬想了想,点头。 “那四哥,你看……” 轩辕烬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先不管这边,福熙宫里有两个宫婢,一个叫小梅,一个叫小菊,我不想她们活到明日。” 当时在密室,就这两个小丫鬟在场,她们知道的太多,留不得。 轩辕贲咽了口口水,道:“你想灭口……” “不错,如果有必要,福熙宫所有人一个不留。”轩辕烬再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点儿情绪。 “你要将他们全灭?” “死,是最好的选择。”男人在讨论杀人的时候轻松自然,只当在说杀几只老母鸡。 人命在他眼底又算得了什么? 轩辕贲知道,他哥从小到大的决断没有人可以阻止,可让他灭掉这么些人,心里还是有些抗拒:“我觉得没必要吧,或许她们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 轩辕烬却道:“我之前就决定不留活口,如今秦长歌牵涉其中,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秦长歌是他最强劲的对手,他必须将其狠狠踩在脚下! “可秦长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轩辕贲有些踌躇。 “呵!……” 男人恶狠狠的说道,“人人都说秦长歌聪明睿智,这一次,我就跟他来一场真正的博弈,看看我们之间到底谁才是王者!” 他跟秦长歌的恩怨来自于十年前,他无意中听到父皇跟秦长歌的秘密谈话,父皇承诺秦长歌,待到他成年,便将大秦交付于他。 只因这大秦江山有如今盛世,有一大半功劳来自于他的姑姑,也就是秦长歌的母亲,大秦长公主轩辕无霜! 父皇自来对秦长歌这个外甥宠爱有加,几乎所有的好东西都在秦长歌那里。 虽然秦长歌当时并没有答应,不过这却成为他的一个心病,即使最后他轩辕烬坐上九五之位,那也是人家秦长歌嫌弃不要的。 这让他如何接受! 秦长歌生来就不凡,母亲是长公主,更是大秦女战将;父亲是曾经的宜安侯,后来的宜州城主;他在十岁时接手宜州城,成为年纪最小的城主,这还不够,父皇居然还想让他做大秦之主,呵! 也算他识相,最后选了个三品大理寺卿。 “四哥,你是想玩把大的?” “不!”他伸手制止,“既然是博弈,当然是慢慢玩儿才有意思,阿贲,就让我们见识见识我们这位表哥的真正实力,希望他不是绣花枕头……” 房间里,女人突然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再说什么?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心里有很多疑问,穿上衣服,想知道他口中的女人又是谁…… 透过门缝,她将耳朵杵近,细听之下,隐隐约约听到灭口之类的话。 是她听错了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门开了,她就以这样窃听的姿势被抓个正着。 一阵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寒凉。 “怎么了?”男人进入房间,将她拉进怀里,一脚关上门。 “你们……” “我们的秘密或许很快就会被发现!”男人没有隐瞒她,直接坦白。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问。 “大理寺卿或许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如果花渐离跟他在一起的话。 女人捂住嘴,“那怎么办?” “所以,我必须尽快安排你离宫,还有杀掉所有知道我们秘密的人。”他眼神一寒,盯着外面,悠悠的来了一句,“包括阿贲!” “啊?你……” 如今,他不仅要杀掉福熙宫所有人,连他的兄弟也不放过。 五皇子轩辕贲,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他的母亲曾是一名舞姬,受召进宫献舞,被皇帝一眼相中,封为贵人,也是享受了一段时间恩宠的,或许是锋芒太盛,或许是红颜薄命,半年后就殒了命…… 至于死因,谁又真正说的清楚呢? 自此,轩辕贲没了依靠,被人处处打压欺负…… 就在他求助无门的时候,是皇后母子出面救下的他,他就跟在轩辕烬身边效力。 别以为轩辕烬会真心对他,他存在的作用就是轩辕烬在有危难的时候,出来背锅,挡灾,甚至替他死—— 男人搭上她的肩膀,“这些人必须死,我必须告诉所有人,贵妃已经死了,明日……就是你离宫的日子……” 他这样说,就是让女人明白,自己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 女人感受到了,她何尝不是呢?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我也可以成全。”男人威胁道。 “不,我不想回去!”女人软糯的身体紧紧抱着男人,她刚刚爱上他,怎么可能再回到那个牢笼,面对冰冷的墙面,等待一个已经将她遗忘的人。 “那就听话,嗯……”男人将她抱起来,准备再战一回。 …… 轰隆隆…… 话说大雨三场,第一场刚刚过去,第二场便汹涌而至…… 电闪,雷鸣,风狂,雨暴…… 一道长长的闪电将天空劈成两个世界,一半黑云密布,一半赤红似血。 花渐离拉紧被子,不听,不看。 再次醒来,已经大天亮。 “咳咳……”趴着睡了一夜,干涸的喉咙忍不住溢出两声咳嗽。 “醒了?”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谁?” 闻言,她抬头朝声源处看过去,三米之外的方桌前,坐了一个年轻男子。 见到她醒来,男子起身踱步来到床前,仔细打量。 他在看她的同时,她也在偏头看他。 他双眼中的冷意加上嘴边邪笑,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你……” “你真丑!”这句话,他之前没有说,特意等到这时候才开口。 别问为什么是这时候,问,他就是故意的。 花渐离有片刻的失神。 他的声音很好听,说出来的话又让她伤神。 她虽毁容,说到底也是女孩子,这样的话还是有被冒犯到。 男子却没有一点说错话的自觉,他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很中肯了,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丑,她已经算是恐怖,惊悚,诡异…… 花渐离怒火中烧,她还没问他,一个大小伙子,青天白日里跑进女孩子房间干什么? 这不管是哪个时代,女子名节都是大过天的,若是清誉被毁,将来嫁不出去,可别怨自己赖上他! 不过…… 这话她也只敢在心底腹诽。 要是让他知道,说不定马上就将她丢出去喂狗,来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吧。” 瞅了她一会儿,秦长歌才平静开口:“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又是谁将你打伤的?” 问清楚了,以后需要她的血,可以直接上门。 花渐离见他一脸淡漠,决定再扮柔弱,眼神微闪之际,眼眶就湿了,嘴唇微微抖动,手抚脸蛋伤痕,看向他时语带悲切…… “哥哥……我……” 秦长歌根本不吃这套,拉了一跟凳子坐到床前,“来,你好好说!” “嗯……” 第8章 贵妃薨逝,罪魁祸首就是你 她抽了一口气,将泪水憋回去,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大姐接到皇后娘娘邀约进宫赏菊,她说想让我进宫见见世面,顺便熟悉熟悉宫中环境,以免日后嫁进皇宫无所适从,我便跟着去了……” “中途大姐说她的锦帕不见了,让我帮忙寻找,我跟着宫婢越走越偏,最后来到贵妃的福熙宫……看到了……” 她瞳孔里翻涌着一分痛楚,两分悲凉,似乎真的被那一幕伤到了。 她看到了在满是菊花的花丛中,两个野战队员正在花丛中打着赤膊,单打独斗…… 两人正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轩辕烬,跟贵妃娘娘。 听完她的讲述,秦长歌震惊! “你说,轩辕烬跟贵妃!” “是的!”她抹了抹眼睛,肯定道。 娘的! 秦长歌暗道:三观尽毁,三观尽毁! 轩辕烬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懂不懂什么叫道德伦常? “简直是……” 他想了半天,才说道,“有种!” “这事还有谁知道?” 花渐离回忆,“除了我,应该是有人知道的,现在想想,我就是被人故意指引到的那里?” “你怀疑……” “开始,我怀疑过皇后娘娘,可是转念一想,皇后如果早知道轩辕烬跟贵妃有一腿,她一定会私下解决,并不会大肆声张,所以……” “是你大姐!”秦长歌接口。 花渐离点头,“或许是!” 她的大姐,花锦,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记忆里,有人在她耳边说过,只有大小姐那样的人儿才配的上风光霁月的四皇子! 如果这是花锦所为,一切都说得通。 她借轩辕烬的手除掉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再用这次事件警告轩辕烬,一石二鸟。 “所以,你就是丞相府那个久居深闺无人知的花家七小姐,花渐离!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你跟传闻相差甚远。” 她趴在床上,紧紧抓着枕头,看着柔软枕头上的玉兰花,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就是玉兰花上的一粒尘埃,他总能一眼将她看穿。 不再看男子的眼睛,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丞相府哪里有什么七小姐,只不过是苟且偷生的累赘罢了!” 原主在丞相府,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爹不亲娘不在,姐姐欺负,姨娘厌恶,就连家中丫鬟婆子都敢骑在她头上撒野。 唯一的倚仗就是她是花渐离,是先皇赐婚的花渐离。 她一心以为轩辕烬是她的良人,哪里想得到他是一匹狼。 秦长歌眼底浮现一抹戏谑,“那你该反省反省,为什么轩辕烬宁愿要一个半老徐娘也不要你……”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没有母族势力,我没有丞相府的支撑,我生在这个世上就是累赘,长这么大,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终于,泪水倾泻而下,她将感恩的视线投射在秦长歌身上。 陌生人,你该知道是谁了吧! 秦长歌心里动容,快速转移视线,娘的! 他竟然被她蛊惑,脱口而出…… “你放心,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本官不会让你死的!” 他凑进花渐离,一张无懈可击的容颜就在距离她一拳头的地方。 “可是,你也别给小爷耍花样,要不然……!”他手指捏的咔咔作响,意思不言而喻。 他吐气如兰,冷香扑鼻,花渐离顷刻间失神。 所以说这男人就不能长得太妖孽,长得太妖孽就会让她犯所有女人都会犯的痴,受所有女人都会受的蛊惑。 “我,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的。” “最好是这样!”秦长歌悠悠的道,“要不然,只需将你丢出大理寺,眨眼间,你就身首异处。” 什么意思?她用眼神询问。 秦长歌卖够了关子才告诉她,“就在两个时辰前,宫里传出消息,贵妃薨逝,罪魁祸首就是你……跟连妃娘娘。” 什么? 那个女人死了? 她神经一下子紧绷,不能吧! 她只是掰断她的手腕,顺带给了她一拳头,她就这么嗝屁了? 纸糊的都比她结实! “这又关连妃娘娘什么事?”她问。 “据说,连妃娘娘借探望之名,行下毒之事,导致贵妃毒上加毒,最后不治身亡!” “不可能!”花渐离斩钉截铁,“她不会死的。” 自己下的手自己知道,她根本没下毒,连妃也不会那么傻,在这个节骨眼作死。 想来,她俩中了轩辕烬的诡计了。 “这由不得你不信,贵妃尸体已经入棺,七日后就要下葬,刚刚皇宫旨意已经到了大理寺,皇上命本官七日内捉拿罪犯花渐离,如今丞相府已经被控制,只等贵妃下葬,再行处置!” 妈呀? 这么快! 她脑袋有些懵,“不对,我明明听到轩辕烬跟贵妃商量,她们商量着如何狸猫换太子将贵妃带出皇宫,她们一定是计划开始了,趁着这个契机。” 秦长歌满脸疑惑,“他们准备怎样将人带出宫?” 花渐离急道,“贵妃身边有个宫女,叫荷香,今年二十五,就在这两天,她便可以遣散出宫,贵妃打算调换两人身份,让宫女代替她死在宫里,而她带着宫婢的出宫放行单正大光明离开……” “我被他们囚禁的这两天,亲耳听到的。” “可她打算怎样骗过所有人?”两个不同长相的人,宫里人如何辨别不出。 “如果他们毁其容貌,将人弄得面目全非呢?”花渐离道。 她一定要阻止这两个人,为了自己私欲,就要残害无辜人的性命,她决不允许。 “好,我知道了,你打理干净,到中堂来!”说完他起身就走。 门口伺候的丫鬟端着洗漱的东西紧跟着走了进来,又是昨晚上那两人,两人脚步轻盈,地盘稳当,是练家子。 对于两人的服务,花渐离连声道谢,倒让两人有些局促。 “绿斟姐姐,可否帮我拿一套衙役的衣服,待会儿我还要去中堂。” “好的!”绿斟的笑容永远那样柔和。 一旁绿酌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分辨出她是绿斟,我们可是一样的!” 花渐离直言,“很好辨认啊,绿斟姐姐温婉贤淑,像木槿花一样;绿酌姐姐活泼开朗,是含苞待放的素心兰……” 马屁拍到了点子上,绿酌满意的点头,“算你有眼光!” “绿酌!”绿斟呵斥。 第9章 大燕公主 绿斟警示,这可是大人带回来的客人,怎可如此没规矩。 绿酌吐吐舌头,转过身整理床铺去了。 很快的,绿斟带来一套衙役服饰,花渐离穿戴整齐,将一头青丝扎成马尾,立在两人面前,就是一个娇小的衙役。 眉眼如画,面容有瑕疵,但精神抖擞。 细心的绿斟还交给她一张黑色面巾,花渐离感激她的贴心,欣然接受。 出了房门,一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衙役迎了上来, 他说奉了大人的命来带她去中堂。 男子年约十七八,他说他叫陆虎,陆又叫六,所以大家伙儿都叫他小六子。 小六子长了一双笑眼,一开口嘴角就提了上去,眼睛也眯缝着,给人一种邻家弟弟的感觉。 一路上,他嘴巴就没有停过,像个话痨,花渐离凭借她三寸不烂之舌,很快跟小六子熟络起来,从他口中得知,中堂里,几位大人正讨论贵妃之死的案件。 跟着小六子,顺着长廊一路往南,前方晨曦笼罩处,是大理寺中堂,一群人正在说着话。 “花渐离小小年纪,竟这般恶毒,实在是想不到……”一年约四十的长者说道。 听到里面提到自己,花渐离不由得停下脚步。 她怎么恶毒了? “照理说她跟贵妃素未谋面,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发出疑问。 “进去吧!”小六子对她伸伸手。 花渐离蓦然回神,跟着小六子走了进去,因着她穿着衙役的衣服,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话题身上,自然没有人在意是不是多了一个陌生人。 堂上正中坐着秦长歌,身后是站如松的青鳞,左侧下首还有一位她不认识的穿官服的官员,刚刚说话的就是他。 右侧一个老头子,双颊凹陷,小眼睛眯缝着,成了一条线,手里拿着一支笔,面前摆着宣纸,看样子应该是大理寺主薄。 边上立着几个衙役。 秦长歌朝她招招手,她径直来到他身后站定。 刚刚那人说完话,手持毛笔的中年男子叹口气,“女人家眼皮子浅,能为什么,不就是一些金银财帛。” “师爷,你这么说就有些牵强了,那花渐离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嫡女,宫中物品再有价值,那就能让她起了觊觎,从而杀人犯案……” “青枫,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这次说话的是那位穿官服的大人,“这花渐离还真有这杀人动机!” “哦?”青枫顿时来了性质,“史大人这话怎么说?” 史大人,乃大理寺少卿史策,四品官员,是秦长歌的下属,年四十,长得倒是一般,就是两撇八字胡格外显眼,说话的时候一翘一翘的,甚是滑稽。 他看了看喝茶的秦长歌,这才正色道:“这花渐离虽然是嫡女,可这待遇却比那丫鬟小妾都不如,据说是因为她出生时,瞳孔发出血色光芒,被誉为不祥之人,原本丞相是将她丢到后山喂狼的,可当时的丞相夫人冒着刚刚生产的虚弱身体寻找一天一夜才将她带回,也因此,伤了身子,没几年就去了!” “自那以后,花渐离就成为克死母亲的灾星祸害,被家族遗弃,放养,据说她住的地方堪比狗窝,猪圈……” 花渐离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起她的母亲,原来,事情还有这一茬。 秦长歌放下茶盏,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原来如此,所以她一有机会进宫,就被繁华迷了眼,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有人恍然。 “这么说,她完全有杀害贵妃的动机。” 青枫听到八卦,顿时眼睛亮了,“那既然她是这样的人,皇家为何还要与她缔结婚约。” “就是啊,既然家族都遗弃她了,为什么还不退婚,如果早退婚,那她就没有资格进宫,没资格进宫,贵妃也不会被她杀害。” “你觉得这婚是想退就能退得了的吗?”师爷这时候来了一句。 “为什么退不了?” “你们可知这婚姻乃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为两人定下的!意义非凡。” 说到“先皇”两个字的时候,师爷还双手作揖朝天拜了拜。 “当初可是说好了的,除非是花渐离主动提出退婚,若不然四皇子即便是含着泪,也得将花渐离迎娶进门。” “哦?这是为什么呀?”清枫兴致高昂。 “其实个中玄机,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得问史大人了,史大人可比小人懂得多。” 史大人点了点头,“确实,你说的一点不假。” “史大人,快说说。” 史大人摸摸胡子,看到所有人都看过来,这才开口,“这一切源于一段流言……” 流言? “那一年,先帝在世,大燕公主容澜前往大秦和亲,尚未进入京城之时,便有传闻称澜公主头大如斗,眼若绿豆,脸似圆盘,嘴大如瓢,身形肥厚……” “先皇将所有皇子叫到跟前,询问谁愿意迎娶这大燕公主,当时,关于大燕公主的传闻甚嚣尘上,所有皇子皆不愿意娶这样一个貌如夜叉的女子为正妃……故而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 “先皇便将注意打到了大臣身上,大臣也个个都是人精,谁愿意去娶个夜叉回家镇宅!” “最后,你们猜,是谁站出来娶了这大燕夜叉?” 青枫冷嗤一声,“大人,没有悬念了好吗,不就是花丞相,花棠吗?” “就是,他不就是花渐离的生父吗?” 史大人摆摆手,“确实是花棠,不过当时的花棠还不是丞相,他当时郁郁不得志,只是区区五品典吏而已。” “况且,当时他有妾室三两人,儿女好几个,但正房位置还空悬着,先皇还算满意,但那花棠官职太低,匹配大燕公主似乎不妥,于是先皇大手一挥,他便从五品典吏直接官升四级,成为当朝最年轻的丞相。” 嚯! 所有人都是大惊。 “花棠这马屁拍的,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衙役羡慕道。 “可不是,那一刻,所有大臣捶足顿胸,都在懊恼自己为何不把握这次机会——” 说完这句,史大人喝了口茶,润润口。 “不就是一个丑女,娶回家听之任之也就是了。” “这可是能让他少奋斗好几十年呐!” “可不是!” “这还没完!”史大人接着道。 第10章 我就是花渐离 “完婚的第二日,花棠携带娇妻进宫谢恩,当大家看清澜公主容貌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沉默了,都想将那个造谣澜公主是夜叉的人拉出来碎成九九八十一块……” “为何?” “就澜公主那身风华,气度,容貌,若要在大秦再找出一位,那只有长公主轩辕无霜可以与之抗衡。” 说完,史大人朝秦长歌看了看,这秦大人可以说完全继承了长公主容貌,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澜公主那样风华的人,她生出来的孩子岂是泛泛之辈。 “那几年,花棠可谓是风光无限,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今想来,史大人还无法释怀。 男人追逐的梦想一夜之间花棠全有了,升官,发财,娶老婆。 他相信当时的皇子大臣们也都是跟他一样,捶足顿胸,怨声载道。 从前碰到官僚只有点头哈腰的分,之后人家也抬头挺胸,硬气了。 “当时,先皇也是无奈的,遂提出,将来若是澜公主生了儿子,便赐婚于适龄的公主,若生了女孩,便将她赐婚于适龄的皇子,且皇家一方不得退婚,即使退婚,也只能由澜公主一方提出……” “皇上的意思是,上一辈没有结成姻亲,就由下一辈来完成?”师爷道。 史大人点头,“当时,有花棠的前车之鉴,所有人那是前仆后继,不过,后来还是当时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娘娘拔得头筹,刚好她有一儿一女,当时四皇子三岁,九公主一岁。” 一年后,花渐离出生,皇后娘娘第一时间送出信物,定下花渐离。 “可惜的是,那澜公主红颜薄命,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留下花渐离这个孤苦孩子。” 花渐离听着听着,内心微微起了一丝波澜,原来婚约是皇后定下的,原来这桩婚约主导权在自己手上,原来这就是轩辕烬要弄死她的理由。 “如今轮到花渐离被四皇子嫌弃,这一幕跟当年何其相似,何其相似啊!” 史大人可以预见,今日,但凡嫌弃花渐离之人,日后必定如同当年那般,悔不当初。 “大人,你也别哀叹了,这花渐离跟澜公主可不一样,她是杀人犯呐!”话题又绕了回来。 “就是,她可是被皇上下令追捕的人犯,想必这一回,婚约也做不得数了。” “既然皇宫御林军都无法抓到她,我们大理寺又哪里去找人?”青枫问。 “你说这花渐离,她究竟会藏在哪里?”师爷抿嘴沉思。 “你们说,花渐离会不会已经畏罪自杀了。”青枫脑洞大开,望向秦长歌。 秦长歌扫视一圈,“为何你们不想想,她一个身居简陋的女子,谁召她进的宫?皇宫那么大,为何她独独去了贵妃的宫殿?贵妃宫中人手众多,她如何下的毒?” 秦长歌三连问,问住了所有人。 师爷打开面前卷宗,上面是宫里送来的验尸结果。 里面清晰的说明,贵妃死于两种毒。 一是花渐离所下,二是连妃所下。 两种毒素使得贵妃面部溃烂,死的凄惨。 秦长歌抬手,示意师爷将卷宗呈上。 青鳞接过卷宗,交给秦长歌,秦长歌没有看,而是交给花渐离。 花渐离还没从刚刚听到的事情走出来,就看到秦长歌递给她的东西。 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她仔细看来。 这是皇宫送来的验尸结果,上面记录的东西不多,她一行一行看过去。 却没有看到记录骨折,下颌错位的描述。 只记录着尸体脸上被毒液腐蚀,面目难辨。 这跟刚刚她对秦长歌说的话不谋而合。 她们终究还是下手了,那个可怜的女子,明明她就快要回乡,跟家人团聚,她一定是不甘的,伺候了十多年的主子,竟然对她下此毒手。 “大人,这起案子似乎很棘手!”史大人道,反正他是不敢接的。 这可关系到皇家,稍有不慎,他头顶这乌纱怕是不保。 “无妨,这件案子,本官接了,我也想看看,这宫里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如果花渐离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皇宫热闹了。 他那可怜的舅舅! “那大人,我们先从哪里找起?”青枫正色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罪犯花渐离。” “不忙!”秦长歌对花渐离招招手,示意她倒茶。 “哦!” 花渐离放下卷宗,抓起桌上茶盏,不甚熟练的倒了一杯茶。 或许是紧张,也或许是不熟练,满满的茶水溢满四周。 秦长歌一脸嫌弃,啥也不懂! 花渐离懵:她又咋了? 师爷一直注意着她,眼神警惕,泛出精光,“大人,你身边这位,小人似乎没见过。” 这衙役自从进门就一直带着面巾,他愣是没认出他是谁? 他一说,花渐离一下就成了焦点。 “这小衙役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青春几何?” 秦长歌转头对花渐离道:“你且介绍介绍自己。” 花渐离愣了一下,僵硬的扯动嘴角,斟酌一番才道,“各位,小人来自京城,今年十五,姓花,名渐离,乃丞相花棠之第七女。” 接着她将面巾揭了下来,露出她的真容。 “你说……你,你是,花渐离?”史策震惊,指着她说话都开始打结,八字胡都激动起来。 “是的,我就是大家刚刚讨论的花渐离!”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还不快快将凶手捉拿归案!”史策一声令下,欲要让衙役将她擒拿。 “快,将她捉住!”师爷的小眼睛闪过惊惧,这可是杀人犯呐。 衙役们刚刚迈动脚步,就看到青鳞对他们打手势,所有人瞬间立在原处。 “你们,你们怎么?”史策不知所措,“大人!” “史少卿,稍安勿躁!” 秦长歌发话,现场安静下来。 “史大人,谁告诉你花渐离是凶手的?” “大人,这皇宫追捕文书是……”文书是这么写的啊? “本官且问你,何为凶手?” “呃……”史策有顷刻间的怔愣,一时无言。 “吕丁,你说!”吕丁就是那位脸颊凹陷,小眼睛的师爷。 师爷被秦长歌那慑人的视线盯的浑身一激灵…… 第11章 这丫头,有点儿东西 师爷沉吟道,“凶手乃是堂上认罪,真正有过失之人。” 秦长歌点头,“你也会说,是堂上认罪,签字画押之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凶手,罪犯,花渐离并未开堂问罪,何来凶手一说,充其量她就是个嫌疑犯,既然是嫌疑犯就有可能是无罪之人……” “史大人这般人云亦云,你这大理寺少卿怕是不合格了……” “大人,下官……”史策擦去脸上汗水,他确实有些急躁了。 花渐离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史大人还蛮有意思的,刚刚还在叹息花渐离跟其母亲命运,下一刻又像个二货一样没心没肺。 史策瞪了她一眼,“你是花渐离,那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花渐离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伤是贵妃的指甲划伤的,身上的抓伤全是她的杰作。” “她为什么这么做?”师爷问。 “情况是这样的,三天前,我随大姐进宫,无意间发现了……” 她看了看秦长歌,看到他点头,才继续说道,“我听到了一个秘密,当今贵妃娘娘正在预谋离宫,而她身边的宫女……” 花渐离不厌其烦将她的遭遇再次叙述一遍,她只说贵妃有离宫计划,并未说明她跟人苟且,毕竟这是皇宫秘闻,兹事体大! “我无意中被贵妃发现,她命人将我囚禁密室,对我实施酷刑,我憋着一口气从密室逃了出来,正巧偶遇大人,大人心善,将我解救出宫,还答应为小女子申冤,所以小女子就跟着来到了大理寺……” 听她说完,青枫皱了皱眉:“这么说,贵妃是密谋出宫,可她为什么这么做,皇宫多好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去哪里都不用双腿走路,那是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的……” 师爷摇头说:“子非鱼,焉知鱼之苦。” 花渐离反驳:“师爷,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 哦?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说说看!”青枫一脸的求知欲,他也想知道,身在福中的贵妃为什么会选择离宫。 “这……” “大人。”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禀报声,打断花渐离的话。 原来是宫中再次传来旨意,皇帝命秦长歌即刻进宫一趟。 说是又有命案发生。 于是秦长歌一行人便结束讨论,命青鳞准备,即刻进宫。 诶,看到一屋子人各司其职,花渐离调整心态,跟在秦长歌身后。 灼灼晨光中,秦长歌突然放缓了步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胸口处,隐隐作痛。 花渐离埋头紧跟,没察觉秦长歌的异常,一头撞了上去。 “哦……” “哎哟……” “花渐离,你找死啊?” “对,对不……诶?”花渐离在看到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后,突然顿住,“哥哥,你脸色好差,不会是蛊毒发作了吧……” 秦长歌眼神一眯,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花渐离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别打我主意,我的血只能暂时抑制你的蛊毒,蛊虫一旦习惯了我的血液,胃口会越来越大,一旦有一天你无法提供血液,它就会跟你同归于尽……” “那你说,如何处理?”皇宫里,皇帝还等着他呢? “跟我来!”说着,她抓起秦长歌的袖子就跑。 直直来到她的房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跟过来,她才关上门,同时手中银针已经出现。 “现在有一个办法,就是用银针暂时控制蛊虫,等你解决皇宫事宜,我再给你解蛊……” 秦长歌眼见着她手中好几根银针,“你有几分把握?” 昨日里,甫老为他诊断过了,他惊奇告诉自己,身体毒素被什么东西压制,短时间内不会发作。 他也如实告诉甫老,说他中的毒或许并不是一般的毒,而是一种蛊毒。 一听是蛊毒,甫老更加震惊,忙追问是哪位高人有如此圣手,秦长歌却没有告知,只说现在那人身份特殊,不便透露。 甫老明显有些失望,不过,那人能暂时压制毒素,或许也有救治之法。 可据秦长歌打探的消息,花丞相的七女只是一闺阁女子,她是如何懂得这些的? 看着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秦长歌有一瞬间的失神。 “哥哥,你放心,我有把握让蛊虫在两个时辰内不发作,两个时辰后,我自由办法将它引出来……” 秦长歌悠悠的来了一句,“你是想跟着我进宫吧!” 花渐离被说中心事,只嘿嘿笑了两声,“进宫是顺便,我只是不放心你,万一你在皇宫毒发,我也好第一时间救你,对不对?” 秦长歌冷哼,油腔滑调。 “要怎么做?”他撩开衣摆,大马金刀的坐到长凳上…… 花渐离毫不含糊,将几根银针分别刺进他身体几处大穴,又从空间掏出一颗黑色药丸,说是止痛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死丫头有两下子,这么一捣鼓,他心口不痛了,体温也恢复正常了…… “感觉如何?” 秦长歌闭了闭眼,“不错!” “那,我可以跟你进宫吗?” “你确定想进宫?”他上下打量她,“不怕被发现!” 秦长歌指着她的脸。 “我有办法,你等我!”话落,她已经快速朝屏风后而去。 记得曾经为一位毁容的男子制作了一张硅胶面具,可面具还没做好,男子就死了,之后这张面具就一直被她放在空间里。 最后,在一沓医用口罩旁边看到了包装完好的面具。 大暑时节,酷暑难当。 面具一戴,更显闷热。 当她出现在秦长歌面前时,也被她这一手惊呆,不错,这丫头有点东西! 本来还打算让甫老给他做个伪装,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走吧!”秦长歌发话,转身欲走,还没迈开腿,花渐离已经一把抓住他。 “哥哥,我……饿了!”她揉着肚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从三日前进宫到现在,除了被人灌下一两口水,她一口东西没吃,现在肚子饿的都凹下去了。 “忍着!”说完他率先离开。 其实,他是忘了,忘记告诉底下的人,忘了交代厨房给她备些吃食。 啊? 第12章 案发现场 说是无情,等她上了车才发现,原来车厢里已经准备了好些糕点跟茶水。 “吃吧!不够的话,一会儿到了皇宫再让御膳房准备。” 他淡淡的说道。 “嗯嗯。” 花渐离入座后,抓起一块糕点,毫无形象地吃起来,那样子跟饿死鬼没有两样。 双颊鼓鼓囊囊,像只青蛙。 秦长歌倒了一杯水,满脸嫌弃,“都是你的,慢点!” “嗯嗯。”她接过水,一口干,等东西咽下去,她才又说,“哥哥,你是个好人!” 戏精上身,眼神中全是对他的感激。 “我以后发达了,一定会报答哥哥今日之恩!” 秦长歌偏过头,伸手将她那中年男子脸拍向一边,“别让我看到你作呕的样子。”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男人眼神灼灼地望着他,他没有一拳揍过去,那是对她格外开恩。 花渐离:切!不看就不看,谁稀罕似的…… 一路上,除了花渐离吃东西的声音再无其他,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秦长歌轻咳一声,道,“你说我中的是蛊毒,可知这毒是如何进入我体内的?”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花渐离咬下一口糕点,道,“种蛊毒的方法有很多,或许是你用过别人用过的东西,比如别人刚刚坐过的凳子,摸过的某种物件,或者,吸入对方释放的气味……” “这样也能中蛊?”他是第一次听说。 “嗯,据我所知,这种蛊毒一般都出在南蛮地界,相信你最近一定去过这些地方,遇到过一些南蛮女子……时间在半个月左右!” 她在说道“女子”的时候,还对他猛地眨眼睛。 “那里的女子最擅长养蛊,或许是大人天姿国色,被某个女子看上,对你下了蛊毒,想以此威胁你就范……” 秦长歌以手撑着额头,不语。 确实!半个月前,他路经南蛮,遇到一群异族之人,也确实碰到了南蛮女子,但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他发现不了。 “你也是幸运,遇到了我,只等解决宫中问题,我就可以为你诊治,放心,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身体,花渐离友好地劝道,顺便将手中糕点递给他。 秦长歌看了半晌,这才缓缓接过,“相信你一次。” …… 正值七月,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 火球似的太阳融化云层,直直射到地面,地面被炙烤得快要开裂,若是在上面倒上油,放一把青菜,炒动两下,隔壁老王都能馋哭;平日里娇艳的月季花,也如同被抽干了水分,耷拉着脑袋;两条土狗静静趴在街檐下,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远远看去,这就是一幅鲜活静止的画卷,风不动,树不动,花不动,狗也不动…… 唯一在动的应该是一辆刚刚驶进大街的马车,随着哒哒哒哒的马蹄声看过去,车身上刻着大理寺独有的标志,行驶的方向正是皇宫。 宫门如同平日里一样寂静,侍卫各司其职,威严而又肃穆。 马车直接从门口开了进去,没有人阻拦,立在两边门口的守卫已经汗滴如水,但依旧不动如山,如果再不换班,他们都怕自己脱水而死。 旁边石凳子被晒出了一层光泽,谁也不敢坐,坐了,屁股得开花。 …… 进入宫门,便由青枫驾车,青鳞则留在了宫门口,立在守卫旁。 “各位兄弟,今日秦大人在此缉拿嫌犯,待会儿请大家配合点,大人说了,事成之后,请各位喝杯水酒……”随着话音一落,一锭银子已经落在领头之人手中。 那人赶紧揣兜里,满脸谄媚,“青鳞大人您这样说就见外了,大家兄弟一场,只要您开口,弟兄们一定义不容辞,再说了,抓到嫌犯,咱也是功劳一件不是!” 青鳞面上是秦长歌身边侍卫,可真实的他也是有品阶,乃大理寺从六品寺正。 但他从来不摆架子,出手大方,对守卫也是称兄道弟,如今有事相求,他们自当义不容辞。 “就是,青鳞大人有话您直说就是!”有人附和。 青鳞只是拱手相谢,话说得好听,你不给银子试试! “不知青鳞大人今日要缉拿的嫌犯是何人?兄弟们也好防备着点。” “来……”青鳞对着众人招招手,守卫聚拢。 “……” 跟随秦长歌走进大秦皇宫,帝王的奢侈与气派展现在花渐离面前,金砖配红瓦,亭台对楼阁…… 皇宫人来人往井然有序,除了树上蝉鸣鸟语,就剩下匆匆脚步声…… 一路行来,道路两侧银杏一字排开,宛如耸立的卫兵,等到秋日,金黄的树叶飘落,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树下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蔓藤作陪,青草为衬…… 真是一眼一景,一景一韵,一韵一风情…… 这是她第二次进宫,心境跟上次不同。 没有新奇跟忐忑,只有坚定跟仇恨。 轩辕烬,岚贵妃,姐又回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 青枫被秦长歌派去验尸,虽然他们已经知道那具尸体不是贵妃,但皇帝还不知道,他必须找出让皇上信服的理由。 而他则带着花渐离去了案发地,一同去的还有皇帝为他分配的一众侍卫。 一听说发生命案的是福熙宫,花渐离心头不好的预感骤然上升。 一踏入案发现场,一阵难以言说的臭味便袭击众人鼻腔,地上躺着两个妙龄女子,年约二十上下,身边有大量污秽带血的呕吐物,这臭味就是女子身上发出来的,夏日气候炎热,尸体腐烂程度很快。 花渐离上前查探,这两个女子她不陌生,上次在密室,两人还抬着她欲要扔到枯井,想不到再次相见,她还活着,两人已经去了西北。 蹲下身,细细查看,得出结论,“是砒霜!” 砒霜过量,可导致中毒者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头晕麻木、四肢痉挛,更甚者会因为脏府功能衰竭而亡。 女子脸上恐惧未消,双目瞪大,脚边有蹬腿挣扎的痕迹,想来死前非常痛苦。 秦长歌面色阴沉,带着人在福熙宫查找,可房间并没发现凶手遗留的线索。 由于昨日里下了几场暴雨,地面也难寻脚印。 第13章 被全灭 随后花渐离在两女子脸上发现淡淡的掐痕,这说明,她们是被人掐住嘴巴,强行灌进去的。 正沉思,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人群让出道,最前头之人风度翩翩,临风玉树,银色丝绸锦袍加身,面料上云纹图腾若隐若现,腰间一块白玉雕刻的猛虎异常显眼。 他便是皇室最得圣心之人,四皇子轩辕烬。 “尸体是何时被发现的?谁下的毒!” 他一来就拿架子,仿佛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秦长歌没有理他,兀自到处查看,似乎他还没有房间里空气有价值。 花渐离在尸体上寻找线索,也不想搭理他,只是眼睛朝上翻了翻。 轩辕烬见被轻视,下一刻就要发火,侍卫适时的开口,“四皇子,尸体是今早被发现的,刚刚检测出是死于中毒!” “奇怪!”秦长歌转过头,“我们也是才知道死者死于砒霜,四皇子一来就点破,似乎早就知道似的。” “本皇子刚刚在外面听到的?” “那你耳朵还真灵?” “不及大理寺卿?” 秦长歌谦虚,“过奖……” 轩辕烬脸黑得如同六月的雷雨天,阴沉沉的,眼底裹胁着暴风,冷声道:“那还不快去将其他人抓来询问!” 这些人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四皇子,刚刚秦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了?”侍卫硬起头皮再次回答一声。 轩辕烬斜睨那人一眼,不知分寸的东西! 现场除了秦长歌带来的人,就是皇宫负责案件的相关人士,同样是一句话,秦长歌用的是“请”,而他说的是“抓”,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表情,他自己反而觉得被压了一头。 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趁着宫中混乱,让岚儿成功出逃。 想到那具让他欲罢不能的身体,他觉得一切都值得,往后,那个女人就只属于他一人。 所以,今日,他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特别是在秦长歌眼皮子底下。 他一向嫉妒秦长歌,嫉妒他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嫉妒他的能力,还有那总是俯视自己的眼光,可以说秦长歌有多优秀,自己就有多恨。 秦长歌的存在,就是自己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他要将秦长歌狠狠踩在脚底,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声叫唤从他们身后传来,“大人……” 秦长歌跟花渐离面面相觑,“后方!” 两人迅速调转身体,奔向声源处,轩辕烬紧跟而上。 一群人第一时间赶到福熙宫后面的院子,所有人的视线被树上吊着的一个女子吸引,看样子已经气绝。 视线往下,放置在树边的大缸里杵着一个人,看穿着应该是一个老嬷嬷。 此刻,老嬷嬷头朝下,大半个身体没入水缸,水缸溢出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两条锦鲤已经溢出水缸,躺在地上,死了;老嬷嬷也死了;树上女子也死了…… 画面静寂得可怕。 “这是何人所为?刚刚谁来过?”四皇子第一个发问,他的眼睛是针对秦长歌一行人的。 当然,他又一次被无视。 秦长歌命人将尸体捞起来,又将树上女子放了下来,放在地上并排躺着。 “你去看看!”他对花渐离说道。 “是!”花渐离迈出一步,胸前就出现一只手臂,拦住她的步伐,“你可不能破坏尸体。” “是本官让她查看的,你有意见?”秦长歌冷脸一扫,管你是皇子还是狗,在爷的面前都得趴着。 轩辕烬哪里敢有意见,人家是大理寺卿,是专门来查案的,更何况,这就是自己的目的。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惯这个衙役,刚刚问话,这个衙役甚至还对他翻白眼,别以为他没看到。 “四皇子,若是你来帮忙的我们是乐意的,如果你想捣乱,阻止我们寻求真相,那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你胡说什么?”轩辕烬怒道,敢怀疑他!”本皇子没事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宫婢作甚?小小衙役莫要信口雌黄,小心祸从口出。” “是不是无关紧要那就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秦长歌道。 “你什么意思?”轩辕烬下意识的紧张起来,这个秦长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 随后他想到,昨日之事他根本没有参与,就算查到也跟他无关,不可自乱阵脚才是。 想到此,他神情恢复正常。 花渐离跟秦长歌对视一眼,还是太嫩了点。 有了秦长歌撑腰,花渐离一把撞开轩辕烬,没人发现,就在这一刻,轩辕烬腰间那块玉已经落入她手。 轩辕烬嫌恶的拍了拍被撞的肩头,面上不服,但到底还是不敢上前,毕竟这是秦长歌,是父皇都宠着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跟秦长歌打交道,这个人心思深沉,必须小心应付。 花渐离见几人没有阻拦,遂快速上前:“死者一,老嬷嬷,死因是窒息而死,死前有挣扎痕迹,脖颈处有掐痕,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时辰之前……” 此刻,花渐离清晰地看到,嬷嬷双眼瞪大,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恐惧,还带着一丝悲伤。 这说明,这个人是她所熟知的,也或许,对方说了什么让她震惊的话。 “死者二:因身体重力压迫颈部,引起机械性窒息的死亡,死前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脖颈处被袭击过,应该是被人用手刀敲晕,然后挂在树上的……两者死亡时间相同……” 须臾后,宫中负责验尸的史役来了,经过他的检验,跟花渐离所说几乎一致。 秦长歌点点头,很好!看来这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也对她越来越好奇,究竟这丫头还有什么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花渐离只觉得心头沉重,这些人何其无辜。 “其他人呢,找到了吗?”轩辕烬假惺惺地问。 依旧是无人回应,轩辕烬觉着自己在秦长歌面前就连空气都不如,这是蔑视,明晃晃的蔑视。 好半晌,四周才出现稀稀疏疏脚步声,“大人,有两个内侍死在房间床上……” 第14章 秦长歌比她还黑心 两人对视一眼,一夜之间,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难道这世间除了贵妃,别人的命在轩辕烬眼里都是可以随意索取的吗? 花渐离心里闪过无数情绪,悲愤,痛苦,酸涩,烦躁…… 这是原主遗留的情感,原主是个懦弱的,也是个善良的,她会偏执地以为这些人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花渐离感同身受。 第一次觉得想亲手解决一个人,她想用同样的手法,让轩辕烬感受一下死者的恐惧跟惨烈。 轩辕烬这么做无非两个目的,第一自然是灭口,第二,他想用这里的惨案拖住秦长歌,这样,宫门口的贵妃就可以安然离开。 如轩辕烬这样聪明的人,一定是做了双保险的。 可是,轩辕烬一定不会想到,他们预判了他的预判,如果事情没有意外,青鳞那边应该快要成功了! “大人,除了今日离宫的荷香,所有福熙宫人都已经找到,无一活口……” “荷香?” 秦长歌缓缓咀嚼这两个字。 轩辕烬这时抢在秦长歌前面开口,“来人,去宫门口将荷香缉拿!” “是!” 还不等秦长歌发话,轩辕烬的人已经跑了。 …… 此时,宫门口两百米的墙角,穿着宫女服侍的贵妃鬼鬼祟祟地望着宫门,她紧抿着樱花唇瓣,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下一刻,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得一跳,正要开骂,又突然住了口。 身后,同样是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 女子对她友好地笑了笑,看到她手中放行单,问道:“你也是今日出宫的吗?” 闻言,贵妃心脏倏地一紧,眼里有着被看穿的惊惧。 女子眉头一皱,柔声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瞧见女子眼底真诚的关切,下意识地摇摇头,尽量温柔地说道,“我,害怕!” 女子凝眉,“怕什么?是有人要害你吗?” 刚想摇头,却看到女子手中攥着一张纸,她清楚地知道,那是放行单,自己也有一张。 她也是今日出宫? 这让贵妃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捂着肚子,五官皱成一团,对女子说,“这位姐姐,我好像月事来了,你能帮帮我吗?” 女子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事,走,我们去那边!” 她羞涩地低垂着头跟着女子离开。 女子很热心,帮她打来了热水,又给她装了好些月事布,说是让她路上用,她还说她叫秋霞,是浣衣局的宫婢,也是今日出宫,她们刚好有个伴。 她低头道谢,趁秋霞不注意,将两人的放行单调换。 这样她就多一层保障。 索性秋霞只顾着说话,加上这里光线比较暗,并没有发觉她的小动作。 将放行单攥在手心,深吸一口气,端着盆子进了里屋,装模作样地打理一番。 之后,两人重整待发! 远远的,青鳞就看到两个宫婢相约而来。 之前已经放行几个出宫采买的宫婢,并没有异常…… “姐姐,你先吧!”她对秋霞说。 “好吧!”秋霞款款上前。 青鳞率先伸出手,秋霞将放行单交到他手中。 青鳞打开一看,好家伙,这不来了嘛? 荷香! 他望着女子,足有五个呼吸的时间。 女子抬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她,怎么回事?不让她走是咋的? 青鳞见她眼神无辜,便挥了挥手,“放行!” 女子朝后看了看,像是跟曾经的自己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下一个!” 她被点名,故作镇静地上前,将手中放行单交给青鳞。 青鳞打开,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秋霞! “叫什么?哪个宫的?” 她被问得哑口,好一会儿才道,“秋霞!浣衣局的。” 青鳞咧嘴冷笑,退后一步,一挥手,“抓住她!” 什么? 她震惊地抬头,对上青鳞戏谑的双眼。 青鳞可不含糊,之前也是进过皇宫的,对贵妃也并不陌生,别以为换了马甲他就认不出。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到她这就不让走了? 青鳞笑笑,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贵妃娘娘,你藏得好深呐!” “你……”她瞳孔骤然收缩,这个人,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贵妃。 哗啦啦,一众守卫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大人,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嫌疑犯吗?” “原来是个娘们儿!” “好家伙,还想逃跑……” 贵妃推开守卫,想要硬闯,但她哪里是这群男人的对手。 没一会儿就被五花大绑。 前方女子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 “走走走,我们在抓嫌疑犯,没事人赶紧离开。” 嫌疑犯? 秋霞自嘲一笑,转身就走。 其实,刚刚她已经发现自己放行单被拿错,以为只是无心之举,便没太在意,想不到她又被人耍了一道。 这深宫啊,鬼比人多! 青鳞第一时间向秦长歌发出信号,秦长歌勾唇而笑,成了! 就在轩辕烬尚未明白之时,一个扭着腰,手拿拂尘的公公跑了过来,秦长歌认得,这是皇后宫里的人。 公公对两人见过礼后,在轩辕烬耳边耳语两句,就看到他脸色骤变,瞪了他们一眼后,一挥衣袖,愤懑离去。 “他怎么走了?”花渐离问。 “刚刚,我给皇后送了一封匿名信,将他儿子的丰功伟绩大肆宣扬的一番,想必皇后娘娘此刻也想嘉奖嘉奖这个有出息的儿子……” 花渐离双眼放光,“厉害!” “过奖!” “主子!”青枫如一阵风地飙了过来。 “这是验尸卷宗。” 秦长歌接过来一看,“很好!接下来,我们换个场地,好戏上场了!” 花渐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 突然发现这个秦长歌比她还黑心。 他带着花渐离,第一时间向御书房而去,而此刻,御书房来了好些人,两人尚未踏入,一声呜咽声便传了出来。 “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臣妾只是好心想去探望贵妃姐姐,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她会……” 她确实希望贵妃死,可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呀? “连妃,若你没下毒,为何岚儿会在喝了你送的补品便殒命,若你没有害她之心,又为何跟那花渐离窃窃私语,且在你明知道她杀害贵妃的情况下……” 第15章 这人不是贵妃 “皇上!”连妃膝盖擦着地面,向前迈进两步,泪眼婆娑,“臣妾跟花渐离从无交集,臣妾也是被她胁迫了啊?” “若说你俩不是一伙的,谁信?” 皇帝气得桌子拍得啪啪响,“还不如实交代,可是那花渐离谋杀失败,让你暗中补上一刀……” 平日里,她们钩心斗角他睁只眼闭只眼,如今竟然上升到了杀人灭口,她们可有将它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不,皇上,不是这样的……”连妃声音都嘶哑了,面对皇帝的咄咄逼人,她失望至极。 这时候她也不管不顾了,“皇上,花渐离只是告诉臣妾,贵妃跟人私通,作为条件,让臣妾放过她……” 她不敢将轩辕烬爆出来,她忌讳着皇后势力,若一旦将轩辕烬暴露,且没有实质证据,那她毁掉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整个家族。 “混账,如今贵妃已死,你还毁他名节,来人!将连妃拖出去…” “孽障,你说,到底是不是你残害了贵妃!”一声苍老中带着威仪的声音打断皇帝接下来的话,也顺势阻断皇帝的惩罚。 连妃转向说话之人,苦苦哀求,“祖父,祖父您要相信蓉儿,蓉儿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祖父最清楚不是吗……” 她承认自己有些任性妄为,仗势欺人,但说到杀人,她还没那个胆子。 接着她面向皇帝,“皇上,当日,臣妾确实见过花渐离,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臣妾真的跟她没有交集。” 她现在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听轩辕烬的话,早早回宫,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还狡辩,那从你房间搜出来的毒粉你作何解释?” “我……”她一时语塞,不知道毒粉是何时被人放到房间的。 秦长歌捂了捂胸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清了清喉咙,往前迈步…… “皇上,这贵妃之死或跟连妃娘娘无关!”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 花渐离跟着进门,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周,御书房人不少…… 皇帝轩辕临渊,一身常服,年约四十,长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目光如炬,庄重肃穆,浑身散发一种无穷的压迫感。 旁边是一个身材发福,唇红齿白,手拿拂尘翘着兰花指的公公。 身后两个面无表情扇扇子的宫婢。 地上跪着一脸素净,头发凌乱的女人,正用一双红肿的泪眼希冀地望着他们。 花渐离感慨:这样不就好看多了嘛!素面朝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皇帝下首左侧,坐了一个年约六旬的长者,眉头紧皱,五官深邃,挺拔的坐姿给人一种沙场上的威压感…… 这里就他一个老者,听连妃叫他祖父,他的身份呼之即出…… 那个为大秦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忠勇侯连冲! 连冲在花渐离进来的时候就双目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花渐离任他打量,直直来到书房中央。 面对连妃追随的眼神,花渐离于心不忍,她有现在的境遇跟自己脱不开关系,要不是她当初用性命要挟,两人也不会有交集,不是自己告诉她轩辕烬跟贵妃的秘密,她也不会作死。 之前害她一次,现在救她一次,算是两清了。 顺便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人心复杂,社会险恶 “长歌,可有收获!”皇帝问道。 “皇上,确实有收获……这是验尸结果,请皇上过目!” 待海公公上前,接过秦长歌手中卷宗,他才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手指开始颤动,花渐离发现她的异样,知道是蛊毒要发作了。 她不动声色立在他身后,一根银针不经意间刺进他后脑穴位。 秦长歌偏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皇帝看得仔细,秦长歌在旁解说,“尸体身长五尺一寸,手指略显粗糙,有厚,看起来不像是养尊处优,倒像是时常做粗活的样子,且一般人的中指都长于其他,而这具尸体却不同,她的中指很特殊,几乎跟食指无名指相同长短,没有缠脚……” “这不是贵妃?”皇帝道。 连冲点头,“贵妃身长应该在五尺三寸……” 五尺三寸,依照这个世界的量尺,一尺大约是现代的30.7公分,那就是一米六二左右,是贵妃的真实身高,且贵妃是缠了脚的。 在大秦,但凡大家闺秀,名门之后,皆有一双三寸金莲,宫中女子更是把关严格,若贵妃有一双大脚,且手指残疾,是不可能经过层层筛选稳坐高位的。 当然,像花渐离这样天生天养的是没人管的,这就导致她的脚也不小。 皇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你继续……” “死者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人认得出来;为什么紧握拳头?就是怕被人发现尸体手指与众不同;为什么衣服不合身?因为不是量身定制。” “如果这人不是贵妃,那她是谁?”皇帝问。 “暂时不清楚,不过在福熙宫找到七具尸体,如今只要知道谁不在这七人之中,那尸体就是谁的。”秦长歌道。 宫中有规制,作为贵妃身边应有八人伺候。 连妃神情呆滞,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被贵妃那个贱人反杀了。 一瞬间时间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这是那个贱人跟轩辕烬的金蝉脱壳之计! “皇上,臣妾知道死者是谁了?她是贵妃身边伺候的姑姑,荷香!那个女人就是三指同长,而且她今年二十五,这两日便是她遣散出宫的日子……” 别问她为什么对贵妃宫里奴婢的情况这般熟悉,问就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海蛎!”皇帝唤身后的公公。 名唤海蛎的公公上前,“皇上。” “查!” “是的,皇上,老奴这就前往敬事房搜寻核实。” 花渐离跟秦长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皇帝一拍桌面,“这花渐离,简直心狠手辣!” 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这一切就是那个逃走的花渐离做的,那女子胆子也着实肥了,在皇宫就敢犯案。 若最后证据确凿,他也绝不会放过花家,到时候,非得判他们诛九族不可。 花渐离狗带,这皇帝老儿,咋啥事都往她的头上套? 第16章 贱人,我就知道是你 自己头上的绿头巾都藏不住了,还嘚瑟? 秦长歌捂嘴清咳,提醒道,“皇上,如今案子还未盖棺定论,谁是凶手尚未可知!” “不是花渐离,那又是谁将贵妃藏起来的?” “皇上,是贵妃!一定是贵妃!她才是幕后黑手,她假死骗取你的信任,到时候带着荷香的放行单出宫,还顺便绊倒忠勇侯府跟丞相府,她的手段不可谓不毒,皇上,您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才是……”连妃激动的像个鸡婆。 还有那个轩辕烬跟皇后,到时候看他们如何嚣张,她也想看看,当皇后知道自己儿子跟情敌勾搭在一起会是怎样的表情。 “住口!”皇帝没说话,她祖父赶在皇上前头开口了。 这孽障到底知不知道她再说什么,就算事实真是如此,这哪里有她置喙的余地。 这个脑子,当初就不应该进宫,要不是家族为她撑着,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连妃吓得不敢吭声。 花渐离叹息,皇城宫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终其一生,有始有终笑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像连妃这样的女人,聪明是聪明,但在这人人戴着假面生活的宫廷,她能安稳到今日,只能套用她的一句话…… 祖荫庇佑! 见到连妃被喝制,皇帝也不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有内侍禀报,“皇上,皇城守卫说,在宫门抓到一名冒充荷香出宫的女子,疑是……贵妃娘娘!” “什么?” 当一身宫女服侍的女子被五花大绑带过来的时候,连妃兴奋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贱人,我就知道是你!” “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我就知道这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你冤枉我给你下毒,是你诬陷的花渐离,是你不知廉耻,竟然想要出宫跟野男……” “蓉儿!”连冲适时的喝制,这里可是御书房,不是自己寝宫。 “祖父,你还凶我,我都快被这个女人害死了?” 连冲气的想脱下自己汗脚的鞋子,敲晕这个孽障,这话能乱说吗? 看到祖父那想掐死她的架势,连妃才惊觉自己在冲动之下说了什么? 她死事小,株连九族事就大了! “贵妃娘娘,老臣请问,连妃她可有下毒害你?”连冲声音像是洪钟,一般胆小的女子,怕不得吓哭了。 贵妃冷哼,“下没下她自己心里有数!” “若是她真下毒,你还能完整跪在这里?” “你既已知道,又何需问我?”她反问。 “你……”忠勇侯气的没了形象,他居然被一个小辈如此奚落。 “祖父,你看她,在您面前都如此嚣张,您可是为大秦立下无数汗马……” “住口!” 连冲转头对皇帝说道,“皇上,连妃娘娘或许受惊过度,有些神志不清,请容老臣将她带下去,让太医诊治……” 忠勇侯腹诽:必须给这孽障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皇帝同意,让人将连妃带下去。 “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为臣妾报仇啊……” 连妃喘着粗气瞪了一眼跪在地上这个同样瞪着她的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她祖父拎小鸡一样拎走。 花渐离不禁呲笑出声,这个连侯爷,还挺喜剧的。 连妃离开,现场安静下来。 花渐离揉揉眉心,接下来才是好戏! 就见皇帝一拍案桌,“姜岚,你穿着宫女服饰,带着放行单,欲行何事?” 难不成真如连妃所言,私会情郎! 这个贱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贵妃望着上首,她的夫君,当今皇帝,记得曾经自己也满心满眼都是他,可他的女人太多,她能分到的宠爱何其少。 曾经的自己也是京城第一美人,想娶她的公子少爷能围着京城绕一圈,她却在这个男人身上蹉跎了半辈子。 她是个女人,一个正常女人,她也需要被爱,但一等等不来,二等也等不来,她慢慢的冷了心肠。 所以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她不后悔! 如今再看,皇帝已经不似当年那般风采,如今的他身体发福,面容展现出老态,再没有让她心动的地方。 也或许是她的心里装了另一个人,其他人都是过客。 “皇上,臣妾有罪,任凭处置!” “你……”皇帝没想到她居然不为自己辩驳。 “好,很好!”皇帝气的够呛,“谁怂恿你出宫的!宫里哪点让你不满意了?啊?” 若让他知道,必将那人五马分尸! 贵妃抬起头,眼神涣散,“没有人,臣妾只是厌倦了宫里的生活,想换个活法。” 她没有爆出轩辕烬,这在花渐离意料之内,她是不想连累家族,还有就是,跟皇帝比起来,轩辕烬确实有让人为他疯狂的本事。 原主不就是例子,在发现两人奸情之时,还想着为两人掩盖,谁知两人根本不领情。 “好,很好!来人……” “等等!”秦长歌突然开口。 “如今花家七小姐尚未找到,还请贵妃告知她的下落。” 贵妃眼神聚焦,花渐离? “不知道。”花渐离从密室逃出去,便失去了踪迹,她也在找她的。 “我看未必,皇上,臣恳求搜查福熙宫,毕竟花渐离乃丞相嫡女,四皇子未婚妻,更有先皇赐婚……” 皇帝凝眉,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说了一个字,“准!” 秦长歌对花渐离打了个眼色,她点头随着青鳞青枫,跟着御林军前往。 “你觉得花渐离是被我藏起来了?”贵妃跪着,但腰杆挺直。 “难说?整个皇宫,跟花渐离接触的只有贵妃娘娘,不怀疑你,怀疑谁?” “当日是她自己乱跑,闯入本宫寝殿,对本宫多有不敬,本宫只是小惩大诫一番,谁知道她那般心狠手辣,对本宫撒下毒粉,幸而荷香替本宫挡下,却也因此中毒太深,最后丧命,而那花渐离却不知去向,谁知道他是不是被同谋带出了宫……” 贵妃早就打好了腹稿,这话说出来,没有一点踌躇。 贵妃想起当日情景,总觉得花渐离的出现可疑,她为何偏偏就到了她的宫殿,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还看到了那一幕…… 明明她是第一次进宫。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自己不露面,不让她看到自己容貌,大抵让她觉得轩辕烬宠幸了一名宫婢也就是了。 第17章 反将一军 可当她看到花渐离那张未施粉黛的清丽容颜,她不淡定了。 虽说现在轩辕烬不爱她,并不表示今后不会,花渐离那张脸犹如上天精心雕琢,就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花渐离留不得! 怂恿着轩辕烬将花渐离囚禁起来,本以为丞相府会到宫中要人,却不想三天时间,丞相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又听说花渐离在丞相府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她这才对花渐离下死手。 至于荷香,本来就在她的死亡名单里,只因她的年岁到了该出宫的时候。 所以她们将计就计,将所有罪名推到逃走的花渐离身上。 相信凭借花渐离对轩辕烬的爱,一定不会出卖他的,就像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轩辕烬一样。 “是吗?他一个弱女子能在贵妃手中跑掉,那福熙宫伺候的人可是光吃饭不干活的?”秦长歌道。 “大人错了,那花渐离可不是什么弱女子,本宫的手就是被她掰折的,脸也被她打的错了位,本宫当即便晕了过去,宫人只顾着照料本宫,这才让那花渐离得了空隙溜了出去!” 说着她伸出自己被包裹的还微微肿胀的右手,指了指自己脸颊,半真半假的回答。 秦长歌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花渐离可没对他说过。 “掰折的?”秦长歌皱眉,“她空手掰的?” 贵妃告诉他:“是的,本宫只是伸手质问,她拉住本宫的手就掰折了,你们别被她外表所骗,她厉害着呢?” 秦长歌点点头,“还有一事本官想不明白,照理说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何会对你出手,莫不是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贵妃一听这话,心里就涌起一阵恨意。 强压下心底的情绪,“谁知道呢?或许是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风光,红了眼睛产生妒忌……” —— 一盏茶的时间,花渐离被抬到皇上面前时,像是要死了一样。 “皇上,属下在贵妃福熙宫密室找到一女子,她说她叫花渐离……” 贵妃双目瞪大,在福熙宫找到的? 不可能! “你明明已经离开密室,怎么……” 话没说完,她突然住了口。 “姜岚,你竟然真的囚禁花家小姐?”皇帝气的抓起案几上,宫婢刚刚倒的热茶,一股脑儿的扔向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 原来花家丫头是被她藏密室中,难怪找遍皇宫都没有一丝线索。 啪…… 茶水喷洒她一身。 呵! 这就是她的男人! 姜岚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期待恩宠,就算他再狠心绝情,她也没有任何不甘。 一杯热茶而已,她还承受得住。 一旁的花渐离不行啊,她就趴在贵妃身侧,这茶水泼过来,溅了她一脸不说,伤口碰到热水,痛求得很。 这些个侍卫,也不知道将她放远一点,她不想挨着贵妃,特别是现在她用一双想捏死她的眼神注视她。 仿佛在问,你是怎么回到密室的? 花渐离回给她一个“你猜”的眼神。 就在刚刚,她带着青鳞青枫直直来到福熙宫密室,青鳞倒脸色无常,青枫却不明白,这里啥也没有啊? 下一刻,花渐离便当着他们的面,取下脸上硅胶面具,露出她的脸。 “怎么是你?”青枫大惊。 “别激动。” 接下来她将身上衙役的衣服鞋子脱了下来,里面穿着上次被秦长歌抱回大理寺时的血衣。 将脱下来的衣物扔进空间,往地上一倒,“两位大哥知道怎么做了吧?” 青鳞摇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人在这里……” 就这样,她得救了! “花渐离,还不叩见皇上!”秦长歌提醒,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花渐离趴在地上,抬起脏污的脸,向前艰难地爬了两步,避开碎瓷片,伸出右手,眼睛含泪,巍颤着嘴唇,“皇……皇上,请,请为臣女……做,做主……” “你是花渐离!”皇上不确定的道,花渐离他没见过,但这个容貌尽毁,浑身脏污的女人真是她? “皇……上,臣女……正是花,渐离!” “你胡说,你不可能是花渐离,你说,你是谁?!”贵妃突然暴怒。 花渐离看到贵妃发火,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捂住脸,惊声尖叫…… “啊——娘娘!贵妃娘娘!不要打我……不要,我知错了!我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的,我不会将你跟烬哥哥的事情说出去的,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愿意退婚,成全你们……”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贵妃吓到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原以为花渐离会守口如瓶的。 但她万不会想到,这个花渐离已经不是曾经的花渐离。 原主怕他们,她可不怕,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花渐离。 秦长歌不嫌事大,“据本官所知,整个皇宫,名字叫“烬”的只有四皇子,花小姐说的烬哥哥莫非就是四皇子,他跟贵妃……” 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皇帝,他坏心的看到他老舅头上隐隐约约的绿,还有那张黑得出水的脸,像是酝酿着狂风骤雨。 “秦大人,凡是讲究一个证据,身为大理寺卿,还是莫要信口开河的好!”贵妃这时候说话了。 只要她一口咬定这是花渐离的污蔑,就没有人怀疑,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是吗,希望贵妃娘娘一会儿也能这般镇定。” 说着他朝花渐离递了个眼色,花渐离犹豫半晌,额头碰在地上,“皇上,臣女如今容颜以毁,自知配不上四皇子,还请皇上开恩,容许臣女退了这门婚事!” 皇帝扶了扶额头,“你要退婚!” “是的,臣女不想做棒打鸳鸯之人,愿就此放手,成就一段佳话。” 屁的佳话!皇帝气的想爆出口。 “贱人,你敢污蔑于我!”贵妃气急,伸手就拍向花渐离,打人习惯了,她出手又快又狠。 皇帝惩罚她,她能接受,但有人诋毁轩辕烬,不行! 即使毁了自己,她也要为爱人谋得一片光明。 面对她的掌风,花渐离一点不虚,甚至对她扬起笑脸。 贵妃察觉有诈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第18章 嫁祸 啪的一声。 重重的巴掌拍在花渐离后背,同一时间,花渐离身体传导出一股电流,滋—— 贵妃浑身上下像是无数根针狠狠刺进痛穴,她下意识的缩回手! “啊……”好痛! 花渐离邪恶的笑了笑,让你尝尝电击棒的滋味,桀桀桀…… 没有人知道两人已经暗中来了一回合。 表面上,花渐离疼得五官扭曲,嘴巴一瘪,泪水盈眶,眼中满是委屈,“娘娘……” “快,将她们分开!”皇帝又气又急,再怎么说花渐离也是他名义上的未来儿媳妇,不看僧面看佛面,花爱卿虽然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但到底是皇家有错在先。 他为自己之前对花渐离的偏见感到内疚。 人家明明只是个小姑娘。 秦长歌亲手扶起花渐离,命人为她端来凳子,小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丫头,诡计多端,贵妃肯定中了招。 花渐离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紧紧握住秦长歌的手,“哥哥,谢谢你!” 秦长歌狠狠捏了她一把,死丫头,装疯迷窍。 “花小姐,你放心,若你是无辜的,皇上跟本官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是不是,皇上?”秦长歌对皇帝道。 “嗯,花渐离,你放心,朕会补偿与你的。”心里对花渐离的仇恨也消失殆尽,再如何说人家也是受害者。 “谢皇上!”说着她刚刚挨着凳子的屁股弹起来,欲要下跪谢恩,却被秦长歌一把按住,“再演,戏就过了!” 额…… 好吧,她承认她也不想跪! 顺势坐到凳子上,眼神倨傲地俯视贵妃。 “贱人,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贵妃从麻痹中回神,手指花渐离问道。 花渐离脖子都缩回了肚子里,怯懦的不敢回话,脏污的脸,满是血渍的衣服看起来就是被欺负的那个。 “姜岚,你还恶人先告状!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吗?”明明是她动的手,还指责别人,真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了。 “不,明明是她,她身上有东西。”她怀疑花渐离身上藏着针,但她没有证据,手中更没有所谓的针眼。 花渐离对她翻了个白眼,两颗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旋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让你尝尝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该死! 贵妃眼中闪过不甘,早知道有今天,当时就该趁她病要她命。 “花渐离身上有没有东西我们不知道,你身上掉下来的那是什么?”秦长歌眼尖地看到落在贵妃膝盖处的一块白色玉佩。 他这一说,顿时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地上。 那是一块白玉雕刻的老虎。 花渐离低着头,扯出一抹狡黠,这东西是她刚刚在轩辕烬身上顺过来的,这下子,解释吧! 青鳞眼疾手快,将东西捡起来,交到海公公手中。 海公公在看到那块玉的时候,红润的脸顷刻间白了两分。 这是……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的东西。 混账! …… “皇后娘娘到!”殿外,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 花渐离眼巴巴地望着门口,不知道轩辕烬来了没有,他们计划失败,他一定气得要死。 该!谁让你们得罪姐的。 “皇上!”海公公提醒道。 皇帝头大,她又来干什么? 叹口气,摆摆手示意她进来。 皇后一身淡黄色宫装,高昂着脑袋,一副老娘最大的架势,头上九尾凤钗是后宫之主的象征。 看到皇后进来,所有人起身见礼,除了秦长歌跟花渐离。 秦长歌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靠在椅背悠闲的喝着自己的茶,只在皇后看过来的时候,举了举手中茶杯。 皇后已经习惯了秦长歌的傲慢。 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死小子跪在她面前求饶! 最好将他贬到千里之外,挖泥巴。 而花渐离是个病号,皇上说免了她的礼数,花渐离求之不得,谁没事喜欢给人下跪。 皇后当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眼底。 她对皇帝俯身行礼,不经意间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贵妃,“岚儿妹妹也在啊。” 没有如平日里那般唤她贵妃,她在提醒姜岚,她俩才是同辈。 贵妃脸色当场就变得惨白。 皇后冷嗤,现在知道怕了? 在得知轩辕烬跟贵妃关系后,皇后气得有将轩辕烬掐死的冲动。 世间女子何其多,她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个? 这贵妃,就容貌来说她给八分,另外两分,是给这对波涛汹涌,就算穿着宫女服侍,也绷不住那两坨肉。 情义千斤,不敌那胸脯四两! 可就是这两坨肉,让他儿子失了魂。 在她的逼问下,轩辕烬老实交代了两人的关系,也说了两人离宫的计划。 皇后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派人打探,却被轩辕烬的人告知,他们去的迟了,贵妃已经被秦长歌的人带走了。 得知那贱人竟出宫未遂被抓,皇后便带着心腹赶往御书房。 就怕晚一步,那贱人供出她儿子。 尽管轩辕烬打包票说贵妃不会出卖他! 可皇后是什么人,在宫中浸淫数十年,没有人比她更宫于心计,她不信任何人。 轩辕烬本想跟去,被皇后喝止,“好好待着,若不想前途尽毁,就安分点,母后会为你摆平一切!” 她用前途威胁,轩辕烬马上老实。 离开前,皇后再次询问,得知内情的人是否都被解决? 听到轩辕烬说已经扫清障碍,包括老五,她才安心。 她此番前来,不为别的事情,一来将那贱人打入谷底,二来消除她对自己儿子的念想。 一来就看到两人惨样,她还是免不了心里痛快。 花渐离这个废物,根本不能为他们带来任何利益,死不足惜。 贵妃这个贱人,更该死! 花渐离接收到皇后死亡凝视,赶紧做鹌鹑状,这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得主,官大一级压死人,惹不起。 她的懦弱取悦了皇后,但她不会发现花渐离低头时那阴邪的笑容,皇后娘娘,希望这事跟你无关,要不然休怪本姑娘下手不留情。 面对皇帝,皇后又是一副温婉模样,“皇上,今日天气炎热,臣妾特意让人做了凉茶,为皇上解暑。” 皇帝淡淡地道:“你有心了。” 命人放下凉茶,入座后,她才问到,“皇上,不知岚儿妹妹所犯何罪,为何穿成这般模样……” 皇帝不带一丝感情眼睛扫向她,将一块白玉雕琢的老虎甩给她,“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你仔细看看……” “皇上,臣妾不懂!”顺带的她看了眼海公公。 海公公将事情委婉的叙述一遍,皇后这才大惊失色。 “皇上这是怀疑……阿贲!”皇后语出惊人。 嗯? 这又关五皇子什么事? 第19章 一出好戏 皇帝眼神杀气腾腾,这女人想搞什么幺蛾子? “皇上请看。”皇后才不惧皇帝杀人的视线,指着玉石老虎尾巴上一个小小的“贲”字,让皇帝看清楚,“这分明是五皇子之物。” 轩辕烬跟轩辕贲同岁,都属虎,轩辕贲为了讨好他四哥,雕刻了两块一模一样的老虎玉佩,还在玉石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块自己留着,一块轩辕烬戴着…… 这是时刻提醒轩辕烬两人的关系。 想不到阴差阳错,这块玉居然成了为轩辕烬脱罪的最好证明。 皇帝再次接过,字有些小,仔细看来确实有个“贲”字。 这是阿贲的东西。 花渐离跟秦长歌也是懵逼。 剧情转变太快,有些转不过弯。 她是想将轩辕烬拉下水的,万万想不到这一举动居然好心办坏事,帮他逃过一劫。 失策!失策! 秦长歌没有说话,只是将青鳞端来的糕点向她推了推,也用眼神回应:看下去。 “就是不知阿贲的玉为何在岚儿妹妹身上?”皇后咄咄逼人,“岚儿妹妹,难道你跟贲儿……” 皇后痛心疾首,“岚儿妹妹,你糊涂啊,你这样做,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呀……” “……你想让他受千夫所指,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吗?你想让他后半辈子都像个蝼蚁一样活着吗?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皇后声声悲鸣,一句一句戳心窝。 贵妃自然听出弦外之音,皇后嘴里说的是轩辕贲,可暗地里,她喻示的是轩辕烬。 作为轩辕烬的爱人,姜岚肯定不想轩辕烬受到伤害。 他应该是受人尊崇,高高在上的,他的梦想是坐上九五之位。 她不能毁了他!? 皇后看她有些松动,又加了一把火,“你不看自己也要为姜尚书想想,你难道要让他们也……抬不起头吗?”皇后眼带威胁。 相信姜岚已经看懂她的意思:你若是识相,本宫尚可在皇上面前求情,让他们可以抬头做人,如果不识抬举,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贵妃是聪明人,她会意了皇后意思。 “我……” 啪—— 皇帝拍案而起,仿佛整个屋顶都震动了,花渐离刚刚抓起的糕点都吓得落在了脚边。 “贱人,你说,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皇后双手紧握,不着痕迹地朝她点头,这一刻两个昔日仇人似乎达成某种共识。 贵妃闭了闭眼,“是,我心里那个人是轩辕贲!” 听到她亲口承认,皇后吐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算你识相! 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这女人对她儿子的深情不是假的。 花渐离麻了! 又一个恋爱脑! 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就听贵妃轻声陈诉,“我们情投意合,欲结百年之约!” 啧啧啧!花渐离摇头,傻女人! “不,不是阿贲!”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被门口那道玄色身影吸引,好家伙,男猪脚出场了。 轩辕烬突然从外面奔了进来,一匍爬跪在贵妃身侧,“父皇,那个人是我,不是阿贲,不是!” 听到轩辕烬的声音,贵妃也激动了,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动着,她就知道阿烬不会丢下自己。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隐忍都值了! 她说过,她可以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一切,即使是自己的命。 原来他也是!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幕刺痛了皇后的眼,虽然这在她们的筹划中,她也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个拐带她儿子的坏女人。 “贵妃娘娘,你告诉他们,那个人是我,不是阿贲,对不对?” 贵妃含着泪,望着身旁这个她用心爱着的男人,颤抖着嘴,“四皇子,我知道你跟阿贲关系密切,这些年你帮了他很多,你是一个好人,但我不能害你!” “不,不是阿贲,贵妃娘娘,阿贲已经够可怜,他从小就被欺凌,被无视,如今好不容易被父皇看中,不能因为这事断了前程……”轩辕烬面向皇帝,“父皇,跟贵妃密谋那人是儿臣,跟阿贲无关,还请父皇治罪!” 他说话铿锵有力,这时候的轩辕烬才像个爷们儿,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儿。 “烬儿!”皇后揉了揉眼睛,“母后知道你跟阿贲感情好,可,你也不能,哎……冤孽……” 母子俩一唱一和,将剧情推进高潮。 花渐离腹诽,奥斯卡也欠你一个小金人! “皇后娘娘,莫要难过了,仔细身子!” 旁边海公公劝道。 “无事!”她摆摆手,眼眶已经泛红。 真是一出好戏! 精彩。 如果不是局中人,花渐离都要被感动了,这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画面简直了,果然生活在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影帝影后! 她估计自己在宫廷剧里,活不过一集。 难怪原主见光就死。 贵妃回头再看皇帝,“皇上,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跟五皇子暗生情愫,我爱他,我想跟他过平常百姓的生活,所以,我们密谋了这次离宫……” 她心意已决,为了轩辕烬,豁出去了! “孽障,孽障,来人,还不将那个孽障给朕押过来……”皇帝气的脸似关公,气息都不匀速。 “皇上,息怒,息怒啊!”海公公对门口内侍递了个眼色,内侍领命而去!他则赶紧在皇帝胸口上下揉搓,生怕他的主子下一刻就驾崩。 “皇上,快,喝口茶。”皇后也急了,端起凉茶就往皇帝嘴里送。 “父皇……您保重身体!”轩辕烬跪着上前,满脸焦急。 “皇上,你还没有为小女子申冤,您老可悠着点……”话音刚落,有人踢了她一脚,抬头,是秦长歌。 “皇上,还是微臣来问吧!…”秦长歌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从小疼爱他的舅舅,如果嗝屁了,他老娘非得给他一顿抽。 皇帝摆摆手,你来! “贵妃,本官问你,那福熙宫之人……” “都是我杀的,因为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她打断秦长歌的询问,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荷香也是我下的毒,今日是她出宫的日子,我杀了她,夺走了放行单,准备代替他离开,没想到被你们提前识破了,我认!但我不后悔!” 第20章 请求退婚 本来以为人生就这样懵懵懂懂过去了,谁知道上天让她遇到了真爱,她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活,这些日子,她很快乐,没有遗憾! 轩辕烬望着她决绝的模样,心头五味杂陈。 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可是跟那个位置一比,又如此不值得。 “皇上,不好了,五皇子他自缢身亡了!”门口再次传来噩耗。 什么? 上一口气刚刚缓和,下一口气已经憋在了喉间。 轩辕贲也死了! 来人继续道,“我们在五皇子尸体旁发现了一封遗书,是给皇上您的……” “呈上来!” 皇帝打开信纸,上面是轩辕贲歪歪斜斜的笔迹…… 父皇容禀: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万望父皇恕罪,这一切都是儿臣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不伦之恋带来的恐惧跟不安,就像一把利刃,深深扎进心脏,午夜梦回间,儿臣悔恨当初,却又无法抽身,如今大势已去,儿臣只求一死......“ 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就只见皇帝手抖得厉害,气息再次不匀。 “皇上……”皇后喏喏地叫了一声。 “长歌,你看看。”皇帝没心思搭理她,将信件交给海公公,海公公恭敬地接过,来到秦长歌身边,双手奉上。 秦长歌没有顾及其他人,摊开纸张,花渐离伸长脖子,看到了信中内容。 好家伙,皇后母子动作好快,替罪羊这就找到了,跟秦长歌对视一眼,如果这时候她还咬着跟贵妃有不伦之恋的是轩辕烬,似乎站不住脚。 特别是皇后那喷火的眼睛。 罢了,想必贵妃的结局也不会太好,就让他们三个狗咬狗,只要洗脱自己罪名,还自己清白也就是了。 随后她解释,当日天色阴暗,或许是她误将五皇子认成了四皇子。 “长歌,你怎么看?”皇帝问。 秦长歌微微捂了捂胸口,有些为难,“皇上,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还得您亲自定夺。”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异常,花渐离却注意到他的异样,视线往上落在他的脸上,那隐隐的黑气…… 是蛊毒发作了! 这么快! 看来她们必须快些离开。 “好,既然她二人都已经认罪,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缓过劲来的皇帝道…… “来人,从即刻起,褫夺贵妃封号,打入冷宫……” 贵妃被拖了出去,没有挣扎,没有不甘,她相信那人一定会救他的。 花渐离看出她的想法,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那你就错了,你没看到皇后那张诡异的脸吗? 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相信皇后娘娘会给她一个深刻教训的。 至于轩辕烬,来日方长! 皇帝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花家丫头,这件事你受了委屈,你说,想要什么补偿……” 花渐离一愣,补偿? 要说补偿,她可以提出一百个。 可在看到皇后死死盯住她的表情,脑袋又清醒起来,她哪里敢提条件。 轩辕烬这才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花渐离,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简直不忍直视。 花渐离暗自切了一声,好像谁稀罕你一样。 “皇上,臣女……请求皇上为臣女退婚!” 轩辕烬脸一僵,没想到花渐离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喜忧参半。 皇后也没想到花渐离会这么说,心头一跳,“离儿,你莫要意气用事,之前你们不是好好的,不要因为外来因素导致你们感情破裂!” 花渐离抿了抿嘴,“娘娘,如今离儿容颜已毁,自是配不上风光霁月的四皇子,恳请皇上成全离儿,让四皇子重觅佳偶……” 从史大人口中得知,这婚约的主导权在自己身上,她就利用这权利跟渣男分道扬镳,今后你要你的贵妃,我找我的美男。 轩辕烬也是一怔,面部表情都失去了管理,他是想退婚,可不想被花渐离提出来。 “花家丫头,这可是先皇赐婚,你确定你要退?”皇帝提醒她,如果她愿意,轩辕烬再不甘愿,也会迎娶她进门。 “可惜了,本宫还想着跟丞相府结成秦晋之好!”皇宫惋惜道。 她看不上花渐离,却对花家大小姐非常满意,毕竟花锦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烬儿曾经也表示对花锦有好感。 “娘娘,丞相府不止是只有渐离一个女儿。”皇后那点小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时不时召花锦入宫陪伴,还不能证明她的想法。 当初花锦就是利用进宫之便,让她跟着来的,她倒好,一出事跑得人影都没了。 看来,回家后她得好好跟她摆谈摆谈。 “皇上,你看……” 花渐离坚持:“皇上,臣女心意已决!” 这渣男,谁爱要谁要。 “罢了!这事容后再说,长歌,你带花七小姐下去传太医诊治,待情况好转,再送她回丞相府……代朕向花爱卿表达歉意!” “嗯。”秦长歌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在跟轩辕烬视线相对之时,对他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像在嘲笑傻子。 轩辕烬气不过。 为什么在秦长歌面前,自己总觉得矮了一头。 “朕乏了,你们退下吧!”皇帝摆摆手,站起来的时候,背都有些弓,看来这件事还是对他有些打击,他应该心里有贵妃的。 待皇后等人将皇帝送回养心殿,太医院首开了药后,一行人才退出,也就是这时候,皇后发现轩辕烬不见了。 “人呢?”她问身旁崔嬷嬷。 崔嬷嬷附耳禀报,“四皇子刚刚出宫了!” 皇后眼睛微眯,阴寒而又透骨,“真是出宫吗?” 崔嬷嬷向来懂得察言观色,“跟去的人说看着他往宫门去的,娘娘,趁着这个时候需不需要派人将那个女人给……” 皇后偏头看了看身后,边走边说,“不忙,若是本宫动手,烬儿肯定会怪罪本宫,加深我们母子的仇恨,若是他自己厌恶了她,就另当别论……” 要除掉一个人,何需自己动手,他要让轩辕烬对姜岚生出嫌恶,从而自己放手,或者亲手除掉她。 “那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拢了拢一头打理得当的头发,“从今日起,冷宫除了必要的饮用水,不准让人送水过去,若是谁敢擅自做主,死……” 崔嬷嬷低头应是。 “还有花渐离那里,派人送些补品,你亲自去一趟尚衣局,挑选些衣服给她,别让她觉得受了委屈……” “老奴明白!” …… 第21章 解蛊 花渐离被人安排在无霜殿休息,也只是暂时休息,皇宫有规矩,他们必须在戌时末离开。 无霜殿,秦长歌生母轩辕无霜的宫殿,是一座自然纯朴的院子。 蜿蜒的流水有杨柳相伴,从左至右流淌而过;草地被打理得很平整,几株叫不出名字的红色花儿在微风中摇来摇去;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九曲回廊,整洁舒适得如同农家小院…… 趁着宫婢收拾房间,几人便坐在院中闲聊。 院子中,有一石桌,就在流水旁边,柳树之下,秦长歌跟花渐离相对而坐,桌上放着秦长歌一只手,花渐离正在为他把脉,石桌一旁是一空茶壶,几个杯子。 青枫在一旁煮茶。 青鳞立在一旁侯着。 半晌后,花渐离开口,“它发作了,不出一盏茶时间,它就会在你体内作乱,疼痛将是上次的两倍。” 秦长歌点头,确实,自从七天前,身体就开始出现痉挛般的疼痛,时间为两个时辰,之后,每日一到时候就痛苦难当,且一次比一次剧烈。 这次或许是喝了她的血,时间有所推迟。 “你之前接触过蛊毒?” “没有,我是第一次见到。”花渐离老实交代。 “那你怎么肯定这是蛊毒?” “我在书上看到过。”她撒了个谎。 “哪本书?” “啊?” “我问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秦长歌重复一遍,人丑就算了,耳朵还不好使。 “呃,我忘记了!嘿嘿……” “吃饭睡觉可会忘记,你姓什么可会忘记?”秦长歌没好气地问。 花渐离只是打着哈哈,总不能告诉他是在医院病历上看到的,如果他挖根挖底的,又问她医院是什么,她就会告诉他,医院是专门看病治病的医疗机构。 那他一定又会问,哪里的医疗机构,谁是负责人之类的,这样她就解释不清了。 不过,秦长歌根本没时间询问,因为蛊毒发作了! 那痛来得又猛又烈。 仿佛每一条筋脉都被绳索钳制,一拉一扯间,绳索上的倒刺就在筋脉上割过来又割过去。 “房间可收拾妥当了?”花渐离催青枫去看看。 转头又对着一旁的青鳞道,“我需要东西……” “七小姐,你说!”青鳞态度恭敬。 “烈酒,火种,刀……” “好。”青鳞答应,一晃神,人就不见了。 趁着两人离开,她顺势从空间掏出几颗止疼的药,再掏出几根银针,将药丸塞进他嘴里,“先吃药!” 秦长歌却紧紧盯着她洁白的脖颈,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他想喝她的血。 “你忍着点,你这可是蛊毒,我的血只能压制,无法断根,如果你不想一劳永逸,那你就只管咬。” 她将药丸放到他嘴边,“这药能暂时止痛,让你不那么难受,我会尽快解蛊。” 秦长歌全身都靠在她身上,虚弱地看了她一眼,将到嘴边的药丸吃了下去。 “七小姐,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青枫禀报。 “嗯。”两人扶起秦长歌,向房间走去。 青枫将秦长歌扶到床上,转过身,花渐离已经将必需品放到了饭桌上。 纱布,消毒水,几个不明的瓶子…… 她哪里来的? 斜靠在床上的秦长歌脸已经苍白如雪,即便是服用了她的止痛药,痛楚也像是巨浪汹涌来袭,从他紧闭的双唇可以看出,他忍得很辛苦。 青枫在一旁看着,拳头都捏紧了。 “七小姐,快救救主子吧!” “我知道。”她也想快点将蛊虫引出来,要不然这家伙又要吸她的血了。 下一刻,青鳞从窗外飞了进来,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放在方桌上。 花渐离让他点燃烛火,将银针跟刀子放在火上烤。 “得罪了!”话落,花渐离已经伸出自己魔手,划拉一声拉开秦长歌上衣。 这一幕令人喷鼻血。 青鳞青枫面面相觑。 啧啧啧! 花渐离更像是中了定身符。 眼前男子红衣似火,青丝如瀑,闭着眼睛忍受着痛苦,眉头紧蹙,紧咬牙关,本来白皙的肌肤顷刻间苍白无色,仔细看,还有一条条细黑的烟雾在其中萦绕,汗水从额头流下,将一缕青丝贴合在脸上,肌肉紧实,白皙如玉,不似真人,但像是那从天而降的神只…… 加上无助娇弱的模样,好似被虐的小受。 就在她凑近男子的时候,他睁开那双堪比日月星辰的墨瞳,毫无征兆地跟她视线相撞。 这一刻,如同闷雷击中她的心脏,所有神识皆被摄取,一瞬间的失神,让她没有任何理智地想代替他承受这无边的痛苦…… 这一眼,能让她记一万年。 “看够了?”他冷冽的声线将她拉回现实,“看够了就解蛊!” 要不是她说能解蛊,他非得给她一拳头,让她跟花家祖先相聚。 “哦哦哦!”她甩了甩头,不让自己沉醉在他的容颜里。 妈的!这厮肯定是妖孽,祸国殃民的妖孽! 哼,让你横! 总有一天,让你趴在姐的石榴裙下,求着姐宠幸,嘿嘿嘿…… 秦长歌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他会给她来一句:你很有理想。 刷—— 几根银针出现在她指缝中,在秦长歌面前晃了晃,”怕不怕?” 秦长歌这会儿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哼,等小爷解了毒再好好收拾你。 花渐离只看了一眼,便起身将银针刺进秦长歌身体各处大穴。 很快的,秦长歌便觉全身麻痹,毫无知觉。 接下来,她伸手向他的裤带…… 哇塞!她双眼放光。 “花渐离!”秦长歌不悦的声音提醒她,这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花渐离尴尬地笑了笑,“我在查探你其他部位有没有被种蛊虫。” “查到了?” “呃,快了!”她伸手在大腿摸索。 秦长歌简直郁闷,他严重怀疑这个女人趁机占他便宜。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花渐离得出结论,应该只有一条,朝青鳞伸手,“给我刀,银针!” 青鳞将消过毒的东西双手奉上。 “给!” “再倒一碗酒!” 这时,秦长歌心脏周围,皮下组织开始出现如同波浪一样的纹路,四肢更加剧烈地颤动。 它来了! 她边说边将银针插在他胸口四周,阻断它逃走的路线。 第22章 无事献殷勤 按照花渐离的吩咐,青鳞倒了一碗烈酒备用。 又将花渐离交给他的银针跟刀具在火上炙烤。 青枫被她派出去把风,临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看桌子上那诸多物件,他很好奇,花渐离是怎样变出这么多东西的,之前在贵妃密室他就想问了,那面具跟她脱下来的外套又是怎样突然消失的。 “青枫,我们解蛊的时候,情况非常险峻,不可让任何人打扰。”花渐离提醒道。 “是,青枫会看紧的,一只苍蝇都不会让它飞进来。” 话落,人也消失了。 “七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消过毒了。” “很好!”花渐离一边将消毒水涂在秦长歌胸口位置,一边道,“待会儿,我会在你身上开一条口子,用我的血将蛊虫引出来,但不排除有些蛊虫是顽固分子,若它不愿意离开宿主身体,那会很麻烦,它适应了体内生存条件,就会寄居在此,繁衍后代,到时候,蛊毒将入侵整个身体,吸食宿主内脏,宿主将必死无疑……” 若是不能将蛊虫引出,那就只有找到下蛊之人,可这个人必定是下了死手对付他,又哪里会轻易答应。 “这么变态!” 青鳞还第一次听说,世间有这样的毒。 “青鳞,你待会儿用装酒的碗接在下面,等到蛊虫掉落,然后速用火攻!” “好!” 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说不出名字的药味。 “我要动手了,如果你不想看,就闭上眼睛。”她放下手中消毒液对他说道。 秦长歌没有问她这些见所未见的东西从哪里来,他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对人言的秘密。 “嗯,你只管动手就是!”这一刻,他是相信她的。 “好!” 花渐离不再犹豫,先是在秦长歌胸口划了一道口子,又在自己手心来了一下子,眼神直直盯着那越来越迅猛的波浪纹路,“青鳞,准备!” 青鳞知道,那家伙要出来了,遂将盛酒的碗递到伤口之下。 “尽量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她将自己的手贴合在秦长歌胸口上,那混合两人的血水顺着往下滴在了青鳞端着的碗里。 “……” 一会儿功夫,那波浪纹路出现在了被刮开的伤口处,几人屏息凝神,等待它的出现。 首先出来的一对像是触角的东西,在外头探了探,又往回钻了进去…… 过一会儿,又探出头,再钻进去,如此反复几次后,还没打算出来。 花渐离握了握拳头,血液流得更猛,那触角再次从伤口处探出,它闻到了喜欢的血液味道,花渐离将手心渐渐远离伤口,蛊虫追随着味道探出小半个身体。 这条蛊虫浑身黑紫,跟身体同样大的脑袋有一对触角,触角下还有一双凸起的白色眼睛,胖乎乎的身体像毛虫一样一节一节,身体如同弹簧般自由伸缩。 它吸食完表皮的血液便不再往前,花渐离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它缩了回去,想要捉到它好比登天。 快出来啊,姐的血可不多! 这一刻,她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心里只有病人,再无其他。 秦长歌也被她认真的神情吸引。 青丝柔顺,身形瘦削,虽她容颜被毁,但秦长歌知道,曾经的花渐离也是有一张倾世容颜的。 这样的女子,轩辕烬确实错过了! 终于,浓烈的血腥味勾引着蛊虫,它似乎感觉周围没有了危险,这才蠕动它的身体,向着血液来源爬行,它往前一点,花渐离就后退一点,往前一点,她就后退,直到它整个身体探出伤口,没有支撑的直直掉落,青鳞眼疾手快,迅速将它接到碗中。 只见那蛊虫展开身体,足有十公分长,它在和着血的酒中狂欢。 花渐离快速止血,“成功了!” 再看向碗中蛊虫,此刻它已经不动了。 “它死了?”秦长歌蹙眉,看着这个害得他死去活来的东西。 只见刚刚还是小指粗的蛊虫,已经变得有成年人拇指大小。 “不!”花渐离摸出药粉撒在他伤口上,“应该是醉了,烧了吧!”他对青鳞说道。 “好!” 下一刻,酒水接触火焰,腾的冒出忽明忽暗的淡蓝色光芒,蛊虫在里面翻动它肥胖的身体,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停止不动,化作一滩液体,同时,一股恶臭从碗中冒了出来。 “七小姐,这蛊虫怎么处理!”青鳞捂着鼻子问。 “将它埋了,埋深点。” “我知道了!” 待青鳞走远,花渐离这才将准备好的药丸递给秦长歌,“这是我特制的药丸,可以清除蛊虫留下的余毒,之后,会从汗液排出……” 不经意地对上秦长歌深沉的眼,原来他刚刚一直在看自己吗? 怪……不好意思的。 秦长歌也不矫情,接过来就往嘴里送,药丸入口即化,他都来不及尝出味道。 花渐离神情自若,“你这就吃了?” “怎么?不是内服?” 花渐离奸笑,“难道你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他轻蔑冷哼,“别人或许会,你……没那个胆子!” 花渐离伸手取下他身上的银针,道,“为什么?” 秦长歌道,“你忘了生死咒?” 花渐离恍然大悟,她还真忘了。 那可是她亲自下的咒,两辈子就用了这一次,要说解法,也只是道听途说。 “大人这几日尽量避免伤口沾水,饮食以清淡为主……” 涂上药粉,她开始缠纱布。 本来没多大的伤口,她偏偏要从后背开始绕圈。 秦长歌只得张开双臂,任她作恶,这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秦长歌摊开双手,拥抱某人似的,某人利用职务之便,吃尽豆腐。 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 秦长歌没话找话,“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花渐离眼珠子一转,在他胸前打了个蝴蝶结,“小时候,跟一个修道之人学的,他说我骨骼惊奇,是个好苗子,免费教导我一段时间,这些东西,也是他给我的。” 说这话时,她想起了自己师父。 “所以,你之前都是装的了?”他眼神微微眯起。 “没有,之前发生的都是真的,我确实被轩辕烬打伤,也确实看到不该看到的,你不是已经证实了吗?” 好吧! 只要她还在京城,他一定会将她的底细扒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外面是青鳞的声音…… “主子,七小姐,皇后娘娘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皇后? 送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拿进来吧!”话是秦长歌说的。 青鳞推门进来,秦长歌已经穿好了衣服,花渐离正在收拾桌面。 “这些就是皇后送来的,说是给七小姐的……” 青鳞将东西放在桌上,有一碗汤,一碟子糕点,还有几件华丽的衣服。 花渐离随手摸了摸,料子不错。 不过,这衣服里不会有针吧! 这汤里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或许是宫廷剧看多了,她对皇宫的女人多了几分戒备。 第23章 冷宫温情 端起这碗冰镇燕窝,嗅了嗅,随后咚的一声放下了。 果然,皇宫处处是陷阱。 “是什么毒?”秦长歌走过来,嗅了嗅,他闻不出。 花渐离抿嘴,“是让人变得迟钝的药,但不伤及性命。” “刚刚送东西的人呢?”秦长歌问。 “已经走了!”青枫回答。 见花渐离还在沉思,秦长歌疑惑,“你想到什么了?” 花渐离没说话,只是再次将碗端起来闻了闻,这味道…… 为什么给她一种吃过,闻过的感觉。 她确定自己是没有吃过的,那就是原主遗留的感官,难道原主吃过? 皇后…… 丞相府…… 看来,这事背后还真有皇后的一脚。 如今整个皇宫已经被皇后掌控,想要对付她确实有些困难。 “我想,这碗燕窝,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本来送给贵妃娘娘的,底下的人会错意,送到我这里来了?” 秦长歌戏谑一笑,倾城的五官要溺死个人,“有可能!” “哎,可惜了,这么美味的东西,小女子无福享受……”她一脸可惜。 “受不住那就别受了,青鳞,将这碗燕窝送去冷宫,用四皇子的名义,交给贵妃娘娘……”秦长歌道。 “属下这就去!”青鳞二话不说,端起碗一闪身就不见了。 …… 午时。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蝉儿藏在大树之中,铆足了劲地叫唤,让本就烦躁的人更烦躁。 所以说,阳光并不会对哪个人区别对待,不管你是平民还是皇亲贵胄。 宫婢嬷嬷偶尔走动,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能不久待就不久待,生怕下一刻,就成烤猪。 冷宫。 是整个皇宫最破,最偏,最臭的地方。 在姜岚的眼中,冷宫就是一个积累无数女子怨气,诅咒,死亡的场所,像是无底深渊,又像是阿鼻地狱,空气腐臭潮湿,寂静无声。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脚面跑过,她下意识一跺脚,竟然是一只老鼠。 “啊……”她惊呼出声,“来人,快来人!” 要是以前,宫婢嬷嬷会很快出现,帮她驱逐这些恶心的东西,可是现在,任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老鼠被她的尖叫声吓到找不到自己洞穴,叽叽叽乱窜一通,最后跑向了门外。 呼!拍拍胸口。 一屁股坐在木板床上,木板发出咯吱一声,她再一次跳起来,四下打量,这里到底还有多少恐怖的东西。 看了半天,除了刚刚那只老鼠,再没有其他生物,空气中满是细小灰尘,在她周身恣意的飞舞着。 这跟地牢有什么区别。 她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从今以后,她就跟孤独寂寞冷为伴,跟曾经在这里所有的女人一样,等待死亡,或者发疯…… 不不不! “我不要住在这里,不要!阿烬,救我,救我,有人吗,来人啊……” 似乎是老天听到她的祈祷,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满脸皱纹,看不出年纪的老婆子。 “别再叽叽歪歪了,来了这里就规矩些,别惹出什么幺蛾子!” “放肆,这是你跟本宫说话的态度,自行掌嘴!”她面上一寒,贵妃架子就提了上来。 “跟谁放肆呢?”老嬷嬷大声呵斥,一张树皮状的老脸一点都不慈祥…… 跟她比声音大,嫩了点。 姜岚被呵斥得不敢吭声,那老太婆一张大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像是吃人的恶魔。 “告诉你,来了冷宫,你就给我安分点,这里可不是你的地方,以后吃啥喝啥,都得看老婆子心情,别惹毛了我,到时候饿你三天三夜,看你拿什么横!” “拿去!”老嬷嬷扬了扬手中的碗,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说是四皇子吩咐给你的……” 婆子将那碗冰镇燕窝放在破旧桌子上。 四皇子心善,还给送来吃食。 味道倒是不错! 要不是那人吩咐一定交到贵妃手中,这碗极品燕窝就进了自己肚子了。 “你说这是四皇子送来的?”姜岚心里升腾起喜悦。 “送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吃了就安分点,老婆子可没时间盯着你……”嬷嬷打了个哈欠,说完就转身离开。 擦了擦凳子,一脸嫌弃的坐在桌前,端起冰镇燕窝,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没胃口。 闷热的房间里,她素面朝天,宫婢发髻松松散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因为她微小的动作,垂落于耳边,为她本就美丽的容颜更添一抹性感诱惑…… 她衣衫半敞,山峰若隐若现,即使冷宫阴凉,那汗水也从额头顺颊而下,流淌到峰峦叠嶂间。 这一幕,被刚刚推门而进的男子尽收眼底,他不经意地咽了口口水,转身将门关好。 女人欣喜地奔了过来,本是徐娘半老的年纪,她却宛如小女孩般露出绚丽的笑容,随后,她嘴巴一瘪,“你怎么才来!” 男子静静地盯着她,深情款款,伸手抚摸她娇嫩的脸颊,“你受苦了。” 他刚离开,就发现被母后的人跟踪,为了摆脱那人,他故意往宫门离开,等到那人回去,他又抄近路来见她,这才耽误了时间。 他向姜岚解释,她释怀。 “阿烬,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带我离开,好不好?”她只有他了。 近距离看,女子左脸还有些红肿,右手手腕处还包着绢布,脸色微微苍白,这种病态之美最是让人心疼。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等我安排好手中事宜,我就带你离开!”轩辕烬承诺。 “你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比她还重要。 “岚儿,你听我说,父皇下令,将阿贲的身后事交给我去处理,最多三天,等我安葬阿贲,我就来好不好?” “还有三天?”她一天都待不住,这里有老鼠,还有那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她怕极了。 “放心,阿贲的死被父皇视为耻辱,并不会风光大葬,三天时间已经是最短了,就三天,你忍忍好吗?” “我……好吧。”最后她答应。 男子温柔一笑,抬起她光滑的下巴,在她唇边轻轻一吻。 对于他的亲昵,女人没拒绝,还对他妖娆一笑,朝他靠近…… 女人身上有股淡淡的令人上头的味道。 她没有拒绝,尽力配合着他。 然后,男子将那碗没有喝完的燕窝推到一边,腾出位置将她放倒…… 那头,花渐离坐上了秦长歌的马车,从皇宫出发。 她证明了自己清白,无罪释放。 她要回家了。 想到那个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的家,花渐离没有任何期待。 第24章 京城第一美女 京都,整个大秦最为繁荣的地方。 大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酒楼,客栈,包子铺,古董铺,绸缎庄,街边地摊,摊摊相对。 叫卖声,谈话声,讨价声,混合在其中,一片祥和之感。 大街中央,一辆奢华马车行驶在其中,由南向东而去。 车厢里,花渐离跟秦长歌相对而坐。 “你伤可有好转!”秦长歌倒了一杯茶,兀自品茗。 “好些了!”花渐离还是有气无力,一想到回家就要面对那些牛鬼蛇神,她就脑壳大。 秦长歌不知她心里所想,只以为她身体未愈,毕竟她这两日也失血太多,加上前几天流的血,没有三五天,恐怕恢复不过来。 放下茶盏,他从侧边柜子里取出一檀香盒子,递给她,“这里有一颗“九参归脾丸”,是太医院用九种名贵人参炼制,对你伤口或许有用,拿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她假意推脱。 “装模作样,给你就拿着!” “那就多谢世子…哥哥。”她一脸谄媚,傻子才不要,她就是客气客气而已。 …… 一听说澈世子亲自带着花渐离回来,丞相花棠领着家眷出来迎接,要知道这秦长歌可是皇上宠着的人。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驾马之人这才率先下车,这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子,相貌堂堂,眉清目秀,玄色锦衣宽腰封,将他精瘦身材展露无遗,长发扎成高马尾,更添两分活泼,但此刻他面容冷肃,不拘言笑。 这可是澈世子身边一等侍卫,青鳞! 不得不说秦长歌气势挺足,身边侍卫都是气场强大。 青鳞捞开帘子,首先将花渐离请下车。 花渐离抓起面巾,遮住她受损的容颜。 在见到花渐离的瞬间,丞相府众女眷神态不一,有欣慰,有鄙夷,有不屑,有厌恶…… 其中,丞相夫人犹为显眼,她一袭深紫色华美锦袍,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上面珠翠环绕,十分亮眼,人到中年,身体有些发福,不过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丞相夫人旁边是丞相花棠,中年美大叔一枚,身形高大瘦削,一眼望去并不显粗狂,反而给人儒雅之感,一双不大的眼睛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花渐离冷哼,也是个官场老油条。 父女对视,仿佛陌生人一般。 他面无表情,她冷面寒霜。 花棠身后是一众花里胡哨的女子,是她的姨娘姐妹们。 人群最后,有个畏畏缩缩的身影,那是她的八妹花絮,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两人年纪相仿,经历差不多,使得她们关系也不一般。 对上她左顾右盼的视线,花渐离友好地笑了笑,花絮却缩着脑袋,没有回应,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下一刻,马车帘子再次打开。 这回,世子在万众瞩目中,缓缓下车。 在看到秦长歌时,这些女人又是另一番景象,仿佛黑夜突然注入阳光,又像是垂头丧气的花儿突然有了生机,迎风摇摆,更像是野兽看到自己等候已久的猎物…… 一个两个眼珠子都要陷进他身体,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不是他强大的气场支撑,怕不得被这些狂蜂浪蝶拆吃入腹。 花渐离暗叹,果真妖孽祸国! 秦长歌自然也感受到这些令他不爽的眼神,他冷眸一扫,衣袂飘飘间,气场四散。 刚刚还在嫌弃天热的女子,瞬间感觉进入寒冬腊月。 就连花渐离都察觉空气下降了十度。 原来老秦还有这功夫。 牛掰! 丞相大步上前,本想给秦长歌作揖,但又觉得太掉价,毕竟自己也是一品官员,最后只是露出一个微笑,“世子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 “丞相大人无需多礼,你我同朝为官,这些能免则免,这几日七小姐在皇宫受了些罪,本世子奉皇上指令,将她送了回来,希望丞相大人好生对待……” 秦长歌打断他的虚伪,也顺势让丞相身后给他行礼的一众家眷起身。 秦长歌在说这话的时候,花渐离也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特别是丞相夫人跟身后那位绝美女子,女子的神情有一刹那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 “是是是,世子远道而来,定是劳累,不如进府喝杯水酒……”花棠打着官腔,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捏上去的,极度不自然。 他并不关心这个女儿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不牵连到丞相府就行。 秦长歌冷眸扫向他,“几条街的距离,不存在路途遥远,更没有劳不劳累一说,至于喝酒,还是算了!御史大人还在第一楼设了酒局,我就不久待了……” 之后他对花渐离道,“以后有需要,本世子会再找你,你且等着就是!” 他故意当着丞相府众人说,也是为花渐离立威,表示这是他要保的人,谁敢放肆。 花渐离自然懂他的意思。 “多谢世子,小女感激不尽……” 花渐离规规矩矩道。 “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可直接到大理寺寻我,若是我不在,找青鳞青枫也是一样的。” “小女听大人的!”她依旧规规矩矩。 秦长歌交代完,跟丞相互相点了个头,“告辞!” 而后,欲转身离去。 “世子!”娇滴滴的叫声让秦长歌驻足,也让花渐离适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见人群中,一个飘然若仙的女子款款而来,身姿灵动,白衣似雪,宛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蝶。 她一派优雅,精致大方的鹅蛋脸,琼鼻高挺立体,樱花唇瓣艳红似火,发髻高耸在头顶,金钗珠宝点缀之上,三千青丝及腰…… 二九年华,是最美好的年纪,比豆蔻少女多了一丝优雅,比花信女子多了一丝稚嫩。 这就是她的大姐,闺名花锦,乃京城第一才女,大秦女子典范,平日里最爱一袭白衣,袅袅婷婷,尽态极妍……… 温柔娴静时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子;端庄大气又似月中嫦娥…… 每每走在京城大街,都会惹得公子老爷目不转睛,农夫老妇频频回头,最终撞人伤己…… 即便是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不死,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也是左手比心右手划七,嘴角带笑,哈喇子直流,外加腿肚子打架,一个二个扑爬连天,就差给她舔鞋底…… 这样自身条件优越的花锦,丞相自然不舍得随便找个婆家将她嫁了,所以她挑挑选选到了如今。 第25章 一家财狼 察觉到花锦对秦长歌那羞涩含情的目光,花渐离知道她动心了。 就秦长歌那张脸,不说美人儿见了折腰,她相信只要有一口气的生物,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秦长歌面色不渝,在花渐离的角度还看到他眼中的嫌弃,还有他微微扯动的嘴角。 哟呵!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据她所知,花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 “花大小姐有事?”秦长歌话语中的不耐烦,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甚至他的身体是向着花渐离方向的,仿佛花锦带着病毒,要传染给他似的。 花锦来到秦长歌面前三步之遥,双手交叠于小腹右侧,微微屈膝行礼…… “臣女花锦,多谢世子照顾小妹,锦儿感激不尽……” 即使在这样的尴尬情况下,花锦依旧温婉可人,不让人诟病。 秦长歌摆摆手:“不用你谢,即使要谢,也该是花七小姐,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这样心口不一的女人他见多了,跟花渐离这只小狐狸一样。 花锦动作僵了僵,微微一笑后,挺起腰杆,双手交叠放于小腹。 完美诠释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是她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肯定是不爽的,因为花渐离眼尖地看到花锦的指甲断了。 见到自己女儿吃瘪,丞相夫人站了出来,“小七能得世子帮助,臣妇感激不尽,不若世子进府小酌一杯,聊表感激。” 知女莫若母,若是能趁机撮合世子跟锦儿,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她轻轻碰了碰身边丞相,花棠脸皮子动了动,却没开口,人家刚刚说了,约了御史大人,他可不会自讨没趣。 秦长歌摆摆手,“以后再说吧,告辞!” 对丞相微一点头,没有对花锦区别对待。 更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然后走向自己马车,青鳞掀开帘子,秦长歌躬身而进。 这一刻,秦长歌带走的不止是一片云彩,还有无数女子暗许的芳心。 青鳞一拉马缰,对花渐离点了点头,花渐离微微颔首,然后目送青鳞驾马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那些追随他的视线才收回。 一阵阵叹息入耳。 果然,美人儿不分男女! 众人收回目光,怒视花渐离。 花渐离瘪瘪嘴,微微福身,“女儿给父亲,夫人问安。” 现场一片寂静,花棠黑了脸。 丞相夫人,史氏,乃是大理寺少卿史策之妹,虽不若花渐离生母高贵,但好歹也是相府主母,她竟连一声“母亲”都叫不得。 再看史氏,依然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仿佛并不在意这声称呼,“回来就好,以后啊!一家人都好好的……” 花锦上前道,“小七你也是,怎么出了事也不知道带个信回家,这几日,大家担心你,怕你遭遇不测,都急得不行了。” 花渐离反问,“我去了哪里,大姐不是最清楚吗?” 原主要不是被她诓骗进宫,自己会命丧黄泉? “小七,是姐姐的错,我想带你进宫见世面,谁知会好心办坏事……也幸好你没事,若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呜呜呜……” 旁边一个桃红色襦裙,淡绿绣花鞋的女子凑近花锦,她的手里还抓着鸡腿,一嘴的油,在花渐离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大姐姐,我记得七妹妹离开的时候不是穿的这件衣服,怎么出去一趟,衣服都变了!” 她这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花渐离身上。 “莺莺,住口!”花锦轻声呵斥,“刚刚世子说了,七妹妹受了些罪,伤了身子,此时最是需要关怀的时候,其他的莫要说了。” 两人一唱一和,明里暗里表示花渐离被人欺负过了。 花莺是二姨娘之女,家中排行第五,样貌倒是不错,就是爱吃,身材有些圆润,穿衣打扮上就没有那么讲究,看起来虎头虎脑,实际上已经被花锦带偏,欺负花渐离是家常便饭。 但她可不糊涂,花渐离身上这件秋香色对襟襦裙虽然样式简单,但它可是千金一匹的软烟罗,就算他们丞相府,也只有大姐得了一条手帕而已。 如今花渐离居然有一件,怎不令她妒忌,说着她上前,就着她油叽叽的胖手抓了过来。 花渐离赶紧退后一步,怒斥,“你干什么?” 花莺摸了个空,不乐意的扔掉手中鸡腿,再次袭击花渐离。 花家女儿,但凡有价值之人,多少都有些功夫防身,就是花莺这体格子,也是学过两招的。 趁花渐离不备,一把扯下她的面纱,让她那张毁了容的脸暴露人前。 众人震惊。 抽气声此起彼伏。 只见她的左脸上有三道伤口,右边有四道,每道伤口都被涂上黑黑的药膏,看起来恐怖又丑陋。 “小七,你……”花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的脸……” “哈哈哈……”花莺首先爆发,她开怀大笑,“我说怎么蒙个面纱,原来是见不得人了。” 这下子,心里平衡了。 “莺莺,不可放肆!说到底小七也是你的妹妹。”丞相夫人倒是一贯的大度随和,转头道,“小七,你的姐姐们脾气你知道,他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夫人说的是!”还豆腐心,真亏她说得出来。 “小七,既然回来就好生待着,跟你的姐姐好好学习礼数,别再惹出什么祸事来。”花棠黑着脸道,对于这个女儿他是陌生的,甚至她的名字都快忘记了。 “父亲放心,小七一定从里到外跟姐姐们学习一遍。”这一句,她是笑着说的,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这就是她的父亲,同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她居然对他没一点儿印象,更别说感受什么父女亲情,或许,一个陌生人友善的笑容都比他亲切。 “小七,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不懂礼数在外面吃了亏?”丞相夫人道。 “这个小七知道,父亲是个好的!”花渐离假笑道,“当初我母亲去得早,父亲为了提高丞相府生活质量,将夫人提了上来,夫人娘家大把钱财才能支撑丞相府开支,父亲自然是大仁大义的!” “够了!”花棠怒吼。 第26章 暗中较量 当初,史氏本是他糟糠之妻,但为了迎娶澜公主,他先斩后奏,对先皇说自己只有姬妾,尚未有正妻,这才让先皇满意,下旨赐婚,回家后,花棠将利害关系告知,两人一拍即合,史氏自降为妾室…… 随后,花棠成功上位。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本来是打算让澜公主进府后,将她扔到角落自生自灭,时间一久,便安排她死去…… 哪里知道澜公主居然是个大美人儿。 他便忘了曾经对史氏的承诺,一心一意对澜公主,但澜公主总是对他冷漠相待,大大打击他男性自尊。 后来,他的妾室无意中将此事告知澜公主,澜公主感觉自己被骗,遂要上报皇上,为了坦荡的前途,他不得不…… “以前的事还提他作甚!” 史氏心底一沉,难道这个死丫头知道了什么? “小七,你这是何意?既然大家都是相府中人,自然该同心协力对不对?” “夫人,相府中人也包括我吗?”你们何时当我是相府之人? “你说的哪里话,你当然是!”史氏看向花锦,示意她出面打个圆场。 花锦心念一转,“小七,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这次回来,母亲也不叫了?今日便算了,以后可莫要这样了,让外人听了去,该笑话咱们丞相府了。” 花渐离冷嗤,那是以前的花渐离,可不是她,她又不是从这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叫她母亲?美得她! 花锦见她油盐不进,遂叹了口气…… “小七,我是真没想到,你竟被他们毁了容貌,早知道这一趟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就不该让你随我进宫!” 花锦紧紧抓住她,话一出,泪已流。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 “大姐,这还不是怪她自己,谁让她到处跑的,活该……”花莺在一旁扇风。 花渐离不动声色推开她的手,这女人手劲好大。 手臂都掐疼了,既然她自己开了个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大姐,我知道你关心我,很抱歉,之前你让我帮你找的手帕没有找到,你不会怪我吧!” 花渐离说话的时候,注意着花锦的微表情,但她掩藏得很好,竟没有让她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花锦声音带着呜咽,“你没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一张帕子而已,丢了就丢了吧……” “大姐自然是好的。” 她仔细打量花锦,她脸上除了真诚就是担忧,看不出别的情绪。 跟以前对待原主一样的温柔。 可是花渐离不信她,她可不是原主那个缺心眼儿。 一些破衣服,一点吃食,几句好话就将自己卖了。 花锦回头示意几个丫鬟上前,吩咐道,“今儿小七刚刚回府,你们先伺候着,拿些柚子叶泡水净净手,再取些桃木,柳木,烧个火盆,待小七跨过去再进房间,也好去了这晦气……” “是,婢子们记下了。” 几个女子应了一声,随即离开。 旁边史氏对着大女儿点点头,“你姐姐这些日子也是担忧你,知道你受了罪,也是到处打点,虽没起多大作用,但到底心意在的。” 花渐离心里不屑,面上还是做足了样子,“小七谢过夫人,谢过大姐了,将来有机会,小七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让她查出来这事情跟花锦有关,她可是不会留情的。 丞相夫人听着这句话,咋这么刺耳? 花锦眼眶还泛着红,再次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拍打着,另一手在她手腕处摸索,“你我姐妹无需在意这些虚礼,只要你好好的,大姐就放心了!” 花渐离无语,你拍手背就拍手背,摸我脉搏做什么? 难道你还怀疑我是死人! 花渐离反手抓住花锦的手,露出跟她同样的温柔笑容,谁还不是一朵白莲,就看谁的道行高了。 “大姐,你的好,妹妹记着呢?要不是大姐,我还不知道原来四皇子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我想我也该死心才是……” 终于,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察觉花锦的手僵了僵,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恢复正常。 “大小姐自来心善,是我辈楷模!”身后,一道尖酸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此女乃是三姨娘所生的女儿,花芸,六小姐,整个人粉雕玉琢,粉色的衣裙,粉色的头饰,粉色的没有抹平的胭脂…… 或许是出来得急了,眼角还挂着一颗淡黄色的眼屎。 听丫鬟说,澈世子来了,她着急忙慌就从温暖的被窝爬了起来,“世子呢?不是说澈世子来了?” “你来迟了,世子已经走了!”花莺凉凉地道。 “芸儿,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丞相夫人呵斥,“哪有女儿家睡到日上三竿的,还一起来就问世子。” 世子也是他们这些歪瓜裂枣的庶女能够肖想的? 花芸暗自翻白眼,“可不是,咱们这些人呐,只有望天兴叹的份,谁让咱们没有大姐的姿容……” “就是,咱们丞相府的门槛不就是那些媒婆踩烂的。” 面对这些女人的叽歪,花锦并不在意,他们能说出这些话,无非就是妒忌她,她们越说得凶,她越是不在意,别人看在眼里,越是佩服她的教养,她的名声自然也越好…… “你们几个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女戒》《女训》都喂了狗是怎的?” 丞相夫人可不会惯着她们,该说就得说,该敲打就得敲打。 可在转过身,面对花渐离时,又是另一个表情,“小七,你这次受委屈了,也不知道这伤严不严重,将来可如何寻得婆家……” 她这一说,所有人的视线又集中在了花渐离的脸上,曾经那张令花锦都忌惮三分的容颜再也看不到了。 想必,皇家的婚事也保不住了。 花芸跟花莺相视一笑,平日里,看在她跟四皇子的婚约,她还能给点好脸色,现在四皇子退婚是必然的,加上毁了容,在丞相府,花渐离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对于丞相夫人的好意,花渐离都懒得搭理她。 就是因为她的纵容,这些庶女姨娘才敢在她面前恣意欺凌。 原主的饭食常常被人放蟑螂,蚂蚁,衣服常常被他们拿来撕着玩儿,每当被庶姐欺负过后,花锦就会像菩萨一样,出来为她主持公道,给她送来自己的衣服,糕点…… 让原主觉得大姐就是她生命的一道光。 “夫人,嫁不嫁人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先回了!” 说完,她越过众人就要离开。 花芸适时拦住她的路,“小贱人,你就是这个态度,想走是吧!可以,从这里爬回去?” 第27章 教训恶奴 花渐离双手抱胸,“六姐姐,你怎么可以骂父亲,这是大不孝!” 花芸一脸的茫然,“我什么时候骂父亲?” 花棠也纳闷儿。 花渐离解释道,“你骂我是小贱人,那生我养我的父亲不就是大贱人,你骂我不就等于骂父亲,既然父亲是大贱人,那父亲生的你岂不也是小贱人,大姐是贱人一号,你是贱人六号,她是贱人五号……”她一个个指过去。 “花渐离!” “你敢骂我们是贱人……” “行了!”丞相夫人厉声呵斥,“越说越不像话,小七,你不是说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死丫头,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好对付。 花渐离对他们笑了笑,眼神寻找刚刚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可是入目所及没有花絮的身影,或许她离开了吧! 算了,以后再找她。 就在她路过丞相夫人身边时,上下打量一眼,扔出一句:“夫人,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五皇子刚刚暴毙,姐妹们的穿着还是素净些好,这花里胡哨的,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传到皇上耳朵,那就麻烦了。” 提到五皇子时,花棠眼神一滞。 随即看向一片红红绿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换了?” …… 丞相府北边,这就是丞相府嫡女的闺房? 花渐离在小院前站了片刻,入目所及,土坯墙中间夹了一道要倒不倒的木门,推开木门,院子里一目了然,地上的杂草被她除了一半,右侧是一棵梧桐树,叶子掉了一地,梧桐树下是几块石头围成的凳子,然后,啥也没有了。 院里有两间房,一间要垮不垮,一间稍微能住人,是她的闺房。 手才刚刚触及门面,一阵灰尘就迎面袭来,她小心再小心,生怕多用一点儿力,门就倒了。 嘎吱—— 刺耳的声音还是让她耳朵生疼。 踏进房间,又是一惊。 房是青砖瓦房,不过上面有一二三四五……个洞,属于年久失修。 白日里,阳光透过洞口,投射出五道彩色光芒,尘埃在其中飘飘洒洒。 晚上睡觉,还能透过这些洞,看清天上的星星…… 视线往下,正中间是一张旧床,床的旁边是一道坏了门的衣柜,衣柜里没有几件衣服,然后,窗户是烂的,方桌也是旧的,三根凳子有两根瘸了腿…… 这是花渐离所有家当,也是她的家当! 丞相府嫡女,就这? 身后,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花渐离知道,这是花锦派来照顾的丫鬟。 说是照顾,其实她的目的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些女子,自来心高气傲,不是主子的命,得了主子的病。 一天天穿得比她这个嫡女还干净,吃得更是比她还精致,脸蛋上的粉涂得跟猴屁股似的。 花渐离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她们…… 此刻,她们手中并没有刚刚花锦吩咐的柚子叶,柳叶,或者火盆什么的? 有的只有嚣张的气焰。 “我说,今日你回来,就好好做你的七小姐,别再惹是生非了……” 以前她还是四皇子妃,她们也都敢踩在她头上撒野,如今她没有了婚约,还毁了容,还不是任他们打骂。 花渐离略一沉思,想来轩辕烬早就有了退婚的心思,所以他们才敢对她大言不惭。 “就是,以后有你一口吃食,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个丑八怪,以后安分点,别没事找事……” 花渐离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房间,等她们说够了她才悠悠来了一句…… “你们让我住这里!” 看了几人一眼,冷意四散:“给,我,换!” 这一眼将几人给惊到了。 “换什么换,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不住这里还想住哪里?” “别以为世子送你回来就等同于是你的靠山,就凭你这个丑样子,给人提鞋都不配。” “就是,失踪几天,也不知道身子还清不清白,别是个残花败柳,辱没了我们的名声。” 几个丫鬟服饰的女人站成一排,一个接一个的说,任凭花渐离再多一张嘴,也是说不过的。 “让花锦给我过来……” 几人面面相觑,“你以为大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个女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还想去大小姐面前告状。 “呵,你以为大小姐是真的关心你吗?那不过是做样子而已,还真的是入戏了!” “丑八怪,别是毁了容,受了刺激,魔怔了!” “……” “不去是不是?不去,那我就亲自去找她。”说话间她已经跨出了房门。 “你敢!”几人急忙拦住她的去路。 花渐离冷笑,手指捏得咯咯响。 来这个世界有些时候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来吧姐妹儿。 砰砰砰…… 啪…… “啊……” “哦……” “呃……” …… 几人的打闹很快传到了花锦耳中,她带着仆从跟之前每一次出场一样,一袭白裙,体态轻盈,仙姿瑰丽,走路像是脚底安了滑轮般飘逸…… 看得出来,花锦的轻功应该是不错的。 “七妹妹,这是怎么了?”一贯的温柔,一贯的微笑。 看到现场丫鬟惨样时,又令她瞠目结舌。 四个丫鬟被她揍得起都起不来,死猪一样瘫倒在地,这个哎哟过去,那个哎哟过来…… “大姐……呜呜呜……”花渐离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强行挤出几滴眼泪。 “她们欺负我,我说大姐心善,像仙子,一定不会让小七受委屈的,可是这几个丫鬟他们竟然阳奉阴违,不仅没有准备火盆,还说大姐你平日里在做戏,说你不是真心对我……我不服,就要将她们的话公诸于众,让所有京城百姓给我评评理,谁知道他们居然阻拦我,我气得狠了,就将她们打了,我不能忍受大姐被污蔑……” 花锦气的胸脯起伏剧烈,她不是气这些丫鬟打马虎眼,而是气花渐离,她抱自己这么紧作甚? 无端让人烦躁。 她嫌弃她脏污,低贱! 花渐离感受到了。 随后花锦伸出两根手指,试图将她推开,仿佛她就是臭虫一般,花渐离可不惯着她,在离开她怀抱的时候还狠狠在她肩膀上擦了擦脸。 所以,当花渐离被推开时,花锦清晰地看到肩膀上有个混合着泪水跟黑色药粉且湿湿的印记。 第28章 世子哥哥 白皙的脸上明显出现了龟裂。 “大姐,我只想换个院子住,可以吗?如果实在不行,那小七只有去世子府找世子哥哥收留几日了……” 听说她要去找澈世子,花锦可不依,她都没有机会接近澈世子,这个贱种怎么敢? “小七,不是大姐不能满足你,是丞相府真的没有房间了!” “那客房总有吧?”她就不信,堂堂丞相府连个招待客人的房间都没有。 “小七,客房是留给客人的!” 花锦意思很明显,即便现在客房没有客人,那也不能给你住,“这不合规矩!” “可是,我不想在住这里了,这里有老鼠,还有蛇,它们晚上还要打架,那蛇的嘴巴有这么大……”花渐离双手拇指跟食指比了个大大的圈…… “它一口就吞了那老鼠,还对着我笑,还有,它的身体雪白雪白的,像是大姐的裙子那么白……” 花锦听到蛇,身体不受控制的冒出鸡皮疙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裙子,瞬间人麻了,啥就跟我一样白? “大姐,你是不知道,那蛇它……”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花锦嫌恶的打断她,这话说的,好像谁不怕似的。 “大姐,你一向对小七最好了,要不然小七去你的院子,跟你挤一挤……” 花渐离握住她的手臂,一副小女儿娇态商量着,可偏偏她脸如夜叉,不但不可爱,还让人倒尽胃口。 啥? “你长得丑,想得倒是美?”花芸道…… “就凭你也配住大姐院子,让人伺候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呢?” “可不是,大姐天人之姿,怎可被你玷污……” 花莺跟花芸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想不到堂堂丞相府,居然让嫡女住这样的房间!”下一刻,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众人随着声源处望去。 这不是澈世子秦长歌还是谁? 身边是那位人冷话不多的青鳞。 还有丞相府管事李伯。 “世子哥哥!”花渐离嘴巴一瘪,眼睛一红,一副见到亲人的委屈样子。 “澈世子!”花锦挺直了腰杆,对着秦长歌屈膝行礼。 花莺业福身,“澈世子!” 花芸赶紧整理自己仪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用一双深情的眸子望向秦长歌,“世子哥哥~” 秦长歌眉头一皱,“花家小姐,如果没记错,我娘亲只生了我一个,你这样的叫法实在不合礼数,你还是跟他们一样叫一声“澈世子”,或者称呼本官一声秦大人!” 呃! 花芸被说得脸都红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明明花渐离就是这么叫的啊,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秦长歌看也不看这些人,直直来到花渐离身边,将一个檀木盒子交给她,“我给你的东西你忘在马车里了……” 他就知道这丫头故意将东西落在马车有猫腻,所以前来一看。 原来这就是目的。 “谢谢世子哥哥!” “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随意地问道。 “世子,我们姐妹再开玩笑呢?”花芸亲自将地上丫鬟扶起来,亲手为她拍掉身上尘土,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花莺自觉自己配不上澈世子,所以她并没有像花芸那样做作。 开玩笑? 看到几个丫鬟鼻青脸肿,四肢无力,“你们的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他对花渐离戏谑道,“打赢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住这里,我怕蛇,想换个房间住……” 秦长歌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越皱越紧,“你住这里?” 大老远就看到这残破的院子,近距离观察,此刻房门大开一眼望穿…… 城外乞丐的住所也不过如此。 他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强大的声浪将它震垮。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既然丞相府不待见你,你还是跟本世子回世子府吧?” “不行!”花渐离刚刚要答应,就被花锦截住话头,“呃……” 她尴尬地笑了笑才说道,“我的意思小七乃未出阁的女子,怎好在外居住,刚刚不是说好了,去大姐那里的吗?” “大姐不是不答应吗?”花渐离问。 花锦忍着心里不适,拉住花渐离的手,“你我姐妹二人,说这些便见外了,这不白白让世子见了笑话!” 花锦向来不会让人诟病,她还想在秦长歌面前得个好。 “那,小七就谢谢大姐了……” …… 直到花锦承诺花渐离去她的院子,秦长歌才带着青鳞打算离开,最后还不忘提醒她,照顾好自己。 花渐离没有接话,花锦承诺道,“世子放心,小七我会照顾的。” 近距离接触澈世子,花锦小女儿般羞涩,澈世子虽冷心冷情的,但他这张脸可敌所有。 “嗯,大小姐自然是心善的。”秦长歌敷衍道。 花锦脸色陀红,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这是澈世子第一次称赞她,这感觉跟轩辕烬完全不同。 轩辕烬虽然温柔,但他像是一把沙子,自己总是握不住,而秦长歌就不同了,他像是一块冰,只要将他揽进怀里,自己就有把握将他捂热。 花芸花莺只有羡慕妒忌的份。 花渐离瞪了两人一眼,鼻腔轻轻溢出一声不屑:切! 声音虽轻,秦长歌还是感受到了,他冰凌子一样的眼神扫射过来,“嗯?” 花渐离变了嘴脸,尴尬的笑着,“嘿嘿,嘿嘿嘿……” 秦长歌两步来到她身前,伸手向她头顶摸去。 花渐离疑惑,这是要,摸头杀! 下一刻,秦长歌手拍向她的脑袋,用力揉乱她的长发,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你……” …… 跨过火盆,净过手,回到这个本来不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是锦苑的偏房,花锦为她准备的房间。 丫鬟已经为她备好洗澡水,她除去束缚,将自己置身于浴桶中。 舒服地叹息一声,精神松懈下来。 掏出一个檀木盒子,记得秦长歌说这是药是太医院研制,既然是皇宫里的东西,那一定非同寻常。 扣动锁扣,咔—— 盒子应声打开,里面是一颗褐色药丸,拇指指甲盖大小,圆溜溜的,表面光滑润泽,如果不说这是药丸,她会以为这是巧克力。 两指捻起来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里面夹杂着她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药材,可以肯定,绝对是极品,不再犹豫,直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第29章 神奇药丸 闭上眼睛,仔细回味。 有些涩,有些苦,而后是似有若无的甘甜,很快的,她品味其中药材,九种人参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更有雪莲,太岁,珍珠做引,当归,白芷,茯苓,甘草等辅助。 还有一些她辨别不出来的神奇药物,要知道在这样的异世,草药并没有大面积种植,大都是野生长成,所以它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待到水都凉了,她才从浴桶起身,擦干身体,从空间抓了一件衣服穿上,这是上次皇后命人送过来的,共三件,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她可不想要丫鬟为她准备的旧衣,那都是几个姐姐穿过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皮肤病,原主稀罕,她不! 下一刻,门口传来脚步声,丫鬟怒夏撩开帘子,端来了一碗银耳羹…… 跟她一起进来的是另一个丫鬟哀秋,她手中端着两张干净的帕子,怒夏将羹汤放在她的面前,“七小姐,这是大小姐让奴婢给你送来的……” 花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前银耳羹味道香甜,十分诱人,刚刚洗了个澡,确实有些饿了。 端起来闻了闻,确定没有不良物体,这才猛灌一口,温热的羹汤入喉,冲刷了嘴里的苦涩,也暂时解决了饥饿问题。 “谢了!”她将瓷碗放在梳妆台上,对着怒夏微微一笑。 这一眼,让怒夏是又惊又吓。 惊的是七小姐居然给她道谢,吓的是她的脸实在太惊悚。 “七,七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奴,奴婢分内之事!” 说完她就退下,跟着随后进来的乐冬一起收拾洗漱的东西。 哀秋这才上前抓起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她未干的头发。 自始至终,几人除了跟她行礼,便再也不开口了。 他们很怕现在的七小姐。 听说之前,金珠银珠大珠小珠四个姐姐被七小姐揍得起都起不来。 明哲保身,她们还是小心为上。 花渐离也没心思跟她们闲聊,只是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她如今的父亲花棠,除了她死去的母亲跟五姨娘,如今还有一妻四妾,一子八女,他们家子女是分开排行的。 所以她有一个哥哥,六个姐姐,一个妹妹。 丞相夫人史氏育有一子两女: 大哥花子睿,年十九,花锦亲哥,如今在衡山书院求学。 大姐花锦,年十八,待字闺中,因自身条件优越,还在挑选中。 关于二姐,名字她不知道,只因她在两岁时夭折。 二姨娘:当初带着弟弟从外地逃难来的京城,被花棠看中接回了府中,生了三姐花雨跟五姐花莺。 花雨是个傻的,在十五岁时被许配给一农户,说是嫁人,说白了就是找个人照顾她下半辈子,每年丞相府都会给那户人家一笔钱财,也不管那家人如何对待。 而花莺正在物色婆家,因为其舅舅仅用十二年时间,便从军中小将,一跃成为骠骑大将军,所以,花莺虽是庶女,但在府中地位仅次于花锦,由于爱之深,二姨娘任她自由成长,吃成了如今一百四的体积。 三姨娘:是六姐花芸生母,是三姨娘的老来子,命根子,由于长得有几分姿色,眼高于顶。 四姨娘:锦州县令之女莫氏,育有四姐花青,她应该是目前唯一正常出嫁的女儿,对方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子。 五姨娘:已故,留下一女花絮,今年十四岁,是个呆呆的丫头,常常分不清家里的姐妹长辈,如今养在四姨娘那里。 六姨娘:京中花魁,是个风骚入骨的女人,至今还无所出。 这几个女人可都不是善茬! 哀秋正擦拭着花渐离的头发,突然一只灵活的蟑螂猝不及防的从不知名的地方窜了出来,落到哀秋手上。 “啊……” 身后哀秋一声惊惧的叫声,差点没将沉思中的花渐离吓尿…… “有蟑螂……” 她迅速转身,就看到哀秋惊在原地跳脚,一只蟑螂从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钻了进去。 “啊……!” 她抖动衣服,像个跳大神的巫婆。 “你别……”花渐离刚刚开口,那只蟑螂就被她用力一抖,落在了花渐离梳妆台上,那蟑螂刚刚反应过来,正要逃命,但它的动作哪里快的过花渐离,只见她眼疾手快,啪—— 一巴掌,蟑螂被她拍死。 哀秋的尖叫也停止了。 她翻开手掌,那只蟑螂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你胆子也太小了,小强都怕!”抓起小强头上的根须,就要扔掉,突然她灵光一现,“哀秋,你出去给我抓一把泥土过来……” 泥土? “是的,我想将这只小强埋葬了!” 啊? 哀秋眉头紧皱,有病吧,给蟑螂取名小强,还要将它埋葬。 “让你去你就去,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我将它油炸了,给你打牙祭?”花渐离疑惑的问道。 “唔……”哀秋捂住嘴,她才不要,“我去找泥土。” 哀秋动作很快,她找了一片枇杷叶子包裹了一把泥土,交给她后,就借口出去扫地,花渐离这才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照惯例,她今日得到了好东西,她的姐姐一定不会让她私吞,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来抢夺她的东西。 她将小强跟泥土混合在一起,捏成一个跟刚刚药丸差不多大小的形状,再将瓷碗里剩的那一丁点银耳汤滴在上面,搓圆,然后放进檀香盒子里,扣上锁扣,放在梳妆台不起眼的地方…… 本来她先前的打算是在里面放一颗她炼制的药丸的,比如“挺尸丸”一类的,后来她了想,觉得划不来,她空间的药丸虽然很多,但用一颗就少一颗,她不想浪费在那几个女人身上。 想不到小强来的这么及时。 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她变废为宝。 —— 同一时间,主院。 啪—— 花锦坐在桌前,不满的拍了拍桌子,“为什么花渐离会活着回来,她是不是猜到了是我设计的她?” 轩辕烬知道真相了吗?他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你小声些,免不得被她听了去!” 花锦对面坐着的是她的母亲,丞相夫人史敬,虽是家中庶女,但她凭自己本事坐到了丞相夫人位置,手段可想而知。 第30章 素质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 “锦儿,早说过让你谨慎行事,可你非是不听……那贵妃可不是善茬!” 今日五皇子上吊在自己府中,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联系。 花锦握紧手心,她不甘心呐! 好不容易买通贵妃身边宫婢,以为这一次能借贵妃的手除掉花渐离,也顺便敲打轩辕烬,她好成功上位。 本来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她也得到花渐离被全宫通缉的消息,可今天,先是五皇子自缢而亡,又是花渐离突然就回来,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到底她在皇宫发生了什么? 贵妃的丑事有没有被识破? 如果发现了,皇上会怎样惩罚她,最好杀了她,让她别再缠着轩辕烬,她恶毒地想着。 十五岁时,轩辕烬明明答应自己,会向皇上请婚,让自己做她的皇子妃。 可等了三年,没等来那人的承诺,倒等来了他的背叛,两个月前,她进宫为皇后送绣品,离开时,竟看到他避开宫人,鬼鬼祟祟往西南方而去,好奇心作祟,她跟了过去,这才发现他的秘密…… 不知道那贱人用了什么腌臜手段,年少轻狂的轩辕烬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还做出了有悖伦理的事情。 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有了铲除这两个女人的想法。 要不是她们,她早就是四皇子妃了。 “锦儿,听娘一句劝,这京城好男儿不止他轩辕烬一个,那澈世子除了不能继承皇位,哪里比轩辕烬差?还有工部尚书王公子,礼部……” “娘,你不懂。”花锦有些烦躁起来。 秦长歌是优秀,她也承认自己确实动了心,可他能接受一个不清白的自己吗? 身子早在一年前就给了那人,她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这事,史春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锦儿,你这……”史春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这花渐离一天不退婚,你就一天不能嫁入皇子府,她倒年纪小,可你还能等多久……” 花锦敲了敲额头,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她已经整整十八岁,而花渐离才十五,正确来说,今年十一月她才真正满十五岁,她等得起,自己不行! 她累了,倦了! 如果轩辕烬不能给她一个锦绣前程,那么她就另谋他人。 秦长歌,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花渐离也是本事,竟然能从贵妃手中死里逃生!还得到澈世子的庇佑。” 史春华愤恨不平的样子,仿佛要透过重重阻碍,将住在偏院的花渐离瞪出十个八个窟窿。 早知如此,当初就连她一起处置了,省得碍眼。 这也是让花锦愤恨不平的,那个丑八怪凭什么能接近澈世子,像澈世子那样的人,唯有世间最美的人儿才可与之相配。 想到秦长歌,花锦的脸瞬间变得比那百花还美艳,她发现,自己重新找到了真爱。 仅仅一眼,她就深深沉沦在了他的冰河中。 她一副小女儿的羞涩模样,让史春华满面笑容。 要说那秦长歌可是京城四公子之首,那身风骨,那相貌,也是难逢对手的。 “锦儿……那四皇子……” “母亲,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提起四皇子,花锦就收起了笑容,如果没有秦长歌做比较,轩辕烬也还能入她的眼,可是现在,轩辕烬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她抚摸上自己绝美的脸蛋,觉得自己每日的容颜都更胜昨天。 她可是京城人人称颂的第一美人。 她相信,就是十个秦长歌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锦儿,你向来聪慧,能迷途知返最好。”知女莫若母,花锦一个眼神,她都能猜到她的想法。 “放心,我有分寸的,如今,我最后悔的就是给了花渐离喘息的机会,让她在夹缝中找到了生机,不过……” 她的脸一点一点变得阴冷,“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那花渐离那边……” “我亲自去会会她……”她倒要看看花渐离藏着什么秘密。 迅速起身,来到镜子前照了照,确定自己是最美的女人,她才微笑着从房间离开…… —— “七小姐,大小姐来了。”此时,门口又来一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子,也是花锦派来的,叫喜春。 或许是跟着花锦的关系,这几个丫鬟都会观天看脸,并没有之前四个丫鬟的狗眼。 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不甚清晰的铜镜,花渐离兀自将一盒药膏往脸上抹,声音听不出情绪,“让她进来吧?” 喜春将大小姐迎了进来。 花锦已经换了另外一身白裙,也是飘逸如仙,如柳扶风,看来她是偏爱白色的。 白色是纯洁的象征,她的内心是不是一样这么纯洁,就有待考证了。 这回并不是花锦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跟着花莺跟花芸。 “小七,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一派优雅地来到方桌前,怒夏赶紧将凳子擦了又擦,生怕花锦的裙子沾上一丝尘埃。 入座后,哀秋的茶水也已经送上来了。 大小姐的派头做得足足的。 “还好,这里确实比我的房间好。” 她偏过头,将自己涂满黑色药膏的脸对着花锦,“至少大姐这里没有大白蛇,大姐,你不知道我最怕大白蛇了,它……” “你习惯就好,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她们四个就可。”花锦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说这些,你怕,难道我不怕吗? “嗯,我知道了。”敷衍地回了一句。 待花锦一坐定,花芸就直奔花渐离的床榻,鞋子都不带脱的,直接上了床,那刚刚踩过泥巴的鞋底就在她被子上印下一个大脚印子。 然后掀开枕头,捞起被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花莺更是将一盆子干净的水直接打翻,那是花渐离一会儿净脸用的,然后跟花芸一样,翻她的抽屉,衣柜…… 一时间,房里乱成一团,被子床褥丢了一地,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花渐离微微张开嘴,这跟鬼子进村有什么分别? 看来,素质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没有开口,这不是她们第一次欺负花渐离,也不是第一次破坏她的东西。 反正这也轮不到她打理。 倒是从镜子里看见喜春那沉下去的脸。 想必,一会儿又有活儿干了。 花锦仿佛睁眼瞎一样,看不到作乱的两人,优雅地喝她的茶。 第31章 伤了大姐,你就惨了 毕竟她是清贵之家出生,凡是破坏她形象气质的事情,她都做不出来,或者说不是做不出来,是被她生生压抑下去了。 想教训人,有的是出头鸟。 她不会想到,花渐离的定力跟她不相上下,你做你的乱,我涂我的药。 看着对镜子仔细涂抹的女子,花锦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涂了也是白涂,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恢复容貌的一天。 花渐离偏头看了她一眼,“大姐在说什么?” 花锦一愣,难道她能听到自己心声。 “怎么了?我没说话啊?”花锦心里烦躁,这个花渐离的回归让她感到不安,总觉得事情偏离了该有的轨道。 “哦!刚刚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叫,如果不是大姐,那可能是外面大黄吧!” 大黄是丞相府门口的大黄狗。 嗒—— 很轻微的声响。 不用看都知道,花锦的指甲又断了。 花锦不再多说什么,并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怕自己忍不住将这个讨人厌的野种拍飞。 更不希望别人看到她残暴的一幕,扯动僵硬的嘴角,换了个话题。 “小七历劫归来,属实不容易,如今澈世子发话,姐姐是不得不从,你看我身边四个丫鬟谁用着顺手,就让她们伺候你吧!” 花渐离抬头,这就开始明目张胆安插人手了。 涂药膏的手顿了顿,之后又继续手中动作,“她们挺不错的,都留下来吧……” 花锦从来都是贤良淑德,见她这么说也并没有反驳,只是对几个丫鬟吩咐,“你们几个以后好好伺候七小姐,不可怠慢。” 几人立即站成一排,上前屈膝行礼,“是的,大小姐!” 花渐离放下药膏,对几个丫鬟道,“你们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丫鬟,我得想想给你们取个什么名字好……” 有了,她从左到右指过去,“那就叫你们一来,二去,三催,四请……”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名字。 “呃,我记性不好,这样叫好记。”她解释道。 花芸冷笑一声,“是啊,你不止记性不好,你还是个傻子呢?” 在她的床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来到花渐离身后,抓起她的一丝秀发,用力扯了扯,她最恨的就是花渐离有一头乌黑飘逸如同瀑布的头发…… “嘶……”该死的,花渐离捂住脑袋,转头怒瞪,这女人太可恶了。 “芸儿!”花锦总是在这些女人作乱后才开口训斥。 花芸可不管花锦的警告,兀自朝着花渐离伸出手,“交出来!” “交什么?”花渐离故作不懂。 “我看到澈世子大人给了你一颗药丸,交出来……” 花芸话音刚落,花莺也走了过来,“还有你手上的药膏,是我的!” “这可是皇宫出来的极品,你这个贱种不配拥有?” 花渐离本身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不用说一定都是澈世子给的,既然是澈世子给的,那就不是凡品。 虽然她的姨娘早就告诫过,让她凡是莫出头,有什么事让花莺跟花锦上,毕竟两人后台摆在那里,出了什么事,自有人帮忙解决。 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花渐离无语,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们,你们脸白啊! “快点交出来,看什么看!” 花渐离没有理会这两个傻子,越过她们将视线落在花锦身上,“大姐这是带着人来小七这里打秋风来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大姐的意思?” 花锦喝茶的手有微微的停滞,她想不到花渐离会将问题甩给她。 “花渐离,你别岔开话题,快将东西交出来……” “如果我不给呢?” “你敢!信不信我……” “好了!”花锦终于开了尊口,“适可而止。” 呵! 花锦可真有你的,这时候来一句适可而止,刚刚干什么去了? 花芸一脸不服,小跑着来到花锦身边,“大姐,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能让这样低贱的女人玷污你的房间呢?就算给条狗住,也比给她强!” “就是,她会将污秽之气传染给你的。”花莺也跟了过来附和道。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将花渐离贬低到了尘埃。 花锦眼神无波,将三人扫视一遍。 花渐离可恶,这两个女人何尝不讨厌呢? 眼中闪过浓浓的鄙夷,可面上却还是温婉贤淑的样子,“大家都是姐妹,无需这般见外,咱们应该相亲相爱才对!” “大姐,你就是心善。” “可不是,咱们大秦第一才女呢!”花芸话语中带着一股子酸味。 花锦骗得了其他人,她们姐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花锦贯会做戏,当面是仙,背后是鬼,偏偏人家会做表面功夫,所有人都吃她这一套。 “此次小七能脱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你们可不许再欺负她了……”花锦知道这两个家伙嘴巴毒,但欺软怕硬,只要自己强势一点点,他们还不是像狗一样。 “大姐,这个女人满口胡言,你该不会信了吧!”花芸来到花锦左侧,弓着身体跟她说话,妥妥的狗腿子模样。 “大姐你可得小心点,这女人可是残害贵妃的凶手,小心她一个不高兴,将你给……” 花莺站在她右侧,话没说完,只是伸手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花渐离看不下去了,她抓起药膏盒子,来到几人面前,一抬腿就将右脚搭在桌子上,做出狰狞的样子,加上她脸上的伤痕,像极了恶霸土匪,“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出现在我发疯的时候,就很安全!” 花锦嫌恶的别开脸,一副闻到花渐离脚丫子味的既视感。 对于花渐离的警告,没有人放在心上,试想,一个长期被压迫的小可怜,能厉害到哪里去? “花渐离,别废话,再不交出来,信不信我剪了你的头发!”花芸不知道哪里找到的剪刀,威胁道。 花渐离一副吓到的样子,退后两步,捂着胸口,“啧啧啧啧……六姐姐,你可小心了,伤了我倒无所谓,大不了多一道伤口;伤到五姐姐也不碍事,五姐姐肉厚,恢复快;但你若是伤到大姐,你就惨了,大姐本就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你要是伤了大姐花容月貌,使得大姐被所有人嫌弃,到时候嫁不出去,你就等着接受千夫所指吧!” 第32章 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年纪大,手脚不利索,嫁不出去? 花锦听到花渐离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气得脸都绿了,忍得肺都要炸了。 她明明只有十八岁,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花渐离眼睛瞄到她红白相间的脸,心头大爽。 “所以,六姐姐,你要认清你的位置,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 “你威胁我!”花芸可不会被她恐吓,她疑惑的是,以前只要自己做做样子,花渐离都吓得半死,这会子怎么不怕了?还跟她打太极。 呵,一定是以为有了世子做后盾,胆子也肥了。 花渐离见她冥顽不灵,摊摊手道…… “罢了,你想动手就动手吧!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就算我毁了容,只要我不退婚,四皇子咬着牙都是要娶我的,我是无所谓,倒是大姐不能受伤,若是调理不好,落下病根,又病又残没人要就不好了……” 花锦越听喘息声越急促。 该死的花渐离,这会儿还来一句落下病根,又病又残…… 她有这么虚吗? 花芸看花渐离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也懵了,她就是吓唬吓唬花渐离,要她下手还是不敢的。 “你说的有些道理……”花芸眼珠子在她手上盒子一瞄,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拿来吧你!” 花渐离手中一空,懵了,这家伙! “不行,这个我要!”花莺伸手就抢,恨自己动作慢了一丢丢,竟让花芸抢了先机。 这可是澈世子之物,可不能便宜了花芸。 “这是我的!”花芸一手拿剪刀,一手将盒子高举。 花渐离盯着两个女人的动作,无语极了,这些女人怎么这么烦。 开始明抢了,老娘不发威,你们还当我是之前的可怜虫! 她也怒了,手中拳头紧握,砰的一声砸向方桌。 砰—— 一声巨响,众人就见方桌顷刻间从中间断裂,蹦开,垮掉…… 上面唯一的茶杯茶壶噼里啪啦落地成渣! 花锦躲避不及时,正中脚背。 现场安静了,两个女人保持着双手在半空抢东西的姿势。 花锦不可置信。 丫鬟捂嘴后退,这是七小姐! 她好大的力气,那桌子可是梧桐木做的。 花渐离双眼瞪大,神情惊疑,大惊小怪地吼道,“糟了!大姐真的受伤了,大姐残废了!” “大小姐!”喜春第一个跑过来,将花锦从凳子上扶起来。 “大姐。” “大姐……” 两个女人停止了争抢,纷纷来到花锦跟前,如果花锦有什么伤皮动肤,那夫人绝对绝对饶不了她们。 趁着花芸愣神,花莺成功夺下盒子。 “你……” “好痛!”花锦这时候才想起来呼痛。 “花渐离,你砸到大姐了?你说怎么办?”花芸怒问。 “还不将那颗药丸交出来……”花莺伸出她珠圆玉润的白手。 “住口,小七也是无心之举,要什么药丸……”花锦就着喜春的手巍颤颤地走了两步…… 似乎真的伤筋动骨了。 花渐离尽力憋住笑。 这熟练的演技,这生动的表情,在下自愧不如。 “大大大,大姐,我我我……”她捂住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愣了好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梳妆台,将那个手掌大小的檀木盒子抓到手里,又一阵风似的交给花锦,“大姐,这是皇上赏赐的极品神药,据说可以美容养颜,防止衰老,给你吧……” 正想着怎么将东西交到他们手上,这机会就来了。 “小七,这药,大姐不能收,这是皇上赐给你治脸的!四皇子还在等着你恢复容貌呢?” 花锦满脸都是不舍,情真意切。 “那我……”花渐离一副舍不得又偏偏要给的样子。 “不要紧的,大姐受点伤没事,可不能因为我,让你无法恢复容貌,失去这门你期待已久的婚约。” 听到花锦这么说,其他两人动了心思。 刚刚她们怎么没看到,那盒子竟然就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花芸动作极快,再一次从花渐离手中夺过盒子,“大姐天生丽质,这些俗物自然是看不上的,不如交给我吧!” 刚刚的药膏被花莺那只肥猪夺走了,这颗药丸就是她的了。 花渐离对花锦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谁让她手快。 “嘶……”花锦也不惯着她,适时的哀嚎一声,痛苦之色明显。 “五姐姐,快!将药丸给大姐服下吧,大姐一定很痛的。”花渐离急道。 就是不知道这小强被她咽下去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想想都刺激。 以前,她们就是这样戏弄原主的,今日算是还点利息了。 花芸握着这颗神奇的药丸。 “啊!真的要给大姐吃?”花芸可不干,她还想着自己服用呢?大姐不过被砸了脚背,有那么疼吗? 在她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装的。 装得像吃得胖。 “快啊,难道你想私吞!”花渐离又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特别是花锦,她看花芸的眼神都带着威胁。 “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大姐还疼着呢?平日里大姐最是心疼你们,你们不也说可以为大姐鞍前马后的吗?” 一句话,让花锦怀疑这两个女人的忠诚。 反倒是花渐离,她是一屋子人里面最焦急的,一把夺过花芸手中盒子,打开,将药丸放到花锦嘴边,“大姐,来,给你。” 花锦一脸感动,“小七,我……唔……” “我”字刚刚出口,药丸已经被强行塞进她嘴里,因为沾了银耳汤的缘故,入口之时,花锦还感觉有些甜…… “水呢?”花渐离左右看了看。 算了! 对着她喉咙一扒拉,那和着泥巴的小强就顺着咽喉而下…… 直达胃部。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仿佛做了无数遍,女子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花锦已经将药丸吞下了肚子。 “小七!”花锦推开喜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丸起了作用,她竟然能走动了,再一次握住花渐离的手,“谢谢你!” “大姐,你我姐妹,一辈子姐妹,跟我无需如此见外!我说过,大姐曾经对我的好,我会十倍,百倍,千倍地还给你……” 花渐离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拍了拍花锦的手背。 第33章 梦回前世 一只小强而已,大姐若是喜欢,想吃多少都可以。 接着她看向花莺手中的膏药,“既然两位姐姐喜欢这生肌膏,那便一起拿去吧……” 拿去吧!拿去争得你死我活。 两女翻了翻嘴皮子,早就该这么做了? “大姐,小七刚刚从皇宫回来,头还有些晕,想好好休息……”她委婉地下着逐客令。 随即看向被毁坏的不能直视的房间。 东西拿到了,该滚蛋的也该滚蛋了。 花锦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这才道,“我让喜春怒夏她们将隔壁房间打理出来,给你换个地方,可好!”花锦握住她的手商量着。 “那自然是极好的,所以我说大姐最好了!”她回握她的手,一脸感激。 谁也不会注意花芸跟花莺的难看脸色。 这两人怎么倒是关系亲密起来,他们倒是被花锦记恨上了。 不止如此,那几个丫鬟也对她俩恨之入骨。 …… 几人说了一会儿贴心话,隔壁房间也被打理出来了,客气一番后,将几个瘟桑送到门口,花渐离还对他们挥手,“大姐慢走,常来啊……” 远处,花芸跟花莺还在抢夺“生肌膏”,花锦冷眼一扫,伸出手…… 意思不言而喻。 两女不甘不愿,双手奉上。 花渐离关了门,回到大床上,睡觉…… 门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依旧没有一丝微风,蝉鸣越发聒噪…… 或许是陌生的环境,让她睡的并不安稳,满脑子都是自己前世一幕幕…… 朦朦胧胧中,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七岁的花渐离每天都游走于不同的大街,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落后的城市。 梦中,她穿的是好心大婶给的宽大红白格子衣服;一条裤子破了好几个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破洞裤,而是被磨损出的洞;帆布鞋的后跟已经开口,每走一步就张一下嘴…… 她是个孤儿,每天的日常就是流浪,乞讨,或者捡垃圾桶的食物。 这天,她又来到垃圾桶寻找,扒拉一番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块被丢弃的面包,没有开过封的,应该是附近超市丢弃的临期食品。 但她还没来得及撕开包装,一双黑手就从她头顶伸来,欲要抢走她得来不易的食物,为了护食,她跟他们大打出手。 不出意外,她输了。 她被那群乞丐按在地上摩擦。 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那些人放开她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身下还有一个乞儿,那乞儿满脸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那人的耳朵,就在她的口中…… 呸! 她嫌恶地一口吐出,嘴角向右微微上扬,当时的自己一定是恐怖的,因为那些孩子都露出一种叫做害怕的神色。 然后,那些乞儿像是看到了鬼怪,离开的时候,一个二个扑爬连天。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狼狈地逃离,一动不动。 啪嗒—— 这时候,头上落下一滴水珠,途经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最后变成一滴污水滴落地面,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耳边是淅沥沥的声音,地面的血液被冲刷干净,打湿了她的衣服,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一条跟她一样狼狈的野狗试探地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地上她吐出来的肉,确定她没有注意自己,快速地将那块肉含住,然后撒丫子离开,那样子像是有狗在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跑了十来步,它突然身体倾斜,前蹄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她噗嗤一笑,笑过之后,她感慨,这条狗何尝不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最后,她选择坐在垃圾桶边,双眼无神地望着来来去去的车辆。 她不相信自己刚刚居然咬掉了别人耳朵,而且心里没有任何负罪感。 下一刻,头上的水珠停止拍打。 半碗香喷喷的麻辣烫来到她的面前。 ? 她抬头,入眼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那是她跟师父第一次遇见。 那时候的师父还穿着旧的中山装,斜挎帆布包,满脸褶皱,双眼矍铄,不到四十的年纪却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感。 他的日常是走街串巷给人算命,那半碗麻辣烫本来是他的晚餐,和着饭也能将就一顿。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端着碗,弯腰露出一张笑颜,“吃吧!” 她饿急了,二话不说伸手接过,连汤带水吃了个干净,她永远记得当时那碗麻辣烫的味道。 向来知恩图报的自己,吃完后跪下来,给来人磕了三个头,感激他的一饭之恩。 当时他就愣住了。 而后哈哈大笑,说:“看来冥冥之中,你我二人还有些师徒缘分,可愿意跟着我学艺……” 当时的自己无家可归,当然是愿意的。 “愿意愿意……”她点头如啄米。 就这样,师父收留了她…… 从此她有了家,有了新衣服,有了干净的白米饭吃,还有了自己名字,师父姓花,她就姓花。 她叫花渐离。 师父节衣缩食,供她上学,她也没有让师父失望,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最后跳级上大学,读博士…… 她相信。 世界没有遗弃她,因为她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毕业那天,她说:“师父,等我有出息了,我们住大房子,顿顿吃麻辣烫,有肉的那种……” “听我徒儿的!哈哈哈……”当时,师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为了庆祝还奢侈地买了一瓶啤酒,半斤卤肉…… 那时的他们虽不富裕,但她很知足。 然而,老天似乎不愿意让他们过得如此顺遂? 已知,师父是命术师,靠着给人看相算命为生…… 师父曾说,她命运多舛,恐有性命之忧,让她传承他的衣钵,修得长生之法,消灾解难…… 可她偏偏喜欢医术,对师父的那套兴致缺缺,为了不让他老人家伤心,她勉强学了一丁点…… 而她在医学上却大放异彩…… 二十岁的年纪就有了自己的独立医疗实验室…… 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她功成名就,要好好孝敬师父,让他享清福的时候,厄运至—— 师父在给一个大佬批命时泄露太多天机,遭到了反噬,出了错…… 使得大佬损失惨重。 大佬心生诡计,将师父残忍杀害…… 第34章 梦回前世2 大佬似乎还不解恨,将仇恨加注在她身上,得到消息后,她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设置了陷阱,欲要让大佬付出代价。 大佬带着他的小弟十来人,西装革履地强行闯入她的实验室,但他们不知道,从自己一进来,就已经踏进了地狱大门…… 空气中,乙醚的味道被香水覆盖。 吊灯上,医用硫酸瓶摇摇坠坠。 花渐离一身白大褂,脸上特制的口罩将她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无框眼镜真诚无害。 整个人一副恭候大驾的模样。 “死丫头,你师父将我们的货藏在哪里了,快点交出来?”小喽啰上前就指手画脚。 “货!什么货?”花渐离双手插兜,一脸茫然。 “别特么废话,拿了我们的货,别以为死了就了事,今日不交出来,就让你跟你师父黄泉相见。” “哦……原来师父是替天行道去了,看你们这凶神恶煞样,想必你们的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相信师父,师父是好人,他能下手铲除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师父做得好! 可惜的是这些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得为师父报仇。 “死丫头,你活够了!连我们的军火也敢私吞……”大佬掏出蹦子,对着花渐离就要扣动扳机—— 花渐离这时才知道,这伙人是军火贩子。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花渐离一点不虚。 手在包里遥控器一按,灯光黑了一个度,大佬只觉得强烈眩晕感传来,身体开始剧烈摇晃。 砰砰砰—— 身后小弟接二连三倒地。 嘭嘭嘭嘭……吊灯上的液体在这一刻倾泻而下,腐蚀着地面,还有地面上刚刚倒下的一群生物…… 滋滋滋—— “啊……” “啊……” 大佬吓傻了,惊慌的四下查看,怎么回事? 花渐离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幕,没有人在惹了她以后还能全身而退。 她可是为了一块面包,能豁出性命的人,更何况这祸害杀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恕不能忍! 没出意外,这伙军火贩子死在了她的实验室,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大佬身上带着炸弹,在他身死之时,启动爆炸装置…… 漫天火光告诉她,她也死了。 还穿越到了丞相府七小姐身体。 在她从皇宫密室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主导了这具身体,原主的仇,原主的怨,她都刻在了骨髓里…… 她能放过害她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猛然睁开眼睛,不对! 货?军火贩子?六个箱子! 难道…… 她屏气凝神,用意念进入空间,来到那六个箱子面前。 刚刚那场梦,其实并不止是一场梦,那是她亲身经历的事实,原以为师父是为人算命出了差错,得罪了大佬,却不知,他得罪的是一群亡命之徒。 之前,师父交给她这六个箱子,告诫她,这是危险物,千万不能动,一切等他回来再处置,可是师父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找来一瓶医用硫酸,小心地滴在上面的钢锁上。 滋滋滋…… 铜锁发出被腐蚀的声音。 啪的一声,落地。 放好硫酸瓶子,轻手轻脚,缓缓打开…… 瞳孔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骤然睁大。 是—— 枪! 果然是师父缴获了人家的货。 难怪他嘱咐自己不要轻易尝试打开。 紧接着她一一打开其他几个箱子,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里面竟还有新式手雷,弹夹…… 我滴个师父诶! 你这是干了票大买卖?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骤然响起,吓得她一激灵,从空间闪了出来,谁? 夜半三更不睡觉,鬼哭狼嚎想吓死谁? 听声音,是主院那边传过来的。 花锦! 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还没从发现军火的震惊中回过神,她无心管其他不相干的事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些货该怎么办? 如果是现代,她当然是选择上缴,可这里是异世,那…… 她眼中闪过狡黠,嘴巴成圆形。 哦嚯嚯嚯…… “啊……” “好痛……”夜深人静,花锦的声音异常响亮。 耳边是稀稀疏疏的说话声,还有布底鞋踩在地面发出的踏踏声…… 听起来,那边动静挺大! “啊……” “呕,呕,哇……” “痛……” 花渐离被子一拉,“搞什么名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痛,痛死你算了! 翌日 静谧的晨曦被一群鸟儿叫醒,缓缓放开帷幕,阳光穿过帷幕缝隙照在每个忙碌的身影上。 大家都想在太阳释放火焰之前,将所有事情做完。 花渐离睡到自然醒,浑身舒畅。 “有人吗?”她对着外面喊道,昨日还有四个丫鬟在地,不用白不用。 “一来,二去,三催,四请……” “吼什么吼,叫魂啊!”不善的口气随着一脚踹开的门响起。 花渐离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日被她揍的四大丫鬟之一大珠。 此刻的大珠还是之前的嚣张模样,本来尚算清秀的面孔,被她暴怒的样子扭曲出一层层褶皱,脸上的粉没有擦匀,一边脸有胭脂,一边没有,不用说,她刚刚在打扮。 “你怎么在这里,喜春她们呢?”花渐离眉头紧锁,对这个欺负过原主的女人可没有好脸色。 “呵,还想喜春他们来伺候,人家可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伺候你一日,已经是大小姐格外开恩了,还做梦呢?” 大珠尖锐的声音像是铁锹划过地面,心都跟着难受起来。 本来一大早上的心情被这个女人破坏得干干净净。 “这里不需要你,滚吧!”她不耐烦地摆摆手。 她打发叫花子的动作让大珠感觉受到蔑视,那女人继续如泼妇骂街一般…… “你这个废物,别以为世子送你回来就觉得了不起,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什么鬼样,癞蛤蟆想吃天……”大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花渐离,做茶壶样,嘴里下意识地飙出狂妄之言。 “我踏马让你滚,你聋了是不是?”花渐离自问自己没有起床气,如今被这个丫鬟逼得一大早就飚脏话,再加上她非同寻常的容颜,大珠一时间都傻掉了。 不明白向来懦弱可欺的花渐离为什么如此凶恶。 “你……” “滚……”花渐离用比她更狠更大的声音怒斥。 “哼……”走就走,谁稀罕似的。 转过身,砰—— 第35章 赏你们猪食 大珠转身的时候,没注意自己身后就是门槛,前脚还没有迈出去,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摔了个狗啃泥。 “啊……我的鼻子……”惊天的嚎叫让树上觅食的鸟儿吓得振翅而飞,地上尘土扬起两米高…… 花渐离拍拍头,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现在脑细胞都被她吵醒了…… 睡个锤子! 观了观天色,大概是八点半钟的样子,也就是他们说的辰时末,她扁扁的肚子就是最好的时钟。 之前在皇宫三天饿九顿就算了,还糟了老多罪,这会儿一过饭点,肚子就向她抗议起来。 本不想劳驾大珠,可自己确实是饿了。 于是她走过去,将尚未爬起来的大珠拎了起来,做出最恐怖的表情:“你去大厨房给本姑娘端些吃的过来?”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大珠恶,她必须比她更恶。 “我不去!”大珠眼神涣散,还没看到花渐离狰狞的脸。 “再说一次!”花渐离将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大珠这才看到面前指节分明的拳头,还有花渐离那杀人的视线。 大珠鼻子溢出汩汩血水,颤抖中带着哭腔,“你,让我离开,我我……我让管事婆子,送送过来!” “快点……”花渐离一把放开她,张嘴做了个鬼脸。 大珠瞳孔一收,捂着鼻子,踉踉跄跄地跑开。 不知道他们会给她怎样的吃食,依相府之前对她的态度,好东西是吃不上的,只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要不然,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如今她该计划着,以后的路怎么走? 栖身之所暂时有了,可她兜里却穷得叮当响,早知道会来到这里,当初她就该将自己所有财产换成黄金,堆放在空间,也不会委屈的看人脸色过活。 不过,她向来随遇而安,脑袋里有点子,心里有方向,动手能力强,就不信自己还能活不出人样来。 没多久,饭菜送来了,来的是一个走路嚣张,膘肥体壮,肚子圆圆,鼻孔朝天的老婆子,身后是金珠银珠,也就是昨日里被她收拾的之二。 婆子拉长一张脸,嘴角向下弯曲,高傲的样子跟容嬷嬷差不多。 后面金珠银珠端着托盘,据她猜测,那是自己晚来的早膳。 婆子阴阳怪气,“还不快将饭食给咱们七小姐奉上,莫要怠慢了!” 两人将盖着盖子的碗往桌上一放,迅速后退。 花渐离有些疑惑,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她一一掀开盖子,往碗中一看! 这是啥? 给她吃的! 稀饭不似稀饭,干饭不像干饭,里面混合着青菜跟不知名的汤水;一碗豆腐渣汤,上面漂浮着一层灰还是什么。 油荤没有就算了,这东西,大黄都不吃的好吗? 看着花渐离一脸懵逼,婆子乐了,花渐离从小就是被她欺负长大的,其他人治不了她,她王婆子可不虚,今日定让她跪着将猪食吃完。 金珠银珠狗仗人势,她们就等着花渐离跪下来求饶,好让他们一解昨日憋屈。 花渐离眼神中溢出一丝血色,缓缓起身,来到婆子面前,“这是相府嫡女吃的?” 婆子道,“正是!” 花渐离又道,“想不到丞相府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竟让嫡女吃这种东西,那我想,你们底下的这些婆子婢女一定吃得更差吧,想来你们平日里干活也是挺辛苦的,这会子,我就将这些吃食赏赐给你们……啥也别说了,就当是本小姐的一点心意好了!” 婆子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什么意思? 花渐离指了指婆子跟身后的金珠银珠,“你俩过来,将东西分成三份!一人一份。” 婆子的脸色也变了变,这个废物她在说什么? 几天没有对她用手段,死丫头起了叛逆的心,居然敢反抗! 还想让他们吃猪食! 金珠银珠不敢上前,互相对看了婆子一眼:王婆子,你不是要来对付她的吗?怎么这会子不说话了呢? 两人就在一旁看着,总觉得七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浑身的煞气不是假的。 王婆子嘴角一抽搐,花渐离就知道她要出招了。 果然,下一刻,王婆子手就伸了过来,她习惯抓花渐离后颈,再强迫她跪地吃猪食。 但她没想到这一回她失算了,花渐离对她伸过来的手毫无惧意,还对她友好的笑了笑,就是这一笑让王婆子闪了神。 花渐离趁机捉住她的手,身体快速旋转,手肘顶上婆子胸口,“砰……” 一个过肩摔,将王婆子狠狠甩了出去…… 身上的肥肉像是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在场有眼睛的都惊呆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将一百五十斤的王婆子从这边摔到那边的,动作太快,她们甚至都记不住她的招式。 婆子“哎哟”一声被摔得龇牙咧嘴。 金珠银珠赶紧过去扶,就听花渐离凉凉地来了一句:“下一个该谁了?” 金珠银珠吓得手一抖,刚刚扶到一半的手松了,王婆子又是一声,“哎哟,你们两个杀千刀的!想摔死老婆子啊!” “七小姐,奴婢,奴婢知错了!”金珠率先认错。 “错哪了?”她将手指捏得咯咯响。 “奴婢……”金珠缓缓后退,花渐离步步紧逼。 “奴婢不该将猪食端过来给七小姐,奴婢不该以下犯上。” 上次已经受过教训了,她怎么记吃不记打? “你呢?”花渐离看向另一个。 银珠点头如啄米,要哭了的样子,“奴婢也错了,七,七小姐,奴婢……这就将这碗猪食拿去倒了,重新……为你准备……”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是金珠说想扳回一城,今日找来了王婆子给她们撑腰,谁知道王婆子也是个不中用的,一招就被制服了。 “倒了,那不行!”花渐离否决了她的话。 “你们不知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吗?”她说,“虽然这些东西已经不新鲜了,可照样能下肚不是吗?本小姐身为相府嫡女,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不也吃了这许多年……” 想起原主每日就靠这种东西续命,她就无法原谅这些人。 很难想象原主是怎么过来的,坚持下来的动力是什么? 轩辕烬吗? 呵! 真不值! 第36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银珠有些害怕,确实,这些年七小姐被欺负得有些惨了,甚至比八小姐还不如。 至少八小姐在四姨娘那里不用吃馊食,也没有人明目张胆地欺负。 但她们身为下人哪里有说话的权利,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呢? “七,七小姐,那您想……”银珠试探地问道。 “我想,你们一定没尝过这些美味吧?今日,本小姐心善,将我的主食让给几位,你们吃过之后再来告诉我,它是什么味道……”花渐离吸了口气,咽下心底不知名的酸楚。 “你休想,我不会吃的。”王婆子说话时脸都变了形,扭曲得像是巫婆。 该死的孽种,竟然让她吃这种猪食,该死,该死,该死…… “你们呢?”花渐离看到王婆子的嘴一扁一噘,猜想王婆子一定在心底咒骂她,遂转过了身体问其他两人,继续扳动指关节…… 两个女子摇头,态度比王婆子谦卑,“七小姐,饶了婢子们吧!” 这猪食虽不是真正喂猪的,但那味道他们闻了一路,实在是受够了。 花渐离可不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三个选择,一,断一条手臂或者狗腿,二,吃掉这两碗饭食……” 啊? “七小姐,我们选第三个!”银珠抢答。 “好,第三个就是,你们将桌子上那两碗东西一滴不落地灌进王婆子口中……” 王婆子这会儿刚挣扎着起身,就听到花渐离的话,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花渐离,你个小孽种,你敢在老婆子面前放肆,简直……” 话说到一半儿,她就卡住了,因为金珠已经率先端来那碗白米饭,一手掐住她的双颊,一手端碗,对着王婆子的嘴巴就倒,银珠也识相,她按住王婆子,不让她动,七小姐说了,要一滴不落。 王婆子被摔得早就没有了反抗能力,只有被动地接受。 “不……”眼看着那碗臭熏熏的东西进入王婆子口中,两个丫鬟也犯起了恶心。 要不是花渐离就在身边,她们肯定忍不住大吐特吐。 花渐离被几人的动作取悦了。 “王婆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花渐离心情舒畅,原主,你看呐,曾经欺负过你的老婆子现在也像狗一样狼狈。 明明她该笑的,可是眼中却蓄满了泪水,这是她的情绪,也是原主的。 记忆里,原主被几个婆子按在地上,嘴巴对准一碗搜饭,强迫她吃下去,不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外加人格侮辱。 “你,你个,呼噜……”她一开口,那稀哒哒的白米饭就从喉管进入胃里,当时她就呛到了。 “咳咳咳……呃不,咕噜……” 但金珠两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王婆子,你就别责怪我们做奴婢的了。 这些年你也做了不少亏心事,想来还些利息就是了。 “咳咳咳,咔咔咔……”咕噜咕噜,金珠生怕她咽不下去,又给她灌了一口豆腐渣汤…… 酸臭的汤汁全部进入胃里,王婆子恶心地想吐,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她是看着花渐离长大的,也是自己欺负长大的,什么时候开始,这死丫头开始反抗了,她不服,不服! 王婆子使劲挣扎,嘴边的汤汁顺着滑落,银珠赶紧用他的衣服擦拭,就算吃不完,也得全部用在你的身上,“你们,两个……” 咕噜,又是一大口。 如此狗咬狗,真是一出好戏。 “嬷嬷,你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银珠道,今日过后,王婆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她们的下场比现在更可怕。 “七,小姐,任务完成。” 金珠将碗倒过来,向她证明。 银珠也放开王婆子,跪在地上表忠心。 花渐离点头:“王嬷嬷觉得味道如何,跟你平日里吃的可是好了很多?” “你这个……呕!”王婆子伸手在喉管猛抠,试图将吃下去的东西抠出来。 “王嬷嬷不用感激我,以后如果有好东西,我一定不会吝啬,像今日这样的餐食,王嬷嬷定是有机会吃到的。” 抠喉咙的动作持续着,但她越是紧张越是抠不出。 花渐离摆了摆手,让金珠银珠将王婆子带下去,一会儿弄脏了地方,还得麻烦她们打扫,两人也不想面对花渐离,一人一边拖着王婆子离开。 刚刚走出院子,她听到王婆子呕的一声,之后是金珠银珠被打巴掌的声音。 还有王婆子渐行渐远的咒骂。 …… 这一耽搁,又是一刻钟。 错过了早饭的时间,这午膳可不能再挨饿了? 原主身边的四大恶奴从来不会主动叫她吃饭,她们向来是将隔夜饭放在原主门口,要吃就吃,不吃就扔掉。 可现在不行了呢? 她们不来,她就自己去取! 反正吃不吃早饭无所谓,中午这顿是不能少的。 也不指望有人端洗脸水,打开门向着记忆里的大厨房走去。 一路上她听到了不少八卦,昨晚的一番闹腾,已经让丞相府轰动了。 扫地的婆子说,“大小姐中邪了,昨晚上叫了一晚上肚子疼,客卿大夫都诊不出病情,好不容易催吐了?还吐出一个带翅膀的不明东西……” 这个说法,被倒夜香的张老二证实了。 他说他将呕吐物带出府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东西应该是传说中的蛊虫。 然后,谣言传开。 大小姐是中蛊了。 这下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认可的七小姐更加没有人愿意靠近。 花渐离这才明白,她连夜将喜春她们叫走,原来是去照顾她了呀? “听说这蛊毒就是七小姐带回来,她一身晦气,不但沾染了大小姐院子,还让伺候她的奴婢婆子纷纷倒了霉呢?”不远处丫鬟窃窃私语。 “是不是哦,你听谁说的?”路过的嬷嬷问。 “大家都这么说!你不知道她……” “嗯……哼…”旁边有人突然出声,转头之际,花渐离就在她们十步之外,花渐离没有责骂,脚步平稳地从她们面前经过。 花锦想让她自动离开锦苑,居然编排出这么一堆说辞。 花锦可能没听过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想逼她离开,除非换个院子给姐住。 哈哈哈哈哈…… 想到花锦被小强折磨得死去活来,花渐离暗爽。 第一回合,胜! 第37章 七小姐发疯了 厨房在丞相府东边,很大。 厨房外,几个丫鬟在摘菜洗菜…… 两个婆子在提水, 一个壮汉在劈柴……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可是她的出现将这一切打破…… 药膏还贴合在脸上,黑黑紫紫,好不恐怖。 “啊……”丫鬟看到她,刚刚洗干净的青菜篮子被打翻了; 提水的婆子被丫鬟的叫声吓得差点闪了腰; 壮汉砍柴的斧子都握不住…… 几双眼睛同时望向她这个不速之客…… 不明白为什么大白天,鬼就出现了! 花渐离并不理会她们,兀自进了厨房…… 此刻,厨房里也是热火朝天…… 香味扑鼻! “小珠,这是一会儿给那个废物的狗食,你记着端过去……” “咦,王大娘,这是前日的剩饭了吧,好馊啊……”小珠用兰花指捂了捂嘴。 不去可不可以? 昨日才被花渐离收拾一顿,这脸还疼着呢,今日又听说她带着蛊虫,连大小姐跟几位姐姐都中招了。 想到自己肚子里也被她放一只虫子, 咦~~ 想想都恶心! “废物,就只配吃这些!”胖胖的李嬷嬷一边看着锅里的燕窝一边附和。 圆圆的脸蛋如果配上一副和煦笑容,应该很慈祥。 可是从她脸上只看得到刻薄! 花渐离虽说是丞相府嫡女,但她从小就不得宠。 要不是有先帝赐婚,丞相府根本没有她立足之地。 现在又毁了容,想必皇家也不会要她的。 “她毕竟是主子,咱们该送的还得送,不要落人口实,至于吃不吃,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 “那好吧!” 小珠不情不愿地端着碗正要往外走,转过身就对上一张鬼脸。 “啊……” 砰…… 馊饭摔碎了,这下好了,她不用去了! 正在装包子的王大娘被红珠吓了一跳,转过身正要说两句,却发现一张夜叉脸…… “啊,你是谁?来大厨房什么事?” 王大娘大着胆子问道。 “我是花渐离,来端我的午膳。” 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花渐离!” 几人面面相觑。 小珠点头,表示这就是花渐离! “滚滚滚,你这个孽种,这里没有你的吃食……”王大娘挥挥手,宛如打发乞丐。 昨夜的事情,她们刚刚还在讨论,这会子主角就出现了,真是说鬼鬼到。 花渐离两步来到王大娘身边,“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这王大娘就是王婆子的嫂子,两人一个鼻孔出气,欺负原主的事她也没少干。 “呵!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的,你就是个孽种,野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生下的猪狗都不如的东西……” “呃——”顷刻间,她说不出话来了。 花渐离掐住她的脖子,“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顺遂日子过久了,让你忘记你的主人是谁了?” 记忆里,这个婆子总是尖酸刻薄的样子,小时候,花渐离不肯吃馊食,就是她动手最狠,说话最毒…… 她不是好人! 想到此,花渐离加大手中力道。 王大娘胖脸惊恐,大翻白眼。 这个废物疯了是不是? “花渐离,你做什么?” 李嬷嬷怒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想吃饭一会儿有人给你送过去……” 送过去? 前日的搜饭吗? 花渐离抬眼看过去,这些个婆子,一个个吃得脑满肥肠,被猪油蒙了心,已经变得没有人样。 花渐离被他们欺负了十来年,现在她来了,这种招数不顶用了呢。 下意识的她加重力道。 “你……放肆!”王大娘还在放狠话。 “放肆?”花渐离冷笑,“看清楚了,这才叫放肆……” 咔—— 一声脆响,王大娘眼一翻,晕过去了! 李嬷嬷跟小珠吓坏了,花渐离真是疯了! 竟公然杀人! “来人,来人,快将这个疯子抓起来……” 李嬷嬷大吼大叫…… 一会儿功夫,厨房所有粗使婆子,打杂丫鬟都过来了…… 拿柴火的,拿水桶的,拿大白菜的……. 只要是能拿的都拿过来了。 对着花渐离就是疯狂输出,也不管她是不是他们的主子…… 花渐离呲笑,来啊! 今日不整出个子丑寅卯不罢休! 一时间,大厨房乱成一团……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啪—— “二姨娘的燕窝……”打翻了。 嘭—— “三姨娘的人参鸡汤……”碎了! “五小姐的减肥餐……”弄倒了! “我们的膳食……”没了! “……” 花渐离冷笑,姐都没得吃,谁也别想吃…… 接下来,花渐离发挥她古武冠军的威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厨房里的婆子丫鬟虽然有些蛮力,却不是武夫,即便人有些多,花渐离还是能对付的! 几个回合,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哀嚎…… 花渐离提起李嬷嬷,习惯性地掐住对方脖子,“现在告诉我,谁是主子?” 李嬷嬷想起她的手段,顿时哆哆嗦嗦,“七小姐是主子,您是主子……” “七小姐饶命……”小珠跪了下来,发疯的花渐离好可怕…… 比昨日更可怕。 “七小姐,我们错了……” “七小姐,饶命,饶命啊!老奴知错了……” 地上的奴仆纷纷跪地求饶。 在她们的意识里,已经将花渐离当作了疯子。 疯子的手段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正常人有逻辑,有思维,打人也有自己的章法。 疯子打人是没有任何章法的,下手也没有轻重,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擒住你的命门,让你死得透透的…… 花渐离放开她,“我的规矩,一日除一害,今日功德已经圆满,明日……” 她停顿了半晌,直到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这才接着道…… “就看你们想吃肉,还是香烛了……” 说完阴恻恻一笑,看到众人惊吓的神情,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于恶人,只能施以恶行。 她从来没承认自己善良,她的善良只给善良的人,她们不配! 李嬷嬷从鬼门关走一遭,吓得裤子都湿了…… 小珠涂着寇丹的指甲都断了,很疼…… 但她比王大娘幸运,她还活着!王大娘有没有救,那就难说了…… …… 在丞相府,妾室庶出是没有设小厨房的资格的,这一举动,吃不上饭的大有人在! 所以,七小姐大闹厨房,还杀了王大娘的事很快传到了丞相耳朵。 丞相哮喘都被气出来了! 一口一个孽障地骂! 第38章 脸皮真厚,手都打疼了 今日早朝,御史弹劾,他手下官员有买卖官职之嫌,皇上雷霆大怒,下旨彻查,如果罪证属实,作为丞相的自己难辞其咎…… 皇上刚刚丧子,心情本就烦躁,要是让他知道谁在顶风作案,定然不会轻饶了去。 本来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会儿花渐离又在府中捣乱,简直要将他逼疯。 早知道,当初就让她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起下地狱。 要不是当时花渐离有一桩皇室婚约,哪里能让她活到现在。 花家没有旁枝,在朝中势单力薄,他要靠着这桩婚约攀附皇家,让花家逐渐成为京城望门。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孽障居然如此不中用,毁了唯一有用的脸蛋,如今她还敢再丞相府作恶,简直就是…… “孽……障!” 丞相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两个字都需要停一顿! “老爷,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二姨娘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劝道。 丞相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清心咒两遍…… “那个孽障在哪里,让她给我滚过来……” ——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花渐离至。 到的时候,前厅里或坐或站来了很多人,丞相一身青衫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稳重,额头几缕碎发像是被电了似的,直直立了起来,气息有些急促,满脸通红,应该刚刚发了一顿火。 身边分别是端着架子的二姨娘王氏,低眉顺眼的三姨娘孟氏,娇美的六姨娘聂氏,还有珠圆玉润的花莺,假装优雅但斜睨着眼睛的花芸…… 奴仆侍卫一大堆。 跪在地上的一群婆子丫鬟…… 唯独不见丞相夫人跟花锦,对了!花锦病了,丞相夫人应该在照顾她。 这种时候她们是不会出现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她们的手段,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几个姨娘跟庶女做炮灰。 揉了揉还有些微微疼痛的太阳穴,来之前,她正在银针刺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记忆是零星不完整的,经过两刻钟的治疗,过往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她想起了很多不美好的记忆。 责骂,鞭打,羞辱,嘲笑…… 那是怎样一段凄惨又孤独的人生! 她的心在回忆中逐渐冰冷,花渐离,所有欠了你的,伤过你的,我会一一讨回来。 “老爷,七小姐到了……” “嗯?” 花棠瞪了多嘴的三姨娘一眼,老子有眼睛,这么大个人,老子会看不到? 三姨娘被眼神震慑,不敢多言,花芸白了一眼没眼力见儿的母亲,净说废话? 花渐离缓缓进入前厅,所有人的视线都对准了她…… 她就像是压轴出场的贵宾,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打眼看过去,这些跪在中间的不是上午和她“切磋武功”那群人…… 应该是这些人将她举报了。 切!小孩子才告状,没品! 她冷哼。 看到这个孽障一脸嚣张的样子,花棠就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跪下!”他一拍座椅扶手怒道。 啥? 花渐离将视线望向花棠,这个被她遗忘,也同时将她遗忘的男人。 “你在跟我说话?” “七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谈,你先给你父亲下个跪,服个软!” 说话的是额头长了一颗美人痣的六姨娘,身姿妖娆,嘴角带春,若是手里拿张帕子,朝前挥一挥,不跟杏花楼的姑娘一个样儿,难怪老父亲被迷得神魂颠倒。 这些年,倒是没怎么给她下绊子,看戏倒是她的爱好。 “服软!下跪!想屁吃呢?”她的膝盖可不是这么没有尊严的。 花棠,他也配! “你你你……”想不到十来年不见,这个女儿竟变得如此无礼,一出口就是这般粗鲁。 简直…… 简直…… 他还没有整理出合适的词语,就听花渐离道…… “你不是我的天,不是我的地,也不是君主,我凭什么跪?说你是我父亲,你又差点意思;说你是我师父,那也不对……” 花渐离停顿一下接着说,“你说这天地君亲师,你占了哪样?我又为什么要跪?” 她背脊挺直,霸气回怼。 纤瘦的身姿居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压! 丞相气得头顶冒烟,指着她一时结巴,“花,花……” “父亲大人,我叫花渐离!”她提醒道,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去世。 “花渐离,你放……肆!” “老爷,莫激动,仔细身子。”六姨娘赶紧替他顺气,那委婉动听的声音能让人该硬的硬,该挺的挺。 就连趴在地上的奴才都浑身一颤,不明白自己身体怎么了。 二姨娘冷哼一声,狐媚子。 不过,这时候她不能让六姨娘独美,丞相夫人不在,她就是后院里最大的,正了正身体,她拿出气势来…… “七小姐,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们将你养大成人,你会有今日?怎的如今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她的后台乃是他的兄弟,仅用十年时间,就从军中小吏成为如今的骠骑大将军。 即便是丞相夫人在她眼中也是个屁,更何况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自己是有位子坐的。 “我是你养大的,我怎么不知道?”花渐离问。 这女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她也确实是这些女人拉扯长大的:她们这头拉过去骂一嘴,那头扯过来揍一顿,没死,是她命大,并不是她们心善。 “七小姐,你莫要胡搅蛮缠,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花渐离朝她走过去,平静道,“你一个妾室,竟然对着嫡女大呼小叫,反了天了!” “你放肆!”二姨娘气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啪—— 还来不及发飙,一个巴掌就招呼到了她脸上,二姨娘脸一偏,巴掌印子清晰出现在面上。 “二姨娘,你的脸皮真厚,手都打疼了呢?”花渐离甩甩手道。 这二姨娘据说是当年带着弟弟逃难来的京城,跟当时的花棠无意中惊鸿一瞥这就对上了眼,之后更是将她的弟弟送进军营,做了一个小将,这王莽也是有出息,战功赫赫,军功不断,成为丞相最坚强的后盾。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若是史春华不死,她永远是妾。 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手底下的奴才敢爬在她这个嫡女头上撒野,王氏功不可没,好几次,原主都差点死在她的纵容之下。 原主是怕她的,可如今的花渐离哪里会怕! “啊……你这个贱……” 第39章 这个花渐离太狂 面对花渐离嗜血的眼神,二姨娘到嘴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 但她眼里的狠辣却没有半分消退。 “花渐离,本相到底还是丞相府一家之主,你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如果花渐离不是皇家要的人,他或许早就…… “那你可有将花渐离放在心上,这十多年来你可有一次当她是你的女儿?你可知道她这十多年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的姬妾又是如何地残害她的?你睁着你两只招子,长着一颗猪脑,不明是非,不辨真理,你还配做人家的父亲吗?” 嚯!所有人又是一抽,这个花渐离太狂了吧! 竟然连她老爹都骂! “你……”花棠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确实! 这十多年来,他并没有尽心地照顾这个女儿。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忤逆自己的理由。 “七小姐,再如何说丞相也是你的父亲,今日你私自打死府中奴仆,大逆不道,你为何还不知悔改?” 三姨娘这时候插了一句。 “我现在知道,三姨娘的不懂规矩是从哪里学来的?原来几位姨娘都是这般的上不得台面……” 三姨娘正要开口,却听花渐离道,“这主子跟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奴婢开口?” 一句话堵得三姨娘脸红脖子粗。 她只是妾。 妾室即便再受偏爱,可毕竟是个妾,古往今来,妾室的身份也只比丫鬟婆子高一些而已,在她们这些嫡子女面前,说是奴婢也不为过。 “爹,花渐离如此不受管教,真是该死!”花莺面部扭曲,花渐离一口一个妾辱骂她的娘亲,也就是间接辱骂她,这谁受得了。 花莺相信,只要父亲动手,这个花渐离必定死无全尸。 况且这个女人最近还发疯了。 花渐离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还差点将你忘掉了! 咱俩的账,有的是时候算。 花莺被她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舒服。 总觉得这个花渐离在打她主意? …… 花棠平缓了气息,“那你说你为何在厨房闹事,还杀了掌勺的王大娘?她如何得罪你了?” “怎么得罪我的?难道丞相大人不知道吗?我只不过是肚子饿了,去拿些早膳,可是这些该死的奴才居然敢用一碗馊饭来忽悠我,我自然不服……”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丞相府已经穷到连嫡女的饭食都供应不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这个丞相也没什么好当的了……试问一个连家都掌管不好的丞相,如何能辅助皇上掌管整个大秦!” “你……” “七小姐,你不要太过分,如何说,今日错的也是你!”二姨娘不依不饶。 “就是,即便那王大娘有哪里做得不对,你也不能随意取了人性命!”三姨娘将话题绕了回来,“你这样做,让外人如何看待老爷!” 花棠拍案而起,“花渐离,从今日起,你给我面壁思过,没有本相的应允不得出房门一步。” 花渐离笑,“你让我思过,我就思过,敢问您哪位?” “我是你爹……” “哈哈哈哈哈……”此话一出,花渐离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众人看着疯疯傻傻,似哭似笑的花渐离,都愣住了! 果然,疯子是没有逻辑的! 笑够了,花渐离才看向花棠,“那我问你,你的女儿现在住的地方是哪里?她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她穿得暖吗?住得舒服吗?有人欺负吗?她还活着吗?……” 爹? 多么陌生的字眼! 他也配!这十多年来,他哪一天有作为父亲的责任? 花渐离没有一刻不想见到她的父亲。 饿肚子时,他不出现;生病时,他也不出现,被虐待打骂时,他还不出现,被囚禁皇宫时,更没出现…… 如今他出现了,对她说,我是你爹! 没意义了,不是吗? 若不是看在她是皇家要的人。 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说不定早就被他的妻妾碎尸万段了。 不,甚至这些奴才都可以要了她的命。 面对花渐离一连串的问题,花棠彻底问住了,他哪里回答得上来。 这些年,他甚至都快忘了她这个女儿。 后院琐事他向来不管,可如今听花渐离的口气,她似乎对待遇颇有不满。 “堂堂丞相父亲,却有个乞丐女儿,说出去,您就不怕同僚笑话!”这些话原主是不敢说的,但是她敢。 “所以,你在报复,用这些无辜之人的性命?”花棠指着这些人问道。 “你御下无方,倒先拿我问罪来了!”花渐离怼。 “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花棠大步来到她的面前,气势汹汹地指着她。 “父亲!笑话!我花渐离天生天养,哪里来的父亲?” 面对比她高出半个头的丞相,花渐离同样气势汹汹。 花棠气得喘粗气,这个孽障! “你的教养被狗吃了?” “教养!教养是什么?整个大秦国,谁不知道我花渐离有爹生没娘教!是出了名的废物傻子,我拿教养来做什么?教养能管我三餐温饱,还是能管我有衣穿……” 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挨了一顿又一顿的人,还指望狗屁教养! “七小姐,你太放肆了!”二姨娘怒道。 “我放肆不放肆你刚刚不是领教过了?难道你还上瘾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两边脸对称一点。” “你……”二姨娘恨得眼眶充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花渐离咬死…… “死丫头,你敢辱骂我姨娘。”花莺被花渐离的样子刺激到了,说话也大声了点。 这是花渐离?那个被欺负的都不敢大声哭泣的花渐离…… 她的姨娘是整个丞相府除了丞相夫人最有威严的主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滚一边儿去!这里哪有你一个庶女说话的份……” 没点眼力见儿。 没看到她跟当家人说话吗? 有你好果子吃,等着就是了! 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 二姨娘母女被怼得一愣一愣的。 “你……”花棠深呼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刚刚他差点就享年四十二! “爹,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给这个野种一个深刻的教训……!” 花莺向花棠告状,她想亲眼看着花渐离被花棠打死…… “呵,遇事只会找帮手,有本事自己上……” 第40章 四皇子是种马 你他娘的揍了花渐离无数次,老娘才反击你一次,你就受不了了。 “你你……这个贱,贱……” “看看你这个鬼样子,你的教养被狗吃了?”她用花棠的话反击给花莺。 “你……” “你丑八怪照镜子,自找难看……”花渐离怼。 花棠刚刚平复的血气再次翻涌上升! 孽障啊! 花芸见二姨娘母女不是对手,遂想上前帮忙,却被三姨娘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六姨娘拢了拢头发,她向来只看戏不出声。 反正火没有烧到她的身上,不过花渐离的转变却让她觉得蹊跷。 “够了!花渐离!你给我老实待在丞相府,直到四皇子前来迎娶!” 花棠自然不会知道她跟轩辕烬已经玩完了,还做着跟皇家结亲的美梦。 那种男人送她都不要! “我不嫁,那只种马谁爱要谁要……”反正她不要。 种马?他居然说四皇子是种马! 花棠一个深呼吸,两个深呼吸…… 为了他的老命,他不跟这孽障一般见识,“你这般冥顽不灵,从今日起,那你便一日一餐,好好反省反省,滚吧……” 丞相一声令下,所有人噤若寒蝉。 花渐离朗声说道,“一日三餐的馊饭变成如今的一顿,那我在这里便谢谢丞相父亲了……” 记忆里,花渐离很少能有一顿正常的饭菜,冬日倒还好,饭菜馊的慢,勉强能下肚;一到夏日就不行了,昨日的饭菜,今日就臭了…… 也幸好院子里有些果树,每到夜里,她还可以摘些果子充饥…… 馊饭? 花棠神情一顿,他看向二姨娘。 在他府中,即便是奴仆,也不可能吃馊饭,为何花渐离说她吃的是馊饭? 花棠偏头看向几位姨娘,“她说的都是真的?” 几位姨娘低头不语,咱可不是当家主母,这府中的中馈,掌家的权利可不是掌握在她们手中。 要问?问夫人去! 眼瞅着事情已经不好收场,门口出现了两道柔和的身影,“父亲,请你宽恕小七!” 大堂里出现了一时的安静,原来是大小姐来了。 花锦做出一副病危的模样,被史春华搀扶着走进大堂。 花芸嘴角上扬,想起昨夜某些人痛得死去活来,她就开心,“大姐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就不要出门了吧!” 花棠也道,“锦儿,如果不舒服就回去躺着,为何来了这里?“ 这些年花锦为丞相府挣的名声够让花棠对她另眼相待。 花锦来到花棠面前微微福身:“爹,女儿没有不舒服,就是担心小七被欺负,所以来看看。” 花芸看出了门道,跟花锦对视一眼:“为何大姐会突然生病,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 花莺突然“呀”了一声,想到什么似的说道,“莫不是昨日吃了小七送的药丸。” 花棠皱着眉瞪她:“什么药丸?” 花莺指着花渐离道:“就是昨日,大姐被小七误伤,小七将她的药丸送给了大姐,到了深夜,大姐就腹痛难忍……!” 二姨娘很生气,斥责自己女儿:“莺莺,这事你怎么不早说,那张先生查了半天也查不出病因,原来是你们隐瞒了真相!” 花棠质问,“孽障,你说你究竟还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花渐离十分镇定:“这药……是皇上转交给秦大人,秦大人交给我的,谁知道昨日大姐跟两位姐姐突然到访,让我交出东西,争执中,我打碎了桌子,伤了大姐,于是我将药丸给了大姐,当时,大姐也没说药丸有问题,为什么过了一晚上,倒变成我的不是了。” 她看了花棠一眼,“若是这颗药丸有问题,那也是皇上的问题,如果父亲要问罪,不妨从源头开始查起……” 反正这药已经被花锦吃掉了,死无对证。 恩?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花渐离跟花棠之间来回扫视,这是御赐之物! 再看向花渐离,就见她也特别无辜:“这药确实是皇上赏赐的,也确实被大姐吃了下去,当时五姐跟六姐也是看到了的!” 她这一说,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花芸跟花莺,敢情这是几位小姐故意找茬,最后迫使七小姐将药丸交了出来,大小姐身体受不得,这就出了问题。 “谁知道是不是你暗中做了手脚?”花莺道。 “怎么可能?当时,几位姐姐可是亲眼看到小七将盒子打开的,之后又是当着几位姐姐的面吃下去的,小七哪里有时间做手脚?况且,小七之前也不知道几位姐姐会突然到访,还发生那样的意外呢?” “还是说,大姐不愿意小七住在锦苑,这才……”花渐离试探道。 “小七,你怎可如此污蔑你姐姐,锦儿怎可拿自己性命来冤枉你!”史春华痛心道,“难道你感受不到我们的一片心意,锦儿知道你受了欺负,忍着病痛的身体来为你保驾护航,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史春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你莫气,小七她也是无心的,我相信她不会害我的。” 花锦拍了拍母亲的手,一贯的温柔大度,“对不对,小七!” “这是当然,放眼整个丞相府,恐怕只有大姐是心善的,小七就算害所有人,也不会害大姐。” 才怪! 她面向花棠道,“要不然,父亲明日进宫替小七问问皇上,这药是不是拿错了,或许是时间太久过期,生了虫子也不一定……” “你……”花棠怒不可遏,他现在就怕皇上盯着他不放,哪里有胆子到皇上面前觐言。 花渐离可不管他什么表情继续说道,“皇上可是承诺了,等五皇子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会对小七这段时间的委屈做补偿的!如果父亲进宫,可以适时的提醒一下皇上,莫要忘了才是,小七还望着这些补偿改善一下生活呢?……” 花锦上前两步:“小七,莫不是底下的人有所怠慢,我不是吩咐他们好生伺候,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说着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李大娘趴着地面上前,“大小姐,大小姐,您要替奴才们做主啊,是,是七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到厨房一阵打闹,弄翻了大家伙的食材,还将王大娘给……给弄死了!” “死人了?” 第41章 一定没少吃豆腐 “为什么会死人!”史春华像是刚刚知道这个惊天祸事,震惊得天都要塌了,“小七,你说,你真的杀了王大娘吗?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止是王大娘呢?听说今早咱们的七小姐还将送饭的王婆子收拾了一顿,这时候还在床上躺着呢?”花芸适时掺和。 “求老爷做主!”底下有人磕头道。 “求老爷作主……” 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花棠只感觉一个头三个大。 “孽障,你残害嫡姐,打杀仆人,本相饶你不得,来人,将这个孽障抓起来,交由刑部发落……” “是!”一群奴才气势汹汹,欲要将花渐离捉拿。 慢着!”花渐离轻嗤一声,“谁说王大娘死了,你们无凭无据,可不要信口开河……” “怎么没证据?”二姨娘这时候站了出来,“府医已经证实,王大娘已经断了气了。” “我不信!”花锦摇头,“小七不会这么做的。” “究竟是不是,那便将王大娘的尸体抬上来验证验证不就清楚了。”这时候,史春华发挥她当家主母的架势,“丞相府绝不冤枉了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花锦点头,赶紧让人将王大娘尸体抬过来,还让一直跪在那里的仆人都起身,在一旁候着。 这一举动又让她获得一众好感。 很快的,王大娘被抬了过来,放在大堂之中。 一起来的,还有府医张声,这张声是府中客卿,年约四十,长得是一表人才,温润如玉,只是眼睛在看女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淫邪。 随后还有今早被收拾的王婆子,她一来就呼天抢地,说是七小姐要将他们逼死,他们为丞相府兢兢业业,没想到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闭嘴,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你一个婆子撒野的。”开口说话的是史氏,没看到老爷都快气死了吗? 王婆子被喝制住,抽抽噎噎不好再嚎叫。 “丞相大人!”张声客气有礼。 “先生,你且说说,这婆子可是死了!” 张声拱手,“大人,这婆子确实已经断气,是被人掐死的。” “孽障,你还有何话可说?” 花渐离没有搭理她,上前两步,蹲下,将自己的小手搭在王大娘手上,没有脉搏,又在鼻息处探了探,没有气息。 确实,像是个死人。 “不知道张先生这医术哪里学的,有些学艺不精呢?” “小七,怎可对先生无礼!”花锦软绵绵地呵斥。 “大姐,昨晚就是张先生为你诊治的吧,啧啧啧……难怪?”花渐离猜,昨晚这色胚一定没少吃豆腐。 花锦面色一红,昨日因为腹痛难忍,先生与她有些肢体接触在所难免,但那是特殊情况,况且当时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在场,她就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想想,是挺尴尬的! 张声淡笑,双手作揖,“七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的医术还是什么?” 花渐离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 “你!”难道这个死丫头看出什么来了?不可能吧?曾经的花渐离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废物而已。 他眼神不经意地对上二姨娘,二姨娘在跟她对视后,快速转了一个方向。 “孽障,你还想狡辩,如今尸体就在面前,你还不承认!” 花渐离听不得他一口一个孽障,她也是有脾气,“父亲你老糊涂了吗?看不出来这个人是个骗子,连死人活人都分辨不出,哪里会有什么本事救人。” 花棠被她震慑,她居然骂自己老糊涂。 花渐离没等他反驳又道,“这王大娘根本就没死,她只是被人下了假死药,伪装成死人的样子而已,只要几巴掌,她就能活过来……” “七小姐难不成还懂医术了,呵,妾身倒想见识见识!”三姨娘捂嘴笑道。 “爹,不如就让小七试试,如果王大娘没死,爹爹便免了小七的罪责可好?”花锦向花棠求情,说着便要跪下,摇摇摆摆的身体像是随风而逝的蒲公英。 史春华赶紧将她扶起来,“锦儿,仔细身子!” 花棠见女儿已经这样了,便摆摆手,让人为她端来凳子,随后对花渐离说,“你说能让人死而复生!” 花渐离依旧站直腰杆,“不是死而复生,而是让王大娘醒过来。” “你是说她是装死的吗?”花莺道。 花渐离眨眨眼,“是不是装死,一会儿自见分晓。” 径直来到王大娘身边蹲下,对着王大娘的脸,就是一巴掌,啪—— 所有人都蒙了,这…… 啪啪啪—— 几巴掌下去,王大娘的脸已经红肿得像苹果。 “七小姐,你怎可如此恶毒,我大嫂她已经去了啊!” 旁边王婆子一把抓住花渐离的手,拼命地想要阻止她对自己嫂子动粗,可她却惊讶地发现这位七小姐的力气大得惊人,只觉得手心一阵麻痹感传来,像是被什么东西震麻了,一个踉跄后退五步有余。 王婆子有些怕了,“七小姐,你?” 众人鄙视,这婆子,再演就过了,人家七小姐可什么也没做。 再看花渐离,手中巴掌不断,直到王大娘两边脸都一样了才满足,接着用意念掏出电击棒,藏在袖中,最后一巴掌落下的时候,电击棒也触碰到了王大娘的神经,滋滋滋—— “啊,啊,啊……” 就在花棠要发飙之前,王大娘突然浑身颤抖,大叫几声后,像是被惊吓的老鼠,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痛?” 好像被人打了无数巴掌似的,还有刚刚,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好像被雷电击中身体。 “原来这婆子真的装死。”花莺叫了起来。 “七小姐居然救活了她……” “父亲,你看,我就说王大娘没死,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她就可以了?”说完她还挑衅地望了望张声,却见张声的眼睛看向的是二姨娘,二姨娘却又看向花渐离,如此三双眼睛各有计较。 “老爷,咱们府中居然有如此居心叵测的老婆子,你必不能轻饶了去!”史春华道,“今日,她能诬陷小七,说不准明日就能陷害锦儿跟其他主子!” 花棠点头,怒道,“混账玩意儿,你竟敢装死糊弄本相!” 直到这时,王婆子才回神。 “还不老实交代,为何诬陷七小姐!” 第42章 给她立威 史氏难得的暴怒,虽然花渐离不受她待见,可也容不得这些奴才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相爷,老奴,老奴……”王大娘吓傻了,直到看向二姨娘,二姨娘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将罪责推到花渐离身上。 王大娘支支吾吾半天才回道,“是七小姐,她今日不知怎的突然来到大厨房,说是要除害,不但打翻了姨娘小姐的吃食,还将我们厨房所有人都收拾了一遍……老奴据理力争,没想到差点死在她的手里……呜呜呜……” 老婆子掉泪,毫无美观可言。 “她为何闹事?” “她……”王大娘词穷,“她……老奴不知!” “你不知,我来告诉你!”花锦起身怒斥,“你们以下犯上,将隔夜的饭食送去小七房间,是也不是?之前我是不是嘱咐你们,不许苛待七小姐,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有将我的话听在耳中……咳咳咳……” “锦儿,莫气,莫气……”史春华也是义愤填膺,“看来是本夫人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不知道谁才是这丞相府的主人!” 母女俩一唱一和,让几个姨娘都傻眼了。 “说,是谁指使你送馊饭给七小姐的。” 花棠走过来,一脚踢在王大娘肩头,王大娘身形不稳,一屁股跌倒在地。 “你个老东西,还不快说,莫非要让我们将你打杀了你才舒坦。”史春华威胁。 花渐离不明白,这大突然的,花锦母女居然帮着她说起话来了。 究竟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七,你放心,有大姐在,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花锦面上真诚不似作假。 啊?你吃错药了吧,还是说,小强配泥巴能让人改变思想。 改天她得研究研究。 “嗯嗯,我就知道,这丞相府只有大姐对我最好。”花渐离像以前一样感激涕零。 花锦脸上带笑,心里不屑。 刚刚收到皇后来信,说是皇上对花渐离的赏赐就快到了, 还说花渐离有退婚打算,让她们安抚好她的情绪,皇后的意思是让花渐离自愿将婚约转让出来,最好是让给花锦,这样,她们皇家也不至于落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还成功跟丞相府搭上线。 这让快要被逼疯的花锦又看到了希望,在她们母女眼中,这花渐离最是好骗,只要给些好处便能将她收服。 这会儿偏巧碰到她被人欺负,这不是笼络人心的最好时机是什么? “父亲,您一定要为小七主持公道,莫要让这种奴才败坏了丞相府女子的名声才是。” 花棠闻言,对哦! 不能让这些奴才败坏他任何一个女儿的名声,就算是花渐离,那也有她微薄的价值在的。 想到此,恶狠狠地上前,一把掐住了王大娘的脖子,“还不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王大娘被掐得呼吸困难,面无血色。 “你个死婆子,到了这时候,还不认罪伏诛!”二姨娘指着她就是一顿怒斥。 “呃……”王大娘痛苦不堪。 她只是个普通老婆子,面对死亡哪里会不怕,可是想到二姨娘的威胁,她又踌躇了。 她不顾及自己,也要想着自己家人, 十来年前,她儿子欠了赌场一大笔钱,对方说如果七天之内不能凑到一百两,就要砍了他一只手,没有办法,她利用职务之便,联合几个厨房管事,将采买极品燕窝跟食材的钱财贪墨下来,换成了一般的品质,动动手脚,主子们也是吃不出来的。 好不容易凑够一百两,她打算交给她儿媳妇的时候,被二姨娘发现了,为了掩盖自己罪行,从此她做了二姨娘走狗。 捞了不少油水的同时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其中欺负花渐离就是日常娱乐。 花渐离发疯大闹厨房,本来她只是晕过去的,但二姨娘找到她,给了她一颗假死药,让她诬陷花渐离。 想不到计划失败了。 听二姨娘话里的意思是让她担下罪责。 想到自己那个白白胖胖的三岁小孙子,她就说不出一句话,如果暴露二姨娘,那么她儿子一家也休想活命。 既然是她做的恶事,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些重了。 她望向二姨娘冷漠的脸,也才看清一个事实,她本就是她们手中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棋子。 “相爷,这都是……老婆子一个人所为,我那弟媳……也是受了我的指使,老婆子认罪!” 事已至此,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被人利用。 花棠怒极反笑,也不问老婆子因为什么而对花渐离有这么大的仇恨,反正他也不在意:“那好,今日本相就在这里立个威,若是今后有人在相府乱来,这就是下场……” 说完他手中一个用力,王大娘白眼一翻,彻底归西。 啪—— 狠狠的将王大娘甩出去,那肉肉的身体在落地的一瞬间,还一抖一抖的。 待她趴在地上时,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着二姨娘,让二姨娘有种错觉,那王大娘在笑。 “嫂子,嫂子?”王婆子爬向王大娘,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这回是真的死! 她很害怕。 嘴巴张大,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哪里。 她害怕看到花渐离那张狠辣的脸,害怕主人们那捉摸不透的心思。 更害怕相爷将仇恨发泄在她身上。 “将这个婆子带下去!”花棠吩咐道,“以后都长点脑子,若是哪个奴才敢以下犯上,这就是下场!” 话落,大堂鸦雀无声。 “可听到了?” “奴才(奴婢)们知道了!” 几位姨娘不敢吱声,立在那里畏畏缩缩,史春华跟花锦舒了一口气,花渐离对着二姨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张声,无声胜有声。 花棠狠狠地瞪了花渐离一眼,再看向史春华,“再怎么说,小七也是未来四皇子妃,你多费些心,关于吃食方面,该有怎样的规制,就用怎样的规制!” 他没有说照嫡女规制来办,只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也让史氏领会其意。 “老爷放心!相信经过这件事,下面的奴才不敢阳奉阴违了。” 丞相嗯了一声,以前的事他不想追究,今后只要她安分点,别给他惹祸就好。 第43章 皇帝赏赐 六姨娘瞅了花渐离一眼,只觉得七小姐这次回来不一样了,竟有本事让丞相夫人跟嫡女为她出头,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花锦更是得理不饶人,让今日所有对花渐离不敬的人统统道歉认错…… 众人皆不明白,明明是他们状告花渐离,最后反而是受害者向施暴者道歉认错。 可身为下人,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嘴里道着歉,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 二姨娘与张声相视,眼中闪过复杂,这个花渐离还真不好对付,难道真如高僧所言,她有神灵庇佑。 她有一个秘密,是关于花渐离的。 十四年前,她跟随当时的丞相夫人容澜上安宁寺祈福,无意间听到无休法师对容澜母女说:此女乃凤星转世,神明眷顾之人,将来贵不可言…… 可十几年了,花渐离并没有展现出惊人才华,反而被打压到了尘埃。 倒是花锦在一众女子中脱颖而出。 她一度怀疑,凤命被花锦夺去了。 可花锦除了美貌之外也是一无是处,要不然也不会连一个轩辕烬都搞不定。 花渐离察觉有双眼睛注视她很久了,寻着视线看过去,居然是二姨娘。 二姨娘被她扫射,慌张地收回了视线。 花渐离眼睛眯了眯,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老爷!” 这时,管家李谙匆匆而来,在看到地上尸体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幸亏他定力好,很快恢复正常。 李谙是二十年前就侍候在她老爹身边的老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断不会让李谙如此失礼。 “出了何事?”花棠问。 李谙喘了几口粗气,顾不得行礼:“老爷,皇上的赏赐到了。” “赏赐?”皇上的赏赐? 这段时间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皇上送哪门子的赏赐? 花渐离眼睛闪了闪,是给我的吗? 秦长歌说过皇帝会补偿她的,这么快就到了吗? 李谙瞅着花棠懵逼样,解释:“说是给七小姐的赏赐,这会儿已经到了前厅,老奴已经派人伺候着了。” 他声音不小,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花渐离嘴角上扬,果然是给我的,发达了。 二姨娘离得近,嘴巴都酸歪了,“皇上怎么会送赏赐给她,莫不是得了皇上的恩宠,飞升了。” 花渐离根本懒得理会这个二货,羡慕吧你! 花锦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老爷,夫人,还是快些准备接旨吧!”李谙的话提醒了众人。 花棠吩咐将王大娘的尸体抬去后院,理了理自己衣服,带着一屋子叽叽喳喳的女人往前厅而去。 以前,但凡这种场合,花渐离都走在人群最后,如今她可不会让着谁,虽不至于越过当家主母,不过并排跟花锦一路,还是有这个资格的。 所以,她走在史氏身后,而花锦则被史氏拉到身边。 身后,花莺拉着二姨娘小声问:“姨娘,你说皇上为什么赏赐花渐离?” 王氏想了想,“说不准是来下聘的。” “啊?”下聘! “给花渐离。” “说不准……” 花渐离蹙眉,赐婚!想多了! 两人对话被前面花锦听了去,她暗自琢磨,为谁下聘? 轩辕烬吗?他迫于无奈,还是要娶花渐离? 史氏察觉女儿的情绪波动有些大,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稍安勿躁。” 前厅,一身穿宦官服饰的公公稳坐钓鱼台,闭着眼睛等待。 那公公年约四十,红光满面,一股子脂粉味大老远就闻着了。 见到来人,他这才歪着身子站起来。 “花家七小姐可是来了?”说完他一挥拂尘,高傲自持。 面前这位花棠跟史氏不会陌生,他是跟海蛎一起伺候皇上的公公,陆狄,地位虽不如海蛎,但也不可小觑。 如今陆公公亲自来了,还指明要找花渐离,这就让众人的视线都投射在花渐离身上,心思各异,不知道花渐离这是哪里让皇上看中了。 花棠拱手来到陆公公面前:“不知陆公公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公公莫要怪罪。” 随后他朝花渐离招招手,花渐离上前,“臣女花渐离见过公公!” “嗯……既然花七小姐来了,那接旨吧!” 花棠率众人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公公展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大员花棠之第七女花渐离,日前进宫遭受不白之冤,朕心生愧疚,特赐珍宝以做补偿……” 陆狄清了清喉咙,高声念道,“皇上赐金角盘龙一对、孔雀白玉钗一对,金丝手镯一对,红玉锦鲤一双,琥珀观音摆件一个,南海夜明珠一颗,白玉镂空屏风一副,紫金香炉一对,流苏凤尾钗一对,………幽州锦缎十四匹,蜀锦十匹,软烟罗十匹,……极品焕颜草一颗,九转美颜丹一盒,千年人参一株,万年太岁……” 随着陆公公的唱吟,宫婢一一将对应的宝物奉上。 直到公公将圣旨念完,所有人都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这些东西可都是皇宫珍宝,平日里得到一件都是天大恩赐,这会儿一整张圣旨几乎全都是写满给花渐离的,怎不让人妒忌。 但花渐离听完后,却没有半分喜悦,这就没点金银财帛,碎银子之类的? 不过没关系,可以用这些东西换。 见所有人都没有反应,陆公公提醒一句,“七小姐,接旨吧!” 众人这才缓过神,“谢主隆恩。” 陆公公将圣旨递到花渐离手上,花渐离高举双手,虔诚接过。 之后她站起身,“敢问公公,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陆公公点头,“正是!” 二姨娘这时候却来了一句,“来人,还不将这些东西抬下去!” 这些可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她们可得好好分分。 史氏面无表情:让你出风头,一会儿有你膈应的。 “不忙!”底下的人就要上前,却被花渐离制止,“二姨娘这是想将我的赏赐抬去哪里?” 这些人当她是摆设吗?明目张胆抢她的东西,想死是不是? 王氏说得自然,“当然是抬去公中!” 花渐离可不依,“这可是皇上给我的私人物品,我自己收藏就可以了,不麻烦二姨娘。” “你的东西还不是归丞相府所有,哪有女儿家自己收藏的道理。” 第44章 有贼心没贼胆 花棠眼睛瞪圆,还没开口,陆公公手中拂尘一甩,“杂家的话好像在丞相府不顶用了呢?这可是皇上给花家七小姐的补偿,自然是七小姐私有物,难道有人想分一份?若真如此,杂家可得回去禀明皇上,请皇上定夺……” 他可是受了世子的吩咐,说这些赏赐必须亲手交到花家七小姐手中,若是有谁想掠夺,就让他将皇上推出来。 “公公莫怪!”史氏这时候站了出来,福身道,“家中婢妾笨口拙舌,无意冒犯公公,还请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王氏,就是个没脑子的,就算再想,也等人家公公离开再去讨要,如此迫不及待不免让人诟病。 “嗯。”陆公公冷哼,花棠展开笑脸,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到陆公公手中,“公公一路劳累,辛苦了!小小意思,请公公喝杯水酒。” 陆公公这才缓和面部表情,“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杂家也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众人又是一番寒暄,才将陆狄送出相府。 转过身,花渐离就看到花莺跟花芸第一时间伸手去抓她们看上的宝物。 那样子简直跟土匪没有分别。 花莺左手抱着一匹布,右手抓着一颗夜明珠,眼睛还在金钗上流连。 花芸更是不客气,大盒子小盒子都快抱不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花棠呵斥,“陆公公说的话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真是丢人现眼。 “父亲,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冲公的,我们拿一些不妨事的。”花芸道,要是这些进了公中,那就是丞相夫人的所有物了,若想让她拿出来,比登天还难了。 说话间,她已经将孔雀金钗拿在手里,放到头上比了比。 花莺更是嫌一匹软烟罗不够,再多抱了一匹在怀里,这可是她想念了好久的东西。 是价值千金的珍宝,即使如史氏母女,家中财富可通天,也不一定买得到,因为它每一年的制作数量都有规制,乃是宫里贵人才有的殊荣。 如今她看准了,就绝不放手,其他珍宝她不稀罕,就稀罕这个,只要这个! 她要做一件最美最仙的衣服,边角料还要做几张丝帕,穿在身上,拿在手里,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花渐离一个旋身,从两人手中一把夺过宝物,放回原位,“两位姐姐,眼看手勿动!”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是咋的。 花芸脸腾地就白了,小贱种居然敢动手,不想活了。 她气得伸手就打,像以前一样,还好三姨娘来得及时,她暗地里捏了花芸一把,让她不要出风头。 花莺就在花芸旁边,看她这怂样不免憋嘴:有贼心没贼胆。 关键时候还得是她。 “花渐离,你吃在丞相府,住在丞相府,如今有了赏赐就该第一时间孝敬父母,爱护姐妹,不能数典忘祖!”说着,就将盒子再次放到花芸手中。 自己也再次将宝贝软烟罗抱了起来,今日谁都别想抢走她的宝贝。 花棠气得大吼一声:“住口!”把两姐妹吓得目瞪口呆。 还敢说吃住都在丞相府,她们给人家吃什么了,住什么了?如今人家一有赏赐,就眼巴巴赶上来,像什么样子? 真是丢人现眼。 花锦这时候上前,“这既然是皇上赏赐,那就是小七自己的,愿不愿意送人,全凭她自己自愿!母亲你说是不是?” “嗯。”史氏接过话尾,“锦儿说得对!来人,将这些宝物送到七小姐偏院,小心些,不可有所碰损,也不可中饱私囊,若是被本夫人知晓,定不轻饶!” “是的,夫人!” 丫鬟茯苓从花芸手中夺过盒子,再从花莺手中抱走软烟罗,跟着嬷嬷们一起出了门。 “你们……”花莺感觉手中那舒服的感觉骤然消失,心情低落是显而易见。 看到这场景,花渐离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她决定再加一把火:“五姐姐,如果你确实喜欢这软烟罗,等哪日我做了衣服剩下的,给五姐姐裁一条丝带做发绳,你看可好?” 什么?发绳! 她才不稀罕,她要的是一整匹软烟罗,要做一件仙气飘飘的裙子。 “五妹妹,既然小七已经答应给你,你就不要再胡闹了。”花锦这话一出口,花莺就安静下来,她怎么忘了,这花渐离是个不顶事的,哪次的东西不是被她们收刮。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花莺接受到花锦的暗示,终于安静。 花渐离也长长吐了一口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们玩儿吧!姐不奉陪! 人群自动给花渐离让出一条道,生怕她一个不爽,就送自己一程…… 虽然她说自己一天除一害,但别忘了她是个疯子! “我是不是真的忽略她太久了?” 丞相喃喃自语。 二姨娘见丞相有所动摇,她轻声道…… “七小姐这病来得诡异,婢妾想需不需要找个法师来驱驱邪……” 看到花渐离刚刚嚣张的姿态,她的小心思也活跃起来。 史春华跟花锦没有反驳,她们一向不过问她们之间的争斗。 丞相自然知道二姨娘的心思,他默认了。 “嗯,你看着办吧!” 二姨娘脸上浮现一丝诡谲,花渐离,受死吧! …… 从前厅院子出来,花渐离漫步而行。 白日里的丞相府又是一番景色。 阳光滋润下 百花吐尽芳华; 藤蔓作陪,青草为衬…… 人虽然不和谐,这景,可观。 花渐离转了一圈。 发现自己被盯上了,微微偏头,右后方一棵大树后,探出半个脑袋,瞄了她一眼又快速缩了回去。 “絮儿,过来!”花渐离招呼道。 她们的八妹花絮,十三岁,是这个丞相府唯一让花渐离感到温暖的女孩子。 跟她一样,生母早亡,不过花絮的日子比她好些,她养在四姨娘身边,至少是不用吃馊饭的。 听到她的召唤,颠颠地跑过来,在花渐离面前一个站定,偏着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花絮?” 花渐离心里一紧,现在,连她也不记得了吗? “我是你七姐姐,你忘了吗?” 第45章 变痴呆的药 小时候,花絮还是很活泼的,但凡有吃的都会拿过来跟她分享,跟她玩耍,可随着年纪越大,她的记忆就越差,来找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七姐姐……”她摸摸右侧脖颈,陷入回忆。 “你不记得没关系。”她从袖口探了探,掏出几颗糖,撕开其中包装袋,递给她,“给你吃!” 花絮看着面前圆溜溜的东西,不敢伸手。 最后还是看到她扔进自己嘴里才大着胆子接过,“嗯,好甜。” “甜吧,都给你!” 花絮笑眯眯地全接住,“谢谢……呃……” 一眨眼的时间,她又忘了。 “七姐姐!”花渐离提醒。 “谢谢七姐姐!” 花渐离顺势抓住她的手,习惯性地探上她的脉搏,下一刻她眉头紧皱,果然有猫腻!筋脉多处受阻,血液流通缓慢。 “七姐姐,七姐姐!”花絮挣脱她的钳制,不明白她为什么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她是不是糖果拿得多了?花渐离放开她的手,“絮儿,你记得今日吃了什么东西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记得回房间的路吗?” 她还是摇头。 “那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叫花絮!”这回她回答得很快。 “今年多大了?” “嗯……”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想了半天,最后摇头,“我忘记了!” 她眼神清澈,语言表达没有问题,只说忘了,没有胡乱说一个数字,表示她的智力还在,只是记忆出了差错。 只要不是老年痴呆,她还是有办法根治的。 “八小姐,八小姐,老奴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回去,该吃药了!” 这时,一个中年婆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花渐离也在,她并没有其他表示,拉起花絮就要离开。 花絮却在第一时间抓住花渐离胳膊。 “不,我不吃苦苦的药!”她记得药的味道,她不喜欢,她喜欢嘴巴里这个味道,甜甜的。 “不行,你必须吃药!”婆子才不管她如何挣扎,这可是四姨娘下的死命令。 花絮望向花渐离,眼神中的祈求让花渐离心软,“张嬷嬷,既然她不愿意吃药,那这回就免了吧!” 毕竟这些药也没什么用。 “七小姐,这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有那时间,先管好你自己吧!”她手中一使力,花絮被扯得疼了,发出一声痛呼。 花渐离也抓住花絮的另一只手…… “张嬷嬷,虽然我在丞相府并不受宠,甚至是人人可欺的地步,可到底我还是府中嫡女,先皇赐婚的未来四皇子妃,你说,若是皇上知道有人对我不敬,你觉得你会得到什么惩罚。” 这话一出,张嬷嬷下意识地放了手,花絮因为惯性,扑向花渐离,两人差点跌倒。 “七小姐这是威胁老奴?” 花渐离站直身体,“威胁你,你出去打听打听,今日我在府中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今日之事想必已经传遍了整个丞相府,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她发疯,在厨房收拾了一众奴仆。 张嬷嬷自然也是知情,她还听说七小姐将王大娘的尸体打了一百个巴掌,最后还不解恨,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弄死了。 她的消息自然不是第一手消息,以讹传讹到她耳朵时,已经变了好几个版本。 “这……这不关老奴的事。”张嬷嬷吓得语无伦次,砰的一声跪了下来,“这是……是四姨娘的意思,八小姐每日都是要喝药的。” “老奴也是为八小姐好,她有病的,七小姐您不是不知道。” 花渐离最烦这些人的奴性,一犯错就下跪,又不是死人,每天让人拜拜拜的。 “你先起来,我不为难你,你回去跟四姨娘说一声,絮儿这段时间跟着我,她的病我会让人为她医治的。” “不行啊,七小姐!”张嬷嬷似乎受到了惊吓,抱住花渐离的腿,“四姨娘不会答应的。” 花渐离蹙眉,“为什么?我又不会将她带坏!” “七小姐,这事儿老奴做不得主,还是你亲自去跟四姨娘说吧!”张嬷嬷哀求道。 花渐离想了想,“好吧!” 四姨娘是个清心寡欲的女人,徐娘半老的年纪,整天待在房间里,跟佛主为伴, 此刻她盘腿坐在蒲团上,粗布麻衣,头发全部挽进帽子里,像是带发修行的尼姑。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看起来根本不像女儿已经嫁人的样子。 “四姨娘!”花渐离微微福身,看在花絮份上,给了她尊重。 “原来是小七来了!”四姨娘端坐在禅房,声音温柔,像一股泉水,“你随便坐。” 小时候,花絮跟花渐离关系就不一般,她也随和地叫她一声小七。 “好。”花渐离也不客气,真的随便坐在了地上蒲团上。 花絮坐在她身边,在她的意识里,这个脸上有猫胡子的姐姐可以信赖。 四姨娘看了看花絮,道,“絮儿,你该吃药了!” 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听在花絮耳中犹如惊雷。 “不,不!我不吃!”花絮看到矮桌上那碗黑黢黢的东西,吓得抱紧花渐离的手,仿佛她就是自己的救星。 记忆里最深刻,最可怕的东西就是这个。 “八小姐,听话,喝了它!”张嬷嬷说话温柔,但语气不容她拒绝。 药碗被端到花絮面前,味道随着空气飘进花渐离鼻腔。 她心神一顿,这味道…… “我不喝,我不喝。”花絮将头埋进花渐离头发,十分抗拒。 花渐离伸手从张嬷嬷手中接过药碗,“我来试试?” 张嬷嬷不疑有他,将药碗交给花渐离。 花渐离闻了闻,眉头就皱了起来,不会错,这就是上次在皇宫,皇后娘娘命人派人送给她的羹汤里面那种味道,是一种可以使人变得痴呆,记忆衰退的药。 难怪絮儿记忆越来越差,难怪她越来越像个呆子。 可是,四姨娘她知道吗?还是说这就是她的主意? 皇后,四姨娘…… 她们有什么关联? 絮儿又为什么会被他们针对。 “小七,你怎么了?”四姨娘问,看她一脸凝重,难道猜到了什么? 这个花渐离跟以前傻呆呆的样子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可她的眼神却精明睿智许多,难道…… 第46章 相府要变天了 她想起了那个十多年前的秘密。 关于花渐离的,眼神在须臾间陷入回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相府的天要变了! 花渐离发现却不露声色。 “咦~~四姨娘,这药闻着就苦,絮儿怎么喝得下去嘛?”她苦着一张脸道。 四姨娘笑,“良药苦口嘛!” “也是。”端起碗,在转身的瞬间,已经将药汁倒进空间,面对花絮时,换成了一碗葡萄糖水,“絮儿,喝了它,我们去玩好不好?” 花渐离回头看向四姨娘,询问她的意见,四姨娘点头。 花絮偏头想了想,只要不是药,她什么都喝。 咕噜咕噜…… 甜的? 四姨娘跟张嬷嬷只听到药水进肚的声音,根本不会怀疑花渐离作假。 “喝完了。”花渐离将碗倒过来证明。 “还是七小姐有办法,我们每一回哄八小姐喝药都像是用刑一样。”四姨娘开玩笑道。 “我们从小玩到大,或许絮儿对我有一种潜意识的信任吧,四姨娘放心,今后絮儿不听话,就让我来哄她喝药就是了。”花渐离自告奋勇接下这任务。 “那敢情好!”四姨娘依旧温婉,“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姐姐们又不跟我玩,只要四姨娘不嫌弃我来得勤就好!” “怎么会?你能来,絮儿也不会太寂寞。”四姨娘脸上露出慈爱的光芒。 “那四姨娘,我可以带絮儿出去耍一会儿吗?保证天黑之前送她回来!”她商量着,先带花絮回去做一个检查再说。 四姨娘点头,“去吧,你们姐妹向来感情好!” 张嬷嬷低眉顺眼,在两人离开后,才躬身道,“姨娘,这七小姐……” “无事,让她去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但已经没心思念经,满脑子都是花渐离跟十多年前那件事…… 花渐离带着花絮回到自己房间,“絮儿,你是不是知道那药有问题?” “嗯?什么问题?”花絮一脸懵,一副不问世事的单纯模样。 完了!又忘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希冀地望着花絮。 花絮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盯着她良久,指着她脸问,“你是小猫吗?” 我……去! 说着她就伸手,想要摸摸她脸上的猫胡子,花渐离手一挥,一把粉末就撒向花絮。 花絮双眼一闭,身体便软绵绵地瘫倒,花渐离右手一捞,将她打横抱起,放倒在床。 银针刺破她的手指…… 一系列的检查后,得出结论,花絮血液里已经被不知名的药物侵蚀,凝结出结节,阻断颅内的血管,这就是花絮记忆丧失的源头。 或许在某个特殊时候,药物就会全面爆发,成为傻子呆子白痴,到时候大罗神仙也难救。 为今之计,清血毒是重中之重。 很快的,她在空间配好了药,用针管抽了自己一管血混合着,注入花絮身体,又在她身体插入三十六根银针,根根没入两寸。 这病并非一日形成,解毒也不可一蹴而就,得慢慢来。 花絮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通体舒畅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送她往四姨娘院子,还给了些糖果让她揣兜里,“你慢慢吃,等我找个好些的裁缝店,给你做身新衣服,好不好?” 皇上赏赐了好些布匹,到时候姐妹俩一人做几件。 女孩子对新衣服没有抗拒,即便记性不好的花絮也是,一听有新衣服穿,当然高兴,“好!” 两人有说有笑从偏院小门离开,没有交代她什么话,反正出了门她也不记得。 这小门是花锦让她入住那晚连夜让人赶出来的,说是这里距离大门有些远,她进出方便些。 其实就是花锦不愿意跟她同进同出,以免降低自己身份。 花渐离可不在乎这些,曾经的自己睡过街檐,老旧仓库,还跟师父租住过地下室,跟这个偏院相比,好了不知道多少。 反正她没打算在这里长住,终有一日,她要凭借自己双手,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实现财富自由…… —— 如风居。 是花棠的书房,刚刚收到手下的信件,那个买卖官职的人已经被御史关注到了,如今他最怕的就是某个时候,御史在朝堂参他一本,他本没有参与,却备受波及,不可谓不冤。 房间里只有花棠翻阅信纸的声音,一页一页,越看心越惊,越翻手越抖。 心腹万三见他眉头紧皱,也是担忧,“相爷,或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一般,你莫要杞人忧天。” 花棠扶额:“冤孽,早知会如此,当初就不该提拔于他!” “相爷……” “好了,你别劝我了。”花棠伸手制止,“想我花棠自来汲汲营营,连家中琐事都顾不得,为的不过是官运亨通,一生顺遂,难道最后便要落得两袖清风的下场?” 万三只是个侍卫,不敢妄加揣测,只能说道,“相信相爷定能否极泰来。” 会吗? …… 经过白日里的一番争斗,所有人对花渐离的态度发生绝对性的改变。 这一点从晚上的伙食上就看出来了。 平常百姓人家一日两餐实属平常。 对于像丞相府这样有实力的家族来说,一日三餐那都是少了的,姐妹们时不时还要在睡前加点夜宵,显示自己奢华的生活条件。 现如今,花渐离也有这种待遇了。 一到晚上,大厨房那边就派人送来了饭食,来人有三个,一个老婆子,两个年轻的丫鬟。 领头的老婆子宛如弥勒佛,珠圆玉润的身体,得体的穿着。 她一边吩咐丫鬟将荤素搭配的四菜一汤摆上桌,一边对着花渐离就道…… “哎哟,您就是七小姐吧,真是个标致的人儿……老奴是新来的婆子,你叫我周婆子就好,这两个,一个叫绿珠,一个叫红珠,今儿是咱们第一天到相府,大小姐说让我们来伺候七小姐,不能让人将你欺负了去……” 花渐离听她手舞足蹈说了一大堆,那热情的样子,跟勾栏里的老鸨子没有区别。 她都生怕那唾沫星子飞溅到了碗里。 第47章 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为了制止婆子的连珠炮,她快速解下脸上的面纱,让那张满是黑色药膏的脸暴露在几人面前…… 还标致不? “嘶……”是三道整齐的抽气声。 周婆子立马住了口,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僵在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这这这…… 花渐离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之人,花锦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派过来的人偷奸耍滑,这会儿就找了个谄媚到家的婆子,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冷下脸,“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婆子丫鬟赶紧福身,“是的,七小姐。” 几人离开后,她才坐下来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抓起筷子就干。 也不管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可恶,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爱说啥说啥? 吃饱了喝足了,花渐离放下筷子,正准备出去打水洗脸,就看到婆子跟丫鬟已经提着水过来了,“七小姐,奴婢来伺候你洗漱!” 另一个丫鬟对她福身,“奴婢收拾屋子!” 花渐离侧身让三人进门,也行,反正不用白不用。 收拾了屋子兑好洗澡水,几人便出去了,花渐离洗完澡,刚刚想躺下,就听门口婆子道,“七小姐,夫人跟大小姐来了!” 花渐离疑惑,这个时候她们来干什么? 打秋风,还是探她的虚实。 但她还是让两人进了门,请两人入座。 母女俩也没客气,坐在她左右两边。 说起来,这史氏也是个能忍的性子,当初为了花棠的官运,自降身份为妾,等到耗死她母亲,又才上位,这不得不让花渐离多想。 她母亲的死究竟跟这个女人有没有关系? “小七,我可怜的孩子,看看,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些年都怪母亲没有好好照看你,让你受了这许多罪。” 史氏握住花渐离的手,仿佛花渐离是她失散多年刚刚找回来的孩子。 “母亲,你也别太自责了,小七自然是知道感恩的……”花锦在一旁劝道,“咳咳咳……” 史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看,你大姐多心疼你,就怕你受一点儿委屈,带着病体也要来看看你。” 史氏说完,眼睛不经意地四处观察。 不是都将那些宝贝送过来了,怎么这会子一个都看不到,她藏哪里了? 下一刻,门开了,红珠绿珠端着茶盏从门口进来。 “夫人,大小姐,七小姐,请喝茶!” 史氏满意地笑了笑,“小七,这两个丫鬟你用着可还行,本来母亲是打算给你准备四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的,可你大姐说偏院地方小,人多会显得杂乱,便命人从牙婆手中买了这三人。” “这样就好,我习惯了清净!”她亲自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你喜欢就好,若是有什么其他要求,直说就是,母亲跟你大姐会尽力满足你的……”史氏笑得大方得体。 “嗯,夫人,大姐,小七自然是感激你们的,要不是你们,小七哪里有今日?你放心,将来小七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发誓!” 论演技,花渐离自认不输这母女俩。 两人的行为已经让她知道他们此来目的,那些宝贝她早就放在了空间,就怕一个不察被人顺了去。 这些人想从她身上刮下一匹毛,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史氏心里膈应,又是这句话? 听在耳里总是让人不舒服。 “你这孩子,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只要你好好的,将来嫁进皇子府,别忘了提携你的姐妹就行了!”史氏打趣道,接着,又将一个木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支玉兰花状的金钗。 “来,这是你大姐姐特意命人为你打造的,今日刚刚送来,看看喜不喜欢?” 史氏笑容满面,将金钗推了过来。 花渐离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支最差等级的钗子,前十几年的样式,放在现下,已经不值几个钱了,若是原主,一定会欣喜若狂,感恩戴德。 可她不会,这母女俩搁这儿打发叫花子呢? 用一只过时的钗子想换她的宝贝! 她又不是原主那个缺心眼。 “谢谢夫人!”她随口说道,没表现出多喜欢也没表示多嫌弃。 “小七你喜欢就好,这眼看着小七也快要十五了,成大姑娘了,说不准一到及笄,皇上便要赐婚了呢?”史氏一脸感慨,“真是时间如梭,光阴似箭啊!” 花锦欣慰道,“就是,这可是小七的福分,真是让姐姐好生羡慕。” 母女俩一口一个皇子府,赐婚,福分,花渐离再不懂她们说什么就真的是蠢了。 原来,这母女俩还有这茬。 既然你们想从我这里套话,那我不妨告诉你们,“其实,不瞒两位,我已经跟皇上明说了退婚的意愿,将来我是不会嫁入皇子府的。” “什么?”花锦站了起来,虽然之前皇后已经在信中明说过,但此时听她亲口说出来,她还是激动得不能自持。 没人知道,她等这一句话等得花儿都谢了。 “为什么?”史氏安抚好女儿的情绪,这才问出口。 花锦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她轻咳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花渐离抿抿嘴,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发现四皇子有喜欢的人,我看到两人在花丛里恩爱,还听到四皇子说,今生只爱她一个人,还说他娶了任何女人都只是将就,不止如此,还说承诺要带那个女人离开牢笼,将她锁在自己的世界,用心爱,爱一辈子……” 咚…… 花锦心一沉,手中杯子都差点握不住。 花渐离没有明说,但她们都知道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他们真的这么说!” “嗯,就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我才被囚禁起来,那个女人跟我坦白,她知道四皇子有别的女人,还是高官嫡女,京城有名的美人儿,但那又如何?在她面前,还不是只能俯首称臣,吃她吃剩下的。” 花渐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成功让花锦白了脸色。 “这还没完……”花渐离继续道,“她还污蔑那位高官嫡女,说人家不要碧莲,一大把年纪了还觊觎未来妹夫什么的,简直有辱门风,道德败坏,贱人一个,死了算了这样的话,她说了很多,我就记得这些,还有更难听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花锦咬牙切齿,“还有呢?” 第48章 大姐没脸没皮 花锦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蓄满了火焰,手指脚趾都在用力。 “还有……”花渐离停顿一下。 直看到花锦红白交替的脸,她差点笑喷,借着喝水的间隙,缓了缓神色又道…… “她说,那女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就不配京城第一的称号,还说人家是吃不到葡萄的那种无耻之人……” “……当时我就好奇到底是怎样无耻的女人,所以就问了出来,她……” 说到这里花渐离义愤填膺,脸都憋红了…… “她说……那个没脸没皮女人的就是丞相家大小姐花锦……”说到这里,花渐离一巴掌拍向桌面,接着说,“就因为这样我跟她打了起来,她中伤我可以,说大姐我不能忍!可惜的是她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不能为大姐挽回名声……” “她真这样说?”史氏喘气声都带着音符,这个贱人,她勾引自己晚辈那就有脸面了? 怎的?只管她红杏出墙,不准别人心生爱慕,哪有这样的道理? 花锦更是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贱人,贱人,你该死! “不止呢?我只记得这么多而已。”花渐离握紧拳头,恨自己无能为力,“若是给我一把刀,我必定跟她决一死战!” “那后来呢?你又是怎样逃出来的……”史氏道。 “哦?”她收回情绪,又道,“我聪明了一回,让她们以为我死了,然后趁着她们想毁尸灭迹的时候,逃了出来,幸好被连妃娘娘相救,连妃你们都认识吧!那位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之孙女……” “你将事情告诉连妃了?”花锦紧张地问。 “嗯嗯,都说了!”她老实地点头。 “糊涂!你怎么能将四皇子带进去!”史氏怒道,若是四皇子跟贵妃的秘密被皇上知晓,那他们所有谋划不就成了空谈。 “母亲,你稍安勿躁。”花锦安抚好母亲,忍着心里的不痛快问道,“那最后呢?四皇子受了什么惩罚。” 她在想,如果四皇子被皇上厌弃,那么,这婚约她也不要了,一个没用的棋子,能为她带来什么利益。 “四皇子倒没受什么惩罚,是五皇子替他背了锅!” 听到四皇子没事,花锦松了一口气。 “五皇子又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史氏开的口。 “夫人,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连妃娘娘知道了内情,但她不相信我说的,所以她亲自去探查,谁知她走后,福熙宫就传出贵妃的死讯……” “那女人死了?”花锦再次站了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死得好,死得妙! “没有?”花渐离的否决又让她歇菜。 “你明明说她死了?” “假死算死吗?”花渐离问。 “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了?”还是史氏稳得住。 “接下来,秦大人就来了,秦大人深明大义,秉公办理,他查出那棺材里死的其实并不是贵妃本人,而是她宫里的姑姑荷香,荷香这个女人,大姐应该是知道的吧!当日便是那荷香出宫回乡的日子,谁知道她竟然被人谋杀,当做贵妃装进了棺材里……” 花渐离明显感受到花锦呼吸急促,暗爽。 “那后来呢,贵妃没死,她去了哪里?”史氏看了花锦一眼,神色不明。 “秦大人聪明睿智,早就命人在宫门口守着,贵妃一出现就捉了个现行,你们猜,贵妃怎么说的?” “她怎么说?”两人胃口被提了起来。 “她承认自己害了我,还假死诬陷连妃娘娘,更杀了福熙宫所有宫婢,她说她的爱人是五皇子轩辕贲,跟她苟合的也是轩辕贲,半句没提四皇子,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她说为了跟五皇子在一起,她们谋划逃离皇宫,跟她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啧啧啧……“ “你们说,贵妃娘娘是不是情深似海,为了四皇子,居然在皇上面前撒下弥天大谎,当时我就知道她跟烬哥哥才是真爱……” “所以,五皇子是被皇上赐死的!”花锦咬牙切齿。 “不,说是自己吊死的!生前还留了一封遗书,明说跟贵妃有关系,说自己对不起皇上,才选择自尽。”花渐离兀自倒了一杯水,口都说干了。 母女俩相视一眼,不用多说,一定是皇后娘娘暗箱操作,将祸水东引。 “她居然愿意牺牲至此!”花锦喃喃道,这样的深情,轩辕烬应该很感动吧! 心好痛! 花渐离看到她伤心难过,又添了一把柴,“是啊,当时我就知道,贵妃跟烬哥哥才是天生一对,他们的爱已经超越了世间一切,我想如果换成其他女人,若是知道自己心爱的男子被皇家遗弃,肯定早就跟人家脱离了关系,哪里会像贵妃这样,舍己为人,是不是?大姐!……我也是那时才顿悟,这样重情重义的女人,就算将来四皇子娶妻生子,贵妃娘娘也一定是他心里永远的朱砂……” 花渐离的话让花锦汗颜,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就是觉得花渐离说的是自己,因为刚刚她就在想,如果轩辕烬没有价值就另觅佳婿。 史春华见女儿被花渐离的话影响,她转了话题,“那后来呢?贵妃如何了?” 花渐离叹气,“贵妃被打入冷宫,相信她的娘家尚书府也逃脱不了罪责吧!对于贵妃的这番操作,小七自愧不如,所以选择跟皇上坦白退婚的意愿,我不想将来自己夫婿的心里没有自己,我也做不到为他豁出一切……” 花锦抑郁了,轩辕烬真的爱她这么深吗? 那自己算什么? 自己的等待就像是一个笑话。 到头来,他爱的人不是自己,想娶的人也不是自己。 “小七,你真的愿意退婚?”史春华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道,才不会纠结什么爱不爱的问题,这男人哪有什么情深似海,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恨一个扔一个,她都是过来人还能不懂?就她们小姑娘会信这些。 “是的,夫人!小七心意已决!”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史氏又说,“可小七你不知道,你一旦退了这门婚约对皇家,对丞相府会造成什么伤害?” 哦?花渐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49章 我怀疑她被掉了包 “这可是当初皇后娘娘亲自求来的婚事,若是你单方面退婚,打得可是皇后的脸……” 花渐离不明白了,母女俩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他们不是挺稀罕这婚约,巴不得她退婚,怎么这会儿像是要撮合她一样。 “那夫人的意思是……” 史氏笑了笑这才说道,“依照我的想法,这婚事你先别忙着退,若你实在不想嫁,那府中不是还有着许多姐妹吗?俗话说得好,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跟皇家结亲,对咱们丞相府来说也不亏,你说对不对?” 她这么一说,花渐离顿时也明白了,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是她退了婚,京城所有的女子都有了机会。 花锦想要在这些年轻的女子中脱颖而出,怕也是有些困难,若是将她的婚约转到花锦的名下,那就不一定了。 明面上,皇家跟丞相府的婚约依旧在,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也就断绝了其他女子想要参一脚的想法。 看来论心机这方面还得是丞相夫人。 花渐离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四皇子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哪位姐姐愿意嫁过去呢?” 她故作为难地道。 史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看了看还在发呆中的女儿。 不禁伸脚踹了踹她。 “哎呦,谁在踢我?”这时候花渐离惊叫一声,看了看史氏,又看了看花锦。 她的惊叫声将花锦的神识拉回。 “怎么了?” 史氏打着哈哈,“哎哟,我们来的也有些时候,看这时辰也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小七你休息了,锦儿,跟娘回去吧!” 花锦漠然的点了点头。 像木偶一样跟着史氏离开。 花渐离摇了摇手中茶杯,眼中满是狡黠,花锦也不过如此,几句话就让你失了分寸。 史氏带着花锦回了主院,花锦一下子就绷不住。 “母亲,这可怎么办嘛,那贱人已经夺走了四皇子的心,我算什么?” 她三年的等待,她清白的身子。 史氏一拳头打在花锦的手臂,骂道,“你怎么搞的?怎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那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 花锦听不进去,“可是,我就是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过他们苟且,还听到他们互诉衷肠……” “什么?”史氏一愣,“你说你看到过四皇子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过?” “嗯。”想起那一幕,花锦心里就如同吃了一只蟑螂,又恶心又烦闷。 他们亲热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遍遍浮现,他们的海誓山盟令她杀心骤起。 见花锦点头,史氏才又骂道:“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做出那种有违伦常的事情,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那贵妃自十六岁进宫,也在里面一番争斗才有如今的地位,她的心机可见一斑。 “娘亲,我该怎么办?” “锦儿。”史氏摇头苦笑,“他爱睡谁睡谁去,难不成你还指望一个皇子只有你一个女人,那贵妃已经是徐老半娘,如何跟我女儿争艳,除非你自认没有这个能力,愿将心爱的男子拱手让人……” “自然不会!我绝不认输!”花锦对自己容貌可是十分有信心的。 史氏这才露出笑容:“嗯,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我锦儿,还有谁能称之为京城第一美人。” 那贵妃再好,也是昨日黄花,年老色衰,怎么跟她的锦儿相提并论。 对于花渐离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那个死丫头自从回来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比之前流畅,行为也泼辣狠绝,这很不寻常。 “可是,母亲,我不要他的心里有那样一个女人的存在,我……” “哎呀!”史氏拍了拍她的手,“只要你进了四皇子府,还怕不能让轩辕烬忘了那贱人,更何况,咱们还有皇后娘娘呢?” 史氏一说,花锦自然都听得进去。 “那贱人如今身在冷宫,想要惩治她何其容易?待五皇子的事情一结束,你便进宫探探,也好了解一下花渐离所说是否属实。” 花锦点头,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 “那贱人就会些狐媚的功夫,迷得四皇子连伦理纲常都不顾了,该死。” 若有机会,一定亲自去教训教训她,让她学会如何做人。 史氏也道,“任她再媚也媚不了多久,毕竟她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而今又入了冷宫,想必一众妃嫔也不会放过她,咱们等着就是。” “嗯。”花锦想起刚刚花渐离的话,遂又道:“刚才花渐离说,她愿意退婚,母亲觉得这事可信吗?” 她心乱如麻,已经没有心思去揣摩花渐离话中的可信度。 “呵,锦儿,你也不看看,如今的花渐离哪里还有资格为妃,脸毁了,又跟皇后成了仇人,你觉得她还有脸提婚约。” 皇家的儿媳妇可不是那种拿不出手的玩意儿。 “可这毕竟是先皇赐婚,如果她反悔……” “那就让她没有反悔的余地!”史氏说了一句,“小丫头向来好骗,只要给些好处,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花锦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平日里,一件旧衣服,一盘吃不完的点心,花渐离都会感恩涕流,她就不信制服不了她,“咳咳咳咳……” “怎么?身子还没好利索,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花渐离给你的药丸出了问题?”史氏将花锦扶到床上坐下。 花锦想了想,“应该不会,那药丸是秦长歌亲手交给她的,她有什么本事,我还是摸得清楚的。” 当时秦长歌将盒子交给她的时候,自己跟花莺花芸都是看到了的。 “锦儿,你可不要小看花渐离,今日的花渐离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掉了包,若她怀着害你的心,那咱们是防不胜防啊!” 花锦的脸色从漠然变得凝重,从凝重变得惊讶,面上虽然掩饰着,可一双震惊的瞳孔还是显示出她的恐惧。 虽吃了十八年的白米饭,说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上头还有史氏给她兜着,一些阴私手段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遇到这种问题,她有些茫然。 第50章 毁了她清白 “那母亲,如果真是她做的?……”花锦想起那日的呕吐物,突然犯了恶心? 花渐离给她吃的又是什么? 史氏见她吓着了,忙安抚道,“这也就是我随口一说,或许事实并非如此,你别自己恶心自己。” 话虽这样说,可花锦思来想去,已经在心里认定就是那药丸的作用,不是她一句话可以抵消的。 她先是被花渐离巧言令色骗地进了锦苑居住,又用诡计让自己吃下带虫子的药丸,如今她还得了皇上的赏赐。 说到赏赐,花锦又疑惑了,“母亲,你说那些赏赐之物,她藏哪里去了?” 这也正是史氏想不通的地方,偏院就那么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那点,宝贝们都去了哪里? “不忙,白日里,我已经让你小舅舅派几个高手去查探,若是找到了,就顺便给她一锅端……” 虽然他们母女也不差钱,但那些东西可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 他们母女都没有的东西,花渐离那个贱种凭什么有? 花锦点头,她的小舅舅史正向是外祖父的老来子,今年刚刚二十,仗着家中财富,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外祖父求神拜佛希望这个幺儿能争口气,做个正直的人,所以才在他十五岁,改名史正向,就是希望他的人生驶向正确的方向。 他虽然人不正经,但认识的狐朋狗友,为他卖命的狗腿子却是不少,对付花渐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有必要,将她给毁了也是可以的……”史氏意有所指的看向花锦。 花锦了然于心。 桀桀桀桀……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歇着吧。”史氏嘱咐道。 “嗯。” 史氏从花锦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偏院的油灯亮着,也不知道花渐离在干什么? 孽障,有你好果子吃,等着吧! 花渐离涂药膏的手微微抖动。 就在这时,她抬起头,眼睛透过窗棂,仿佛在看什么,又像是在跟人对视一样。 直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才起身,钻进被窝。 现在吃的有了,住的地方也有了,接下来就该挣银子! 说起来,她的情况跟其他姐妹不一样。 就比如说大姐的母亲史氏,如今的丞相夫人,人家当初嫁给他父亲的时候,那嫁妆可是不菲的,据说,光是庄子就有五六个,店铺也有十余间。 士农工商,史氏娘家虽说是最低下的商人,可如果在商人面前加个“皇”字,那意义又将不同,史氏的娘家正是皇家都认可的“皇商”,属于官僚阶级,家中子弟是可以入仕为官的。 所以史氏在丞相府地位很高。 再说二姨娘,当初只是一个逃荒的女子,可人家那弟弟自从做了镖骑大将军之后,皇上赏赐的东西也是不少。 还有那三姨娘,父亲家中也是做买卖的,那嫁妆自然也丰厚。 四姨娘莫氏乃是七品县令之女,三姐姐嫁人后,她也低调起来,能不出现在人前就不出现。 五姨娘生下八妹就死了,她是一直跟在四姨娘身边长大的,不过,四姨娘这个人,她还看不透。 六姨娘,至今无所出,是某个花楼头牌,当初在从良之前也是存了不少的钱。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些女人在她娘的面前都只是渣渣。 当初,她母亲的陪嫁简直可以甩这几个女人十条街。 那可是一座城池。 也就是说,从她母亲进入大秦地界的那一刻起,大燕边陲的一座城池就已经划分到了大秦的国土之中。 金银财帛更是数不胜数。 可这些,却不能交到花棠这个大臣手中,不过他也不亏,从五品小官直直上升到丞相的位置,那是多少个庄子,多少个铺子都换不来的。 可他那父亲翻脸便不认人。 坐上了丞相之位,便忘记了她这个为他带来利益的女儿。 将她遗弃在后院之中,当条老鼠一样的养着。 虽然府中嫡女有月银拿,可原主这些年一次也没有,想必现在也不会有。 花渐离没有伸手向人要钱的习惯,她讨厌那样没有尊严的做法,即使流浪街头,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自己有手,有头脑,不怕挣不到钱! 这样一个封建一样的社会,商人地位最是低下,混不出名堂,会被说一身铜臭味,混出名堂的,买个小官儿做做,地位就不一样了。 所以,她决定靠自己! 嗯!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像是有事要发生。 对哦,她今日得了那么多好东西,没有人觊觎那才怪。 她只预料有人想她的宝物,却没想到,对方不止想一锅端,还要毁了她的清白。 …… 漏尽更阑,月秀于空。 沙沙声踩踏地面的声音让花渐离露出笑容,该来的总会来。 窗外,几道黑影驻足片刻,随后一根竹筒从窗口探了进来,白色的烟雾瞬间缭绕在房间…… 迷药? 老套的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史氏母女,还是二姨娘母女! 半晌后,几人确认里面的人已经被制服,放心大胆地撬开门。 据她观察,几人地盘稳当,练家子无疑。 眼看着他们摸黑到处翻找无果,朝床边走来。 下一刻…… 花渐离从床上坐起来,戏谑地开口,“来了,老弟?” 不出所料的所料,三人齐齐被吓了一个大跳。 轰…… 随着说话声,房间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来自花渐离手中的夜明珠…… 她双腿交叠,对着几人友善地打招呼。 “我说三位梁上君,大半夜不睡觉,到我房间作甚?” 领头人一哆嗦,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遭了,中计!” 随即又想到,怕个球,他们有三人,还怕对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女子。 “哎,这丞相夫人派给我的人也着实没用了些,这贼都进屋了,她们睡得比主子都香,看来还得靠自己。” 说完,她向几人走近,与此同时,对方一人手中棍子就这么伴着呼呼的破空声迎面而来,目标正是她的脑袋。 花渐离摇头:“太暴力了!” 却见花渐离如一片羽毛,轻巧地躲了过去,那人扑了个空,差点一个踉跄绊倒。 花渐离旋身来到那人身后,送她一脚,让他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第51章 枪杀 动作快得几人都没有反应,趁着其他两人发愣的时间,她阴险一笑,一把药粉已经撒向两人,再将手中夜明珠一收,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两人吸入粉末,只觉得自己反应动作都慢了半拍,像瞎子一样到处摸索。 还没等他们适应黑暗,花渐离已经看准目标,一脚蹬翻一个。 “你们这种身手,也敢做贼?” “说吧,你们是史氏派来的,还是王氏派来的?应该没花多少银子吧!” 两人一愣,过了一会才听懂她的意思,她在贬低他们能力。 “怎么?不说!”花渐离笑了笑,“还挺有职业操守的。” 捡起刚刚那人落下的棍子,对着三人就是疯狂输出,“那这样呢?” 砰砰砰—— “啊……” “别打了,别打了!” “快住手,我们只是求财而已……” “别打了!” 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们撒了什么东西,只觉得身体好无力。 隔壁房间红珠绿珠,听到声音,赶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周婆子掌灯一看,他们家小姐正坐在长凳上,手中棍子杵地,一双凉嗖嗖的眼睛落到他们身上。 几人这才瑟缩上前:“七小姐,他们?” 花渐离抬起棍子,拍了拍地上哀嚎不断的三人,“这三位公子,觊觎本姑娘美貌,半夜三更想来窃玉偷香。” “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个丑八怪,我们又不瞎,会偷你,做梦吧。” 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一脸黑黢黢的东西,下嘴都找不到地方。 “小姐,他们怎么处置?”周婆子问道。 “当然让他们的主子来认领。” 她对着周婆子吩咐,“你将这几个人拖到院子里,红珠,你去跟我父亲报备一声,就说我的院子进了贼,如今被我制服了,绿珠,你去通知丞相夫人跟二姨娘,让他们都来看看,说不准他们认识几位公子也不一定?” 两人得到吩咐,一溜烟地跑开了。 周婆子力气大,很快将两人拖了出去。 花渐离也走了出来,以防贼人趁机溜走。 就在此刻,本该痛得直不起身的两个人突然对视一眼,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在花渐离跟周婆子惊诧的目光中跑向墙边,欲要往上攀爬。 花渐离哪里能让他们得偿所愿,意念一起,手中多了一把黑洞洞的沙漠之鹰。 瞄准目标,眯起一只眼睛,砰砰—— 啪—— 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呼痛就去了轮回。 花渐离吹了吹还冒着气的枪口,“还有谁?” 周婆子吓得不轻,七小姐哪里来的暗器,这么厉害! “周嬷嬷,都拖出来了吗?” 周嬷嬷机械地点着头,“还,还有一个。” 剩下的那个贼人吓得动都不敢动,任由周婆子将他拖尸体一样拖出来,眨一下眼睛都算他输。 —— 听说七小姐院子进了贼,一众丫鬟婆子手拿武器,都赶了过来。 花渐离收起沙漠之鹰,站得笔直,就等来人。 史氏一来就高呼:“儿啊,伤哪了?这杀千刀的贼人!我这闺女可还是清白女子啊……” 花渐离扬声道:“夫人放心,小七好好的呢?幸好周嬷嬷跟红珠绿珠来得及时,贼人已经被伏!” 这史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贼人是来毁她清白似的。 啊? 史氏的脸上夸张的动作扭曲着。 但到底是久居深宅之人,很快就恢复过来,“啊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到底怎么回事?”花棠声如洪钟,在深夜格外响亮。 “老爷,我们院……院子遭了贼,幸好七,七小姐机敏,将……贼人制服。”周嬷嬷战战兢兢,说话都不利索。 花棠命人上前查探,待拉开他们面罩,被告知两人都是陌生面孔,两人已死,一人昏迷。 “他们是被何物所杀,刚刚那两声又是怎么回事?” 大老远就听到那震天的声响,像打雷又不像。 众人摇头,都说不知。 周嬷嬷倒是知道,但花渐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不敢说!如果事后七小姐报复,她根本跑不掉! 那暗器太快,太准,砰砰的两声,两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她还想多活两年,在丞相看过来的时候,她也回答,“老奴也不知道!” 装死的人也知道,但他在装死,所以,他也不能说。 “父亲,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死了,也许是他们作恶多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花渐离这么解释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史氏倒不在意他们怎么死的,她只在意这个昏迷的人醒过来后会不会出卖自己。 既然任务失败,留着也就没有必要了。 “这些个杀千刀的,你们简直不是人啊?”她奔向那昏迷的人,狠狠拍打那人身体,“你起来,你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们这群丧天良的……” “我家小七如今还不到及笄之年,你们怎可下得了手!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对于史氏的“偏爱”,花渐离简直感动得“无以复加”…… “夫人,我只以为他们是觊觎白日里皇上给的赏赐才有此一事,经过夫人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毁小七清白的……这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啊……” 经过花渐离解释,聪明人都听出来花渐离的弦外之音,人家只是偷东西,你偏偏要给自家女儿扣上一顶不贞的帽子。 这不是自毁清誉吗? 史氏有些挂不住脸,呃…… “再说了……”花渐离摸摸自己的脸,“小七这个鬼样子,人家壮士也未必看得上……” 她恍然大悟地点头说,“说不准……这贼人的目标是大姐,因为踩点失误跑到了我的偏院,被我误打误撞收拾了……” “大姐才是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小七当然不敢自大地以为,这些人是为我而来……” 那装死之人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一个胖胖的妇人就蹲在他的身边,他暗自窃喜。 就是这个时候,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挟持这个胖妇人。 “不准过来!”他大喝一声,死命拽住史氏。 哪里知道这妇人太过肥胖,他一时之间不能将她拉起来。 反倒是被史氏一个“泰山压顶”按倒在地。 “该死的,你还想挟持本夫人!”史氏哪里是吃亏的主,她双手顺势掐住那人脖颈,眼睛泛红。 贼人被掐得呼吸困难,不得不拼命挣扎,“放,放手!” 第52章 我的宝贝不见了 史氏哪里管他如何求饶,你不死,死的或许就是老娘。 但她也是小看了这些亡命之徒,那人拼尽全力反手就钳制她的手肘,狠狠一掰,咔—— 众人分明听到骨折的声音。 这在花渐离耳中分外动听。 随后,就是史氏堪比杀猪的嚎叫…… “啊——老爷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闻讯赶来的花锦打扮整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瞪大一双杏眼,见到自己母亲被贼人挟持,急得不得了。 正要着人解救,花棠已经命身边家丁动手,几个家丁抡起一旁的扫帚棍子就是一顿猛击,剧烈的疼痛让贼人不得不松手。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找那个罪魁祸首。” “啊……” “别打了!” 几个家丁一扫帚,一棍子打过来,直打得他连连求饶。 特别是扫帚参差不齐的尖锐头子,每打一下就像是被针刺似的,毫无还手之力不说,还痛得几欲昏死。 花锦趁机让人将史氏拉了过来。 “好了!”直到那贼人奄奄一息,花棠才命人停手,“说!是谁让你们到丞相府偷东西的?”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再度袭来,带着血液的扫帚悬在贼人头顶,他气息微弱,不由得瘫倒在地,身下一滩液体缓缓流出,伴随着一股骚臭。 那人抬起他满是血迹的脸,耷拉着眼睛,断断续续道,“是,是,是史……” “是谁?你还不干脆交代!”史氏打断他的话,别人或许没有听出来,但她听到了。 他说是史,史什么?当然是史正向! 她的那个弟弟! “是史……史史……” 花渐离摇头,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单字重复了,容易坏事! “是史……呃……”那人头一偏,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花渐离扶额,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刚开始,她单纯地以为这人说的是史氏,但看起来又不像,因为两人的眼神根本没有任何交流。 如果不是史氏,那就是…… 另一边,二姨娘跟花莺带着三姨娘母女也从偏院进了来,“老爷,依我看啊,将这个人抓起来,送到刑部,他自然什么都招了!” 这个史氏,不准别人动花渐离的东西,自个儿却在晚上暗度陈仓,居然还贼喊捉贼,呵,看老娘不将你打回原形。 “来人,捉起来!” 花棠一声令下,一群家丁便朝着贼人逼近。 “不,老爷!不能送刑部!”史氏第一个不赞成。 “为何不能?”花棠问。 “为何不能?”花渐离附和。 史氏被问得懵了圈,花锦适时地捏了捏她的手,她才神识归位, “老爷,这毕竟关系到小七名声,若是大张旗鼓闹开了,那咱们其他女儿的婚事可如何是好?” 史氏不说花锦,只点花渐离的名字,从侧面显示她这个嫡母的深明大义,又将自己女儿摘得干干净净。 花棠一想,也是,她还要靠着这些女儿攀上高峰呢? 见花棠没有坚持,史氏又道,“不如将这几个贼人给……”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棠明白,遂对手下点了点头。 花渐离向前一步,“等等,你们想息事宁人,我可不干,今日是躲了过去,明日呢,后日呢?若是每天给我来一出,这日子还有没有办法过了?” “呵!”二姨娘这时候阴阳怪气来了一句,“你也别怪人家觊觎,之前可是提醒过你,若是你答应将宝贝放到公中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当然花莺这个应声虫也不甘落后,“就是,再不济,之前我们将东西分一分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指不定是谁心有不甘,想要摸黑捞一笔。” 说着还朝花渐离房间看了看,她这心呐,无论如何也安定不下来。 刚刚听说花渐离这里糟了贼,她第一感觉就是活该!然后就想来看看,能不能趁点火打些劫。 花渐离了然,“那依五姐姐的意思,这是家贼所为了?” “花渐离,你想说什么?”二姨娘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激动得很。 “我想说什么?”花渐离后退两步,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场景一目了然。 “谁来解释解释,我的宝贝哪里去了?” “什么!?” 宝贝不见了! 花棠两步来到门口,确实,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那些古玩珍品都不见了。 他眼神犀利询问史氏,史氏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母女之前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还以为是花渐离藏起来了,原来那个时候就被人给抬走了吗? 史氏将视线投射到周婆子身上,周婆子连连摇头,这个是真不知道,她们可是下午才被牙婆带来的,来的时候房间就是这样的。 什么宝物不宝物,她可毛都没有看到。 花渐离嘴巴一瘪就委屈起来,“大家都以为我有宝贝,都想着分一杯羹,今儿你来打一头,明儿他来探一回,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我就明说了,我的宝物已经被人拿走了,一件儿不留……至于是谁?她心里有数,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追究,就希望今日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若不然,我就去皇上面前说个明白……” 此话一出,所有女人心思各异,究竟这宝物被谁拿了去,还有待商榷。 当然,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花锦,她跟花渐离同在锦苑,花渐离平日里又对她感恩戴德,所以花锦即使拿了她的东西,花渐离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就是抱怨两句。 但花锦也是有计较的,她的锦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可是花渐离的偏院没有那么多规矩,说不准人就是从花渐离偏院进入,抬了东西离开的。 所以,在场之人都有嫌疑。 至于是谁,还不好说? “你今日去了哪里,宝物被人拿走都不知道吗?”花棠问。 “女儿哪里想得到嘛,这可是大姐的院子,守卫森严;又不是以前的破烂房子,谁人都可以进入,小七只以为这里是安全的,就到四姨娘那里找絮儿说说话,可回来的时候,就如同以前每一次,一有好东西都会无缘无故消失,呜呜呜,或许我跟它们无缘吧,现在只希望皇上不要怪罪小七才是……” 第53章 倒打一耙 花棠抿嘴不语,这些个女人私底下什么德行他早就一清二楚,如今小七不计前嫌,愿意不追究,他还能说什么? “花渐离,你别假惺惺,谁知道你是不是把宝物藏起来了,你的房间没有,你丫鬟的房间呢?”花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跟花芸对视一眼,两个女人同时推开周婆子跟红珠绿珠房间,门一开,又是一惊。 两个房间的摆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简单衣柜,一方桌,其他啥也没有。 真的丢了?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遥遥相对! 花莺不死心,跨步就进了花渐离房间,她不亲自查找一番是不罢休的。 “莺莺!”花棠正要喝制她的鲁莽行为,她却眼尖地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黑盒子。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盒子抓了起来,打开,切,一只过时的金钗! 不对,这金钗她见过,是…… 花锦的… 花锦! 一定是花锦! 还说不是她! 这么多箱子就算要挪窝,不可能没人看到,如果是在锦苑中进行,那就不奇怪了。 “大姐,解释吧!”花莺将钗子拿到花锦面前,举起来。 平时,花锦也会给花渐离一些小恩小惠,那都是她穿过的衣服,或者吃不完的糕点,像这样的金银,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没有动小七的东西!”花锦也意识到自己成了靶子,她连忙解释。 就连史氏跟花棠都向她投来询问的眼神。 “小七,你说!”花锦将花渐离推出来。 花渐离点头,“不是大姐,大姐不会拿小七的东西,我相信大姐!整个丞相府,我相信的人只有大姐。” 但是她真诚的话语没几个人愿意相信。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了?”花莺道。 “我也没有这么说。”花渐离道。 “好了!”花棠甚觉头大,“既然小七都说她不追究,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都莫要再提!” 他根本没有为花渐离讨公道的想法。 “老爷,那这个贼人……”二姨娘还不罢休,她今日非得让那贼子将幕后之人抖出来。 “老爷!”这时,家丁回禀,“这个人死了!” 死了? 史氏跟花锦安了心。 二姨娘几人却郁闷了。 花棠蹙眉,“那就拖去后山,扔了!” “是!” 很快地,尸体被抬了出去,丫鬟开始打理地上血迹。 几个姨娘也被花棠喝制离开。 花莺将盒子甩在花渐离手中,“蠢货,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声音不大足够花锦听到。 一瞬间,花锦心里千头万绪。 史氏见女儿这样也是不好说什么,四皇子那头还没解决,这头又被人记恨,那几个婆娘,偷了宝贝不说,还想将屎盆子扣在她们母女身上,简直就是找死。 “母亲,你相信我,我没有拿她的东西,我……” “娘相信你!”回院子路上,史氏轻声安慰道,“咱们家是什么家庭,要什么没有,何必去做那等不入流之事,想必是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手脚不干净不说,还倒打咱们一耙,放心吧,咱们有的是机会打压她们。” 她太了解自己女儿,有城府,有心机,是个聪明沉稳的性子,但偷东西这种事她还做不出来。 更何况,她的心思都在四皇子跟姜岚那贱人身上,万抽不出精力想其他。 “那母亲您觉得会是谁?” “不管是谁,总有她露出尾巴的时候……” 她望着几个姨娘离开的方向,发誓一样的说道。 同一时间,二姨娘跟三姨娘母女一起离开偏院,三姨娘道,“想不到大小姐如此贪心,那么多的宝物,就进了她一个人腰包,也不知道分一些给这几个庶妹。” “呸!”二姨娘吐了口唾沫,“再多钱财也掩盖不了一身铜臭味,就看她什么时候倒霉了。” 二姨娘仗着自己有个做将军的弟弟,在私底下,可从来都是看不起史氏的,但奈何人家就是钱多,为老爷打点了不少路子。 “姨娘,我的软烟罗啊……”花莺摇着二姨娘的手撒娇道。 明明已经到手的东西又被拿走了,拿走了也没什么,像以前一样从花渐离那里抢过来就是了,可是问题是,花渐离都不知道宝贝去了哪里,她哪里去抢,哪里去夺? “急什么,到时候,该你的一分不少。”二姨娘道。 不就是软烟罗,要是她的计划成功,别说那些身外之物,就是丞相夫人的宝座,还不是手到擒来。 “姨娘~” “好了!”二姨娘看了三姨娘一眼,拉过花莺离开了是非地,有些话,有的人可听不得。 三姨娘跟花芸对视一眼,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女人也开始下手了? “姨娘,她们什么意思?” 三姨娘冷眼相待,“不关咱们的事,咱们最好别管,看戏就是了……” 她相信,这个王氏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 今夜。 注定是个不眠夜,花棠为着他的官运失眠,花锦为轩辕烬失眠,史氏为宝物失眠,二姨娘母女心有不甘,睡不着…… 只有花渐离,被子一捞,屁心不操! 这就是打姐姐宝贝主意的下场。 弄不死你们,也郁闷死你们。 等明天,拿出两件卖了换些银两才是正道。 嘿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花渐离就上街了,合计着从空间拿些宝贝卖了换些银钱。 可人家珍宝铺子老板一看这是御赐之物就不敢接收了。 说被发现是要砍头的! 这么严重! 花渐离蹙眉,娘的?御赐的东西还卖不得了。 那能顶个屁用! 合着这堆被姐们争得你死我活的东西是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 随后她将花锦昨日给她的钗子拿到一家当铺,用二两银子给当了,揣进兜里,宝贝着。 找了家茶馆,准备打听打听行情。 她嘴巴甜,年龄大的叫叔叔伯伯,年轻的叫哥哥,小哥哥。 本来,她打算靠着自身医术,开一家医馆,可从叔叔伯伯口中一打听才知道,想要经商,那必须获得官方颁发的贸易凭证,相当于现代的经营许可证。 “据说这种贸易凭证很难批准下来……” “除非你有强大的后台,或者你要舍得花钱,从底下打点上去,没个百八十两摆不平……”他们这样告诉她。 第54章 贵妃…是这个乞丐婆子 没有本钱,开医馆行不通,那打工呢? 不行? 打工需要实名,若是让人知道堂堂丞相府嫡女出来抛头露面,她老爹还不将她扫地出门。 如今她根基不稳,还需要一个临时落脚地,丞相府暂时不能离开。 连着两日,花渐离都在集市瞎逛,去了好几家医馆,试图卖几颗她炼制的药丸换些银钱,可是,她没有行医资质,也说不出药丸出处,更没有人检测出药丸成分。 她又告诉人家可以让她坐诊,必定药到病除,可她年纪轻轻,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人家以为她是江湖骗子,将她轰了出来。 唉…… 医馆不要她,酒楼鄙视她形象不佳,镖局说她体格太弱,绣楼嫌弃她手脚笨拙…… 这为什么跟小说里不一样? 为什么人家穿越混得风生水起,自己连个工作都找不到,自己到底差哪了? 直到大街人群渐去,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丞相府走。 “姑娘!”前方一个小老头儿叫住了他,“我看你鸿运当头,有喜事降临啊?” 来人一身粗布麻衣,五官瘦削但精神很矍铄,眼角有深深的褶皱,他左手持招愰,上书,三个大字:朱半仙! 哦? 花渐离摸摸自己的脸,她不是鸿运当头,她是被太阳晒的。 “姑娘,算一卦吧,不准不要钱!”老头儿笑眯眯的道。 “问题是,你算得准不准我都没钱。”她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四个兜兜一样重。 “打扰了!”老头儿点头,目不斜视地绕过她离开,对着远处的一个公子哥儿招呼,“严公子,严公子几日不见,这红光满面,好事临门,官运亨通了呀。” 严公子最近纳了两房小妾,正是小登科的时候,当然气色不错。 “赏!”严公子二话不说,大手一挥,身后随从便甩了一锭银子过去。 朱半仙喜笑颜开,“严公子福星高照,前程似锦呐!” 朱半仙对着严公子背影吼道。 严公子挥挥手,“好好好!承你贵言,哈哈哈哈……” 我去!这就挣了一锭银子! 花渐离大开眼界。 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初不该学医,跟着师父学命理术数,那不就发财了。 她手扶下巴,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右侧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来,花渐离退到一边,马车行驶到她跟前,一阵微风拂过,马车边的帘子被吹了起来,就这一眼,花渐离看清了里面所坐之人…… 轩辕烬! 看他马车行去的方向,应该是去皇宫的,就是不知道是去会情人,还是去看皇后。 哼,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事! 轩辕烬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人在觊觎他,挑开帘子往外一看,外面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可疑之人。 “四皇子,有何发现?”车厢外,一骑马并行的男子问。 轩辕烬冷着脸,“无事!” 或许是他过于敏感了吧,现在轩辕贲已经下葬,他这是回宫向父皇复命,顺便一解相思之苦。 岚儿,想到那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女子,轩辕烬内心一阵狂热。 …… 冷宫之中,贵妃正在发脾气。 这些个狗奴才,竟然如此苛待于她,洗澡水没有也就罢了,这洗脸水也不给端是几个意思? “狗奴才,你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听得到,你别装聋作哑,你给本宫滚出来!” 要知道平日里在福熙宫,自己可是一日洗三次都嫌少的,而此时的她,已经三天没有洗过澡了。 头发凌乱成一股一股,身上的泥垢都可以搓成丸子,那味道连她的邻居—— 那只黑耗子都不愿意靠近。 “狗奴才,是谁让你这么对本宫的,本宫要将你大卸八块,大卸八块,啊啊啊……” 贵妃出不去冷宫,只有对着大门怒骂。 老婆子懒得理她,回自己屋睡大觉去了,送到这里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然后接受这样的命运,意志薄弱点的就此疯掉;有的不堪折磨,自尽而亡。 这贵妃大抵也是这样的结果。 不一会儿,她就在贵妃的谩骂声中打起了呼噜…… 轩辕烬就是这时候到的冷宫…… 贵妃骂得累了,跌坐在地上,反正也脏了,便不再在意。 这时候,谁又在意呢? 阿烬,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你说三天来看我,为什么还不来?你知道我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 “岚儿!”轩辕烬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姜岚听到这仿佛隔了万年才出现的声音,愣了足有十个呼吸的时间,她这才起身,望向轩辕烬,宛如蝴蝶一样飞奔向轩辕烬…… “阿烬!” 老天垂怜,刚刚还在呼唤他,他就出现了! 轩辕烬疑惑的神情还来不及收回,就看到一个黑咕隆咚的乞丐婆子向他砸了过来。 人没到味先至! 他还没有做出回应,女人已经扑进她的怀里,“我好想你!” 轩辕烬双手僵在半空,要不是这声音让他熟悉,他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怀里女人一头脏污乱发,散发一种油腻的味道,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黏黏腻腻,汗臭味比那干农活的汉子还浓烈…… 刚刚期待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这是贵妃娘娘? 他的……岚儿? 他轻轻推开姜岚,尽量扯开一个笑容,“岚儿,你受苦了!” 姜岚瘪嘴,没有之前的娇俏,反而有种老女人做作之感,令人极度不舒服。 眼角下垂,皱纹起码有五六条,皮肤干枯像是老树皮,嘴唇干巴,如同老妪…… 一开口,牙齿上的青菜叶子便露了出来…… “阿烬,你不知道这些个老婆子他们如何对我的?他们不给我洗澡水,甚至洗脸水也没有,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我好难受……” 说着,她又想扑进他怀里。 轩辕烬伸手制止,“你放心,我会安排的,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半分。” 嘴里这么说,心里已经咆哮不止。 他无法接受那个妖娆妩媚的贵妃娘娘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能接受自己跟这样一个女人颠鸾倒凤。 “嗯,我就知道只能靠你。”她嘟起嘴,想要他的一个吻。 轩辕烬咽下想吐的冲动,对着她的嘴巴,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妈呀,咸的! “阿烬,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了!”姜岚还在嘟嘴卖萌撒娇。 第55章 轩辕烬?窃玉偷香? 轩辕烬腹诽:我他娘的也待不了,一刻也待不了。 “岚儿,你等我,我很快就带你出去,好吗?但是我现在必须离开,父皇还在御书房等我。” “你才刚刚来,这就要走了吗?”她舍不得。 “岚儿。”轩辕烬根本不想再看她一眼,只得急急说了句,“阿贲这才刚刚下葬,后续事宜需要向父皇禀报,我也是抽空前来看看你,若是太久没有过去,我怕父皇会起疑,到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姜岚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地甩了甩。 轩辕烬看着月白锦袍上那个印子,真想将她推开。 “放心,最多……三天……!”轩辕烬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不行,三天太久,我忍受不了,明日,明日我就要离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姜岚语气里已经带着威胁。 “那,好吧……我尽量!”轩辕烬也是怕了,他怕姜岚不管不顾,将他们之间的秘密说出去。 “那我等你,如果你明天不来……”姜岚停顿半晌,接下去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轩辕烬猜得到,这个女人在威胁他。 “放心,我一定会来!”他忍着恶臭搂了搂她的身子,又快速放开。 “不是说要去见皇上,去吧!”她微笑着,恢复曾经的大度温婉。 “嗯。”轩辕烬转身,不徐不疾地离开,出了冷宫,他突然加快脚步,像是身后有狗似的,跑得飞快。 皇后娘娘第一时间得知轩辕烬去了冷宫,一脸的平静,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又去了?” “是啊,娘娘,不过这次四皇子去的时间很短,离开的时候带着落荒而逃的感觉,嘴里还不停地吐口水,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皇后微微一笑,“这会子又去了哪里?” “四皇子这会儿回了他的寝宫,吩咐宫人备水沐浴呢?”嬷嬷问道,“娘娘,可需要招四皇到凤仪宫一趟?” 皇后满意,嘴角扬起一个阴邪的弧度,“不用!本宫说过,会给他时间,你让人继续看着冷宫那位就好……” …… 不出意外地,轩辕烬在深夜被噩梦缠身。 梦中,一个佝偻着身体,满脸褶皱的乞丐婆子追着他满街跑,边跑边吼道,“我要你,我要你……” 画面一转,乞丐婆来到面前,吓了他一跳,这张脸不正是白日里见到的贵妃吗? 伴随着恶臭,她呵呵一笑,满嘴参差不齐的牙齿上沾满了黏腻拉丝的唾液,后又嘟起嘴,想要他亲一个。 他连连后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步步紧逼,声音像是黄鹂鸟,“阿烬,你不是说带我走吗?我们现在就走吧!” 接着,一双黑不溜秋的爪子就伸了过来……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阿烬,你忘了你说过爱我的话了吗?我也爱你啊,我爱你啊……呵呵呵……” 眼看着那只爪子就要摸到自己的心脏,他脚一蹬手一推,只听一声…… “哎哟……”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床下,一个娇俏的女子正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殿下……”女子憋嘴,怎么搞的嘛?自己睡得好好的,一脚就被他踹下了床。 轩辕烬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做了什么? 将他的小妾拉起来,“可伤到了?” 女子摇头不语。 轩辕烬解释,“许是这几日阿贲的事,对本皇子打击太大,有些接受不了,你该知道阿贲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兄弟。” 女子反过来安慰他,“殿下重情重义,相信五皇子在地下也感受得到,他会理解你的。” “嗯,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 躺在床上,他眼睛灼灼地望着女子,女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轩辕烬不做解释,他只是想将脑海中那个恶心的女人赶出去。 如今再看,她的小妾都比那个女人可爱,就连花渐离都显得不那么难以入眼。 花锦更是比她好看一百倍! 花锦! 他翻身而起,开始穿衣服。 “殿下,你要去哪里?” 轩辕烬道,“你先回自己院子,我还有事出去一趟……”说完人就不见了。 轩辕烬出了门,就直奔丞相府。 丞相府,锦苑。 这两日,花渐离都是按时到四姨娘那处给花絮喂药,当然,喂的都是被她调换的葡萄糖水。 借着带她出来玩的空档,趁机给她针灸治疗一番,情况虽没有多大好转,至少没有再严重了。 刚刚将花絮送回去,她便爬上院子中一棵梧桐树,躺在粗壮的枝丫上,嘴里含着一片梧桐叶,眼睛不知道看的哪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搞到票子! 你说这开医馆吧? 首先得有个门面,有行医资格的证明,得有足够药材,还得有伤患愿意相信自己的医术…… 给人看相倒是无本买卖,可她对命理术数又不精通。 打工吧,累就不说了,人家还指不定嫌弃她…… “唉,人生无常,大……咦,有情况?” 她精神振奋,眼尖地发现围墙外有人翻了进来。 好家伙,有贼! 此人大概六尺一寸,身型健壮,穿着贵气,就连翻墙的动作都潇洒霸气,乍一看还有些面熟…… 嘿,那不是她未婚夫,轩辕老四? 半夜三更不睡觉,来她丞相府干什么? 偷东西?不像! 难道是……窃玉偷香! 偷谁?锦苑除了她就是花锦。 不用说,这家伙是来找花锦的? 呸! 她吐出口中叶子,死东西,还敢作奸犯科。 你要敢偷,我就敢抓! 眼看着轩辕烬往花锦的房间溜了过去,她也从树上爬了下来,踌躇着该不该跟上。 轩辕烬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就是想来看看花锦洗洗眼睛。 花锦房间的烛火刚刚吹灭,喜春正打算去耳房躺着,突然一阵劲风吹来,还来不及回头,脖颈一痛便不省人事。 砰……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道阴影出现在花锦床前。 花锦受到惊吓,抱着被子,正要大喊出声,却被一道温和的声音阻断,“锦儿!是我。” 话音一落,烛火被他再度点燃。 花锦闭了闭眼,这才看清是谁来了。 “四皇子……”心底闪过一抹窃喜,一丝激动。 “锦儿。”轩辕烬上前就要掀开她的被子,花锦按住他的手,眼中有着浓浓的恨意。 “四皇子三更半夜到此有何贵干?”压下心底那没出息的期待,冷冷地说了一句。 她还记恨着她跟贵妃的事情。 第56章 大姐房间有贼? 还有,她始终在意花渐离口中所说的事实。 “锦儿,我来看看你。”轩辕烬就这样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 花锦被看得有些脸红,嘟着嘴,“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女人勾了魂魄,都忘了曾经说过的承诺了。” “说什么傻话,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轩辕烬伸手想要抚摸花锦的脸颊。 花锦偏过头,轩辕烬摸了个空。 轩辕烬也是有脾气的,他心情不好,想到这里寻求慰藉,想不到她竟给自己脸色看,豁然起身,也就要离开。 花锦慌了,顾不得穿鞋子,掀开被子,一把抱住他,“你不要走!我只是……只是有些……” 她只是心里难过,耍耍小性子,没有要气走他的意思,更怕轩辕烬走了就不回来了。 轩辕烬转身,看到花锦一脸歉意,顷刻间心软…… “对不起,我不该耍小性子!”花锦先低头。 “锦儿,这不是你的错!”轩辕烬凑近她道。 俩俩相忘,深情款款…… “锦儿……” “四皇子……” “叫我烬……” “烬……” 花渐离来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难以言喻的声音不绝于耳…… 为什么会让她碰到这种倒霉事情? 花锦竟然明目张胆将轩辕烬留在她的闺房,深谈! 要知道,自己一天不退婚,轩辕烬就一天是她的未婚夫,他们两个这是明目张胆给自己戴绿帽子! 她左右看了看,不远处正好有一个扫帚,悄咪咪地走过去,抓到手中。 没多久,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穿衣服的声音…… “锦儿,我该走了!”这是那个渣男的声音。 “我不要你走……”花锦的声音明显带着黏糯,她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想问轩辕烬什么时候给她名分,自己已经等得太久。 “锦儿,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很快我就能将你娶进门……”轩辕烬似乎知道她的心声,再次许下承诺。 “真的!” “这一次是真的,我已经做好了迎娶你的准备,只有你才配我四皇子妃位子。” 两人又是一番耳鬓厮磨。 突然,花渐离有一种躁得慌的感觉。 太不要碧莲了! “锦儿,我必须得走了!你等我消息,我一定以最短的时间来相府提亲?” “好!”花锦欣喜。“我知道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轩辕烬就喜欢这种懂事的女子,“乖!” 吧唧! 最后,在花锦的脸上亲了一口。 花锦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在门扉打开的一瞬间,两人看到门口立着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不明武器。 花锦吓得一激灵,脸上刚刚溢满的红晕瞬间惨白一片!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花渐离二话不说抡起扫帚就向轩辕烬袭击。 动作太快,轩辕烬根本来不及防御就中了一扫帚。 她边打还边喊,“来人啊,抓贼啊,快来人啊,有贼进了大姐房间了……” 轩辕烬一把抓住扫帚一头,试图夺过来,哪里知道花渐离手劲这么大,就在两人争夺间,花渐离冷不防踹出一脚,正中轩辕烬腹部,他后退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房间。 “大姐,快叫人来,我在这里替你顶着,绝不能让这个采花贼跑了!”花渐离的声音异常响亮,相信整个锦苑都听到了。 “花渐离,你干什么?”花锦怒斥,让人看到,她哪里还有脸? 这花渐离半夜三更不睡觉,来她的房间听墙角!差点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向来浅眠的丫鬟们纷纷起身,向花锦的房间靠近。 “花渐离,你半夜三更跑到锦儿房间外做什么?”轩辕烬一个怒斥,既然已经撕破脸,他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这个傻子,废物! 花渐离像是突然才发现这个人是谁,她语带悲切,“烬哥哥,你是烬哥哥,你怎么会……会跟我的大姐……你,你你你好残忍,你跟贵妃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想不到你还勾引我大姐,那我算什么?……” “本皇子喜欢谁,哪里要你置喙!”这丑八怪,她跟踪自己,莫不是想试图让自己回心转意,呵! 想得美! “小七,你不要激动,我跟四皇子只是情难自控,我们……” 男人伸手制止花锦的话,“锦儿,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跟第三个人报备,你才是我的最爱……” “可是,小七她……还没有跟你正式退婚,我就,我突然觉得对不起她……呜呜呜……”花锦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花渐离简直没眼看,你演戏也逼真一点儿好不? “锦儿,别哭了,你哭得我都心碎了……”千错万错,都是这个丑八怪的错,看把锦儿伤心的。 这样的花锦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想再将她拥入怀里,狠狠恩爱一番。 花渐离无语望天,这俩货不会在外头就给她来个干柴烈火吧!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免费的! 看看也无妨! 只要他们敢! “四皇子,你不该给我个解释,我才是你的未婚妻!”花渐离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花渐离,本皇子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浑蛋,你这个陈世美,见一个爱一个,我打死你,打死你……”她似乎被气得狠了,抡起扫帚就向两个人打去。 轩辕烬不知道陈世美是哪个,不过看她气得这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看似没有章法,但花渐离却总能一打一个准。 轩辕烬一边躲避一边还要照顾着花锦,着实有些狼狈。 可下一刻,轩辕烬发狠了,他推开花锦,一把夺过扫帚,掌风呼啸而来。 这个女人,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罢休。 花渐离冷哼,动真格的了,姐也会! 轩辕烬打算一掌挥过去将花渐离制服,哪里知道,花渐离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一个九十度下腰,躲过他致命的掌风,脚下顺势一蹬,踹向轩辕烬脚踝,轩辕烬预判了她的动作,双脚离地腾空而起,落下时,掌风再次袭击而来…… 花渐离一个旋身,立在他三步之外。 “花渐离,本皇子小看你了!”原来她真的会武。 第57章 渣男贱女是真爱 “那说明你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花渐离不装了,立在轩辕烬面前,冷眸浅笑。 “好,今日就让本皇子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轩辕烬主动出击,并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花渐离正面迎战,招招都是死招。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胜负 …… “小七,不要……” “小七,你小心四皇子 !” “……” 花锦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喜春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见势不妙,匆匆往外跑…… 此时,锦苑其他丫鬟婆子也纷纷到场。 不是说有贼,怎么四皇子跟七小姐在大小姐房前打起来了。 怎么办? …… 动静太大,很快地就惊动了丞相花棠。 听说,花渐离又发疯了,在锦苑跟四皇子打了起来。 孽障! 这不,他吓得“事情”都没有办完,扔下六姨娘一脸的欲求不满,马不停蹄赶往锦苑。 一边奔跑,还一边系中衣腰带,两只鞋子都穿反了他也顾不得。 这一天天的,不被这几个孽障气死不罢休! “老爷,你的衣服……” 身后小厮抓着外袍,紧跟而上! “住……手!”丞相一脚踹开大门,气喘如牛,一声大喝没有了平时的气势。 轩辕烬有片刻的闪神,就是这一刻,花渐离抓住时机,一脚踹了过去,轩辕烬后退三步,站定身体,两人结束打斗。 他们刚刚打到什么程度花棠不知道,这一脚他看得真真切切。 孽障啊,那可是四皇子! “爹!”花锦惊呼。 几人看过去,丞相衣衫不整,腮帮子鼓鼓的,头发凌乱,甚至还有几根倒立起来,应该是气的。 小厮跟了上来,将外袍搭在花棠身上。 此刻的锦苑可以说很热闹了,当事人三个,春夏秋冬丫鬟四个,婆子一个,外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花棠跟一声不敢吭的小厮。 “花渐离,你废物就算了,心机竟然如此歹毒,真是缺乏教养……” 花棠开口就没有好话。 在他心里,这个女儿早就没有了价值,最好死了算了! 花渐离冷笑道:“怎么?父亲是这么看待女儿的吗?人说养不教父之过,我没有教养也多亏了我有个好父亲……” 想羞辱她,没那么容易! 她的嘴可是开过光的! “你倒是伶牙俐齿?” “不及父亲十之一二……” “为父倒是小看你了……” “你何时看过我一眼?” 花棠说一句,花渐离怼一句。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 失望却是真的失望! “那你三更半夜,又闹什么幺蛾子?” “父亲的关注点为何总在我身上,难道父亲没看到您的未来女婿,正在跟大姨子打着火热吗?” 成功将火引到花锦身上。 花棠也看到了花锦跟四皇子那一副滋润过的神情。 都是过来人,他懂。 可是,花锦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这三更半夜…… 但是人家是皇子,他能说什么? 花渐离知道他这个父亲不会为自己出头,但有些话她必须说出来…… “四皇子,你我一日未退婚,我都是你未婚妻,你在有婚约的时候跟大姨子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你真好意思!” 花渐离戏谑的声音响起,瞬间让所有人注意到她。 此刻的花渐离一袭素色长裙,身姿婀娜,不看脸的话还行! 如果看脸…… 不呕吐,那都算对方给她面子! “四皇子应该知道,这婚约是先帝所赐,当初说好的,只要我花渐离不退,谁也退不了!” 不错!这也是最让轩辕烬憋屈的。 他贵为皇子,最是要遵守孝道,先帝旨意,不可不从! 若是花渐离不同意退婚,自己即便含着泪,也要将她迎进府! “花渐离,本皇子爱的只有锦儿,是不可能娶你的……你休想染指本皇子!”一句话让花渐离成了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 “四皇子……”花锦深深地望着轩辕烬,眼神坚定,嘴角颤抖,一颗眼泪要掉不掉,简直勾人…… “一切有我!”他拍了拍花锦的手安慰她,那滴泪击垮他所有意志。 众人感动,这才是爱情! 花渐离简直没眼看,这渣男贱女,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还有这些吃瓜群众,啥也不懂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么看来,她倒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棍了。 “花渐离,只要你答应退婚,一切条件任你开……”轩辕烬站在花锦身前,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 花渐离摇头,“可是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做一回皇子妃……” 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 “太好了!”在轩辕烬发飙前,花锦来到花渐离面前开口了,“以后就能跟妹妹一起伺候四皇子,姐姐甚是高兴呢?” 花锦一脸真诚,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忍辱负重。 大小姐好可怜。 花渐离明显感觉周围人对她发出了鄙视。 高兴? 花渐离笑,有你高兴的时候? “是吗?若是小七做了四皇子妃,那姐姐岂不是只能做侧妃,到时候,是你叫我姐姐呢,还是我叫你姐姐呢?” 花渐离有些奇怪的问道。 在家里花锦为大,可是到了皇子府,那就得依照尊卑了! “呃……”眼看着花锦的脸由晴转阴,花渐离满意了。 “到时候,自然是依照祖制来!” 花锦心口不一。 到时候谁大谁小还两说。 不,到时候,花渐离活不活的下来还是问题。 “是吗?”花渐离上前两步,伸手抚摸着花锦的心脏,“大姐可要平心而论哦!” 花锦大惊失色,“当然,当然,呃……” 她拉下花渐离的手,“你看现在也夜深了,你也应该累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议,现在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可好……” 轩辕烬见到心爱的女人如此卑微,立刻就毛了,“花渐离,你觉得凭你这副尊容,担得起皇子妃?” 花渐离偏头,“担不担得起,你说了不算,反正先帝最大嘛!是不是,丞相大人……”她父亲也不叫了,将两人关系摊开来。 这…… 丞相敢说个不字吗? 当然不能! 花锦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天大地大,先帝最大,她还真没办法! 轩辕烬见花锦落了下风又道,“花渐离,别用先帝压人,你之前明明在御书房当着父皇的面说过想退婚的……” 花渐离摊摊手,一副无赖样,“我反悔了,不行啊……” 第58章 废物对天才 “你……”轩辕烬气得想宰了她。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退婚了,继续做皇子妃,跟老四你双宿双飞……” 她一脸向往,仿佛那就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生活。 就是这么可恶! 轩辕烬一脸嫌恶。 “这样的你怎么跟锦儿相比?你让大伙看看,你哪点比得上锦儿……” 又哪里配得上他! 众人看向花渐离,又看看花锦! 两相比较之下,对于花渐离,只有一个字能形容…… 呕—— 花锦则继承了史春华当年的外貌,肌肤如雪,发如墨,眼似星月,鼻胜远山,唇若含丹…… 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花渐离这个夜叉哪里及得上? 若是以前没毁容的花渐离倒还有的一比。 呵! “我自然是不如姐姐的,像大姐这样的绝品,当然跟四皇子最配……” 俗话说,臭鱼配烂虾。 轩辕烬自然不甘被花渐离打击,“花渐离,不管你如何巧言善辩,本皇子绝不要你,在本皇子眼中,你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 花渐离回给他一个冷笑,“人人都说四皇子如何如何优秀,其实不然……在我心里,你不过就是被人吹嘘过了头而已,跟我这个废物应该差不了多少……” “花渐离,你好大的口气!”轩辕烬五官都扭曲了,他居然说自己跟她差不多,自己可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皇子之尊! “没你口气大,像吃了屎似的!”花渐离反驳。 “花渐离!”轩辕烬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我在!四皇子不用叫得如此大声,小女子没有耳疾!” 两人这是第一次针锋相对,遥想从前,轩辕烬对原主温柔包容,原主对他全心全意。 可假象终究只是假象,撕开表皮的轩辕烬,内里全是黑心烂肺。 “四皇子!小七她不懂规矩,锦儿代她向你致歉。”花锦悄然而至,双腿一软,就要给轩辕烬下跪,膝盖还没挨着地面,就被轩辕烬扶了起来。 “锦儿,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跟你无关,是有人太不自量力,你不能每次都替她挡着,她也不是小孩子,总该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 “是,锦儿明白四皇子的意思。” 安抚好花锦,轩辕烬转过头对花渐离道…… “花渐离,曾经的你就是一个空有美貌的木头而已,你的能力,一辈子也追不上锦儿!” “哦?在你眼里,本姑娘就这么上不得台面?”看来得展示展示自己的真正的技术了,她摩拳擦掌。 “小七,四皇子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花锦只会做好人。 花渐离这个傻不愣登的,只要一句话她就乖乖俯首称臣,要是她敢反抗,自己不介意给她点颜色瞧瞧。 “锦儿你别替她说话,她就是个天生的废物,跟你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你可别降低自己身份。” 轩辕烬这是提醒她,她可是未来皇子妃,没必要跟花渐离这种低下之人解释。 众人赞同,大小姐可是大秦国有名的才女,年仅十八岁便已经连续三年登顶京城第一的称号,花渐离拿什么比。 花渐离不屑地道:“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想跟姐姐切磋一下,看一看我们的悬殊究竟有多大?” 轩辕烬微微挑眉,“你想如何?” “打一场!”花渐离高声道,“若是我输了,我就将皇子妃之位拱手相让,若我赢了,我就……!” “你不可能做到……”轩辕烬打断她的话,废物怎么可能胜得了天才。 “万一我可以呢?”花渐离势在必得。 众人齐齐摇头,花渐离还能再无知一点,再蠢一点吗? 大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文采自然是无人可及,武术也有涉猎,想要赢她何其艰难。 “若是你能赢了锦儿,条件随你开?”兴奋中的轩辕烬已经忘了,之前在密室被花渐离一脚踹飞的情景。 记忆里,花渐离就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好。” 众人都蒙了,这个花渐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想挑战大小姐,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一会儿被羞辱的无地自容不说,皇子妃宝座还得双手奉上。 “那就请丞相大人做个见证!”轩辕烬将花棠拉下水。 花棠踌躇半晌,然后点头。 不管如何,只要是自己女儿,谁嫁都一样。 花锦径直来到了花渐离的面前,“离儿,我们为何会弄得这般田地?……” 花渐离叹息,“怪我咯!”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一个急躁的声音响起,众人目光看过去,是丞相夫人史氏。 同一时间,好事的几个庶女们也到了,看样子又是从花渐离偏院来的。 这下子,锦苑热闹了。 “莺莺,那位就是四皇子殿下吗?”花芸不确定地问道,她没有进过宫,对于皇家人,她并不熟悉。 花莺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是四皇子,四皇子怎么出现在大姐院子……”她眼神瞄向史氏。 嘴角带着鄙视的笑。 丞相一个头两个大,偏头望向史氏,“你们来做什么?” “老爷,是有丫鬟禀报说是锦儿这里出了事,所以我才来看看的?”史氏鄙视了几个姨娘庶女一眼,怎么哪哪都有她们。 “哪个丫鬟说的?”他问。 史氏愣了一下,看向身边丫鬟,丫鬟摇头,她也就是听外面有人说了一句,究竟是谁,她倒没怎么注意。 史氏并不关心是谁告得密。 现在的情况才是她该关心的。 “老爷,锦儿这里究竟怎么了?” 花棠闭了闭眼,道,“锦儿跟小七要进行一场比试,锦儿若是赢了,小七就会将四皇子妃位置让出来,若是小七胜,四皇子就得娶小七进门,而锦儿只能为妾!” 什么? 花渐离这是吃错药了,她居然想跟她的女儿比,哈,简直就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好大! 她的女儿可是文武全才,这花渐离不说她文采如何,认不认识字都难说,武道那就更不行了,她或许连马步怎么扎都不知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比试,要怎么比试?”史氏激动道,花渐离想自讨苦吃,没人拦着,她也不用苦口婆心地劝她退婚。 “就现在!”轩辕烬一刻也等不了,他想摆脱花渐离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59章 教训花锦 这么迫不及待!花渐离嘲笑。 轩辕烬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只是询问花棠,“丞相大人可有意见。” 花棠哪里敢有意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小七,你我姐妹二人非得走到这一步吗?”花锦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期期艾艾。 花渐离没开口,花芸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姐,不用跟她废话,揍扁她!” “大姐,为了四皇子,你不想争上一争!”花莺也附和。 “大小姐,我们支持你……”这是来自春夏秋冬四个丫鬟的助威声。 “大小姐,加油……” “锦儿!”史氏朝她点头,既然四皇子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花锦想了想,仿佛下了一个好大的决定,道:“小七,今天为了我跟四皇子,只有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花渐离冷哼:你对不起我的事情还少吗?不差这一茬! “来吧!”花渐离比了个决斗的姿势。 花锦也不客气,现在大家都看到了,这可是花渐离先挑衅的。 “小七,你可小心了!” 刚刚,花渐离的身手她也见识到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实力到了哪个阶段。 花锦双足一点,飞身而上,随着衣袂飘飘间,洁白如雪的身影宛如飞舞的蝴蝶,伴随着一阵香风率先袭来…… 她迅速出招,从正面攻击花渐离。 花渐离也不含糊,燕子一样灵活的身形一动,在花锦的手掌伸过来的时候,从侧面出手,五指犹如铁钳狠狠一抓,花锦手腕被擒,正欲挣扎,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 花渐离后退两步,花锦的手还停留在自己颊边,脑袋里嗡嗡作响。 轩辕烬呆愣,花渐离是怎么做到的? “大姐,让你收拾花渐离,你倒好,自打起嘴巴来了。”花莺本来不想说的,但嘴巴向来快过脑子。 花芸也忍俊不住,“难道这是大姐的忏悔?” 花棠眼中闪过精光。 “锦儿,锦儿……”史氏的呼喊让花锦回神,她竟被花渐离打了? “大姐,再来!”花渐离朝她勾勾手指,挑衅道。 花锦娇喘连连,都是被气的。 来就来? 一眨眼两人又打斗在一起。 花渐离并没有使出全力,刚开始,先热热身。 几招过后,花渐离没有输,花锦也没有赢! 轩辕烬也看出来了,花渐离的招数有些刁钻,除了力道跟速度相当诡异之外,他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史氏眉头紧蹙,这死丫头哪里学的歪门邪道,他们可不曾给她请教习师父。 “看不出来,花渐离这个废物还有两下子。” “原来她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花芸狠狠地道。 花棠从几个女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打斗中的花渐离身上,眼神高深莫测。 锦苑位置当中,附近听到打斗声的奴仆都出来看热闹,但他们不敢进入,只能在门口看一眼。 这时候的花渐离也渐入佳境,只听,撕拉—— 清脆的布帛声响起,花锦的衣服从肩头被撕开一道口子,她偏头查看之际,花渐离的掌风已经到来…… 砰—— 胸口中了一掌,花锦踉跄后退两步,最后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衣服被撕破,肩头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格外诱人。 幸好那些人离得远看不真切,要不然她的清白就毁了。 “啧啧啧……大姐果然担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花渐离惊叹的是手中触感,那软绵绵的一坨跟贵妃有的一拼。 原来轩辕烬喜欢的是这种波霸! 史氏看不惯自己女儿被欺负,就要上前,花棠伸手制止,“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 “除非你对自己女儿没有信心!” 一句话让史氏歇菜。 花锦怒瞪花渐离,飘然而起,手中招式更加迅猛。 又是好几招过去了,花渐离没有被打趴下,反而有种越打越起劲的感觉…… 花棠沉吟,花渐离这是开窍了,还是得到高人指点了。 明明见她没怎么用力,花锦却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老爷,您不制止?”史氏还是有些担心。 花棠伸手,“看看再说!” “母亲,你放心,花渐离这个废物只是有些蛮力罢了,大姐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收拾了。”花芸向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花渐离还有什么后招呢?”花莺持不同意见。 两人已经打了好几十招,花渐离神清气爽,花锦却气喘吁吁。 看得出来,这个花渐离并没有多深的功力,可为什么拿不下她。 花渐离邪笑,对付花锦根本不值得她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花锦看了眼轩辕烬,决定放手一搏。 她开始转圈,整个人被罩在白色纱裙中,如同一只快要破茧的蝴蝶,只露出一双手,在虚空化出无数掌印。 花渐离呲笑,在她眼中,花锦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够看。 在向她飞过来的瞬间,花渐离准确地判断出花锦脖子正确方位,一把掐住她的咽喉…… 啪—— 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瞠目。 只要她微微使力,花锦必死无疑。 “呃……你……”花锦瞠目结舌,她居然败了。 “对不起,大姐!我赢了!看来你跟四皇子还差那么点缘分。” 听她说到轩辕烬,花锦心一狠,一把匕首惊现手中,两人不足一尺距离,她迅速将匕首往前…… 花渐离眼神骤变,推开她的同时,右手一巴掌已经奉送…… 啪…… “啊……”这一巴掌不亚于之前在密室打贵妃的那一掌,花锦顿时飞出去两米远。 “锦儿——”轩辕烬简直心痛死了。 她捧在手心的女人竟然被花渐离这个废物一次次欺负,岚儿如此,锦儿也这样。 “四皇子……”花锦娇声连连。 “锦儿……!”轩辕烬抱紧花锦,简直有一种伤在锦儿身,痛在自己心的感觉。 “太恶心了!” 一句“锦儿”让花渐离忍不住抖了抖身体,鸡皮疙瘩满地跑。 这两人能不能注意点,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这是公然绿了自己! 虽然她也抗拒这婚事,但事实就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轩辕烬是花渐离未婚夫的! 这个轩辕烬真是给她丢人现眼! 第60章 我要跟你打! 轩辕烬快呕死了,“你赢了,本皇子答应娶你,满意了吗?” 不过娶回家要怎么对她,就不是谁都能干预的了,到时候他要花渐离,付,出,代,价! “四皇子……”花锦嘤嘤哭泣,他再说什么?他说要娶花渐离,那自己呢?为妾吗? “锦儿莫怕……”轩辕烬打横抱起花锦,对一旁看戏的人怒吼,“府医死哪里去了?” “四皇子殿下,先不忙走,我们还是先来讨论讨论我俩的事情吧! 花渐离唤住轩辕烬的步伐。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上本皇子的床了,你就这么急……” 轩辕烬态度极其恶劣,“你放心,本皇子说过娶你就一定娶,你洗干净等着就是!” 为什么以前不觉得这个花渐离如此可恶。 呵!好大的口气! “你说娶,我就一定要嫁吗?”花渐离简直笑不活了,“你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嫁!” “花渐离,别用这些招数吸引我,本皇子不吃这一套!” 欲擒故纵轩辕烬见得多了,若是绝世美人,他尚存一丝兴趣,可换成花渐离这个废物,他只有憎恶,厌烦。 “是吗?你以为我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花渐离哈哈一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当你真是个宝啊! “你……”花渐离眼中的嘲讽让轩辕烬心火茂盛。 “我花渐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娶就娶的,我的夫君至少也得是美貌第一,修为第一,能力第一,心胸第一,肚量第一,财力第一……你说这几样你哪点沾边了……” 她瘪瘪嘴,对着他上下打量继续道…… “我想想啊,你呢也不是没有第一,你是卑鄙无耻第一,心胸狭小第一,龌龊下作第一,自私抠门第一……” 噗呲—— 旁边吃瓜群众实在忍不住。 几个庶姐就等着看花渐离的笑话,花莺甚至觉得花渐离是真的疯了,或许是上次在皇宫受了什么刺激,让本就不正常的脑袋更加严重了。 花棠往前走了两步,怒道,“孽障,还不快快给四皇子道歉认错。” 她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贬低嘲笑四皇子殿下,不想活了。 “小七,你怎么能羞辱四皇子!你终究也是四皇子的人……”白莲花适时的开口。 不过,她就喜欢花渐离如此不识抬举,花渐离越是这样,轩辕烬就会越讨厌她,相对比,自己才更加出众。 “谁说的?我刚刚可说了我的择偶标准,不知道四皇子有没有这个能耐……”花渐离可不管她心里那点小心思。 “若是四皇子是个草包废物,或者空有其表,那我不是亏大了!”说完她还摊摊手。 “你究竟想如何?”轩辕烬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她一边嫌弃,又不想退婚,究竟想怎样? “我要跟你打!” 花渐离说出她的目的,“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就嫁给你,如果你不能胜过我,那么自然就没有资格娶我,到时候我会写一封退婚书,告知皇上太后我的决定……” 花渐离话说得明白,到时候自己赢了,就主动退婚。 不是自己被嫌弃,而是轩辕烬技不如人,赢不了美人心…… 这一局,不管轩辕烬输赢,都得不到好! “花渐离,你太高估自己了吧!” 轩辕烬被气笑了,他赢了还得娶她! 在他心里,花渐离根本算不上对手,即便有些花拳绣腿,也不够看,赢她,很容易! 可赢了就得娶她,却是万万不行的。 可若是故意输了! 那别人又会怎么说他! 说他竟然被花渐离打败! “七小姐,你说反了。”有人提醒,“你应该说,你赢了就让四皇子娶你,输了就退婚才对!” 花渐离对那人笑了笑,“多谢提醒。” 然后没了下文。 花锦嘴角上扬,只要花渐离可以退婚,输给她又何妨? “四皇子……” 轩辕烬看到花锦一脸的担忧,遂对她点点头,锦儿情深,他怎可辜负! “好,我跟你打。” 放下花锦,让丫鬟过来照顾,而他向着花渐离迈进。 史氏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锦儿。” 花锦却没有时间搭理她,接过喜春递过来的披风,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姐,你怎么搞的,连一个废物都打不过。”花芸一来就没好话。 “我就说花渐离有后招,你还不信!” “她诡计多端,看来不好对付。” “那大姐,你还能嫁给四皇子吗?” 花锦没有回答花莺的话,也根本不想搭理她。 “我看悬!”花芸附和。 “如果大姐不能嫁给四皇子,那你不亏大了。”花莺指着花锦道,明眼人都看得出,四皇子半夜来此为了什么。 “大不了做妾就是!”花芸盯着花锦脖子上的痕迹,满脸都是妒忌。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史氏怒道,越说越不像话,她的女儿哪里是给人做妾的命。 花锦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女人聒噪,但她的教养让她生生忍住了。 这些女人在她眼里屁都不是。 她的眼光却是追随花渐离晃动的,第一次觉得花渐离是个对手! 花渐离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转过头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花渐离,你还笑得出来!”轩辕烬看到她就来气,曾经为了所谓的责任,他姑且跟花渐离虚与委蛇。 如今两人撕破脸,自己再也不用昧着良心跟她秀恩爱,他应该高兴的,可心里为何欢乐不起来。 “笑也犯法啊?” 轩辕烬闭了闭眼,这个丑鬼,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是一种污染! 她竟然妄想跟他云雨,简直是……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花渐离才不管她想啥,握紧拳头冲了过去…… 轩辕烬不敢轻视,全力应付。 这时的花渐离可不是跟花锦之间的花拳绣腿。 从她挥出的掌风可见一二。 掌风凌厉,其中裹胁了无数狠辣,只当对方是他的生死仇人。 轩辕烬不敢掉以轻心,同样一拳飞出,直击花渐离面门,掌风呼啸而来,带着不可小觑的气势,花渐离虽然已经做好防御动作,但她的力道并不比轩辕烬强悍,这一拳头落到她身上,估计小命不保。 第61章 孽障啊孽障 但她不可能傻乎乎愣在那里,她手指在靠近轩辕烬时,变成勾状,蕴含着内扣之力。 擒拿术,近身搏斗的一种,是花渐离拿手功法,勾手扣喉,小手抓胸,大擒拿对指力的要求颇高,但凡擒拿高手,指力定是强劲的,在发力的瞬间会让对方有一种透入骨髓的劲道…… 花渐离就是用的这一招,擒住轩辕烬手腕,使对方手腕产生一种麻痹无力之感,让他一时挣脱不开。 轩辕烬只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失去反击能力,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她啪啪两掌将他拍开。 轩辕烬在退出去的一刹那,还没反应过来花渐离是如何做到的,就已经输了一回合。 “再来?”轩辕烬咬紧后槽牙,明显已经心浮气躁,这是对峙时最忌讳的。 花渐离轻蔑一笑,京城四公子,沽名钓誉! 见她还敢笑自己,轩辕烬主动出击……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原来花渐离在藏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她这是嗑药了,还是鬼上身了……”史氏喃喃自语。 “你们说她胜算大不大……”花莺问。 “不确定……”花芸若有所思。 花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自花渐离从皇宫回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管是性格还是气质。 而且花渐离根本不会功夫,这点,整个丞相府没有人不知道。 可她又是花渐离,除了脸上的伤痕,没一处不是花渐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头两人打得难分上下,谁也不服谁。 轩辕烬修为高深,花渐离也是古武冠军。 轩辕烬讨不到好,花渐离一时也赢不了。 这时候,轩辕烬才发现,花渐离并不简单。 “你居然还有这本事,本皇子倒是小看你了……”轩辕烬挥出一掌。 花渐离偏头躲过,顺便踹他一脚,“彼此彼此,我也没有高看你两分。” 轩辕烬气急,伸手过来擒住花渐离肩头。 花渐离的手很快就搭上来了,扣住了轩辕烬的手顺时针翻动手臂,趁机压住他的手肘,轩辕烬再次被制服无法发力,花渐离继续下压,轩辕烬吃痛,技术性完败。 又是大擒拿! 近身搏斗,轩辕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花渐离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渣渣,一脚踢向他的膝盖,轩辕烬提脚躲避不及时,被踹得五体投地。 砰—— “呃……” “啊,四皇子……”花锦惊呼。 花棠这时也才回过神,向轩辕烬跑去。 孽障啊孽障! 这可是四皇子!皇后的宝贝疙瘩,若是有个闪失,他如何跟帝后交代。 一时间,所有人像是慢了一拍,等到脑袋清醒,才齐齐涌向轩辕烬。 “天!七小姐居然打败了四皇子!”锦苑门口,看热闹的小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难怪厨房一干人等都不是她的对手……” “刚刚的招式好奇特,我都没有看清楚……” “我也是!” “谁能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深……!” “以后谁还敢对她不敬……” “四皇子,伤到哪了,老臣这就请府医过来?” 花棠亲自将他扶起来,关切地问道。 “四皇子殿下,你输了……”此刻的轩辕烬已经满脸都是泥土,哪里还有霸道王爷的样子,不趁机奚落两句,都对不起自己的性格。 “孽障!”花棠恨不得将这个孽障掐死在轩辕烬面前谢恩,她是中邪了,还是吃错药了?这是她能惹的人? 花渐离冷哼一声,这时候想起她来了,哼!懒得理你! “轩辕烬,我赢了!”她又说了一遍,明显看到轩辕烬一张俊脸像煮猪食的锅底,又黑又臭。 轩辕烬捏紧拳头。 该死的!他竟然输了,输了阵仗,输了面子,输了锦儿。 “啧啧啧……”花渐离摇摇头,“看来,四皇子还是没有福气得到渐离,天意,都是天意……” 她一副你时运不济的同情模样。 “四皇子……”花锦上下查探轩辕烬的伤情,担忧的心情比她老娘受伤都沉重。 “锦儿,本皇子无事!”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可是心里却难以释怀,他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败给了花渐离。 花锦知道他心有不甘,遂意有所指地说道…… “四皇子,我知道你想退婚,可是你也不能如此作践自己,我不想你为了锦儿故意输掉自己尊严,你这样让锦儿情何以堪……”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明白了,四皇子想退婚那是早就有的想法,如今不过是故意输掉比试而已。 他们就说,四皇子怎么可能输,还是输给花渐离。 轩辕烬顿时有了台阶下,“锦儿,我不能没有你!在本皇子心里,没有什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这话一说,大家才知道四皇子的良苦用心,原来事情真是如此! 花渐离鄙视,真是无耻!无耻啊…… “四皇子……”花锦感动得差点拜天,“锦儿今生能得四皇子厚爱,真是死而无憾……” “锦儿,你值得本皇子这么做!” 众人沉浸在两人柔情蜜意中,偏偏花渐离要做这煞风景之人…… “大姐,你真的爱他吗?你相信他说只爱你一个吗?要知道这句话他可不止对你一个人说过……” 她这是提醒花锦,这句话,轩辕烬曾经对自己说过,也对姜岚说过,你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小七,我知道你或许对四皇子有成见,但是请你放下你的戒心好吗?四皇子他何其无辜!”花锦的圣母心泛滥谁也拯救不了。 我滴个神诶?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不会成为第二个花渐离,第二个岚儿……” 此话一出,轩辕烬神情肉眼可见的慌张。 岚儿! 花渐离居然提起了岚儿,那个如乞丐婆子的岚儿。 那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如今他最不想提起的女人。 花渐离不明白为什么轩辕烬变了脸色,只以为她踩到了轩辕烬的痛处。 “哪个岚儿?”有好事者问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花芸。 “就是,岚儿是谁?”花莺也听出弦外之音,难道四皇子在花锦之外还有其他女人。 花渐离好奇,“你们竟然不知道谁是岚儿,岚儿不就是……” “是谁也不关你的事!”花锦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多嘴! 姜岚,是她最不愿提起的女人。 第62章 羞辱版退婚书 随即她脸色难看的对花渐离道,“小七,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自然!”花渐离回答的干脆,这种渣男,送给你好了。 啊? 众人不明白,花渐离这就妥协了! 还如此迫不及待。 就连轩辕烬都难以理解,应该高兴他终于摆脱了这个废物,可是心里那种抗拒又是什么意思…… 微微握紧的手,显示他此刻心里不平静。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废物嫌弃。 而且是他一直看不上的废物。 这让他接受不了。 花锦倒是兴奋,不管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她退婚,一切好说! 花渐离大手一挥,“笔墨纸砚伺候……” 小厮在看了看丞相后,得到应允才转身离开。 花莺嘲讽道,“花渐离,需不需要请人为你代笔啊,你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废物也要写退婚书,别到时候写出来,我们一个字也看不懂。” “就是,写成狗爬字,可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若是污了皇上眼睛,你难辞其咎?”花芸附和。 轩辕烬对花锦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为花渐离代笔。 他之前也是最厌恶花渐离这点,文不成武不就,还没有强大的后台支撑,带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看懂轩辕烬的意思,花锦颔首,她当然是愿意的,顺便还可以在退婚书上贬低一下她。 可花渐离却摆摆手,“不劳烦几位姐姐,你们看不懂无所谓,毕竟你们文化程度也不高,只要皇上看得懂就行了,是不是四皇子?” 她对着轩辕烬投去挑衅一眼,那璀璨星眸让轩辕烬一时空了脑袋,失去了语言。 很快笔墨纸砚送到,花渐离抓起狼毫,提笔就写: 皇上容禀:兹因渐离与四皇子缘分已尽,因几大罪状退婚,望准许,罪状如下: 罪状一:红杏出墙。 勾搭嫡姐,做出有违伦理之事,具体事宜,不便多说…… 罪状二:货不对板。 人人皆称四皇子如何风光霁月,文武兼修;可事实并非是如此,此人其貌不扬,谄媚恶俗,令人不齿…… 罪状三:技不如人 在经过我二人一番比试,他武力值太弱,能力低下,故而,渐离无法接受此等无能之辈…… 罪状四:倒打一耙 其与花锦联合起来,对渐离人品羞辱,实在令渐离深恶痛绝,天理难容……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对两人的恶行…… 随着署名落笔,花渐离随手一扬,狼毫稳稳落入笔筒,动作流畅潇洒…… 众人被她的动作再次惊呆! 谁说她不识字的,谁说她废物的,又是谁说她傻的…… 这一手字,龙飞凤舞,下笔有力,语句通顺,还条理分明…… 花锦也被她震慑,她居然写的如此好的一手字,谁教她的? “好了!”将纸张抓起来交给轩辕烬,“拿去人前显圣吧!” 轩辕烬气的浑身发抖,这个花渐离简直可恶。 花锦也被气得不行,“小七,你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四皇子,你太过分了……” 本来打算羞辱她,却反过来被她羞辱。 “羞辱?没有啊!我说的可是事实,其貌不扬是事实,勾搭你也是事实,令我深恶痛绝也是事实,你们联合伤害我,难道不是天理难容……” “你……” 面对花渐离指责,她竟然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花渐离居然如此能说会道? 花渐离不再理会花锦,她只是望着轩辕烬仿佛想要将退婚书撕碎的手。 “四皇子,我说的对吧?” 要不是纸张有限,她还想多写点呢? “花渐离,你很好!”轩辕烬咬牙切齿! 一份退婚书而已,用得着将他贬的一文不值吗? 她竟不给他一点脸面。 “你觉得好就行!”花渐离大大咧咧来了一句,气的轩辕烬想当场撕了手中这张纸。 “诶……四殿下,这可是渐离给你的唯一一封退婚书,你可得拿稳了,若是你不小心撕坏了,我可不会重写,到时候,您老可要做好迎娶我的准备了,我这个人其他地方都好,就是有些善妒,我的男人,我决不允许他三妻四妾,朝秦暮楚,所以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回心转意想要迎娶我,那就将你府上的什么小妾啊,通房啊统统撵走,我不喜欢有人跟我争宠,这点你要早知道,呵呵呵……” 花渐离咧嘴一笑,丑到爆! 花渐离话已经说死。 如果他不接受退婚书,那就得娶她! 接受退婚书,他又觉得憋屈…… 而且这退婚书可是要交给皇上甚至太后过目的。 如果确认这是花渐离的意思,那么这婚自然就退了。 “切,花渐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已经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只要四皇子愿意,随时可以将你扫地出门。”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只要你一个女人,到时候你哭去吧……” 花渐离冷笑,“他想休我,皇上可不答应,你说呢?” 轩辕烬忍着怒气将退婚书折叠好。 退个婚尚且如此不容易,若是休妻,那不得惊动整个朝堂? 退婚是他从小到大的夙愿,现在如愿退了婚,为何心底总觉得缺了一块。 这个花渐离不爱慕自己的吗? 她不渴望嫁给自己的吗? “那离儿这厢就祝两位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了……” 解决一桩麻烦,花渐离心情大好,不免露出真心的笑容。 这一笑,又让现场大乱。 侍卫们纷纷捂胸的捂胸,捂嘴的捂嘴。 就怕什么时候,隔夜饭被呕出来了! 七小姐,你还是莫要笑了,小人们还想多活几年! 本来脸上就有大大小小数道伤痕,涂了黑黑紫紫的药膏,经过刚刚一场打斗,汗水融化药膏,从脸上滴落,这夜半三更的,就问你恐不恐怖就完了! 不过花渐离可不管那些。 反正她又看不到。 恶心也只是恶心别人而已。 “好了——”她打了个哈欠。 “事情也圆满解决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几个……” 花渐离随手指着几个相府守卫,“负责护送四殿下回宫,这三更半夜的,免得闹出什么不好的传言……” 她意有所指,令轩辕烬两人难堪! “不用了,我自己会离开!”轩辕烬语气不善。 花渐离开口:“也好,四皇子离开的时候可要小心点,莫要被外面的人看到了,传出什么对我们丞相府不好的风言风语……” 第63章 大姐的名声臭了 她这是提醒轩辕烬,丞相府里可还有未出阁的女子,不要坏了别人的名声。 “你!”轩辕烬气得要死,“你这样的,送到本皇子床上,本皇子都嫌瘆得慌!” “彼此彼此!”花渐离鄙视,说的自己好像是非他不可一样。 回头之际,她惊诧,“哟,父亲大人您还在啊,您看看您,也不吱个声,我都忘了您这尊大佛,这是女儿的不是了……” 话倒是体面,就是这语气充满了讽刺! 别以为他是她的父亲,就区别对待。 “父亲”两个字,在她心里就是个名词,跟“张三李四”一个意思。 就算他承认自己是他女儿,自己也不会承认他是她父亲。 因为他不配,也不够格! 花棠静静地看着她,依旧没有说什么? 他不是不想说,他是不敢说。 花渐离的毒舌,他已经领教过了。 花锦上前两步,一副说教口吻,“小七,不可对父亲无礼,父亲一心为这个家,你怎可如此没有教养!”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让花渐离注意到了她。 “哈!我虽然不知道教养是什么?但是我的房间绝对没有男子踏入,是不是,老四……” 这一说,又将话题转向了花锦跟轩辕烬。 轩辕烬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认定花锦是他的女人…… 但是作为女子,花锦的名声可就彻底毁掉了…… 即使她将来坐上皇子妃位置,那也会给她留下一丝污点。 花锦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古怪,刚刚还只有几个人知道,现在…… 她看了看四周窃窃私语的人…… 没有人不知道了! 这个大嘴巴! 花渐离心有所感,跟她对视。 她看到了花锦握紧的拳头。 似乎还有磨牙的声音…… 虽然很轻,但是她听到了。 让你做假好人! 这时候,轩辕烬站出来,环顾四周,“锦儿是本皇子认定的皇子妃,如果本皇子听到谁敢妄加议论,定斩不饶……”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低头哈腰。 哪个会嫌命太长! 花锦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睛已经蓄满感动的泪水…… 双手捂胸,一脸哽咽…… 最后轩辕烬将视线落在花渐离身上,寒霜尽显…… 花渐离同样冷眸带煞…… “怎么?四皇子这是以权压人,我就看看四皇子今日如何个定斩不饶……” 她态度强硬,浑身散发出一种铁血战将的气魄…… 令轩辕烬都不禁浑身一颤。 为什么在一刹那的时间,感觉这个花渐离从傻白甜,变成沙场悍将…… 不止是轩辕烬,这里所有人都被花渐离的气势所震慑…… 特别是史氏,她被这一眼惊掉了下巴! 这女人,为什么给人一种容澜还在世的错觉,“你……” 花渐离与她对视,“夫人有何指教!” 史氏哪里敢被她指教,这可是四皇子都敢弄的人,但她还是正了正神色,“小七,你的脸花了,还是先回去洗洗吧!” 花渐离点头,“要不说您是丞相夫人呢?这就是格局嘛!” 说着她对众人摆摆手,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往自己偏院而去。 管他们什么想法呢? 花锦捏紧了手指,贱人,贱人,你该死,该死! “好了,都散了吧!”花棠吩咐道。 史氏一挥手,所有人鱼贯而出。 “四皇子,老臣着人为你准备马车?” 轩辕烬冷着臭脸,“不用!” 随后他安抚花锦两句,便从容离开。 今晚真是点儿背。 花渐离路过拐角,被藏在墙边的三个人影吓了一跳。 “喔唷!” 三人也被她一脸黑色药膏吓得不轻,周婆子手上的扇子都拿不稳了。 “你们一声不吭藏在这里做什么?” “七,七七七小姐,老,老奴……”周婆子脚一软差点跪了。 她们偷看七小姐,会不会被灭口啊? “别说了,我都知道!”不就是听墙角吗? “反正你们也没睡,红珠,绿珠,你们给我提些洗澡水来,还有,明日多准备早点,我还要去四姨娘那里一趟。”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两人生怕怠慢了花渐离,脚底如同抹了油,跑得飞快。 “七小姐,那……老奴!” 花渐离拍了拍周婆子的肩,“周嬷嬷,我这人呢最好说话,若你敬我一尺,我必敬你一丈,若你对我心怀叵测,那么……” “七小姐,老奴对你那是一百个衷心,绝无背叛,若是我有二心,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下辈子做一头猪……”周婆子立即表衷心,指天发誓起来。 “好了!我相信你,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亏待你的,回去休息吧,年纪大了少熬夜!” 说完她捡起地上掉落的扇子交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婆子望着花渐离的背影,抿嘴不语…… 洗了澡就上了床,或许是消耗太多体能,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二姨娘这头,花莺第一时间将这边的消息传达。 “你说真的?花渐离退婚了!” “是真的,大姐姐公然在府中跟四皇子偷情,被她逮个现形,他们还在锦苑打起来了呢?”花莺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 这下子,她大姐的名声更响亮了呢? 活该! “好,太好了!”二姨娘一把打掉花莺手中的东西,“儿啊,你的机会来了,趁着这段时间,你赶紧给我减肥,争取在四皇子来提亲前减到九十斤。” “姨娘,你什么意思?”花莺还在气愤她姨娘打落她吃食的粗鲁行为。 “哎呀,你还不明白吗?这女子婚前失贞,对于平常百姓来说都是一种羞耻,更何况皇家,人家皇家娶妻娶的可是大家闺秀,清白之身,你大姐如今这个样子,即便是进门也只能是个侧妃,你就不一样了,你虽身为庶女,可你有个将军舅舅,只要你舅舅在皇上面前说几句,那正妃位置还不是你的……” 二姨娘算盘可是打得哗哗响。 她每时每刻都在为自己女儿筹谋,如今时机来了。 “姨娘?你说什么呢?”花莺重新拿了一块糕点,“我喜欢的可不是四皇子!” 也不是说不喜欢,潜意识里自己还是有些自卑的,总以为像四皇子那样的人不可能看上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 “哦,那你喜欢哪个皇子?”二姨娘来了精神,“还是说你看上了澈世子?” 第64章 转移凤命 花莺咬了一口糕点,“姨娘,你觉得澈世子是我看上就能高攀得起的?” 二姨娘讪笑,也是,要说那秦长歌,哪个女子不稀罕,可你稀罕人家就得就范吗? 曾经有邻国公主前来大秦为皇上贺寿,一眼就相中了秦长歌,可秦长歌不止在众目睽睽之下贬低人家相貌,还在公主想要亲近她的时候,差点砍了人家的手…… 所以说,这秦长歌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曼珠沙华,一个不察就有可能被他带进地狱。 “那你喜欢的是哪个?”在她心里,除了秦长歌,那就是四皇子最得她心,毕竟那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是最有可能坐上九五之位的皇子,即使不能为正妻,做个侧妃,小妾,将来至少也是个嫔妃。 “我喜欢的是……?”花莺试探着看了看她姨娘,见她没生气这才说,“是张跃哥哥!” “嗯?”二姨娘的眉毛立了起来,“哪个张跃?” 她怎么不知道这号人物。 “就是……就是中书令家的公子!”花莺观察着她姨娘的神色,心里没底。 过了好一会儿,二姨娘才想起来,“你是说那个三品中书令的儿子?” “嗯,就是他!” “混账!”二姨娘再次打落她手中糕点,“你这个没出息的,一个没有任何品阶的小子,哪里能娶到骠骑大将军的外甥女。” 自信的二姨娘从来想不到,你看不上别人,别人未必看得上你! “姨娘,我就喜欢他嘛?”花莺像是中了魔一样。 “你敢,我警告你!你的夫婿只能是四皇子,即便做妾,也只能是皇家媳妇!” “可姨娘,我只是个庶女,一没长相,二没文采,四皇子哪里看得上我嘛?” 比颜值,花芸都甩她一条街,更别说花锦;比文采,那就更没得谈,她的一手字甚至比不上人家花渐离。 今日的花渐离真的让她刮目相看。 “所以说,我让你减肥啊,你底子不错,减下来也该是个美人儿,至于其他,姨娘会为你筹谋!”二姨娘的信誓旦旦让花莺有些好奇。 “姨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当然!”这时候二姨娘也不瞒着她了,将那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你不知道,曾经有高僧说过,花渐离乃是凤星转世,将来可是万人之尊的存在,待过几日,姨娘找到道法高深之人,便让他做法将凤命转移到你的身上……” “这也可以转移?” “当然,如今你也看到了,花渐离跟以前不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命运正在发生改变,总有一天她的成就会在你们所有姐妹之上,所以,必须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将她彻底打落尘埃……” “姨娘觉得这是对付花渐离最好的时机?”花莺问。 二姨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当然!以前澜公主在的时候,或许还有人在乎她两分,容澜一死,她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更是主动放弃皇家,你说现在还有谁能做她的靠山……” 这也离不开他们十几年来的打压。 “那姨娘,你说将花渐离的凤命转给我,那我不是……” “你就是凤星转世了呀?” 这话一出母女俩都激动了。 “那姨娘,你快些去找那高人呀?”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就这几日光景人就该到了,到时候给那贱人安上一个灾星的名声,让她死得不能再死!” “好好好……” 为了自己前程,花莺第一次主动扔掉手中糕点。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四皇子妃,她就兴奋的不能自持,以前她因为自身条件,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至于花锦,她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且让她猖狂一段时日。 “还有……”二姨娘向花莺靠近,低语,“你大姐这事,你看着点,最好让所有京城百姓都知道今晚之事……” 看她花锦还如何有脸自称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花莺点头,“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让她们母女名誉扫地……” 桀桀桀桀…… 花锦,花渐离,受死吧! …… “阿嚏……” 翌日,花渐离是被一个喷嚏打醒的。 起了床,在外面压了压腿,围着院子跑了几圈,便进入了空间。 准备配些活血化瘀的药。 在她的干预下,花絮这几天喝的药已经被她换了,血毒也清了几日,今日她要开始用银针,打通她被堵塞的筋脉跟血管。 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她埋头苦干的时候,自然不会知道,京城大街已经轰动了,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群,说的都是他们丞相府那点破事。 丞相正在头疼,那买卖官职的人找出来了,确实是那个他最看重的门生,那人也承认了罪行。 两人关系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被皇帝知晓,他也躲不过一个包庇之罪。 正焦头烂额之时,花锦私会四皇子的消息已经甚嚣尘上。 早膳都来不及吃,便将史氏母女叫到了书房。 花棠一看到两人打扮精致的出现在他面前,怒气就腾腾腾直冲云霄,一个青花瓷花瓶就向两人迎面摔来。 “混账东西,丞相府就要完了,你们还只顾着吃喝玩乐打扮……” 史春华一听,也不高兴了,“不就是外面一些闲言碎语,哪里就完了完了的……” 让她知道谁在嚼舌根,非得扒了那人一层皮。 但面对花棠,她还是极力保持着风度。 “父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花锦向来懂得察言观色,她的这些花边小事肯定不会让父亲大动干戈,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不得了的事。 她的绯闻不过是激怒父亲的引子。 虽然气愤她的丑事被外人疯传,可她到底不能让父亲对自己生出嫌隙。 花棠深呼一口气,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他也是憋的太难受,这才找了个借口发泄发泄。 史氏跟花锦对视一眼,“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说丞相府要倒了? “有事也跟你们无关?”花棠烦躁的道。 不对?一定有事! 花锦眯了眯眼,“父亲,您有事可不能瞒着我们,如今四皇子跟咱们可是一条心的,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父亲说出来,我们也好一起解决!” 第65章 嫁祸 她这话一出口,花棠顿时醍醐灌顶,对啊,他们还有四皇子? 于是,他便将这事跟她们母女说了。 史氏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根本说不出话来,更别说出主意。 买卖官职,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花锦倒是沉着冷静。 “父亲,这事不用请示四皇子,我们亦可解决。” 哦?花棠向来知道她这个女儿聪慧,一些朝堂中事她也愿意跟她商议。 “你有什么办法?” 花锦没有直接说出她的想法,只是反问,“父亲可知道五皇子为何自缢?” 五皇子? 五皇子之事虽然被皇上压了下来,但纸始终包不住火,该知道的他还是知道的。 “五皇子私通贵妃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事迹败露,他以死谢罪。” 花锦点头,“那想必皇上是恨透了贵妃跟贵妃娘家尚书府的,若是这个时候,尚书府做出买卖官职的大事,父亲您说,皇上会如何做?” 花棠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嫁祸!” 不错!不错! 若是尚书府犯事,皇上正在气头,定不会严加彻查,他也正好可以脱身…… “好好好!锦儿果然聪慧!” 史氏之前插不上话,这时候却忍不住为自己女儿辩驳,“咱们锦儿自然是最优秀的……” …… 时间来到辰时三刻,花渐离带着配好的药跟针剂,带着糕点就往四姨娘处去。 一路上她听着来来往往丫鬟婆子的窃窃私语,说是有人将昨晚花锦跟轩辕烬的好事传扬出去了,现在已经闹得全城皆知。 还有人悄咪咪的说,这个泄密的人就是七小姐花渐离。 她当时就走过去,给了那嘴碎的丫鬟一巴掌。 顺便警告,若是有第二个人再说同样的话,她就死定了。 丫鬟吓得跪地求饶,发誓绝不乱说。 花渐离这才满意。 对于有些人,你不得不用非常手段,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走进四姨娘院子,四姨娘刚好念完经从佛堂出来,张嬷嬷大老远就看到了她:“哟!七小姐,今儿这么早啊!” 花渐离没有理会这个心口不一的老婆子,扬了扬手中食盒,对四姨娘道,“今日让厨房多做了一点糖糕,特意给絮儿带些过来。” 四姨娘望着这个心无城府的女子,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究竟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昨晚的事情今早已经传开了,听说七小姐昨晚大战大小姐跟四皇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退了跟四皇子的婚约,让四皇子脸上无光,灰溜溜的离开。 这不今日一大早,外面就传开了,说是四皇子悄咪咪的进了花府大小姐的锦苑,跟大小姐相处好一会儿,若说啥事没有都不会有人相信。 万万想不到平日里高贵的大小姐在背地里居然如此放浪形骸。 反倒是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七小姐是个有能耐的。 花渐离走近,把装着糖糕的食盒打开让他们看清楚,表明她只是单纯的送东西。 “这丞相府啊,也只有你还记着八小姐爱吃糖糕!”四姨娘笑着道。 “谁让我跟絮儿口味差不多,顺便就多拿了些?” “那好,你先过去吧,我还要梳洗一番,一会儿在与你说话……” “四姨娘忙去吧,小七也不是第一次来,会照看自己的。” 房间里。 花絮坐在方桌前,手撑在桌子上,发呆! 见到她来,眼神中满是迷惑。 “絮儿,快看,七姐姐为你带来了糖糕,快尝尝!”花渐离将糖糕端出来,放在花絮面前。 花絮依旧是呆呆的模样。 “絮儿,还记得我吗?”她拉下面纱问道。 花絮摇摇头,“你是谁?” 虽然是料想中的答案,花渐离还是有些失望,“我是你的姐姐,七姐姐?!” 花渐离双手在脸上横向一滑,“喵!” 花絮大笑,“你是猫儿吗?你是猫儿姐姐?” 花渐离跟着她笑,“你可以这么叫我?” 笑着笑着她心底开始发酸,一个单纯无害的女孩子,究竟得罪了谁?又碍了谁的道? “猫儿姐姐!” “快吃吃看,喜不喜欢。” “好!” 花絮咬了一口糖糕,微微皱起了眉头,花渐离不明所以,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是没有问题,就是齁甜齁甜的! “是不是太甜了?如果吃不下就别吃了。”太甜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一会儿我去集市上给你重新买芙蓉糕好不好?” 花絮点头,“嗯!” 伸手摸上她的头,根据她的推算,如今花絮的记忆只能保存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她就会忘了她们现在的场景,如果继续服药,等到她连一个时辰的记忆都没有,那她就真的变成呆子了。 她暗暗发誓:一定治好你! 花絮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同样伸出手抚摸她脸上的伤痕,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七小姐,八小姐该喝药了!”张嬷嬷的出现打断两人的凝视。 “好,给我吧!” 对于花渐离,张嬷嬷还是放心的,放心的将药端了过来,花渐离伸手接过,背对她让花絮喝了下去。 一滴不剩。 等张嬷嬷离开,两人便说着女儿家的贴心话。 张嬷嬷两次从房间经过,皆没有起疑。 她不会知道,此时的花絮早就被放倒,身体各处大穴被插满了银针。 花渐离正在分析花絮的病情,这是她在异世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病症。 因为她的血液已经跟药物融合,想要完全愈合,需要长久的时间。 拿出一根针管跟两支药水,先在自己手臂抽了半管血液,再将药水各取了一半注入,针管朝上,挤出空气后,对准花絮手臂上的血管,缓缓推进…… 花絮睡得很沉,没有半点异动。 “絮儿,你一定还不知道你跟着的这个人竟然是一匹狼,不过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想起小时候,她还是个活泼的小女孩,每当有好吃的零嘴,都会第一时间来找她,分享给自己。 也就是那时候,她在食物里吃到了那种药,难怪,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也总是零星不完整的。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四姨娘就对絮儿下手了,就因为絮儿不是自己亲生的? 第66章 傻子才会上当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将她留在身边? 还有,这药究竟是皇后交给四姨娘的,还是四姨娘给皇后的? 究竟四姨娘还有什么秘密? 眼睛探向窗外,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好好探一探四姨娘的底细。 不过,这事不急,从花絮房间出来,她带着她仅有的二两银就出了门。 她答应给花絮买芙蓉糕。 还有就是,放心不下她的创业计划。 总觉得自己包里有钱才是王道。 京城大街还是那么热闹。 旁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三大姑六大姨都在说着丞相府八卦。 这阵仗不亚于上了热门。 “这花家小姐真如传言那般浪荡……” “可不是,这消息早就传开了,说是跟四皇子“那个”的时候,被人当贼给揍了一顿……” “哎呀,这大家闺秀怎滴如此不知羞耻……”那大娘嘴里说着羞耻,可面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谁知道呢?别以为大家族里就没有腌臜事,里面的水深着呢……” “那她这京城第一的名号就该改改了,什么第一美人,第一才女,我看呐,是第一荡妇才是……”胖胖的大娘嘴巴几乎都咧到了耳根,白眼翻的都看不到黑眼球。 “哈哈哈……你们也别怪人家如此,毕竟人年纪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不接触男人……” “就是,这接触了男人呐,才知道男人的好……” 之后,几人开起了黄腔,花渐离快速离开,不想被荼毒。 刚刚走了几步,又是一群三姑六婆,这回的主角变成了自己,“那花渐离也是个蠢货,人家可是四皇子,就是不能让她做正妻,至少也是个侧妃,她倒好,直接退婚……” “可不嘛,要不说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花渐离怔愣,她被人身攻击了。 “依我看呐,那花渐离定是个傻子……” “呃……几位……”花渐离打断几人的谈话,“我觉得吧,那花渐离倒是个有血性的,我觉得她做的对,奸夫淫妇人人得而诛之。” “切,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什么才是立足之本……” “就是,小丫头片子,没有受过艰难苦楚,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哎,走走走,咱们跟个小丫头置什么气……” “诶……”她说的不对吗?难道妇女不该顶半边天吗? 算了!这里不是现代,没有所谓的人人平等。 反正她是火了,花锦火了,四皇子火了,丞相府丢人了。 左顾右盼间,前方一个点心铺子引起她的注意,她欣喜的往前,将那些小事抛之脑后。 却不想这时,被一个摆摊老板叫住,“姑娘请留步!” 她停下脚步,这是一个卖玉石的摊子。 摊子前不止她一个姑娘,也不知道老板是叫她,还是别人。 跟她并排的姑娘黑衣蓝裙,英姿飒爽,长发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侧面看,五官精致。 摊子老板或许也没想到一句话让两位姑娘驻足,他异常热情,此刻手拿一块玉石正对两人比划着。 就听那老板道:“两位姑娘,这可是我从波斯商人那里得到的极品暖玉,戴在身上通体温暖,特比适合体寒之人,两位姑娘过来瞧一瞧……” 花渐离倒是没表示。 那姑娘显然被他说动,看着老板手里的碧绿色玉石:“你不要唬我,我对玉石一窍不通。” “诶?!”老板头一仰:“小姑娘,你看我像是骗人的人吗,我走遍好几个州县,谁人不认识我王老五,你只管放心买回去,这暖玉可是好东西,戴在体寒的人身上,那是有大效果的!” “可是当真!”女子有些踌躇。 老板一看,有戏! “老板,你这是暖玉吧?”这时候有个识货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一把夺过老板手中玉石…… “正好,我婆娘体寒,我买回去给她戴在身上,暖暖身体。”说着他开始掏自己的钱袋子。 老板一把躲过男子手中玉石,“先生莫急,这事也得先来后到,这玉石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我得问问姑娘的意思?” 小姑娘还没开口,那中年男子说话了,“我多出一倍价格,卖给我。”说着便伸手要抢。 老板收了手,“对不起先生,小人做生意不为银钱,为的是信誉。” 这话一出,让所有过路人对他另眼相看。 做生意不就是讲求一个信誉。 花渐离例外,她一眼就看出这俩是一伙的。 那姑娘也看好这位老板的人品,随即问,“这块玉多少银两?” 老板笑了笑,“看来,鄙人跟姑娘有些缘分,这玉石也跟姑娘有些缘分,这样吧,你就给一百两,你看可行!” 姑娘像是个不缺钱的主,点头,“好,就一百两,你给我包起来。” 老板笑嘻嘻的从摊子下面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将玉石放进去,“来,这是您的玉!” 女子点头,伸手向自己钱袋,花渐离这时候开口了,“一个染过色的石头也能卖一百两?傻子才会上当!” 那位掏钱的姑娘停下动作,“你说什么?” 花渐离点头:“姑娘,你别上当了,这是假的?” “小姑娘,你来照顾生意,鄙人很乐意,但你如果是来找茬的,请你离开……”老板见她穿着不错,戴个面纱,身边却没有丫鬟相陪,想必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他也就不客气的说了。 “就是,人家做个生意不容易,你捣什么乱?”那中年男子也搭腔。 花渐离问:“你说你去过很多地方摆摊?” 老板得意地回答:“当然,大秦地界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花渐离点点头,将摊子上的玉石看了一遍,“那为何每个地方都待不长久,莫不是卖假货被驱赶了!” 老板一听这话,气的拳头都捏紧了。 “姑娘说话注意些。” 花渐离冷笑,“好,我们言归正传。”她拿起一块白的发光的玉石问,“这块玉石怎么卖?” 老板再次展露微笑,“两百两!” “两百两?你怎么不去抢?”说着她摩挲着玉石,不一会儿,那玉石上面便被她搓下来一层白色粉末,她将东西摊开在所有人面前,“你们看!” 那姑娘眼睛瞪大,“假的!” 第67章 她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渐离继续抓起其他玉石,经过她的摩挲,所有被她摸过的玉石都变了色,露出它们本来面目,里面就是一般河沟里那种石头,经过润色才有了玉石的模样。 “好啊,他们是骗人的!”周围百姓指指点点。 “原来都是假的!” “将他们拉去报官!” “这种人就该乱棍打死……” 老板这时候露出狰狞面目,“死丫头,你可知道我们背后是什么人?” 花渐离冷笑,朝他勾勾手指,“来,你说说,你背后的靠山是哪个,让你拿着石头冒充玉石?” “快说,要不然,本姑娘就将你们带去衙门?”那姑娘缓过劲来,好家伙,差点被骗了。 “你敢?”老板面目狰狞,哪里有刚刚的和气。 那姑娘气得将一块玉石扔向老板,“骗子,竟然惹到你姑奶奶头上,简直不想活了!” 那姑娘突然发飙,一把软剑就从腰间抽了出来。 老板突然就懵了,这小姑娘还带兵器出门的。 这时候那做托儿的中年男子还想溜走,被花渐离一击即中膝盖。 “啊……” 击中他的也是一块玉石。 “来人,给我抓住他。”下一刻,就听那姑娘大喝一声,从四面八方涌出十来个侍卫,将中年男子围在中间。 “死丫头,你可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我们的后台可是当朝丞相花……” “啪……”女子给了那骗子一巴掌,“还敢胡言乱语,那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骗了人还想离开,将这两人押去大理寺,好好审理?” “是!” 但花渐离却多了一个心眼,刚刚那个人说他的后台是当朝丞相花,花什么,花棠吗?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说的是否属实,他们是花家哪房的亲戚? 在女子的吩咐下,两个骗子被带走。 所有百姓对她们比出大拇指。 那姑娘回头对花渐离道谢,“刚刚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他说暖玉可以驱寒我也不会上当……” “没事,我也看不惯这些骗子?” “你是哪家小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女子对她产生兴趣。 “呃,我是丞相府的!” “丞相府,哪个丞相府,花家吗?” “嗯,花棠是我父亲?我叫花渐离!” 女子一拍额头,“花渐离,我知道,就是退婚四皇子那个,对不对?你现在可出名了呢?” 花渐离莞尔一笑,确实,不止她出名,花锦出名,丞相府也成了京中笑话。 “我叫李子越,我爹是镇北将军李擎苍,今日你帮了我,本该请你吃杯酒水表示感谢的,但我还得去大理寺指证那两人,那就等下次再邀请你吧。” 女子说话又急又快,像是生怕那两人跑了似的。 “好,你忙去吧!” “嗯,你等着,我一定守承诺……”说完人就跑远了。 转过身,看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不出所料,有人对她的行为表示赞赏,有人认出她就是花家七小姐。 看来,今天不适宜再逛,买了糕点快些回家才是。 刚刚迈开步子,一人落在她面前。 “七小姐!” 花渐离抬头,青鳞? “七小姐,我们主子有请!”他指了对面不远处的二楼。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火红锦袍的一角,但那浑身散发的冷气,让花渐离隔着老远都感受得到。 “他在这里,刚刚那两个……”花渐离指着李子越刚刚离开的方向。 “这种小事,不需要主子出面,史大人会处理的!七小姐请……” “那……好吧!” 酒楼叫醉仙楼,楼高三层,在这京城中算得上有名号的。 随着青鳞入内,她这才看清,酒楼呈圆形,中间大厅有五百平的样子,大厅座无虚席,看穿着,这些人不是达官显贵都是富商巨贾。 跟着青鳞踏入,酒楼里立即有人迎来,还不待他说什么青鳞便吩咐,“多备一副碗筷。” 小二点头,很快转身离开。 直到青鳞亲自将她带到二楼一间客房,花渐离见到了秦长歌。 他一如每次见到那般妖孽无双,看起来就想将他扑倒。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这话听在花渐离耳中,仿佛在说,来啊,快来将我扑倒啊! “哦!” 她有些局促地进了房间,坐在秦长歌对面,桌上是一桌子美味,足有八道菜,秦长歌面前的筷子还是干净的,想来他也没有吃一口。 倒是茶杯里的水颜色淡了许多。 这时,青鳞带着碗筷进来,放在她的面前。 她仰头,“谢谢青鳞哥哥!” 青鳞蹙眉,小心翼翼地看了秦长歌一眼,见他没说什么,这才低头退了出去。 这花小姐,没事叫他哥哥作甚? 凭白让人误会。 “是不是所有男子在你眼中都是哥哥?”秦长歌用闲聊的语气说道。 “啊?哦……”她嘿嘿一笑,“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那你家亲戚还真不少!”他冷哼一声,不甚在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花渐离听出他话里的冷意,不知他为何不高兴,“那不叫哥哥姐姐,叫什么,兄台?前辈!” “秦前辈!”她对着秦长歌拱了拱手,“多谢秦前辈今日款待!” 秦长歌一口茶尚未咽下去,差点呛出来。 “咳咳……你!” “诶,你怎么……”说着她就要起身,这怎么还咳上了。 秦长歌伸手制止她靠近,“你吃你的!别管我!” 这丫头,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怕一会儿将他拍断气了。 好吧? 花渐离歇了心思,坐在位置上,拉下面纱,不客气地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嗯?嗯!嗯嗯~ 不错!她竖起大拇指,又是点头又是瞪眼,这鱼肉不错! 接着她又夹起一片脆笋,“好吃!” 后来她直接上手,掰了一只鸡腿,“哦……外酥里嫩,巴适!” 她吃得满嘴油,满脸满足。 秦长歌看着毫无形象的花渐离,眉头一会儿皱成一个“川”字,一会儿皱成一个“囧”字。 这是牢房里放出来的饿死鬼吧! 就见她嘴里包的鼓囊,左手鸡腿,右手筷子一挑,那条鱼就被她翻了个身,继续开整。 “怎么?丞相府没有给你饭吃是怎的?”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丞相,让他善待于你,难道他们又是阳奉阴违……” 第68章 以身相许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嗯嗯……”她摇头,等到喝了一口汤将东西咽下去才说道,“我这不是看你点了这么多菜,怕你吃不完浪费吗?” “吃不完便吃不完,不用硬塞!”他缓缓地夹了一块脆笋,慢慢咀嚼,那动作简直优雅得让花渐离自惭形秽。 “那不行,浪费是可耻的!”花渐离道,她从小的教养就是不铺张不浪费,即使她后来有钱了,也并没有忘本? “如果这些菜吃不完你打算如何?” “打包啊,带回家晚上继续吃。”她说得理所当然。 打包?这都吃过了还要? 花渐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给他掰了一块鸡翅膀才道,“最近你身体如何了?” 秦长歌一愣,伸手接了过来,“你想问什么?” “我是问蛊毒的事,还有什么后遗症没有,待会儿我给你把一下脉,看看需不需要巩固。” 秦长歌放下筷子,“倒也没在发作,身体毒素也清除得差不多了……” “嗯嗯,那就好,我有时间给你做个香囊,放些我特制的药物,你随身带着,以后若是遇到那些南蛮女子,也能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他点头,“好。”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随后,还是秦长歌找话,“怎么一个人上街,也不带个丫鬟,若是遇到刚刚的情况,有个人在身边也稳妥些。” 如果她没有功夫防身,说不准就被刚刚两人欺负了。 “我出来是想找找发财的路子,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你很缺钱?” 她想了想,“缺钱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想找些事情做做……像今日这样的饭菜,也不知道何时能吃得起!” 上辈子就是劳碌命,她也怕一闲下来人就废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里出现一种像是回忆的光晕,不知道想到什么? “给你。”秦长歌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块血红色拇指大小的椭圆形玉石,上面用一根红绳挂着。 “这是儿时,我母亲征战得来的战利品麒麟玉,也是我身份的象征,若是以后有需要,拿着这块玉石到所有门面画着凤凰的店铺,他们会给你免单的,包括这家醉仙楼,你想吃,来就是了……” 他一脸无所谓,花渐离惊得一颤。 “这,这也太贵重了!”花渐离受之有愧。 “无妨!”他摆摆手,“就当我给你的诊金吧,若是没有你的救治,这些东西我也没命消受。” 不过一些身外之物,他不在意的。 “那多不好意思………”她扭捏着。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那么多废话作甚?”秦长歌不高兴了。 是不是看不起他? “诶,那我就收着了。”这可是你非要给我的,我勉为其难才收的。 其实花渐离想说的是,没有这些她也不会介意,以身相许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她接过秦长歌递过来的玉石。 “外面那些,需不需要帮你压下来!”秦长歌指的是那些闲言碎语。 刚刚那些话他也是听到了的,这丫头倒是心大,还跟人闲聊起来。 “不用!”花渐离嘴里包着菜,摇头道,“大不了他们说我不识好歹,看不清形势,丢脸最大的又不是我,我乐得看戏。” “好吧!反正你心大……” 酒足饭饱,她指着桌上的剩菜,“您还吃吗?” 秦长歌悠悠地看着她,“你还真想打包!” “额,我,我想带回去给我妹妹尝尝!”想必絮儿也是没吃过这种东西的。 秦长歌扶额,对门口喊了一句,“青鳞!” “主子!”青鳞立刻出现。 “让厨房照着桌上的餐食再做一份,送到丞相府,给花家七小姐。” “是!” 花渐离顿时眼含泪水,嘴角抽筋,“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世子哥哥也!” “别废话,赶紧滚!”这个戏精! “诶诶诶!我走,我走!”花渐离点头哈腰地从房间退出来,直到出了门,她才回头,在“醉仙楼”三个字的右下角看到了一只振翅飞翔的凤凰。 花渐离前脚刚刚离开,后脚青枫就赶过来了,“主子,史大人让您回去一趟!” “什么事?”他靠向椅背,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刚刚李将军家小姐抓到了两个卖玉石的骗子,史大人无法判案,所以让属下来请主子……” 秦长歌蹙眉,“史策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诈骗都解决不了……” “主子,这俩骗子跟史大人有些亲属关系,他需得回避……”青枫这才解释道。 哦? “那走吧!”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又看了一眼桌上残羹,这才离开。 …… 花渐离从大街一路走来,看到不少印着凤凰图案的地方,绸缎庄,玉石殿,酒楼就两家,还有糕点铺…… 她试探着走上前,掌柜的笑容满面,“姑娘想要点什么?” 花渐离二话不说,将那块麒麟玉掏出来,在掌柜的面前晃动,透过阳光,两人分明看到了那玉石里有一只金色凤凰,振翅欲飞…… 掌柜的赶紧回道,“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她没有多拿,只是要了四块芙蓉糕,四块桂花糕…… 果然,掌柜的没有收她的银两,只说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他们可以直接送到府上。 花渐离拒绝了,只说以后再来就是。 提着糕点慢悠悠往家里走。 前脚刚刚踏进去,管家李伯就迎了上来,像是在此等候多时一般,“七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跟夫人已经去了大理寺,他们走的时候吩咐让你回来就赶紧过去一趟。” “去大理寺?做什么?” 难道是那两个骗子?他们不会跟史氏有关吧? 随后李伯给她答案,“你是不知道,夫人娘家远房亲戚在集市卖假货被抓到了大理寺,少卿大人无法判决,遂让人请了老爷跟夫人!” 花渐离想到,这两人既然是史氏的亲戚,那也就是史策的亲戚,史大人一边念着亲情,一边又要秉公执法,实在有些为难。 所以他将这件案子交给秦长歌。 “为什么叫我去,我能做什么?”难道他们觉得自己能说会道,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还是说他们猜到是自己将人弄进去的? “老爷说,你跟秦大人有些交情,或许可以帮忙说说情!”李谙将花棠的话如实说了一遍。 呵! 真亏他们想得到。 第69章 立在那里屁都不放一个 “那七小姐你……” “好吧,我去看看……”反正也无事,就当看热闹了。 她到大理寺时,受到了所有人的热情接待。 她可是大人唯一抱着带回来的女子。 还是大人吩咐让他们善待的女子。 花渐离缓缓来到大堂,入目就是稳坐高堂的,一身官服的秦长歌。 不得不说,秦长歌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官服还是常服,都能被他穿出不一样的美感。 旁边左侧是史少卿史策,右侧是师爷吕丁。 两侧是手持杀威棒的衙役。 她的父亲跟史氏站在堂下,脸色难看。 大堂正中央跪着在集市的那两个骗子。 李子越就抱胸立在旁边,看到她来了还友好的笑了笑。 花渐离也回给她一个笑容。 接着她来到花棠身边,对秦长歌行了个礼,规规矩矩:“花渐离见过秦大人。” 秦长歌还来不及开口,那两个骗子已经从声音认出花渐离,“是你,就是你这个死丫头害的我们!” 什么? 史氏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远房表哥,“你说什么,是小七害的你们?” “就是她,是她,我已经说了我们是花家亲戚,她俩还不依不饶,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还不等花渐离说什么,史氏已经愤怒的来到她面前,捉住她的肩膀猛烈的摇起来,“花渐离,你怎么搞得?这是你表叔,你不认得了还是怎么回事?……” “丞相夫人,注意你的言行!”秦长歌一拍惊堂木,制止她泼妇的行为,可愤怒中的史氏根本听不进去。 依旧口出恶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竟然将他当成骗子送到了大理寺,你该死……” “喂,疯婆子,你干什么?”李子越上前,试图拉开两人,就在这时,史氏顿觉身体一麻,松开钳制花渐离的手。 花渐离因为惯性“啪”的一声摔倒在地,“啊,夫人,我,我……” 秦长歌盯着死丫头的一系列动作,简直没眼看。 “史氏!”花棠喝制,这里是大理寺!她发什么疯。 “你没事吧!”李子越将她扶起来,顺便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 “没事,谢谢姐姐……”她感激的看了李子越一眼。 “花渐离,原来她就是花渐离?”那个卖玉的骗子回过头,这丫头之前一直带着面纱,倒是没有认出她来,好些年不见长本事了。 就算自己当时没认出她,她也该知道自己的。 花渐离其实对这叫王老五的一点儿记忆也没有,管他是谁的表叔,犯了错就得认罚。 “父亲!对不起,女儿之前在皇宫受了些罪,脑袋有些不清醒,实在记不得这位表叔,这才犯了大错,如果早知道她是夫人家的亲戚,哪怕明知道他卖的是假货,小七也是不敢放肆的……” 李子越听出玄机,“怎么?堂堂丞相嫡女,在丞相府就活的这般窝囊,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了,你们的亲戚难道就该目无法纪,知法犯法……” “李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史氏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丞相夫人,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夫人凭什么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李子越可不会惯着她。 “你……” “啪……”秦长歌再次敲击惊堂木,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指着李子越跟堂上那些假玉,“本官接到李家二小姐报官受理此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王老五,你可认罪!” 王老五跟那中年男子面面相觑,认罪?怎么可能认罪,一旦认罪,那就是监禁啊! “表妹,表妹夫……”王老五仰望花棠夫妇。 如今已经证实这两人贩卖假玉石的事实,即使他们身为亲戚,那也是无能为力的,更何况秦长歌这人手段阴私。 “既然证据确凿,大人只管判就是了!”花棠道,反正这混账也是个不顶事的,他卖假货被抓也不是一次两次,难道每次都让他顶着。 “不行!”史氏第一个不同意,再怎么说这人也是他表哥,小时候,两人也曾青梅竹马,她怎么忍心看他受罪。“大人,你开个价,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放了他!” 秦长歌不乐意了,“丞相夫人当本官这里是什么地方?公然收买本官吗?” 秦长歌话说的温和,但话中深意让花棠心颤。 这女人,她的嘴就没个把门的。 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即使秦长歌可以被收买,那也只能私底下说,她这样不是找死吗? 果然,下一刻,秦长歌道,“丞相夫人,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秦长歌气场一放,震慑四方。 史氏被吓得不敢放屁。 “老爷,你说句话啊!”史氏,转头向花棠求助,“他到底是史家人,你还要靠着咱们史家的呀!” 花棠一听他这话多少不高兴了,他什么时候靠着史家上位的了? 他们确实给了她金钱上的便利,但他的丞相之位是他一步一步坐稳的。 史氏这一打脸说法,让他的面子哪里搁。 一个坑蒙拐骗的亲戚,不要也罢! “秦大人!”他冲着秦长歌道,“本相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既然有罪,大人秉公办理就是,算是给他一个深刻教训。” 史氏一下焉了,他不相信花棠居然不站在她这边,这个人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是吧! 难道他忘了,这些年是谁用大量金钱支撑他的仕途。 还有这个假惺惺装摔的花渐离,她就像自己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膈应着难受。 “既然这样……!”啪—— 又是敲击惊堂木的声音,“堂下犯人听令,罪犯王老五,刘二狗贩卖假货,扰乱市场秩序,处罚金十万两,监禁三年……” 一锤定音,谁也无法改变! 很快的,王老五两人被带了下去。 史氏闭了闭眼,第一次感到她这个丞相夫人如此无用。 还有这个花渐离,难道李谙没有跟她说明白,让她来,是替他们说好话的,她倒好,像是来看戏的一样,立在那儿屁都不放一个。 花渐离知道史氏在看她,她一脸被吓到的模样,不敢说话。 “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严明,小女子佩服!”李子越高声赞扬。 秦长歌道,“身为大理寺卿,铲除罪恶乃是本官职责所在!” 两人一唱一和,让史氏顿觉无脸。 花渐离暗自偷笑。 第70章 灾星作乱 三人从大理寺回到相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花锦听说花棠三人回来,赶紧迎了出去。 “母亲,事情如何了?”她朝后望了望,没看到那个所谓的表叔。 倒是对上花渐离幸灾乐祸的笑容。 花渐离识趣找了个借口溜走,将时间留给她们母女。 等到花渐离离开,史氏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再也绷不住,她甩开帕子就嘤嘤哭了起来,“锦儿,你表叔不过就是卖了几块假玉,就被判了三年监禁,你父亲也纵容着,还有那个花渐离,你一定不知道,她明知道那是你表叔,还让人将他送进大理寺,她这是对我们正面挑衅了啊……!” 花锦蹙眉,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那个不学无术的表叔坑蒙拐骗来到了京城,这才多久时间就被抓了,其实抓了也好,这样的人怎配跟他们丞相府扯上关系。 “母亲!”花锦安慰道:“父亲做得对!这种亲戚咱们还是少来往才是,免得被人说咱们家上不得台面儿,污了名声……” 花锦深知在丞相府谁才是一把手,抱紧花棠的大腿才是正确的,所以她向来以花棠马首是瞻。 花棠暗自点头,还是锦儿识大体,懂他的想法,今日若不那么说,只怕那李家小姐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这样做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的,至少在外人面前得了个大公无私的名声。 史氏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不是,但女儿的话她是要听的。 “我知道,可那个小贱……”话没说完,就被花锦掐了手背,史氏看了眼花棠,这才住了口。 “父亲母亲这一去午饭都没赶上吧,我已经命人做了些吃食,你们先吃着,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花棠笑了笑,还是这个女儿想得周到,交代两句也就先离开了。 因为管家来说,工部侍郎有事相谈,让他未时初去“茶舍”一趟。 史氏则跟着花锦来到了锦苑,没有外人史氏说话就自然多了,“那个小贱人她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敢给我甩脸子,我们史家,即便是一条狗,那也不是她能置喙的……” 在她眼中,花渐离就跟丫鬟奴才差不多,等到她跟四皇子彻底拉豁,就让人将她挫骨扬灰。 “母亲放心,总有她倒霉的一天?”花渐离,你的命到底有多硬呢? 此时若是有人进来,就会看到冠绝京城的花锦此刻是怎样阴森的一张脸。 “你不知道,当时她多会装……” 花锦眨眨眼,恢复一贯的温柔,拍了拍史氏的手背,“娘亲,你莫激动,咱们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我怎能不气,出门时跟李谙说过了,让他告诉花渐离,到的时候跟秦长歌说些好话,她呢,来是来了,可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愣是不开口,你说气人不气人……” 早知道这样,何必白白让她看了一场笑话。 “娘……”花锦无语道,“你怎么就以为花渐离跟秦长歌关系不错,是花渐离说的,还是澈世子说的?” “你这话是……”史氏不明白了,难道她的猜测有误。 “你也不想想,花渐离凭什么能得到澈世子的垂青,那个混世魔王可是连邻国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花渐离她有什么?惊世美貌?强劲后台?还是让人称羡的文采?……” “可上次,她从皇宫回来还是澈世子送她的。” 花锦微笑放开史氏的手,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上次的事情,娘你难道不清楚,皇上都说了,是因为花渐离在皇宫受了委屈,皇上命他将花渐离送回来,以表歉意的……” 史氏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 “哎呀,你也不想想,这花渐离曾经是四皇子的未婚妻,如今四皇子都看不上的女人,你觉得澈世子会接手……”花锦将其中一杯茶推到史氏面前。 这么一说史氏就懂了,也对,这弟弟都嫌弃的女人,哥哥怎么会看得上,最多就是可怜她的遭遇,给的同情罢了! 想通这一点,史氏眉开眼笑,抓过茶杯,轻轻抚摸,“我儿到底是要做皇后的人,这脑子就是聪明伶俐。” “娘!”花锦羞涩一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嘴里虽这样说,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怎么没有一撇,你都是四皇子的人了,这一只脚都已经踏进皇家门了,入皇子府那是迟早的事……你看啊,这皇上都已经不惑之年了,太子之位还没个定数,说不准,你进门那一日就是立储之时……” 史氏幻想着日后场景,“到时候,四皇子一旦上位,你就不止是四皇子妃,而是太子妃了……” 轰—— 花锦内心一阵激荡,太子妃! “小姐。”门口是喜春惊慌失措的叫声。 两人像是变脸一样收起了神色,“何事冒冒失失,该打!” “夫人……”喜春没想到夫人也在这里,吓得不敢上前。 “发生了何事?”还是花锦最先回过神来。 “禀报夫人小姐,门口有一位自称戒通高僧的和尚求见,他说……”喜春嗫嚅着,不知道该不该禀报。 “他说什么?”花锦耐着性子。 “说府中妖气冲天,有灾星作乱……” 什么? —— 花渐离自从回到偏院,交代丫鬟不准打扰,自己则进入空间,她答应秦长歌给他做一个驱蛊毒的香囊,配置药物并不难,针线活对她来说也不难,毕竟她缝过的伤口数不胜数,在现代,师父的衣服破了,还是她一针一线缝补出来的,时间久了,她的针法自然就熟练起来。 想起师父,又是一番感慨,那个给了她唯一温暖的老人。 不知道今生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在空间折腾,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绣了一个桃心形状的香囊,里面装了不少颗粒状的药剂,抓住袋子一拉,好了! 这是自己两辈子第一次给男孩子送东西,这感觉…… 有些微妙。 她在想,这古代女子给男子送礼物,会不会让人觉得两人有什么?或者被人说成私相授受? 一瞬间,脑袋里想起他看到这个香囊时的场景,咦?好尴尬,她将香囊甩向一旁架子,以后再说吧! “七小姐,七小姐!” 第71章 等她现原形 就在她要闪身离开空间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呼唤声。 不是告诉红珠绿珠,不准打扰的吗? “赵嬷嬷,七小姐她在休息,请你小声些。” 那名叫赵婆子的道,“我找七小姐有些事情,你们别拦着。” 说着不由分说,推开门走了进来,“哟呵,不是说七小姐在休息,你们也真会睁眼说瞎话,人呢?搁哪儿呢?” “这……” 红珠绿珠两人面面相觑,七小姐呢? “赵嬷嬷,许是七小姐上恭房了,你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也就是了,奴婢定会如实禀报七小姐的……”说话的是红珠,她年纪不大,但做事还算稳妥。 接着就是赵婆子在房间走动的脚步,随后是她翻开了衣柜的声音。 红珠看了看绿珠,绿珠心里鄙视,曾听说过,有些不要脸的老婆子跟丫鬟会时不时到七小姐这里打秋风,想必这个赵婆子也是这个目的。 花渐离摸摸下巴,这赵婆子是二姨娘房里的人?她来做什么? 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盈满心头。 就听赵婆子道,“你们还不快去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给七小姐听,若是耽误了,你们可吃不完兜着走。” 两个丫鬟一听,赶紧应声出门寻找。 赵婆子又在房间一阵捣鼓,差不多半盏茶时间,这才轻轻传来关门的声音。 等到安静下来,花渐离迅速出现在房间,到处翻找,若她只是偷些东西倒也无妨,要是放一些不该放的那后果就严重了。 在她找了一圈后,果然发现,自己少了一张帕子。 还有,桌子底下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布娃娃,脖子上套着一根白色的绳子,布娃娃全身插满了细针。 将布娃娃抓出来,看粗糙的针脚,马虎的做工,像是临时弄出来的,上面“花锦”两个字格外显眼。 他们这是想诬陷她陷害花家长女。 二姨娘,她想搞哪样? 就在此时,门口有脚步声靠近,她不动声色将布娃娃丢进空间。 “七小姐,夫人让你去内院一趟。”来人是周婆子,平日里伺候她的人。 花渐离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双手撑着桌面,眼神犀利,“去内院做什么?” “高僧在那里做法,所有小姐跟姨娘都去了,老奴是来请七小姐的。” 做法? 联想到她房间那个布娃娃,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为何要做法!”问清楚了,待会儿才好应付。 “这个,老奴不知道,好像是说家里有灾星妖孽什么的……”具体情况周嬷嬷也不是很清楚。 “哦?你刚刚就是去那里了?” “是的,锦苑所有人都在那了,夫人让老奴来请七小姐的。” 花渐离了然,难怪那个婆子敢明目张胆进锦苑。 “既然都去了,那我也去吧!”她起身跟着周婆子往外走。 出了锦苑,她突然抱着肚子,“不行了,或许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要上恭房,周嬷嬷你且先去,我随后就到……” “可要紧,需不需要请府医?”她四处打量,红珠绿珠哪里去了? “不用了,想来是中午吃得多了些,问题不大,你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 “那,好吧!”七小姐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她也就不多问了。 待周嬷嬷走远,花渐离直起身子,大步往花莺院子走去,周嬷嬷说,所有人都在内院,想必花莺那里应该也没人才对。 不出所料,她进入花莺房间如无人之境,作为家中庶女,花莺房间的规格显然很奢华,掏出布娃娃,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衣服。 根本放不下。 桌上,太显眼。 放房梁,又怕别人找不到? 她打量一周,最后将娃娃放在折叠的被子里。 嘿嘿嘿…… 砰—— 一声轰鸣自东边响起。 她匆匆而来,就看到树荫下全是莺莺燕燕。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前方最中间位置。 那里有一张长桌,桌上铺了一张黄布,上面摆放着香烛,供果…… 身披袈裟的秃驴,头戴僧帽,一手金钵,一手法杖。 烈日下,他立在长桌前闭着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 眼尖的花渐离还看到供果前方一个方盒子上,放着她丢失的锦帕。 可恶! 他们是在针对自己! 盒子里,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 花芸母女正一脸兴味盎然。 花莺嘴角向右上扬。 二姨娘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四姨娘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她不在,不过花絮却是来了的。 六姨娘一身清凉装扮,一个人坐在阴凉处,身后丫鬟为她扇着风,尽管这里全是女人,依旧媚态尽显。 她压根儿就不想来,可史氏发话,她又不得不来。 史氏坐在最中间,花锦在侧。 其他人面上表情各异,更多是看热闹的。 “夫人,这是在干什么?”花渐离来到史氏面前冷冷的问道。 史氏没说话,花芸开口了,“今日有高僧路过,说是咱们丞相府有灾星作祟,愿意免费为咱们丞相府驱邪祟。 “是他自己来的,不是谁请来的……”花渐离可不信她的话。 这些女人越来越过分了,以前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就算了,如今连这种邪术都用上了。 “花渐离,你这是什么意思?”花莺像是点燃的炮仗,一下子就爆炸了。 她指着花渐离,“你以为这是我们故意整你的吗?” “莺莺!”二姨娘一把拉下花莺的手,对她不着痕迹地摇头,随后转头对花渐离解释,“七小姐,你五姐姐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花渐离蹙眉,这母女俩不对劲啊,她随口一句,她们如此激动干什么? 花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花渐离却在那眼神中看到一丝傲气。 傲什么? “呵!跟她客气什么,待会儿等她现出原形,看她如何解释?”说话的是花芸,伴随尖酸话语的是她大大的白眼。 现形! 谁?我吗? “你们怀疑我是什么?”她一脸的好笑,“千年的妖怪,还是地狱的鬼魂……” 这些女人,难道一个两个都没长脑子吗? “是不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花芸依旧不依不饶。 第72章 七小姐是百年蛇妖 “刚刚高僧可是说了,咱们相府有凤星临世,本该青云直上,可凤星身边却出现了一颗灾星,将凤星蒙尘,想要凤星再现璀璨,需找出那个灾星,将其毁灭……” 灾星,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花渐离,所以他们派人取了花渐离随身帕子。 至于凤星是谁,高僧说尚未算出,不过一会儿驱逐灾星,凤星自然光芒万丈。 到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将她诛灭! 不过花芸却有自己的小九九,花锦如今臭名远扬,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花莺这只肥猪哪里有凤星的样子;花渐离是灾星无疑;花絮就是个呆子;如今家里所有待嫁的女儿,就只有她还算正常,指不定这凤星就落在自己身上了呢? 她现在可是谁都看不上的! “所以,你们怀疑我就是灾星?”花渐离望向这里最能说得上话的女人,“夫人也是这么想的?” “小七,你也别有负担,且看看再说吧!”史氏冷着脸道,没有正面看她一眼。 花锦立在史氏旁边,不发一语,想必昨晚跟今早的事情对她打击挺大的。 她没有如往常一样站出来为她说话。 也是!她第一才女的名声这回是彻底的臭了,当然不用假惺惺地做面子。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众人被高僧吸引了视线,只见高僧将金钵对准那黑盒子,盒子里冒出股股黄色烟雾,向着丞相府上空飘去! “灾星就在东南偏南!”秃驴吐出一句话。 “东南方?那不就是大姐所在的锦苑,再偏南,那就是七妹妹住所…”花芸叽叽喳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花渐离无语,啥就东南方了?这阳光正烈,淡黄色烟雾一上天,她这2.0的视力都分不清谁是谁? 秃驴头都没有抬就知道是东南方? 不过他这一说,有的是人相信。 “……七小姐就是那灾星转世……” “难怪最近府中不太平……” “我就说最近七小姐变化挺大的……” “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 丫鬟婆子窃窃私语。 花芸得意极了,仿佛胜券在握。 花莺被二夫人提点后默不作声。 花锦冷眼旁观,她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也没有心情管这些,她现在只关心轩辕烬能不能早日迎娶她进门,她失去了太多,不想连皇子府都进不去。 花絮依旧缩在人群,看着花渐离,她什么也不知道,脑袋是空白的,但那个脸上有爪印的女子,她好像看过。 花渐离不理会这些人的叽歪,直直来到花絮面前,将糕点递给她,“之前答应给你买的芙蓉糕,拿着!” 花絮想了想,好像……似乎…是有人答应过给她买糕点的。 她伸手接过,下意识说道,“谢谢,呃……” “七姐姐!”花渐离提醒。 “谢谢七姐姐。” 花渐离按捺下激动,看来她配的药是有效果的。 花莺眼尖地看到花絮手中包着糕点的油纸包,上面分明印着“御泉阁”三个大字。 花渐离哪里来的银子买御泉阁的糕点,就花絮手中那几个,得好几十两银子呢? 她一年也吃不了几回。 凭什么那个呆子就能吃到? 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 她凶狠地上前两步,一把打掉花絮手中糕点,我都没得吃,谁也没得吃。 花渐离眼疾手快,在糕点落地的瞬间,一把捞起,幸好这包装结实,要不就摔坏了。 “花莺,你干什么?”花渐离质问。 花絮也恨恨地等着她,潜意识里她不喜欢这个长得白白的姐姐。 “这个呆子,哪里有资格吃“御泉阁”的糕点!” 花渐离被气笑了,“别人吃什么关你什么事?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将视线投注在花莺身上,包括花锦。 二姨娘吓坏了,赶紧出来澄清,“七小姐,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要是引来史氏的憎恶,后果很严重。 “我就是随口一说,二姨娘这般激动做什么?”简直不打自招。 “我激动什么,谁都看得出来,咱们丞相府如今称得上凤星的除了大小姐应该没有别人了,这可是大小姐独有的殊荣……” 说完,她不经意地摸了摸头上的金钗。 别人不会知道这是两人暗语,“高僧”会意,突然大喝一声。 就只见面前的盒子在这时候突然爆炸…… 花渐离却闻到了硫磺的味道,不用说,这盒子里被放了不少硫磺,遇到高温极容易燃烧爆炸。 “怎么回事?”史氏问道。 高僧念了一声佛号,“灾星已经找到,果然凤星被她所蒙蔽……” “敢问高僧,这灾星现在何处?”二姨娘诚心求问。 那高僧在人群中巡视,最后落在脸上戴面纱的花渐离身上,他缓缓抬起手,“就是她!” 这一指,除了花絮之外,所有距离花渐离一米之内的人瞬间散开。 “好啊,你果然是灾星!”花芸兴奋得不能自已。 三姨娘这时候出来,抓了抓她的手臂,这事还是让夫人跟二姨娘来处理,她们人微言轻,最好不要强出头。 花芸一把甩开三姨娘,这是她的高光时候,不容许有人阻止。 灾星是花渐离,那么凤星又是谁呢? 她想问,又怕知道结果不是她。 “你说我是灾星!”花渐离白了花芸一眼,转头对高僧言笑晏晏。 没人知道她内心已经将这个神棍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今日这是怎么了?骗子都聚堆到了一起。 一直观察的花锦眼神微眯,尽管她神情萎靡,但她的颜值却没受半分影响,反而有种别样的美。 灾星! 花渐离可不就是她们丞相府的灾星吗? “妖孽,你还不速速现形!”高僧将金钵高举,像是要将花渐离收进去。 花渐离翻了个白眼,现形! “你让我怎么现形?”她问。 “妖孽,你占据七小姐身体,在相府兴风作浪为祸人间,还振振有词,是想如何?” 呃…… 花渐离沉默了,这秃驴难道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花渐离? “高僧,你告诉大家,这只妖孽她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的目的是什么?”花芸配合着他一唱一和,根本不管三姨娘的劝。 “此乃修炼百年的妖蛇,她强行夺舍,附于七小姐身体,待老衲将她除掉,七小姐自然回归……” 第73章 秃驴,你们计划失败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所有人信了几分,看花渐离的目光都带着恐惧,百年蛇妖啊?好可怕! 花渐离冷嗤,切! 刚刚她还担心这老家伙发现她是穿越之人,想不到他话锋一转,说她是百年蛇妖。 “哦?”花渐离挑眉,缓步上前,再看那秃驴手中金钵,“高僧这金钵是铜制的吧!这法杖像是松木的,看做工,应该值个二两银子,至于你这袈裟,我麻烦你找家好的做衣坊,你看,都褪色了……” 这话她说的声音不小,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到。 那秃驴一愣,下意识就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随即他想到什么,“妖孽,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看到那盒子里冒出的烟了吗?它飘去的那个方向就是灾星妖孽藏身地,也藏着你想要陷害之人,那个被你蒙蔽的凤星……” 他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将这些女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所有人这才将视线转向黑盒子里冒出的黄烟。 事关凤星,所有人都不能含糊,史氏当下就呵斥花渐离:“你做了什么?难道最近丞相府诸事不顺都是你搞的鬼?” 她像是发现了重大秘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花渐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糊涂啦,这个神棍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二姨娘见花渐离如此冥顽不灵,插了句嘴:“有没有我们搜过就知道?还请夫人派人去七小姐房间查找。” 花莺也迫不及待:“请母亲派自己的人亲自去查,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花芸挣脱三姨娘钳制,“就是,如果证明了高僧的话,这个灾星就留不得了。” 到时就有了正大光明弄死花渐离的理由。 一时间,丞相府所有能去的人都去了,她们也想知道这七小姐究竟是不是灾星蛇妖,那凤星是不是大小姐? 偏院就那么点大,想找点东西也不费什么功夫,半盏茶时间那些人就回来了。 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找到? 史氏母女倒脸色无常;二姨娘母女却震惊无比;三姨娘母女脸上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只有六姨娘,像是个局外人,她看透一些事,却不说破;花絮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生怕她怎么了。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动作,但还是让花渐离心热,整个丞相府,依旧只有花絮站在她身边,虽然她已经没有记忆。 她拍拍花絮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从这些人的面部微表情看来,她已经确认这是二姨娘的主意。 花莺有点慌了,下意识问了一句,“东西呢?” 带头的婆子朝史氏行了个礼:“夫人,七小姐偏院没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你们找仔细没有?” “五小姐,真的没有,我们每一处角落都找过了。” “不可能,你们一定没有找仔细!”她斩钉截铁道。 花渐离站了出来,“五姐姐希望她们在我房间找到什么呢?” “我……”花莺词穷,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随后,花渐离对高僧道:“秃驴,你们的计划失败了,你是不是选择坦白,免得受连累!” 秃驴满头大汗地愤懑道,“老衲若连一只妖孽都收服不了,还如何在世间立足?” 花渐离却摇头,“说不定你判断错误了呢?”说着她指着那股烟,“你看,烟飘向那个方向了呢?” 花渐离指着跟刚刚相反的一个方向,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黄烟居然飘向了西北方,然后,又飘向东南,最后,在空中四散…… “哎?我就说你判断错误,你看,咱们相府确实应该有妖孽,不过她应该特别狡猾,一天起码得走四个方向,所以每个方向都有烟雾?” “花渐离,你什么意思?”花莺怒道。 花渐离点头,“高僧说烟朝哪个方向,妖孽就有可能在哪里,现在烟雾可不止飘向我偏院的方向!是不是,高……僧!” 一句话提醒所有人,这灾星妖孽指不定是谁呢? 花莺望着花渐离,总觉得事情在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我觉得还是每个房间都搜搜吧,若是灾星不除,保不准哪日霉运就降临在哪个倒霉蛋身上了,夫人,你说是不是?” 花莺怒了:“花渐离,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灾星!” “是不是,查了才知道。”花渐离冷下脸来,对着一众婆子丫鬟道,“所有主子都要搜,一个不能落下,若是以后府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发生,唯你们是问!” 话说完,下人们没敢动。 “夫人。”她将目光投向史氏,“你觉得呢?反正我的房间已经被搜过了,以后再有什么腌臜事就不要牵扯到我了。” 史氏一想起花锦跟花棠的遭遇,还有今日她表哥被判刑一事,心里也是有些膈应。 潜意识的她也以为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小人。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清理一番,看看这些女人谁是人谁是鬼? “那就查吧!都查一查!不管有没有,都求个心安。”她发话了。 花莺感觉自己说话都不顶用了,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眼眶都红了。 花渐离才不理她,叫来了周嬷嬷,对她耳语两句,“你去一趟大理寺,告诉秦大人,我们丞相府有人冒充高僧,让他来处理。” “这……”周嬷嬷有些踌躇。 “让你去你就去,有什么事我跟秦大人担着。” “是!周嬷嬷小跑着离开。 周嬷嬷刚刚离开不大一会儿,去搜查的婆子丫鬟回来了,大多数人都是空手而归,不过还是有收获的,有人还真搜出来了一个布娃娃。 将布娃娃拿到史氏面前,“夫人,这是在五小姐房间床上找到的?” 话说得在场都听到了。 二姨娘震惊的冒冷汗,怎么会在莺莺房间? 花莺张大嘴不知该作何解释,她明明让人放在花渐离那里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是谁出卖了她? 她看向赵婆子。 赵婆子吓得魂不附体,她明明亲自放在花渐离桌子底下的,为什么会跑到五小姐房间,青天白日的,难道这个布娃娃还会长脚自己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她的角度,似乎还看到了布娃娃那裂开的嘴角…… 第74章 花锦?凤星转世? 史氏一看到那满身是血的布娃娃就心头发怵,再看到上面花锦两个字,气得是胸脯上下起伏。 花锦更是要当场晕厥,二姨娘好恶毒的心思。 “你这个恶妇!” 史氏二话不说,走到二姨娘母女跟前,甩手就是啪啪两声,一声给了二姨娘,一声给了花莺。 母女俩顿时懵了,脑瓜子成了浆糊。 史氏突然想到什么,怒道…… “我就说昨日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京城上下,定是你们母女干的好事,是不是!是不是?”史氏怒急,扬起手啪啪就是一阵乱打。 孽障,真是孽障! 巫蛊之术竟然用到了她锦儿身上。 花锦也吓得花容失色,如果咒语应验,那她…… “不,这不关我的事,是,是,是是花渐离,一定是她!”花莺将矛头指向花渐离。 花渐离义愤填膺,“二姨娘,你可知这巫蛊之术大秦是明令静止的,你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你你你……”她当然知道这是不该出现的东西,但她事先是准备诬陷给花渐离的,所以就算是巫蛊之术,她也铤而走险了一次。 可没想到被花渐离倒打一耙,“还有,你从哪里找来的冒牌货,骗了你多少银两,这些银两是你私自出的,还是从公中拿的?” 史氏一听,面色白了不少,其实这个和尚是她领进来的,之前在锦苑出来的时候,听锦儿房里丫鬟说,外面有个和尚,说自己是金州云游过来的,一口断定丞相府有灾星作祟。 还问她们最近是否家宅不宁。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门口婆子便差人禀报于史氏,史氏想着,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这才让人将他请进府的。 “小七,你如何看出他是假的!莫要冤枉了人家。”史氏对花渐离说话的口气冷淡了许多,还恨着花渐离指证她表哥一事。 “就是,老衲是替天行道,怎可被你说是坑蒙拐骗?”秃驴一听就不乐意了。 “呵,你别跟我杠,我说你是假的你就是假的?”花渐离信誓旦旦。“我问你,你来自哪里?法号如何称呼?” 秃驴高昂着头,“金州大佛寺,法号戒通……” “原来是戒通大师,俗话说,不会念经的和尚不是好方丈,小女子不才,对有些问题想请教大师,不知大师可否为小女子解惑。” “你想问什么?”他明显有些抗拒花渐离的问题。 “小女子不明白,这《心经》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间有个区别呢,大师可否为小女子讲解一二?” 花渐离不怕他随便乱说,她们府上就有会念经的人,到时候让四姨娘辨别一下就知真伪,可这个假和尚连假装都不愿意。 他摸着头:“啊?” 花渐离摇头,“《金刚经》第一句是什么?” 秃驴汗流浃背:…… “《地藏经》你会不会?” 秃驴龇牙咧嘴擦汗:…… “那“南无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你总该知道吧?” 面对花渐离的几连问,秃驴脑袋空空,嘴巴空空,耳朵空空,心头空空…… 花渐离摇摇头,“夫人,你现在还觉得他是高僧吗?” 史氏气得直接将布娃娃扔到和尚面门,白胖的脸上肉都挤到了一堆,“说,谁让你在丞相府外蹲守的!” “我,我是路过被你们叫进来的……” 那人刚刚开口,史氏又骂道,“该死的,你居然敢糊弄本夫人,来人,来人,还不将她捉拿,带去大理寺……” “不不不,这不关我的事?是你们让我来的,出了事就让我背锅,我可不干!喂,那个女人,你余款还没有给我呢?你是不是想赖账……” 秃驴几步来到赵婆子面前,抓着她的衣领质问。 赵婆子看向二姨娘,向她求救。 二姨娘也是个泼辣的,一把推开秃驴,“混账,你这个神棍,居然打着驱邪祟的名号招摇撞骗,简直该死!” 她本想找个得道高僧,却不想这得道高僧竟是个骗子,她也冤死了。 这事说起来还是赵婆子办事不力。 赵婆子缩在一边不敢吭声,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二姨娘给了她两千两,让她找个得道高僧,她见钱眼开,将大部分贪墨下来,找了个廉价的和尚,给了两百两定金,说是事成之后,再给三百两,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赚一千五百两,多好! 可是,这银子都没有捂热乎,事情就败露了。 假和尚不依,“你这个泼妇,要不是你们的人说事成之后有重谢,老子会到丞相府来,是你们的人说要老子将嫡女的凤命转移到你那个胖女儿身上,你也不看看,就她那个肥头猪脑的样子,哪点跟凤命沾边……” 史氏这才明白王氏这一波操作的真正目的。 凤命?说的是谁? 想到那个布娃娃上的名字,难道这凤命是锦儿。 她的女儿可是未来的皇后,凤命自然是锦儿的,难怪最近锦儿诸事不顺,原来有人在暗箱操作,欲要夺走属于她女儿的凤凰之命! 她们好大的胆子! 史氏也顾不得许多,她一把上前,抓住那秃驴的衣领,“你说,什么凤命!谁是凤命?再不说,我宰了你!” 秃驴吓坏了,和盘托出,“我也不知道,是这个女人说,十几年前,有个高僧说你们府上有人是凤星转世,她起了觊觎之心,让我将凤命转移到她女儿身上说,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两,我这才收了两百定金,其他的还没到手呢?” “哪个是凤星,凤星叫什么名字?”史氏问。 花锦也来了精神,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出? 二姨娘想将凤命转移到花莺身上,但那个人偶身上却写着她的名字,这说明什么! “她没说,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那个人偶上的名字吧!”秃驴道。 花渐离看得津津有味,花锦是凤星转世? 即便她就是凤星,可命运怎么可能被转移,简直迂腐至极。 真是! 史氏一把放开他,转过身,如同一只暴怒的母老虎,一个猛扑就来到二姨娘身前,将她按倒在地,抡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揍。 “该死的,你居然敢篡改我女儿的凤命,去死!” 二姨娘自知理亏,哪里敢反抗,夫人的手段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第75章 内讧 史氏眼睛都气得红了,“身为丞相府姨娘不以身作则就算了,一天天学着那些市井泼妇到处说三道四,你有脸了是不是?你败坏我女儿名声,你也得不到好,乡下来的粗野之人就是粗俗,就算让你穿上锦罗绸缎也是一股子土味儿。” 史氏招手示意两名婆子将二姨娘按住,她将袖子往上捞了捞,打算给这个女人一点深刻教训,就在这时,花莺推开上来的婆子,拉着二姨娘就要跑。 “还敢跑!” 史氏身边婆子一把抓住花莺的头发,花莺脑袋一仰,一个踉跄摔倒。 二姨娘自然也被拦了下来。 史氏顺手抓起刚刚喝茶的茶杯,狠狠砸向二姨娘脑袋,二姨娘伸手挡了一下子,这才没伤到自己。 史氏厉声道:“我还没给你教训,你就想走,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 史氏抬起脚就落在二姨娘母女身上,花莺倒在地上惊声尖叫,旁边丫鬟婆子只敢远观不敢上前。 就连平日里最爱做大善人的花锦也冷眼旁观,她最讨厌花莺这副欺软怕恶的模样。 想起那些可怕的流言就是这母女俩传出去的她就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母亲将这两个女人打得爬不起来。 史氏劲大,花渐离甚至都听到花莺腿上骨头发出的咔咔声,或许是打得疼了,花莺抱着身体缩成一团,“夫人,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求求你高抬贵脚,不要打了。” 饶了你,呵,以前小打小闹史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伤及她的女儿,未来皇后,她忍得了才怪。 “我打死你们这对孽障!” 二姨娘看到自己女儿挨了好几脚,她扑过来,将花莺护在怀里,“夫人,这一切都是婢妾的主意,跟莺莺无关,求你放过她,要打,打我一个人就是了!” 史氏凶相毕露,再没有平日里的高贵模样,她跪坐在二姨娘肚子,将怒气全部发泄在她身上,直打得二姨娘尖叫连连。 “啊……”二姨娘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想说,有凤命的根本不是她的女儿,花渐离才是! 但她身上压着一个大胖子,气都压得喘不过来了,哪里能开口。 花莺吓坏了,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史氏磕头,求她放过自己姨娘,可打红了眼的史氏哪里听得进去。 这女人敢抢她们母女的富贵,死一千次都不够,再加上今日本就受了一肚子气,趁这个机会不发泄出来,她会发疯的。 众丫鬟婆子不敢上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刻被波及。 原来温和威严的丞相夫人也有彪悍到此的模样。 花絮靠在花渐离身边,五官皱成了一团,花渐离捏捏她的鼻子,“怕不怕?” “母老虎!”她说了一句。 花渐离哈哈哈大笑,她发现了,絮儿语言组织没有问题,思维也清晰,就是单纯的记忆流失太快,让她时常脑袋空空,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陌生人。 这样的话,等絮儿病愈就跟常人无异了。 趁着混乱,那一双贼眼转了转,轻手轻脚就想溜走。 不想下一刻,一队衙役从门口而入,“何人在此坑蒙拐骗?” 人群中,一清俊少年跨步而来,身后是一队大理寺衙役。 是青鳞! 花渐离眼睛放光,欣喜的视线往他的身后看,却没有发现那一抹让她心动的绯红身影。 他没来! 秃驴见事情不妙,撒开腿脚就往前奔。 “就是他,快捉住他!”花渐离指着秃驴大声喊着。 话音刚落,秃驴已经被团团围住。 “吴老大,还想往哪里跑!” 青鳞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让秃驴顿时心肝发颤。 “青鳞大哥,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青鳞解释,“这事还要从今日抓到的那两个卖玉的骗子说起。” “哦?” “据那两人透露他们三人是在金州相遇的,几人臭味相投一路行骗到的京城,他们相当狡猾,这一路都没有被抓到,这次还是多亏了你跟李家小姐。” 花渐离恍然大悟,难怪骗子都聚堆了。 “既然已经捉到他,那青鳞就告辞了,大人还等着人犯开堂。” 青鳞话说到此处,也是向她解释为什么秦长歌没有亲自过来。 她也释然,笑了笑,“我知道,大人一向都是秉公执法的。” “等一等,官差大人,等一等。”史氏从王氏身上爬起来,怒目圆睁,“带走,连这个同伙一起带走!” 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敢造她女儿的谣,不给她一点教训,还当她这个主母是吃干饭的。 花锦也是怒气难消,只以为是花渐离的手段,没想到主谋居然是一向在她面前像条狗的花莺母女。 这是…… 青鳞一脸懵。 花渐离这才向他简单解释了一番,青鳞点头,“既然是一伙的,那就一起带走!” 什么?花莺瞪大她的杏眼。 二姨娘死命挣扎,撕心裂肺地求救,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等到两人被带走,青鳞才回头,“对了,醉仙楼的酒菜应该马上就到,你先回去等着吧!” “这么快!我知道了!”一说起醉仙楼肚子就又饿了。 醉仙楼? 众人羡慕。 “醉仙楼会送酒菜过来?谁送的?”史氏不可置信,头发因为刚刚的打斗已经乱了,妆也花了,这时候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威仪。 但一听到醉仙楼,她就来了兴致,那醉仙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没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据说那里的主厨曾是专门伺候皇帝的御厨,所做的菜色乃是天子都赞不绝口的,若非皇亲贵胄,就算你财力再雄厚,也不能说进就进,说吃就吃的。 如今居然有人送到了府上,又是送给谁的? 青鳞不想搭理她,对花渐离点点头,“主子说了,让你吃好点,要是你喜欢,日日去醉仙楼都行,不想每次都看到一根排骨精在她面前蹦跶。” 啊?排骨,她这是骨感美好不好? 青鳞说完,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花渐离拉起花絮的手,“走,姐带你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这里的事跟她可没关系。 花絮没有意见,她相信她。 “什么?”是澈世子给那个贱种的? 第76章 她哪一点比不上花渐离 她凭什么得到澈世子的关爱? 史氏望向花锦,四皇子可从来没有送过东西到丞相府来? 史氏不甘,花锦同样不甘。 跟了轩辕烬这些年,别说醉仙楼的酒菜,就是皇宫里的糕点,轩辕烬都不曾为她送过。 即便是花渐离,在跟轩辕烬做戏的那段时间也是受尽他的恩宠,姜岚就更不用说了! 她自问自己哪都不差,为什么轩辕烬区别对待。 而秦长歌这一举动更是让花锦妒忌得要死。 为什么他会对花渐离如此上心? 她哪一点比不上花渐离。 秦长歌是瞎子吗?谁漂亮看不出来! 虽然已经认定自己是轩辕烬的女人,但秦长歌这个得不到的男人才是最挠心的。 她也明白,秦长歌这尊煞神她爱不起,也要不起。 随即,她又想通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有凤命,她是凤星转世,她有世间女人触不可及的尊贵。 这就够了。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禀报,说是醉仙楼派人送餐食来了。 这么快? 母女俩对望一眼,史氏将头发往后拢了拢,主母架子拿了出来,“带他们送去锦苑主院。” “母亲!”花锦惊呼!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这醉仙楼的美食只能凤星才配食用,她一个吃惯了猪食的贱种哪里受得住!” 史氏如此解释。 三姨娘没有说什么,但是垂下的嘴角表明了她的不屑。 …… 花渐离带着花絮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醉仙楼的人,却被周嬷嬷告知,东西被送到大小姐那里去了? 花渐离当时就怒了,太不要碧莲,“絮儿,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花絮起身想跟她一起,她拒绝了,她怕絮儿看到她发飙的恐怖样子。 花絮见她坚持,也就没说什么,坐下来,打开糕点包装,慢慢品尝。 花渐离则仿佛脚底安了风火轮,一路火花带闪电,一到主院,就看到穿着醉仙楼管事服的中年男子,正吩咐一众丫鬟将一盘盘美食端进花锦的主院。 “慢!”她一声大吼,阻止所有人行动。 花渐离不管花锦母女难堪的脸色,上前当着醉仙楼管事的面问:“你们可是秦长歌吩咐送餐食来的?” 那管事说:“是的,丞相府嬷嬷说让送到锦苑的,这些菜是送给七小姐的。” 花渐离看了眼史氏,“难道夫人没有告诉管事,这里住的乃是花家大小姐。” 什么意思?管事的有些不明白,难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不是七小姐! 花锦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反倒是史氏并没有被揭穿的尴尬,还一脸淡然,“这送都送来了,一起吃吧!” 花渐离当下笑的讽刺,一边从空间掏出麒麟石,一边说道,“将菜送去偏院,我目前暂住那里!” 想一起吃,等着吧! 管事的看到麒麟石,顿时心惊,差点儿犯了错。 原来这位才是正主儿。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瞪了史氏两人一眼。 还好这位小姐没有生气,“还不快将菜收回来,跟着七小姐走!” “是!”管事带来的女子纷纷端起餐盘,眼中虽没有鄙夷,但花锦自己却感觉受到侮辱。 这让心高气傲的花锦如何受得了,“放下!这些菜多少银两,我给双倍!” “就是,你说个价,我们双倍付了就是!”史氏也见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她史春华最不缺的就是钱,即便将醉仙楼买下来也是有那个财力的。 管事的躬身微笑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夫人,这菜乃是世子指名送给七小姐的,千金不换!” 况且他们醉仙楼可不缺她这点钱。 花渐离当下满意了,收起了麒麟石,“劳烦管事的将饭菜送到偏院,我妹妹还等着呢?” 花锦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把自己憋死,她竟然邀请花絮,难道没看到她也在这里?如果她花渐离懂事,就该顺便邀请自己一同前去。 也算是解了她尴尬的困境。 花渐离自然是看不到的,她也猜到花锦心里怎么想,但她就是要驳了她的面子。 管事的想都没想,立马道:“劳烦七小姐带路!” 花渐离怕时间太久,花絮等的急了,便转身带着众人往偏院而去。 等人离开了,史氏才叉着腰,伸长脖子朝外面吐了一口口水,“呸!横什么横!不就是一个酒楼管事,等咱们锦儿做了四皇子妃,到时候有你跪下来求饶的时候。” 花锦看着她母亲这泼妇模样,顿时有些烦躁,第一次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个更好的出身,现在连一个管事都欺负到她头上。 还有,刚刚花渐离掏出来那块血红色玉石哪里来的?看样子不似凡品。 而且醉仙楼管事看到时,态度立即反转,奇怪…… 偏院里,花絮正一手托着下巴一边望着门口,门被推开的时候,她眼神绽放出一抹光彩。 花渐离看到了,她满脸笑容的走过来,让人将东西摆上桌,花絮看着一盘盘盖着盖子的餐盘,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七小姐,刚刚之事……”管事的想解释一下。 花渐离摆摆手,“管事的不必在意,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我还得谢谢您亲自跑一趟呢?” 管事的见她这般好说话也露出真心笑容,“七小姐说哪里话,主子说了,以后七小姐有什么需要,着人到醉仙楼吩咐一声就可,我们会将酒菜送到丞相府的。” “我知道了,劳烦管事的替我谢谢世子爷。” 管事的连连点头,“好的,既然菜已送到,那小人就告辞了,这餐盘小人之后再派人来取。” “有劳!”花渐离对她俯身点头,给足了管事面子。 等到这里只剩下两人,花渐离招呼花絮开动。 一一打开盖子,果然跟之前的菜色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这餐盘是什么材质,这一路耽搁,里面的菜居然还保持着刚刚出锅的热气。 “哇……” “哇……” “哇……” 花渐离每揭开一个盖子,就引得花絮惊呼一声…… “香吧!”花渐离递给她筷子,“想吃什么自己夹……”又掰了一块鸡腿给她,“这个可好吃了,尝尝……” “嗯嗯嗯……”花絮嘴巴包得鼓鼓的。 “还有这鱼,我吃着可鲜了,来一口,张嘴……” “啊……” 这头,两姐妹吃得正欢。 第77章 冷宫那位怀孕了 那头,花棠一回到家就听说了今日之事。 史氏添油加醋地指责王氏意图转移花锦的凤命,揭穿后,被大理寺带走了。 说着,她将染血的布娃娃给花棠看。 “混账!”花棠暴怒。 他这一天天的,为了买卖官职的事情跑得腿都要断了,好不容易将事情解决,家里又出这等幺蛾子。 还让不让他喘口气。 “你也是,这事我们事后私底下解决就好,为何将她交给大理寺,你不知道秦长歌是什么性子吗?” 真是气死了,这婆娘是生怕自己家丑事别人不知道是怎的? “老爷,妾身当时也是气得很了,这才做出不智举动,您看这……”史氏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那可是关乎她女儿的未来,怎么可能轻易揭过去。 “让她去死!”花棠骂了一句,瘦削的脸上带着暴风般的怒气,“谁给她的胆子胡作非为?” 仗着自己那将军弟弟,以为能一手遮天了,也不看看她那弟弟官职的水分有多重。 一个三品骠骑将军,要不是他在身后兜着,王莽能安稳到今日,也没见着为丞相府带来什么好运,祸事到接二连三。 “老爷不准备去一趟大理寺?”史氏问。 “去个屁!”花棠气得够呛,为了他那门生的事已经跟秦长歌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一回合,如今他可不会自降身份去向他低头。 “他想怎么判就怎么判?由得他去!” 史氏没劝,这二姨娘眼高于顶,是时候收拾打击了,她决定再扇扇风…… “那王氏可是说了,十几年前,高僧批命,锦儿乃凤星转世,是天命之子,日后贵不可言!那王氏明明知道却故意瞒着不说,就为了等时机成熟,将锦儿凤命转移到莺莺身上,难怪锦儿最近时运不济,你也惹祸上身,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花棠心里大惊,紧紧盯着她,“你刚刚说,锦儿是凤星转世?” “是的,不可能有假,那贱……那王氏在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十多年前,她也确实在安宁寺待了一段时间。” 花棠大喜,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不就侧面印证了四皇子就是那天命之人。 他的站队没有错。 史氏见他心情甚好,想必那件事也已经谋划好了,她便随口问了一句。 花棠没有隐瞒,说那负责买卖官职的人已经被处理了,替死鬼也已经找好了,就是那礼部尚书姜焘,姜贵妃父亲,果然如同锦儿所说,皇上一听那人是姜焘部下,立刻就将姜尚书一家控制,如今就等着判罪。 现在他是无罪一身轻。 “这一切,都是锦儿带来的!”史氏故意说道,就是想花棠重视起她的女儿来。 她们一定想不到,这其实也是花锦的私心,她要除掉姜岚,不止是让她入冷宫,最好是让她们家族一同覆灭,这样那个贱人才彻底无法翻身。 花棠点头,确实,要不是锦儿为他出谋划策,他还找不到门路。 “老爷,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让锦儿跟四皇子成亲,避免夜长梦多。”史氏乘胜追击,她的女儿不小了。 “凤星之事有几成真假?”花棠还是存有疑惑。 “呃……”史氏沉思,要说有几分真,史氏并不敢打包票,当时情况混乱,她也是半猜半估。 花棠看她支吾就知道这事有待查证,看来他还得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将王氏保下来再细细询问。 花棠将事情跟史氏商量,史氏当然不同意,好不容易将那贱人弄进大理寺,可不能这么轻易饶过她。 花棠安抚,必须确定锦儿是否真的凤命,这才方便她们下一步部署。 “可她们母女这般陷害我锦儿,那就这么算了,我可不依!” 史氏撒着娇,这模样,若是小姑娘还有些可爱,放在胖胖的中年女人身上就滑稽了。 花棠锐利的眼神眯了眯,“你怎的还如此小心眼儿,我们只是问问清楚关于她知道的秘密,至于她陷害嫡女之事,本相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让她跟在莫氏身边去佛堂诵经一个月也就是了。” “一个月,一个月太少了,起码也得半年?”要不是今日事迹败露,她的锦儿损失的可是半个天下。 “行行行,你说半年便半年吧!事不宜迟,我先去大理寺一趟,你且等我消息。” 他转身,打开门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锦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花锦的脸色红红白白,非常的难看,仿佛被抽干了水分的花儿,花棠只以为是今日受到了委屈,心里有些怨念。 他叹了一口气,“今儿确实是委屈你了,待我将那王氏带回来,便让她亲自在你的面前赔罪认错,可好?” 花锦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父亲,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介怀,我相信二姨娘也是爱女心切,才一时糊涂,锦儿不介意的。” 花棠露出欣慰的笑容,“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丞相府的骄傲,你放心,爹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知道了,爹爹,您快去将二姨娘给带回来吧!毕竟这事关丞相府的荣辱,若是让人知晓了,免不得又是一阵闲言碎语。” 花棠拍拍她的肩膀,对她露出一抹笑容,这才再次离开。 直到看不见花棠的身影,花锦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锦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女莫若母,看花锦的神色,她便猜到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母亲,出事了!”花锦眼神里翻涌出两分落寞,两分凄楚。 “出什么事了?”花锦从来没有露出这种神情,史氏也跟着焦虑。 只见花锦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来,“这是刚刚我们的人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史氏一把夺过,快速地将信看完。 其实这些年花锦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她是被当做皇后人选在培养的。 宫中的秘闻手段,也是学到了些许,整个皇宫,被她安插或者收买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发觉轩辕烬跟姜岚的真实情况。 可有些事情却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就比如说冷宫那个贱人—— 她居然怀孕了! “这消息可属实?” 第78章 他爱的不是这个老女人 “应当是不会错的!”花锦的面色冷了两分,“如果没有确认,我们的人不会发消息。” “那皇后娘娘那边?” 花锦点头,“皇后娘娘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想必这时候也应该知道了,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希望皇后娘娘的做法不要让自己失望。 史氏焦灼,信件被她揉成了一团,“她怎么就有了呢?” “该死!” 砰—— 此刻,凤仪宫…… 皇后一把掀翻茶水,一张威仪的脸上全是愤怒,头上钗环疯狂摆动,“贱人!她简直不要脸!” “娘娘息怒!”嬷嬷赶紧上前劝道,面上的焦急也是显而易见,摔碎的茶杯碎片到处都是,她一边要防止自己踩到,一方面又怕发出声音让皇后厌烦。 “本宫怎能不怒,去!将那贱人凌迟,不,五马分尸,再拉去喂狗……” “娘娘,你先别急,等四皇子来了再说也不迟!”嬷嬷望着门口,四皇子怎的还不来。 “母后!” 正焦灼着,下一刻,轩辕烬踏着稳健的步伐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自己母后一张气红了的脸,还有一股想要喷薄的杀伐之气。 “母后,这么急召儿臣进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也正准备进宫,将退婚之事禀报。 可要他将花渐离写的退婚书交出来,又觉得没面子。 就在他陷入两难的时候,却被宫中来人告知,母后急召他进宫。 看来人挺急的样子,他便先来了。 “混账,你这个混账!”皇后见到轩辕烬就来气,将手边另一个茶杯扔了出去。 啪…… 杯子碎在轩辕烬脚边。 “娘娘,事情还没有定论,先听听四皇子的意思?”嬷嬷赶紧安抚皇后的情绪。 轩辕烬不明白母后为何这般恼怒,但他不敢问,遂将视线转向嬷嬷,嬷嬷叹口气才告诉他。 原来今日一早,负责看守冷宫的老嬷嬷在送饭时,发现姜岚出现了孕吐的症状,疑似怀了龙种。 那老嬷嬷生怕姜岚因为这事被罢免罪责而迁怒自己,所以着人禀报了皇后。 皇后一听,心都要跳出来了,姜岚肚子里不可能是龙种,那是…… 那是个孽种! 要不是嬷嬷拦着,她当时就想冲进冷宫,将那贱人给大卸八块。 轩辕烬听完也是焦眉苦脸。 怎么就有了呢? 要是以前他该是高兴的,可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乞丐婆子怀了自己的儿子,他就一阵恶寒。 “说吧!你打算如何?”皇后正了正身体,要是轩辕烬敢承认,她就打断他的狗腿。 “母后,儿臣……”轩辕烬一时也没有主意,急得手不停,脚不住。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事情,难免失了分寸。 “听说,她在里面时常嚷着要见你,若是闹大了,被你父皇得知,你觉得你还有问鼎九五的资格?”皇后道。 轩辕烬一听,立刻就跪了下来,“请母后为儿臣做主!” 皇后昂着头,脸上是一片冷然,这回知道怕了? “你放心,本宫不会放任你不管的,只是本宫不希望有下一次。”皇后警告。 “母后,孩儿都听你的!”轩辕烬如往常一样乖顺。 “嗯……你过来……” 母子俩一番耳语后,轩辕烬出了凤仪宫。 母后说让他暂时安抚好姜岚的情绪,莫要让那贱人乱说话,剩下的交给她来对付。 可轩辕烬一步也不想踏进冷宫,想起当日那一幕就退缩,他怕自己被噩梦缠身,可是他又不得不去。 就这样,平日里一会子就到的冷宫,今日他足足走了一盏茶时间。 冷宫里,姜岚望着老鼠在角落鬼鬼祟祟,等到它一不注意,突然“啊……”了一声,老鼠吓得差点儿撞门上。 “呵呵呵呵……” 这是她们母子在冷宫唯一的娱乐。 伸手抚摸自己肚子,总觉得这几天神情有些恍惚,连自己怀上孩儿都不知道,亏得那个恶嬷嬷提醒,她才察觉。 这是轩辕烬的孩子,他们终于有了宝宝了。 那人知道后,会开心的吧!会来带她离开的吧! 老嬷嬷依旧躺在自己床上,皇后吩咐过了,让她别多管闲事,以前怎么伺候,现在怎么伺候也就是了。 再则,最近老是觉得头脑不清醒,有些事情做着做着就忘了,索性她就不管了,该睡睡,该吃吃…… 所以,轩辕烬来的时候,这里依旧没有人看守。 透过门口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洞,轩辕烬看到女人坐在床上,一双不再柔嫩的手轻轻捂着肚子,一脸慈母般的温柔。 仿佛察觉有人靠近,姜岚抬起头,透过洞口跟轩辕烬遥遥相望,轩辕烬一身淡青色锦衣华服,五官俊逸,身姿挺拔,这才多久不见,她竟觉得男子又英俊许多…… “阿烬,阿烬……” 她豁然起身,像从前一样飞奔向他,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慢了步伐,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轩辕烬脚底宛如被泥土粘住,想走,却走不了。 只能任由女人独特的味道靠近,然后一个臭汹汹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依旧是那凌乱的发,脏污的衣服,还有她喜悦的声线,“阿烬,你知道吗?你要做父亲了!” 姜岚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诉轩辕烬,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以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轩辕烬内心崩溃,对他来说,这是个噩耗! “阿烬,我期待他的到来,你呢?” “……” “你希望她是女孩,还是男孩?” “……” “阿烬,你怎么不说话!” 姜岚这时候才发现不对劲,轩辕烬僵硬的身体让她感到不安。 退出轩辕烬怀抱,抬起头嘟着嘴,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脏污恶臭,嘟起的嘴巴像是大肠头子,曾经饱满的山峰,如今也失去水分垂了下去,没有一点儿美感。 不!他爱的不是这个老女人,不是!轩辕烬在内心咆哮! “岚,岚儿……”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好像用尽所有力气。 “是不是高兴坏了!来……”姜岚拉起轩辕烬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来感受一下。” 轩辕烬如一根木头任她摆布。 他一点都不期待这个孩子,一点都不! 使劲抽回自己的手,不想触摸这个脏婆子,或许是力道有些大,差点将姜岚拽倒。 “阿烬,你怎么了?”姜岚这时才发觉不对劲,轩辕烬好像在避着她。 第79章 凤星明明是花渐离 还觉得轩辕烬有些抗拒。 “阿烬,你不喜欢他吗?还是你厌倦了我!” 她的口吻不免冷了两分。 他嫌弃自己了。 轩辕烬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我为了你,甘愿放弃贵妃身份,不惜陷害五皇子,进入这冷宫之中,这才多久光景你就变心了,我还傻傻等着你来带我离开,如今这已经成了奢望是吗?轩辕烬,你这个……” “岚儿,你就这么看我,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轩辕烬截住话头,“亏我费尽心机,为你打点,本想着今晚就带你出宫,可你却如此伤我,你让我情何以堪!你对我何曾有过信任?” 为了不让姜岚暴露真相,轩辕烬只能违背本意。 “呃……”姜岚无话可说了,原来阿烬不是什么也没做!他真的要带自己离开。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我今日就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安排妥当,最迟明日,我就可以带你走……” 剩下的话,他说得很小声,仿佛怕被第三个人听到。 姜岚内心狂喜,阿烬说要带她走?她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对不起阿烬,我误会你了!”姜岚委屈巴巴地道,样子着实有些辣眼。 轩辕烬不忍直视,眨了眨眼又补充道,“今晚,我着人准备些吃食,你们母子好好补充,为出逃储存体力……” 轩辕烬昧着良心说出这句话。 “好?我都听你的!”姜岚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女孩,轩辕烬说什么都信。 “那我就先走了!”轩辕烬恨不得多一双腿,飞出这个女人身边。 “我想你多陪陪我嘛!”姜岚拉住他的袖子,以前的他们恨不得时时都黏在一起,她很怀念那段时光。 轩辕烬轻轻拍下姜岚的手,“放心,岚儿,我们来日方长!”从来不会想到曾经,他用心深爱的女人,如今却让自己避之不及。 “阿烬……” …… 安抚好姜岚,轩辕烬离开冷宫了,再也没有回头。 就这样结束吧! …… 申时末,本来还是阳光明媚,突然,天空中飘来一片大大的乌云,遮住了半边天空,几道闪电伴随惊雷划过虚空,滴滴答答落了雨。 阳光并没有被覆盖,雨声不止,雷鸣不停,闪电不歇…… 这样极端的天气,很不寻常。 丞相府,花渐离刚刚将花絮送回了四姨娘院子,就碰到了这场雨。 下雨天留客,她便待在花絮房间说话。 顺便给她催眠,让她陷入睡眠状态。 依旧抽了自己半管血加上特制的针剂。 刚刚将药水推进花絮的身体,顿觉后背一凉,一道慑人的视线仿佛透过窗棂,穿刺在她身上。 快速转身,捕捉到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花渐离有一瞬间的惊疑。 “是张嬷嬷吗?”她对着外面说了一句。 来人明显有些诧异,然后匆匆离开。 抽出针筒,打开门一看…… 人已经跑没影了,但空气中淡淡的檀香让她猜出这个人就是四姨娘本人。 她有什么目的? 看来必须好好查查这个四姨娘了。 “絮儿,你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说了这句,花渐离就离开了。 “嗯。”身后是花絮的低低呢喃。 四姨娘的院子跟其他姨娘的院子大小差不多,只是她的院子要朴素一点,看起来显得宽敞。 院子中没有假山流水,也没有稀有花草,反而是围墙一周种满了一种连花渐离都没有见过的植物,半人高,她本想弄一点儿回去检验。 可背后一道阴冷的视线一直将她送出院子大门。 花渐离也对这个四姨娘越发好奇起来,在丞相府她就是个特别的存在。 虽说她只是知府之女,但她周身的气度不输于府中任何一个女人,花渐离更想知道,四姨娘跟皇后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 从四姨娘处出来,沿着花圃走走看看,顺便消消食。 “老爷,这事妾身也是冤枉的……妾身也是被假和尚骗了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 是二姨娘王氏,她被放出来了。 老秦怎么回事?太没原则了! 啪—— “贱人,你用巫蛊之术陷害我锦儿,如今却将一切推到假和尚头上,你哪里来的脸?”这是史氏愤怒的声音。 越过拐角,她看到史氏跟王氏吵了起来。 花棠在一旁阻止无果,花莺怒瞪花锦,花锦委屈但没有做出过激行为,花渐离知道这是因为花棠在场,花渐离要保持她的风度。 王氏被打得牙龈生疼,却不敢放肆,这事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怎么?默认了!”史氏见王氏不吭声又道,“幸好这事识破了,若不然我儿的凤命就被你们母女夺取了?” 王氏跟花莺同时皱眉,谁告诉她花锦是凤星的? 呵,就她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配成为凤星,做白日梦呢? “凤星可不是……”花莺开口就要反驳史氏的话,她想告诉所有人,凤星可不是花锦,而是那个被他们欺负打压的花渐离,哪知她才起了个头,却被王氏阻止,“莺莺!” “你想说什么?凤星不是什么?”史氏追问。 王氏拉了拉花莺,示意这事让她来解决,讪笑道,“大小姐自然是尊贵的,这凤星不是她还能是谁呢?莺莺的意思是,凤星可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是吗?大小姐!” 王氏将话题扔给了花锦,花锦接过话头,“这是当然,之前锦儿已经跟父亲说过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何必斤斤计较呢?母亲也是心疼锦儿才做出过激行为,也实属人之常情,二姨娘应该不介意的吧……” “当然,大小姐如此大度,自然是婢妾这种粗俗之人难以企及的。” “嗯。”花棠满意地点点头,“锦儿说得没错,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嘛!” 花渐离靠在一棵树上,双手抱胸,她就疑惑,花锦是怎么做到心里不爽,面上还坦然自若的,这忍功跟定力非常人能做到。 花莺却是不服气,姨娘为什么说花锦是凤星,明明是花渐离的呀? 但姨娘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花莺也歇了心思,待会儿定要好好问问姨娘。 “大小姐自然是极好的,婢妾自知罪孽深重,愿自请去佛堂,跟四姨娘吃斋念佛一个月,还望老爷恩准!” 第80章 毒妇,看你干的好事 说着二姨娘就当着众人跪了下来。 史氏不乐意了,一个月,不是说半年的吗? “王氏,你觉得一个月的吃斋念佛就够了吗?”史氏用眼神询问花棠,老爷这是怎么搞得,为什么不帮着她说话。 其实,花棠想的比史氏多,也比史氏深,一路上,王氏向他说明,自己那个弟弟就快要回京了,这次平匪,她弟弟功不可没。 王氏故意这样说就是提醒他,自己还有个强硬的后台。 “夫人,妾身也是受害者啊!” “那你用巫蛊之术蓄意报复锦儿怎么说?”史氏今日还就是要她给个说法,要知道这巫蛊之术乃是大秦禁忌,若是被皇上知晓,后果那就严重了。 “母亲!”花锦叫了一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看看四周。 刚刚还没几人的院子,此刻已经到处都是八卦的眼睛。 她不想史氏在众人面前再次失礼。 花锦用她们母女才懂的眼神示意史氏,面上可以大度豁达,背后有什么手段,那就看二姨娘能否受得住了。 史氏会意。 “我相信二姨娘也是被人给蛊惑了,这才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希望姨娘以后多个心眼儿,莫要再被人当冤大头了。” 花锦这话是笑着说的,但她话里话外指责王氏不长脑子,人说什么信什么。 王氏自然听出弦外之音,她做鹌鹑状,“婢妾受教了。” “好了!既然王氏已经认错,这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花棠挑了挑眉,提醒王氏给夫人嫡女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王氏照做,态度谦恭,“夫人,婢妾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等恶事,还请夫人看在我那弟弟的份上,原谅婢妾这一回,婢妾必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王氏到这时候还不忘将他那个有出息的弟弟拉出来挡一下子。 史氏深吸一口气,来日方长,有的是报仇的时候,轻叹一声,大度道,“罢了,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过足了戏瘾的花渐离可不这么认为,你们倒是一家团圆,我可还受着委屈呢? “既然夫人跟二姨娘的事情解决了,那是不是该到我了?”她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双手抱胸,像个纨绔子弟一样,长长的麻花辫子垂到了大腿根。 “小七,你想说什么?”史氏像个慈祥的母亲般询问。 花锦一看到花渐离,心里就膈应,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晚难堪的一幕,还让她联想到那个令她心烦一整天的姜岚。 她们一个是轩辕烬名义上的未婚妻,一个怀着轩辕烬的孩子,就她像个笑话,夹在中间,名分没有名分,承诺没有承诺。 花渐离同样不给她好脸色,对着史氏点了点头,直直越过她来到王氏跟前。 “我想问问二姨娘,这和尚为何指名我是百年蛇妖,若不是我揭发他的伪装,二姨娘准备将我如何?” 上次王大娘事件,她就察觉这个女人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这一回又主动挑事,不问清楚,她怕下一次自己会不小心栽在这个女人手上。 毕竟,自己不是无所不能! “七小姐,刚刚在大理寺那和尚已经招认,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利欲熏心,至于他为什么不说别人,偏偏指认你,那就只有他知道了。”丞相夫人不敢怼,花渐离她还是可以随便说的。 “那你派人到我房间偷我帕子做什么?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我就真的成了祸害大姐的蛇妖,这会子已经被火祭了呢?” 二姨娘也是个宅斗高手,她顿时恍然,原来花渐离发现了她的诡计,不用说,那个布娃娃也是她放在莺莺房间里的! “二姨娘这是想一箭双雕,一方面用巫蛊之术陷害大姐,另一方面陷小七于万劫不复之地,若是皇家来提亲,大姐跟小七皆被害,那么丞相府会将哪个女儿推出去呢?” 花锦心下大惊。 好你个王氏,原来打得是这个算盘。 想跟我争四皇子妃位子,简直找死。 姜岚跟花渐离都不是我的对手,这只肥猪也想插一脚? 史氏也瞪眼看向二姨娘。 “花渐离,你胡说什么?”二姨娘呵斥。 “我可没胡说,我倒是无所谓,烂命一条,没人心疼,没人爱,嫁不嫁人都无所谓,我只是替大姐姐不值,大姐姐向来知书达理,乃大秦女子典范,可一夜之间,她名声尽毁,好不容易得到的姻缘,却被说得如此不堪,二姨娘冒着满门被诛的危险也要孤注一掷,想来也是势在必得……” 前面说了什么花棠不在意,可最后一句他是听进去了的,巫蛊之术在大秦可是禁忌,轻者官降三级,重者抄家流放都是有的。 “父亲还是要重视起来的,府中人多嘴杂,若是被人说了出去……”花渐离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脆响。 啪—— 花棠反手就是一耳光,王氏被打得转了两圈才倒地。 “毒妇,看你干的好事!”花棠浑身戾气大盛,大有将王氏抽死的气势,他怎么忘了这茬。 “姨娘!”花莺吓坏了,父亲怎么就对姨娘出手了。 “来人,准备笔墨,本相要休了这个女人!”花棠突然来了一句。 “啊?” 此话一出,有人高兴,有人悲愤。 “老爷,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二姨娘眼中盛满十二分的震惊,都顾不得爬起来,就那样仰望着他。 这个她崇拜了半辈子的男人居然要休了她! “父亲,你不能这么做?”花莺跪了下来。 “毒妇,你做出这种残害相府的事,本相不休了你,难道留着你祸害整个相府。” “老爷,我怎么可能祸害丞相府,大理寺卿已经查明,那个假和尚才是罪魁祸首,他已经都招认了呀?既然是一场骗局何来巫蛊之术一说……” “是啊,父亲,请您看在我舅舅面上,再给母亲一个机会吧?”花莺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姨娘已经知错了,等待我舅舅回来,他会感激父亲的……” 花棠左右为难,王氏这次做的实在过分,但她的弟弟可是丞相府唯一的靠山,她不能失去。 第81章 后悔退婚了吗 史氏知道她们暂时不能扳倒二姨娘母女,也看出花棠的犹豫,知道他需要一个台阶,“老爷,这次我们就大人大量原谅二姨娘一回,惩罚她半年不准出入相府,在佛堂为大家诵经祈福也就是了。” 只要在花棠心里种下一颗芥蒂的种子,她们再浇浇水,让它茁壮成长,总有一天,王氏会像当初的容澜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爹爹,这回就饶了二姨娘母女吧,相信他们也知错了。”花锦向来跟史氏是一路的,她也是最了解花棠的。 花棠转过脸看花渐离,希望她说两句。 花渐离憋嘴,咋的?我是坏人呗! “哎,算了,只要不犯到我头上一切好说,若是再有邪恶之手向我伸来,我一定见一只宰一只。” 说完她愤怒的离开,自己还是太弱了,她必须强大起来,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招惹。 走得远了,她听到花棠对史氏吩咐,“你去取二十万白银,着人送去大理寺!” 花渐离脚下一个踉跄,二十万两? 原来如此! 老秦,真有你的! “凭什么?”史氏道,凭什么这个女人犯了事,让她出钱。 “你还说,若不是你让官差将她带走,会有后来的事?”花棠也是气的狠了,这些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他就出去跟同僚喝杯茶的功夫,家里就出了一堆破事,还白白损失二十万两,他也想过听之任之,可王氏毕竟是王莽的姐姐,那王莽可是皇上面前红人。 史氏气的跺脚,不甘心! …… 时间来到第二日。 戌时三刻,更深夜阑,移星换斗。 花渐离翻过两道墙,来到了四姨娘的静苑,摸到了四姨娘的佛堂之外。 里面如往常一样幽静,夏日里,微风习习,蝉鸣不止,里面除了四姨娘教二姨娘念佛经的声音再无其他。 将听诊器贴合在墙壁,她能清晰听到房间所有动静。 “四姨娘,时间到了!”张嬷嬷提醒她诵经该结束了。 “嗯。”四姨娘放下经书,“二姨娘,你该回了?” 王氏站起身,揉了揉酸涩的腰杆,原来这诵经祈福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她要打坐一整天,三顿吃青菜豆腐,最要命的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半年时间。 等到身体不那么痛了,她才扭着腰,被人搀扶着离开。 花渐离腹诽:活该! “今日花渐离可有什么异动?”王氏离开后,她听到四姨娘的声音。 “没什么,跟前两日一样,就是喂八小姐喝药,然后两人说些体己话……” “你看着点,这个花渐离不简单。”四姨娘声音淡漠,跟白日里是不一样的。 “姨娘的意思是……” 四姨娘缓缓道,“皇后派人来说了,花渐离识破了那碗本该给她的羹汤,被她送去了冷宫……你说,这样精明的她能辨别不出小八的药?……” “可是……”可那碗药明明是她们看着花渐离喂给八小姐喝的。 “呵,难道你没有看到碗底残汁,那是药吗?”哪有人喝完药,碗底是清澈的。 “你是怀疑花渐离暗中换了药?”张嬷嬷道。 花渐离心惊,四姨娘好敏锐的观察,倒是她马虎了。 不过这也说明,皇后确实跟四姨娘有联系。 他们在密谋什么?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放过两人每一句话。 “嗯。”但四姨娘猜不到花渐离是如何做到的。 “那这药,以后还煎吗?” “以后再说吧!反正也吃了这许多年,该忘得都忘干净了。”四姨娘道。 什么意思? 难道絮儿是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她故意的? 她想继续听下去,两人却又不说了。 “药可是都送去了?”四姨娘突然来了一句。 “着你的吩咐都送了。”张嬷嬷恭敬道,“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四姨娘平静的道,“不就是处理一个冷宫妃嫔,皇后自己能处理!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成。” 花渐离惊,皇后终于出手了吗? 狗咬狗的戏码! “这姜岚也是,好好的贵妃不做,偏偏作死,这下好了,怀了四皇子骨肉,皇后能容她才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张嬷嬷刻薄的声音传到了花渐离耳中。 心猛地一跳,好家伙!这就珠胎暗结了,轩辕烬动作好快! 贵妃虽可恶,但稚子无辜! 皇后这一手就是两条人命,还是她的亲孙子。 又听四姨娘道,“咎由自取罢了!现如今尚书府皆被她连累,不知会有怎样的惩罚。” 花渐离心里又是一紧,她只是想收拾贵妃替原主报仇,没想过害无辜之人。 “这是为什么呀?”嬷嬷替她问出口。 下一刻,四姨娘为她们解惑,“老爷手下的官员买卖官职正愁找不到替死鬼,趁着这个机会,把姜尚书推了出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算他们尚书府倒霉,偏偏遇上了这茬!说不得明日,整个尚书府将面临抄家流放的命运……” 卑鄙! 花渐离腹诽,老花太卑鄙了!竟然落井下石。 皇上本就有气无处发,顺便借着这事将人家一锅端。 好毒辣的手段。 —— 回到房间,花渐离心绪久久不平。 她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人家,如果贵妃的事没有被揭穿,皇上不会记恨尚书府,那尚书府也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一杯一杯的凉水下肚,她居然想不出办法。 说到底,花棠还是原主父亲,她还要靠着相府嫡女站稳脚跟,可良心上她又过不去。 房门就是这时候打开的,一道慵懒的声音闯入她的心脏,“什么事这么心烦?” 花渐离偏头,被一抹绯红惊艳到了,来人墨发飞扬,身姿妖娆,行走间,红袍宛如盛放的曼珠沙华,美到极致,媚到极致。 秦长歌,他怎么来了?还是三更半夜! 面对她的呆愣,秦长歌直直来到她对面坐下,“你该不会因为轩辕烬的事烦恼吧!” 说完这句话,他兀自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难道她后悔跟轩辕烬退婚? “怎么可能?”花渐离赶紧撇清,轩辕烬在她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还是说你后悔退婚了?”秦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人家的婚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中邪了才多管闲事。 花渐离为他添满水杯,“呵,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那你烦恼什么?” 第82章 都是花锦害得你 她扯开嘴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世子大人深夜不睡觉,到一个闺阁女子房间就是为了替我解决烦恼吗?还是说你想效仿轩辕烬偷个香?……大人可要想好了,若是因为此举毁了小女子名节,我是可以要求你对我负责的!” 这么一个妖孽无双,绝色倾城的美男子,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她估摸着,自己需要多久时间可以将这只妖孽拿下。 秦长歌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你的丰功伟绩我听说了,你的能力我也领教过,你的厚脸皮,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花渐离不在意他的嘲讽,双手撑在桌面,向他凑近道,“大人,你说我这时候大喊一声,会不会有人冲进来,将我们捉奸捉双!” “花渐离!”秦长歌砰的一声将水杯重重放在桌面。 越说越不像话,女子名节岂可儿戏! “那你这时候来做什么?”不是窃玉偷香,难道纯聊天。 花渐离别嘴,咱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想不想进宫?”秦长歌说出此来目的,不让她再调戏自己。 “进宫,这时候?”花渐离精神一震,“做什么?偷东西?” 秦长歌一巴掌拍向她的额头,“难道晚上除了偷东西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也不知道这丫头脑袋里装的是啥? “呃……”一时间,她还真的想不出能做什么。 秦长歌叹气,说出他此行目的:本来尚书一事,他跟连侯爷已经劝过皇上,能保住姜尚书一家性命也算不错。 但就在刚刚,他那不知道云游到哪个地方的母亲传来消息,让他务必保下尚书一家,因为姜尚书是保皇派。 本来,皇帝是挺听他母亲话的,只要母亲说一句,皇帝老舅还不得乖乖放人,可母亲偏偏让自己跑一趟,美其名曰:淬炼他。 可他不想一个人进宫,遂在经过丞相府时,欲邀请这个小狐狸一路,也好解解闷儿。 “再说了,你难道不想解决你跟轩辕烬的婚约,趁着这个进宫的机会……”秦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这句话。 花渐离想了想,也是,有个恶心人的未婚夫跟她捆绑在一起,始终让人膈应。 再说了,恢复单身,才能让她为所欲为。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花渐离来了兴致。 拉着秦长歌出了门。 她也想知道冷宫那位今晚能不能夺过截杀。 —— 天幕上,皓月高悬,盈盈光华洒落下来,照在大地,像是给整个世界披上一层薄纱,朦胧又梦幻。 冷宫 姜岚的面前已经摆上了好些吃食,都是平日里她爱吃的,酱烧排骨,水晶虾饺,极品燕窝,龙须肉…… 轩辕烬说,让自己保持体力,今晚就带她离开。 她抓起筷子,就要开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抬头凝视…… 门口,一个涂得满脸都是香粉的女人在宫婢簇拥下款款而来。 “贵妃就是在这里的吗?” 连妃撩起裙摆,小心翼翼地抬脚跨过门槛。 破烂简陋的房间里,姜岚独自坐在桌前,冷冷地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姜岚?”连妃眯起眼睛问道。 此刻的贵妃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酸臭的味道没进门就闻到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她放下筷子,起身跟她对视。 连妃撇了眼桌上还没动过的饭菜,阴恻恻地道:“听说这个地方死过很多人,有很多冤魂,特别是晚上,听说有人就是被那些冤魂吓死的,我要是你,哪里还吃得下……” 姜岚平静如水,“你觉得我会跟他们一样?” 连妃捂嘴道,“难道你不怕。” 她不以为意,道:“我可不是一般人!” 她相信轩辕烬一定会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的。 连妃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你不会以为四皇子会带你离开吧,别做梦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说着她命身后的宫婢上前交给她一面铜镜,“自己照照镜子吧!” 姜岚接过铜镜,下意识往里面一照,这一刻她惊吓的程度不亚于看到鬼。 这…… 这是她! 不不不,她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 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是轩辕烬捧在手心的女人。 “还有,你难道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吗?啧啧啧……我都难以想象,四皇子是如何下得去口的?皇上看到你这个样子,哪里还会对你有一分怜惜?” 姜岚放下铜镜冷哼:“我就知道,你是来落井下石的,但那又如何,你能伤我半分?” 连妃摇头,发髻上金步摇左右律动,晃花她的眼,“你以为你得到轩辕烬的人就算得到他的心了吗,呵呵呵,太天真,你可能不知道,皇后早就跟丞相府说好了,等收拾了你跟花渐离,就让花锦上位!花锦,你知道吗?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有后台,有美貌,又年轻……” “要是以前,你还能跟人家争一争,不过现在嘛……”她怜悯而轻蔑道,“根本不配!” 姜岚蹙眉,花锦她知道。 “原来最后得利之人是她?” 连妃扬眉:“可不是!你知道那天花渐离为什么进宫吗?你知道她为什么偏偏到了你的福熙宫吗,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巧,被她撞见你们苟且吗?这都不是意外,是花锦刻意安排的,她的目的就是让花渐离看到你跟轩辕烬的丑事,借你们的手将她除掉,这是她的第一步,第二步嘛……就是你现在的处境……” “不得不说,花锦的每一步棋都走得稳稳的,你说她一个宫外之人凭什么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姜岚颓然瘫倒,“是皇后!” 没有皇后,花锦不可能这么准确地了解她的行踪。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告诉你这些,不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你狼狈的模样吗?” “你以为这些就能打击我,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更何况这个女人的话,她也不会全信。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那这个呢?你相信吗?” 之后就见连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圣旨扔给她。“好好看看吧!” 姜岚不疑有他,抓起来一目十行的看起来,越看心越惊。 第83章 最后的晚餐 圣旨上说,她的父亲因为买卖官职已经被革职查办。 皇上旨意,将其贬到大秦最偏远的荆州地界。 这怎么回事?她抬头用眼神询问。 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做买卖官职的事情? 连妃夺过姜岚手中圣旨,将其收起来,这可是她从御书房偷出来的,待会儿还得悄悄还回去呢? “其实这件事呢,我也猜到一些,那真正买卖官职的人,其实跟你父亲并没有什么瓜葛,可是坏就坏在,有人想洗脱这个罪名,所以将罪证放到了你尚书府……” “是谁?是谁诬陷我父亲?”姜岚急的站了起来,大腿被桌角碰了一下她都没有喊一声痛。 “你觉得你们一家遭了难,最大的得益者是谁?”连妃引导她。 姜岚并不是愚钝之人,一想便想明白了,“你是说花家?” 就听连妃解释道,“其实这事跟花家确实有些间接的关系,那买卖官职的官员,曾是花棠的门生,不难想象,这件事的主谋是谁,趁着你失势,他们便将这罪责推诿到了你们尚书府……” “……你可知道?刚开始皇上可是要将你们诛九族的,要不是我祖父跟秦大人向皇上求情,你们尚书府一百七十九口,想必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也是连妃想不明白的,这个贱人之前差点害得自己被皇上责罚,如今祖父居然还为他们求情。 她就是看不惯祖父这种做法,才铤而走险偷了圣旨到此一游,她就想看到姜岚这幅生无可恋的模样,解恨! 姜岚神情呆滞,久久无语。 为什么? “四皇子呢?他做了什么?”姜岚不信轩辕烬会看着她们尚书府倒台。 “呵,你觉得他能为你做什么?他又能图你什么?要知道那花棠可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轩辕烬断不会让花家出任何一点差错的!你就不一样了,你就是轩辕烬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 “你胡说,你胡说,他说过会带我离开的,他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个人……”姜岚大声反驳。 而且,他们还有孩子。 “呵呵呵呵呵……连妃笑得前仰后合,“就爱你一个人,这种谎话你也信?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呢?” 她都不信! “他不会骗我的!” 坚信轩辕烬的心不知为何有了动摇,但她还是不饶人,“反倒是你,这些都是朝堂之事,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多……” 自古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连妃这是犯了大忌。 或许是情绪一激动,她忍不住捂上胸口,发出一阵干呕。 “呕……” 连妃后退两步,眉头皱了起来,“你……你不会是有了吧!” 是皇帝的,还是轩辕烬的! 皇后是不是知道了,这饭菜就是她最后一顿? 不知怎么,连妃这一刻居然泛起不忍。 从贵妃到冷宫弃妇,皇后的迫害,心爱之人的遗弃,家族的流放,还有不该来的孩子…… “这你就别管了。”姜岚擦了擦嘴,平静地回了这么一句。 连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的肚子,又看了看桌上饭菜,“姜岚,你我斗了十来年了,咱们谁都没有赢,作为对手,我提醒你一句,有些话可以说,但有些饭不可以乱吃,你好自为之吧!” 罢了,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能告诫姜岚的也就这些,剩下的随她吧! 说完,她一挥衣袖,走了! 姜岚不自觉地抚摸自己肚子,连妃知道了?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看向一桌子饭菜,突然心神不宁起来。 难道…… 良久,她端起那盘酱香排骨,放在墙角,静静等待。 很快地,一只身子灵活的老鼠跑了过来,这次她没有吓它,就端坐在桌前看着。 老鼠是闻着味儿来的,第一次吃到这种美味,已经忘了危险,它吃得很欢乐。 姜岚看了半晌,直到老鼠吃得肚子鼓鼓才露出笑容,她怎么能被连妃一番挑唆就失去了对轩辕烬的信任。 连妃是她的死对头,她们争宠不是一日两日,这时候不来打击自己不符合那人的作风。 就在她放下戒心,抓起筷子夹起一块虾饺,正要进口之时,动作突然静止…… 心在这一刻一寸一寸下沉。 眼前是老鼠不断翻动的身体,耳边是它叽叽叽的嘶吼,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老鼠向她投来质问的眼神。 啪嗒—— 虾饺掉落桌上,又弹到地面,蒙上尘埃,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记得轩辕烬说:今晚,我着人准备些吃食,你们母子好好补充,为今夜的出逃储存体力…… 连妃说:你不会以为四皇子会带你离开吧,别做梦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她机械地转头,找到刚刚放在木板床上的镜子。 对着自己容颜照了照。 确实,镜子里的女人好丑,好老,好邋遢,抬起手闻了闻,确实也臭。 难怪这两回轩辕烬来的时候都不愿意跟她亲热,难怪他总是用那种躲闪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是真的嫌弃自己了。 那今晚的盛宴是轩辕烬的意思,还是皇后的主意? 在她的主观意识里,她宁愿相信这是皇后授意,那女人本就心胸狭隘。 她极力说服自己,应该相信轩辕烬。 …… 一路上,花渐离已经从秦长歌口中得知尚书府的情况。 就秦长歌所言,尚书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风口浪尖。 说着话,两人来到御书房外。 很奇怪!今日的皇上居然不在? 御书房也没有人把守。 就在秦长歌想找个人去请皇帝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砰啪…… 两人面面相觑,秦长歌一脚踹开房门,眼尖的他们看到御书房立柜旁站了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在偷东西还是做什么? 那人察觉,快速放下手中物件,就要从侧门离开。 但她哪里是秦长歌的对手,只见秦长歌飞身上前,在她迈开步伐之时将其一把擒拿。 那人顿时疼的哇哇大叫,“啊,放开我,痛痛痛……” “你是谁?”秦长歌冷声质问。 “放肆!”她大喝一声,“你说本宫是谁?” 也就在这时候,烛火被花渐离点亮。 “连妃!”两人异口同声。 第84章 她的饭食被下了毒 只见连妃手中握着一抹明黄,神情紧张,看清是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偷圣旨做什么?”秦长歌放开她,问道。 这个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任性也该有个度,“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我没偷!我只是拿出来看看而已。”说着她拉开柜门,将圣旨放了进去。 这下子没证据了吧。 她只是想刺激姜岚,绝对不能眼睁睁地让人将自己拉下水。 “连妃娘娘,你说,如果我们将你交给皇上,你会不会被五马分尸……”花渐离恐吓道。 连妃这才看到在一旁看戏的花渐离,双手叉腰,“花渐离,你休想吓唬我,我的祖父可是为大秦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祖荫庇佑……” “得了!”花渐离打断她豪言壮语,“连妃娘娘,我当然知道你家是三代功臣,在朝堂自然是说得上话的,可你也不该这般恣意妄为!就你偷圣旨这一个罪名,足以抹掉你连家的三代功勋,你信不信?” 连妃有片刻的怔愣,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看到秦长歌点头,她才意识到事情大条,心里开始涌出恐惧,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内心…… “我,我只是……”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听说皇上拟了圣旨又没有传,她便想着用来吓唬姜岚,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可若是因为此举犯下弥天大错,那就是她的不该了。 “无需多说,我们还是去养心殿跟皇上明说吧?”秦长歌平静的说道。 “去养心殿!”连妃愣住了。 秦长歌又说:“你难道不该去交代清楚?” 既然连侯爷的话连妃听不进去,他这个做晚辈的不介意帮侯爷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孙女。 “不!我不要去!我不去!” 一听两人要带她去见皇帝,连妃咬了咬牙道…… “我只是想给姜岚一个教训罢了,谁让她当初给我使绊子,现在她落难了,我不趁着机会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我也想让她尝尝墙倒众人推的滋味。” 曾经的姜岚仗着自己是贵妃,何曾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过。 可是,当她得知姜岚怀了孕,却又不忍心起来…… 她曾经也是怀过孩子的。 可是,那孩子却在六个月的时候,在她肚子里无故地流掉了。 没有人知道当时她是怎样的痛苦。 所以她很能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姜岚怀孕,她心里其实是五味杂陈的,一方面想弄死她,一方面,又心疼她的遭遇。 不是心疼姜岚本人,而是心疼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自己也是差点做母亲的人,不想别人跟她一样陷入那种绝望…… 这时,守候御书房的内侍才提着裤子从不远处走来,一来就看到一身红衣的秦长歌,他暗叫一声不好,就出去上个恭房的时间,澈世子就到了。 不用说,定是来找皇上的,他也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禀报皇上才是正事。 “皇后已经下手了!”花渐离问。 “嗯,我刚刚从冷宫过来的,姜岚的饭食被下了毒,我已经提醒过她了,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这里的守卫也是你支走的?”秦长歌问。 “嗯……” 就在这时,外面灯盏突然被点燃,脚步声也由远而近。 来人正是大秦皇帝轩辕临渊,他大步阔行,走路带风,帝王威仪展现出非凡霸气。 身后是一脸笑意的海公公,皇帝的步子迈得有些大,他只能小跑着跟上进度。 连妃眼里的惊恐,在他的凝视下骤然凸显。 “皇上……”几人对他行完礼,海公公也俯身对秦长歌见礼,“澈世子!” 在皇宫,所有人都习惯喊他一声世子,宫外,他还是喜欢别人叫他秦大人。 世子只是身份的象征,而大人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海公公行完礼,又看到旁边连妃,又对她俯身,“连妃娘娘。” 海蛎就纳闷儿了,这连妃娘娘在御书房里做什么。 轩辕临渊站在连妃面前,一脸冷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有人说长歌到了,在御书房等候,他这才匆匆赶来,可连妃在此所谓何事? “臣妾……” 还不等连妃回答,皇帝又看向花渐离,“花家丫头?你怎的会在皇宫?” “皇上,她是跟着微臣来的!”秦长歌回道。 花渐离定了定神,俯身见礼,“臣女见过皇上!”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又将视线转向连妃,“你呢?” 皇帝又问了一句,然后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秦长歌也落座于他下首。 花渐离站在秦长歌身后,对连妃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连妃以为皇帝忘了她,谁知道又想起来了,她伸手捂住脸,龇牙咧嘴,“我……臣妾,是,我是,我是跟着花渐离一起来的!” 嗯? 几双视线同时扫向她。 连妃脑子也转得快,须臾间就找到借口,“皇上,本来臣妾是在散步消食的,谁知道这花渐离就突然出现在臣妾视野中,皇上应该不会忘了,当初就是花渐离对臣妾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臣妾被诬陷给某人下药,差点死于非命,再次遇到花渐离,臣妾岂能让她跑了,所以,臣妾就跟着来了……” “皇上不会忘了还欠臣妾一个清白吧!皇上,今日非要让花渐离给臣妾一个解释不可!”连妃越说越激动。 那样子就像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凶猛有余,气势不足。 皇帝扶额,“你想如何?” “我……”连妃被问住了,她不想如何,您老让我回去就行,我能睡得着,就是托了您的福。 至于姜岚,就当她吃多了撑的。 皇帝抽空瞪了秦长歌一眼:没事你带花渐离进宫做什么? “我忘了刚刚是我们先进来的?还是连妃娘娘先进来的?”花渐离看了看立柜,提醒连妃,你可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的…… “哼!花渐离,本宫向来高风亮节,以德服人,以前的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记着本宫的好也就是了!”连妃高傲地说道。 花渐离笑笑,“娘娘既然这么大度,花渐离这厢谢过了!” “算你识相!”连妃瘪了瘪嘴。 既然她们的私人恩怨已经解决,皇帝也不想多问。 他看向秦长歌,“长歌这么晚来,是为何事?” 其实皇帝猜也能猜到一二,不是为姜尚书还能是谁? 第85章 吃吧,吃了就上路去吧! 他正要摆手让连妃花渐离二人回避,连妃却先一步来到他身后,屁股一撅,将海公公撞了出去,自己顶替海公公的位置,为皇帝捏肩,“皇上,更深露重,仔细身体!” 她可不想离开,如果离开了,指不定花渐离会怎样编排自己。 她不走,不能走! 海公公肥胖的身体差点没被她撞飞,要不是他躲得快,自己就碰上书桌了。 皇帝回头,“可有事?” 海公公赶紧站直身体回答,“老奴无事!” “皇上,你放心吧,海公公他结实着呢?”连妃无所谓地说道。 “再结实也上了年岁,经得住你一个大腚的推搡。”皇帝骂道。 海蛎自他十八岁登基就跟在身边,如今已二十二年,两人相差十八岁,海蛎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如父如兄。 连妃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她立即屈膝向海公公道歉,海公公连连摆手,直呼不敢当。 花渐离也看出来了,海公公在皇帝心里地位是不同于别人的。 秦长歌等他们的矛盾解决了,才回答皇帝的问题,“皇上,今晚,微臣自然是为尚书大人一事而来,至于花七小姐,她是为四皇子而来……” 秦长歌说话间还看了花渐离一眼。 花渐离凝眉,关我什么事? “哦?烬儿他又怎么了?”皇帝看了看花渐离,又看了看秦长歌。 “花七小姐是想说你跟四皇子退婚一事吧?”连妃插话道,手中按压改成了拍打。 皇帝偏头斜睨了她一眼:“怎么哪哪都有你?” 你万事通啊!看把你能耐的? 要不是按摩手法不错,他必须将她丢出去。 连妃瘪瘪嘴:狗皇帝,算你狠! 花渐离咬咬嘴唇,这才上前,语带哽咽,“确实跟婚约有关……” “哦?他又做了什么?” “他……”花渐离将脸偏向一边,像是无法言语,秦长歌简直没眼看,招手让门外的小公公端来了一杯茶。 “他跟……他……” “哎哟,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四皇子偷吃偷到了花家大小姐床上,被你捉奸在床,你一怒之下写了休……呃退婚书,这都不是秘密了,大街上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连妃噼里啪啦一顿连珠炮,皇帝也算是听明白了。 他勃然大怒,“那混账真的做了这混账事?” 花渐离点头,“千真万确,当时所有丞相府人都看到了,渐离不忍心做那棒打鸳鸯之人,所以当场写下退婚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来人,将那混账带过来!” 眼看皇帝就要发火,海公公给他端来茶水。 连妃赶紧给他顺气,坏心地想。一大把年纪了,有什么好激动的,要是你知道他才是睡了你女人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当场驾崩。 “皇上,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说吧!”海公公劝道。 “就是,如今已经这么晚了,皇上仔细身子才是!”连妃附和,明日收拾也是一样,她一定早早就来看戏。 这回,轮也轮到皇后遭殃了吧。 想到兴奋处,不自觉手中力道重了一丢丢。 皇帝拍开她的手,啥也不懂,“朕跟长歌还有事情要谈,你先代朕照顾一下。” 皇帝意思是很明显,之后的谈话不需要你俩,都滚蛋吧! 两人也识趣,既然各自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留在这里惹人嫌了。 出了门来,两人漫步在御花园,“花渐离,你帮我一次,上次你也害我一次,我俩扯平了。” “好!不过我不明白,既然你跟贵妃是死对头,为什么还去提醒她饭菜有毒。” 连妃叹口气,“她怀孕了!” 花渐离停下脚步,“是轩辕烬的!” 连妃摇摇头,往凉亭走去,“她没有说,我想应该是的!如今你退了这婚事倒也不错,轩辕烬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们托付!” “听你的口气,姜岚被她放弃了!”花渐离跟上她的脚步,来到凉亭。 连妃道,“皇后下令,冷宫除了必备饮用水,其他洗漱的东西一律不准送去,刚刚我去看了,她浑身脏污,臭气熏天,几日时间仿佛老了十来岁,那样子别说轩辕烬嫌弃,就是我一个女人都觉得恶心……” “这么惨!”花渐离根本不会想到皇后手段软绵,却最是诛心。 轩辕烬那人花渐离还是了解的,女人但凡有一点儿瑕疵,他是不会要的。 皇后这么做,是想让轩辕烬主动厌弃姜岚。 一方面保全了她跟轩辕烬的母子情,一方面又铲除了情敌,手段不可谓不高级。 “想去看看她吗?”连妃提议。 “嗯?去冷宫吗?” …… 此刻,冷宫中,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姜岚听得出来,是冷宫的那个老婆子。 这老婆子十分可恶,本来她的伙食就已经够清淡了,这婆子还要每次都在她的饭食里掠夺一番。 到她的手上已经没有多少油水了,这让她的孩子如何得到营养。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看了看桌上满桌子的菜,她心生一计,快速地从墙角边端起那碗被老鼠吃了一半的酱烧排骨,然后回到桌子上,将盘子里一半的虾饺弄到脚边,其他的菜也多多少少的夹了一些扔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当那老婆子进来的时候,她正夹起一块虾饺,欲往嘴里送。 “我就察觉刚刚有人来过了,原来是真的,说!这些东西是谁送过来的?”婆子的眼中露出了贪婪。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他们这些看守冷宫的婆子一辈子也吃不上一两顿。 姜岚放下手中的虾饺,“这是我父亲命人为我准备的,你想如何?” “如何?”老婆子眼睛一眯。 刚刚一刹那时间,她怀疑这菜里面被下了药,可听姜岚说这是她父亲命人准备的,又看她一点中毒迹象都没有,婆子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这些菜已经被姜岚吃了一半,应该是没问题的。 走过来一把夺过姜岚手中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嗯,好吃! 姜岚假意阻止一番便没再说什么。 吃吧,吃了就上路去吧! 也不枉费皇后娘娘一番苦心。 眼看着老婆子将刚刚老鼠吃过的排骨一个个塞进嘴里,姜岚扯动嘴角,像在笑又不是笑。 第86章 奴才送娘娘上路 老婆子吃相难看,却津津有味。 姜岚想伸手,却被她一块子打掉, “这些东西也是你配吃的吗?到了冷宫就是老婆子的地盘,哪有你放肆的份,待一边去,等老婆子吃饱了,你再吃……” 如愿看到姜岚被吓到的样子,老婆子露出阴险的笑容,跟我斗! 姜岚坐回床上,等老婆子吃得差不多了,她才伸脚将地上东西踢出来。 “那是什么?”老婆子问。 “你没看到吗?这里有一只死老鼠,还有一半桌上的菜。”姜岚轻轻的说道。 “嗯?”老婆子疑惑,“菜为什么会在地上?” “这菜被我给了老鼠,老鼠吃过就死了,我便不敢再吃,正巧这时候你来了,我怕你怀疑有毒不敢碰,所以我就扔了一半,让你觉得是我吃的,就这么回事。”姜岚语气平缓,像是在讲故事。 老婆子张大嘴,里面还包裹着一嘴巴的食物。 有毒! “啊呸呸呸……”老婆子吐出口中东西,伸手抠喉咙,试图将它们吐出来。 “没用的,这毒发作很快,你吃得太多,死定了。”姜岚恨恨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毒药发作了,还是心理作用,老婆子怎么觉着身体哪哪儿都痛。 “你,你,你……” 啪—— 姜岚一反刚刚懦弱,一巴掌甩在老婆子脸上。 “本宫浸淫深宫十来年,会被你一个低贱婆子打压?” 她的手段哪里是这些婆子见识到的。 “你,你……”婆子肚腹像是有无数锤子在捶打,又像是有双手在脏腑狂掐,太疼了。 “是不是很痛?告诉你,痛就对了!刚刚那只老鼠就是活活痛死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啊……救命,救命!”老婆子抱着肚子,扯开喉咙呼救。 姜岚狠狠踹了她两脚,将婆子从凳子上踹了下来,趴在地上呼天抢地。 “来人,救命,救命啊……” 姜岚戏谑地裂开嘴角,“要是呼救有用,冷宫就不是冷宫了。” 冷眼看着婆子在地上爬行,滚动,甚至指甲都在地面抠破了,也不能减轻这半分痛苦,姜岚就这样冷冷看着,看着她嘴角流出血,鼻子流出血,然后耳朵里也有,最后她的眼睛也被血色淹没,婆子像个被砍了头的泥鳅,在地上不住地挣扎…… 这样的老婆子取悦了姜岚,她露出诡异的笑容,“哈哈哈哈……” 在她狂妄的笑声中,老婆子瞪大双眼,死得不能再死。 姜岚偏过头,才想起来这一幕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让孩子觉得自己母亲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老婆子刚刚断气,门口又来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是两个穿着太监服侍的年轻公公,姜岚的眼神从老婆子尸体转移到两人身上。 只见一人手持拂尘,一人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三尺白绫。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都是让她上吊的节奏。 看到地上躺着的婆子,两人就知道第一步失败了。 看来,贵妃并不是没有脑子的废物。 “皇后娘娘的计谋好深。”姜岚坐回床边,背脊挺直,坐姿端正,宛如曾经贵妃一般的拿着架子。 那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赐死,而是选择在轩辕烬对她厌恶至深的时候送她一程。 这样轩辕烬便不会怪罪于她,他们母子情分依旧在,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自己。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贵妃娘娘,奴才奉命来送娘娘一程,敢问娘娘可是准备好了?” 姜岚睥睨那人一眼,“皇后娘娘果真如此狠心,连自己亲孙子也不打算放过?” 两个太监被她的话惊到了,皇后亲孙子! 什么意思?看她抚摸自己肚子,两人震惊,也很快得出结论,贵妃怀的是四皇子的种! 老天,她连皇帝都给骗了,原来跟她通奸的并不是五皇子,而是四皇子轩辕烬。 他们知道了这不得了的秘密,如今只有尽快灭了她的口,以绝后患。 其中一人抽出匕首,对着姜岚就刺了过来。 姜岚也不会任他打杀,抓起桌上碗盘就朝两人扔过去,汤汤水水洒了两人一身。 趁着两人躲闪之际,她边朝外跑边喊道,“轩辕烬,你还不出现吗?难道你不管自己儿子了吗?” “轩辕烬,你就放任皇后如此对我……” “还是说你已经厌倦了我……” 当初你睡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无情的……” “轩辕烬,你出来,出来啊,他们要杀了我,杀了你儿子……” 任她喊破喉咙,轩辕烬始终没有露面,她的心越来越悲凉,眼泪也在这时候盈满眼眶。 她不轻易哭的,或许是轩辕烬这回真的伤了她的心,她忍不住。 “皇后,你心狠手辣,连自己亲孙子也不放过,你枉为人,你不得好死!” 她声音很大,但冷宫地处偏远,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就算听到也不会做什么? 两个太监一时抓不到姜岚,又听她口出狂言,已经暴怒。 “姜岚,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今晚我俩必须将你送走。” 姜岚这时才明白,轩辕烬说的“送走”,是这个送走。 她跑向冷宫大门,“来人,来人啊!” 下一刻,一人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到面前。 “啊……” 她疼得惊叫连连。 “你跑不掉的,受死吧!”那人用力一扯,姜岚仰起头,怒斥…… “不……轩辕烬他胆大妄为,勾引贵妃,不仅嫁祸给五皇子,还杀人灭口,我要将他做过的恶事告诉皇上……” 伸出好久没有修剪的指甲,疯狂抓挠那人的脸,“该死,你们该死,皇后该死,轩辕烬该死,都该死……” 她的疯狂举动让两人凶相毕露。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人狠狠将她推到墙角,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出现在手。 姜岚的头狠狠撞在墙面,疼的她无力反抗。 “告诉我,这是谁下的令,让我死个明白?”她面上已无波无澜。 如果今夜注定要死,她只希望那个下令的人不是轩辕烬。 “你下去后,自然会知道……” 呵!想必是皇后无疑了,他们不说,姜岚也猜得到,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轩辕烬的手笔。 那人将匕首对准了她的咽喉,“安心上路吧!” 面对两人的肃杀,姜岚闭上了眼睛,既然无力反驳,那就这样吧!只是轩辕烬,你太让我失望。 那人手上一用力,将匕首推了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两声…… 像是打雷,但又不像。 本来立在姜岚面前的两人突然脚下一软,身形往地上一倒,顷刻间毙命。 第87章 恶毒皇后 跟花渐离一起过来的连妃被这一幕惊呆,花渐离手中这是个什么暗器,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精准袭击对方。 花渐离没有搭理她,手中沙漠之鹰在掌心转了一千四百四十度,然后一下子消失无踪。 那动作简直潇洒至极。 连妃被迷得一愣一愣的。 好飒! 花渐离快速上前,当看到女子的容颜,差点没认出来。 这才多久时间,姜岚已经满脸皱纹,头发凌乱,浑身恶臭。 她蹲下身试探道:“你是贵妃娘娘?” 直听到女子的说话声,姜岚这才睁开眼睛,没死吗? “花渐离!”当看清面前之人,那一双心如死灰的瞳孔,闪现一抹疑惑。 她怎么来了? “你真是贵妃娘娘,你怎么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花渐离上下指了指她,当初的贵妃何其尊贵,何其耀眼,如今再见,若没有人告知,她哪里看得出来这是曾经的贵妃。 姜岚脸色难看至极,沙哑着声音的道:“花渐离,如果你是来取我性命的那你动手吧!我绝不反抗!”只是苦了她未出世的孩子。 淡漠无波的声线,让绝望的姜岚瞬间老了好几十岁。 她是带着希望来的冷宫,从殷切的期盼等来了虚假的情分。 她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别一副要死的模样,你没有轩辕烬,还有尚书府,难道你不想回去见见你老父亲,老母亲。”连妃恨铁不成钢,她就说不要把男人看得太重要,这回惨了吧! “尚书府,已经不会存在了不是吗?” “你别悲观!”花渐离道,“秦大人已经去了御书房,长公主有令,他会保下尚书一家的,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能做的也尽量帮你。” 再怎么说,这也是她那个无良父亲搞出来,她没有供出花棠,但也并不会跟他同流合污? “真的?”姜岚有些不相信,“你不恨我?” “恨,当然恨!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差点死……但我这人向来心地善良,做好事不留名,今日就算日行一善好了。” 毕竟她也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说你怀孕了,你有什么想法?” 姜岚被她的问话吓到,万万不会想到花渐离也知道,那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要不然刚刚也不会出手!” 姜岚静静地盯着她,为什么呢? 她们是她的仇人,花渐离应该恨她,恨不得杀了她才对。 花渐离挑了挑眉,“贵妃娘娘这么看着我,是何意,小女子可没有特殊情节。” 对于花渐离的话,姜岚没有不高兴,她只是用一种带着希望的眼神望着她。 姜岚上前几步,看着花渐离道:“七小姐,既然你能出手帮忙,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她想见轩辕烬,想问问那个负心汉为什么如此绝情。 “贵妃娘娘,我一个不受宠的女子,有什么能力帮你呢?”这贵妃太看得起她了。 “我……”姜岚有些难过,花渐离说得不错,人家自己都是吃不饱穿不暖,能帮她什么? 可除了花渐离,她想不到还有谁会站出来。 “我知道以前我多有的罪,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们母子吧。” 姜岚放下身段,朝花渐离跪了下来。 这一跪,让花渐离难受到了极点。 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为了自己孩子,愿意弯下她尊贵的膝盖,去求一个她曾经看不起的女子。 她两世都没有母亲,却依旧能感受这种浓浓的爱。 “你起来,在我这里不兴下跪。”她双手将她扶起,并没有因为她身上的臭气而露出嫌弃,这让姜岚高看她两分。 也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对不起……” 她诚心向花渐离道歉。 没有人发现,就在这一刻,花渐离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动了动,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你说什么?” 姜岚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对不起,我为我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 她错了,错得离谱,人家花渐离本身就是轩辕烬未婚妻,她才是那个后来者,错的是她,是她呀! 她放弃了贵妃之位,放弃了如日中天的宠爱,偏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落得人财两空的地步。 她悔不当初! 如今整个尚书府还被自己连累,她如何对得起生她养她的父母。 花渐离抿了抿嘴,虽然这句话来得迟了,但她接受。 “我是个罪人,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曾经以为的爱情在现实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你放心,秦大人已经到了御书房,他正是为尚书大人而来,秦长歌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你应该知道!或许你的命他保不下,你们家该是没问题的。”连妃为她解释。 姜岚眼中有很多困惑,“为什么帮我?” 两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对她伸出手的居然是她的死对头。 连妃冷笑,“别傻了,我会好心救你,不过是我祖父看在跟尚书府平日交情,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好话而已,我倒是希望你快点死掉。” 对于连妃的恶意,姜岚露出笑容,“谢谢!” 她是聪明人,听得出好赖话,她欠连家人一个恩情,所以她决定告诉连妃一个秘密,“你这条血石手串是皇后赏赐给你的吧!” 连妃下意识伸手,姜岚突然问起,让她心生不安,“你想说什么?” 这条手串可是当初她初怀孕时,皇后命人赏赐给她的,据说是匈奴进贡之物,她本就喜欢,所以一直戴在手上。 “你觉得皇后会这么大方将那么重要的东西赏赐给你!实话说了吧,真正的贡品被皇后收藏起来了,你这串只是皇后命人从民间搜寻来的而已,亏你还当个宝,这可是害得你落胎的罪魁祸首……” 什么? 连妃一愣,竟觉得手腕上有千斤重。 “不,你骗我,这不可能!” 她盯着手中血玉珠串,不敢相信皇后如此恶毒的心思。 花渐离对连妃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她想看看。 连妃赶紧取下手串,像是烫手山芋扔到花渐离摊开的手掌。 花渐离抓起来在鼻尖嗅了嗅,眉头就皱了起来,宫中女人果然花样儿多。 “是……什么?”连妃颤抖着声音问道。 “麝香!”花渐离没有隐瞒。 第88章 让他带着退婚书来 连妃后退两步,“皇后好毒辣的心思!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姜岚冷笑,“还不是因为你是连家人,你连家功高震主,若是你生下龙种,将来太子之位还指不定是谁坐……皇上现在已经四十有余,太子之位还悬空着,谁也无法得知圣心所想,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可为什么是我,那些女人不同样生了皇上龙子,她们为何就没事!”连妃想着:若是自己那个孩子不死,也十岁了。 花渐离也是好奇,“皇后既然要绝了后宫女人念想,为何其他女人可以?” 姜岚从胸腔发出一身冷嗤,“你们仔细想想,但凡生下皇子的女人,她们的家世如何?可会妨碍皇后大计?” 连妃瞬间想到,是的,但凡生下皇子的妃嫔不是三四品小官之女,就是没有势力的家族,像她跟姜岚这种后台强硬的妃子,确实没有人诞下龙种。 细思极恐。 姜岚继续道,“即便是如今大皇子跟二皇子也难逃皇后魔掌。” “大皇子,二皇子?”花渐离对这两人更不熟悉。 姜岚道,“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是有一位相濡以沫的发妻的,在生下两位皇子后,便撒手人寰,那王玲珑进了门,对两位皇子还算不错,后来在长公主扶持下,皇上登基,而王玲珑自然扶摇直上……” 王玲珑便是皇后闺名,能直呼其名的,整个后宫应该只有姜岚了。 “所以,她对皇上的长子动手了?”花渐离道。 姜岚点头,“你看如今的大皇子,唯唯诺诺,不堪大用,算是养废了;二皇子虽然有些才华,可却是个瘸子,其他皇子就算有些才情,也都藏着掖着,哪里敢在她面前显摆……皇后这些年都在为她儿子谋划,可到如今,四皇子依旧只是四皇子,这说明皇上对皇后还是有些忌惮……” 虽然姜岚贵为贵妃,也猜不透皇帝心思。 连妃眯了眯眼,恶声恶气,“她坏事做尽,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 “所以,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将王氏拉下台?”姜岚向两人抛出橄榄枝。 花渐离摆摆手,“这是你们跟皇后之间的恩怨,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她又不是宫廷中人,不参与他们的斗争。 “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报仇吗?”姜岚对她说了一句。 “我跟皇后能有什么仇?”大不了就是轩辕烬对不起原主,这仇她自己会报。 不会跟她们同流合污。 姜岚眯了眯眼睛,“若不是皇后当初密谋你的母亲,你也不会有今日,你不恨?” “你想说什么?”这跟她的母亲又有什么恩怨。 “当初皇后看在你母亲是大燕公主的份上,提出你跟轩辕烬的婚事,皇后本来的想法是想通过这段婚姻跟大燕那边搭上线,以此巩固她儿子在朝堂的威望,哪里知道她压错宝,那些年大燕一次都没有派人过来,而后你的母亲香消玉殒,大燕也不见一个人,当时皇后就有了想退婚的想法,奈何这是先皇旨意,她无法控制,她便暗中让人将你打压……” “最后,还许诺让花锦上位。” 花渐离看了看姜岚,结合轩辕烬卑鄙的心思,一语道破天机,“所以……轩辕烬接近你,也是为了你们尚书府的兵权?” 花棠做了多年丞相,门生众多,丞相夫人娘家乃皇商,财富不可小觑。 若是娶了花锦,相当于将花棠的门生揽入麾下,相府财富也收进囊中。 唯一缺的就是兵权。 而姜尚书,乃兵部执掌之人。 花渐离虽然说得直接,但姜岚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轩辕烬是个有想法的人,他接近自己,一方面或许是因为身体需求,一方面或者跟她家势力脱不了关系,毕竟,姜家女子就她一个。 如今她被轩辕烬嫌弃,姜家也失了势,轩辕烬正好把自己一脚蹬了。 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想到此她不禁悲从中来,不甘心是有的。 看着她抚摸肚子,花渐离不明白,这个女人分明没有怀孕,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有了。 是她的诡计,还是一场乌龙? “你们能帮我出宫吗?”姜岚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花渐离跟连妃面面相觑。 “你疯了?”连妃率先出口,“你可是皇帝的妃子,即使是死,也只能死在皇宫。” 花渐离看出她的想法,“你是想见轩辕烬吧?” 贵妃没说话,伸手在小腹摸索,一脸的凝重,从她的表情花渐离已经知道,姜岚或许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怀孕。 “我……” “我虽没有办法让你出宫,但你若是想见轩辕烬,我倒是有办法。”花渐离道。 “你有办法让他进宫?”姜岚眼睛亮了两分。 “当然,我跟轩辕烬已经摊牌了,婚约也退了,明日皇上就会招他进宫,你想见他就靠你的本事了!” “可是今晚的事怎么办?”连妃插了一嘴,“皇后娘娘派人来取她性命,如果看不到她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 “有办法?”姜岚道,“里面有一个老婆子的尸体,我们可以偷龙转凤……” …… 当秦长歌跟花渐离前脚离开皇宫,皇帝便命海蛎将圣旨销毁。 他差点犯了一个大错。 经过秦长歌的解释,皇帝已经知道姜尚书是长公主为他扶持的朝臣,是忠于皇室之人,还借秦长歌的口提醒他,不要因为小人挑唆而自断臂膀。 其实,自己也是被姜岚那个女人给气糊涂了,想要趁着这机会给尚书府一点儿苦头吃。 他却想不到,尚书府如果一倒,会给自己带来这许多麻烦。 所以他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海蛎!” “老奴在!” “明日,将四皇子跟那个花家大小姐招进宫来!”轩辕临渊吐出一口气,“让他带着退婚书!” “奴才遵旨!” —— 皇后左等右等,没等来姜岚的死讯,也并没有等来尚书府被贬的消息,急得白头发都冒出来了。 若是兵部尚书一倒台,她便迅速安排大哥的人顶上去,如今,工部已经握在烬儿手里,若是兵部这块骨头也被他们收入囊中,那储君之位还会远吗? 不行,她得将这边的情况向大哥说一说。 还得派人去冷宫一趟,看看姜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89章 她已经是我的人 翌日 凤仪宫,皇后心烦意乱,太尉眉头紧蹙,一张刚正的脸上写满焦虑。 “大哥,这事可怎生是好? 一大早,从冷宫传来消息,说是在枯井发现尸体,具体是不是贵妃,有待考证,另外,昨日里两个内侍不知所踪。 至于姜岚,皇后并不打算去管她死活。 倒是昨晚,秦长歌进宫让皇帝改变了想法,被控制的兵部尚书府已经解禁,皇上并无责罚。 皇后气得早膳都吃不下,想不到秦长歌在他心里还是如此重要…… “难道他真的准备将大秦交到秦长歌手上,储君之位也是留给秦长歌的,他这是将大秦拱手让给外姓人呐,那我烬儿算什么?” “看来,这个死小子一天不死,就一天都是祸害。”王太尉摸着胡子道。 “可不是,秦长歌自来得宠,皇上这时候还没有立储,不就是因为秦长歌没有点头。” 王太尉不屑道:“一个外姓世子能有多大能耐,若是秦长歌识趣,他便不该参合其中,至于我王家,也是时候招揽人才了……” 就听王太尉话锋一转,“如今烬儿年岁已经到了立妃的时候……我倒是觉得都察院御史之女云霜降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太尉的意思是尽快拉拢朝中权臣,以巩固烬儿势力。 皇后却持不同意见,“烬儿喜欢的是丞相嫡女花锦,而且那御史只是个正二品,哪里能跟丞相相提并论。” 王太尉却摇头,“那花棠的丞相之位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若说真本事,花棠哪里拿得出手!” “这……” 皇后不是不明白,当初花棠只是一个五品官,要不是娶了容澜,就凭他的本事,想要爬上丞相之位,何其艰难。 虽说如今位极人臣,但看得起他的人又有多少,若是一朝失势,又有多少人是站他那边的。 “那……” “娘娘,四皇子来了!”皇后郁闷的心情在听到轩辕烬来时才有所缓和。 “让他进来。”王太尉道。 轩辕烬急匆匆进了凤仪宫,今日父皇召见,说是让他带着退婚书进宫。 想必昨晚姜岚也已经死了,花渐离也同意退婚,他迫不及待想迎娶花锦进府,毕竟锦儿可是凤星转世。 可是,这退婚书上面的内容着实不利于自己,这才先来母后这里,让母后帮忙出出主意。 “哦?快拿出来?”皇后笑眯了眼。 算那个女人识相,自愿退婚。 之前她已经得到消息,据说花锦乃是凤星转世,谁娶了她注定是日后的九五之尊,如今退婚书到手,一切还不是水到渠成。 可退婚书一到皇后的手中,她刚刚浮现的笑容又被快速地收回去。 连带着那封退婚书,一巴掌拍向桌面。 “这就是花渐离给你的退婚书!” 这个小贱人居然如此贬低他们皇家。 “母后,这确实是花渐离所写。” 皇后简直气死了,“你这个混球,她这样写,你也收,你是怎么想的?啊?你置我们皇家颜面于何地?” 轩辕烬被骂得不敢回嘴,王太尉接过退婚书,一目十行的看完,也是气地吹胡子,这花渐离简直欺人太甚。 “当初本宫就不该撮合你俩的婚事,这好处没有捞到,反而惹了一身腥。”皇后拍打着自己胸口。 轩辕烬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王太尉:“母后,舅舅,你们看这事……” 这是父皇指明要看的,如今他真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王太尉想了想,道,“这信自然不能落到皇上手中,来人,将浮云带过来,让他临摹一份花渐离的字迹,重新写一份退婚书交于皇上就是!” 宫婢点头,领命而去。 这浮云可是皇子们的陪读,写得一手好字,只要是他看一遍的字迹,便有本事写出一模一样的来。 一封退婚书而已,想必皇上也不会多加追究。 就在众人等待的功夫,轩辕烬已经从皇后口中得知姜岚的死讯。 他松了一口气,心安定下来。 就知道母后做事稳妥。 皇后轻哼:“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轩辕烬应了声,起身为皇后跟太尉倒了一杯茶水,“母后放心,儿臣以后都听您的!” 直到这时,皇后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嗯。” 随即,想起京城传闻,问道,“关于凤星,你可有想法?” 这话一出口,轩辕烬又是一惊。 母后也听说了,那父皇是不是也知道了,他会不会联想到自己觊觎他的位置。 他急着问了声:“那父皇那边……?” 皇后答道:“你放心,你父皇应该还不知道?可若是被你其他兄弟知道了……” 虽然其他皇子已经在她的打压下收起锋芒,但也不排除有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伺机而动之人。 “母后放心,我对锦儿有信心,她也已经是我的人了!”轩辕烬自信道。 皇后点头,“如此甚好!” 随后想到,差点到手的兵部尚书一职便有些捶足顿胸。 王太尉并不关心这些八卦,他还不知道凤星一说,遂提了一嘴。 皇后便将近日关于花锦是凤星的传闻说了一遍。 “此事可当真?”王太尉欣喜,若是花锦真是凤星转世,他们何需汲汲营营。 “应该不假,听说相府有人还因为想转移锦儿凤命做了一场法事,不过最后没有成功罢了!” “好好好!”王太尉连说三个好字,“那我们必须好好筹谋一番。” 几人凑在一起,如此这般…… 一炷香时间,太尉离开,浮云到! 来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长发束在银冠之中,额头饱满,一身儒雅白袍,不染纤尘,五官端正面容随和,有大儒之风。 问明原委后,他了解,皇后这是让他临摹花七小姐笔迹,重写一封体面的退婚书。 轩辕烬将花渐离给他的信件折叠,并未让他看到全部内容。 一封退婚书而已,浮云没有推辞,只要不是让他写什么大逆不道之论就可。 只是他很好奇,难道花家小姐写的退婚书不体面? 细细品味信件上的字体,这是一个未及十五岁女子能写出来的,字体苍劲有力,笔走龙蛇。 没有十几年的苦心淬炼,怕写不出这等好字。 “浮云先生可有把握?”轩辕烬问道。 第90章 大人的马车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浮云点头,“笔墨可有准备。” 说实话,他很想看看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花家小姐到底写了什么让四皇子下不来台的话。 桌台准备好,宫婢为他研好了墨,浮云一撩衣袍入座,提笔就写。 皇后稳坐高位,自顾自喝茶,轩辕烬就立在浮云旁边,从他写第一个字,轩辕烬便心生佩服,果然,那字体,下笔的力道,跟花渐离不分伯仲。 呵呵!花渐离,你想羞辱本皇子可不行了呢? 阿嚏…… 此刻的花渐离正在照镜子,不知怎的突然鼻子一阵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会是受风寒了吧!”她自言自语。 红珠进来时,花渐离已经穿戴整齐,脸上的疤痕已经开始脱落,相信不久后就可以恢复如初。 红珠手端茶水,“七小姐,秦大人的马车已经等候在外了!他说让你不用着急,好好打扮一番,他有的是时间。” “我知道了!”昨日两人便约好今日再去皇宫的,因为今天有一场好戏等着自己。 “大小姐也要出门了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红珠将茶水摆上桌,她会时刻保持花渐离桌上有茶水,方便花渐离随时饮用。 “那我等等大姐,一会儿大小姐出门,你知会我一声。” 红珠问,“七小姐是跟大小姐一起出门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 红珠停顿一下才说道,“大小姐性格阴晴不定,小姐你可要小心。” 本来她想说需不需要她跟绿珠随侍在侧,可被小姐拒绝了,她说不喜欢有人跟着,一个人自由些。 花渐离笑些回头,“放心吧,我还能怕了她,你去忙吧。” …… 自从皇宫传来消息,花锦母女就马不停蹄地打扮。 喜春,怒夏负责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涂唇脂。 哀秋负责梳头,乐冬正为她配衣服首饰。 花锦就负责坐在妆台前,凝视着自己在她们巧手下,越变越美。 “我儿底子好,这稍微一上妆,就美得国色天香,哪个男儿看了不心旌荡漾。” 史氏就静静看着自己女儿,越看越满意,她的女儿如此优秀,也只有那皇家之人才能与之相配。 喜春道:“大小姐天生丽质,自然难逢对手……” 花渐离除外。 怒夏说:“大小姐的肤色是奴婢见过最嫩最白的……” 其实她只伺候过花锦一个人。 哀秋附和:“大小姐的头发也是最美的……” 但她不敢说,花渐离的头发更柔更滑。 乐冬不甘示弱:“大小姐是最适合白色衣服的,像是天上的仙女儿……” “噗嗤……”花锦掩嘴轻笑,“就你们贫嘴 她想着,今日进宫必定跟她的婚事有关,轩辕烬可是对她承诺了,会向皇上表明娶自己为妃,看日子也该到了。 史氏也笑得合不拢嘴,“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我儿自然是极好的,说不准今日皇上赐婚,我儿又是风光无限……” “哎呀,娘,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花锦的脸瞬间红了一大片,喜春调侃,“这下好了,胭脂都省了……” 一屋子又是欢声笑语。 半刻钟后,红珠来报,“大小姐快要出门了。” 花渐离戴上面纱,交代两句,“我也走了,守好院子。” 其实这院子也没什么好守的,贵重东西都在空间里,她只是不喜欢有人踏进她的房间,留下难闻的香粉味。 …… 相府门口,花渐离率先到来,她向来不喜欢有人跟着,所以,红珠跟绿珠她一个都没带,也是防着这两个丫鬟是否有目的。 路过庭院,几个打扫的丫鬟目送她一路。 这几个丫鬟,花渐离不陌生,金珠银珠,大珠小珠,以前是“伺候”原主的,上次得罪了她,被花锦惩罚成了三等丫鬟,如今,扫地是她们主要任务。 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如今这几个丫鬟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回归丫鬟该有的样子,挺好! 不出意外,来到门口,最前头一辆花渐离知道,那是秦长歌的专用马车,奢华至极,尊贵至极。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至于是接谁的,花渐离却不知道,呃……其实她能猜到。 “小七!” 身后,一袭白衣似雪的女子款款而来,女子身姿窈窕,面若桃花,嘴角弧度勾勒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张扬,少一分又太过内敛。 她的身后跟着四大丫鬟,喜春,怒夏,哀秋,乐冬,还有一个老婆子。 花渐离转头之时,花锦同样在打量她,一身月白长裙将花渐离挺直的身姿衬托得犹如九天玄女,长发如瀑,纤腰盈盈一握,一张面纱更显神秘。 这样的花渐离,即使不露面,也能让众生为之倾倒,所以花渐离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大姐,好巧,你也出门吗?” 花锦上前,与她平视,“刚刚皇上下旨,让我进宫一趟。”预料到是什么事,故而说起的时候脸有些红… “正巧,我也要进宫一趟呢?” 嗯?“你也要进宫?” 花渐离没做解释,“大姐先请……” 两人一同走出丞相府,一纯白,一月白,宛如两道白月光,将日头的光芒都比了下去。 门口有两辆马车,最前头一辆最是惹眼,气派无双,乃金丝楠木所制。 后一辆便要普通许多,花锦自以为前头这辆才是皇宫中前来接她的马车,便带着丫鬟向第一辆马车走去。 花渐离没有制止,只等到花锦来到第一辆马车跟前,才看到马车车辕上坐着的人乃是大理寺卿情长歌的贴身侍卫,也是大理寺寺正青鳞。 花锦有一瞬间的疑惑,难道皇上此次派了大理寺卿前来相迎?想到那个冷漠但绝色的男子就在马车内,她的心不由得砰砰砰地狂跳。 青鳞并没有放置矮凳,婆子赶紧俯身趴地,试图让花锦踩着她的背脊上马车。 就在这时,青鳞制止了两人的行为。 “花大小姐,皇宫来的马车是后面的那一辆,这辆车不是接你的。”他提醒花锦,大理寺卿的马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的,请去后面。 花锦的神色微微有些难看。 难道这不是来接她的吗? 青鳞越过花锦,对她身后花渐离拱了拱手,“七小姐,主子已经久候,请上马车!” “有劳!”花渐离便在青鳞的簇拥下上了这辆奢华无比的马车。 第91章 将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在进入车厢之前,她还不忘回头,“大姐,那小七就先行一步了,我在皇宫等你!” 之后才在花锦变脸之前进入车厢。 哈哈哈…… 进入车厢,她捂嘴笑得前仰后合? 秦长歌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狐狸。 之后,吩咐青鳞驾马离开。 原地,只留下马儿跟车轱辘踩踏的一众尘土。 花锦气得跺了跺脚,身后那辆马车上有人小跑着过来,“这位小姐可是花大小姐花锦!” 花锦暗自深呼一口气,“正是!” “花大小姐,我们是皇上派来接花大小姐进宫的,请花大小姐跟我们上车吧!” “是!”既然是皇宫里来的人,她自然不敢怠慢,微微福身,便跟着那人上了身后的那辆马车。 这辆马车不说材质跟秦长歌那辆不同,就连舒适度也是差了一截,更让人气愤的是,她居然走在了花渐离的后面。 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喷发,逼得她快要内分泌失调。 这还不算什么,人家秦长哥的车是直接开进宫的。 可她的马车在进入宫门的时候便要下车步行。 乾坤殿 是专门议事的地方,高高的顶梁,幽静的空间让这里比公堂更加肃穆。 秦长歌带着花渐离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好些人,皇帝,皇后,海公公,轩辕烬,面无表情的宫婢好几个。 她的到来让轩辕烬身体略微紧绷。 皇后冷着一张脸,那是对她极度的不满。 而上首的皇帝正在看着什么。 看到她俩进来,他抬起头,“花家丫头,你来得正好,这封信可是你亲手所写?”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道。 花渐离疑惑,轩辕烬真的将那封信交给皇帝了。 “皇上!”皇后不满皇帝的做法,一封退婚书而已,何必弄得如此难看。 皇帝冷眼一扫,“皇后有异议!” 这一眼包含了皇帝太多对她的不满,皇后放在腿上的手都捏成了拳头。 她哪里敢有异议。 秦长歌自动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后背一靠,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宫婢自然地为他端来茶水点心。 在靠近他的时候,不自觉红了脸。 海公公取过信件,转交花渐离,花渐离双手接过,还没展开,就被秦长歌一把夺了过去。 打开一看,两人同时蹙眉,秦长歌用眼神询问:这是你写的,狗屁不通,什么自知容貌不佳,德不配位,愿主动让出婚约…… 花渐离摇头,字确实是她的字,但内容却相差甚远。 皇后这时候开口,“花渐离,既然这退婚书是你亲手所写,那么我们皇家也不会勉强,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就是,只要在本宫能力范畴之内……” 花渐离明白皇后意思,她想让自己承认这就是她写的,保留轩辕烬脸面的同时会给她一点经济补偿。 呵! 这就想收买她,不行的呢? “皇上,这封信确实是我的笔迹。” 她这样说,让轩辕烬松了一口气,皇后蔑视她一眼,算你识相。 可她接下来又说,“可这内容却不是我书写。” “你什么意思?” 花渐离对皇后母子摇摇头,你们做假也用点心好不好,她从秦长歌手中取过信件,指着右下角一微不起眼的印章道,“皇上,请看这里。” 嗯?那里有什么? 海公公再次从花渐离手中取过信件,交到皇帝手中,皇帝仔细盯着花渐离手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像是印章的东西,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他才辨别出,那是…… 浮云的印章。 啪—— “混账,你们居然敢欺上瞒下。” 他就察觉出这信有问题,这跟昨日里花渐离描述的根本不一样,花渐离说轩辕烬勾搭丞相家大小姐,这才有了退婚的打算。 而这上面却将她自己说得一无是处,自知配不上四皇子,甘愿下堂等等。 皇后也在这时候看到了那不起眼的印章,原来这浮云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他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 若是无事倒还好,若是皇帝发觉,他也可以直接承认,说这就是自己所写,也不会落得个欺君之罪。 皇帝这会子倒是好奇了,究竟写了什么,让皇后母子不惜让人代写退婚书。 “原本那张退婚书哪里去了?”他怒视轩辕烬。 轩辕烬手指都捏白了,他的一世英名! 皇帝见他磨磨蹭蹭,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不拿出来!” 皇后僵硬地挤出一个不是笑的笑,“皇上,既然花七小姐已经提出退婚,这内容是什么也没有那么重要的。” 说实在的,皇后这样子像极了小孩犯错时对大人的讨好。 可惜,她面对的是当今天子,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说服的。 这可是欺君之罪。 皇后不停给轩辕烬打眼色,轩辕烬赶紧跪下,“父皇……儿臣……” “拿来!”皇帝不想听他瞎逼逼,他只要退婚书,“这可是你皇爷爷下令赐的婚,也是你母后当年亲自提的亲,如今你们想退婚便退婚,可有将先皇放在眼里。” 当年先皇可是说了,这婚事只能由澜公主一方提出,如今既然花渐离自愿退婚,那退婚书理应由花渐离来写,不管她写出什么惊骇之言,皇家都不得有异议。 花渐离点头,皇上英明! 众人面前,轩辕烬尴尬得想自尽。 见轩辕烬扭捏,秦长歌道,“难道是四皇子将退婚书毁掉了?若是这样,不如让花家七小姐现场重新写一封?” 什么?轩辕烬抬头。 “世子大人的提议,小女子觉得可行,当初由于纸张太小,小女子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补充完整,不如……” “不用!”轩辕烬咬紧了后槽牙,“我带着呢?” 说完,他从袖口掏出花渐离退婚书原件。 还没呈上去,那信件已经被秦长歌用掌力吸了过去。 “可是这个!”他打开问花渐离,顺便将上面内容一览无遗。 果然小狐狸还是小狐狸! “正是!”花渐离确认一字不差后回答。 两人一唱一和,将轩辕烬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那就请皇上过目吧!”秦长歌面色没有一丁点问题,心里已经将轩辕烬鄙视了个遍。 海公公嘿嗖嘿嗖跑下来,不敢看皇后黑得像锅底的脸,接过信件,又嘿嗖嘿嗖跑过去交到皇帝手中,累死个人。 第92章 贵妃没死 皇帝嘴角抽搐着将内容看完。 花渐离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儿子,再怎么说他儿子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怎么在她眼里就是这样一无是处? “这是你真实的意思?” “是的皇上。”花渐离一点不虚,你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 皇帝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皇后,皇后一双眼睛就像淬了毒,毫不掩饰地扫向花渐离,皇帝不动声色将信件收入怀里,“那好,等太后过目后,朕再给你答复。” 嗯?还要请示太后?这么麻烦? “你跟烬儿的婚约乃是先皇所赐,即便朕准许,太后那里也得有个交代才是。”皇帝很有耐心地解释。 花渐离麻了,这不跟现代离职手续一样,主任签完字经理签,经理签完总经理签,总经理签完董事长批。 “那敢问皇上,太后何时能给臣女答案。” 她急不可耐的态度让皇后母子觉得自己就是那附在腐肉上的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皇帝没有回答,秦长歌为她解惑:“太后去了清虚庵,再有大半个月就是太后寿辰,在那之前她会回宫的。” 那么久! 秦长歌鄙视她一眼,“你放心,你不愿意嫁,人家也未必愿意娶,太后更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相信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其貌不扬的孙媳妇在她面前蹦跶。” 呃……花渐离点头。 也是,自己这个鬼样子,能接受的人又有几个? “花家丫头你放心,朕必定不会强迫于你,若是太后回宫之前你有改变主意的心思,这退婚书也可作废。” 什么? 此刻,皇后气得想当场骂娘。 她羞辱了我们还想继续做老娘的儿媳,那不行! 花渐离同样不屑,你甲方看不上乙方,我乙方也同样看不上你甲方,早点拉豁,对双方都好。 “报——” 门口有内侍传话,说是有人发现冷宫枯井有三具尸体,分别是看守冷宫的老嬷嬷跟两个内侍。 皇后跟轩辕烬对视一眼。 什么,是老嬷嬷跟侍卫! 皇后却是大惊失色,“姜岚呢?” “回禀娘娘,没发现!” 没发现?!他居然说没发现! 轩辕烬脸都变了,姜岚一个弱女子,她能跑到哪里去? 还是说有人将她带走了! 这还没完,那人又说,两具内侍尸体,打捞上来后发现死因怪异。 秦长歌毫不在意,这里是皇宫,每天不死两个人还叫皇宫吗? 不用说,这两人是自己派去杀姜岚的,他们也死了。 “你说死相怪异,怪在哪里?”皇帝问。 内侍俯身规矩道:“那两人皆是后脑被暗器所伤,伤口是一块铜钱大小的洞口,深不见底,验尸的史吏说或许跟昨日晚上那两声轰鸣有关,其中一人衣服被扒……” “验尸的史吏这么说的?”皇后冷眼问道。 昨日晚上,确实有两声砰砰的响动,她的凤仪宫听得清清楚楚,当时以为是旱天雷便没太在意,竟想不到那是暗器所为。 一定是那个使用暗器的人救走了姜岚,但皇宫守卫森严,人又是怎样进来的。 不自觉的她的眼睛投射到了秦长歌身上,昨晚就是这个死小子进的宫,不仅让皇帝罢免了尚书的罪责,还救走了姜岚,他到底要做什么? 秦长歌面对皇后无声的质疑没有做声,只是偏头看了看身后的花渐离。 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花渐离低眉顺眼,不做回答。 姐的招数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呢?就这些也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你说贵妃没死,那她会去哪里?”轩辕烬第一直觉,若是姜岚没死,她会不会供出自己。 不行,他必须去亲自查探一番。 “父皇,这贵妃竟然如此大胆,三番两次以假死来蒙骗众人,儿臣定然不会轻饶了她,未免她在皇宫作乱,儿臣这就将她捉拿……”轩辕烬自告奋勇,那样子让花渐离对她嗤之以鼻。 皇后也不想他在这里受委屈,便同意,“皇上,就让烬儿去吧!” 若是找到姜岚,便亲手解决了。 “嗯,准了!” 话落,轩辕烬已经潇洒离开,路过秦长歌两人,还对他们投去憎恶的一眼。 切!花渐离回给他一个白眼。 秦长歌端起茶盏,悠闲品茗,这种苦差事,他可不去。 轩辕烬刚刚走出乾坤殿三百米左右,就碰到赶来的花锦,她跟在小公公身后,神色自若,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轩辕烬上前挥退小公公,将花锦拉到一边蔷薇花圃,浓密的花圃刚好遮挡两人身影,“锦儿,你怎么来了?” 花锦莫名其妙,“怎么了?是皇上召见我进宫的!” 父皇?他召锦儿进宫做甚? 见轩辕烬神色有异,花锦心都提起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轩辕烬四下张望,见这里还算安全,低声将事情说给她听。 花锦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轩辕烬昨晚对贵妃那个贱人下手了,不过又让她跑了,现在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轩辕烬担心姜岚会对自己不利。 花锦点头,“嗯,我会小心的!” 她还正想会会那个贱人呢?当初从花渐离口中得知,这个女人说自己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还说自己不要碧莲之类的,她可记着呢? “四皇子,那皇上召我进宫是因为什么事?”提前知道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路上她的心就没有平复过,如果皇上当场赐婚,她会不会幸福的晕过去。 想到此,她脸上浮起一片红云。 可轩辕烬的话直接将她推到另一个深渊,“锦儿,皇上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退婚书,也已经看过了,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说到这里,轩辕烬有些难以启齿。 不高兴? 花锦脸上红晕快速褪去,换上一抹惨白,无助地抬起小脸,可怜地望着轩辕烬,轩辕烬心里软成一片,将她揽进怀里,“放心,一切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只有你才配做我的皇子妃……” 花锦靠在他怀里,“我相信你。” 如今除了相信他还能如何。 正甜蜜说着话的两人自然不会看到,远处一双淬了毒的眼睛,看到两人紧紧相拥的亲密举动,手中匕首都握紧了。 第93章 皇上,臣女惶恐 “锦儿,一会儿父皇问起,你就说我们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不合时宜的事情,记住了吗……” “我听你的……” 这时,从一旁走来一个身穿内侍服的公公,她低着头,向两人靠近。 袖中匕首已经露出锋利的刀芒,那是昨晚那两个内侍刺杀她留在冷宫的,在三人收拾尸体时,她悄悄藏了起来,连花渐离跟连妃都没看到。 不出意外的,这个穿内侍服的正是从冷宫跑出来的姜岚。 昨夜她跟花渐离,连妃三人将尸体处理了,她扒了一内侍身上衣服,最后跟老婆子一起被扔到枯井。 让人误以为那个老婆子是自己。 花渐离说今日轩辕烬会到皇宫,所以她早早就来了,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轩辕烬出来,她正想上前质问,却被这个花家贱人截了胡。 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她信了连妃的话,轩辕烬果然跟她有一腿。 贱人,定是她的父亲诬陷自己父亲买卖官职,就是她抢走了自己的爱人,她要杀了她,杀了他们。 两人只顾着你侬我侬,等到发现姜岚靠近,一把匕首已经朝花锦刺了过来,“贱人,去死!” 姜岚满腔恨意全部加注在这把匕首上,她是铁了心要置花锦于死地。 “姜岚?”她果然没死? 花锦本可以躲过,但她没有,轻轻推开身旁轩辕烬,让自己暴露在匕首范围之内,又不伤及要害…… 花渐离说过,姜岚可以为了轩辕烬承认跟自己苟且的人是五皇子,她还说轩辕烬会记姜岚一辈子,这一刹那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她也要轩辕烬记住自己,她要轩辕烬看到,自己也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 呲—— 匕首刺进她的左手臂,她躲避及时,伤口并不深。 轩辕烬回过神来,一脚踢开姜岚,这一脚他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姜岚被踹飞好几米远。 砰的一声重重落地,她第一时间并不是看轩辕烬,而是护住自己肚子。 花锦看到了,她记起姜岚是怀了身孕的。 “轩辕烬,你好狠的心,你居然要害死我们母子,这可是你的孩子。”姜岚挣扎着起身,一身宽大内侍服,将她衬托得瘦小,纤弱。 许是那一脚太过用力,她站起来时,双腿都在发抖。 花锦看着这个曾经的后宫霸主,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已经这个模样了吗? 脸像是柏树皮,又黑又皱,身形微微佝偻,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子不知名的臭味。 其实姜岚已经洗过澡了,并不是很臭,但在花锦看来,她就是臭,就是丑,就是难看。 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老姑娘,说自己不要碧莲,还说自己是吃她剩下的…… 想起花渐离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花锦就气不打一处来。 “姜岚,昨晚是谁将你弄出来的!”轩辕烬厉声呵斥,将花锦拉到身后。 “轩辕烬,如今新人胜旧人是吧,岚儿也不叫了。”姜岚自嘲一笑,“也对,我已经这个鬼样子了,你当然看不上,不过我今天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她一步一步靠近,每走一步她都觉得难受,痛,身体痛,心更痛。 “你有没有真的打算带我离开,有没有真的爱过我,有没有在乎过我们的孩子……” 她手中握着带血的匕首,声声泣血。 以为轩辕烬会思考一下的,谁知道那人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喜欢的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姜岚,不是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 他后悔跟这个女人有过一段情,后悔自己曾经这么奋不顾身地去爱一个人,是的,他爱过她。 但他不会告诉姜岚,那样不止给了她希望,还恶心自己。 “我不信!” 姜岚哭出声来,她狠狠地摇着头,她不相信自己在他心里什么也没留下,就这样被遗弃了。 如果不是爱,当初他为什么跟自己颠鸾倒凤,为什么会对自己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承诺。 看到她流泪,轩辕烬没有一丝难过,他恨,恨自己爱过她。 “昨晚的酒菜也是你准备的,对吗?你是想毒死我跟你的儿子,是吗?因为你要娶这个烂货,勾搭自己妹夫的无耻之徒?” “姜岚,别逼我杀了你!”男人目露凶光,仿佛生死仇人。 姜岚见他没有反驳自己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昨晚的食物就是轩辕烬安排的。 要她死的就是这个说爱她的男人。 “你杀我还需要我逼你吗?可笑,轩辕烬,你说如果我将咱们的事情告诉皇上,他会怎么想,他知道是自己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会怎么做?” 她一边说,一边将匕首刺向轩辕烬,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 电光火石间,轩辕烬侧身避开她的袭击,快速来到姜岚身后,一掌拍向她的后背,噗—— 一口鲜血喷出,她向前一个踉跄。 花锦闪身躲避,姜岚就倒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 “轩辕烬,我恨你!花锦,我恨你!” 姜岚脑海里,这一幕何其相似,当初,花渐离不就是这么被他们残害的。 如今她就是第二个花渐离,花锦就是曾经的自己。 而被轩辕烬厌恶的对象,是自己。 当初花渐离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贵妃娘娘,求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将你们的事告诉任何人的,你不要杀我。” 但她最后怎么做的,她用长长的护甲划伤了花渐离的花容月貌,还在人家背上划出无数痕迹,最后差点死在她们手中。 那时的她是多绝望,自己就有多绝望。 她体会到了被心爱之人背叛,伤害的绝望。 她同样不甘心,朝着乾坤殿大吼…… “皇上!皇上,臣妾有冤情,臣妾要告诉你,轩辕烬才是我的奸夫,他才是杀害五皇子真凶,他……” 乾坤殿 正在喝茶的秦长歌觉得身后女子有些异样,她的眼睛时不时地望向了门口,连皇帝的问话都听不到。 “花渐离!”秦长歌叫了一声,“皇上问你话呢?” 花渐离瞬间回神,刚刚她似乎察觉有人在外面说什么,所以没注意皇帝在问她话? 她赶紧来到大殿中央,跪地,“皇上,臣女惶恐。” 她偏头询问秦长歌:皇帝问我什么? 秦长歌只顾自己喝茶,根本不想搭理她。 皇后冷眼旁观,惶恐就对了! 第94章 你根本没有怀孕 就怕这个花渐离恃宠而骄,仗着皇帝对她那一丝丝愧疚无法无天。 皇帝摆摆手,“你无需惶恐,此次是烬儿做得不对,你有需要尽管提出就是!” 花渐离恍然,原来皇帝要给她补偿。 她诚心叩首,婉拒皇帝好意。 皇后鄙视,装模作样。 花渐离也懒得理她,她在想,花锦跟她进宫时间差不多,为什么还没到,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 那一头,姜岚向着乾坤殿的方向爬过去。 却在这时,一双云纹绣鞋出现在她面前,“贵妃娘娘,你想告诉皇上什么?” 姜岚抬头,对上花锦的绝色容颜,“我要告诉皇上,你父亲才是那个买卖官职的罪魁祸首,我要告诉皇上,你们……” 花锦俯身阴笑打断她的话,“你觉得还有机会吗?”花锦捡起掉落的匕首,蹲在姜岚眼前晃了晃。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姜岚忍痛爬起来扑向她。 那样子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花锦正要反击,眼睛却瞄到了轩辕烬,她一下子扔掉匕首,后退两步。 她怎么忘了,这是在轩辕烬面前,她是柔弱端庄的大家闺秀,不是手持利刃的恶妇。 轩辕烬见花锦吓得不敢动手,遂飞身上前,挡在花锦面前,一个高抬腿把姜岚再次踹开。 姜岚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咔…… 她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口中立即涌出大量鲜血,将地面染红。 “轩辕烬,我……恨你!”姜岚的眼泪混和血水落下,“我恨你,我做鬼也要找你报仇!” 姜岚声声泣血:“你背信弃义,杀兄害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轩辕烬皱着眉头,杀意顿起。 缓缓捡起地上匕首,一步一步朝姜岚靠近,姜岚屁股擦着地面,步步后退。 轩辕烬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高高举起匕首,整个人狠狠往下,呲—— 强悍的力道从姜岚前胸直接刺穿。 姜岚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会给她一个家的男人竟如此绝情。 似乎觉得这还不够,轩辕烬抽出姜岚胸口匕首,再补了一刀,姜岚直接毙命。 “啊……”连妃寻着姜岚追过来,听到这里有说话声,好奇心驱使下,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她惊声尖叫,“啊……” 没想到姜岚居然碰到了轩辕烬,还被他们给灭了。 轩辕烬跟连妃同时惊诧地抬头。 连妃! 又是这个坏事的女人。 连妃见轩辕烬视线扫过来,撒开脚丫就往前跑,她知道皇上就在乾坤殿里,花渐离跟秦长歌应该也到了。 “快抓住她!”花锦急道。 “不用!”轩辕烬伸手制止,“让人将姜岚抬去乾坤殿。” 他已经有了对策。 连妃一口气跑到乾坤殿,气喘如牛,“出,出事了!姜岚,被,被杀死了!” 什么? 花渐离跟秦长歌对视一眼,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轩辕烬出手了。 尚未离开,就见轩辕烬跟花锦走了进来,身后有人将一具尸体放在乾坤殿外。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将贵妃擒拿,当时她正挟持花家大小姐,儿臣赶到及时将人救下,但在反抗之余,儿臣将她误杀……” 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没人质疑。 但花渐离跟秦长歌不信,明眼人都知道姜岚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做得好!”皇后率先开口,“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应有此报!” 连妃不明所以,急步来到花渐离身边,“怎么回事?” 花渐离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秦长歌耳边说了一句话,秦长歌了然,“皇上,微臣前去看看!” 皇帝摆摆手,秦长歌带着花渐离离开,连妃也跟着出了门,她不想面对轩辕烬,刚刚他的样子就像一个杀人狂魔。 地上,姜岚一动不动,气息全无。 “她已经死了!”连妃语带唏嘘,她嘱咐过姜岚,不可以擅自行动,谁知道她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花渐离望向秦长歌,“能不能让人将人抬到房间里。” “你有办法?”秦长歌问。 “可以一试!”花渐离道。 秦长歌点头,他想看看,这丫头的底牌是什么?一挥手,上来两个内侍,抬起姜岚往最近的厢房而去。 厢房外,秦长歌伫立在外,不让任何人打扰。 厢房内,花渐离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她的伤口,手中银针快速扎满她的穴位,她的血还是热的,救活或许有些困难,不过,延迟她死亡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这样可以吗?” “咳咳……”就在连妃话落之时,她奇迹地发现姜岚睁开了眼睛。 “她活了!你能救活她!” “不能。”花渐离在姜岚胸口探了探,“肋骨断裂,内脏破损,无救!” 暂时将她救治,是不想让她留有遗憾,姜岚一定有话要说,有冤要诉,这样上轮回也可以安心。 “咳……皇上,皇……”姜岚艰难地呢喃,开口就是一口血水。 “我,我去叫皇上!”连妃转身就往殿外跑去。 不久后,姜岚睁开她无神的眼睛,停留在花渐离脸上,“花渐离!怎么,又是你,你……这是想让我……三辈子……都还不起吗?” 花渐离一根根抽出银针:“我救不了你,待会儿皇上来了,你长话短说。” 姜岚气若游丝:“我曾经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为何以……德报怨?”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心,我只是希望,你临死前将轩辕烬的罪孽向皇上表明。” 姜岚沉默不语,凝望她面容良久,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此刻的花渐离在她眼中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花渐离望着姜岚死气沉沉的脸,本该是一朵娇艳的花朵,此刻她已经濒临凋谢,这是宫廷女人的凄凉。 几息之间,她才听到姜岚再次开口,“我的孩儿他还好吗?他还在的是不是?” “姜贵妃!”她俯视着姜岚,不想骗她,但又不想她带着遗憾,“你根本没有怀孕!” 姜岚笑了,这才伸手抚摸自己肚子,“原来没有吗?” 是了,她不会有孩子的,有人在她饮食里下了药,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 当日自己只是身体不适,被冷宫婆子误会是怀孕,她也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有了孩子。 第95章 她就是挡箭牌 “你好残忍,为什么不能骗骗我!” 花渐离缓缓伸出手,将她额头发丝拢了拢,没说话。 “罢了,有没有也没那么重要了,花渐离,我们都是一样的命运,但你比我幸运。” 花渐离应道:“是的…我比你理智,我不会让自己深陷泥沼!”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原来的花渐离已经被他们虐死了,如今的花渐离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她。 姜岚摇头,说:“可惜,我挣脱不了,我将自己的后路堵死了……”她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解说,“四年前,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个英俊少年,风度翩翩,神采飞扬,那是男儿懵懂的年纪,那时我二十八岁,荷塘赏花,跟他遥遥相望,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说荷塘湿气重,让我不要逗留…… 花渐离静静听着,没有打扰,原来轩辕烬从小就这么能说会道。 “那一天,我们又在荷塘相遇,他浑身是血地跑到那个荷塘,衣服没脱就要往下跳,是我拉住了他,他说他失手杀了一个内侍,不想被父皇发现,打算在荷塘洗一洗血迹。” “我吃惊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他说那个内侍喝醉了酒想轻薄于他,所以被他杀了,真实原因是什么我不在意,但我不能让他跳下去,所以将他带回了福熙宫。” 姜岚的眼睛因为回忆而有了光彩…… 命人为他准备了洗澡水,在为他拿浴巾之时,不小心看到了那具年轻精壮的体魄。 两人同时转过身,尴尬无比。 但她的脸红了。 后来,她总会在荷塘跟轩辕烬不期而遇。 她本就身材极好,夏日里,又穿着清凉,轩辕烬虽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让她心神不定,哪知脚下一个不稳,被石子绊倒,上重下轻的身体,使得她不能保持平衡,坠落荷塘,扑通—— 宫婢吓得不知所措,轩辕烬飞身而来,不顾一切跳了下来,将她从荷塘救起。 冰凉的池水,温热的身体,不可言喻的神奇触感,两人心思各不相同,却又异常相通。 轩辕烬抱着她就往福熙宫跑,望着轩辕烬年轻的脸庞,她慢慢放下捂住胸口的手。 她看到了轩辕烬眼神中的灼热,还有男人看女人才会有的神色。 他的手臂好有力,胸膛好宽啊,让人不想离开? 命人送来热水,分别洗了个澡。 那人说,“贵妃娘娘,以后还是莫要再去荷塘了。” 她心情郁闷,“若不去怎么遇到你!”稀里糊涂地就吐出这话。 谁知轩辕烬又说,“晚上,池塘的睡莲最是好看!” 她不明其意,直到晚上,她去了才看到轩辕烬早就等在那里。 果然,池塘里一株睡莲静静绽放,美不胜收。 那一晚,她们忘了彼此的身份,将自己交给对方。她永远忘不了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那是可以让她记一辈子的。 从此两人开启了这段不能见光的情感。 轩辕烬会为她准备自己爱吃的芙蓉糕,会送自己喜欢的首饰,还会说让她动情的话……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轩辕烬时常去御膳房拿芙蓉糕的举动让有心人起了疑心,为了转移视线,轩辕烬将目光对准了花渐离,那两年,表面上他对花渐离无微不至,让所有人都认为四皇子是喜欢花渐离的,实际上花渐离只是幌子,暗地里,他们依旧卿卿我我。 花渐离麻了。 原来,原主就是个挡箭牌! 是迷惑世人的假象。 “时间久了,我已经忘了,我是贵妃,皇帝的女人。” 当皇帝出现在福熙宫时,她没有如那些女人般的欣喜,她是烦躁的,不安的。 但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即使含着泪也要伺候着。 她将那一晚视作耻辱,觉得自己脏了,做了对不起轩辕烬的事,直到洗了三次澡,差不多搓掉一层皮才觉得满意。 以后,但凡侍寝,她都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久而久之,皇帝厌烦了,也不来了。 他们更加大胆了,就这样过了三年,那人说,花渐离快要及笄,先皇赐婚,他必须娶花渐离。 可他不喜欢那个空有美貌的木头,他喜欢像贵妃这样风情万种,勾魂摄魄的。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的时候,花渐离送上门来了,她无意中闯进了福熙宫,看到了两人的亲密接触,所以他们对花渐离下了死手…… 那个男人对她说,会想办法将她送出宫,将她安排在皇子府邸,每日都能看到她,她欣然答应,即使是做见不得光的女人,她也愿意,因为她爱他。 所以两人密谋一场出宫计谋,哪里知道计划失败,自己当场被抓。 为了那人的前程,她昧着良心说跟她有染的是轩辕贲,反正轩辕贲也在她们除掉人员名单中。 就这样她被贬冷宫,静静等待轩辕烬带她出宫,可想不到短短几日,轩辕烬便嫌弃自己,还为了灭口,将她残忍杀害…… “咳咳咳……”说到这里,又是一口鲜血。 “花渐离,我对不起你,还有皇上……” “你别说了,皇上应该快来了,你留些力气,有什么话对他说吧!”花渐离望着门口,皇上怎么还不来。 姜岚摇头,“我哪里有脸见他,还是不要见了,如果皇上来了,能不能替我带句话给他。” 花渐离抿了抿嘴,“你说!” “替我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回想起来,皇帝虽然无法做到独宠一人,但到底没亏待过自己。 “那轩辕烬呢?没有对他说的话吗?”花渐离问,难道姜岚甘心这样放过轩辕烬。 姜岚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吧,再见也徒增憎恶罢了……” …… “皇上,贵妃叫你,她有话对你说!”连妃一进来就大吼大叫,一点没在意规矩。 这时候也没人在意她的鲁莽。 皇后差点打翻手中茶盏,那贱人没死,狠狠瞪了轩辕烬一眼,看你做的好事! 轩辕烬眼中惊惧骤升,怎么可能? 他是确认姜岚断气才回来复命的。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花锦已经被带下去医治伤口,并不在此,若是她在,或许可以出出主意。 皇帝皱了皱眉,起身,“朕去看看!” 第96章 花锦心术不正 “皇上!”皇后阻止,“那女人心思叵测,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皇上金尊玉贵,还是不要涉险的好,让烬儿去就可……” 轩辕烬收到指令,“父皇,让儿臣去吧!” 连妃五官焦虑,皇后打得好算盘,轩辕烬这一去,姜岚不死也得死。 这姜岚也是,自己昨夜冒着危险收留她一晚,想不到她居然自作主张,趁没人注意就溜了,这下好了,把自己作死了。 “无事!”轩辕临渊摆摆手,“看看也无妨!” “那臣妾同你一起,若是有危险,也好照应着些。”皇后起身道。 “嗯,随你!” 路过轩辕烬时,她冷声道,“你也跟着来吧!”这死孩子,总是让她来擦屁股。 轩辕烬眉头紧皱,跟着帝后出了殿门。 皇帝来的时候,姜岚还有一口气,花渐离退出了房间,说贵妃有话要跟皇上单独谈谈。 本来姜岚没脸见皇帝,在花渐离的劝说下她才同意的。 而姜岚也有她的想法。 皇帝抬步进去,皇后给轩辕烬递眼色,示意他跟进去,轩辕烬是个通透的,明白皇后的意思,谁知刚到门口,就被秦长歌拦住,“人家两夫妻谈事情,四皇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秦长歌,你可知道,若是父皇有何闪失……” “本官负责!”秦长歌打断他的话。 “长歌!”皇后走过来,苦口婆心,“这姜岚可是个危险人物,若是她想对皇上不利,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怕的就是姜岚不顾后果,把所有秘密暴露,她必须知道两人的谈话,或者让人进去制止,必要的时候,将她铲除。 可秦长歌根本不给她面子,“皇后娘娘觉得一个快要断气的人,能突然跳起来给皇上一巴掌,还是召唤影卫,将皇帝咔嚓了!若是前者,你不必担心,姜岚做不到;若是后者,那你们就该偷笑这江山易主了……” “秦长歌,你什么意思?竟然诅咒父皇!”轩辕烬怒斥。 “你能奈我何?”秦长歌冷冷的回了一句,这样的话他能说,轩辕烬敢吗? “你!” “算了,烬儿,我们等等就是!”皇后道,她跟姜岚最是了解彼此,希望她不要拿尚书一家的性命做赌注。 花渐离在一旁暗爽,大人霸气! 正得意洋洋,皇后那双歹毒的眼睛就落在了自己身上,神色一僵,她悄无声息的躲到秦长歌身后。 横什么横,希望一会儿皇上出来,你还能这么嘚瑟。 就是不知道贵妃会跟皇帝说些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姜岚不会把轩辕烬暴露出来,她或许会对皇帝有愧疚,但她是个执着的女人,她一方面爱着轩辕烬,一方面又恨轩辕烬的无情。 花渐离可以想象得到,姜岚在不出卖轩辕烬的同时,一定会给他挖一个大坑。 所以,告诫所有男性朋友们,惹谁也不要惹女孩子,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了道。 …… 房间里,姜岚望着缓缓走来的男人,泪水瞬间模糊双眼。 他还是那样气度不凡,只是面容苍老了两分。 “花家丫头说,你想见我。”再次相见,轩辕临渊还是如同以前每一次一样,淡漠的没有一丝激情,比陌生人熟悉,比老朋友疏离。 “皇上,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姜岚也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不亲近不谄媚。 没必要了! “你想对我说什么?”轩辕临渊对她的态度感到不高兴。 “皇上,臣妾……入宫十余年,见你的次数屈指可数,得到的宠爱也是……少之又少,每一次见你,你……都是不一样的。” 皇帝没说话,静静聆听。 “第一次见你,我十五岁,你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年轻俊美,气度不凡,也冷若冰霜,你一眼相中了我……” “进宫后,第一次侍寝,你温柔体贴,细致入微……” “……” “后来,你日理万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话没说两句就离开,我都快忘记你的声音……!” “……” “再后来,我被封为贵妃,你在福熙宫过夜,那晚我觉得我是不同的……” “……” “咳咳咳……几年后,听说你后宫的妃嫔已经多不胜数,我想你可能已经忘了我……”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出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两鬓斑白……” “那时候我才发现,你老了,而我也不年轻,可是,我却发现这半辈子我什么也没做,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咳咳咳……” 看到姜岚嘴里涌出的鲜血,轩辕临渊于心不忍,他走过去,坐到床前,轻轻抚摸她不再娇嫩的脸蛋,眼中微微泛红,“朕承认,这些年忽略了你,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一出,姜岚泪如泉涌。 罢了,能得帝王的道歉,她值了! “皇上你不要自责,臣妾也有错,只是臣妾希望你以后不要辜负那些在意你的人,呕……” 这口血吐出来,她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 “岚儿!”皇帝大急,“朕去宣太医?” “不用!”姜岚抓住皇帝的手,制止他欲要离开的身体,“皇上,你能听我最后一言吗!” 她哀求。 轩辕临渊望着她祈求的眼神,最终没有拒绝。 “你说,只要朕做得到,一定尽力而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毕竟是她的女人,对姜岚,轩辕临渊不是完全无情。 姜岚憋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花家大小姐,花锦……她,心术不正,切不可让她跟……皇家接,触,以免……后患无……穷……” “皇上,你答应我,答应我……”姜岚苦苦哀求,这是她唯一的遗愿。 “朕……答应你!”只要不涉及朝堂社稷,不让他杀人灭口,其他的都行。 “还有……替我谢……谢花渐离,跟……连妃,她们的,恩情,姜岚只有来,来生再报答……”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手也耷拉下来。 “岚儿……” “皇上!”皇后听到声音,推门而入,就看到姜岚已经死绝,而皇上似乎很痛心。 她不关心姜岚死活,只想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 秦长歌带着花渐离跟着进门,花渐离直接来到床前,探了探姜岚鼻息,“皇上,她已经去了!” 轩辕临渊默默望着姜岚,整个房间陷入寂静,半晌之后才开口,“传朕旨意,着礼部,内务府协同办理……岚嫔丧事!” 第97章 德行有失,不准进宫 最后,皇帝给了姜岚一个体面,让她以“嫔”的身份安葬。 这次,他真的不欠她了。 轩辕烬脸色刷白,什么意思? 父皇没有褫夺姜岚的封号,还让她以嫔的身份下葬,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花渐离眯着眼睛,将皇后母子神情尽收眼底。 姜岚这招妙! 虽不知道姜岚跟皇帝说了什么。 但皇后母子的喉咙始终会有一根刺,吐出来会痛,咽下去会死。 踌躇间,花渐离察觉一道狠辣的视线向她扫射过来。 皇后娘娘! 这次她打破了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盘,想必皇后不会放过自己的。 轩辕烬最在意的是,他的父皇是不是已经从姜岚那个贱人口中知道了自己跟她的奸情,父皇会如何惩罚自己? “海蛎,去看看花家大小姐是否已经无事,若无事,先将人送回去……” 之前看过退婚书,已经知道这个所为的花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在私底下是个怎样的女人,如今姜岚的话在他心底又投入一块石头。 一个人说,他尚且怀疑,如果两个人说,他信了一半,既然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女人,也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奴才遵旨!”海公公领命。 “长歌,你跟我到御书房一趟!” 皇帝留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秦长歌当然不会留下花渐离一个人面对皇后母子,他偏了偏头,示意花渐离跟他一起。 花渐离求之不得,跟着秦长歌屁颠屁颠的离开。 小人得志的模样让轩辕烬气的牙痒痒。 他也想跟上去,但他没那个胆子。 “母后,你看这事!” “贱人,都是贱人!”没人的时候,皇后就暴露出她真实的面容。 “烬儿,这个花渐离留不得!” “母亲的意思……” “我要让她死……” 望着床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姜岚,她皇后恨不得将她鞭尸。 轩辕烬也回头看了看这个曾经迷得他神魂颠倒的女人,一股怨气从腹腔窜了上来。 死都不让人安身。 …… 姜岚的死,对有人来说是一种感慨,比如花渐离,连妃; 对有些人来说,又是如鲠在喉,如芒刺背,比如皇后,轩辕烬; 但是对有些人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比如花锦…… 但是这次皇宫之行,是带着希望来的,谁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挨了一刀不说,还没跟皇上说上话,皇后跟轩辕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出姜岚那个贱人死后,对她的态度冷漠了不少。 不但让人将她送了回来,还对婚约一事绝口不提。 “锦儿,虽然这次皇上没有赐婚,不过你却是为四皇子挡了一刀,想必皇上那边的赏赐也不会少。” 史春华母女俩正相对而坐,说着体己话,四大丫鬟随侍在侧。 花锦赞同,既然皇上对花渐离那个废物都如此大方,轮到她,再怎么也不会抠搜了去。 相信轩辕烬也不会什么也不做。 姜岚的事,可以说是为轩辕烬跟她的爱情画上了一个不美好的结局,谁也不会在有事没事想起她。 嘴快的乐冬最会察言观色,她笑着说:“咱家小姐可不缺那点金银,说不准,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大小姐就入住皇子府做皇子妃了呢?” 她一说完,哀秋马上就附和道:“等大小姐的喜事定下来,咱们又该忙活起来了。” 花锦羞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死丫头,贫嘴,该打!” 她这一骂,没有人害怕,反而都捂嘴轻笑。 “她们说的没错,我儿啊,就是这个命!”史氏没有说的是,凤命就该配龙子。 “那些个低贱之人用尽手段还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随着史氏话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说的是谁。 几人正在调侃花锦,殊不知,下一刻就被狠狠打脸,花棠大步走进来,看着这一屋子女人,只觉头昏脑涨。 特别是她的妻女,那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都不忍心告诉她们刚刚得到的消息。 史氏看到丈夫一脸的颓废,心也跟着沉了一截,“老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说买卖官职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 花棠摇头,踌躇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皇上说,花家大小姐有失德行,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进宫,好好熟读《女戒》《女训》……” 母女俩瞬间傻了眼,半天没有反应。 这……! 花锦脸都变的惨白,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是父亲在跟她开玩笑。 不能进宫,她还如何在皇上面前表现,如何在太后跟前卖乖。 “为什么!”最后还是史氏问了出来。 “为什么?”花棠烦躁的坐了下来,一拳头打在桌面,“还不是那封退婚书搞出来的,你婚前失贞,皇上认定你行为放荡,难堪大任……” “哇……” 花棠一说完,花锦就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史氏在一旁又气又急,却没办法。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想劝又不知如何劝。 “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给锦儿做主,这一切都是花渐离,是花渐离搞的鬼!还有姜岚,还有姜岚那个贱人……”花锦抬起被泪水打湿的容颜,恶狠狠的说道。 “这又跟姜岚有什么关系?” 花锦一边哭一边倾诉在皇宫受到的冷落,“当时,姜岚明明已经死了,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可是,花渐离却将那个贱人给救活了,然后她跟皇上说了好些话,一定是那个时候,皇上被花渐离给蛊惑了!” 花锦长这么大,第一次哭的这般伤心欲绝,生无可念,史氏都怕她一口气上不来,就…… 自己女儿自己疼,她拍着花锦的背,越安慰花锦哭的越厉害。 花棠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花渐离会医术?”她什么时候学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花锦泪眼婆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正受着伤,也是听一旁的宫婢说的。” 花棠早就怀疑这个花渐离不正常,原来她是冒牌货吗? 史氏也在一旁帮腔,“还有一事我也觉得奇怪,上次皇上不是赏赐了她许多东西吗?可那些东西,我们找遍了整个锦苑都一无所获,我有理由相信,那些东西被她带出府去了,至于交给什么人就无从得知。”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也是她在搞鬼?” 第98章 不如以身相许 “不然呢?你刚刚也听锦儿说了,是她把姜岚救活的,还对皇上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肯定是因为这些话,让皇上改变了想法,我们锦儿可是为四皇子挡了一刀的,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女儿可是她的心头宝,从小到大她都是按照宫中规矩教养的,如此优秀的女儿,就该光芒万丈,就该受到万人膜拜,可是因为花渐离从中作梗,锦儿就要跟皇子妃位无缘了吗? 花棠握紧了拳,真是冤孽? 他的女儿好几个,就没有一个为他带来荣耀的,好不容易出了个花锦,嫁个皇家还磕磕碰碰。 “母亲,怎么办嘛,太后就要回宫了,那太后寿宴,我总不能缺席才是!”花锦撒娇。 她原本可是准备在那一天大放异彩的。 现在连皇宫都去不了,她还怎么接触皇亲。 “老爷,您想想办法呀,这锦儿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他可不能一甩袖子就不管了呀?” 花棠气的手指都捏白了,这个孽障! “你们放心,这事我会跟皇上明说,太后寿宴必定不会少了你们母女的份。” 说完,他抬脚出了屋子。 花锦气得狠了,抓起茶杯就扔了出去。 “都是花渐离,都是她,母亲,我要她死,我要她失去一切……” “好好好,你说如何就如何,我再去找你小舅舅,这回一定将她毁个彻底……” 史氏同样恨极那个孽种。 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两人的怨恨仿佛冲出了丞相府,落在刚刚出皇宫的花渐离身上,此刻她正抓耳挠腮,手不停脚不住。 “你身上长虱子了?动来动去做什么?”秦长歌一脸嫌弃的道。 “不是!”花渐离挠挠耳朵,“我总觉得有人在惦记我。”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花锦母女。 一定是他们又在想方设法对付自己。 “坐下,喝杯水!”秦长歌将茶水放在她面前,入目所及她的脖子红了一片,秦长歌在想,哪个人能让她如此神不守舍。 “嗯。”好一会儿,花渐离才恢复正常,坐回凳子上,猛灌一口水,这才感觉好一点。 秦长歌眼中冒出一丝好奇,他想知道这个左右了她情绪的人究竟是谁?但又不好意思问,问了,一会儿这家伙还以为他对她有什么想法。 不问吧?这心里又憋得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八卦之症!借着喝茶的动作掩盖他的不自然。 “一定是我大姐在思念我?”花渐离脱口而出,每次他们想对付自己,她就仿佛有感应似的。 秦长歌喝茶动作一僵,“你大姐?花锦!” “嗯。”她重重点了点头。 听到是她大姐,那没事了。 “也不知道我大姐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会不会一命呜呼?如果她死了,那不是跟四皇子妃彻底无缘了。” “你放心,死是死不了,不过皇子妃或许是真的无缘了。” 哦? 花渐离眼中星河璀璨,她凑近秦长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之前,皇帝是单独召见过秦长歌的,她虽然跟着去了,但只是候在门外,不得探听一丝一毫。 秦长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想知道?” “嗯嗯,太想知道了!”自从皇上从姜岚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她一度以为,姜岚向他告了状。 又看皇后跟轩辕烬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她就猜到事情不简单。 但皇帝没有说,也没有质问他们母子,这倒让她摸不准了。 秦长歌咧嘴一笑,“皇上说,姜岚只是跟他说起了两人的曾经,让他心里有些感触。” 啊?这么宝贵的时间,姜岚居然没有说重点! “就这样?” “当然……不止?”秦长歌停顿半晌才道,“两人叙完旧情,皇上心里生了愧疚,姜岚摒弃前嫌,没有怨恨,只是告诫皇上,说花锦心术不正,嫁入皇家或会带来祸端……” 说到这里,秦长歌又停了下来,就像听书的人正听到关键地方,突然打板暂停。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花渐离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秦长歌卖够了关子才告诉她:“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她跟皇子妃无缘,皇上当然是答应了!” 我去! 那意思就是任凭花锦如何手段高明,也是不能跟轩辕烬双宿双飞的,倒是可惜了!贱男渣女不就该凑成对吗? 原以为姜岚会对皇帝坦白她跟轩辕烬的关系,然后将轩辕烬拉下水,谁知她低估了姜岚对轩辕烬的感情,她没有说那人一句不是,却成功给花锦挖了一个大坑。 这样也不错,花锦每日做着登上那高位的梦,却不知道梦终究会是梦。 若是她非要逆天改命,那就看她的道行有多深了,不自觉的她露出招牌的邪恶笑容。 秦长歌静静盯着她兀自笑得开怀的容颜,回忆起第一次看到她时的落魄,再到自证清白的睿智,后又是为他解毒的认真,还有这时古灵精怪的皮样……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多变的女子,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特别。 花渐离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嘿嘿嘿嘿嘿嘿……” 一听到她这“嘿嘿嘿”秦长歌就扭过了头,“上次皇上赏赐的药品中有一株极品焕颜草,那是美颜圣品,对你脸上的伤口有奇效,可服用过了?” “咦?你怎么知道?” 秦长歌再次转过头,“我为什么不知道,那里面的名贵药材还是本官亲自为你挑选的……” 花渐离惊诧,“我就说,皇帝怎么如此周到,连药材都准备了一大堆,原来是世子哥哥的一番美意,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那边秦长歌话音刚落,这头花渐离就接过了话茬子,立马就是一顿彩虹屁。 “不如什么……” 花渐离眨了眨眼睛,向他缓缓靠近,“不如以身相许……” “噗……咳咳咳……” 秦大人实在没忍住啊没忍住。 “诶诶诶,你莫激动嘛!”花渐离赶紧为他顺背,“我知道你高兴,但你也矜持些好不?” 秦长歌无语,到底谁不矜持了。 “坐好!”他指着花渐离刚刚坐过的地方道,一张本就绝色的脸儿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她气的。 “世子哥哥……”她听话地坐回原位,一脸被骂了的委屈模样。 第99章 你还有脸参加寿宴 秦长歌没招了,他在花渐离面前就保持不了优雅端方。 死丫头总有本事将自己惹怒,偏偏还拿她没办法。 秦长歌摆摆手,“你不准说话了。” 花渐离做鹌鹑状,“好吧!” 马车一路直行,听得青鳞的声音响起,“主子,丞相府到了!” 这么快! 秦长歌赶苍蝇一样将她赶下车,自己却没有动,他怕别人看到他脸上还没消退的红晕。 花渐离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对青鳞露出一抹不满,没事飙什么车,驾那么快! 青鳞不理解,啥时候得罪这位小姐了? 还是跟主人闹矛盾了? 愤懑的花渐离带着愤懑的心情回了相府,后脚跟刚刚进门,管家李谙就迎了过来:“七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呀?” 花渐离抬头,“怎么了?” 李谙道:“老爷召集了相府所有主子,就等你了!” 等我做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花渐离被李谙带到前厅,花棠已经稳坐上首,史氏坐在旁边,膝盖上趴着一脸哭唧唧的花锦。 二姨娘跟四姨娘在礼佛,没有来。 三姨娘带着花芸立在另一头,和花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六姨娘依旧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她不挑事,也不惹事,就纯粹地看热闹。 “父亲,您让小七过来有何指教?”花渐离语气不佳,对丞相府里的人,她是极度没有耐心的。 花棠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花渐离,气不打一处来,“跪下!” 花渐离蹙眉,吃错药了,不明不白为什么又让她跪?不过她眼尖的看到花棠身后那人手中拿着一根满是倒刺的鞭子,这是惩罚家族叛徒才会用的刑法。 怎么?花棠还想对她用刑? 花棠瞪了她一眼,“你说,你今日在皇宫都做了什么,你对得起你姐姐吗?” 花渐离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做了什么?” “你……”花棠被问得哑口。 是啊,她做了什么? 她不过是救了贵妃,她不过是隐藏了自己会医术,她还做了什么? “小七!”史氏接过话茬,“你明知那封退婚书会对你姐姐不利,为什么不阻止,你知不知道……”面对旁边姨娘庶女,她难以启齿。 而旁边的女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时候将她叫过来,是想惩治她的,其他对锦儿不利的话她还是不说了,凭白让几个婆娘看了笑话。 “嗯?夫人,我知道什么?”花渐离一脸懵逼。 “皇上看到了退婚书。”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哦!这我知道,皇上还说等太后回来,会对退婚书上的内容给我答复。”花渐离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你当时为何不阻止?”花棠道。 “阻止,父亲觉得你的女儿面子很大是不是,皇上要看的东西我一个小小闺阁女子也是能阻止的?” 别说她阻止不了,就是有能力阻止,她也不会这么做? 花渐离告诉他:“这也是皇后娘娘做事不稳当,她找了一个人模仿我的笔迹写了一封体面的退婚书,哪里知道这模仿之人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印章,让皇上看出端倪,这才逼迫四皇子交出真正的退婚书。” 花锦嘤嘤哭泣,史氏听得心里难受,“你当初就不该写那样一封退婚书的,驳了皇家颜面,让皇上对我们丞相府起了嫌隙。” 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史氏一定会当场发飙。 “凭什么?我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能让我发泄发泄一下,我十五年的等待换来最亲的人背叛,难道我不难过吗?当初提亲的是他们,如今我容貌毁了,退婚的也是他们,他们当我是什么,当我大燕是什么?” 花棠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倒是微微愣了一下,是啊,花渐离的亲舅舅可是如今大燕的国君。 史氏回嘴,“那你难道没想过这也会害了你大姐?你大姐这些年对你是什么样,你感受不到吗?你长这么大,还不是相府的功劳,如今相府有难,你居然袖手旁观……” 史氏才不管花渐离有多大的后台,如果大燕在乎她,就不会十来年都不来看她一眼。 花渐离摇头苦笑一声,看向花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吗?当初父亲因为娶了母亲才有这丞相之位,那可是我的母亲带给你的,可是母亲一死,父亲是如何对待我的,我能活到现在,你们好意思说是你们的功劳?” 花渐离这是提醒花棠,要不是我母亲,你还是一个五品小官,每日里奔波劳累,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升一升,你转身就忘了给你带来富贵的女人。 花棠没想到花渐离转了个弯,一下子烧到他的身上来了。 花渐离戚然一笑,冷静道,“我可还记得我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更记得自己被婆子丫鬟欺负,还有在皇宫被虐待的场景,我的血流了一地,谁又看得见呢……” 花渐离已经魂归天外了呢? 她声声质问,声声泣血,那样子是她姐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花莺打了个哆嗦,想寻求二姨娘保护,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二姨娘不在。 花芸却憋嘴,兀自小声嘀咕着,“大燕又如何?十多年来也没人来管过你……” “芸儿!”三姨娘用手肘靠了靠她。 花渐离用眼神瞄了花芸一眼,再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今,大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弄得像是死了娘一样,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小七。” 史氏开口,她居然诅咒自己。 “你可知道,皇上下令,你大姐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以进宫,这代表了什么?你知道吗?” 史氏也不管不顾大声吼道。 也不在意花锦对她使眼色? 什么? 所有人又是一惊,有人高兴,有人不屑。 花渐离愣了一愣,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茬,秦长歌只是告诉她,花锦跟皇子妃位无缘,想不到如今她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了,哈哈哈…… 对她自己来说,去不去皇宫没什么关系,但这些京城贵女不同,她们就是靠这些应酬跟皇家打好关系。 这对花锦来说,绝逼是灭顶之灾,关键的关键,她已经十八岁了,今年再嫁不出去,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怎么大姐还要去皇宫吗?”花渐离吃惊道,其实她想说的是:你还有脸去皇宫!参加寿宴,我都替你臊得慌。 第100章 这辈子无缘皇家 皇家在意的可是清白之身的女子。 若是现代倒无所谓,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但这个封建社会不行! 虽说花锦的身子给的是轩辕烬,要嫁的也是轩辕烬,但婚前失贞,对她的人品作风也是有损害的。 在民间那些落后村庄,可是要浸猪笼的。 皇家自然不用多说,就算皇帝最后答应轩辕烬娶她,那正妃之位也与她无缘,做小妾,花锦一定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提了一嘴,就是让花锦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要丢人现眼,可她的话无疑犯了史氏母女的忌讳。 “你这是什么意思,每一年皇宫宴会,锦儿都是去了的。”史氏道,要不是往年里,锦儿在皇宫的表现,第一才女的名声何来如此响亮。 “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家千金小姐能与锦儿抗衡!”史氏对自家女儿那是无比自豪的。 今年也必定是! 她还指望锦儿今年拔得头筹,让皇上太后另眼相看,说不定这婚事就成了呢? 三姨娘鄙视了她俩一眼,呵!说得可没唱得好听,花锦是什么德行她还不了解,琴技是拿得出手,跳舞也行,下棋没品,作画将就能看,作诗那就差上一截了,哪次不是花大价钱找人帮忙的,花锦不过是亲手书写,再奉上给太后皇上,以此得到了才女之名。 花芸跟花莺也知道其中门道,花锦的优雅温柔可都是装出来的,她们私底下根本看不上,别说的好像自己就高她们一等。 六姨娘还是如往常一样,降低自己存在感,她只看戏。 花渐离摇头,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若是今年大姐姐去不了,那父亲不妨将这个机会让给五姐姐,或者六姐姐,说不定我们丞相府还能再出一个京城第一来呢?” 三姨娘点头,她也这样认为,但她不敢回应。 花莺跟花芸倒是跃跃欲试,花莺凭借着她舅舅的关系也是进过两次皇宫的,那里的繁华气派是她最最向往的。 花芸身为庶女,没有一个像样的后台,她一次机会也没有,不过,她倒是想去,非常想。 如今花渐离的“肺腑之言”让她们燃起了斗志,她们期待的目光同时望向上首的丞相。 “你在说什么?皇宫那样的地方也是庶女能去的?”史氏怒道,这些女人也配。 庶女怎么了?嫡女又如何? 花渐离最是看不得史氏这副嘴脸,自己还不是嫡女出生,在她的打压下,原主过得连丫鬟都不如,不就是欺她势单力薄。 花渐离可不管她的嚎叫,指着两位姐姐对花棠说道,“父亲,你看,我的五姐姐身材丰腴,白白嫩嫩:六姐姐娇俏可人,美丽非常,再加上他们都是经过父亲精心栽培出来的,知书又达理,正是女子好年华,哪里不比那些高官家的女子强,说不准那些个皇子贵族就看上两位姐姐这一款了呢?若是被哪个皇子看上,父亲不就又多了一个筹码!” 花渐离的意思:你要多抓鱼,就得勤撒网。 不能钓死在一条鲤鱼身上。 还是条不争气的老鲤鱼。 三姨娘轻轻推了推花芸,花芸站出来,标准地福了福身,“父亲,女儿愿意为父亲分忧。” 既然花渐离都已经给她们开了一条路,他们往前走就是了。 “父亲,莺莺也是!”花莺也是个识趣的,恭敬地朝花棠拜了拜。 两个女子含羞带怯,温婉得体,让花棠不禁多看了两眼,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响。 确实,小七说得在理,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谁知道皇子们能不能看上自家女儿,或许王八对绿豆,上眼了呢? 史氏母女被这一幕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花棠还真就沉思起来。 花锦特别不理解,父亲怎么就信了花渐离的邪。 就这两个歪瓜裂枣也配叫做知书达理,别到时候名声没挣到,反而丢人到家。 “老爷,你别听小七乱说,这庶女哪里有进宫的资格,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宫中贵人,那责任还不是你我二人担着。”史氏提醒,花芸跟花莺鲜少进宫,若是冒冒失失犯了错……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这事我还得寻思寻思!”花棠摆摆手,让他们安静安静。 花莺花芸心头大喜:那您好好寻思。 花莺懂事,赶紧上前为花棠斟茶。 花渐离到无所谓,花锦就坐不住了,她们将花渐离叫过来,可不是说这些的。 她的本意是让父亲惩罚她的,怎么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父亲放心,莺莺一定都听父亲的。”花莺双手捧着茶盏递到花棠面前,态度恭敬,不阿谀也不谄媚。 认真起来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大家闺秀模样,仔细看,模样也俊俏两分,身材也不似之前那般丰腴,很好! “不错!”花棠说了两个字。 这在花渐离耳中自动理解为:能卖个好价钱! “芸儿也是!”花芸不甘落后,露出她娇媚的神态,眼神灼灼地望着他。 看着两张期待的眼睛,花棠下意识地点头,“嗯,若到时候皇上还是不应允锦儿进宫,那为父只有让你们代替。” 花锦瞪大红通通的双眼,“父亲!” “老爷,那怎么行!”史氏反驳,这有一就有二,若是庶女都能代替嫡女,那以后她的锦儿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老爷啊,说来说去,这件事的源头还是那封退婚书,咱们向皇上解释清楚,锦儿跟四皇子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过深的情感交流也就是了,相信皇上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史氏说着,向花锦猛眨眼睛。 花锦得到提示,跪在花棠面前,“父亲,锦儿与四皇子只是畅谈诗词歌赋,并未做过越矩之事,还请父亲明鉴。” 说到退婚书,那就不得不让人想到花渐离,那晚上喊捉奸的是她,打脸四皇子的是她,写那退婚书的也是她…… 若是她下手留情,也不至于让丞相府失了面子。 如今,锦儿因为这事被皇上厌弃,花渐离难辞其咎。 花棠成功被史氏带偏,眼神不自觉落到花渐离身上。 “父亲看我做什么?其实,大姐不能进宫,并不完全是因为退婚书,退婚书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但不至于让皇上记恨大姐。” 若是让他们知道,花锦这辈子都无缘皇家,不知道会不会疯。 第101章 想看花渐离被打得嗷嗷叫 “那是什么原因?”史氏问。 花渐离看了看花锦,这才说道,“是因为贵妃,皇上探视过贵妃后,就下了这个旨意,不难猜出这是贵妃对皇上提出的请求。” “不可能!”花锦第一个反驳,“姜岚做出那种有违伦常的事情,皇上能听她的话?” “大姐错了,皇上其实已经原谅了姜岚,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她以岚嫔的规制下葬,这事父亲应该也知道。”花渐离看向花棠。 花棠点头,表示花渐离说的都是对的。 “这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救活了那个贱人,她能这般诋毁我儿。”史氏道。 反正说来说去,这件事就是花渐离搞的鬼,不管她说什么,推给花渐离就对了。 这个花渐离也是,当初可是贵妃下死手欲要治她于死地,她倒是大方,居然以德报怨,将人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气的是,那贱人逮到机会还反咬她们一口,“老爷,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我的锦儿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好冤啊……” 今日她就要让老爷用家法惩治花渐离,让她脱一层皮。 花棠这才想到重点,“我且问你,你哪里学来的医术,贵妃娘娘可是你救治的?……” 花渐离对答如流,“我的医术是小时候一个道长教我的,他不止教了我医术,还教我做人的道理,他说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在皇宫时,我不能见到贵妃娘娘在我面前死去,我是为自己积阴德……” “道长?呵!花渐离,你说话也过过脑子,不要张口就来,我们怎么不知道有道士教过你医术。”史氏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 如果有道士进了丞相府,她会不知道? “夫人不知道也不奇怪,小时候,我整日被关在那个如同牢笼的破房子里,连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你们又怎么知道我遇到过什么人呢?” 但凡你们多关心花渐离一些,也不至于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在哪里教习你的?多久了?”花棠的关注点跟史氏永远不一样。 花渐离眼睛正视花棠,脸不红,心不跳,“他说他叫天道,从蜀地卿城而来,他每晚戌时都会准时出现,教我习字跟医术,还有做人的道理,直到我十三岁,他觉得我可以出师,便没有再出现……” 她说得自然流畅,让人找不到错处。 卿城,天道! 花棠细细咀嚼这四个字,突然,他眼中精光大盛,豁然起身,来到花渐离面前,“你说的可是来自卿城神山的那位天道老人?” 花渐离不明白花棠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说的这个人其实就是她前世的师父,那个收留她,给她一个家的师父,天道。 但听花棠这么一问,她心里也有了疑问,“父亲知道天道老人?” “天道老人,本相如何不知,他乃是卿城神山上的老神仙,据说已经飞升成神,拥有不死之身……”他的女儿居然是天道的关门弟子? 花渐离抽抽嘴角,不死之身?怎么可能,他不是被…… 突然,她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师父根本就没死? 他也穿越过来了? 天呐?花渐离心情激动起来。 史氏见话题扯远了,遂轻咳一声,“老爷,说正事要紧。” 她还想看花渐离被打得皮开肉绽嗷嗷叫呢? 花棠看了看几个女儿,锦儿文武双全,容色倾城,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莺莺虽有些圆润,但肌肤白净,五官尚可,打扮一番,想来也是拿得出手的。 芸儿娇俏活泼,五官像极了孟氏,也是小美人儿一个。 还有那个足不出户的小八,长得还算可以,就是头脑有些秀逗,他并不看好。 至于小七,哎!算了。 他也记不得她之前长什么样子,如今脸上那几道伤痕…… 花渐离看到丞相对她的嫌弃眼神就知道自己在他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但她不介意,姐才不要被你当腊月出栏的猪卖掉。 花芸见父亲拿不定主意,遂对三姨娘递了递眼色,这会儿该寻思好了吧! 三姨娘心一狠,为了她的女儿她拼一回。 “老爷。”三姨娘朝花棠跪了下来,“求老爷给六小姐一个机会。” 她的女儿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她谋一个好姻缘。 “呵!”史氏被气笑了,“孟氏,你想让老爷给你什么机会?这丞相府女儿,再如何也轮不上她花芸,咱们府上光是嫡小姐就有两位,即便两位小姐都去不了,那也还有二姨娘的女儿,莺莺虽是庶出,说到底人家还有个骠骑大将军的舅舅,在朝堂也是说得上话的,你呢?你有什么?” 一句话让三姨娘尴尬得脚趾抠地。 手指将衣服都抓出了褶皱。 大夫人很少说这种伤人的话,一旦说了,那就是毁灭性的…… “再说了,你的女儿有什么才情,难道是她见着哪个优秀儿郎就对着人家发花痴流口水,还是给人表演她那最拿手的娇柔造作,就花芸这模样,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带在身边,怎么跟其他夫人说,她是我相府出来的女儿,别人又会怎么看待她……” 花芸本来还挺期待的,被史氏这么一说,当场就哭了起来,她哪里有这么不堪,她也是有识字,学过一些防身术,还熟读《女戒》《女训》的。 夫人实在欺人太甚。 花棠也知道花芸跟花锦不能比,相貌是可以,可她毕竟是庶女,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虽说有史氏带着,可若是一时不察,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算给人赔礼道歉又有什么用。 “父亲大人,我不赞同夫人的话。”花渐离道,“这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当初大姐进宫难道就是一帆风顺的,这样的场面多去几次不就习惯了,父亲养了几位姐姐十多年,难道你就甘心她们碌碌无为嫁个平庸之辈,我知道你觉得他们没见过大场面,这不是还有大半个月时间吗,趁着这些日子,找几个婆子来教教两位姐姐不就行了吗?你看我,我还不是去了两次皇宫就习惯了。” 花渐离这是铁了心跟史氏母女唱反调,还想收拾我? 呵! 第102章 她活该 花芸止住哭泣,看着花渐离,想不到她会为他们说话。 花渐离回给花芸一个安心的笑容,别误会,我就是给花锦母女添添堵而已。 花锦冷笑着被史氏扶了起来,刚刚跪了那么久,腿都软了:“父亲向来不懂这后宫规矩,也不懂这其中门道,这内宅之事还是由母亲来安排得好!” 这些女人是不是忘了,整个丞相府,还是他们母女天下。 “太后寿宴,来的肯定是皇亲贵胄,大姐难道不愿意两位姐姐觅得如意郎君?虽说长幼有别,可两位姐姐不能一直等着啊,她们跟大姐不同,大姐是嫡出,又是京城第一的美人儿,说得难听些,就算再过几年也是有人看得上的,难道大姐也要另外两位姐姐跟着候着不嫁不成?” 此话一出,所有女人都向她投来怨恨的视线。 是啊!你嫁不得,难道要我们跟你一起做老姑娘。 花渐离再接再厉,“再如何说,这些庶女们也尊称您一声大姐,难道你就不为她们的终生幸福考虑,她们嫁得好,难道不是为丞相府增光……” 这道理花锦是明白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都没得去,偏偏让她母亲带着这些不上相的东西,她就接受不了。 一想到若是他们被哪个清贵之家看上,她就膈应,在她心里,绝不允许有人比自己嫁得好。 此时,看热闹的六姨娘一声娇笑,“婢妾倒是觉得七小姐说得有理。” “哦?你说说看!”难得六姨娘开了尊口,花棠便问她。 史氏嘴巴瘪得像是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如今连一个青楼妓子都敢跟她对着干了,真是欠收拾。 六姨娘被史氏的眼神吓得一缩,顿时不敢发声。 花棠瞪了她一眼,对六姨娘道,“你说!” 六姨娘嫣然一笑,不计较史氏刚刚的威胁道:“往年皇宫宴会,各府最多有三名子女的名额,相信今年也不例外,若是今年夫人带着五六七,三位小姐赴宴,别人定然会称赞夫人大度,一碗水端平;而大小姐也会被说是贤良淑德,对妹妹关爱有加;至于皇上那里,自然就不记得之前的不愉快了……” 花棠眼睛一亮:“还是你思虑周全。” “老爷,你真的要让他们三个歪……呃女儿进宫。”史氏还是不想同意。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花棠双眼一瞪,史氏不敢说话。 若说花棠对花渐离的话不置可否,六姨娘的话他却是听得进去的,再次打量几个女儿,觉得花渐离虽蒙着面纱,但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花锦都比不上的,还有这周身气度,不错!再看花莺,五官也算得上标致,中等之姿,就是这体型有些不容忽视;花芸就好多了,没有花锦那般大气,算是小家碧玉型。 想到他们也许就是丞相府的助力,语气也谦和不少:“你们三人半月后跟着夫人同去皇宫,切记凡是听夫人的,不可擅自做主,若是损害了相府声誉,后果你们自己承担,这期间也要多学学规矩才是……” “我不同意!”史氏道。 “这事我做主!”花棠喝道,“你去找两个嬷嬷,好好教他们规矩,可听清楚了!” 最后几个字,花棠是用命令的语气说的。 史氏被训得不敢放狠话,但也不想遵他的命。 花锦款款而来,伏低做小,“父亲您放心,锦儿会劝劝母亲的。” 花棠叹息,“你是个懂事的,你也放心,这事最后还没有定论,我会跟皇上求求情,若是皇上回心转意,你还是有机会进宫的。” “嗯,父亲您费心了,但也要注意身子,女儿去不去也是不打紧的。”花锦还是那副温柔大度模样。 花棠微笑,要不说,还是这个女儿懂事。 交代完,花棠抬脚便要离开,经过花渐离时,他突然想问些关于天道老人的信息,随后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花渐离不明白他在自己面前犹豫是在干什么,她没有问,也不想问。 花棠走后,那个手持鞭子的奴才一脸懵地看着史氏:不……不打了吗?不是让他收拾七小姐? 史氏暗恨,该死,这里的女人都该死! 花锦对上花渐离无声的微笑,心里骤然一沉,为什么,为什么花渐离会不一样了,难道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藏拙,就是等一个打压她的机会。 好可怕,花渐离好可怕! 跟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几个女子根本不看花锦,各做各事。 六小姐有机会进宫,三姨娘喜极而泣,忙对着花渐离跟六姨娘道谢。 花莺也是第一时间回去,向二姨娘报告好消息。 听说自己女儿也要去参加太后寿宴,二姨娘念了一天的经也不觉得累了,忙吩咐丫鬟请裁缝来为她女儿量体裁衣。 本想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可看到花莺那圆润的身体,她又打消了这个提议。 “莺莺,距离太后寿宴还有大半个月时间,这期间你可管住自己的嘴,争取在宫宴上给所有人一个惊雷!” “好,我听你的!” “快,告诉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姨娘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谁让史氏母女吃了瘪。 “姨娘,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花莺为二姨娘倒了一杯水,这才娓娓道来…… 当二姨娘又听她说是花渐离跟六姨娘的功劳,她又瘪嘴不屑,“哼,你别觉得欠他们人情,即使没有他们,你将来也不会嫁得太差,你差的就是一个嫡女的身份而已。” 这些年,她跟史春华明争暗斗,还不就是一个正妻位置,史春华能成功上位,她王鸣翠也可以! 在她眼中,史氏不过就是有个皇商的老爹,而她的弟弟可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将来莺莺的富贵可不比花锦少。 二姨娘握住花莺的手,“还有,这次进宫,你还是要听史氏跟你大姐的话,切不可莽撞行事?” 大姐? 花莺大笑出声,“姨娘你还不知道,这次的寿宴没有花锦的份呢?”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花锦?往年花锦都是去了的啊? 花莺凑近二姨娘,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那八卦的样子跟二姨娘如出一辙。 “是吗?”二姨娘听完后,嘴巴都咧到了耳根,随后,伸长脖子对着门口啐了一口。 “呸,她活该!……” 第103章 死了都要摆自己一道 锦苑 花锦回来后,在房间发了好大一通火,啪啪啪的瓷器破碎声使得四个丫鬟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乐冬手中拿着子阳郡主的邀请函,不知道该不该交给她。 这是花锦的交际圈子,每隔一段时间,几个闺阁女子都会聚一聚,消遣一番。 其中以子阳郡主最为尊贵,花锦次之。 这是大小姐最值得骄傲的聚会,这会儿,她不敢上前。 史氏在花锦身边急得团团转:“锦儿,你小心些,莫要扯到伤口!” “我管不了什么伤口?让我死了算了,我为了替四皇子挡刀子,他们皇家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是自愿将身体交给他的吗?还不是他油嘴滑舌哄骗与我,这是我的错吗?” 啪——青花瓷瓶被推倒了。 “还有那个花渐离,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她该死,她最该死!” 花锦血红的嘴巴像是吃人的妖怪,眼睛充血,脸蛋绯红,身体颤动着,仿佛有爆发不完的戾气,谁来谁死。 啪—— 琉璃梳妆台也被她踢翻了。 “锦儿,锦儿,你小心些,小心伤到自己。”史氏想上前,又不敢。 “啊啊啊……我恨她们,啊啊啊……” 若是那些倾慕者看到这个样子的花锦,不吓得屁滚尿流,也会心肝儿直颤。 这才是真正的花锦,性格乖张暴力,行为举止粗俗。 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在众人面前装的有多辛苦,好几次,她都想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可偏偏被她生生压制了。 这会儿,没有了外人,她暴露本心,要将心中那团火燃烧起来。 砰…… 啪…… 哐当…… 花锦像是疯魔了,直到将房间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碎了才罢休。 她砸累了,困了,最后身体一软就要栽倒,丫鬟赶紧上前将她扶住,要是花锦跌倒了,那地上的碎瓷片能让她屁股开花。 她们这些丫鬟也会被说成护主不力。 将花锦扶到床上,史氏屏退丫鬟跟她低声交谈。 此刻的花锦头发乱了,妆也花了,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史氏握住她的手,“儿啊,为娘的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放心,娘就是豁出命也要让花渐离付出代价,为你报仇,可好!” “好,我要她身败名裂!”花锦恶狠狠地道。 等史氏安抚好了她的情绪离开,花锦悄悄让人给轩辕烬修书一封,告诉她今日自己受到的委屈跟不公,让他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 这边的鬼哭狼嚎一点没有影响花渐离,因为她一回来后,就进了空间。 没事的时候,她就制作药丸,什么药丸都制,这里不比现代,这些东西总有用得着的一天。 但今天不一样,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浮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的预感一向不会错,今日史氏母女想收拾她,却反被奚落,母女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有阴私手段等着她,所以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眼睛瞄向了不远处的大黑箱子,眼睛眯成一条缝…… 深夜。 轩辕烬再次莅临锦苑,这一次他做足了功夫,确定没人之后才进入花锦房间。 此时的花锦并没有睡,而是一脸憔悴地坐在桌前,手中是子阳郡主给她的邀请函。 但她没心情赴宴,便让乐冬回绝了,还让乐冬将自己遭遇向子阳郡主叙述一遍。 子阳郡主比她小两岁,说的好听是性子耿直讲义气,说难听点就是胸大无脑做事冲动,她让丫鬟将自己受伤受委屈的事情传达,相信子阳郡主不会袖手旁观。 此刻,房间已经打理得干干净净,所有摆设已经全部换掉,史氏向来宠爱花锦。 沉思中的花锦并没有发觉门开了,又关上,丫鬟哀秋退了出去,她依旧动都没有动。 “锦儿?” 熟悉的声音响在房中,花锦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时,才看到是这个冤家。 她豁然起身,似乎不相信真的是他,但又确定是他。 轩辕烬一袭紫袍,身姿挺拔,玉面桃花,一双深邃的眼眸满是柔情蜜意。 快走两步到了花锦近前,将她揽入怀里,因为顾忌她的伤口,轩辕烬格外小心,“你受苦了。” “你终于来了。”花锦委屈的眼眶红了,清丽绝伦的容颜加上委屈无助的神情,让轩辕烬心软成一片。 “我怎么可能不来?今日你为我受伤,我心疼难耐,不来看看你,我如何熬得过去。”轩辕烬轻轻俯身在花锦受伤的手臂亲了一口。 “还疼吗?”他呢喃,那深情的模样让花锦不管不顾抱紧了他。 试问,哪个女人受得住这样的宠溺。 忍了好久的眼泪再次决堤,“如果我不给你写信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怎么可能,就算没有那封信,我也会来的。”轩辕烬道。 “你告诉我,皇上为什么会针对我,我今日可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进宫? 她也只有在轩辕烬面前才会变得像个小女人。 轩辕烬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比起成熟妖娆的姜岚,花锦多了两分活泼跟娇憨,年轻美貌的花锦更深得他心。 “其实,这一切还是姜岚那个贱人搞的鬼,本来母后是想跟父皇提你我之间的婚事的,谁知那贱人跟父皇说……” 花锦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她跟皇上说了什么?” 轩辕烬看了花锦一眼,为难地道:“她说,你心术不正,嫁入皇家恐有祸端!” 什么?花锦心一沉。 姜,岚! 她死了都要摆自己一道! 好恶毒的心思! “那皇上是信了,还是没信?” 轩辕烬感受到了她颤抖的身体,但他却无能为力。 随后花锦想到,皇上肯定是信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拒绝她进宫。 “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也觉得我心术不正,会为你带来祸端吗?” 她仰起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轩辕烬不忍告诉她实情。 父皇可是说了,最近就会为他安排婚事。 “我当然不信,这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污蔑之词,你放心,等父皇想通了,他会明白的。” 轩辕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把握,因为皇上向来一言九鼎。 轩辕烬语气里的不确定让花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问,她已经为这个男人失去了所有,不能连嫁给他的希望都被剥夺。 第104章 是花渐离死了吗? “锦儿,相信我,没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就连父皇也不可以!”轩辕烬深情款款的承诺。 这时候的轩辕烬已经忘了,这句话他不久前才说过,对另一个女人,如今那个女人还没有入土为安。 但花锦却相信了,“烬……” “锦儿……” 两人的身心慢慢靠近…… 旖旎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时,花锦突然想到什么,朝门口看了看,生怕花渐离再次出现。 上次的经历让她如同噩梦,她不想再来一次,那样她会疯的。 轩辕烬捧起她的脸,温柔得像是一阵风,“别怕,今晚花渐离来不了,以后也不会伤害你……” 他知道花锦在害怕什么?其实他也怕。 为了自己跟锦儿不受花渐离的迫害,他今晚出了手。 “为什么?”花锦不明白轩辕烬的意思,什么叫以后也不会伤害她。 “因为……”轩辕烬奸诈的脸凑近花锦,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花锦展开笑颜,内心狂喜。 安心地投入轩辕烬的怀抱。 月华如水,安适如常。 寂静的空间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 一群蒙面黑衣人从四方涌来,将花渐离的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刚刚上床的花渐离神情一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闭上眼睛默默数了数,至少十来人,看样子不像是上次史氏的走狗,这次明显厉害很多。 又是谁的人? 砰…… 门被用力推开的同时,花渐离也点燃了油灯。 来人黑衣黑面,只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杀手?暗卫? “花七小姐?”来人语气带着询问,这是怕认错人,杀错主。 “看来确实是冲着我来的。”她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坐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敢深夜闯入,想必你的后台应该不小?……” 此时的她没有戴面纱,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就这样暴露人前,美得不真实。 “我猜猜看,你的雇佣者是……史氏?” 花渐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对!难道是二姨娘……” “也不对……那是花棠!”她每说一个人的名字就观察黑衣人眼神中的变化…… “还是花锦……” 对了!她怎么忘了那个人。 “哎,四皇子这次倒是舍得下血本,居然请来了这么多人对付小女子……” 这一次,黑衣人眼中有丝丝微妙的变化,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花渐离捕捉。 “你不用猜了,我们是不会说的,或许到了地府,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你已经告诉我了,不是吗?”花渐离摇了摇手中茶杯,“说吧!轩辕烬想如何对付我,让你毁了我清白,还是直接嘎了我,或者将我打成残废,苟延残喘……” 黑衣人冷笑,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女子! “今晚我等奉命取你性命,还有什么遗言,交代了吧!”他将手中长剑抽出来,花渐离分明看到,那锃亮的剑身在烛火映射下,反射出她房间的影像。 是把好剑,见血封喉不在话下。 “是吗?”花渐离抿抿嘴,“我确实还有两句遗言……” “说吧!” “劳烦各位,到了地府跟阎王爷问个好,说犯杀戒不是花渐离的本意,让他不要惦记我……” 话音一落,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黑黢黢的物体,快速地架在桌子上,只听哒哒两声,刚刚还跟她说话之人已经被爆了头。 去了地府! 男人眼睛瞪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举剑的动作保持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才砰的一声倒地。 好厉害的暗器! 同伙听到动静夺门而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纷纷击毙,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死法。 “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十来人蜂拥,朝着花渐离扑了过来。 她扣动扳机,疯狂扫射,哒哒哒哒哒哒—— 来一个爆一个,来一群扫一窝。 一时间火花带闪电,如梦亦如幻。 这回她早有防备,使用的是加特林,管你多少人,来多少,死多少。 妈的!让你们尝尝机关枪的威力!哒哒哒哒哒哒…… 不给你们一点儿颜色看看,你们当我病猫。 别说一对二十,就是以一敌百那也不在话下。 没一会儿,黑衣人就被全灭。 身在主院的轩辕烬被吓得一哆嗦,中断了交流。 直接趴下,举白旗歇战。 花锦略有不满,她还没尽兴呢? 这头,花渐离收起家伙,准备出去躲一躲。 要是让人发现她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不怀疑她才怪! 刚出门不远,旁边房间的红珠绿珠周婆子才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她心念一转,咻的一声进了空间,捂住耳朵。 下一刻,不出意外的三道惊天动地的嘶吼响彻天际。 “啊——” “啊——” “啊——” “死人了啊……” 趁着几人注意不到自己,她从空间闪现,快速从偏院门口离开。 红珠跟绿珠毕竟年纪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尸体,吓得抱住周婆子,周婆子同样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三人抖成一团。 “啊,来人啊,死人了。” “快来人啊——” “死人了?”花锦穿衣服的手一顿,死人了,谁,花渐离? 太好了,这个孽障终于死了! 轩辕烬伸手摸摸她的脸蛋,“等我消息……” 然后他身形一闪,已经离开相府。 他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上次的经历不想重演。 花锦倒是希望他留下来,可又怕再次被人诟病,传出不好的流言。 所以,她没有挽留。 穿戴整齐,丫鬟哀秋跟乐冬就来了,喜春跟怒夏随后才到。 今晚本来是哀秋守夜,但刚刚偏院的动作太大,想忽视都难。 正沉思着,便听到偏院那边有人喊起来……“七小姐!七小姐!” 花锦喜上眉梢,是花渐离死了,真是她死了吗? “快!去偏院!”她兴奋得肚兜也来不及穿,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偏院动静太大,已经惊醒了相府全部人员。 花棠带了所有相府之人前来,只因那惊天的怪响,还有丫鬟婆子的嘶吼。 “发生何事了?”他怒吼,随即眼前一幕让他震惊,为何这里死这么多人? 谁干的? 刚刚那奇怪哒哒声又是何物发出来的? 第105章 是不是你个人心里有数 “七小姐哪里去了?”花棠扫视一周没有看到花渐离遂问了一句。 丫鬟红珠已经吓得缩在一角,年轻清秀的小脸已经没有血色,绿珠神情呆滞,像是吓傻了。 周婆子还算正常,但她说话的语气断断续续,“老爷,我…们听到怪,怪响来的……时候,这,这些人已经死,死了,七……小姐不知去…向……” 他们找了整个偏院,也没见着七小姐。 相府众人在看到这十多具尸体也是吓得不轻,平日里话多的花莺跟花芸也吓得哇哇大叫,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就连宅斗高手二姨娘跟三姨娘也心里发寒,“天呐,好可怕!” “菩萨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心里都在庆幸,幸好是花渐离的院子。 花棠闭了闭眼,心烦意乱。 那花渐离到底哪里去了?这些人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小七,小七……”主院那边传来花锦宛如哭丧的叫喊。 随后两个丫鬟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到众人面前,“小七……” 花锦左手死死捂住胸口,眼角挤出两滴泪水,脸上是悲痛欲绝的神情。 由于里面没有肚兜,她汹涌澎湃的波涛剧烈晃动,给人视觉上的享受。 花锦自己倒没多注意,一心只顾着眼前,说话也有些不经大脑,“爹爹,小七怎么了?刚刚动静好大,女儿吓坏了!小七她已经遇害了是不是?啊……”当她看到这么多尸体,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发出尖锐的吼叫。 为什么这么多死人? 阿烬说他派了人来除掉花渐离,为什么死的人全是黑衣人,花渐离呢? 她扫视全场,皆没有花渐离一片衣角。 她是被人挟持了,还是…… 史氏怕女儿受着伤,又被这些死人吓到,快速来到花锦身边,死死抱住她,给她安慰。 可花锦却一直看着花棠,她只想知道花渐离是不是死了! “小七不见了。”花棠道。 只是不见了吗? 花锦神色突变,原来花渐离没有死,而是失踪? 精明的史氏发现了女儿微小的变化,心里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些人跟锦儿有关吗? 花棠命人查探这些人的身份,又派人在相府搜寻,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一时间,众人提着灯笼在相府寻找,花锦依旧死死捂住胸口,这会儿不是装的,是真的被气的,死丫头命真大! “母亲,这三更半夜,小七不知去向,院子里有这么多不明身份的男人,她……?”花锦满是担忧。 花莺花芸自然知道花锦这是又演上了,就想搭话,顺便踩一踩花渐离,三姨娘快速拉紧花芸,生怕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没看到花棠的脸已经黑了吗? 花莺一直看着花锦:“为什么大姐离得最近,却来得最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一来就问花渐离是不是遇害,搞得你好像事先知道一样。” 花芸一怔,皱眉回想一下,“也是啊!大姐刚刚在忙什么?” 忙的肚兜都没穿,两颗珍珠若隐若现,真是丢人现眼。 花锦心头一跳,她刚刚是看准时机才出现的,正不知如何解释,史氏开口了…… “你们又想说什么,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小七不见了,你们很开心吗?” 说着她看向花棠,“老爷,还是派人先去将小七找回来才是……” 这时候,她主母的威严就得拿出来。 “哎,可怜的七小姐,这半夜三更的,就算找回来,名节也……”二姨娘双手合十,摇摇头念了句佛语,“阿弥陀佛!” 三姨娘冷嗤一声,念了几天佛,就当自己菩萨心肠了,也不知道是谁前段时间还用巫蛊之术陷害花渐离。 做作! 二姨娘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一个黄花大姑娘被一群男人围攻,如今人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即使她之后安全回来,那也是残花败柳。 花棠恨极,“这个孽障就没有一天不消停。” 虽说上次假和尚事情被揭穿,但也让花棠不得不承认,花渐离真是灾星降世。 花锦赶紧劝他:“父亲稍安勿躁,人我们继续找就是了,当前还是解决这些黑衣人才是。” 花锦面上焦急,但理智还在,这才是他花棠的嫡女,处变不惊,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都能沉着应对。 花芸可不甘心被花锦一个人夺去了风头,在三姨娘的授意下,她对花棠说道,“父亲,还是报官吧!这事咱们怕是解决不了!” 花芸忍住心里的害怕,指了指这些尸体,这可不是一两个,他们随便处理就是,这可是十几二十个。 花锦道:“芸儿,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什么你总想着将小事往大了说,你不能盼着丞相府点好?如果传出丞相府深夜有男人出入,我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花芸不愿跟花锦争执,她只是庶女,争也争不过,她只提醒着花棠:“父亲,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再多几回,难免会祸及无辜,大姐确实是为相府女子名声着想,难道我们除了名声就不要命了吗?” 花莺也觉得花芸这次说得有道理,“父亲,名声固然重要,但命就不重要了吗?我同意芸儿的说法,报官吧!”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花锦还是固执己见,这人是轩辕烬带来的,如果报官,势必会将轩辕烬暴露。 “大姐!难道在你心里,小七就这么不值得吗?曾经她还将你奉若神明,想要报答你来着,怎么?她一出事,你就袖手旁观……”花莺咄咄逼人。 在丞相府,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能跟花锦抗衡的人,那这个人非自己莫属。 “这……” 这时候,二姨娘也看出了门道,原来又是史氏的杰作,“老爷,报官吧!不能让幕后之人觉得我们丞相府好欺负!” “老爷……” 花棠看向史氏,也是在斟酌,如果这是府中人自己所为,他尚且可以兜着点。 “老爷,不能让这种不正之风在相府逆长……”二姨娘说这话时,不经意地瞄了史氏一眼。 史氏当场暴怒,“王氏,你看我作甚,莫不是怀疑这是我找人所为……” “夫人,妾身不敢!”不过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是不是你个人心里有数。 第106章 想看我笑话? 哼,史氏一把推开花锦的手,上前两步来到花棠面前,“老爷,这事还真不能这么轻易揭了过去,既然如此,那就报官!” 反正这事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她可不怕。 花锦伸出去想制止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事情来得突然,她根本没时间跟史氏串供。 “父亲,快派人去大理寺吧!”花莺催促。 花棠听到“大理寺”三个字,顿时心一沉,他可不会忘记上次因为将王氏从大理寺带出来,秦长歌坑了他二十万白银。 “咦,大家怎么都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偏院门口,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让出一条道来,门口那个一脸没睡醒的不正是他们讨论的中心人物,花渐离。 她的身后跟着同样一脸懵的花絮。 “花渐离,你怎么在这里?”花莺惊讶,原来她没有被抓。 花芸也是一脸可惜。 “啊……”花渐离突然放声尖叫,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一叫,花絮也跟着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好多死人,我怕!”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院子怎么这么多死人,谁干的?谁干的!啊啊啊……”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哇哇大叫。 “花渐离!”花棠喝道,“你说,刚刚你去了哪里,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花渐离闭了闭眼,不敢再看地上尸体一眼,“父亲,我今晚吃了晚饭,我就去了四姨娘院子,一直跟絮儿在一起,周嬷嬷可以为我作证的!” 被点名的周婆子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直视花棠那慑人的视线,违心道,“是的,七小姐吃过晚饭就去了四姨娘那里,最近她们姐妹二人走得近,有时候七小姐会宿在八小姐房中……” 周嬷嬷已经发现了,这些人的死法跟上次那几个贼人是一样的,不用说,也是七小姐解决的这些人。 上次是她替花渐离隐瞒的,这次也不例外,她已经上了七小姐贼船,还能怎么办?扯呗! “那你刚刚又说七小姐不见了?”花锦怒斥。 “就是,害得我们以为七小姐遇害了?” “你这婆子信口开河,误导我们是什么意思?”逗他们玩儿呢? “这样的婆子就该拉出去剁了!” 什么? 周婆子吓得脚一软就跪了下来。 “你们也别怪周嬷嬷,今日本打算去去就回,谁知道跟絮儿越说越开心,就多留了一会儿,周嬷嬷定是以为我已经回来了,所以才失了分寸……” 花渐离将她拉起来,拍拍她的手。 周婆子这段时间还算称职,虽说无功但也无过,如果调教好了,还是可以堪当大用。 周婆子冰冷的手被花渐离温热地拍打着,顿时就安心不少。 “我是听到偏院这边有奇怪的声音才回来看看的,没想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还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花渐离的解释,换来花锦一声尖厉的质问:“那他们是谁害死的?” 花渐离又复述一遍,自己刚刚不在偏院,花锦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花莺看出点门道,“大姐为何否认,难道你知道内情!” 她此刻可以肯定,这些蒙面黑衣人跟花锦脱不了关系。 “锦儿。”花棠也呵斥,今日的花锦让他感到有些欲盖弥彰。 花锦一下子醍醐灌顶,赶紧为自己洗白:“父亲,我只是为小七不在现场感到庆幸,生怕这是一场梦。” “大姐真是能说会道。”花莺抚了抚额头道。 “我们自愧不如!”花芸跟她相视而笑。 “那父亲,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花渐离问。 “你没来之前我们打算报大理寺的。”花莺抢话道。 “嗯嗯,我同意,秦大人向来大公无私,我们就报大理寺吧?”花渐离点头。 “爹……”花锦想要争取一番,却开不了口。 花棠自然是少数服从多数,命人去大理寺报案。 随后史氏命女眷全部离开,但这些女人哪里舍得离开,他们还等着看这是谁的手笔呢? 花渐离望着各有思虑的众人。 以为她被害了吗?以为她失了清白? 想看我笑话? 呵… 她拉着花絮来到红珠绿珠面前,这两丫头被吓傻了,抱在角落里嘤嘤哭泣,都是不大的孩子,胆子小可以理解。 花渐离将他们搂在怀里,“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花絮也过来,四个女孩子紧紧抱成团。 “呜呜呜……”两个丫鬟刚刚不敢大声哭,这会儿花渐离一安慰,内心再也绷不住! “哭吧!” “哇……” “呜呜……” 花棠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女儿,他以为花渐离是冷心冷情之人,想不到她对丫鬟都这般温柔。 花莺花芸突然有些羡慕,他们姐妹就从来没这么友爱过,她们也想在委屈时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有个可以诉苦的姐妹,可是从小到大他们都生活在尔虞我诈中,哪里有真情呢? “好了,都过去了,别怕……”拍拍她们的肩,两个丫鬟这时候才惊觉,她们居然在小姐怀里哭了,真是不应该。 花渐离只是对她们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一人一颗,“吃了它,明日就会忘了之前的恐惧。” 是她没有顾及她们的感受,让她们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两人不疑有她,一口吞了。 花絮倒无妨,今日之事,她明日自然都忘得一干二净。 红珠眼角还带着泪,像个小兔子,绿珠深呼一口气,鼻子就溢出一个泡泡,顿时让花絮忍不住笑出声。 然后,几人笑作一团。 史氏冷眼旁观,花锦气愤难耐,其他姨娘庶女心思各异。 大理寺接到相府有刺客的同时,轩辕烬也得到他的人全军覆没的消息。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此时的轩辕烬正打算洗个澡,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心思,他将脱了一半的衣服穿上,一边系腰带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脸上的焦急显示他此刻不稳定的情绪。 暗卫站在他面前恭敬地道:“殿下,我们的人已经被全灭,一个不留。” “是谁干的?” “属下不知,据推测很可能跟花家七小姐有关!” 下属也不是很清楚,只给了个棱模两可的答案。 又是她?轩辕烬眼睛眯成一条缝,难道是之前那奇怪的声音…… “我去看看……” 第107章 四皇子没脸出现 当秦长歌带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他的到来,让所有女人的疲惫都消失了,就像是一道光照进所有人心底。 特别是花芸,距离上一次见到秦大人,已经好久好久了,她日思夜想,几乎成狂。 如今再见,大人风采依旧,美貌更胜从前…… 花莺的眼神虽没有花芸炙热,但视线也是紧跟而上的。 不止是这些年轻女子,中年婆子,就是花渐离也被这抹红勾走了魂魄! 青鳞带着人迅速查探死者情况!他则直直来到花渐离面前,“怎么回事?” 花渐离迅速回神,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她说的是她自己想说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怎么死的,你不知道?”秦长歌富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花渐离只觉得秦长歌仿佛从她的神情已经了解一切。 “可能是遭了天谴吧,您不知道,上次也是有人深更半夜到我院子偷东西,也是这个时间段,也是死得不明不白,你说奇怪不奇怪?” 秦长歌双手背在身后,天谴?亏得她说得出口,“你的院子挺招贼的!” “可不是嘛,就是有些人想我死,我也没有办法,这才想到了大人您呐!大人您可得为小女子申冤……” 她说这话,又是得罪一帮子人。 “大人!”青鳞那边有了发现,只见他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出一块黑色的令牌,“这是金吾卫!” 哦? 秦长歌来了兴致,既然已经知道死的人是谁,想要抓到这幕后之人那就容易多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请得动金吾卫的。 花锦在看到那个牌子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以秦长歌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幕后之人。 “先将这些人带回去,待查明真相,本官再给花丞相一个交代,丞相觉得如何?” 花棠哪里敢置喙,“那就有劳秦大人了。” “嗯,青鳞。”他沉下声道。 “属下在。” “你赶去皇宫一趟,将这里的情况向皇上说明,毕竟关系到金吾卫,不容小觑;顺便再去金吾卫查一查,今日是谁调走了人手,一个时辰后,我要答案。” 青鳞点头,“属下领命。” 话落,人已消失。 花锦紧张到拳头都捏出了汗水,心都纠结到了一起。 “秦大人怀疑这是皇宫中人所为?”花棠问。 “不错?”秦长歌点头,“能请得动金吾卫的除了几位皇子,其他人的嫌疑并不大,究竟这个人是谁,或许很快就知道答案。” 他这么一说,花棠也想到什么,抬眸看向花锦,花锦脸色苍白,不用解释已经让人猜到一二。 “大人可需要我们帮忙?”花渐离问,她眼神清澈,宛如一池清泉,又如同星河灿烂,灵动中不失睿智。 “自然是要的!” 秦长歌想了想,这才对花棠道,“今日来得急了点,没带多少人手,丞相大人可否借几个人将这些尸体抬到大理寺……” 既然澈世子都发话了,花棠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赶紧招呼着下人帮忙。 待尸体抬得差不多了,秦长歌来到花渐离面前,“这里今晚是不能住人了,可有其他地方歇息,若是没有,大理寺倒是可以借你住一段期间……” 啊?秦大人居然邀请花渐离去大理寺。 没有天理,这个废物哪里够格! 这话听在花棠耳中却觉得打脸,堂堂丞相居然没有为嫡女安排住的地方,这是他的不称职。 但这些小事向来都是史氏在打理,故而他无声的怒火全给了史氏,史氏装作没看到,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花渐离看了看满地血水,“还是不麻烦秦大人了,本来今晚就打算跟絮儿歇一处的……” 她哪里敢答应他的要求,没看到那些女人杀人的视线吗? “嗯,那你一切小心!”秦长歌自然是相信她的手段,应该还没有人在这丫头身上找到一点点便宜。 “我知道!”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相对,月色下,血光中,宛如一对璧人。 花锦眼瞅着,心里的妒忌快要溢出胸口,秦长歌如此优秀的人儿,花渐离怎配得上? 花锦扯了扯嘴角,上前打破这温馨一幕,“世子放心,我们会做安排的……” 秦长歌偏头斜睨她一眼,“你确实该安排安排,免得被人一次次打扰好事,我说得对不对,四皇子殿下?” 话一出口,所有人四处张望,四皇子? 四皇子又来了吗? 花锦眼神慌乱,他怎么知道的!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爱慕的男神发现自己被人睡了一样。 虽然男神不一定在意,但她就是觉得自己不纯洁了。 花渐离跟其他姐妹一样心思涌动,难道花锦她又…… 难怪她来的这么晚,难怪她肚兜也来不及穿…… 那不用说这些人是轩辕烬找来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报私仇。 茂密的大树上,轩辕烬微微泄露了他的气息,该死!秦长歌居然发现了他的存在! 但他不会出现,也没有脸出现。 秦长歌淡笑,“看来四皇子有些腼腆,也是,这种场合换做是我,我也没脸出现,不过,皇上面前,四皇子还是要解释解释的。” 轩辕烬握紧了手心,的确!金吾卫派出来的人全军覆没,他是该向父皇请罪! 花锦踌躇半晌,道,“世子怕是误会了,小女跟四皇子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越矩之事,请大人莫要妄加猜测……” 秦长歌伸手制止,“花大小姐跟谁在一起,与本官来说并无一丝关系,本官只是不想花七小姐小小年纪被某些不好的事情污了眼睛,仅此而已!” 花渐离呲笑,真想谢谢他,这么为自己着想。 “世子……”花锦还想解释什么,却被一人打断。 “大人,尸体已经全数抬走了!”身穿衙役服的少年恭敬禀报,顺便抬头瞄了花渐离一眼。 此人花渐离认识,小六子。 之前在大理寺还为她带过路。 “嗯。”秦长歌点头,“本官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就到大理寺寻我……” 伸出手,照惯例地抚上她的发,狠狠揉乱,就在花渐离发火之前,收回自己的爪子,“走!” 秦长歌离开,那藏身大树的轩辕烬也飞身而走,她必须找母后商量商量。 可他不知道的是,青鳞已经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向皇帝禀告。 还说了轩辕烬今晚的去处…… 第108章 该她人前显贵了 等青鳞走后,皇帝大发雷霆。 姜岚说的果然没错,花锦就是个祸害,若真是守礼数的女子,就不该任由轩辕烬乱来。 这样的女子…… “海蛎!”他叫道。 “奴才在……” “拟旨……” —— 寂静的清晨,被一声“圣旨到!”打破。 来人依旧是皇上身边陆狄陆公公。 史氏来不及吃早膳,第一时间赶来花锦的锦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花锦一听圣旨到,惊得她端燕窝的手都松了。 啪嗒,碗碎了,燕窝撒的桌子到处都是。 皇上,圣旨? “哎呀,儿啊,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起床,接旨吧!我就说,你这一刀不会白挨,这不,皇上赏赐的圣旨不就来了吗?” 她招呼着春夏秋冬给花锦梳洗打扮,一时间,锦苑忙活起来了。 “娘,你确定是赏赐吗?”花锦愣愣地问道。 史氏亲自为她挑选衣服,听到花锦的话,理所当然地道,“不然呢?那花渐离受了点委屈,赏赐成堆成堆地送过来,想必这次皇帝定然不会苛待与你!说不准啊,皇上念其你跟四皇子情深,这是来赐婚的……” 花锦听到史氏这样说,心里是欢喜的。 昨夜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今日该她人前显贵了。 前厅里,该来的都来了,大家翘首以盼的女主角却迟迟没有登场。 花莺跟花芸朝外头看了好多遍,没看到抬赏赐的太监跟宫婢,心里大致有了数,恐怕这次来者不善。 两人心照不宣,就等着看花锦的好戏。 经过一番隆重的打扮,花锦在众位丫鬟的拥簇下闪亮登场,又是一袭白衣飘飘,又是精致妆容。 等到她来前厅的时候,陆狄已经明显不耐烦。 花棠瞪了母女俩一眼,他让史氏去请花锦,她这是睡了一觉才把人带来的吧! 要不是有花渐离在,恐怕这陆公公就要扔下圣旨直接走人了。 也不知道花渐离有什么魔力,连陆狄都对她另眼相看,两人还相谈甚欢。 他想在一旁插话都插不进去。 其实花棠不知道的是,陆狄明面上忠于皇上,实际上他是秦长歌的人,当初他也是受了长公主许多恩泽才能活到现在。 这秦长歌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自然就是他以命相护的小主子。 上次秦长歌中蛊毒,危在旦夕,也是只告诉了他的,就连皇上也是不知情,只知道他身体欠佳。 后来得知是七小姐解了小主子的毒,他对这个花七小姐是彻底改观了,上次的赏赐,有一部分还是他亲手挑选的呢? 小主子说了,这个花锦让他的恩人不痛快,让自己也不要给她太多好脸色。 “花大小姐真是让杂家好等!” 花锦一来就听到陆狄的抱怨。 花锦解释道,“公公大驾光临,小女子必当整装一番,避免怠慢公公才是……” 花锦激动的心根本无法平静,她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以后这样的赏赐肯定少不了,若是每一次都这般没出息,那丢的还不是自己的脸…… 陆狄冷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接旨吧!” 花棠这才一甩衣袖,率领众人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府嫡女花锦,品性不佳,有失女德,惩戒其半年内不得出入皇宫,另赐《道德经》一本,望其熟读,诚心感悟……待日后再行婚配,钦……此……” 什么? 这就完了! 赐婚没有就算了,赏赐没有也算了,给她道德经是什么意思? “花大小姐领旨谢恩吧!” 花锦还没从震惊回神,根本没听到陆狄的话。 “花大小姐!”陆狄加重了语气。 史氏用手肘靠了靠她,“锦儿。” 花锦双手高举,“花锦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她是带着万分激动来接圣旨的。 如今,她又一次成了笑话。 为什么?她嫁入皇家的路这么坎坷。 陆狄将圣旨放到她颤抖的手中,没有在意花锦此刻的状态,接着命身后小公公将《道德经》奉上。 花莺花芸看到这本厚厚的《道德经》不禁露出讽笑。 花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皇上的意思已经送达,杂家也不久待了……”说完就要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身对花渐离道,“七小姐!” 花渐离被点名,立即回应,“公公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替皇上带句话,皇上说,上次的药让你先用着,如果不够你直说就是,皇宫不差这点药材……” “小女子省得了,多谢公公!”她其实猜得到,这句话并非皇上授意,定是秦长歌那厮跟他说的。 “嗯,那杂家就告辞了!” 这陆狄对待两位嫡女两种态度,对花锦那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对花渐离那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不免让人对花渐离多想,她到底凭什么? 花棠望着一屋子女人,神情复杂,看来他这个女儿还有些价值,他得好好谋划谋划才是。 花锦这头没捞到好处,轩辕烬同样不得好。 虽说他在秦长歌罪证到达皇帝手中之前已经先承认自己错误,但皇帝可不会这么轻饶了他。 轩辕烬的舅舅被剥夺金吾卫统领一职,而他被罚俸一年,禁足皇子府,无招见不得出入府门。 皇后气得在凤仪宫怒摔宝物。 这个花渐离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怎么弄都不死,每次都是她们被反噬,她甚至感觉皇帝对她的失望,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冷淡。 “啪……” “啪……” 等到没有东西可摔,她才放手。 嬷嬷这时候才敢上前禀报,“娘娘,子阳郡主求见……” 这子阳郡主乃是皇帝堂兄安阳王轩辕玖之女,轩辕薇薇,她一向跟花锦交好,也是最希望花锦成为四皇子妃之人。 皇后扶额,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皇后婶子!”门口一道橘黄色身形不顾阻拦跑了进来,看到一地狼藉,也是吓了一跳。 轩辕薇薇身材匀称修长,五官精致,头顶挽了一个灵蛇髻,珠钗晃动,额头正中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红痣,起了画龙点睛之美,这是她独有的标志。 此刻她双眼瞪圆,皇后婶子可很少发这么大的火…… 她知道是近日发生的事让婶子伤了神。 “你来做什么?”皇后无语道。 轩辕薇薇小心翼翼地靠近皇后,露出一抹诡谲笑容,“皇后婶子,薇薇来看看您……” 第109章 花渐离有些邪门儿 静苑 是四姨娘院子的名字。 这段时间,花渐离成了这里的常客。 今日她穿着一袭烟灰色长裙,头发在头顶扎了一个高马尾,整个人显得俏皮又灵动。 花絮一看到她……手中的袋子,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花渐离却告诉她,“今日没有带吃的,我们去醉仙楼吃好吃的!” 花絮自然不知道醉仙楼,花渐离就告诉她,是上次吃过的美味。 花絮想了想,“上次……” 花渐离期待地问,“想起来了吗?” 以为花絮会说不知道,谁知她竟快速地点了点头。 “你记……”她住了口,左右瞅瞅,将她拉到一边,确定没人发现才道,“你是不是记起来了,我是谁?” 花絮想了想,脑子里有些东西时不时会窜上脑海,让她时而想起什么,时而有些模模糊糊。 “七……七姐姐!”花絮试探地喊出声。 “对,我是你七姐姐!” 花渐离突然泪奔,“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说完她又四处看了看,“走,我们进去说……” 佛堂内,蒲团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深绿色宽松长裙的二姨娘,还有一身灰色棉裙的四姨娘。 瞅见花渐离两人进来,二姨娘嘴巴下意识地撇了撇,眼睛还朝天翻了翻。 “四姨娘。”花渐离招呼。 四姨娘一看是花渐离来了,倒是热情的回应,“是小七来了啊!” “我来找絮儿。” 四姨娘不愧是官家千金,父亲虽只是个小官,但她接受的礼教却比二姨娘强上不少。 就算人家再如何不喜欢一个人,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哼!假惺惺。”旁边一个声音道。 “哟,二姨娘您也在呢?”花渐离似乎才看到她一样。 “咱们七小姐啊,眼睛向来是长在头顶的,自然看不到咱们这些蝼蚁。”王氏阴阳怪气地说道,莫氏虽是官家之女,但长幼有序,这花渐离一进来,就跟老四打招呼,把她这个二姨娘放在后面,就是不知礼数。 花渐离呲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蝼蚁,很贴切。 “你二姨娘在跟你开玩笑呢,小七莫要多想。”四姨娘出来打圆场。 “呃,我知道的,二姨娘向来如此,小七懂得,呵呵呵……” “你……”二姨娘想发火,但人家花渐离一脸带笑,她这火还真不好发。 发了,也只是使得自己落了下风。 干脆闭上眼睛念经,至于念的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花絮站在花渐离身后良久都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她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平日里,她连姨娘都不会叫的。 “嗯,絮儿今日可吃药了?”四姨娘开口。 例行一问。 “张嬷嬷端去了,我们一会儿就喝。”花渐离回答。 四姨娘点头,“你费心了。” 花渐离笑道,“四姨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跟絮儿可是好姐妹。” 她边说边观察四姨娘神色,“那个,四姨娘,我今日可不可以带絮儿出去玩玩,就是去集市走走看看……” 四姨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四姨娘了!”花渐离得到应允,抓着花絮的手就离开了。 二姨娘睁开眼睛,“莫氏,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花渐离有些邪门儿,小心她将你的女儿带坏了。” 四姨娘拿起一本《心经》,翻到书签的位置,放在她的面前,指着上面说:“这是你今日的课程……” “莫氏,你不听我的劝告总有你吃瘪的时候,你……?” 话没说完,四姨娘已经自顾自念了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二姨娘气得差点扔掉面前经书,老娘又不做姑子,念个屁的经。 “二姨娘,诚心……”四姨娘的声音宛如幽灵地传进她的耳膜,她吓得赶紧抱起经书,跟着念了起来。 花渐离带着花絮回到她的房间,向以前一样喝光了一碗药,张嬷嬷知道她作假,但她发现不了,反正四姨娘也说由得她去,她也当作没看到。 两人喝了药,张嬷嬷就走了出去,花渐离照惯例给花絮撒了药粉,趁着昏迷给她施针。 两刻钟时间,她们出了丞相府。 七月中旬,是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时候,即使没有太阳,空气也是燥热烦闷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大街上人来人往。 两个少女手拉手,在街边摊上走走看看,一切都显得那样好奇。 花絮一身浅色粉裙,秋水墨瞳左顾右盼,脸上的笑容自从出门后就没有停过。 这样真实的絮儿,她好久没看到过了。 “那是什么?”她指着一个卖糖葫芦问道。 “那是糖葫芦,想吃吗?我买给你!”花渐离看着那货郎扛在肩上的糖葫芦,决定帮他减轻负担。 “嗯嗯嗯。”幸好上次还有当金钗的二两银子,“老板,给我两串糖葫芦。” “好勒!” 货郎取下两串糖葫芦交给花渐离,花渐离递上一两银,“姑娘你稍等,我找你零钱。” “好!”花渐离将一串糖葫芦给花絮,“吃吧,可好吃了。” 花絮伸手接过,舔了一口,果然好吃。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被卖面具的吸引了,也顾不得等她姐姐,就兀自跑了过去。 就在花渐离接过货郎零钱的时候,身后传来两个女子撞击的声音。 “啊……我的糖葫芦。” “哎哟……我的药!” 花渐离转身,就看到两个女子都坐在地上,花絮身旁,糖葫芦沾满了灰;另一个女子一身劲装,跟她一样扎了个高马尾,身边药草散落一地。 她率先拉起花絮,将自己糖葫芦给她,再给对方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妹妹她没注意到你,这药多少银两,我赔给您……” 女子抬头跟她对视,惊讶,“花渐离!” 花渐离这才看清,她不是上次差点被骗买假玉石的…… “李子越!” 花渐离伸手将她拉起来,“有没有伤到?” “没事?”她拍了拍身上尘土,“就是可惜了我的药。” “我再去给你抓一副!” 李子越摇头,眼眶瞬间就红了,“算了,没用的,或许是天意……” 第110章 初入将军府 花渐离蹙眉,“这药很贵吗?” 她随便瞅了地上一眼,就是一些温补的药,没什么特别的啊。 李子越摇头,泪水决堤,“不是药的问题,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我的娘亲快要死了,我救不了她,我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哥,他们征战沙场,我却连我娘都照顾不好,呜呜呜,我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大街上,她就开始大哭,来往的人还以为是她们欺负了人家,不时有人指指点点。 花絮看到她哭,将自己手中糖葫芦喂到她嘴里,“姐姐,你别哭了!” 李子越看到糖葫芦哭得越发大声。 娘亲以前就最爱给她买糖葫芦。 可是娘亲快死了。 花渐离安抚,“你别哭了,我跟你回去看看,我学过几年医术,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你?”她摆摆手,“不行的,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说能拖一日是一日,希望父兄回来能见上一面……你一个小女子不行的,不行的!” 不行! 花渐离也是犟脾气,姐的医术,谁敢说个不行? 今日她还非就杠上了! “你要是信我,我为你母亲治疗,你若是不信,那你就听天由命吧!” 花渐离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李子越信服两分。 “你……” “你什么你,走吧?”她一手拉花絮,一手拉李子越,向着街口奔去。 李子越拉回她的手,“不是那边,是这边!” “你不早说。”花渐离停下脚步。 “你也没问?” “那还不走?救人如救火!” 几人跑了一路,来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 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镇北将军府”五个大字,大门左右,两只石狮子霸气十足,门口两个守卫精神抖擞。 “二小姐!”随着三人进门,守卫拱手施礼。 李子越没时间回复他们,带着花渐离两人直接往她母亲房间而去。 到了房间,花渐离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坐了一个老者,看情况,应该是郎中。 郎中旁边立着一位妇人,年约三十上下,盘着随云髻,并无钗环装饰,身穿湖水绿云纹妆花缎织的长裙,脚上穿一缎面紫珍珠鞋。 整个人素面朝天,面容温和,一双淡绿色瞳孔显示她并非京城人士。 看起来不像是仆人。 李子越带她上前,“薛姨娘,这位是我的朋友,丞相府七小姐花渐离,这是她妹妹,她们来看看我娘亲!”李子越没说花渐离是来看病的,只说来看她的母亲。 “薛姨娘!”花渐离微微俯身,花絮照做。 薛姨娘赶紧上前虚扶,“花七小姐使不得,这可折煞婢妾了。” 这时,郎中也收回手。 “大夫,夫人她……”薛姨娘将软枕头垫高,让李夫人靠坐起来,问道。 郎中摇摇头,“寒症外泄,侵蚀五脏六腑,恕老朽无能为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老朽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暂时吃着。” 郎中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一身棉布衣服,须发斑白,脸颊瘦削,但精神矍铄。 他诊完脉,就在一旁写药方去了。 又是这句话? 李子越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小寒症为何能夺走母亲的命呢? 又是温补的药方? 她刚刚买的药,还是上个大夫开的,也是温补之物。 花渐离也是不解,寒症什么时候成不治之症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子越上前握住母亲的手。 薛姨娘起身,偏过头轻轻拭泪。 “无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没有其他念想,只希望能挨到你爹跟大哥回来,也算了了一桩心愿。”李夫人这会儿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力。 “咳咳……对了,子越,你是带朋友来了吗?” “是的,娘。”李子越招呼花渐离过来,其实她对花渐离的话并没有报太大希望,就是纯粹地想介绍朋友给娘亲认识,因为自己根本没什么朋友,娘亲却希望她多跟京中贵女走动。 花渐离走近,才发现李夫人气色很差,唇色苍白,吐气不均匀。 跟病入膏肓的人差不多。 听到李子越肯定的语气,李夫人这才露出笑容。 “花渐离见过李夫人。”她带着花絮见礼。 “好!好孩子,不用多礼。”李夫人笑着抬手。 这花家七小姐她是知道的,她的母亲乃是曾经相府主母,大燕公主容澜,当初和亲一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让人不记忆深刻也不行。 曾有幸与澜公主有过几面之缘,也曾对景赋诗,相谈甚欢,那女子性格是极好的,可惜嫁给了花棠!早早就香消玉殒。 那时的她,也是黯然许久的。 自从澜公主仙去,这位七小姐也销声匿迹,想必生活也是不易的,毕竟是个没娘心疼的孩子。 想不到她如今已亭亭玉立,“好孩子,你过来。” 李夫人对她招手。 花渐离依言上前,来到床边。 其实李夫人有一张好相貌,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虽然容颜不再年轻,但肌肤白皙,五官大气温婉,或许是病中的原因,她看起来宛如林妹妹般娇弱惹人怜爱。 “据传闻说,你前段时间在宫中遭了罪,伤得很重吧?当时一定痛极了的!这女孩儿家家,最在意容貌的,也不知那丧尽天良的如何下得去手……” 李夫人说话气息不匀,却让花渐离差点破防,自那件事之后,从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伤得重不重,她都已经忘了当时场景,却不想被一位陌生人提起,心里的酸楚跟委屈齐齐涌了上来…… 这是师父都无法带给她的感觉,是喜悦,感动,还是什么…… 总之她也说不清楚。 也或许这就是母爱? 眼眶已经泛红,想哭,但想到这是别人家里,她就生生忍住了。 薛姨娘见状,连忙道,“夫人,您看您,怎的还提起了花家小姐的伤心事……” 李夫人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花家丫头,你看我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咳咳咳……” “夫人,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感动能结识你们!”花渐离笑着解释道。 “好好好,我这女儿啊一天只知道舞刀弄枪,一个正经朋友都没有,如今居然有女孩子跟她交好,做娘的也是欣慰,咳咳咳…………” “娘,你现在感觉如何了?”李子越一手握住李夫人手,一手在她背上轻抚。 一时间床边围了好些人,“好多了。” 第111章 这病我能治 花渐离这时候开口,“李夫人,小女不才,曾经跟着天道老人学过一些医术,能否让小女子为你诊治诊治。” 李夫人朝着花渐离一笑:“哦,你是天道老人的弟子?” 花渐离笑道:“是的,小女子有幸得到天道老人的厚爱,不说将师父本领学到十成十,五六成还是有的。” 从上次花棠听到天道名号时的震惊,她就知道可以用这来震慑其他人,果然!李夫人也是听说过的。 得到李夫人的首肯,李子越让出自己位置给花渐离,花渐离安抚好花絮,让她坐在一旁吃糖葫芦,自己则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上李夫人脉搏,“夫人,你尽量放松自己。” 那郎中冷嗤一声,看这小女子还真的就开始探脉,他放下手中毛笔,“这寒症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个小小女子,就莫要大放厥词了。” 花渐离不悦地转头看向老郎中,老郎中的脸上傲气十足,满满的都是对她的鄙视。 “郎中先生,小女子知道您德高望重,但您别忘了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人的能力不应该用年龄来衡量。 郎中没有理她,只是对李子越道,“李姑娘,你也太儿戏了!竟然将令堂的性命交在这样一个黄口小儿身上!” 找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治病,这不是胡闹是什么?还说自己是天道的徒弟,谁信? “那天道就是传闻中的修道之人,即便是有些医术,又岂能教授于你一个闺阁女子?” 随即他看向李夫人,“夫人,别说老朽没提醒你们,这样的骗子,你们还不将她赶走,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差错,后悔就来不及了。” “郎中,渐离是我朋友,不是骗子。”李子越站出来,“她只是看一看,没什么关系的。” 花渐离当然不会告诉她们,医术是她自己学来的,天道也只是前世师父的名号,至于今世的天道跟师父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有待商榷。 她不过就是借用天道的名号,来解释自己的本领,仅此而已。 “呵,我倒要看看,天道的弟子有何能耐?”他放下药箱,还就不走了。 “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花渐离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她得跟他争论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说她是骗子?“切!” “你……” 郎中似乎是平常被人恭维惯了,见到花渐离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就来气。 不出十个呼吸的时间,花渐离心中已经有了论证,李夫人这分明就是中了寒毒,可不是大夫郎中说的寒症。 她就说一个寒症不可能要了人命。 “天道高徒,可诊断出病理来了?”郎中凉凉的话语传了过来。 “渐离!”李子越也是心焦不已。 花渐离抬头,对上李子越关心的眸子。 “诊断不出也没关系的。”李夫人道,这孩子有心就够了。 花渐离摇头,将李夫人的手放进被窝,“我探出来了!” 郎中冷哼,李夫人的病症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她不外乎照着之前自己的诊断说一遍而已。 花渐离起身站在李子越的身边,眸光淡淡地扫了那心高气傲的郎中一眼,吐出的话跟他的不一样,“李夫人得的不是寒症,而是中了寒毒。” 什么? 众人皆惊。 李子越眼底扬起了狂怒,“原来这不是寒症,那又是谁给我娘下的毒……” “花家小姐!”旁边薛姨娘对着花渐离跪了下来,“求求你救救夫人。” “薛姨娘,你快起来。”花渐离将她搀扶,“我会尽力的。” 郎中却在一旁看好戏,“真有你的,将寒症说成寒毒,那请问天道高徒,这寒毒如何解。” 花渐离道,“我能诊出病症,当然有法子治疗。” 李子越跟薛姨娘大喜。 “渐离,你真有办法!”李子越喜极而泣,一把捉住花渐离的手,那手劲大得快要将骨节掰断。 花渐离拍拍她的手,“我能!” 她的血就是最好的解毒圣品,但她不可能让李夫人像秦长歌那样喝她的血,也不可能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秘密。 随后,她对李子越说道,“我想要安静的空间,方便解毒。” “呵,我说天道高徒,你这又是搞什么名堂,怕我们发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渐离从来不知道,一个老人的嘴巴也可以这么损。 她只是平静地叙述,“我需要给李夫人宽衣,你难道也想……?” 郎中羞得满脸通红,“你简直…” 他抱着药箱率先走了出去。 李子越听她一说,便招呼这所有人离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信任花渐离。 花渐离来到花絮身边,“絮儿,你跟着子越姐姐,不要乱跑,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嗯,好。”花絮咬了一口糖葫芦回道。 “渐离,需要帮手吗?” 花渐离摇头,“我一个人就可以。” 她俯身道:“夫人,相信我,这毒我是真的能解,我保证不止可以让你等到李将军回来,还可以跟他共享天伦。” 花渐离的话让李夫人放下一半的心。 但如果真去花家丫头所说,这是寒毒的话,那下毒之人会是谁? 她这情况并非一朝一夕形成,若追溯起来,怕也有十来年了。 这一想又让她心惊。 就在她沉思之际,一股麻痹感传来,她突然没了知觉不省人事。 花渐离从空间掏出银针,针管,药剂,消毒水,棉签…… 趁她昏睡时,将李夫人衣服褪下,三十六根银针扎进身体大穴,再掏出针管,从手腕抽了半管血,加上空间的解毒药剂,先是用消毒水擦拭,针管向上,将里面的空气挤压出去,后对着李夫人手臂推了进去…… 她的血是有奇效的,很快的,李夫人身体便升起了暖意。 针剂注入完毕,将棉签压在针孔上。 她又配了几颗特制的药丸放进李夫人嘴里,端来桌上不知道谁倒的水…… 门外,郎中还在苦口婆心,“李姑娘,老朽奉劝你,不要让那居心叵测之人对夫人下手,要知道,李夫人这病可是众多医者都确诊了的,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若是一个不察让夫人病情加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112章 天道高徒!这是讽刺谁呢? 郎中的意思,李子越懂,娘亲这病只能拖着,拖到父亲凯旋那日,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就是她能做的最后努力了。 “二小姐,你看……”薛姨娘也是一脸担忧,“这平日里也没听你说起有这么个朋友……你们认识多久了,她的底细你可是摸清楚了?” 李子越烦躁地揉揉头发,她没有办法,现在哪怕是一个叫花子说有偏方,她也会找人试上一试。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救治娘亲的机会。 见子越也是恼火,薛姨娘不再聒噪,叹口气,“算了,我先去厨房熬些稀粥,等夫人醒来,暖暖身子。” “有劳薛姨娘。” “嗯,你看着点,我做好就来!”说完她便离开。 郎中还在游说让李家姑娘破门而入,他心里其实也怀有狐疑,若是那丫头歪打正着将李夫人救活了,那其他人会怎么看他,他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我再等等看……”李子越道。 “你还看什么看,她如果有那医术,那这个傻不愣登的妹妹早就治好了。”说着他指向一旁安静吃糖葫芦的花絮。 “这……” 花絮哼了一声,她只是记忆不好,又不是真傻,这个老人家真讨厌! 房间里,已经过了两刻钟,李夫人悠悠转醒,正想动动身体,却被花渐离制止,“夫人莫动。” 她按住李夫人的手,李夫人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衣衫被退了下来,裸露在外的肌肤,插着好些银针。 花渐离正将银针一根一根取下,“夫人感觉如何?” “感觉有些力气了。”如果花渐离是按照解毒之法给她治疗,那就侧面说明,她是真的被人下了毒。 “那就好,若是夫人不嫌弃,渐离便每日都来丞相府叨扰,为夫人施针,相信七天过后,毒素应该能清除个七七八八,后面的就要慢慢调理。” “你这丫头,哪里是叨扰,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李夫人感觉气都顺了不少。 “花丞相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儿,难怪要养在深闺不得窥见呢?” 虽然花渐离带着面纱不能见其真容,但李夫人看人的眼光不会错,那时而清澈,时而璀璨的双瞳,这周身风华,哪里能是泛泛之辈。 看看她家那只皮猴子,一天天像个野人似的,啥也不是。 花渐离敷衍地笑了笑,收起所有银针,“夫人说笑了。” 说什么养在深闺,不过是姐妹泄愤工具而已。 李夫人见她似乎不愿意提起,便没有再问。 “夫人,我去叫子越进来……” 门外,李子越被郎中鼓动正要推门而入,花渐离适时地打开门。 “渐离,我娘她……” “你娘已经没事了,你进去看看吧!” “好!”说着李子越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间而去,身后郎中也要跟着进去,花渐离伸手抵挡,“郎中先生还在呢?” “小老儿这不是想见识见识天道高徒的高超医术吗?” 花渐离听不得他一口一个“天道高徒”,这是讽刺谁呢? “咦,几位怎么站在门口。”薛姨娘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过来。 “花小姐你出来了,想必夫人已经没事了吧!”薛姨娘笑得含蓄温婉,一双淡绿色的瞳孔异常惹眼。 “夫人已经没事了,她现在正需要一碗粥呢?” “那我这碗粥还真是来得及时,我们进去吧!”薛姨娘邀请。 “我也去看看?”郎中道。 “诶诶诶,我们都是女子,你这个大男人进去做什么?”花渐离今日还就跟他杠上了。 “医者无男女,今日老朽是来看诊的,若是确定李夫人无事,老朽自然会离开。” 花渐离憋嘴点头,是个有医德之人,不过,“李夫人可是小女子救治的,好像跟郎中你无关吧。” 她进来时,好像还听他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之类的话。 “哼!”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小小女子居然一点没有尊老爱幼之心,简直可恶。 看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花渐离便不再说他,要是一个不注意,气出毛病还得她来善后。 “薛姨娘,是你端稀粥来了吗?”房间里,是李子越喜悦的询问。 薛姨娘朝里面应了一声,“两位跟我一起进去吧?” 反正都是懂医术的,再给夫人复查一下也是好的。 当郎中看到房间里,一脸红晕的李夫人也是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李夫人的气色跟刚刚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明明已经寒邪外泄,命不久矣,怎么可能像个正常人一般。 难道…… 这女娃儿用了什么禁忌之术,让李夫人呈现的回光返照。 郎中请求再次诊脉,李夫人不解。 花渐离解释,“夫人,这位德高望重的郎中先生想确认您的病情,夫人不妨让他一探,以免郎中先生心生愧疚。” 薛姨娘知道两人在外面的矛盾,笑着说道,“夫人,郎中也是负责之人,不如夫人让郎中探一探脉,免得啊,郎中这银子拿着烫手。” 本事开玩笑的话,郎中却尴尬得脚趾抠的。 李夫人倒是大度,“郎中先生莫要在意,薛姨娘只是嘴皮子有些泼辣,她本无恶意,本夫人还要劳烦郎中费心。” 李子越已经在李夫人手腕搭上一条丝帕,郎中大夫上前诊脉,一边诊脉一边惊讶:“奇迹,奇迹!” 脉象,竟真的发生了好转,并不是他认为的回光返照。 很想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可又拉不下脸。 “既然咱们德高望重的郎中先生已经诊完脉了,那就开药吧!你总不能拿了银子病探不出不说,药方也想省了吧?” “你这个……”郎中指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气愤地写下一张温补的方子交给李子越,最后瞪了花渐离一眼,死丫头,有你吃瘪的时候。 “慢走哦,那位德高望重的郎中先生……” 走得远了,花渐离还能听到那老先生的嘀咕,“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子越跟花渐离对视一眼,同时轻笑出声。 李夫人摇了摇头,“你们啊……” “夫人,看来啊,子越交的朋友也是物以类聚……”薛姨娘打趣道。 李夫人轻叹,哎,她还想着这位花家小姐知书达理,跟子越交好后能同化她的女儿,看来她想改变李子越的计划是不成了。 基于花渐离救了自己母亲,李子越对花渐离越发热情,“渐离啊,我娘的毒是不是已经彻底清除了,她以后会没事的对吗?” 第113章 秦长歌,你这是在明抢啊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我每日里抽出一些时间为李夫人扎针,加上我的独家药方,相信很快就能痊愈……” “真的吗?渐离,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我,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李子越激动得无以复加。 “嗯,说什么呢,我现在就缺一个好朋友,我希望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她能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度过,你能胜任吗?” “哎,这不就是我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李子越本就是活泼开朗性格,自然不会拒绝。 “嗯,这眼看着快到午饭时候了,子越,你便带花家丫头到将军府逛逛,一会儿必定是要留下来吃个饭的。”李夫人道。 “吃饭就不用了,反正丞相府也不远,我们回去吃也是一样的。”花渐离推辞。 薛姨娘接过话头,“诶,哪里能一样?今日花家小姐帮了我们大忙,饭都不吃那怎么成,你只管安心留下来,丞相府那边,婢妾派人知会一声就是了。” “就是,你留下来吧,上次你帮我识破那个骗子,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可是,我答应了絮儿,带她去醉仙楼的?”花渐离道。 “醉仙楼?你说的是那个京城最贵的醉仙楼吗,听说那里一个糕点都要好几两银子……” “嗯,要不,我们去那里吃吧?”花渐离诚心相邀。 “也行!”李子越点头,“那你等等我,我回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吃个饭有什么好准备的。 李子越回去当然是拿银子了,人家花渐离救了她母亲一命,她没有给诊金也就算了,请人家吃一顿也是必须的。 就是不知道她的私房钱够不够? 一刻钟后,三人出发醉仙楼。 今日的醉仙楼依旧人满为患,进入这里看到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富贵闲人,没有一点家当还真不敢来这种地方,说白了,来这里消费的其实不止是银子,还有排面。 花渐离自从一进门就将秦长歌给她的麒麟玉石掏了出来,管事的看到是花家七小姐,赶紧上前迎接,将他们带上了二楼包间。 随后奉上菜谱。 “子越你来?”花渐离将菜谱推给李子越。李子越小心翼翼地接过菜谱,这一眼,没把她眼珠子瞪出来…… 清真鳜鱼,五百八十两;飞黄玉兰肘;八百三十两;三鲜玉面饺,四百六十两,凤凰浴火汤,六百两,还有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珍珠白玉菩提羹…… 就没有一道菜是一百两以内的。 往后看,甚至还有一千两银子的菜。 好家伙,她所有家当不够吃一顿,不!不够吃一盘。 “李小姐,有想吃的吗?”管事的自然认识李将军家小姐,他客气地问道。 “还是我来吧!”花渐离接过菜谱,这才知道李子越的踌躇,这…… 秦长歌这是在明抢啊! 不过,来都来了,她也不能怂,反正秦长歌说了凭此玉,免单。 一旁花絮也凑过头来,“是什么?” 花渐离摸摸她的头,“是好吃的。” 然后,指着菜谱上的菜色,对管事的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花渐离一连指了好些东西,李子越吓得捂紧了钱袋子,待会儿要是不让他们走怎么办? 她总不可能在醉仙楼闹事。 听说这醉仙楼东家很有势力。 兀自倒了一杯水压压惊,算了!大不了打个欠条就是,人家渐离可是救了她母亲一命的恩人。 就算倾家荡产那又何妨? “好的,几位请稍等。” “等等,管事的,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温补的药膳?”花渐离又问。 “有的,有千年人参乌鸡汤,百珍炖乳鸽,极品十全大补汤……” “嗯,你说的这三样我都要了,劳烦您派人送去镇北将军府给李将军夫人………” 花渐离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正喝水的李子越呛死。 “好的,我这就下去准备。”管事的正要离开,却被李子越叫住,“不,管事的,刚刚的菜我,我们不要了。” “这……”管事的有些为难。 “没关系,你照做就是了。”花渐离道。 “是的。”管事的自然只听花渐离吩咐。 “哎呀,渐离,我母亲她吃不了那么多。”最重要的是她囊中羞涩。 “没事,李夫人身体虚弱,即便没胃口,也是要尽量吃些,若没有强健的体魄,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治疗!” 这样说李子越就歇菜了,“好吧!” 其实花渐离这么做不是没有目的,她现在正缺人脉,如果能得到将军府做后台,万一日后遇到困难,她在京城也不至于求救无门。 “哎呀,你别担心你母亲了,有我在,保证她活蹦乱跳,追着你打十圈都没问题。” 花渐离只以为她是担心李夫人,所以才闷闷不乐。 李子越当下叹了口气,她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性子,大不了她卖身醉仙楼打扫卫生,刷盘子,给人上菜,那有什么的,反正她脸皮厚。 只要不违背道义也就是了。 这么一想她豁然开朗,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好,我不想其他,今儿个来了醉仙楼,就好好吃一顿。” 说着她便起身四处打量,“我还是第一次来醉仙楼,你还别说,这里装潢还挺气派的。” “要不人家收费那么贵呢?”花渐离给花絮也倒了一杯水,“再等等,好吃的一会儿就来了。” 花渐离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李子越这才将视线关注在这个话不多的女孩子身上,“渐离,你妹妹她似乎不爱说话……” 花渐离摸摸花絮的头,“她不是不爱说话,她是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意思?”李子越坐回位子上。 花渐离道,“她被人下了药,记忆出了问题,只能记得一个时辰以内的事情,对她来说,我们都还不熟悉!” 照理说,经过她这几日的治疗花絮的病情应该有所好转才是,为什么她还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样。 “啊?”李子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得了这种病,不免有些同情起花絮。 可随后,她又想到,“你不是会医术,也没有办法吗?”她可是连她母亲的老病症都治好了的。 “嗯,我有给她治疗,至少目前她对我还是有印象的。” 那就好! 第114章 众女挑衅 “可是,她一个深闺女子是谁要下狠心将她残害至此?”李子越说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母亲,花渐离说母亲中的也是毒,可她却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 下一刻,花渐离为她解惑,“絮儿的毒不是一天两天而成,她是长时间被人下的,跟你母亲情况一样,是日积月累形成的。” 什么?李子越更加震撼,“你说他们都中了慢性毒药……” 天呐,哪个杀千刀的,竟敢伤害她的母亲,这些年,她们只以为母亲生下他们兄妹这才伤得身子。 花渐离点头,“是的,如果你想抓到那个人,不妨暗中调查一番。” “那她会不会趁我们出来的时间对我母亲下手?”李子越担心的还是这个。 “我想应该不会,这个人谋划这么多年都不曾被你们发现,想来是个心思深沉的,若这时候下手,不是白白暴露自己……” 两人正说着话,有侍女端着餐盘来了,“三位姑娘,你们的菜来了……” 两人结束话题,待侍女们离开后,花渐离这才放下面纱,露出她已经伤痕淡化的脸。 “你的脸……”李子越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容,大家闺秀带个面纱出门实属平常,可她…… “没事,被一只母老虎给抓的,现在已经好多了呢?” 母老虎? “你说的是……” 花渐离轻声说了两个字。 李子越摇头叹息,“你可真是命运多舛。”不但毁了容貌,还被四皇子背叛。 “谁说不是呢?”她自嘲一笑,谁人又知道真正的花渐离在那一天已经香消玉殒…… “不说了,都过去了……”她率先掰下一只鸡腿给花絮,随后道,“以后谁也动不了咱们。” 李子越也是心疼这两姑娘,给她们各自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碗里。 花絮抬头对她笑了笑,“谢谢……!” “她叫子越姐姐!”花渐离补充。 “谢谢子越姐姐。”花絮笑得现牙不现眼,在她的意识里,两个姐姐都好好哦! 李子越突然很同情她,没有记忆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发什么呆,吃啊!”花渐离催促道。 “嗯。”李子越看着面前的山珍,报复性地肆虐。 吃到一半儿,李子越借口说是出去方便一下,花渐离无语,“快去快去……” 李子越嘿嘿一笑,从房间走出,她其实不是真的要方便,她是去结账,就是不知道她的银两是否够? 一听说她是来结账的,对面人摆摆手,正要告诉她不用结账,话还没说出口,一番戏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的将军府小姐……” 来人是一位身穿橘红色纱裙,头戴珠钗的美丽女子,额头正中一颗红痣是她的标志。 女子美则美矣,但那微微歪起的嘴角,跟不停翻动的白眼让她的美大打折扣。 身后跟着一群京中贵女,说得好听是她的好姐妹,说难听点就是她的狗腿子。 这人李子越不陌生,子阳郡主,轩辕薇薇,其父亲乃是先皇亲封的安阳王,当今皇帝堂兄。 这位王爷虽没有多大实权,但他的声望却是很多人比不了的,平日里做做小生意,日子倒也潇洒惬意。 “郡主啊,不是说李将军向来清廉正直,赤胆忠心,脂膏不润……怎么李小姐会出现在这里?”一个穿绿衣的女子说道。 她的话一落下,立刻就有人附和,“就是,这醉仙楼的菜可是价值千金的……” “难道说外界传闻并不属实,李将军他私底下其实……” “我就说堂堂镇北将军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油水……” 几人一唱一和,就差将“中饱私囊,赃私狼藉”直接说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 “住口!”李子越喝制。 大厅里,此刻正在吃饭的人并不少,有人因为她们的对话已经窃窃私语。 如今父兄正在浴血奋战,这些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家小姐竟然还言语诋毁,她如何忍受得了。 若是她父亲的名声也因此而毁掉,她难辞其咎。 “哟,这还急眼了?说到痛处了吧!” 李子越握紧拳头,该死,这些女人的嘴怎的如此厚颜无耻,没有的事都被她们说得有理有据。 “不知道李家小姐点了什么菜,请了什么人在此消费……”轩辕薇薇捂嘴轻笑。 其中一个穿绿衣的女子上前,一把夺过李子越手中钱袋子,抓住袋子底部,轻轻一抖,银锭子就落了下来…… 众人看到这些钱,顿时乐了。 “哈哈哈,快看,没钱还充什么大尾巴狼,这点碎银打发小二都不够……” “哈哈哈……” 面对几个娘们儿的嘲笑,李子越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不过她没有这么做,太掉价。 这也就是她不想跟这些京中女子结交的主要原因。 楼上,花渐离察觉李子越出去得有些久了,便出来看看,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轩辕薇薇,轩辕烬的堂妹,曾经对原主没少冷嘲热讽。 她的嘴巴向来嚣张,仗着自身优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如今威名赫赫的李将军她都敢当众毁谤,简直是愚蠢至极。 “子越,你碰到朋友了吗?”花渐离从楼梯走下来。 所有人视线都被她吸引,虽然她蒙着面纱,看不清真实容颜,但他们就是知道这女子是个美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 来到李子越身边,看到地上银子跟钱袋子,她瞬间明白,这丫头难道以为自己让她请客? “你是谁?跟她什么关系?”轩辕薇薇眯着眼睛,总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郡主,你的妆花了?”花渐离伸手在轩辕薇薇脸上滑了一下,没有人会知道,就这一眨眼的时间,手中粉末已经沾到她的脸上? 轩辕薇薇下意识想给她一巴掌,花渐离却快速退了回去。 “咦,你看,是真的花了?”花渐离甩甩手,一脸嫌恶,仿佛手上粘上的脂粉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轩辕薇薇气得够呛,这是哪里来的粗鲁之人。 “我知不知道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行了。” 第115章 世子来了 那绿衣女子上前,“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位可是当今子阳郡主,安阳王之女,若是识相,跪下来给郡主磕一百个响头,说不定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花渐离捂嘴后退,那女人以为她怕了,遂得意扬扬,谁知花渐离接下来的话让她气血翻涌…… “你刚刚是不是吃过大蒜了,味儿好大!” 让她磕头,这女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扑哧—— 李子越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你……” “郡主,这两个女人敢藐视你,你可不能放过她!”绿衣女子对轩辕薇薇告状。 轩辕薇薇嫌恶地偏头,确实!味儿有些大。 不过绿衣女子的建议她还是听进去了。 她指着花渐离,“来人!将这个女子给我抓起来,撕烂她的嘴,扒光衣服丢到大街上让人免费观看……” “啊……”醉仙楼小厮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去后院请管事的。 “郡主,莫要欺人太甚!”李子越气急,刷地抽出腰间软剑,挡在花渐离两人身前,这些女人,当真是老娘不发火当老娘是病猫。 轩辕薇薇也不是吃素的,她同样抽出她的长鞭,狠狠一甩,啪…… 声音凛冽。 “还不快上!”轩辕薇薇命令醉仙楼中人。 若是平常,这些人为了巴结安阳王,早在轩辕薇薇发话之时已经出手了,可今日,周围所有人都站着不动。 只因花渐离不小心将脖子上那颗麒麟石拉了出来。 轩辕薇薇见四周人都不敢动,气得要死,她不明白这个蒙面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她郡主之尊都不顶用了。 她气得狠了,扬起手中鞭子朝花渐离几人甩去……动作快得惊人。 那力道,甩在身上不死也脱层皮。 李子越的软剑根本近不了身,花渐离眼疾手快,将李子越拉了过来,一个旋身用后背挡住这强势一击。 啪…… 哦尼玛,好痛! 顿时,花渐离后背出现一道血痕。 “小花!” “做好人是吧!看你受得了几鞭……” 就在她扬起手,准备再挥一鞭的时候,花渐离出手了,她抓住飞过来的鞭尾,狠狠一拉。 轩辕薇薇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是个有能耐的,被拉得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花渐离已经来到身前,扬起手掌,狠狠拍下…… 啪—— 轩辕薇薇被拍飞,重重倒在地上。 花渐离将鞭子在地上狠狠一甩,“声威震天,还有谁?” 轩辕薇薇甚至感觉鞭子带起的劲风让她遍体生寒。 狗腿子们连连后退,惹不起。 轩辕薇薇艰难地爬起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抓起来,我要亲手杀了她!” 就在这时,醉仙楼门口清泉般的声线传了过来,“谁敢!” 短短两字,所有人都不动了。 众人的视线皆被门口一抹绯红吸引,秦长歌款款踱步而来,身后跟着一身黑衣,一脸冷漠的青鳞,还有管事的,他正在秦长歌身边向他解说刚刚发生的事…… “穷鬼,你们死定了!”轩辕薇薇笑道,接着她迎向秦长歌,像一只受伤的花蝴蝶,“表哥,有人欺负我!” 李子越看到来人,抓紧了花渐离的手,秦长歌跟轩辕薇薇可是表兄妹。 花渐离拍拍她的手:一切有我! 那轩辕薇薇步伐尚未靠近,青鳞已经将她拦截在一米之外。 秦长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来到花渐离面前,“你怎么到哪都不安生?” 啊?关我什么事啊? 她一脸委屈巴巴,试图抓住他的袖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秦长歌一甩衣袖,“你手中是什么,不准碰我。” 花渐离这才看到她手上还有轩辕薇薇脸上沾到的胭脂。 原来秦大人有洁癖的吗? “表哥,就是这个女人,她对我不敬,你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轩辕薇薇追了后来,指着花渐离就是一顿数落。 “住口!我的客人也是你能得罪的!”秦长歌背对着她,面向花渐离,口气不佳。 所有女人都愣住了,这是澈世子的客人? 她们刚刚可没说。 “还有,你说要将谁扒光扔到大街上?”秦长歌冷气四散,像是要将人冻成冰雕。 七月的天,轩辕薇薇竟生生打了个冷颤。 “表哥,你别被她们骗了,她们身上一文钱都没带,还想到醉仙楼消费,简直就是……” “是什么?” 秦长歌打断她的话,这才转身面对她,“是不是最近舒服日子过久了,连规矩礼数都忘记了?” 说到规矩礼数,众女子赶紧屈膝行礼,“澈世子!” 秦长歌没有让她们起身,只是凉悠悠地来了一句,“刚刚是不是有人说李将军的坏话!是吏部侍郎千金吧?” 被点名的吏部侍郎千金也就是绿衣女子吓得浑身一颤,“小女子不敢!” “那就是御史家的千金?”他看向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乃御史嫡女,只见她低眉顺眼,“世子,小女子刚刚没说话!” “是吗?难道是本世子的消息有误,看来明日早朝,本世子得跟皇上还有众位大臣说道说道,这李将军到底是不是你们刚刚说的那样。” 李子越没想到澈世子会为她们将军府出头,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女子顿时吓得跪地求饶,他们就是逞一时之快,根本没有其他意思,若是被皇上知晓,后果可就大了,这妄言朝中大臣,还是功勋之臣,轻者人头落地,重者株连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表哥,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们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轩辕薇薇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她向来嚣张惯了,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是随口一说,可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作为皇家郡主,不能以身作则便罢,还纵容他们恣意诋毁,人言可畏的道理你会不知道!看来,我还是要跟皇叔摆谈摆谈的……” “表哥,我,我不敢了……”一说起她父王,轩辕薇薇就怂了,她谁都不怕,就怕她父皇,而他父王又最听秦长歌的话。 “世子见谅!” 紫衣女子缓缓上前,小女子们许是刚刚多吃了两杯,有些醉言醉语,说了不该说的话,让李小姐蒙冤,在此向李小姐赔礼道歉……” 第116章 秦长歌,你敢这么对我 说完她还真的给李子越福了福身。 “你们呢?” 既然郡主都道歉了,他们其他三个女人也都屈膝道歉。 看热闹的人这时也才听出门道,原来是这些碎嘴子在诋毁人家李将军。 “我就说李将军不是那种人……” “这些高官之女嘴巴也太毒了,连镇北将军也敢毁谤……” “没听说吗?是喝了酒,说的醉话……” “堂堂千金小姐,喝得酩酊大醉,还口出恶言,这种女子娶回家也是祸端……” “就是,我得看清楚了,告诫同僚一声,免得日后夫妻不同心……” “你也太损了……” 既然他们愿意道歉,李子越照单全收。 “七姐姐!”这时候,花絮从楼上奔了下来,她一个人在房间,害怕。 “絮儿,你慢点。”花渐离上前将她带下来。 七姐姐? 絮儿?花絮! 轩辕薇薇看到这个傻呆呆的女子,脑子在转了一百八十圈后,终于猜到这个带面纱的女子是谁了? “花,渐,离!” 那个被四皇兄嫌弃的未婚妻,那个当众写下退婚书让皇后婶子下不来台的女人,那个让锦儿在京城抬不起头的花渐离! “郡主还记得小女子,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她微笑着回答,侧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什么,她就是花渐离!”那个占着四皇子妃位置的废物花渐离? 轩辕薇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扯下花渐离面纱。 确实是花渐离。 脸上的伤痕已经淡化不少,清丽绝伦的容颜若隐若现…… 一双含着星河的双瞳漂亮得不像话。 “郡主,别来无恙,花渐离这厢有礼。”嘴里说着有礼,却并未见她有任何行礼的动作。 “真的是你!” “我自然是我,郡主依旧还是以前的郡主,这一见面就扒人衣服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过来。”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曾经有奴婢对轩辕薇薇倾慕的男子多说了两句话,她就让人扒了女子的衣服,让所有人观摩,最后那女子饮恨自尽…… 当时安阳王气地将她锁在房间三天三夜,但她并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 “花渐离,你这个贱人,你羞辱我皇兄,陷害锦儿,罪该万死!”轩辕薇薇扬起手,就要给轩辕烬报仇。 花渐离根本不带虚的,你敢对姐下手,姐让你试试姐最新研发的超级药丸。 巴掌还没落下,秦长歌已经闪身来到花渐离姐妹面前,一挥衣袖,轩辕薇薇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动作快的花渐离都来不及反应。 就见轩辕薇薇额头碰到地面,当时就起了个大包。 “啊……” 轩辕薇薇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轩辕薇薇,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再闹事,就给我滚,我的醉仙楼不欢迎你……”秦长歌无情的话语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窜进轩辕薇薇身体。 “秦长歌,你敢这么对我!”轩辕薇薇连表哥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青云!” “小人在!”青云就是上次给花渐离送餐食那位醉仙楼管事,听到秦长歌召唤,他从人群中走出来。 “以后,醉仙楼不允许子阳郡主跟她的朋友涉足,她在这里所有欠下的账单,三日内必须还清……”他吩咐道。 “小人知道了!”青云恭敬回答。 “你说什么?你不让我来这里,凭什么?凭什么花渐离就可以?”轩辕薇薇不服。 花渐离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可怜,只要锦儿心情好,给她一点狗食都可以让她感恩戴德,她凭什么有比自己还好的待遇。 秦长歌俯视她,“还是那句话,这里……我说了算!即便我将醉仙楼送给她,那也与你无关,若是你再敢对她出手,死!” 花渐离盯着秦长歌背影,突然好感动,怎么办? 如果秦长歌再对她这么好,保不齐自己就爱上他了呢? 李子越也是震惊,眼神在秦长歌跟花渐离两人间来回转悠,这两个?什么关系? 轩辕薇薇眼睛瞪得像青蛙,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秦长歌居然说了什么? 花渐离可是皇家弃妇,她就是人人可欺的废物?秦长歌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话不止轩辕薇薇接受不了,她带来的朋友也接受不了,她们之中不乏有对秦长歌心生爱慕之人,听到他的话也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们随便拎出一个都可以秒杀花渐离,世子眼睛怎么了?看不到她们这些美人儿吗? “秦长歌,你疯了,你为了她居然跟我作对?” 秦长歌摆摆手,不想跟她废话,“既然吃好了,那就走吧!” 最后补了一句,“记得结账。” 几个女人扶起轩辕薇薇,正打算离开,花渐离这时候却叫了出来,“等等,那位穿绿衣服的小姐,你的银子掉了。” 绿衣小姐回头,这是刚刚羞辱李子越时扔掉的,可不是她的。 “这不是我的!” “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看到是你自己抓着钱袋子倒出来的,你还说这些银子不够你们打赏店小二?不知道醉仙楼今日工作的小二们可得到了几位小姐的赏赐。” “是吗?几位小姐真这么说?”秦长歌跟她一唱一和。 “是的,世子哥哥,几位小姐真是大方,给的赏钱都这么多,好羡慕哦?” 秦长歌点点头,“既然是几位小姐亲口承诺,不兑现,似乎不符合大家闺秀做事风格,这样吧!青云,将今日醉仙楼的小二们都叫出来,就说子阳郡主跟她的姐妹们要给赏钱,让他们都出来领取……” “是!” 青云动作很快,一会儿时间,整个大厅就来了十七八个所谓的小二,男男女女站成一排。 轩辕薇薇指着其中两个中年男子,是两个穿着围裙的大汉,“他们也是小二?” “哦?他们是这里的大厨跟大厨下手,不过你也可以叫他们小二!”秦长歌解释道。 “是的,郡主,我们都是小二,听说郡主要赏赐小的们,所以我们就来了。”其中一个长得憨憨的中年男子乐呵呵说道。 “各位,请吧!”秦长歌不客气的说道。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还真让她们掏钱啊? 她们可是受郡主邀约来的,哪里带那么多银两出门。 第117章 是不是弄痛你了 最后,还是那个紫衣女子上前,弯腰捡起地上钱袋子,将银子一一装入,抬眸之际,看到最后一锭银子在秦长歌脚边不远处,她一步一步向秦长歌靠近,朦胧间,她似乎闻到了男子身上的冷香。 心,在这时候不由自主的加快的跳动的速度,最后她蹲下身,将最后一锭银子放在钱袋子。 她依旧低眉顺眼,没有看秦长歌一眼,转身将钱袋子交给李子越,还对她福了福身,“李小姐,刚刚多有得罪,希望李小姐莫要怪罪才是。” 李子越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家已经认错,她也不会抓着不放,“误会一场,云小姐不必在意。” “云霜降,你这是干什么?”轩辕薇薇怒道,这不摆明了是她们这方有错。 “郡主!”那叫云霜降的女子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她还不是想得到世子的谅解,真要让他们拿出银子打赏这群人,她可拿不出。 花渐离最是看不惯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演的,低低“切”了一声。 秦长歌侧目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这丫头真是猪笑乌鸦,她之前不也是戏精上身? 见秦长歌看过来,花渐离假装给花絮整理头发,咱跟她可不一样。 “郡主,要不然还是算了!”又有人附和。 她们这些嫡女,一个月月银才十来两,每到月底都是不够用的,哪里还有闲钱打赏,这些人可不比家里的奴婢婆子,几个铜板就能让他们高兴一整天。 “就是,郡主,咱们跟世子认个错好了。”绿衣女子也说道。 他们已经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了,也不知道会被传成啥样,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还是花锦聪明,推脱今日身体不舒服。 轩辕薇薇一手挥开扶住她的女子,认错! 绝不! “开个价!”她对秦长歌说道,父王有的是银子,不在乎这些零钱,今日秦长歌敢打她的脸,她绝不认输! 秦长歌正中下怀,隧道,“青云,算一算子阳郡主欠我们多少钱?” 青云微笑着取出账单,上前,“不用算,主子,小人都记得呢?郡主一共欠了我们醉仙楼一百四十二万七千八百两整……” 嘶…… 所有人倒抽一口气,这子阳郡主这么能吃? “什么?哪有这么多?不是只有七十来万的吗?”轩辕薇薇反驳道。 她何时消费这么多了。 秦长歌解释道,“郡主,之前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给你打的五折,打完折确实是七十多万,不过现在我不打算给你优惠了,所以请你原价付清……加上我们这里……” 秦长歌伸手数了数,“共十七个小二……” “世子,今日小王有些闹肚子,他刚刚请假去看大夫去了。”青云补充道。 “嗯。”秦长歌点头,“那就算十八个,每人按照两百两小费来算,就是……” “主子!” 秦长歌说话的时候,青云就将算盘敲得啪啪响,这会子他举在秦长歌面前,“您看,一共是一百四十三万一千四百两!” 嚯!所有人又是一声惊叹。 对于青云的表现,秦长歌非常满意。 “嗯,看在都是亲戚份上,那就抹个零,让我皇叔送一百四十四万两就可!”秦长歌拍板。 花渐离惊呆了,还有让买家抹零的? 这就不奇怪当初为了保释她二姨娘,一开口就收她老爹二十万白银的事了。 这种发财致富路,她跪了。 “好的,整数也好记!”青云又在算盘上敲了两下,适时地点头。 “你……”轩辕薇薇差点吐血三升,能想象她父王知道后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事后,秦长歌让人送轩辕薇薇回了王府,顺便将欠下的债务还清。 花渐离也趁机提出离开,却被秦长歌拦住,“我看看你的伤!” 他说的自然是刚刚轩辕薇薇打伤她的后背。 花渐离讪笑,“不用了,我回去涂点药膏就行了。” “转身!”秦长歌命令。 “好吧!”既然你要看给你看就是了。 花渐离转身,入目所及是一条从右肩到左腰一条长达两尺的伤口,夏日里本就穿着清凉,早已被血色浸染,触目惊心。 秦长歌一把抓过她的手臂,“跟我来!” “诶……去哪啊!” “青鳞,先招呼两位小姐。” “是!” 醉仙楼三楼,是秦长歌私人地方,花渐离一到这里就被吸引所有目光,感觉自己到了五星级酒店。 里面装潢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房间墙面是汉白玉镶嵌,黄金雕刻的玉兰穿插其中,淡蓝色飞云纱窗帘随着微风摇曳,阳光透过窗棂映射出温柔的光线,秦长歌将她带到一张柔软大床上,“趴着!” “啊?” “上药!”他言简意赅。 “你给我上药!”她再次确定一遍,古代不是最在乎男女授受不亲。 “废话,快趴下!”又不是第一次给她上药。 “诶!”好吧,她自己就是医者,医者无男女的道理她懂。规规矩矩趴在柔软的大床上,静静盯着被单上朵朵玉兰。 他发现秦长歌似乎特别喜欢玉兰跟红色。 “用你的药,还是我的药?”他问。 花渐离掏出自己的药递给他,“用我的吧!这是消毒水,药粉,棉签,还有纱布……” 随后她给自己喂了颗止痛片。 秦长歌很奇怪,她的东西哪里弄出来的,不过他不准备问,如果她想说,自己会说。 轻轻揭开后背的衣服,带动皮肉,还是有些痛,“嘶……” “是不是弄痛你了?”他本是无心一问。 却让花渐离红了耳根。 “有一点……”她话一出口,脸更红了。 “嗯,我再轻点!” 花渐离捂脸,若是让人听到这对话,不误会才怪。 纱幔低垂,男子轻轻消毒,上药,心无杂念。 女子眼睛乱转,心思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一室寂静,温暖又温馨。 “你要报仇吗?”秦长歌看着面前这道长长的伤痕,眼中戾气大盛,如果自己早来一步,或许就能制止轩辕薇薇的恶行。 他这个表妹确实欠收拾! “算了吧!我如今要地位没地位,要财力没财力,凭什么跟安阳王作对,我是有些小把戏,不过那并不能让我为所欲为……” 第118章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花渐离的话让秦长歌的心抽搐着,她说的是实话,却也侧面说明她这个丞相府嫡女就只是个名头而已。 “不用你出手,轩辕薇薇被惯坏了,确实需要有个人教育教育……” 这样的事,他很乐意效劳。 “你想怎么做?轩辕薇薇可是你的表妹!据说安阳王很护短。” 她刚刚打了轩辕薇薇一巴掌,不知道会不会招来报复,若是安阳王出手,丞相府是不会为她求情的,能想象得到,为了平息安阳王怒火,花棠会亲手将她交给对方。 如今她还没有为自己找到靠山,偌大的京城,她竟然无依无靠。 秦长歌感受到花渐离的情绪低落,便道,“你放心,有我在,轩辕薇薇不敢造次,我与王叔感情向来不错,我说的话,他不会不当回事的。” 花渐离被他的话感染,一激动就扯痛了伤口“嘶……” “很疼吗?”他心里无端跟着抽痛起来。 花渐离无所谓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能忍。” 秦长歌怔愣,她没说痛不痛,只说她能忍,可见她内心的强大。 “如果疼的话,你就喊出来!”如此狰狞的伤口,不痛是不可能的。 那上面不止有今日新伤,还有上次姜岚留下的旧伤,她的整个后背,如今就难找一块完整无瑕的肌肤。 “喊出来,疼痛就会减轻吗?”她笑,从小到大,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都很少在人前喊痛,因为没人在意不是吗? 就算之后跟师父一起生活,她也从来都是坚强的,因为师父为两个人的生计奔波着,非常辛苦,她不想师父为她担心,所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扛着。 原主更不用说,被欺负惯了,呼叫只会让欺负她的人更加得意放肆,渐渐地她变得沉默,那些人见没有乐趣,便不会浪费精神。 秦长歌抿嘴,突然心疼她的坚强,他想告诉花渐离,在自己面前不用筑起高墙,可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花渐离撑起身体想动一动,老是趴着,让她胸脯挤压得难受。 秦长歌按住她的肩膀,“不要乱动。” 肌肤接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颤,秦长歌手下是一片柔软滑嫩,花渐离则像触电一样。 秦长歌赶紧缩回自己的手,假装若无其事地擦药,花渐离想缓和气氛,便来了一句,“大人,这男女授受不亲,我这被你又摸又抱的,你可得为我负责!” 秦长歌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手中擦药的动作下意识的停了一下,如果换成其他女人对他说这话,他非得一巴掌呼过去,让其重伤致残,可这话从死丫头嘴里吐出来,竟然让他有些小窃喜是怎么回事? 嘴角还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虽然知道这是她开玩笑的话。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他问。 “当然是按照你们这里的规矩来……”她没想那么多,也就是随口一说。 这寂静的空间,孤男寡女,不找些话题,她会尴尬死的。 “嗯,到时候再说吧!”秦长歌低沉的声线幽幽的传来。 咦?花渐离脑袋有些晕乎,她等待着秦长歌给她一拳头,或者说些让她羞愧的话,唯独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说。 倒让她无法接话了。 气氛再次尴尬,花渐离没看到的是,此时秦长歌也是一脸的羞涩。 “那你打算如何教训她?”花渐离没话找话。 “你想如何?”秦长歌将问题丢给他,继续上药,动作比刚刚又轻柔不少,但眉头比刚刚紧了两分。 “你看这样好不好……”花渐离眼睛一转,一个整人的办法就冒了出来。 “……” 秦长歌边听边笑,眉头渐渐舒展,这丫头。 —— 回去的马车上,坐在对面的李子越对花渐离好奇得很。 “你是怎么跟大魔王认识的,还让她对你照顾有加。” “大魔王?” 是谁?秦长歌! “你不知道,传闻这个秦长歌不近女色,但凡靠近他一米之内的女子,轻者就像轩辕薇薇那样受点皮外伤,重者吐血身亡都是有可能的呢?”李子越一脸的八卦,将她知道告诉花渐离。 “是吗?他这么残暴!”看不出来啊!她认识的秦长歌有些冷,有些傲,还有些不近人情,但总的说来跟大魔王沾不上边吧。 “你是不知道,曾经有女人想亲近他,差点被他给……”李子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随后又露出三姑六婆说闲话那种眼神,“不过他对你倒是例外,难道你们……”想到两人刚刚孤男寡女相处那么久时间,出来时,小花的衣服都换了,若说两人没什么,打死她都不信。 花渐离瘪瘪嘴,她倒是想,可人家怎么会看上她? 她是连狗都嫌弃的,当然,这狗说的是轩辕烬。 “你别误会,或许是之前我救过她一命的原因,所以他对我有感恩之心……”花渐离只能这么说。 “哦?”李子越倒是稀奇,原来是小花救过大魔王。 遂点头,“想必当时他定伤得很重,要不然也不会给你这么大权利。” 还随便在醉仙楼吃喝。 之前花渐离已经向李子越解释,她在醉仙楼是不用结账的,因为秦长歌将他的麒麟石交给了她,那是秦长歌的标志,见玉石如见本人。 难怪之前一坐定,她就掏了出来。 花渐离握住麒麟石,“嗯,当时他中了蛊毒,命悬一线,是我为他治疗的,他说钱财身外物,没命了再多钱也是枉然,所以就赠与我麒麟石!” “哎,我还以为他是看上你了呢?”李子越道。 “说什么呢?对了,我有东西给你。”她心念一转,一对巴掌大小红玉锦鲤就出现手中。 “哇,好漂亮,这是……” 下一刻她又犯难,“可是,我没有什么回敬给你的。” 礼尚往来的道理,李子越还是懂的。 人家小花都做了准备,她却啥也拿不出来。 花渐离摆摆手,“不用,我在京城也是没什么朋友,如今跟你一见如故,就想跟你结交一番……” “嗯,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的。”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跟那些矫揉造作大家闺秀是不一样的,她也欣赏花渐离的性子。 第119章 将军府就是你的后台 “这是上次皇上赏给我的东西里的其中之一,送给你了!”反正不能卖钱,用来做人情还是不错的。 “啊?御赐之物!你送给我!”李子越欣喜若狂, “更何况你还救了我母亲,你放心,将来,你有困难直说,将军府就是你的后台!” 相信父亲跟大哥也不会责怪她自作主张的。 花渐离等的就是这句话,“好!” 之后,花渐离还给了她两颗解毒丸,还有一根银针。 药丸,说是早晚一颗。 吃食方面,除了寒凉之物外,其他都可食用;银针是给她试毒用的,方便她找出下毒之人。 花渐离仔细讲解,李子越静静聆听。 分开时,花渐离又说了,“皇上赏赐的东西中,还有好多的软烟罗,你回去将你的身量尺寸还有喜欢的样式记下来,哪日我们做衣服也给你做一件,等太后寿辰时穿……” 这又把李子越高兴坏了,抱着她又亲又啃,“小花,你怎么这么好,我爱死你了,啵儿……” 花渐离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哎哟,死鬼,你轻点,我还是伤患呢?” 李子越放开她,看到她只是开玩笑,这才大笑起来,花絮也跟着笑,花渐离无语。 …… 书房里,花棠在得知花渐离跟花絮去了将军府时,他内心是高兴的,若是花渐离能跟将军府交好,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可当他又听说,花渐离还救治了将军夫人,顿时不淡定了。 放下手中书籍,他看向对面史氏。 “那将军夫人的症状可是老毛病了,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她去了能做什么?若是将军府没巴结上,还因此得罪李将军,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候,史氏的小心思又活跃了,“老爷,您觉不觉得自从小七从皇宫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那点雕虫小技哪里能登大雅之堂。” 其实她就是妒忌,她的女儿都没机会跟将军家小姐搭上,花渐离这个孽种凭什么可以? “那孽障回来没有!”花棠对着小厮咆哮。 “老爷,七小姐还没有回来?” 史氏安抚他,“老爷,这事我去跟她说说,让她事事以丞相府安危为首,莫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花棠想了想,他实在不想管这个孽障,那就交给史氏去办也好。 花渐离回来时,史氏正在她必经的路上赏花,花絮下意识地低头,似乎史氏就是一只拦路虎,她怕。 史氏穿着一身暗青色冰丝富贵牡丹图案的襦裙,头上依旧珠钗环绕,圆圆的脸上化着浓浓的妆容,白胖的手摆出兰花指,掐着一朵月季,问,“金珠啊,你说这花儿的花期怎么就这么短呢?没几天就谢了呢?” “夫人,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总归是要输给时间的。”金珠就是曾经“伺候”花渐离的四珠之一,对付花渐离,她功不可没。 金珠被史氏说得喜笑颜开,一转头,不巧看到了七小姐跟八小姐,赶紧正了正身体。 “奴婢给二位小姐请安。” 史氏一看,是花渐离来了,顿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啪的一声掐断那朵月季,“小七回来了啊?” 花渐离上前,“夫人,好有雅兴!” “闲来无事罢了!今日玩得可尽兴,听说你去了将军府?”史氏没有看花渐离,只是盯着手中这朵花。 花渐离点头,“不错,去将军府一趟,还去了醉仙楼吃饭,你说巧不巧,我们还遇到了大姐的一群手帕交呢?” “是吗?”史氏笑容加深,抬头,“你跟他们也谈得来。” 这死丫头,居然被她打入了贵女圈子。 “当然,他们都挺不错的!就是可惜了今日大姐不在,要不然会热闹很多呢?” 史氏腹诽,要不是锦儿情绪不稳定,今日聚会她定然是不会缺席的。 史氏语重心长地道:“这几位都是名门闺秀,你跟她们相处切不可尊卑不分,要放低自己姿态。” 花渐离笑而不语,就是让我做舔狗,伏低做小呗。 史氏见她根本不接这话,遂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跟将军府小姐相识的,她带你回府做了什么?” 花渐离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就开始审问了是吧? 花渐离耸耸肩,“也没什么,就是大街上这么一对眼,她认出我就是那个被自己姐姐背叛,未婚夫琵琶别抱,被家人遗弃的花渐离,心疼我的遭遇,所以起了同情之心。” 他们丞相府这点儿破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京城应该没有人不知道的。 史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尴尬地“哦”了一声,“那你还在将军府做了什么?” “没了啊,就是将军夫人身体不好,我说了几道食疗的菜谱告诉她……” “就这样?”史氏似乎不相信,“你没有为她治病?” 花渐离心生疑惑,谁告诉她的? 但她面上并没有显现,“怎么可能?我的这点手段哪里能在将军府卖弄,您觉得将军夫人能信?” 史氏想想也是,将军夫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花渐离? 但她的人确实从里面买到的消息啊? “夫人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我还要将八妹送回去呢?…” 史氏点头,“太后寿辰在即,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给你们做件新衣裳,裁缝到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姐妹……还有,你的偏院缺了什么,一定要跟母亲说,千万别舍不得开口。” 花渐离笑道,“夫人就是和善,对自己以外的孩子都如此上心,小七真是从内心感到温暖,是不是,絮儿,还不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她也不明白两人话语中的深意,反正姐姐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孩子,母亲疼爱自家孩子哪有什么二心,你说是不是?” “自然,是小七心胸狭隘了。”花渐离笑着说道,两人又面和心不和地寒暄两句,花渐离便带着花絮离开。 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史氏才面露凶光,将那朵月季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仿佛她踩的不是花,而是花渐离。 那扭曲的模样让金珠心里发怵。 “知道巴结高官之女了,看来你的野心也不小!” 第120章 汤里被下了料 前有秦长歌保驾护航,后有皇帝恩赐在手,如今将军府也被她收入囊中,那么,下一步她又将如何…… 花渐离下一步要做什么她暂时猜不到,不过花锦收到的一封信或许给了她答案。 信是子阳郡主派人送来的,说是今日花渐离在醉仙楼让她吃了瘪,失了面子,还间接损失了一百四十多万白银,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所以她联系花锦,让其帮忙对付,还说了花渐离被她鞭子打伤的事情。 “我就说着孽种如今越发嚣张,她现在连子阳郡主都敢得罪了,谁给她的底气,她要毁了丞相府是不是?” “母亲,你看……”花锦如今心烦意乱,这么久了,轩辕烬还没有一句解释,这是不管她了吗? 史氏眼睛一眨,计上心头,“锦儿,这是个机会,咱们帮助郡主教训这个孽障,让郡主消气的同时,你也可以试着让子阳郡主帮你,那安阳王也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只要子阳郡主在他父王那里一说,你还怕进不了宫,参加不了寿宴……” 在史氏的心里,绝不允许花渐离骑在自己女儿头上,这个孽种必须死。 花锦一时来了精神,“对哦!只要我们能让子阳郡主满意,进宫,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跟轩辕薇薇关系不一般,轩辕薇薇将她当做未来嫂子一样的尊敬。 相信她不会不管自己的。 很快地,花锦就跟史氏咬耳朵,一个恶毒的计划就形成了。 花渐离回来后,又吃了两颗止痛的药丸,这才趴在床上休息,她吩咐周婆子,今日饭菜以清淡为主,其实说与不说都差不多,大厨房并不会因为她而格外优待。 红珠见她气色不是很好,又在她额头摸了摸,想着七小姐是不是病了,于是询问需不需要请张声过来把脉,夏日里,最是中暑的高发季节,看七小姐脸色苍白,她想七小姐莫不是中暑了。 花渐离摇头,那个猥琐男,她并不想见到他,只说自己有些累,让她们忙自己的事,睡一觉就没事了。 红珠还是不放心,说是下去熬些绿豆汤过来,多少吃些。 花渐离笑了笑,“好吧!”也算这丫头有心。 红珠离开后,周嬷嬷就在一旁看着,花渐离也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前世,一会儿是她跟师父吃麻辣烫的场景,一会儿是她在手术台做手术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她立在师父衣冠冢面前的哭泣…… 最后,一声爆炸,她梦到自己跟那群军火贩子同归于尽,她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灵魂被撕扯得痛苦不堪。 “啊……” “七小姐!”周嬷嬷刚刚坐在桌旁打了个盹,花渐离的叫声便传了过来,快跑过来,就看到花渐离满脸的大汗,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 “七小姐,可是梦魇了。”周嬷嬷坐在床头,拿了帕子轻轻擦拭她头上的汗水。 过了好久,花渐离才回过神,“我没事,绿豆汤可是熬好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肚子饿了。 刚好这时,红珠端着一大碗绿豆汤进了门来。 红珠解释,“我去大厨房的时候,炉子都被占用了,幸好大小姐说她小厨房那里还有空余的炉子,我便去了大小姐的小厨房,在那里熬了一些。” 红珠说话的瞬间,周嬷嬷将花渐离扶坐起来,将软枕放在她的后背。 红珠已经盛了一碗炖得香糯的汤汁过来,绿豆被煮得软烂,汤汁清透,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可是,花渐离低垂的眼神却阴鸷无比,她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汤里已经被下了“料”! 就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大小姐怎么会主动让你去锦苑呢?”她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接过红珠手中汤碗,仿佛是花锦给了她恩赐一般。 凑近鼻腔闻了闻,这是一种可以让伤口继续恶化的药。 若是身体没有伤口的人喝了倒没事,但凡身体有一点点伤,这药就会发挥效用,虽不至于立即就死,可那痛苦却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若是伤口大一点,体质弱一些的人,或者家庭条件差的,感染后,就只有慢慢等待死亡了,像花渐离这样的伤口,基本上是没救的。 “我在大厨房解释,说你或许是中暑了,需要喝点清热解暑的东西,想不到没多久,大小姐就知道了,她很担心七小姐你,所以让喜春姐姐带我去了她的锦苑,让出自己小厨房……” “汤是你熬的,还是大小姐吩咐人做的?”她吹了吹,并不急着入口。 “是我亲自看着熬的,几位姐姐帮忙看的火,里面的百合跟山楂还是喜春姐姐加进去的……” “哎,大姐有心了。”花渐离叹口气,一口一口慢慢品尝起来。 这点东西还不能要了她的命。 曾经她连秦长歌带蛊毒的血都喝过,也不见她有什么事,自己本身的血液会在第一时间自行解毒,根本不虚。 “大姐倒是有心了,作为妹妹不回敬她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 红珠跟周嬷嬷有些看不懂,七小姐嘴里说着感激大小姐的话,可为什么他们觉得心里发怵。 很快,她们知道原因了。 花渐离那碗绿豆汤尚未喝完,身体便开始抽搐,汤碗哐当一声落了地,摔得粉碎,紧接着,花渐离双眼一翻,说了句“有毒!” 便晕了过去。 两人手足无措,他们吓坏了,汤里怎么会有毒! “我去请丞相!” “我去找张府医!” 两人分头行动,红珠出门的时候,顺便叫来了刚刚洗完衣服的绿珠。 闻讯赶来的花锦带着喜春就赶来了,气息不匀,仿佛跑了一条街那么远,一来就看到花渐离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上跟手上惊现大片大片的紫色痕迹。 “小七,小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姐姐?小七,你不要闭眼,你看看姐姐,不要死,不要!”花锦摇晃着花渐离身体,她想确定花渐离是不是死了。 花渐离后背被她拉扯磨损的疼痛不已,她再不醒,都怕花锦将她伤口崩开。 “大姐姐……”虚弱的声音将花锦吓了一跳,这孽障果然命大。 第121章 恶整花锦 “小七,你终于醒了?”花锦嘤嘤哭泣。 花渐离腹诽,再不醒,怎么指证你的恶行。 “这又是怎么了?”花棠那不耐烦的声音还是来了。 他的身后是客卿大夫张声。 几人进来时,都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清香,这是刚刚花渐离为他们准备的。 周嬷嬷一看到张声赶紧开口,“张先生,快来看看七小姐。” 张声见到花渐离浑身紫色这才惊呼:“七小姐这是?” 周嬷嬷解释,“七小姐中毒了,她快不行了。”她将一张帕子搭在花渐离手腕,招呼着张声把脉。 张声踌躇着走过去,搭上脉搏的一瞬间,又迅速缩了回来,“毒气攻心,伤及肺腑,难治,难治……” 什么? “她怎么会中毒?谁干的?”花棠怒道。 “老爷,七小姐是喝了从大小姐那里熬的绿豆粥,就,就中毒了。”周嬷嬷赶紧跪下回答。 花锦眼神一暗,绿豆粥,不可能!绝不可能是绿豆粥。 “谁熬得粥,将熬粥的人通通拉出去砍了!”花棠怒发冲冠,在他丞相府居然还有人敢用此阴私手段。 红珠跟喜春几个丫鬟纷纷吓得跪了下来,喜春道,“老爷,这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是不知情的……” “老爷,这汤是奴婢们一起帮忙熬的,但是汤却是红珠送的,我们用的材料都是顶好的,万不会有毒的啊……”怒夏附和着。 红珠连连磕头,“老爷明鉴,奴婢从锦苑端过来就是这样了……” 花棠望着地上已经被打碎的瓷碗跟残渣。 “张声,你去看看?” “是的,相爷。” 张声黏起一点点,在鼻尖闻了闻,“有毒!” “不可能!”花锦斩钉截铁,她命人放的只是令伤口溃烂的药,并不是毒药,花渐离怎么可能中毒。 “但张声却口口声声说花渐离确实中了毒。” 花渐离虚弱地指责,“大姐,早先红珠说,是你让出自己小厨房,还让喜春几人帮忙,小七还心生感动,想不到你居然……咳咳咳……” “花渐离,你别胡说,我可没有命人这么做……”花锦突然想到,那些剩下的绿豆汤还在她的小厨房,遂命人将其带了过来。 这汤确实被她命人放了佐料,但是这只是针对那些身上有伤的人,其他人是随便食用的,花锦并不怕花渐离动手脚,一会儿她自会让她现原形。 “张先生可否再验一验。” 张声往下扫了一眼汤盅,掀开盖子,里面剩下的绿豆汤,里面还有微微的热气,张声抓起汤勺,舀了一勺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没毒……”他说。 汤里没毒,那就说明是端汤这段路程里有人动了手脚。 张声放下勺子,转头看向花棠。 “喝了它。”花棠说道。 张声犹豫着接过婢女递给他的小碗,舀了一勺,闻了又闻这才对嘴灌了下去…… 有些甜,有些清爽。 花渐离暗自得意,被子下,脚指头在打着拍子,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 “啊……”下一刻,本来好好的张声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没两下就瘫倒在众人面前,身上以肉眼可见的出现花渐离身上那种紫色痕迹…… 所有人吓坏了,不是说没毒吗? 花锦也是不可置信,这是从她那里拿过来的,花渐离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如何中毒的? 花渐离睁着无辜的眼睛,傻了吧? “请父亲为小七做主。”花渐离虚弱地道。 对付花锦她用了同样的招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汤寻常人吃并没有问题,可是她房间已经被她放了自己独门秘方,就是他们进门时闻到的香味,若是单独闻闻也没事,若是配合花锦炖的绿豆汤,就是她这样的症状…… “锦儿。”花棠目光转向花锦,声音带着质问。 花锦不知所措,她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相爷,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张声痛得嘴都歪了。 “这汤可是从锦苑端过来的。“花棠问丫鬟。 “回老爷,是的。”喜春怯懦地道。 “你说,里面的毒是谁放的!”花棠冷着脸将锦苑所有人扫射一遍。 喜春腿肚子一软,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眼睛望向花锦,大小姐说过,那不是毒药的。 花棠眼里杀机骤现,“汤里是什么毒,解药在哪里?速速交出来。” 喜春手指将衣服都抓皱了,一双无助的眼睛带着绝望,“奴婢……奴婢……” “说!” 花棠一脚将她踹倒,“贱婢,你以下犯上竟然做出如此恶行,简直该死……来人!将这些绿豆汤全部灌进她的嘴里……” 花渐离听到花棠的话,意料中的结局。 喜春只是花锦的背锅侠而已。 话音一落,就有人按住喜春,一整个汤盅对准她的嘴巴就倒了进去。 “父亲难道不问问是谁指使她的?”花渐离冷冽的声音夹带着冰凌,直直刺向花棠。 眼看着那汤就要灌入到自己喉咙,喜春马上求饶,“大小姐,救命…” “喜春!”花锦怒斥,“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恶毒,居然背着我们对七小姐下死手。” 喜春没想到这时候,大小姐还给她补一刀,但她只是个丫鬟,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能任由婆子将那些绿豆汤灌进她的嘴里,咕噜咕…… 喜春被逼喝下了剩下所有绿豆汤。 很快她出现了跟张声同样的症状。 “既然是你下的毒,就请喜春姑娘交出解药吧!”周嬷嬷这时候说了一句。 喜春苦笑,这解药是大小姐交给她的,她哪里知道解药在哪里? 她平静地盯着大小姐,希望大小姐念着这些年的主仆情,救她一命。 可花锦是铁了心想收拾花渐离,哪里会舍得交出解药。 “父亲,父亲,求求你,救救小七,你让大姐姐交出解药好不好,父亲,小七不想死……”花渐离伸出她虚弱的手,向花棠求助。 “相爷,相爷,救命啊!”张声爬到花棠脚边,抓住他的裤腿。 喜春没有求饶,她对大小姐失望至极。 这些年,她们为她做了多少腌臜事,双手沾了多少污垢,自己都数不清,到最后,还不是被她一脚蹬掉。 花棠冷眸带煞,“锦儿!” 花锦气得要死,她自己下的毒自己知道,那并不能让两人中毒,可偏偏两人吃过绿豆汤都中毒了。 第122章 跟我斗,你嫩了点 这汤还是现从锦苑端过来的。 刚刚她还觉得这是惩治花渐离最好的时机,想不到花渐离比她还技高一筹。 花锦承认又一次输给了花渐离。 “锦儿!”花棠已经没有了耐心。 “父亲,你相信锦儿,我真的没有下毒!”花锦也急了,这回是真的急了。 她又不知道花渐离中的什么毒,哪里给她找解药。 “大姐!小七自认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害我,你要的我全都可以给你,只求你留我一命也不行吗?咳咳咳,哇……”她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周嬷嬷吓坏了,如今连张声都中毒了,谁来救七小姐啊? “七小姐,七小姐,奴婢曾经听你说过,秦大人之前给了你一颗神奇的药丸,可以解百毒的,你放哪了……”绿珠突然想起什么,叫了起来。 “是啊,老奴也记得您说过有一颗药丸的。” 花渐离强撑起身体,“我记得我放在衣柜最下面那个抽屉里了,快,快找出来!” 花锦纳闷儿,秦长歌给的药丸?当初花渐离不是给自己吃了吗? 她哪里又来一颗? 花锦不知道,这颗药丸乃是花渐离自己炼制的,只是被她放在那个檀香盒子里而已。 药丸很快被找了出来,喜春认得,这个盒子就是当初花渐离交给花锦那个? 七小姐是不是忘了,里面的药已经给了花锦的啊,当初还是她亲口喂到花锦嘴里的。 花棠道,“既然有药还不快给七小姐服下!” 周嬷嬷哐的一声打开盒子,里面居然真的有一颗药丸,她小心翼翼地将药丸拿出来。 花渐离却朝她道,“周嬷嬷,将药丸分成三份吧!”她看了看同样痛苦的张声跟喜春。 两人震惊,七小姐说什么? “可是七小姐,你分给他们,要是你不够解毒怎么办?” 她笑了笑,“不妨事,这药丸既然是皇上赏赐,想必药效应该是极好的,少吃一点应该没多大伤害,分了吧!” 花棠下意识多看了花渐离两眼,心里想法无人窥探。 喜春感激地看了看花渐离,想不到这时候,出面救她的是七小姐。 张声连连磕头,“多谢七小姐,多谢七小姐……” 周嬷嬷叹了口气,将药丸分了三份,花渐离那份稍微多了一些,她生怕七小姐不够。 花渐离知道周婆子是个好的,便没说什么。 吃了解药,三人痛苦很快就减轻了。 这让花锦不得不怀疑花渐离,但她找不到证据。 “既然人没事了,那就散了吧,小七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派人送些补品过来……”花棠说完就打算离开。 “父亲难道想就这么算了!”花渐离冷冷的语气制止了花棠的步伐,“那你还想如何!” 花堂的语气是不耐烦的。 花渐离微颤颤的下床,“大姐没受惩罚也就算了,难道一句道歉也没有吗?” “花渐离,你不要得寸进尺!”花锦道。 “得寸进尺的是你!”花渐离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反驳,“你们母女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阴谋陷害,我没死,那是我母亲在地下庇佑我,如今你越发手段毒辣,趁我病要我命是不是?你就不怕恶事做多了,将来报应不爽!” “你……”花锦气得脸红脖子粗,五官都扭曲了。 “姜岚说得没错,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就不配为皇家媳!”伤人的话,花渐离不是说不出来。 花锦第一次觉得花渐离的嘴也是这般恶毒,她居然诅咒自己嫁不了皇家! 当时她的脸就涨得通红,鼻头扩张,眼睛充血,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花渐离,你这个贱人,废物,我,我要杀了你!”花锦已经顾不得花棠在场,顾不得保持她优雅的大家闺秀气质,她只想弄死花渐离。 可拳头还没有靠近花渐离,脸上就先挨了一巴掌。 啪—— 打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好父亲,花丞相! 这一巴掌将花锦彻底打醒,她震惊地望着花棠那愤怒的脸,“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花棠怒不可遏,“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堂堂大家小姐,像个市井泼妇,谁教你的!” “我,我……” 喜春再没有像平常那样护住花锦,而是坐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刚刚那一巴掌,她竟然觉得分外悦耳。 “这段时间,你在房间好好待着,哪都不准去,将《道德经》再多抄一遍。” 花棠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再过多地惩罚花锦。 花渐离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局。 花锦毕竟是他们培养的未来皇后。 不过,花锦在众人心里的印象却大打折扣。 花锦凶狠地瞪着花渐离,她不能拿花渐离怎么办,只能将气撒在自己人身上。 “贱人,能走吗?能走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啊?” 喜春被狠狠踹了两脚,不得不忍痛站了起来,跟着花锦离开,到了门口,她下意识回头,看了花渐离一眼,花渐离只是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接着,周婆子又将张声请了出去。 花渐离坐回床上,将那个盒子拿在手心拍了拍,花锦,跟我斗!你嫩了点。 喜春回到自己房间,好姐妹哀秋就围了过来,今日本来是喜春跟乐冬伺候,但喜春受了伤,怒夏便接替了工作。 看到好姐妹受伤,哀秋除了照顾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哀秋坐在床头,将一碗水递给她。 喜春接过碗,润了润口,才将今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大小姐太恐怖了,我真不想再伺候她。”哀秋说道,明面上,她们四个风光无限,是相府大丫鬟,跟在花锦身边吃喝不愁,但没有人知道花锦心里阴暗,她惩罚人的手段都是不为外人知道的。 “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今日要不是七小姐给的解药,我可能就先走一步了。” “看来还得是七小姐才能对付大小姐。”哀秋叹道。 说到这里哀秋突然问了一句,“你之前说七小姐给你的要是上次秦大人交给她的那颗,那颗药不是给大小姐吃了吗?” 当时还是她们几个还陪着大小姐打秋风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个檀香盒子跟之前很像而已。” “不对,容我想想……”哀秋的思绪回到了不久前,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 第123章 丢脸的可是我 “你记不记得,自从花渐离从皇宫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大小姐都吃了不少憋。” 喜春点头,“嗯。” 于是,哀秋就将上次她们伺候花渐离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了那只蟑螂的事……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花渐离给她的那颗药就是蟑螂做的,你可还记得当晚大小姐就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还吐出来一只带翅膀的东西,现在想想,那应该就是那只蟑螂……” “咦?好恶心……”喜春当然忘不了,那一晚她们伺候了一夜,所有人都怀疑是七小姐给大小姐下了蛊,原来真相是这个么。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大笑,“该!” 笑完过后,喜春嘱咐她,“你也快些过去伺候着,一会儿,她该将气撒在你身上了。” 花锦常用的手段就是掐,拧,抓。 她们几人的手臂一年里就没有完好的时候。 在花锦的调教下,她们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花锦高兴,她们就打蛇随棍上,马屁拍得啪啪响;花锦不高兴了,那她们就得小心了。 “我知道了!”哀秋接过喜春喝完水的碗,“那我先过去了,你好生歇着,可不能再出事了。” 几人相互报团取暖,自成一派,喜春就是她们的大姐,依靠,她可万万不能倒下了。 喜春点头,突然想起了花渐离,看看人家对自己丫鬟,就像亲人一样。 她们却…… 哎—— 花锦遭了花棠的责骂,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地涌来,史氏心疼得不得了,“你父亲也是,打你做什么,你又没有错,是那花渐离心术不正才对。”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让那贱种陪着她那母亲一同下地狱。 哀秋进门,正好听到这句话,她低头腹诽,关人家花渐离什么事,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母亲,那怎么办嘛,父亲这回都不站我这边。” “莫急,莫急,咱们不是还有安阳郡主,相信郡主不会放过她的。”史氏极力安抚。 “对,还有轩辕薇薇。” 花锦不知道的是,当晚,轩辕薇薇的贴身婢女出恭,震惊地发现郡主竟然被人拦腰吊在了房间外的大树上,一身雪白中衣,头发垂落在身侧,眼睛紧闭…… 她尖叫着引来了王府众人,大家将郡主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还睡着……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口水都流到了衣服上。 脸红肿得像猪头。 众人唏嘘的同时又惊诧到底是谁做的? 半夜里,轩辕薇薇发起了高热,说了一夜的胡话。 …… 夏日里,夜晚总是那么的短暂,还没睡两觉,天就亮了,蝉鸣声,鸟叫声,充满了生机。 距离太后寿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几个姐姐的首饰头面都在紧锣密鼓准备中。 最让花渐离意外的是花莺,在不知不觉间,感觉她瘦了许多,不知道是她刻意减肥,还是因为二姨娘的失势。 就在这紧张气氛中,花棠却跟史氏闹了起来。 “为什么咱们锦儿不能代替那两个庶女去,锦儿琴棋书画样样通透,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这是多少京城女子都望尘莫及的,可是莺莺跟芸儿他们会什么?那可是大雅之堂,让她们表演矫揉造作吗?花渐离那个废物她又能做什么?就凭她那张吓死人的鬼脸,她们倒欢喜得很,丢脸的可是我……” 皇上对花锦的责罚一日没有消除,花锦就一日不能进宫,这让她快要崩溃。 花棠倒觉得没什么,女儿们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如今京城世家公子云集,他也有自己心思,女儿再废物,哪怕没有一丁点儿才艺又如何? 可毕竟是他一朝丞相女儿,嫁入豪门,为他拉拢权贵才是她们的作用。 “你怎么想的,再怎样她们都叫你一声母亲,不管他们将来嫁到哪家,还能忘了你这个做娘的,我知道你怕她们嫁得比锦儿好,可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个儿子,你不为几个女儿想,总得为咱们儿子打算,将来她的妹妹们一人出把力,你还怕子睿将来没有个好前程……” 史氏冷笑:“你觉得让他们进了宫就能被世家公子看上,你也不看看她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两个不懂规矩,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我二人,话又说回来,她们不去皇宫,难道就嫁不出去了?” “这不是因为太后寿宴,高官云集嘛!咱们不是还得靠着他们带来荣耀?”花棠道,“虽说凭我的地位让他们嫁个商贾之家不是难事,可咱们也不缺钱财,咱们要的是权势,将来子睿才能更上一层楼啊!” 这些道理史氏都明白,花莺花芸她还可以接受,唯独花渐离她忍不了,当初要不是她的母亲容澜,自己也不会自降为妾,在容澜手底下伏低做小。 虽然容澜已死,但她只要一想起她,心里就膈应。 又想到那个贱种居然敢跟她女儿抢夺四皇子,她就气得想杀了她? 如今花棠还要为花渐离谋划婚事,她哪里愿意! “爹,娘,你们又在说什么?”花锦端着两碗羹汤走了进来。 “爹娘是在为三位妹妹进宫的事情烦恼吗?母亲只管带三位妹妹进宫就是,锦儿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锦儿!” 花锦柔和地笑道:“三位妹妹都各有千秋,能为丞相府带来荣耀那是最好不过的,父亲说得对,咱们不为其他,也要为哥哥谋划才是,哥哥在云麓书院也快学有所成,到时候……” 花锦说这话,便将一封信交给花棠。 史氏眼睛一亮:“这是子睿写的家书!快,打开看看!” 花棠看完,摸着下巴大乐:“子睿说他在书院一切安好,让我们不必挂念,最多年末就可回来,明年便可以参加科考!” 花棠看完,史氏一把夺过亲自过目,“好啊,我的好儿子,真是争气!” 花锦看到父母如此高兴,又说道,“所以,此次太后寿宴,三位妹妹最好都能觅得如意郎君,这样才能光耀我丞相府门楣。” “可是,锦儿你……”史氏心疼。 花棠默不作声,这才是他的女儿,事事以大局为重。 “母亲,女儿去不去都无所谓,正好这几日无事,女儿绣了一幅百寿图,母亲代女儿送与太后就是了!”花锦道,她虽然去不了皇宫,但礼物却少不得。 第124章 花锦完了 更何况日子还长,不见得她就去不了,该做的准备她还是要做的。 “好好好!” 趁着父亲心情好,花锦趁机提出去安阳王府看轩辕薇薇,这几日她不能出门,听说轩辕薇薇遭了大罪,她想去看看。 花棠自然没有拒绝,女儿跟安阳郡主交好,他求之不得。 一刻钟后,她提着礼物便出了门,大门口跟花渐离花絮碰面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花渐离回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出了门,花锦往左,花渐离两人向右。 安阳王府,花锦来的时候,轩辕薇薇正躺在床上,额头搭着湿巾,床边是她几个好闺蜜,紫衣女子是御史府小姐云霜降,绿衣是工部侍郎家嫡女张素婉,还有白衣女子林雁归,看样子几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郡主,发生了何事,我听说你……”一路上已经有小丫鬟将两日前之事向她说明,据说那夜轩辕薇薇被人吊在了大树上,吹了大半夜的风,被人取下来的时候,还睡着…… 这不,已经发了两日高热。 王爷已经派人去了大理寺报案。 轩辕薇薇是秦长歌表妹,相信他一定会秉公办理。 “锦儿你来了!”几个女子一见到她纷纷起身,他们五人中,轩辕薇薇地位最高,也是唯一有品阶的;花锦最有才情,乃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 五人中,她地位排第二。 “到底是何人所为?”她又问了一遍。 “哎!”说起那夜的事,轩辕薇薇就难堪地想自杀,她被所有人发现吊在树上,打着呼噜不说,还让人看到她流梦口水的丑态…… 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作恶的死得不能再死! “我们正说着呢?”张素婉眼睛一眨,嘴角一抽,“郡主怀疑那个作恶之人正是你们丞相府小姐花渐离!” “素婉,这是还没有定论不了胡说!”云霜降伸手在她手臂碰了碰,制止她的猜测。 “哼,那你说除了她,谁跟郡主有这么大的仇,当时在醉仙楼你不也看到了,郡主只是教训她一下,她就打了郡主一巴掌,最后还害得郡主损失惨重,是不是,雁归!”她将视线转移到沉默的林雁归身上。 林雁归低头蹙眉,轻轻回答,“这不好说,那花渐离当时也是受了伤的,我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说你怎么替别人说起话来了,你到底是站哪方?”张素婉的性格跟她的名字可一点儿都不搭边,手中夹着帕子,指着林雁归就是一顿数落。 她还记恨着花渐离让她捡银子那一茬呢? “好了,各位姐妹,大家坐下来慢慢说,我这刚来,还不了解情况呢?”花锦笑着打圆场,兀自端来凳子,招呼几位姐妹坐下来。 一坐下来,张素婉又说了,“郡主,我也怀疑这事是花渐离所为,即使不是她亲自做的,那也是她找人干的!” 反正她跟花渐离的梁子是结下了。 花锦沉思,真的是花渐离吗? 想到之前她离开府门时,花渐离脸上的挑衅,花渐离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可她哪里找得帮手! “如果真是她……咳咳,做的,本郡主咳,绝不,咳……放过!”轩辕薇薇脸上泛着红晕,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匀。 “郡主,你莫要多说话了,仔细身子。”云霜降安抚道。 林雁归倒了一杯茶,手指尚未挨到杯子,张素婉迅速就接了过去,“郡主,来,喝杯热水!” “嗯。” 伺候轩辕薇薇喝了一杯水,她才对做在一旁的花锦道…… “锦儿,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妹妹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婚是退了,但留给你的可是那不堪的名声,这个若是你都忍得了,那我只能说你的心真大!” 张素婉也是四皇子的爱慕者,花锦能成功上位,说不妒忌那是假的。 不过她这次被皇上嫌弃也是真的,该!谁让她不检点的。 “素婉!”云霜降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少说两句。” 没看到花锦的脸色都变了吗? “我不说了,我还要去“七秀坊”取我的裙子,郡主!我就先走了,待明日我再来看你……” 轩辕薇薇点点头。 转身之际,她靠了靠林雁归,“雁归,霜降,你们走不走?” “那我跟你一起走吧!”这里气氛太压抑,她也不想多待。 云霜降自然也是识趣的,五人中花锦跟郡主关系要特别亲厚一点,想必他们还有很多贴心话要说,她对轩辕薇薇福了福身,跟着告辞。 一出门,张素婉就挥动帕子,刚刚在屋子里她快憋坏了,那难闻的药味儿简直让她作呕。 这一出门来,清新的空气让她胃里翻涌,也不知怎地,最近老是犯恶心。 “素婉,你什么时候定做了衣服,我怎么不知道?”云霜降有些疑惑,这人,做新衣服也不说一声,悄悄咪咪就一个人去了。 林雁归没说什么,她向来多听多看少插嘴。 张素婉等到心里不那么难受了才说,“我什么时候做新衣服了,我这不是赶着去给我的“雅姬”捧场么?” “雅姬”乃是“梨花”戏班的唱青衣的名角儿,京城年轻公子小姐谁人不知她的名号,素婉更是将之奉为神只。 曾经她们还打趣张素婉,哪日跟雅姬好上了,别就忘了她们姐妹。 张素婉当时还直言说不会,雅姬跟她们是不同的,到底哪里不同,张素婉没有明说。 再次捂了捂鼻子,张素婉发出一声干呕,“哎呀,这药味儿太难受,我不跟你们聊了,先走一步。”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云霜降跟林雁归面面相觑,同时深呼一口气,没那么让人恶心啊! 三个女人走后,房间里,花锦才又开口,“真羡慕你们,都在做新衣服?” 这话她只在闺蜜面前说,同时她也希望轩辕薇薇帮助她得到进宫赴宴的帖子。 “锦儿,你之前让我帮你在皇叔面前求情的事,我已经尽力,对不起……” 任她磨破了嘴皮子,皇叔就是不同意花锦进宫,还说像花锦这样的女人,皇家绝不能要。 她问皇叔,锦儿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可皇叔只说小孩子家家,不该问的别问,一句话将她打发。 听完轩辕薇薇叙述,花锦心一沉。 完了! 第125章 除非花渐离死于非命 轩辕薇薇都没办法让她参加宫宴吗?她到底是怎么跟皇上说的?真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一个! 轩辕薇薇费力的想坐起来,试图让花锦帮忙将枕头垫在她后背一下,可花锦像是没看到一样,只想着自己事情…… 她有些不爽,又动了动,花锦还是无动于衷,算了! “锦儿,有件事,我不知道该……咳,该不该说?” 花锦将凳子往前移了移,“郡主有话直说。” 轩辕薇薇想了想才道,“你该清楚我皇祖母的为人,虽然四皇子拿到了花渐离的退婚书,皇上那关也算是过了,可皇祖母那关却是不好过的?” 花锦心头一紧,“郡主可否说得详细一点。” “花渐离跟四皇兄的婚事乃是先帝所赐,皇祖母最是听皇祖父的话,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情况,她应该不会同意花渐离退婚的请求……” “什么?”花锦面部表情皲裂,退不了婚,那怎么行? “是的,咳……你没听错,皇祖母那关非常不容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轩辕薇薇无奈地看着她,好朋友的忙她确实一点帮不上。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花锦垂下眼睑,脸色发白,泪水快要决堤。 轩辕薇薇见不得好友遭受这种委屈,咬了咬嘴唇,心头一个主意骤然升起,“除非花渐离死于非命,或者做了什么让皇家蒙羞的事情……” “郡主的意思是……”花锦突然抬起头,“毁掉她……” 可花渐离就像是有九条命似的,这些年他们用尽各种手段都不能将她弄死,还能如何? 随即,她看向轩辕薇薇,“郡主可否为锦儿出出主意……” 轩辕薇薇双手撑着身体,老是躺着说话实在不舒服,她还是得坐一会儿。 花锦这时才看到轩辕薇薇的需求,赶紧上前,将她扶起,顺便将软枕放在她背后。 轩辕薇薇这才稍稍满意,但她却说,“锦儿,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如何帮你?” 花锦暗恨:你不帮我又给我出馊主意! 但她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高兴,而是转移了话题,“郡主,我今日给你带来了一颗百年人参,是我祖父上次派人送到丞相府的,这次郡主身体有恙,锦儿聊表心意……” 随后,她将东西奉上。 她一共拿了两个盒子,这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装的自然是百年人参,另一个盒子,花锦打开后,轩辕薇薇眼睛都亮了,那是一颗夜明珠,鸡蛋大小,整颗珠子发出淡黄色光芒。 她就知道花锦出手,必定不是凡品。 这些年来,她从花锦那得到了不少好处,这也是维持她们关系最好的纽带。 轩辕薇薇接过夜明珠,那光芒照在她脸上,仿佛病都好了一半。 “郡主,这颗夜明珠是我小舅舅上次从一个邻国商人手中得到的,他说花了他十……呃……”花锦顿了顿,“百万白银呢?” “是吗?”轩辕薇薇一下子觉得手中夜明珠沉甸甸的,价值百万的夜明珠。 看来还是花锦出手阔绰。 “你真的将它送给我?” “郡主自然值得最好的!”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说明轩辕薇薇是真的喜欢这个礼物。 “锦儿,你放心,你真心待我,本郡主绝不亏待于你,花渐离那个贱人,我会帮你处理掉,让你如愿嫁入皇家……” “锦儿多谢郡主…” 轩辕薇薇眼中全是对夜明珠的喜爱,并不会看到,花锦那张冷漠的脸…… …… 另一头,花渐离两人逛得差不多就去了将军府,李夫人今日气色很好,笑容也多了,还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小米粥,薛姨娘直夸是她医术好。 第二天,早晨下了点小雨,空气还是有些闷热,但依旧不妨碍两人出门去将军府。 花渐离扎了一条麻花辫子,搭在前胸,发尾用一条淡蓝色丝带绑着,脸上涂着少量的药膏,同色系面纱,一条素色长裙就是她今日装扮。 花絮上身是淡紫色上衣,下身是一条奶白色襦裙,头上扎着两个揪揪,脸上是单纯的笑容,血液里的毒素已经清除了许多,看到她时,也没有了平时的木讷,花渐离很有成就感。 但是她嘱咐花絮,不可以在四姨娘面前暴露,说这是两人的秘密,花絮欣然答应。 第三日,她们还是那个时候出门,快乐得像是两只小麻雀,这是她每日的行程,逛街,听听八卦,给李夫人治疗,当然,她治疗的时候还是清了场的。 经过几天的相处,李家人跟她热络了,李夫人随和地叫她小七,李子越称她为小花,薛姨娘还是叫她七小姐。 “夫人的情况有所好转,我再写几道养胃的食疗菜谱,夫人照着吃吃看,若是有恶心呕吐的反应,那便不能吃了,若无事继续吃就是了。” 她走向不远处的方桌,那里已经被薛姨娘放好了笔墨。 将军府妻妾关系还算和睦,一家人一条心。 “好,小七你费心了!”李夫人面色红润,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笑容像是菩萨般慈祥。 “小花,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我好崇拜你……”李子越扑过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皮猴子!”薛姨娘也笑骂道。 今日的李家人似乎都十分兴奋,经过询问,李子越才说,她的父兄就要回来了,大军昨日便拔营,最多三天便可回朝。 她抛弃了前几日的郁闷,开心得像个孩子,说自己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她真的保护了娘亲,这是她的功劳,还有小花的功劳。 花渐离看到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场景,心里的羡慕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有一种想要融入她们的想法。 上一世,除了师父,没有人让她这么牵肠挂肚,她也不知道有家人陪伴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 如今她似乎能从李子越身上触及两分,想哭又想笑,胸腔里被好多种不知名的情绪填满。 手中握着的毛笔都跟着她的心情微微颤抖。 “你确定没有辜负你父亲!”薛姨娘假意板着脸,来了一句,顺便将李夫人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呃!还有什么?”李子越不懂。 李夫人为她解惑,“当初你父亲离开的时候,不是说了,说待他回京那日,作一首让他满意的诗词,难道你忘了?” 第126章 救急诗词 “啊?”李子越身体跟随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手拍在大腿上,“我的个亲娘诶,我李子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文绉绉的东西,你让我抓贼,打仗我没问题,让我拿笔杆子,算了……” “那我可管不着,你是亲自答应你父亲的,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夫人难得板起脸。 “娘亲……”李子越几步来到床边,抓着李夫人的手开始撒娇,“我不做君子,我是小人,我不要做诗嘛!” 那些东西,不都是读死书,死读书的文人才擅长的,她的脑子怕是不够用。 “那不行!”李夫人也是绝不妥协,一个女孩子家家,总不能一辈子打打杀杀,该学的还是得学。 “我的小姐啊,你不会请帮手吗?”薛姨娘这时候对她努嘴,让她看那边。 李子越顺着视线看过去,花渐离正襟危坐,手持毛笔,正专心写字,花絮在一旁静静看着,或许也是被花渐离字迹吸引了。 李子越问:“你确定?” 薛姨娘点头:“错不了。” 刚刚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就凭花渐离那字迹,若说花渐离没有几分文采她都不信。 李夫人娇媚地瞪了薛姨娘一眼,“你就宠坏她吧!” 薛姨娘只笑笑不说话。 “小花花,你可得帮我?”李子越转战花渐离。 来到花渐离面前,瞪着她无辜的大眼睛,“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一抓笔就残废了,一想到“之乎者也”我就忘乎所以,只能溜之乎也……看我何其衰也……” “噗呲——”花渐离停下写字的手,“我不会也!” 以前课本上倒是学过,让她自己做出两首她还没那天赋。 “小花花,你不帮我,我会被我爹骂死的,难道你忍心我被关禁闭,打板子,或者饿三天……” 啊? 花渐离震惊,将军对自己女儿都这般苛刻。 “七小姐,你就帮帮她吧,你要是不帮,有些人是会失眠的……”薛姨娘走过来说道。 李夫人叹口气:“看来我的教育是失败的,子越就是个没有文采的。” 李子越不依不饶道:“娘亲,我不是没有文采,我的文采只是用在了其他地方。” 薛姨娘捂嘴轻笑:“要不就用你上次那首,我听着还挺押韵的。” “是什么,念出来我们品品!”花渐离放下毛笔道。 李子越尴尬一笑,“你们想听?” “当然!快快吟来!”花渐离迫不及待。 花絮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跟着点头就对了。 李夫人也来了兴致,她也很想知道自家女儿能念出什么狗屁来。 见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李子越清了清喉咙,“一掌开天地,百拳会其意,千刀精气厉,万剑寒光聚……” “好!”花渐离率先鼓掌,这不挺好的嘛。 “多谢捧场,多谢夸奖。”李子越对她抱拳。 “这就是你写的?……”李夫人犹豫道。 李子越踌躇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来了一句,“嗯啊!”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呢?”她疑惑。 薛姨娘这才哈哈哈笑出声,“夫人,这不是咱们将军写的《功法集》吗?” 李夫人恍然大悟,这丫头,把功法招式改一改就成她的诗句了。 “呃,搞了半天,原来是招式!”花渐离不想笑的,但实在忍不住。 李子越无奈道:“我的娘亲呐,您不是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文采我不丢人吧!我识字懂人情世故就可以了啊。” 让武夫作诗,这不是让瞎子丢掉拐杖,聋子弹琴是什么? 李夫人摇头,“你跟你父亲一样,大老粗一个,反倒是你大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 李夫人想到自己那个出色的儿子,眼中满是骄傲,至于女儿嘛,只能一个字形容,哎…… “也是,咱们大少爷可是人人称颂的李小将军,要是他回来啊,咱们将军府又要换门槛了呢?” 哦?花渐离眼神放光,听薛姨娘这么一说,这个李小将军也是个美男子? 还颇受京城女子喜欢。 李子越不服气了,她瘪了瘪嘴:“我也不差的,你们等着看吧!将来啊,李氏将会出现大秦唯一的女将军,到时候,谁敢小看与我?” 她霸气十足地宣布。 说到这里,花渐离明显看到她脸上出现的璀璨光芒,似乎看到沙场上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她相信李子越将来是个不平凡的人。 “得了?”李夫人啐他一口,“如今都没人看得上,到时候,等着做老姑娘吧!” 花渐离捂嘴轻笑,其实说起来,李子越容貌不俗,眼睛大大的,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笑起来脸颊边隐隐两个酒窝,跟李夫人五官不是太像,应该随了父亲。 “娘,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你的女儿将来是可以为你挣得名声跟口碑的。” “哎……”李夫人哪里是稀罕那点名声口碑之人,她只希望她的孩子们个个都平平安安,觅得自己良缘便好。 家里已经有两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差她一个,“娘啊,就希望你好好找个良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 这不是所有女人的归宿吗? 李夫人眼中的温柔是花渐离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她突然好羡慕。 “可是,娘亲,我不想跟其他女人一样,我希望像父亲哥哥一样,身披盔甲,高骑战马,挥洒热血……” “你,哎……罢了!” 一门三将!听到李子越的肺腑之言,花渐离有感而发。 不知为何,她脑中浮现一首中学时课本上一首词,或许可以借给李子越救救急。 想到此,她不禁脱口而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刚开了个头,便吸引所有人注意,大家似乎想到同一个场景。 正在煽情的母女俩也被吸引,纷纷望向花渐离。 这两句让李夫人眼前浮现自己夫君趁着酒意,凝望自己宝剑的场景! 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待梦醒之时,声声号角入耳,他便整装待发……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听到这一句,李子越突然热血沸腾起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下一句。 心里有一种想要上阵杀敌的冲动。 第127章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花渐离没再卖关子。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就连爱说爱笑的薛姨娘都沉默了。 李夫人更是泪流满面。 这首词前面雄壮高昂,激情澎湃,而最后一句却又如此悲壮苍凉。 李子越喃喃自语,“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李夫人不禁感叹,她万万不会想到这样一首词,居然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难道这个花家七小姐也有一颗不输男儿,征战沙场的心? 不然她如何吟得出如此气势的诗词。 同样都是十来岁,为何别人家的女儿如此优秀。 “花小姐有如此才华,婢妾佩服!”薛姨娘真心臣服。 “小花花,我崇拜你!”李子越满眼都是小星星,想不到啊想不到,小花花居然藏得这么深。 花渐离汗颜,这不是她做的啊!这是人家辛大大的绝句,她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算了,她也不解释了,若是她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这是初中课本上的内容,那他们就得追问初中课本是什么?辛弃疾是谁?哪里人士?做什么的? 这诗从哪里流传出来的等等。 为了避免麻烦,她就不要脸一回。 “哪里,哪里?子越想要交差,那我就将这首词送给你吧?”只要这里没有第二个穿越人士,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不是她的原创。 “小花花,我爱死你了!”李子越扑上来,对着花渐离的脸蛋就是一口,吧唧! “放心,我不会那么不要脸的说这是自己的佳作,我会告诉父亲,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赠与我的,我再转赠给我父兄。” “行……吧!”花渐离只觉得被李子越那句“我不会那么不要脸的说这是自己的佳作”给狠狠打脸。 接下来李子越又问了她一些词中细节,比如“八百里”是什么,什么弦是五十根…… “这首词叫什么?” “呃叫,你就叫它“破阵子”好了……” 她敷衍的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写食谱。 盛情难却,花渐离跟花絮便在李家吃饭,几个女人边吃边聊天,李夫人心疼花絮小小年纪遭了罪,遂送了好些玩意儿给她玩耍。 更是心疼花渐离的遭遇,直说他们丞相府人心狠。 不过吃顿饭的时间,她已经称赞花渐离无数次,直说她就想要这样一个女儿,还问她愿不愿意认做她的干女儿。 花渐离当然是愿意的,看的出来,李夫人是个心软善良的,李将军府中除了李夫人,就薛姨娘一个妾室,家庭成员简单,家庭和睦,这样的家庭才是花渐离向往的。 “那敢情好,这事就交给婢妾,等咱们将军回来啊,就看个好日子,将这事给办了?”薛姨娘说到将军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是发光的。 “好……” 午膳后,李子越拉着花渐离姐妹在院子里乘凉,顺便说着这两日她收集的情况,“自从你说我娘是中了慢性毒药,我总觉得看厨房里谁谁都有嫌疑,可经过银针试毒,又都没有问题……” 花渐离听她说起这个,不免摇头,“你这是心理作用!” 李子越皱眉:“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所以做了防范?” 花渐离直接地告诉她:“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动作,说明这个人的心思极其细腻,想要将她抓出来并不容易。” 这时,远处薛姨娘带着两个丫鬟端着果子糕点走了过来,“刚刚厨房做了些糕点,我寻思着给你们送些过来,这桃子跟石榴都是自家果树上结的,是将军早些年亲手种下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几位小姐尝尝……” 花絮看到红红的石榴,眼睛瞪得大大的,薛姨娘将半块切开的石榴递给她,“八小姐尝尝……” 花絮笑着接过,“谢谢姨娘!” “不谢,七小姐你也吃!在将军府就不要客气了。” “有劳薛姨娘!”面对薛姨娘的热情,花渐离受宠若惊。 “说哪里话,那你们聊,我先去夫人房里伺候着。”薛姨娘总是笑容满面,让身边人都感染到她的热情。 “姨娘慢走……” 待薛姨娘走远,花渐离才抓起一个桃子狠狠咬一口,道,“你家的姨娘跟我家的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嗯。”李子越也抓起半块石榴,慢慢吃着,“薛姨娘人很好,对府中所有人都很友好,没有架子,还任劳任怨。” “她不是京城人士吧!”花渐离想起那双绿色瞳孔,随口问道。 一提起薛姨娘,李子越不是很有印象,毕竟她进府的时候自己还很小,“她好像是我父亲攻打北匈奴时救下的平民,当时她正被一群流氓欺负,是我父亲将她救下,她为了报恩才跟着回来的,本来她是打算以身相许的,可当她知道我父亲自有妻室,便歇了心思……” 李子越放下石榴拿起一块糕点,继续道,“刚开始她只是在府中做些粗活,娘亲身体不好,都是她在尽心照顾,有好几次都病倒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娘亲抬了她做了姨娘,当时父亲还发了一通火呢?但母亲依旧我行我素,她说薛姨娘是个好的……事实证明薛姨娘确实不错,这些年是我们亏待了她……” 嗯? “为什么这么说?”花渐离不懂,他们亏待她什么了? 李子越眼睛像是贼一样左右看了看,这才道,“我知道薛姨娘爱慕我父亲,可是,这十多年来,我父亲一次也没有去过她的房间……” 哦? 李将军如此重情重义? 这样的好男人世间确实不多,就是可惜了薛姨娘那样好的人。 “你也看到了,薛姨娘一听说我父亲要回来,就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可是那又如何,我父亲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李子越叹息。 花渐离摇头,这都是命啊! “这还不止,之前,我娘亲不是病入膏肓了吗?那时候我娘连遗言都交代好了,说是她死后就让我爹将薛姨娘扶正,让她照顾着将军府……” 第128章 镇北将军 哦? 花渐离咀嚼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什么东西从脑袋里一闪而过,快得她抓不住。 “我知道,爹对娘一心一意,这是好事,说明我爹不是个滥情之人,可他常年征战,我娘身体又不好,家里只剩下薛姨娘打理着上上下下,也是辛苦……” 花渐离抿了抿嘴,“你父亲跟哥哥都是一样的态度吗?” “我父亲是挺冷漠的,我哥……毕竟是男孩子,对于这种事他都是置身事外的。” 花渐离心里却是有些想法,一个得不到自己夫君宠爱的女人,整日里无怨无悔地伺候着自己的情敌,而这个情敌还给了自己期望,让自己抱着幻想等待了十多年,若说没有怨言似乎有些不合理。 “小花花,你在想什么?”李子越见她不在状态,遂问道。 花渐离闪了闪神,“没什么?” 敲了敲自己脑袋,怀疑自己宫斗剧看多了,见着什么人都觉得有嫌疑。 薛姨娘性子活泼,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 …… 两人逗留到了申时才回到相府,这两日的相府异常安静,就连鸟叫跟蝉鸣都似乎少了很多,这样反常的情景让花渐离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 七月二十二,这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因为今日,镇北将军李擎苍携大军回朝。 据说,皇上本来打算让几位皇子亲自迎接,却被李将军提前派人制止,说他不想惊动京城百姓。 所以,京城百姓依旧如往日般悠闲自得。 “驾……” 一飒爽身影骑着枣红大马,从城门口飞奔而去。 烈日下,女子扬起马鞭,甩得呼呼作响,衣衫猎猎间她笑容灿烂。 马蹄溅起的尘埃在她身后形成朦胧的美感。 据可靠消息,她爹已经在十里之外了。 上次父兄离开已经整整大半年,她想念他们得很。 母亲今日也能下床了,薛姨娘更是一大早就忙碌着。 就等着他们爷俩。 杏子林,以遍地杏子为名。 黑压压的军队正缓缓向京城而来,最前头,高头大马上是一身单衣的李擎苍,因着天气炎热,他便脱了盔甲,一身健硕的肌肉若隐若现,虽常年征战,肤色却并不如其他人那般黝黑,一双如鹰隼的双眼,冷冽森寒,让人心底发怵,不敢直视。 身后一人是他的副将张辽,年纪跟李擎苍差不多,国字脸,眼睛又圆又大,或许是没有打理的原因,胡须有些浓密,烈日下,一张大脸被晒得通红…… 与张辽并排而行的,便是一年轻小将,也是通红着一张脸,但他五官俊俏,视线平视前方,深如寒潭的瞳孔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激不起他任何情绪,随着马儿移动,衣衫飞扬,显露莫名的霸气…… 李瑾奕,年二十,四年前便上了战场,如今,经历的战事多不胜数,十八岁时,因功勋突出,被皇上受封威远将军。 前途无量! 身后是其他副将,本该十二人,如今只剩下九人。 哒哒哒—— 前方,一团尘土引起几人的注意,李瑾奕眯起眼睛,注视着来人。 须臾间,来人近了,他看清了,“父亲,好像是子越!” “爹,大哥,我来接你……咳咳咳,噗噗呸!……”李子越策马而来,声音里带着兴奋。 好巧不巧一阵微风吹来,地上尘土飘到半空,吹进她的嘴巴…… 脸上的汗水沾上灰尘,他们眼睁睁看着她变成一个邋遢大王。 “啊呸呸呸……” “哈哈哈……” “将军,这小泥人是谁啊,怎地一来就叫你爹?”张辽开玩笑道。 李擎苍一抬手,队伍停下步伐,李子越打马上前,“张叔叔,您又取笑我……” 张辽这才恍然,“哟,原来是我那小侄女,你看看你,弄成这幅模样,怪叔叔没看清,没看清,哈哈哈……” 张辽爽朗的笑声让人莫名感到亲切。 李子越白了张辽一眼,“不理你了。” “大哥!”李子越说着话,就要奔过来,李瑾奕制止,“边走边说。” 于是乎,李子越调转马头,跟在李擎苍身边,一夹马腹,缓缓而行。 “最近家里情况如何?” 李擎苍问的当然是她的妻子。 “爹,你放心,我已经给娘找了个神医,她的病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呢?今日娘亲还下床说是要亲手给你们熬一锅汤呢?” “是吗,你哪里找的神医,待我回去必定好好酬谢一番!”李擎苍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刚毅的脸上划过一抹温柔。 说到花渐离,李子越就一脸骄傲,“她啊,如今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娘还说,过几日就将她认作干女儿呢?” “哦?”李擎苍偏头,“这么说,对方还是位小姑娘。” “嗯嗯,年纪还没我大呢?”说起花渐离,李子越比自己受表扬还骄傲。 李瑾奕就想打击掉她的喜悦,“就是!人家确实厉害,那你呢?我记得有些人的作业还没交呢?”面对自己妹妹,他高冷不起来。 李擎苍这时也想起来,督促自家女儿学问,“是啊,你写的东西呢?” “爹,大哥,你们好扫兴,正叙旧呢?” “叙旧就不能提作业了?”李瑾奕反问。 “呵,大哥你可别小看我,我今儿可是有准备的!”李子越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鬼脸。 “你们说的什么作业?”张辽好奇。 李瑾奕解释,这是父亲给子越布置的作业,说是待他们凯旋之时,让她作出一首诗词来。 大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李子越能不能蹦出一个屁来。 “子越啊……”张辽摸摸他凌乱的络腮胡,摇头,“我说你们这不是难为人嘛,子越哪里是读书这块料?照我说,不如让她练一套拳法就可。” 张辽也是看着李子越长大的,这丫头除了舞刀弄剑还会什么? “你们!”李子越双手叉腰不服气,“我虽然做不出一首诗词,但是小花花送了我一首,我今日就将这首词,转赠给各位,让你们感受一下我词中的震撼,顺便吓吓你们!” 李瑾奕凉凉地来了一句,“求吓!” “好,你们可听好了!” 李瑾奕配合地掏了掏耳朵,“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气势来…… 第129章 你不喜欢我,就像我不喜欢你一样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她学着花渐离的调调,停顿了一下,看看所有人反应。 这一句一出口,所有人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之前在军营的场景,很有代入感。 李擎苍目视前方,抿紧嘴唇不发一语。 张辽眉头紧蹙,他对诗词不是太精通,但这两句却很有代入感。 李瑾奕低着头,不相信这是她妹妹朋友能做出来的诗词,李子越有几斤几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朋友大抵跟她一个级别, 更何况,这短短一句还不能听出什么。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这一句一出口,张辽血就热了,他一下子仿佛回到上战场的时候,他看了看身后将士,他们跟他一样的神色,走了大半天的路,仿佛都不觉着累了。 李擎苍偏头看了女儿一眼,不做表示。 李瑾奕依旧不说话,但眼神却眯了起来。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沉默,寂静! 跟李子越想象中一样的场景。 好半晌后。 “好!”张辽第一个拍掌,须臾,身后一众将士也纷纷鼓掌叫好…… “好词……” “太好了!” 这不就是他们真实写照吗? 李子越得意的不得了,当初她就是被这首词震撼的,当时娘亲还哭了呢? “如何啊,大哥!” 李瑾奕抬头,“你说这首词是谁写的?” “丞相花棠之第七女,花渐离!” 花渐离? “不曾听说过此人啊?”张辽道,“一个文官的女儿竟然能做出如此振奋人心的诗词,可见那也是位了不得的人。” “花棠之女!”李瑾奕疑惑,“你说的就是那个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花家小姐。” “才不是呢?”李子越一说完又住口,“小七可比那花锦好看多了,而且人美心善。” 李瑾奕看向他父亲,李擎苍也摇头,表示不认识。 “哎呀,我一说她母亲你们准认识,十多年前,大燕和亲来的公主容澜就是她的生母。” 哦?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了。 那个被花棠捡漏,让所有皇子捶足顿胸的女人。 “你刚刚说就是她救了你的母亲。” “嗯嗯,小花说,母亲是中了慢性毒药,中毒时间已经十余年了。” 什么? 父子俩震惊,居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是谁?” “不知道,不过小花说,让我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李擎苍点头,是个睿智的女子。 “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不同凡响的女子……花渐离吗?” “那我们快走吧,今日她还得给母亲治疗,说不定已经去我们家了……” “好!”李擎苍一挥手,“进城!” 这头,花渐离依旧带着花絮往将军府而去…… 今日,她穿的是上次回丞相府的那件秋香色对襟襦裙,因为她到年底才算十五,正式及笄,发髻自然是不能盘的,但披散下来又很热,所以,她自作主张,再后脑扎了一个丸子头,发尾耷拉下来,再用金钗固定,钗子是皇上赏赐的孔雀钗,今日出门,她似乎看到花莺盯着她一脸惊诧。 花絮就比较简单了,一身淡绿色棉布裙,头发扎成麻花辫子,带了一条抹额。 今日的花絮已经跟她说了好多话,她说昨晚夜里房间有只耗子,吓得她哇哇大叫,张嬷嬷进来的时候,才将它赶走。 虽然她说得吞吞吐吐,但她理解了她的意思。 “哎,可惜了,要是我啊,就将它烤了打牙祭!” “啊!”花絮捂住嘴,耗子肉是能吃的吗? 花渐离摇头,“一看你就没吃过!” “七姐姐,你吃过?”花絮眼睛瞪得大大的,七姐姐怎么能吃那东西,好可怕。 “我也没吃过。”花渐离道。 “那你,那你……”那你让我吃。 “跟你开玩笑的嘛!” “……” 两姐妹正说着话,面前来了两个高个儿男子拦住两人去路,“花七小姐,我们郡主有请……” 说着指了指左侧二楼方向。 花渐离抬眸,就看到“清风阁”三个大字。 郡主? “哪位郡主?” 她的记忆里,这种拦路找茬的郡主非轩辕薇薇莫属。 “子阳郡主!” 果然! “实在对不住,今日小女子还有邀约,子阳郡主的盛情,小女子下次……”先礼后兵一向是她做人原则。 “废话,郡主让你进去你就进去!难道两位要让我们用武力。”说话之人上前一步,欲对他们施加压力。 “如果我不去呢?”她站直身体,人没有你高,气势不能输。 花絮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吓得她瑟瑟发抖。 “七姐姐。” “别怕,一切有我?”她怎么忘了,若是她一个人,还可以应付,现在花絮在她身边,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进去!”两人见她们不动,双手已经摸向腰间宝剑。 花渐离扯动嘴角,“那还不带路!” 两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妥协,一时有些呆愣。 花渐离呲笑一声,就这点能耐。 鄙视两人一眼,转身兀自进了门,两人面面相觑,跟着进去,这感觉,像是花渐离跟班似的。 二楼,不等人禀报,花渐离一把推开包厢门,在一刹那间,她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眼角一晃,抬脚就走了进去,“花渐离见过子阳郡主……” 她行的礼是男子才有的拱手礼,这在当下十分不合理,但轩辕薇薇并不在意。 花絮已经懂得一些礼数,花渐离怎么做她就照做就对了。 不等轩辕薇薇说话,她就自顾自起身,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很豪华,墙面被漆成了淡黄色,摆件饰品应有尽有,左边一个丝绸屏风,上绣着梅兰竹菊,应该是供人欣赏的,刚刚她就是看到那个东西跑向那里,圆桌摆放在最中间,只有轩辕薇薇一个人,但桌上放着两只杯子。 轩辕薇薇放下手中茶盏,眼睛看向的是自己的正前方,“花渐离,你很嚣张。” “子阳郡主哪里的话,不是您的人“请”我们来的吗?”她加重那个请字。 轩辕薇薇高傲地偏头斜睨她一眼,“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你?” 花渐离随和地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像我不喜欢你一样。” “呵呵呵……” 第130章 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以前,轩辕薇薇听到这话一定当场发飙,但今日她稳住了,还笑得挺阴险。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必须小心应付。 “上次你害我损失了一百四十多万两,还让我不能去醉仙楼消费,最可恨的是你让表哥厌恶了我,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花渐离来到轩辕薇薇面前,“首先,这一百四十多万两不是我让你损失的,是您亲自去醉仙楼自行消费的,人家只是让你结清款项而已,这跟小女子不说没有关系,简直是边都挨不着……” 轩辕薇薇气得差点咬碎门牙,虽然花渐离说的都是事实,但她就是不服。 “至于你不能去醉仙楼,那也不是我说了算;最后,你能不能得到你表哥的好感,取决于你的人品,更不关我的事了。” 花渐离双手一摊,“如果郡主想要一个解释,那么渐离的解释就是这些,不知道能不能让郡主满意……” 砰,轩辕薇薇扔掉手中茶杯。 “锦儿说你自皇宫回来如同变了个人,原来你不止变了,还变得如此嘴毒!” 花锦! 原来还有花锦的手笔。 难道刚刚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就是花锦? “原来郡主这是为我大姐打抱不平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打算如何惩治小女子。” “哈哈哈哈……花渐离,惩治你,我不止要惩治你,我还要你身败名裂……”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当场打过脸,花渐离是第一个。 当她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未来的嫂子也被这个女人欺负的时候,她就决定给花渐离一点儿教训,最好弄死她! 轩辕薇薇露出恶魔的本质,那浓厚的眼妆,白得像死人的脸,如巫婆一样的血盆大嘴,做出恐怖的嘴脸,吓得身后的花絮头都不敢抬。 “你想如何做?”花渐离眯起眼睛。 “如何做?”轩辕薇薇不慌不忙从袖口掏出一包粉末,当着两人的面倒进自己水杯…… “你说,相府嫡女当众谋杀皇亲国戚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将你关押进刑部牢房,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狱卒将你轮番伺候,你可会满意?哈哈哈……” 说着她将下了毒的水杯放到自己嘴边,“花渐离,我不会像之前一样冲动了,你觉得我聪明吗?” 原来她之前对付敌人一直用错了方法,硬碰硬的后果爽是爽,但倒霉的永远是自己。 但如果略施巧计,从施暴者变成受害者,情况又会不同。 花渐离只是笑笑,“郡主,你这招是花锦告诉你的吧!你想以身试毒?那你知不知道你服用的毒有什么后遗症吗?花锦真的值得你这么做?这可是你自己的身体……” 就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如果花锦稍微动一动手脚,让她彻底醒不过来,那就真的死无对证。 “花渐离,你莫要多言,今日不少人都看到你进了这个门,你谋杀我的罪责是逃不掉的,你说你会得到什么罪名呢?” 轩辕薇薇可不是吓大的,这粉末确实花锦交给她的,她说这只是假死药,对身体并无害处,只要到时候给她服下解药,自己就可以醒过来。 花渐离已经猜到花锦就是那个一晃而逝的身影,她将利害关系说了出来…… “我知道,皇上会诛我花家九族,花锦将永远无法嫁入皇家,花家所有女眷将流放教坊司,男子就不知道了,史家将除去皇商名号,家财充公,流放边疆做苦力……而我,孤家寡人一个,我划得着。” 话音一落,花渐离明显看到了屏风后人影晃动。 其实花锦确实有想将轩辕薇薇铲除的想法,这样的话,花渐离罪名就彻底坐实,她也才能安枕无忧,但刚刚花渐离所说,她确是忽略了。 “我这个大姐,枉称京城第一才女,原来也是个草包废物,第一之名简直浪得虚名……” 花锦在屏风后气得要死,废物居然骂她是废物! “花渐离,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还不简单,在花家定罪前,将你逐出家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轩辕薇薇总算聪明了一回。 花锦神思一动,这个可以有。 花渐离摇摇头,这女人真是无聊,“好吧,你要喝就喝吧,要是花锦将你毒死了,你可不能怪我……絮儿我们走……咱不跟傻子玩……” 说着她拉起花絮就要离开。 “花渐离,你想走,问过我了吗?”轩辕薇薇一仰头,那杯被下了药的茶水就被她灌了下去。 花渐离叹息:“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她拉着花絮就要离开,花锦的计谋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轩辕薇薇这个蠢货,已经无可救药。 轩辕薇薇兀自冷笑,而后她一把扔掉杯子,“来人,拦住她……” 话音一落,七八个黑衣人从房间外涌了进来,个个身形矫健,气场阴霾,看起来像是轩辕薇薇的暗卫。 暗道不妙! 若是她们群殴自己,胜算并不大,若是一枪一个倒是简单,可那是她的秘密武器,她不想这么快暴露。 不过,她可不会认输,不经意地瞄了眼屏风后,花锦可是将借刀杀人运用得淋漓尽致,先是利用贵妃之手残杀原主,如今又利用轩辕薇薇除掉自己。 呵! 正所谓有一不可二,花锦!这可是你自己作死。 “花渐离居然以下犯上,谋杀本郡主,将她抓起来……”说完她捂住肚子,药效发作了。 几个黑衣暗卫一拥而上,花渐离一把推开花絮,迎面而上,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七八个人。 花絮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七姐姐被欺负了,怎么办?她慌乱地左顾右盼,也不知道手中抓到了什么,一把扔向其中一人。 那人被袭击,转过身恼羞成怒,飞起一脚踹向花絮,花絮如同破布飞了出去,额头碰在了凳子上,惊现一个不大的血口子…… 声音之大,让花渐离惊惧,“絮儿!” 花渐离踹飞身前一人,将花絮护在身后。 手中粉末已经蓄势待发…… 几人扬起手中长剑对着花渐离砍了过来,花渐离知道,没有轩辕薇薇的吩咐这些人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他们最多只是吓吓自己而已。 心里涌起一股怒火,长剑刺过来的瞬间,她将手中粉末狠狠撒了出去。 第131章 薇薇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粉末在半空炸裂,像是浓雾散开整个房间。 “有毒!”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所有人朝后退了出去,摆手将面前烟雾挥开。 倒是轩辕薇薇反应过来,脸色大变,花锦为什么没说花渐离会使毒,她狼狈地跑向屏风躲避,她的命可值钱了呢。 趁着这个时候,花渐离将花絮推到门口,急道,“絮儿,你去大理寺,不!”她突然想到花絮不知道大理寺在哪。 “你去找子越姐姐,让她来救我,知道吗?子越姐姐家,我们去过好多次的,你应该记得的……” “我记得!”花絮点头。 “那你快去,让子越姐姐去找大理寺卿秦大人,秦大人,就是上次穿红衣服那个漂亮哥哥,记得吗?” “记住,找子越姐姐,去刑部!还有秦大人……” “嗯嗯,子越姐姐,刑部,秦大人。”花絮重复一遍。 “快去!”说完她砰一声关上门。 转过身,房间烟雾已经散去。 而她已经被一群人包围。 轩辕薇薇跟花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花渐离,交出解药。” 花渐离看白痴一样看轩辕薇薇,“什么解药,你喝的毒又不是我下的。” “郡主,烟雾里没有毒。”有暗卫解释道。 啪…… 轩辕薇薇一巴掌送了过去,没中毒你们瞎吼什么? 害老娘像个窝囊废一样。 花锦无语,这个轩辕薇薇真是连半个姜岚都不如,让她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花渐离制服送去刑部!”轩辕薇薇脸色开始发青,疼痛来得又快又猛,怎么回事?花锦没说会这么痛啊? “慢着!”花渐离制止,“郡主的目的就是将我送去刑部大牢。” “不错!” “那你们带路吧,我不反抗,省得浪费力气。”她预测了一下,这些人功夫不浅,她根本不是对手,如今就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筹划。 “你……”轩辕薇薇不明白这女人又耍什么诡计。 “不过,走之前我想提醒一下郡主,我大姐可不是什么善类,你或许不知道当初我就是被当了枪使才差点死在贵妃手里,希望子阳郡主不要做第二个出头鸟才是……” 花锦气的指甲又断了两根,花渐离,你该死! 不过死脑筋的轩辕薇薇自然听不进去,“花渐离,任你再巧言善辩,今日也逃脱不了罪责,来人,花渐离谋杀当今子阳郡主,罪证确凿,将她送往刑部发落!” 花渐离冷笑,“郡主你确定要诬陷我吗?如果今日进了刑部,我是不会轻易出来的,到时候,没有安阳王府的赔礼道歉,花渐离决不罢休!” 眼神嘲讽地看了花锦一眼,这女人就只会这一招吗?当初利用姜岚也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如今啧啧啧…… 不顶用了呢? “小七,你怎可对郡主下毒,你这样会害了丞相府的,还不快快交出解药,下跪认错!”不知怎的,刚刚一瞬间,花锦竟被花渐离气势所震慑。 但随后又想到,这不过是她虚张声势而已,花渐离在京城举目无亲,她若是有靠山,这些年也不至于被打压得翻不了身。 “啊……”轩辕薇薇疼得要死,正在问身边花锦为什么这么痛,却在下一刻眼一翻,失去所有感官, “郡主……”花锦叫得撕心裂肺。 暗卫上前查探,随后瞪大双眼,“郡主死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安阳王府。 听到子阳郡主被害,整个王府一片哗然。 安阳王正在看账目,听到女儿死讯也跟着心头一紧,抓住那报信之人问道:“怎么回事?今日出门之时她都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如实交代!” 报信之人看了安阳王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久前,郡主跟花家大小姐在清风阁用餐,不想中途碰到了花七小姐,几人没说几句话就起了争执,据暗卫交代,子阳郡主死于花家七小姐毒药之下!” 安阳王一愣:“花家?” “该死!” 话音刚落,轩辕玖已经快速往门口而去,他必须去看看。 之前薇薇就说过花渐离在醉仙楼对她不敬,两人也是起了争执的,那花渐离还打了她女儿一巴掌,回来之时,额头都还有个大包。 如今那女子居然还敢再次挑衅,害她女儿性命,绝不姑息。 当轩辕玖跟王妃来到刑部停尸房,看到躺在那里毫无气息的女子,他的怒气直达顶峰。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爱到骨子里的女儿,竟然被人害了。 旁边安阳王妃一脸冷漠,这个小女儿并不是她亲生的,她只是轩辕玖的侧妃所出,也是轩辕玖的掌上明珠,自从有了这个女儿,轩辕玖连自己嫡亲儿子都忽视了,这让安阳王妃如何真心待她。 如今轩辕薇薇的生死自然不在她关心的范围。 轩辕玖一路上憋着一肚子火气,又看到自己王妃淡漠的脸,心里怒火中烧。 安阳王妃没有给他一个脸色,只是让人将花锦叫了过来。 面对安阳王的质问,花锦惊慌地解释:“王爷,这,这都是我那七妹妹,今日我本来是跟郡主在清风阁喝茶的,也不知怎的,我七妹妹突然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对着郡主撒了一包药粉,暗卫进来的时候,郡主已经中毒太深……” 花锦说着就跪了下来,“锦儿管教不了妹妹,让她做出此等罪恶,请王爷责罚……” “够了!你也别想推脱责任,你们姐妹就没一个好东西!薇薇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当着花锦的面,轩辕玖字字狠厉,不留半点情面。 花锦的心也一点点降到冰点…… 心腹这时候上前来说道:“王爷,您节哀,当务之急,还是将郡主尸身带回去,安排灵堂要紧。” 轩辕玖一把将心腹推开,“滚开。” 心腹被推搡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轩辕玖来到轩辕薇薇尸体前,紧紧握住轩辕薇薇的手…… “薇薇啊,快睁开眼睛,看看父王,父王再也不骂你了,你想揍谁就揍谁,看谁不顺眼你就弄死的了,你不要不理父王啊!” 第132章 说姐有精神病是咋的? “薇薇啊……”宝贝女儿的突然死亡,让轩辕玖流下男儿泪。 轩辕薇薇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但是她的感官还在,她感受到了父亲的悲伤,她想爬起来告诉父王,她根本不会死,只是假死药的作用让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 “王妃,这……”心腹看向王妃。 安阳王妃冷静的安排,“抬回去,搭灵堂,准备棺木……” 命令还未下去,轩辕玖就爆发了,“谁敢,我女儿只是睡着了,她不会死的,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王爷你冷静点,她已经死了!” 轩辕玖握着轩辕薇薇已经冰凉的小手,顿时目眦欲裂,“花渐离,我要杀了你!是你害死了薇薇!我要杀了你,给薇薇偿命,还有你们丞相府!”轩辕玖双目赤红,暴躁如雷。 花锦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似乎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花渐离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最后在安阳王妃的制止下,安阳王情绪被控制住。 …… 大街上 花絮埋头奔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找到子越姐姐,救七姐姐。 可是她跑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将军府,也没有找到子越姐姐,而且她发现这里好陌生,周围的建筑是她没有看过的,四周人来人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 这里不是去将军府的路,也不是回家的路。 这是哪里? 察觉头好痛,伸手一摸,流血了。 怎么办? 七姐姐还等着她找人去救…… …… 花渐离第一时间被带到刑部公堂,刑部主事苏赟,穿了一身深蓝色官服,一顶同色系相纱帽,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 花渐离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苏赟左侧坐着一脸冷凝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冰蓝色直裰朝服,腰间一条镶金云纹带,头上金冠乃是镶碧鎏金冠,身形挺拔,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自从花渐离一进来,他就用那双锐利的仿佛刀尖的视线凝视着她,仿佛花渐离动一动,那刀尖就要刺穿她的心脏。 这个人花渐离不陌生,轩辕薇薇的父亲,安阳王轩辕玖!旁边是一脸冷漠的王妃。 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低垂头不发一语的花锦。 还有当时在场的两个暗卫。 轩辕玖勾了勾手,身后衙役将一张纸交给他,他看了看,然后让人交给花渐离。 “花渐离,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认罪,我们给你个痛快;第二,你可以不认,我们会打到你认为止……” 花渐离接过纸张,居然是认罪书,上面说花渐离因一己私欲对子阳郡主痛下杀手致其死亡,行凶时,被暗卫当场捕捉…… 杀人偿命,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国王爷之女,就算花渐离再有后台也未必躲得过去。 “王爷,这案子还没有开审,怎么就让小女子认罪?” 花渐离面上冷静,心里已经慌得一批,按照时间来判断,李将军应该已经进城,为什么没有动静,难道是絮儿那里出了问题? 她刚刚受了伤,不知道严不严重,会不会遇到坏人,遭了! 她只顾自己倒忘了絮儿的身体。 若是遇到心怀不轨之人让絮儿遇难,自己就是死也难辞其咎。 “混账,你杀了人还如此嚣张?”轩辕玖怒道。 花锦就立在边缘位置静静看着花渐离,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脱身,我就不信你真的有九条命! “王爷,你慌什么,花渐离说得对,就算她是嫌疑犯,也该听听她的证词,我们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害了无辜之人!”旁边王妃开口了。 花渐离一听,王妃应该是个明事理的,或许可以从王妃这里找到突破口,以此拖延时间…… “王妃娘娘。”花渐离朝她拜了拜,“其实这次事件,跟小女子一点关系没有,这都是郡主跟家姐开的玩笑,只要王妃给我机会,我可以让郡主醒过来……” “哦?”王妃眼神闪过一缕恍然,“你能将薇薇救活……” “小七,你怎可在王妃面前说大话。”花锦走了过来,在花渐离身边跪了下来…… “启禀王妃,我这位妹妹因为儿时生母离世,忧思成疾,所以时而有些犯浑,请娘娘饶恕她的不当之言……” 这个花渐离古里古怪,她怎么可能让她接触轩辕薇薇的尸体! 花渐离蹙眉,这个花锦在说什么? 说她有精神病是咋的? “住口!”她的话音刚落,轩辕玖怒了,“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罪……” 根据大秦律例,但凡杀人者,若是有傻,疯,癫,痴症状,或者无意识杀人的情况,都会予以轻判。 花锦这么说就是在替花渐离说话。 花锦也不会想到她就是想制止花渐离接触轩辕薇薇,就被轩辕玖记恨,觉得她是在做假证。 一旁没有机会开口的苏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可这里有两个大人物,他居然插不上嘴。 “你说你妹妹有疯症?”王妃问道。 “是的!”花锦道。 “胡说!”轩辕玖喝制。 两人同时开口。 花锦看了花渐离一眼率先开口,“自从小七病了以后,我们便没有让她再出门,就是怕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病,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她突然出现在我跟郡主相约的酒楼,还对郡主撒下不明粉末,接着郡主就……呜呜呜,说起来这一切也有锦儿的责任,我没有派人将她看好,让她做出如此罪行,还请王爷王妃看在小七无心之举的份上从轻处罚……” “花锦,你特娘的说什么屁话?你是疯子姐都不会是疯子!”花渐离毛了。 “小七,乖,不要闹了,这里是刑部,咱们回家慢慢说好不好?你要当姐姐,还是当姑奶奶都依你!”花锦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花锦,你有病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救轩辕薇薇是什么意思……”花渐离真想一巴掌拍飞她。 “小七,郡主已经去了,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要将郡主的尸体毁坏才甘心吗?不要闹了好不好?你想丞相府跟着你遭殃吗?” 花锦已经看出花渐离到了崩溃边缘,这就是她要的。 “什么?你还要毁坏我儿尸体,花渐离你好毒辣的心思!”轩辕玖望向苏赟,“苏大人,你都看到了,花渐离如此嚣张,还不将你的狗头铡拉出来,将花渐离卡擦……” 苏赟急得满头是汗,这这这…… 第133章 小七,该吃药了 “王爷,你的女儿根本没有死,如今只有我可以救她一命,如果王爷不珍惜这次机会,那就等着郡主尸体发臭,等着真凶逍遥法外吧……” “小七?”花锦拉了拉她的衣服,“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你承认自己有病,苏大人是不会重判的……” 花渐离拍开她的手,“我谢谢你!今日之事,我会报答你的!” 又是这句话,花渐离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都觉得阴森森的。 “大人。”花渐离对苏赟道,“若是大人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小女子定会还给你们一个健康的子阳郡主。” 花锦苦涩地摇头,“小七,你自小养在深闺,哪里会医术,不要再说胡话了,好吗?我们回家吃药好吗?吃了药忘了今日的事好吗?” 啪—— 花渐离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抽了过去。 “花锦,你他妈的脑子有病是不是?吃药吃药,吃你妈的鬼?” 啪—— 惊堂木响了。 “花渐离,公堂之上不可放肆!”终于,轮到苏赟人前显圣了。 “花渐离,你说你跟这件事无关,那你将整件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 同一时间 大街尽头,大军到达,京城百姓这才惊诧。 “李将军回朝了!” 一时间,大街上人满为患,哪哪都是人,中间被开出一条道来供军队进城。 花絮就这样被挤到了墙角。 大家一口一个李将军的叫着,声声震天。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刚安静的大街这会儿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朝着右边望去,她也望去,就看到好多骑马的人向这头行来,她本不关心的,可无意间让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子越姐姐! 是子越姐姐,她开心地朝她招手。 “子越姐姐,子越姐姐!” 她跟着人群嘶吼,可她那点声音很快被淹没,李子越根本听不到。 “子越姐姐……” 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虽不甚严重,也顺着脸颊滴落到了衣服上。 但她顾不得疼痛,七姐姐现在需要帮助,她挥动小手,试图引起李子越的注意。 可李子越只顾着跟她父兄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其他。 眼看着李子越从眼前经过,花絮快要哭了,“子越姐姐,我在这里!子越姐啊……” 一阵巨大冲击过来,她被推翻在地。 好痛!“子越姐姐……” 李子越察觉有人呼唤,下意识地往后看,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一声惊天呼吼,”踩到人了,死人了!”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叫声,要不说还是得大婶子们,这一嗓子,前方骑马之人纷纷侧目,“哪里踩到人了?” 李擎苍高举右手,队伍停了下来,这就是他不想大肆宣扬回京的原因,哎! “我去看看。”李瑾奕翻身下马,来到人群处,“大家让一让!” 拨开人群,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低语着什么。 李瑾奕一把上前,将人抱起来,这时候李子越也跟了过来,一看到李瑾奕抱着的女子,她大惊,“絮儿,天呐,怎么是你!” 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花渐离,小花怎么让絮儿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你认识她?”李瑾奕问。 “她是小花的妹妹!” 李瑾奕知道了,就是李子越口中的花家八小姐。 那个写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花渐离的妹妹。 “子越姐姐,七姐姐她……她……” “小花她怎么了?”难怪没看到花渐离,难道她出事了? “你跟我来,去军医那里……”李瑾奕将花絮抱在怀里,转身去了军队后面,李子越跟上。 …… 马车是军医的马车,现在里面坐着四个人,花絮情绪很不稳定,直叫着子越姐姐,七姐姐。 “絮儿,小花她怎么了?” “她……”脑子这会子又不好使了,七姐姐她怎么了呢? “絮儿别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不急啊。”李子越知道她记忆不好,没有逼迫她。 军医正在给她包扎,看得出来这个女娃儿头脑有些问题。 花絮努力地回想,“七姐姐被带走了,在刑部,要找秦大人……” 兄妹两人面面相觑,刑部?秦大人? 李子越联想起来,“是不是郡主将七姐姐带去了刑部,她让我们找秦大人……” 之前他们在醉仙楼得罪了轩辕薇薇,她一定是在趁机报复! “对对对!”花絮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她们跟轩辕薇薇交恶?”李瑾奕蹙眉,那家伙不是个善茬。 李子越便将上次醉仙楼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 既然花家小姐有难,她们不能做事不理,李瑾奕道,“你先送她回将军府,再派人去大理寺通知秦大人,我这就先去刑部一趟!” 刑部那群臭名远扬之人,最爱欺负良家女子,他必须尽快将人带出来,免得花七小姐名声受损。 “嗯嗯。”有了自家大哥出手,她便放心许多。 “子越姐姐,我刚刚叫你,你都没听到!”花絮委屈地哭了。 李子越抱着她,“对不起,姐姐没听到,你放心,小花她会没事的……” …… “大人,王爷王妃,事情就是这样的……” 公堂上,花渐离将事情叙述完整。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姐姐跟子阳合谋的陷害?”王妃还是有些不明白,轩辕薇薇虽然有些蠢,但她应该不会拿自己狗命开玩笑。 “所以,小女子恳求对郡主实施救治。” 花渐离说话条理分明,哪里是疯傻之人的态度。 “小七,你污蔑我与郡主感情我尚且忍受,可郡主身份高贵,若想对付你,何至于以身犯险,让自己陷入绝境……”花锦反驳。 “王爷,您看……”苏赟看向轩辕玖。 “不行!”他决不允许花渐离动薇薇的尸体。 “本妃倒觉得可以一试。”王妃持不同意见。 轩辕玖坚持:“不行……绝对不行!” 王妃反驳:“反正薇薇已经那样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顺便给花家七小姐一个机会……” 轩辕玖怒:“谁敢动她尸体试试!” 王妃:“你可别后悔……” 轩辕玖:“反正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我女儿……” 王妃:“……” 轩辕玖:“……” 苏赟头晕脑涨,一拍惊堂木,“将人犯压入大牢,容后再审……” “……” 第134章 这东西叫电击棍 七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据说官府通报:至今日,死于暑热之人已上升至二十八名。 热浪狂卷,世人苦不堪言,若问还有哪里最凉快,那非刑部牢房莫属。 这里阴冷潮湿,暗无天日。 空气中那潮湿且霉臭的味道在她进来那一刻就涌进鼻腔,令人作呕。 这味道就像无数只被豆豉腌制过的死耗子,臭中带酸,酸中带腐,一言难尽…… 密闭的空间,三面都是坚固的石墙,石墙上有一个不规则的拳头大的洞口,阳光透过那个洞,形成一道彩色的光柱,细微的尘埃漂浮在光柱中,好看是好看,就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恶臭让它失去了美感。就着这道光,她看清前方有个仅供一人进入的铁条铸成的门。 门外,是一条横向的甬道。 门内,有她,有老鼠两三只;地上铺了一层稻草,有些年生了,她就坐在稻草上,眼尖的她还看到上面几只跳蚤在玩耍;不远处老鼠还在交头接耳,时不时看上她两眼,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样子像极了村东头八卦的三姑六婆…… 除了这些,四周就只剩下空气了。 不知道絮儿能不能准确找到将军府…… 不知道花锦是不是笑死了。 如果没有人来,她该如何自救?沉思间,察觉身上有东西在爬行,毛茸茸的那种,从小腿到大腿…… 身体下意识一颤,吓跑了那些想要偷袭她的老鼠。 “滚……” “叽叽叽……” 花渐离盘膝而坐,依照她的本事,想要逃出去简直易如反掌。 但她不会这么做,她要给花锦轩辕薇薇一个深刻教训。 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哐当…… 牢房门口,狱卒恭敬地道,“大人,人犯就在里面?” 花渐离啐他一口,你他娘的才人犯。 刚刚腹诽完,她就听到那个让她心潮澎湃的声音,“开门,我要带她走……” 是秦长歌! 狱卒为难,但还是麻着胆子道,“大人,这嫌犯乃是谋杀子阳郡主的凶手,苏大人说了不能放?” 是吗? “那本官可否进去看看?” 狱卒相视一眼,“可以的,大人请……” 其中一人打开牢门,秦长歌跨了进来,“花渐离,我觉得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 秦长歌依旧一身绯红锦袍,三千青丝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潇洒间带着一股子冷冽,飘逸中又有几分不羁,五官还是那样勾魂摄魄。 不怪花渐离每次都要发一次花痴。 见她傻呆呆地望着自己,秦长歌伸出手揉乱她一头秀发,“问你话呢?” “大人,这还不是怪你,你不知道,那轩辕薇薇说我让她损失一百四十多万,还说是因为我,她才不能去醉仙楼,还说你被我迷得失了心智,才怪罪于她……任我如何解释,她就是不听,非说我勾引了你,你自己说吧,你有被我勾引吗?” 秦长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伸出手对她说,“走吧,我带你离开!” 他非常不喜欢牢房里这种味道,如果不是死丫头在这里,他一辈子也不会涉足。花渐离退后一步,“我不走?” “你想如何?”难道喜欢上这里的味道了。 “我不能每次都处于被动,这次我要反击,想让我出去,除非轩辕薇薇亲自认错,花锦亲口道歉,要不然这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我也绝不低头……” 其实她也想过,自己离开后,揭穿轩辕薇薇的阴谋,可随后她又想,不能这么便宜她,这一回得让她知道,老实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秦长歌其实是不了解实情的,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我只听说你毒了轩辕薇薇,她已经嗝屁了……” “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花渐离摊摊手。 “哦?”秦长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如果她叫不醒,你便要接受惩罚,你能忍?” “当然忍不了,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花渐离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我也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不用叫醒她,我这里有个好东西……”花渐离说着话,从袖口掏出一根状似擀面棒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他看不懂的纹路。 “这是何物?”秦长歌疑惑。 花渐离向她科普,“这个东西呢,叫电击棍,你看,这里有个开关,只要向前一推,看到没,这里的灯亮了,这时候,只要将这头,往子阳郡主身体任何地方一碰,她就会浑身战栗,犹如雷电加身,不管她是半死状态,还是装死,都会从床上蹦跶起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她是不是装死的了……” 秦长歌伸手接过,这么神奇! 轻轻一碰,让人有雷电加身的感觉。 他照着花渐离说的打开开关,欲往花渐离身上试试,花渐离往后跳了两跳,“诶,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感觉她自然是知道,不想尝试。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还不简单,找个人试试不就知道了,要不然你亲自试试也是可以的,说不定大人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不受雷电侵害呢?” 秦长歌没回答她,只是将东西收好,“不想回报她点什么?” 他说的自然是轩辕薇薇。 “嗯?”花渐离踌躇一会儿,想到他话中深意道,“她可是你表妹?” “在本官心里,只有正义!”他说得无所谓,花渐离差点呲笑出声,正义! 若是以前她就信了,可是现在嘛…… 不过他这么说,自己还确实想回报轩辕薇薇一点点,接着她对秦长歌一阵耳语…… 秦长歌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你真要这么做?” 花渐离点头,“嗯。” “行,你等我好消息。” 秦长歌一出门,青鳞青枫就迎了上来,“主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去皇宫一趟!”随即,又想到什么,对青枫说道,“走前面!” 啊? 青枫不明白秦长歌为什么让他走前面? 不过主子的吩咐他向来不敢忤逆。 此时的秦长歌手中握着之前花渐离交给他的电击棒,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那死丫头说的那么神奇。 他必须得找一个人试一试。 而倒霉的青枫就成了他的试验品。 第135章 李小将军 就只见他掏出那根电击棒,照着花渐离告诉他的方法打开开关,朝着前方一米处的青枫伸出了魔掌…… 滋滋滋—— 下一刻,青枫如同跳蚤一样蹦出一米来高,口中还发出阵阵颤音,“啊啊啊啊啊啊……” 落地之时,他抱紧自己的双臂,眼神有一瞬间的混浊。 青鳞不知道情况,也是吓了一大跳,主子为什么对青枫下手,他是犯了什么错了? 他手里的棍子是什么? 青鳞不敢问,不敢上前。 青枫在恢复的一瞬间,就要跪下请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主子为什么要惩罚他? 秦长歌阻止,“无事,你别紧张,呃……我且问问你,刚刚……是什么感觉?” 他心里微微有些愧疚,说话时,都是用的“我”。 刚刚? 青枫看到主子手中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刚刚就是这个东西打的他吧? 青枫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后退一步,想了想这才说出自己感觉,“属下感觉那一刻,全身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刺进皮肉,酥麻灼痛,四肢百骸无力,脑袋空白,这感觉……” 他想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可是一种被雷击的感觉?”秦长歌问。 花渐离说过被这根棍子袭击,全身就会有雷电袭击之感。 青枫没经历过雷击,不便做出正确答案。 “呃,或许是吧……”青枫只能如此说。 “很好!”秦长歌握住手中电击棍,这真是个好宝贝。 花渐离从哪里得来的? 青鳞不动声色后退一小步,生怕主子也让他体验一回。 雷击,想想都瘆人。 “走吧,先去皇宫,再去安阳王府看看……” 秦长歌后脚一离开,刑部尚书苏赟就得到了消息…… 大魔王终于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被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大人,李小将军到了!” “哪个李小将军?”苏赟问。 “李瑾奕李小将军!” “啊?”手中毛笔差点被他捏断,方正的国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今日是什么煞神天,安阳王家子阳郡主被害,嫌疑犯是一品大员嫡女,安阳王说,秉公办理,这案子还不知道怎么判,秦长歌这个大魔王就来了,他是安阳王侄子,却想试图带走花渐离,让人想不明白他究竟要杀要救? 这不,秦长歌好不容易走了,这李小将军又来了。 “可知是为什么而来?” “他没说,此刻他应该是随大军进城来的,还穿着盔甲,坐在马上候着呢?” 什么?苏赟赶紧起身,带着刑部一众人员出门,刚刚秦长歌来,他才率众人迎接,这会子又得来一趟。 秦长歌虽官阶跟他一样,可人家是长公主之子,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外甥,位居一品的世子爷,谁敢放肆! 这李小将军年纪不大,却战功赫赫,乃皇上亲封威远将军,官阶自然大过他。 刑部大门,一匹黑马立在此处,马上少年手持长枪,威风凛冽,霸气十足。 苏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带着所有人迎了上去。 “不知李小将军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看他态度还算恭敬,李瑾奕直接说出自己来此目的,“听说花家七小姐到了你的刑部,劳烦苏大人将她交于本将……” 又是花渐离? 这个花渐离不就是丞相府籍籍无名的嫡女,为什么惹得京城两位大人物为她奔赴刑部。 苏赟拱了拱手,道:“今日刑部确实抓了一位女子,名叫花渐离,只是她乃是杀害子阳郡主凶手,刚刚安阳王府传来消息,说子阳郡主已经去了……” 擦了擦额头汗水,他只是个三品小官儿,他们一个是安阳王之女,一个是丞相嫡女,一个是世子加大理寺卿,一个是功勋无数的将军,哪个他都惹不起的啊? 他不敢立刻答应,若他放人,安阳王那里不好交差,还得了个徇私舞弊的罪名,若是不放人,秦长歌跟李将军又这般咄咄逼人。 “本将能否见一见她!”李瑾奕轻轻一跃,来到苏赟面前,苏赟哪里敢说个不字。 赶紧让人带着李瑾奕前往刑部大牢。 ……大牢甬道冗长寂静又阴冷,跟外面的烈日形成强烈对比。 “花渐离,李小将军来了!”狱卒开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花渐离凝眉,李小将军? 随后,一身戎装的李瑾奕走了进来,花渐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人已经朝她九十度躬身,深深作了一个揖。 她本来是坐着的,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 这人好奇怪,一来就行这么大的礼,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么受得住。 “你就是花家七小姐花渐离吧,我是李子越的哥哥李瑾奕,听舍妹说是你救了家母,在下感激不尽……” 男子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霸气。 她恍然,赶紧回礼俯身,“原来是李小将军。” 注意看,这位李小将军长得果然一表人才,许是连日的奔波,他看起来还风尘仆仆,想必是还没有回家就到这里来了。 “七小姐放心,你的妹妹如今在将军府,已经着人照顾着,想必子越已经派人到大理寺请秦大人,我这次到这里来,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我们能做的,必不会推辞!” 李瑾奕望着她,只觉得这女子气质卓然,遗世独立。 花渐离笑道,“其实,刚刚秦大人已经来过了,他已经了解了案情,想必不出明日,我就可以沉冤得雪,李将军不必介怀。” “嗯,可需要我让苏赟为你安排一个房间,住这里确实有些……” 而且他听说这里的狱卒对女子手段有些不正经,他是怕…… “秦大人刚刚已经做了安排,不妨事的,我现在就是放心不下我妹妹,如今得知她安好我就放心了……” “嗯,你也放心,不管那安阳王有多嚣张,我们将军府绝不让他伤你半分!”李瑾奕说得铿锵有力,让花渐离心潮澎湃,这是一种像是家人般的承诺,让她的心热热的。 “我知道,谢谢你!” 李瑾奕并没有逗留多久,对他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花渐离蜷缩在角落,真好! 她有秦长歌跟将军府做后盾,再也不会觉得孤单。 第136章 作词之人是七小姐 心里有了倚仗,即便蹲班房也不委屈。 靠着墙壁看着外面光线从耀眼变得柔和,从柔和变得昏暗。 失去窗口唯一的光芒,整个大牢宛如进入黑夜,讨人厌的蚊子也多了起来。 幸好她有空间,没人监视的时候,她就进入空间睡上一觉。 同时,京城里更加热闹了,听说花家七小姐试图谋杀安阳郡主,已经被关进了大牢,等候发落。 而从回京的兵士的口中,大家又被花家小姐的文采折服。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更是在文人武将间流传。 这样震撼人心的诗词,除了花家大小姐,那个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花锦还有谁做得出来。 所以,大家自然而然都觉得这样的诗词只能是花锦所出。 当花锦听说的时候,心里是迷茫的,这样大气磅礴的诗句,即使是自己也是做不出来的,可为什么大家都说是自己写的。 “大小姐,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说,你文采一流,心中有沟壑,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呢?”喜春开心地说道,但她的笑意却没到眼底。 怒夏干笑一声,“我们家大小姐自然是担得起所有名号的……” 她一整天都伺候在大小姐身边,可没见着她做什么诗,说不准是她买通了谁,为自己打响名号而已,最近不是正愁没有让自己出名的契机吗? 其他丫鬟也是纷纷赞美,为的就是在花锦这里博得好感。 花锦默默念着这首从集市传回来的佳作……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究竟是谁? 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诗句? 她第一才女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查,给我查,我要第一时间知道这是谁做出来的?”花锦握紧了拳头,她绝不允许自己才女位置被人代替。 她要将这个人找出来,杀掉!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人,轩辕烬。 难不成是轩辕烬在帮助自己。 “你们可是听得仔细了,传闻说的是花家小姐?”她问。 “是的,大小姐,那些百姓口口声声说的就是花家大小姐花锦!” “就是小姐你啊!” 其实他们不知道,百姓也是半猜半估,传到他们耳朵,已经变了几个版本。 “小姐你也是,做了此等佳作,也不给奴婢们洗洗耳朵,倒叫奴婢们最后一个知道。”哀秋假意说着抱怨的话。 “小姐这是在一鸣惊人啊……” “也不看看,咱们小姐是谁!”乐冬傲娇道。 花锦被几个丫鬟说得有些飘飘然,若这是轩辕烬暗中相助,她接受了。 轩辕烬本身文采也是不错的,恰逢李将军班师回朝,他一方面在百姓面前给她树立一个好形象,又成功让她搭上李将军一家。 这样,她的名声又响亮了,或许不靠任何人,她也有进宫的机会。 这头,几人正在对花锦一番马屁赞扬,另一头,将军府出来买菜的几个小厮听到所有人都在说花锦的好话,不乐意了。 “你们胡说什么呢?那个作诗的人才不是花家大小姐,而是花家七小姐,花渐离,花七小姐才是那个文采卓然之人……” “你放屁,那花渐离就是个不得待见的废物,哪里能跟大小姐相提并论!” “就是,你这人说话也不过脑子的吗?” 话一出口,那小厮就被花锦的爱慕者反驳,敢夺走女神的名声,找死。 “这确实是花家七小姐写给咱们二小姐的词,二小姐又转送给了将军,花七小姐不仅文采了得,医术也是一绝,咱们将军夫人的病就是她给治愈的呢……”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子,尽说胡话,花渐离那个废物不止能作诗,还会医术,你怎么不说她是你娘,生了你这个嘴碎的!” “哈哈哈……”他的话引来周围人嘲笑。 “我说的才是事实!”小厮硬着脖子道。 “黄口小儿,满嘴胡言。” “花渐离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般诋毁花大小姐!” “就是,快滚吧,别在这添乱了。” “你们……” “哎哎哎,算了,别争了!”同伴拉住他,他们人多,争不过。 两人一回到将军府,便将这事告诉了李子越,李子越一听,当时就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薛姨娘也是嘴巴高高的咧起,配合她一双绿瞳,分外妖娆,“这花大小姐也忒不要脸了。” 这首词可是他们话赶话,人家七小姐现作出来的,倒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李夫人也是摇头,这第一才女怎得如此…… 这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天了,这本不是她作的,就该出来澄清,可她居然什么也没做,那就表明这人是有意为之。 她故意让人觉得这就是她做的诗词。 花絮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但她似乎发现了事情的不安定。 “娘,这事,咱不能坐视不理,我去跟外面的人说道说道,小花这才刚刚被人冤枉进了大牢,后脚她就夺了人家名声,那可不行!” “好,你也小心些。”要不是李瑾奕回来,告诉他们,花家七小姐说她自有主张,她们将军府就是硬抢也要将人带出来,她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连小七的名声也要夺走。 第一才女,简直浪得虚名。 同一时间。 花家收到了安阳王的警告,说是,“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花棠脑袋都要炸裂,这个……孽障! 在家里发疯就算了,打杀两个下人倒也无妨,可她居然惹到了子阳郡主这个硬茬子。 她想死都要拉着丞相府陪葬。 “老爷,这可怎么办呐,花渐离惹出这么大个祸事,恐怕不好善终……” “早知道就将她逐出家谱算了!”不知道谁在这时候来了一句。史氏精神一震,“老爷,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我们也只有……” 花棠了然于胸,“若是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我丞相府就没有她这个女儿……” 一个只能带来灾难的女儿,他随时可以丢弃。 这话听在花锦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 第137章 七妹妹,我来看你来了 李子越就是这时候将花絮送回来的,一路上她听到了那些称赞花锦的言论,她可不惯着,但凡被听到一句,她就反驳一句,小厮的话,别人或许不信,但将军府小姐的话却没有人不信。 所以一路上,风向又被李子越扭转过来,大家感叹花渐离人不可貌相的同时,又鄙视花锦的不要脸。 将军府小姐大驾光临,李子越被奉为上宾。 李子越可没心情跟他们寒暄,只说花渐离有他们庇佑,她救自己母亲,是将军府恩人,丞相府不管她的死活,将军府不会袖手旁观。 刚刚的话她不是没听到,堂堂丞相大人,遇到困难只会将自己女儿推出来,这样没有爱的家庭,这样善妒的继母跟姐姐,小花到底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难怪小花要藏拙避其锋芒。 突然很心疼小花。 “李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小七怎么就成了将军府恩人。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娘亲多年的寒症就是七小姐治好的,她不止医术高超,还文采卓绝,今日市集那首“破阵子”就是她做出来的,相信相府都应该听说了。” “你说什么?她救了将军夫人,还作词?怎么可能?”史氏第一个不信。 那首词不是锦儿所作吗?她刚刚问过了,锦儿没有否认。 “就是,那花渐离不是废物吗?”有人窃窃私语。 “她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作诗!” 底下人的贬低让李子越不高兴…… “怎么?难不成这首词还是你们家大小姐做的不成?呵,我就奇怪了,这诗词是从我将军府流传出去的,怎么就成了花大小姐的了,花大小姐可跟咱们将军府没有交集……” 花棠仔细想了想,确实,之前小七说过,那天道老人是她的师父,所有本事都是天道所授,难道她真的有本事救了将军夫人。 花锦指甲掐进了肉里,又是花渐离,又是花渐离,这都进了大牢,为何还能运筹帷幄。 花家小姐,指的并不是自己,是花渐离。 她本来已经将她打落尘埃的。 成功反击花锦,李子越稍稍满意,将花絮送回四姨娘那里,又是一番解释,她才离开丞相府。 回到锦苑的花锦反手就是一巴掌,身后喜春堪堪承受了。 “大小姐。”她不敢反驳,迅速跪了下来。 “贱人,你居然敢糊弄我?” “大小姐,奴婢没有糊弄你,奴婢也是听外面的人这样说的。”怒夏狡辩。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花锦就将怒气撒在她的身上,纤长的手指狠狠掐在她手臂上,仿佛倾注了所有怒气。 用力一拧。 怒夏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又被她生生忍了下去。 眼神一扫,哀秋跟乐冬还在一旁做鹌鹑。 花锦不解恨,扬起手啪啪两声,哀秋跟乐冬双双遭了罪。 “都是贱人,都是贱人!”此刻的花锦根本没有理智可言,觉得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喜春捂着脸,没人看到她眼中的愤懑。 “滚,滚,别让我看到你们……”花锦发疯的怒吼,怒夏将喜春拉起来,在花锦发飙前,迅速跑开。 …… 深夜,一声惊雷划破夜空,大雨倾盆。 一辆奢华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口,车上下来一名身披斗篷的壮硕男子,门口早有人接应,男子跟随等待的人进了府门。 得知是自己舅舅来了,花锦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很好!” “锦儿,你这么着急让我来做什么?”来人是个穿着贵气的公子哥,他就是史氏那个最小的弟弟,花锦的小舅舅史正向。 他脱下蓑衣,拍打着身上水珠,要不是锦儿说十万火急,他也不会冒雨前来。 “事情紧急,小舅舅听我说,这小七害了郡主一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这是担心她在刑部有性命之忧,想让小舅舅帮忙探望探望……” 说着她将准备好的东西朝他推了推。 史正向看了一眼,这里有一盘子糕点,一壶茶水。 “她被关起来了?”史正向道。 花锦点头:“我知道小舅舅对小七有些意思,趁着这时候,小舅舅对她嘘寒问暖一番,想必她是感动的。” 花锦话说得含蓄,但是史正向懂她的意思。 想起花渐离那小模样,史正向不自觉地露出一抹邪笑。 “那我这就去……” …… 半个时辰后。 哗啦啦,门口铁链被打开。 透过外面墙壁上的火光,花渐离看到狱卒带着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来到牢房门口。 花渐离眯起眼睛,这又是谁? “史少爷,你动作快点,让上面发现了,我等不好交差。” 男子双手端着托盘,偏头不耐烦地朝他偏偏头,“去去去……别碍着小爷好事!” “是是是……” 狱卒点头哈腰,离开之时还对角落里的她露出一抹阴笑。 狱卒一离开,男子端着托盘,摆上讨好的笑容,踩着一双虎皮靴,踏着外八字就走了进来。 “七妹妹,嘿嘿嘿,我来看你来了……” 走得近了,花渐离看清,这男子年纪二十上下,身高嘛,按照这里的丈量,每尺等于30.7厘米,所以这人目测身高五尺八寸,也就是一米七八左右。 身上呢?有几两肥膘,一袭裁剪得宜的云纹青衫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长发束于头顶,更显头大;脸圆;眼睛不大,刚刚一笑,直接成了一条缝;嘴唇偏厚;最显眼的是一对耳朵,特别尖,看起来像是狼,又像狗。 关于这人,花渐离还是认识的。 史家小公子,史正向。 史氏娘家最小的弟弟,花锦的小舅舅。 因着跟丞相夫人的关系,此人三五不时便会到丞相府串门,一来二往,花渐离对他也就不陌生。 花渐离跟着花锦叫他一声小舅舅。 偏偏他不知礼数,跟着花锦叫她七妹妹,也是没谁了? 他今日到这儿来,想必也是心怀不轨。 花渐离不禁露出一抹笑意,想要收点利息,从这个傻缺身上下手最好不过。 但是,不能让这人看到她的脸,这人是个颜控,她怕自己还没有下手,就将人吓跑了。 所以在史正向靠近的时候,她抓上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将头发拉到面门,遮住五官,然后双手抱住膝盖,侧身而坐,头靠在墙壁。 从史正向的角度,只看到她被头发挡住的侧脸,独自神伤。 看到这个样子的花渐离,史正向轻咳两声,语气略带怜惜…… 第138章 叫一声史哥哥可好 “七妹妹,这大牢里,狱卒怠慢,你定是受委屈了,哥哥这心呐……” 他一手端盘子,一手捂着胸口,闭着眼睛边摇头边说,“简直难受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牢里昏暗,除了走道里照过来的光线,再无其他。 “……”花渐离保持坐姿,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面对花渐离的无视,史正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直接将托盘放在花渐离旁边,一撩衣袍,故作潇洒地坐到她的对面地上,然后用袖口擦拭脸上的汗水…… “七妹妹,你是不知道外面有多热,就这一路上,哥哥都生怕自己被晒成肉干……” 史正向兀自用手扇着风,天真热,他也是真热,不过,牢里好一些点,就是有些臭! “……” “七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哥哥何尝不是呢?这许久不见,哥哥这心呐,想你想得紧,这段时间脸都瘦了许多了呢?不信,你摸摸……” 说着不由分说抓起花渐离的手,就往他脸上摸,花渐离奋力挣扎,却被他死死拉住不松手,两人一拉一扯间,啪—— 一个力道十足十的巴掌就招呼到了他脸盘子上。 史正向被打的偏向了一边,脸上巴掌印子跃然而上。 花渐离嘴角微勾:送上门的,不打白不打! “对不,对,对……”她慌乱地想道歉。 “七妹妹莫怕!”史正向摇手表示不在意,“是我的错,我唐突了!呵呵呵……” 史正向懊恼:急什么,一会儿她不就听话了。 一巴掌而已,若是七妹妹喜欢,另一边脸也可以凑过去的,俗话不是说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嘿嘿嘿…… 花渐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一个长方形托盘,上面放着一壶茶,一个茶杯,一盘糕点。 她伸手抚摸茶壶,手指微动…… 在史正向看来,花渐离定然是饿了的。 “史家小舅舅!你有心了。”她的声音虚弱中带着悲切,娇柔里又有几分委屈,让史正向听得心都化了。 听到花渐离的话,史正向心下激动,语气更加真诚…… “哎……七妹妹,你也别一口一个小舅舅地叫,你看我也大不了你几岁,我都叫你七妹妹了,你也叫我一声史哥哥可好?” 史正向不要脸的说道。 花渐离摇头,“那不行,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毕竟长幼有序……” 史正向摆摆手,“莫说那些不重要的,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还有这茶水,是锦儿让我带给七妹妹你的呢,她还嘱咐我千万不要说是她送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说话间,史正向掀开茶壶盖子,一股无形的茶香已经蔓延在空气中…… 她睫毛颤了颤,合欢散! 花锦! 脑中迅速闪过花锦那张美艳又脱俗的容颜,她这是想让史正向毁了自己的清白? 还是如此劣质药! 在她炼药师面前用毒,简直不够看! 既然你们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 她这个医者,不止能救人,还能杀人! “还是史公子心善,小七感激不尽……”花渐离偏头,抓起一旁的茶盏一边倒水一边尽量注意着说话,他不让叫小舅舅,那她就换个叫法。 史正向见她说软话,遂有些欣喜,“七妹妹,以前我就对你说过,让你跟着我,虽说我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 一边说一边接过花渐离递过来的茶水,他正好渴了。 茶水是花锦让自己带来的,里面有什么他一清二楚。 就当助兴了,当着花渐离的面一仰头,一口干了。 牢房本就昏暗,史正向看不到角落里花渐离脸上的阴冷,只听得她微微的叹息,“哎……” 史正向擦了擦嘴,接着道,“七妹妹也是可怜,先是被四皇子退婚,又遭受牢狱之灾,想必他也没来看过你吧!” “四皇子薄情,我已经释然,可表哥这般为小七着想,却令小七感动不已,就是不知道表哥能否为小七将大姐找来……”她趁机提出条件。 嗯? “你找锦儿做什么?”说到花锦,史正向握着空杯的手紧了紧,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花渐离动作没变,只是轻声道,“自然是为自己要一个说法。” 史正向摇头,从托盘中抓起一个粉色花状的芙蓉糕递给她:“七妹妹,别说我无法帮你,就是帮了你,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杀了她!” 花渐离没有接,只是笑笑,“有没有这能耐,史家表哥试试不就知道了?” 史正向一脸不信,说:“七妹妹,事已至此,你莫要惹事,即便你的丞相父亲,在你出事的时候也会将你扫地出门,你应该知道,这件案子几乎已经定了性!安阳王说了,要让害她女儿的人血债血偿……” 见她不领情,史正向将芙蓉糕塞进自己嘴里。 花渐离依旧保持着抱膝的动作,眼睛看向前方墙面,正色道,“史公子知道的东西不少?” “呵呵……”史正向兀自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等到糕点咽下去,才又道,“七妹妹,你该知道得罪权贵的下场,不过,若是你想在牢里好过点,不受狱卒侵犯,哥哥还是有办法的,不过,在那之前,也要看七妹妹会不会做人了……” 史正向放下杯子,情绪似乎很亢奋,说话都不由自主戳着手,对她不停地挑眉,暗示得很明显。 花渐离不动声色,这个史正向,之前在丞相府就对自己不老实,现在这个节骨眼,他还想跟她翻云覆雨…… 想屁吃呢? 她可不是之前懦弱的花渐离。 她是来自异世的狠人花渐离。 “你想做什么?”花渐离做出被吓坏的样子。 史正向神情顿了顿,身体起了反应,让他有片刻的不适,只以为是合欢散起了作用。 “七妹妹,哥哥告诉你实话吧,锦儿跟子阳郡主根本没打算让你活到明日,她们已经为你安排了很多男人,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呢……” “哥哥心疼你,怕他们粗手粗脚弄伤了你,所以想来先给你开个苞,让你之后不那么难以接受。” “我不是怕自己接受不了,我是怕史公子你接受不了……”她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冷。 想不到花锦跟轩辕薇薇打的是这个主意。 很好,老娘记住了! 第139章 分娩丸,孕妇生产时的疼痛 “你什么意……呃……” 下一刻,正说得起劲的史正向突然神情再次一顿,接着浑身一颤,五官扭成了麻花,同时身体也缩成一团,双手捂住腹部,像是在忍受痛经带来的疼痛。 “史公子,可是感觉肚子一阵阵的绞痛,像是有人在肚子里左掐一把,右抓一下,又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剑在里面狂砍……” 花渐离偏头问道。 史正向猛然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花渐离……“你怎么知道?” “你的胆子也着实不小,我倒的水你也敢喝?” 花渐离知道他药性发作,遂从地上缓缓起身,一脚踢翻茶水。 不装了。 砰啪—— 茶盏碎裂,茶水接触稻草,瞬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在这阴森空间格外渗人,花渐离记得,刚刚那几只跳蚤就在那里玩耍。 史正向瞪大双眼,“有毒?” 他只知道里面有合欢散,是给两人助兴用的,但是毒药她是啥时候放进去的? 看他一脸懵逼,花渐离为他解惑…… “是这样的,最近小七闲来无事,炼制了一些药丸,但是我还不知道它们的功效,所以劳烦史公子为我试试药性……?” 说白了,就是拿你当小白鼠。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听在史正向耳朵里那就是催命符! 是要命的! “你下在水里的?”史正向将衣袍都捏出了褶皱,咬牙切齿地瞪着花渐离。 花渐离居高临下,密切注意他的面部变化,“是的!” 花锦下的合欢散,她下的毒药。 让你知道什么是双面夹击! 看到史正向呆愣的神情,花渐离表示满意。 “不过……史公子放心,这药暂时不会让你丧命,就是有些痛而已……”花渐离轻描淡写,至于有多痛,她没办法告诉她,曾经她用小白鼠实验过,最后小白鼠暴毙而亡。 她如此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叫你一声舅舅,不能白叫不是? 等到第一阵疼痛过去,史正向恢复了正常,眼神滴溜溜地打着算盘,这一定是这个女人的缓兵之计,她的目的不过是想逼迫自己将花锦交出来,他料定花渐离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现在,不是没事了! 他用手撑地,就要站起来,可是下一刻,肚子再次传来疼痛,比上一次还要剧烈,他再次坐回地上,抱着肚子呻吟,而且他感觉自己身体有一股热浪,一浪高过一浪,合欢散催发了,他想那个…… “史家公子,容我提醒你一句,莫要乱动,你一动,药效就越快挥发,到时候……” 花渐离摇头叹息,当初小白鼠就是不听她的话,越动就越痛,越痛就越动,最后才毙命的。 “解药拿来!”史正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伸向花渐离。 一脸恶相,跟刚刚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史公子,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花渐离用力拍掉他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但听到史正向耳中,却犹如阴差叫魂。 “想要解药让花锦来换,花锦到,解药到,花锦没我,解药也没有,可懂?” 史正向自小嚣张惯了,还从来没被人收拾过!这应该是第一次。 他肯定想不到,竟然栽在她这个小女子手中,以前她都是任他欺负,哭都不敢哭的…… 这就像你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突然有一天被掉尾巴的学渣秒杀,这种落差恐怕谁都接受不了。 “你个……哎哟!”史正向高大的身躯缩成虾米,随着腹部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冷汗化成水珠滴滴答答坠落…… “我……哦……我的肚子!”史正向抱着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滚。 花渐离静静地盯着他,“史正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肚子一阵一阵的痛,特别是小腹,总感觉里面有东西像是要爆出来……” 对于未知的恐惧,常常会使人濒临崩溃。 如今史正向就是这种状态。 看着他痛苦,花渐离眼中并无一丝波澜,这点痛算什么,当初原主被花锦诓骗到福熙宫,是活活被折磨而死的。 若无他们的手段,又何来现在的花渐离! 想必史正向脑袋打个洞都想不明白,为何之前那个他调戏两句就成哭包的花渐离变得如此歹毒。 就只见他伸出手,试图攻击花渐离,可是刚刚抬手,就软塌塌的放了下来。 花渐离摇头: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史正向,识时务者为俊杰!” 待史正向又一阵疼痛缓解后,已经冷汗涔涔。 她蹲下身,兀自从空间再掏出一颗黑色药丸,捏住他的下颚,便要强行往他嘴里送! 史正向偏头,“这又是啥药?” “不知你所问是哪一款?你最先喝的,放在水中,入水即化的药呢,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分娩丸”……” “分娩丸,顾名思义,就是指它的疼痛指数,达到了孕妇分娩时的痛苦……” “它是用蕲蛇、乌梢蛇、金线白花蛇,银环蛇,三花蛇,眼镜蛇等九九八十二种蛇的体液,加上全蝎,雪莲子等,经过七七四十七个时辰炼制而成……没有保质时间,不添加任何防腐药剂,除了毒性猛烈,痛苦加倍之外,还无色无味……” “吃了“分娩丸”的老铁,在几息之内,就如同孕妇生孩子时的疼痛,越痛呢?你就越想动,越动呢?你就越痛!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花渐离每说一句,史正向脸色就变一变,等她说完,他的脸都快变成了调色盘。 “孕妇分娩时的疼痛?!”要命了! 花渐离晃了晃手,示意他看向自己手中这颗药丸。 “而我手中这颗黑色的叫“挺尸丸”! “这“挺尸丸”,顾它的名,思它的义,就是吃了它以后,会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不动如山,只要你挺过了“挺尸丸”,那“分娩丸”的痛苦也就消失了……” “……所以两药之间相辅相成,助你早点解除痛苦,还能顺便解除你身上的合欢散……”花渐离一脸认真的解释。 她的空间还有很多这样的药丸。 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决定物尽其用! “天!”史正向哀嚎。 这变态程度赶得上自己了!而且花渐离居然知道他下了合欢散。 果然,他们都被她的表象骗了。 第140章 他……要做娘亲了?? “如果我不用“挺尸丸”会怎样?” 如果这个“挺尸丸”有什么副作用,或者挺尸的时候,她对自己下死手,那就悲惨了! 花渐离斟酌一番,“如果你不吃也可以,不过你可能会受一点罪,因为这分娩的痛苦不是人人都可以忍受的……” “……你现在只是觉得小腹一阵一阵的痛,那是你还没有到要分娩的时候,再过一刻钟,你就会觉得肚子里仿佛有个小婴孩要破腹而出……” “到那时,你就能感受感受,女人们生产时的不容易了……” 花渐离将细节描述给他知道! 虽然她也不知道生产时到底有多痛,毕竟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反正痛就对了。 啥? 像生孩子一样! 刚刚还不觉得,为何经过花渐离一解释,就感觉自己肚子像是根据花渐离的描述开始鼓起来…… 他不会真像女人一样生个娃儿出来嘛! 史正向脑中浮现出他生产时的画面,是几个接生婆围着他,一边按他的肚子,一边对他大喊:用力,用力…… 还是将他的肚子破个洞,将宝宝抱出来,或者,直接从肚子爆炸…… 哔了狗了,他想这些做什么? 老天爷! 我不要做娘亲? 史正向瞬间觉得自己碰到了瘟神! 狠起来的花渐离! 简直不是人! 这跟他想象中的是不一样的!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花渐离这个老油条…… 面上疯疯癫癫,其实心机深沉。 花渐离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将药丸送到史正向的嘴边,“吃了它!” 她要看看这个曾经炼制的黑色药丸,它的功效,是否达到了自己的期望。 史正向面色难看:“真的要吃?” “你不吃,我怕你挺不过!”花渐离认真地说道…… “你知道,就算现在稳婆能力再高,也有孕妇难产而死的例子……” 啊? 史正向又是一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说我会死?” 花渐离点头,“死不一定会死,但痛!一定是撕心裂肺的!” 花渐离报仇从来不会让人这么痛快,总得让他们做出点贡献才是。 “吃不吃?我数到三,你不吃就没有机会了!”花渐离将药丸往他嘴边递了递。 “一……” 史正向心里打鼓,吃不吃? 这个花渐离诡计多端,会不会直接让他升天! 他不过就是想跟她恩爱一番,哪里知道这个女子如此歹毒。 一出手就是狠招! “二……”花渐离眯起眼睛,这分娩丸可是她秘制的毒药,不痛得死去活来不罢休! 就看你个憨货怕不怕! “三……”就在花渐离要收回药丸的前一刻…… “我吃!”话音刚落,史正向已经张大嘴巴,将嘴边的药丸吞了下去? 动作快得差点咬到花渐离的手。 史正向腹诽,花渐离现在的处境跟死刑犯有什么区别,谅他也不敢把自己弄死? 他父亲可是皇商史敬,庶兄乃大理寺少卿,大姐乃丞相夫人,外甥女是未来四皇子妃。 就当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你是狗吗?”要不是她收手快,手指头都要被他咬断了。 “你……” 史正向刚刚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下一刻,他嘴一抽,眼一翻…… 砰—— 就在花渐离期待的眼神中,史正向直挺挺的倒地挺尸! 花渐离脖子一缩,清晰地感受到史正向头部撞击地面的那种震撼。 鼓包,是一定会鼓包的。 上前踹了两脚,“你个烂眼儿!自作自受。” ……半个时辰后,史正向才悠悠转醒,而花渐离已经得知了这颗“分娩丸”的真实药性,果然她的分量放错了! 时间也没对! 本来九九八十一种蛇就够了,偏偏她多加了一味金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她偏偏等不及,四十七个时辰就结束了炼制…… 果然,师父说得对,心急吃不了臭豆腐! “史正向,这是几?”花渐离比了一个二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知道这颗药丸会不会对他脑袋造成什么残疾! “花渐离!”史正向脱口而出,神智瞬间恢复正常。 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那动作快得像是被电击的老鼠。 “恭喜你,成功挺过分娩丸。” 看来,这药丸没有其他副作用。 什么分娩丸? 什么分…… 哦!他想起来了,他被这个女人暗害了! 分娩丸,挺尸丸! 趁他无意识,这个女人还对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他第一时间在身上摸索! 衣服有些皱,有些脏…… 发型没有乱,鞋子还是他进来时穿的鞋子,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没有刀口子,没有流血,也没有掐痕…… 花渐离一脸懵,“你在干什么?” 难道这药丸还有什么副作用? 看起来像是魔怔了! “花渐离,你……对我做了什么?”史正向一边检查自己的衣服,一边问道。 花渐离恍然大悟,妈的! 你这个样子,不是以为姐姐将你给“那个了”吧? 她心念一转,朗声道…… “你自然是带着目的来的牢房,我不对你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的诚心,对吧?” 花渐离满面头发的样子凑近他,又温柔地说道…… “所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呢……” 说完还恶意地舔了一下嘴角。 那样子跟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别无二致。 啊?史正向停下所有动作。 都……做过了? 这个女人将他“就地正法”了! 他为啥没感觉?他不是第一次跟女子恩爱,但每次事后,他都有种放松的感觉,这回,却是没有的! “史家舅舅诚心相待,作为外甥女也该拿出真诚才是……” 花渐离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史正向不知她心中所想。 可下一刻,花渐离上前两步,手中发出擦地一声,一团小小的火焰就亮了起来,将整个地牢全貌一览无遗。 史正向闭了闭眼,适应了光线才看清,花渐离手中是一根食指长,拇指宽的物体,那光源就是从那物体中散发出来的。 它既不是火石,也不像火把。 但它能持久燃烧。 花渐离手中火机缓缓上升,史正向视线也缓缓往上,最后他看到花渐离撩开脸上的乱发,火光照耀下,露出她那张令“夜叉”都甘拜下风的非凡容颜…… 第141章 老天,收了这妖孽吧! 顷刻间,史正向双目瞪大,嘴角抽搐,浑身抖如筛糠…… 这这这……这是花渐离! 这是她的庐山真面目! 这…… 呕—— 不出意外的,史正向没有给她面子! 当着她的面弯腰呕吐起来。 本就难闻的空间又增加一股酸臭。 引得花渐离胃液翻涌。 可胃里空虚,想吐又没得吐,简直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呕……”史正向倒是吐了个畅快淋漓。 太恶心了!他无法想象这是花渐离? 以前的花渐离可是倾国倾城,绝色无双…… 那小模样,看一眼就能让人丢了魂儿,看两眼就能要人老命…… 可是,为毛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 满脸黢黑,加上流出的汗水,像是流动的黑血,头发乱成鸡窝! 一张嘴,满口白牙格外瘆人? 看一眼翻江倒海,看两眼口吐白沫…… 而他…… 他被这个鬼一样的女人给“那个了”! 苍天呐,大地啊! 常年玩鹰,却被鹰啄了眼! 俺不活了! 墙呢,墙在哪里? 让我碰一碰,我没法做人了! 史正向踉跄一步,却被脚下呕吐物滑了一下,嘭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声音听着都疼。 “史公子,史少爷,可摔疼了!”花渐离鬼一样的容颜俯身向他靠近。 史正向眼球放大,瞳孔涣散,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地上打着转儿,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锦衣将地面扒拉得干干净净。 慌乱中,左手还拍在了刚刚自己的呕吐物上,他也毫无知觉! 他只想逃! 花渐离看到他惊悚无措又滑稽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 这个傻子,该不会相信了吧! 她看起来有这么不挑食的吗? 花渐离来到他的面前…… 此刻史正向还在地上转圈,像是打不到方向的地牛。 哪里有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嚣张。 “史正向,你刚刚可不是这个态度的,你说让我好好伺候你的,我想过了,既然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不如将清白身子给了你,说到底你史家还是皇商,将来吃喝不愁……” 花渐离一脸欣喜。 上前就要拉史正向的领子! 这在史正向眼中,简直就是恶鬼掐喉! 钟馗啊! 快出现吧! 收了这妖孽! “不不不!”史正向连连摆手,又是摇头又是作揖,“七妹妹天姿国色,我不配,不配,七妹妹饶命,饶命啊……” 天哪,刚刚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羞耻,趁着自己没有意识,跟自己做了“那事儿”。 他失身了! 他的清白! 他的名节! 爹,儿子不孝! 对不起史家列祖列宗…… 花锦不是说她只是受了一点点小伤不妨碍他享用,谁知道她竟这般吓人。 这让他如何下得去口。 “史正向,你难道忘了你来此的目的!” 花渐离朝他眨眨眼,看在史正向眼中宛如鬼在做鬼脸! 呕…… 天!菩萨! 救命! “不不不,我没有目的,没有,都是花锦的诡计,你找她,你找她吧……” 史正向说着,转过身手脚着地,扑爬连天地往外爬! 他要逃离这里,这里就是魔窟,花渐离就是魔鬼…… 就在他来到门口,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花渐离咧嘴一笑,一把捉住了他的脚踝,拖死狗一样将他往里面拖,想走?姐消了气再说。 花锦的账,有的是时间算,现在,先来清算眼前的。 姐已经想好了,这辈子不做那烂好人,要做就做狠人!做祸害! 据说祸害能活千年。 “不,不要,不要……” 史正向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使劲往外爬,花渐离可不会怜香惜玉,用力往里面拖,一时间谁也不让着谁。 下一刻,史正向冷汗已经从额头流到了脸颊…… 再流进嘴巴…… “不不不,不要,不要这样……” “不要……!” 的牢门口,两个狱卒坐在小桌前,正一边聊天,一边喝着小酒,吃着花生鸡腿,听到里面惊天嘶吼,吓得狱卒甲将抓到手的鸡腿放了下去,他叹口气,“史公子玩得挺欢。” 另一个摇摇头,“管他的,只要有银子随他玩。” 那人抓起一旁酒壶为两人倒满,“你说咱俩这会儿像不像……” “像什么?” “像那杏花楼的老鸨子?” “去你的!” 虽说他也承认他们的做法跟老鸨子别无二致。 “要不一会儿,咱也去玩玩儿!” “你想死啊,今日那两尊杀神的话你忘了……?” “怕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人掂量掂量手中钱袋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也是!” 但两人不会想到,此刻,在他们眼中的受虐者竟然变成了施暴者。 花渐离将史正向狠狠甩向最里侧,“史正向,想好要帮忙了吗?” 史正向屁股擦着地面,向后退缩。 瞳孔一大再大,好可怕! 他步步退缩,花渐离就步步紧逼…… 直到他后背抵到了墙壁,无路可逃。 “到了我的地盘,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花渐离一脚踢在史正向耳边的墙上,那模样跟魍魉有何区别。 史正向不会知道,花渐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的暴虐因子被完全激发出来,她必须找到宣泄口。 这才是真实的她,没有被教条礼数束缚,她就是这样的疾恶如仇,恣意张狂。 史正向吓得失禁,一股尿骚味随即传了出来,让这个狭小空间味道更加丰富。 “七妹妹,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哥哥吧……”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吧!这都是锦儿让我这么做的,她说你尚未被破身,这样死了未免有些可惜,又说反正你也会被千人枕万人骑,不如便宜便宜我……” 虽然他自己也存心不良,但是这时候,就不要再给自己增加罪恶值了。 都给花锦吧! 下一刻他已经跪在了花渐离面前。 千算万算,没算到花渐离居然被他们毁成这个鬼样子,还变得阴毒狠辣…… 花渐离来到他的面前,用力抬起他的下巴。 不用多做表情,就能让史正向魂飞魄散。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花锦给我带过来,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又如何? 史正向愣神之际,呼噜…… 一颗药丸就进了他的口! “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史正向惊悚地问道。 这个女人不弄死他不罢休是不是? 第142章 史公子是喜脉 “让你当娘亲的药?”花渐离无所谓地说道。 史正向哀嚎!又是分娩丸! 不是吧!又来! “只要你听话,挺尸丸,我会给你的!” 花渐离拍了拍他的脸,“好了,滚吧!” “啊——” 史正向连滚带爬地从大牢消失!边跑边抠喉,但是药丸入口即化,任他抠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花锦,你个贱人!被你害惨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啊——————————————” 史正向大吼着跑出大牢,那声“啊”的惨叫,他一直从高到低,就没有中断过,直到花渐离听不见…… 想不到这崽子,肺活量还不错。 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不然史家就要绝后了! 狱卒端着酒杯,尚未送进嘴里,就看着从他们面前一身脏污,带着臭气,惊叫唤跑出去的史正向,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这是…… 啥情况?这么快就完事了? “哥,要不咱去看看……”狱卒乙道,“要是那丞相小姐被弄死了……” 狱卒甲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去看看……” 花渐离望着史正向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犀利,现在她就等,看是安阳王府先来人,还是花锦先到…… “喂……”门口传来试探的声音。 “干什么?”花渐离抬眸,或许是眼中戾气太盛,再加上脸上黑色药膏,她看起来好可怕,俩狱卒有些脚软,难怪史正向吓得哇哇大叫。 “有事?” “……” 没事滚……” …… 夜幕推走最后一点光芒,彻底占领这个世界,月儿这才有机会探出脸,带来一丝微光。 装饰豪华的房间内,一张镶金刻银的大床上,史正向一脸冷汗地躺在上边,身上裹着淡黄底色绣了大朵芍药的真丝凉被,两只肉肉的手露在外面,右手手腕处,三根干瘪手指搭在脉搏上。 手指主人有着一张满脸皱纹,历尽沧桑的面容,白胡子长到胸口,看起来,这年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想来医术应该不凡,他坐于床头,专注于自己思绪。 大理寺少卿就站在老郎中身后,手握茶盏,脑袋前倾,眼神专注,额头有汗水滴落…… 少卿大人史策,史正向的庶兄,一身玄色常服,此刻面上肌肉有些紧绷,嘴巴抿紧,八字胡被挤压成了一字形。 本来史正向是想去丞相府的,但他一想,丞相府女人多嘴巴杂,要不了多久他怀孕的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所以他拐了个弯,来到了大理寺,他庶兄的地方。 史策的身旁,和他同样年纪的是大理寺主簿吕丁,负责印章、抄目、文书、簿籍等事物。 虽是主簿,但所有人都习惯叫他师爷。 师爷一身青衫,身形瘦削,双颊有些凹陷,一双小而深邃的瞳孔有神且聚焦,同史大人一样伸长脖子观察史正向,眉头同样舒展不开。 “啊……”疼痛感传来,史正向忍受不住,呻吟出声。 他不敢乱动,花渐离说过,越动就越痛! 此刻,年约耄耋的郎中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俗话说:不怕对手笑眯眯,就怕中医眉眼低! 看样子,史正向情况不妙! “甫老,正向如何?”史策双手已经捏出了汗水,茶杯都快被他捏碎了,他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吓着史正向,又怕打扰甫老诊治。 名叫甫老的医者五官都皱成了“囧”字,左手摸胡子,右手把脉,他没空回答史策的话,只是换了史正向另一只手,下一瞬,眉头变成了“川”字,接着摇头,叹息,闭眼睛。 将一屋子人的心情弄得七上八下—— 特别是史策,史正向可是他老爹的老来子,宝贝疙瘩,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如何跟史家列祖列宗交代。 “甫老,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样子很折磨人的,让他的心比明镜都高悬。 “就是,甫老,你说吧!”吕丁也催促道,是凌迟还是腰斩,给个痛快话。 “痛啊,好痛……”史正向哀嚎一声高过一声。 又是那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疼痛,熟悉得让他害怕…… 又过了良久,甫老才收回手,“史少爷脉象滑数非常利索、如珠般圆滑、有力而回旋、快速且不停滞……” 甫老停顿一下又才一脸难色地继续,“从这几点可以判断,这乃是喜脉……” 啥?一屋子人震惊! 史策心里一颤,正向可是正常男子!男子怎可有喜脉?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怪! 颤抖着手喝了一口茶,强压下心底的震撼,他怀疑自己刚刚耳朵出了问题。 “你……再说一遍!” 甫老眉头紧锁,他都懵了,明明是男子,为何又有喜脉,“史大人,令弟乃是喜脉!” 多年经验,他肯定自己没有探错脉! 史正向就是喜脉! 吕丁点头,不是凌迟,也不是腰斩,原来是有喜。 有喜? 突然,那向来聚光的小眼睛竟然泛出几分混沌。 男人也可以生孩儿…… 果然,这个世界更加玄幻了。 不止这两人惊讶,就连从医数十载的甫老也是第一次见,他摸着自己白胡子,今日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 史正向大惊,原来花渐离没有骗他,这颗药就是让人生孩子的分娩丸。 “甫老,你要救救我,我不想生孩子!” 史正向挣扎着起身,一边还要注意着自己的大肚子,狼狈又可怜的样子是史策从来没有见过的。 史策将茶盏放到雕像模样的师爷吕丁手中,快速来到史正向身边,握住他的手,“别怕,有大哥在!” 他跟史正向相差二十来岁,当他小孩子看待的。 “甫老,你看……”史策虽慌乱,但还是淡定地求教。 甫老蹙眉,叹息,摇头…… 他没有办法。 史正向反握住史策的手,满脸汗水,“大哥,只有花渐离能救我,你让人去刑部大牢里,去花渐离那里给我要一颗“挺尸丸”,只有“挺尸丸”才可以救我命……!” 众人听到史正向的话又是一惊! 挺尸丸又是何物? 怎会有如此怪异的药丸? 史策抓住关键字眼,“你说花渐离有解药,你去了刑部大牢?” 第143章 我不要被火化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史正向,他定是对人家起了歪心思,所以被反杀了。 可,问题是,花渐离哪里来的药? “大哥,现在不是责怪我的时候,我快痛死了,花渐离说只要花锦去刑部一趟,她就给我解药,你快让人将花锦带过去,要不然我会死的……” 如今那阵痛再次传来,他怕自己挺不过。 花锦! 史策蹙眉,让锦儿去刑部,他那嫡妹恐怕不会应允。 如今秦大人又去了安阳王府,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想找个人想想办法都不行! 史策看向甫老,“甫老,您可有办法救治正向?或者,炼制出刚刚正向所说的那种挺尸丸?”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甫老的身上。 甫老摇了摇头,“大人,令弟这症状,老夫也是见所未见,更别说治疗了!”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是炼药师。 而“挺尸丸”在这市面上,他却是闻所未闻。 别说研制出来了,他可是连配方都不知道…… “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今还是去刑部一趟吧!”吕丁道。 看看花渐离到底在搞什么鬼,说不准她看在秦大人的份上,或许会给他们面子。 史策看了看史正向,又看了看吕丁,最后点了点头。 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隶属三法司,遇到复杂案件,是可以相互沟通的。 当史策来到刑部地牢的时候,花渐离正稳坐在地牢中,背靠墙壁,一只脚伸直,一只脚弯曲,一副纨绔子弟的德行,鼻子被堵上了布条,那是衣摆处最干净的地方撕下来的,嘴角咬着稻草,一副早已等候多时的样子。 看到他来,花渐离吐出口中稻草,取出鼻子里的布条,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又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双手抱胸。 “史大人,怎么是您?我原以为来的即便不是花锦,也会是我那无良父亲,原来史正向没有去丞相府,而去了大理寺,也是,遇到这种事,男人的嘴比较严实,对了!想必史公子现在快要临盆了吧?” 史正向想搬救兵,除了史春华,就只有史策了。 “花渐离,你到底想要如何?”史策双手背在身后,一来就摆出官威,以此震慑花渐离。 “难道史公子没有对大人说清楚吗?我想要花锦来一趟,我要她亲口说出陷害我的目的!” 史策在对上花渐离眸子的那一刻,迅速的转开了视线,也不知道是被她的气势所迫,还是不想看到她那张丑陋到让人恶心的脸,亦或者是其他。 “若是大人愿意让花锦出来作证,助我翻案,史公子我自然会给他解药,大人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黄泉路上,有史公子作陪,我也不算寂寞……” “你……” “大人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吧,若是愿意将花锦带过来,那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若大人不愿意,那么留给史公子的就只有两个结局!” “什么结局?” 花渐离将双手放下来,朝史策走了两步,“如果是顺利的话,或许要不了多久,史公子便会为史大人再升一个辈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史公子的孩儿是叫您大伯呢,还是大舅,这还是在情况好的前提下,若是情况不好……” 花渐离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史策的胃口。 “情况不好,又会如何?”史策最终没憋住问了出来。 花渐离叹了口气,说出令他心神俱震的四个字:“难产而死。” 什么?难产! 一个男子不但要生孩子不说,还要面临着难产的情况。 “是的,大人试想一下,这女子的生理结构跟男子可是不同的,这女子,是有能力生出自己孩子的,可是这男子,啧啧啧……大人,你说这男子的孩儿该从哪里生出来呢——” “你你你你……”史策指着花渐离,呼吸急促,竟一时无语。 “大人,您的时间不多了,明日午时之前,若是花锦不出现,那么史大公子或许就会先行一步,现在大人还是回去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是帮还是不帮?” “大人。”说话间,师爷慌慌张张从外边走了进来,五官都皱成了麻花,“正向少爷他……他……” “他如何了?”看师爷一副气喘如牛的模样,想必正向情况并不好! “少爷已经腹大如斗,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史策已经猜想得到。 恐怕他即将要临盆了。 吕丁也是急得不得了,他在想是不是先请两个稳婆过来预备着…… 花渐离不再理会两人,随即转身用脚将地上的乱草堆到一处,然后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一副不怕你不妥协的自信样子。 “吕丁,备轿!”史策迅速做出决断。 正向是他老爹的心头肉,不能有事。 “大人!”吕丁眼珠子转了两转,他在想是否先安抚花渐离拿出解药,再…… 他那计较的样子,被花渐离看在眼中,“大人,我没见到花锦,是不会交出解药的……” 她也同样说话只说一半,相信懂的人都懂。 “还不快去?”史策一脚踹向吕丁,火烧屁股了还在耍心眼儿。 吕丁被踹得跳起来一尺高,“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两人离开后,花渐离闪身进了空间,打了个地铺,睡一觉先。 同一时间,安阳王府,秦长歌跟安阳王正立在灵堂前,轩辕薇薇的尸体已经安放在了棺材里,这是王妃授意的。 秦长歌看了看,没说什么,倒是跟轩辕玖说起下葬之事,依照秦长歌的意思,近日天气炎热,尸体腐烂程度加剧,他的意思还是火化方便些,日子嘛,越快越好…… 轩辕薇薇听到秦长歌的话,气得想跳起来给她一拳头,可惜的是,她如今动都动不了。 “火化?”轩辕玖有些踌躇。 “对,你看吧,这几日气候炎热,说不准明日尸体就腐烂生蛆了,到时候污染空气不说,还膈应人,依我之见最好明日午时之前就进行火化……”秦长歌怂恿道。 “火化也是可行的,可要不要这么急……这花渐离那头,还没有认罪呢?”轩辕玖自来相信秦长歌,他这个侄儿是个稳妥的,可这时间上—— “皇叔,花渐离那头有我看着,你别担心,你只管安排这头的事就行?” “那……好吧!” 轩辕薇薇震惊! 第144章 花渐离的诡计 这个秦长歌,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要将她火化,她可还没死呢? 花锦说了,会在第三天给她服用假死药的解药,到时候花渐离的罪名已经成立,该受的惩罚也已经受过,到那时才算真正报了所有人的仇,她的仇,皇后婶子的仇,花锦的仇,还有四皇兄的仇…… 可是,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秦长歌竟然蛊惑她的父皇,要将她提前烧了。 不行! 我不干了,我要活命! 救命! 花锦,你快来,给我解药,我不要被活活烧死…… 啊啊啊…… 可任她心里如何咆哮,身体都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挣扎跟恐惧。 秦长歌知道,但他不会搭理,他还得去刑部看看死丫头。 花家是不可能派人去探望她的,在京城她也举目无亲,自己不管她的话便没人在乎了。 他的到来,让花渐离好一阵惊讶,她刚刚洗了个脸,都在空间准备睡下了,听到外面动静这才瞬移出来,又是那抹绯红,像是黑夜里一道光,照进她的心里。 她嫣然一笑,璀璨光华;他宠溺温柔,颠倒众生。 “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办好了?” “没有,我已经跟皇叔说了,让他明日火化轩辕薇薇……”秦长歌将自己计划说了出来。 哦? 本来,花渐离的意思,让秦长歌直接用电击棒击打轩辕薇薇,没想到他有更好的玩法。 “她可是你的表妹,你忍心?”花渐离调侃。 “我说过了,在我心里没有亲情,只有正义!”说话间,青鳞让人端来了两根凳子,还有一张小圆桌。 两人相对而坐,茶盏,点心一一奉上。 花渐离蹙眉,他这是打算秉烛夜谈? “这期间,可有人来过?”秦长歌问的是有没有人找她麻烦。 花渐离点头,“大雨过后,是有人来过。” “谁?” “史正向!”花渐离拿了一个糕点就往嘴里送,嗯,不错!是“御泉阁”的芙蓉糕。 “他来做什么?”秦长歌脸色冷了下来。 “他吧,是我的仰慕者,说是想跟我叙叙旧……?” 秦长歌有些不相信,这个史正向他是知道的,史策的弟弟,大姐是丞相夫人,说起来他跟花渐离也是相熟的。 接着花渐离便将之前的事情说了,秦长歌听得又是气来又想笑。 果然,没有人在她手上笑着离开…… …… 同一时间,史策来到丞相府,见到了丞相花棠,也说明了来意。 花棠听完他的叙述也是不可置信。 男人生孩子? 天大的奇闻! “这是发生了什么?三更半夜的……”史氏打着哈欠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不耐烦的花锦。 她已经睡下了,丫鬟说史大人来了丞相府,还指名要见她跟锦儿。 所以两人出现的时候还睡眼惺忪。 一来就看到焦眉苦脸的大哥,这大哥跟她并不亲厚,只因为史策是个庶子,要不是他如今坐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丞相府也不会跟他有任何来往,更何况上次她表兄的事,这个大哥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妹妹,这回我是代正向来的!”史策说明来意。 “史正向,他又怎么了?”史氏显得很不耐烦。 这史正向虽说也是嫡子,但跟她也不是一个母亲肚子出来的,两人年纪相差太大,要论兄妹情,那可没有。 “据正向说,锦儿让他给花渐离送些东西去刑部,本来是打算给花渐离一点儿教训,谁知道被花渐离反杀,如今中了花渐离的毒,腹大如斗,要……”史策真是难以启齿。 “要什么?”史氏追问。 花锦一听,就知道史正向出师不利,还将自己给折进去了,真是笨到家了。 “大舅哥,正向他到底如何了?”史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花棠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 “哎呀,他……要生娃儿了呀?”总归是要说的,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啊?”史氏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花锦怔愣,瞌睡都醒了一大半。 史正向,生娃? “春华,那花渐离说了,让锦儿去刑部,说明一些事情,她就给正向一颗“挺尸丸”,只有“挺尸丸”才可以救命啊!” 众人听到史策的话又是一惊! 挺尸丸? 史氏冷哼! 又是花渐离的诡计! “锦儿,你看……”史氏跟她商量。 花锦可不管她娘亲再打什么主意? 反正花渐离那里,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她跟郡主暗卫动手的场景又不是没看到,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到时候她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两说? 所以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去找死的。 现在只有等,等花渐离的罪行被判决,她就死定了。 至于史正向,管他死活? 最多三天,花渐离便再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花渐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过去,一定也是对她设下了埋伏的。 她是傻子,才会跑到她挖的坑里。 “娘,我,我不敢,小舅舅都成这样了,如果我去了……那我……” 花锦摸了摸自己肚子。 史氏想了想,对对对,锦儿不能去。 如果锦儿被弄大了肚子,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四皇子又会怎么看她! “你确实不能去!” “锦儿,你不去,花渐离不会给正向解药的!”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史正向是你弟弟不假,但锦儿也是你外甥女,你能眼睁睁看着锦儿受罪?那刑部是什么地方,我家锦儿怎能去那种腌臜地方?” “春华,这不是还有我在的嘛,我不会让花渐离伤害锦儿的。” 史策急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这母女俩怎么还在这推脱。 “大哥,你放心,就凭花渐离那个废物能炼制出什么药啊?我看呐,这药只不过是用来吓唬你的手段而已……” “我们跟你过去看看……”花棠来了一句,他始终不相信一个男人居然能怀孕。 史策点头,“那快走吧。” 大理寺里,史正向疼得死去活来,旁边大夫正悉心照顾着。 花棠跟史氏也目睹了这一幕。 “大哥,药带来了吗?” “正向,你这是怎么了?”史氏惊诧地盯着他的大肚子,我的天,真的有了。 “大姐,大姐,你一定要救我!”史正向拉住史氏的手就不放,“你让锦儿去一趟刑部,让她跟花渐离解释解释,花渐离会给我解药的……” 第145章 烈火焚烧之痛 “正向!”史氏费力地挣脱史正向的钳制,“锦儿一个女孩子家家,怎可往那种地方跑……”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就想全身而退!当初,可是锦儿让我去的刑部,出了事,你们就撂挑子了是不是?”史正向指着花锦,眼睛瞪得都要凸出来了。 “正向,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 “啊!”突然史正向大叫一声。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越发的鼓胀起来了,而且疼痛也开始加倍。 那销魂的吼声听在屋中人的耳中,就如同女人生孩子般的恐怖。 他……该不会真的生出一个孩儿来吧? “大姐,你快让锦儿去呀……我真的……快承受不住了!大姐……大姐夫,求求你们了……”他不要做娘亲! 况且,花渐离说过,会有难产的情况发生! 如果今日侥幸不死,他真的产下一个婴孩,那么日后他如何在京城立足? 别人会如何看待他们史家? “快去啊……”惊悚的叫声让甫老掀开被子。 这时候就只见史正向的肚子已经开始鼓胀起来,那样子真的就跟七八个月的孕妇差不了多少。 用手拍一拍,里面还发出一阵空响。 “甫老,甫老,怎么办?” 甫老摇头,“老朽无法。” 史策急了,“春华,时间不等人啊!” 史正向看着自己的肚子,吓得瞪圆了双眼,之前在大牢的时候,肚子可没有这么大的。 “要不然,锦儿,你就去刑部,向小七要一颗解药过来吧!”花棠开口道,这事既然是锦儿引起的,当然由她来解决。 别当他是老糊涂,有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只是懒得管而已。 “不行,我锦儿绝不会去那种地方?”史氏将花锦拉到身后,语气强硬。 “正向,你也不希望你的侄女受到跟你一样的迫害,对吧!”史氏的语气很是不屑,她从来都是看不起史正向这种纨绔子弟的。 “大姐……你的意思,我活该,被,被你门利用……对吗?” “这可是你说的?”史氏满不在乎。 她这样的态度让史正向失望至极,也让史策叹息。 “史氏!”在这件事上,花棠是个明白人,史正向是岳父最爱的幺儿,他不能不救。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他这个老父亲跑一趟。 “小七!”秦长歌刚离开不久,她听到一声轻唤。 花渐离睁开眼睛,外面是花棠的声音。 “小七,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将解药交出来,你该知道,如果正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丞相府跟史家就彻底交恶了……” 花家终于是来人了,可却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对她的指责。 所以她的死活真的跟丞相府无关。 “史正向虽然是个纨绔,但是他毕竟是史家唯一的嫡出少爷,如果两家交恶,对咱们丞相府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自她回来后,花棠对她说过最温和的话,却是为了丞相府荣辱…… “父亲,你可有当我是你女儿……”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那道让她感到悲哀的身影。 父女俩隔着一道铁门对话,但是这道门却仿佛有大山那么厚,花渐离看得到外面花棠的一举一动…… 花棠却只看到里面黑黢黢一片,就像他永远看不清花渐离内心一样。 “你们知道十年来,花渐离是如何过来的吗?你们知道一个小孩子,没有父爱,没有母爱是怎样的感受吗?……” 她的语气平静,沉寂…… 半响后,她没有等到答案。 有些事情不用明说,答案就自己出来了。 “我只想活着,安静的活着,这样让你们很为难吗?……” …… “小七,你是非要闹得这般难堪是吗?” 花渐离扯出一抹苦笑,这是她愿意的吗? 别人陷害,她只是自卫而已,有错吗? “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 花渐离来了这么一句。 花棠捏紧了手心,“小七,我再问你一句,解药,你交是不交?” “我也再说一次,除非花锦亲自来!亲口说出她对我的所作所为,亲口跟我认错道歉……” 这是花锦欠原主的,欠她的! “你……”花棠气急,凭花渐离的口气,锦儿一来,焉有命在! “好,你也该反省反省才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深夜,她都没有等来花锦。 这个女人还是有些谨慎的,她恐怕已经猜到了,自己想对她做什么? 可是他们竟然就眼睁睁的看着史正向忍受那种疼痛。 想必,经过这件事以后,史家跟他们丞相府会结下一段不小的梁子。 最后,还是秦长歌命人将一颗药丸送了过来,这是花渐离在大牢的时候交给他的,不过这颗药丸并不是“挺尸丸”。 只是一颗暂时止痛的药片。 史正向吃完后,就睡了过去。 听说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气息微弱,与死人没有分别。 只有他微微的低喃,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没有人知道他那晚经历了什么? 他真真正正的体验到了一盘女人生孩子的痛苦,那种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不想再来一次。 但是丞相府的人居然也做得如此的绝,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将花锦交给花渐离。 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真是好一个丞相府! 好一个花渐离。 好一个花锦。 …… 翌日,花锦得到一个消息,安阳王要火化轩辕薇薇的尸身,就在今日。 花锦大惊,怎么这么快! 不行!她必须让轩辕薇薇服下解药。 可前脚刚刚出了门,她又犹豫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何不将错就错,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花渐离害死了轩辕薇薇,这样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若是她贸然行动,不是让人知道这件事有她的参与。 她退了回去,换了身衣服,带着丫鬟去了安阳王府,送她的好姐妹最后一程。 火化的地点在城外十里坡,但凡需要火化的尸体都是在那里进行的。 此时,十里坡聚满了人,安阳王老泪纵横,王府众人哭哭啼啼,最为冷静的是安阳王妃跟秦长歌。 露天的场地上已经架起了木柴,轩辕薇薇的尸体就放在这些木柴上,然后是两个和尚围着柴堆转圈,嘴里嘀嘀咕咕念着什么。 花锦隐隐闻到了桐油的味道,她想一会儿一定是非常惊心动魄的场面,她似乎可以想象到轩辕薇薇在被火焰焚烧时,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惨状,那是怎样一种痛苦呢? 第146章 请罪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竟有些期待。 轩辕薇薇若是真的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花渐离的罪名就无法洗清。 “花家大小姐没有什么要对子阳郡主说的吗?”秦长歌突然出声,将花锦从沉思中拉回来。 冷冽的声线直击花锦内心,让她在大夏天生生打了个冷战。 躺在木柴上的轩辕薇薇心下大惊,花锦来了? 锦儿,快!快给我解药,快救我!她疯狂地念叨:锦儿,快救我,我不想死。 这时,就听花锦道,“我确实有话对郡主说。” 轩辕薇薇兴奋:快,快过来。 花锦撩起裙摆,缓缓越过秦长歌,靠近轩辕薇薇,人没到泪先流,“郡主,郡主,锦儿来送你最后一程……郡主……” 轩辕薇薇麻了:什么意思?什么送我最后一程!快拿出解药,救我啊! “郡主,你安心去吧,害了你的人,锦儿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就算她是我的妹妹,我也绝不徇私……只是希望来世我们还是好姐妹!” 花锦扑在轩辕薇薇身上,哭得肝肠寸断,令听着流泪,闻者伤心。 “花家大小姐是个好的……” “就是,平日里跟郡主要好的姐妹都没有出现,只有花大小姐不畏流言,前来送她最后一程,真是有心了……” “不枉费郡主跟她交好一场……” “……” “郡主,对不起,锦儿救不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呜呜呜……” “郡主,郡主……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锦儿发誓,一定让花渐离下去向你请罪……” “小姐,你不要这样,相信郡主也不希望你如此伤心的……”怒夏在一边安慰,她并不清楚小姐的阴私手段,还当花锦真的伤心。…… 轩辕薇薇瞬间懵了。 花锦这是什么意思! 花,锦! 快给我解药。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身体动起来,可是不行!她动不了!假死药的作用就是让人像死了一般,只有意识,无法动弹。 下一刻,轩辕薇薇感觉花锦离开了她。 她不准备给自己解药了?还是说有外人在,她不方便。 她要死了吗,被活活烧死。 不不不!花锦,你快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 父王救我!表哥救我!我知错了呜呜呜…… 花锦知道轩辕薇薇此刻的崩溃,这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暗自冷笑,轩辕薇薇,去死吧! 就当我们谁也不欠谁? “花大小姐,就没有其他话要对郡主说。”这个女人果然狠毒。 秦长歌那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从每个毛孔钻进花锦皮肤,令她头皮发麻。 “世子,小女子,小女子,呜呜呜……”花锦深深闭了闭眼,一颗硕大的泪珠就从眼角滑落。 下一刻,她伤心欲绝地跑开,“小姐。”丫鬟怒夏跟了上去。 “好吧,既然如此,点火吧!”秦长歌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啊啊…… 不要啊,不要!表哥,我还没死呢? 手持火把的壮汉将火把凑近柴火,轻轻一碰,轰—— 花锦远远看着这一幕,烧吧,都烧了吧! 轩辕薇薇绝望了,她感觉火苗已经烧到了她的裙子,她的头发正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身上好热,她要死了……花锦,花,锦! 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花锦! …… 午后。 花渐离刚刚从空间出来,就被告知安阳王到了。 她伸懒腰的手还来不及放下,门口一队人马就到了。 铁门被打开,最前头之人身高六尺一寸左右,不惑之年,身穿金丝白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身后是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刑部苏赟苏大人。 轩辕玖一进来就双手作揖,对花渐离来了个九十度鞠躬,花渐离顿时不知所措,这…… “王爷这是怎么了,小女子可受不得……” “受得受得……”轩辕玖赶紧说道,“小女鲁莽,害得花七小姐受委屈了,此次,特意带了小女前来请罪……”说着将身后轩辕薇薇拉了出来。 花渐离凝视着眼前少女,她是轩辕薇薇? 一头参差不齐,像是狗啃过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脏兮兮,还有不明伤痕,这样子像是街边小乞儿。 “花渐离,之前是我鬼迷心窍,做了错事,请你原谅……”一路上被他父王连骂带训,再不老实恐怕小命不保。 说着她竟然生生跪了下来,“请你原谅。” 花渐离震惊,安阳王家教这么严? “花七小姐,我这女儿从小不受管教,有些恣意妄为,今日我便将她交给你处置……你是卸掉她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随你……” 说着一把锃亮的大刀就恭敬递给了她。 啊? 花渐离彻底傻眼了,她的目的确实是让安阳王给她个说法,可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苏赟见双方僵持不下,便开口道,“七小姐,我想郡主她已经知错了,要不然你就原谅她一回吧!” 轩辕薇薇也梗着脖子,“花渐离,我虽然设计你一回,但我也受到了教训,你还想如何?” 难道她真的要自己一条命才甘心。 花渐离很奇怪,她特别想知道轩辕薇薇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用她问,轩辕薇薇自己就哭述起来,“你只是坐了一天牢,我差点命都没了你知不知道,你看我俩现在,是你狼狈还是我更惨一点……” 接着她将自己遭遇叙述一遍…… 之前的场景,让她想起来都害怕,当时她都感觉火焰要吞噬了她。 就在绝望之际,有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话,“轩辕薇薇,今日就当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顺便看清身边谁是人,谁是鬼……” 她知道,那是秦长歌,是表哥在说话。 她祈求表哥救救她。 似乎她的祈祷起刻作用,她只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浑身一阵剧痛传来,“滋滋滋”—— “啊~啊啊啊啊啊……” 她惊得如同踩到尾巴的猫,顷刻间从木架子弹跳起来,“谁,哪个不要命的用针刺我,该死的,该死的!啊!” 她在木板上跳来跳去,头发被烧掉一大半,衣服上全是火,身上剧痛无比,她看到所有人看到她时那惊悚的表情。 “子阳郡主居然被烧活了……” 第147章 你动手吧 “诈诈诈诈诈诈尸了……” “啊!” “看什么看!还不救火,郡主没有死!”秦长歌一声令下,就有人提着水过来,动作快得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众人一听,都慌了,扑火的扑火,提水的提水。 然后火被扑灭了,她得救了。 可她的头发被烧焦了大半,身体现在还灼热难当,也算是受到教训了。 花渐离差点笑出声,这不活该吗? “郡主,之前我可是提醒过你的,让你小心花锦,这下你相信了吧!” “花锦的仇,我记着呢!我会亲手收拾她的。” 轩辕薇薇发誓般的说道,花锦这个阴险的女人,想不到她为了扳倒花渐离,让自己做了替死鬼。 好在她命大,活了过来,“花渐离,你动手吧!” 轩辕薇薇大义凝然道。 花渐离嗯了一声,一把夺过安阳王手中大刀。 这一举动将所有人震慑,她动真格的! 秦长歌不是说,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花渐离提着大刀,来到轩辕薇薇身后,刷刷两声,“啊……” 轩辕薇薇发出尖锐的嘶吼。 安阳王甚至已经偏过了头。 “好了!”她扔下大刀。 古人自来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里的人将自己头发当做第二条生命,如今她断了轩辕薇薇一截头发,全是对她的惩罚了。 轩辕薇薇瘫坐在地,花渐离她好大胆。 “安阳王,请问,小女子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七小姐随时可以离开。”轩辕玖道,“今日,算本王欠七小姐一个人情,他日七小姐若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在本王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全力以赴……” 花渐离凝神,这个可以有,反正她没什么损失,让安阳王欠他一个人情,将来或许可以保命。 “那渐离在此多谢安阳王了。”看得出来安阳王是个实在人。 “哪里,七小姐请……” “王爷请……” 两人客气着。 “那一起吧,这里味儿实在太重。”安阳王就觉得吧,优秀的总是别人家的女儿,看他家这个,傻样儿。 出了刑部,花渐离被门口赶来的人泪湿了双眼,李子越跟李瑾奕骑着高头大马等在一侧,见她出来李子越就奔了过来;青鳞驾着马车也停在一旁;另一边应该是安阳王的队伍…… “小花花,你受委屈了。”李子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秦大人说,安阳王有话对你说,让我们先不要进去,要不然我早进去了。” 李瑾奕打马而来,“七小姐…” “李小将军。”阳光下,李瑾奕一身青衫,褪去了当日戾气,现在的他就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小花,跟我走,我们先去将军府,我娘啊她担心得不得了呢?薛姨娘还准备了好些吃食,还有我爹,他等着见一见你这位救命恩人呢……”李子越拉住她,叽叽喳喳就不打算停嘴。 “七小姐!”青鳞走过来,“主子请你去大理寺一趟!”他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李子越一把将花渐离藏在身后,“小花花要去将军府,至于大理寺,秦大人还是改天吧!” “两位,今日是本王为七小姐赔罪来的,她自然该去安阳王府才对。”轩辕玖也出声道。 李子越哪里管他,“不行,小花花必须跟我走!” 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跟她抢小花花。 “七小姐,我们主子是有事相询。”青鳞躬身道。 花渐离有些为难。 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秦长歌下了车,大步走了过来,李瑾奕朝他拱了拱手,他回了一礼,两人年纪相仿,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史正向情况不妙,你跟我去看看……”秦长歌一来就说道。 史正向? 是了,昨日里她给了一颗药暂时止住史正向的疼痛,如今药效应该已经过了。 “小花花,你会跟我回家的吧!”李子越晃动她的手,她可是跟爹娘打了包票,说一定将小花花带回去的。 “大人!”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侍卫声音。 “何事?”来人是大理寺衙役小六子。 “大人,史公子快不行了!少卿大人派小人前来询问……呃……” “他情况很糟糕吗?”花渐离问。 “嗯,很不好?已经痛晕好几次了!” 李子越也看出有情况,她放开花渐离的手,“小花花,你有急事就先走吧,不过你欠我一次!” 李子越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小花花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给她拖后腿。 “好!”花渐离主动抱过她,我改日再去找你。 之后她对李瑾奕点了点头,跟着秦长歌离开。 李瑾奕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秦长歌这是转性了,他不是视女人为猛兽的。 上了马车,秦长歌将电击棒交给她,“这东西确实好用。” 花渐离没有伸手,反而抓起早就备好的糕点吃了一口,“你觉得有趣,就留下吧!就当给你的谢礼了?” 秦长歌也不推辞,收下了。 “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吧!”她说的自然是轩辕薇薇被火烧的场景。 于是,秦长歌便从花锦出现开始讲起…… 当说到自己将电击棒杵到轩辕薇薇手臂的时候,花渐离笑得前仰后合。 轩辕玖知道真相还给了轩辕薇薇好几个耳巴子。 配合着秦长歌的描述,花渐离想象得到,轩辕薇薇一边脸黑得似炭,另一边也像黑炭,但多了一个巴掌印子,她不敢反抗,只要父亲一发火,那就是真的生气了,任何解释都是没用的。 当时轩辕玖是这么说的…… “还不老实交代,趁着你表哥在这里,让他给你兜着点!不让你死得那么难看!” 秦长歌一听,还能这样么? 皇叔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之后轩辕薇薇承认了自己罪行,还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嘛,要不然,我不告她就是了……”轩辕薇薇的想法里,只要将花渐离放出来也就是了。 “你觉得花渐离有这么容易打发!”秦长歌道。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事已经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说了,这事不会善了……轩辕薇薇,你等着被皇上惩治吧!” 什么?皇叔要惩罚她。 秦长歌不想搭理他,转头对轩辕玖说,“皇叔,既然子阳无事,我看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刑部,将花渐离请出来吧!毕竟,这事有错的安阳王府……” 第148章 被祸害成了傻子? 安阳王妃也道,“确实,你该去一趟,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不能这样遭受不白之冤……去的时候多拿些诚意,不要让人觉得安阳王府以权压人……” 轩辕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做的孽! 他对轩辕薇薇太过纵容了。 就这样,轩辕玖带着轩辕薇薇到了刑部大牢,有了刚刚一幕。 “那花锦呢?没抓到她吗?”花渐离问。 “趁乱跑掉了,不过,轩辕薇薇不会放过她就是了……”轩辕薇薇脑子是不怎么灵光,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是不是想好了怎么做?”花渐离很好奇,花锦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你想怎么惩罚她,毕竟你才是受害者!”秦长歌将问题抛给她。 花渐离嘴角浮出一抹邪笑,对秦长歌勾勾手指。 “……” 没用多久,两人来到大理寺,史正向所在的客房。 史正向病情好几个郎中都诊断说那是喜脉,当然,他们诊脉的时候,床上帘子是拉上的,所有人都以为那里睡的是女人,根本不会想到那是个大小伙子。 除了那个甫老。 “他快不行了,你自己看吧!” 带着一脸疑问,她跟着秦长歌前往史正向休息的房间。 “生不逢时史正向,于世何裨……” “万世功名皆成空,今有正向遗千年……” “生不逢时史正向,来世愿为千古雄……” “……” 花渐离一脸懵。 不是说不行了? 这不好好地在背诗! 秦长歌二话不说,抬步走了进去。 花渐离紧跟着踏进来。 甫老在把脉,可摇头的频率让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 史策正为史正向擦着汗,满脸都是“慈父般”地焦急,史正向浑身被汗水浸湿,目光呆滞地望着床顶,口中念念有词…… “生不逢时史正向,于世何裨……” “万世功名皆成空,今有正向遗千年…………” 一看到她进门,史策就迎了上来。 “七小姐,请你看在鄙人面上,救救我兄弟吧!” 史策真的怕了,一早醒来,正向就开始喊痛,这都痛了几个时辰,那死去活来的样子,看着都难受。 每当阵痛过后的空隙,他就念念有词,以前他老爹让他好好念书,他不听,如今腹中墨水有限,反反复复就这几句,像是魔怔了。 他娘溺爱,他老爹又公务繁忙,这孩子从小缺乏教导,养成了如今这般纨绔。 “花七小姐,经过这些时间,想必正向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救救他吧!”吕丁也搭腔。 毕竟也是个刚刚弱冠的孩子。 花渐离来到床边,史正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旁边甫老连连摇头,转身之际跟花渐离视线对上。 两人同时一愣。 “天道高徒……” “嘿,您不是那位德高望重的郎中先生!”花渐离道。 这位老郎中不正是在将军府碰到的那位给李夫人诊脉的老先生。 两人可以说不骂不相识。 此次相遇,花渐离大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而甫老对她却有些忌惮,这女子年纪不大,却手段毒辣,且医术高超,他自认自己是比不上的。 “郎中先生可是遇到了疑难杂症,需不需要小女子为你解惑?”花渐离一见面就让甫老下不来台。 甫老双眼瞪地溜圆,却无法反驳。 “七小姐,正向快不行了,你……”史策催促。 “好吧!” 她上前,来到床边坐下,伸手假惺惺地把脉。 史正向心如死灰,连她搭上了脉搏都没有反应,依旧念他的诗。 这是被她祸害成傻子了? “哎——” 花渐离长长叹了口气,“史公子,由于你的病情已经被延误多时,如今,胎儿已经成形,小女子只能出此下策,为你剖腹产子,或许待会儿有些痛,你忍着点……” 啊? 史策跟吕丁面面相觑,真的要生? 就不能落掉! 这……可如何是好?一旦生下孩儿,正向的下半辈子不就完了吗? 甫老倒是好奇,他倒要看看,孩子到底从哪里出来。 这可是医术界的奇迹。 他一定不能错过。 秦长歌倒没什么表情,他知道这丫头有她的用意。 而床上,回答她的是史正向比刚刚更加大声的吼叫,“生不逢时史正向,于世何必……” “万世功名皆成空,今有正向遗千年………” “生不逢时史正向,来世愿为千古雄……” “天生我才史正向,青云归来仍少年……” “……”花渐离不自觉地看向秦长歌,秦长歌对她点点头,提醒她适可而止。 花渐离瘪嘴,好吧!便宜你了。 想必,史正向该受的教训已经受到了,这次就放过你。 随即从空间掏出一颗黑色药丸交给史策。 史策脸上一阵欢喜,这颗药丸应该就是正向说的什么“挺尸丸”了。 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又亲自端来一碗水,将史正向扶起来,生怕他吞不下去,又命人将药丸分成两半…… 花渐离突然有些羡慕,史正向虽然混账,却有个对他一心一意的大哥,看他亲力亲为的样子,她有些绷不住。 她,前世今生都是孤孤单单…… 除了师父,不会有人这般对她,但师父很忙。 史正向服下药丸,瞬间进入休眠状态。 “这这这……七小姐……”史策惊慌失措。 正向为何不动了! 史策面对花渐离时,花渐离才看到这位老大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他是真心对待这个弟弟的吧! 看他两鬓都有些斑白,脸上皱纹横生!眼眶泛红…… 这模样竟然跟记忆中那张脸重叠。 她又想起了师父。 小时候,她急性盲肠炎没钱住院,师父就是这般焦急,那也是师父第一次哭…… 后来,护士们为她们筹款费用,医生们也全力救治,加上好心人伸出援手,这才捡回她的小命。 所以自此之后,她立誓要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如今看到这样一张脸,她心情很复杂。 “大人莫急,这是正常现象,一刻钟时间,史公子就会醒来。”花渐离说这话时,语气都不由得有些快速。 直到看见他表情舒缓,花渐离才觉得好受一点。 史正想,有这样一个亲人,知足吧! “那他腹中胎儿……”史策还是在意这个的。 第149章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大人,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令人怀孕的药,它只是让人内分泌失调,腹部积水,发生鼓胀,从而改变脉搏的一种情况,刚刚那颗黑色药丸,就是消除鼓胀的药物,他睡一觉就没事了!”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秦长歌交代两句,便带着花渐离离开。 史策望着那抹绯红的背影,再看看床上的自家兄弟,同样都是二十岁,秦长歌只是年长正向三个月,人家已经是大理寺卿,年轻有为,破获的案子无数,每每都让人拍案叫绝,赞不绝口…… 而他这个兄弟! 少时就流连花丛,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就是天生反骨,不受教诲…… 幸得有道高僧赠言,说他二十岁会遇到贵人,这贵人会改变他的一生,如今正向已经二十,那位贵人何时会出现呢?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眼前,史策才收回视线,看向已经睡着的史正向。 两相比较,史策只有一个字感叹…… 哎…… 而甫老,自从史正向服下药丸,他就一手探上他脉搏,一手抚摸胡须,口里不断重复两个字:“奇迹,奇迹……” 跟着秦长歌出来,花渐离便询问花锦一事。 秦长歌告诉她,这事已经全权交给安阳王处理,他不会涉足。 “不过你放心,这事已经在皇上那里留了底,相信他不会让花锦好过。”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长歌将她带到凉亭之中,青鳞已经备好了茶水。 两人相对而坐,“皇上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有人欺骗他,你说他会怎么做?” “据说花锦是凤星转世,皇上不打算将她收做自家人?”她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干了。 “凤星?”秦长歌眼神一冷,“若花锦是凤星,那么凤星也太廉价了。” “也是!”花渐离摩挲着茶杯,“就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做?” 秦长歌身体微微向后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卖了一个关子,咧嘴一笑。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花渐离瞬间失了神,她的眼中心里就只剩下这抹红,跟那邪肆的笑容。 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两分,借着喝茶的动作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她想,她是喜欢这个男子的吧,不受控制就喜欢上了,不过她不准备让秦长歌发现,这是她的小秘密。 “杯子是空的?”秦长歌提醒道,这丫头怎么怪怪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 花渐离尴尬地扯动嘴角,好尴尬! 正要抓起茶壶倒一杯,却不想,秦长歌突然猛地一拍桌面,花渐离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她面前流荡,那茶壶被震得飞了起来,下一刻,在秦长歌手掌推动下,缓缓倾斜,哗哗哗…… 茶水自动倒入她的茶杯,七分满,刚好。 “好厉害!”花渐离拍掌,“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内功吧! 秦长歌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据说轩辕烬在你手中都吃了瘪,我想知道你的攻力到了哪种境界。” 花渐离摸摸鼻子,“我那点算什么?打小流氓还行,遇到高手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试试?”秦长歌起身邀请。 “试什么?”花渐离怔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要跟我比试?”算了吧,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就当是切磋了,来吧!” 花渐离见他兴致盎然,也就同意了。 她双手拍向石桌,支撑身体横向而起,左脚弯曲,右脚向他伸来。 秦长歌反应也是迅速,身体腾空而起,恰恰躲过花渐离的攻击。 花渐离来了句:“先说好,不用内力!” 说着双手成拳,攻他面门。 “行!” 秦长歌学的是古武,讲究内外兼修。 花渐离学的也是古武外加空手道,但她所学讲求的是技巧跟力道。 秦长歌越打越吃惊,看不出来花渐离小小的人儿,身体能量却不容小觑,特别是她刁钻的手法跟灵活的步伐。 大秦也有不少女孩子学习武术,但大多数都是花拳绣腿,打起来好看,但不实用,遇到流氓都过不了两招。 她那里学来的,直到两人打了两百个回合,花渐离实在不行了,她举起手来,这家伙太强了吧,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他轻松化解,这比轩辕烬那个渣货厉害多了,“我认输。” “嗯,还不错,你的招式跟力道都还行,就是内功方面有所欠缺,若是习得此法,应该难遇敌手。” 花渐离点点头,如果在现代,她确实难遇敌手,她可是在十五岁就拿到了青少年古武冠军的奖杯的。 但在这里光有技巧跟力道是不够的,就像现在,人家秦长歌像没事人一样,她就累得要死。 “对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他随口一问将花渐离问懵了,她是在武校学的啊,但她可不能老实交代,如果他问哪里的武校,她该怎么回答…… “呃……其实我有一个秘密……”她斟酌着回答,“在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天一个穿着奇怪的老头子来到我的院子,他自称天道,说我是他寻找的天命之子,他要将她毕生的心血传授给我,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他每到深夜都会出现,叫我医术跟功夫,直到我学有所成……” “你是天道的徒弟?”他怎么不信呢? “真的?要不然你解释我怎么会功夫跟医术的,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解释道。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大热天跟她切磋功夫。 看吧!刚刚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汗水就如同喷泉喷薄而出,本就单薄的衣服这会儿贴着身体,难受得很。 “哎呀,我得去洗个澡,你看我衣服都湿了!”她指了指自己。 秦长歌视线在接触她身体一瞬间,快速偏头,脖子在一刹那时间就红了。 死丫头,身材还不错! “你先去我上次那间客房,我让绿斟绿酌过来服侍你,先洗个澡吧!” 说完他人就不见了。 诶诶诶…… 怎么搞的?花渐离不经意的低头,露出奸诈的笑容,小样儿,便宜你了。 洗了个澡,又美美地睡了一觉,她才在饥饿中醒来。 此时天已经快暗了。 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这是哪? 随后,她一拍额头,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再不回去,家里那些女人又该乱说了。 匆忙穿上鞋子,起身就往门口跑。 第150章 出大事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跟门口来人撞个正着。 “哎唷……” 她的头狠狠撞在来人胸口。 来人仿佛钢筋铁骨,一阵痛楚传来,花渐离被反弹回去,眼看着就要倒地,她闭上眼睛,等待迎接大地的拥抱…… 秦长歌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她纤细的腰身。 心里第一感觉是,她没吃饭是咋的? 感觉一只手都能握住似的。 出口的话却是,“花渐离,你能不能矜持些。” 花渐离惊魂未定,睁开那双无辜到了极致的眼睛,“哥哥……” 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秀气的眉,深如寒潭的眼,还有那张令人想入非非的嘴,不知道亲上去是怎样一番滋味儿。 秦长歌仿佛被眼前女子蛊惑,面前女子眼神清澈无害,忽略脸上那隐隐的红痕,倒也容貌不俗,能被秦长歌称作不俗之人,目前还只有花渐离一个。 秦长歌眼神闪躲,放开她,“先吃饭,吃完了送你回去。” 随后他让身后的绿斟绿酌将饭菜端进来。 饭菜是醉仙楼送过来的,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餐盘上面的字写着呢? 今日菜品跟那日吃的完全不同,今日偏向温补类,人参鸡汤,清蒸鲈鱼,黄焖羊肉…… “吃吧!”秦长歌将筷子递给她。 “哥哥,你真好!”花渐离心里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想哭。 这两辈子除了师父,就是世子哥哥对她最好了,这样的好男儿,她决定了,她要以,身,相,许! 这样绝色又禁欲的男人,不能放着让他发霉吧,嘿嘿! “别废话,吃了快滚。”不是让她没事就去醉仙楼吗,怎么还是一副骨头架,咯得手疼。 秦长歌自然不会想到,花渐离心里正在打他的主意。 “诶,诶,诶!”她喜滋滋地接过筷子,对着鱼肉肆虐。 秦长歌就静静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粗鲁的吃相在他看来竟不觉得碍眼,只觉得真实。 此时的花渐离一身鹅黄襦裙,长发被她辫成一条麻花辫,搭在前胸,没有任何装饰,吃相粗鲁却又纯粹可爱。 “你不吃吗?”花渐离被他看得不自在,随意问了一句,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吃相太难看,有碍观瞻。 她看过花锦吃饭,那才叫一个优雅,一口吃食不咀嚼个百十来下绝不下咽,喝口汤绝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一顿饭吃不了一两食物。 可她不行,吃不饱就没有动力,浑身没劲难受得要死,她的体能消耗大,足够的能量必不可少,所以她学不来大家闺秀的优雅。 “你吃吧!不用管我。”他倒了一杯酒,兀自品尝,“对了,这里有一本内功心法,你有时间就看看,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就可以了。” 说着将一本心法递给她。 花渐离当然乐意,“只要你不嫌我笨,我一定向你请教。” “还有,太后寿宴定在了八月十五,那日你肯定是要去的,根据我对太后的了解,她或许不会轻易让你退婚,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为什么?”花渐离嘴里包着菜,说话有些不清楚,皇家就那么看重她! 秦长歌继续道…… “嗯,你的婚约是先帝赐下来的,即使太后同意解除你跟轩辕烬的婚约,但你别忘了,皇家不止轩辕烬一个皇子,也不是每个皇子都像轩辕烬那样反骨,皇子十来个,总有不嫌弃你的那一款……” 如今,大部分皇子都被皇后控制着,若是两人随便指婚,花渐离照样逃不出这层禁锢。 啥?花渐离彻底绷不住了,也就是说四皇子看不上,还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 我去! 我不要皇子,我要世子可不可以? 突然,口里的东西不香了。 她放下筷子,狠狠咽下嘴里的食物,“那太后有什么禁忌没有,比如说,不喜欢太粗鲁的女子,或者讨厌没有规矩的,邋遢,傻缺,发疯的她要不要?” 她在想如何让太后厌弃自己。 秦长歌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别说,还真有!” “是什么?”花渐离伸长脖子,生怕错过他的箴言。 秦长歌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到嘴里,这才慢悠悠来了一句…… “她不喜欢丑八怪,特别是那种长得像鬼的……” “哦?”花渐离眼珠子一转,不喜欢丑八怪,“那我之前那样呢?” “当然不行!你想吓坏她老人家吗?”秦长歌将筷子一放,严肃道。 哦?我懂了! 吃过晚饭,差不多接近黄昏,她坐上秦长歌专属马车往丞相府赶。 平日里,这时候路上基本是没有人的,可今日却是例外,前方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口里还喊着什么的。 她撩开旁边帘子,“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时候还这么热闹?” “青鳞?”秦长歌朝前面询问。 青鳞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主子,好像是“梨花班”今日献唱,这些人都是为了“雅姬”姑娘来的。” 雅姬? 秦长歌闭着眼睛解释,“这雅姬是“梨花班里唱青衣的名角,颇受京城人士喜欢,每次她一出街,都会让京城男女趋之若鹜……” 哦? 花渐离了解,这不就跟现代明星炸街一样。 她伸长脖子,想一睹雅姬姑娘风采,却只看到一抹嫩绿色身影被人拥簇着远离人群,想必这雅姬姑娘刚刚就在这附近献唱。 人群中,花渐离还看到一抹同样穿绿色裙装的女子,她疯狂地朝雅姬离开的方向奔去,奈何人流太拥挤,她无法靠近。 这个女子不就是醉仙楼,跟子阳郡主一起吃饭的那个大家闺秀? “主子,前方过不去,是否换路?”换条路,会远很多。 “无事,走东街。” 东街会多绕一些路,她还能跟他多说些话。 路上,秦长歌向花渐离说了另一件事,皇后娘娘已经知道花锦无法进宫的原由。 轩辕烬的舅舅王太尉,一直中意的都是御史之女云霜降,他已经说服皇后让云霜降进门。 “皇上的圣旨,很快就会下达。” 哦? 这么快! 那大姐不得哭死。 回到丞相府,她嗅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味道。 所有人都低着头做事,气氛很压抑。 刚走进偏院,她就被红珠拉住,“小姐,出大事了!” 红珠神情紧张,眼神惊惧。 “我感受到了,出什么事了?” 第151章 赐婚 “三个时辰前,安阳王府来人了,来了好多人……” 花渐离愣了愣,两个时辰前,那也就是她从刑部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 红珠脸色不太好,“当时他们拿着刀,架在大小姐脖子上,要带大小姐走,大小姐发疯似的挣扎,还是被拖走了,老爷夫人也跟着去了……” “现在人在安阳王府吗?”她摸着下巴,轩辕薇薇这是醒悟过来,想要报仇了吗? 好想去看看。 打定主意,刚迈开步子,绿珠又进来了,她的脸色同样不太好,像是吓的,“小姐,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她……!” 这么快? 这不符合轩辕薇薇的人设,像花锦这样的人,她不应该将花锦关起来,所有酷刑在她身上用一遍,然后打断她的手脚,废了她的容貌…… “说是挨打了,被轿子抬回来的,轿子底下流了一路的血,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绿珠小脸煞白,也是吓得不轻。 哦? “走走走,去看看!”花渐离脸上莫名的兴奋。 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主院,就看到花锦被人从轿子里抬了出来,身体蜷成一团,衣服上全是血,气息微弱。 她没有呼痛,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晕了。 花家女眷都来了,那个府医张声也来了。 众人神态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摇头叹息的,有恐惧惊吓的…… 特别是三姨娘,嘴巴都快翘到耳根子了,花芸面上焦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但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 花莺抿着嘴,她不敢笑,憋得全身抖动。 花渐离大惊小怪,“哎呀,大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般重,你们轻着点,轻着点……” 她一边吩咐一边靠近。 “就是,大姐这样子真让人担心。”花莺捂着嘴,跟花渐离一唱一和。 “就是,一回来就满身是血,也不知道……哎!”三姨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子阳郡主也是,太暴力了……”花芸道。 “……” 史氏望了望几个心口不一的女人,真想每人赏两口唾沫。 “大姐,该不会已经……大姐,大姐……”花渐离“激动”地上前,看清了花锦的惨样…… 她背后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衣服已经被血水渗透,手指应该被夹子夹了,微微抖动着,屁股也有血,应该是用了棍刑,大腿上的血是背上流下去的,其他伤势暂时没有发觉。 听到花渐离的声音,花锦微微抬头,一双血红的双眼可怕极了。 见到花渐离靠近,其他女人也纷纷上前,关心花锦伤势,皆被史氏的人制止。 “你们还不离开,谁允许你们姨娘庶女进入嫡女院子的,想挨板子是不是?” 这些女人简直越发不懂规矩了。 史氏发威,众人不敢不从,两位姨娘带着自己女儿,不情不愿地离开。 只有花渐离愣在原地,她又不是庶女。 史氏正想训斥花渐离,却听到花锦一声嘤咛,“娘,我痛……” 史氏顾不得跟花渐离斗嘴,连忙跑向花锦,“儿啊别怕,娘在?张先生,快,快给锦儿看看……” 今日,安阳王府派人将锦儿带走,逼迫她承认了罪行,虽然锦儿说她不是故意的,那颗解药是被人给偷走了,不是她故意不给郡主解药,但是整个安阳王府没有人愿意相信。 特别是轩辕薇薇,她认定锦儿是故意的,就是想让自己真死,诬陷花渐离。 他们打算将十八种刑具用在锦儿身上,让她招认。 可锦儿怎么受得了,没两下就不行了。 还是她说,愿意献上黄金百万两这才免除其他刑法。 当着大理寺卿的面,双方达成协议。 黄金百万两对他们史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是她如今却是拿不出来的。 所以她命人写了一封家书,让人连夜送去史家,这时候的史氏已经忘了,之前她对史正向的袖手旁观。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认为史老爷会放任锦儿不管。 只要锦儿没事,将来嫁入皇家,一切都是值得的,史家也会因此受益,他们分得清好坏。 经过张声的查探,发现花锦的情况很糟糕,屁股上挨了十几棍子,手指差点被夹断,背上还有鞭子打过的伤痕…… 总之就是惨! 唯一庆幸的就是她的脸没事! 如今的花锦已经被张声用了麻沸散,陷入了昏迷,趁着这个时候不吃点花锦豆腐,打死花渐离都不信。 至于花棠,则被皇上召了进宫。 史氏倒不怕花棠有什么,她承诺给安阳王府百万黄金,想必他们不会为难老爷跟他头上的乌纱帽。 “夫人!”相府管事婆子惊慌失措的赶了过来,像是身后有狗在追,一个不注意被门槛后脚被门槛绊了一下,普通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哎哟喂!” 花渐离脖子缩了一下,这一摔,看着都疼。 昏迷中的花锦被这一声惊得身体一颤,正在“摸脉”的张声吓了一跳,以为花锦发现自己在揩油。 史氏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爱女肩膀,示意张声继续,这才回头呵斥:“亏你还是相府伺候几十年的老人,遇到事情竟还是这般没规没矩!” 婆子顾不得身体疼痛,赶紧爬起来,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夫人,刚刚皇宫传来消息,说是……说是……” 婆子突然的吞吐让史氏暴怒,她两步来到婆子面前,一脚踹了下去,“造瘟的婆子,你这是给本夫人添堵来了是不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婆子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刚刚皇上对四皇子下了圣旨,说是……皇上有意将御史之女云霜降册封为四皇子妃,婚期待定……” 啊?史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轰鸣。 不止她震惊;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震惊;花渐离“震惊”;就连趴在床上的花锦都惊得睁开了眼睛。 但没人发现。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那是梦吗? 梦中有人说四皇子要成亲了,对方是她的好闺蜜,云霜降! 那个美貌不及她,才情略逊她一筹的御史之女。 “你……再说一遍!”史氏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要再确认一次。 “夫人,皇上想让四皇子迎娶御史之女云霜降为正妃,择日成婚……” 第152章 怀疑花锦凤星传闻 花锦双目瞪大,这回她听清了。 云霜降! 好你个云霜降,之前聚会时,她明明说过爱慕的是秦长歌,还曾羞涩地表示即使做妾她也欣喜,可为何转眼之间,她就抢走了自己皇子妃的位置。 顾不得身上作乱的大掌,顾不得身体疼痛,她怒吼,“不……” 张声这回是真的吓到了,赶紧缩回手,立在一旁低头等着惩罚。 史氏跑过来,抓住花锦的手,“儿啊,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待娘着人去打听,云霜降跟你交好,她一定不会夺你所爱!” 花锦目露凶光,“贱人,贱人,枉我视你为姐妹,你居然在背后捅刀子!啊……” 或许是情绪太激动,她扯到身上的伤,麻沸散都不起作用了,痛得龇牙咧嘴。 “锦儿,你莫激动,这太后尚未回京,花渐离还没有正式退婚,皇上不可能私自做决定,一定是这老婆子道听途说……” 她安抚着花锦的情绪,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 史氏对老婆子使眼色,老婆子也是个懂事的,“大小姐,许是老奴年纪大了,话没听全,老奴这就回去再问清楚些。” 可花锦不吃这套,老婆子跟在母亲身边许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出错。 “娘,娘,你去,去将云霜降叫过来,我……我要亲口问问她,我要……”花锦又气又急,说话都结巴起来。 史氏招手让张声赶紧开药,这才安抚花锦,“好好好,娘这就让人去,这就去……” 其实史氏心底有些计较的,皇上肯定是快马加鞭到清虚庵问过太后意思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突然就下圣旨。 哎哟,这可怎生是好!之前就听老爷说过,王太尉中意云霜降为四皇子妃,碍于锦儿的关系她一直瞒着,想不到这么快,这云霜降就上位了。 那皇后对她们的承诺呢? 四皇子对锦儿的誓言呢?他怎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呢? 花渐离心惊,皇宫的消息,为什么花锦母女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难道皇宫里有花锦的暗线? 难怪…… “大姐,那云霜降不是你的好闺蜜吗?你们不是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吗,既然这样,谁嫁不都一样吗?”花渐离看热闹不嫌事大。 史氏见花渐离还在说风凉话,偏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关系再好,能分享一个丈夫?”史氏冷声质问。 “为何不能?夫人跟几位姨娘也不是闺蜜,还不是嫁了同样的男子,相处融洽!”花渐离说的认真。 “那能一样吗?”谁看出来他们几个关系不错的。 他们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才是真的。 “哪里不一样?”花渐离问。 史氏被问得心烦,“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还有……”接着从喉咙里冒出三个字,“赶紧走。” 花渐离满眼不屑,稀罕! 嘴一瘪,眼一翻,身体一转,高抬贵脚,不奉陪了! 花锦的死活,不在她关心的范畴内,不过,皇上这一招却是绝! 直接让花锦坠入地狱。 就是不知道其他姨娘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幸灾乐祸。 不过,这些也不在她的关心范畴,她还得去四姨娘那里看看,不知道絮儿怎么样了? 她的伤可好些了? 花锦看到她离开,这才闭着眼睛,平复心情。 可轩辕烬到底怎么想的,他把自己放在了哪里?她要娶云霜降,为什么是云霜降! …… “母后,我不想娶云霜降!”同一时间,轩辕烬向皇后请示。 凤仪宫,皇后目光落在对面轩辕烬身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的儿子很优秀,是他骄傲的资本,可有一点不好,爱钻牛角尖。 皇后从上首走了下来,轩辕烬赶紧上前搀扶,“烬儿,母后也是为了你的前程谋划,反正你父皇说了,四皇子妃永远不可能是花锦,若是你执意娶她也是可以,不过那九五之位或许就跟你无缘了……” 一听皇后这么说,轩辕烬眼神黯淡,也就是说锦儿跟皇位他只能择其一。 见轩辕烬神色不好,皇后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烬儿,你听母后一言,京城女子众多,那云霜降也是个极好的女子,虽说名声没有花锦响亮,可人品贵重,心思细腻,你且与她相处几日看看再说也不迟。” 可轩辕烬心里只有花锦,想起花锦娇美的容颜,明媚的笑容,还有令他欲罢不能的身体,他就情不自禁地心旌荡漾…… “锦儿身为丞相之女,才情,容貌堪称一绝,少时初见锦儿,她宫中一曲霓裳羽衣舞跳进儿臣心里,一曲高山流水如伯牙遇子期,其本人,温柔娴静,文武兼修,儿臣深深为她折服,如今,她乃凤星转世,我们为何要舍弃于她……” 轩辕烬立在皇后面前,语气真诚,“母后,儿臣只要锦儿为正妃!” 皇后陷入两难境地,一方是坚决不退让的皇帝,一边是苦苦哀求的皇儿,他拉起轩辕烬,“烬儿,即使花锦真是凤星,将来你将她纳入府中随便给她个身份也就是了,那云霜降可是你舅舅跟皇上为你精挑细选的皇子妃,想来也是不会错的。” “况且,单凭她们丞相府这么一说,你又怎么相信他们说的就是事实,若那只是一场乌龙,岂不是闹了笑话。” “母后怀疑锦儿凤星的传闻。”轩辕烬问。 皇后点头:“是与不是,等到母后派人去请高僧批过命再说。” 轩辕烬道,“母后的意思?” “我已经派人带着花锦八字去了安宁寺找高僧批命,若那花锦真是凤命,母后必定不顾一切为你争取,若不是,那你就得乖乖听话娶了御史之女!” 轩辕烬想了想,最后答应皇后的条件。 皇后要说的话已经说了,便让轩辕烬回去,让他好好斟酌斟酌。 “那儿臣就告退了。” 走得几步又听皇后叫住他,“你父皇政务繁忙,你有时间就进宫帮他分担些,总有一天你是要学习的,早些接触,免得日后手忙脚乱。” “儿臣知道了!” “还有,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跟花锦接触了,以免被你父皇知道,多生事端。” “是。” 出了皇宫,下属前来禀报,说是花锦被安阳王强行带走,还用了刑,送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发生了什么?”锦儿为什么被安阳王虐打。 第153章 她就是纸糊的老虎 下属便将花锦利用安阳郡主陷害花渐离,最后被花渐离反杀,还害得安阳郡主差点一命呜呼的事情说了一遍。 轩辕烬蹙眉,上次的事跟锦儿有关? 怎么可能? 锦儿心地善良,怎可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四皇子,我们要去丞相府看看吗?” 轩辕烬刚想答应,却想起皇后吩咐,“不去了,兀一,你送些补品过去,就说这段时间皇宫事务繁忙,等忙过了我再过去看她……” “是……”兀一拱手应道。 这头。 花渐离一来到四姨娘院子,花絮就奔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七姐姐,你来啦……” 花渐离欣喜于她的开朗。 “我今日可没有带糕点!”她笑着道,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嘴角放平,“还疼吗?” 花絮摇头,“不疼了,子越姐姐给我请了郎中,已经好多了呢?”花絮向她解释,还简单说了她在将军府的事。 最后她说,“我就是担心你,害怕她们打你。” 花渐离在她脸上捏了捏,“我没事,不要怕?倒是你,还敢跟我出去玩吗?” “还是去子越姐姐家吗?我要去!”这几日跟着花渐离天天往外跑,她都觉得自己跑野了。 “嗯。”这几日还要去给李夫人换药,她必须走一趟。 “那好!我们这就去跟四姨娘说一声?若是她同意,明日一早我来接你。”花渐离道。 “好!” 佛堂内。 二姨娘正在跟四姨娘说话。 “哎呀,我就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了!” 花渐离听到二姨娘这样说…… “听说史氏母女吃瘪了,我得去看看,反正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大不了我明日早些来就是了……” 四姨娘摇头:“不可以,今天的事情今日必须完成!坐下!” 二姨娘看了眼闭着眼睛兀自念经的四姨娘,最后一跺脚,愤怒地坐下,“小气。” 花渐离笑了笑,带着花絮走了进去。 “二姨娘,四姨娘!” 听到花渐离的声音,四姨娘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经书:“原来是小七来了,难怪大老远就听到絮儿欢快的脚步。” 花絮紧跟在花渐离身后,眼神木讷,七姐姐说了,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已经有记忆,姨娘也不可以,所以她就装作以前一样,不招呼,也没有表情。 可没想到姨娘从她脚步声得知她的喜悦。 二姨娘望过去,今日的花渐离心情似乎特别好,人也精神,虽然只是简单的装扮,简单的麻花辫,但却被她展示出不一样的神韵。 二姨娘意有所指地回道:“可不是,七小姐总是懂得收买人心,看!我们八小姐被收得服服帖帖的。”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花渐离的对手,还是坐山观虎斗得了。 四姨娘根本不理睬她的阴阳怪气,“小七你莫要见怪,你二姨娘就是只纸糊的老虎,嘴巴毒,但能力有限!” “你……”二姨娘敢怒不敢言,老四这是讽刺她蠢笨无知了。 四姨娘斜睨她一眼,“难道不是?” 她想借史氏的手将花渐离弄死,哪里知道自己智慧不足,能力不行,花渐离没扳倒,史氏没害到,反而被对方狠狠揍了一顿,还进了大理寺…… 最后不得不跟着她礼佛。 二姨娘似乎也想到了这茬,但她不承认自己笨,“你……” “好了,不是要走,记得明日早些来……”四姨娘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哼! 二姨娘将经书狠狠一扔,起身就走,像谁愿意待似的? 她还得去锦苑看看情况呢? 路过花渐离时,还故意用膀子撞了上去,花渐离哪里想到她会来这一下子,被撞了个踉跄。 “哎呀!七小姐,真是对不住,许是刚刚突然起身,身体有些乏力,你不要多想,二姨娘不是故意的……”她扬起大大的笑容说道。 花渐离回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就是故意的。 没想到这女人还在记仇,也是无语! “不妨事,二姨娘最近可能是油荤吃得少了,身体老化所致,小七能理解。” 二姨娘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花渐离竟然说她身体老化。 她很老吗?老吗? “哎呀,刚刚没注意,二姨娘眼角怎么又多了两条褶子。”花渐离指着二姨娘右边眼角,大惊小怪地吼道。 二姨娘吓坏了,褶子? 一定是最近吃素吃的多了,才起了褶子。 她赶紧扯了扯眼皮子,“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去照照镜子。” 二姨娘跑得不见了人影,花渐离才吐吐舌头。 四姨娘起身,“你这几日受苦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花渐离受宠若惊。 “都过去了!”对于之前的事她不想再提。 她就怕四姨娘责怪她害了花絮。 “对不起,姨娘,我让絮儿受伤了。” 她是带着万分诚恳来的四姨娘这里,她以为四姨娘会责怪她,谁知道她异常温柔。 “这事不怪你,李家小姐已经解释过了……” 原来当日李子越送她回来的时候,说是自己不小心让才花絮摔了,她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先让人给她包扎好,才送人回来的,至于花渐离,她只字未提。 花渐离感动与李子越的贴心。 “那姨娘,我明日还能带絮儿出去吗?” 四姨娘微笑依旧,“当然,反正她在家也是无聊。” “那就谢谢姨娘了。” “你们去玩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儿。” 待两人离开后,四姨娘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跟无情。 二姨娘在锦苑外看了一会儿,听到她想听到的,知道她想知道的就离开了。 对于花锦的遭遇,她只有两个字奉送,活该! 回到她的院子,好生照了照镜子,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多一条皱纹她才放心。 就知道花渐离这个小贱蹄子嘴巴不老实。 来到花莺的房间,她正在跳舞,这是花莺小时候的爱好,怎奈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身体越来越胖,也就懒得动了。 不过现在不同了,为了能有更好的归宿,她决定减肥,学习舞蹈,让自己在人前一鸣惊人。 近日,由于花棠交代他们母女诚心向佛,故而这些日子的伙食几乎都没有什么油水,正好适合花莺瘦身。 这才多久时间,花莺的脸都缩小了一圈,这看着啊就漂亮。 第154章 她还敢来? 二姨娘来到桌边坐下,“莺莺,来,休息一下,你对娘说实话,对于云霜降嫁入四皇子府有什么看法?” 既然皇上已经赐婚,那正妃位置是没有希望的了。 花莺没有停下动作:“娘,一个正妃算什么,当今皇后娘娘也不是皇上的发妻,如今还不是稳坐后位。” 二姨娘点头,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是有一位正妻的,可惜的是红颜薄命,那女人生了两位皇子,因为伤了身子而殒命。 这才有了后来清北侯的嫡女续弦,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 所以啊,这就是命! “还是我儿想的深远?”二姨娘道。 花莺终于跳完今日的舞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来到二姨娘对面,一张红彤彤的脸满是笑意:“姨娘相信莺莺便是。” 她自问自己并不比花锦差,花锦会的自己也略懂一二,只是这些年没有在人前显示出来而已。 真当她是粗鄙之人了。 “还有,这次花芸也会去赴宴,如果让她攀上高枝,你爹一定会重视她,那个花芸,一股子狐媚劲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还有那个花渐离,她可是凤星转世,她的命运注定不会平凡,你可得将她看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佛经看得多了,她总觉得花渐离这人有些深邃难懂。 “若是有机会,你不妨跟她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得些好处!”二姨娘对花莺说道。 花莺倒了一杯水,捧起来猛灌一口,道:“娘,花渐离不足为惧。” 只要她不跟自己争四皇子,她们大抵不会有什么恩怨。 “不知道现在大姐的情况如何了?” 忆起花锦惨状,花莺忍不住想仰天大笑。 身边丫鬟绒花凑近到,“说是很严重,当时若不是夫人承诺以万金相赠,子阳郡主怕是不会轻易放手……” 绒花将她听到的八卦说了出来。 “啧啧啧,姨娘你看,花锦她也没比我们聪明到哪里去,这子阳郡主都敢下手,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百万黄金相赠,史家可真有钱。 “就是,那子阳郡主也是,花锦这般狠毒之人,直接将她弄死得了,妇人之仁。”二姨娘暗恨。 “姨娘,大姐姐回来也有一会儿了,咱们是不是该备些礼物去看看……免不得被人说了闲话。” “嗯,也好,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准备!” 当母女俩来到锦苑的时候,里面已经闹翻了天。 “我就说是那个灾星掩盖了我儿的凤星,早知道就让那大师做了法将她烧了一了百了,留在家里就是祸害……”这是史氏愤怒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祸害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还做着凤星的美梦呢?” “姨娘,要不要告诉她们,花锦根本不是凤星转世,让她们坠入深渊!”花莺坏心眼地道。 “诶……”二姨娘凑近花莺,边走边说,“不慌,先让他们高兴一阵子,等到他们无法翻身的时候,再给她们狠狠一击。” “姨娘什么意思?” 二姨娘左右看了看这才又说,“你可知道,上次史少卿深夜到此,说是让花锦去一趟刑部,交代她的罪行,救她那个小弟,史正向那个浑蛋你该知道的……”看到花莺点头,她又说,“不知怎地,那花锦为了自己,竟连自己小舅舅都不顾了,听说那个史正向差点……”二姨娘对着手掌吹了口气,然后向上一挥。 花莺领会,“差点死了?” “对,这次她们东窗事发,史氏还想着向她娘家借钱,呵!动动脑子吧,如今史家当家主母乃是史正向的母亲,史老爷的续弦,那史氏差点害了人家宝贝疙瘩,人能饶得了她……” 看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花锦门口,此时的花锦已经上了药,口中不停喊着疼。 更让她疼的是她的心,轩辕烬这时候也不来看看她,他可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恨,恨轩辕薇薇,恨花渐离,恨云霜降,恨……进来的这对母女…… 进了门来,两人正对上花锦阴森弑杀的眼神,一双血红的瞳孔像是吃人的妖怪,花莺心下一惊,拿着礼物的手都有些颤抖。 “你们来做什么?不知道进嫡女房间需要通报的吗?”史氏向前两步,对着几人伸出她胖胖的手指。 花莺看了她一眼,怯怯地行了礼说道:“母亲,我与姨娘只是太过于关心大姐,这才稍稍失了礼数,还请母亲见谅。” 她换了身淡蓝色修身长裙,腰腹处用一根同色系腰带扎得死紧,看起来瘦了许多,五官轮廓渐渐显露,头上绾的是青云髻,两支步摇穿插其中,下面流苏垂坠,脸上未施粉黛,竟然让史氏觉得这女人变得比以前更美了。 花锦没有叫她免礼,史氏也不开口。 花莺就保持着行礼的动作,时间久了,她有些支撑不住。 二姨娘眼神闪了闪,低头道,“夫人,婢妾知错了……” 史氏现在心情不好,先认错总是对的。 “你也知道你错了?”哪有人这时候来探望病人的。 越发不知道规矩了。 史氏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特别是这对母女,他们就像是来看戏的一样。 所以她故意给个下马威。 花莺额头开始渗汗,看着地上被摔坏的瓷器,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到上面。 就在她摇摇欲坠之时,一个天籁般的声音解救了她们。 “夫人,大老远就听到你这边骂骂咧咧,这是怎么了?”来人正是花家七小姐花渐离。 身后跟着抱着盒子的花絮。 花渐离一进门就察觉空气中愤怒值飙升,分别来自花锦,史氏。 花莺母女看到她进来,顺势起了身。 “你来做什么?”史氏牙齿咬紧了,这死东西还敢来? 花渐离微笑道,“夫人,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姐遭了难,我作为妹妹自当来看看……” 说着她示意花絮将礼物放在桌子上,自己则走近花锦,当她对上花锦那冒火的眼睛,突然大叫起来,“哎呀,大姐眼睛这是怎么了,怎的像是要凸出来一样,夫人,还不快请府医,迟者生变啊……” 第155章 啊!大姐死了! “不用了!”史氏最烦的就是她,请不请大夫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此刻的史氏恨不得将花渐离大卸八块,喝其血,啃其肉,鞭其尸…… 难道这个花渐离看不出来,这里根本不欢迎她。 “怎么不用!中医上说眼睛凸则肝火旺,常伴随着心慌心悸,情绪易爆易怒,往重了说,上不来气儿,嗝屁都是有可能的……”花渐离一本正经地解释。 “这么严重?”二姨娘附和,“那还等什么,你,快去找张声过来,要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被她指到的丫鬟乐冬吓得眼一瞪,抬脚就跑了出去。 “你你你……你们!”史氏抚着自己胸口,喘着粗气。 这俩人当这里是自己房间了是不是? 她们就是来找茬的,一个说大小姐要嗝屁,一个说大小姐有三长两短,分明是故意的。 花渐离靠近史氏,“夫人,你也要小心身子,你年纪大了不要动气,中医上还说,气不匀则心不顺,心不顺则意不宁,意不宁则神不定,神不定则……” “住,口!”史氏伸手打断花渐离的长篇大论。 从她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花,渐,离!”花锦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三个字吼出来。 “诶,大姐我在!”花渐离推开史氏,连忙开口,“大姐你别担心,府医很快就到了,你别气别慌,要不然府医没来,你就先走了,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是最惨的,你心心念念的四皇子到时候就娶其他女人了,你甘心吗……” 花锦嘴一抽,差点背过气去,这花渐离的嘴巴是开过光的,每一句都能让人暴毙。 “滚,滚……”她喘着气,指着门口,吐字不清。 “大姐你说什么呱?”花渐离凑近,尖起耳朵,像是没听清她的话。 花絮走过来接口,“大姐在学青蛙吗?青蛙就是凸眼睛,鼓着腮帮子,呱呱乱叫……” 花渐离差点被花絮逗笑了:絮儿你这么幽默,你爹娘知道吗? “你,你个傻……” “大姐,絮儿童言无忌,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花渐离制止她说出伤人的话。 “大小姐自来就是如此爱护妹妹,这也是夫人教导有方。”二姨娘附和。 “大姐,你还是听七妹的话,好好休息吧,这个样子,莺莺真怕你一不小心就……呜呜呜呜……”花莺掏出帕子一抖,然后直接在花锦房间哭起来。 “大姐,我不要大姐死……”花絮嘴巴一瘪,跟着闹不扯票。 史氏伸出颤抖的手,由左向右一一指过去,“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给我滚,滚……”她将手指移向门口。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 花锦也是气得不轻,麻沸散的药性已经过了,疼痛开始袭击全身,她快痛死了。 花渐离见状,双手轻轻往下压,安抚道:“大姐,稳住稳住,听我的,来,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呼气,呼气,再呼气……”花渐离教她深呼吸。 花锦被迫跟着花渐离呼吸,越到后面越窒息,老是呼气,她哪有那么多气呼不出来。 花絮闹:“我不要大姐死……” 花莺哭:“呜呜呜,大姐,大姐……” 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花锦不厌其烦,终于在一口气上不来的时候眼一翻,晕了过去。 “锦儿……”史氏大叫一声,飞奔过去。 “大姐死了!”花渐离面上震惊,心底可乐坏了。 “啊?大姐死了!”花絮惊呼。 “哇呜呜呜……”花莺嘤嘤哭泣。 “府医来了,府医来了!”乐冬带着张声进了门。 “大小姐这是又怎么了?” 花渐离转身,来人正是她们丞相府客卿大夫张声,在丞相府,所有人都尊称他一声先生,对这个张声花渐离不是很熟悉,可她特别讨厌这人一双邪恶的眼睛。 张声一进来就看到如此多的女子,眼神绽放猥琐光芒,但转瞬即逝。 此人年纪不大,应该四十不到,身姿清瘦,着一身青衫,除了眼睛之外,其他地方还算不错,头发在头顶绕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包,用一张紫色头巾包裹,再用一条蓝色丝带捆绑,丝带有些长,在他疾步走过的时候,丝带迎风飘扬,为其增添一丝丝儿飘逸。 “张声先生,快,快看看大小姐!”二姨娘急不可耐,生怕大小姐就这么去了。 “哦哦!” 张声小跑过去,又到了他“摸脉”的时候。 花渐离拉着花絮上前,她也是懂摸脉的,但这个张声明显就是在揩油,哪有摸脉摸手腕上头的。 正确位置在桡动脉,手腕外,靠近大拇指一侧。 可怜花锦被占了便宜还不自知。 史氏紧张地望着张声,“大小姐什么情况……” 良久后,张声摸够了,才认真把脉,“大小姐气急攻心,我开张药方服下看看,若是不见效,晚上我再来一次……” 众人面前,张声还算老实,没有被人诟病的举动。 “好好好……” 史氏连连点头,转身之际看到四个女人还在,她推搡着二姨娘,“走走走,再让本夫人看到你们,将你们一个两个打残废了!” 切!稀罕… 花渐离带着花絮离开,花絮也跟着花渐离冷哼一声,抱起刚刚她放在桌上的礼物盒子,不给你了! 二姨娘跟花莺出了门了,花莺就止不住的笑弯了腰,二姨娘不顾花渐离跟花絮在场,朝里面伸长脖子“呸”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花渐离跟花絮一眼,带着自己女儿一扭一扭地离开。 姐妹俩从锦苑出来,回到偏院时天已经黑了,花渐离留她在偏院吃了些东西,又说了会儿话,这才送她回去。 “絮儿,明日你能早些起来吗?李夫人的药引中需要清晨的露水,你早些起来帮我收集一些?”半路上,花渐离对花絮说道。 “嗯,好,明日鸡打鸣的时候我就起床,去你的院子找你。” 花渐离笑笑,“不用这么早,寅时末就可以了。” “那我记下了,寅时末我就来。” 两人一路说着话,向静苑出发。 将花絮送回去,花渐离没有急着走,而是又跟花絮扎了两针,姐妹俩说了些悄悄话。 第156章 死性不改 直到亥时初,现代晚上九点的样子,哄睡了花絮,她才一个人慢悠悠往自己住所去。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这时候丞相府大部分人都睡了,平日里,这时候她会在空间里炼制药丸或者看看夜景,反正这么早她是睡不着的。 一个人走在相府院里,陪伴她的只有月光下的影子,还有…… 远处那个鬼祟的身影。 是谁?半夜三更不睡觉! 她的第一感觉是轩辕烬,花锦受伤,轩辕烬不来看看似乎说不过去。 好家伙,死性不改! 她悄咪咪地跟上,尽量不让前方之人看出她在跟踪。 可是跟着跟着,她发现不对,这不是去锦苑的路? 那个黑黢黢的身影也不像是轩辕烬。 这人没有轩辕烬高,走路也贼模贼样。 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她看到了,这人身形瘦削,走路有些急,头上有个拳头大的包包,包包下还飘着两条丝带,月光下,她看到那丝带还在飞舞。 花渐离露出“原来是你”的表情。 从这人走路的姿态,他头上的花苞头,花渐离可以断定,此人乃丞相府府医,那个猥琐的客卿张声。 他鬼鬼祟祟去干嘛? 偷东西? 有可能! 好奇心驱使下,花渐离跟了上去。 张声一步三回头,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可心里却不安定,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但他又发现不了。 为了解除心底疑惑,张声藏了起来,就藏在一棵大树后。 他等着那人现身。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花渐离的眼目下,敌不动我不动! 张声也是刚刚从大小姐那里探脉出来,大夫人本来不让他走,说是万一大小姐夜里痛醒了,他好第一时间救治。 那怎么成? 今夜趁着丞相不在府中,他约了自己的小宝贝儿,哪里能整夜守着那个病西施,所以他给花锦服用了一碗带有少量曼陀罗的可以致使人昏睡的汤药,醒是醒不了的,说不定还能美梦连连。 又过了好久,他才甩甩头,自己太敏感了,这三更半夜,狗都睡了,谁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溜达。 理了理衣服,再次前往目的地。 花渐离继续跟踪,终于来到了一座清新小院,雅苑。 六姨娘自诩为高雅之人,所以院子就叫雅苑。 张声半夜三更是来偷六姨娘的? 她老爹知道吗! 眼看着张声一溜烟就缩了进去,花渐离啧啧称奇。 她不会傻傻地以为张声这时候是给六姨娘请脉,更不会以为两人只是单纯地看星星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哎,为什么老是让我碰到这种事,怪哉! 不一会儿,她看到房中亮起了烛火,一会儿时间又熄灭了…… 想必两人的交流开始,心底一阵恶寒,溜了溜了。 老爹啊,你临老还绿巾罩头,造孽哦! 同一时间,皇宫。 皇帝稳坐御书房,下方分别是秦长歌,轩辕玖,花棠。 皇帝已经知道事情始末,本来按照皇帝的意思,花棠这一次纵女行凶,怎么着也得官降三级。 可轩辕玖却说,“皇上,这事只是女儿家开的玩笑,我们不予以追究。” 秦长歌也说,“既然王爷不追究,我们大理寺也没必要立案抓人。” 花棠擦了擦汗,无比庆幸史氏娘家的财力,若不是那百万黄金,秦长歌跟轩辕玖哪里肯放手。 这两只狐狸! “不过,花丞相确实对花大小姐有所溺爱,这才导致她的偏激,不如就罚花丞相写一封万字忏悔书,以示警戒。”秦长歌这时候来了一句。 要不是看在他是死丫头的父亲,秦长歌定不会这般为他说话。 但花棠对死丫头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着实让人气愤,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稍微的惩罚还是要的。 轩辕玖自来跟秦长歌一路,虽然他也憎恨花锦,但秦长歌怎么做,他便怎么做就是了,“皇上,臣附议!” 见两人都这么说,皇帝也懒得去管。 “嗯,那就照长歌所言,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离开……” …… 翌日,寅时末,花絮就跟花渐离在院子里采集露水,直到卯时二刻,才收集到这么一丁点,看起来只有两三钱的样子,不过花渐离说够了。 “回去吧,应该没有了。” 两人正打算打道回府,不巧,从一旁小路窜出一个人,跟花絮差点碰上。 花渐离眼疾手快,将花絮拉过来,那人左脚绊右脚,扑通一声趴在花絮刚刚站的地方。 花絮不明所以,伸手抱住花渐离。 花渐离仔细看来,惊呼,“张声!” 我去!真是冤家路窄,他这是刚刚办完事从六姨娘那处出来吧! “七,七小姐!”张声想要爬起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四肢无力,他一时间居然无法起身。 “张先生,需不需要让人来抬你回去,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这个张声哪里配被人叫做“先生”,那可是德高望重之人才有的尊称,不过府中人都这样叫,她也就随大流了。 只见张声眼眶凹陷,眼圈青紫,这是被抽干了还是怎么的? 花絮这时候也认出这个人就是给大姐姐治病的大夫,也就不那么害怕。 “不不不,不用了。”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他赶紧摆手,“鄙人还得去给大小姐诊治就不久待了,两位小姐随意。” 张声扑腾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巍颤颤地离开。 “七姐姐,这人好奇怪!”花絮皱着眉头,内心里非常不喜欢这个男人。 “别管她,我们先回去。”花渐离转身之际,脚底踩到一物,抬脚一看,是个香囊,捡起来仔细打量,这是一个表面绣着紫藤花,里面装满紫藤花的香囊,她记得六姨娘的院里就种了不少紫藤花。 紫藤花,花开四月到五月,想来,六姨娘是将花瓣晒干制成的干花。 还真是有心。 辰时不到,管家前来传话,说是老爷回来了,让所有人去前厅一趟。 花渐离慢悠悠地吃完饭,在脸上随便抹了点东西,这才跟着去了前堂。 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聚满了人,该来的都来了,史氏在照顾花锦,两人没来,二姨娘跟四姨娘在礼佛也没来,张声在锦苑诊脉也没来…… 其他人倒是一个不缺。 第157章 父亲,你的头上绿了 花棠的脸色很不好,特别是看到花渐离,有种想将她掐死的意图。 花渐离就当看不见,反正已经撕破脸,如今他们能维持的也只是表面的一层纸。 花棠眼眶黑了一圈,精神有些不济,想必昨晚在皇宫也没讨到什么好。 这时候他不回房休息,还有时间训诫她们,也是没谁了。 “父亲,你的头顶怎么绿了?”花渐离丢了一颗炸弹,生怕她父亲此时不够火大。 什么? 说完这句话,六姨娘不淡定了,脸色刷的惨白,手中拿着的折扇都快握不住。 花渐离是不是知道了? 三姨娘母女差点惊掉下巴,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对老爷不忠! 花莺倒是学乖了,花渐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静观其变,看戏就好。 花渐离看向六姨娘,傻了吧! 六姨娘看到花渐离投射过来的视线,又不经意地瞄向她腰间,那个紫藤花图案的香囊,顿时心都要窒息了。 那绣工,那图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花渐离,你说什么?”花棠的声音是从胸腔喷发出来的。 她说自己被绿了?什么时候?在哪里?是哪个? “七小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六姨娘道,没人知道此刻她内心的慌乱。 花渐离微笑以对。 府中谁绿过她爹?谁没绿过,自己心里有数? 十个八个或许有些夸张,可是一个两个却是有的,府中那个客卿大夫肯定是绿过的。 昨夜她亲眼看到那个大夫,三更半夜一脸猥琐地向着后院跑去。 谁知道他竟然跑去六姨娘房间,一待就是一个晚上。 直到今日寅时才从六姨娘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双脚都还在打战,差点还跟她们撞上了呢? 可见昨晚上两个人的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六姨娘果然还是六姨娘,花魁之名并非吹嘘。 “孽障,你莫要东拉西扯。”花棠只以为花渐离在顾左右而言他。 三姨娘戏谑地盯着六姨娘,难道花渐离说的是这个女人? 平日里,六姨娘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多放一个屁,今日怎的如此紧张。 看六姨娘一脸狐媚样,说不定就是她给老爷戴的绿帽子。 于是她说道,“老爷,这事不能让七小姐糊弄过去,还请老爷让她说出这个女人是谁,也好还了婢妾等人的清白……” “爹爹,这事必须让花渐离交代清楚了!”花芸也附和。 花莺没有跟着闹,二姨娘不在身边,她沉着了很多。 花棠的眼神扫了过来,“孽障,你说,是谁在相府作乱?” 六姨娘慌了,一把抓住花棠的手臂,“老爷,你怎么能听信七小姐一面之词,就怀疑我们呢,呜呜呜……” “六姨娘,这还不是你哭的时候,还是先让七小姐说说,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谁吧?”三姨娘一副你死定了的嚣张模样,花芸在她身后,神情如出一辙。 “还不快说!到底是谁?”啪的一声,花棠座椅扶手都被他拍断了。 昨晚写了一万字的忏悔书,怒气已经隐忍了好久,再不发作他会疯的,这几个孽障,尽给他惹麻烦。 花渐离瑟缩地指了指花棠的脑袋,“父亲,什么到底是谁?我说你头上有点绿而已,你让我说什么?” 什么? 三姨娘这才大着胆子往花棠头上望去,果然,在花棠松散的发髻上,一片嫩绿的叶子落于其上。 花棠也反应过来,在头上一摸,原来…… “花渐离,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六姨娘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昨晚的是东窗事发。 原来是虚惊一场,可是花渐离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是在告诉她什么? 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爷,息怒,息怒!”三姨娘帮忙顺气,好可惜,还以为抓到了哪个女人的把柄,她无语地对花渐离道,“七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下次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那好吧,我不说了,你们说吧我听着。”花渐离摊摊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花棠哪里还敢说话,这死丫头,他哪里说得过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算了,你滚,给我滚!”花棠指着门口道。 “父亲,你保重身体,我们丞相府还要靠你呢?你要是倒了,丞相府就倒了。”花渐离不怕死的道。 “滚……咳咳,呃……”花棠真的两眼一翻,倒了。 “老爷……” “爹爹……” 花渐离转身就走,管他死活! 她还得去将军府为李夫人看诊呢? 搅乱浑水,她安全退场。 当初花渐离被欺负虐待时,他这个做人家父亲的,可没有来探望过一次,若是他稍微对那些人小惩大诫,花渐离也不至于过得水深火热,所以原主的死,花棠这个父亲要付一大半的责任。 …… 回到偏院,她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两个小包子,便让红珠给她为她梳头,她手拿着铜镜,自顾自照着,脸上的伤痕已经完全消除,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娇嫩模样。 不错,不错! 对自己的皮囊,她相当满意,跟上辈子八分相像的容颜,皮肤却更加细腻,年轻。 “小姐,你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后就不需要整日戴着面纱了。”红珠望着镜子里那张未经修饰也美得惊人的容颜道。 “就是。”一旁正在整理房间的绿珠也道,“七小姐天生丽质,如果就这样出去,怕是大小姐都要捂脸羞愧……” “有没有那么夸张?”这俩丫头,说话也不打草稿。 “小姐,绿珠可没胡说,大小姐虽美,但她没有七小姐美!”绿珠认真的说道,“而且小姐你的才华不比大小姐差。” “要我说,丞相府七小姐你才是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红珠真心的道。 在两人心里,那大小姐根本给七小姐提鞋都不配,听说私底下,大小姐手段狠着呢? 外界只知道大小姐人美,但他们不知道大小姐除了表面功夫做得好,内里并不善良。 花渐离伸手制止她再说什么,“红珠,这样的话你我三人说说听听也就是了,万万不可让夫人跟大姐听了去,这丞相府绝不可能出现比我大姐还优秀的女子,明白吗?” 她的地盘还没有踩稳当,树敌太多只会招来祸端。 红珠绿珠两人点头,“奴婢知道了。” 吃了早膳,她到空间将需要的药材捣鼓成粉末,再用露水调和成两颗药丸,装进盒子里,便去了静苑。 第158章 精明的猎手 静苑里,花絮已经等着自己,四姨娘一大早就开始念经,她仿佛对外界的所有事情都充耳不闻,也不关心任何事。 见到花渐离,四姨娘还是那副面带柔和笑容,语气和蔼的模样。 花渐离跟她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花絮离开。 直到两人离开四姨娘的视线,她的嘴角才又恢复正常,眼中微弱的光芒快速淡化。 “这两日,相府又发生了什么?” “姨娘,这两日……” 张嬷嬷的声音传了过来,将昨日史氏跟花锦的遭遇说了一遍。 “呵,老天终于开眼了吗。”她声音淡淡,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些年,他们母女确实猖狂了些。”张嬷嬷附和。 “猖狂?你觉得他们还能猖狂多久?” 张嬷嬷一怔,无法亲手除掉史氏,是四姨娘的心病,看着那女人在府中耀武扬威,看着她坏事做尽,自己却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房间诵经,为死去的人,为活着的人…… “四姨娘的意思,是有人对他们下手了?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你会知道的。”她眼睛望着前方,没有焦距,像是陷入了回忆。 “夫人在相府已经是一座巨石,谁又有能力去撼动呢?”张嬷嬷不懂就问。 四姨娘今日却特别有耐心,她平静取过一旁已经翻了无数回的经书,道…… “人其实也是一种动物,是动物就有兽性;老虎在捕猎时,仿佛行将就木,生了重病;睡眼惺忪的豹子,会让对手放松警惕,蜘蛛吐出美丽的蛛网,也是为了迷惑猎物;滴水虽柔,但能穿石;这些摆在面前的假象,才是猎手高明之处,所以那些恶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隐忍不发的人,他们会审时度势,看准最佳的时机,伺机而动,一口咬断对手的咽喉……” 话音一落,张嬷嬷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脖子。 这个猖狂之人是史氏无疑,可这个精明的猎手又是谁? 那个仿佛变了一个人的七小姐吗? …… 将军府后院,一人持长枪,一人长剑,正打得难舍难分。 李瑾奕一身紧身玄色长袍,长发扎成马尾,潇洒俊逸,他手里握的乃是陪他征战无数的飞鸿枪:“子越,你根本不是大哥对手,快快认输,免得一会儿下不来台?” 李子越跟他一样的发型,着一身月白丝绸银丝长裙,英姿飒爽,她挥动踏雪剑,跟李瑾奕的长枪在空中相碰,发出当地一声,但任她身形如何灵活,也无法靠近李瑾奕。 “大哥胜之不武,你的枪比我的剑长多了,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李瑾奕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持长枪,对付李子越,像是在玩似的,“不是说一寸短一寸险吗?只要你能攻击我的命门,胜我还不容易。” 随着话落,李瑾奕一枪拍开李子越攻过来的剑招:“按照我们约定,你输了就得作一首诗,要不然今日不准吃饭,哈哈哈……!” 李子越发狠,“你小看我,我文采不如你我认了,但是我一定有一方面要胜过你。” 她一咬牙,将手中踏雪舞得虎虎生威。 笔直冲向李瑾奕。 李瑾奕轻松抵挡,只用四成力跟她对决,“待会儿输了,可别在娘面前哭鼻子。” “我要是哭鼻子我就是龟蛋!” “死丫头,你是龟蛋,你爹成什么了,我成什么了?”李瑾奕有时候真为她妹妹智商担忧。 李子越有一瞬间的愣神,对哦,她是龟蛋,她爹不就是……嘿嘿! “口误口误……” 李子越解释的瞬间,李瑾奕的长枪已经对准她咽喉一拳头位置,“你输了!” “你耍诈!”她不依。 “兵不厌诈!”李瑾奕收起长枪,往地上一杵,姿态潇洒,口气自得,“快去作诗,要不然不准吃饭!” 李子越气得跳脚,“我恨你!” “恨我就再来打一架!”李瑾奕作势就要再来三百回合。 “哎哟,大少爷,二小姐,你们怎么还在斗嘴啊,花七小姐来了,已经到了前院了。”薛姨娘匆匆跑了过来。 “啊?小花花来了,我去找小花花!” 李子越打不过,也说不过她大哥,干脆跑路。 前院 李夫人正接待花渐离。 “夫人!”花渐离躬身行了个礼。 “夫人好!”花絮笑得像朵花。 “好好好。”李夫人瞅了瞅花絮额头,“头没事了吧!” “不痛了!”花絮道。 “那就好。”接着,李夫人拉着花渐离从头打量到脚,然后又将她翻过面,又从她后脑勺打量到她脚后跟。 最后确认她真的没事才安心。 花渐离从花絮手中接过一个黑盒子,交给她,“夫人,这是我用晨露炼制的药丸,对你的身体有巩固之效,你先吃着,情况有改善的话,我再给您换方子。” 李夫人一手接过盒子,一手抚摸她的脸蛋,眼睛里有着浓浓的不舍,“你这孩子,自己都遭着罪,怎么还想着别人呢?” “夫人,我没有受委屈,虽然在刑部大牢,但我有秦大人照拂着,又有李小将军帮衬,吃的都还不错,就是有些臭,帮臭!” 花渐离五官皱成一团,大大的眼睛写满嫌弃,引得李夫人开怀大笑。 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贴心,如此让人心疼,自己还淋着雨,却给别人撑伞。 “何事让夫人如此开怀?”人未至声先到,花渐离循声望去,来人肩宽窄腰,威风凛冽,步伐沉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五官刀削斧刻。 不用说,这位应该就是镇北将军李擎苍。 来人走进,立在李夫人身边,李夫人望向身边丈夫,“炎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花家七小姐,花渐离。” 炎之是李擎苍的字,亲密之人一般叫字不叫名。 李擎苍定睛一看,好一个标致的小女子,简单的麻花辫子搭在前胸,脸上粉黛未施,却美得清新脱俗。 花渐离从进入将军府就摘掉了面纱,露出她的真容,在李府,她是没有顾忌的。 “小女子花渐离见过将军!”花渐离俯身行礼,花絮也跟着照做。 李擎苍伸手虚扶,“花家小姐不必客气,你救了拙荆,应该是本将向你致谢才对。”说着他拱手对花渐离弯腰致谢。 第159章 你不是第一才女? 花渐离惊讶,“将军,万万使不得!” “使得使得!”李擎苍笑道,“拙荆这病啊已经十余年了,这些年本将寻遍名医都不能使其根治,如今花七小姐妙手回春,等同是给了本将第二次生命。” “炎之!”李夫人动容,这样的承诺虽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她还是心软成水。 花渐离也被李擎苍话中深意感触,原来李将军用情至深,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花渐离发现两人出奇的相配,李将军铁骨铮铮,李夫人柔情似水。 这样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就是可惜了薛姨娘,她融不进去,又退不出来。 “将军夫人鹣鲽情深,渐离深感羡慕。” 不知道她今生能否遇到如此情深之人? “傻丫头,你这么好,将来一定能遇到一个好男儿……”李夫人越看花渐离越满意。 李将军立在她身后笑得满足。 “小花花,我来了。”下一刻,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形从远处飞过来。 李夫人眉头紧皱,李将军扶额的同时一把将夫人拉开。 李子越一个猛狗扑食向花渐离砸了过来,要不是李将军早早将夫人拉走,这一下子,她老娘都得被她撞飞。 “小花花!”李子越一把扑进花渐离怀抱,嘟起嘴就是左右夹击,啵,啵。 花渐离一把推开她,嫌弃道,“咦?一股汗味儿,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李子越抬手闻了闻,“我刚刚跟我大哥切磋去了,是有些味儿,嘿嘿……” “子越姐姐……”花絮对李子越比较熟悉。 “絮儿,你也来了啊!”她伸手捏捏花絮的脸,“最近漂亮了哦?” 听到好听的话,花絮也笑得开心。 看到孩子们开心,李将军夫妻也开心。 “大家都在呢?”薛姨娘笑着走了过来,“别在太阳底下站着,你们去前厅坐会儿,我再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菜。” “不用了,薛姨娘,我们姐妹胃口小,赶着什么吃什么吧,不麻烦了!”今日前来,没有提前报备是她的疏忽。 “不麻烦,反正现在离吃饭还早,有的是时间准备……” 薛姨娘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望向李擎苍,李擎苍却在薛姨娘来的时候收起了笑容。 花渐离叹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那就有劳薛姨娘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快去前厅吧,我让丫鬟送些茶水过来……”说着她看了李擎苍一眼,眼神中的爱慕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偏偏李将军眼中只有他的夫人。 薛姨娘脸上笑容有片刻的凝固,随即她绽放出更大的笑容,说句,“你们聊……”然后才转身。 李夫人望着自己丈夫,她也很无奈。 几人来到前厅,丫鬟奉上茶水糕点在旁伺候着,厅里气氛还算融洽,李将军很健谈,向她问起了上次诗词的事。 “小七自然是有才华的,当日随口一说,这惊艳众人的诗词就问世了,这人比人啊,气死人。”李夫人说着还瞪了李子越一眼。 李子越对花渐离吐舌头,最怕娘亲拿别人跟她做比较。 “就是,有些人文不成武不就,你说她吧,她还不服……” 门口走来一位清俊少年郎,行走间衣袂飘飘,又恣意潇洒,浑身上下散发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让人深陷其中,京城四公子,名不虚传,甩了那浪得虚名的轩辕烬十条街…… “哥,你真讨厌!”李子越不服,他怎么能灭自己威风,人不要面子啊! 李瑾奕没有搭理她,对花渐离两人拱手招呼,“七小姐!八小姐。” 那日大牢一见倒没怎么注意,今日再看,这花渐离气质出尘,更有一张绝色倾城的五官,最特别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得犹如见底的泉水,明亮得像是天上皓月,眨眼间就是万年。 八小姐比之前爱笑了,但依旧有些怕生,眼睛都不敢抬高了。 花渐离带着花絮起身,“李小将军!” 丰神俊朗的李瑾奕,并不只有武夫的刚毅,也有文人的儒雅,更有一张令京城女子趋之若鹜的俊美容颜,难怪薛姨娘说:李小将军一回来,门槛都要被踩烂…… “哈哈哈……”两人一躬身,一福身,这场景让李子越大笑,“你们看,这两人像不像在拜堂……” 两人都是她亲密之人,玩笑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子越!”李擎苍板起脸,怎可开起七小姐玩笑。 “你这死丫头!嘴就没个把门的。”李瑾奕两步来到她身前,手指在她额头狠狠一点。 但刚刚李子越的话却并没有让他反感,倒生出两分羞涩。 花渐离无语地望着她,损色! 花絮只觉得好玩,也跟着笑了。 花渐离拉了拉花絮的手,死丫头,跟着闹。 李夫人一副心有所思的模样,虽然小七跟他们相处没几日,但她是非常喜欢这个女子的。 李瑾奕咳嗽两声,转了个话题,“刚刚说好了,打输了你就得重新作一首诗,要不然今日的饭菜可没有你的份。” “懒得理你!”李子越偏头,她向来是能赖就赖的。 “子越没有文采是事实,这事啊,还是不勉强了,要是哪日她也做出“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名句,那才奇怪了!”李擎苍看得开,并不拘束子越那套三从四德。 “也是,七小姐不枉费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李瑾奕找了个位置坐下,背脊挺得扳直,跟秦长歌那像是没有骨头的脊椎动物简直天渊之别,伸手倒茶的动作都赏心悦目。 “李小将军误会了,这京城第一才女乃是家姐花锦,小女子不好与之争锋。”花渐离也带着花絮坐回刚刚位置。 “哦?”李瑾奕倒茶的动作一顿,“京城第一才女不是你?” 他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并不知道其中细节,“那你姐姐也能做出“破阵子”这样的诗句来?” 上次李子越说了,这首词就叫破阵子。 他觉得名字太单调所以改了改,改成了《破阵子,为李擎苍凯旋而寄之》后来被他父亲制止,他父亲向来是不需要如此虚名。 第160章 欺他老娘者,死! “呃……”花渐离还没说话,李子越接过了话头…… “大哥,你不了解,这个花锦她就是浪得虚名,以往的宫宴上你不是没看到,她作的诗不是花啊草的,就是述说衷肠,表达爱意,我听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要是能做出“破阵子”那种激情澎湃的诗词,呵,我的脑袋给她当凳子坐……” “人家到底作得出来,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李擎苍打击道。 “爹啊,不带你这么损女儿的,要知道,我没有文采,我们家小花有啊,娘说过要收小花花作义女的,到时候我们家就是文武全才了。” “哦,夫人有此意?”李将军看向李夫人询问。 “嗯,我却有此意,本想着找个时间跟你说说的……” “那感情好,我正缺一个懂事儿的小女儿,那我找个时间跟花丞相提一提,咱不能要了人家女儿不跟人说一声的,就是不知道七丫头意下如何?” 看自家夫人对花渐离如此上心,他也跟着叫一声七丫头,显得多亲切。 花渐离赶紧起身,“渐离自然求之不得。” “太好了,我就要多个妹妹了。”李子越兴奋道。 “以后,七丫头可要多费心,子越啊,可是个皮猴子……” “哈哈哈……” 一屋子人笑得开怀。 薛姨娘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她脸上也高兴,“各位,饭食已经备好了,请移驾饭厅用膳吧!” 饭厅里,众人按照位置入座,薛姨娘是妾室,自然是没有座位的,他的职责就是伺候将军跟夫人用餐。 这不! 他夹起将军最喜欢的醉虾,就往李擎苍碗里送,李擎苍伸手遮挡,“不用!”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为她夹菜,他也从来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女人,曾经给过这个女人机会,让她另谋生路,可她偏偏认定了自己,即使为奴为婢也毫无怨言。 夫人心疼,便抬她做了姨娘,他也承认这些年夫人的病多亏了她,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不爱就是不爱! 薛姨娘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内心的喜悦支撑,很快僵了下来。 李瑾奕见怪不怪,就当没看到。 李子越心疼薛姨娘,可她也不怪自己父亲。 花渐离看在眼里只觉得世事无常, 李夫人拍了拍薛姨娘的手,“奉里,坐下来一起吃吧!”随后对旁边婢女点点头,婢女领命离开。 奉里是薛姨娘的闺名,平日里,她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薛姨娘摆手,“夫人,这不合规矩。”说罢还看了眼李擎苍,李擎苍也道,“坐下吧!” 恰好这时丫鬟端来凳子,就放在花絮旁边,隔了李擎苍老远。 “坐吧!”李擎苍又说了一句。 “诶!”既然他让她坐,她便坐。 其实让她选择的话,她还是愿意在李擎苍身边伺候,那样离他近一点。 花渐离看着本来活泼的薛姨娘变得如此拘谨,不禁有些惆怅。 若是换做自己,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不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委曲求全,变得不再是自己。 看着心爱的男人正为他的夫人剥蟹肉,薛姨娘目不转睛,他放在螃蟹上的目光都比放她身上得多。 “来……多吃些!” “将军!”薛姨娘突然开口,所有人目光聚集过来,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薛姨娘笑了笑解释,“七小姐吩咐过,夫人体寒尚未痊愈,螃蟹寒凉,不适宜吃……” 花渐离这时也才发现,遂接口,“对的,将军,夫人需得少吃寒凉之物……” 这样啊!李擎苍望着手中蟹肉,他也不喜欢。 薛姨娘想说的是,她其实是喜欢吃蟹肉的。 可下一刻,蟹肉被扔到李瑾奕碗里,“吃!” 薛姨娘望着被李擎苍丢到李瑾奕碗里的蟹肉,眼巴巴地望着,为什么?连夫人不要的他都吝啬于自己。 李瑾奕没说什么,夹起来就塞嘴里。 面对薛姨娘灼灼的视线李擎苍转移目光,“七丫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医术,不知师承何处。” “我知道。”李子越抢话,“小花花可是天道老人的高徒,她的医术都是跟天道老人亲自传授的。” “哦?”这回连李瑾奕都惊讶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是天道的徒弟?” 难怪了。 他就说花渐离身上有一种不染纤尘的气质,原来她的师父是天道,那个被世人称之为老神仙的天道。 花渐离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讪笑,“呃……也不算是他的徒弟,就是跟他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 “这都不算是他徒弟啊,你不是都叫他师父了?”李子越喝了一口汤道。 “说是这样,到底没有行拜师礼。”而且她说的天道是现代的那个天道,不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这两人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 “不管如何,你学到天道老人的精髓,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娘亲得的不是什么寒症,而是被人下了毒………”李子越道。 “你说什么?”李擎苍惊诧。 李瑾奕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你说娘中的是毒?” “是啊?”李子越望着她母亲,难道母亲没有跟爹说。 薛姨娘一听,手中筷子差点拿不住,“怎么可能?若是有毒,我们将军府都应该中毒才是啊!为何只有夫人……” 花渐离解释,“夫人中的确实是寒毒,而且已经有十余年了,这毒并不是短时间所下,而是一天一天慢慢积累而成……” 太可怕了! 李擎苍心惊! 不自觉地握紧夫人的手,微微颤抖着,“该死,瑾奕,务必在最短时间查出此人!将之碎尸万段……” “是!”李瑾奕下意识就要起身,敢欺他老娘,一个字,死! 随后他想到什么,“子越你呢?可有身体不适!” 李子越尚未回答,花渐离便道,“李小将军放心,子越没事!” 得到花渐离的保证,李瑾奕这才松口气。 “爹爹,大哥,你们别激动,小花说先不要打草惊蛇,这段时间我已经在监视了,相信这人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看看你们,说风就是雨,我这不是没事吗?说不准就是食物相克产生的毒素,哪就那么多阴谋陷害了。”李夫人道。 第161章 看戏 “我们这不是怕底下的人心思不纯,害了你吗?”李擎苍解释。 “你呀?就是太敏感了。”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薛姨娘心在滴血。 花渐离有些不明白,李夫人为什么这么说,她是不想李将军担心,还是有其他想法…… “姨娘,你吃菜!”花絮见薛姨娘只看不吃,为她夹了一块鱼肉,还对她露出甜甜的微笑。 薛姨娘伸手抚摸花絮的脑袋笑着道,“好,好……” 她从这个小女孩眼里看到了真诚。 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可自己需要的不是她的关心。 那个男人,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的发妻,她用十多年的时间都没有办法将他捂热。 “薛姨娘,你吃个鸡腿,今日辛苦你了!”花渐离隔着花絮给她夹菜,她看得出来薛姨娘的求而不得。 “还有这鸡汤,这可是最补的。”李子越为她盛了半碗鸡汤。 “好好!”薛姨娘看着三个晚辈对她的关心,心也热热的,咽下心底的酸楚,她招呼着,“大家吃菜,吃菜!”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和乐融融。 但花渐离没有发现,饭桌上,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因为她而失神。 花渐离没发现,作为娘亲,自然是看到了,李夫人低头而笑,找个时间问问瑾奕,若是他也有意,那便最好了…… “夫人何事这般开心?” 看到自家夫人高兴,李擎苍也愉悦。 他愉悦,当然薛姨娘也心情舒畅。 “无事,就是觉得今日有小七在,这饭菜都多了两分味道。” 被点名的花渐离有些不好意思。 “诶,夫人此言差矣,这饭菜香不香取决于身边的人是谁,对不对,子越!”花渐离用手肘靠了靠李子越,对她一阵挤眉弄眼。 李子越点头,看向她的父母,“就是,爹爹没回来时,可从未听过娘说饭菜好吃的。” “死丫头,就你贫嘴!”李夫人被说得双颊通红。 “哈哈哈哈……”李将军倒是笑的开怀。 一屋子人开怀大笑,就像平常人家那样随意。 反观薛姨娘,脸上的笑容淡去,只留下一抹尴尬。 李瑾奕跟着大家笑,但笑容中又多了两分宠溺。 “小花花,一会儿咱们去梨花班听戏吧,今日雅姬姑娘要亲自登台呢?” 哦?又是雅姬! 这个名字,花渐离已经略有耳闻,这可是京城的名人,据说爱慕之人从八岁延续到八十岁。 “嗯,你们女孩子出去走走看看也挺好。”李夫人点头道。 反正下午没事,就当是消遣了,“好啊!我还没听过戏呢?” …… 酒足饭饱之际,花渐离跟李家人说了几句话就被李子越强行带走,她说再不走,戏就唱完了。 梨花班,是半年前来的京城,一来就成为瞩目的焦点,因为雅姬之名早就传遍京城各地,不少人就是因为雅姬慕名而来。 梨花班大门,若是忽略匾额上的字,或许大多数会以为是哪位大人的府邸。 上了七阶台阶,眼前便是一个院子。 院子里是一个戏台。 戏台是用木板搭建的高一米的台子,此刻台子上,女子莲步轻移,咿咿呀呀唱着花渐离听不懂的曲目。 原来戏已经开场,台下一排排竹制椅子足有两百来把,三人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开始分食她们买到的糕点。 三个女子本就生得极美,很快便成为了焦点。 众人的目光纷纷往后,开始还没什么,一会儿时间,花渐离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跟随着自己,四周探寻无果后,便没太在意。 李子越边跟她讲解起这场戏,花渐离边看边听,逐渐了解,台上戏曲跟霸王别姬剧情差不多,细致讲述江南青楼女子与王侯之间的爱恨情仇,在各种问题上两人感情的不确定,在家国跟私欲之间,两个不同阶级的男女,注定是一个悲剧。 台上那个扮作青楼女子的正是雅姬,她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 好一个雅姬,不愧为京城名伶。 当女子手握长剑欲要自刎,唱得抑扬顿挫时,台下人听得热泪盈眶。 花絮吃着糕点认真看戏,眼眶好像也微微泛红。 花渐离倒没那么入戏,就是前方一个绿衣女子似乎特别激动,不停喊着台上女子名字! “雅姬,雅姬……” 花渐离跟李子越对视一眼,这声音…… “是张素婉!”李子越道。 花渐离点头,这张素婉不就是上次醉仙楼,羞辱他们的那个绿衣女子,也是上次花渐离在大街上看到,追逐雅姬的那位。 此时的张素婉满心满眼都是雅姬,不知道的还以为雅姬是她的爱人。 “切!”真是冤家路窄,这里都能碰到她,李子越不屑道。 上次醉仙楼一事,李子越对张素婉已经没有一丁点儿好感。 张素婉察觉有人“切”她,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眼睛红得像是兔子,一脸的恶相,仿佛她们发出一点儿声音都是对雅姬的亵渎。 几人根本没有搭理她,你喂我一口糕点,我给你一颗糖,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吃自己的东西。 仿佛她就是个透明人。 哼!高傲的鄙视花渐离几人一眼,抓起旁边位置上一个盒子起身离开。 “我们不会是打扰到她了吧?”花渐离道。 “没有,这场戏快唱完了,她一定是去后台等雅姬去了……”李子越自然懂这些女人的调调。 哦? 果然,在张素婉离开的时间,就陆续有女子离开,向着刚刚张素婉离开的方向走去,有的人手中还提着礼物,看来这雅姬不是一般的受欢迎。 “我们过去吗?”李子越问。 花渐离摇头,“算了,咱们可没带礼物?”再说了她囊中羞涩,更没有追星的爱好。 台上戏份到了高潮,女子念了一句诀别诗,然后手中长剑往脖子一拉…… 男子惊呼,身体摇晃数下,这才来到女子身边,仰天长啸,痛苦不已,然后,帷幕缓缓落下,底下一片叫好声。 “呜呜呜呜……”此时的花絮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 花渐离自然没有太多感触,李子越拍拍花絮的肩膀,“傻丫头,这都是假的,有什么好哭的。”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安抚好花絮离开,也没见着张素婉从后台出来。 花渐离或许不会想到,下次再见张素婉,会是那样的场景…… 第162章 命案 夏日的城郊,有一片杏子林,七月底,金黄的杏子挂满枝头,微风吹来,带出一阵阵清甜诱人的香味。 这里本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可是,偶尔传来的一股股臭味夹杂在其中,污染了本该清新的空气。 正是清晨,随处可见袅袅炊烟升起,杏子林边蜿蜒的小路,几个赶路的男人行色匆匆。 其中一人在杏子树下小解,他吹着口哨,左顾右盼,不经意间,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片草丛,当他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精神一怔,吓得尿了一半,赶紧提起裤子跑到同伴面前,抓住其中一人袖子,指着刚刚撒尿的方向,结结巴巴,“有有有,有死人,死人了……” 大理寺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青鳞带人迅速勘察现场,后派人请秦长歌亲自来一趟,青鳞还说了,需要一个女仵作。 如此一说,秦长歌就知道案情不简单。 女仵作,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花渐离。 城郊,杏子林旁的草丛里躺着一具女尸,发现死者的是一名出城的商人,尿急在此解决,无意中发现一只人脚露在草丛里,他上前查探,这才发现是一个人。 一个身无寸缕的女人,全身被两片芭蕉叶盖着,尸臭味隐隐约约从叶子下面传出来。 秦长歌带着花渐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周围已经聚集很多进城或出城的人。 见到两人到来,青鳞就将情况向他们复述一遍。 越听花渐离眉头皱得越紧。 本来死一个人并不值得秦长歌亲自出马,问题是死者是京中大员,吏部侍郎之女张素婉,醉仙楼里找茬的那个绿衣女子,昨日,她们还在梨花班一起看戏来着。 想不到再次见面,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此处没有打斗跟拖拽痕迹,初步判断不是杀人现场,应该是被人杀死后抛尸到的这里。 死者全身都是伤痕,想象得到,当时战况的惨烈。 “你去看看!”秦长歌对花渐离道。 “哦。” 青鳞早已让人在尸体四周拉起帏布,帏布是衙役的衣服连起来的,毕竟是女子,他们还是顾忌死者名声。 花渐离撩开帏布进入,就看到女子躺在地上,长发随意披散,双眼紧闭,揭开女人身上芭蕉叶,几只苍蝇迅速飞走,尸臭也扑面而来…… 女子很年轻,一张清秀的脸上还带着死亡前的不甘。 银针在手,快速插入喉管,银针变黑,带出杂质,说明她喉咙有中毒迹象,且已经腐烂。 这也是臭味快速蔓延的原因。 在张素婉嘴里查探一番,没有收获,她初步怀疑,这种毒应该是一种气体,从鼻腔进入,所以嘴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她也无法判断这是什么毒。 发间散落着点点异物,本来花渐离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地上草屑,可下一刻她发觉不对劲,一瞬间,苍蝇已经多了好几只,在尸体头上盘旋。 她随手捡起一片枯叶,轻轻挑起那发上的异物,放在鼻尖闻了闻,咦~ 是粪! 接着往下,她探到女子小腹有硬块。 身上有大大小小清晰的掐痕,下身干净,但她生前又有跟人燕好过的痕迹,说明此女子早就不是清白之身。 而腹中硬块,如果她猜测不错,应该是个刚刚成型的胎儿…… 情杀,是花渐离最先想到的。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她盖上芭蕉叶,走了出来。 “有什么发现?”秦长歌问。 花渐离道,“死者珠钗耳环等贵重物品还在,首先排除劫财的可能性!尸体已经开始发臭,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亥时末到子时初之间,期间被人下了毒,她喉咙已经被腐蚀,至于什么毒,我发现不了……” 秦长歌打断她的陈述,“怕吗?” “啊?” “怕吗?”他又问了一次。 随后,她摇头,自己本身就是医生,看过的死人跟尸体无数,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些年还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害不害怕? 最初,是有些害怕的,可是接触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再说了,尸体能有什么危害,心怀叵测的“活鬼”才令人恐惧。 “还有……”花渐离小声道,“她有了身孕,凶手或许就是这个经手人……” 为了维护死者声誉,她没有将这个发现告知所有人,而是只告诉了秦长歌跟师爷,师爷也是大惊,迅速将花渐离的叙述写在卷宗上。 秦长歌凝视花渐离。 随即,花渐离想到什么,眼神在人群中扫射。 “你在看什么?”秦长歌随着她的视线转移。 “据统计,一些犯罪人员十有八九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一是查看自己是否有破绽,或留下什么能泄露身份的东西,二是探测对手到底有多强,以方便日后行事。” 秦长歌看在眼底,听在耳中,也是惊讶不已。 据统计!谁的统计? 师爷惊,“你是说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四周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谁都有嫌疑似的。 “也不完全是,我说了,十有八九,并不是所有凶手都如我分析这般,或许凶手反其道而行,我们觉得他会出现,但他偏偏就是不出现。” “哦?” “吏部侍郎之女,性格张扬,年前与翰林院编修之子订下婚约,哪曾想这才没多久,这张家小姐就陨命在此……”师爷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按理说,张家小姐乃名门之女,规矩礼教严格,怎么会……” 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家族的小姐也不过如此……” “就是,太不要脸了……”妇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真是丢人现眼,给祖宗蒙羞……”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时候义愤填膺的来了一句,说完他还朝着四周撒着草木灰,这是一种类似于消毒的方法。 花渐离看过去,这是一个身形不高,穿着灰色补丁衣服的小老头子。 他一说话,就有人跟着附和,说什么的都有。 “这样的女人就该沉塘……” “对对对,沉塘,沉塘……” 花渐离走过去,“请大家宽容一点,尊重死者。” 第163章 你有几分把握找出凶手 那小老头不依不饶,“尊重?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哪里配得到尊重,要死也不知道死远一点,污染了这里空气,我的杏子都被熏臭了。” “就是,老刘头说得对!这种女人就算她不死,也是沉塘,浸猪笼的下场……” “要是我的女儿,我第一个掐死她……” 众人义愤填膺,对张素婉没有一点同情。 好好一个官家小姐不做,真是自甘堕落?”那被叫做老刘头的老者还在带节奏。 “自作孽不可活!” 花渐离对这个老刘头,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老伯,设身处地,如果你的女儿遭遇祸事,你也能这般坦然?” “老头子的孩子,自当悉心教导,可不会让她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还大官之女,我呸……” “老刘头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 “……” 花渐离摇头,跟这个没有素质的老头辩解,真是费神又费力,她宁愿多验一具尸体还自在些。 “老丈,这杏子树都是你家的?”秦长歌走过来问了一句。 “这哪里是他家的,他不过是替人看林子的。”旁边有个胖胖的大婶说道,“平日里替人收收泔水,做成食料饲养畜生。” 秦长歌了解,“老丈既然是看护林子之人,那你是多久来一次?” 老刘头瞪了胖婶子一眼,但面对大理寺卿他不敢不回答,“平日里一天来一次,最近杏子熟了,一天会来两次,早上来一次,转悠一圈,晚上再来一次……” “昨日也来过?” “来过,昨日戌时初来过,待了大概两刻钟就回。”老刘头回答。 “这期间,有什么发现没有?”秦长歌在问他的时候,花渐离紧紧盯着他一双眼睛。 “没有,我走的时候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他眼神坚定。 但看向张素婉尸体的方向却带着恶意,他定是害怕自己主家将罪责落在自己身上。 “大人,现场已经探查完毕!”青鳞说道。 “嗯。” 命人将尸体带回去,再挥退四周的人。 眼看着人群散去,那些难听的话才跟着消失。 花渐离松了一口气,“需要通知张素婉家人吗?” “这事,小六子会去!” 几人正准备抬张素婉尸体,花渐离制止,“等等,让我给她穿件衣服吧!” 空间里,还有些她穿过的衣服,虽然张素婉这人生前不讨喜,但死后还是给人一点体面的好。 秦长歌点头,默许。 等几人走远后,老刘头才又开始洒草木灰,一边洒一边还骂骂咧咧,骂得不在乎是张素婉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等等。 他的话正巧被策马前来的女子听到,女子手持长鞭,“老头,刚刚这里是不是发生了命案,人呢?” 老刘头转身,就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女子一身奢华服饰,额头正中一颗美人痣格外妖娆。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骑马的侍卫,都是一脸凶神恶煞,看起来就不好惹。 “姑娘说的是那人尽可夫的张素婉?”老刘头询问。 话音一落,女子已经扬起手中长鞭,“该死的,你说谁人尽可夫!” 轩辕薇薇气愤,她一听说张素婉遇害,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竟来迟一步,不仅如此,还听到有人在中伤素婉声誉。 他们姐妹几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她承认自己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但她对所有人都是真心相待的。 除了花锦让她看走眼。 素婉纵有再多不对,哪有他一个糟老头子置喙。 啪—— 鞭子狠狠落下,老刘头躲避不及,准确挨了一鞭子。 “你是何人,为何一来就动手?”老刘头退后两步,眼神惊吓。 “放肆,安阳郡主问你话,你好好回答就是,谁让你没大没小的。”身后侍卫冷声回应。 安阳郡主? 老刘头瞬间一激灵,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磕头磕的砰砰作响,“草民眼拙,不知是郡主驾到,请郡主饶命,饶命……” 轩辕薇薇冷哼一声,“本郡主问你,张家小姐哪里去了,她……如何了?” 老刘头不敢隐瞒,他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了轩辕薇薇。 轩辕薇薇越听心越沉,素婉被人害了?还死得那般凄惨…… “可知是谁害的?”轩辕薇薇语气充满愤怒。 “小人不知,许是跟人苟合后珠胎暗结,逼婚不成反被杀……” 啪—— 又是一鞭子,打断老刘头的话,“你还胡说,信不信本郡主拧断你的脖子……” 玉手握着长鞭一头,恶狠狠地盯着老刘头,冷酷嗜血的眼神令老刘头从内心产生一种恐惧,毫不怀疑她的说法。 “郡主,这事不是草民一人所言,当时在场的百姓都这么说,小人也是以讹传讹,求郡主明鉴……”面对死亡的威胁,老刘头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 “混账!”轩辕薇薇骂了一句。 她其实是知道张素婉有个不能说的情人,若是张素婉的死真的跟此人有关,倒有些麻烦,因为张素婉将这个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即便他们几个好姐妹也难以从她口中探出一二。 “可听说那人是谁?本郡主要将他碎尸万段,死得不能再死。” 老刘头结结巴巴,“小,小人不,不知……” “哼!”轩辕薇薇又甩了一鞭子,“定是那个男子,定是他!是他害死了素婉……” 可是她仅仅知道有那个男人的存在,那人是圆是扁,是胖是瘦,是老是少都一无所知。 想要找到那个人何其困难。 “任他藏得再深,本郡主也要将他挖出来,杀了…” 轩辕薇薇发誓般的说道。 老刘头吓得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瑟瑟发抖。 轩辕薇薇斜睨地上蝼蚁一眼,“还有,若是再让本郡主听到你说素婉坏话,你的下场跟那个男人一样!” “草民知道了……” 轩辕薇薇冷哼一声,调转马头,“走!” 听到马蹄声远去,老刘头也没有起身,只是趴在地上的手指,突然抓紧了地面。 …… 回到大理寺,花渐离听师爷说,“这张素婉是个守规矩的,为何三更半夜私会男人,而且还珠胎暗结,这个人会是她的未婚夫吗?” “又或者是她不可告人的情夫。”花渐离接口。 秦长歌点头,“若是交给你,你有几分把握找出凶手?” 第164章 交出来吧 花渐离错愕地望着他,“大人,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个医者,可不是捕快!”让她做仵作已经是跨界了好吗? 秦长歌将身体完全放松,靠坐在马车车壁,“之前听你说你想出来找些事情做,而我大理寺目前正缺些人手……” 花渐离挠挠头,“可是我也不会抓犯人啊!” 秦长歌摆摆手,“你放心,抓犯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办,你只是协助我们,查验查验尸体,或者给出你的一些独特见解,帮助我们破案就可。” 给她找点事情做,省得她整天往将军府跑。 虽说她只是给李夫人看病,但那李瑾奕可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他这是怕小丫头阅历浅,被人骗了。 花渐离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那……”接着,她的眼神转了转,大拇指跟食指在他面前来回摩挲,笑得狗腿,“薪酬怎么算的?” 秦长歌咧嘴一笑,“薪酬是一月二两银。” 二两! 花渐离比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你确定?” 她为他卖命一个月,只给二两银子? 要知道他当初让花棠将二姨娘保释出来,一张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 还有史氏,为了将花锦解救出来,张口便是百万两黄金,要说这其中没有他秦长歌的手笔,花渐离是不会相信的。 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只给二两银! 秦长歌悠悠地道,“如果你破获了不同类别的案件,也能拿到额外奖赏,范围在十两到一千两间,假如在你管辖的地方,一年都没有发生盗窃案,那么你的薪酬就这么多。” “哦?”花渐离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多劳多得!” 秦长歌点头,“然也!” 花渐离斟酌半天,“我可以先试试吗?” 她不确定自己能胜任衙役的工作。 “可以,若是你能协助破获此次案件,奖励自然不少。” 花渐离突然靠近,眼睛发出比金子还耀眼的光芒,“可否具体?” 秦长歌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有刹那间的失神,“呃……这个要根据案情轻重跟破获时间有关,如果你能在一天时间破案,那奖励自然就高,若是一个月破案,或者让嫌犯在这期间再次犯事,那奖励自然骤减……” “这样啊?”那还是有些困难的,主要是因为她没有查案的经验。 她的推理也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作用到实际,会有一定的偏差。 “你不要有负担,我也没说交给你一个人,大理寺所有人都有责任。” “好,我接了!”啥事都有第一次,况且她不认为自己是废物。 秦长歌伸出手,花渐离跟他狠狠一击掌。 就这样,花渐离成为大理寺一员。 师爷看得一愣一愣的,大人这么草率的吗? 不过,花渐离确实有几分能耐,他也不便再说什么。 大理寺中堂,所有人聚在一起,讨论这起凶杀案。 因为这事牵扯到了官员家眷,且性质恶劣,大理寺很重视。 “这张家小姐我见过,性子是有些刁钻,上次在集市上,当众给了那陆公子一巴掌……”青枫说到这个张素婉,无奈地摇摇头。 “这么彪悍!”师爷提笔又写了两句。 “哦?”花渐离来了兴致,“为何?” 青枫道,“那个张家小姐你见过了吧,是个美人无疑,可那个陆公子长得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张家小姐想退婚也不是一天两天。” 花渐离点头,当日在醉仙楼,就是这个张素婉将李子越的钱袋子撒落的,也是她用最恶毒的话中伤李将军。 那样一个娇纵的女子自然也是心气儿高的。 “那你们说这个陆公子会不会就是凶手?”有人提出问题。 “我觉得有可能!”师爷附和,又写了一句。 “大人,要不然将这个陆勋抓过来,严刑拷打一番……”青枫道。 秦长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屈打成招?若那陆勋与本案无关,你当如何?” 偏头看向花渐离,“你觉得呢?” “你们这么说,我也觉得陆勋有嫌疑,张素婉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怀恨在心,杀人完全有可能,若是能在他身上找出手指划痕,那我们就有理由将他抓捕……” 刚刚花渐离也说了自己的发现,张素婉指甲缝里有人体皮肤组织,或许是两人缠斗时,张素婉在凶手身上抓的。 “那就有请陆勋公子到大理寺一趟!”秦长歌拍板。 青枫立即领命而去。 秦长歌也让人准备着,陆勋一到就准备开堂。 几人从中堂出来,史策在不远处对花渐离招招手,花渐离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然后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史大人,您这是……” “七小姐,你帮我看看正向,他有些不对劲……” 史策一张老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护这个弟弟。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自从那件事后,史策对花渐离那是恭敬多了,“那日,自他醒来后,就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老是怀疑我瞒了他什么事情,人也没有之前那般活泼了,像是三魂掉了七魄……” 史策叹了口气,“更让人心疼的是,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常常半夜从梦中惊醒。” 不会吧? 花渐离抠了抠头皮,不应该啊,她的药不应该有后遗症才对。 难道是药丸过期了。 “我跟你去看看……”花渐离看了看秦长歌,得到他的应允才跟着史策离开。 秦长歌目送花渐离走远才转身。 两人再次来到上次那个房间,此刻,史正向一脸颓废的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从花渐离的角度看过去,似乎瘦了些,衣服都有些宽大,神情颓废,像一个怨妇。 确实没有了之前的纨绔样子,这样的史正向倒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忧郁气息。 “这不挺好的吗?”比以前顺眼多了。 听到花渐离的声音,史正向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两人,那样子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最后伸出手声音清冷,“交出来吧!” 交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第165章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史策对她耸耸肩,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正向让他们交什么? “事已至此,我也认命了,给我吧……” 犹记得,他昏迷前,花渐离来到他的床前,说…… “史公子,由于你的病情已经被延误多时,如今,胎儿已经成型,小女子只能出此下策,为你剖腹产子,或许待会儿有些痛,你忍着点……” 当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肚子扁平,而身旁却少了该有的东西…… 他当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似解脱,似束缚,又似无奈…… 呵,生不逢时史正向,于世何裨…… 面对询问,大哥支支吾吾,无法说出去处,他知道,或许大哥是为了保留他的尊严,才将那个藏起来的…… 但他想通了,如果这是他的命,那便接受吧。 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他不会嫌弃! 就算遭到千夫所指,也无怨无悔,他该给他一个依靠。 给啥? 花渐离自问自己脑袋聪明,却也听不出来史正向的弦外之音。 这个史正向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史公子,你让我们给你什么?” 花渐离摊摊手,姐可没拿你的东西! 姐穷是穷,但不是那手脚不干净之人,这点她用花家所有人的人格担保。 “难道不是你们将我的……藏了起来?” 中间那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小声,两人尖起耳朵都没有听清。 说完后,他又一脸懊恼模样。 “他说了啥?”花渐离看向史策,不是她故意,她是真没听清史正向说的啥。 “我也没听到?”史策摇头。 花渐离上前两步,“史公子,你能不能说大声点,你要什么?你要我们给你什么?” “不要过来!”史正向伸手制止花渐离靠近,他怕死了这个女人。 那段痛苦的记忆,这辈子都忘不掉,耻辱的经历,将会伴随他一生。 花渐离停下脚步,不爽到了极点。 “史正向,你特么是不是男人,你有屁就放,有话就说,别叽叽歪歪像个娘们儿一样……” 她现在很忙的,没时间跟他磨叽。 “你,你们……”史正向就算再纨绔,那两个字他也无法说出口。 真真儿是急死个人。 就在史正向踌躇半晌,做足了心理建设,要破口而出的时候,门口响起小六子的声音…… “史大人,七小姐,秦大人让两位速速前往大堂,陆勋公子到了……” 什么? “陆勋来了,那我们先过去了。”花渐离说完跟着小六子离开。 史策伸手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重重地放下伸出去的手。 史正向松了一口气,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抚摸自己肚子,“爹对不起你!” 回到大理寺大堂,花渐离已经换了一身衙役服饰,长发扎成了马尾,一眼看去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一进来就看到跪在堂上的翩翩公子。 看背影,这人还是不错的,身材瘦削,头顶银冠束发,淡青色长衫飘逸如尘。 走上前再看,哎呀呀! 五官平庸没有特色,一双浑浊的眼睛下满是乌青,一看就是长期浸淫勾栏之人。 花渐离用眼神询问:他就是陆勋。 秦长歌点头,“陆勋公子,可知本官宣你到此是为何事?” 陆勋拱手,“小人知道。” 今日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他的未婚妻昨日夜里被人杀害在城郊,一向知道这个女人看不上自己,没想到她居然深夜私会男人。 呵,死了倒干净。 他的脸上并没有花渐离想看到的慌张跟恐惧,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陆勋公子,本官问你,昨日亥时末到子时初你在何处?”秦长歌声音平静,却无形中给人压迫感。 “回大人……小人昨夜在杏花楼,一夜未归,今早才离开。”陆勋稍作停留才回答。 显然他这么说让人无法信服。 “那本官再问你,这段时间你可有跟张素婉有过恩怨纠缠,是否对她怀恨在心。” 秦长歌一针见血地问住了陆勋,这段时间她跟张素婉还真的有些过节。 他猜到这次来大理寺,或许已经成了怀疑目标,若是自己一个回答不好,或许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回大人,这段时间小人确实跟张家小姐有些过节,那日她看戏出来,碰巧遇到小人,也不知怎地,她一看到小人就一顿辱骂,小人也是委屈……” “是吗?”秦长歌语气加重,“她伤了你男性自尊,所以你怀恨在心,将她骗了出来,杀之而后快。” “不是。”陆勋抬头,正视秦长歌质疑的目光。 “我没有杀人。”他是恨过张素婉,也想过弄死她,但也只是想想,自己还没那个胆子,“大人不信,可以去杏花楼向红秀姑娘询问……” 陆勋眼中除了愤怒再无其他。 秦长歌跟花渐离对视一眼,基本排除他的嫌疑,既然张素婉看不上这样的人,想必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这个人无关。 不过这也不能打消两人的疑虑,在他第一次说自己在红杏楼的时候,青枫已经派人去了。 不久后,红杏楼的老鸨子带着昨夜跟陆勋一夜春宵的女子到了。 两人一来就跪下。 老鸨子自称舒妈妈,女子说自己叫红秀。 两人说陆勋昨夜跟朋友玩到深夜,最后点了红秀作陪,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 有了两人作证,秦长歌没有抓着不放的理由,遂让陆勋回去,告诉他,若是想到张素婉跟谁有过节或者牵扯,一定第一时间来报。 “看来这事还得从张素婉入手。”花渐离道。 眼看天暗了下来,秦长歌做了安排,让青鳞跟花渐离带一众衙役明日一早,调查张素婉生前相关事宜,青枫带人负责查询京城可疑人员。 “记着,明日别乱跑,卯时六刻点卯!” “我记着了!”卯时六刻,相当于现在的六点半,跟现代上班时间相比,还是早了些,不过下班时间也早。 “走吧,送你回家!” 马车上,秦长歌打量着一身衙役装的花渐离,随意问道:“这几日你倒是跟将军府走得勤了,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这么熟的?” 那日他离开刑部大牢后,李瑾奕也赶了过去,还对苏赟敲打一番,他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那小子熟识。 心里莫名地有些吃味。 第166章 澈世子来了 “哦?你说将军府啊,其实就是遇到骗子那天,认识了李子越,后来又在市集碰到,无意中听说将军夫人病重,我这几日是去给将军夫人看诊去了!后来将军回朝,听说我这个救命恩人被抓进大牢,李将军便让李小将军前来相救……” “哦?”将军夫人的病症他知道,据说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治好了?” 花渐离点头,“嗯,差不多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啊,可是天道的高徒……” 秦长歌就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知道了她去将军府的目的,秦长歌心里芥蒂烟消云散,又转移话题,“史正向又是什么情况?” 史策着急忙慌找到她,肯定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嗯……” 想起史正向那厮奇怪的举动,花渐离就陷入沉思,“那人好奇怪,说我拿了她东西,逼迫我还给他,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拿他什么了?” “你没问?” “问了,一问他就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不容易说出两个字,我跟史大人都没听清,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拿他一分一毫,我可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花渐离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她虽然穷,但穷得有志气! 秦长歌点头,“你不用多想,回头我去了解一番就是。” “那好!” 进了丞相府,秦长歌在前,花渐离在后,大摇大摆往锦苑而去。 两人一进大门,就被怒夏看到,她惊喜地往花锦闺房跑去,大小姐虽然跟轩辕烬郎情妾意,但她们几个知道,大小姐其实也是喜欢澈世子的。 此刻花锦正靠坐在床头,轻轻咳嗽。 喜春见状,伸手在她背上轻抚,史氏立在床头:“怎的还不见好!这张声的医术着实差了些。” 花锦止了咳,没太在意,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状况,便没有请外面的大夫。 倒是张素婉的事情让她产生诸多想法,这个闺蜜的死,她并没有太多感触,她自己还受着罪呢,有人比她惨心里倒是平衡不少,听说张素婉死的时候身无寸缕,被人抛尸在了城郊,那身子肯定被人占了的。 她思索着这个杀害她的人会是谁? 张素婉向来跋扈,得罪的人可不少。 “娘,张素婉的事情有进展了吗?可抓到那凶手了?” 史氏说:“哪有这么快?也不知道那张家小姐得罪了什么人,半夜三更被人残杀,听说死相极惨,眼珠都凸出来了,身上全是被人那个过的痕迹,啧啧啧……可怜哟!” 嘴里说着可怜,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花锦冷面寒霜,她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云霜降,最好云霜降也死了,就没有人抢她的皇子妃之位了。 如今她跟昔日姐妹已经彻底闹掰,多她一个云霜降不多。 “小姐。”怒夏送药进来,顺便告诉她一个消息,“澈世子来了!” 刚刚亲眼看到澈世子带着一衙役进了锦苑大门,她第一时间便来通报,希望大小姐心情愉悦些,主子高兴了,她们这些丫鬟日子也好过许多。 啊? 澈世子? 花锦大喜,“澈世子是来看我的吗?” 天,轩辕烬没等来,倒等来了男神,“快,给我梳妆……” 花锦顾不得身体疼痛,满脸喜悦。 她不能让澈世子看到她不修边幅的模样。 史氏蹙紧了眉头,有话却不敢说。 怒夏放下药碗,赶紧过来服侍主子穿衣服。 外边,花渐离抱怨道,“我们不一定非要走前门,我回家一般都从侧门进的。”她不想看到花锦跟那些狗丈人势的女人。 秦长歌停下步子,“我说你不是挺能耐的,怎么还住在偏院里,我以为你会为自己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花渐离耸耸肩,“大小都是住的地方,只要睡得舒服就行,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的,争取再多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秦长歌只以为她说的离开是嫁人,也就没有多问,两人继续往偏院而去。 直直越过花锦的主院,一步也没有停留。 花锦等了好半晌都没有看到秦长歌到来,不禁眼神阴冷,“澈世子人呢?” 她都打扮好了,怎么还不见澈世子过来。 怒夏被看得心慌慌,明明看到澈世子进门的,该到了啊。 随后,哀秋来说,澈世子带着他的人去了偏院。 花锦画得精致的妆容瞬间皲裂,去了花渐离的地方? “啊啊啊……” 花锦张大嘴大叫一通,眼眶一刹那就红了。 气死了,气死了! 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难道一点儿魅力都没有了,这些男人都是瞎子,傻子吗? “啊啊啊……啊!”她不管不顾地大叫,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修养。 “锦儿,你别激动,仔细身子。”史氏也是无奈,锦儿这得陇望蜀的心思也太明显了,这可不好。 “母亲,澈世子她去了花渐离的地方,他怎么可以?”花锦绝不允许花渐离嫁得比她好,绝不允许她都得不到的男子去爱慕花渐离。 “娘,我要花渐离身败名裂,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我要……我要,我要她死……”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史氏最怕看到这样一脸戾气的锦儿,像是失去了理智。 “锦儿,当初花渐离害得你名声尽毁,如今我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是说……” 史氏阴险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邱嬷嬷,去将老爷跟各位姨娘请到锦苑,话,知道怎么说吧!” “老奴晓得。”婆子领命而去。 婆子一离开,花锦也不淡定了,“我要去看看,我要亲自将她打落尘埃。”就像之前花渐离在众人面前,揭露她跟轩辕烬的丑事一般。 秦长歌自然不会看上花渐离这种废物,她就是要让她跟自己一样,被世人嫌弃。 哈哈哈哈……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花渐离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忘了她此刻身娇体弱,刚刚下床,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了个扑爬。 史氏跟怒夏哀秋反应慢了一拍,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鼻子流出汩汩鲜血…… “啊……” 第167章 捉奸现场成了审讯场景 花渐离奇怪地望向主院方向,“吵死了!” 秦长歌蹙眉,确实聒噪! 两人同时摇头,随后继续探讨案情,花渐离很奇怪,秦长歌这都已经送她到家了,为什么还不走? 案情没必要这时候讨论吧! 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美男在侧,自是欣喜的。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外面红珠禀报,说是丞相到了。 他来做什么? 花渐离不怀好意地对秦长歌挑挑眉,“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捉奸的?” 如果跟他做一对奸夫淫妇,她自然是愿意的,嘿嘿嘿…… 花渐离笑得像只狐狸。 秦长歌无语凝噎,红珠是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对红珠招招手,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后。 两人耳朵尖,大老远就听到来人说话声。 “七小姐是刚刚回来的,跟他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人一进屋,就没出来过……” 这是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他不说这男人是澈世子,只说七小姐跟男人在房间,至于两人在做什么,就等丞相大人亲自揭晓。 花棠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我离开的时候,那人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婆子意有所指,这孤男寡女三更半夜,难道是吟诗作赋,畅谈人生理想? 砰—— 花棠也是怒急,来到门口,一脚就踹开房门。 房中男女相对而坐,丫鬟正在沏茶倒水,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两人穿戴整齐,并无不妥。 秦长歌一身绯红锦袍,妖媚入骨;花渐离一身大理寺衙役服饰,英姿焕发。 “澈世子!”三姨娘惊呼,原来老婆子口中的男人是澈世子。 秦长歌端起红珠倒的茶,“丞相大人好大的威风!” 花棠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秦长歌,要早知道他哪里敢放肆。 他已经在秦长歌手里吃了几次瘪,如今已磨平他的锐角。 邱嬷嬷一见两人穿戴整齐,不免有些失望,她觉着两人虽没有亲密举动,到底应该惊慌失色才对,到时候她就可以趁机发难。 可这会儿两人正襟危坐,淡定异常,还先发制人,她不免心虚起来。 “澈世子!不知道世子深夜到此是为何事?”花棠到底浸淫官场多年,很快便沉着应对。 秦长歌也不含糊,直接说明来意,“今日城郊命案相信丞相大人已经听说,据闻张家小姐素来跟花家大小姐交好,因着皇上交代此案需尽快破解,所以,本官不得已深夜到此,就是想询问大小姐一番。” 说着他指着花渐离,“还有就是,从今日起,花七小姐正式成为我大理寺一员,这起案件将由她协助本官。” 这也间接解释了他为何这时候出现在丞相府,“既然丞相到了,那便由丞相出面请大小姐来一趟吧!顺便派人将门口青鳞也带进来……” 既然是皇上授意,花棠自然不会推诿。 “原来,七小姐是跟秦大人查案来的,刚刚也不知道谁说七小姐坏话,凭白让人误会了七小姐。”说这话的是平日里从不站队的六姨娘。 她故意这么一说,就是在向花渐离投诚,她估摸着花渐离已经猜到她跟张声的事了,所以才有此一说。 花渐离点头,对她露出友好一笑,“还是六姨娘明事理。” 两人暗中已经达成某种协议,心照不宣。 花锦刚刚止住鼻血,还没有从崩溃中走出来,就听到丫鬟说,“澈世子有请!” 她顿时满血复活,澈世子这是想起她来了。 “快,扶我起来……” 等她来到偏院,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秦长歌,花棠,一众看热闹的姨娘,秦长歌身后是一身劲装的青鳞,还有衙役服饰的花渐离。 见过澈世子后,秦长歌吩咐人给她备了凳子,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殊荣。 可她不明白,应该是捉奸现场,如何成了审讯场景。 来的路上丫鬟已经说了,澈世子是来查案的,找她是询问张素婉的一些情况。 花锦一入座,秦长歌便向她询问关于张素婉的事情,比如张素婉平日里常常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得罪过什么人? 面对秦长歌的询问,花锦擦了擦眼睛,颤抖着嘴巴一一回答,“素婉平日里是有些娇纵,但她秉性不坏,就是嘴巴不饶人,得罪的人也确实不少,平日里她喜欢逛街,买些文房四宝,看戏这些……” “她是否有相好的异性朋友?”秦长歌接着问。 “这……” “大姐,这很重要,希望你如实相告。”花渐离插了一句。 花锦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说实话,她不想回答花渐离的任何问题。 见她不说,花渐离用手碰了碰秦长歌。 秦长歌无奈,“花大小姐有话不妨直说,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帮助……” 听到秦长歌这么说,花锦才斟酌着道,“其实之前,素婉确实说过自己有一心仪的男子,我们几经追问,她始终不肯泄露半分,只说等她退了陆家婚约再如实相告,所以这人究竟是谁,我们无从得知……” 花渐离了解,虽说几人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可说白了这也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关系,张素婉对几人有所保留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听花锦这么一说,那张素婉确实有出轨对象,这个人或许就是嫌疑犯。 “那张家小姐口中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杀害她的凶手?”三姨娘突然来了一句。 史氏瞪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花锦嘤嘤哭泣,“这个,锦儿就不知道了,世子,您一定要为素婉做主,她死得好惨……” 说着花锦就向秦长歌扑了过来,她姿态优美,在飘过来的瞬间,就要倒向秦长歌…… 青鳞眼疾手快,迅速保护他家主子,不能让任何不明雌性靠近主子一米距离。 秦长歌更是将花渐离推了出去,花锦被青鳞一挡,一下子收不住脚,又是一扑爬摔倒在地,正巧就趴在花渐离面前,那五体投地的模样,就像在跟她行大礼。 花渐离喜笑颜开,伸手扶她,“哎呀,大姐!你我姐妹一场,何需行此大礼,快快起来,既然你如此有诚意,素婉小姐的案子小七尽心就是……” 青鳞忍不住扑哧一声。 秦长歌也是摇头轻笑。 三姨娘实在憋不住,忍笑忍的嘴角直抽搐。 花锦拖着花渐离的手刚刚起身,花渐离脸上惊现一抹狡黠,手上一松,花锦再次倒地。 砰—— 吃了一嘴泥。 第168章 唱青衣的名伶 “大姐,大姐,你不要这样,我已经答应你了呀!想不到张家小姐跟大姐感情如此深厚,就凭大姐这双重大礼,小妹一定尽心尽力。” “还不快将大小姐扶起来!”花棠从喉咙蹦出几个字。 刚刚的情形他不是没看到,锦儿也太大胆了,她已经是四皇子的人,还妄想触碰秦长歌,她是嫌命长了。 当花锦再次被人扶起来,那刚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加上一脸泥,那样子简直像个耍宝的小丑。 本就伤情未愈,这下子,伤上加伤。 “丞相,还是快请府医来为大小姐诊治吧!”秦长歌好心提醒一句。 听到秦长歌关心的话,花锦抬起头,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世子!” 然后眼一翻,瘫倒在史氏怀里。 “锦儿……” …… 翌日,花渐离跟随青鳞来到吏部侍郎府。 因家里死了人,整个侍郎府显得死气沉沉。 青鳞负责询问张侍郎,而花渐离自然来到张素婉房间,找到了张素婉的生母,侍郎夫人。 侍郎夫人坐在张素婉床上,嘤嘤哭泣,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绝望,连有人进来也无知无觉。 张素婉的房间不大,很整齐,满屋子都是浓烈的桂花香味。 花渐离在房间转了一圈,等到侍郎夫人情绪稳定些才问些比较常见的问题,“张夫人,可否告知,素婉小姐生有什么爱好?她有什么消遣,经常和什么人接触,她跟未婚夫关系如何……” 李夫人一一回答他的问题,张素婉平日里喜欢画画,时不时出门到集市逛逛,买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听听戏之类的…… 她每次都按时到家的,昨天也不例外,夜里,她还多吃了一碗鸡汤的,可谁知今早,丫鬟就发现她不在房间,到处都找了也没人。 花渐离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张素婉是自己深夜出去的。 “我能看看她的画作吗?”花渐离问。 李夫人点了点头,从房间柜子底下找出张素婉的画作。 李夫人一一向她展示,“这是她前些年画的,都是一些花花草草,这些是近两年画的,都是一些美人图,也不知道她画的是谁,问她,她又不说,女儿家大了有自己想法……” 花渐离一张张看过去,有一说一,不得不承认张素婉虽然性格刁钻,画工却很好,很传神,画的人物更是活灵活现,上面提的词有些暧昧,一手簪花小楷写得也不错。 可看下去后花渐离发现,这些画中人怎么都长着同一副面孔,除了动作神态不一样,这分明就是一个人。 而且这画中人居然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女人跟张素婉的死有关吗? 花渐离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从花锦跟李夫人口中她得知张素婉很喜欢逛街,看戏,画同一个美人。 所以她们或许可以从这个美人查起。 “张夫人,我可以拿几幅画回去观摩吗?”花渐离问道。 张 夫人摆摆手,眼泪就流了出来,“你拿去吧,我留着这些有什么用?” 花渐离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更无法告诉她张素婉的真实情况。 从其中抽走几幅画,她立刻跟青鳞接头,将她的发现告诉青鳞。 青鳞也说,张素婉最近情绪有些低迷,具体情况张大人也不清楚,只说他最近在寻思跟陆家解除婚约之事。 看来,张素婉对他父亲做的思想工作还是有效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令她放弃一切的男人是谁? 接着她将张素婉的画作给青鳞过目,青鳞看了一眼就交给身后兄弟过目,“你有什么发现?” 花渐离神秘兮兮地道,“我怀疑这个张家小姐的相好就是画中人。” 青鳞看怪物一样的望着她,一张冷酷的脸上满是疑惑,“这怎么可能!” 这花渐离怎么什么都敢说,女子跟女子?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可能,就只准你们男人有这种爱好,我们女子就不可以了吗?”花渐离回头欲收走衙役手中画作,“美吧!” 就听其中有人回答,“自然是美的,人家可是京城名伶!” 那人说完话,旁边还有兄弟点头表示附和。 哦?花渐离眼神晶亮,“你们认识画中人?” 那说话的兄弟道,“认识,她不就是“梨花班”的台柱子,唱青衣的雅姬姑娘。” 这么一说,花渐离顿时醍醐灌顶,难怪她觉得有些面熟,这不就是上次戏台上见到的那个女子吗? 台上她画着脸谱,画中她素面朝天,还真让花渐离有些迷糊。 “你们确定这人是雅姬?”青鳞问。 “不会错!”另一位兄弟开口,“这神韵,这装扮除了她没有别人!之前我们兄弟也是捧过她的场,见过她本人的,这人定是雅姬没错了。” “是她!”花渐离也说道。 之前陆勋,花锦跟李夫人都提过,张素婉是喜欢看戏的。 从那日里张素婉对雅姬的维护就知道,她对雅姬是不同的。 她刚刚就是那么随口一说,难道这个雅姬真的是张素婉的老相好? 我去! 姐的三观都碎了! 可雅姬明明是位姑娘,那么张素婉肚子里的那个又是谁经手的? “青鳞大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梨花班”了。” 青鳞点头,“立即出发!” 梨花班,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雅姬是十多年前加入这个戏班的,那时她只有几岁。 如今,她在京城已经有了一批属于自己的仰慕者,可以说没有人不知道“梨花班”的雅姬。 几人匆匆来到梨花班,接待他们的是一位身穿灰色棉布衫的年轻男子,男子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疏离的面孔无端让人觉得不好惹。 一听说他们是大理寺来的,想找雅姬姑娘问些话,男子当时脸色就变了。 “雅姬姑娘不在梨花班?” “她去了哪里?”青鳞站出来,气场外放,震慑眼前男子,一张冷若寒霜的俊脸让人凭白产生一种压迫。 男子马上就焉了气,这时,一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男男女女迎了出来,“鄙人乃是“梨花班”班主李衮,各位差爷,不知道驾临“梨花班”有何贵干!” 第169章 雅姬之名 班主倒是客气,一张笑脸虽然带着敷衍的假笑,态度还算尚可。 “我们奉命查案,还请班主通融。”青鳞在说话间,花渐离适时将大理寺搜捕令展示在班主面前。 “差爷有事您吩咐,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班主心里打鼓,不知道他们这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班主,我且问你,你们班中是否有一位雅姬姑娘?” 班主脸上依旧堆着笑,“确实有,不过昨日里她去了城外,为王员外母亲寿辰献唱去了,若是没有意外,今日午时过后便回……” “她不在城中!”花渐离追问。 “是的,她不在!” “那我们可以去她的房间看看吗?”花渐离道。 “当然可……” “不行!”班主刚刚开口,年轻男子便截断了话头拒绝道。 “五东,你给我退下!”班主呵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转过身,他又是一副笑脸,“几位官爷请……” 班主将男子推倒一旁,怒目警告一番,又亲自领着一群人去了雅姬房间。 雅姬的房间跟平常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这个叫五东的男人总是制止他们查找,一会儿说弄乱了雅姬的床铺,一会儿又说翻倒了雅姬的衣柜,花渐离烦不胜烦,班主解释,五东雅姬两人关系好,两人从小就亲如兄妹,雅姬的日常也都是五东在打理。 他这么一说,花渐离懂了,这两人青梅竹马,五东不愿意有人在他女人房间乱动。 经过一番找寻,一行人皆无所获。 这里一点点张素婉的痕迹都没有。 不过既然这个五东跟雅姬关系不一般,那他知不知道张素婉跟雅姬之间的事呢? “五东是吧,既然你跟雅姬关系不一般,那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人。” 五东此刻正在整理擦拭被他们摸过的瓷器,听到花渐离的话,他突然有些不自然,“你想打听谁?” “哦,是这样的,我想知道最近张素婉张小姐可是来找过雅姬姑娘,他们……” “你什么意思?”五东恶狠狠打断她的话,狠狠的将手中抹布扔在地上,“你怀疑雅姬跟那个女人的死有关,可笑!这两日雅姬都不在城中,哪里能杀得了人。” “我不是怀疑她,我就想问问张素婉最近跟她有没有联系之类的。”花渐离赶紧解释。 五东冷笑,“我们雅姬是什么人,哪里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说张什么婉的,不认识!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指着门口,态度极其恶劣。 “五东,你……”班主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这五东性子刚烈,除了雅姬,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青鳞跟花渐离点了点头。 既然雅姬不在,自然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 也或许雅姬对张素婉,只是崇拜者对自己倾慕之人的一种追随。 “那我们先回去吧!” 没有发现这里有跟张素婉有关系的东西,几人便打道回府。 临出门时,花渐离惊觉背后有一根芒刺在后,回头时,那视线又消失了。 五东捡起地上抹布继续擦拭房间家具,根本不屑多给他们一个眼神。 出了梨花班,一行人进入大街,心里想着事情的花渐离差点跟前面拉泔水的板车相撞,要不是青鳞眼疾手快,今日怕就是要碰一身翔。 回过神的花渐离拍拍胸口,好险! “几位差爷,你们没事吧!……”拉车的老头连忙问道。 “没事,是我没看路……”花渐离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面孔,老刘头。 “原来是您几位差爷,实在对不住!”老刘头点头哈腰,将卑微做到了极致。 “你不是替人守林子,怎么又在拉泔水?” “小人替主家看林子,也收些泔水做成食料喂牲畜……”面对他们的询问,老刘头毕恭毕敬的解释,“刚刚走的急了,几位差爷见谅。” 那干枯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生怕得罪了面前之人。 “不妨事,你走吧!”青鳞摆摆手,几人侧身让他离开。 “小心些!”走过花渐离身边时,她轻声说了句。 老刘头看了她一眼,连连道谢,推着板车上的泔水桶离开。 花渐离望着那他离开的佝偻背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走吧!”青鳞的声音传来,她这才收回视线,往反方向离开。 大街另一头,一辆挂着绸布的马车缓缓驶来,正跟老刘头推车相对。 老刘头抬头就看到上面“梨花班”的标记。 他知道那是雅姬姑娘的专属马车。 雅姬姑娘乃是京城名伶,听说她长得美丽动人,飘飘若仙…… 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期待,期待看一眼那个雅姬姑娘。 可长时间的逗留让泔水的臭味久久不散,驾马之人“吁——”了一声,让马儿停了下来,他指着老刘头怒目而视,“该死的,你将泔水车停在我们“梨花班”门口作甚?我们雅姬姑娘如何下车?” 老刘头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是是是,我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木叔,我就在这里下吧!”马车内传来一个温婉独特的声音。 听过的人都知道,那是雅姬姑娘。 雅姬之名,谁人又不知呢? 听到声音的老刘头怔愣了片刻,眼睛却向着马车望去,似乎也想一睹雅姬芳容。 推着泔水车缓缓从马车旁边走过,雅姬也是这时候被一个粉衣女子扶了下来。 他只看到一个高挑清秀的绿衣背影,女子身姿亭亭,气质独特。 雅姬没有回头,也不会因为旁人的注视而侧目。 但不会有人知道,此刻她手指都捏紧了。 进门来,五东就迎了出来。 看到雅姬,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要不是王员外不让旁人跟着,他是不会让雅姬独自赴宴的。 “雅姬,回来了。”他从上到下打量面前女子。 只见女子梳着流云髻,眼睛不大有点长,鼻子不算挺,鼻头还有些圆,嘴巴也不小巧,但组合起来就是一种极致的美,特别是右眼角一颗红痣,为她增添一抹雅静,“雅姬”之名由此得来。 第170章 有逻辑的小人 “先回房间吧!”五东接替了丫鬟,伸手扶住雅姬,“你去泡些茶水过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雅姬疲惫的回到房间,坐到桌前,锤着自己的肩膀,五东放下手中活计上前为她捏肩,动作娴熟的仿佛做了无数遍。 五东的手在雅姬肩膀按着按着就顺着往下摸索,“嘶……” 一声惊呼来自雅姬口中,她眉头轻蹙,身体微颤,五东察觉有异,“你受伤了!” “没事。”雅姬捂着自己胸口。 五东见状,拉开她的衣服,只见那平坦的胸部有好多被烛火烫过的痕迹,有些已经破皮,“你被欺负了!” 他目眦欲裂,捉住她的肩膀质问,“是不是那个王员外,是他干的?他对你做了什么?” 雅姬拉紧衣服,“不是王员外,你不要紧张。”她声音委婉,像是出谷的黄莺,又像是受伤的雪燕,悲戚黯然。 “他做了什么?你有没有被他……”剩下的他说不出口,那张平凡的脸上却出现了一抹杀意。 “没有,是他的儿子趁着酒意欲轻薄与我,幸好被我挣脱,他应该没有发现我的秘密……”想起那屈辱的一幕她心有余悸。 颤抖的身体也骗不了人。 王员外的儿子,王显。 很好! “对了,刚刚班主说有大理寺官差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她转移话题,不想让那件事影响到他。 五东凝了凝神,这才道,“相信你也听说了,工部侍郎之女张素婉被人掐死在城郊,官差来是想询问有关张素婉的事情。” 张素婉? 关于张素婉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听说她死于杏子林,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内脏被毒物腐蚀…… 毒物腐蚀! “他们找我做什么,我跟张家小姐又不是很熟!” 那女子曾经还向她丢过丝帕,写过情诗,她都让五东回绝了的。 “我知道,或许那人是你的倾慕者,所以,他们以为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打发走了。” 他的手继续为她捏肩,身体紧挨着雅姬,某个地方突然就发生了变化,但雅姬却推开他的手,有些烦躁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去忙吧!” 说完她就起身往床铺走去。 她的心很乱,她需要时间捋一捋。 五东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心里升腾起一股怨念,但不是针对雅姬,是那个让雅姬烦躁的罪魁祸首。 王显! 关于王显,他还是知道的,他爹是城郊的富商,家财万贯不足以形容他家的富有,听说她老娘喝茶的杯子都是黄金所制,他老爹或许是劳累过度,身体亏虚,这辈子只生了王显这一个儿子,为了让王家开枝散叶,王父为他娶了八房媳妇,个个貌美如花,对他的溺爱造成了他的纨绔。 然而美中不足,商人在社会地位是最底下的,于是乎,他老爹不惜砸下大量金银为他买了一个官。 就是现在的工部左侍郎一职。 因着工部执掌人是轩辕烬,故而轩辕烬也是大挣一笔。 有了这泼天富贵,王显更加无法无天。 这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强迫良家妇女的事情,他的口碑很不好。 “你先休息,我去买些草药,你的伤口必须处理。” “嗯。” 五东替她掖了掖被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你可以得罪高官,权臣,但是你不能得罪脑袋别在裤腰的人,特别是擅长用毒之人,因为他有几百种不要命的法子让你上西天。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五东自认为自己不配为君子,他是个有逻辑有思维的小人。 查案需要逻辑,犯罪也是需要的。 若是他想犯罪,逻辑必定不会少。 王显很嚣张,或许是他老爹给他的底气,也或许是嚣张太久,他以为自己要上天了。 京城里,就没有不怕他的百姓! 走在大街,谁家菜摊挡了他的道,那恭喜你,你这辈子都不用摆摊了。 但凡被他扫射的雌性生物,莫不是捂脸奔跑,生怕下一刻,他爪子一挥,将人掳了去。 谁家漂亮娘子入了他的眼,不好意思,跟爷进小树林一趟。 不听话,呵,有的是手段! 看着雅姬躺到床上,并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他知道这次她一定受了欺负。 好,很好。 五东那张平凡的没有特点的脸上浮出一丝阴邪。 另一头,花渐离一行人忙活了大半天,她建议几人去茶馆喝口茶,“我请客!” 她初到大理寺,还没请过客,兜里银子不多,喝茶还是拿的出来的。 几人点头,天气热,喝杯茶解解暑也行! 找了家还算热闹的茶馆,上了五杯花茶。 茶馆里热闹得很,花渐离就喜欢这种休闲时光,一边品茗一边听八卦。 这八卦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张素婉的。 “那张素婉还是大家闺秀呢?真是辱没了门楣……” “丢人现眼……” “死了活该……” “你们这些人胡说什么呢,人家官府还没定案,孰是孰非还有待商榷……”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道。 “那守林子的老刘头都说了,那女人一丝不挂躺在哪儿,身上都是青青紫紫,若没有跟男人行事,那是没人相信的……”有人反驳。 中年男子摇摇头,“那老刘头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的一面之词你们也信?” “哦?”他的话引起了一众吃瓜群众好奇。 花渐离也被他的话吸引,不禁多看了这人一眼,只见说话之人长得平凡,大热天的,头上戴了一顶褪了色的墨绿色棉布帽子,皮肤蜡黄,右眼眼球偏离了本来位置,只在靠鼻梁方向露出小半黑色,照她的观察,这人右眼是废了。 男人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这里,他才道,“那老刘头以前可不是京城人士,他在老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仅输了仅有的家败,还将自己老婆抵押给了勾栏……” “这么劲爆!” 花渐离眼神深邃,他说的老刘头,是他们看到的那个老刘头? “可不是,据说那老刘头年轻的时候,长得也衬头,婆娘也漂亮,家里有个儿子,长得白白嫩嫩,漂漂亮亮,若是他勤勤恳恳一家人倒也幸福……” “那他真的卖了他婆娘?” 第171章 你哪里来的仇恨 “可不嘛,第二天人家就来人了,一男一女,来了之后,看到她婆娘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当时就后悔了,可双方已经签字画押,没有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中年男子重重放下茶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那她老婆愿意跟人走?”周围有人围了上来。 “当然不可能,他婆娘知道真相,差点晕死过去,那是宁死不屈的……”那人说道此处喝了口茶,吊了吊众人胃口。 “后来呢?” “你倒是说啊!” 周围人催促,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后来,他儿子从房间出来,得知母亲要被带去还债,抱着母亲死活不让走,你们猜,最后如何?”中年男人神秘兮兮的问道,顺便还朝花渐离几人看了一眼。 “如何?”众人胃口又被吊了起来。 “最后啊,那一男一女真的放过了妇人……” “这么好说话……那些勾栏老鸨最是心狠手辣,怎可轻易放过……” “后来如何了?” “她们带走了那男孩!”说话的是花渐离。 众人将目光转向她,中年男子也震惊,“你如何得知?” 花渐离喝了一口茶,这才回答,“你刚刚不是说了,他们家有个孩子,白白嫩嫩,漂漂亮亮,既然他们嫌弃妇人容貌老态,那这个小孩子,他们必定不会放过。” “不错,那一男一女确实带着孩子走了。”中年男人道,“老刘头的意思,家里已经揭不开锅,让孩子去谋自己的生路,总比跟着他们吃苦好。” “那还不错,至少男孩子不容易被欺负。” “也是,女人若遭遇这种事,后果还不是个死。” “那后来呢?那妇人也同意了?”花渐离问道,她迫切想知道这个男孩子的结局,她不能理解老刘头的想法,孩子根本不会在乎自己家里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服穿,他在乎的是能跟自己父母在一起。 就像她,再苦再累都愿意,只要老天将父母还给她。 “不同意又如何?穷苦百姓哪里有反抗的余力,就是可怜了那位母亲,听说她后来跟老刘头吵了一架,独自寻子去了……” 中年男人摇头,“没多久那妇人便被人发现死在百里外一处山林,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只有那身破烂的衣服证明了她的身份……老刘头赶过去,将她就地埋了,老刘头自知罪孽深重,为了恕罪,他在他婆娘坟前发誓,一定尽全力找回他们的孩子……” “当时的一男一女呢?找到他们不就找到那孩子了?”花渐离又问。 “找了,那两人说他们一转手,又将那孩子卖给了别人,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那他在京城落脚,是不是他的孩子在京城?” “谁知道呢??” “也是可怜!”小六子来了一句。 青鳞没有发表意见,就算他有意见也不会这个时候说。 “嗯,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花渐离有感而发。 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失去自己后,可有一丝不舍跟挂念,若是知道自己已经身死,可会为她流一滴泪水…… 不管有没有,她都感受不到。 反正她现在的父亲是不会的,就算自己死在他面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花渐离比起那个男孩又有何不同。 “可怜个屁!那老刘头就是个混不吝,整日浑浑噩噩,哪里像是在找孩子?做人做到他那个份上,真是混蛋!该死!”中年男子一脸愤慨,咬牙切齿。 “大叔可是那老刘头故交?”花渐离突然的提问让中年男子怔愣。 “你……”怎么知道! “大叔对老刘头情况巨细靡遗,又对此人恨之入骨,若是不认识的人,你的仇恨从何而来?在座各位听你故事,唏嘘感慨者有,同情怜悯者有,就是没有如大叔这般愤懑……” 大叔怔愣,随后道,“不错,我跟他是同乡,对他那些龌龊事比你们清楚,所以,我怀疑此次张家小姐的死就是老刘头所为……” 花渐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绕了一大圈,他最终目的就是这句。 哦? 众人面面相觑,大抵是不相信他的话。 谁杀了人,还抛尸在自家地盘的。 花渐离跟同伴相视一眼,“那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动机? “我哪知道?反正你们将老刘头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他必定就招了。” “大叔,您这不是让大理寺屈打成招吗?”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那老刘头再跟你不对付,你也不能冤枉了人家。” “就是,大理寺可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 “你们信我,这事一定跟老刘头脱不开关系,他早些年就吃喝嫖赌样样来,说不准他就是想从张家小姐那里勒索些银钱,所以,杀人灭口。”中年大叔还是不依不饶。 “可,张家小姐身上钗环还在,若说为了钱财似乎说不过去。” “老刘头嘴巴是有些得理不饶人,可看起来也不像杀人犯……” 花渐离看向青鳞,“你觉得呢?” 青鳞经手的案子比她多,经验也比她丰富。 青鳞想了想,“不好说!” “各位官爷,你们听小人一句,将老刘头抓回来,打一顿这案子就结了。” “瞧你说的,如果这尸体不是放在杏子林,是你家地里,那是不是还得将你屈打成招一番?”这时候有看热闹的来了一句。 “就是,谁会杀了人将尸体放在自家地里……” “信不信由你们。”中年男子冷着脸说了一句,放下几个铜板,一瘸一拐的离开。 留下一种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 “我们也走吧,看看青枫那边有什么发现。” 青鳞掏出一块碎银子在桌上,率先起身。 花渐离愣神,不是说了我请客…… 算了,下次吧! 回到大理寺,花渐离便将自己跟青鳞查到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至于今日茶馆听到的,花渐离几人觉得那只是中年男子的妄言,便没有多说。 “怎么?很累!”秦长歌道,第一次探案,摸不着头绪很正常。 第172章 让花姑娘受惊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那个叫五东的好像对我有敌意,我肯定之前没有见过他。” “哦?那五东是什么人?” 花渐离想了想,“嗯,听起来他是雅姬的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可是他一个小伙子家家的,整天跟着一个姑娘家忙前忙后的,这不合礼数吧!还有就是,他总是妨碍我们查找雅姬的东西,像是害怕被我们发现什么似的……” 就古怪。 “你也说了那是人家的青梅竹马,或许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呢?你翻找人家私人的东西,他自然不乐意。” 花渐离想想也是,若是有人翻自己屋子,红珠绿珠也会阻拦的。 几人尚未讨论出案情,那吏部侍郎府就来人了,来的是侍郎夫人,她一来就呼天抢地,说要让大理寺给她主持公道。 见到秦长歌一瞬间,侍郎夫人连忙朝着他跪下:“澈世子,秦大人,秦青天,您可要为臣服做主啊,小女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死的那般凄惨不说,死后还要被人说的如此不堪,让臣妇情何以堪啊?” “外面说什么了?”秦长歌声音淡淡,威慑力可不小,一瞬间让啼哭的侍郎夫人安静下来,身上的官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花渐离伸手把侍郎夫人扶了起来,“夫人,你好好说,外面发生了何事?” 侍郎夫人这才扶着花渐离的手站了起来。 湿了大半的帕子擦了擦眼睛,“外面说,我女儿跟人苟且,肚子里已经怀了孽种,说我们侍郎府养子不教……活该有此报应……” 什么? 花渐离转过头,跟秦长歌对视一眼。 张素婉怀有身孕,知道的人不多,这消息他们尚未传扬,外面的人是怎样知道的? “大人,请你派个人出去的,告诉那些造谣者,我女儿绝不是那种人,她肚子里并没有野种……”侍郎夫人坚信自己女儿的为人。 秦长歌紧蹙眉头,没有搭腔,也没说让人出去辟谣的话。 这样的场景,让侍郎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这是何意?我女儿已经死了,难道她不配得到一个清白。”侍郎夫人凶狠道。 “夫人,你如果有疑虑,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仵作再……验一次。”花渐离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侍郎夫人不可置信望着她,“素婉她真的……” 这一刻,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花渐离眉头微皱,“可是,大理寺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大人,还有师爷,我们是不可能泄露的,若是除开我们三人,就只剩下那个凶手……” 秦长歌点头。 “凶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如此陷害我儿……大人,你要为臣妇作主啊,9我只有素婉这一个女儿,她是有些娇纵,但本性不坏的……” 张夫人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捂脸哭的撕心裂肺,这事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自己辛辛苦苦带大的女儿,让她这白发人如何是好? “呜呜呜……” 花渐离看不得这样的场景,别看她性子独立,其实内心最是柔软,她蹲在张夫人面前,伸手抱了抱她,她不知道如何劝慰,她没有母亲,不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是怎样的绝望。 但她羡慕张素婉,至少她死了,还有人为她牵挂。 张夫人感受到花渐离的关心,哭的更大声了…… “张夫人放心,本官定然给你一个交代!”秦长歌这时候向她承诺。 花渐离拍拍她的肩膀,“张夫人,你放心,大人向来秉公办理,一定给张小姐讨回公道。” 张夫人从花渐离怀里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还包裹着一颗要掉不掉的泪珠。 “嗯,我相信你们……” 这一刻,花渐离心里涌起一种责任感,就因为这句话。 好不容易安抚好侍郎夫人,将其送走,花渐离这才躺倒座椅上。 好累,心也累。 天色渐晚,吃过夜饭,秦长歌打算送她回丞相府。 “我不想坐马车!”花渐离道。 秦长歌笑,“本官陪你走一路。” 京城大街,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 两人走在前面,青鳞驾着马车跟在身后。 “可还习惯!”秦长歌问。 花渐离苦着一张脸,“查案好复杂。” “你不用那么认真,看看就好。” “那怎么行,既然我接了这个任务,就务必将它做好。”更何况,答应了张夫人,她会尽力而为的。 无所谓的一挥手,“半途而废不是我的原则。” 啪—— “哎哟,谁特娘的不长眼睛。” 花渐离只觉得自己的手打到了什么东西,偏头就看到原来她拍到了一个人。 她连忙道歉,“对...” 刚开了个头,眼光却瞥见对方面色阴沉的脸。 对方凶神恶煞,也扬起了手,就要给她点教训,可在看到她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突然停了手。 嘴角裂开一个弯曲的弧度。 一双猥琐的眼睛相当猥琐。 他在打量花渐离的同时,花渐离也在打量他。 细小的眼睛像老鼠般猥琐,鼻子倒没什么特别,一张厚厚的嘴像是晒干的香肠,最特别的是他嘴唇上面,鼻子下面,人中处那颗大黑痣,怎么看怎么像“小日子”里面的八嘎太君。 花渐离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抹红影就出现在面前,秦长歌冷冷的瞪着面前之人,“王显。” 王显在看到秦长歌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时,脸上那猥琐的表情快速转换成狗腿样,“小人见过秦大人!” 秦长歌,皇帝外甥,当朝长公主独子。 虽官居大理寺卿,可地位却与皇子一般无二。 “刚刚是本官的下属碰到了王侍郎,王侍郎没受内伤吧?”秦长歌声音像是从天边而来,让人心生敬畏。 “大人说笑了……是小人走路没带眼睛,要道歉也应该是小人才是!”他一笑,人中处那颗黑痣也跟着抖动起来,花渐离忍不住一阵恶寒。 说着,那名叫王显的还真的对着秦长歌身后的花渐离拜了一拜,“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让花姑娘受惊了。” 王显也是个人精,秦长歌身边穿衙役服侍的女子,除了丞相府嫡女,那个毁了容貌,时常戴着面纱的花渐离,应该没有别人了。 第173章 不拖后腿就行了 花渐离心头鬼火起:你他娘的才是花姑娘,你全家都是花姑娘。 秦长歌不理解花渐离为什么不高兴,遂碰了碰她。 花渐离这才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就不用多礼了,太君!” 潜意识里,花渐离感觉这个叫王显的不像好人,或许是这人面相的原因,也或许是其他…… 秦长歌跟王显同时懵了! 秦长歌只觉得花渐离似乎不高兴。 王显倒并不在意她叫自己什么,而是指着身后“跃来酒楼”,诚心邀请秦长歌两人进去喝一杯,说是权当赔罪。 秦长歌婉拒,说是还有公务在身,推辞了。 近日郊外命案已人尽皆知,想来秦长歌应该是很忙,他便没在多说什么,跟两人寒暄告辞后,便进了酒楼,他说他在这里约了同僚一起吃酒。 秦长歌提议还是坐马车,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上车,花渐离就问,“这人是哪位侍郎啊?看他容貌奇特,想必能力定是出众。” 花渐离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别看这王显长得不咋的,说不准人家能力卓绝! 秦长歌解释,“这人是工部左侍郎,能力怎样不得而知,但他这个位置却并非正当途径得到……” “哦?”花渐离凑近他,“你说他的官职是买来的?” 秦长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花渐离就是知道了,“不是不允许买卖官职的吗?” 当初她丞相父亲就是因为下属买卖官职差点被革职。 秦长歌看了她一眼,“这种事,见仁见智。” 哦,花渐离点头,似乎有些懂了。 两人一路往丞相府赶,一路闲聊,从秦长歌口中得知,皇帝让他们尽快破案,因为大齐太子会在太后寿辰前来到大秦。 “大齐太子?也是来为太后贺寿的?” “嗯,据说已经启程,所以在大齐来人进城前,我们必须破案,解除京城不必要的恐慌……” “所以,这段时间的任务会很重。”秦长歌灼灼的眼看着花渐离,凤目深沉,似桃花拂面,春风掠影。 半米之内,花渐离的感受到他浓浓的压迫感。 花渐离心中顿时有些局促,一双璀璨星瞳孔闪过不安,一眨不眨的看着秦长歌,手中紧紧握住膝盖。 “那我要做什么?”花渐离咽了咽口水,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须臾间,秦长歌褪去眸底所有情绪,身体向后摊靠,嘴角勾勒出似有若无的弧度,恍惚间,花渐离觉得整个车厢都亮了起来,有一种百花齐放之感。 他从上到下将花渐离打量个遍,轻启嘴角,“你能做什么?不拖后腿就行了。” 秦长歌的意思:有你没你其实都一样。 花渐离怔愣片刻,连忙拍马屁,“当然,大人您足智多谋,别具慧眼,破案神速,相信您一定能在大齐太子到达大秦之前将凶手绳之以法……”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 “是吗?” 秦长歌似乎能透过她表象看透她的内心,直让花渐离脚趾扣地,“嘿嘿嘿……嘿嘿嘿……” 秦长歌简直没眼看,摇了摇头,将视线定格在车窗外。 回到丞相府,秦长歌说他就不进去了,让她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不必那么早到。 “嗯。” 调转马头之际,花渐离朝马车做了个鬼脸,切,让你小看姐! 回到房间,红珠马上便端着饭菜说去热一热,花渐离说她已经吃过了,还问他们吃过没有,没吃便自己热了吃。 红珠连连应声,端着已经冷掉的饭菜离开,周婆子说去烧热水给她洗澡,绿珠留在一旁伺候着。 因着七小姐去大理寺查案,几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本想着劝小姐不要去,特别是最近张家小姐之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七小姐一个女子参合进去实在对声誉有损。 又想到最近凶手还没抓到,若是小姐遇到危险,或者像张素婉那样遭遇不测…… 可七小姐向来有自己想法,他们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 “小姐,要不?还是别去大理寺了?”绿珠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时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花渐离看了她一眼,接过有些温热的茶水,“没事,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秦大人罩着我呢。” 花渐离喝了一口水,“更何况,每天都能看到美男子,也是一大乐事!” 虽然秦长歌嘴巴有时候不饶人。 绿珠嘟嘴,“有美男子,那就连危险都不顾了吗?” 花渐离知道这丫头是关心自己,遂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你家小姐能耐着呢?要是谁惹毛了我,给他一把毒粉撒过去,让他见不着明日朝霞……” “那你可得多备些,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如果你不在了,说不准别人怎么欺负咱们呢,你可是咱们的避风港……” 绿珠年纪小,过怕了那种被人买来卖去的日子,跟了小姐,她才感受到一点儿温暖,这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好啦,我知道了,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花渐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随口一问,“大姐那边今日有什么情况?” 绿珠想了想,“今日倒没什么,就是夫人让人买了好些贵重药材给大小姐补身子……云家小姐差人送了礼物,被大小姐扔了出去……” “林家小姐也来过了,待了没多一会儿也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也是不太好……” 花渐离手指敲打着桌面,“大姐这是跟昔日好姐妹彻底闹掰了……” 花渐离很满意,笑意直达眼底,每一个毛孔都在溢出喜悦,所以说,这人呐,还是要善良。 看吧,她还没有出手呢,花锦自己就倒霉了,上次她诬陷自己仇她记得牢牢的,找个机会她会十倍百倍奉还。 就是不知道花锦能不能承受。 绿珠看不懂小姐忽明忽暗的表情,还不等她开口,门口就响起了周嬷嬷声音,“七小姐,水来了。” 绿珠赶紧打开门,让两人抬水进来。 兑好水,几人便离开,花渐离向来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在身边。 花渐离来到屏风后,褪下穿了一天的衣服,舒服的泡在了浴桶中,水温刚刚好,让她疲惫的身体得到舒缓,不知不觉她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做了一个梦,奇怪的是,她梦到了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太君”——王显。 第174章 乱点鸳鸯谱 我去! 其他的都说得通,可这心意相通,她哪里看出来的,她跟李瑾奕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呐。 啥时候心意相通的,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情。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子越对她猛眨眼睛。 “哦?” 死丫头,居然做起媒人来了,还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该打! 李子越抓住她的手,“小花花,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再亲密一点,你说好不好?” 这样的暗示该懂了吧! 果然! 花渐离反握住她的手,“子越,你我姐妹,一辈子姐妹,说其他的就见外了。” 其实,花渐离已经懂李子越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她今日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李瑾奕很优秀,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她跟他…… 始终差了那么点缘分。 “所以啊,你必须跟大魔王保持距离,不能让他影响你的抉择,依我看,你还是别去大理寺了,有空就去将军府坐坐,这几日没来,我娘亲老惦记你呢,薛姨娘还让厨房做了好些新的糕点,就想着你来的时候尝尝,还有我哥,他说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我们就想着让你跟我们彻底成为一家人……” 李子越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那你的意思呢?” 她就差直接说,让你做我嫂子这句话了。 花渐离故作了解的点头,“我理解,你说的是上次李夫人提过的,让我做义女之事嘛!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呢,不过呢,我也不能没有表示对不对,这不嘛,我已经在为你们准备礼物了,过不了多久,等我画好图纸,就让人将软烟罗送去成衣坊,咱三人一人一件新裙子,好姐妹就该不分彼此。” “我说的不是义女之事,我说的是……咦,你说给我做新裙子?” “当然,上次不是说好了,每人一件,等我画好图纸就让人送到成衣坊。”花渐离成功将话题转移。 “谢谢小花花。”果然,李子越不在纠结刚刚的问题。 “谢谢七姐姐。”花絮跟着道谢,想不到七姐姐还记得给他们做新裙子的事。 “谢什么,都是姐妹,对了!你们对裙子有什么要求没有,到时候我画好图纸,直接就让人拿去成衣坊。” “那我的那件不要太长,太长了容易绊脚。”李子越率先提出来,“最好是紫色的,我喜欢紫色,当然淡紫色更好……” “我要绿色的!”花絮也开口。 “我要上面绣月季花的。” “行!” “我要……” 三人就裙子样式跟花色做了讨论,等花渐离让红珠将李子越送出丞相府的时候,她才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老娘的交代!” 她可不是为了裙子来的! 她是为她哥哥的终身大事来的。 哎!罢了,下次再说!反正是你的抢不走,抢走的不属于你。 房间里,花渐离也吐出一口气,这子越怎么回事,怎么想到将李瑾奕跟她配成对。 真是…… 乱点鸳鸯谱。 他只是将李夫人一家当做亲人看待,从没有过其他想法,如果子越打破这份关系,她会觉得十分尴尬,以后更不知道以什么面目跟李夫人面对面。 “小姐,周嬷嬷已经烧好了水,她问现在要洗个澡吗?”绿珠问道。 “嗯!让他们抬进来吧。” 绿珠对外面说了一句,又回到房间伺候着。 因着七小姐去大理寺查案,几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本想着劝小姐不要去,特别是最近张家小姐之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七小姐一个女子参合进去实在对声誉有损。 又想到最近凶手还没抓到,若是小姐遇到危险,或者像张素婉那样遭遇不测…… 可七小姐向来有自己想法,他们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 “小姐,要不?还是别去大理寺了?”绿珠倒了一杯水,递给花渐离时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花渐离看了她一眼,接过有些温热的茶水,“没事,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秦大人罩着我呢。” 花渐离喝了一口水,“更何况,每天都能看到美男子,也是一大乐事!” 虽然秦长歌嘴巴有时候不饶人。 绿珠嘟嘴,“有美男子,那就连危险都不顾了吗?” 花渐离知道这丫头是关心自己,遂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你家小姐能耐着呢?要是谁惹毛了我,给他一把毒粉撒过去,让他见不着明日朝霞……” “那你可得多备些,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如果你不在了,说不准别人怎么欺负咱们呢,你可是咱们的避风港……” 绿珠年纪小,过怕了那种被人买来卖去的日子,跟了小姐,她才感受到一点儿温暖,这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好啦,我知道了,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花渐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随口一问,“大姐那边今日有什么情况?” 绿珠想了想,“今日倒没什么,就是夫人让人买了好些贵重药材给大小姐补身子……云家小姐差人送了礼物,被大小姐扔了出去……” “林家小姐也来过了,待了没多一会儿也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也是不太好……” 花渐离手指敲打着桌面,“大姐这是跟昔日好姐妹彻底闹掰了……” 她很满意,笑意直达眼底,每一个毛孔都在溢出喜悦,所以说,这人呐,还是要善良。 看吧,她还没有出手呢,花锦自己就倒霉了,上次她诬陷自己坐牢的仇她记得牢牢的,找个机会她会十倍百倍奉还。 就是不知道花锦能不能承受。 绿珠看不懂小姐忽明忽暗的表情,还不等她开口,门口就响起了周嬷嬷的声音,“七小姐,水来了。” 绿珠赶紧打开门,让两人抬水进来。 兑好水,几人便离开,花渐离向来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在身边。 来到屏风后,褪下穿了一天的衣服,舒服地泡在了浴桶中,水温刚刚好,让她疲惫的身体得到舒缓,不知不觉她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做了一个梦,奇怪的是,她梦到了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太君”——王显。 第175章 用案子掩盖另一个案子 王显一张扭曲的脸上满是猥琐,一步步向她靠近,双手还朝她脖子抓来…… 就在那双冰凉的大手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她猛然醒了过来。 打量一番,这才发现,她正向浴桶里下滑,冷掉的水已经没过她的咽喉,虚惊一场。 快速起身,擦干身体跟头发,估摸着这时候应该是亥时过半了。 想不到她在浴桶睡了这么久,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会梦到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王显。 心里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就要发生。 见鬼了。 一定是王显的长相太过深刻的原因。 同一时间,跃来酒楼。 一双眼睛透过窗户,关注着楼下一举一动,男子打听到王显今日约了他的哥们儿喝酒,他随后就来了,要了二楼一个房间,一直等到了现在。 四人各据一方,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王兄,嗝……这雅姬,嗝……真是大美人吗?嗝……”那人说一句话,得夹杂三个酒嗝。 须臾间,男人听到几人话题来到雅姬身上。 “那那那必须的,呵呵呵……” 另一个摇头摆手,眼神迷离,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还是六个人,晃了晃头道,“那你……当时怎么舍得放手!” 王显抓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我我这不是喝醉了,手脚不……不利索吗?” “你可真是,嗝……废物,一个女人都摆不平!” “谁,谁说的!”王显眼神迷离,瞳孔浑浊,“你们不知道,我将,将她绑在,桌桌子上,用蜡,腊油滴在她身上,她疼得吱哇乱叫……” “后……来呢?”对面一个胖子问道。 王显没有回答,左边的壮汉道,“不是说了吗?被她挣脱跑了!” “哎,你真是,闲的,直接将她办了就是,哪里那么多花样……” “呵呵呵,那有什么,你你你你们可能不不不知道,当时她她她的叫叫叫声,那才叫一个销销销魂,若若是放在床床上,那那那才叫一一个妙……” 王显摇头摆尾,脖子上一条红色绳子,带出绳子底部坠着的黄金菩萨,烛火下闪着点点光晕。 男人嘴角微勾。 即使你戴着菩萨,也不能消除你的罪孽! 一想到雅姬差点被他糟蹋,男人就气得想冲出去将他碎尸万段。 但他生生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经过几人谈话,他得知其他几人名号,坐在李显左手边那人叫孙柄,右边之人叫李苟,对面的胖子叫周明。 对这三人,男人没什么印象。 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俗话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哼哼! “王兄,来嗝……说说当时的情况……嗝~” “你们别说,当当当时……我我我我是有些觉得可可惜的,那那那那样……一个大大大大美人儿,听说还没没没没开过苞呢?”王显摆摆手,话语中带着一丝猥琐。 “王兄,可可可是觉得……遗憾啊,是不是,老孙?”胖子将杯中物一口饮尽。 “就是嗝……可惜了……嗝嗝……”背对着五东的那名叫老孙的附和道。 “我还想想着,再再再有两三日……我们找个由头,邀请雅姬献唱……,到时候哥儿几,几几几个在,在在在宴会上,给给给她来个,四四四喜临门……” “你是说嗝……,咱四个一起上,嗝嗝……” “当当当然!到时候有有有有你显哥保驾护航,哥儿吃肉,尔等也可分到一点肉汤……” “显哥……此话当真!” “当真!”王显拍胸脯保证。 “那,那敢情好,哥儿几个……还想到到到到时候沾沾沾沾你的光,尝尝雅雅雅姬小美人儿的滋滋滋味儿……” 王显伸出手,从左到右一一指过去。 “没没没有雅姬,还有有有孙姬,周周周姬,李姬……这事包包包包在哥儿身,身上,来来来,大大大大家干了这杯!”王显率先起身。 “嗝……还有王姬——”孙久抬手指向王显。 “哈哈哈,对对对,王姬……” “干一个……” “干……” 其他三人同时举杯,但是眼前重影太多,像是有无数只手举着无数只酒杯,一时间不知道该跟哪个杯子相碰,四人像是瞎子般左一下右一下摸索,直到听到一声,砰—— 碰上了! “呵呵呵……” “嘿嘿,小小小美人儿,等着哥哥哥哥宠幸哈……” “是,大大大大美人儿,嗝……!” 几人说话已经开始弹弹弹弹不清楚了,还在想美人儿,男人阴冷的五官在不甚明亮的烛火下明明灭灭,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活到那时候。 很快地,一个更加完美的复仇计划在他心底形成。 他要用一个案子来掩盖另一个案子。 呵呵呵,一定很好玩! 等到几人喝好,在小二哥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后,几人浑浑噩噩上路了。 男人退到窗户边,一跃而下。 王显几人摇摇晃晃走在深夜无人的大街。 口中还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可是他们不会看到,夜幕下一双阴冷墨瞳已经锁定了其中一人,像是一匹狼发现了久候的猎物。 只等王显落单,给他来个天堂一日游。 其实他们不落单,他也可以将几人一举拿下,但是那样会比较麻烦。 他也怕动静太大,被人发现。 其他人有的是时间收拾,不急在这一刻。 他要让所有觊觎雅姬的人知道,不该有的心思趁早放下,要不然他会收走他的命。 王显几人顺着街道离开,他尾随而至。 这时候,整条大街显得幽深冗长,夜黑,风很高。 所有门面都熄灯打烊了,偶尔一些铺子外还亮着快要油尽的灯笼。 唯一热闹的地方应该是花街柳巷,秦楼楚馆。 刚刚路过杏花楼,其他几人提议进去找花魁娘子玩玩儿,王显拒绝了,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何必花钱去找那不干不净的,更何况,青楼里规矩多,他的爱好比较特殊,不能让他尽兴,所以,他便没有去,而是一个人甩开膀子,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摇晃晃往家里赶。 这就是机会! 第176章 王显之死 穿过大街,又走出两里路,在一条漆黑小道上,他突然感觉一阵香风飘来,眯眼细看,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影,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子,之所以说是女子,因为她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上面金步摇微微晃动着。 身姿窈窕的女子背着微光,如踏风而来,这香,便是女子身体散发出来的。 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好香…… 对面人笑了笑:香吧,那你就多闻闻,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人影越来越近,香味越发浓郁,也越来越刺鼻。 下一刻,王显感觉香味随着鼻腔进入喉咙,在喉管处萦绕片刻,刺痛感就在这时随之袭来,宛如无数根细针在喉咙交叉穿刺,须臾间阻断了空气,他手抚咽喉,试图减轻痛苦,可终究无济于事! 不消片刻,砰的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没再醒过来。 女子立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丝内疚不忍。 月儿突然从云层探出身体,照在“女子”脸上,只见“女子”拉带着厚重的面纱,她的额头正中位置有一颗红痣,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粗狂的声音,“呵呵呵呵……” “王显,这就是欺负我的人得到的下场……” 随后他俯身,一把抓起王显,扛大米一样扛在肩头,大步阔行,离开案发地。 …… 翌日一大早,王显的老母亲王李氏直直来到李家,找到王显的表弟李苟,说是她儿子一整晚都没有回家,问他知不知道王显去了哪里? 李苟告诉她,昨晚几人喝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杏花楼,直到刚刚才回家,对于王显去了哪里他就不知道了,王显向来喜欢良家妇女,指不定在哪个女人怀里,谁知道呢? 不过,看在亲戚份上,他还是敷衍:“放心吧,姑妈,显哥或许喝多了,一时忘了时间,过会儿就会回家的。” 王李氏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揪得慌,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正所谓母子连心,她感受得到。 李苟心里呲笑,王显这家伙会发生什么大事,若说有那也是他睡了不该睡的人,被人拉到死胡同揍了。 闹了一会儿,李苟就劝她回去,说不定这时候王显已经去了工部,让她回家等着就是。 王李氏无奈,只能悻悻然离开。 刚刚回到家,就听到下人禀报,说是少爷出事了,人在工部。 工部! 难道真如李苟说的,显儿去了工部! 可在工部能出什么事? 此时,工部门口已经距离聚集了大量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着。 大理寺少卿史策带着一众衙役正在勘察现场,花渐离跟青枫一来便开始查探尸体。 当她第一眼看到死者面容便呼出他的名字,“王显!” 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此人,只因此人人中处那颗像是“八嘎太君”的黑痣。 昨日,秦长歌送她回家,还在路上碰到过他,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场面。 这时,一辆奢华马车徐徐驶来,人群让出道,那车停在门口,帘子被拉开,一风度翩翩,临风玉树的男子从马车下来,玄色丝绸锦袍加身,面料上云纹图腾若隐若现,紫玉发冠束着一头青丝,俊眉下,深邃眼眸宛如一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薄唇紧抿,即使一脸凝重,也不妨碍他让在场女人心跳加快。 他便是皇室最得圣心之人,四皇子轩辕烬,花渐离眉头紧皱,差点忘了,工部如今的掌舵人正是轩辕烬。 三年前,工部执掌者还不是轩辕烬,当时的工部尚书在为皇帝建造“七星塔”时偷工减料,中饱私囊,令“七星塔”在建到第五层时突然坍塌,工匠死伤无数……皇帝震怒,将前工部尚书贬为庶人,全家流放…… 后轩辕烬自告奋勇,仅用一年时间为皇帝重新建造一座“九星塔”,令皇帝龙颜大悦,顺势让年仅十七岁的轩辕烬接替工部尚书一职。 当时,轩辕烬跟皇后一时风头无两。 也因此,有人猜测,轩辕烬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但皇帝始终未曾表态,不免让人猜疑。 但花渐离却不这么认为,轩辕烬如此心机,当初前工部尚书一事,必定有他参合。 反正她不相信轩辕烬是清白的。 由于花渐离穿着衙役服饰,轩辕烬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 刚刚他得知李王显死了,死在工部门口,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四皇子,真好看……” “当然了,他可是京城少女的梦中情郎……” “快看,就连他皱眉的样子都是那样迷人…… “要是她肯看我一眼,我少活十年都甘愿……” “我也是……” 尽管这里是案发现场,但不妨碍这些女人发花痴。 花渐离冷笑,轩辕烬除了一身皮囊,还有什么?这些女子太单纯了,等到你们见识过轩辕烬的手段,看你们还敢不敢靠近。 轩辕烬直觉有一道不同寻常的视线,他四处找寻,花渐离比他更快的转移视线,这个轩辕烬并非草包,他奸诈着呢? 轩辕烬看了一圈并没有其他发现,只是心头跳了一跳。 “四皇子看过来了。” “他一定是听到我的心声了……” “省省吧,他看的是我……”这时一个胖妹妹一撩头发,对着轩辕烬猛眨眼睛。 “滚……!” “自作多情……” 对于这些女人犯花痴,轩辕烬早已见怪不怪,爱慕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能得到他青睐的从来不是这些庸脂俗粉,低下贫民。 此刻,大理寺师爷吕丁在记录卷宗,少卿史策在询问案情,青枫跟花渐离正在验尸,一切都井然有序…… 轩辕烬两步来到史策面前:“尸体何时被发现的?” 史策指着一个青年人道,“就是这个打更的,说是昨晚二更时候就看到王显坐在门口,双手抱膝,头就垂在膝盖上,当时他并未多想,以为是过路人没找到客栈,便在此休息,可是当他天亮收工时,却闻到一股臭味,而且这人动作一整晚就没变过,他上前拍了拍,人就顺势倒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死人!他便第一时间到大理寺报案。” 第177章 妖孽世子 “所以他是昨晚死的,刚刚才发现?” “是的,已经验过了,死亡时间是昨晚亥时四刻跟子时初,那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外行走。” “你昨晚发现时,他是一个人?”轩辕烬问打更的。 打更的一夜未睡,但依旧精神抖擞,“是的!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我根本没想到那会儿他就已经死了!只是以为他在那里睡觉……” “这期间,你还看到有什么人出现,或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打更地想了想,“没有了,几条大街我都走遍了,除了三更时分有几家包子铺照惯例开门剁馅儿,就没有其他的了……” “嗯。”他点点头,又来到花渐离面前,“死因是什么?” 花渐离这才转身,跟她面对面,此刻花渐离依旧带着面纱,一身衙役服饰让她英气逼人。 “你……”轩辕烬觉得这个衙役很面熟。 花渐离没有理他,直接开口,“死者死因像是中毒!但究竟是什么毒,怎样进入身体,还需要进一步筛查……”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管你是皇子还是乞丐,在他面前无区别。 听到她的声音,轩辕烬终于知道她是谁了,“你怎么在这里?” “启禀四皇子,小人是大理寺衙役花渐离,在这里是来查案来的。” 轩辕烬冷哼一声,“死者可有其他伤痕!” “体表没有伤痕,后脑有一个磕碰的大包,应该是倒地时碰到的,没有打斗撕扯痕迹,口中还有反出来的酒液,查过了,有毒!而且他的面部很安详,死的时候很享受。” 花渐离一边描述,一边下意识看向人群。 很享受? “莫不是那时正在跟哪个小娘子嗯嗯啊啊……”周围有人调侃。 王显这人好这一口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他一死,京城又太平不少。 “那不就是精尽人亡!” “我看像!” “真是不知廉耻!有伤风化。”有妇人指责。 “死有余辜!” 众人七嘴八舌,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特别是一些妇人,一会儿翻白眼,一会儿瘪嘴,时不时还咬耳朵,打打闹闹。 对于王显的死,所有人都抱着看好戏的状态,这种败类死一个少一个。 听完花渐离描述,轩辕烬不置可否,“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我竟不知道你还会验尸。” 花渐离笑了笑,“这有什么,我懂的东西还有很多,只是以前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有机会展示罢了。” 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扑闪扑闪,轩辕烬倒忘了她说的话,只看到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藻来形容,就是好美,好美,好美…… 从来不知道被他遗弃的花渐离竟然如此耀眼。 这一刻,姜岚跟花锦都被他甩出了心门,轩辕烬有种想掀开她面纱,看看花渐离全貌的冲动。 花渐离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以为他不相信,她也无所谓,信不信由他。 下一刻,人群安静下来,自动让出一条道,一抹绯红映入所有人眼帘,来人秦澈,秦长歌,大理寺卿秦大人。 他一来,轩辕烬顿时被所有人遗忘,所有人眼中只有那抹红,那红比月季还惊艳,比日月还耀眼…… 狭长凤目冷冽无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眼角微微挑起,一双幽深墨瞳隐隐浮出三分妖冶,五分残酷,两分薄凉,眨眼间,妩媚又危险;红衣似血,黑发如墨,宛如坠入人间的妖魔…… 倾色随波千万里,惑尽苍生数百年。 “天呐,是秦大人!” “我要晕了,快扶着我……”胖妹妹已经满眼小星星,她的男神秦大人居然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不行了,我呼吸不畅了……” “澈世子,澈世子……” “秦大人呐!” 现场乱了,不只是大姑娘小媳妇,就连中年大姐姐,老年大婶婶也保持不了平静。 甚至连那些男同胞都直愣愣的望着秦长歌,同样都是男人,为何他要如此优秀? 轩辕烬不乐意了,他刚刚出现还没有这阵仗。 他最恨的就是这点,秦长歌生来就不凡,到哪都能抢走他的风头。 花渐离摇了摇头,造孽哦? 青鳞青枫跟大理寺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大人从来都是祸害。 秦长歌倒没有自知之明,他直接来到花渐离面前,“如何了?” 花渐离:“……” 啪—— 下一刻,花渐离脑袋挨了一下子。 她瞬间回神,妖孽啊妖孽! “问你话,你发什么呆!”秦长歌用一种没出息的眼神看着她。 花渐离嘟了嘟嘴,摒弃心中杂念,正经道,“死者体表无伤痕,但伤及脏腑,经过我的检验,他应该是吸入了某种毒气,凶手在接近死者时,释放毒气,由于毒气凶猛,死者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更没有发生过肢体缠斗,而他之所以出现在工部门口又没有被人发现,那是因为这里不是第一杀人现场,他是被人弄到这里来的,故而就连工部里面的人都没有发觉……” 花渐离尽量详细地阐述。 “嗯。”秦长歌点头。 轩辕烬侧目,刚刚花渐离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说法也不一样。 这个花渐离,竟如此怠慢于他。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个凶手跟上次残杀张素婉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的喉咙都中了同一种毒,这种毒气只要一进咽喉就会快速腐蚀血肉,但王显跟张素婉又有所不同,张素婉是死后吸入毒气,所以身体脏腑没有毒,而王显是直接吸入体内,咽喉跟脏腑都有被腐蚀的迹象,经过一整夜的时间,毒气逐渐消失,根本无处查询……” 花渐离不得不佩服凶手高超的用毒手段。 秦长歌握拳放在下巴之下沉思。 “所以,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轩辕烬挑眉,话是对秦长歌说的,但眼睛却望向花渐离。 花渐离根本没时间搭理他,反而看向秦长歌,“大人你怎么看?” 轩辕烬欲说什么,又找不到适合的话,两人的漠视,瞬间让他成了一个边缘人物。 秦长歌抿嘴,“既然死者都有共同点,那就两个案件共同侦查,先从王显最近的行踪开始。” 青鳞走过来,“这个,我们之前有过了解,这王显的父亲在最近刚刚过完寿辰,雅姬姑娘那会子就在府上唱曲儿。” 第178章 仇杀 “哦?”花渐离恍然,“对了,昨日我们去梨花班,那个班主就是这么说的,原来这个王显就是班主口中王员外的儿子!” “这么说的话,线索又指向了雅姬?”秦长歌低喃,两起案件皆跟她扯上了关系。 “那就让人将雅姬带过来,严刑拷打!”轩辕烬自己找存在感,他不允许每次都被秦长歌抢了风头,这让他觉得自己在秦长歌面前像个小丑。 “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大叫,让轩辕烬扶额。 王李氏终于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那个身体已经变形的王显,“儿啊……哎哟我的天,哪个杀千刀得将你害了啊……” 一路上,她已经知道儿子被害,她跌跌撞撞从东街到西街,脸都哭花了。 “儿啊,儿啊……”王李氏声嘶力竭,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两个工部侍卫迅速将她阻挡在两米之外,防止她破坏现场。 “你们让开,让我看看我的儿……” 俩侍卫不敢轻举妄动,两位大人物没发话,谁也不得靠近。 “儿啊……” 王李氏哭得撕心裂肺,这才多久光景,显儿就静静躺在那里,无法给她回应,身体发出的臭味已经吸引了几只苍蝇停留,这个样子的显儿还抢救得过来吗? 可是旁观者大都一副白眼加鄙视,甚至还有人在旁边偷笑。 “王夫人,您节哀。”旁边一个男子对她轻声说道。 “不!不!我儿不会死的,不会的!” “大人,秦大人,四皇子啊……你要替民妇作主啊!”王李氏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轩辕烬脑仁疼,他又不是大理寺卿,找他作甚! “秦大人,你看这……” 秦长歌命人将哭闹不止的王李氏跟王显尸体带下去,来到轩辕烬面前,道,“可否借四皇子工部一用?” 轩辕烬不解,“何意?” “四皇子莫怪,本官只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看了看四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女子们。 轩辕烬看向这些花痴女子,那痴痴的眼神让他感到愤懑,眼神冰冷,他不觉得秦长歌比自己优秀。 “秦大人请吧!” 说着几人一起进到工部,门口百姓也被遣散。 两人被邀请到了工部中,奉若上宾。 轩辕烬面子功夫还是做得很足,茶水很快就端了上来。 “大人觉得这事有何蹊跷?”死的人是他工部左侍郎,轩辕烬尽责地问了一嘴。 秦长歌不紧不慢,左手端起茶盏,右手抓起盖子,轻轻地刮几下,推开浮起的茶叶,将茶盖呈倾斜状,送到嘴边…… 润了润口这才说道,“死者的身上没有一处明显外伤,没有扭打过的痕迹,内脏皆毁,这是毒气所杀无疑,说明凶手跟死者有莫大仇恨!” “你说,他是仇杀?”轩辕烬道。 这回秦长歌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花渐离,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说话,遂将话语权交给花渐离,花渐离轻咳一声,“刚刚我看过了,死者腰间有一钱袋,脖子上也挂着黄金菩萨,劫财,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不为财,那必定是仇杀!”工部右侍郎开口道。 “可有查过,死者王显昨晚和谁在一起?去了哪里?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轩辕烬问。 “孙柄,你说!” “四皇子,是这样的……”被点名的孙柄上前道,“昨日,王显跟我们哥们儿几个在“跃来客栈”喝酒,一直喝到亥时,我们是一同离开的跃来客栈,半道上,我等去了勾栏听曲,而显哥婉拒独自离开,后来发生什么,我等就不知道了,嗝……” 不自觉打了个酒嗝,他快速捂住嘴,或许昨晚喝高了,这会儿酒劲还没有完全消退。 “那你们喝酒之时,可跟人发生过口角,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做了什么过于孟浪的举动?”轩辕烬逼问。 “……当时,我等喝了些酒,究竟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一觉醒来已经记不得了,嗝……不过,小人发誓,没有跟人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 孙柄冥思苦想,记忆里,昨晚好像提起过一个人,还约定了什么事,不过他忘记了。 “对了!”他突然说道,“我们可以问当时的店小二,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花渐离瞄了一眼这个名叫孙柄的男子,目光如炬。 孙柄见花渐离看过来,不知为何神情严肃恭敬了许多。 “小女子觉得,凶手能杀掉王显,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精密踩点的,他清楚王显每日的必经之路,又算准了他昨日会晚归,所以在他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小女子猜测,这人应该是了解他当时行程之人……” 孙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后又想到什么? 了解他行程之人? 昨日,他们只是一时兴起才临时决定喝两口,没想到几人越聊越兴奋,就多喝了几杯,若说了解王显行程之人,那除了他们三个别无他人。 他,李苟,周明! 自己肯定不是凶手,难道凶手是那两人其中之一? 不对!今早,他是跟李苟一起出的杏花楼,至于周胖子,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他已经离开,也许他……藏了起来! 轩辕烬也听出花渐离弦外音,他质问的眼神看向孙柄,“昨晚你们去了杏花楼,可有人证?” “有的。”孙柄咽了咽口水,“杏花楼雪花姑娘可以作证,昨日晚,小人一直跟她在一起……今早,是跟李苟一起回家的。” 李苟是负责水利这方面的,平日里他的日常就是巡视各处水利方面的问题,如果没发生什么大规模自然灾害,他这也属于闲职。 轩辕烬掌管的工部包含了建筑,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表面上看捞不到油水,但轩辕烬能将工部打理得井井有条,在皇帝面前却得到了特别的嘉奖,这是其他皇子望其项背的。 “将李苟带过来!” “是!” 轩辕烬烦躁地喝了一杯茶,平日里,他们几人都是早早就归家了,可昨日,因为京城近郊水涝之事,他对几人进行一番安排,这才回得有些晚了,想不到偏偏就在昨日,遇到了不测! 第179章 有预谋的 花渐离嘴角微勾,缓缓开口,“这案子似乎有些棘手,第一,我们不知道凶手是男是女,他的动机是什么?第二,他杀人的手法相当准确,一击毙命,第三,他是如何将王显移动到工部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长歌道,“到目前为止,凶手整个杀人过程干净利落,找不到一丝痕迹。”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最近跟王显结仇之人。”轩辕烬接口。 “那四皇子觉得这是私怨?”花渐离挑眉问。 “难道不是?” 花渐离摇头,“若是私怨,把人弄死就行,何必多此一举,将人挪到工部?” “那你的意思是……” 秦长歌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她,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子丑寅卯。 花渐离笑了笑,“很明显,这并不是单纯的私人恩怨,而是有预谋的,那人在向工部示威,或者说,他真正要抗衡的是整个工部,或者工部执掌人,四皇子你!” 其实花渐离想说的是,凶手的目的,或许就是震慑其他三人,她故意这么说,就问你轩辕烬怕不怕吧? “若是四皇子想抓到真凶,不妨想一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招来的祸端……”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沉思,要说四皇子的仇家,那可就多了,但是敢犯上作乱的,应该没有几个。 “若这个凶手是针对工部,那他还会出手吗?”孙柄问道。 “说不准!”花渐离低头沉思,然后又道,“如果这人是针对工部,他一定会再出手……若他跟王显是私怨,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秦长歌暗笑,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让轩辕烬心里多了两分忌惮,这丫头,真是时时都在挖坑。 轩辕烬得罪了她,想必日后还有好果子在等着…… 不多时,李苟到了,死者王显是他的表哥,他也去看了王显,想不到昨日还在一起喝酒的哥们儿,今日就成了一具尸体,他不免有些感慨。 还没等劝上王李氏两句,就被四皇子差人带了过来。 看到一屋子大人物,李苟赶紧跪了下来。 轩辕烬照例问了一遍他昨日去向,李苟所说跟孙柄并无不同,但他还说了,王显承诺事后让他们跟雅姬姑娘一夜春宵。 孙柄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对对对,王显确实这么说过。” 当时王显还说让他们四个一起上。 秦长歌跟花渐离对视一眼,雅姬? “你们在说话的时候,还有谁听到?”秦长歌手指在客座旁小几上有序的敲打着,眼神也带着犀利。 孙柄跟李苟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当时已经夜深,整个客栈除了我们四个人,就只剩下店小二了。” 至于其他房客,那就不清楚了。 秦长歌端起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又将茶盏放下,奴仆见状,想要为他添茶,他伸手制止,说自己该离开了。 还告诉轩辕烬,如果还有什么关于案情方面的问题,随时差人到大理寺! 既然刚刚孙柄提到了悦来客栈,他不妨去跃来客栈询问一番,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工部门口,刚刚看热闹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看到秦长歌,人群又喧哗起来。 “尔等速速离开,莫要在工部喧哗!”孙柄高声呵斥。 随后一方人为他开路,一方人驱逐百姓。 —— 很快地,王显被杀的事情已经全城皆知。 有人唏嘘,有人拍手。 秦长歌带着花渐离一行人来到跃来客栈,说明要找店小二询问一些当晚情况。 店小二心绪不宁,正在厨房端菜的他吓得差点端不稳手中菜盘,他只是一个平凡店小二,怎么就被牵扯到了命案中。 还是昨日晚在他们店里吃酒的其中一人。 大理寺卿亲自前来,那秦大人会不会怀疑他是杀人犯? 会不会将他屈打成招? 或者押到菜市口砍头? 摸了摸如今好好安在脖子上的脑袋,明日说不准就分了家。 他今年还没有二十,老婆都没来得及娶,勾栏窑子都没去过,若是就这么死了多划不来。 “王显怎么就死了呢?赵叔,你说这事咋整啊?”小二放下菜盘子,跟掌勺的大厨求救。 “哎哟,事情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别自乱阵脚,你这个样子倒有些欲盖弥彰。”赵叔一边翻动着锅里的鱼一边说道。 王显之事,他们不出门也可以从过路的行人,打尖的客人口中得知。 也知道那几人昨日是在他“跃来”喝的酒,直到亥时初才离开。 “可是赵叔,这事会不会牵扯到我身上啊?他们会不会将我捉回去严刑审问?如果抓不到真凶,会不会将我屈打成招?”他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年轻稚嫩的脸上堆满焦急。 “哪里就屈打成招了,他官府难道真就一手遮天,没有王法了?”赵叔道。 小二反驳,“谁知道呢?就怕遇到那些官官相护的……” 啪—— 话音未落,脑袋就被铲子狠狠敲了一下,赵叔的左右看了看,低声呵斥,“想死啊!这是你能说的?” “我……?” “这其他官员是什么德行我不好说,不过这秦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京城口碑还是不错的,你去了老实回答就是,想必他不会为难与你……” 掌勺的将那条鱼铲进盘子,叫来了一旁打扫的妇人,让她将菜端出去。 回过头,看到店小二还立在那里,顿时将他推了出去,“快去快回!” 小二脱下外套,缓缓往外走。 秦长歌被安排在二楼一间客房,掌柜的亲自接待。 桌上只有一壶茶,没有其他。 “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快点过来……” 小二有些心虚,那他该不该告诉大人,昨晚,其实有人来住宿。 那是一位蒙面的姑娘,来的时候,掌柜早已回家。 姑娘离开时,掌柜尚未到来。 那姑娘给的三块银子还在他自个儿的腰包,姑娘说了,别让人知道她来过客栈。 所以他起了心思,将三块银子占为己有。 花渐离特别理解小二此刻的心理,平常百姓对官僚阶级有一种从心底散发的恐惧,都是正常的。 就见他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说话都不利索…… “小小小人,吴吴吴俞俞,见见过大大大人……”他擦了擦脸上因为紧张流出的汗水。 太太太可怕了。 第180章 霉运缠身 “你不要紧张,秦大人只是问你几句话,你如实交代就好。”花渐离语气平和,笑容满面,减少了店小二些许恐惧。 她看了看秦长歌,也没有那么可怕吧,京城四公子之首,要颜值有颜值,要风度有风度。 掌柜摇头,觉得自己已经够失礼了,想不到这小子比他还不如,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 “吴俞,你说说看,昨日里,王显几人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走的,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小二深呼一口气,一一解释,几人酉时末就来了,亥时走的,喝的醉醺醺,他们一离开,自己就关门睡觉,他怎么死的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当时客栈可还有其他客人住宿?” “有的,所有客人都有记录的。” 他张了张嘴,其实有一个他没有记录,还是那个女子,但话都到了嗓子眼,当着掌柜的,又被他给生生咽了下去,犹豫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承认自己也有私心,昨日之事,就当不存在吧。 至于那几个酒蒙子,醉的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哪有时间管其他,那些银子可是他两年也存不到的呀? 花渐离看他一副神不守舍,欲说还休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有猫腻。 “掌柜的,能将昨日记录在册的客人名单拿过来吗?”花渐离道。 掌柜的点头,“小人这就去拿本子。”等到掌柜的离开,秦长歌这才道,“说吧,还隐瞒了什么?” 小二这才告诉他们,昨晚有一位姑娘确实来过,就在王显他们来了之后没多久,给了自己几块银子,说是不让记录,还说她休息一会儿就离开。 “女子?”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样的女子?”开口的是花渐离。 店小二想了想,“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看不清真实容貌,只露出一双眼睛……” 秦长歌蹙眉,女子?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雅姬。 “那她还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地方,比如说她走路的样子,她的身高,她的声音……” “哦,我想起来了,她的额头正中的地方,就是这里……”他指着自己额头上面,“有一颗红色的痣……” 红痣? 两人再次对视,脑子里同时浮现一个人的名字,轩辕薇薇! 轩辕薇薇的额头正中就有一颗红痣,那就是她个人最鲜明的标志。 “她的身高,比其他女人高一些,声音有些尖……” 他的形容一再的偏向轩辕薇薇,难道这个人是轩辕薇薇? 可她杀王显做什么? “她跟王显四人可有口角……”秦长歌问。 “没……”他摇头,“那姑娘要了一间客房,一壶茶水,就没出来过……” “那姑娘大概多高,年纪多大?”秦长歌又问。 店小二想了想,“比小人矮了一些,年龄看不出来。”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各自沉思。 “那王显四人还说了什么!” “他们整个酒局嘴巴就没停过,不过他们有说起雅姬姑娘……”店小二道,“他们说,雅姬姑娘风情万种,找个时间还要四个一起上……” 几人说的话太露骨太大声,让人不想听也不行。 “你认识雅姬吗?”花渐离突然问。 “认识!” “如果雅姬姑娘蒙上面纱,你还能认出她来吗?”花渐离这话一出口,秦长歌似乎猜到了什么,难道这丫头怀疑昨晚出现的人是雅姬。 “肯定认识?” “那如果我说昨晚出现的女人是雅姬你信吗?” “不可能?”店小二斩钉截铁,“我见过雅姬姑娘,不可能是她!”随后她突然想到,难道大人怀疑杀人者是雅姬! “大人,如果说杀人者是昨日出现的女子,倒有些可信?”店小二突然来了一句。 “为何?” “因为就在今早,小人叫客官吃早膳的时候,发现那位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被子都还是小人之前折叠整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叠被子的方法,他自然不会看错。 “也就是说那个女子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不知道。”秦长歌问。 “是的!” “如果那女子再次出现你还能认出她吗?”花渐离问。 店小二点头,斩钉截铁,“凭她额头那颗红痣,小人定能将她认出……” “难道杀人者是轩辕薇薇。”走出客栈,上了马车,花渐离问出心里疑惑。 目前他们认识的人中,除了轩辕薇薇,没有人有这么明显的标志。 “先去安阳王府。” 安阳王一听此事跟轩辕薇薇扯上关系,顺手就是一耳光。 轩辕薇薇被打蒙圈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父王!” “孽障,还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杀人了?”安阳王气的脸都绿了,“趁着有你表哥在,他好替你兜着点。” 秦长歌眉头一皱,又是这句话! 真当小爷是救世主不成! “父王,我没有杀人!”轩辕薇薇委屈极了,这段时间她做任何事都小心谨慎,生怕被人诟病。 可那王显她是真不认识。 又何来仇杀。 秦长歌冷声质问,“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或者跟什么人结仇,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冒充你……” 安阳王也睖了她一眼。 轩辕薇薇小心肝一颤,“没……没……” 她脑袋开始运转,正要说没有得罪什么人,突然想起一个人,“那日,我听说素婉被人杀害,便第一时间去了郊外,到的时候没有看到素婉尸体,却看到一个洒草木灰的老头子,我问了他几句话,谁知那老头子口出恶言,诋毁素婉声誉,我就,就……抽了他两鞭子,警告他不准乱说……除了这个,我没有得罪其他人……” “你个……混账!”安阳王怒骂。 秦长歌却跟花渐离相视一眼,轩辕薇薇说的是……“老刘头。” “会不会是这个老刘头冒充薇薇杀了人?”安阳王说道。 可老刘头只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他是如何跟王显扯上关系的。 若说老刘头有女儿被王显欺负了还有迹可循,可人家老刘头压根儿就是一个人,即使有孩子,那也是个儿子,而且尚未找到。 “表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这几日晚上,我都在家待着,哪都没去……” 轩辕薇薇哪里知道最近霉运缠身,这才多久就成杀人嫌犯了? 第181章 哪来的底气豪横 “嗯,我知道。”秦长歌心里想着事情,就只敷衍一句,带着花渐离又急匆匆走了。 留下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出了门来,秦长歌吩咐,“青枫,彻查老刘头……我要他详细来历……” “是!” 秦长歌则又带着人前往梨花班。 梨花班,位于西大街最北边一座院落,此刻里面人声鼎沸,不时传出叫好声跟巴掌声,想来人应该不少。 花渐离是第二次来,跟上次一样,这里坐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爱慕雅姬的大姑娘小媳妇,有爱看戏的小伙子,大老爷们儿。 班主一看到有客人来,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秦大人……”班主自然是有眼力见儿的,在京城,就没有人不认识秦长歌的,即便没见过,只要看到一袭红衣,面如春晓之色的男子,那必定是秦长歌无疑。 他双手作揖,快步向秦长歌迈进,其他看客见到秦长歌,都纷纷回头,他们居然在梨花班看到了秦大人。 顿时,台上戏曲都不再香。 秦长歌伸手制止,不想打扰看客看戏的热情,只是看了看台上正唱的忘我的雅姬。 花渐离也被台上女子一颦一笑吸引,她就是雅姬,身姿如柳絮飘摇,一抬手一投足就是风情。 班主也是个活泼的,赶紧让人端来一张椅子,生怕怠慢了秦大人。 秦长歌也不客气,自然的坐了下来,顺便让青鳞付了看戏的费用,当然这赏钱也不少。 班主本想推辞,但青鳞说了,待会儿有事想询问雅姬姑娘,请他方便方便。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班主哪里有不同意的,直点头应和。 此次秦长歌带了三个人过来,青鳞,小六子跟花渐离。 三人分别立在秦长歌身后三个方位,成保护姿态。 花渐离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台上女子,不得不说,她很美,单单拿五官来说并不出众,但组合起来却异常好看。 这样的女子会是杀了两条人命的凶手吗? 今日雅姬装扮跟上次不同,曲目也不清楚,几人又是刚刚来,自然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 除了小六子,看起来他像是常客,听的津津有味,边听还边跟她解释戏曲内容。 一曲终了,秦长歌一行人被邀请到了会客厅。 雅姬卸了妆,换了一身嫩绿裙装,头上是简单的发髻,素面朝天,五官淡雅绝伦,她轻莲移步的飘了过来,那动作就像脚底安了滑轮,跟花锦有的一拼。 “雅姬见过秦大人!”雅姬一来就向秦长歌施礼,那礼数恰到好处,多一丝显得谄媚,少一分又略显轻浮。 秦长歌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雅姬颔首,端坐在秦长歌对面,低眉顺眼。 “雅姬姑娘,今日本官到此是想询问关于张素婉跟王显一事。” 听他说起张素婉,雅姬倒没什么表情,但王显的名字一出来,雅姬身体明显不自然,身体有片刻的怔愣。 两人对视一眼,有问题。 “大人,关于张家小姐,小女子知道的并不多,也跟她不熟悉,她的死,小女子一无所知……”雅姬的声音悠扬婉转,如同她唱戏时那般。 让人生出一丝怜惜。 “那王显呢?” 花渐离一边问一边注意雅姬的微表情,她嘴角有些抽搐,手指紧握帕子,像是将那帕子想象成某个人一般将他绞烂。 她努力控制自己,“小女子跟他并不熟。” “是这样的,雅姬姑娘,今日在工部门口,王显被人毒杀,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日晚上,我们想着不久前,雅姬姑娘刚刚去过王员外府上,或许多少知道一些王家的情况……” “我……”雅姬闭了闭眼,虽然王显已经死了,可她不想回忆那耻辱的一幕。 “哎呀,雅姬,既然秦大人是来查案的,你如实告知就是了。”班主在一旁干着急,惹上官司对他们戏班可没有好处。 雅姬看了看班主,又看了看秦长歌,这才说起她的遭遇…… 原本她是替王员外母亲献唱贺寿的,唱完曲子便打道回府,谁知半道上,她被王员外的儿子王显拦住去路,说是想单独听她唱一曲,她自然是不肯的,严词拒绝后,那王显竟然命人将她捆绑起来,送回府上欲行不轨之事…… 雅姬极力克制自己情绪,又才告诉他们,“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那人有些力不从心,一番变态折腾后,被我挣脱绳索逃了出来……” 说着她捏紧了衣领,手中锦帕拭去泪珠,低头哀泣。 花渐离最是憎恶王显这种欺男霸女之人,遂上前想安慰两句,手掌尚未靠近,雅姬下意识的蜷缩身体。 她无奈的缩回手,张了张嘴,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雅姬……” 这时,门口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打断雅姬叙述,来人正是五东。 见到来人,雅姬猛然抬起了头,眼中有惊慌,有委屈,害怕…… 五东一进门,便将雅姬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花渐离迅速退到秦长歌身后。 突然被喂了一口狗粮,真是猝不及防。 两人状若无人般亲密,像是迷路的小兔子找到了自己母亲。 秦长歌给花渐离递了个眼色。 “咳咳……”花渐离适时的出声,提醒这里还有其他人。 五东这才放开女子,转身看到一个如春风晓月的美男子。 这男子有一张天人之姿,气势凌人,心中有沟壑,眉目做山河。 身后一人面容冷肃不拘言笑。 一人面带轻纱,星瞳璀璨,乃是一女子。 女子旁边一个圆脸衙役,年纪也是不大。 “雅姬,这位是……” 雅姬解释,“五哥,这位是大理寺卿秦大人,他此次来是向我询问关于张素婉小姐跟王显之死……” 什么? 五东的脸迅速的发生变化,虽然很微妙,但还是被秦长歌发现。 听雅姬叫他五哥,那么这个人想必就是花渐离口中说的五东。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个人不简单! 虽然他有着一张过于平凡的脸,可是他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杀气,还有怨恨。 他怨恨自己做什么? “难道大人怀疑我们雅姬是杀了张素婉跟王显的凶手吗?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了,那张素婉小姐死的时候,她确实是在王员外家献唱,而昨晚她根本就没有出过梨花班的门,怎么可能是杀害王显的凶手?大人莫要凭空捏造才是……” 花渐离不理解,这个五东哪里来的底气豪横,他们这些供人娱乐的戏子在古代就是下九流的存在,跟那些勾栏娼妓差不多的地位,“婊字无情戏子无义”就是对她们最好的诠释。 他凭什么跟秦长歌这种上流人士辩驳,没让她们跪着回话,就该感激涕零了。 第182章 她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 秦长歌蹙眉,“哪里发出的杂音,聒噪。” 声音很淡,却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子凉意。 下一刻,五东的脖子上已经搭上了一把长剑,青鳞人冷声音更冷,“出去!” “可恶。”五东伸手就要给他一点教训,雅姬的制止都不顶用了。 青鳞收回剑,跟他缠斗在一起,正好探探这个五东的实力。 但可惜的是,这个五东空有一身蛮力,功法招式一窍不通,几个回合就被青鳞制服。 将五东压在地上跪着,这才是他见到大理寺卿该有的礼仪。 “大人以权压人,小人自愧不如,要杀要剐随你。”即便落了下风,他还是不服。 “大人!”雅姬惊呼,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大理寺查案,你们最好配合。”青鳞冷冷的道。 “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五东还在坚持,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五哥,你莫要激动,大人并不是怀疑我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他只是例行询问一番而已。” 雅姬想要上前,却又畏惧青鳞的杀气。 “我是怕他们伤害你。”五东道。 雅姬摇了摇头,“大人他不会的。” 秦长歌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真是有些受不了,伸手示意青鳞放了他,“这里没你什么事,滚出去。” “我不走,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拿一个女子做威胁?”五东解除钳制,便立在雅姬身前,双手撑开做保护状。 “五哥!”雅姬伸手放在他手臂上,“我没事,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听到雅姬委婉的哀秋,五东知道这是她在给他找台阶下,“那,那我去给你拿喉糖!” “嗯。” 走之前,五东还留给几人警告的眼神,但没人在意。 等到五东离开,秦长歌又问,“雅姬姑娘,那王显如此对你,你可是心里有恨?” 雅姬苦笑,“恨,哪里恨得过来,这种事奴家已经见怪不怪,若是要恨,岂不是日日都活在怨念之中。” 花渐离听出弦外之音,“你经常遭到这种骚扰。” 她没有否认,只是抿紧了嘴唇,不想多说。 又问了些关于案件的问题,几人均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遂打道回府。 “我觉得这个雅姬有些奇怪。” 路上,花渐离说出她的疑问。 “说说看。”秦长歌倒没发觉雅姬哪里不对,既然小丫头发现了,说明她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 “她没有对你发花痴。”花渐离神秘兮兮的道。 若是换成一般的女人,在看到秦长歌时,眼中或多或少都会流露一种痴迷,但雅姬没有,她眼中除了敬畏,就是敬畏。 这就很不寻常。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对秦长歌不迷糊的。 以为她会说些有用的信息,谁知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的观察力倒是别具一格。”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呢?”她嘻嘻一笑,权当做表扬。 “对于那个五东,你又怎么看?” “这个人表面上是个莽夫,但他眼神中却有一抹精明,倒是隐藏的有些深。” “那就好好查查这个五东。” …… 这头,五东将雅姬带到房间,交给她一颗喉糖,“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回头关上门,出口就是质问。 “没什么,就是说一些关于王显案情的事情。” 王显? “雅姬,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五东将雅姬转了个身,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双手伸向她的腰带。 雅姬挣脱他怀抱,走到床边坐下,声色恹恹,“五哥,我现在没有心情,至于离开的事,以后再说吧!” 对于雅姬的拒绝,五东显得很不开心。 是因为王显对她的阴影,还是因为今日见过了秦长歌。 “雅姬,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秦长歌对你说了什么?”面对五东的不依不饶,雅姬只得说,是她将那晚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秦长歌,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她不希望五东乱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五东了解,那样的事对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一种耻辱的,更何况敏感的雅姬,“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雅姬压低声音质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王显他……” 剩下的话她无法说出口。 五东立在床边,冷冷的回道:“雅姬,我不想瞒你,他们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 雅姬徒然一惊,张嘴好半晌,这才不确定的道:“你什么意思?!” 五东不以为然地再次叙述:“他们该死。” 雅姬眼神直直的盯着他,“你……你口中的“他们”还有谁?” “王显还有……张素婉。” “你做了什么?张家小姐碍了你什么?”王显她能理解,那张素婉又哪里得罪他了。 “她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我……除了她。”五东似乎觉得杀一个人像杀一只耗子那么简单,可在雅姬的认知里,五东虽然性格有些偏激,但杀人他应该是不敢的。 她说话都带着颤抖:“知道便知道,你为何害她性命!你……你怎么变得如此残暴?” 显然,五东的想法跟她背道而驰,“她不但发现了你的秘密,她还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所以……” “所以你就杀人灭口!你可知道,若是你因此被抓,你年迈的父母怎么办?你未过门的妻子又该如何?” “我还有兄弟姐妹,他们会照顾两位老人,至于那个女人,反正我没有给过她承诺,她随时可以改嫁。”他在乎的只有眼前人。 五东热烈的视线让雅姬偏过头。 “你……你这是将后路都想好了!” “雅姬,我这么做为了什么,你最清楚。” “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杀人?你知不知道,大理寺已经注意到我们梨花班了。” 五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证据的?” 雅姬摇了摇头,“王显我就不说什么了?那张素婉呢?你为何用那般残忍的手段?” 五东脸上浮现恶魔的微笑:“张素婉知道的太多了,她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恐吓我离开你,说你值得更好的,她还约了你在城西破庙幽会……那次,我没有告诉你,兀自赴了约,黑灯瞎火之下,让她体验一回做女人的乐趣,谁知她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不!”雅姬感觉血液直冲向头顶百会,剧烈的眩晕让她差点倒在床上,“你跟她?” 第183章 心怀不轨之人死不足惜 五东没发现雅姬异样,继续道,“几天前,她又给你写信,说有事情商量,如果不来,就要将你的秘密公诸于世,那一次,又是我扮做你的样子,将她彻底铲除……” 他轻蔑一笑:“我没有落下把柄,至于大理寺,他们无凭无据,根本无法捉拿与我……” 他跟王显没有直接接触,跟张素婉也没有交集,秦长歌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 “还有那几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禽兽……” 雅姬神情紧张,“你又想如何?” 五东抚摸她的长发,眼神中迸发两分寒凉两分凶残,“别紧张,一切有我。” 那几个在酒楼对雅姬有非分之想的酒鬼,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反正,他有后招。 听着五东阴冷的语气,雅姬的脸色彻底阴郁:“五哥,没想到你居然变得连我都觉得陌生起来。” 话落,雅姬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咳嗽声不止,“咳咳咳……” 五东慌了,赶紧掏出两颗药丸放进雅姬口中,又倒了一杯水,服侍她喝了下去。 一手还在为她顺背,她身体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犯病咳嗽,这些年都是五东在照顾着她。 过了半晌,雅姬恢复平稳,五东这才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待平息后,雅姬瘫倒在床,“五哥,你离开吧!走得远远的,或者回老家,娶妻生子,过最平凡的生活!” 五东将她扶起来,“雅姬,你别担心,秦长歌他们发现不了的。”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个粗鲁的蛮汉而已,绝对想不到自己其实在伪装。 “五哥……”雅姬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她在为五东担忧,还是其他。 “雅姬,什么也别说!”五东紧紧抱着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雅姬却轻轻推开他,“五哥,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明明知道的!” 她刚刚说的话只是替他解围,五东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 “不,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我们那般心意相通,我们……” “五哥,你别说了。”雅姬打断她的话,“难道你没有看到,秦长歌已经怀疑到我们了,你如果再执迷不悟,后果不堪设想。” “雅姬,你难道对我没信心?你放心,等我解决那几个人,我就收手,从此我们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 “你还要杀人?”雅姬震惊。 “他们都是心怀不轨的人,死不足惜……” “不行!你不能一错再错,收手吧!”雅姬泪眼婆娑,紧紧握住他的手,颤抖着身体苦苦哀求,就差给他跪下。 五东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雅姬,叹口气,“好吧!我答应你。” 嘴里说着应承的话,心里怎么想只有他知道 听到他的承诺,她这才点头,她是信任他的。 “嗯!”他也歇了想跟她好的心思,叹口气,取过一旁扇子,轻轻扇着风,“我知道了,你睡吧,我陪着你……” 雅姬看着五东,她想说些什么,可内心挣扎一番后,又什么也没说,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 离开梨花班后不久,青枫进来跟秦长歌禀报:“主子,按你要求,属下查到了五东所有信息…… “五东,蓟州人士,家中有父有母,父亲靠着上山挖药材为生,兄弟姐妹七八人,日子过得紧巴巴,五东排行第五,十岁离家闯荡,遇到雅姬后,两人结伴而行,后跟随了梨花班,在班子里打打杂,打理雅姬一切事物。” “嗯,这么看来,他确实没有跟张素婉交集的必要,雅姬不论容貌气度都甩张素婉八条街,他应该不会舍弃西瓜,捡个芝麻。” 花渐离抿了抿嘴,双手抱胸立在一旁,提及雅姬,脑海里浮现雅姬那张极富张力的脸。 她的脸型不似一般女子的小巧玲珑,精致柔和,而是有棱有角,轮廓分明,给人一种超脱世俗的美。 “那他也没有作案动机。”青鳞摸了摸下巴。 花渐离点点头:“不过嫌犯却一定有跟雅姬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嫌犯定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杀人者跟雅姬脱不了关系。 “这个……范围就很广泛了。” 毕竟雅姬声名远播,为她痴迷的人不在少数,不排除有爱慕者为她打不平。 “确实。” 秦长歌沉默半晌,又问:“张素婉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张素婉那边,她的家人也给不出有线索的证据,不过她的葬礼会在后日举行,或许在葬礼上会有什么发现……” 秦长歌点头,既然两个死者死法相同,他便将这两起案件合并调查。 他让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王显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身体并未跟凶手有接触,除了知道凶手擅长用毒,其他的一无所知,我们不知道是男是女,年纪多大,所以我们只能从第一个案件张素婉下手,或许抽丝剥茧能得到其他案件线索。”这是花渐离自己的看法。 “还有什么补充的。”秦长歌视线扫射一周。 青枫咳嗽一声:“这几起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死者身上的财物都在,凶手杀人后根本没有动过,显然,凶手杀人,不是为财是泄愤……” 青鳞接过话尾,“是的,若是有打斗痕迹,我们或许可以判断出凶手功力如何,他的招式路数也会猜到一二,如今……” 花渐离沉思,“他们几人的死都有一个共同点,王显死于毒气,死前跟凶手并无肢体接触……张素婉被人侵犯后下毒,头发里有类似粪便残留,但出城倒夜香的人中,并无异常……” 正在这时,高举来了,带回了老刘头的消息,他说已经询问了老刘头家附近的邻居。 那邻居大婶子见他穿着衙役服饰,便没有隐瞒,大婶子告诉他,那家住的是一个孤寡老人,大家都叫他老刘头,平日里他的收入就是帮大户人家看看林子,收收泔水。 最近几个月,有个小伙子时常来看他,时不时给他送些东西,据老刘头说,那是远房侄子,最近来了京城,顺便看看他,上个月二十七来找过他。 远房侄子? “可问清是怎样的人?”秦长歌道。 “只说长得一般,没什么特点。” “你确定她没记错!是上个月二十七。” “不会错,因为第二天,在杏子林就发现了张家小姐尸体,这也没几天的事,应该不会错。” 第184章 认罪 头天有人来过,第二天张素婉就死了,巧了不是。 “那这两日,这个人来过吗?” “不清楚,老婶子说昨日事忙,倒是没怎么注意,她还说老刘头是十多年前来的京城,因为家中出了变故,如今他是孑然一身,给人看看林子,拉些泔水等活计谋生。” “可是他一个粗鄙老农跟高高在上的张家小姐有什么恩怨,跟王显又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花渐离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属下查过了,死者昨日在城北跃来酒楼饮酒,直到亥时末方才离开,而他在离开不久就遭受了迫害,想来当时他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也就是说当时的罪犯就在现场伺机作案!” 秦长歌点头,随即让人去将老刘头带回。 很快的,老刘头被带到大理寺,此时的老刘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衣服皱成抹布,弯腰驼背,满脸脏污又诚惶诚恐,一副可怜到了极致,低微到了极致的模样,身上隐隐还有泔水的味道,花渐离眉头紧皱,怎么看怎么不能将他跟杀人犯联想在一起。 这分明就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贫苦百姓。 “刘根,你之前是否跟张素婉见过?” 堂上,威风八面的秦长歌冷冷的问了一句。 面对众人的视线,老刘头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身上的每根骨头都带着颤抖,花白的头发干枯的像是稻草,满是褶皱的嘴角抽动两下。 双手趴地向前伸缩,做五体投地状,“草民自然是见过的,就在张家小姐死后,她的尸体被人放在草民看守的杏子林中。” “你的意思是那之前,你没有见过她!” 老刘头肯定地道,“是的,之前草民没有见过她。” 秦长歌向花渐离点了点头,花渐离问道,“刘根,我们曾经在张素婉发间找到类似于泔水残渣的东西,我们有理由相信张素婉是死后被人用泔水桶,或者倒夜香的粪桶装尸,运到郊外抛尸……” 此话一出,她明显看到刘根身体一颤。 “不,我没有杀人,我跟张家小姐无冤无仇,不可能对她下手?”刘根双手撑起身体,眼睛盯着地面,说话都有些急切,“我没有糟蹋她,也没有抛尸,更何况抛尸在自己看守的林子,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请大人明鉴!” “你跟张家小姐无仇,但是其他人有。”花渐离缓缓上前,“据说十多年前,你有个还算幸福的家庭,勤劳的妻子,乖巧的儿子,但因为种种原因,你落得妻离子散,最后流浪度日,你辗转来到京城,是为了寻找自己儿子的吧,现在,他在哪里呢?” 话音未落,刘根已经震惊的身体僵直。 从花渐离的角度,她明显看到刘根脸上那饱经风霜的侧脸有一种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没有人能窥探他心中想法。 或许,也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动荡,他的儿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即使他为他做的再多…… 花渐离俯视刘根,“刘根,是你儿子让你做出这种种恶行的对吗?你儿子到底是谁,她跟张素婉,王显等人到底是何恩怨?他们是你杀的,还是那个人杀的?五东真是你的远房侄子吗?” 面对花渐离的连续提问,刘根终于抬起了头。 “你知道了什么?” 花渐离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说吧,张素婉跟王显的死可有你的手笔,还是说,你有同谋……” 老刘头撑在地上的手微微抓挠着地面,沉默。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做着怎样的挣扎。 此刻。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等待的时间,花渐离想了很多,若是老刘头所为,那他把王显送到工部又是何意? 这不得不让她将轩辕烬联系在一起。 难道,这事还跟他扯上了关系? 心里正想着,外面就传四皇子来了。 花渐离眼神跟秦长歌对视一眼,退到了一边,低头静观其变。 轩辕烬大步而来,一身玄色直襟长袍,腰束紫金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高高束在金冠之中,行走间一派潇洒倜傥,占尽风流。 轩辕烬第一眼就看到花渐离还有跪在花渐离身边的老刘头,冷凝的脸上像是被冰霜冻结过,随后他昂起头,立在秦长歌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秦大人,你可要抓紧些时间,这京城悬案一日不破,民众难以安心,逝者家属也得有个交代。” 秦长歌俯视他一眼,轻蔑的仿佛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四皇子放心,本官知道你害怕,可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你安分守己。凶手自然不好将你如何。” 一听这话,轩辕烬脸色一变,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恨意,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秦长歌,他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吗? 强忍住暴动的心脏,不耐烦对着他摆手:“如今死者为我工部之人,本皇子也想为自己下属出一份力,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听到轩辕烬的话,花渐离微微皱了皱眉头,想到之前的轩辕烬了可没有这么重情重义,他在意的只有自己利益,这些无关紧要又可有可无的饭桶,他何必…… 对了!轩辕烬此人最会做戏,他说的冠冕堂皇,不过为了做给世人看的。 秦长歌见花渐离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恍然的样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如今当着轩辕烬的面,又不好询问,至于轩辕烬噼里啪啦说了什么,他倒是没有听进去多少。 轩辕烬说了半天,却见秦长歌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甚是来气。 “长歌觉得如何?”最后,轩辕烬来了一句。 秦长歌用一副刚刚睡醒的姿态回了一句,“四皇子高风亮节,下官佩服,既然四皇子有如此心胸,本官合该成全才是,就是不知道四皇子此来有何高见——” 四皇子低眸扫视恶臭的老者一眼,后快速嫌恶地转开,视线平视秦长歌,“若是罪犯不认罪,将他拖下去严刑拷打一番就是,长歌何必跟他虚与委蛇……” 老刘头抿紧嘴唇,斜眼盯着轩辕烬一双奢华长靴,他的命在这些人眼中本就低贱如蝼蚁,死,早在他的预料。 既然如此…… 第185章 四皇子到 他闭了闭眼。 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呵!”秦长歌冷笑声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屑跟讽刺,“四皇子这是想屈打成招?” 不等轩辕烬反驳他又道,“再者说,这里是大理寺,本官才是执事之人,还轮不到四皇子指手画脚,四皇子若是想旁听就安静看着就是……” 他每说一句,轩辕烬脸色就难看两分,刚要辩驳几句,秦长歌却不给他机会。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彻大堂, 后对着底下喊了一句,“给四皇子端根凳子来。” 是,大人!”一人应声,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这一声过后,整个大殿就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除了些微呼吸。 花渐离垂着头静静而立,大人好威风,收拾轩辕烬,还得是秦长歌呢? 悄悄对他送去一个大拇指,秦长歌歪嘴还给她一个白眼,身体向后一靠,“刘根,你将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就是,若你真的跟案件无关,本官自然不会强加罪责,可若是你说假话,那就另当别论……” “大人说得没错,人犯还不伏法,将你犯罪事实如实招来,莫要到时候连累无辜之人……”轩辕烬冷声提醒。 老刘头下意识抬头跟轩辕烬对视一眼,轩辕烬轻蔑俯视,气场四散。 老刘头却眼神一缩,迅速低头。 刚刚还坚定的眼神有了一丝龟裂跟错愕,再次深吸一口气,重重磕了一个头,口气坚定,“这事跟其他人无关,都是我做的,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认罪,张素婉是我杀的,王显也是我杀的……” 堂上,师爷松了一口气,招认就好。 但花渐离却觉得他认得太快,有些太顺利。 秦长歌紧紧注视他的双目,“将你作案手法仔细说来……” 老刘头深吸一口气这才道,“那日夜深十分,草民拉着泔水桶出了城,本以为那时候已经没人外出,却不想那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跟老头子的车子撞到了一起,老头子自认有错,便给那人道歉,谁知那女人气急败坏,对着老头子就是一顿臭骂,出口的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甚至还诅咒老头子一家死绝,断子绝孙之类的,老头子也是气急了,才对她出的手,却不想用力过猛,将她掐死了……” “当时,老头子也是有些后悔的,后来又想到,这个女人三更半夜出现在城外,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女子,死了倒干净,老头子心一横,便扒光她的衣服,将她拉到杏子林,顺便给她下了毒,让人以为她是被人糟蹋至死……” “那王显呢?他也是你杀害的?” “是的。”老刘头也承认,“因为当晚那一幕被王显发现了,他以为是草民将张家小姐肚子搞大的,想以此要挟,让草民用同样的方法将雅姬姑娘给她弄来,说小老儿不同意,便将那日之事揭发,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给杀了……” “那你为何又将线索推到安阳郡主身上。” 老刘头眼中泛出冷光,“因为她听到草民中伤张素婉的话,便将草民责打一番,不止如此,郡主还放话说见草民一次打一次,所以,草民才……” 花渐离道:“凭你一面之词,我们很难相信你所说的话。” “若你们不信,可以去后山破庙,张素婉的衣服就被我埋在佛像后面,那令她断气的毒药还在草民枕头底下……”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花渐离信了两分。 随即,秦长歌派人前往刘根住所查探。 这事自然是青枫接手,离开时,花渐离嘱咐,“那毒气凶猛异常,找到之后,不可擅自打开,以免伤及自身。” 青枫点头,“嗯,我知道。” 本来她是想跟去的,但她还有疑问,便留了下来。 “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你在寻找你的失散多年的儿子?”堂上,秦长歌继续审问,“毒可是他给你的?” 刘根停顿片刻,“不是,这是我自己制作的。” 花渐离眼睛一凝,“你做的,用什么做的?” “那是我的独门秘方,用来毒耗子的。”刘根只说了这一句,意思是别人休想得到配方。 “你不说,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别人给你的。” “那你将人找来就是!如果你找得到的话。”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花渐离都有些疑惑,难道这真的跟其他人无关。 “既然凶犯已经认罪,那大人就判吧!”轩辕烬指使着衙役将凳子放在离花渐离不远处,一撩衣袍坐了下来,语气轻松得很。 花渐离抱着手臂斜睨他一眼,真讨厌,没事挨姐这么近做什么? 平白沾了晦气。 轩辕烬分明看到了那一眼,却破天荒没有发飙,反而扯了扯嘴唇。 其实,这样的花渐离是有几分风情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花渐离是如此有意思。 这一刻,轩辕烬眼神灼灼,看向花渐离的视线都带着温柔,心里猛的升腾起一股想要占有她的欲望,若是花渐离既往不咎,自己不妨给她一个机会。 花渐离似乎能看透轩辕烬想法,一股嫌恶涌进胸腔,两人眼神交汇,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四周弥漫…… 秦长歌看着下方两人无声交流,手指捏的咯吱咯吱响。 “大人……”师爷提醒。 秦长歌眯了眯眼,高深莫测。 花渐离被师爷的叫声拉回思绪,“大人,依属下看,这案子还有诸多疑点,不如先将老刘头收监,容后再审?” 越看轩辕烬越不顺眼,他想让秦长歌判,她便偏要跟他作对。 “本皇子倒觉得不必多此一举,既然罪证确凿,人犯也认罪,这件案子也该到此为止。” “四皇子那只眼睛看到罪证确凿了?”花渐离呲笑一声,两只眼睛在轩辕烬跟老刘头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小女子倒觉得这是太过顺利,显得有些刻意,大人您觉得呢?……” 她将问题丢给秦长歌。 秦长歌点头,觉得甚有道理。 啪—— “来人,先将刘根收押,改日再审。” 所有人又是一惊,大人今日怎么回事,人犯已经认罪,他为何不判? 轩辕烬眉头紧锁,“为何?” 秦长歌冷眸带霜,“这里是大理寺,本官说了算。送客,退堂!” 轩辕烬没想到秦长歌就这样轻易允了花渐离。 一分薄面也不给。 “你……” “威——武——” 轩辕烬的话被埋没在音浪中。 他这屁股都还没坐热,秦长歌就赶人了。 那些衙役一直都知道他们大人目中无人,也就随他去。 “四皇子需要本官着人送你吗?若是你不着急回去,那你自便吧。”说着眼睛望向花渐离,“你刚刚说案件还有疑点,你跟本官到中堂细细道来。” “是的大人。”躬身回应一句,偏头对轩辕烬笑了笑,“四皇子,小女子先行一步。” 轩辕烬强稳住心神,没有发怒。 第186章 再探侍郎府 一行人进入中堂,师爷第一个开口,“大人,既然刘根已经认罪,为何还不将他绳之以法?” 秦长歌没有回头,直直走向自己位置。 花渐离跟青鳞一左一右立在秦长歌身后,青枫赶紧备上茶水…… 轻抿一口,这才偏头对花渐离道,“说说你的看法……” 花渐离沉吟,“我觉得今日四皇子来的倒是有些蹊跷,而且那刘根见到他像是耗子看到了猫……” “可四皇子跟刘根并不相识?”师爷道。 “你怎么知道他俩不认识?”花渐离反驳,总之,她就是觉得轩辕烬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说是私人恩怨也好,说她就事论事也罢。 “那依你之见,这案子该如何破解?”秦长歌老神在在,将问题甩给她。 花渐离陷入沉思,“或许有一个人能给我们答案?” “谁?” “刘根的老乡?”说话间,她将视线投给青鳞。 青鳞恍然,“你说上次茶馆里那个坡脚独眼的男子?” 那男子声声质疑刘根就是凶手,看来,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我这就去找这个人?” 得到秦长歌应允,青鳞带着几个兄弟出了门。 等待青鳞离开,花渐离才又对秦长歌说,“大人,我想去侍郎府看看……” “嗯,那就去吧!” 正好,他也想看看花渐离有什么本事。 …… 侍郎府门口。 两个大大的白灯笼十分招眼。 花渐离刚刚跟着秦长歌下了马车,打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身影。 轩辕烬。 四皇子还是那副丰神俊朗,冷酷的脸上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一丝波澜,不俗的容颜,挺拔的身姿,属于皇族那份从容淡定,在阳光映射下,宛如画中神祗。 刚刚在大理寺分开,这就在侍郎府碰面。 真是好巧啊! 见到二人,他神情中的疑惑快速隐藏,“长歌丢下案情,也要来侍郎府吊唁,真是有心……” “吊唁谈不上,本官只是办公而已,四皇子跟侍郎府都等着本官给出一个交代,是也不是?”秦长歌根本不给他面子,连表情都懒得管理。 “长歌说严重了!”轩辕烬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案子固然重要,可长歌还是得注重身体才是。” “承你贵言,本官是祸害,你死了本官都未此会死!”秦长歌一撩衣袖,对花渐离道,“进去吧!” 一进门,侍郎府下人立即迎了上来,对着几人又是躬身又是作揖。 秦长歌点头,“侍郎大人在何处……” 听到秦大人询问自家老爷,下人不敢怠慢,“大人,四皇子,这边请!” 今日秦长歌一身大理寺官府,按照他的规矩,称呼大人合适些。 而轩辕烬对于下人前后的称呼有些许不满,但并未表明。 下人领着秦长歌轩辕烬去往侍郎所在地。 而花渐离则被女眷带到了灵堂。 轩辕烬捂了捂鼻子,身后随从兀自跟着花渐离离开。 花渐离知道,轩辕烬这是在派人监视自己,可是,为什么? 灵堂正中,一副刷过漆的棺木映入眼帘,旁边,张夫人哭的声音嘶哑,眼睛红肿,身体软绵的靠在黄衣女子身上。 一见到花渐离,张夫人就扑了过来,“凶手可是找到了?” 花渐离摇摇头,她很抱歉,之前答应张夫人找出凶手的,如今张小姐即将下葬,她们却毫无头绪。 “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所有不幸都落到素婉身上,你要命,就取走我老婆子的命就是,素婉她还是个孩子啊……” “夫人,您……仔细身子。”身边小丫头呜咽,她生怕夫人一个不注意就随着小姐去了。 “是啊,” “我的儿,我的儿啊……”张夫人声声悲鸣,令人闻着伤心,观着泪流。 花渐离内心酸楚,张素婉有如此母亲,应该是不枉此生的。 下一刻,张夫人突然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往后仰去。 “夫人……” “伯母……” 丫鬟与黄衣女子只来得及惊呼。 跟随花渐离而来的兀一快速上前,可花渐离比他动作还快,在张夫人倒地之前将她扶住,手指顺势搭上她的脉搏。 忧思过度,劳累成疾。 若是再不救治,后果很严重。 哎—— 暗自叹口气,一颗药丸从袖中滑落,再放进张夫人口中。 兀一只是惊讶于花渐离的动作之快。 并未看清她的小动作。 “夫人,你保重身体,你还要等着我们将凶手缉拿归案,为张小姐昭雪……”怀里张夫人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宽大的衣服下是瘦骨嶙峋的骨架。 “是啊,伯母,若是素婉在地下得知你如此伤心,她该如何的自责……” 黄衣女子也劝导。 张夫人拍拍黄衣女子的手,“雁归,这几日也是难为你了。” 素婉好姐妹不少,如今日日前来侍郎府的唯有雁归一人,这丫头是个好的。 花渐离仔细端详,终于想起这个女子是谁了。 当初醉仙楼,跟在轩辕薇薇身边的其中一人不就是她。 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子,但是个有情有义。 雁归?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官员之女? “伯母,您别这样说,雁归跟素婉交好,一直拿您当自家长辈看待的。”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张夫人眼睛从林雁归转到花渐离身上。 花渐离对她点点头,“张夫人可是好些了,我们扶您回房休息吧!” 张夫人泪水滑落,“好……” 花渐离跟林雁归一左一右将张夫人搀扶着,丫头跟在身后,也是双脚微颤,想来这几日也是不好过的。 眼见几人离开,兀一也冷着脸跟上,却被花渐离制止。 “兀一公子,我们女人家要去后院,你似乎不方便跟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兀一的想法。 “这位公子,府中事务繁忙,有所怠慢,且让管家请你去喝杯茶水可好?” 既然侍郎夫人都开口了,兀一自然不好反驳。“有劳。” 房间里,张夫人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气色比刚刚好了许多。 林雁归正喂她喝参汤。 花渐离立在床头,不知道如何提说查案一事。 “花七小姐,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感觉身体好了不少……” 花渐离微微一笑,“这是今早皇上命狄公公交给渐离的,夫人,您不知道,最近秦大人也是为案子呕心沥血,皇上生怕大人有个闪失,便让太医院研制了这些药丸……” 第187章 再探侍郎府2 “夫人……” “伯母……” 丫鬟与黄衣女子只来得及惊呼。 跟随花渐离而来的兀一快速上前,可花渐离比他动作还快,在张夫人倒地之前将她扶住,手指顺势搭上她的脉搏。 忧思过度,劳累成疾。 若是再不救治,后果很严重。 哎—— 暗自叹口气,一颗药丸从袖中滑落,再放进张夫人口中。 兀一只是惊讶于花渐离的动作之快。 并未看清她的小动作。 “夫人,你保重身体,你还要等着我们将凶手缉拿归案,为张小姐昭雪……”怀里张夫人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宽大的衣服下是瘦骨嶙峋的骨架。 “是啊,伯母,若是素婉在地下得知你如此伤心,她该如何的自责……” 黄衣女子也劝导。 张夫人拍拍黄衣女子的手,“雁归,这几日也是难为你了。” 素婉好姐妹不少,如今日日前来侍郎府的唯有雁归一人,这丫头是个好的。 花渐离仔细端详,终于想起这个女子是谁了。 当初醉仙楼,跟在轩辕薇薇身边的其中一人不就是她。 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子,但是个有情有义。 雁归?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官员之女? “伯母,您别这样说,雁归跟素婉交好,一直拿您当自家长辈看待的。”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张夫人眼睛从林雁归转到花渐离身上。 花渐离对她点点头,“张夫人可是好些了,我们扶您回房休息吧!” 张夫人泪水滑落,“好……” 花渐离跟林雁归一左一右将张夫人搀扶着,丫头跟在身后,也是双脚微颤,想来这几日也是不好过的。 眼见几人离开,兀一也冷着脸跟上,却被花渐离制止。 “兀一公子,我们女人家要去后院,你似乎不方便跟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兀一的想法。 “这位公子,府中事务繁忙,有所怠慢,且让管家请你去喝杯茶水可好?” 既然侍郎夫人都开口了,兀一自然不好反驳。“有劳。” 房间里,张夫人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气色比刚刚好了许多。 林雁归正喂她喝参汤。 花渐离立在床头,不知道如何提说查案一事。 “花七小姐,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感觉身体好了不少……” 花渐离微微一笑,“这是今早皇上命狄公公交给渐离的,夫人,您不知道,最近秦大人也是为案子呕心沥血,皇上生怕大人有个闪失,便让太医院研制了这些药丸……” “难怪伯母吃了药,身体恢复的这般快,原来是御赐之药。” 皇上向来对秦大人不一般,赐药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是皇上给大人的,你为何给我……”张夫人紧张的询问,“若是大人知道,该怪罪于你了……” “夫人不必介怀,大人向来爱民如子,若是大人知道夫人病重,而我有药却不给夫人服用才会怪罪渐离德行有失呢?” 呃? 众人惊诧。 她们认知中的秦长歌可没有这种舍己救人的美德。 还是说她们孤陋寡闻,真实的秦长歌是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 果然,秦长歌才是至情至圣之人。 花渐离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将一个瓷瓶交给一旁的丫鬟,“这就是那御赐之药,你且收好,一日三次,随餐服用……” “这……”丫鬟突然觉得烫手,这可是皇上给秦大人的,花七小姐怎么能私下给了夫人。 “你不给大人招呼一声?”林雁归突然来了一句。 之前她从花锦那里听过花渐离的丰功伟绩,想不到她竟如此大胆,连秦长歌之物都可以随意送人。 难道传言是真的,花渐离跟秦长歌…… “无妨!”花渐离摆摆手,“大人可是练武之人,身子骨自然比咱们女子硬实,夫人不必有心理负担,养好身体才重要!” “可是……” “伯母,既然这是秦大人授意,你就收下吧!”林雁归道。 “那……好吧!大人的恩情总归是不能忘的,改日,必当亲自感谢才是。” “不用!”花渐离摆手,“大人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礼,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夫人还是莫要打扰大人才是。” 也是。 这些药对她来说是救命的,可在秦长歌那里,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张夫人吃完了参汤,便有些乏了。 但她还是不忘询问,“七小姐今日来怕不是专程来吊唁的吧!” 花渐离点头,“夫人,今日前来,一来是吊唁张小姐,二来是为案子。” 张夫人点头,对林雁归道,“雁归,你跟素婉交好,对她的事也是知情,你领花七小姐去吧!” “好。”林雁归将参汤交给丫鬟,便带着花渐离出了门。 “花七小姐,这边请……” “嗯。”两人并排而走,花渐离开口问道,“刚刚我听张夫人唤你雁归,不知你是哪家小姐?” 林雁归偏头,“我父亲是翰林院林郎,负责起草起草召令,撰史修修书一类的……” “哦,那是正四品官员。”花渐离已经对朝廷官员等级有了一个大致了解,一口便说出林郎位居四品。 “哼!我爹虽然官职不大,我表姐那可不是一般人……”林雁归似乎不满她的说法,又来了一句。 “哦,莫非你表姐是宫中女官?”花渐离兴致盎然,女人做官,那可真不是一般人。 “才不是,我表姐可是皇上宠妃,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女子。” 哦?只是个宠妃? 了不起啊! “谁啊,说出来,我看认不认识?” “你不可能认识,我表姐可是当今连妃娘娘!” 连妃? 花渐离掏掏耳朵,难道她说的是连蓉? “你说的连妃,她是不是还有个“为大秦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三朝元老的”祖父?” “咦?”林雁归眼睛瞪大,“你见过我表姐了?” “不止见过,我们还交过手呢?” “哦!快跟我说说……” “呃,是这样的……”一路上,花渐离将当初跟连妃娘娘初次相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挟持过我表姐,接下来呢?” 后来! 花渐离朝她努努嘴,“接下来,咱们该干正事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张素婉房门前。 正事! “你不会忘记,刚刚张夫人让你来做什么的吧?”花渐离提醒道。 林雁归神思回转,她差点就忘了,自己是带着花渐离查案子的。 “进去吧!” 第188章 终究是她扛下了所有 房间跟上次一样整洁,一起尘灰都无,想来这里常常有人打扫。 “七小姐,素婉她真的被人玷污怀了孩子吗?”不怪林雁归有此一问,在她眼中,素婉性格虽有些逃脱,但本性不坏,她绝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定是贼人心思不纯将素婉给强迫了。 她看过素婉尸体,那躺在棺材里已经没有人形的样子让她想起来都害怕,全身一层皮耷拉在骨骼上,内脏已经被腐蚀,五官凹陷,谁能想象这样的皮包骨会是曾经美艳秀丽的大家小姐。 花渐离默然凝视着眼前女子,似乎想从她面上看出什么,可女子一脸纯真,就是个邻家小姑娘,并无不妥。 她叹口气,来到曾经放置张素婉画卷的地方。 拉开抽屉,将画卷抱了出来。 “确实,她怀孕了,尸体还是我验出来的,已经两个月了,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最近跟张素婉接触过的男子都有谁……” “你说,那个男子或许就是杀害素婉的凶手?” “八九不离十。” 花渐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桌前,一张一张翻看起来,如果张素婉在意这个男子,那一定会留下这个人的蛛丝马迹。 张素婉喜欢画画,她决定从这里下手,不放过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 翻看间,她再次惊讶于张素婉的画功。 画中人生动形象,仿佛活了一般,可见张素婉对自己偶像的偏爱程度之深。 下一刻,她发现了一副与众不同的画,画中人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雅姬姑娘,却是张素婉自画像,亦或者是别人画的张素婉,画的旁边还题了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呃? 人面萄花相映红。 “你来看看……”花渐离招呼林雁归。 ”这是素婉自画像?”看到画像,林雁归也这么认为。 “看这里……”花渐离指着画上那句诗,“我推测画画这个人识字应该不多,你看,有个错字。” 这是崔护比较常见的一首诗,可此人竟将“桃花”写成了“萄花”。 林雁归看了看,“没错啊,素婉曾经的名字就叫萄花。” 啊? 张素婉以前叫张萄花。 好接地气的名字! “那你觉得画这幅画的人会是谁?”花渐离又问。 “这不是素婉自己画的吗?” “不太像,这画风跟意境都不同,张素婉的画偏向于婉约梦幻,这幅画更生动形象,下笔潇洒,可以看出,这应该出自男子之手……” 林雁归认真看了看,“实在抱歉,我看不出来。” 可她听出花渐离弦外之音,这画是别人画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张素婉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冥思苦想良久,“我们确实没见过素婉跟那个男子有亲密接触,不过,不久之前倒是见过她有些异常。” 花渐离从画卷上抬起头,转身问,“什么异常?” “上次子阳郡主不是遭受逮人袭击,被吊在树上一整夜吗,随后她便病了,我们几人便相约去王府探望,就在我们离开之时,素婉她出门时因为房间空气……还干呕了呢?” 林雁归仿佛这时候才想起什么,拉了另一张凳子坐到花渐离旁边,惊悚道,“难道那时候素婉已经……” 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她看过身边姨娘,婶子们怀孩儿,大都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那你再想想,之后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花渐离紧接着问。 “她好像说要去做新衣服,还要去梨花班给雅姬姑娘捧场,素婉最是喜欢看戏……” 说着指了指花渐离手中画卷,这每一幅都是雅姬的撩人姿态。 花渐离将视线放回画卷,又是雅姬。 “素婉最常挂在嘴边的也只有雅姬姑娘?曾经我们笑称,如果雅姬是男子,那你莫不是要以身相许…… “可是雅姬是女子?”不对! 花渐离醍醐灌顶。 谁说唱青衣的就必须是女子。 不行,她要去证实自己猜测。 想到此,她霍然起身,抬步就走。 “诶,你去哪……” “查案!”话落,人已经走远。 查案? 林雁归望着桌面一沓画卷,这不正查着呢吗? 花渐离刚刚出门,就看到对面匆匆而来的秦长歌,“大人……” “先回大理寺!”秦长歌言简意赅。 “发生什么事了?” “青鳞已经找到刘根的那个坡脚老乡!” 哦! 回来的时候,大理寺大堂正中,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老者,花渐离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上次茶馆见到那人。 “大大大,大人!”见到一身红衣的秦长歌,那人扑通就跪了下去,“大人,小人冤枉,小人……” 啪—— 秦长歌一拍惊堂木,冷凝的脸上不带一丝情感。 任何人看了都得敬畏三分。 更何况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民众。 “你不必惊慌,我们之前例行公事,我们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是……”花渐离轻声道。 对于弱者,她向来知道如何安抚。 是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呃知不言,言之不……”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渐离接口道。 我去! 这还没开始呢就语无伦次了。 “对对对,言无不尽,言无不尽……”坡脚之人擦了擦额头滚落下来的汗水。 想不到自己临老还要进大理寺。 十八般酷刑用在他身上的场景已经幻想了无数遍,他在想自己能挺得过几个回合。 秦长歌对花渐离摆摆手,示意这件事交给她处理。 花渐离叹口气,终究是她扛下了所有。 转头看出那人的紧张,“你别怕,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不讲理的地方,我们也并没有将你当做嫌疑犯,只是向你询问一些事情,不会对你怎样的……” 女子说话大抵比男人温和,坡脚老者情绪稍微有些缓和。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用刑就好。 “其实上次我们在茶馆见过的,你应该有印象,那次你说杀害张素婉的人有可能是老刘头,可有什么证据?” 坡脚之人缩了缩脖子,“小人并没有证据,不过那老刘头性格偏激,做事狠辣,小人的眼睛跟腿就是他导致的,所以,杀人之事,小人只是猜测,顺便报复他……” 第189章 雅姬 “哦,那你之前还说老刘头在寻找他的儿子,找到了吗?” “小人不知!” “那他跟谁走的近知道吗?” “小人不知!” “梨花班,总知道吧?” “小人不……知道,这个小人知道。” “梨花班里有个五东你可是见过,雅姬姑娘身边的那个男子。” “这个,小人见过。” 见过就好! “那他有没有可能就是老刘头之子?”花渐离问。 根据他们查到的,两人走的比较勤。 “不可能!”这一次,他回答的又快又肯定。 “为什么?” “那小子长的又丑又挫,怎么可能是老刘头的儿子,要知道,老刘头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个俊俏小生,他的儿子也是白白嫩嫩,五官端正,秀秀气气,跟刘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哦?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可还记得刘根年轻时的模样。” “记得记得。” 记得就好! 花渐离向秦长歌要来了文房四宝。 “你仔细回忆,再将刘根面貌一一描述出来……” “嗯,刘根他额头饱满,脸有些长,下巴有些尖,眼睛……” 那人照着记忆缓缓说道。 很快的,一个清朗的男子跃然纸上。 “是不是他?”花渐离将画卷展示在他面前。 “对对对,他就是刘根!”年轻时的刘根。 花渐离将画卷展示在秦长歌面前,“大人,这个人或许就是刘根的儿子,若是找到这个人,?” 秦长歌眯起眼睛,竟然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师爷摸了摸胡子,刘根年轻时张这样? 我滴个乖乖。 旁边衙役都凑了过来,均没有人认识此人。 “那就全城搜索此人。” 庭审后,花渐离提议想去梨花班一趟。 秦长歌同意,不过看了看天色,已经酉时过半,让她明日再去,这事也不急在一时。 “那我明日一早就去。” 累了一天,他只想回家跟周公下个棋。 …… 夜里,突然就起了一阵狂风,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剧烈晃动着,空气一下子凉爽起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云层被闪电撕裂,仿佛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哗啦啦的雨声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却浇不灭人们心中的恐惧。 京城接连死了两个人,大理寺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特别是那些做了恶事之人,这样的夜晚会让他们辗转反侧。 就比如说,京城某条僻静道路,两个酒鬼今晚便命丧在此…… 等到被人发觉,已经是第二天。 所有的线索都被大雨冲走,就连聪明的花渐离都一筹莫展,唯一确定的是两人死于剧毒。 死者分别是六品中州司马之子周明,从六品奉车都蔚长子孙柄。 两人目前都在工部,隶属轩辕烬麾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得罪了谁,谁会对他们下此毒手。 唯一的线索,这两人跟王显喝过酒,可以说几人是酒肉朋友。 “脚印被大雨冲刷掉了。”花渐离嘀咕一声,四周打量一番,道,“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利用昨晚雨势下手,手法干净利落,就算有作案痕迹,也被冲刷掉了。” 更让人费解的是,这两人死法跟张素婉王显,异曲同工。 张素婉死于窒息,死前被糟蹋,喉咙被毒气腐蚀;王显跟周明,孙柄死于同样的毒气,且这种毒不需要人与人接触,它从鼻腔进入,在喉管腐蚀器官,引起喉管堵塞,在进入体内腐蚀脏腑,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有两下子,对于同样擅长制毒的自己,她倒是想结交一番。 就是可惜了两人是对立方。 “看来,我们将老刘头收监,已经激怒了凶手。”花渐离对秦长歌说道。 “嗯……” 由于此次死亡的都是官员之子,已经起了京城恐慌,皇帝格外重视,命秦长歌尽快破案,还京城安宁。 “查!”秦长歌一声令下,所有人分头行动。 梨花班 一早,五东端着饭菜来到雅姬房间,两人相对而坐,沉默无语,五东坐在她对面,装模作样地喝着粥,时不时为雅姬夹一筷子菜。 雅姬眼神灼灼的盯着他,几番挣扎后,用力握住了筷子,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你做的,是不是?” “什么!”五东装作不懂,继续吃饭。 “你还要瞒我多久?”雅姬低声怒道,“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快些喝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雅姬缓缓吐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 五东垂着头无所谓的笑了笑:“快了,等到该死的都死了,就没有人伤害你。” “不,我不准你在杀人!”雅姬忍不住语气急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我命令你,现在立刻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五东平凡的没有特点的脸上带着一丝宠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今,该头疼的是秦大人才对。” 雅姬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命令你,马上离开!” “雅姬,我说过了,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将你身边所有牛鬼蛇神都驱赶走。” “不!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我只要你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 “雅姬……” 砰…… 雅姬将面前的瓷碗敲碎,在下颌出划了一下,顿时,血就流了出来,“我让你走。” 此时,五东才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一脸严肃,“雅姬,你做什么,不要伤害自己,快放下。” “你走不走?”她坚持。 “雅姬,如今你父亲已经洗脱嫌疑,相信大理寺很快就会放人,你不必如此激进。” 她为雅姬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得不到她的谅解。 “快走!算我求你,你走好不好?”瓷片再次抵上下颚,她怕再不走,大理寺就要来抓人了。 “好好好,我走,可是先让我给你包扎伤口……”五东见不得雅姬受一点点伤,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走啊……”眼看着脖子就要多一条伤口,五东闭了闭眼,“我走……” 前脚刚刚离开,花渐离便登门造访,陪着她来的人梨花班班主。 “雅姬,怎滴受伤了?”班主惊叫,台柱子受伤,又得歇业好久。 花渐离见状,赶紧上前止血包扎,把脉。 动作熟悉的仿佛做了好多遍。 “你是大夫?”雅姬问。 “嗯,学过几年!”她谦虚道。 “那你来是……” “你已经猜到了,对吗?雅姬姑娘,或许我该称呼你雅姬公子?” 第190章 小人……杀个人 花渐离甩开她的手,“之前你否定认识死者张素婉,那萄花你又是否认识?” 雅姬当即瞪大双眼,“萄花……她如何了?” 花渐离叹口气,果然。 “想知道,跟我走一趟吧?” 很快的,人被带到了大理寺。 坐在上首的秦长歌面无表情,沉声问:“雅姬,你可知所犯何事?” 师爷坐在自己老位置,手持毛笔,正襟危坐,记录案情。 “小人......杀了人。” 堂下,雅姬直挺挺跪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低垂着头,身影瘦削,长发披散而下,头上并无珠钗点缀,一件青烟色长裙将她衬托的像个不染纤尘的仙女。 她声音轻柔无奈,如被困的囚鸟。 这哪里像杀人犯,倒像是被人欺负无助的小可怜。 大堂全是疑惑的眼神,安静的落针可闻。 秦长歌再问,“你说杀了人,杀的是谁?什么时候杀的?” 雅姬重重吸了一口气,“就在几天前,我杀了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 “一个倾慕我,却又威胁我的人。”再说这话的时候,雅姬眼中闪现一抹泪光,本就恍惚的神情更加无措。 花渐离看得出来,雅姬对于那几个死者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凶手? 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她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在替人顶罪? “那你说说,所杀之人是谁,你如何杀了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杀的第一个人叫张素婉,几日前,她到梨花班寻我,说约我在杏子林相见,有重要事情与我商讨,说是我爽约,就将我的秘密向世人陈诉,我实在是不堪其扰,所以赴了约,本来我想跟她好好谈谈,谁知道她居然对我提出过分的要求,所以我杀了她……” 什么过分的要求,让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 “她向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雅姬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好半晌之后才说,“她让我跟他私奔……” 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张素婉肚子里的孩儿又是何人经手?” “也是我的。” 啊?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你俩可都是女子? 雅姬又磕了一个头,“大人有所不知,这也是小人杀害张素婉的缘由,只因她发现了小人的男儿身,所以她以此为要挟,让小人……委身于她,但小人心有所属,严词拒绝,但她不依不饶,小人也是被逼急了,这才……” 秦长歌看向花渐离,他知道花渐离懂医术。 花渐离颔首上前,“是的,他是男子,也是刘根的亲生儿子。” 之前在替他把脉的时候已经确认。 啊? “她是男的?”师爷也被惊呆了,他压低脑袋认真看清面前的女子,怎么样也无法将她男子联系在一起。 “也就是说,你就是杀害张素婉真凶,可每次你都有不在场证据!” “证据也可以伪造。” “所以你跟她行了好事就杀了她。” “是的!”雅姬依旧平静,“我趁她沉迷其中之时将她掐死,后将毒气灌入她的鼻腔……” 接着她交代,那王显试图轻薄自己,也被她用同样的方法所杀,至于孙柄跟李苟,他们怀疑到了自己身上也被她灭了口。 “你在哪里杀的张素婉,你之前可是说了,你在王员外家唱曲……”花渐离问。 “那日,我唱完曲,便马不停蹄去了杏子林,那时候张素婉已经等在那里,我们……” “你确定你是在杏子林将她杀害的?” “确定!” “那夜,张素婉穿的什么衣服?挽的什么发髻?手中拿了什么东西?” “她……”面对花渐离的三连问,雅姬迟疑了,“她那晚穿的是……” “好了!” 花渐离凑近她,“你知道吗?我们看到张素婉尸体时,她是身无寸缕的,而旁边连一根布条都未曾找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雅姬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明杏子林不是杀人第一现场,她是被人运到那里的。”花渐离为她解惑…… “还有……” 花渐离将一副画卷放到她面前,“画中人就是张素婉,或许你应该好好看看她……” 雅姬结果花渐离递过来的画卷,这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画纸,还有上面独有味道…… 心猛然一颤。 张素婉! 抖着手缓缓展开,里面的人是她熟悉的,这每一笔都是自己的杰作。 萄花! 张素婉就是他的萄花妹妹! 怎么可能! 那个对他穷追猛打,调皮倔强的女子是张素婉! 五哥,你骗了我! 雅姬的每一帧表情都被花渐离捕获。 “城门亥时中关闭,在这之前,除了倒夜香的推车就只有拉泔水之人……之前,有人冒充轩辕薇薇在客栈我之前怀疑过那人是你,可我不相信你一个弱女子能将王显扛到工部,觉得若是非要找一个嫌疑人,五东似乎更让人信服,但老刘头却抢着认了罪。” 雅姬抬头跟她对视,她眼里的震惊是那样显而易见。 “所以,这会儿,五东应该已经逃了是吗?” “不。”她赶紧否认。 “大人,五哥只是回乡祭祖,他没有潜逃,我才是那个凶手,你们抓我吧,我愿意解受所有惩罚!”他双手前撑,成五体投地状,“恳求大人放了我父亲。” 其实,就算五哥他们不抓自己,他也打算选择自首。 萄花妹妹因她而死。 五东犯案都是因为自己,他不能让五哥身陷险境,更不能让年迈的父亲替他受罪。 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恨不怨,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回老家,这么巧。”花渐离可不是三岁小孩,说回家就回家。 “你可知道,昨晚京城又死了两个人,跟之前的作案手法别无二致。”花渐离紧紧盯着她的侧脸,发现她整个毛孔都在发颤。 “告诉我们,五东去了哪里!”花渐离蛊惑道。 “他回了老家,昨日走的……”他答应过自己的,他一定是回家了,一定是。 “那大人,这雅姬……”师爷想问,既然她不是凶手,需不需要将她放了。 “慢……”花渐离道,“她不能走。” 第191章 过往 花渐离身体后仰,整个人放松到最佳状态,注视雅姬微表情,“你放心,他不会死的很痛苦,砍个头而已,我们的刽子手都是有经验的老手,手法干净利落。” 雅姬闭了闭眼,嘴唇微微颤动着,没说话。 “跟他杀死的张素婉王显比起来,他很幸运不是吗?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雅姬苦笑,“的确,他很幸运。”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雅姬:“那你知道他的藏身地吗,如果你也不希望他再次作案,那就让他承担起他的罪责?而不是让自己最爱的人替他受过……” 雅姬身体明显僵硬。 踌躇半晌才说道,“我并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刚刚到京城半年,我的生活起居都是他在打理,小病小痛也都是他悉心照顾,平日里,我几乎是不出门的,对他的行踪我确实不知道。” 她只知道,五东对他很好,在他的照顾下,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在想,如果五东死了,他能安然活下去吗? “能跟我说说你跟他的故事吗?” 花渐离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雅姬爱上五东这样平凡又狠毒的人。 是的,看得出来,雅姬很爱五东。 而对张素婉,她只有愧疚。 第一次有人问他跟五东的事情,雅姬内心动荡。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跟五哥,是在八岁时认识的,当时,我被父亲卖给了一个叫“泠圆”的戏班子,而五哥在里面做打杂小工。 “我每天都被迫练嗓子,练手法,步法,身法……”雅姬陷入了回忆,她的脸上有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从她的讲述中,花渐离了解到,小小年纪的他受了很多罪,孤身一人,在那个没有温情的戏班过得很辛苦。 那一天她练下腰,受了伤,痛得她路都走不了,这时候,有个十来岁的小哥跑过来,二话不说,将他抱起来,带着他回了房间。 小哥长得很平凡,小眼睛,塌鼻梁,一张嘴都起了皮,或许是做惯了粗活的缘故,他力气很大,送他回了房间,小哥又给他治伤。 还冒着被班主责罚的危险为他争取了两天休息时间。 那时的她很感动,有一种属于家人的归属感。 花渐离问:“那个小哥就是五东!” “是的!从此后,他就时常接济我,我们像亲兄弟一样亲密,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他向你表白了?”花渐离八卦因子升腾起来。 “没有,但我就是感受得到,不止是我,就连班主也发现了……” “因为我从小就是学青衣的,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其实我是男孩子,所以她们就会对我动手动脚……” “我第一次被欺负,就是因为班主喝醉了酒,他跑到我房间发酒疯,还对我欲行不轨,幸好我拼死反抗,差点将他刺伤,才堪堪保住我的秘密。” “那时的你经常受到呃,这样的骚扰吗?” 雅姬眼眶有些红,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那时的我还没有在戏班占有一席之地,在所有人眼底都是可以欺负蹂躏的。” “那五东没有出现保护你?”花渐离知道,像雅姬这样的长得漂亮的男子女子,总会有人觊觎。 雅姬摇头,眼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那天他不在,他娘为他寻了一门亲事,他回家了……这之后班主有一段时间没找我麻烦,或许他是忘了那日的事情,或者他只是酒意使然。” “可是我还是太单纯,直到那一天以后,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一生的事情…” 哦?花渐离没有打扰,她认为雅姬现在需要一个宣泄口。 “戏班里的,原本唱青衣的姐姐被人抬了回来,浑身是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没说两句话就咽了气,据说她是外出给人唱曲,因为得罪贵人被打死了……” “之后,我就代替了那位姐姐的位置,正式登台,我以为我终于迎来了属于我的生涯,谁知道那才是噩梦的开始……我感同身受那位姐姐的生不如死……” “我们不止要出去给那些大人物表演,还被要求如同那勾栏女子般曲意逢迎……我第一次去给一个高官献唱,就被他给……”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班主授意的。 雅姬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花渐离当然知道他接下来遭遇了什么。 那一定是很残忍的一段回忆,才会使得他一谈起来就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睛。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 “没事,已经过去了。” “后来呢?你没想过逃吗?”花渐离问。 “我能逃到哪里去?”雅姬摇头。 “所以,你向命运低头了。” “是的!”想起那段让他既羞辱又难堪的日子,想起那些人对他做过的事,雅姬捂脸哭泣。 “那五东呢?他就任由你被欺负不出手!”他不是最在意雅姬的吗? “怎么可能?”雅姬擦了擦眼泪,“五哥知道后,连夜赶了回来,说是要为我报仇。” 雅姬摇头,“我只知道,我们趁夜逃走后,戏班子被烧了!” 啊? 花渐离抿嘴,“人都死了吗?” “不知道……” 她继续说道,“从那事以后,我和五哥就四处流浪,我们睡过破庙,做过乞丐,最后在林州遇到了现在这个班主,班主是个耿直性子,他答应让我们在梨花班干些粗活。”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们看清班主为人和善,当时他的戏班子很落魄,几乎没有什么人观看,我就跟五哥商量着,决定再次登台,这一次我用了雅姬这个名字,而五哥成为了照顾我起居的不二人选,他也是怕我再次遭到那些人的迫害……” “我们走南闯北,用了两年时间,将“梨花班”名声打响。” “因着这些年我跟五哥朝夕相处,也因为曾经的遭遇,我不再相信陌生人,也因此,五哥是我最亲密的人……”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来到京城后,遇到了那个有些刁蛮又有些活泼的萄花姑娘。 她有时候热情的像一团火,有时候又像一个贴心的小妹妹,两人越走越近,他当萄花是家人一般。 可是五哥并不接受萄花,甚至还威胁萄花不准接近自己,更怕萄花发现的秘密…… 花渐离精神一震,“他做了什么?” 第192章 杀人狂魔 他开始整日酗酒,没钱了就去李二赖家吃喝,那天,他没钱喝酒,打算去李二赖家借些,不想让他发现李二赖跟他娘正在数银子,边数边道…… “刘根啊刘根,你可真是个傻子,不用多费唇舌,老子就挣了一大笔……” “儿啊,你可小心些,别被那刘根听到了,要让他知道是你害得他家破人亡,他非跟你闹得不死不休……” “他敢!”李二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他要是敢来,我连他一起宰了!” “李二赖!”刘根一脚踹开房门,吓得李二赖母子手中银子落了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刘根气急,端起房间凳子就朝李二赖砸了过来,“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害我?” 那李二赖也不是傻子,快速闪身躲避刘根追打,那凳子打了个空,李二赖跳到桌子另一头,一旁李母吓得脸都白了。 “为何?”李二赖龇牙咧嘴,“我们一起长大,过得都是苦日子,凭什么你就能娶媳妇,生儿子,我连个媒婆都不愿意靠近,三十好几还是光棍儿一条……你特娘的还日日在我面前炫耀你儿子多乖,多懂事,老婆多贤惠,老子看不惯,听不惯,想不通……所以,我要毁了你……” “你是故意带我去的赌场?” “不错,我跟赌场人早就谈好了,就等你上钩,哈哈哈哈,这下子,你终于比我惨了……” 李母想要制止儿子说出更加难听的话,因为刘根已经气红了眼。 可李二赖哪里管得了其他,他将手中银子扔向刘根,“看清楚了,这就是卖宝儿得到的,不过,没有你的份儿……” “你……”刘根气的狠了,一脚踢翻桌子,发狠的将手中凳子砸向李二赖,李母吓得哇哇大叫,却根本不是刘根对手…… 最后,刘根打断了李二赖右腿,弄瞎了他一只眼睛才作罢。 之后,他跪在妻子坟前,无声的哭起来,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宝儿。 他身无分文,不知道何去何从。 只能一路乞讨,受尽苦楚,还因为饿急了,偷了人家一只鸡,因为没有经验,被当场捉住,切了一根手指……” 说着他伸出自己右手,那里缺了一根拇指。 花渐离抿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雅姬依旧抱着自己膝盖,但身体的颤抖说明此刻她心里不平静。 “你是怎么找到雅……你儿子的!”花渐离问。 刘根趴在牢门,眼睛望向隔壁,眼睛早就湿了,“五年后,我在一个戏班子里找到了他,当时,他在里面跟人学唱戏,还结交了好朋友,我想着他虽然辛苦,但总比跟着我强,便没有上前相认,而是默默守在她身边,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其实她在里面过的并不好,还常常受欺负,甚至……”以后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捂着脸哭泣。 花渐离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能让刘根这个大男人痛苦难耐。 “作为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受苦,这是我无法忍受的,我后悔当初的决定……”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阴森,“所以在那一次事件后,我一把火烧了那个戏班子……” 两人听到他的话,同时怔愣,花渐离不明白那一次事件到底是什么,会让老实巴交的刘根做出如此恶行;而雅姬则是更加震惊。 原来他知道,还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 没有人知道,刘根内心深处的愧疚,他要默默守护自己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他要驱散在他身边的牛鬼蛇神,让他活在阳光之下。 “那个张素婉她竟然发现了宝儿的真实身份,还试图威胁用他的秘密,妄想得到他的青睐,所以,我杀了她,再用泔水桶将她的尸体运到郊外……至于王显跟他的同伙,我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让他们死于非命……”老刘头眼中泛出晶莹的泪光,随后从他满是褶皱的老脸滑落,落在满是乱草的地上。 “你不用替我背锅!”终于,雅姬开口了,可出口的话却不带一起情绪,“人是我杀的,萄……张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跟其他人无关,即使对天起誓我也这么说……” 萄花的心意他知道,可是他不能给她应该有的幸福。 因为他,无法给她爱。 可萄花却因他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愿意用命来偿还。 翌日。 秦长歌再一次提审雅姬。 当雅姬被带出来时,刘根激动的叫了一声,“宝儿。” 雅姬回头,跟他对视,这是两人十多年来第一次正视对方,或许这一次之后就成永诀。 雅姬苦笑,“我曾经恨过你的……” 刘根手指紧握牢门,泛白指节看出他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我知道……” 不知道自己立在那里多久,直到四周寂静的只有他一个人才回过神。 巳时。 大理寺传出消息,近日京城连环杀人案真凶已经落网,因罪证确凿,罪犯将在明日菜市口斩首示众。 公示一出,整个京城震惊! 原来这个杀人狂魔就是梨花班雅姬姑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那样一个若质纤纤的女子竟然是杀人犯………” “这谁人想得到啊?” “啧啧啧……原来她就是靠着梨花班做掩护,背地里居然是个女魔头……” “死得好,死得好啊……” 但是对于京城女子跟那些年轻男子却又是另一番看法,“我不相信雅姬姑娘会是杀人犯……” “我也不信,她那般小小的人儿……” “可是这告示都贴出来了,雅姬也已经认罪……” “明日,她就要被砍头了呢……” “为何这般突然……” 人群后,五东压低帽檐,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明明知道这是秦长歌的诡计,要得就是他自投罗网,他们已经猜到,雅姬就是他的逆鳞,所以明日刑场上,他不得不去。 即便是死,也得去。 …… 听说雅姬已经两顿没有吃东西了,花渐离便带着食盒探望。 在花渐离的游说下,秦长歌没有将他带回大牢,而是为他安排了一个普通房间。 坐在雅姬对面,将食盒递给她,“吃一些吧,等我们抓到五东自然放你离开。” 听她这么一说,雅姬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紧了。 她一方面希望五东改邪归正,一方面又希望他远走高飞? “如果抓到了他,他会如何?”雅姬明知道结果,但还是问了一嘴。 第193章 她的秘密 花渐离身体后仰,整个人放松到最佳状态,注视雅姬微表情,“你放心,他不会死的很痛苦,砍个头而已,我们的刽子手都是有经验的老手,手法干净利落。” 雅姬闭了闭眼,嘴唇微微颤动着,没说话。 “跟他杀死的张素婉王显比起来,他很幸运不是吗?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雅姬苦笑,“的确,他很幸运。”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雅姬:“那你知道他的藏身地吗,如果你也不希望他再次作案,那就让他承担起他的罪责?而不是让自己最爱的人替他受过……” 雅姬身体明显僵硬。 踌躇半晌才说道,“我并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刚刚到京城半年,我的生活起居都是他在打理,小病小痛也都是他悉心照顾,平日里,我几乎是不出门的,对他的行踪我确实不知道。” 她只知道,五东对他很好,在他的照顾下,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在想,如果五东死了,他能安然活下去吗? “能跟我说说你跟他的故事吗?” 花渐离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雅姬爱上五东这样平凡又狠毒的人。 是的,看得出来,雅姬很爱五东。 而对张素婉,她只有愧疚。 第一次有人问他跟五东的事情,雅姬内心动荡。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跟五哥,是在八岁时认识的,当时,我被父亲卖给了一个叫“泠圆”的戏班子,而五哥在里面做打杂小工。 “我每天都被迫练嗓子,练手法,步法,身法……”雅姬陷入了回忆,她的脸上有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从她的讲述中,花渐离了解到,小小年纪的他受了很多罪,孤身一人,在那个没有温情的戏班过得很辛苦。 那一天她练下腰,受了伤,痛得她路都走不了,这时候,有个十来岁的小哥跑过来,二话不说,将他抱起来,带着他回了房间。 小哥长得很平凡,小眼睛,塌鼻梁,一张嘴都起了皮,或许是做惯了粗活的缘故,他力气很大,送他回了房间,小哥又给他治伤。 还冒着被班主责罚的危险为他争取了两天休息时间。 那时的她很感动,有一种属于家人的归属感。 花渐离问:“那个小哥就是五东!” “是的!从此后,他就时常接济我,我们像亲兄弟一样亲密,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他向你表白了?”花渐离八卦因子升腾起来。 “没有,但我就是感受得到,不止是我,就连班主也发现了……” “因为我从小就是学青衣的,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其实我是男孩子,所以她们就会对我动手动脚……” “我第一次被欺负,就是因为班主喝醉了酒,他跑到我房间发酒疯,还对我欲行不轨,幸好我拼死反抗,差点将他刺伤,才堪堪保住我的秘密。” “那时的你经常受到呃,这样的骚扰吗?” 雅姬眼眶有些红,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那时的我还没有在戏班占有一席之地,在所有人眼底都是可以欺负蹂躏的。” “那五东没有出现保护你?”花渐离知道,像雅姬这样的长得漂亮的男子女子,总会有人觊觎。 雅姬摇头,眼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那天他不在,他娘为他寻了一门亲事,他回家了……这之后班主有一段时间没找我麻烦,或许他是忘了那日的事情,或者他只是酒意使然。” “可是我还是太单纯,直到那一天以后,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一生的事情…” 哦?花渐离没有打扰,她认为雅姬现在需要一个宣泄口。 “戏班里的,原本唱青衣的姐姐被人抬了回来,浑身是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没说两句话就咽了气,据说她是外出给人唱曲,因为得罪贵人被打死了……” “之后,我就代替了那位姐姐的位置,正式登台,我以为我终于迎来了属于我的生涯,谁知道那才是噩梦的开始……我感同身受那位姐姐的生不如死……” “我们不止要出去给那些大人物表演,还被要求如同那勾栏女子般曲意逢迎……我第一次去给一个高官献唱,就被他给……”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班主授意的。 雅姬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花渐离当然知道他接下来遭遇了什么。 那一定是很残忍的一段回忆,才会使得他一谈起来就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睛。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 “没事,已经过去了。” “后来呢?你没想过逃吗?”花渐离问。 “我能逃到哪里去?”雅姬摇头。 “所以,你向命运低头了。” “是的!”想起那段让他既羞辱又难堪的日子,想起那些人对他做过的事,雅姬捂脸哭泣。 “那五东呢?他就任由你被欺负不出手!”他不是最在意雅姬的吗? “怎么可能?”雅姬擦了擦眼泪,“五哥知道后,连夜赶了回来,说是要为我报仇。” 雅姬摇头,“我只知道,我们趁夜逃走后,戏班子被烧了!” 啊? 花渐离抿嘴,“人都死了吗?” “不知道……” 她继续说道,“从那事以后,我和五哥就四处流浪,我们睡过破庙,做过乞丐,最后在林州遇到了现在这个班主,班主是个耿直性子,他答应让我们在梨花班干些粗活。”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们看清班主为人和善,当时他的戏班子很落魄,几乎没有什么人观看,我就跟五哥商量着,决定再次登台,这一次我用了雅姬这个名字,而五哥成为了照顾我起居的不二人选,他也是怕我再次遭到那些人的迫害……” “我们走南闯北,用了两年时间,将“梨花班”名声打响。” “因着这些年我跟五哥朝夕相处,也因为曾经的遭遇,我不再相信陌生人,也因此,五哥是我最亲密的人……”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来到京城后,遇到了那个有些刁蛮又有些活泼的萄花姑娘。 她有时候热情的像一团火,有时候又像一个贴心的小妹妹,两人越走越近,他当萄花是家人一般。 可是五哥并不接受萄花,甚至还威胁萄花不准接近自己,更怕萄花发现的秘密…… 花渐离精神一震,“他做了什么?” 第194章 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花渐离接口,“所以,后来,张素婉真的发现了你的秘密,她还爱上你了,还发现你跟五东关系不一般……” 张素婉试图将雅姬掰直,威胁他们,所以招来杀身之祸。 “那张素婉肚子里的孩子是五东的对吧!”花渐离猜测道。 “孩子是……”雅姬想承认那孩子是自己的,却被花渐离打断,“你不用辩解,爱不爱我分辨的出来。” 雅姬痛苦的想起,五哥说过,他扮成自己模样,趁着夜色糟蹋了张素婉…… 可怜的萄花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雅姬。 整日活在梦里。 “其实说来说去,这都是因为我,我才是罪魁祸首,你们要砍,连我一起砍了吧!” 他本就不该苟活于世,他害了那么多人,还害了最爱他的五哥。 花渐离内心澎湃,突然她抬起头,眼神里面惊现三分冷然跟残忍,“你的生死,我无权干涉!” 雅姬被她眼神惊到,不明白花渐离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至少你还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你该感到庆幸,你可知道有些人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花渐离说的自然是自己,这些年原主受的苦,受的罪没有人感同身受,她只想活着,等待她的良人。 可最后,她还是死在那所谓的良人手里。 雅姬不知道花渐离的经历,她想到的是那些死在五东手里那些人。 是啊,世上又有谁不爱惜自己性命。 即便是自己当初遭遇那些非人对待,也没有想过一死了之。 那张素婉只是爱错了人,他们便夺走了人家性命,何人又想过,张素婉的父母,她的亲人该是怎样的难过。 还有那些死在五东手中的无辜之人,他们何其无辜? “五东罪有应得,死不足惜,若是你真的为他着想,便不应该助纣为虐,让更多人活在他的恐惧之下。” 如今的五东已经成为京城危险人物,谁也不知道他在愤怒之下,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能做什么?”好半晌,雅姬问了一句。 她正视花渐离,看得出来花渐离是个善良的人,他愿意相信她。 花渐离便将之前的计划告诉她,雅姬点头,她愿意配合。 …… 半刻钟后,花渐离大步出了牢门,回头,深呼一口气,“饭菜快凉了,吃些吧。” “这世间命运多舛的人比比皆是,你是,我也何尝不是……但该走的路还得走,死,是最蠢的一条路,明白吗?” 雅姬深受感动,她不知道花渐离经历过什么,但她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为生计而活却让他佩服。 端起那碗已经冷掉但干净的饭食,慢慢吃了起来…… 花渐离从大牢出来,便找到秦长歌,此刻秦长歌正一边悠闲品茗,一边翻阅卷宗。 花渐离一屁股坐到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将刚刚的谈话对他说。 秦长歌顿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派人立刻查探雅姬跟五东这几年的行程。 这么一说的话,死在五东手上的人就不止这几个了。 “雅姬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花渐离忍不住感叹,随即她想到什么,突然身体前倾,一脸严肃的问秦长歌,“大人,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秦长歌眼神犀利,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问什么?” 花渐离将秦长歌打量一遍,“大人,您……是直的还是弯的?” 问清楚了才好下手。 她可不想落得跟张素婉一样的下场。 “花,渐,离……”秦长歌恼的咬牙切齿,差点将刚刚倒的茶水泼向她八卦的嘴脸。 就知道这家伙吐不出象牙。 见他真的怒了,花渐离连忙笑脸相陪…… “大人,您息怒,息怒,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吗?万一以后咱们的夫妻生活不协调……” “花渐离!”秦长歌将茶杯重重放下,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这死丫头,她在质疑他的能力! 那要不要找个时机证实一下。 还有,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上升到了夫妻生活。 “谁跟你做夫妻了?”这丫头,脸呢? “大人!”花渐离身体向后仰,像个二流子不怕死的继续道,“你不会是不想认账吧,咱们可都看过彼此的身体了,你倒是不在意,可渐离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怎能被你始乱终弃……” 要知道,古代女子视贞洁为第二生命。 被人看了脚趾都是不贞洁的。 “医者无男女。”秦长歌幽幽的来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 当初他给她上药,可没想这么多,更何况,“你一个没有及笄的黄毛小儿,哪里就大姑娘了?” 他只当她是个孩子。 花渐离一愣神,“我是这么说过,医者无男女,可是大人,渐离尚且算得上医者,可您老不是啊!你既然不是医者,那你看了女子身体,就是算流氓……” 毛爷爷说过,不以谈恋爱为目的都是耍流氓。 “还有,谁跟你说的没及笄就不算大姑娘,难道人家没及笄,你就能随便占人家便宜,那,那些小姑娘岂不是随意被人觊觎……” 呃! 秦长歌没话反驳,这些年,身边就青鳞青枫跟一群大小伙子,对于这些事,他确实有些孤陋寡闻。 若是花渐离说的对,他还真是理亏。 算了,不跟她计较! 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掩饰自己不知名的慌乱。 “所以大人,您也要做好准备了,这渐离再过不久也要及笄,您可得早做打算才是……” “嗯?” 见他茫然,花渐离实时提醒,“提亲啊!” “提,提,提亲……” 秦长歌难得的结巴。 这么快! 他都没有心理准备。 “嗯啊。”花渐离一口喝干杯中茶,“就照你们这边规矩来,我无所谓的。” 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美男,花渐离心儿砰砰直打鼓。 她都不知道刚刚那些话是从自己嘴巴崩出来的,太震撼了! 不知道接下来大人如何应对? 揍她一顿,还是对她政治教育一番。 就在一壶茶被两人你来我往倒完的时候,秦长歌这才重重点了个头,说了一个字…… “行……” 啊? 离了个大谱,万万没想到,等来了这个结果。 也不知道是给惊诧的。 还是兴奋的。 她忍俊不住,一口茶水给了她回应…… 噗—— “花,渐,离……” 第195章 那可是杀人犯 翌日 菜市口前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刑台上, 雅姬被跪绑在最中间,背后亡命牌上写着她的名字跟罪行。 身边刽子手已经准备就绪,手中大刀映射出周围人群清晰的面孔。 “万万想不到,京城名伶居然是连环杀人犯。” “杀了她,这个该死的贱人!”有人将烂菜叶子扔向犯人。 这个情绪激动的人正是张素婉的母亲,吏部侍郎夫人。 随着她的怒吼,其他人也将手中泥巴石头,烂菜叶砸向犯人。 “杀了她,杀了她……” 其中有一部分人是真的愤恨杀人犯,另一部分人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毕竟雅姬杀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显不用说,京城公认的恶霸。 另外两个也是王显狗腿子,物以类聚,死不足惜。 还有张素婉,平日里就是个刁钻刻薄,气焰嚣张之人。 可他们不知道,再刁蛮嚣张的女子,遇到心爱之人也会化作一朵解语花。 台上,监斩官是大理寺少卿史策,身后有人提醒,“大人,时间到了。” 史策点头,抽出令牌,往前一丢,“行刑!” 刽子手抽出人犯背上牌子,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猛灌一口,然后喷向大刀。 紧张气氛瞬间震慑全场。 日头正盛,刽子手扬起大刀,刀锋折射的光芒让四周众人下意识挡住了眼睛。 就在大家以为雅姬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一声争鸣声想起,刽子手中大跟一把利刃碰撞。 一阵马蹄声响起。 只见一人从人群外围策马而来,飞身直奔刑台,动作之快,根本没有停下来或者减速的意向。 百姓被吓得不轻,若是被马蹄践踏,生死就在一瞬间。 暗处秦长歌一挥手,大理寺衙役赶紧出来制止,避免伤到无辜之人。 就是这个时候,五东趁乱弃马飞身落在刑台女子身边。 “雅姬,跟我走!” 正当他想割断雅姬身上绳索之时,却见“雅姬”对露出诡异的笑容。 五东心底一沉,中计! 他怒火冲天,手中匕首就要隔断此人脖颈,哪里知道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他下一步动作,一股烟雾就从那人身体冲了出来。 五东不察,吸入烟雾。 那人抖了抖身体,绳子便从身上滑落。 身边已经出现多名衙役跟兵士,有大理寺人,也有将军府派来帮忙的。 “该死,你们居然引我上套。”他聚起身体内力,想要冲出重围。 可终究此时为时已晚,对方人多势众,况且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五东对付起来特别吃力。 他自认自己武功高强,但双手难敌四拳,刚刚那阵烟雾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他总觉着有些力不从心。 没用多久他就被生擒。 他费力挣扎,但没什么用,他被五花大绑,背后重新插了一张亡命牌。 这回这个才是为他准备的。 知道今日劫法场惊险,但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跟雅姬一起死。 可他们居然来了一招偷龙转凤。 而此时,端坐于刑台的男子已经变成了一袭赤红官袍的秦长歌,旁边那个一身衙役服饰的女子,不是花渐离还有谁。 刚刚那个被人当做雅姬的人犯,当众撕下脸上人皮,露出本来面目,原来他是秦长歌身边亲信青枫,青枫嫌恶的抖落身上臭气熏天的烂菜叶子,这些百姓也太苦大仇深了吧! 七小姐这个计划虽好,但他却遭了罪。 花渐离朝她吐了吐舌头,今日计划就是她提出来的,那毒粉也是自己给他的,但群众的愤怒值却在她意料之外。 百姓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晃神的功夫,不止行刑官变了,连死刑犯也变了。 秦长歌平静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东:“想要抓到你还真是不容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五东装糊涂。 秦长歌才不管他如何,对史策点了点头,史策从师爷手中接过认罪书开始念起来,”罪犯五东,乃杀害张素婉之真凶,后残忍残害王显,李苟,孙柄等人经查证罪证确凿……五东,你可认罪!” 四周百姓沸腾了,怎么回事? “犯人不是雅姬吗?怎么变成这个男人了?” “难道他是雅姬的同伙……” “肯定是了,雅姬一个女子哪里有那么凶狠的手段,一定是这个丑男逼迫她的的。” “这个男人,不就是雅姬身边那个小厮。”有人认出了五东。 “对对对,上次给雅姬姑娘的东西,就是被他收去了。”有男子这么说道。 “难道是他借雅姬的名行杀人之事。”有人猜测。 人群中,那个激动的夫人又疯狂了,烂鸡蛋一个个往五东身上砸去,“杀千刀的,你说,我女儿到底做了什么,被你如此残忍的杀害。” 五东看着身上黏糊糊的鸡蛋,眼中嫌恶极了。 他转头,视线里透露出一股凶狠,狰狞,“你就是张素婉的母亲,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你那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住口,住口,你死到临头还敢毁我女儿名节,你去死,你去死?” 夫人挣扎着就要上前,想亲手弄死这个杀人犯,却被身边丫鬟拦着,“夫人,你仔细些,那可是杀人犯。” 张夫人不依不饶,“该死的,你说,我女儿到底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下此狠手,说,你给我说……” 张夫人,每说一句就扔一个烂鸡蛋,直让五东怒气飙升。 花渐离询问秦长歌,“可要制止?” 她怕五东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张夫人接受不了。 秦长歌摇头,“静观其变。” 他需要五东证词来治他的罪。 “可是……” “花渐离,有时候,不要妇人之仁。”秦长歌提醒,话语中已经有了些许重量。 “嗯,我知道了。” 第196章 伏诛 他异常嚣张,这是你自己问的? 什么? 惊天炸雷炸响在所有人心里。 那张小姐跟这个丑男有一腿,还怀了他的骨肉,怎么可能? 震惊过后,张夫人嘶吼,“你胡说,你胡说,我女儿已经被你害死,你连死人都不放过,还要诋毁她的名声,你该死!”她女儿确实是怀了身孕,但碍于名声,他们都是三缄其口,早早就让张素婉下了葬,没想到这事还是被人捅了出来。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但五东似乎不愿意这么放过她,“三个月前,你女儿便对雅姬上了心……一天一封情书,三两天一副画作,让人烦不胜烦,本来我们没在意,可有一天,你女儿居然威胁雅姬,让其跟她成其好事……” 张素婉自然以为赴约的雅姬,根本不会怀疑,这人是冒充的。 豁! 所有人又是一惊,女子跟女子? “既然雅姬是女子,那张素婉怎会不知,还要与她那个?” “就是,你这分明分明就是污蔑!”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那野种是我的,是我代替雅姬赴的约,那晚黑灯瞎火,张素婉像个久经沙场的老手,跟我干柴烈火……后来那女人食髓知味,每隔三五日就约我见面,直到那一日,我们在老地方办完事,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想让我给她负责,我当然不肯,于是两人起了争执,也就是那时,她发现我不是雅姬,还说要报官捉我,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杀了,再趁着城门未关,将她运送出城,抛尸。如果你们去城南破庙,那里应该还找得到当时张素婉的衣服……” 张夫人颓然,四周那鄙视嘲讽的眼神快要将她淹没。 “难道张家小姐没怀疑你!”这女子跟男子她分不清吗? “你跟雅姬身材,声音都不一样,她难道是瞎子分不清……” 五东告诉他们,自己当时是做了伪装的,张素婉并没有察觉。 “难不成,那雅姬本身就是男子,这才让你有机可趁。”有人打趣,虽是无心一句,却道出真相。 “不会吧,雅姬怎么可能是男人?” “如果雅姬是男人,这说得通了,那张素婉发现了雅姬是男子的秘密,所以要挟雅姬与她共赴云雨,谁知,被人趁虚而入……引来祸端。”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可是,雅姬是男子吗?”如果雅姬是男子,那京城多少爱慕她的公子要失望了。 花渐离腹诽,要不说吃瓜群众脑洞大呢? 这都能联想到。 “雅姬当然是女子。”五东道,如果雅姬是男人的秘密泄露了,那他们之间的事情就会被世人唾弃,他再不能跟他光明正大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真相!” “不知廉耻,居然男女通吃。” “这张素婉真是自作自受,怎的还有脸怪别人,做人最重要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了……” “要是我女儿,我必定亲手解决了,哪里能让她败坏门风。” “……” 在一声声指责中,张夫人气血上涌,白眼一翻晕了。 “夫人——” 身边几个丫头赶紧扶起张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王显之死呢?” 王显? “那个人更该死,当日雅姬在王员外家献唱,差点被王员外儿子糟蹋,所以我便跟踪他,那晚上,直到亥时末,我在无人的街道将他毒死……” “那李苟跟孙柄也是你的手笔。”百姓中有人询问。 “不错,他们跟王显在喝酒之时说了不该说的话,知道了不该知道事情,所以我杀了他们,本来还有个周明,我打算一并除掉,可惜这几日,他奶奶病重,他回了老家,因此才躲过一劫……” 周围人一阵唏嘘。 整个刑场只有师爷最忙碌,五东每一句话都是证词,他必须将重点记录下来,等待治罪。 “既然你已经认罪,那你便认罪伏诛吧!”秦长歌道。 “认罪伏诛,可以,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得跟我陪葬。” 他背在身后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瓶子,那是剧毒气体。 话音一落,花渐离就知道五东要放大招,他或许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不过,你有后招,我们也有。 抬手间,一个人被押了出来,“五哥!” 五东所有动作都停止了,眼巴巴望着来人,“雅姬!” “雅姬姑娘。”百姓也认出来。 此刻的雅姬头发凌乱,但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五哥,不要在做傻事了。”他知道五东性格,这世上也只有自己们说得动他。 “雅姬,你如何了?他们可有对你用刑!可有……” 五东跪着向前行了几步,一双深情的眼中只有面前之人。 雅姬来到五东面前蹲下,“五哥,秦大人没有为难我,他们都是好人,错的本来是我们,我们不能一错再错……”雅姬一边对五东说话,一边伸手从他后背夺过他手中瓶子。 “五哥,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今生能遇见你,雅姬无悔,只求你不要带着怨恨,好吗?” “雅姬……” “五哥,接受这一切好吗?不要恨,不要怨,我会在地下等着你……”说着她扭开瓶盖,放在自己鼻尖,将气体全部吸入鼻腔。 “雅姬!”他想制止雅姬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刽子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花渐离想上前制止,却被秦长歌抓住,“随他去吧!” 很快的,雅姬咽喉像是有千万细针穿刺,疼痛袭来,渐渐腐蚀着内脏? 她痛苦的跪倒在地,轻唤,“七小姐!” 花渐离几步来到雅姬面前,搭手探上她的脉搏,可是毒气入体,脏腑很快将被腐蚀,她无能为力。 “七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能不能答应雅姬最后请求……”她忍着剧痛双手撑着身体。 “你说。” “等我们死后,能不能替我保守秘密,将我们葬在一起?” 这事儿,花渐离做不得主,随即她看向身后秦长歌,秦长歌点了点头。 花渐离这才道,“我答应你。” 第197章 好可怕 随后她艰难的从袖子掏出一个东西交给花渐离,“劳烦七小姐将这个交给我爹,告诉他,我不恨他了。” 花渐离知道他说的是谁,遂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亲自交给他。” “谢谢,谢……!”她话没说完,甚至来不及看五东一眼,双手再也撑不住身体,重重瘫倒,再也无力回天。 “雅姬……”五东双目瞪大,他不相信自己制的毒,居然用在最心爱之人身上。 “雅姬姑娘……”四周百姓纷纷泪目,一代名伶就此香消玉殒。 “五东,签字画押吧?”秦长歌。 五东无神的道,“来吧!” 雅姬都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今只求刽子手动作快一点,雅姬还在地下等着他呢? 师爷带着罪证书,将毛笔置于五东嘴里,再将认罪书放在他面前,五东就着口中毛笔写下自己名字。 接着,他吐出口中笔,“花七小姐,希望你信守承诺,将我与雅姬合葬?” 花渐离冷笑,“你想多了,你一个连环杀人犯,也配有坟墓?你的归宿就是丢入乱葬岗,曝尸荒野,尸体任由野兽啃食,秃鹰饱腹……” “呵呵呵。”五东看得出来,花渐离虽然说着最恶毒的话,但眼神清澈,就他看人的眼光,花渐离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且她答应雅姬话,必定不会食言,她这么说不过是说给四周百姓听的场面话。 “谢谢。” 花渐离怔愣,她想过很多五东会说的话,唯独不会有这一句。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说完她转过身离开,只听秦长歌将令牌往前一扔,身后百姓发出一阵惊呼,血液的腥臭味溢满鼻腔…… 她没有回头,那样血腥的场面她不想看到。 此时,大理寺牢房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头戴墨绿棉帽,一身灰布齐膝短衣,裤脚宽大,双眼斜视,走路一切一拐,手中还提着一壶酒。 铁链被打开,外面的人推门而进,老刘头正望着唯一的窗口出神。 看到来人,刘根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来人也不矫情,直接坐在了老刘头对面,仰头灌了一口酒,“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刘根的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不知道宝儿如今怎样了,从刚刚开始他就心神不宁,胸口时不时痛一下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事情已经发生了。 见他不搭理自己,来人道,“听说今日午时,就是雅姬行刑之时,我倒是不知道,原来那个唱戏的就是你的儿子!” 刘根对他的故作高深厌恶极了,“李二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我当然是做为民除害的好事啰,你还不知道吧,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呢?” “李二赖,你究竟想如何?” 李二赖凶相毕露,“我要如何哼!我要你死,当年你弄瞎我一只眼睛,还打断我一条腿,这个仇我记着呢?你看看你,如今跟丧家之犬有何区别?” 说话间,他将手中酒壶狠狠砸向刘根脑袋,哐当一声,酒壶碎了,浓香的液体在空间挥散,刘根额头上流下的血水像是像是蜿蜒的小溪,令人触目。 “李二赖,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当初你妒忌我,觉得我过得比你好,害我家破人亡才满意,可你又得到什么了,你什么也没有,你就是个废物?” 李二赖凶相毕露,上前对着刘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些年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寻找刘根身上,就为了今日,他要报复当初刘根毁他眼睛,打瘸他一条腿的仇。 刘根也不是当年的刘根,哪里任由他打不还手,今日,李二赖送上来,那就是不死不休。 李二赖身有残疾,自然不是刘根对手,没两下子就被刘根按在地上摩擦,刘根跪坐在李二赖背上,掀开他的帽子,抓住他头上仅有的几根毛,狠狠往地上砸…… 那狰狞的模样,想必李二赖也是没见过的。 反正他也是要认罪的,多他一个不多。 李二赖被砸的眼冒金星,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砸死的时候,慌乱手掌摸到了刚刚被砸碎的酒壶碎片。 他用尽全力转动自己身体,就算死也得拉着刘根一起。 就在他翻动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手中碎片已经挥出,直接从刘根脖颈划过…… 顿时鲜血四溢…… “哈哈哈哈……终于,你死在我前面了,哈哈哈……” 花渐离一行人回到大理寺,就被告知刘根死了。 什么? 跟着秦长歌来到大牢,便看到里面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是刘根,另一个是李二赖。 该死的,要不是刚刚轩辕烬捣乱,他们应该会更早一些回来的。 那不要脸的轩辕烬居然试图取走五东的头颅,说是用来慰藉他下属的英灵。 呵! 她哪里能如他的愿。 那可是她答应雅姬要将两人葬在一起的。 可那家伙不依不饶,在刑场两方人马差点打起来。 随后他从青鳞那里得知,原来这货得了人家李王氏两百万银票,夺回头颅是想给李王氏一个交代而已。 据说本来,李王氏是想贿赂大人的,但又怕大人公正不阿,所以才转了个弯找到轩辕烬。 可想而知,那笔巨款是进了貔貅肚子,出不来了。 “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她将雅姬交给他的那只枯萎的青蛙放在刘根怀里,“刘根,你儿子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他不恨你了……” 他静静盯着刘根,其实他是个好父亲。 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老刘头眼中落下一颗浑浊的液体…… 她知道,他听到了自己的话。 可惜,他临死都没有听到自己儿子见他一声爹。 就像师父,死也没有听到她叫他一声。 处理了所有善后事宜,今日的事情才算结束。 秦长歌说最近几日大家辛苦了,除了部分兄弟,其他人今日就早些回去。 还没走出几步,她就眼尖的看到一旁回廊拐角处一个一闪而逝的人影,那是…… “史正向!”大喊一声。 史正向听到这来自地狱的声音,没有制止脚步,反而跑得更快。 最近他跟他大哥走的比较近,所以来大理寺比较勤,大哥也在大理寺帮他谋得一个差事,就是在卷宗室整理卷宗。 工作不难,也不用抛头露面,更不用跟花渐离打交道,如此甚好。 可现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不想跟花渐离打照面,一点也不想。 花渐离摸脑袋,眼看着史正向跑向转角处。 我有这么恐怖? 怪人! 想着家里还有事,便转身就走,不跟他计较。 史正向脑袋从拐角探出来,看到花渐离渐行渐远的身影,着实松了一口气。 或许视线太过特殊,花渐离猛然回头,不经意两双视线对上了。 在花渐离不明所以的表情中,史正向“咻”的一声又缩了回去。 双手能拍胸口。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