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后之皇后威武》 001死的憋屈 顾嫣端坐在飞机的座椅上,手里的电脑键盘让她打的“噼里啪啦”乱响,不一会儿功夫就见屏幕上出现一个数字,顾嫣满意地深呼出口气,阖上电脑靠在了坐椅上。 这次任务的钱已经到账,加上她以前挣的,足够她花一辈子的了,这次结束后她就可以退休了,再也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想想这些年过的日子,顾嫣都有总想哭的冲动,可她是谁?她是世界顶级杀手“血凰”,她没有心,没有感情,更加没有眼泪,她只有让人胆寒的血腥手段,只有杀人不眨眼的杀人技巧。 顾嫣闭上了眼睛,她想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休息一会儿,等她再下机就得开始逃亡了,因为她的老板不会放过她,他会派大量的杀手找她的麻烦,会有一大群杀手等着杀她拿奖金。 飞机起飞后顾嫣终于安下心来,闭眼睡了过去。 突然,飞机一阵颠簸,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飞机颠簸不止惊醒了她,还惊醒了周围的人群,一时间机舱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放在上面的行李纷纷掉落在地,有的还砸到了人群。 顾嫣面色阴郁地看向四周,扣好安全带,扯过掉在面前的氧气袋罩在了脸上,双手抓紧扶手,等着命运的审判。 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刚挣够了钱想金盆洗手就遇到这事儿,这是不想让她离开杀手界吗?还是她杀人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非要收了她不可?可是,至于因为她而搭上这么多人命吗?她没那么重要吧? 顾嫣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当她真以为这架飞机要失事的时候,晃动停止了,广播里也传来了机长的声音。 “很抱歉,刚刚飞机穿过一片云层时没想到会遇到气流,给各位乘客带来的惊扰本人深感抱歉,现在已经过了那片云层,还有一个小时将要到达目的地,请各位乘客做好下机的准备。” 顾嫣深深地呼出口气,将提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还好,她还活着,至少暂时命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下机后会有多少人前来要她的命了。 正当顾嫣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又一阵颠簸开始了。 卧槽!不是说过去了吗?怎么还来? 顾嫣不得不又一次闭上眼睛等着这股气流通过,可她这一闭眼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在一阵惊尖声中,顾嫣感觉到头上一股巨疼,再想睁眼已经做不到了。 “天啊!她被水晶球砸到了,她出血了。” “哦,全是血,……” “这个水晶球是谁的?怎么能放在上面呢?” “天啊,……,怎么办?那个水晶球是我的,可是我和她之间还隔着一个人,怎么就砸她头上了?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们相信我,刚才飞机倾斜水晶球才掉出来的,可谁知道刚刚飞机又向下直冲啊!与我无关的,呜呜……” “是啊,你离她这么远怎么就砸到她头上了?她也太倒霉了!” ……。 颠簸已经过去,机组人也赶到了顾嫣身边,一个白嫩嫩的小手推了顾嫣两下,见她没有反应,摸手搭在了她的脖颈处,过了几秒钟,美丽的空姐抬头看向四周。 “她死了。” ** 皓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撒在地面上,照亮了寂静的夜晚,常州顾府后院静心阁竹林,顾嫣身着一袭红衫在林中舞动,她时而跳跃至青竹上借着竹子的弹力跳向另一棵青竹,时而单腿站立剑指飘落的竹叶,时而脚步轻缓,踩蹋在竹叶上却一丝声响也无,时而疾速旋转,带起片片竹叶与之共舞。 片刻之后半空中的竹叶落向地面,顾嫣站立其中,闭眼静静感受着每片竹叶落下的角度和地点,就在最后一片竹叶将要落地之时,顾嫣伸出玉手将之接住,缓慢地睁开眼睛低头瞅了一眼。 竹叶还是竹叶,只是中心之处多了一个细长的小孔,而地面上的部分竹叶也同样如此。 “七十二片,不行,太少了。” 顾嫣的低喃声传入一旁站立等候的大丫鬟书香耳中,她好似没听见般一声不吭,等着主子的吩咐。 顾嫣没有再说话,而是抬头看向夜色中的青竹林。 这里是她夜晚练功的地方,从三岁起她就跟着府里的暗卫学习武术,清晨之时跑步蹲马步,夜晚就练习剑法,每日不坠,时至今日已整整两年。从明天开始她就不会再来了,想来颇有些不舍。 她来到这个架空的大魏朝已经五年了,从呱呱落地到长成现在结实的小身板费了不少的心机。 她那个亲娘还真是疼她,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这里送,却没想过一个女孩子吃成一个胖墩会是什么后果,因此两年前她就开始默默锻炼身体,只为了不长成一个大胖子,也为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保。 顾嫣闭目不再看这些陪了她两年的青竹,转身回了卧房。 书香跟在顾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中,不意外的,她的奶娘刘妈妈还没有睡,正等着顾嫣练功回来。 “小姐。” 刘妈妈见到顾嫣回来了,福了一礼。 顾嫣点点头,抬腿进入内室,将一柄特制的短剑放到一边,随后将双手浸入倒满牛奶的铜盆里泡手。 一柱香后顾嫣才让刘妈妈把牛奶倒掉,一旁静立的书香则马上上前伺候她洗漱安歇。 刘妈妈和书香吹灭油灯走出内室,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刘妈妈回了后面的下人房安寝,书香尽职地站在房门前守夜。 顾嫣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想起了来到这里的点点滴滴。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憋屈,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死的,她一个堂堂世界排名前十,代号“血凰”的杀手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也没有死在自己人的冷刀之下,居然是被不明物体砸死的,想想就让人上火。 而当她从昏迷中睁眼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差点没爆粗口,死而复生也就算了,谁不想活着,还能活着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惊喜,可为什么她重活一回不是在现代,而是在这个让她极度不喜的古代,而且还是个架空的朝代。 大魏,一个不存在华国历史长河中的一个朝代,传至如今皇帝——魏文帝是第四代。 魏文帝骆无晟,国号永昌,秉承了前三位皇帝励精图治一心为国的传统真正是爱民如子,而且大魏朝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并不重文轻武,而是文武并进。 ------题外话------ 敬告各位小主,本书隶属于架空,是很空很空的那种,里面的衣服首饰官阶地名都对不上,杂七杂八参杂到一起了,小主们别想找个朝代什么的对上,这里唐、宋、明、清都有,全都揉到一起了,不喜的小主可以放弃,像爱杀一样没有研究,压根记不住的小主们可以看个热闹,其实看小说不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嘛,爱杀觉得不用太认真,这又不是写实。前面十几章需要交待的背景挺多,都是从间穿插而过,显得有些磨叽,等到二十几章后就好了。前面有些不太好看,到了二十五章后就开始精彩了,尤其是女主回京之后的事,各位小主们别急,女主是需要一步步成长的,她需要给自己打造一个完全独属于她的古代特种大队,做为她安身立命的保证。 002生来严肃(1) 大魏重视科考,也重视武将的能力,武将光会打仗冲锋陷阵不行,还要会兵法谋略,四书五经也要有所涉猎,不说学的多好,至少不要一问三不知,文臣站在那里骂你都听不懂,那可不行。 大魏开国之君实乃一代明君,并没有诛杀力保他上位的功臣,而是给这些功臣纷纷颁下圣旨,大封群臣,定远候就是其一。 她这一世的爹叫顾安,乃定远候府庶子,是当代定远候酒后失德睡了一个丫鬟所生。 顾安的娘身份低下,又不得定远候喜欢,生了顾安后抑郁而终,从此顾安就没人管,全靠奶娘还算精心地喂着。到了三四岁的时候才让候府里的月姨娘养着,可没过几年月姨娘也死了。顾安再次成了小可怜虫,这回也没人管他了,干脆挪到了前院。 顾安不得定远候喜爱,就是住到了前院也是个小透明,从一开始对定远候还有一丝的儒慕之情到后来的彻底失望也不过是三年时间。顾安不甘于现状,他想出头,想得到父亲认可,更想离开候府,他没有可依靠之人,就只有靠自己。 顾安想出人投地又怕候夫人屈氏害他,因此顾安开始了扮猪吃老虎,偷偷地学习,偷偷地跟着护院练武。 定远候府乃是武将传家,从第一代定远候传至上一代,每一代都是武将,到了顾安的爹这一代,几个候府男丁全部弃武从文,让老候爷深受打击。 老定远候深知几个儿子什么德行,就把眼光放在了第五代人身上,也就是顾安这一代人。 老定远候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孙子出生,自己就死在了战场上,而他的想法也破灭了。好在他临上战场前安排心腹留在候府里,除了留给候府的人脉外,其他的心腹全都隐藏起来,只等有从武的儿孙出现后,全盘接手定远候府留下的人手和人脉。 候府里看家护院的都是老定远候带出来的老兵,对老定远候忠心耿耿,他们这些人看不惯当代定远候的作派,却碍于老定远候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守着定远候府。顾安的出现让这些人有了主心骨,这些人连同候府培养的十个暗卫开始偷偷地训练顾安,直到他长大成人离开候府从军。 顾安的突然离开就像一片树叶落在了湖面上,一点波澜都没起,就好像候府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 候府的态度又让这些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可又无可奈何,只得盼望顾安出息了,能把他们接出去。 顾安还真是争气,出去没两年就立了功,提升至管着千人的千总。 虽然官不大,只是八品的小官,好在是当了官了,也算熬出头了,只要脚踏实地地一步步走,早晚能熬出来。 顾安在外五年,二十一岁才回京城在兵部挂了个从六品的职位,而这时候府老太太屈氏先是给他塞了四个通房,后又开始给这个不听话的庶子相看人家,准备让他娶一房对候府有利的媳妇。 老太太相中的就是顾嫣的亲娘唐芸。 唐芸出身皇商唐家,家里只此一女,屈老太太就是看中了唐家皇商的身份,不但有银子能填补候府,还不让顾安娶到能帮他的妻子,一举两得,因而极力促成此事。 却不想,唐芸家中受宠,经常女扮男装出去做买卖,眼光和见识不是一般内宅妇人可比,听到屈氏要给顾安和她说亲,就跑去见了顾安一面,两人深谈一番,很快就定下了亲事。 唐芸进门后没有像屈氏所想帮助候府,也没有像她所想的夫妻不和,反而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气的屈氏肝疼,从而也不待见唐氏。 夫妻二人在京城呆了三年,四个通房顾安一个没碰,几个借口扔出去全打发了。过后没半年,顾安远调至常州,任正六品常州守备军营千总,夫妻二人带着两周岁的儿子顾哲瀚远离京城,屈氏再也没有办法,只能放手。而一直暗暗帮助顾安的老人儿们则让十个暗卫跟在顾安身边,保护他不受伤害,却没想到会便宜了穿越而来的顾嫣。 时隔三年,唐氏再次有孕,生下嫡女顾嫣,到了今日顾嫣已在大魏呆了五年。而顾安夫妻在常州呆了八年,顾安在四年前升了一级后,今年通过老候爷留下的人脉调至当年从军的边城,官升至正五品边城守备,而明天,就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 顾嫣躺在雕刻着喜鹊登枝的红木架子床上哀叹一声,闭目睡去。 翌日清晨,寅时末,顾嫣不用叫起,到了时辰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也不叫人伺候,一个人默默地穿好短衫,迈步出了房门。 守了一夜的书香蹲身行礼,“小姐早。” 顾嫣冷淡地颔首,“嗯。” 书香也不介意,转身进了内室,整理起顾嫣换下的衣服和一会儿要走时穿的衣物。 顾嫣不理会她,站在院中深呼口气,开始沿着院墙四周跑了起来。 时间不长,一个与书香长差不多的丫鬟跟在顾嫣身后也跑了起来,顾嫣跑了一圈,跟在她身后的下人越来越多,仔细一看,全是下至四五岁,上至十一二的孩子。 这些孩子男女都有,一共有近五十人,全是顾嫣院里的下人。 顾嫣院里本不应该有这么多人,这些人也不是唐氏给安排的,而是两年前顾嫣救回来的。 常州背靠大海,两年前一场小型的海啸袭击常州沿海村落,使得大量平民死亡,伤亡惨重,无数人无家可归,大魏皇帝下旨安抚,全力救人。 顾安时任守御所千总,海啸后带着手底下一众官兵救治百姓一月未曾归家,在回来后与家人感叹死伤太多,无数的孩童失去父母家人,无数的老人面临着孤苦无依,实在可怜。 顾嫣听后主张买人,顾安赞同,唐氏掏银子,就这样,顾嫣亲自出门挑选了百个孩童进府教养,根骨好些的留在了她的静心阁跟着顾安专门拨给她的两个暗卫训练,差一些的分配到了各个院里,上午做洒扫,到了下午跟着专人学习算盘或是女红。 003生来严肃(2) 顾嫣跑了一身的汗,回屋后洗了个澡,出门给唐氏请安。 离去前,顾嫣扫了眼还在跑个不停的五十人,眯了眯眼,带着书香脚步不停地向父母住的正院而去。 进了院门就看见唐氏奶娘赵妈妈满脸笑意地站在门口等她,见顾嫣过来了,蹲身福礼。 “小姐还是那么早,老爷夫人刚起,再等一会儿就能用早膳了。” 顾嫣没说话,点了点头,跟着赵妈妈进了内室,把书香留在了外面。 内室中,唐氏正在梳妆打扮,由于今日就要离开,穿的也不繁复,一身大红色云纹衣裙,一支金镶玉牡丹金钗斜斜别在脑后,看起来干净利落。 赵妈妈笑着走到唐氏身边福了一礼,“夫人,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唐氏回过头看向顾嫣,顾嫣蹲身行礼,“娘早。” 唐氏见顾嫣来了,立即起身将顾嫣拉到身边,笑着问道:“嫣儿昨夜睡的可好?早起又跑圈了?” 顾嫣点点头,“嗯。” “跑了几圈儿?” “十” “累了吧?” 顾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唐氏早知闺女性子冷淡,对谁都如此,可依然契而不舍地继续追问,“今日就要走了怎么还跑这么多?” 顾嫣不说话了,唐氏也不气馁,“饿了吧?今日准备的早膳不多,一会儿别吃多了,免的晕船。” “嗯。”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可别落下了。” 顾嫣没说话,看向站在门口的书香。 书香也不用她叫,转门站在门口直接回话。 “收拾好了。” 顾嫣转过头看向唐氏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这是问她还有什么事。 唐氏无话可问了,有些憋屈地看一边看热闹的顾安。 看到妻子救助的目光,顾安也暗暗叹口气。 闺女生来严肃,他也没办法,每次聊不了两句就让他无话可说,可妻子好似跟闺女扛上了,害的他每次都跟着妻子吃瘪。 他这闺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来就不爱哭也不爱笑,刚生下来只哭了几声就停了,然后就开始睡大觉,睡醒了也不知道哭几声喊饿,瞪着大眼玩自己的,喂她就吃,不喂也不吵闹,真的是好带的紧,再也没见过比闺女还省心的孩子了。可时间一长他们又担心了,怕闺女长大了不会说话。好不容易盼到闺女开口了,可却不怎么爱说话,问一句答一句,能用一个字的绝不用两个。他们夫妻愁的不行,怕闺女有什么毛病,找了二十多个大夫看后都说孩子没毛病,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大夫看他的眼神儿,好似说孩子没毛病,可你却病的不轻,没事咒自己家孩子玩儿。 顾安想到这里就觉得脸红,他还从没被人那么看过,就跟看个傻子似的,顾安不由得轻咳一声,想摆脱由自己胡思乱想引起的尴尬,却不想,这一声轻咳引起了闺女的注意。 顾嫣听到顾安咳嗽声回头看向他,皱了皱眉,“吃药。” 顾安憋屈地回头看了眼妻子,见妻子正兴灾祸地抱着肚子大笑,摇摇头。 “爹爹没生病,嫣儿不用担心,只是刚起来嗓子有些干,这会儿没事了。” 顾嫣点点头,“嗯。” 顾安叹了口气,“嫣儿是不喜为父吗?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 顾嫣纳闷地看向顾安,“没有。” 顾安又叹了口气,“还说没有,明明就是不喜欢为父,你看看你从来都只是两三个字往外蹦,很少见你说上一句话的,嫣儿,是为父做错了什么吗?” 顾嫣紧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又是两个字,顾安也不吱声了,他就知道,他跟闺女没法聊天,两句话就能把人聊死,气的人肝疼。 正在此时顾嫣的亲哥哥顾哲瀚到了。 顾哲瀚今年已经十一周岁了,小小年纪可以用丰神俊朗来形容,桃花眼,远山眉,高鼻梁,朱唇轻启间还能见到那一口白牙。他身材修长,宽肩窄臀,长年跟着府里暗卫习武让他看起来瘦弱其实内里的胳膊和大腿却是结实有力。 顾哲瀚挑帘进屋,先是给唐氏和顾安请了安,又走到顾嫣身边伸出莹白的玉手摸了摸她头上的髻子。 “双丫髻就那么不好看?非要梳成道士头?” 顾嫣非常讨厌双丫髻,感觉就跟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演的小龙人一样,她一个成年人在头上梳两个小髻子,想想就想吐,因此留了发以后奶娘刘妈妈每次给她梳完双丫髻她回头就给拆开,梳一次拆一次,最后连唐氏都没法了,也不能让她成天不梳头疯跑啊?就问她梳成什么样的,顾嫣伸出一个手指头比了比,众人明了,就干脆给她在头顶绾个髻子,这下顾嫣不再拆了,众人也松了口气。 总算是合她心意了,不用再看顾嫣疯疯颠颠地不梳头了。 顾嫣点点头,“嗯。” 顾哲瀚笑着又揪了两下顾嫣头顶的髻子,“这个难看。” 顾嫣扫了眼顾哲瀚头上的包头,也不说话,眼神直白的让人想吐血。 你也不是跟我差不多,说谁难看呢? 顾哲瀚败下阵来,阴郁的不想说话。 他这个妹妹生来就是拆他台的,偏他乐此不彼地喜欢逗弄她,每次都气的他不想活了,可却还是没脸地往她身边凑,想逗逗她让她多说两句话。 顾安和唐氏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果然,闺女不会聊天,两句话就能噎死人,憋屈的让人吐血,却拿她没办法。 一家人用过早膳后时辰也差不多了,顾嫣先行回到静心阁,盯着书香和墨香收拾她的宝贝。 书香和墨香是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说是大丫鬟,其实才不过十岁,两人是亲姐俩,也是两年前救回来的。顾嫣见二人根骨不错,又肯吃苦练武,就留在了身边当丫鬟,照顾她起居的同时教导她们练武。两姐妹可能是自幼失怙的原因,也可能是随了顾嫣的性子,很少说话,更是很少笑,严肃认真的表情很不讨喜,可顾嫣却非常喜欢,再加上她们二人对顾嫣忠心耿耿,顾嫣发话就是顾安和唐氏都指使不动她们,所以最得顾嫣的心,对她们顾嫣也最放心,屋里重要的东西都是交由她们锁着,二人也不让顾嫣心里膈应,把钥匙都交到顾嫣手上,由她自己保管。 ------题外话------ 提示:全文年龄均是按周岁算,顾哲瀚大了顾嫣六岁,其中有一年是唐氏怀孕,所以这里是没有错误的。 004她是富婆 书香将一个上了锁的檀香木大盒子交到顾嫣手中,回身帮妹妹墨香收拾顾嫣的衣物。 顾嫣抱着大盒子站到门口,眯眼看向院子里收拾东西的五十个孩子。 这些人就是她立足大魏的根本,是她保命的底牌,这里不比前世的太平盛世,这里有太多不可预知的事,她要活下去,不仅仅自身能力要强,还要有一批忠心的手下。 两年前她之所以这么好心地以买人的名义救下这些人,就是想将这些人训练成暗卫和杀手,让她能在危机时刻可以自保,也可以救下父母哥哥。 父亲是当官的,官场之上变幻莫测,她得提前做好万全准备,再有,这些人将会是她的眼睛耳朵,她得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在这里生活迟早要嫁人,内宅的女人手段颇多,不比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差,她可不想憋屈地活着,如果有人敢动她,她不介意弄死她们,自己不好动手,可有人却能帮她做到。 顾嫣轻抚手里的盒子,低头盯着手里的盒子不放。 这个盒子平淡无奇,除了一个特制的铜锁上面一个雕花都没有,要不是檀香木的,扔在大街上都没有人捡。 可这里面装的东西却都是贵重之物,里面大半是银票,还有一些贵重的首饰和宝石,银票是这两年舅舅出海时她投进去银钱挣的,宝石首饰则是母亲给的。 想到里面的银票,顾嫣微微挑了挑唇角,似乎露出了一抹笑容。 常州地处沿海,这里的普通平民均以打渔为生,而商贾则是冒险出海,向海对岸诸国出售大魏的丝绸、茶叶、瓷器以换取他们那里的黄金、象牙、珍珠、翡翠还有各色的宝石、首饰、珊瑚、西洋镜,彩花筒等等,可以说出一次海的利润高的吓人,几乎可以说是成几倍、几十倍的翻番。 大魏开放沿海,允许商家在沿海诸城贸易,唐家靠着顾安自然也想挣一笔,因此八年前唐家就让顾嫣的小舅舅唐振霆随顾安来了常州,一年后造好的五艘大船下海,开始了海上贸易。 顾安出去闯荡多年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傻的,见小舅子造好了大船就把一年来沿海各商家给的孝敬全投了进去。唐氏为支持小弟弟,将自己的嫁妆投进去大半,半年后唐家商船回归,为唐氏挣了五倍的利润,而顾安也没少挣。此后唐氏和顾安就在唐家每次出海时往里投银子,七年里挣的是盆满钵满,光是唐氏一个人挣的就足足是她当年嫁妆的二十多倍。要知道唐氏当年的嫁妆丰厚的让公主都忍不住嫉妒,虽然没有公主出嫁时那么多抬一嫁妆,可一百二十台抬妆全都满满登登的,每一抬都是普通箱子的两倍大小,这还是明面的,暗地里唐家给的押箱底的银票就有十万两,可见唐家是多么的有钱,而唐氏在这七年里又挣了多少。 三年前顾嫣才开始往里投银子,一开始她手上没银子,她找了顾安和唐氏一人借一万两,顾哲瀚那里也要借五百两,问她想干什么,她不说,顾安和唐氏就不借,顾嫣固执地不吱声,就那么默默地跟着你,直到三人被缠的没办法了才借给她。也是家里有银子,不差她这点儿,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可三人都没想到,她拿了银子转手就给了唐振霆,让他帮她挣钱。 借来的银子半年后回本,顾嫣把银子还了回去,还加了两层的利息,而顾嫣这一次就挣了足足八万两。 随后顾嫣每次都把挣的银子留出一千两,剩下的全投进去,五次出海所得都快赶上唐氏七年的利润了。 现在这些银票就全装在这个盒子里,是她以后训练这些人的资本。 想着以后怎么训练这些人,墨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匹月华锦。 “小姐,月华锦不好保存,夫人说让我们给你裁了做身襦裙。” 顾嫣抱着大盒子低头瞅了眼墨香手里捧着的白色月华锦,皱头又皱了起来。 唐家乃是皇商,专供皇宫里的布料,唐家上贡的月华锦质地柔软,色彩鲜艳,华美靓丽,无论什么颜色的月华锦在月光下都闪着耀眼的银光,走动起来就好似将湖泊江海穿在了身上,让人如梦如仙。 月光锦为后妃们所钟爱,但是织染并不容易,每年也只是上贡十匹而已,是后宫里的娘娘们争抢的头等锦缎,甚至为一匹月华锦阴谋算计大打出手都是常事,各个后妃均为拥有一匹月华锦而自豪。 只是这么好的月光锦却不得顾嫣所喜。 一是太过华美,不符合她低调的性格。二是月华锦是宫中御用,外人不易得到,除了宫中所有,能穿在身上的只有唐家人,可也是低调非常,不敢在京城的公众场合穿戴,这里地处偏远倒是无防。 顾嫣本是不喜,就想让墨香先收起来,可想到早上请安时唐氏瞅着她时那幽怨眼神儿,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罢了,谁让她是她母亲,上一世她是个孤儿,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爱,这一世全都补齐了,还额外得到了一个哥哥,她也算圆满了,就随她母亲的意吧,毕竟她是真心爱自己的。 顾嫣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开口说道:“可,多做一身男装。” 要是知道顾嫣开口对个丫鬟说了七个字,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非跟墨香拼命不可。 凭什么闺女(妹妹)跟她说那么多的字?他们一家子天天逗她说话,就为了能让她多说两个字,她却根本不理,现在竟对个丫鬟说那么多,这不是让他们嫉妒吗?闺女(妹妹)都很少和他们说过这么多字! 墨香对顾嫣多说了几个字一点也不奇怪,等到顾嫣吩咐完了,抱着月华锦去了唐氏处。顾嫣身边可没有绣娘,做个帕子小物件还行,裁衣服还得唐氏身边的人才行。 唐氏得知闺女终于点头让拿月华锦了做衣裙了,差点没乐疯。 唐氏拉着赵妈妈的手连连轻拍,一副终于如愿以偿的表情说道:“真是不容易,我还以为这匹月华锦早晚得烂到库房了,没想到这丫头真同意了。这匹月华锦放在库房里都有五年了,还是当年生嫣儿时父亲让振霆捎过来的,我就说早让嫣儿拿来做衣裙,可她根本不听,现在好了,终于能拿出来做了。只是得好好想想做成什么样的,现在款式也多,也不知道京城那边……” 赵妈妈听着唐氏嘚啵嘚嘚啵的自顾自的说话,抽了抽嘴角,我的夫人欸!小姐只是拿月华锦做身衣裙罢了,您至于乐成这样吗? 005我的自在 赵妈妈趁着唐氏想花样的功夫安抚地笑着拍拍唐氏的手背,“小姐是孝顺的,她知道您对她的好,墨香,快说说,小姐要做成什么样的裙子?别让夫人再想了!” 墨香表情都欠奉,直接开口道:“男装。” 赵妈妈抽了抽嘴角不吱声了,低头退向一边,唐氏正笑的开怀,听到这话表情一下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嫣儿要做成什么样裙子?” 墨香依然面无表情回答道:“男装。” 唐氏深呼口气,向身后的赵妈妈看去,“赵妈妈,我没听错吧?嫣儿要做男装?” 赵妈妈伺候唐氏多年,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焉能不知夫人是受不住打击了,再说下去一准发飙,到时候小姐是没事,可她们身边伺候的可就遭殃了。 唐氏脾性好,只要你认真做事对她忠心,从不罚下人,但真要把她惹怒了,她能举着鞭子抽你。 当然,她不会迁怒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她脸色不好,总想发脾气,她们这些人还怎么干活?胆战心惊不说,万一打了个花瓶砸碎个碗,夫人还不借机把火气撒到她们头上? 赵妈妈立即上前扶着快要晕倒过去的唐氏,笑着低身说道:“奴婢就说咱们小姐是孝顺的,夫人您看看,为了减少出在外的不便,小姐想的多周到啊!这是把您没想到的提前准备好了。您想想,小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您?要是小姐穿着女装出去,就咱家小姐的长相,您还不得担心死?得有多少……,万一来个莽撞的撞上小姐,夫人您还不后悔死?” 赵妈妈一番歪理邪说愣是把唐氏说动了,不是她耳根子软,也不是不知道赵妈妈在胡编乱造,可除了拿这个解释当台阶下,她是真没辙了!总不能一气之下不让做了吧? 唐氏想了想,冲着赵妈妈眼睛微微眨动。 赵妈妈不愧是唐氏身边的老人儿,一看就明白了,夫人这是让她接话儿然后顺顺当当地下来。 赵妈妈立即笑着继续说道:“夫人,老奴记得去年您拿月白色的月华锦做了条襦裙,裙摆上的花样正是小姐喜欢的茉莉花,不如就给小姐做条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夫人和小姐母女两个穿着一样的衣裙,再戴上今年新做好的那个珍珠白玉冠,一定很非常好看,诶呦!可不行了,老奴一想到夫人和小姐穿的一模一样站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世间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夫人和小姐长的都这么好看,站在起得多养眼啊!还是老爷有福气啊!我们这些奴才也有福,能伺候仙女儿一样的夫人和小姐,真是三生有幸啊!也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回。” 赵妈妈不但给唐氏出了主意,好话又说了一堆,最主要的是没提顾嫣说做男装的事,听的人心气都不由得顺了不少。 唐氏赞许地扫了眼赵妈妈,然后向墨香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气个仰倒。 好么!真是嫣儿的好奴才!跟嫣儿一个性子的。 墨香眼皮都没抬,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早知道这样,她还费心找什么台阶呀?恐怕这丫头压根就不关心她怎么样了! 唐氏觉得有些心塞,赵妈妈也同样如此。 自己白话了半天可不只是说给夫人听的,还是给这个丫头听的,可看这丫头这表情,就好像自己刚才唱了场大戏一样,还没演好,观众连个掌声都没有,甚至眼神儿都欠奉,觉得没意思。 好么!弄了半天,她和夫人这是白忙活了! 唐氏看着墨香觉得胃疼,摆摆手让她将月华锦放下,回去伺候她家小姐去。 墨香放下月华锦向唐氏深施一礼,转身出去了。 回到静心阁墨香也没去回话儿,径直领着一帮外院的小厮进内室抬整理好的箱子。 顾嫣的东西并不多,衣服有两个箱子就装满了,首饰现在她用不着多少,一个小些的首饰盒就能装的下,屋里的各种摆件则是在前两天就收进她单独的库房里了,准备一齐拉走。 主仆三人连同院里的一众小孩儿出了静心阁向外院走去,顾安和顾哲瀚已经大门处等着顾嫣和唐氏了。 走了几步,顾嫣猛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一众丫鬟小厮也跟着停了下来,安静无声地等着顾嫣。 顾嫣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向院门上方刻着“静心阁”的匾额。 这块匾额还是常州郊外大召寺主持明远大师提给她的,而这个大和尚却是她的师傅。 明远大师乃是大魏有名的得道高僧,曾在京城附近香火最旺的慈恩寺任主持,后来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那里,辗转五年后来到常州的大召寺任主持。 两年前她第一次和唐氏去上香,唐氏带着顾嫣去往大殿时正好碰到明远大师在主持佛事,顾嫣见佛祖不跪不拜,引起明远大师好奇,立即发问,“小施主见到佛祖为何不跪?” 顾嫣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唐氏怕闺女得罪了这位得道高僧,赶紧上前将顾嫣拉到身边说道:“实在是对不起,小女自幼不爱说话,所以才没有回答大师的问题。之所以不跪是因为,因为……” 唐氏答不上来了,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何闺女不跪佛祖。 唐氏尴尬地看向顾嫣,希望闺女能说两句话。 顾嫣理也没理二人,就算被唐氏拉到身边眼睛也没离开释迦摩尼佛像,一直盯着佛像看。 明远含笑摇摇头,“无防,贫僧只是好奇,因而才有所疑问。” 唐氏笑了笑,拉了拉还在看佛像的顾嫣。 顾嫣抬头看向唐氏,眼里闪过疑惑,好似不明白唐氏为什么要拉她。 唐氏无奈,只得说道:“大师在问你话呢?” 顾嫣又看向明远,明远又是一笑,就又问了一遍。 “小施主为何见到佛祖不跪不拜?” 顾嫣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了。 “何为佛?” 明远一愣,本能地答道:“佛是正觉者,应大事因缘而彰显,借助无量众生,诸种幻身幻相,宣说诸法性空,诸相非相的宇宙真理,能圆满解说三法印者,即名如来应世。” “何为三法印?”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寂静涅槃。” “何为涅槃?” “灭生死、灭烦恼而达到解脱无为的境界,即不生不灭。涅槃是安乐,是自在,是不生不灭的解脱。” 顾嫣终于不再看佛像,深深地注视着明远道:“不跪,是我的自在。” 明远哑然,他好像把自己绕里面了。 006绝不下跪 顾嫣一通问话把明远说的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甘拜下风,想到自己居然让一个三岁的娃娃难住了,顿时觉得丢人。他怕顾嫣年龄小说出去,就问了顾嫣可有所求,希望看在他帮她一个忙的份上嘴闭严点。 顾嫣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眼带嫌弃地来了一句,“你会什么?” 明远一眼就看明白了顾嫣的眼神儿中所含的意思,顿觉有些憋屈。 想他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和尚居然让一个娃娃看扁了,这还让他怎么活?还怎么教化众生? 于是老和尚也来劲了,回答道:“老和尚我早年行医,救治无数众生,医术不说有多高明,可也还说得过去。得入我佛座下,研习棋艺,至今已有四十三载。” 顾嫣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不在意地说道:“知道了。” 明远更感觉憋屈了。 什么叫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你还没说你的所求呢! 顾嫣看到明远不说话,一脸的惹有所思,又皱起了眉头。 “都学。” 明远这回算是知道了顾嫣的意思,这是要跟他学医术和下棋。 明远暗暗叹口气,一时的好奇心作祟让他被一个小娃娃说的哑口无言,为了面子又不得不许下一个所求之事,到了最后又把自己给卖了个干净,他怎么这么倒霉呢? 明远觉得不能就这么教顾嫣医术和棋艺,那自己也太亏了,于是决定收顾嫣为徒,让她跪自己一次。 顾嫣听到明远要收自己为徒,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是一脸的冰冷,看着明远恨不得杀了他。 这个老和尚什么意思她也猜到了,无非是想顾嫣跪他一回,而他是什么心里,顾嫣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明远觉得顾嫣见到佛祖的佛像都没有跪,却给他一个凡人跪下了,这让他倍有面子,好似比佛祖高了一层似的。 顾嫣鄙视的眼神将明远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转身就走。 唐氏先是懵逼顾嫣几句话居然把明远大师打败了,又是高兴顾嫣能得到高僧青眼得到一个所求之事,后又为顾嫣能拜明远大师为师而兴奋不已,可没想到,闺女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唐氏被这一连串意外弄的心情是跌宕起伏,见到顾嫣要走,立即急了,赶紧拉住顾嫣对着明远歉意地笑了笑,见明远含笑摆手,示意她随意,立即将顾嫣拉到了一边。 “嫣儿,明远大师能收你当徒弟是你的造化,你不知道大魏朝有多少公子小姐想得到他的指点都未能如愿,你一个小孩子说两句话就能拜他为师,这可是你的机会啊!只要你能跟他学医术和棋艺,不管学的怎么样,都会有无数的人羡慕你。嫣儿,不就是跪下敬茶再磕个头嘛,这有什么呀?跪就跪了,也不少块肉的。听话啊,快去给明远大师跪下磕头叫师傅。” 唐氏拉着顾嫣在一边小声嘀咕劝解,希望闺女能听她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千万别错过。 顾嫣也不吱声,回头看了眼笑呵呵等着她下跪磕头的明远。 “绝不下跪。” 想让她跪?没门! 她早就想好了,上一世她活的潇洒自在,这一世也要如此,让她下跪绝无可能,就是皇帝她也未必会下跪磕头,如果有一天她需要面见皇帝,她一定会想个办法避免下跪,可是现在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她爹的官还太小,没资格面见皇帝,更何况是她。 唐氏好话说了一堆,顾嫣就是不跪,气的唐氏差点背过气去,还是明远最后妥协了,让顾嫣不用跪了,敬杯茶就得了。 明远也看出来了,顾嫣是吃软不吃硬,而且有自己的想法,绝不会为某一个人或是一件事去妥协,让自己憋屈,她把所有能让人憋屈的事都加诸到别人身上去了,宁可失去所有,也会坚持她的信仰,所谓宁折勿弯就是这个道理。 明远眯着眼睛看向顾嫣,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惊,立即觉得自己今天不是倒霉,而是撞了大运了。 明远为自己今天没让顾嫣下跪而感到庆幸,现在就是顾嫣想跪他,他都不可能接受了。 顾嫣见明远不再坚持,二话不说接过赵妈妈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端到明远面前,深鞠一躬,“师傅喝茶。” 明远也不矫情,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抬手摘下手上的佛珠递到顾嫣面前。 “这串佛珠是贫僧入门之时师傅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吧,望你以天下苍生为重,以黎民百姓为重,以已身利益为轻,多造福祉,少造杀孽,阿弥陀佛。” 顾嫣觉得这个老和尚是个神精病,决定跟他学习医术和棋艺就是个错误。 什么叫以天下苍生为重,以黎民百姓为重?她又不是皇帝,也不是把持朝政垂帘听政的太后,天下苍生关她什么事儿?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死绝了也与她无关,她没那么大的能力去管别人,她能小心翼翼地保住这条命就算好的了! 顾嫣没当回事,冷着脸接过佛珠,低头仔细看了看,就这一眼就让她惊呆了。 整个手串呈耀眼的白色,由七种宝石所串成,而据她了解,在佛教中,以“七宝”所制成的佛珠最为殊胜尊贵。七宝的名目,诸经中说法各有不同,多以《般若经》中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七种为准。其他几样也就罢了,只有砗磲最是不易得,更何况还是由砗磲为主串成的手串。 砗磲乃是贝壳的一种,长在深海之中,大魏朝附近海域并没有砗磲分布,想要得到它,只能深入大海最深处,并且还要深入海底,以大魏现在的能力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砗磲也就万金难求。 砗磲的外貌并不漂亮,但在海里张开贝壳时,体内色彩艳丽,它们的外套膜极为绚丽多彩,不仅有孔雀蓝、粉红、翠绿、棕红等鲜艳的颜色,而且还常有各色的花纹。从宝石学的观点来看,只有具有美丽珍珠光泽颜色洁白,有晕彩且质地细腻的贝壳才能作为宝石,而砗磲是所有贝类制品中最漂亮的,是稀有的有机宝石,亦是佛教圣物。 007全部带走 明远见顾嫣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佛珠即不道谢也不拒绝,就很是郁闷。 这串佛珠跟随他多年,简直就是他身份的象征,有了这串佛珠在手,不说让万人嫉妒她,可凡是知道它来历的人也会高看她一眼,不敢得罪她。 想他明远也算是大魏皇帝的座上宾,就是跑到了这里,皇帝还惦记着他,没少给他赏赐,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因此,得罪了他等于是半只脚进入了棺材,但凡知道的人就没有敢得罪他的。没想到,如今他却让一个小娃娃弄的满头包,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顾嫣呆了一阵很快回过神,默默地将手佛珠套在了手腕上,还因为手腕太细,将手串折为两折,这才套在了手上。 有好东西不要是傻子,别说现在,就是在前世品相这么好的砗磲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不要白不要。 顾嫣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唐氏暗暗松了口气。 她怕闺女犯倔,一点面子都不给明远,要是真把明远得罪了,就是把整个候府和唐家都搭上也救不了她。 明远将手串送给顾嫣以后,就算是认下了顾嫣当徒弟,从此以后顾嫣每十天去一次大召寺跟着明远学医术和棋艺,直至今日已有两年。 顾嫣瞪着匾额瞅了半天,指着匾额道:“带走。” 师傅亲笔提名要是敢扔下不管,老和尚知道后非削她一顿不可。 前几天跟他说了会离开这里去往边城,让他也跟着去,有事儿没事儿去当个军医什么的,可他还没有答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离开这里。 顾嫣不再耽搁,急步向府门而去。 到了府门口时唐氏和顾安还有顾哲瀚已经等待多时,见她终于出来,急忙拉着她进了准备好的马车。 家里就顾嫣和唐氏两个女眷,也不用分开坐了,而且车厢里十分的宽敞,就是多了书香和唐氏身边的大丫鬟翠枝也不显拥挤。 唐氏搂着顾嫣伸手在滑嫩的小脸上摸了一把,“你的宝贝都带好了?能不能给娘看看你都装了什么?” 顾嫣抬着瞅了眼唐氏,将怀里的盒子交给了唐氏。 唐氏接过盒子摸了摸上面的锁,“这就是你让人打造的锁?都锁让了让娘怎么看啊?” 顾嫣没说话,而是向屁股底下的座椅瞄了一眼。 这个马车是特制的,顾嫣受不了这个朝代的马车,行进慢不说,太颠簸了,晃晃荡荡的让人直想吐,顾嫣坐了一回就不想再坐了,学了画画没半年就扔给顾安一张图纸和一本有关马车构造的书。 顾安仔细研究了一下,压根没看懂闺女画的是什么,也是顾嫣怕被顾安看出问题,压根也没画细致,一道横线外加两竖线,一个大大的“艹”字头跃然纸上,这样要是能看明白顾嫣都要佩服他了。 顾安勤学好问,真跑去问顾嫣画的是什么,顾嫣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只甩给他两个字“太颠”,气的顾安下了大力气研究马车构造,还别说,还真让他研究出来了,新造的马车比以前平稳多了,至少不会让人想吐了。 而新马车里也比以前的马车宽敞,顾嫣就让人将座椅打成一个箱柜,里面可以放被褥和临时要换的衣物。马车墙壁也进行了改造,上面有很多的小抽屉,可以各种的吃食和茶具还有随身要用的小物件。 见顾嫣瞄了眼座椅,唐氏就懂了,目光微闪别过脸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闺女这是知道她将她的宝贝盒子放在座椅下了,也是有要看她的宝贝就用她自己的来换,大家换着看,谁也不吃亏的意思。 唐氏不再吱声,把盒子又交给了顾嫣,顾嫣接过盒子站了起来,瞅着唐氏。 唐氏无奈,只得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闺女打开座椅盖,把宝贝盒子放了进去,又将座椅上的垫子铺好。 母女俩个车厢内的互动外面顾安和顾哲瀚毫不知情,现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硕大的牌匾走出府邸,往后面的马车而去。 顾哲瀚吞咽了口口水,注视着几个小厮合力将牌匾放到后面的马车上,还用柔软的细棉布包好,再用棉布搓好的棉绳绑紧。 “爹,儿子没看错吧?那是嫣儿院里的匾额?” 顾安眼色复杂地扫了眼旁边站着的顾哲瀚。 “什么时候开始眼神儿不好的?是不是书看多了?都说你好几回了,下次别在油灯下看书,要看白天看,这样下去如何开弓射箭,对不准目标射出去也是白废力气,要是在战场上就是找死。行了,明天让你娘给你找点桑菊花沏茶喝,晚上再吃点胡萝卜,以后别再在油灯下看书,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 顾安又瞅了眼后面的匾额,见都绑好了,挥手上马,示意前面打头的两辆马车可以走了。 顾哲瀚站在府门前风中凌乱,一脸血地看着高大英俊的父亲训完话后转身走了。 顾哲瀚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心中默念,这是我父亲,不能做不孝子。 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给自己的心里暗示做的足足的,这才睁开眼睛上马。 长长的车队缓慢地走出常州城,一边看热闹的百姓指着车队议论纷纷。 “这谁家的车队啊?” “你不知道?这是顾千总家的,顾千总高升了,去边城做守备,这是要去上任了呢。” “是啊!原来是他家的,这也太多了东西了吧?这是贪了多少啊?”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你可别乱说话,这个顾千总和别的官不一样,人家家里有的是银子,才不是贪官呢!你想想,他娶的可是皇商唐家的嫡女,听说嫁妆多的让公主都羡慕,他这么有钱还会看的上那点银子?再说了,顾大人为官清廉,真没听到过他收谁的礼了。” “可不是,你真别瞎说,顾大人可是个好官,前两年龙王爷大怒死了多少人啊!还是顾大人带着一群士兵帮忙安顿的,忙了一个多月都没回家,这是我亲眼所见。” “不用猜了,你们也不想想,常州十几年间换了多少当官的?有谁走时就二十几个马车的?光我看到的就不下三四个拉着五十多辆马车离开的,顾大人连人家一半都不到,真贪了银子这几辆马车够装?” 周围的人群一听都不吱声,也在思考刚才那人说的话。 008暗自盘算 那人说的没错,就这几两马车够装什么的?还有一大半下人也得坐车吧?年轻些的就算了,年纪小的呢?他们可是知道前两年顾安买了一百多个小孩子进府的,这么多小孩子不能让他们在地上跑吧?这样算下来也就有不到十个马车能拉东西,再加上唐氏皇商嫡女的身份,这些东西还真是少的可怜。 周围人群安静了不少,人群自动分开给他们让路,很快马车就出了常州城。 到了郊外三里处车队停了下来,唐氏带着顾嫣下车,和前来送行的常州官员们及家眷告别,一通客气的谈话后车队又上路了。 边城离常州很远,快马加鞭赶路也要20多天才能到达,像是他们这样坐马车,人还这么多,怎么也得二个月才能到。 边城地处云州,与蛮族接壤,蛮族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全民皆兵,族中信奉天神,以狼为图腾,视白狼为天神下凡,见白狼者皆要下跪行礼,就是被白狼吃了,也是你的幸运,因为你被天神选中去做他的奴仆了,而此人的家人则会受到全族人的照顾,地位崇高。 蛮族每到冬季就很难过,有很多牛羊都会冷死,他们那里又无法种植,没有粮食吃,因此每到冬季来临都会有部分部落入侵大魏,掠夺大魏周边村落的粮食果腹,不仅如此,蛮族还会在村落中坑杀大魏百姓,凡是妇女都难免会被奸淫,有的甚至会带到蛮族做性奴,给他们生孩子,一直到死都是一直在生孩子和被奸淫中渡过。 大魏之所以文武并进也是被逼成这样的,因为大魏并不止蛮族一个威胁,蛮族在大魏西北方,而在正南方则是密林丛生毒物遍地的南疆所在。 南疆本着人不犯我不犯人的原则与大魏交好,很少有摩擦,可南疆的毒物被大魏忌惮,因此多有防备。 东面临海之地多有倭寇横行,使得大魏大力发展水军,战船更是以铸铁打造,战力非凡。 北面则要消停许多,因为与大魏相邻的前梁中间隔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终年被冰雪覆盖,要想军队翻过这座雪山到达大魏可谓是千难万险。 顾嫣坐在马车里一边回想着从顾安书房里看的【大魏地质图鉴】,一边吃着松软可口的栗子糕,眯眼开始盘算。 这两年来她院子里五十个孩童的体能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也能打上两套简单的拳法,每天更是以宰杀牛羊来锻炼他们的胆量和习惯血腥气,可是离她所要的还相差太远,也是时候开始系统地进行训练了。 这次去边城就是个很好的机会,那里地广人稀,划下个大点的偏僻地方买下建个庄园,足够她和这些人训练的,还有蛮族入侵,正好训练好了拿他们练手。 没杀过人武功再高也没用,战斗力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也是不是平时训练能练出来的,而是通过血与火的考验,人命的填充得来的,只有不断的杀戮才能成就一个高水平的杀手。 她要的不止是会杀人的杀手,还要一个战斗力爆表的军队,就像现代的特种兵一样,人数不用太多,可每个人都能抵上百人的军队,十个人就能灭了上千人的军队,只有拥有了这样的底牌她才有底气做她想做的事,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潇洒地过完一生。 将最后一点栗子糕吞进肚子里,顾嫣将车帘挑开一道缝隙,向车窗外看去。 车队正行进在官道上,走了一下午,已到申时,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找地方休息了。 顾嫣冲着书香摆摆手,书香会意,点了点头,挑起车帘冲着骑马走在一边护卫马车的顾哲瀚说道:“停车。” 顾哲瀚听到后向车厢里瞅了一眼,见是妹妹身边的书香在说话,以为妹妹要下车方便,也没在意,就跑到前面示意车队停下。 唐氏不明所以,拉着顾嫣问道:“你要去方便?” 顾嫣愣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解释。 见顾嫣点头了,唐氏也没有深问,小姑娘不好意思在马车里方便很正常,于是开口嘱咐道:“你让书香陪着,别走远了,方便完赶紧回来。” 顾嫣点点头,“好。” 说完,不等马车停稳,挑帘跳下了马车。 等车队停下时顾嫣已经走到了车队尾端,站在车尾几辆马车的旁边,一言不发。 这几两车上坐的都是顾嫣院里的孩子,孩子们见到顾嫣来了,全都下了车,躬身问好。 “主子。” 由于是顾嫣亲自挑的人,两年来又都在顾嫣的院里的生活,卖身契也是掐在顾嫣的手里,这些孩子都知道顾嫣才是他们的主子,平时都称顾嫣为“主子”,只有在外人面前才称顾嫣为“小姐”。 顾嫣点点头,挨个扫了眼五十人,见他们精神挺好,挥手道:“跟我跑。” 顾嫣转身就跑,五十人没一个愣神儿的,见顾嫣跑了起来,五十人立即跟上,跟着她向前冲去。 顾嫣早有准备,出门时就先换了一衣装束,火红的骑马装外加黑色的小羊皮靴,跑起来如同一团烈火在官道上飞舞,看的人目眩神迷。 顾安正和顾哲瀚在说话,出发前父子俩就说好了,这一路让顾哲瀚来安排食宿,算是锻炼他了,此时的顾哲瀚正向顾安禀报安排晚上在哪里歇息,听到后面跑步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火红的身影向他们父子窜来,还没等他从来人是她妹妹这个震惊中醒过神儿来,顾嫣已经掠过两父子向前冲去。 顾瀚正要喊顾嫣,身后一大群孩子跑了过来,直接掠过二人跟着顾嫣跑到了前面。 这些人别说停下了,就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速度快的如同闪电,眨眼间就窜出百十多米。 “这是连轻功都用上了?” 顾安瞅着跑在最前面的红色身影略有所思。 大闺女准备干什么?他在一边看了两年了,大概也明白她想做什么,可又完全看不懂,她却好像是无意识地在做,没有一点章法,和训练暗卫一点都不一样,只是几个暗卫好像有心在训练他们,很多事边顾嫣都没告诉。 009带头跑步 想到这里顾安突一顿,立即鄙视自己一番。 他在想什么呢?闺女才多大?五岁的孩子要是有意识地在做,也知道如何训练暗卫那就太逆天了,说不好他还以为他家闺女是妖精转世了。 一旁的顾哲瀚看着已经跑远的顾嫣想了想,回头看向顾安。 “爹,嫣儿不会是想跑到驿站吧?从这里到驿站路程可不近,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到。” 顾安瞅着顾嫣的背影没回头,“谁知道呢?看样子是了,嫣儿还真是会训练人,能以身做则才能更好的收服手下,瀚哥儿,你要学学你妹妹了,到了边城就在军营里当个小兵吧,从底做起,积累军功一点一点往上爬,等你做到了你想做的大将军时才会有更多的人服你,到那时整个军队的人都会为你所用,就不再是一块铁疙瘩能左右得了你的了。” 顾哲瀚点点头,“是爹,我知道了。” 顾哲瀚知道顾安嘴里的铁疙瘩是什么,那是调动军队用的虎符,只有拥有虎符的人才能调动军队,军营里只认虎符不认人。 可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是从底爬起来的人,是有真本事的人,是带领他们打过无数胜仗的人,是与底下小兵一起浴血奋战过的人,是冒着生命危险搭救过他们的人,那么这个人在军队里的威信就会很高,甚至会高过皇帝。这也是为什么做皇帝的人都忌惮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因为他们即使手里没有虎符也没有一兵一卒,也能凭着威信把皇帝拉下马。当然,这得是皇帝不得民心,否则做大将军的有心谋反,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帮助。 唐氏见顾嫣一直没回来,没一会儿马车动了,赶紧让翠枝去问问顾嫣去哪儿了。 翠枝刚要跳下马车,就见顾哲瀚回来了,赶紧挑帘对唐氏说道:“夫人,大少爷过来了。” 唐氏抬头看去,顾哲瀚笑着对唐氏说道:“娘,嫣儿带着人去跑步了,你放心吧,没事的,我一会儿去前面看着她。” 唐氏听的一愣,“跑步?这大热天的跑什么步啊?你让她赶紧回来。” 大魏对女子的要求并不太高,并没有足不出户的规矩,未成婚的女子只要戴上帏帽或是面纱还是有很大自由的,外出踏青,打马球,去酒楼用膳都是可以的。成了婚的妇女自由就更大一些,可以不用再戴面纱,也可以独自出门应酬。年纪再小一些的就更没有什么束缚了,不戴面纱也可以出去玩,就是跟男孩子混在一起也没什么,只要八岁后收心就行。 因此唐氏对顾嫣下了马车去跑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心疼她被太阳晒。 顾哲瀚笑着回答道:“娘,让她跑跑吧,爹说这样挺好,能锻炼身体。娘你是不是寂寞了,要不,儿子进来陪您?只要你别嫌弃儿子一身臭汗的就行。” 顾哲瀚没说实话,唐氏也听出来了,周围下人多,人多嘴杂,有些事儿还是他们四口人关起门来说比较好。 唐氏见儿子嬉皮笑脸地跟她玩闹,也笑了,“行了,知道你护着你妹妹,你就惯着她吧,有你苦头吃的。你还是别进来了,你自己说的,一身的臭汗再熏到我,熏晕了你爹不打死你的。” 唐氏一脸“我是为你着想,不是不让你进”的样子看着顾哲瀚,看的他哭笑不得的。 “娘你偏心,妹妹就让她赶紧回来,我就不行,你这是有了闺女不要儿子,我得跟我爹告状去。” 唐氏不为所动,冲着顾哲瀚摆摆手,“去吧去吧,快告诉你爹去,为娘也看看他到底是站哪头儿的?” 唐氏摆出了你爹要是不向着我,我就找他干架的架势,看的顾哲瀚抿嘴直乐。 母子俩个说说笑笑一阵,顾哲瀚就跟唐氏告辞去了前面。 顾嫣跑的很快,而且还用上暗卫教的轻功,虽然不能长时间使用,她还没有强大的内力支撑,可也比身后的一众孩子跑的快多了。 顾安看顾嫣都快跑没影了,也没着急,他早在闺女出生时就拨过去两个暗卫,这个时候那两个暗卫一定在暗地里护着她。他可是知道他身边的十个暗卫对他闺女比对他还上心,说闺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学武奇才,要不是年龄还小,早就争着抢着跑去教她武功了,都说见猎心喜,他们不护紧了才怪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顾嫣早就不用轻功了,全凭自己的力量在支撑,时间一长,步伐就慢了很多,身后有好几个年龄大些的孩子都慢慢追了上来,可都没有超过她,跟在她身后慢慢跑着。 一众小孩儿看向跑在最前面的顾嫣都眼带敬佩,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七八岁男孩儿,眼里的崇拜之情都要溢出来了,如狼般的利眼紧盯着顾嫣,一刻也没放松。 顾嫣对身后的眼神置若罔闻,慢慢调整呼吸的频率,随着呼吸调整好步伐,慢慢的,她的速度又快了起来,很快就将与身后的小孩儿们的距离拉开,一个人跑在了最前方。 顾嫣是迎着夕阳到达驿站的,驿站很好找,只要顺着官道走就可以。 顾嫣到达驿站后也不进去,呼哧带喘地站在驿站外看着存在于传说中的驿站。 驿站并不大,前面是一个类似于酒楼的阁楼,后面有五座院落,每一座都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后院则是马厩,有二十多匹马养在这里,供军需所用。 顾嫣四下打量了一番,又严肃地看着向她跑来的一众小孩子。 时间不长,所有的孩子都跑到了驿站,不说东倒西歪躺地上一片,大多数站都站不稳了,要是顾嫣没站在驿站外,他们早就躺地上了。 顾嫣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们恢复正常。 早就站在驿站外等着顾安一行人到达的驿站官员一脸的不可思意。 他没想到,这个五六岁的娃娃这么厉害,居然是跑来的?她从哪里跑来的?跑了多久了?她爹娘都不管吗? 他的想法没人理会,五十个孩子喘匀气顾安等人也到了。 ------题外话------ 上一本大家都说男主了来太晚了,这回就先把他拎出来溜溜,等到女主回京城之后他们之间的故事才正式线。 010混世魔王(1) 顾安摸着顾嫣的包子头笑了笑,然后才与驿站的官员交涉。 唐氏被顾哲瀚扶下马车,走到顾嫣面前点了点顾嫣的额头,“你呀!一时半刻都不让我省心,大热天儿的跑什么啊?赶紧的,一会儿先洗洗你一身的臭汗。” 顾嫣眯着眼点点头,冲身后挥了挥手。 孩子们见顾嫣走了才纷纷散去,各自找地方吃晚饭去了。 顾嫣先去安排好的房间里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去了正房给唐氏请安。 “娘。” 顾安和顾哲瀚还在外面忙,只有唐氏在,见到顾嫣过来了,一把将顾嫣拉进了怀里,心疼地摸着顾嫣晒的通红的小脸。 “看看晒的,再跑下去就晒黑了,得擦多少粉才能掩盖下去?又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你就不能少折腾点儿吗?娘得跟你操多少心才行啊?” 顾嫣皱眉摸摸自己的脸,看着唐氏疑惑道:“黑了?” 唐氏肯定地点点头,“黑了。” 顾嫣不在意自己是白了还是黑了,她只知道没有本事只能任人宰割,与其被动挨打,她宁可牺牲容貌练就真本事。 顾嫣点点头,“知道了。” 唐氏还等着闺女向她撒撒娇,然后问她怎么办,就算不撒娇,哭唧唧的叫两声也行啊!可她等了半天就等到一句“知道了”,这让唐氏又感觉到了憋屈,是自己脑补太过。 唐氏坐车累了一天,也不想再和闺女说些什么了,免得堵心,让闺女自己呆会儿,她先进了内室休息去了。 顾嫣呆着没意思就出了屋站在他们一家四口暂住的小院里看着忙碌的丫鬟小厮干活。 正在这里府里张管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见到顾嫣深施一礼,没等顾嫣叫起就赶紧直起身问道:“小姐,夫人可在房里?” 顾嫣点点头,张管家松了口气,就让守在房门口唐氏的另一个大丫鬟翠柳进去禀报一声,他有急事找夫人。 顾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重新回了屋。 唐氏已经让翠柳叫了起来,正坐在榻上听张管家汇报情况。 “京城安亲王府的世子爷到了,穿的破衣烂衫的,好像遭了不少的罪,老爷开始没认出来,后来不知怎么的,一回头的功夫就跑到了府里的马车上,把小姐的栗子糕全吃了。李师傅等人看到了,就想把人抓起来,还是老爷凭着他随身带的玉佩认出了他,这才没出什么事儿。奴才刚才听了一耳朵,好像世子爷是赌气出来的,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好像银子也全丢了。老爷打发奴才进来说一声,给世子爷腾个房间,让他先和我们住一起,然后捎上他一路,等到豫州再分开。” 张管家说话快,几句话就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张管家说完后退到一边等着,唐氏低头想了下,“张管家,你一会儿带人把瀚哥儿住的东厢房收拾出来,就让世子爷先住那里吧,瀚哥儿的东西不用拿太多,拿两件衣服出来够穿就行。对了,世子和瀚哥儿一样大吧?身材呢?瀚哥儿的衣服世子能穿吗?” 张管家急忙点头,“能,世子爷和少爷同年生人,身材也差不多,应该能穿。” 唐氏怕安亲王世子不喜穿瀚哥儿的衣服,又叫赵妈妈过来,吩咐她让绣娘连夜赶工,先给世子爷做出一身新的衣袍。 张管家下去安排了,顾嫣好奇地看向唐氏,开口问道:“他是谁?” 唐氏抽了抽嘴角,叹口气。 “唉!说起来这位爷啊,来头可真是大,安亲王,当今陛下的同胞弟弟,……” 通过唐氏的诉说,顾嫣对安亲王世子有了初步的了解,总的说起来,安亲王世子就是个带着纨绔、逗逼、二货属性的混世魔王。 提起这位混世魔王就不得不先说一说他老子安亲王和当今天子魏文帝,因为这位小魔王完全随了安亲王的性子,他能有今天也全拜安亲王所赐,而安亲王的性子则是完全被魏文帝给惯出来的。 安亲王骆元昊,乃当今天子魏文帝骆元晟之胞弟,为当今太后所出,与魏文帝相差八岁。 大魏历代皇帝都很勤勉,于女色上并不贪恋,整个后宫也没有多少妃嫔。先帝更是如此,整个后宫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位宫妃,他一个月也去不了后宫几回,就是去了也是一个挨一个睡过去,从不偏爱某一个嫔妃。这些女人年轻时还争上一争,可到了后来就不争了,这些女人也想开了,皇帝不来还争个什么劲儿呀!打扮再好看也没人看啊!这就导致了后宫诸人都很和谐。女人少,先帝又不去后宫,自然生的孩子就更少了,算上安亲王才有四位皇子,而且先帝早早就立了嫡长子文帝为太子,直接将可能夺嫡的事掐死。 先帝培养教导文帝很用心,他的用心全用在了魏文帝身上,这就忽略了其他的三个孩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知道自己夺嫡无望,也不奢求,一个寄情于山水间,一个投身于书画中,到了安亲王这里就成了纨绔。 魏文帝觉得是自己夺得了父皇对弟弟的关爱,父皇把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从而忽略了他的小弟弟,这让他觉得十分的对不起他。 尤其是先帝去世魏文帝继位,也不知道安亲王怎么就戳到了他心底的那片柔软,他看着刚满十岁的弟弟就更觉得对不起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多可怜啊!因此文帝就想到由他代替先帝来宠弟弟,他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父皇不爱你,那就我这个当哥哥的来爱你吧。 文帝爱弟弟的方式简单粗暴,那就是安亲王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但凡文帝有的,只要安亲王想要他就给,哪怕他看上了他后宫的女人,只要安亲王开口,他毫不犹豫地就给他送去,都不带隔夜的。 再加上另一个宠子没底线,要什么给什么的太后娘娘,安亲王彻底给养歪了。 安亲王被魏文帝和太后惯的不像样子,吃喝玩乐一把抓,哪有事哪到,整个京城都让他弄的鸡飞狗跳,谁还都不敢得罪他,敢说他一句不好让有心人听见,魏文帝第二天就找能个找借口抄了你的家。 ------题外话------ 骆荣轩为什么会跑到常州先卖个关子,后面会有解释。 011混世魔王(2) 到了安亲王二十岁上魏文帝觉得不劲儿了,因为弟弟到现在还没成亲,连个侧妃小妾都没有,这还了得?再一打听,好么!但凡安亲王多瞅了哪个女孩儿两眼,第二天这女孩儿就定了人家,不出三个月保准嫁人。安亲王因此都快成了京城婚配率最高的“媒婆”了,那可真是看一家成一家,从打安亲王满十五岁以后就没一个不成的。 魏文帝怒了,他弟弟这么好,还是位王爷,凭什么你们看不上他?居然还敢嫌弃他?给老子等着,老子不弄死你们丫的算你们命大!你们不是看不上我弟弟吗?行,等着老子的报复吧! 魏文帝的行动力是杠杠的,不出一个月,但凡查出来婚事与安亲王有关的人家全都让他找借口敲打了一遍,顺便还揪出两个蛀虫,给自己的小金库又填了一笔。 弟弟就是他的福星啊! 看着装的满满的小金库深有感触的魏文帝为此更是下了决心要为弟弟报仇了,大力整顿朝堂之后,三个月里光是下狱的大臣就有十三位,抄家流放的也有二十多位,家产全填到了自己小金库里,当然,也没忘给亲爱的弟弟留一份,到了最后魏文帝又下一道旨意,他要选秀。 魏文帝旨意明确,这次选秀是小选,只在京城范围内,凡是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家里的嫡女,年满十五没有定亲的必须参加。 被魏文帝弄的胆战心惊的朝臣们还没从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中回过神儿,又让魏文帝突如其来的旨意吓了个半死。皇帝下了旨意谁敢不从,众朝臣无奈,只得又开始忙了起来,不出十天,京城选秀人员名单出来了。 魏文帝拿过来一看,心里有数了,先是圈定了五个名声在外的才女美女,后又挑选贤良淑德品貌端庄的三个女子,随后就指派暗卫挨家去查,看谁能配得上他的好弟弟。 一个月以后结果出来了,魏文帝看了一夜,挨个比较,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 八个女人只有闻太傅家的嫡长女最合适,不但性格温柔品貌一流,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魏文帝觉得这样一个女子配他的好弟弟真是再好不过了,于是闹腾了一个多月的选秀活动正式结束,第二天魏文帝就下了旨意,将闻太傅家的嫡女嫁给安亲王为正妃。至于侧妃,魏文帝一个没选,一是名单上的人都看不上,二是他想给弟弟留着位置,万一哪天有他真心喜欢的女人出现,他也好抬回王府里,给个侧妃的位置总比一般的待妾要强。 闻太傅再看不上安亲王也没用,皇帝下了旨意再不愿意也得嫁,于是半年后闻家女进了安亲王府。 闻家女果然如魏文帝所想十分的温柔贤惠,而且长的更是美丽大方,最关键的是弟弟安亲王喜欢她,不仅仅是喜欢,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同时,京城里上至皇帝下到平民百姓都发现最能闹腾的安亲王变了,不但不出来作妖来了,而且变乖变好了。赌坊不去了,花楼不逛了,酒楼见不到安亲王的身影了,整个京城一下子肃静了不少,让人有点不适应。 安亲王天天在家陪媳妇,眼睛不错珠地盯着她,安亲王妃走到哪里安亲王就走到哪里,就是应邀去别的府中做客安亲王也厚着脸皮跟着,要是有事耽搁了,也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过来接安亲王妃回府。 成婚一年后,安亲王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把府里的歌姬全遣散了,不到半年又将王府里十五岁以上长的有点姿色的丫鬟全放了出去,他碰过的丫鬟也都给另找了人家嫁出去,并且放话要独守着王妃过一辈子,一时间,安亲王成了全大魏新好男人的代表。 安亲王老实了,成天呆在王府里不出去,有时间就养花种草、逗狗溜鸟,成天闲的蛋疼,好在安亲王妃这时有了身孕,安王爷有事儿干了。 自打亲王妃怀孕,安亲王每天上窜下跳的,今天听说人参补血还养颜,立即跑到兵部尚书那里抢血参。明天听说怀孕的妇女要心情舒畅,于是就派人快马加鞭跑遍大江南北找来二十多个著名戏班,轮流在王府里咿咿呀呀地唱大戏。后天又听说怀孕了得多吃水果,对孕妇和孩子都好,他又亲自上门把各家各户庄子里种的最好吃的水果全都搜罗来捧到安亲王妃面前,总之,安亲王为了安亲王妃是费尽了心血,努力讨好,而安亲王妃也成为各府女眷羡慕嫉妒恨的首选。 安亲王妃在万众瞩目之下生了小世子骆荣轩,这下子可不得了了,京城里的百姓都发现安亲王疯了。 从打小世子出生安亲王就没露出个好脸色,总是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儿子,有时还露出狠厉的表情,大家都怕安亲王一时忍不住亲手掐死他。 到了小世子周岁,安亲王又变了,对小世子那叫一个好啊!凡是小世子要的,他一定给他弄来,就是平时见不到的东西,他也跑到宫里找魏文帝要,完全承袭了魏文帝养弟弟的方法。 到了小世子三岁,安亲王开始亲自领着小世子开启了混世魔王的道路。 先是带着小世子逛青楼喝花酒,让所有的花娘陪着小世子玩,自己却从不碰一个女人。然后再手把手教他赌钱,各种赌技一股脑的全都教给了他,学不好还不行,立即马鞭上身。再然后就是吃遍京城各大酒楼府邸,谁家做的菜好吃上谁家吃去,谁家做的点心味道好上谁家要去。紧接着众人就发现安亲王又开始教小世子玩别的了,而且花样百出,什么斗蟋蟀、抢花桥、上房敲锣、下湖捉鱼这些都不算什么,人家玩的和别人不一样。 宫门口百米锦缎铺地,只为看看有没有上朝的官员敢踩;包下百艘花船,只为能一人欣赏花魁的妙曼舞姿;让人做了万朵梅花,只为在夏季开赏梅宴,请全京城人赏梅;科考之际铺设千米长的布绢让赶考的士子写诗作词,只为整理成册免费送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看看谁动了凡心,此类事情不胜枚举。 012混世魔王(3) 安亲王闹腾的一次比一次凶,一次比一次过份,魏文帝却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不知,告到他那里他就把安亲王叫进宫里申斥一番,不咸不淡的说完了,两兄弟该吃吃该喝喝,临出宫还得再赏赐一堆的好东西送出宫,回头就把上告的人骂一顿,说他没事找事,然后就开始找各种借口给人穿小鞋儿。 经过几次这样的事安亲王也知道给皇帝哥哥添了麻烦,这回不出去闹腾了,改在了家里。 京城里的人都眼望安亲王府,想知道安亲王还能带着小世子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安亲王不负所望,还真是玩的让人无语凝噎。 给鸡喂春药,看看鸡是如何交配下蛋的;给毒蜘蛛灌鹤顶红,看看到底谁更毒;给地龙砍成三截四段的,看看它是怎么还活着的;把眼镜蛇和竹叶青蛇放在一起,再喂上催情药,看它们是打一架还是交配。 安亲王领着小世子玩出了新高度,看的一众京城人士一脸的血。 唐氏像是说评书一样将安亲王家的事说了遍,连顾嫣这样面无表情的小姑娘听的也直抽嘴。 唐氏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些年来安亲王府没少折腾,京城里就跟过年一样,天天有热闹可看,像我们这些离的远的还能安静点,京城附近的都让安亲王父子祸害遍了。还有当今皇上,皇上自打小世子出生后也是跟着惯着,跟当年对安亲王一样,要什么给什么,对他比对几个皇子还要好。太后那里就不用说了,见天的叫小世子进宫陪她,一天见不到小世子就浑身不舒服,不是叫太医就是折腾后妃们。小世子进宫就跟逛自家花园子似的,其受宠程度连几个皇子都避其锋芒,谁敢惹到他他能整的人哭爹喊娘还不敢告状。唉!如今小世子让我们碰到了,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唐氏忧愁地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塌上不说话了。 顾嫣想了想,拍拍唐氏的手背,“无事的。” 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她一个手指头就能收拾了他。 顾嫣没当回事,在顾安和顾哲瀚回来后见到二人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顾安也在头疼安亲王世子的事,可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当没看到吧?要是安亲王世子出了什么事查出他曾经见到过他,却没有管,那他可就人头不保了。 顾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唐氏搂进怀里,“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京城安亲王府报信了,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需要十天左右,一去一回也不过二十天,到豫州正好是二十天,从那里分开就行。只要看住这个魔星在这二十天里别惹什么祸,我们就算功德圆满了。” 唐氏深深地叹了口气,往丈夫怀里又蹭了蹭,“但愿如此吧!” 只是这二十天哪是那么好混的! 第二天清晨,顾嫣总算是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安亲王世子。 顾嫣今天没有跑圈,准备走时带着书香他们继续跑,因此一大清早就带着墨香到了唐氏那里请安,正好和前来与唐氏说些感谢话的骆荣轩在房门口碰到了一起。 骆荣轩低头一看,一个个头不高,皮肤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疑惑地盯着他看。 十一周岁的骆荣轩颜值也没那么高,不过是没长开的毛头小子,只是爹娘都长的好看,再没长开也比一般人好看的多。更何况骆荣轩从小就大补,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再加上他天生白人,所谓一白遮百丑,骆荣轩还是挺耐看的。 而让顾嫣看直眼的也不是他的长相,而是想看看唐氏口中被人惯成熊孩子的小子长什么样。 骆荣轩见顾嫣有些看直了眼,立即嘚瑟起来,伸手就要掐顾嫣的小脸,顾嫣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哈哈大笑,“哈哈哈,吓到你了?真是胆小!你就是顾哲瀚的妹妹吧?我是骆荣轩,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小丫头,你叫什么……” 骆荣轩话还没说完,顾嫣就不耐烦地转身走了。 骆荣轩看着调头就走的顾嫣愣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人给他甩过脸子,就是皇伯父家的几个皇子也不敢这么对他。 人生头一次被甩脸子的骆荣轩感觉很新奇,同时也很愤怒,赶紧拉住想要进屋的顾嫣,“我还在说话呢,你怎么能走呢?这样很没礼貌你知道吗?你的家教呢?你的教……” 顾嫣回头看着拉住她袖子不放的骆荣轩皱皱眉,用力一拽,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理也不理还在叨叨咕咕的骆荣轩,转身带着墨香迈进了正屋。 骆荣轩低头瞅着自己的右手发了会儿呆,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让这个小丫头把袖子抽走了,为了怕她跑了,他明明很用力的。 顾嫣进了内室,蹲身福礼,“爹早,娘早,哥哥早” 顾嫣直起身,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墨香也给唐氏和顾安行了礼,却没吱声,安静地站在了顾嫣的身后。 唐氏和顾安、顾哲瀚已经穿好了衣服,正等着顾嫣过来请安,然后一起吃完早饭好上路。 顾哲瀚伸手揪了揪顾嫣的发髻,“换一个吧,世子在这里不太好看。” 顾嫣摇摇头,“不。” 顾哲瀚微微一笑,就要亲自动手将顾嫣的发髻打散。 顾嫣微微侧头,躲过了顾哲瀚的手。 “别闹。” 顾哲瀚愣了一瞬,哑然失笑,“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顾嫣抬头看他,也不说话,眼里所表达的意思顾哲瀚看懂了,就是唐氏和顾安也看明白了。 这是嫌弃他了呀! 唐氏拍掉儿子再想撸闺女发髻的手,瞪了顾哲瀚一眼。 “你老实点,世子也过来了,小心让人看了笑话。” 顾哲瀚摸摸鼻子不再说话,撩起衣襟坐在了顾嫣一旁的椅子上。 唐氏向门外看去,骆荣轩似乎还没回过神,不由得瞪了顾嫣一眼,咬牙指了指顾嫣的额头。 “你呀你呀,净给我惹祸。” 顾嫣浑不在意,如果骆荣轩这样就生气了,也未免太小气了,而且她了解骆荣轩这种人,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轻易是不会生气的,一但生气了,那惹他的那个人的下场一定很惨。 013 憋屈的一顿饭 唐氏没了法子,闺女说什么都不在意,外面又有世子在,她想说说她都不行,只能以后再说了。 顾安让赵妈妈把骆荣轩叫了进来,刚进屋就冲顾嫣呲牙扮了个鬼脸吓她。 顾嫣扫了他一眼,淡定地抱着茶杯继续喝水。 骆荣轩见顾嫣根本不理他,顿时来劲了,就想再做两个鬼脸逗逗她。 骆荣轩冲着顾嫣正扒眼皮呢,顾哲瀚一巴掌拍到了骆荣轩的后背上,“你别吓我妹妹,她还小呢!”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指着淡定如水的顾嫣道:“她像是被吓到了吗?” 骆荣轩话刚说完,唐氏又一巴掌拍到了顾哲瀚的后背上,“手咋这么快?世子遭了大罪身子还没养好,你以为是你这铁打的呢?” 说完唐氏又对骆荣轩笑了笑,“世子没事吧?哲瀚从小练武,手重着呢!” 唐氏表情有些献媚,同时也有些微的得意。 顾哲瀚可与时下的京城官家子弟不同,打从八年前来到常州,顾安就手把手教他练武,每天练功就要花上三个时辰,早上一个时辰的拳法,晚上两个时辰的剑法和长枪,日日不曾停歇。而且顾哲瀚不仅会武更是常州有名的临海书院的学生,拜临海书院院长于东海为师。 临海书院取意就是书院面临大海,书院的学生也都要有大海一样广阔的胸襟,不能妒贤嫉能。书院院长于东海更是大魏有名的才子,他的书画乃是一绝,能得他指点一二就让人受益匪浅,无论是游学而来的北方学子,还是临海书院所在的南方学子,均以得到过他的指导而自毫,顾哲瀚正是他的关门弟子。 骆荣轩理解不了唐氏自鸣得意的心态,同时顾哲瀚也不明白唐氏的小心思。 顾哲瀚摸着后背呲牙咧嘴,不满道:“娘,我能用多大力?还能把他拍地上去?” 顾嫣隐晦地低头瞅了眼大哥的手掌,又瞅了眼和大哥相比瘦弱了些的骆荣轩,终是没说什么,低头喝她的水。 唐氏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笑呵呵地看着骆荣轩。 骆荣轩扫了顾哲瀚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话:“没事,顾兄没用多大力。” 唐氏又拍了顾哲瀚一巴掌,“听到没?世子给你讲情呢,还不谢谢他。” 顾哲瀚憋屈地翻了个白眼,冲着骆荣轩抱手,“谢谢世子不计较了。” 骆荣轩笑着点头,“哪里哪里,顾兄不用客气。” 顾哲瀚气的不理他,唐氏又剜了他一眼,笑咪咪地对着骆荣轩问道:“世子这会子饿了吧?这里太简陋了,恐怕也没什么好吃的,早上就先将就一下,等到了前面的县城再到酒楼里吃一顿好的。” 骆荣轩笑着点点头,“没事的,我吃什么都行,不挑的,接下来的路程就麻烦顾夫人了。” 唐氏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呀?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世子从小没吃过苦,这些日子恐怕没少吃苦头,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你风餐露宿的了。” 这个时候唐氏的大气爽朗就显出来了,对谁都能抱以真心,如果能换回真心也好,不能,只要不防碍她都无所谓,一但碰触了她的底线,她也绝不是好惹的。 等了半天还不见妻子儿女和世子爷说完话,顾安有些急了,走到唐氏身边说道:“夫人,再不吃早饭就来不及了。” 唐氏抬头一看,日头已经升的老高,再不吃饭就来不及赶在晚上住宿了,于是赶紧让赵妈妈把早饭端上来。 顾嫣松了口气,可算是要吃饭了,她都要忍不住开口催了。 有了安亲王世子在饭桌上也没人说话,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发挥到了极致,吃的顾嫣胃疼。 来到这里五年了,她还从没吃过这样的饭,太让人难以下咽了。平时就是她不爱说话,顾安三人聊的还是挺热闹的,冷不丁的没人说话还真挺别扭。 别扭的人不止她一个,桌上的其他四人也别扭。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都是在饭桌上说惯了的,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现在中间夹了个外人,吃饭都不香了。 骆荣轩在王府里跟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是亲亲热热地说话吃饭,尤其是他,吃饭时嘴就没闲着过,塞口菜就找个话题聊上了,直到饭毕都能聊完京城里三四件有趣的事,现在可好,桌上其他人不说话他也不好吱声,让人以为他没规矩,只能憋着了。 饭桌上五人一个胃疼四个憋屈,吃的是没滋没味的,倒了还得笑咪咪地应付对方,问一声“吃好了吗?”,这憋屈的呦! 等赵妈妈进来禀报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起程了”时,五人都不约而同地向赵妈妈看去,眼带感激。 好奴才,一会儿得赏。 有眼色,等回到京城后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 赵妈妈有些莫名其妙地皱皱眉,随后就放到一边去了,伺候唐氏换了衣服扶上马车。 原想着今天再领跑的顾嫣早上没吃好饭也不愿意动了,唐氏心知肚明她是怎么回事儿,给跟上来伺候的赵妈妈使了个眼色。 赵妈妈从一旁的抽屉里端出一盘白糖糕放到了顾嫣的面前,笑呵呵地冲着顾嫣说道:“夫人见小姐早上没吃多少,刚刚吩咐老奴去驿站厨房里拿的,这里也没什么能垫肚子的,也就只有它还能入口了。” 顾嫣瞅着小桌上的白糖糕眉头微皱。 她不怎么太喜欢甜食,但凡有其他吃的她是真不想吃这类东西,可是唐氏一片心意她又不能不顾,只能免强吃一块了。 “嗯,好吧。” 顾嫣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不再动,唐氏也知道她吃不惯,也没强求,只盼着早点到达县城,她好叫人去买些闺女爱吃的零嘴回来。 骆荣轩马骑的还是不错的,天天打马上街闯祸,逃跑时全指着骑马跑了,因此骑术倒是能看进去眼,只是与顾哲瀚一比又差了不少。 骆荣轩发现他跟顾哲瀚在一起呆着越来越自卑,也越来越憋屈。 从昨天晚上见他第一面起他就展示了一番他的管理才能,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能把一百多人安排的那么好,好像他以前就管过一样。 014骆荣轩的强项 晚上睡觉前他还发现他会武功,而且还相当的不错,可比他强上太多了,他估计自己在他手上走不过三个回合就能被揍趴下,这就不能单单用不错来形容了,要知道,他也是练过武的,家里的护卫也教过他,和他一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今天早上他又是被他的读声给吵醒的,他这才知道顾哲瀚读书也不差。 能文能武,上马提枪杀敌,下马读书科举,管理又是一把抓,做为一个男人,他就好像没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 骆荣轩郁闷了,从小到大他周围围着不少的富家子弟和勋贵人家的孩子,那些人都捧着他,从没人敢比他强,没遇到顾哲瀚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不错,等见到了顾哲瀚的能力他才知道,什么是差距。 骆荣轩瞪眼瞅着丰神俊朗的顾哲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暗自思量他到底有什么不会的,而自己又有什么是能比的上他的,从辰时末想到了午时初,在看见前面的城门时终于让他想到了。 骆荣轩眼睛一亮,跟个就要小登科的新朗倌一样立即意气风发起来,似要马上看到他仰天大笑而顾哲瀚灰头土脸吃鳖的情景。 顾嫣透过马车门帘瞄了眼嘚瑟的骆荣轩,微皱的眉头又紧了紧。 “嫣儿在看什么?” 唐氏怜爱地摸了摸顾嫣的头发,动手将顾嫣歪在一边的花冠正了正。 顾嫣挺直脊背没有动,“无事。” 唐氏顺着顾嫣的眼神儿向外瞥了一眼,笑道:“是想下车看看柳城吗?这里虽比不上常州城,也是很富饶的,嫣儿想去看看就去吧,让你哥哥带着你,晚上早点回来。” 顾嫣眼睛一亮,回头看向唐氏,“可以吗?” 唐氏笑着点点头,“当然,嫣儿从未离开过常州,趁此机会多走走也好,这个世上对女子束缚颇多,等大了就不好走出去了。京城里的那些小姐们恐怕此生都没有走出过京城,没有看过这大好河山,没有亲眼目睹过海边的云起日落,更没有几人见过草原的无限风光,说起来,娘也没见过草原呢,这次倒是借你父亲的光能去看看。” 唐氏笑的开怀,她没说错,她虽为商户女,但家里是皇商,地位比一般的商户要高上一截,所以才能让候府老太太相中嫁给顾安这个候府庶子。顾安对她一心一意,现在又有了一双儿女,借着丈夫的光在海边呆了八年,大海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而且还挣的盆满钵满。现在又要去草原上呆些年,不说在那里挣钱吧,可草原的风光也能看到了。这一路走过去看过的山川河流不知凡几,可比那些从没迈出过京城的世家女、官宦女强上太多了,要知道她们走的最远的也不过是去京城郊外自家庄子上玩耍,一天就能走到的地方能看些什么? 顾嫣见唐氏这么高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愉悦。 顾嫣微微愣神儿,这就是血脉亲情吗? 几年来她一直当自己是个外人一样冷眼看着唐氏一家三口过日子,虽然身负同样的血脉,可就是亲近不起来。撇下她这一抹灵魂不算,这具身体可是实打实的顾安、唐氏之女,她还记得刚刚清醒时就在唐氏的身体里,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睡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一天也醒不了多长时间,可每次醒来都能听到唐氏在说话,有时顾安和顾哲瀚也在,一家三口说的最多的就是她,期盼着她的到来。唐氏生她时疼了一天一夜才将她生出来,她还记得她在唐氏生她时的那种挤压感,她差点窒息死去。如此说来,她本就是死后投胎到唐氏的肚子里的,她本就是他们的女儿,只是灵魂在投胎时忘了喝孟婆汤。 唐氏见闺女愣在原地发呆,以为她被她说的话吓到了,拍着手大笑道:“嫣儿不用担心,离你出嫁还早着呢!到时候为娘一定给你找个让你顺心的夫婿。” 顾嫣从唐氏的大笑中回过神儿,随后就听到了让她满头黑线的话语,立即觉得她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动和温情都是错觉。 顾嫣和唐氏在车厢里说说笑笑,车队前方骆荣和顾哲瀚又搭上话儿了。 “顾兄对柳城熟悉吗?” 自打进城后,骆荣轩骑马走在了顾哲瀚身边,左右扭动着身体,四下找着什么。 顾哲瀚盯着骆荣轩看了好久,见他一直没从马上掉下来又暗暗松了口气。 他真是怕了这个祖宗了,没一刻消停的,进了城就左顾右盼,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 “来过两回。” 唐振霆应唐氏和顾安的要求带顾哲瀚去通州做买卖,曾经路过这里。 骆荣轩眼睛一亮,立即看向顾哲瀚,“真的?那你一定知道这里哪有赌坊吧?快带我去。” 顾哲瀚一听立即摇头,“不行,那种地方怎么能去呢?多少美满幸福的家庭都是沾上赌瘾后破碎的?大赌误国,小赌误家,不赌不花才能持家,世子,赌博沾染不得,会误了大事的。” 骆荣轩对顾哲瀚的话弃之以鼻,可见到顾安频频回头向他们这里看来,骆荣轩也没再闹腾,准备晚上再说。 顾哲瀚见他不再要拉着他去赌坊赶紧打马向顾安骑去,在顾安耳边低语两句,然后先行骑马走了。 顾哲瀚去安排客栈,骆荣轩也不是傻的,从顾安不时回头看他两眼就能知道顾哲瀚刚刚跟顾安说了什么。 骆荣轩眯了眯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遂怡然自得地跟着,不再多话。 时间不长,车队行到客栈门前停了下来,顾哲瀚已经在客栈门前等着了。 一行人进了客栈休息了一会儿,顾哲瀚就赶紧安排饭食,等用过了又一次大家憋屈的晚饭后,骆荣轩才开口跟顾安说了要出去走走的事。 顾安也没说不让去,只让顾哲瀚跟着,又给了顾哲瀚两张银票,让他带骆荣轩好好玩玩儿。 顾安深深地看着顾哲瀚,眼里的意思也很明白,不让骆荣轩瞎跑,更不能带他去赌坊。 顾哲瀚秒懂,随后又想了想,决定拉上顾嫣。 “嫣儿还没来过柳城,我带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合心意的东西给她买点,免得坐马车里没意思。” 顾安和唐氏不无不应,赶着三人出了客栈。 015你的心乱了! 顾嫣无所谓,去不去都行,可看顾哲瀚的意思是十分想带着她的,她也就顺了他的意思,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骆荣轩出了客栈大门,立即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想到身边除了丫鬟小厮就属他身份高,也理应他来做主,于是骆荣轩笑了。 本世子要展示强项你们能挡的住? 骆荣轩四下瞅了一眼,转身向看起来最热闹的右边街道而去。 顾哲瀚苦笑一声,他早就知道自己拦不住他,所以才把顾嫣也带来,希望世子爷能看在他带着妹妹的份上不要进赌坊,那里鱼龙混杂,要是出了事,他们顾家可担不起责任。 骆荣轩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顾哲瀚和顾嫣只能跟着,他走哪他们兄妹就去哪,顾嫣还好,对逛街没多大兴趣,去哪都成,可是顾哲瀚心里有事儿,就显得心不在焉的。 三人东瞅瞅西看看,顾哲瀚还给顾嫣买了两个面人哄她,看的顾嫣直皱眉,嫌弃的神情溢于言表,小小的包子脸鼓成了河豚,再加上年龄小皮肤又好,就显得更加的玉雪可爱,直想让人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上一把,感受一下那细滑的手感。 骆荣轩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掐完了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于是一个浪荡公子调戏官家小姐的场景出现了。 “哈哈哈,一身的奶味,小丫头,你还小着呢!” 说完,也不管顾嫣凶神恶煞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转身就走。 顾哲瀚没护住妹妹正在懊恼中,却见顾嫣瞅着骆荣轩的背影眯了眯眼,随后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脑瓜顶,觉得骆荣轩要倒霉了。 书香抬头瞅了眼骆荣轩和已经追着他前去的顾哲瀚,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可随后又被同情取代,再看骆荣轩时如同看一个死人。 书香低下头瞄了眼顾嫣,只见顾嫣嘴角微微挑起,一道精光从眼中一闪而过,书香睁大了眼睛,手指微颤,立即慌张地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跟在小姐身边两年了,从她进入顾府就没见小姐笑过,无论遇到多么高兴的事她都表情如一,现在她笑了,那她…… “你的心乱了。” 低低的喃语声传进书香的耳中,如同一道炸雷在她脑子里炸开,书香立即停止了胡思乱想,规矩地退后一步,站到了顾嫣身后,微微伏身。 “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顾嫣抬腿跟上前面的骆荣轩和顾哲瀚,“自己去领罚。” 书香打了个哆嗦,蹲身一礼后回道:“奴婢回去就领十鞭子。” 顾嫣没回头,脚步不停地跟在顾哲瀚身后走了。 书香不敢再做停留,立即跟上顾嫣的脚步,走在她身后。 转过街角,骆荣轩还是找到了赌坊,瞅着身后的顾哲瀚一笑,“顾兄,本世子的强项就是吃喝玩乐,要说起来,除了我老爹外,整个大魏吃喝玩乐我最厉害,谁也比不过我,顾兄,想不想看看我的赌技?本世子的赌技可是我老爹一手教出来的呦!” 顾哲瀚无语,抚着额头指着顾嫣说道:“你确定要去?我妹妹怎么办?她一个小姑……” 骆荣轩不在意地摆摆手,“一个小姑娘怕什么?她还这么小,坏不了她名声,你不去我可进去了,给我一千两。” 骆荣轩毫不客气地伸手要钱,顾哲瀚鼻子差点没让他气歪了。 “嫣儿不是你妹妹你当然不心疼,我没有银子。” 骆荣轩嗤笑一声,“临出来时顾大人可是让你好好陪着我玩的,你就这么陪的?他给你银票是让你拿来给我花的,可不是给你的,说白了你现就是我身边的小厮,专门帮我保存银票而已。这也就是在这儿,要是在京城,十个你都到不了我身边,就是当个小厮恐怕都不够格。” 被骆荣轩说成是小厮的顾哲瀚气的脸色通红,瞪着骆荣轩的眼睛里满是戾气,恨不能咬下骆荣轩二两肉下来。 骆荣轩料定顾哲瀚不敢拿他怎么样,翻了个白眼带头走了进去。 顾哲瀚见人走了,立时泄气了,再也没有看着骆荣轩时的狠劲儿。 骆荣轩说的对,在他身边围绕的都是贵族子弟,勋贵人家的儿子,而且还是嫡子,一个庶出都不会有。别说他了,就是爹爹在京城里恐怕都够不到他身边,他要真能在骆荣轩身边当个小厮,会有无数人羡慕他。就是他拉下脸皮想到骆荣轩身边当小厮,安亲王恐怕还不会放心,怀疑他有别的企图。 顾哲瀚被打击的不行,耷拉着脑袋站在赌坊门口一动不动。 顾嫣眯了眯眼,看向赌坊的眼里闪过杀气。 作死的败家玩儿意,没事儿干了打击他干嘛!他内心再强大,意志再坚定,思想再成熟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年龄还小,还是个孩子的事实,他这一通话语不是让哥哥无地自容吗? 熊孩子必须教育,不打到他服气他永远在作死的路上不断前进,他前进不前进的与她无关,可事关她家傻哥哥她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顾嫣瞅着蔫头耷脑的顾哲瀚无奈地暗暗叹口气,拉住顾哲瀚的手进了赌坊。 顾哲瀚正愣神儿的功夫就让顾嫣拉进了赌坊,顾哲瀚被一热闹的吵嚷声震的回过神儿,就看到顾嫣已经拉着他站在了骆荣轩的身边,而他前面正是一张赌桌,赌桌上还有六个色子。 顾哲瀚捂眼,该死的!怎么就进来这里了?这下糟糕了,这个小魔王还不赌个痛快? 再低头一看妹妹,顾哲瀚死的心都有了。 顾嫣一脸严肃地盯着桌子上的三个圆圈和六个色子,现在三个圆圈里已经有两个放满了银子、铜板和银票,最后一个圆圈里则是什么都没有。 骆荣轩笑呵呵地瞅着顾哲瀚,顾哲瀚暗叹口气,最终还是拿出一张银票塞到了骆荣轩手里。 “我就四张银票,一共一千两,世子看着办吧!”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随手将银票放在了写着大字的圆圈里。 顾哲瀚看到他的举动大惊,立即就想将银票拿回来。 “干什么?买定离手,放在桌子上的就是赌资。” 负责摇色子的荷官凶神恶煞地将手附在顾哲瀚的手背上,凶狠地瞪着顾哲瀚。 016我押豹子,我来摇 顾哲瀚赶紧说道:“我们不玩儿这么大,换些银锭再下注。” 荷官嗤笑着摇头,“不行,赌坊的规矩,不管多大,只要放在这桌面上,就允许拿回去,放多大赌多大。” 顾哲瀚还想解释,骆荣轩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就这么点银子,至于再要回来吗?就这样吧,这我还嫌少了点儿呢!” 顾哲瀚没法,只得恨恨地收回手,看着荷官摇色子。 一阵“哗楞楞”声响过后,荷官开启了色盅, “三三一七点小。” 荷官说完后将桌上放在“大”字圈里的所有银票银锭子铜板全收走了,又给买小的赌徒们算好了银子。 顾哲瀚听着赌场里的喧闹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刚放在骆荣轩手里的一百两银票就这么没了,霎时心疼不已。 他们家现在是很有钱不错,这些年挣的银钱说没数都差不多,不说爹娘那里挣了多少,就是他也没少让小舅舅帮他往里投银子。一百两于他而言并不多,可再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他们家这些年为了挣名声表面上过的并不富裕,有银子都换成了银票藏了起来,明面上也不过千八百两的数,一转眼的功夫一百两就没了,这可是够他家一个月生活的了,赌坊里的银子也太好挣了吧?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骆荣轩。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京城里玩这个是老大,一次都没输过,明明是大啊!为什么开出来是小?难道说,这家赌坊出老千! 骆荣轩却是不知,他的身份特殊,满京城谁敢得罪他,谁敢赢他的银子?所以每次去赌坊他都赢,就连安亲王教他的所谓赌技,在这些荷官眼中都是笑话,更何况是他。 骆荣轩觉得抓住了事情的真相,指着荷官就想骂。 顾嫣手急眼快地拉了他一下,就在骆荣轩回头瞪她的时候赌桌上已经开始了下一局。 骆荣轩看再下注已经来不及了,气的伸手就要敲顾嫣的脑袋,顾嫣抬头瞪了他一眼,骆荣轩下不去手了。 小丫头眼神儿有点凶,好像要吃了他一样,还是别动手了,还得指望他们一家子回京呢! 骆荣轩憋着一口气没撒出来,再看摇色子的荷官眼神儿都有点不善。 顾嫣没理他,而是一直盯着摇动的色盅,直到再开时顾嫣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顾嫣拉着骆荣轩一直没能下成注,他手上没有银钱,顾哲瀚又一直不给他,他只能老实地看别人一次次下注赌钱。周围的人群都在叫嚷着下注开盅,三个人和身后的六个小厮丫鬟就显得很突兀。 一连十几次后,荷官眼带鄙视地瞅着三人,一个奶孩子和两个毛孩子,毛都没长全就进赌坊赌钱,活该全输了。三个小孩子站了半天想来也没什么银子了,那就撵走好了。 “你们还下不下注啊?不下注滚一边去,别防碍别人。” 骆荣轩刚想上前说话,顾嫣使劲往后一拉,将骆荣轩拉到了她身后,随后在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了一直没有人下注的空圈子里,然后伸手向荷官说道:“我来。” 众人一愣,眼带惊奇地看着顾嫣。 顾哲瀚看到顾嫣从荷包里掏银子就觉得不好,果然,顾嫣将银子放在了赌桌上,而且还是没人放的豹子,正他在愣神儿之际顾嫣又提出她来摇色子,这个时候他再想拉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嫣伸出嫩白的小手管荷官要色盅。 完了!我命休矣! 今天他算是栽了,被他爹娘知道了这顿打是跑不掉了,他不仅仅把嫣儿带来这种地方,而且还让她参与进了赌博,他不掉层皮才怪了! 在顾哲瀚的绝望,骆荣轩的兴味中,顾嫣继续道:“我押豹子,我来摇。” 荷官突然一乐,“小丫头,我们赌场里可没这个规矩。” “输不起?” 荷官怒了,刚想说话,楼下突然有个男人发声了,“让她来。” 顾嫣抬头看了一眼,一个身着华美锦缎满身肥肉的胖子正站在楼梯上看着顾嫣,手里拿着两个玉核桃来回滚动,眼带笑意。 顾嫣冲着他点点头,“得罪了。” 胖子笑咪咪地说道:“无防,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摇出豹子来。” 荷官冲着胖子低头弯腰行了一礼,恭敬地叫了声“老板”,随后将色盅放到了顾嫣面前,并且向后退了两步,远离了赌桌。 顾嫣人小个子不高,站在赌桌旁瞅了瞅,向后摆摆手,“搬把椅子。” 书香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搬了把小矮凳回来。 这时全赌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看顾嫣摇色子,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摇出豹子。 赌场里鸦雀无声,都全神贯注地瞅着顾嫣,顾嫣不紧不慢地向前迈步,刚迈了一步,就让一边急的不行的顾哲瀚拉住了。 “嫣儿,你怎能如此胡闹?” 顾嫣冲顾哲瀚摇摇头,转头看了骆荣轩一眼,抬脚走到了书香搬来的椅子上。 六个色子并排摆在一起,均是一点朝上,顾嫣没用色盅的底盘,单手抄起上面的倒碗大手一挥,一颗色子进了倒碗中,随后顾嫣手下没停,手臂大幅度连续挥动,一颗颗色子顺着力道进了倒碗里。 顾嫣露出这一手立即引来了一片叫好声,骆荣轩和顾哲瀚则是惊的目瞪口呆,眼睛发直地盯着顾嫣的小手。 顾嫣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抬手摇动倒碗,闭耳倾听,时而将倒碗摇到右耳边,时而摇到左耳边,一直在仔细听着什么。 突然,顾嫣睁开双目,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眼中带着一抹自信还有微微的一丝笑意,与此同时手臂向下,将倒碗放到了赌桌上。 赌场里一丝声响也无,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顾嫣手里的倒碗看。 顾嫣手下没动,转回身看向骆荣轩,“你最厉害?” 顾嫣说话的同时起碗,露出了摇好的色子。 骆荣轩和顾哲瀚以及周围的人全都看向赌上的六个色子,只见木制的六个色子均是六点朝上,五个色子众星捧月般将其中一个色子拱卫在中间,呈梅花状。 “嘶!真的是豹子!” “天啊!……”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真是厉害!” “真的摇出来了?好厉害的娃娃!” “蒙的吧?这么小我才不信她能摇出豹子。” “就是,一定是巧了,一定是的……” ……。 017她笑了! 骆荣轩一脸震惊看着桌上的六个色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还特意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可能啊!你怎么会摇出豹子来?” 顾嫣鄙视地瞅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将桌上一张百两的银票拿了起来,塞进了顾哲瀚的怀里,然后扫了眼书香,“书香。” 书香闻言抬头,只见顾嫣向她摆了摆头,示意她将赢的所有东西都收起来。 书香点点头,从桌上拿了五两银子转身出去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两个小姑娘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就是顾哲瀚也还沉浸在妹妹摇出了豹子,妹妹好厉害,不过我要糟糕了的状态中。 不大一会儿书香回来了,手里还挎着个空篮子,篮子外面满是油渍。 正当所有人疑惑书香想干什么的时候,书香已经走到了赌桌边,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搂到了篮子里,然后退后一步,挎着篮子站在顾嫣身后。 众人嘴角抽了抽,这下全看明白了。 赌桌上银钱太多,小丫头不好往回拿,这是找东西盛去了。 骆荣轩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嫣,“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怎么会……,连这个都会。不行,我不信,一定是你耍诈,要不就是巧合,这把不能算。” 顾嫣转头面对骆荣轩,朱唇轻启,“不信?再来一次?” 骆荣轩巴不得她再来一次,赶紧点头。 顾嫣睨了他一眼,转回身就想再来一遍,没想到,她刚把手放在色碗上,一只大手覆了上来。 “不可,嫣儿她是女孩子,带她来这里已是极限,刚才我阻止不及才会让她动手,现在我就站在她身边,要是再让她摇一回,还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干什么?” 好不容易回过神儿的顾哲瀚一听让顾嫣再摇一回,立马急了,赶紧阻止顾嫣去碰色碗。 再摇下去妹妹名声就全毁了,现在做的是赶紧离开这里,而不是再赌下去。 骆荣轩不以为意,白了顾哲瀚一眼,“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怕什么?要是怕名声被毁,我来给他做证就是。” 顾哲瀚嘴巴一咧,差点没骂出来。 就你那名声还给我妹妹做证?得了吧你,不用你还能嫁出去,跟你扯上关系我妹妹只能去家庙了。 顾哲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嫣伸手拦下了。 “哥哥,我还小,无妨的。” 顾嫣说完又面向骆荣轩,“你再输,当如何?” 骆荣轩眼珠一转,立即计上心来,“你要是能再摇出豹子,我就给你一万两银子。” 顾嫣鄙视地扫了眼骆荣轩,“你有?” 穷的都要底掉了,还大言不惭地说给她一万两,信了他才有鬼了。就是他家再有钱也在京城,出了赌坊她还能管他要是怎么的?不怕安亲王杀来? 骆荣轩被鄙视了,立即急了,“我现在没有可不等于我以后没有,我给你写下欠条,等回了家我给你送去就是。” 顾嫣转回头不再看他,她压根没指望他能送银子,不过倒是不介意借此收拾他一回,让他在接下来几天老实点,省得他给哥哥找麻烦。 顾嫣瞪了他一眼,“输了听哥哥的话。” 骆荣轩斜眼从上到下将顾哲瀚扫了一遍,想到这些日子还真要拜托顾哲瀚带他四处走动,于是不大乐意地点点头,“好吧,再和你赌这一回,可要是你输了呢?” 顾嫣没有说话,抬头看向楼梯上的胖男人说道:“设赌局吧,三十五把豹子。” 顾嫣说完,示意身后的书香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了代表豹子的圆圈上,再次抬头看向胖子。 楼上的胖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嫣一番动作,没有说话,想了想,还是迈步走到了顾嫣的身边。 胖老板高大的躯往顾嫣身前一站,立即将顾嫣挡个严严实实,将她和赌桌分开。 “你能再摇三十五个豹子?” 顾嫣点点头。 “你没有撒谎?” 顾嫣皱眉,“没有。” 胖老板乐了,“好,那就给你这个机会,我这就为了你破一次例,我可以设下这个赌局,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顾嫣冷淡地点点头。 胖老板态度如何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她只想让骆荣轩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消停点。 胖老板不再阻止她,反而在手下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他这里离赌桌很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顾嫣摇色子。 顾哲瀚急的不行,这时也没有好主意了,倒是他身边的小厮常思人挺机灵,凑到顾哲瀚身边嘀咕了两句。 本不太在意的顾哲瀚听后大喜,立即让他先走了。 顾嫣就站在顾哲瀚身边,自然是听到了常思所言,可她恍若未觉,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另一边的胖老板则是按顾嫣说的开始吩咐手底下人准备赌局。 顾嫣和胖老板说话声不小,赌场里的人自然也是听到了,纷纷开始思量这件事是否可为。 顾嫣年龄太小,实在不值得人去信任,虽然露了一手,可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她真能摇出豹子,可等一下她可是要摇出三十五次豹子来的,万一中间有一次失手呢?只要有一次她就输了,那他们这些跟着买的不是也要输? 众赌徒们有了主意,都等着胖子将赌局的赔率列出来,然后再说其他。 胖子也没让大家久等,时间不长就公布了顾嫣的赔率。 顾嫣扫了眼胖老板,突然嘴角微挑,冲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顾嫣的一个微笑骆荣轩没觉得怎么样,可却吓傻了书香和顾哲瀚,两人脸色刷白,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就是胖老板都露出了惊容。 好浓重的寒气,这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释放出来的,就是大人都未见起有她这样的气势。 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虽然有了这个认知,可胖老板也没太当回事儿,从顾嫣带给他的震惊中回过神儿,依然笑咪咪地看着顾嫣。 “一赔五,这个数不大。” 顾嫣点点头,“是太小了,要不,再加点儿?” 胖老板扫了眼赌桌上顾嫣放在那里的篮子。 之前赌桌上的银钱没有五千两也有四千多两,就算她赢了桌子上的银钱也够赔给她的,而且还会剩很多,如果她输了,那他…… 018不作死不会死 胖老板突然大胖脸扭曲了一下,发觉如果顾嫣输了,他今天不但挣不着钱还得倒搭,而且她赢的概率太小了,输的概率实在太大,立即觉得不好了,就在顾嫣伸出手要碰倒碗时立即大喊一声,“慢着,这位小姑娘说的太对了,老爷我也觉得赔率小了点,就一赔十吧。” 胖老板大手一挥的姿势显的很大气,可顾嫣只淡淡地瞅了他一眼,“还是一赔五吧。” 看在他刚才帮她说话的份上别让他输了,能赢点就赢点吧。 哪知胖老板不领她情,立即瞪眼,“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小姑娘难得摇一回色子,不说是此生唯一一次也差不多了,如果赢了就赔你这么点银子也说不过去啊,哪怕是看在你一个小姑娘的份上都不能赔你这么多,就定下一赔十了。” 胖老板说的大义凛然,顾嫣无奈地闭了闭眼。 真是商人本色,怕自己输的太多就改了赔率,可他就没想过如果她赢了会赔多少? 顾嫣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明一片,既然有人上赶子送钱给她花,不要多不好意思,而且这个人还哭着喊着让她收,不收就像对不起他一样,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客气了。 顾嫣眯了眯眼,冲着胖老板点点头,在一片中好声中抄手拿起倒碗扣住刚刚摆好没有动一下的豹子上,贴着桌面迅速晃动起来。 赌坊里随着顾嫣的动作瞬间安静下来,众赌徒和得到消息专门跑来看热闹的人们眼睛都盯着顾嫣的嫩白小手。 色子在倒碗里的撞击声听的众人心都跟着要跳出来了,就在顾嫣拿着倒碗左右来回十几下后,突然将倒碗抄了起来,脱离了桌面。 色子在顾嫣的手里的倒碗里发出“哗楞楞”的响声,就在众人目不转睛地瞪着顾嫣手里的倒碗时,顾嫣又将倒碗扣下了。 顾嫣没有慢慢打开,而是干净利落地将倒碗拿离了桌面,赌桌上六个色一个摞一个地呈柱状,最上面是一个一。 顾嫣暗暗数了十个数数,在众人还处在震惊当中时没有反应过来时冲着胖老板点点头,迅速又扣上了。 这一次顾嫣没有再让色子离开桌面,只是晃动了一下倒碗,随后就将倒碗拿了起来,随着在场众人的惊呼声,两个柱状的色子呈现开来,上面分别也是一。 顾嫣又默数了十下,将倒碗又扣了下去,晃动了两下后又拿了起来,这回是一个单独的色子在桌上,剩下的五个色子分别以三个和两个摞成一摞,上面也都是一。 随着顾嫣一次又一次的摇动,赌场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嫣手里的倒碗,直到顾嫣连续摇出了二十个豹子时,赌场里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 “好!” “太厉害了!都二十个豹子了!” “天才啊!这么小就这么厉害,长大了还得了?” “这谁家孩子?这是要逆天吗?” “了不得啊!这不是幸运的事了,这是实力啊,没学个一二十年是别想摇成这样,就是学了那么久时间也不一定会像她一样一次失误都没有,这孩子真是五岁吗?” ……。 听到了赌场里的怀疑声和惊叹声,顾嫣也没太在意,她既然出手了就已经有了完美解释这一切的准备,一个借口而已,不是太难。 骆荣轩和顾哲瀚早已经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随后在顾嫣又连续摇出了六个豹子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脸黑了。 骆荣轩是被气的,也是因为看不起顾嫣而欠下了大笔的赌债,而顾哲瀚则是觉得他就要死了,等到他爹到来就是他的末日。 连续二十六次的摇色子让顾嫣手腕酸疼,她知道她的极限要到了,这副身体还是太小了,还没有锻炼好,再强撑下去手腕一定会受伤,别的还好说,以后拿不起剑就糟了。 顾嫣将倒碗放置在桌上,轻轻拿起倒碗,让众人看到桌子上的点数,然后又扣了回去,至次再也没有让倒碗离桌,只在桌面上晃动,只是时间相比之前长了很多,也凭添了许多的紧张感。 毫无意外的三十五个豹子完全摇完,顾嫣将倒碗扔在了桌子上,冲身后摆摆手。 书香上前一步,冲着胖老板点点头,“麻烦了,十倍的赔率,请付钱。” 早已惊的一身冷汗的胖老板此时才回过神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方五岁的顾嫣。 “你是谁?你多大?” 顾嫣冷眼扫了胖老板一眼没说话,而是转身向赌场外走去,正当她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走到赌场门口时,一个高大的男人堵在了赌场门口,正满脸怒气地看着她。 顾嫣脚步一顿,抬头看向来人,躬身一礼,“爹。” 顾安闭了闭眼,没理会顾嫣,迈步走进了赌坊,冲着胖老板抱拳一礼,“抱歉,小女顽劣,惊扰了诸位,在下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小女赢来的银钱也不会要,就连下注的这些也全送给各位了,就当谢谢大家陪着小女玩闹了。” 说完,顾安没有再逗留,转身时瞪了顾哲瀚一眼,路过顾嫣时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果断地拉着顾嫣的小手离开了赌场。 顾哲瀚见父亲走了,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咽了咽口水,看向一边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儿的骆荣轩,没好气道:“这次我们兄妹被你害惨了。” 顾哲瀚不再废话,跟着顾安的脚步离开了赌坊。 骆荣轩也反应过来了,赶紧也跟着走了,留下了还在懵逼中的众人以及有关顾嫣一连摇出三十六把豹子的传说。 胖老板目光闪了闪,既没有阻拦顾安将顾嫣带走,也没有阻拦顾哲瀚和骆荣轩两人离开,而是惹有所思地瞅着赌桌上的赌金。 顾安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想用这些银子堵在场人的嘴,让他们别乱说话,这个他能理解,毕竟是个小姑娘,这么大点儿就这么会摇色子,说出去都逆天了,他爱女心切无可厚非。 这个人他从没见过,想来不是本地人,他无心知道他是谁,虽然有些可惜那女孩儿不能为他所用,可他也知道那个女孩儿不是他能碰的,他在柳城可以横着走,到了外面,他就是个屁,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等着他的只能是死。 019我不是女人 顾安没有理会胖老板心里所想,他太知道这类人的生存方式了,对他们没有利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以那个胖老板在柳城能开上赌场的背景,想来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他不用担心今天的事被泄露的人尽皆知。 顾安将顾嫣抱上了马车,临放下车帘时对着顾嫣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顾嫣头皮发麻地坐在马车里,紧绷的小脸在顾安放下车帘后松驰了下来,在见到随后上车的书香后更是轻叹一声,“不作死就不会死,早知道就看着他们死好了。” 书香疑惑地看着顾嫣,“小姐,你说什么?” 由于顾嫣说话声太小书香根本没听到顾嫣所言,怕顾嫣有所吩咐,只好再问一遍。 顾嫣摇摇头,轻挑车帘向外扫了一眼。 顾哲瀚像是霜打的茄子般一声不吭,骆荣轩倒是老实,只是老是回头看她坐的马车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想上来? 顾嫣放下帘子坐在马车里眯起小眼睛想着今天在赌坊里发生的事。 今天太招摇了,可她不后悔,一来她有借口,二来是不想让自己活的憋屈。 她只想肆意地活着,虽然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古代想活的肆意不太容易,可她总要尝试一下,她不想不尝试就放弃,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她都想活出自我。 书香不知道顾嫣在想些什么,可她知道这个时候还是闭嘴的好,惹恼了小姐没有她好日子过。 小姐其实很好说话,也好伺候,更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紧守本份,她是不会为难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甚至从没有骂过她们一句,可她们这些跟着她在一起的人都知道,她们家小姐脾气并不好,即便她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们,可她们就是能从她眼中看到冰冷的寒意。 顾嫣没为自己的下场过多担忧,倒是在下车时颇为同情地瞄了眼顾哲瀚,而后又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正紧盯着她不放的骆荣轩,跟着顾安进了客栈。 客栈小院里,唐氏正急的来回在院子里走动,看着顾安领着三个犯错的孩子回来了,唐氏三步并做两步急速上前,立即就将顾嫣搂进了怀里。 “嫣儿,你没事吧?你可吓死为娘了,我苦命的闺女呦!你哥哥怎么能带你去那种地方啊!这可怎么得了?呜呜呜……” 一脸懵的顾嫣皱了皱眉头,还是伸出了肉呼呼的小爪子僵硬地拍了拍唐氏的肩膀,想了半天才硬是挤出两个字,“没事。” 顾嫣说的没错,没事的人绝对不会是她,做为一个五岁的孩子懂什么?看着她的大人呢?她不懂事,可她大哥懂事啊!所以,有事的是她大哥,与她无关。 唐氏不听,一巴掌拍到了顾嫣的后背,哭骂道:“怎么就没事了?你一个小姑娘被带去了那种地方,什么名声都毁了,你还想不想嫁……,人啊,得为自己想想,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那种地方就不是咱们这些女人能去的,女人生存不易,在这一方天地内……” 唐氏硬生生将想不想嫁人改了口,随后就是有关女人不易的长篇大论,顾嫣紧皱的皱头都要在脑门上挤出个“川”字了,可唐氏还是没完没了,再一看她爹顾安,已经淡定地坐在那里喝上茶了,还不忘时不时地给唐氏一个鼓励的微笑。 顾嫣又扫了眼顾哲瀚和骆荣轩,两人现在具是一副生无可恋状,看的顾嫣很满意。 不只她一个人受不了,还有跟她一样受不了的,而且她相信,一会还有比她更惨的。 顾嫣抬头盯着唐氏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一声,“我不是女人。” 她才多大,说这些早了点吧? 唐氏一噎,突然不吱声了,再看了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骆荣轩,尴尬地冲骆荣轩笑了笑,红着一张脸低头喝了口茶。 “娘就是说说,你不用往心里去,呵呵……” 顾嫣无语,顾哲瀚也是暗暗翻了个白眼,没闹明白他娘到底想说些什么,不用往心里去还说这么多,要是往心去得说多久? 顾安见唐氏不言语了,放下茶碗,严肃地看向顾嫣。 “嫣儿。” 顾嫣抬头看向顾安,见他脸色不太好,而且知道自己今天惹的事有点大,于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躬身向顾安一拜,“爹。” 顾安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今天在赌场里的事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练会摇色子的?是谁教你的?你身边的那两个……,师傅都教了你什么?” 顾安突然想到这里不止他们一家子在,骆荣轩也在这里,立即将“暗卫”两字生生咽了回去,改口叫师傅,他相信凭她闺女的聪明劲儿一定明白他在说什么,教他的那几个暗卫可是说了,闺女早慧,其聪明才智不下现在十一岁的儿子,就连明远大师都对闺女赞不绝口。 顾嫣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下,开口道:“刚学的,很简单。” 听到顾嫣的解释顾安差点没吐血,照他闺女这么说,她只是在赌坊里走了一圈就学会了,那还不得让长年深浸此道的赌徒们气红了眼了? 顾安不顾在场还有外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了,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事儿回头再说。天儿太晚了,赶紧去洗漱一番,用过了晚饭好休息。” 顾安不欲多说,骆荣轩在这里有些话没办法问出口,他只能等骆荣轩和他们分开后再问了。 顾嫣和顾哲瀚暂时逃过一劫,两人具是松了口气,顾嫣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顾哲瀚和骆荣轩两人跟在她身后离开,就在顾嫣进入房间前,骆荣轩若有所思地瞅了眼顾嫣的背影,迈步回了房间。 顾哲瀚将骆荣轩的表情看在眼里,担忧地扫了眼顾嫣的房间,眯了眯眼,还是决定去敲门。 对于顾哲瀚的到来顾嫣没有丝毫的惊讶,还将人请进了屋子里,指着普通的圆木桌子旁的椅子说道:“哥哥坐吧。” 顾嫣小大人似的也坐在了圆木桌边,示意墨香给顾哲瀚倒了杯茶,随后开口道:“找我何事。” 020趴地上让我骑 顾哲瀚每次和顾嫣说话都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大人说话,而不是和一个还没他大的五岁的孩子,每一次听到顾嫣问话都让他有种莫明其妙的是跟他爹说话的感觉,让他有种不自觉就想回答她问话的冲动。 顾哲瀚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是开口问道:“嫣儿能不能说说今天在赌坊里的事?” 顾嫣扫了他一眼,摇头。 顾哲瀚又问,“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顾嫣喝了口茶,“卖钱。” 顾哲瀚嘴角一抽,“卖什么钱,谁会买?” 顾嫣向窗外瞄了一眼,“世子。” 顾嫣隐晦的一眼顾哲瀚也看到了,立即眼睛眯了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如果世子不买呢?” “他会的。” 顾嫣淡定地自顾喝水,等在窗外的骆荣轩却等不下去了,推门而入,指着顾嫣说道:“快说,你是怎么练的?” 顾嫣头都没抬,指着桌上的纸笔道:“欠条。” 骆荣轩想都没想,大笔一挥就在纸上写下了一万两的欠条。 “好了,不就是一万两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买匹马都不止这个价了。” 骆荣轩毫不在意地将欠条扔到了顾嫣面前,顾嫣看都没看一眼,拿起骆荣轩刚刚写好的欠条就给撕了。 “诶!你干什么呀?这是我刚刚写好的,你怎么给撕了?” 骆荣轩急了,立即就要抢顾嫣手里的欠条。 顾嫣扭身避开,快速地将欠条撕个稀巴烂,扔到了桌子上。 “一局一万,可以不写,但,要听哥哥的话。” 这个傻叉,她在赌坊里说的话他都忘了吗? 骆荣轩闻言大惊,原地蹦多高。 “一局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顾嫣淡然地扫了他一眼,幽幽道:“正在抢。” “噗” 顾哲瀚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无视顾嫣和骆荣轩的注视,淡定地随手从袖口里抽出汉巾擦了擦嘴,淡淡地瞅着骆荣轩和顾嫣,“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妹妹在给他要好处,这时候去破坏简直就太傻了,要是能制住这个小魔王还能知道妹妹为什么那么厉害,色子都是怎么摇的就太好了! 骆荣轩也顾不得顾哲瀚了,一屁股坐在了顾嫣的旁边,指着顾嫣说道:“你说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会坑银子,哪有一局一万两银子的?我以为,那个……” 骆荣轩在顾嫣扫视过来的眼神中闭了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顾嫣的那个眼神儿让他很害怕。 “玩儿不起就别玩儿。” 顾嫣鄙视地看着骆荣轩。 骆荣轩怪叫一声,立即站了起来。 “啊哈!我会玩儿不起?本世子吃喝玩儿乐最厉害,谁也比不上我。” 顾嫣白了他一眼,“幼稚。” 骆荣轩这下可不干了,一只脚踏在了座椅上,“你说谁幼稚?” 顾嫣头不抬眼不睁,“你。” 骆荣轩炸毛了,“嗨~,我就不信了,我怎么幼稚了?你说说,说不上来就把欠条免了。” 顾嫣没理他,顾哲瀚看不下去了,拍拍骆荣轩的肩膀说道:“你多大了跟个五岁的孩子争?” 你不幼稚谁幼稚? 骆荣轩一噎,立即说不出话来了。 骆荣轩烦燥地在顾嫣的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下定决心道:“好吧,写就写,不过定完了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摇色子的。” 顾嫣摇头,“这是你欠我的。” 骆荣轩气苦,闭了闭眼,咬牙道:“那你想怎样?怎样才告诉我?” 顾嫣没理他,继续灌水。 骆荣轩没辙了,只得哀求道:“小丫头?顾嫣?妹妹?嫣儿?美人?师傅?老大?……” 顾嫣手上一顿,眯了眯眼,“趴地上让我骑。” “噗” 顾哲瀚又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了,随后又淡定地抽出汉巾擦嘴,又在两人同时转回头不再看他的时候将汉巾哆哆嗦嗦地塞进了袖口。 妹妹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让安亲王世子趴地上让她骑,她这是活够了的节奏啊!他要怎么办?阻止?还是当没看见? 骆荣轩咬着后槽牙与顾嫣对视,慢慢的眼里染上了一丝冰冷。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是谁?他可皇家人,还是唯数不多的皇家人,只有其他人捧着他,就从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叫板,还让他趴地上让她骑,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嫣丝毫不在意骆荣轩的怒意,慢条斯理地继续喝水,虽然现在还小了点不能喝茶,可只要能气他个半死,就是憋着想出恭去不上也认了。 骆荣轩毕竟是龙孙,自小养成的骄傲是不允许他做出丢祖宗脸面的事来的,虽然很想学会顾嫣摇色子的绝技,可也不能随便就给人下跪当马骑。 骆荣轩狠狠地瞪了顾嫣一眼,转身走出了顾嫣的房间。 顾哲瀚见骆荣轩走了,赶紧窜到顾嫣身边说道:“你以后小心点,我怕他会报复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居然敢让他下跪,也不怕安亲王杀过来找你麻烦。” 顾嫣嗤笑一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我说什么了?哥哥不是老让我骑大马吗?” 她只想骑大马而已,没看是对谁说的,她还小呢,很多事都不懂,不用太放在心上。 顾哲瀚听懂了,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两步。 “嫣儿不说是怎么练的吗?” 顾嫣眨眨眼,“说什么?” 顾嫣一副“我什么都不懂,不用来问我”的表情让顾哲瀚气吐血。 顾哲瀚见顾嫣打定了主意是不会说什么了,也就不再多呆,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顾嫣目送顾哲瀚出了自己的房间,向身后的书香吩咐道:“让他们睡两个好觉,等世子走了再继续训练。” 书香得令,先是帮顾嫣脱下外套梳洗一番,趁着顾嫣去唐氏那里用晚饭时告诉了院子里的五十个孩子。 晚饭过后顾嫣睡了一夜好觉,到了早上起来去给唐氏请安时才发现,骆荣轩两个眼睛一片乌黑,显然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好。 顾嫣只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反而是骆荣轩一脸愤恨地瞅着顾嫣不放,弄的唐氏和顾安都纳闷不已。 唐氏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世子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 021听声辨位 骆荣轩暗暗瞪了顾嫣一眼,赶紧笑着回道:“不,睡的挺好的,只是牵挂着京城里的父王和母妃,所以才会这样。顾伯母不用担心,我很好,没有你们的帮忙,我现在还不一定怎么样了呢。” 唐氏笑着大手一挥,“这有什么?都是应该的,也不能见着你遭罪不管吧?别说你是皇家人,就是普通百姓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不过,世子,别怪伯母多事,我想问问,您在京城里呆的好好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要不要再和当地的州府联系一下,这一路上有好几处山匪,万一有不长眼的伤到你,那可就糟了。” 前天丈夫问的时候世子爷那脸黑的,简直没法看,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顾安见此情景也就没深问,只知道他是赌气跑出来的,可跟谁生气,又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可就不清楚了。原想不问来着,可他们还要和世子共路20来天,真一点不知道他是怎么离京也说不过去啊!要是有人想趁此机会害他,他们也得做好防备不是? 唐氏小心翼翼地问完话,就见骆荣轩脸又黑了,只是这次不像前天顾安问时那么怒气升腾,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这让顾安和唐氏惊奇不已,面面相视了一眼后又看向了骆荣轩。 “唉!我也不想出来的,全是我父王,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离家出走。” 骆荣轩咬牙切齿的攥了攥拳头,还拿到身前比了比,只是他身体瘦弱,长相俊美,脸皮又白晳,这让他一点气势都没有,没有老虎的霸气,反而有种小猫在和自家主人撒娇玩闹时的萌态。 唐氏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摸毛的冲动随手抱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只要你没危险就好。” 一听就知道是家务事了,安亲王府的家务事是那么好听的?还是老实地一边呆着去吧! 顾安点点头,“没错,不用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安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只要安全将骆荣轩交到安亲王府的人手中他就算立了功了,就是现在不给他升官也算是在安亲王面前挂了名了,只要安亲王记着这件事,以后就有他的好处。 骆荣轩听到顾安和唐氏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紧皱的眉头松了松,随后又为以后烦恼不已。 按照顾安所说,再有20天安亲王府的人就应该来接他了,他要不要回去?回去后怎么办?继续碍父王的眼?还是当自己是隐形人离父王母妃远远的? 骆荣轩为以后发愁,这可乐坏了顾哲瀚,因为骆荣轩老实下来,他再也不用为看着骆荣轩不让他惹祸发愁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骆荣轩真的很老实,一直跟在顾哲瀚的身边骑马走在队伍中间,到了饭点也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有时候赶不上住宿的地方还要露宿在野外,他也不介意,马车让给唐氏和顾嫣,跟着顾安父子俩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住外面,随便靠在大树下就能凑合一夜,他这样一点不像亲王世子,倒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一点骄奢淫逸之气,随和的让人眼睛发直,一点不敢相信这就是名满京城的纨绔世子——骆荣轩。 在这十几天里顾嫣也对他有所改观,没想到身为皇家人居然能和一群下人吃住在一起,这让她很是意外,在她看来他这种公子哥儿是不屑于和下人在一起的,这样做无疑是在降低他们的身份,降低了他的逼格。 顾嫣揉了揉下巴,目光微闪。 他是这装的呢?还是本身就如此?如果是装的,那说明远在京城的安亲王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是本身就如此,那么安亲王想干什么?想把儿子培养成真正的纨绔吗?不像啊!如果骆荣轩是纨绔,他就不会和那些下人在一起吃住而不觉得跌份了,他一定会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还会因此而大发脾气。 顾嫣瞪着眼睛看骑着高头大马的骆荣轩,眼里闪过一抹幽芒。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看在这几天他表现良好的份上就告诉他好了,也算是为了结交安亲王府,再给自己和家人一个保障吧。 顾嫣打定了主意,等下一站休息的时候就告诉骆荣轩她是怎么练的。 其实她哪有怎么练,只不过前世的她长年处于危险之中,时刻要警惕不服她的人和仇人的暗杀,为防止自己因精神紧张而变成精神病,她就找了个最好的发泄方法,即能发泄还能挣钱,赌博就成了她放松的最好消遣。她经常出入赌场,这些东西都是小儿科,只需要耳力和腕力还有一点小技巧就能办到,当然,出老千也是必要的,为此她还特意去学习过各种出老千的方法。 正当骆荣轩下不了决心要回京城时,顾嫣找上了他。 “骆世子。” 骆荣轩听到顾嫣的叫声一愣,抬头看向她,疑惑道:“有事?” 顾嫣点点头,“摇色子的诀窍。” 骆荣轩眨了眨眼,随着顾嫣话音落下,骆荣轩张大了嘴巴,惊喜地看着顾嫣,“真的!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顾嫣点点头,“这不难。” 骆荣轩张口结舌,“没、没什么难的?” 顾嫣认真地点点头,“嗯。” 看着顾嫣认真表态的样子,骆荣轩要不是知道这东西有多难搞,还真就信了。 骆荣轩平静了一下急切的心情,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练的?有什么诀窍?” 顾嫣淡淡地瞅了他一眼,扔给他四个字,“听声辨位。” 骆荣轩听后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暴跳如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指着顾嫣大叫,“你耍我!” 顾嫣鄙视地瞅了骆荣轩一眼,伸手接过书香递给她的一条白色汉巾系在了眼睛上,又接过墨香从地上拿起的四五颗小石头,站在小树林边缘处等了一小会儿。 就在骆荣轩不知道顾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上去问问她的时候,顾嫣突然动了,抬手向远处扔去一块石头,随着一声鸟鸣,一只巴掌大的小鸟落到了地上。 022叫一声老大 骆荣轩还没反应过来,顾嫣又连续出手,打在了被刚才的鸟鸣声惊起的鸟群中,随着几声惨叫,又落下了三只飞鸟。 顾嫣将头上的汉巾解下拍拍小手,回头看向骆荣轩。 “看懂了?” 骆荣轩傻傻地点点头,“暗器,我家暗卫也会,可这跟摇色子什么关系?” 顾嫣皱了皱眉,这世子也太笨了吧?真是皇家出品?智商欠费她也帮不上忙啊! 骆荣轩急了,追着顾嫣迈步出了小树林。 “小丫头,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别说一半啊,这让我抓心挠肝的,晚上还怎么睡啊?小丫头,……” 顾嫣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骆荣轩看了一眼,“叫老大,你说的。” 收个世子当小弟,应该很牛叉,而且还是京城第一纨绔,安亲王府的世子,等到有一天她回到京城有这么个小弟罩着,她岂不是能为所欲为? 骆荣轩突然顿住了,想了又想,觉得叫一个五岁的奶娃娃为老大太丢人,可顾嫣在摇色子上的确是技高一筹,别说是他,就是他爹安亲王来了也比不过她啊! 所谓达者为师,她又没让他叫她师傅,只是一句老大而已,也不是不能叫啊!相比在地上爬着让他骑可好太多了。再说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分开了,就是想见面也难,等到再见时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恐怕真到了那一天,她早就忘了今天的事。 最后,骆荣轩渴求学到摇色子的技巧占了上风,本就混不吝的他想开了也就放开了,一口一个“老大”叫的那叫一个欢。 “老大,你说说呗,你是怎么练的?” “老大,你看看,我现在也叫你老大了,你也该说了吧,你就别吊着我了。” “老大,你是不是嗓子干才不想说话的?我给你拿水。” “老大,水渴完了能说了吗?” “老大,你说说话呗,你别不吱声啊,你不说话我不是白叫了半天老大了吗?” “老大,我觉得……” 顾嫣被骆荣轩叫的一个头两个大,就觉得有只苍蝇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地飞个不停,她想打死这只“苍蝇”,可“苍蝇”地位太高,身份不凡,她实在没把握拍死“它”后不会被人找上门,不然,她一定,一定,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闭嘴!” 顾嫣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咬着后槽牙硬是挤出了两个字,眼里的寒冰跟飞刀似的“嗖嗖”地往骆荣轩那里扔,吓的他立马不敢再出声了。 顾嫣揉了揉头疼的额角,觉得如果她不说清楚,骆荣轩一定会没完没了地缠着她,其他的还好说,这个磨叨劲儿她可真是受不了。 顾嫣暗暗叹口气,“想摇好色子就先练好武。” 骆荣轩还没从顾嫣寒气四溢的眼刀中回过神儿,立即又被顾嫣的话惊住了。 “摇色子和练武有什么关系?” 顾嫣觉得头更疼了,这是打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头疼,或者说是第一次生病。 没错,她觉得自己病了,不然怎么就那么白痴地要把如何摇色子告诉他?就算为了结交安亲王府也没必要这么做,救了骆荣轩一命就算安亲王府欠了他们了,更何况还要好好地将人送到安亲王派来的人手中。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全说了吧,不但能让他消停一会儿,她也能安静一会儿。 顾嫣与骆荣轩一回到车队中,唐氏和顾安就看见了,本想立即起程,早日将骆荣轩送到安亲王府众人手中,没想到骆荣轩围着自家闺女转个不停,一直在问摇色子的事。 顾安眉头紧皱,对骆荣轩一直追着顾嫣问摇色子的事很是不满。 你一个半大小子追着我闺女跑什么?就算有事要问也没有这么不顾一切吧?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你名声不太好不知道吗?你连累了我闺女怎么办?把我闺女名声弄臭了怎么办? 唐氏见丈夫不吱声,扭着手帕的手指都要断了,抬着小脚冲着顾安就踩了下去,觉得不过瘾,气还没消,又碾了几下。 顾安回过头看向唐氏,唐氏不甘势弱地强势回望。 谁让你没事儿闲的招个惹祸的精,要不然用这么费心地看着闺女吗?用这么提心吊胆地担心闺女会名声受损吗?都是你这个大白痴! 唐氏咬牙切齿地瞪视顾安,没想到顾安只微微皱了皱眉,见四下无人,抬手就将唐氏的手抓进了手心里。 唐氏一惊,立即向四周看去,手上手力就想抽回来,可顾安根本无视别人怎么看,就连大脚丫子上的小脚也不在意,抓着唐氏的手揉搓了一阵,见到唐氏脸红的不行,头都要羞到贴地面了,这才放过她。 “没事,一切有我,闺女还小,用不着太担心。瀚哥儿,去看看你妹妹。” 将探头探脑的儿子打发走,顾安又将唐氏的手攥进了手心里。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太担心,等闺女再长大点就好了,更何况未来几年闺女都会在边城呆着,暂时回不了京城,没事的。” 唐氏瞪了他一眼,就想将手抽出来,哪知她现在脸红的不行,让本就姿色艳丽的她更显妖娆,她这一瞪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倒添了几分风情,看的顾安目炫神迷直咽口水。 妈的!媳妇太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大白天的就让他忍不住想那啥。 顾安不在自地咳了咳,眼神儿瞟向了顾嫣那边,那里刚被他赶走的长子正和骆荣轩围着闺女说着什么,看他们的表情显然很是激动。 骆荣轩早已按耐不住,见顾哲瀚都跑了过来,催促道:“老大,还不说吗?我都等了半天了,不是说叫了老大就告诉我吗!” 顾嫣冰冷的视线中透着一丝的无奈,只能开口道:“好吧,我说。” 顾嫣不理骆荣轩兴奋的表情,捋了下思绪,说道:“其实我是在赌坊里看他们摇色子时想到的,当时就想到了每天晚上竹林练武时的情景,这和练习辨别竹叶落下的位置和角度大同小异,竹叶落下时发出的声音在不同风向和环境中各有不同,那色子在色盅中晃动时也一定不一样。不同点数的色子有不同的声音,不同材料制成的色子摇出来的声音也一定不一样,还有色盅,色盅是木制的还是金玉制的区别一定很大。” 023纨绔的世界你不懂(1) 顾嫣从小到大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说的还这么有条理,把顾哲瀚都吓到了。 顾哲瀚很纠结,他是应该为妹妹说了这么多话而高兴,还是应该为妹妹是为了骆荣轩才说这么多话而生气? 顾哲瀚没有费心想,立即将矛头对准了骆荣轩,觉得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这个人的错,妹妹为了这个不着调的世子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是喜欢他,想跟他一起玩儿,不然妹妹一定不会理他。 “世子听清了?听清了就到前面去吧。” 顾哲瀚不顾骆荣轩挣扎着想往顾嫣身边凑,拎着后脖领子将人拽到了队伍的前面。 骆荣轩被顾哲瀚如此粗暴的对待当然不服,立即就想反抗,只是与顾哲瀚相比武力值太低,怎么都逃不出顾哲瀚的掌心,只能怒吼几句后就慢慢消停了,没办法,打不过人家只能忍着了。 顾嫣说完后喘了口气,抬脚想往回走,就见到唐氏和顾安在不远处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顾嫣一愣,不太明白顾安和唐氏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她也没做什么啊! 顾嫣举步走到顾安和唐氏身边,疑惑道:“爹,娘,你们有事?” 顾安和唐氏同时摇摇头,都没有说话。 顾嫣更加疑惑了,遂又再问,“没事为什么这么么看着我?” 顾安和唐氏又摇摇头,同时叹了口气,语气、声音大小和步调一致的让人抓狂。 顾嫣绷着小脸强忍着怒吼的冲动最后说了一遍,“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 唐氏和顾安对视一眼,还是唐氏开口了,“嫣儿,你,你,……,你刚才,呃,那个……” 顾嫣忍无可忍,抬手制止了唐氏再说下去。 “娘你有事就说,再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就走了。” 唐氏瞅了眼丈夫,最后闭了闭眼,干脆道:“你为什么和骆世子说那么多话?” 天啊!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闺女只是早慧不是成熟的早,骆荣轩可不是个好女婿的人选啊! 顾嫣一愣,“就为了这个?” 唐氏狠狠地点点头,“嗯,就问这个。” 顾嫣无奈地深呼口气,“为了讨好安亲王府。” 她爹娘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这个都没猜到吧?他们在想些什么? 顾安和唐氏一听就明白了,同时又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 你家闺女不是喜欢骆世子。 不是喜欢那个臭小子就行。 没错,那个孩子虽然身份高,可却不是当夫婿的最佳人选。 嗯,一定得给闺女选个好的。 闺女太聪慧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儿? 顾安皱起了眉头,和顾嫣招呼都没打就拉着唐氏走了。 顾安将唐氏拉到路边,左右看了看,低声在唐氏耳边道:“芸儿,闺女太早慧未必是坏事,至少可以让她免遭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可现在她还太小,我们帮着掩盖一二吧,等到大了点回到京城之前我们好好嘱咐一番也就是了,那里人才济济,各家闺秀都不是好惹的,到时就显不出来了。” 唐氏担忧道:“这样行吗?今天闺女可是跟骆世子说了那么多话,要是让他看出来什么,……” 唐氏话没说完,可顾安却已经知道了。 顾安安慰地拍拍唐氏的手背,“没事的,骆世子就是个混不吝,心思未必有那么细,这两天我们再帮着遮掩一二,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只是闺女以后的教育我们得上点心,我总觉得闺女学那些深闺女子学的东西太浪费了,就冲她日夜不坠地练武,我们就得像培养瀚哥儿一样培养闺女,一个小姑娘这么小就能坚持下来可是不易。还有,闺女好像在培养暗卫,只是这事儿不太可能,她真的这意识就成妖精了,可能是无意的吧,不过这些都得放放,等骆世子离开了再说。” 唐氏闻言就是一惊,“你说闺女在……,是了,她让救的那些孩子可都跟着她身边的两个暗卫学武呢,相公,我记得当初不是你让他们跟着那两个暗卫学武的吗?怎么又……” 顾安摇摇头,“不是,当初我根本就没说过这事儿,是嫣儿练武时把他们都叫去了,然后就让他们早上跟着她一起跑,晚上跟着她一起打拳,那两个暗卫也不知道嫣儿根本没问过我,再有那些孩子也是可造之材,以后能接替他们保护嫣儿,这才允许他们跟着练的,这事儿我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我猜想,嫣儿恐怕只是想找个人陪她,只是人多了点而已,正合我意。芸儿,你听我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骆荣轩的注意力引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以后他想起来今天的事,察觉到不对,那么嫣儿就会很危险。” 唐氏紧张地握住了顾安的大手,想从他那里得到点力量,平静了半晌后终于点点头,“行,你看着办吧,我配合你。” 顾安紧紧地握住唐氏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嫣儿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到了边城就好了,我一会儿就去找骆世子聊天,你放心好了。” 唐氏点点头,和顾安一起回到了顾嫣的面前。 顾嫣自打顾安和唐氏离开后就没有动地方,一脸黑线地看着父母不顾众人的视线在一边亲亲我我,见他们亲热够了又回到她面前,顾嫣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说完了?” 唐氏笑着点点头,想到刚刚把顾嫣扔在了原地不管,又觉得很抱歉,于是眼带歉意地问顾嫣,“嫣儿等急了吧?一会儿就能走了,晚上到了城里找个客栈吃顿好的,再好好休息一下。” 顾嫣点点头,“知道了。” 唐氏和顾安习惯了顾嫣的冰冷,也没在意,唐氏点点头,拉着顾嫣上了马车,顾安则是跑到了队伍的前面找骆荣轩说话去了。 “世子怎么这么高兴?” 顾安一到前面就见到骆荣轩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坐在草地上,自家儿子则是站在他身边脸黑的不行,一会儿低头一瞪骆荣轩,恨不得把骆荣轩暴打一顿。 骆荣轩见到顾安过来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顾安抱拳躬身行礼道,“顾伯父。” 顾安一惊,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024纨绔的世界你不懂(2) 顾安轻扶骆荣轩左臂,开口道:“这可不敢当,你是亲王世子,我只是一个候府庶子,担着小小的五品官,我们身份差距太大,可担不起世子一拜。” 他与媳妇可不一样,媳妇是内宅妇人,骆荣轩到这里后受她照顾,他又是晚辈,和她打招呼拜见是礼数,可他则不同,他品级不够,说白了骆荣轩比他品级还要高,他可没资格受骆荣轩这一礼。 骆荣轩含笑摇头,“不,我老大是你女儿,你有资格受我一拜。” 顾安一愣,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就骆荣轩这脑子用不着他们这么费心吧?弄不好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没等顾安想好要不要说,骆荣轩先开口了。 “顾伯父,我老大真是个人才,居然能想到用武功来听色子的点数,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儿,要是男孩儿,说什么我都得带她上京给皇伯父看看,让他给个官来当当。” 骆荣轩毫不在意地将魏文帝搬了出来,顾安却吓的差点没坐地上。 还找皇上?你可歇歇吧!找了皇上我家大闺女还不得让人抽筋扒皮啊? 顾安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茬儿接过来,反正他都听他闺女解释过了,再编些瞎话儿也没什么,只要靠谱些就行。 顾安咳了咳,笑着说道:“这没什么,当初教她练武时就想着她还太小,也没要求太多,只教了剑术中的基础。这丫头也顽皮,不好好练剑偏要搞些不论不类的东西,大半年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了将眼睛蒙起来感受竹叶的下落的角度和速度,然后再凭着感觉用剑刺,原来我想着这不是胡闹吗?这样能练好剑术吗?可她是个女孩儿,年龄也小,就随她去了,没想到,居然真让她练成了,还触类旁通地听出了色子的点数,真是让人惊讶!” 顾安说完还笑着摇摇头,好似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只心虚地暗暗瞟了骆荣轩一眼,只这一眼,差点后悔的没晕过去。 骆荣轩双眼锃亮,看向顾安就跟狼看到食物一样,吓的顾安赶紧住了嘴,自觉事情在些不受控制了。 骆荣轩兴奋地拉住顾安的胳膊问道:“我家老大这么厉害?练个剑都能练成听色子点数的高手?真是太厉害了!原来她没正儿八经的练啊!都说我父王最会玩儿了,其中以赌为最,可他恐怕也不会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常州居然还有比他会玩色子的,哈哈哈……,这下可好了,我可有笑话他的了,哈哈哈……” 骆荣轩大笑出声,顾安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说道:“不行,你不能跟你父王说。” 骆荣轩疑惑道:“为什么?” 顾安哑然,嘎巴嘎巴嘴,最后生涩地张口道:“你爹很有权势,如果让他知道有人比他还厉害,他会生气的,然后,然后说不定会找嫣儿麻烦。” 嗯,没错,谁知道安亲王是不是小心眼的,万一找嫣儿麻烦怎么办?万一他脑子清醒了四处说嫣儿会摇色子怎么办?嫣儿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骆荣轩眉头紧皱,不赞同地大声道:“顾大人怎可这样想我父王?我父王岂是那种小人?我父王只会为找到一个摇色子高手而开心兴奋不已,绝不会为难老大的。他不但不会为难她,反而说不定我父王还会拜她为师,让老大教他摇色子。咦~?要是我父王拜老大为师,那我就等于高了我父王一辈了,太好了!我终于能压他一头了,哈哈哈……,不行,我得让老大同意父王拜她为师,不然我的愿望岂不是要落空?” 顾安看着兴奋不已的骆荣轩简直都要给他跪了。 这孩子咋长的?这脑回路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皇家的孩子都这么长大的?这也太可怜了! 听的目瞪口呆的顾安见骆荣轩这就要去找顾嫣,赶紧将人拉住了。 “世子,这件事先不急,我替嫣儿答应你了,让她去教安亲王摇色子,可你能不能答应我,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当然,安亲王除外。” 骆荣轩眨了眨眼睛,想着自己得到的好处,就点点头,“行吧,我不说,可是,为什么呀?” 顾安真想把吐沫喷到他脸上,特么的!老子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怎么还跟听不懂似的?非要他拿出绝招来对付他? 顾安深呼一口气,笑语晏晏地说道:“前面说了那么多世子没听懂吗?那好吧,我就实话说了吧,我是为了世子好,要是所有人都知道嫣儿会摇色子,找上嫣儿的人就会很多,到那时人人都想跟嫣儿学,她可就没时间教你了,人人都比你会摇色子,你还会是京城最会玩的世子爷吗?” 特么的!他这脑回路跟不上人家的,只能顺着他所想的编了,他现在只想说一句,纨绔的世界他不懂,他压根就没弄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呢? 骆荣轩斜眼望天,一副惹有所思状,半晌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啊!顾伯父说的没错,要是人人都找老大教玩色子,那岂不是人人都会了,那还有我什么事儿啊?顾伯父,还是你想的周道,行,这件事我会保密,我连我爹都不说,急死他。” 顾安翻了翻白眼,有事儿就是顾伯父,没事儿就是顾大人,变脸够快的!至于急死安亲王的话他没听到,那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顾安和骆荣轩之间的对话就此结束,顾安赶紧跑到唐氏那报告事情的结果。 唐氏听到愣了半天,瞅着顾安直叹气。 “幸亏嫣儿遇到的是没心没肺的骆世子,不然,……,唉!相公,骆世子不会说出去了终归是好事,过程就别计较了,还是想想过剩下的几天怎么过吧。照骆世子的说法,一定会找嫣儿学摇色子的,我们要怎么办啊?” 顾安拍拍唐氏的手,“放心,我都想好了,剩下几天都不会在野外休息,我们住客栈。嫣儿这次这祸惹的有点大,这几天你把嫣儿拘在身边,学规矩也好,罚抄书也罢,总之下车后就让她赶紧进屋休息,不许她在外逗留。要是骆世子问起来就说她正在学女红,千万不能再放她出去,到了豫州后见到安亲王府的人就好了。” 025世子回京 唐氏叹了口气,“行吧,只能先这样了,相公,起程吧,再耽搁下去晚上就住不上客栈了。” 顾安点点头,扶着唐氏进了马车内,又对早已坐在马车里的顾嫣说道:“你惹祸了知道吗?” 顾嫣点点头,“知道。” 顾安“嗯”了一声,问道:“要怎么办?” 顾嫣抬头看向顾安的眼睛,无奈地叹口气,“罚。” 顾安不放松,“罚什么?” 顾嫣两手一摊,“随便。” 顾安点点头,看向唐氏。 唐氏点点头,看向顾嫣,“就罚你绣个荷包吧!” 顾嫣紧紧地皱着眉头,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颇有些壮烈地点点头,“好。” 唐氏抿着嘴角冲顾安挑挑眉,顾安收到后,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后随即又恢复了原状,放下帘子吩咐下人集合。 顾嫣愁容满面地坐在马车的一角,低头瞪着手里的帕子。 她手里的帕子是马车开动前唐氏扔给她的,让她照着这个帕子绣就行。 手帕上绣着两尾红鲤鱼,胖胖的身材翻着白肚皮,大大的眼睛透着机灵劲儿,好似活了一般。 唐氏说了,不要求绣的多好,差不多说行,说是差不多,可至少也得把鲤鱼的大体形态绣出来,不然可就说不过去了。 顾嫣愁眉不展,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扯碎了。 麻的!她这双手是用来拿剑杀人的,不是用来刺绣的,让她拿把剑还行,让她拿绣花针绣花不是让她憋屈死吗? 顾嫣一想到年初时唐氏硬逼着她学绣花的情景她就头疼。 她被唐氏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三天里哪也没去,就连早上跑步都让她停了,那三天简直可以和在地狱里相比,十个手指头都要扎成筛子了,就是这样也只是把两个布片合到一起勉强缝上了,针角就不用看了,反正放了一把手指甲大小的珍珠是没漏下去。至于荷包上的两棵青竹是不用想了,她只绣出两片竹叶,还被她哥嘲笑是青蛇。 她连最简单的竹子都绣不好,现在她娘让她绣红鲤鱼,这不明摆着整她吗?等她把这两条鲤鱼绣好她都该出嫁了吧? 顾嫣头疼无比,瞪着两条大鲤鱼直叹气,再一看两条鲤鱼那灵动的眼睛,顾嫣突然觉得她被两条死物嘲笑了。 特么的!这感觉也太诡异了吧? 顾嫣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对这两条鱼无可奈何。 唐氏一直瞟着顾嫣,见她闭目揉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转回头看向窗外,当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两条胖鲤鱼罢了,至于愁成这样吗?一柄寒冰剑都能舞的虎虎生威,却拿一根小小的绣花针无可奈何,她这闺女简直不能要了,大家闺秀什么的都是扯蛋,她就不用想了。 顾嫣对着手帕痛苦了一下午,由于是坐在马车里,顾嫣还没有动手去绣,可下了马车后顾嫣躲不过去了,被唐氏押在卧室里愣是绣了两个时辰。 如此这般几天过去,到了豫州后顾嫣十根手指又变成了筛子,手疼的筷子都拿不了了,吃饭时用汤匙都是哆哆嗦嗦的,吃饭还勉强,喝汤是别想了,没等到嘴边就全撒了。 唐氏和顾安看的心疼,可惩罚是他们定下的,反悔也不行了,只能让顾嫣在自己屋子里吃,眼不见心不烦,自欺欺人地认为她吃的挺多的。 这个期间骆荣轩再也没能和顾嫣说上话,每次刚想和她打招呼就让唐氏和顾安将人分开,几次下来骆荣轩再也找不到和顾嫣说话的机会,因为唐氏看顾嫣看的越发紧了。 就在到达豫州的第二天,与顾安料想的一样,京城安亲王府的确来人了,来人正是安亲王府的护卫长——滕志诚。 滕志诚长相普通,中等身材,扔在人堆里属于立马没那种,要不是身上自带凌厉之气,周围的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滕志诚做为安亲王的第一心腹可是说是跟着安亲王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做为安亲王的护卫住在皇宫里,最得安亲王信任,此次派他来一是一路上有他护卫骆荣轩的安全问题有了保障。二是代表安亲王府对顾安表示感谢,谢谢他找到了骆荣轩,并且一路照顾他到了豫州。 滕志诚见到骆荣轩后问了好,态度也没有多好,不卑不亢,一张严肃脸看了就胃疼。 滕志诚奉命给了顾安一块羊脂白玉佩,让顾安有事去安亲王府找他,算是安亲王府欠了他一个人情。 顾安没有推拒,坦然收下,只态度淡然无波,一点欣喜也无,倒让滕志诚高看了一眼。 来时滕志诚就将顾安的底查的一清二楚,知道定远候府内里是个什么样子,对于那个乱套的家里能出一个顾安十分的好奇。 滕志诚没有多呆,第二天就带着骆荣轩走了,临走时骆荣轩特意要求见了顾嫣一面,只是两人之间的对话让滕志诚纳闷不已,顾安唐芸夫妻冷汗淋漓。 骆荣轩轻咳一声,“那个,老大,我要走了。” 顾嫣正烦着手帕的事,根本没心思搭理他,右手拄着脑袋眼里带着不耐点点头,“嗯。” 完了? 等了半天就等到一个“嗯”的骆荣轩有些憋屈,觉得顾嫣不应该这样对他,好逮他也算是她半个小徒弟,他还叫她老大,他要走了她不得说两句好听的?至少一路顺风得有吧? 骆荣轩怕她没听清,又不死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走了,要回京城了。” 顾嫣有些纳闷地扫了骆荣轩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说了一遍,于是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好。” 骆荣轩气闷不已,只得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顾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骆荣轩,“不是说了‘好’吗?” 都说完了还老问什么?他到底走不走啊?早知道他这么磨叽就不利用他了,离他远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更加不会让爹娘罚绣花,没错,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为了教训他,让他听话,她也不会露出赌技,要不是如此她也不用解释给他听从而讨好他,更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题外话------ 男主要离开了,要等到第二卷才会正式出现,各位小主们不要急,女主要成长,男主也需要长大学本领,不然怎么宠女主呢? 虽然前面磨叽了些,但爱杀发誓,真不是故意的,每章字数太少,多了就不显得磨叽了,而且里面的内容和人物都和后面有关,请主子们耐心看下去,实在等不急就养些日子,请不要急着放弃爱杀,给爱杀点包容之心。谢谢你们了。 026绣艺非凡 顾嫣所有的耐心在想到自己是因为讨好他才被罚的时候宣布告急,严肃的小脸立即黑了下来。 “还有事?” 骆荣轩再蠢也知道顾嫣这是生气了,砸巴砸巴嘴道:“你就没话说了吗?不告别一下吗?” 顾嫣黑着脸不耐烦道:“没有。” 她一大堆的事哪有那时间和他扯些用不着的?安亲王府的人情欠下了,代表安亲王府的玉佩也到手了,他也没用处了。 用完就扔的顾嫣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的骆荣轩哀怨不已。 他只是想道个别而已,怎么就这么难?他有那么让人讨厌吗? 一脸幽怨的骆荣轩无法,只得跟着滕志诚走了,直到离开那一刻还不时回头看向顾嫣的院子,一步一回头,看的顾安和唐氏想笑脸相送都办不到了。 滕大人不会误会了什么吧?话说,世子爷刚才那样子好像一个怨妇一样,他们看的都胃疼,更何况不了解内情的滕护卫长。 夫妻俩心有戚戚,也来不及管滕志诚怎么想了,怕骆荣轩半路作妖再回来,夫妻俩一商量,干脆,立即起程吧。 顾安和唐氏没敢再耽搁下去,滕志诚和骆荣轩走后两人吩咐下去立即收拾东西起程,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才到驿站休息。 顾安想早些到达边城,出门二十几天来走的不算快,因此顾安下令每天早起辰时上路,中午休息半个时辰,晚上酉时未或是到达驿站后休息。 一行人在走了三天路后顾嫣实在受不了了,冷着脸将绣好的荷包扔给了唐氏,跳下马车又带着人去跑步了。 唐氏瞅着手里七扭八歪的针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吩咐赵妈妈赶紧叫把顾安叫进来。 顾安正瞪眼看着前面那火红的身影发呆,就听到妻子身边的赵妈妈过来叫他。 顾安再次瞅了眼前面的身影,吩咐儿子顾哲瀚带队前行,调转马头去了唐氏的车架边,一个纵身跳进了马车内,随后将唐氏揽进怀里。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唐氏挣扎着从顾安的怀里起身,瞪了他一眼,将顾嫣绣好的荷包递到他面前。 “喏,你的好闺女绣的,你自己看看吧,我是没法下眼瞅。” 将荷包扔进顾安怀里,唐氏喝了口茶水,瞪眼瞅着顾安的表情。 顾安先是一呆,接着就开始嘴角抽抽,到了最后正个五官都扭曲了。 他是应该嫌弃闺女做的荷包不好,还是该夸她太有创意? 顾安将顾嫣做的荷包翻过来掉过去瞅了好几遍,最后确定闺女的确没有做女红的潜质,这些东西就不应该让她上手,白瞎了这块锦缎,同时也确定了下次惩罚她的最好办法,就是刺绣。 唐氏闭目捏着额角,“能将两条红鲤绣成四不像的也就咱家嫣儿能办到了,我就没见过鲤鱼长成猪嘴的,那两条须子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想绣条龙吧?底下的那是鱼鳍吗?不是豪猪身上的刺吗?相公,我也是服了,我虽然女红不好,可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能绣出个像样点的荷包了,至少也不会绣成四不像。我是没辙了,也真不忍心了,你没看到嫣儿手指都成什么样了,真是……,唉,一言难尽啊!” 唐氏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唉声叹气地瞅着顾安手里的荷包,真想一把抢过来扔到车座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顾安轻咳了咳,“那,咳,芸儿,要不,咱不罚了?可下次她再惹祸可怎么办?” 唐氏闻言一噎,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夫妻俩坐在车厢里商量半天也没能拿出个好主意,在顾哲瀚几次叫顾安去前面后,唐氏还是让他先走了,等以后再说。 得到解脱的顾嫣如脱缰的野马在官道上奔跑,身后还跟着一群下到七八岁上到十一二的孩童,一群人就这么在官道上急行,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到了晚上,唐氏和顾安还是把顾嫣叫到了房间里,顺带把顾哲瀚也叫去了,一家四口在房间里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出来后顾哲瀚面色古怪,顾嫣则是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小妹离去的背影,顾哲瀚若有所思。 培养新一代暗卫吗?也是,家里总共才十个暗卫,他和妹妹一人两个,母亲那里暂时是不需要,可回到京城后就得配一个了,那个“家”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母亲身边没人根本不行,这样看来妹妹无意识地与那些孩子一起训练倒是帮了大忙了。 四年一任,父亲要想回京城没十年八年的是不用想了,等七八年后这些孩子正好成长起来,也到了该用到他们的时候了。 只是妹妹真的是无意识的吗?她好像一直在和那些孩子一起训练,而且,那些孩子好像还很佩服她。 呵呵,也是,能有个以身做则,带着他们一起成长的主子,总比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坐享其成的主子强多了。 顾哲瀚看着顾嫣已经关灯的窗口微微一笑,莫明的居然放心了不少。 这样也好,有个强大的妹妹,总比一个柔弱无比,遇事只会哭的妹妹强,要是那样他以后得操多少心啊?这样的妹妹至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至于其他人,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顾哲瀚笑着摇头走了,在他转身的瞬间,顾嫣的身影出现在了刚刚他注视的窗口内,一脸漠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顾嫣看着顾哲瀚离开了她的院子,低下头想了想。 暗卫的培养她根本就没说,表面上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觉得一个人练功无聊找人陪着而已”,是父亲刚刚说要把那些孩子培养成暗卫的,她可从来没有给过父亲一点的暗示,一切与她无关。 摇色子是意外,却不是不可解释的,显然父亲和哥哥已经认定她说的没错,而且还根据她所说的做了实验,证明她没有撒谎,那么就是练习听声和练习时间的问题了。 当时她说了刚学会,就是不知道爹娘信不信,反正放在她身上她是不会信的,看人摇了几把色子就会摇了?还摇的那么好?豹子接连摇了出来,还一次都没断,谁信啊? 027救灾是个好差事(1) 不信就会问,什么时候开始听摇色子的声音的?谁带她认识色子的?又是谁拿给她的?这些倒不好解释,只不过她要死活不说,他们拿她也没办法,实在不行就算在明远头上,反正爹娘也不会找他证实。 顾嫣想了半天,觉得到目前为止,她所有的行为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也不再多想,转身上床休息。 第二天顾安和唐氏、顾哲瀚就发现顾嫣简直疯了。 一连十几天,顾嫣都是卯时起床跑步,身后依然跟着一群小尾巴。半个时辰后顾嫣就不跑了,开始站桩打拳,再半个时辰休息吃早饭。 早饭后出发也不坐车了,继续跑着前进,每间隔一个时辰休息一次,一次也是一个时辰,直到晚上到达驿站休息。 中间休息的一个时辰里顾嫣也不闲着,也不知道她哪根精神搭错了,居然在马车里让赵妈妈教她刺绣。这下可吓坏了顾安和唐氏两口子,两人都清楚顾嫣最讨厌刺绣,让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绣东西不如要她的命来的痛快,现在居然主动要求学刺绣,莫不是脑袋发烧烧坏了? 唐氏神色复杂地看着闺女一针一针地往手指上戳,那狠劲儿,看的她直打哆嗦,一针下去保准冒血珠子,几针过后一个手指头都戳的没地儿可戳了才放过它接着戳下一个。 唐氏看着闺女好像不疼一样一针针戳下去,心里疼的要命,却不敢上前阻止。 就在昨天,她刚开口让她别学了,结果,那一针戳的狠了,绣花针扎进手指里近一半,这给她心疼的呦!可她这个小闺女就是个变态,居然一声不吭地瞅着她,那眼神儿似乎是在问她“怎么了?” 唐氏暗叹口气,就是顾嫣又一次刺中手指时眼神又是一缩,双肩一抖,到底还是不忍心再看,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咦!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这么多的流民啊?” 唐氏的惊呼声让顾嫣皱皱眉,看着下错针的布片深呼口气,扔到了一边,爬到唐氏身边向外张望。 车窗外,穿着破衣烂衫的女人和打着赤膊的男人还有光着小脚的幼儿近百人走在一起,他们相互帮扶着,男人扛着大大的布包,手里还扶着一位老人,女人一手挽着小些的布包,一手牵着孩子,步履蹒跚,一步步向前走着。 这些人面黄肌瘦,疲惫不堪,一看就是因长途跋涉没有吃好饭而营养不良造成的。 顾嫣眯了眯眼,“哪里受灾了?” 好像,挺不错的! 如果真有灾情,那她是不是还能再买上一批人?现在这些人根本不够用,差太多了,她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填补所需,暗卫不是那么好训练的,杀手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有些人天生适合生活在暗处,而有些人则无法适应杀戮。她要的是暗中的王者,杀手中的帝君,她要在几百乃至上千人中挑出那么一两个来训练,其他人只能做一般的手下培养,甚至是舍弃,让他们去往各处做她的耳朵,成为她的眼睛,至少京城的定远候府就不能少了她的人,她要为以后回归京城做好准备。 别怪她心狠,也别怪她没有同情心,她是杀手,她本就没心,她现在能想着唐氏和顾安、顾哲瀚三人全是因为他们是她的血亲,而且对她真心实意地好,否则,她连他们都不会理。 唐氏担忧地瞅着马车外,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吩咐赵妈妈。 “赵妈妈,赶紧把瀚哥儿叫过来,我得嘱咐他一下,现在可不能给他们食物。” 赵妈妈闻言捂嘴一乐,“诶呦!我的夫人呦!您可歇歇吧,有老爷在前面看着,您还怕少爷吃亏?老爷恐怕早就跟少爷说过了。再说了,前两年少爷就见识过这些灾民什么样,他心里有数着呢!您啊,还是看好您那菩萨心肠,别忍不住给拿东西老奴就谢天谢地了!” 唐氏一噎,白了赵妈妈一眼,小声嘀咕道:“我有那么不懂事儿吗?我只是可怜他们而已。” 赵妈妈见到唐氏小孩子似的嘀嘀咕咕又是一乐,“呵呵呵呵……,夫人,老奴就说你心肠好吧,那些人是可怜,咱们能帮的也得帮,可也得先顾着自己和小姐少爷吧?他们可还小呢!要是万一有个闪失,让这些流民冲撞了,您还不得悔死?您啊,就和小姐安心地呆在马车里,外面的事就让老爷去解决好了,您别忘了,咱老爷可是当官的,这些人再混也不敢冲撞了他。少爷有老爷在身边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唐氏听后勉强点点头,遂又看向了窗外。 顾嫣听着赵妈妈和唐氏说话,眼里闪过一抹忧思。 已经过去两批流民了,如果再有,那么,这次的灾难恐怕不会小了。 他们坐马车,行进的速度快,刚刚那一波流民已经过去了,现在又遇到了一批,人数也不在少数,至少也有百十号人,通过这两波流民来看,这些人以前应该是住在一个村的,村里遭了难,活不下去了,这才一起逃了出来。 古时候的村落大多都是一个宗族的人,很少有外乡人,就是有,通过几代人的联姻也都成了一家人,这些人逃出来联合到一起,无论是讨口饭吃,还是做工挣钱,都会可老人和孩子先吃,其次是青壮的劳动力,最后才是妇人。 很多这样逃出来的流民很少有全须全尾地活着回去的,基本上都会有不少人死在半路上,如果朝廷赈灾及时还好说,如果遇到那些贪官污吏,这些人活下去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为了生存,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其中以女孩儿居多,再次就是妇人,等到灾难过后回到村子里,不说十不存一,也会有大半人再也回不去了。 照这样看来,她兴许还能再买上一批人,最好是和那些孩子一样,都是失去父母亲人的,以免日后出现不可预估的意外。 随后的半日里顾嫣没有再下车,挑帘看着车外一批批的流民,随着遇到的流民逐渐增多,顾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唉!看起来她想的没错,这次的灾难恐怕不小,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灾,有多大,影响又有多深。 提示:赈灾是朝廷的事,救灾是个人行为,顾嫣和唐氏要做的是以个人名义救灾,这里用两个词加以区分。 028救灾是个好差事(2) 日斜西山,临近傍晚,顾安终于带着众人到了前面的黄城,只是城门前的流民太多,城门早已关闭,他们想进去就要先和守城的士兵打招呼,通知黄城县令给他们开城门。 顾安已经到城门前递交朝廷下发的调令,顾嫣和唐氏在马车里等着开城门,就是这么一会儿,马车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的难民,纷纷向他们讨要吃的。 “夫人行行好吧,我儿子一天没吃东西了,给点吃的吧!”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菩萨会保佑你的。” “娘,我饿。” “爹,等一下就有吃的了,你坚持住。” “小姐,给点吃的吧,我娘两天没吃东西了。” “少爷,您行行好,求您了,给点吃的吧,给口水喝也行啊!” “夫人,您要丫鬟不?我家闺女手脚麻利,会干很多活,您行行好,带她走吧,不用给她工钱,您给她口饭吃就行。” “还是买我家闺女吧,我家闺女大点,力气也大,长的也不丑,给你家下人配个媳妇也行啊!” ……。 周围人群扒着马车边缘七嘴八舌地哀求着,听的唐氏心酸不已,几欲落泪,可她只深呼口气,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到底还是没有出声。 顾嫣知道唐氏心善,这些年来唐氏没少给寺院捐银子,铺路修桥更是比谁都积极,每半个月还会布粥赠药,只是常州百姓大多富裕,接受的人少,唐氏也花不了几个银钱。 顾嫣知道唐氏恐怕要憋不住想救灾了,于是摸了摸随身带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马车里固定好的小桌上,往唐氏身前推去。 “娘,算我一份。” 唐氏正想着进城后要不要帮忙救灾,就听到闺女说算她一份,随即一愣,低头看向桌面上的银票。 唐氏瞅了眼桌上的银票又抬头看向顾嫣,“你舍得?这可是一百两啊!” 顾嫣疑惑道:“我很贪财吗?” 她平时就给人这个印象?除了宝盒里的银票不动,她平时花用也不少啊?至少每个月二十两的月钱是攒不下的。 唐氏张张嘴,还是默默地收下了顾嫣的银票。 闺女一番心意必须得接受,有善心是好事,积福积德的事她更得支持并鼓励,一百两虽然不多,可也是闺女的一番心意,可以救下很多人的。 唐氏将银票收进了荷包里,这时马车又动了,看起来是能进城了。 随着车队进入县城,县城的城门又缓缓合上了,听着“嘎吱”的关门声,顾嫣挑帘向外看去。 许多的流民都聚集在马车后面,想跟着一起入城,可车队后有黄城县令亲自安排的人守着,流民根本跟不进来,那些人一气之下就和守城的士兵有了冲突。 顾安皱眉看着城门口的冲突,想要回去制止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去往黄城县令给他安排的客栈。 到达客栈后顾安就去了县衙探听情况,唐氏安排下人收拾行李,顾哲瀚则是唐氏的催促下去往城里的粮店买米,顾嫣最闲,闷在房里继续和她手里的绣品奋战。 半个时辰后唐氏才和顾哲瀚一起回来,而后顾安也回到了客栈,顾嫣听到三人说话声放下手里的绣品到了唐氏屋里。 唐氏先是问顾哲瀚,“瀚哥儿,你说城里的粮栈都没开?” 顾哲瀚忧虑地点点头,“嗯,我跑遍了全城,确实一家都没开,听说各家粮栈早就没有粮了,就是不粮也不卖,全都囤起来准备过些日子高价卖出去。” 唐氏冷嗤一声,“这些人还真敢想!也怕赚来的银子花着烧手。瀚哥儿,拿着娘的印信去睦州府,让唐家粮栈的管事送一百担粮食过来,老娘还就不信了,我唐芸想施粥还没米下锅了,我堂堂唐家还斗过不过他们!” 顾哲瀚没等出声,顾安咧嘴一笑,“夫人不用急,睦州离这儿虽然不远,来去也要五六天,现在灾民这么多,恐怕等咱们回来灾民都饿死一大批了。我想朝廷是不会放任他们趁机抬高粮价的,我皇圣明,启会坐视不理?我想,赈灾的事应该就快开始了,现在国库充裕,粮仓满粮,朝廷一定不会眼看着灾民们饿死的。再过几天他们看到粮食卖不出去,他们就该着急了,因为雨季可是就要到了,大批的粮食放在那里卖不出去,我看他们怎么办。” 顾安话毕,身上的杀气外泄,给他凭添了一股冷意。 顾嫣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了,这才抬脚进屋。 “爹,娘,哥哥。” 顾安听到顾嫣的声音立即将浑身的冷意散去,笑着冲顾嫣招招手,“嫣儿过来,让为父看看你的手指。” 顾嫣依言上前,伸出手让顾安检查。 顾安拽着顾嫣的小手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偏要学刺绣?弄成这样心里舒坦了?你就不疼?为父和你娘也没罚你,干嘛没事儿找罪受啊?听爹的,别学了,我顾安的闺女再不济也不至于要靠刺绣来养家糊口,绣娘那么多,等以后爹给你陪嫁几个,用不着你上手。” 顾安是真心疼了,顾嫣十个手指头都要扎烂了,一个个细小的血孔遍布十个手指,手指头红肿不堪,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顾嫣这些年已经适应了与顾安和顾哲瀚之间的亲密接触,因此也没躲开顾安拉着她的手,这要放在前世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顾嫣摇摇头,“不行,要学。” 她之所以这么执着地要学刺绣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留下短板,让人有笑话她的理由。 京城不比常州等地,那里人才济济,各家小姐闺秀都有一手绝活,不管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总得有一样拿的出手的,而女红则是各家闺秀必会的一项,不说绣的多好,至少荷包、扇套、手帕、小衣这些小物件得会,最常见的几副花样子也得能绣出来,不然就真让人笑话瞧不起了。 顾安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勉强,只道:“好吧,你要学也行,可自己小心点,天天弄成这样你娘该心疼了。” 顾嫣点点头,“好。” 029救灾是个好差事(3) 顾嫣学刺绣的话题就此结束,顾安再心疼也阻止不了闺女想学刺绣的心,只能妥协,只是他打定了主意,等到了边城就给闺女找个教刺绣的师傅教教她,再寻几个好的绣娘备着,等闺女出嫁后带到夫家去,他顾安可舍不得闺女天天坐在屋里弄这些东西。 唐氏冲着顾安笑道:“就你心疼闺女,行了,她愿意学就学吧,咱们别管了,还是先说说这灾祸的事儿吧。相公,这些流民是怎么回事儿?都哪儿来的?” 顾安听到唐氏问起了灾民的事,不由得冷哼一声,“哼!说起这事儿我就生气,这些流民不是别的地方的人,就是豫州人。豫州西靠灵江,去年朝廷重新修建了灵江堤坝,就是防止今年灵江水患,可没想到,现在还没到汛期,新修的堤坝就被前些天的大雨冲垮了一截,一下子把附近六七个村给淹了。我们过来时走的是官道,离那里远,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发了洪水,灾民们无处安身,这才跑到黄城来。据我所知,咱们见到的只是两个村的,城门那里有三个村的村民,还有两三个村的灾民都没到,再过一两天也该走到这儿了,要不然就是往常州那里去了,可是去常州路途遥远,可能性不大。” 唐氏叹了口气,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 “都是可怜人啊!不是新修的堤坝吗?怎么还塌了?” 顾安冷笑一声,“呵呵,银子都让人贪了,说是修了,可修没修谁知道?拿什么修的谁心里又有数?遇上这些贪官,不塌才怪了!” 顾安跟唐氏毫不避讳地说了洪灾的事,这和当下男人从不和妻子说朝廷上的事大不一样,他做事从来都不避着唐氏,很多事还会和她商量,该和哪些人家接触,又该和谁家亲密,离谁家远点,这些都让唐氏心里有个数,免得让他做事束手束脚,甚至犯难。 唐氏听后摇摇头,不再说话。 朝廷上的事她懂的不多,说多错多,现在他们在人家地盘上,万一说错了话让人听见,弄不好他们一家子都得搭里。 其实这场洪灾并不大,几个村子的安置问题而已,很容易解决,可事情却不小,这里涉及到了贪污,还有赈灾不是那么简单的,粮仓里的粮食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允许地方官员动的,别说只有几个村子的人,就是全豫州的百姓吃不上饭,没有旨意也没人敢打粮仓的主意,除非脑袋不想要了,准备搬家玩玩。 顾哲瀚经常跟在顾安身边做事,顾安一直都是手把手的教授顾哲瀚学习各种知识,不管是做人的道理还是为官之道,顾安从未瞒着顾哲瀚,因此顾哲瀚有些事看的比唐氏还远,知道的也远比唐氏要多,只是他年纪还小,有些话不便说,也不便做。 要说早慧,其实顾哲瀚要比顾嫣还要早慧的多,顾嫣也就仗着前世的记忆能做个大孩子,顾哲瀚则聪明异常,又经顾安精心教导,其心智要比普通孩子强上太多了,此时就听顾哲瀚说话了。 “爹,娘,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一,豫州现在情况复杂,豫州的官场腐烂到什么程度我们不知道,万一有人难为我们,我们可没有还手之力。二,爹赴任的时间有限,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到七月底我们必须到达边城,而我们才走了一半,再不赶路时间就来不及了,所以这里不适合我们长时间逗留。” 顾哲瀚的话提醒了一心想要救灾的唐氏,她虽然心善,可不是没有底限,事关顾安的前程和家人安全时她比谁都放的开,因此第一个赞同的人就是唐氏。 “瀚哥儿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救灾也不是咱一家的事儿,还有皇上呢,咱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万一去边城晚了惹恼了皇上,咱们可吃罪不起。” 现在唐氏也不想救灾的事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多惹事非。 顾安摇摇头,示意顾哲瀚去外面瞅一眼。 顾哲瀚知道顾安有话要说,不适合让人听到,什么也没问,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瞅了一眼,见院子里没外人,只有跟着妹妹来的墨香和他身边的小厮常思远远地站在院子中间,门口除了赵妈妈外什么人都没有,这才关好门走回房里。 顾哲瀚和顾安点点头,顾安看着唐氏笑道:“夫人不必急,再留个两三天也是可以的,别的忙的帮不上,可是却可以趁此机会买点人,为以后培养人手做准备。我们手上暗卫的人数太少了,还差的远,京城里哪家暗地里没养个百八的暗卫啊!与他们相比我们家这几个根本就不算什么,虽然皇上忌讳暗卫的存在,可哪家都没少养了。为夫已经想好了,我要明着买人,暗着培养,人买到手后我就上书皇上,告诉他实情,只道是为了救灾,不想看到那些孩子在灾难中死去,才买的人,不行就在边城开个善堂,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想,皇上就是再怀疑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明目张胆地养暗卫,反而还会赞扬我们有善心。”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个主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顾嫣眼带敬佩地看着顾安,对他所说的再买些孩子培养成暗卫表示赞成。 顾哲瀚也是眼睛一亮,对顾安佩服不已。 “爹,要是能多买些人就好了,我们也不拘于非得孩子,大人也不是不可,只要有手艺有本事就行,这样我们也可以以人养人,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顾安欣慰地哈哈大笑,“不错,这想法好,即有人可用,又不用花太多银子,还能在皇上那里落下个好名声,更不用糟人怀疑,这件事若是成了,未来可期也。” 以人养人?这样也好,只要有手艺,就不怕他们带不来利益,用他们挣来的银子来养那些尚未成长起来的孩子也不无不可,只人心难测,谁知道那些人日子过好了,以后会不会翻出浪花来?卖身契还是得留下的。 顾嫣正想着,顾安已经提出来了,唐氏当然应允,全程没有说话的顾嫣也点头表示赞同。 030买人很容易 顾安一拍大腿,“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人不在多而贵在精,选人时一定要仔细看好了,这部分夫人你和嫣儿多操点心,我让暗卫帮你们看看新选来孩子的资质,最好是不懂事儿的孩子,那样的忠诚度高。还有手艺人也得问好了,会刺绣的、懂算账的、会盖房子的、原来是木工的,都可以,哪怕种地是把好手也行,中间记得夹几个老人,报上去的时候我也好说话。瀚哥儿,你这几天买几辆车用来装人,没有卖的租也行,实在不行就告诉我,我和城里几家大户人家商量看看,能不能借几辆。三天,我们就在这里呆三天,三天后必须出发,我在这三天里就装病不外出了,我可不想参与到豫州里面的事。” 唐氏和顾哲瀚笑着点点头,顾嫣则是面无表情扫了顾安一眼。 她爹真不白给,心眼儿真多,能在嫡母和不待见他的亲爹眼皮子底下练一身的本事,她爹这脑袋瓜子够聪明的! 事情定了下来,顾嫣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顾嫣和唐氏吃完早饭在一队护卫的护卫下就出发了,先去了牙行,问清楚里面暂时还没有灾民过来卖身,两人又去了城门口。 今天城门依然没有打开,灾民还是进不来,顾嫣和唐氏拿着从县衙开来的文书出了城,没敢坐马车,而是步行出去。 随行的十个护卫拿着从客栈里买来的馒头和唐氏、顾嫣一起出了城,刚到城外就让人围起来了。 顾嫣和唐氏让十个人护卫在中间,免得被人群冲撞到,“都别挤,我家夫人有话说,这些馒头早晚都是你们的,一人一个足够你们吃的了。” 护卫声大,又有身手,挤的狠了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后面的人群见来人气势凶凶,二话不说就动手开揍,拥挤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畏惧地看向十个护卫。 护卫们见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也是松了口气,冲着唐氏点点头,又凶狠地看向人群。 唐氏拉着顾嫣上前一步,却没有出包围圈,轻声慢语道:“我知道大家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大家不用急,我就问几个问题,一会儿就能排队来领馒头了,只是我们馒头有限,只能一人领一个,大家互相监督,不许多拿。第一个问题,这里有父母亲人均亡的孤儿吗?” 听到唐氏问话,人群中立即有人说了,“有的,我们村里有几家父母和家人全都死了的。” “我们村里也有两个。” “我们村里有三个。” “我们那没有,二丫头爹没了,还有个娘呢。” “我们那也没有。” …… 众人七嘴八舌下唐氏心里就大概有了数了,全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孩子,倒是不多。 “行,第二个问题,你们有谁想跟我走的?事先说好了,我可不要闲人,必须得有手艺在身,卖身契也得签,家里没有亲人的,只剩下自己的人可以考虑一下,另外我要去的是边城,你们想好了再告诉我。” 唐氏话落,人群中又安静了下来,显然想跟着走的并没有几个。 唐氏也不在意,继续道:“家里儿女都不在了,只剩一位或是两位孤寡老人的也可以跟着我走,我即不会让你们签卖身契,也不非要有手艺在身,我免费养你们到老。” 唐氏此话一出立即炸了锅了,人群中议论纷纷,很快就有人高声询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养这些老人到死?” 唐氏微微一笑,“我说是真的,我准备在边城开家善堂,没想到,在这里恰巧碰到了洪灾,我可怜这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所以才动了带走养他们的念头,当然,如果有家人在我是不会负责养的,想和我走,必须得有当地村民的证明,证明这个老人或孩子没有了亲人才行。” 她还没那么好心替人养孩子老人,真要失去亲人了,倒是可以一帮,尤其是那些孩子。 唐氏说完冲着护卫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发馒头了,然后又高声道:“我在这里呆不了几天,你们这里要有跟我走的,可以在后天到城门边上等着,我会来接你们,这两天你们好好想想,要是有孤儿就请村里的村长或是长辈们做主送过去。” 唐氏说完后退两步,与人群远了些,看着护卫们发馒头。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有十天半个月朝廷就该派人来赈灾了,这些人只要能挺到那个时候就饿不死。 唐氏和顾嫣很快回了城里,回到客栈后唐氏把城外的情况一说,顾安想了想,觉得跟他们走的人并不会太多,看来再有三四辆马车足够了。 这次的洪灾并不大,影响也没那么深远,官场的事与平民百姓并无大关系,一般来说,灾民们都不想背井离乡的去外地,能回家的时候还是得回家的。 第二天唐氏没有再去,只遣了家奴出去送馒头,到了第三天唐氏才带着顾嫣又出了城。 唐氏和顾嫣的出现又糟到了人群的围堵,有感谢的,有再要吃的的,还有就是来报名离开的。 成为孤儿的孩子不多,全加起来也不过十三个,还有一个女孩儿已经十二了,也算不上是孩子了,只是她会刺绣,唐氏就收下了她。 老人也没几个,大多能动的还想回家去,根本不想跟着他们走,有几个病重的就想跟着唐氏走,因为他们身体已经垮了,想回家都难,更别提以后的生活了,没人照顾等着他们的只能是死。 手艺人则是有五个想跟着他们走的,其中一个是宫里退下的乔嬷嬷也被算在了里面。 乔嬷嬷原是服侍宫里的一位太妃,老太妃无儿无女,先帝死后就在宫里养老,老太妃两年前没了,乔嬷嬷就出了宫回乡养老,没成想,没两年就遇到了这事儿。入宫前父母兄长就死了,现在连最亲的大伯一家也遭了难,她见唐氏身边有个小闺女,就想着到顾嫣身边当个教养嬷嬷,也算是让顾嫣给她养老的意思。 031教养嬷嬷 唐氏正想到边城后给顾嫣找个教养嬷嬷,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于是唐氏直接把人定了下来,让乔嬷嬷到顾嫣身边服侍。 剩下的四人中,一个会刺绣,一个是木匠,两个种地是把好手,只是家人都没了,想跟着唐氏混口饭吃。 唐氏将十三个孩子,五个手艺人带到县衙里写下卖身契,又让护卫抬着六个身子不能动的老人去看诊,随后带着众人回到了客栈。 安排好众人后,唐氏先把乔嬷嬷叫去敲打一番,让她和顾嫣的奶娘刘妈妈好好伺候顾嫣,只要顾嫣好了,以后一定给她们养老。 乔嬷嬷今年有五十岁了,从面相上看,年轻时也是一位长相秀美的女人,她说话轻柔,没一点严厉之色,唐氏吩咐完,就标准地给唐氏行了礼。 “夫人放心,我即已签了卖身契就是小姐的人,从今以后自会以小姐为主,此生绝不背主。” 唐氏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一边坐着的顾嫣。 “嫣儿,以后由乔嬷嬷做你的教养嬷嬷,你一定要跟她好好学习规矩礼仪,不可再贪玩了。” 顾嫣瞅着唐氏认真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没玩。” 唐氏嘴角抽抽,眼带歉意地看向乔嬷嬷,“我家嫣儿性子冷,不太爱说话,平时也不爱女孩子的东西,舞刀弄枪的没个消停时候,以后嫣儿就交给你管教了,少让她出去练武。” 还没等乔嬷嬷说话,顾嫣先开口了。 “不行,必须练武。” 唐氏白了顾嫣一眼,对乔嬷嬷道:“你不用听她的,我说了算,她要是不好好学规矩礼仪我就罚她刺绣。” 站在墙角的赵妈妈嘴角狠抽了两下。 跟着顾嫣一起来的书香快速抬头扫了眼唐氏,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笔直立在唐氏面前的乔嬷嬷,“……” 顾嫣抚额,她就说不能有弱点的,看吧,让人逮到要挟上了吧! 唐氏的要挟之语没好使,顾嫣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口道:“每天一个时辰。” 唐氏又白了她一眼,“一个时辰哪够啊?” 顾嫣决定不惯唐氏脾气,“不能再多了。” 唐氏撇撇嘴,正想再说话的时候乔嬷嬷笑着开口了,“夫人小姐请听老奴一言。” 唐氏瞪了顾嫣一眼,冲着乔嬷嬷和蔼地说道:“你说说看。” 乔嬷嬷说道:“其实用不着学那么长时间的,礼仪规矩是长年养成的,不是一蹴而就的,每天一个时辰足够了,剩下的时间小姐可以做她喜欢的事,还可以学些其它的东西,琴棋书画肯定要有所涉猎的,诗词也得能写上几首,总要有一两样拿的出手的,不然回京后一定会让人瞧不起的。” 顾嫣听后没好气地瞪向顾嫣,“听到乔嬷嬷说的了?得学一两样拿手的,等到了边城后,娘给你找个琴艺师傅,你给我好好学,至于刺绣,就先放放吧,那东西真不是你能干的。” 唐氏是真心疼闺女的小手了,满手都是针眼,看着都疼。 顾嫣皱眉,“不行,一定得学。” 原本还没那么执着,听到唐氏拿刺绣威胁她,她更想学好了,刺绣必须得学,还得学的最好才行,她“血凰”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做不成的事。 唐氏被顾嫣气的够呛,也不搭理她了,直接把人撵了出去。 这一夜,乔嬷嬷就在顾嫣的奶娘刘妈妈的安排下和她住了一夜,两人半夜私话了好久,等到第二天早起时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一人管顾嫣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一人专门负责顾嫣的礼仪教养和身体的调养。 这样安排全因为乔嬷嬷在宫里时最拿手的就是调养老太妃的身体,老太妃到死时皮肤都和四十多岁的妇人般,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两人互不干涉,自然相处也融洽,刘妈妈做为顾嫣身边的老人,一点也没有欺生的意思,甚至对乔嬷嬷颇为尊重信任。 第二天早起,顾安没有出面,顾哲瀚代表顾安向黄城县令告辞,一家人带着新买来的下人又上路了。 对于顾嫣出城就跑步前进乔嬷嬷表示出了震惊,随即就针对顾嫣的身体状况制定了一系列的养生计划。 顾嫣可不管乔嬷嬷要怎么折腾她,她现在只想带着她这些将来的手下好好锻炼身体,为以后安身立命做准备。 顾嫣将新收留的十三个孩子放在了五十个孩子里面,和他们一起训练,由于他们刚来,体能还跟不上,顾嫣决定让他们也跟着马车跑。 几个体弱的女孩子一开始跟不上,可每次当她们想放弃的时候就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顾嫣,一袭红衫,冰冷的面容,坚定的步伐,她美的张扬,美的放肆,让人无法呼吸,让人心生崇拜,她们的步子慢慢加快,呼吸渐渐平缓,她们不由自主地想跟随着那抹身影,直到生命的尽头。 顾嫣还在奔跑着,她已经跑了一个半时辰了,比前些日子多了整整半个时辰,可她知道她的极限还没到,她还可以再跑一会儿。 跟在顾嫣身后的许多孩子都掉了队,现在能跟上的人不多,大多岁数都不小了,五六岁的孩子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可没一个停下来休息的。 紧跟在顾嫣身后的男孩儿喘着粗气,眼睛放光地瞅着顾嫣的背影,前额厚重的留海儿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他在想些什么。 顾嫣在连续跑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停下来了,慢慢徒步进了一会儿后转身看向身后的男孩儿。 “你,不错。” 男孩儿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眼睛里的光彩差点闪瞎顾嫣的眼。 顾嫣眼睛眯了眯,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有种想到摸摸他眼睛的冲动,如果太喜欢他的眼睛,实在忍不住了怎么办?要不要挖出来?这个时代没有福尔马林,实在不好保存,真是麻烦! 顾嫣微皱的眉头又紧了紧,别过脸不想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太清澈,里面毫无杂念,有的只是对她的敬仰崇拜和一丝的——不服。 嗯?不服? 顾嫣眉头皱的更紧,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孩儿,“不服气?” 男孩儿意外顾嫣会和他说话,呆愣片刻后别过脸,微微点头。 “看不起女人?” 032赐名幽冥 顾嫣语气冰冷了许多,盯着男儿的眼神也越发寒气四溢。 顾嫣的再次发问让男孩儿紧皱了眉头,但片刻后就松开了,不顾顾嫣的冰冷看着顾嫣的眼睛摇摇头,声音暗哑,如同第一次开口说话般,“没。” 顾嫣看着男孩儿的眼睛眯了眯眼,“那是什么?” 男孩儿想了半天,吭哧一声,慢慢开口说道:“我也能。” 顾嫣挑眉冷笑,“跑过我?” 男孩儿点头,“是。” 顾嫣冷冷地看着男孩儿,陡然间气势大放,一股血腥的杀气直逼男孩儿而去,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去,临近夏天的季节里让人有种进入寒冬的错觉。 男孩儿愣怔间受到顾嫣杀气的压迫,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懵了一瞬后愣愣地看着顾嫣。 顾嫣见从在了地上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向前迈了一步,陡然间将气势又放大了一分,如同一个杀人不眨间的恶魔般注视着男孩儿。 男孩儿似乎刚刚明白过来,微愣的眼神回归常态,被强行压制的野性被激发出来,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怡然不惧地看着顾嫣。 顾嫣眯眼看着站在她前面的男孩儿,半晌后终于点点头,收回了气势。 还不错,能在她三分气势的压迫下挺上这么久还没有打哆嗦,以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算是过关了。 “你,不错,赐名‘幽冥’。” 顾嫣不再看他,向后到的几个孩子走去,站在路边上瞅了他们几眼,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除了幽冥外其他人还不行,还得再练。 幽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顾嫣的背影,眼眸中的欣喜一闪而过。 他从没有名字,生来就在深山里,他不知道父母是谁,他是狼群养大的孩子,他与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他……也许不该存在于世,可是她说了,他是她的,就在她的父亲手里的利箭将要射向他的时候,她阻止了她父亲,伸出手指指向他,说了那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莫名其妙地跟着这个女孩儿走出了大山,与山下其他孩子进入了她的家里,她好似忘了他,让他和其他孩子住在一起,和他们一起生活。 他不习惯于和其他孩子一起睡觉吃饭,他逃跑过,可她根本没有找过他,好似根本不在意他是否还在她身边,他想她,想看见她的身影,看见她跑步的样子,看见她单手握剑在竹林中舞动的样子,看见她冷冷地注视着他的样子,于是,他又回去了。 为了留在她身边,他努力地与人沟通,学习人类的语言和行为方式,学习如何生活,他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也习惯了看着她的背影。 幽冥,他的名字吗?好像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她起的,不是吗? 顾嫣等到所有孩子都到了以后才走向一边休息的车队。 就在她到达没有多久,顾安等人也已经追了上来,看到她和幽冥在说话就没有过来,而是去了另一边的一个山坡下休息。 顾安正和唐氏、顾哲瀚说话,顾嫣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唐氏身边,也不言语。 顾安笑着摸了摸顾嫣头上的小鬏鬏,用力地嗅了嗅,笑着揶揄道:“这味道可不太好啊!嫣儿真是小姑娘吗?和臭小子一个味道了。” 顾嫣抬眼扫了顾安一眼,慢慢扭过头不理他。 顾安呵呵一笑,又开口道:“味道太大了,嫣儿会熏到你娘的,你娘的身上一直香香的,都让你熏臭了。” 顾嫣暗暗叹口气,脚步向旁边挪了挪。 顾安见后嘴角都咧到耳际了,“早上还香香的小闺女,到了中午就变成臭小子了,只是香味臭味都混一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过来。” 顾嫣这回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随他怎么说,只是脚下却向顾安的身边迈去,紧贴到了顾安的身边。 看着紧紧靠在他身上的顾嫣,顾安嘴角抽了抽。 闺女心眼儿太小了,他不过就是说她身上味道不好闻,她就这么报复他,他还是她亲爹吗? 顾嫣觉得做的还不够,直接拽起顾安的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天蓝色的锦袍上留下了一块污渍。 看着顾嫣在他衣袖上作妖,顾安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了,无语地看向笑的肚子疼的妻子和儿子。 顾安嫌弃地瞅了眼衣袖,无奈地问顾嫣,“嫣儿就那么讨厌爹?” 顾嫣摇摇头,瞪着眼睛看顾安。 顾安叹口气,举着明显黑了一块的袖口问道:“不讨厌爹怎么在爹衣袖上擦脸?” 顾嫣想都没想开口道:“方便。” 顾安一噎,“怎么方便了?” 顾嫣重新拽起顾安的袖口又抹了把脸,这回是用的袖口的另一面,擦完后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回对称了。 顾嫣抬头看向顾安,在他极度无语中来了一句,“大小高矮都方便。” “噗,哈哈哈……” “咯咯咯……” 唐氏和顾哲瀚看父女二人之间的互动笑的不行,一个扶着大树弯腰捂着肚子,一个干脆蹲在了地上,手掌使劲拍打地面,显然是要乐抽了。 顾安和顾嫣站在一起,两张紧绷严肃脸同时看向顾哲瀚,让笑的站不起来的顾哲瀚压力山大。 为毛就看他一个人,他娘笑的比他还厉害呢,为毛不管她啊? 那是我娘,虽然不亲近,可她对我真的好,笑就笑吧,立志做个大孝女的我怎能埋怨她?哥哥就是用来背锅的,不管是替妹妹还是替母亲,反正就是你来背就对了。 那是我媳妇,我辛辛苦苦娶回来疼的女人怎么舍得怨她?不能埋怨她就只能怨儿子了,儿子是老子生气又无处可发时的出气筒,不冲你冲谁? 苦逼的顾哲瀚顶着顾安和顾嫣杀气腾腾的眼神欲哭无泪。 一个严父加一个冰山妹,压力好大的说。 顾安拿女儿没辙,只能认了。 车队在山脚下休息,顾嫣也在马车里重新梳洗了一遍,换上这些日子唐氏身边几个绣活好的丫鬟做好的用月华锦做的男装,顾嫣一下子就从萌妹子变成了酷弟弟。 顾哲瀚围着顾嫣转了好几圈,嘴里发出“啧啧”声,“啧啧啧,真是了不得,原来咱们嫣儿更适合穿男装,嫣儿,以后当个男孩子吧,反正你也不爱穿女装,更不喜欢双丫髻。怎么样?哥哥的提议不错吧?” 顾嫣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带着无限的同情。 033路遇山贼 顾哲瀚身形一滞,皱眉道:“你那什么表情?” 顾嫣眼里的同情更深了,就差摇头叹息了。 顾哲瀚正待发火,再次询问,就感觉脑后有冷风袭来,头立即向右一偏,躲过了攻击。 “谁偷袭?” “你老娘我。” 唐氏咬牙切齿地掐腰站在顾哲瀚身后,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后指着顾哲瀚的鼻子开喷。 “你混说什么呢?那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你的教养呢?你读的书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什么妹妹变弟弟,那也是你能说的?” 丫的败家孩子,老娘正愁大闺女不喜欢红妆,没事儿整天道士头也就算了,现在还穿上男装了,穿也就罢了,还特娘的这么好看,比儿子小时候还好看,看的她手指都痒痒想摸两把她白嫩的小脸。 唐氏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嫣,赶紧扯着顾哲瀚的耳朵去一边训去了。 再等下去她都开始怀疑闺女是不是真的生错了,其实她应该是男孩子,而不是娇滴滴的小闺女。 顾哲瀚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唐氏拎走了,临走时哀怨地瞅了眼等着看好戏的顾嫣,张嘴无声道:“我是你亲哥。” 你就这么坑我?看到娘在后面也不提醒一声,看到我被娘训你就这么高兴? 看到顾哲瀚的唇形,顾嫣淡然地点点头,得到顾哲瀚的白眼一枚。 顾嫣看着站在一边训人的唐氏眼睛眯了眯。 她娘在怕什么?不会是怕她变成男孩子吧?这个时代有变性手术吗?就是好想变成男的也办不到吧? 正在顾嫣思虑之时,车队休息的山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顾嫣一惊,立即抬头向山上看去,只见山上密林中影影绰绰的有很多人影向山下狂奔而来。 顾嫣仔细观察,几道阳光反射出来的亮光闪过,顾嫣顿觉不好,立即向唐氏冲去,跑到唐氏身边拽着还在往山上看的唐氏上了马车。 顾嫣将唐氏按倒在车座上,反身去拉还没上车的赵妈妈和书香。 顾嫣先是将赵妈妈拉上车,又去拽书香,正在这时山上冲下来的人群已经到了山脚下,并且因为人数众多,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顾嫣皱了皱眉,淡定地将书香拉进车厢,又冲身后的唐氏摆摆手,示意她没事。 “哈哈哈……,老子就说今早儿的喜鹊没完没了的叫唤一定是有肥羊路过,怎么样?你家老大说话准吧?哼哼,老子当年让你们拉上山当山大王就错了,应当继续算命去,真是的,全让你们这些兔崽子耽误了我算命仙的前途,说不定,老子还能让皇帝请进宫当个国师什么的呢!” 一个膀大腰圆,长相粗狂,声音也粗狂的高大男子站在山脚下的一个巨大的石头上,身穿青色布衣,一手掐腰,一手摸着下鄂的络腮胡子,笑的张狂却又幼稚。 一旁躬身讨好,笑的献媚的瘦高个赶紧跟着捧男子,“老大说的没错,就凭老大这一手的算命术,绝对能让皇帝老儿诚心拜服,您不当国师谁当国师啊?别人也得配啊!老大,别说嗨,这车队里人可够多的,可再多也没用,咱们人比他们多,老大,咱是不是该干活了?” 青衣男子绷着脸点头,“没错,去,喊口号去。” 瘦高个笑着点头,“唉,您瞧好吧,小的一定喊的满山遍野都能听到。” 瘦高个说完,转身迈步上前,冲着山下的顾安等人就开始喊上了,“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瘦高个得意洋洋地喊完话,转头对青衣男子弯腰点头,然后又趾高气昂地喊道:“你们听好了,把身上的银子全交出来,我们是不会伤到你们的,只要交了银子就能过去,是不,老大?” 青衣男子高傲地点点头,“嗯,就这么喊。” 瘦高个得了青衣男的赞同,立即又拔起身板,高声道:“赶紧的,都别磨叽,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马车都卸了,东西全留下,人都走吧,我们只要东西和银子,不要人。” 听到瘦高个的喊声,周围的山贼高举着镐钯、锄头、菜刀、镰刀、棍棒等物,呜嗷喊叫地让顾安等人交银子,听的顾安直抽抽嘴。 这些都什么人啊?他要没看错,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吧?这身上的穿的也太寒酸了吧?破布条子烂布头子全都披身上了,不说衣不遮体也差不多了,只有青衣男子好点,可身上也有两块红色的补丁,应该是用哪个女人婚嫁时穿的衣服补的。再看看这些人的岁数,上至六十多岁的老人,下到八九岁的孩童,虽然青一色都是男子,可青壮年只有不到二十人,剩下人的都是老弱病残,对了,还有两个腿脚不好使的也混在里面,加一起有一百多人。 就这些人来打劫他们?别逗了,就算打劫成功了也是他们甘愿让出来的,可是,现在不是让的时候啊!他们还得坐车去赴任呢! 唉!头疼! 顾嫣扒着车门瞅了半天,发现这些山贼一点威胁都没有,立时松了口气,回头对唐氏说道:“没事了。” 唐氏跟着顾安走南闯北多年,未嫁前也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虽然这两年岁数大点了,野性收敛许多,可眼力还是有的,本就没多担心,再一看这些山贼的装扮,心里也有了数,现在听到小闺女的安慰之声,顿时觉得心里熨贴不少,更加不担心了,还有闲心笑咪咪地跟赵妈妈聊上天儿了。 “还是嫣儿孝顺,刚才山贼来了立即往我这边跑,那父俩儿都没说管我,要丈夫生儿子干什么,哪有闺女贴心?” 赵妈妈不敢接话儿骂顾安和顾哲瀚,别看唐氏嫌弃的不行,那是人家丈夫儿子,有她说的没别人说的,她要敢接嘴,唐氏立即能骂她三天三夜不带停的,再说了,她一个奴才能说主子的不是吗?不能啊!于是赵妈妈笑着开口了。 “那是,小姐是谁啊?小姐可是夫人你生的,她可是你闺女,不向着你向着谁?小姐生来孝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奴还记得小姐刚出生那会儿一点都不闹,吃完睡睡完吃,醒了也不哭,抱着也行,不抱放在那里也不哭着找人,可别提多省心了,那时候夫人省了多少心啊?可不是会心疼人的!” 034提前检验 赵妈妈见唐氏有了笑模样,立即接着道:“夫人,老奴刚才可都看见了,老爷一见山贼来了立马回头找你,刚走了两步就让小姐抢了先了,老爷见你和小姐走了,可是一直拿刀站在你们身前的,您说老爷不护着你,老奴可是不答应。还有少爷,您没瞧见少爷急的脸都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正往咱这边跑呢半道让下人绊了一跤,还好没摔坏,立即起来了,不然老奴说什么都得把少爷拽上来。” 赵妈妈看似没恭没敬的一通说,却把唐氏给哄住了,这会儿又眉开眼笑起来,拉着赵妈妈开始细数顾安的不是,和顾哲瀚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光荣事迹,听的顾嫣暗暗翻白眼,与赵妈妈隐晦地点点头,又看向了马车外。 赵妈妈心不坏,对唐氏忠心耿耿,关键她能哄住唐氏,看似哄着捧着唐氏说话,可这是平时,到了紧要时候赵妈妈可不含糊,一点都不献媚,唐氏做错的时候赵妈妈也是该说说,该点醒的地方也全都指出来,绝不让唐氏犯错。这些年有赵妈妈在唐氏身边,唐氏省了很多的心,更是一件错事都没做过,家里家外谁不赞唐氏管家有方,生财有道,为人大方爽朗,行事端方有礼,顾安能娶到唐氏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这次赵妈妈也是怕唐氏被这群人吓到了所以才说这么多转移唐氏的注意力,这和平时赵妈妈转移唐氏注意力,让惹了祸的顾嫣和顾哲瀚顺利过关是一样的,所以二人默契十足地点点头,心里都有了数。 二人看似隐晦的眼神交流却没逃过唐氏的眼睛,唐氏笑着当没看到,拉着赵妈妈依然说自己的。 丈夫洁身自好,儿子省心省力,女儿孝顺懂礼,奴才忠心为主,手头的银钱花都花不完,她现在可真是万事顺心,有他们在她身边,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是当自己的娇弱主母的好。 唐氏看的很开,配合的也好,既然闺女不想让她担心,她当然得顺着闺女的意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安头疼地看着叫嚣不止的“山贼”,嘴角都要抽麻了。 扔下东西不要是不可能的,可打吧,这些人都是平民,真伤了一个两个的,以后都说不清楚,这可怎么办啊? 顾安瞅着眼前的人群扫了一圈,在看到那几个孩子的时候突然想到闺女手底下那五十个孩子。 呵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那些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儿还真派上用场了。 顾安朝身后的贴身小厮容庆摆摆手,低声吩咐了两句,然后背着手站在山脚下抬头看着不断叫嚣的山贼们。 容庆得了吩咐立即跑向了马车,看到顾嫣就在马车边上挑帘观望,立即躬身行礼,“小姐,老爷吩咐奴才让您手底下那些孩子出去对付这些山贼,算是提前选拔了。” 至于是什么选拔老爷可没说,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更好,省得晚上做梦说梦话坏了主子的事。 顾嫣一听就懂了,她爹这是要选暗卫了。 顾嫣点点头,扫了眼还在不停叫嚣却不动手抢的“山贼”们,跳下马车来到最后方的几个马车,从打头第一个开始挑帘挨个看去。 顾嫣走了五个马车后站在了空地上,几个马车上的孩子都往她这边看,顾嫣也不说话,指了指身前的地面,随后背手等待。 他们都和顾嫣相处了两年了,顾嫣一个手势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因此没一个磨蹭的,更没一个问话的,全都麻利地跳下马车在顾嫣身前站成五排。 这个排序是顾嫣安排好的,每过一个月根据他们的个头再排一次,基本上变动不是太大。 顾嫣见他们动作迅速地站好了排,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目标,山贼,全部擒获,不许伤人,不许受伤,出击。” 顾嫣早在他们入府时就说过,他们这些人以后要做些什么,虽然不懂,也不太明白,可他们知道他们要想继续在顾府呆下去,继续学本事,只能听顾嫣的话,和她一起作战。 他们犹记得每日夜晚那个如同鬼魅的男人对他们的训练,他们依然记得他说过的话。 “你们不用有思想,只须服从,不用思考,只须服从,不用质疑,只须服从,想活着就得听话,想活着就得服从,想活着就得杀戮,只有听话的人才能活着,只有服从的人才能更好的活着,只有去杀戮的人才能成为强者。不想死,就得做强者,不想死就得听话,不想死就得服从。你们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嫣,她活着是你们生存的意义,她活着是你们活着的基础,只有她活着,你们才能活。她死,你们亡,没有意外,也没有其他路可走。背叛她等于自杀,记住,宁可自己死也要保证她活着,这是你们存在的意义。” 两年的训练让他们知道顾嫣比他们强大,两年的训练让他们知道想要顾嫣活着只能比她强,两年的训练让他们知道想活着就得杀戮,他们还没有杀过人,可每天府里的肉食都是他们动手宰杀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血腥味中醒来,习惯了每天去厨房和菜市场宰杀鸡鸭牛羊,更加习惯了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而现在,就是他们检验成果的时候。 众孩童稍有犹豫之色,可当顾嫣向山贼们冲去后,紧随她的第一个孩子冲出去之后,其他孩子也很快跟着向山上冲去。 顾嫣步伐很快,一马当先地冲到了最前方,紧随其后的就是刚刚被顾嫣赐名为幽冥的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冲上了山,顾嫣见到一个“山贼”正瞪大了眼睛手拿菜刀哆哆嗦嗦地看着她,见她冲他过去了,似是不忍下手,立即扔了菜刀抱头蹲了下来。 顾嫣身形一滞,冲身后摆摆手,幽冥立即上前冲他喊道:“下山蹲在路边。” “山贼”五十多岁了,听到七八岁的小孩子跟他吼,立即抬头看向幽冥,随即就想站起来。 幽冥见他想反抗,不屑地瞄了他一眼,抬脚踹到了他前胸上。 035奇葩的山贼 “山贼”半蹲在地上,重心不稳,幽冥用力又不小,直接将人踹倒了。 “滚下山,不然……” 幽冥没有再说下去,可眼里的狠厉和杀气却让“山贼”看个正着,正在愣怔间,幽冥又要动手。 “山贼”见幽冥又动了,立即向后挪了两步,“别,别过来,我下山,我下山。” 五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本不应该这样怕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可幽冥眼里的狠辣吓住了他,他们本就是老实的平民,做了山贼就够心虚害怕的,现在经幽冥一吓,立即现出了原形,赶紧往山下跑。 其他的“山贼”见此情形正呆立原地,就见一群孩子跑到了山上,眼里闪着不知明的光茫,像是嗜血的饿狼。 一群“饿狼”速度飞快地冲向呆愣在原地的“山贼”,离的近了,“山贼”们才看清他们眼里的光芒是什么,那是嗜血的光芒,是杀戮的兴奋,是对人命的漠视。 “山贼”们吓坏了,在几个孩子纷纷把高大的成年男子放倒后,这些“山贼”们再也忍不住了,调头就跑,四下逃窜。 可是他们的动作没有这些孩子快,先是放倒了几个成年男子后,每两个孩子合作又放倒了剩下的十几个男子,剩下的小孩儿和老人跑不动,没等跑出百米就让这些孩子追上了,一个个如同豺狼般扑了上去,吓的那些老人和孩子蹲地抱头大哭。 顾安、顾哲瀚和其他顾府下人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尤其是看到刚刚还在大笑的青衣男子在顾嫣的逼视下下跪求饶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互视一眼,下定决心,从此以后离顾嫣和她的那群“饿狼”远点,免得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也太冤了。 顾嫣凝眉瞪视下跪的青衣男子,心里直憋屈。 原想好好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检验一下这两年来所学的本事,可没想到,……,该死的!这只老狐狸! 顾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转身下了山。 幽冥眯着眼瞪着青衣男子不动,直到顾嫣安全下山后他才一步步倒退着下山,直到到达山脚下,眼睛也没离开过青衣男子一瞬。 暗处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十个暗卫满意地看着早已站好等着顾嫣发话的五十个孩子,尤其是看幽冥的眼神更是喜爱。 这个孩子不错,不愧是他们最看中的孩子,无论速度、力量、爆发力、警惕心、观察力和忠诚度都高于其他人,尤其是对顾嫣的话毫不犹豫地执行,顾嫣话落就冲了出去,是给顾嫣当暗卫的好苗子。 几个暗卫相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顾嫣慢慢走到山下,此时山脚下全是抱头蹲在地上的“山贼”,而在他们周围则是府里的护卫和忠仆,那些孩子则是远远地立在另一边,站好排在等着她的命令。 顾嫣挥手让他们解散,不再看这些“山贼”一眼,走向了唐氏坐的马车。 顾嫣刚回到马车上,唐氏一把将人抱了过来在脸上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闺女,就是能干。” 顾嫣抬头扫了眼唐氏,强忍着伸手擦脸的动作,对着唐氏点点头,“嗯,能干。” 有事儿没事儿还得装把嫩,不然真把当怪物烧了就“好玩儿”了。 顾安指挥顾哲瀚将青衣男带过来,然后让那些“山贼”到一边站好,当然,山上的“武器”没忘收回来,就放在官道一边。 顾哲瀚走到青衣男身边瞅着他摇了摇头,“我说你可够怂的,还大老爷们儿呢!我妹妹一个丫头就把你吓成这样,至于吗?” 青衣男诧异地抬头看向顾哲瀚,“丫、丫头?她是女娃儿?”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嘛!不是女的还是男的?你那什么眼神儿?” 青衣男疑惑地看着山下的马车喃喃道:“不对啊!明明是男娃儿嘛!她那眼……” 青衣男好似受了惊吓般不再言语,随后低头沉思,不管顾哲瀚怎么叫就是不吱声。 她真是个女娃儿?怎么可能?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会是女娃儿呢? 她的眼神他记得清清楚楚,她的眼里有淡漠,有冰冷,又如深渊般幽暗,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永世不得翻身,可等你看过去的时候,那个深渊又不见了,它变成了寒冰,就感觉像有刀子刮过一样,那冰刀一片片剔下你的血肉,将你凌迟处死,而且,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那是同类的味道。可是,为什么?不应该啊!她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有同类的感觉?可是她身上透体而出的血腥味是不会错的,他清楚地感觉到了。 青衣男眉头紧皱,想不通顾嫣怎么会给他那种感觉,正在这时顾哲瀚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我都说了两遍了,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顾哲瀚无奈地翻白眼,虽然他还小,可他好歹也是个人啊!站在这里半天了,居然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还挺傲的。 青衣男立马恢复原状,看向顾哲瀚时神情中带着惧怕。 “我害怕。” 顾哲瀚又翻了个白眼,“骗谁呢?怕还发呆?我都说了半天了也不理我,这要战场上你都死了十多回了。” 顾哲瀚没再难为他,转身下山。 “行了,跟我下来吧,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青衣男一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顾哲瀚下了山。 顾安一直盯着顾哲瀚和青衣男,见两人都下来了,青衣男也老实地跟在顾哲瀚身后没有什么小动作,立即松了口气。 暗卫跟他打招呼了,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得小心应付。 顾安眯了眯眼,在青衣男走到顾安身前时随即上前一步,将人拦在了山脚下和车队中间。 “兄台高姓。” 顾安冲着青衣男抱拳施礼。 青衣男一愣,立即向后退了两步,冲着顾安深深鞠了一躬。 “大人不用这样跟小的说话,我就是个大老粗,不对,我就是个算命的半仙,不对,我不是半仙,我是算命仙,我本事可高了,早就算出今天会有贵人经过,这不,我一算出来就让人列队迎接了。” 036身份不凡 青衣男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说八道,顾安认真听着,也不揭穿,还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没错,是列队迎接了,只是队伍人太多了点,口号也太清奇了点,有点吓人。” 青衣男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是多了点,下回得注意了。” 顾安也点头,“下回就算了,吓到我们也就罢了,还想吓别人?他们有我们那么好的承受力吗?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们家虽然没那么多钱供你们吃喝,可我们可以让你们在边城那里安居乐业。说起来我到是想问问,你们怎么在这儿呆着?明明是平民,怎么干起了山贼?” 青衣男一脸震惊地看向顾安,“你看出来了?好厉害!” 青衣男伸出大拇指冲顾安比了比了。 顾安笑着收下了青衣男的赞赏,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味。 顾安和青衣男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最后定下这群“山贼”跟顾安他们一起走,连同呆在山上等消息的妇孺也跟着。 至于这个青衣男的身份顾安也想知道,可他并没有多问,他只想帮那些平民,与这个男人无关,如果他做出了什么伤害家人的事,他也不是好惹的,身边十个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就不信还拿不下他。 顾哲瀚全程目睹两人之间的对话,顿觉无语,甚至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难懂。 他只知道这个青衣男和这些“山贼”要和他们一起上路,并且还要在边城安顿好他们。 顾哲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这个青衣男就是个奇葩,在知道父亲是边城即将上任的守备还不怕死的跟着走,难道他忘了自己是个“山贼”,刚刚还要打劫他们呢吗?他就不怕父亲给他抓起来? 顾嫣挑帘看着顾安和青衣男说话,离的不远,还能听清一二,看似说的挺多,可实际上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把这些“山贼”安排好了。 青衣男和顾安说完了话,顾安去安排这些老弱病残的坐车问题,青衣男回头看向马车,正好和顾嫣的视线对上。 冰与火的碰撞,产生的不是火花,而是毁灭,谁气场弱谁就输了,而显然青衣男底气不足,顾虑太多,稍逊一筹。 顾嫣瞪了青衣男一眼,放下车帘坐回了原位。 青衣男摸了摸鼻子,向一旁的山林看了一眼,又惹无其事地别开眼帮着顾安安排好这些“山贼”。 十个暗卫互视一眼,在青衣男看向他们的时候没有担忧,反而松了口气。 能发现他们说明他不是一般人,而这样明目张胆地看过来,显然是对他们没有任何坏心思,不然也不会特意暴露自己了。 唐氏已经累的睡了过去,赵妈妈正帮她将头上的发钗拔下来,顺手拿起把团扇给她扇风,另一边的书香手拿绣花针正和一块月华锦较劲儿。 顾嫣心里有事儿,根本没瞅书香,把全副心思放在了刚才与青衣男对视上。 她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当第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被幽冥踹倒时,他却不经意地动了,虽然只是脚尖动了动,并没有迈出一步,也在察觉他们不会伤害他们时立即停了下来,可就是那些微的挪动,还是让她发现了。 当她与他对视时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血腥气,虽然很淡,可她还是嗅到了,而且他眼里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淡然,那是看透生死、看透人性、看透世事的淡漠,像是游离于世间的幽灵,对任何事物毫不在意,却又因长时间在世间留恋而沾染了世俗之气,下意识间露出了对这个世间的关怀。 她之所以露出破绽就是想试探他,而效果让她很满意,想必他很快就会按捺不住来找她。 虽然对他怯懦地退缩感到生气,可试探出来的东西却让她很感兴趣。 顾嫣眯了眯眼,在马车动起来的瞬间,透过车帘,看向这些山贼下来的大山。 青山绿水,山明水秀,如果没听错,山里还有瀑布,离边城三天路程,快马加鞭一天可到。 这里是个好地方。 顾嫣只扫了一眼就回过头不再往外看,闭眼的同时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正和月华锦奋战的书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顾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 书香瞪大了双眼看着顾嫣,这股寒气立时从脚底板窜到了脑瓜顶,再从脑子转了一圈,向下直击心脏。 书香脑子立即清醒了,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主子笑了,有人要倒霉了。 第一次主子笑是为了骆世子,那次骆世子输的惨烈,最后差点给主子下跪当马骑,而她当天晚上回去就领了十鞭子,到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第二次是同一天,前后不过一刻钟,就在赌场里,那个胖老板差点输光家产,要不是老爷去了,胖老板非破产不可。这一次,…… 书香慌忙低下头,拿着绣花针的手直打哆嗦,半天没有扎进去。 书香偷偷地斜眼瞄了顾嫣一眼,见顾嫣没有睁眼看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雷鼓般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 也许是她想多了,也许与她无关,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不安。 顾嫣休息了一阵也加入了绣花的行列,只是看她跟绣花针和手里的锦缎有深仇大恨般,唐氏都忍不住暗暗叹气,直呼闺女真的没有做女红的潜质。 由于被“山贼”拦下耽误了时间,走了整个下午也没到驿站,人困马乏也不好再走,只能原地休息。 好在顾哲瀚办事牢靠,和几个下人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在官道旁不远的一座小山上找到了一座破庙,准备在那里将就一晚。 车队由一百二十多人增加到三百四五十人,这么些人破庙可着不下,由是破庙里全让小孩儿和老人妇孺占了,剩下的年轻人和丫鬟,还有跟在顾嫣身边的五十个小孩儿都跑到了破庙外席地而眠。 顾嫣一家四口没有进破庙,四人挤在了顾嫣和唐氏坐的马车里,准备在马车里将就一夜。 037到达边城 唐氏将车座铺好,又拿出两个棉被铺在了车底板上,顾嫣紧贴车壁睡在了车座上,唐氏则是搭了个边,斜靠在车壁上,顾安和顾哲瀚则是要睡铺好的棉被上了。 顾安看着伸到车外的大长腿摇头苦笑。 “我这是何必呢?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嘛!” 唐氏瞪了他一眼,轻拍顾嫣的后背哄她入睡,小声道:“你小点声,闺女累了。你也知道自己是没事儿找事儿,二百多人你往哪安排?虽说都是苦命人,可也得量力而为吧?说实话,前两年买来的一百多个孩子都够惹眼的了,朝廷里各品级官员所拥有的奴才都是有数的,要不是放在我娘家名下了,我看你怎么办?” 说着唐氏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又弄这些人可怎么办啊?虽然不是买卖,也不用备案,可安排下这些人也够打眼儿的。还有,你问没问这些人都哪儿来的?怎么就当了山贼了?” 顾安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看着这些人去死吧?你也看见了,这些都是平民,要是真惹出事儿来,朝廷派兵剿匪,这些人还能活吗?就是不死也得关进大牢里呆上几年。 我都问过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边城附近村庄的,去年冬天蛮族入侵,绕到了边城后面,抢了几个村子后他们得到了消息,就跑到大青山上安了家。大青山不高,山上野物也不多,勉强过了一冬后今春过不下去了,树叶都摘了吃了不少,这不,就出来抢劫了。也不知是我们倒霉还是他们幸运,第一笔买卖就让我们给摊上了。 我告诉他们让他们回去种地,可他们被抢怕了,根本不想回去,我说了好半天才同意跟我们走。等到了边城这些人就都回家了,也碍不到我们什么,就等于是和他们同行了。至于那个青衣男,……” 顾安顿了一下,似有顾虑,唐氏也没着急,等着他说下去。 顾安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还是决定说下去,有些事妻子还是心里有数的好,免得以后出现什么意外。 “呼,他说他叫严冬,走南闯北好几年,靠给人算命为生,今年春天到了大青山,被这些村民奉为半仙,有什么事都跟他商量。 这次打劫也是严冬提出来的,说是山上实在过不下去了,他让人在山脚下守着,有车队来时就告诉他。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咱们,三两下子就让我们给拿下了,还劝说他们回家。 严冬似乎是想跟着咱们,夫人,这个人你要小心点,我不太清楚他的来路,暗一说,这个严冬不简单,武功不比他们弱。如果他真的要跟着咱们,……,唉!这个人还真是让人头疼,我总觉得他不一般,留下他怕是对我们不利。” 唐氏轻拍顾嫣的手顿了一下,复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拍下去。 “没事的,府里十个暗卫,嫣儿和哲哥儿身边都有人,不行回头也叫个暗卫跟着我,剩下的五个全都跟着你,这么多人,怎么着也能打的过他了吧?” 顾安无奈地点点头,“也许吧,希望他对咱们没有什么坏心思,可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非要跟着咱们了呢?” 唐氏没有说话,听着丈夫唉声叹气的,她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顾哲瀚睁眼听着父母说话,这时也不由得开口道:“爹,娘,我觉得我们可以等等看,到了边城再说,如果他真有什么坏心思,到时候再处理就是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弄清楚的。” 顾安和唐氏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多不时顾安三人也睡着了,就在三人酣然入梦之际,顾嫣却睁开了眼睛。 严冬?哼!信他就出鬼了!他会把真名告诉别人吗?不,不会的,他就像她一样,从没有名字,就是顾嫣这个名字都是她众多名字中的一个,死时正巧用的是这个跑路。 严格说起来她只有“血凰”这一个代号而已,而更加巧合的是她这一世父母给她起的名字正是死时用的。 把一个假名告诉父亲,还想留在这里,他想干什么?接近她?或许他也在疑惑吧?呵呵,这样也好,等到了边城她才能更好地了解他,或许,他还能为她所用。 顾嫣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书香猜的不错,是有人要倒霉了,只是那不是一个人,而会是一群人,她要做的事即将开始。 第二天一天都很平静,车队没有再遇到什么奇葩的事,直到第三天巳时初,终于到达了那些村民原来的村庄。 顾安帮着安排他们回到自己家,并且承诺会在最短时间内带着手下过来帮他们重建家园,把被蛮族破坏的房屋和田地收拾好。 当夜顾安一行人住在了村子里,没有进村民的家中,而是在路边凑合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程前往边城。 到达边城时已近午时,张管家打听到守备府的地点后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守备府大门外。 边城守备府位于边城北面,坐北朝南,是边城各官员府邸的聚居地。 边城所处在两座高山之间,它不是一座城池,而是前后共三座城池,形成三道关口。 第一道关口又叫易城,意为交易,是大魏与蛮族交易物品的地方。蛮族人并不都是愿意打仗的,也有爱好和平的部落,这些部落为了生存和大魏的平民交换牛羊、皮毛、毡子、瓷器、茶叶、丝绸和各种调味品,但是马匹却是从不交换。 易城只在每十日开放南门一日,北门则是不开的,并且有重兵把守,防止蛮族趁此机会入侵大魏,而蛮族要想进入易城必须得有通行证,这个通行证由边城的守城将军——忠武将军来发,而进入大魏的人数和车辆都要进行严格审查和控制,每次进入大魏的人数绝不能超过三百人。白天进入易城做交换,到了晚上关门时必须出去,如果不出去被逮住,会被当成奸细就地处绝,绝不留情。 第二道关口才是真正的边城,这里距第一道关口不过两百米。边城守卫森严,是大魏守卫国土的军事重地,也是面向蛮族战斗的最前沿,绝不允许外人进入,哪怕是家属也不例外。 038我很快就走 第三道关口又叫卫城,是各个守卫边城的各级将领家眷住的地方,由于边城守卫森严,蛮族轻易进不来这里,所以这里大魏百姓众多,整个卫城平时都很热闹,和大魏其他城镇没什么不同。 顾嫣想挑车帘看看卫城是什么样的,却被唐氏打手了。 顾嫣疑惑地抬头看向唐氏,“娘?” 唐氏没好气地瞪了顾嫣一眼,“这两个月玩疯了吧?天天往外跑习惯了是吧?进城了也敢挑帘向外看?你的规矩呢?就不怕乔嬷嬷回头训你?” 顾嫣眨眨眼,“好吧,不看了。” 反正过几天就离开了,看不看都一样。 唐氏满意地点点头,抿嘴微笑,抬手摸上了顾嫣头上的小鬏。 “这就对了,已经过了五周岁了,该时刻注意规矩礼义了,免得人家说咱们没有教养。嫣儿,过几天娘就给你找个师傅教你弹琴画画,你看看喜欢哪个,得下苦功夫学一样才行。” 顾嫣点点头,“嗯,都学。” 唐氏手指怼向顾嫣的额头,笑道:“够贪心的,学那么多学的过来吗?娘也没那么高的要求,你啊只要不比那些京城的贵女差多少就行,剩下的能有一样拿得出手就行,其他的就不用太上心了,你累,娘也心疼,至于女红你就不用再学了,你也不用靠绣活吃饭,不用学多好,只要会绣个荷包就得了。” 闺女别的还好说,只这绣艺真心是没法看,她都死心了,这辈子恐怕都不用想收到闺女送的手帕香囊了,更何况是衣服裙子了,等着闺女做件衣服送她,呵呵,她还不如自己上手来的快,她是没指望了。 顾嫣眼珠子转了转,也不说话,也不点头,心里却是盘算着得找个绣艺好的师傅教她,免得女红成了她的短板,爹娘有罚她项目,等她学会了就罚无可罚,对她来说无论干什么都是小意思,说白了就是全面发展。 张管家一路打听到守备府的住址,带着车队往守备府赶,到了守备府门外,张管家上前敲门,几声过后里面传来了应答声。 “谁啊?” 张管家一听里面的声音乐了,“老七,开门,老爷和夫人到了。” 里面的声音一滞,立即打开了大门,一个年近五十,有些驼背的老头儿拎着烟袋锅子走了出来,见到门外车队马上将烟袋锅子别在了后腰上,冲着马上的顾安跪倒在地,“奴才冯七给老爷请安。” 顾安大笑着下马,伸手将地上跪着的冯七扶了起来,“说了多少回了,冯叔不用老是下跪,我……” 冯七抬手制止了顾安要说下去的话,严肃道:“规矩不能破,虽说卖身契都还给我们了,可在我们心里你依然是我们的主子,跪你,天经地义。” 顾安无奈地笑笑,“行,不管你们了,反正我心里是拿你们当家人的,至于你爱跪就跪,我不管了还不成吗?” 冯七和张三也就是张管家都是当年老候爷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像他们这样的人有很多,所以回到京城后他们卖身进入候府时就留了姓氏,名字直接用数字来代替,一是为了以后方便再入良籍,二是为了叫着方便,免得人多记不住。 冯七将大门打开,让车夫直接将马车赶进守备府后院,唐氏和顾嫣这才下了车。 “恭迎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小姐到家,恭喜老爷高升。” 还没下车,顾嫣就听到马车外齐声恭贺声,挑帘一看,正是两个半月前派来收拾守备府的一众奴仆,里面一个也不缺,全都老实跪在地上磕头问安。 唐氏就着赵妈妈的手下了马车,抬手让他们起来。 “都起来吧,青桑青梅,这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这时起身站在第二排的两个身穿嫩绿色衣裙的两个丫鬟笑着迈出一步,冲着唐氏蹲身行礼,其中一个丫鬟说道:“奴婢们不负夫人所托,这几日已是将正院和偏院都收拾出来了,前些日子一起带过来的摆件也都上架了,大厨房那里牛师傅也已经收拾差不多了,这几天一直在烧着炉灶,今天晚上就能给老爷夫人做一大桌子好菜。” 唐氏笑着点头道:“行,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赵妈妈,你跟着一路上辛苦了,没事儿先休息去吧,这两天别过来了,等你休息好了再来。青桑,赵妈妈住的地儿收拾出来了吗?” 另一个被叫做青桑的丫鬟笑着回道:“哪能不收拾出来啊,奴婢昨儿就让人收拾好了,连其他人的住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咱们府里小了点,那些个孩子得挤一挤了。” 青桑眼带歉意地瞅着顾嫣,看的顾嫣直纳闷。 住这里又不是她的主意,她抱歉个什么劲儿啊? 顾嫣没管她,只冲着唐氏摇头道:“没关系,我很快就走。” 唐氏闻言一愣,就是顾安和顾哲瀚也愣住了。 “走?走去哪里?” 顾安疑惑地看着闺女,不由得开口问道。 顾嫣神色平静道:“大青山。” 顾安与唐氏对视一眼,随后又问,“去大青山干嘛?” “训练。” “训练什么?” “武功。” 顾嫣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弹琴、下棋、画画、刺绣、药理都得学,一个都不能落下。” 顾嫣很少发表意见,更很少提出要求,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他们不答应也阻止不了她,她一定不会听他们的,自顾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比如管他们借银子让唐振霆出海帮她挣银子,她定来的事一定要做成,就是他们不许也不会搭理他们。 听到闺女不在家住,什么事都考虑好了,唐氏和顾安立马急了,也不管这里还有一群下人在等着他们吩咐,拉着顾嫣就往正房里走。 跟在后面的顾哲瀚冲着张管家摆摆手,让众人散了,也跟着进了正房,本应该去休息的赵妈妈则是站在了正房门口,一脸严肃地盯着院子里的众奴仆,见众人都走了,就连书香和墨香也站在了院子外,暗暗点了点头。 这些人还行,挺有眼力见的,尤其是那两丫头,值得培养。 039三堂会审 赵妈妈思虑着顾嫣身边两个大丫鬟的事,屋里顾安、唐氏夫妇和顾哲瀚则是来了个三堂会审。 顾安和唐氏坐在罗汉床边,顾哲瀚则站在了门边上,在人都盯着顾嫣看,等着她的解释。 顾嫣看着三人暗叹口气,终于还是先张口了,只是她这一张口却把三人吓个够呛。 “我想变强,我想帮父亲,我想让母亲过好日子,我想让大哥轻松一点,所以要学很多东西。 学武是为了不挨欺负,学琴棋书画和刺绣是为了静心,学医是为了自保,这些东西必须学,不能丢。 这里太闹了,我需要安静的环境,大青山就很好,那里少有人去,正适合我闭关学习。 我在那里练武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会武功,我想保留一些底牌。” 顾嫣怕引起顾安和唐氏的怀疑,并没有说要把那些孩子都带走,她在等,等着顾安认可了那里,觉得那里非常适合训练暗卫,她在等他主动开口,让那些孩子去陪她。 顾嫣说的不多,可对于顾安和唐氏还有顾哲瀚来说可就不一样了,简直能用震惊来形容他们此时的表情。 闺女说了好多话,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二次吧?上一次比这次多,可那次是教骆世子玩色子,不得不说,这一次可不一样,她可是为了他们才说的。她还这么小就考虑到他们了,真是太孝顺了!可是,好像不太对,这也太早慧了吧?事情想的面面俱到的,连训练时会引起其他人注意都想到了,还是有人说给她听的? 顾安考虑的事很多,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故意引导她,把她引到大青山去,而这个人他一个就想以了严冬,可严冬根本没和闺女接触过,不太可能。那么这些事就是她自己想的,可她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唐氏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闺女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让她心里有些慌。 顾哲瀚想的与顾安和唐氏都不一样,他则是认真考虑顾嫣刚刚所说的事,认为妹妹说的有理,这里的确不适合那些孩子训练,甚至也不适合妹妹训练,如果她要留在这里势必要与那些官家千金接触,到那时可就没有时间再练武学其他的了,所以那里的确是个练武学习的好地方。 顾哲瀚刚想说话,顾安先开口了。 “嫣儿,告诉爹,这些话都是谁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就这么想的?” 顾嫣回道:“我自己想的,原因就是看了常州那些官家夫人和千金太多的不幸,觉得不能像她们一样活着,不然,我会憋屈死。” 顾嫣所说的那些官家夫人和千金指的是整个常州府的官员家眷们,毫无例外,那些官员家里都有小妾,甚至不止一个两个,有的后院里有十几个小妾通房。女人多了事非就多,下毒的、暗害的、捧杀的、争财产的,还有争当嫡子想继承家业的,这些事几乎每个官员后院都有。而那些嫁了人的千金小姐们也一样,你嫁我哥,我嫁她弟,她就嫁你的父亲,只要家里需要,只要父亲能高升,自己是否喜欢根本没人关心。只有利益在中间做“媒婆”,架起整个常州官场的利益杆。而这利益杆就像是一杆称,衡量着各个家族的得失,只要有一方失去了所得的利益,势必会崩盘,整个常州官场将会掀起一股巨浪,将所有与之相关的各个家族吞噬。 顾安离开常州正是看到了其中的险情,如果他不想参与其中只有两条路,一是远离,另一个就是被灭口。 顾嫣“歪打正着”地说出了常州的危机,顾安一下子就想到了,立即陷入了深思。 闺女说的很对,她如果不想像她们一样活着,就得自己有本事,他可以给她当后盾,瀚哥儿也可以护着她,可日子是她自己过出来的,她如果不提气,他们再干涉也没用。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在以后的婆家立足,才能避免小妾庶子一大堆的境况。 要想强大起来学武是必须的,手底下有一群甘愿为她卖命的人也是必须的,那么,到大青山训练的确就是最好的选择。 唐氏这时已经忍不住了,拉着顾嫣的手说道:“嫣儿,你还小,用不着想那么多,离你出嫁还有十年呢,我和你爹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我担心的不是出嫁后的事,我根本没想那么多,我想的是现在。娘,我觉得很不安,总觉得这里很危险,这里年年都要打仗,我想学好本事保护你。爹和哥哥以后要去战场,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根本不行,如果蛮族打进边城,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唐氏哑然,再也说不出话来,可她对于顾嫣能说出这番话一点意外也没有,全因顾嫣本就比普通孩子聪明,更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她的一举一动如同十岁的少年,带着稳重和精明。尤其这两年,她和明远师傅学习,在他的精心教导下她明显比普通孩子懂的多,就是和顾哲瀚相比也不差什么。 平时和她说话时她就察觉到了,随着跟明远呆的时间越长,她越发的聪明,言语间透露的思想不是她这样的内宅妇人能比的。 顾安和顾哲瀚也没怀疑她,他们和顾嫣总接触,早就和唐氏一样察觉到了顾嫣的不同,也早就知道闺女早慧,看事情比较透澈。 顾嫣见三人没有怀疑什么,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能离家闭关训练,她也是拼了,还好这两年她慢慢地一点点地透露出她的与众不同给他们看,让他们相信她是在明远的教导下才如此,与她自身的关系并不大,再加上她不爱说话、沉稳内敛的性子,和顾哲瀚在七八岁时就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智商,很容易让他们接受她现在所说的话,有顾哲瀚珠玉在前,她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其实家里真正聪明的人是顾哲瀚,现年十一的顾哲瀚所表现出来的聪慧和政治头脑是后世那些孩子比不了的。也许古时候的孩子成熟都早,也许与家庭教育有关,反正顾哲瀚要么不说话,说了顾安就一定会往心里去,无论对与错,都会和他分析辩论,并且完全安照商量的结果来做事。 040顾家的秘密 顾安会让顾哲瀚参与到要做的事中去,不用他亲自动手,也会把所有的信息与他共享,哪怕错了,只要影响不大,顾安也会照做,让顾哲瀚在吃亏和失败中成长,这就是古代教育与现代教育的不同,也是男孩儿和女孩儿在古代教育的区别所在,一个是当成继承人,一个是家里的客人,早晚得离开。 就在此时顾哲瀚开口了,也打消了顾安和唐氏最后的一丝疑虑。 “爹,娘,我觉得妹妹说的很对,虽然嫣儿说的冠冕堂皇,可依然不能遮掩她的本意。嫣儿,你懒,不想和那些官家小姐打交道,只想闷头练武,这些你承认好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更加不会笑话你,说那些大道理干什么?还保护母亲,还不想过她们那样的生活?你还小呢,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就是以后出嫁了,哥哥也会给你找个不纳妾的。 还有,母亲由我照顾,你就不用费心了,你只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 爹,嫣儿不想在家呆着就让她去好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咱们家暗卫太少了,在这里也许能护住我们,可回了京城万一出了什么事,几位暗卫叔叔可就手忙脚乱了。 大青山在官道旁边,这点不太好,可大青山后面还有一片青山,我们可以把人都送到那里去。我问过在大青山呆过的村民了,大青山后面那片山脉叫鸡冠岭,因形似鸡冠而得名,那里地处偏僻,罕有人迹,并且山峰险峻,树森茂密,是藏身的最佳地点。 爹可以让暗卫叔叔们在那里训练那些孩子,不容易让人发现,我觉得那里是最好的训练场所。” 顾哲瀚说完看向顾安,期待他的回答。 听完顾哲瀚的话顾嫣眼神微闪,瞄了眼顾安和唐氏,心里对这个便宜哥哥充满了感激。 原本对顾嫣能说出那么多话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现在听了顾哲瀚的话后反而觉得儿子比还闺女还要早慧,虽然是早就心里清楚,可顾安和唐氏仍然觉得自己命好,生了两个懂事贴心的儿女。 顾虑重重的顾安和唐氏逐渐打消了对顾嫣的疑虑,反而开始正视起顾哲瀚所提的意见。 “训练暗卫?……大青山,……。鸡冠岭,……京城,……边城,……蛮族,……这里,不安全。” 顾安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不时喃喃自语,在想了半刻钟后终于下了决定。 顾安坐回唐氏身边,冲着顾哲瀚和顾嫣招手,让他们到他身边去。 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迈步走到顾安身边。 顾安将顾嫣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顾哲瀚就站在他身侧,唐氏则疑惑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顾嫣被顾安抱进怀里顿时一愣,立即就想挣扎,可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父亲,她在很小的时候他总是抱着她,每天都要哄着她睡觉,也曾亲自给她换过尿布,就是这两年也没少抱她,她真没什么可别扭的。 顾嫣只动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这时如果不动反而显得她有所不适,于是顾嫣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顾安怀里,让顾安都诧异地笑着拍拍她的脑袋。 “这就对了,你也就这时才像个孩子,你刚刚那样和你哥哥小时候太像了,我还记得你哥哥七八岁的时候和另一个千总家的孩子玩儿,几句话就把大他三四岁的孩子耍的团团转,你刚才那样子就和你哥哥小时候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兄妹,一样聪明。” 顾嫣静静地听着没说话,现在她爹越夸她哥越好,这样就显不出她来了。 顾哲瀚则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了爹,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还是说说暗卫训练的事吧。” 顾安笑着瞅了顾哲瀚一眼,“急什么?我们今天刚到,时间还来的及,既然想做就不能这么草率地就跑到大青山去,准备工作一定得做全面了。 第一,去鸡冠岭踩点,把鸡冠岭走遍了,里面有没有野兽,有没有毒蛇,是不是真的就没有人去那里,还有在哪里练武,吃住安排在哪里,有没有水源,这些都得做到心里有数。 第二,如果在鸡冠岭训练,那么吃饭怎么办?是从边城买,还是自己在山里种? 第三,既然决定了要训练暗卫,那么,呵呵,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那么,我们何不多训练点人?边城可是有很多孤儿的,这些孤儿平时以要饭为生,很多时候都吃不饱,我们可以把这些孩子全都聚到一起,把适合练武,并且对我们忠心的孩子留下做暗卫。 芸儿,你不是想开个善堂吗?选择后剩下的孩子就可以放到善堂里,还有家里不适合练武的那五十多个孩子,也都和那些孩子放到一起,也免得有人怀疑人数不对,用那五十多个孩子凑再好不过了。 你继续找人教他们认字,打算盘看账本,等以后可以把这些孩子安排到我们的庄子和铺子里,这些人用起来远比那些买来的奴才忠心。实在不喜欢这些的可以教给他们一技之长,你可以问问他们喜欢什么,学医、做饭、种地、木工或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哪怕这些人不能为我们所用,以后长大了也必然对我们有感激之情,再放出去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我们也算是替儿女积福了。” 顾安说完,点了点顾嫣的鼻子,“嫣儿想去大青山,不想呆在家里是吗?” 顾嫣点点头,“是。” 顾安笑着将顾嫣抱到地上站好,绷起起脸严肃道:“嫣儿,为父要告诉你,如果去大青山你会吃很多苦,既然去了就得和那些暗卫一起训练,你能做到哪一步不是我说的算的,而是你自己要努力。 你所说的琴棋书画可以继续学,只是这人选却不好定,如果明远大师在就好了,看在你是他徒弟的份上,对于培养暗卫的事他一定会保密,绝不会多嘴。可即使他在也只能教你下棋,这、弹琴和画画却还是没人能教,为父得想个办法才行,这事儿不能急。” 顾嫣点点头,“我不急,师傅一定会来的。” 虽然师傅没说,可临走时她说了,让他来边城做军医,以他胸怀天下苍生的性子,一定会来的,只要他来了,那她就可以继续学医和下棋了。 ------题外话------ 主子们发现了吧?最近几章爱杀把大段的文字都分开了,连说话时都分成了几段,全因有的小主和爱杀反应,那样大段读下来太累,所以才分开的。另,第一卷中男主以后不出场了,这和大多数小说不同,请小主们给爱杀一个机会耐心读下去。第二卷开始男主和女主会一直不分开,直到结束。第一卷是女主成长,必须得有,男主太碍事了,所以必须扔。两人不是青梅竹马形的,免得以后女主不好下手往家牵忠犬。 041月夜谈话 顾安摇摇头没有说话,他不信明远师傅会来边城,常州离这里太远,他在那里还是主持,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儿上这儿来遭这罪干嘛! 顾安不信,顾嫣也不解释,专心听顾安和顾哲瀚、唐氏继续说深入大青山后面的鸡冠岭的事。 顾安将巡查鸡冠岭的事交给了顾哲瀚,让他亲自带手下的二十个护卫去。 这些护卫都是从候府里跟过来的,当年老候爷留下一百个护卫,这次只跟过来二十人,剩下的都守在了候府里。他们这些人长年跟在老候爷身边,又都上过战场,老候爷死后这些人又都跟那十个暗卫长年在一起,感情自是不必说,空闲时候也跟着他们学过一招半势的,总的来说这些人比京城里一般府里的护卫身手都要好的多,有他们跟着,顾安自然放心。再加上长年跟在顾哲瀚身边的两个暗卫,如无意外,这些人巡查鸡冠岭绰绰有余。 唐氏则是要抓紧时间把善堂开起来,等着顾嫣选好了人,剩下的那些孩子也好有个去处。 是的,顾嫣也被顾安派了任务,让她在赵妈妈、刘妈妈和乔嬷嬷三人的帮助下去和那些孩子谈谈,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进入唐氏开的善堂。 一家人商量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事情定下来,随后唐氏把赵妈妈叫了进来,让人传膳。 一顿丰盛的晚饭过后,顾嫣去了偏院休息,顾哲瀚则是在八岁的时候就住到了前院,到了边城也不例外,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厮常谨是早一批到达边城的,这时已经帮他整理好了院落,只等他的到来。 顾嫣抬头看向偏院院门上的匾额,满意地眯了眯眼。 动作还挺快,她还没进院就先把匾额挂上了,书香和墨香一直等在正院,办这事儿的一定是刘妈妈或是乔嬷嬷。 顾嫣走进院子里,迎面而来的乔嬷嬷和刘妈妈蹲身行礼,随后就笑开了。 刘妈妈早就见到顾嫣在看匾额,于是指着乔嬷嬷笑道:“还是乔姐姐心细,老奴都没想到要把匾额挂上,乔姐姐倒是看到了,小姐,您看是不是得给乔姐姐打赏啊?” 乔嬷嬷赶紧笑着道:“老奴可当不得赏,要赏也得赏刘妈妈,老奴可没做什么,院里院外全是刘妹妹打理的,老奴什么忙都没帮上。” 顾嫣知道刘妈妈是在帮她笼络人心,自然不能拆她的台,遂不在意地挥挥手,“行,都赏,刘妈妈和乔嬷嬷各赏五两银子,书香和墨香赏三两,院里余下的各赏一两。” 院子里的下人听到有赏钱,具是大喜,立即给顾嫣跪下谢赏。 刘妈妈和乔嬷嬷也不例外,也都跟着跪下谢赏。 大魏奴仆都有月钱,一般人家的小丫鬟是五百文,二等丫鬟八百文,一等大丫鬟是一两银子,像刘妈妈和乔嬷嬷这样的管事婆子则是二两银子,所以顾嫣给的赏钱不可谓不厚。 众人谢了赏,顾嫣让他们都下去了,只留书香和墨香在身边,伺候她休息。 梳洗过后顾嫣以周车劳顿为借口让两人都下去休息,晚上不用守夜了。 顾嫣瞄了眼漆黑一片的天空,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阴笑。 边城守备府是座三进的院子,如果只有顾嫣一家四口住在这里是足够了,可顾嫣院里还有一群孩子,就显得拥挤了不少。 顾嫣住的偏院并不小,左右各两间厢房,左边的两间一个留给书香和墨香、菊香、梅香四姐妹住,另一间则是刘妈妈在住。右边的两间紧靠正房的一间做了小库房,另一间则是乔嬷嬷住下了。剩下的四个二等丫鬟和二个洒扫婆子和那五十个孩子住到了正房后而的一排下人房里,十人一间,正好六间,刚好全都住下,只是房间狭小,住的不会很舒服。 顾嫣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她呼吸绵长,看似睡的很香,可当院里传来轻微的打斗声时,顾嫣立即睁开了眼睛,翻身下床,推开窗户向外看去。 两道黑影正和一道青影缠斗,顾嫣眯眼看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停下吧,严冬进来。” 顾嫣说完又关上了窗户,转身去了窗子边上的美人塌上坐了下来。 三人都没有伤人的意思,凭他们现在身手,只要不拼命,再怎么缠斗都没有用,而能在两大暗卫的纠缠下安然无恙,很显然严冬的武功更高。 严冬冲两个暗卫拱拱手,两个暗卫虽心有疑虑,可他们也看的出来,严冬并无伤害顾嫣之意,故而只面无表情地点头回礼,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院子里。 严冬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举步走向顾嫣的房间,没有敲门,推门而入。 严冬借着月光在顾嫣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番,在美人塌上找到了慵懒斜躺的顾嫣。 严冬很是意外,没想到顾嫣居然敢这副样子面对他,她就不怕他伤害她吗?她就一点防范也没有? 顾嫣挥了挥手,“坐。” 严冬凝眉不语,也没有坐下,而是一直疑惑地盯着顾嫣看。 顾嫣也不在意被他盯着看,更加不在意他是否入座,神情轻松地瞅着严冬说道:“找我有事?” 严冬眉头皱的更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还小,没有什么攻击力,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愣是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好似他若有所动,立即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顾嫣有些不耐烦,冷声道:“有事儿就说。” 她还想去睡觉呢,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忙,她可没时间陪他在这里演戏或是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严冬想不明白,于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顾嫣左顾而言他,“哦?你见过我?” 严冬摇摇头,“没有。” 顾嫣低头冷笑,“哦。” 等着她问话吗?她是想睡觉,可同时她的耐心也很好,只要她想,她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严冬继续道:“顾小姐不说实话吗?这样我们可是谈不下去的。” 顾嫣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严冬更加疑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顾嫣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想,为我所用者,不问出处。” 严冬眼睛一亮,随后眯了眯眼。 他要不要跟着她?她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她究竟发生过什么,而且她不会问他的过往,只要为她所用。 042开家善堂 顾嫣蹙眉凝视严冬,心里的不耐越加重了些。 这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要留就留,要走就走,这么磨叽一点都不像个杀手,这样的人能为她所用吗? 此时的顾嫣对严冬能否为她所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不只是想用他,还想让他归心,真正成为她的人,不然,在这个陌生的、皇权至上的世界,她又如何敢用? 好在严冬没想太长时间,在她容忍范围内就开口了。 “我虽不知你为什么要留下我,可我还想问问,你为何会……” 顾嫣听他开口说话本还松了口气,谁想到他居然还在磨叽,顾嫣立即黑了,不耐烦道:“够了,留不留随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个杀手,能帮我训练一批人出来,我才懒得理你。严冬,你会隐姓埋名退出江湖,不是被仇家追就是厌倦了杀戮,无论如何你都想找个安身立命之地,我顾嫣虽不是什么好人,却是个好主子,你跟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也可以离开,可我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顾嫣上天入地必杀你,至于今天,你杀不了我,想走,现在你就可以走了。” 顾嫣说完起身打开了房门,瞅着严冬,示意他出去。 严冬愣了半天没动地方,顾嫣最后一丝耐心用尽,揉着额头道:“出去,我要睡了。” 严冬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里是顾嫣的卧房,虽然顾嫣还是个小孩子,可毕竟是个女孩子,他半夜三更站在这里确有适,立即匆匆出了顾嫣的屋子,等到他站在院子里被冷风一吹,又反应了过来,再想回头,只听“嘭”的一声,顾嫣已将房门关上了。 严冬突然摇头失笑,想他堂堂……,唉!算了,再辉煌的过去也过去了,既然都过去了,那就没什么好提的。只是这个小丫头所说之事他倒可以好好想想,就凭着她后面所言就可知道这个小丫头不是平凡人,说不定以后大有作为,如若能跟着她避免被人找到,也不为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他还真的想知道,她怎么知道他是杀手的,他掩饰的很好啊!连他父亲和外面的暗卫都没看出什么,顶多以为他以前也是暗卫,恐怕从未想过他会是一个杀手吧? 严冬冷笑一声,甩手翻出了顾嫣的院子。 走是不可能的,这个丫头身上有秘密,她露出的那抹血腥气息绝不简单,那是长年游走于生死边缘,杀了无数生灵,沾上无数鲜血而成,他绝不会看错,她和他,是同类。 顾嫣在严冬走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起没有跑步,而是梳洗过后带着墨香去了唐氏的正院请安,正好顾哲瀚也刚到,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完了早饭开始各忙各的。 顾哲瀚领着护卫去了鸡冠岭,顾安则是去了衙门报到,唐氏动作更加迅速,一早就叫人套好了车,用过早饭后拉着顾嫣就上了马车。 母女俩先是在城里转了一圈,发现城里有几家粮铺,又进去打听了一下,顺便以刚搬来,家里人多为由买了大批的粮食,又定了几家粮铺的米粮,让他们尽快送到守备府去。 顾嫣和唐氏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转身去了牙行。 到了牙行由一位宫姓婆子接待,听说母女俩想找个大些的地方开善堂,立即热心地将二人引到了牙行后院,上了香茶和糕点后笑咪咪地说道:“夫人和小姐真是心善,敢问夫人是哪家大人的?” 唐氏通身的气派,从头上的首饰到脚上的绣鞋无不精致,头上的就不说了,光是耳坠上的两个猫眼儿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戴的,还有绣鞋上那两颗明亮的东珠,他们西北这地界可不多见,她也只在归德将军夫人头上的一支牡丹金钗上见过,要知道归德将军可是这里最大的官,官至从三品,她那样的都没说把东珠装到绣鞋上,可这位夫人却缝到了绣鞋上,可见来头也不小。 再者,西北地界她谁家不认识?却从未见过这对母女,显然是刚来的。而且西北官员虽多,家里也不缺银子,可还从没有一位想过开善堂的,这位夫人上来就说要开善堂,想来也是心善的。 所以宫婆子态度恭谨,言语中带有一丝的敬佩,也让唐氏高看了一眼。 唐氏和善地笑道:“我家老爷是新上任的边城守备,我们是昨天刚到的,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和孩童,就想着到了边城后开家善堂,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勇士和无辜村民们,希望他们的家人能受到照顾,再者,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再找人教他们一些生存技能,顶多不让他们饿死,有个睡觉的地方,除了这些我也做不得什么了。我还希望等他们有了能力能发发善心,去帮助更多的人。” 唐氏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眼角扫过宫婆子,见她态度更加恭谨,心下松了口气。 看来办善堂的事能定下了。 果不其然,宫婆子听到唐氏实在的说完自己的打算,立即热心地罗列出卫城周边的庄子,让唐氏挑选。 唐氏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定下了宫婆子所说的最大的庄子,那里不但大,离卫城也近,最主要的是那里位于卫城东南方,只要边城三城不破,蛮族是轻易打不到那里的,就算有危险,那里离卫城近,蛮族轻易不敢靠近,最是安全。 唐氏定好庄子又与牙行交割完,带着顾嫣回了守备府。 唐氏将新买的庄子地契放到了桌子上,语带笑意地冲着顾嫣道:“嫣儿,下午就去宫婆子说的那几个破庙和义庄看看吧,我们把人都先挑出来,免得过几天麻烦。” 顾嫣不解地看向唐氏,“麻烦?” 唐氏笑着摸了摸顾嫣头上的小鬏,“娘一到边城就要开善堂,肯定会引起边城官员的震动,看着吧,明天一大早,娘就能接到十几个贴子,各家官夫人都会前来,娘可以为你争取五天的时间选人,五天一到,娘就要办场宴会,把边城各家官夫人都请进府里,到那时,那些官员的夫人一定会参一脚到善堂,这样名扬天下的好事,她们又怎么会让娘独自霸占,自然是要参与进来的。” 043破庙救人 她们都是人精,会看着她美名在外?不会,她今日所为只会突显她们的无情和心狠,所以,她们一定会参与进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功绩,娘也从没想自己独占,只不过,呵呵,想占我们的便宜可不容易,就算她们参与了,娘也有的是手段让那些在善堂里的人知道,谁才是他们的恩人。” 想占便宜?呵呵,拿她当软柿子捏吗?行,美名,让你们占去一些又何防,只要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有人给他们掏银子培养人才,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美名她也能占到,又是发起人,真的说起来还是她占便宜。 顾嫣没想到这些,她只想多培养些暗卫和能用的人才,把开善堂会得罪人这一条给忘了。 顾嫣皱眉,一脸凝重地望向唐氏。 “娘要怎么做?” 唐氏哂然一笑,“傻孩子,这件事再好办不过了,昨儿晚上娘就想到了,咱们府里送去善堂学习的五十多个孩子是干什么的?一人说一句于我们有利的好话,什么都有了,再者,他们的卖身契都在娘这里,不向着我们向着谁?我们主家好了,他们才能好,我们不好,他们也只能再被卖,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会跟自己过不去?要想过好日子,自然得为我们说话。 所以呀,她们打的算盘太精,却精不过为娘去,娘什么没看过,官场上的事,商场上的事,内宅的事看的多了去了,跟我斗,在我这儿占便宜,想也别想。 今天我们为什么去牙行?一是方便,我们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这里,找个熟悉这里的人办事方便。二一个就是为了让她们都知道,与其等她们知道后上门埋怨,给我们找不痛快,还不如把人都请来,让她都掏钱。不过是立的碑上和掏银子的账本上有她们的名字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那些孩子能学到本事,以后可以帮到咱们,十几个占了地方的名字而已,娘还是舍得的。” 顾嫣听的咧了咧嘴,顿时对唐氏佩服不已。 不能小看古代人,更不能小看古代的女人,她娘只需塞进去五十多个孩子就解决了一桩大事,可比她强多了。 她还是太弱了,不止武力上的,还有脑子也跟不上,毕竟她是现代人,古时候这些内宅的手段见识的少,他们家又没有小妾庶子,内宅干净的能和清水比,与她娘相比还差得远。 顾嫣也不纠结不如唐氏的事,而是把重心放到了收养小孩儿上,当天下午就去了卫城附近的两家破庙,在那里看到了向个乞丐,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白天没人,到了晚上那些孩子和老人才会乞讨回来。 顾嫣想了想,决定先行回府,顺便做些馒头稀粥咸菜等吃食,晚上再过来。 顾嫣回到守备府先让厨房熬稀粥,又让他们做了几大锅的馒头,直到吃完晚饭,顾安和唐氏也决定跟她一起去时才停止。 顾安让张管家看家,吩咐冯管事让小厮把馒头和稀粥抬上马车,一家人坐上马车又去了顾嫣白天去的那间破庙。 到了破庙门外,顾安先下车,吩咐人把馒头和稀粥抬下车,才扶着唐氏和顾嫣也下了车,向破庙行去。 还没到破庙里,就听到破庙里传来了低低的哭声,顾安和唐氏一愣,互视一眼,顾嫣则是没等顾安回过神儿就进了破庙。 破庙很大,分前后三个院落,前面供奉着如来佛祖,中间是提供给香客午休的,后面则是和尚们住的地方,而此时这里已经是破烂不堪,墙壁坍塌了一面,另外三面也四处透风,庙顶的瓦片也是十不存一,看起来已经破败了二三十年了。 顾嫣走进破庙,四下扫了一圈,在一处墙角处见到了哭声的主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女孩儿,在她身边躺着一个头破血流的男孩儿,此时男孩儿正晕迷着,而女孩儿想哭又不敢哭,眼睛往另一边的几个强壮的乞丐那瞄,对那些人很是惧怕。 顾嫣眼带警告地扫了眼墙角的几人,抬腿向女孩儿走去。 顾嫣冲浑身脏乱的女孩儿点点头,蹲下身,伸手向男孩儿的头上摸去,却不想,被一个突然伸出的脏兮兮的小手狠狠地打了手背。 “你干什么?不要动他。” 女孩儿警惕地盯着顾嫣,展开双手将男孩儿护在身后,打着哆嗦的手臂看的出她很怕,却坚定地护着男孩儿,没有退步。 “啪” 一声脆响,女孩儿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有点狠,直接将女孩儿打倒在地,嘴角也打出了血。 书香收回手,如狼般凶狠的眼神盯着女孩儿道:“我家小姐也是你能动的?不知好歹的东西。” 顾嫣没有阻止,只淡漠地瞅着女孩儿,见她眼中带着害怕和绝决,心下一弱。 “我只看看他的伤。” 女孩儿正想着拼死也要保护哥哥,不让这些人伤害他,没想到顾嫣却是为了哥哥看伤才伸手的,立即意识自己误会了顾嫣,疑惑道:“看伤?你会吗?你比我还小还会看伤?” 顾嫣点点头,“学过。” 女孩儿一听,立即给顾嫣跪下磕头。 “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吧,救救我哥哥吧,他快要死了,只要你能救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顾嫣只瞄了她一眼,没管她,任由她给自己磕头,再次伸出手去查看男孩儿的伤势。 头破了,流了不少的血,后脑有肿块,发烧。 顾嫣心里有了数,除了后脑的肿块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其他的都还好说,关键是先给伤口消毒包扎,再把烧退下来,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顾嫣站起身向书香摆摆手。 书香上前一步单手将女孩儿拎了起来,看她哭的满脸的鼻涕,立即松手后退,嫌弃地别过脸,不再看她一眼。 “嫣儿,怎么了这是?” 唐氏和顾安走进破庙,正好看到顾嫣给男孩儿检查伤口起身,遂即问道。 顾嫣扫了眼地上的男孩儿,答道:“他受伤了。” 唐氏皱眉走上前,蹲下身体仔细瞅了瞅,“好像伤的还挺重,呦,发烧了。” “是,后脑有肿块,不知道会怎么样。” 顾嫣说完,就站在那里不再吱声。 044为我所用者,留(1) 听到唐氏问询哥哥的伤情,还在地上跪着的女孩儿又挪了个方向,冲着唐氏跪好磕头。 “这位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了,……” 唐氏为难地看向身旁的顾嫣,她可不会医术,就是闺女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这让她怎么救啊?唉,只能送医了。 唐氏站起身冲着小女孩儿摆摆手,“行了,我们送你哥哥去医馆,等他好了,你和他一起去我新开的善堂吧。” 正在磕头的女孩儿一愣,“善堂?” 唐氏点点头,“没错,我新开了家善堂,专门收留老弱妇孺和孩子,他别教他们生存技能,能给自己挣口吃的。这几天在修整,等过些日子你们就能住进去了。” 听到唐氏的话,不止小女孩儿意外,破庙里围过来的所有人都意外不已,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氏。 唐氏见有人围了过来,随即和善一笑,“我家老爷是新来的边城守备,喏,这位就是。” 唐氏手指向身后的顾安,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顾安立时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 顾安不慌不忙地冲四周点点头,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不出声,让有些想上前搭话儿的人踌躇不前,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唐氏抿嘴微笑,“我家老爷是武官,长年冷脸惯了,你们不用害怕。我要说的是,我家老爷十几年前就来过边城,他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对边城有很深的感情。这次有幸回到这里,就想着给边城百姓做点事,我们进城时见到卫城里有许多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就想到要开家善堂,给大家提供个住处的同时教大家些手艺,能自给自足的吃饱饭,不饿肚子。 所以呢,过几天大家就不用在这里住着了,我开的善堂就在离卫城郊外,过些日子就让人带你们去。你们晚上都没吃饭吧?我们来时带了吃食,现在你们可以去领馒头和稀粥了,就在外面。” 破庙里的人一听有吃的,纷纷跑到破庙外面去看,只见四五个大木桶放在地上,一张桌子上摆着两个大大的木盆,几个小厮正站在桌子旁往破庙这边张望,见到有人出来,立即招手。 “过来过来,我家老爷夫人让我们给你们分粥。” 破庙里的人互视一眼,静了那么一瞬,随后众人撒丫子往回跑,嘴里嚷嚷着,“外面真有粥和馒头,快点去领吃的去……” 唐氏吩咐下人将受伤的男孩儿抬到马车,让人带兄妹俩去医馆,然后拉着顾嫣和顾安一起走到破庙外,和家里的下人一起给破庙里的乞丐分粥。 忙了大半个时辰,破庙里的人终于都有吃的了,有的老人腿脚不好使,还给送到他们手上,当破庙里的人吃上松软的馒头和热乎乎的米粥时,许多人都热泪盈眶,纷纷说唐氏一家子都是好人,会有好报。 唐氏笑笑没说话,看他们都吃上东西了,说好明天开始一天两顿给他们送吃的,随后上了马车,带着下人又去了下一个地方送吃食。 再夸他们也没用,过几天没人去善堂也是白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善堂修整好,而这几天一天两顿的给他们送吃的,等到了善堂打开门迎接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自愿前来。 乞讨的日子过惯了,现在吃上了馒头和稀粥,一定会让这些人心生向往,等到那天这些人一定会自愿前去,不用她再费口舌。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在唐氏两次吩咐人回家取粥和馒头后,卫城住在破庙和义庄里的人都吃上了馒头和热粥,也都知道了有那么一家善堂,会在几天后收留他们,让他们能吃饱饭。 到了第二天,唐氏陆续收到了边城各家送来的贴子,有顾安的同僚,也有卫城的商户。唐氏只看了一眼,随手扔在了一边不理,全等闺女做完大事再说。 一连五天顾嫣都跟着家里的下人去破庙送东西,到了第五天,唐氏再也压不住送来祝贺的贴子,决定三天后在家里招待前来的各家夫人。 顾嫣动作很快,第二天起就开始登记破庙里孩子的信息,为避免让人怀疑,她连大人的信息都一起登记上,有亲人在和没亲人在的孩子都分开登记,有些孩子被同住破庙里的好心人收留的也分开,全都记录在案。 到了第三天,所有人的信息全都登记完毕,顾嫣心里也就有了数。 边城孤儿真的不少,一共有一百多,这些孤儿基本上都没有好心人照顾,没人管的,或者说心高气傲不用人管的足有七八十人,而那受伤的兄妹俩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孩子平时没有人管,人也皮实,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见生什么大病,风吹雨淋的都不带发烧的,身体素质可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强上太多了。顾嫣决定把这七十多个孩子全都送到鸡冠岭培养,至于剩下的孩子,她就得再好好想想了。 没人管的孩子年纪比较大,最小的也有七八岁了,最大的十二三岁,这些孩子都抱团,分成几个团队,都是大的照顾小的,小的依赖大的,十几个孩子抱成团去偷东西抢吃的,十岁以上的孩子就到各家商铺做临时的帮工,帮忙送东西或者搬货,挣个几纹钱就凑到一起攒着藏起来,万一有人生病了好去看病,不至于病死。 呵呵,心眼儿还挺多,不过这样也好,大的知道照顾小的,她就拿金钱利诱大的,只要好好做事,就能挣到银子。 晚上回到家,刚进府门,专门配给顾嫣帮她在外面跑腿的小厮常生在大门口将她截住了。 常生快步走到顾嫣身边,低声道:“小姐,前两天救的那兄妹俩的哥哥醒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说想当面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顾嫣挥手,“不见。” 常生躬身道:“是,我就把人打发了。” 到了第五天,也不知道顾嫣和他们说了什么,书香只知道顾嫣把那些大点的孩子叫到了一条巷子里,在里面呆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出来,等她出来后书香往巷子里瞄了一眼,只见巷子最深外躺着三十多个孩子,全都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045为我所用者,留(2) 书香只淡淡地看了几眼,对她家小姐更是佩服了。 三十几个十二三岁的都是男孩子,长年帮工力气也大,居然让她家小姐全给打趴下了,小姐才五岁,要是长到十五岁得多厉害!怪不得暗卫师傅说,她家小姐是练武的天才,她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甩他们一大截,更何况小姐练武比谁都努力,还不甩他们十万八千里? 顾嫣理了理袖口,在出巷子的瞬间撂下一句话。 “明日午时,顾府后门。” 地上趴着的三十多个半大孩子面色复杂地看着前面迈步出巷子的“小公子”,脸上各种表情糅杂到了一起,有恐惧、有兴奋、有不甘、有钦佩还有向往。 再不愿意也得说话算话,明天起,他们这些人恐怕再也没有自由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活着,没有自由就没有吧,那个“小公子”说了,他不会亏待他们,只要听话就行。 顾嫣站在巷口回头扫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三十多个人,微眯的眼里闪过精光,随后上了等在一边的马车。 “恩人请等等。” 顾嫣坐在马车里没说话,书香看了她一眼,起身挑帘向外张望,见是前两天小姐救的那对兄妹,于是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没有见到顾嫣的身影,那个受伤的男孩儿很失望,他拉着妹妹冲马车跪了下来。 “小人杨怀锦,前几日受伤之时多亏了恩人相救,恩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顾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知道了。” 杨怀锦见顾嫣神情淡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可还是依然继续说道:“恩人,小人也想加入那些人当中,请恩人准许。” 顾嫣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问道:“为什么?” 杨怀锦似有顾虑,可看到一边还有些懵懂的妹妹时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顾嫣,“小人背负血海深仇,可我的仇人很强大,我无法撼动他,我要变强,我要强大的能杀了他报仇。” 杨怀锦说完,立即给顾嫣不停地磕头,一声声都磕到了实处,不一会儿头上就有鲜血渗出,地上一片殷红。 顾嫣一直默不作声,杨怀锦一直磕头,旁边杨怀锦的妹妹受不了了,拉着杨怀锦不让他继续磕,哭喊道:“哥哥,求你了,不要再磕了,你又受伤了,求求你了,我怕,我好怕,呜呜呜……” 杨怀锦停了下来,抱住哭喊不停的妹妹紧张地看向顾嫣,期待她的答案。 顾嫣不为所动,只淡淡地扫了他们兄妹一眼,“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杨怀锦闻言大喜,看着怀中哭闹不止的妹妹下定了决心。 “帮我,等我报了仇,这条命就是你的。” 顾嫣冷嗤一声,“我要你命干什么?无用。” 杨怀锦立即改口,“我只忠诚于你,此生认你为主,绝不背叛。” 顾嫣这才认真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兄妹俩。 顾嫣眼神淡漠,看杨怀锦如同看个死人,一点波动也无,过了许久,顾嫣才转回头,轻声道:“可。” 杨怀锦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道:“小人明天午时会和他们一起去顾府,望……” 顾嫣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随你。” 说完,顾嫣不再停留,扫了眼书香,斜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 书香冲着杨怀锦点点头,放下车帘坐回了原位。 杨怀锦兄妹俩站起身形目送顾嫣离去,在他身后还站着一群鼻青脸肿的半大孩子。 杨怀锦见顾嫣走远了,回身看向和他一样要进入顾府的三十多个男孩子,开口道:“我们明天见。” 说完,杨怀锦拉着妹妹离开了。 三十多个半大孩子默不作声,齐齐看向杨怀锦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丝的敬佩。 刚才他们时他们离的并不远,他们所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孩子竟然背负着血海深仇,为了能报仇,也为了他妹妹,竟然甘愿认主为奴,这样的气魄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养出来的,也不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能有的。 他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仇恨呢? 不但这些孩子心中疑惑,就连顾嫣都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孩子的仇人是朝中的大官,那他所为弄不好会给她和家人带来祸端。如果是贪官也就罢了,如果是清官呢?不,清官也不会做灭人满门的事,想必他的仇人是个贪官污吏,或是朝中的权贵,这人的官也不一定会有多大,只是他们是孩子,无法报仇才会这样。如果他的行为会连带她和家人,那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了。 罢了,下次问问吧,免得帮了他而害了自己。 顾嫣办好事后回到府中,与唐氏和顾安说了办事的经过,后又问起了顾哲瀚。 “你哥哥说明天就能回来,这几天他在山里没遇到什么猛兽,还在那里给你们准备好了住处,听你哥哥说是找到个岩洞,里面还挺深的,到了最里面还有四五个小点的岩洞,足够住上两百多人的。你哥哥这几天都在那个岩洞里干活呢,说是平整一下,好住人。” 顾嫣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顾嫣没再说什么,唐氏也说了两天后要办宴会的事,顾嫣摇摇头,“不去,我后天一早就走。” 唐氏叹了口气,儿子回来了,闺女又要走,而且这一走就走好几年,虽然可以随时回来,她也可以去那里看她,可她还是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没有那么多烦脑。 顾嫣看得出来唐氏不开心,可她不会安慰人,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来,急的她直皱眉。 特么的!两世为人也没学会安慰人,看来这个技能也得学学,不能留下短板。 顾嫣想了半天,急的直挠头,最后终于想到了,伸手拍拍唐氏的手背,“我会回来的。” 特么的!只能这样了,她只会这一招,行不行的就这样了。 唐氏惊讶地看着顾嫣,突然她好想笑。 话说,闺女安慰人的本事一点没见涨,总是这一招,你都用不腻的吗?说两句好听的也行啊!这样她就满足了。 046为我所用者,留(3) 唐氏让顾嫣弄的哭笑不得,一旁的赵妈妈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当什么都没看见。 她家小主子什么都好,唯独不爱笑也不会安慰人,你要生气了或是伤心了等她安慰,你都能气死个十次八次的。 只会一招的小主子很难搞。 忙了一天回到府中的顾安见到一脸幽怨的妻子,顿时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问道:“芸儿怎么了?” 唐氏呼出一口,瞪了顾安一眼,摇头。 “没事。” 顾安咳了咳,眼神瞟向赵妈妈。 伺候唐氏用膳的赵妈妈心领神会,眼神瞟向顾嫣。 顾安心里明了,不用想了,他媳妇一定又是让闺女噎到了,可是闺女在身边他也不好安慰她,只能等闺女走后再说了。 一心等着看顾安怎么安慰唐氏的顾嫣坐在正房不走了,眼睛一直盯着顾安看,把顾安看的心烦气燥的,想哄媳妇哄不了,最后实在忍不了了,问顾嫣。 “嫣儿有事?” 顾嫣摇摇头。 顾安又问,“没事老盯着为父看干嘛?” 顾嫣也不说话,头却低下了,摆弄手中的香囊,抚摸上面的兔子刺绣。 这个香囊是唐氏一年前亲手绣给她的,当初见到这个香囊时她都要疯了,想她堂堂“血凰”竟然带个兔子刺绣的香囊,这要让前世那些同行看见,还不笑死她。可她娘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拒绝,关键她娘用带着泪花的小眼神儿楚楚可怜地瞅着她,她这心就跟着颤上了,紧接着就神使鬼差地点头同意了,还一直带在身上没有摘下来。 顾嫣暗暗叹口气,她的心变软了,也有了自己的软肋,想当年她一个人叱咤杀手界,“血凰”驾临,谁敢不从?可现在,唉!只能堪堪自保,或者说自保都办不到,不说皇帝一道旨意就能要了她的命,就说家里的暗卫叔叔都能一只手捏死她,要是有人背叛了他们,他们这些人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得变强,不但自身要强大的无人敢对她伸手,还有培养一批忠心的下属,在这里单兵作战无疑在找死,高高在上的皇权就能压死你。 顾嫣想的入神,没见到顾安在顾嫣不注意的时候蹭到了唐氏的身边,用身体挡住了顾嫣的视线,快速地在唐氏的脸上印下一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赶紧离开,又人模狗样的弹了弹衣袍的下摆,迈步出了正房。 唐氏被顾安当着闺女的面亲了一口,立即脸红了起来,眼神微闪,掩饰地喝了口茶,可嘴角那抹微笑却没瞒住看过来的顾嫣。 至于吗?想亲就亲呗,自家媳妇自家闺女还用瞒着?哦,对了,这里是古代,没那么开放,呵呵,可是老爹欸,你就是再小心也逃不出你闺女我的眼睛啊!她可是“血凰”啊!一个屋呆着,她就是再走神也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呀! 顾嫣好笑地站起身,给唐氏行了个礼,“娘,我回房了。” 唐氏正害羞着,巴不得闺女赶紧离开,立即挥挥手让顾嫣走了。 顾嫣趁唐氏和赵妈妈不注意,意味深长地扫了唐氏一眼,带着书香出了正房。 累了一天的顾嫣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墨香去唐氏屋里蹭早饭。 “爹早,娘早。” 顾嫣匆匆行了个礼,压根没往内室瞅,坐在外屋正堂里等着开饭,也就没见到顾安正搂着唐氏腰身的手慌忙离开,更没见到唐氏红的可以滴血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 唐氏狠狠地瞪了顾安一眼。 都是你,大清早的闹什么闹?差点让闺女撞上了。 顾安尴尬地摸摸鼻子。 谁知道她来这么早?进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一点规矩也没有,真该让乔嬷嬷好好训练一下了。 唐氏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内室。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闺女太小了,用不着那么早学规矩的,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这下又不是他了,反而觉得闺女该学规矩了,男人真是善变。 唐氏默默吐糟了一番,走到正堂就见到顾嫣正襟危坐,眼睛巴巴地瞅着门口,显然是饿了,等着上饭呢。 唐氏不由得一乐,无奈摇头。 “嫣儿饿了?” 顾嫣绷着脸点头,“嗯。” 唐氏知道闺女的毛病,饿了就心情不好,谁跟她说话都不爱理,不让她干别的行,就是不出去跑步都能忍,唯独吃饭不能忍,到点了必须吃饭,不然就没好脸。 唐氏笑着继续逗她。 “那嫣儿想吃什么?豆卷?小笼包?五彩粥?虾饺?奶馒头?鸡蛋羹?要不,还是等你哥哥回来再吃吧,你哥哥身边的常谨送信来了,说是你哥哥巳时初就能到,咱再等一个时辰好了,你说呢?” 顾嫣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 她要不要等?等,真特娘的饿,心情不好想打人怎么办?不等,便宜哥哥对她真的没话说,凡她想要的就没有他不给的,还总是给她背锅,不等他好像不太好。 顾嫣皱的小脸都要成包子了,顾安都要看不下去了,看到闺女皱眉他就于心不忍,这心疼呦! 给唐氏使了眼神儿后,唐氏终于不再逗她。 “唉!等的时间太长了,我们还是先吃吧,等吃完了你哥哥也该回来了,想一起吃饭,晚上也是可以的,咱们一家人什么时候吃不行啊?好了,饿了吧?翠柳上菜。” 站在门口等着唐氏传善的翠枝蹲身道了声“是”,步履匆匆地去了大厨房。 顾嫣搭了一眼离去的唐氏身边的大丫鬟翠枝,心里感叹唐叹唐氏会调教人。 唐氏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各有所长,对内老实厚道,照顾唐氏调教小丫头,对外精明能干,护着唐氏一路走到现在,还对唐氏忠心耿耿,从没生出勾搭男主子的事,这在现代可是难得一见,要知道顾安长相俊美,一点也像武将,反倒像个文弱书生,端是身长玉立,一派儒雅,她们居然能视顾安的长相为无物,眼神儿都不瞟一眼,这就说明了唐氏手腕高超,会调教人。 顾嫣正想着,唐氏身边另外三个大丫鬟绿柳、青桑和青梅分别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伺候唐氏、顾安和顾嫣洗了手,又纷纷出去忙着帮忙摆膳。 047送礼的技巧 一顿早饭吃的顾嫣满意之极,抹了把嘴先行回自己的院落了。 一个半时辰后顾哲瀚回来了,顾嫣又急忙回了正院,询问鸡冠岭的情况。 顾哲瀚洗漱过后就急匆匆地来了正院,刚和休沐在家的顾安说了几句话,顾嫣就到了。 顾哲瀚摇头微笑。 “就那么急?哥哥还没派人叫你你就到了,还真够急的!” 顾嫣微微抬眼看了顾哲瀚一眼。 “说。” 顾哲瀚也不恼,抬手敲了顾嫣头一下,这才笑着说道:“好,这就说,求着我办事还没一点好态度,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顾嫣也不说话,只盯着顾哲瀚瞧,顾哲瀚摇头失笑。 “真是的,妹妹总是绷着脸,太不可爱了,真该让爹和娘再生一个妹妹出来,也让我当一把做哥哥的瘾。” 顾嫣忍不住白了顾哲瀚一眼,实在不爱回嘴,也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顾哲瀚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记巴掌。 “在你妹妹面前说什么胡话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我和你娘要不要生…。,诶呦,都让你弄糊涂了,行了,快说吧,你妹妹都等了好几天了。” 顾安拍拍脑袋,再气顾哲瀚口不择言也得忍着,等他说完了拎去前院再收拾。 顾哲瀚也觉得这话在妹妹面前说不大好,就是他来说也不对,他一个当儿子的,哪能管爹娘屋里的事儿! 唐氏没说话,她和顾安一直本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顾哲瀚都是由顾安教养,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插手的,今天的事儿子的确错了,顾嫣还小是其一,他当儿子的也没有管到爹娘屋里事儿的道理,这是规矩,她得把握好了尺度,免得把儿女教养歪了。 顾哲瀚摸摸鼻子,赶紧起身认错,后又开始说起了鸡冠岭的事。 “鸡冠岭我都走遍了,里面野鸡、野兔什么的小动物倒是不少,可能离官道不太远的原故,野兽真没看见,不过,再往里的一片林子倒是听到过狼吼,那里我没进去,让人在鸡冠岭和里面的林子中间做了很多的陷井,一步一陷井的情况下,它们想过来也过不来,暂时没什么危险。 鸡冠岭靠官道那边的山里有条小河,水流平缓,干净清澈,可以饮用。最绝的是鸡冠岭中间那座山里有一个很大的岩洞,足够住下二三百人,而且山上有个瀑布,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流过来的,那里水流湍急,瀑布落下的水声很响,从一里地外就能听的见,我站在官道上也听了听,隐隐约约的也能听见点,但不是太清楚。那里都是山林,不适合种植,吃食恐怕要从外面运了,只是,我怕会引人怀疑,这还得父亲来筹谋。” 顾安点点头,“这个好办,你舅舅说过些日子也要过来,唐家有米铺,在边城也有一家,运粮过来很正常。我这就给你小舅舅去信,让他多运些粮过来,送到边城的米粮到达大青山时就卸下来一半,让人运进山去,剩下的再送到这里来。夫人,你明天和那些夫人们说一声,问问谁家做米铺生意的,咱们用成本价和她买,有一家算一家,大不了大家平分,包括唐家在内,谁也别占便宜,谁也别吃亏。买来的米全运到善堂去,咱们不留。” 唐氏点头应允,“行,这个好办,她们要是怕吃亏,我就自己出了,这有什么的?多买点米粮也行,边城长年有战急,多存些没错的。至于银子,反正都是善堂花银子,里面的银子肯定也不光是咱们一家,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顾安点点头,又叮嘱了唐氏一番,这才拉着顾哲瀚去了前院。 别看休沐在家,可事情还有一大堆没干,他初来乍到的得和原先在这里扎根的那些将领们打好关系,和他们打成一片了,以后路才好走。明天一过,人情往来的也该走动起来了,各家都要送礼不说,送什么却是得好好斟酌一番。送重了,恐怕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冤大头,礼送薄了会让人瞧不起,也给人看不起人家的感觉,再想有事找人帮忙可就不好开口了。 顾安在前院教顾哲瀚送礼应酬方面的事,唐氏在后院也在教顾嫣各府间人情往来送礼的技巧。 “这送礼啊可不一般,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用学这么早,等再过几年娘再教你,你只要知道前院和后院不同,男人和女人不同,上级和下级不同,亲疏远近也不同。像这一次我们送礼,就可以从明天她们带来的礼上来回礼,这就要看她们送什么了,回礼时基本差不多的价值的就行,不用太厚了,也不能薄了,免得让人看不起。 这里地处西北,离大海远,我们又是从常州过来的,回礼时就可以拿常州的特产来回礼,即新鲜又不失礼。还有,明日开宴,各府小姐少爷都会跟各府夫人们前来,那些都是娘的小辈,看到小辈们也得给见面礼,这里的说道也大。 比如,同你父亲同一级别的嫡子嫡女们,嫡子送玉佩加文房四宝,嫡女送翡翠玉镯或是点翠金钗,庶子庶女则要差上一些,一套文房四宝和一枝金钗就够了。上一级的则再贵重一些,下一级的再减上一筹,这里的学问也不少,以后有你学的。” 顾嫣一脸懵的看着唐氏,眼里直冒圆圈。 特么的!这也太乱套了!每年跟在唐氏身边没少见她往外送礼,她也知道一些,可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说道,还有,这一场宴会下来,她娘得送多少东西出去啊! 一套文房四宝有好有坏,差一些的五六两就能买到,好些的一百多两都买不来一套,她娘能送四五两一套的吗?不能啊!那还不让人笑死?怎么着也得送三四十两一套的。再加上一块玉佩,也得五六十两,还有嫡女的翡翠玉镯,拿着玩儿的差些的也得七八十两,她娘最少得送一百多两的才能拿的出手。 一家一个嫡女一个嫡子就得送出去二百多两,要是那家人口多,正妻能生,那得送出去多少?还有庶子庶女呢?除了他们家,哪家没两个庶出,这又得送出去多少?边城有多少当官的?没个十几二十个下不来吧? 048给你们选择 就算一家按一子一女来算也得三四千两,还有吃饭和请戏班的银子也得不少,这一场小宴办下来,没个七八千两根本挡不住。 顾嫣抽着眼角斟酌道:“要不,我就在家再呆一天?” 不可能让娘一个人送见面礼吧?那些夫人不是也得送她?好歹收回来一点,不能让她家花那么多银子,有那钱还不如多买点粮食送上鸡冠岭呢! 唐氏嗤笑一声,“行了吧你,你在家不在家根本没差别,难道说,你愿意去应酬那些小姐们?” 顾嫣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不想。” 唐氏翻了个白眼,“不想那你在家有什么用?” 顾嫣想都没想答道:“捞银子。” 唐氏一听,差点没被顾嫣气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顾嫣的额头,把她怼的向后一仰。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挣了那么多的银子还差这点儿?整个一个守财奴!傻丫头,其实你不来也好,你想想,娘给了她们家闺女见面礼,她们好意思不给你?她们一家可不只一个闺女,可我们顾家,你娘我却只有你一个闺女,你接到的礼只会比她们都贵重,算是把她们合起来的东西都还到你身上来了,做到互不相欠。 只是没见到你的面她们也不好给你,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娘在这几年肯定得和她们好好相处,几家人很快就会走动起来,感情好了,以后再见到你自然不会给你少了,只会更多。 不是娘算计那点子银子,只是以此来告诉你,不要计较眼前的得失,要把眼光放长远,暂时失些小利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以后总会有用处的,得到的也会比你失去的多的多。 就比如这次宴会,看似娘花了不少的银子,可从中获得的利益可不是那点子银子能衡量的。银子是花了不少,可谁家不办宴会,谁家又不花银子?这些都不是大事,关键是联系了边城官场上的人家,让你父亲能尽快打进边城官场,让他能快速地融入进去。再加上善堂的事,就与他们有了共同的利益和名声,再想进入他们中间就事半功倍了。 只要你爹打入他们中间,所得的就不止是银子那么简单,还有名声和最重要的军权。唉!你还太小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真是的,脑子不清楚了,怎么和你说起来这些来了?看来是忙晕了头了。” 唐氏说的兴奋,也没太注意自己说了什么,等说的差不多了才反应过来,坐在她面前的不是长子,而是还是个小豆丁的大闺女。 闺女再早慧,年岁也在这儿摆着呢,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懂什么? 唐氏摇摇头,没太在意顾嫣听不听的懂,反正这些事以后还得再反复叮嘱闺女,懂不懂都无所谓。 顾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觉得她娘真不是普通人,眼光放的也长远,她爹能有今天,也不全是他自己的努力,她娘恐怕也没少出力。 恐怕在常州时各府后院女眷的暗中交锋不会少,那这里呢?是不是也不亚于血肉横飞的战场呢? 到了午时,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到了顾府侧门,没等敲门门就开了,一个灰身小厮瞅了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府里。 一群人呆愣了片刻,见那小厮走远了,马上就要见不到人影了,立即一窝蜂地挤进了顾府。 顾嫣是在自己的“静心阁”见的杨怀锦一行人,她身穿一身月华锦的男装,只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拿着本【孙子兵法】在研读,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可他们无端的就觉得整个院子很压抑,让他们喘不上气来。 顾嫣没搭理他们,他们也不说话,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直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个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怼了怼前面的一个高大男孩儿,用眼神儿瞥顾嫣。 被怼的腰眼儿疼男孩儿手背后,一巴掌拍到了后面男孩儿的手背上,“啪”的一声,打破了满院的寂静。 顾嫣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书本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想跟在我身边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没那么多的好心养一堆废物,我要的,是你们的忠心,同时,也要你们为我办事的能力。只有签下卖身契,我才会放心让你们学本事,才能有一丝的机会跟着我。 想不挨饿,想吃好的喝好的,想挣大把大把的银子,想成为人上人,就得听话,做不到的可以离开,不走的,就做好死的准备。只要你们能活着,活到三十五岁后我就还你们自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后没签的滚蛋,等善堂开了后去那里呆着吧。” 顾嫣没有勉强任何人,话也说的明白,这里的人也不是想跟着她就能跟的,想得到她的信任就得签卖身契,然后才会培养他们才为心腹。到了他们三十五岁,只要还活着,就能获得自由,而且这些年还会挣很多很多的银子,让他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顾嫣话毕,就没再看他们一眼,斜靠在石桌上看手里的书,好似那书中的内容吸引了她一般,完全忘了他们的存在。 杨怀锦在顾嫣话落后就迈步走了出来,直接站到了顾嫣所在的凉亭正前方,躬身行礼。 “小人愿签卖身契,请小姐给个机会。” “小姐?女孩儿?你不是男孩儿?” 一个男孩儿在杨怀锦话音刚落就惊讶地张大了嘴,指着顾嫣大叫。 站在凉亭下右侧当个隐形人的书香瞬间动了,一个窜步迈到指着顾嫣大叫男孩儿边上,伸手握住男孩儿的手指,手力一掰。 “啊~!” “以下犯上,放肆!” 书香不顾男孩儿的大叫声,用上手力,只听“嘎巴”一声,男孩儿传来了更加惨痛的叫声。 “啊~,我的手指,啊~,好疼……,啊~,不,呜呜,断了断了,啊,疼……” 人群中传来了抽气声,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全都震惊地看着书香,不敢相信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居然会把一个大她二三岁的男孩子手给掰断了。 049鸡冠岭安家 书香松开了手,男孩儿再也受不了地躺在地上打滚哭嚎,书香鄙视地扫了他一眼,退后一步,又淡淡地扫视在场众人一圈,也许是书香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竟没有一个敢和她对视的。 “不管签不签卖身契,只要身受顾府庇佑,小姐都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最好认清这一点,不然,滚回你们的破庙去。” 书香的话让众人打了个激灵,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面对的女孩儿是能够主宰他们生死的人,也是能给予他们未来的人。 书香见他们都愣住了,还没回过神儿,突然冷嗤一声,不屑地扫了眼地上打滚的男孩儿,“这点疼都受不了,如何留在小姐身边?” 说完,她又抬头扫了眼众人,“没用的废物是不配留在小姐身边的。” 书香最后扫了眼地上的男孩儿,转身回到顾嫣的身后,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刚刚一般,让人在不经意间就能忽视她的存在。 顾嫣终于将眼神儿从书上挪开,低下头,面无表情扫了地上打滚的那个男孩儿,微皱的眉头显示出她的不悦。 “闭嘴,吵死了。” 顾嫣声音冷漠的如同寒冬里的冰霜,打人忍不住直打冷战。 都是长年看人眼色讨要吃食的乞丐,早已练就了嘴甜,会看眼色,会看人下菜单的本事,地上的男孩儿听出顾嫣的悦,不敢再出声,也不敢再在地上撒泼打滚,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回到队伍中。 手指虽疼,可也没有性命重要,当然保命要紧。 顾嫣没再看他,抬头看向杨怀锦。 “你和他们一样,三十五放你自由,你的仇怎么报我不管,不要连累顾家,不然,我会亲手解决你。” 杨怀锦感激地点点头,拱手一礼。 “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连累小姐,如果有意外发生,奴才以死谢罪。小姐,奴才还有一个请求,能不能让家妹在小姐身边伺候?” 顾嫣皱眉,“你让她也卖身为奴?” 杨怀锦一愣,犹豫了片刻,终是点点头,“可。” 不是他不疼妹妹,而是现在他无法保证妹妹的安全,小姐看起来人虽冷淡,可看她身边的丫鬟这么护着她,想必也是护短的。妹妹留在她身边伺候,只要不犯错,以后一定差不了,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还是能办到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虚的,只有好好活着才是真的,平平淡淡安心活一世也未必不是一条好出路。 顾嫣没在意杨怀锦心里怎么想,微微颔首。 “可,对我忠心,二十岁放她自由,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背叛我,死。” 杨怀锦对顾嫣的话波澜不惊,面无表情。他相信他妹妹不会做出蠢事,更何况还有他在她身边看着,决不会让她走上不归路。让他最惊喜的莫过于顾嫣所说的二十岁放她自由了,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兄妹俩可就赚到了,顾嫣也不止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还是他们的贵人。 杨怀锦很快签好了卖身契,和顾嫣说好一会儿就把妹妹带来,起身先走了。 其他人一看杨怀锦这么痛快地签了卖身契都很惊讶,但一想到顾嫣是他的救命恩人,就不觉得奇怪了。 剩下的人虽然有些犹豫,可昨天打输了,还是输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中,他们拉不下脸来反悔,也想以后过上好日子,于是也都纷纷签了卖身契。 签好后顾嫣瞄了众人一眼,慢不经心地开口道:“回去和那些孩子说,我这里随时欢迎他们来。” 语毕,顾嫣没有心意在这里呆下去,起身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视,随后在书香的带领下心事重重地往顾府侧门走。 出了顾府,书香站在顾府门里开口道:“我和你们一样也没有家,是小姐收留了我和妹妹,小姐人很好,能跟着她是你们的幸运,以后你们就知道你们的选择没有错。” 书香说完后就关上大门,回到“静心阁”伺候顾嫣去了,至于她的话会不会起作用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他们的路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走,她只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能安心地跟着小姐。 到了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晚饭,顾安和唐氏对顾嫣一通嘱咐,听的顾嫣直皱眉。 顾哲瀚好笑地看着受折磨的妹妹,心里微微不舍。 妹妹虽然冷了点,可真的很可爱,明明是个没长大的小豆丁,却总是装出一副大人模样,就好像是偷穿了他娘的衣服,怪怪的样子引人发笑。 第二天一早,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在家里准备接待客人,而顾嫣则在六个暗卫亲自带人护送下出了府门,往鸡冠岭而去。 顾嫣是没看到她娘如何大显神威、左右逢源,一个宴会下来就把边城各府女眷的心收的差不多了,上到正四品的忠武将军谭光耀家的夫人白氏,下到正六品的四家骁骑尉夫人们,走时全都乐的合不拢嘴,一个个称姐道妹的那叫一个热呼,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亲姐妹呢! 利益当前,谁不心动?名声在外,谁不意动?长年居于后宅的女人们终于有了名动天下的机会,谁还会傻的得罪唐氏? 顾安一家子的到来给边城官场上注入了一股生机,无论是管着军饷、军粮的顾安,还是管着善堂的唐氏,都是不能得罪的。还有那个总是一副笑颜,却在他眼里找不到半点温度的少年,总是让人心底发寒,不敢得罪。再有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守备府小姐,唐氏和顾安以及顾哲瀚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让她显露人前,却是总是在他们的嘴中听到那个女孩儿的消息。 在各种消息满天飞,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在卫城忙着和边城官场各府打交道的同时,顾嫣已经住进了顾哲瀚找到的岩洞,并且将她挑好的三十六人和也想卖身进入顾府的二十多个八九岁的男孩儿女孩儿带进了鸡冠岭,同时进入这里的还有先前救下的十多个孩子,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五十个孩子,以及书香墨香两姐妹,梅香菊香两个大丫鬟,还有刘妈妈和乔妈妈也带了进来。 ------题外话------ 亲爱的小主们,爱杀终于迎来了第一次pk,pk时间定于8月16日,如果觉得爱杀写的还行,请各位小主动动手指收藏一下,爱杀在此感激不尽。另外,pk期间每日双更,连续三天,8月16日中午12点会准点发红包,红包很小,请各位小主们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0闭关训练(1) 到达鸡冠岭花了三天时间,这一路上顾嫣也没闲着,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跟在她身边的那些五十个孩子同样如此,只有新来的一群孩子一脸震惊地坐在马车上看着前面飞奔的人影。 跑了三天,再惊奇也过劲儿了,可他们的心里都种下了一颗火种,一颗不服输、不屈服的火种,只等学到本事后让这颗火种生根发芽,让它长成参天大树,全心全意为顾嫣做事。 顾嫣看着一脸不服气的众人心下稍安。 不服输就好,心气高是好事,只有竟争才能使人进步,只有危机才能使人成长,只有经过了血与泪的浇灌这些孩子才能为她所用,而这些,还不够,他们还得经过一系列的训练和杀戮,才能长成她想要的人才。 顾嫣进入岩洞内四处瞅了瞅,岩洞长有八百米,高达三十多米,洞口只有五米宽,里面最宽处有二十多米,洞顶有钟乳石分布,最长的钟乳石可达十米左右。 岩洞呈葫芦状,中间狭小的不足三米宽十米长的过道将岩洞分为内外两大部分,外面部分较大,能满足三百人同时训练,里面较小,但也足够供二百人睡觉的。 岩洞最里面有四间较小的洞室,是天然形成的,四人洞室不挨着,其中一个隔的较远,也是最大的一间,这间理所当然的被顾嫣占了,其他三个分给了书香四个丫鬟一间,刘妈妈和乔妈妈一间,剩下的一间准备留给她师傅明远大师或是顾哲瀚来时住。 顾嫣将住处安排妥当,又让刘妈妈和赵妈妈先去休息,就让书香去叫人集合。 等顾嫣来到外面大厅时,一百多个孩子已经集合完毕了。 顾嫣看着高矮不一的众人皱皱眉,开口道:“所有人由高到矮站成四排。” 再一看里面还有不少女孩儿,又加了一句,“男女分开站。” 顾嫣话落,一百多号人动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全站好了。 顾嫣大致看了一眼,原先跟着她的五十个孩子都是男孩儿,后来唐氏买来的十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儿,最后来的五十多个有二十二个是女孩儿,只有三十六个男孩子。 顾嫣瞅着二十多个女孩儿点点头,“你们是女孩子,要想比他们强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吃更多的苦,希望你们能坚持下去,不要半道退缩。现在你们浑为一排,不用分四排了,书香、墨香你们也站进去。” 顾嫣冲着身后的书香和墨香摆手,让她们也跟着一起训练。 顾嫣目标明确,书香和墨香是往近身暗卫上培养,梅香和菊香则是往贴身伺候她上培养,四个人学的东西完全不一一样。 书香和墨香没有说话,默默走到队伍最前方站好,等着顾嫣的命令。 顾嫣再次扫视一圈,觉得这回顺眼多了,开口道:“你们的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是根据你们平时的表现和考核来排位,每排第一的位置是队长,第二是副队长。你们日后将根据自身的能力分成两组,一组取名‘血杀’,‘血杀’里都是杀手,你们要为我除去我所想要除去的人,也要帮我探查谁想杀我,并且除去想要杀我的人。‘血杀’组长将命名为‘死神’,谁能得到这个称谓就要看你们的能力了。 另一组名取名‘影’,专职保护,人们管它叫‘暗卫’,京城里的皇宫、王府和朝中各大臣府邸都有暗卫的存在,大魏分布在各个州城的各大世家也都有暗卫,所以,你们不想让别家的暗卫杀死,就得努力训练,超过他们,不然,等我们回到京城只有死路一条。‘影’组组长名‘幽冥’,幽冥出来,让大家见见你。” 幽冥听到顾嫣叫他,立即从队伍中站到了最前方,单膝下跪向顾嫣行礼。 “给主子请安。” 顾嫣点点头,“起来吧。” 幽冥听话地站了起来,虽面向顾嫣,却没有抬头看顾嫣,依然恭敬地半低着头,等候顾嫣吩咐。 顾嫣看向众人说道:“幽冥是早已选好的,我之所以选他,不为他的武力,只为他最忠心。暗卫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心,只有你们忠心护主,我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你们的手中,也才敢把背后交托到你们手里。所以,别让我失望,你们可以不满,也可以和我说一声离开我身边,可是,我绝不允许背叛。背叛我,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别的选择,不想死,就别背叛我,不想死,就努力训练,争取早日离开我身边,过你们想过的生活。 你们可以质疑幽冥的能力,也可以随时找他挑战,只是你们当中只有最强者才能挑战他,剩下的没有资格与他一战。战胜他,我赏黄金十两,幽冥,你每战胜一人,赏你黄金一两。 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付你们的月银,你们的银子将由你们自己来挣。每次考核第一者发放一百两,第二名九十两,第三名八十两,第四第五七十两,第六到第十为六十两,第十一到第二十为五十两,以此类推。 另外,三年后,我会带着你们去剿匪,全大魏有那么多的山贼,能灭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每灭掉一个匪窝,里面的银子对半分,我五,你们五。 蛮族每年都会入侵我大魏,你们的亲人几乎都是死在蛮族人的手里,所以,等到你们出师后我会安排你们上战场,到那时,无论你们能抢到多少都归你们自己所有,我一纹钱都不要。” 顾嫣长这么大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看的书香四个丫头直瞪眼,怀疑站在她们面前的主子让人换了。 书香四人目瞪口呆地瞅着顾嫣,站在顾嫣面前的一百多人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他们没想到顾嫣是在培养他们当暗卫和杀手,更加没想到顾嫣居然会让他们去剿匪上战场,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顾嫣居然就抢来的银子归他们。 他们不是卖身为奴了吗?奴才不是每个月领点月钱就行了吗?怎么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虽然他们会有性命之忧,可奴才不就是生死都攥在主人的手中吗?主人让他们生,他们就生,主人让他们死,他们就死,怎么她说的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题外话------ 亲爱的小主们,爱杀终于迎来了第一次pk,pk时间定于8月16日,如果觉得爱杀写的还行,请各位小主动动手指收藏一下,爱杀在此感激不尽。另外,pk期间每日双更,连续三天,8月16日中午12点会准点发红包,红包很小,请各位小主们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1闭关训练(2) 顾嫣虽然穿越到了古代,可她芯子里还是现代人,老是用现代人的思想来做事,在她看来,既然给她做事了,那她就应该给人报酬,就像她前世杀人一样,你给我钱,我帮你杀人,索取报酬是天经地义的。 再有,这些人都还是孩子,根本搞不清楚暗卫是做什么的,虽然顾嫣说清楚了,可在他们看来和那些普通看家护院的没有区别。还有就是他们不知道暗卫这一行的价码,一个月百十两银子是正常价,就是顾嫣在回京后也得给他们付这些银子当报酬,不然,谁还给你卖命?就是手里攥着他们的卖身契也没用,他们完全可以偷走,也可以无视这些东西,换张脸一样在别的地方生活。 顾嫣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让他们经历过了就知道了,没有必要说的太清楚明白。 顾嫣瞅了眼一直跟着她屁股后面转的严冬,“你也得帮着训练他们,在训练的过程中由你挑人进‘血杀’。” 顾嫣说完后就走了,把一脸懵逼的严冬扔在了原地。 这就用上他了?还真是不客气呀! 成,用就用吧,反正早晚也得出手帮她,现在选好了人也省得以后对着一堆没用的废物生气,他就好好看看,这里有没有让他心动的苗子,也好找个人来接他的班。 顾嫣才不管严冬怎么想,反正他是逃不了了,上了她的车就得帮她驾驭马车,不然留他何用? 顾嫣带着梅香和菊香回了后面的岩洞,休息半晌后又吃了一顿晚饭,这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顾嫣一大早就把乔嬷嬷和刘妈妈、书香等人叫去了。 “以后这里的膳食由刘妈妈和梅香、菊香负责,除了这些,梅香和菊香还要在每天下午空出一个时辰负责教授那些人认字,我就在这段时间里和乔嬷嬷学规矩。乔嬷嬷,除了教我规矩外,书香她们四人也得学规矩,剩下的时间再行安排别的事。” 书香等人具是蹲身行礼,“是,主子。” 现在出门在外,她们都改口叫顾嫣主子,以示她们的忠诚,这时她们不再是顾府的奴婢,而是专属顾嫣的属下。 顾嫣点点头,举步往外走,走到半道又想起一事,回头道:“饭菜不用做的太精致,一荤一素即可,也不用给我单独做,我和他们吃一样的就行。” 刘妈妈几人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反驳顾嫣的话,点头称是。 顾嫣走出了岩洞,看到站的整整齐齐的一百多人,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不错,总算是迈出这一步了,以前那五十人看着不少,其实用起来根本就不够用,而且常州人多眼杂,也没有太系统地训练他们。现在好了,他们在深山里与世隔绝,不用担心有人看到,训练起来也不会束手束脚,最重要的是人多,时间也多,她可以花大把的时间把他们训练出来,然后收归己用。 从这一天开始,顾嫣每天早上寅时未起床,也不叫人伺候,自己洗漱完后就出去和那些人跑步,一个时辰后吃早饭,然后站桩、打拳、练剑,吃过午饭后也不休息,跟着乔嬷嬷学规矩,学完规矩顾嫣就拉着刘妈妈开始拿着针线坐到岩洞外面的大石头上比划,一个时辰后不管绣的怎么样全都放下,然后手腕绑上沙袋开始练字。又是一个时辰过后吃晚饭,再然后接着满山跑。 到了戌时又开始了练剑,由于她有基础,学的也快,几个暗卫教她的也与别人的不同,过了一个月就让一百二十一个半大孩子刮目相看,除了幽冥心中有数,并且心中火热,以超过顾嫣为目标,还有一个杨怀锦也是双眼发光地盯着顾嫣看,直想将顾嫣练剑的招数尽数学会。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三个月时间过去了,顾嫣在这段时间里带着他们跑遍了鸡冠岭,并且在与大青山相连的一片树林中设下了诸多陷井,并且每天都安排护卫守在那里,就怕有人进入鸡冠岭发现他们。 顾嫣也到鸡冠岭和后面的一片山岭相连的地方逛过,发现那里真的人迹罕至,而且树林茂密,并不会有人从那里进入鸡冠岭,顾嫣就稍微的放下了心,又随手多设下百十个陷井,这才完全放了心。 现在鸡冠岭人气这么旺,肯定会吸引一大批的野兽,春、夏、秋三季还好说,到了冬季那些野兽说不准饿急了就会盯上他们,她可不想睡到半夜脑袋搬家。 进入十月后天气转凉,边城地处西北,比常州要冷的多,鸡冠岭也呈现了秋黄之色,树叶像飞鸟一样飘落下来,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把陷井都遮挡住了,顾嫣怕那些孩子记不住,误闯进去,就严禁往两边的陷井区去,并且在陷井附近做了标记。 顾安忙着军营里的事,唐氏又要管家又要管善堂的事,自然没有时间来鸡冠岭看她,只有顾哲瀚每月来一次,给她送吃的用的,还有一百多人练字用的文房四宝等东西。 每次顾哲瀚来前后呆不上两天就得回去,顾安给他找了个举人在家里教授课业,由于要来鸡冠岭看顾嫣,把休息日调到了一起,反正是顾安私下里请的先生,怎么休息完全由顾家决定,举人老爷也没有意见,全凭顾家做主,这才让他有时间来看顾嫣。 几次下来顾嫣觉得这样顾哲瀚太累了,就让他两到三个月来一次,每月让张管家派人来送粮食。 顾嫣为了能让这些跟着她的人吃好喝好,又在鸡冠岭深处开了一块菜地,圈养了几头小猪。入秋后给菜地搭上了草席,又生起了炉灶。 转眼间进入腊月,顾嫣也在鸡冠岭呆了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严冬选出了三十个孩子进行专门培训,而“死神”这个代号也有人占了,正是身负家仇的杨怀锦。 杨怀锦有着血海深仇,训练起来简直不要命,和幽冥有的一拼,因此和幽冥两人最得严冬和六个暗卫师傅的喜欢,培训两人也最用心。 可惜他们二人再努力也没有顾嫣厉害,就连幽冥都打不过顾嫣,更何况是杨怀锦这个才学了半年的新任死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2明远大师 前五个月考核顾嫣没有参加,她只在基础训练时和幽冥等人在一起,平时练武时都是和他们分开的,到了第六次顾嫣参加了,而这一次也让众人见识到了顾嫣真正的实力。 幽冥都被顾嫣拉的远远的,其他人就更不用想追上她了。 顾嫣观察半年后和几个暗卫与严冬商量了下,从第六次考核过后,每人每天在双手绑上二斤重的沙袋,双腿则是五斤,这些沙袋除了洗澡,其他时候不论是吃饭睡觉都不许摘下来,这样下来每个人凭添了十四斤的负重,再想跑的快就费力了。 而顾嫣为了练习轻功和大字,在身上挂了足足二十斤的沙袋,好在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小,身体没长成,只在手腕上各绑了一斤的沙袋,腿上各绑五斤,不过腰上却是缠了足足八斤。 顾嫣每天带着这么重的沙袋跑步练剑,辛苦可想而知,一开始她也不适应,每天早上起来手腕酸疼,腿也抬不起来,过了一个月才慢慢适应这样的重量,跑步的速度和出剑的速度也慢慢提了上去。 腊月二十,顾哲瀚来到鸡冠岭带顾嫣回家过年,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好消息,她的师傅明远大师到了。 顾嫣将鸡冠岭的事安排好,只让乔嬷嬷和墨香陪她回家,其他人全都留在了山上,随后跟着顾哲瀚回到了阔别半年的家中。 顾嫣一进家门就见到了和父亲下棋的明远。 顾嫣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远远地看着师傅,见他和父亲都没有看她的意思,转回身先回了内院。 等着顾嫣前来请安的明远大师浑身一颤,立即抬眼瞄向远去的顾嫣。 顾安看着神思不属的明远敲了敲桌面。 “大师,该你了。” 明远回神瞅着顾安摇头笑道:“老衲这小徒弟见到老衲就跟没看到一样,看来老衲这师傅当的够失败的。” 顾安精神一凛,立即警惕起来。 明远看似在嘲笑他自己,可往深了说就有关他闺女的名誉问题了。明远是她师傅,师傅师傅,即为师也为父,如果明远没有后人,顾嫣可是有责任奉养他到老的,见到师傅不来行礼问安,就是不尊师重道,是为不孝,要是让人听到了,他闺女的名誉可就全毁了。 顾安精神紧绷,立即回道:“嫣儿刚回来,当然得洗漱一番才能来见你,浑身脏乱,狼狈不堪,如何能见人?您是她师傅,如果不洗漱就过来,就是不尊重你,我这个当父亲的可不让。来人,让小姐洗漱完了赶紧过来见过她师傅。” 顾安说完偷眼儿瞧明远,见明远笑呵呵的不做表示,总算是心下稍安,想着晚上得和闺女说说,下次见到她师傅不愿过来时得叫人告诉明远一声,免得明远挑理。 明远哪里是挑理,他是真的自嘲。 自打当上顾嫣的师傅他就没一天不憋屈的,虽是十天一见,可顾嫣太聪明,他教的东西一遍就会,医书背的比他都溜,学了两年下棋,现在都快要超过他了。原来不用费心就能赢她,现在不动点脑子是不行了。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输过,可用不上十年,他再想赢她,恐怕得她手下留情才能办到了。她才多大?不过五岁的娃娃,现在都开始让他忌惮,等长大了还得了?不愧是未来的皇…… 唉!再憋屈也得忍着,天意不可违,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帮她了! 他这两年日子过的,除了管寺院里的事,还得应她的要求每天腾出时间研究药方,还不是救人的,而是各种毒药解药都得研究,研究不出来顾嫣就用鄙视的眼神瞅他,弄的他越加憋屈,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研究毒药上。 现在,呵呵,他好好的主持不当,居然跑来这里当个军医!哦,对了,徒弟说了,是为了救人,为了普济众生。呵呵,他普济个屁!他想在常州寺院里当个不问世事的老和尚怎么就这么难?老了老了还得为徒弟拼命,他这是何苦啊?唉!早知道是这样,当年说什么都不为了面子让顾嫣下跪,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明远面上笑呵呵,心里却直骂娘,拿在手上的棋子就重了点,一个用力,将棋子拍在了棋盘上,把顾安吓了一跳。 顾安忐忑地看着明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刚刚给闺女解释不过来的原因?还是恼了闺女? 顾安没想明白,眯了眯眼,问道:“大师有心事?” 说出来,也让我死个明白。 明远自觉情绪外露了,赶紧收敛了情绪,笑道:“老衲远离红尘,何事之有?” 有也是你家闺女逼的。 顾安凝眉不语。 你就不能给我个痛快?利索点儿不行吗?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顾安咳了咳,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该我下了,大师请看这一步。” 说完,顾安抬手将棋子下在了明远左手边的一个角落处,抬眼看明远,“大师,我这步棋如何?” 不如何,你麻蛋的!跟你家小狐狸一个属的,你就不能再问两句?你再问两句我不就说了嘛!你就不能不趁我走神儿的时候吃我的子?你闺女还得跟我学下棋和药理呢,你就不能松松手?你个混蛋加三级的,你就不知道老和尚我下棋从没输过?你还敢赢我? 明远让人捧惯了,除了顾嫣敢跟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其余谁敢跟他高声一句?就是皇帝来了也是轻声慢语的。 他打从学下棋只有师傅赢过他,皇帝老儿都让着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要输,赢他的还是徒儿她爹,真他娘的憋屈! 憋屈也得笑,还得哈哈大笑才行,不然还不让人看不起?他可丢不起这人。 “哈哈哈……,阿弥陀佛,不愧是皇上亲自挑选出来的边城守备,顾施主虽是武将出身,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老衲十分佩服。” 老和尚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说点好话让我下台? 顾安眨了眨眼,上道地赶紧回道:“哪里,大师客气了,顾安能赢全仗大师手下留情,否则哪有顾安的胜利。” 明远含笑不语,还行,知道给老和尚面子,没让老和尚下不来台,孺子可教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3嫌弃他 顾安见明远含笑不语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呼!好在自己机灵,没有得罪他,不然闺女以后该吃亏了。 至于明远和皇上的关系好,会不会给他打小报告,顾安倒是没往那想,怎么说也是得道的高僧,岂会做那小人行径? 明远在顾安心里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不想也不敢得罪他,今日下棋赢他也是迫不得已,不是明远棋艺不够好,而是他小时候从府里的藏书阁得到过一本棋谱。 也是他的幸运,第一代老候爷是粗人,打仗那会抢来不少的书籍,他为了面上好看也随大流建了个藏书阁,可他根本不去藏书阁,里面的书都落了灰。候府几代人抢来的书不少,全都放在了那里,平时也没人去看,到了顾安他爹那一代又因为怕老候爷不喜,也就没人去那里找书。他小时候是为了能多学点东西才跑去那里的,里面的书很多,他看了不少,无意间看到了棋谱,就研读下来。通过研读棋谱,他对下棋越加感兴趣,平时学的也认真,他的那些兄弟对此道无意,也就没人能跟他下。 他平时找不到棋艺相当之人和他下棋,也就验证不了那本棋谱的真实性。现在明远这个棋道高手就在府里,他当然不想错过,于是他就拉着明远下棋,实则在验证棋谱的真实性。 现在看来那本棋谱是好东西,而且里面写的都是真的,可当传家之宝。 顾安心里有了数,面上也是笑呵呵的,看的明远直发毛。 这家子都有病吧?徒弟是面瘫加混蛋,明明是个乖巧的奶娃娃,却总是面无表情,奴役他这个师傅比用自己的丫鬟还顺手。 顾夫人八面玲珑,说话也客气有理,可他总觉得顾夫人脑子缺根弦,比他还心善,有银子没地儿花,非要开善堂。说她傻吧?她还比谁都精明,半年时间就把边城这些官家夫人都撑控到自己的手中,她说干什么那些无知的女人就干什么,一点不含糊。 还有顾哲瀚那个臭小子,才十一岁的孩子没事儿装什么大人?板着脸也比不过他妹妹身上的冷气。 以前还觉得这个家里就顾安正常点,现在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神精病。 明远心塞的不行,正在这时顾嫣换完衣服出来了。 顾嫣走到明远面前蹲身行礼,“嫣儿见过师傅,给父亲请安。” 经过乔嬷嬷半年的折磨,顾嫣现在的礼仪比经前标准多了,一套礼仪做的算不上行云流水,可也算规矩,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加以时日必定不比京城那些贵女差。 顾安和明远一脸笑容地看着顾嫣,顾安没说话,回头看向明远,明远手摸胡子,欣慰道:“好好好,嫣儿快起来,半年不见,我们嫣儿长大了,是越来越漂亮了,礼仪规矩也比以前强多了,顾施主好福气。” 顾安内心嘚瑟,面上却是不显,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内子教的好。” 闺女夸了,媳妇也夸了,完美! 明远嘴角抽了抽,暗道顾安无耻,实在不想再看见他嘚瑟的样子,抬眼看向顾嫣。 明远只看了一眼,嘴角更抽抽了。 被无耻的顾安夸了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不管你是高兴、嘚瑟、羞耻、羞涩,好歹你是来一样啊!还是一张冷冰冰的脸,真是太讨厌了! “嫣儿不想为师吗?” 顾嫣扫了明远一眼,刚想说不想,可又想到是她把明远诓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嗯。” 明远呵呵一笑,“算了,为师也不逼你了,不管你想不想,为师都得来这一趟,你暂时还离不开为师,再不练习,所学的东西全都忘了,有为师在,自然不能让你落下。” 顾嫣点点头,为表感谢,上前一步给明远倒了杯茶,有了明远的,顾安的自然也不能落下,于是一人给倒了一杯茶递上去,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吱声了。 明远难得能喝到顾嫣倒的茶,就是顾安也是一年喝不上两回,此时明远与顾安一人捧着一杯茶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抿上一口在嘴里含着,不舍得吞下去,闭上眼睛将嘴里的茶水反过来掉过去的来回倒腾,看的顾嫣恶寒不已。 这都什么毛病?不是喝茶么,怎么不咽下去?在嘴里咕咚半天不咽也不吐出去,脏不脏啊? “咕噜” “咕噜” 刚想到这儿,两声吞咽的声音响起,顾嫣再一看,两人嘴里的茶水都咽下去了。 顾嫣打了个激灵,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现在恶心的想吐。 顾嫣两世为人就没有将漱口水吞进去的习惯,就是品茶时也是轻抿一口,含在舌下三五秒的时间,然后直接咽进去,绝不会让茶水在唇齿间逗留。 顾嫣眉头紧皱,嫌弃地看了明远和顾安一眼,招呼也不打,什么规矩礼仪全都扔到脑后,抬脚就走。 顾安一惊,赶紧放下茶碗问道:“嫣儿去哪儿?” 顾嫣头都没回,“回房。” 顾安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去哪儿啊?” 你师傅还在这儿呢,你就不和他说说话? 顾嫣步子又快了点,“回房。” 顾安一噎,看着转瞬音就走没影的顾嫣无奈地摇摇头。 明知他说的什么意思还故意怼他,真是不可爱! 明远瞅着毫不留情离去的小徒弟的背影,后槽牙都要磨漏了。 他干什么了?怎么拿那种眼神儿瞄他?嫌弃他吗?他也没干什么呀! 明远闹不明白,和顾安大眼对小眼,另一边的顾嫣没有回静心阁,而是去了正院给唐氏请安。 刚到正院门口,得了信儿的唐氏早已经在正房外等着顾嫣了,见到顾嫣入得门来,立即上前一步将顾嫣抱进了怀里。 “诶呦!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娘了,快让娘看看瘦没瘦?” 唐氏抱着顾嫣在她身上摸索了半天,见她不自在地撇嘴,却是一动不动地让她摸索,立即笑了起来。 “行了,知道你不自在,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羞个什么劲儿,你是娘身上掉来的肉,跟娘还害羞?” 顾嫣撇撇嘴,她这是害羞吗?明明是不适应好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4娘还听说 顾嫣蹲身给唐氏请过安,扶着她进了正房。 母女两人坐下,将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这才说起了话。 “怎么样?山上苦吧?” “还好。” “听你哥哥说,你在山上种了菜?” “是。” “种的什么菜?够吃吗?” “挺多种菜,够吃。” “肉呢?买肉上山得背上好几里山路吧?” “打猎,后山有山鸡和野兔,还有野猪。” “那还行,不沾荤腥可不行,你得多吃点肉,看你瘦的,可心疼死娘了。嫣儿,要不,就别回去了,你师傅过来了,你还得跟他学棋艺和医理,琴艺师傅也给你找着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收下你。 这位师傅可是琴艺大家,名谭悦,娘听说她一手七弦琴弹的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悠扬悦耳婉转连绵,凡是听过她琴音的就没有不说好的,再也听不了别人弹琴了。 娘听说这个谭大家乃是谭将军嫡亲的妹妹,可是个大家闺秀,从小就爱弹琴,到了嫁人的年纪嫁了个武将,听说两人恩爱非常,只是婚后不到三个月,那武将就战死了,连个儿女都没有给她留下。谭大家伤心欲绝,再也没有嫁人,带着嫁妆和陪嫁去了她的陪嫁居雁山住。 居雁山风景秀美,只是山体陡峭不易攀爬,寻常人根本上不去,当年谭大家要了此处当陪嫁还让她府里的姐妹好顿笑。 娘还听说她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乃是当今圣上的大公主骆宛晴,二徒弟是京城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姚倩,三徒弟乃是平阳候府嫡长女龚含蕊。听说她这三个徒弟当年拜师时谭大家根本不想收,还是皇上亲自把人找去说情才收下的,谭大家只定了一个规矩,想跟她学琴也行,只是让几个徒弟去她府上学,吃住都在她那里,五年内不许她们回家,也不许家人探望,否则她誓死不教。 皇上没办法了,问过大公主后还是准了,于是大公主三人进入离京城不远的居雁山,她的住所里学习。进入居雁山时三人还小呢,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年过后大公主三人长大成人,随后就让谭大家给撵下了山,此后再也没有去居雁山,娘听说是谭大家不让她们上山,说是教了五年,该教的都教了,再不让她们再去了。 一晃三年过去了,谭大家再也没有收过徒弟,就在前些日子,娘听说谭大家放出话来,她会收个合眼缘儿的关门弟子传授衣钵,只是这个人得自己亲自来挑,谁说也不好使。边城是她第一站,她刚到边城娘就收到消息了,正想着给你去信呢你就回来了,正好可以去她那里拜访考核。 虽说让她收下你不是一般的难,但是她不是说合眼缘儿吗?万一你就合了她眼缘儿呢?如果通过了,你可就是大公主的师妹了,这得多大的荣耀啊!嫣儿,娘跟你说,娘还听说,这个谭大家的夫君就是跟谭将军在一起御敌时为了救谭将军死的,这些年谭将军觉得愧对妹妹,……” 唐氏左一个“娘听说”,右一个“娘还听说”把顾嫣听的是烦燥不已,说白了就是一个姓谭的女人命苦,刚结婚就没了丈夫,一年人活了十多年,寂寞了十多年,没事儿就在家弹琴,没想到越弹越好,后来就出名了,再后来让大公主看上了,非要和她学琴,于是一教五年。 五年后她烦了,把人撵走后清静了两三年,后来又无聊了,于是四处溜达,刚好溜达到她丈夫死的地方,也是想来看看她大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再收一徒,于是外面就有了她打算收关门弟子的传言。 顾嫣在唐氏魔音灌脑般的叨唠下脑补完全过程,再看唐氏时就多了份无奈。 她娘是好意,想着或许她闺女行,能让谭大家看上收入门下,可她娘也不想想,从小她就没碰过琴,让她怎么考核?用嘴说吗?还是弹棉花?那个就一个弦,好弹,只是沉了点。 唉!让她弹钢琴她会,让她弹古琴不是扯淡吗? 唐氏不管顾嫣听没听进去,一个劲儿的叨咕,好似憋了半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让她痛快的很。 顾嫣在唐氏终于说够了停下嘴喝茶时说话了。 “我不会弹琴,可我会尽力,没选上你也别伤心。” 这半年来跟梅香和菊香天天在一起,每天听她们叨叨,早就练出了“听功”,耳朵已经磨练出来了,最主要是脑子也锻炼出来了,能做到一心四用,一边听唐氏叨咕,一边捋顺谭大家的事,一边想着这几天都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去,一边还不忘在唐氏说到“娘听说”时默默吐糟。 眼见唐氏终于不再叨咕了,顾嫣赶紧说道:“我还要进山练武,没时间。” 唐氏将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放,“不行,必须去,没时间也是挤出时间来。你个小姑娘学什么武啊?当初你吵着闹着练武娘就不同意,让你练了两年就不错了,现在明远大师也来了,又难得来了个好师傅,你给我静下心来在家好好学习,等开了春再给你找个先生教你读书。 光会认字写字不行,还得会背书,不说四书五经全都能背下来,可诗词也得懂些吧?而且谭大家不同一般人,不争取让给别人吗?嫣儿,听娘说,机会难得,别错过了,错了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不管能不能让谭大家收下你,咱总得试试吧?” 顾嫣被唐氏闹的无法,无奈道:“让我想想吧。” 唐氏也不想逼她太紧,于是不再说了。 顾嫣陪着唐氏呆了一会儿,先行回房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为明远接风,一桌的素菜让明远满意之极,与顾家人吃了顿愉快的晚饭。 第二天起顾嫣又开始跟着明远学习下棋和医术,顾安忙军营里的事,给士兵们发粮晌,唐氏则是准备过年的东西,忙的脚不沾地的,只有顾哲瀚闲人一个,没事呆在明远和顾嫣的身边在一旁偷师。 明远也不介意,任由他偷师。 一转眼新年来到,顾安带着顾哲瀚先祭拜了祖先,然后跟唐氏两人一起给顾嫣和顾哲瀚发了红包,家里的下人也没落下,一人多给了三个月的月钱。 ------题外话------ 看书的小主们点个收藏呗,让爱杀1p能过去,谢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5花钱买考核 各院下人感恩带德,全都跑来正院给顾安和唐氏磕头表示感谢,两人也笑呵呵地全收了。 明远住在顾家,虽说是顾嫣的师傅,可岁数却够做唐氏和顾安的爷爷了,两人也不好给他包红包,只得以他的名义施粥一天,就算做给他的红包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又吃了顿饭,明远单独坐在一桌,桌上全是素菜,家里的下人留了几个守夜的,其他的也让厨房置办了好几桌,让他们也过个好年。 顾家的下人早知顾家仁义,每次年节都有赏赐,也会为他们准备吃食过节,所以并不意外,意外的人是明远。 明远知道唐氏心善,可没想到不仅她如此,就连顾安爷仨也是如此。看那下人的饭菜比一般人家的强多了,十六个菜,鸡鸭鱼肉随便吃,最难得的是桌上还有青菜,现在是严冬,又身在边城,能吃上青菜可是不易,一斤青菜恐怕价比黄金,没想到唐氏居然就这么拿出来让家里的下人也跟着吃,这样的主人家可真是难得! 顾嫣还小,夜深之时就让她回去睡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为了能长高个,顾嫣也不反驳,早早就进入了梦乡,留下顾安几人守岁。 第二天,顾嫣准时起来跑步,这回身后可没有那么多的尾巴,只有墨香和她一起跑。 跑了一身热汗,顾嫣回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去正房给唐氏请安。 唐氏和顾安守夜刚起,见到顾嫣精神百倍地过来给他们请安,心里颇有丝遗憾。 早知道就拉着闺女一起守岁了,省得一大早就起来跑步,有这精神头儿一家人在一起呆着多好! 顾嫣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正在为唐氏刚刚跟她说的事烦恼。 “娘,真要去吗?” 唐氏瞪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顾嫣不说话,看向顾安,“我不想去。” 她是想学弹琴,可没想过要去别人家住啊!再说了,她没想过做个十项全能的大家闺秀,她只想在这个落后迂腐的朝代保命而已,学不学弹琴真的不要紧。 唐氏眯了眯眼,好半天没有说话,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开口道:“你去考试,娘给你一万两。” “噗” “咳咳咳……” “咣当” “诶呦!” 顾安正在漱口,猛然听到媳妇的话,立马喷了,而刚迈进屋门的顾哲瀚则是让他娘这么彪悍的劝考行为吓的绊到了门坎,直接趴在了地上。 顾嫣也是被唐氏的话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唐氏,眼睛都不眨一下,在唐氏的期盼下终是开口了。 “不行。” 区区一万两就想让她放弃学武?没门! 唐氏呵呵一笑,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两万两。” “不行。” 她还不差那点银子。 “三万。” 顾嫣抬眼瞄了唐氏一眼,好半天才回道:“不行。” 唐氏几次叫价顾嫣都不同意,气的她直大喘气,平复一下后又道:“五万两,不能再多了,你只是去考一下,还不一定过关我就搭里这么多银子,别再得寸进尺了。” 顾嫣挑眉瞅了唐氏一眼,“可。” 五万两银子够她用好久了,培养暗卫花费很大的。 当初培养暗卫的事定下来顾安就和顾嫣与顾哲瀚说了,想要在培养出来的暗卫里挑人保护他们,就得在培养暗卫时往里投银子。能挑多少人出来取决于他们投多少银子进去,投的多,挑的人就多,投的少,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就少。 顾安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省那点银子,他和唐氏有多少以后还是顾嫣和顾哲瀚的,早晚是他们的,也没必要废这劲,他想靠他们投银子进去而让他们知道,这些暗卫来之不易,从而让他们兄妹俩珍视那些暗卫的生命,遇事不要莽撞行事,多想想,多看看,不要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 顾嫣和顾哲瀚对于顾安的安排不无不可,也觉得这样做很好,一是可以减轻现在顾安和唐氏的压力,二是真的像顾安所说的,可以让两人遇事多想想。三是在看上某个暗卫后可以全力培养,把所有的银子花在一人或几人身上,可以增加他们的忠心度,使其对他们忠心耿耿。四就是有竞争和压力,各花各的银子培养暗卫,无形当中把人分成了几队,几队人都想出类拔萃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做到最好。 当然,现在这个方法暂时实现不了,因为人太少,那些孩子还太弱,还没到那个时候。 娘俩说笑间定下了成交价,看的顾安和顾哲瀚目瞪口呆,同时也暗暗砸舌。 媳妇好有钱,跟着媳妇走,媳妇是富婆。 他娘真有钱!他娘好偏心!同是一个娘生的,为毛我就没有? 唉!算了,谁让我是哥哥呢!男人大丈夫还和妹妹计较这么点银钱,实在丢人! 唐氏看着儿子哀怨的小眼神儿捂嘴直乐,“行了,不逗你了,谭大家只放出话儿说找个合眼缘的,可没说这个合眼缘的人非得是女孩儿才行,所以……” 顾哲瀚眼前一亮,立即狗腿地跑到唐氏身前笑着给她捶腿,“咳咳,那个,娘,我也能去?这不好吧?” 儿子献殷勤当然得收下,唐氏一边享受儿子的孝道一边猛戳顾哲瀚的脑门。 “傻儿子,娘能偏心吗?都是从娘身上掉下的肉,生哪个不疼?你妹妹有的你也有。不过,儿子,银子给你是行,可有一样,边城没有好的先生教书,这次考核不过,你就进山吧。” 顾哲瀚一愣,“进山?代替妹妹进山培养暗卫?” 还真是巧了,他这半年来闲的发慌,正想和爹娘说和妹妹一起进山训练的事,可他怕他和妹妹都走了,家里没人爹娘会想他们,没想到,他娘倒是先提起来了。 既然他娘说了,那他就不用再废心说这事儿了,点头同意就行了。 顾哲瀚同意了唐氏的意见,又扒眼看顾安,见顾安一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听你娘的样子,立即就明白这事儿是昨天爹娘商量好的。 顾嫣才不管顾哲瀚要不要去考核,她只关心她娘什么时候把那五万两银子给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6忠武将军府 唐氏说到做到,吃过早饭唐氏就把五万两银票交到了顾嫣的手上。 “给你,省得你惦记。” 唐氏顺道白了顾嫣一眼,又将另一份交给了顾哲瀚。 “好了,分完了,谭大家定在正月十七考核,现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瀚哥儿学过弹琴,现在有一年没碰了,回头好好练练,嫣儿没碰过琴,你就先跟着娘练吧。虽说娘也弹不好,可手法还是记得的,只有半个月也学不成什么,先把手法练会了就行,要是有时间就再练一首简单的曲子,‘仙翁操’是最简单也是练习手法技法的最好曲目,等你手法练好了可以试试。” 对七弦琴一窍不通的顾嫣无所谓地点点头,“行。” 不管怎样,她娘都是一番好意,她不应辜负。 顾家亲戚都远在京城,只有顾安的同同僚们之间需要走动,这个也不急,唐氏早就打听清楚了,都是初三才开始走动的,一般来说初三都是去谭将军家里走动,剩下的日子里每日一家,全走动完也到十五了。 顾嫣和顾哲瀚早上又得了两个红包,这回明远也给了,只是没有给银子,给的是佛珠,每人一颗。 整整两天,顾嫣在家里吃吃喝喝,从早到晚吃三顿,晚上的夜宵也不能省,唐氏端来的燕窝是必须得吃完的。 这两天唐氏有时间不用外出,上午打点送去各家的年礼,下午就教顾嫣弹琴,教了一次后,顾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琴,琴声艰涩难听,把顾哲瀚和明远都招来了,得知是唐氏教的,两人具是抽抽嘴角,一声不发地回了前院。 第二天,唐氏依然在下午未时准时教顾嫣弹琴,明远和顾哲瀚也来旁听,结果明远嘴角抽抽的更厉害,随后就把顾嫣拎走了,由他亲自来教。 得知明远也会弹琴,顾嫣惊讶地看着他,明远挑挑眉,笑着问道:“怎么?不信为师会弹琴?” 顾嫣点点头,“师傅很厉害。” 能掐会算,会医术还会下棋,现在又露了一手,的确很厉害了,也不知道他还都会些什么。 明远心下得意,面上不显,淡然道:“还行,也不是太会,只比你娘强些。” 唐氏手法记的挺清楚的,可到了弹整首曲子时简直没法听,同一首曲子经由唐氏出手,弹出来的曲风简直能用诡异来形容,不比顾嫣弹的强到哪里去。 明远不再说话,让顾嫣坐下来,手把手教她弹琴,从手法开始重新教起。 还别说,经由明远大师教授以后,顾嫣练习手法时弹出来的琴音比以前强多了,至少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抓心挠肝地想撞墙。 顾嫣是个有恒心的人,想干什么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就像学女红一样,戳破了十个手指也要继续练下去,如今弹琴也同样如此,除了早上跑步,晚上练剑外,其余的时间全拿来练琴了,就连给唐氏和顾安请安都免了,一天四个时辰,从不间断。 唐氏也没想过带顾嫣和顾哲瀚去顾安的同僚那里走动,她早已想好了,要趁这几天让他们好好练练弹琴,就是选不上,她也想让他们多学点。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到了年十六,顾嫣一家四口来到了忠武将军府。 顾嫣和唐氏坐着马车直接进了内院,顾嫣和唐氏刚被扶下马车,将军夫人身边最得脸的邱妈妈笑着走上前来,给唐氏请了个安,然后看向了顾嫣,疑惑道:“这位是?” 顾嫣一身白色月华锦男装,头上只梳着一个小鬏,长的唇红齿白像是个男孩子,可耳朵上又别着两颗梅花银耳钉,由于她现在还小,这一身打扮就显得雌雄莫辨,让人看不出男女。 唐氏笑着伸手将顾嫣拉到了身前,“这是我闺女顾嫣,这丫头最不喜双丫髻,也不喜穿女装,我也拿她没办法,我想着她还小,也就随她了,这不,今儿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也没能让她换回女装,只能这样来将军府了,真是失礼的很。” 邱妈妈扶住了唐氏的胳膊笑道:“哪能啊!顾小姐长的玉雪可爱,就是身穿男装也显得英姿飒爽,和她哥哥一样的好看,顾夫人好福气!” 唐氏笑着摇头,“福气什么呀?别给我捣蛋就不错了。” 邱妈妈呵呵一笑,“顾夫人儿女双全,而且又都这么出色,您没福气谁有福气?” 说笑间,邱妈妈已然领着唐氏和顾嫣来到了将军府待客的正厅门外,拉着唐氏说道:“我家夫人盼您盼的脖子都长了,这不,一大早就等在这儿了,各家夫人都到了,就等您了,顾夫人快跟奴婢进去吧!” 唐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邱妈妈这话就错了,你家夫人恐怕都要烦死我了,还想我?谁信呀?” 邱妈妈立即装出惊恐状,“诶呦!顾夫人这是说哪儿的话?我家夫人天天盼着您能来,可您贵人事忙,可不敢打扰了您。” 正在这时,一声悦耳动听的女声从正厅传来,“说我什么呢?唐妹妹背后说人可不地道。” 唐氏翻了个白眼,狠狠剜了白氏一眼,“就说你了怎么的?每次见面都管你要银子,你敢说不烦我?要是不烦,我天天来找你要银子。” 说着,唐氏领着顾嫣走进了正厅,第一眼就瞧见了正往外迎出来白氏。 白氏面容秀丽,个子高挑,稍有些丰满的身材妖娆多姿,一身桃红色锦缎衬的她面色红润,一看就是生活顺遂,孩子省心,丈夫疼爱的女人。 白氏冷嗤一声,“不就是银子嘛!多大的事儿?一会儿让邱妈妈给你拿个千八百两的带走,本夫人还差你这点银子?” 唐氏一听立即拍手大笑,“那可太好了,我正愁着开春给善堂里的人添衣服呢,姐姐你就送上门了,你可真是‘及时雨’呀!” 白氏冷哼一声,“少给我整些用不着的,终于舍得把闺女带出来给我们看了?” 说着,白氏正大光明地打量起顾嫣,眉眼含笑,看着顾嫣带着喜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7将军夫人 唐氏拉过站在旁边的顾嫣到身后藏起来,瞪了白氏一眼,“少打我闺女主意,想要闺女自己生去。” 白氏不在意地摆摆手,“生是不能生了,不过倒是能让你家闺女当儿媳妇,儿媳妇也是半个闺女,都一样。” 唐氏嗤笑,“少来,我闺女不给你家,你家三个小子都是好的没错,可我闺女以后得自己喜欢才嫁,我做不得主。” 白氏翻了白眼,“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家小子五大三粗的,其实我也嫌弃,可他们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也不能不管他们呀?还是趁现在小给定下门亲事的好,等……” 白氏话没说完,可意思已经明了了,趁现在没长成,先骗个儿媳妇回来,等长成了恐怕没有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到他们家。 想当年,她也是小时候就和夫君定下的,否则,死也不嫁那头胖熊。 全程不说话的顾嫣抬头瞅了白氏和唐氏一眼,随后又挪开眼神儿看向厅里的其他人。 今日到场的官家夫人和小姐有不少,其中顾嫣最小,最大的年纪在十二三岁左右,这些夫人和小姐有同一个动作,那就是惊奇地看着顾嫣。 顾嫣扫视一圈,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随后看向了白氏。 这个谭夫人言语间和母亲很是熟悉,看起来感情很好。 唐氏被白氏拉着进了正厅,和其他夫人打招呼。 白氏朝顾嫣招招手,“过来,让婶婶看看,我们最神秘的顾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顾嫣看向唐氏,唐氏点点头,顾嫣这才迈步走到白氏身前,蹲身行礼。 “婶婶好。” 白氏见顾嫣小小年纪礼仪却是规范,立即点点头,伸手将顾嫣扶了起来,“好好好,不愧是唐芸的闺女,长的就是好看。” 说着,从手上撸下来一只翡翠玉镯套在了顾嫣的手腕上,只是手镯太大,顾嫣根本戴不了,只能抬着手腕半举着。 “哈哈哈,太大了,我们嫣儿还戴不了,不过,现在戴不了没什么,先让你母亲收着吧,等大了再戴着玩儿。” 白氏已然给了顾嫣见面礼,其他夫人也跟着给顾嫣见面礼,只是礼没有白氏给的重,没有超过她的意思,但却比唐氏半年前小宴上给众小姐的见面礼要厚上一倍。 顾嫣收获颇丰,却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只眯眼看了看,转回头交给身后的乔嬷嬷收着了。 怀化中郎将夫人米氏斜眼瞅了和白氏坐在一起说笑的唐氏一眼,眼里带着不忿。 这个唐氏简直走了狗屎运了,一来就搞出那么大的名堂,而且还入了将军夫人白氏的眼,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连那个高傲的女人都收服了。 还有这个小崽子,半年没露头,头次露面就收了这么多的礼,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米氏也出身商贾,只是与唐氏不同,她家并非是大户,顶多在一个州城里有几家铺面,这些在边城能吃的开,到了京城什么都不是,全卖了也未见起能买下两间铺子。 米氏眼界窄,眼里只有银子,看谁穿金带银的比她好她就忍不住嫉妒,这不,连顾嫣的东西她都惦记上了。 米氏强忍上去抓一把的冲动憋屈道:“大侄女今天可是发了,这么多的东西够她玩儿一阵子了。妹妹回去还是帮她收着吧,那么多好东西别再弄坏了。” 她的喜鹊高歌玉枝钗啊!这可是她的陪嫁,是她左挑右选之下最便宜的东西了,可给了这个小崽子也是白瞎了,要是给闺女戴上,那该多好啊! 米氏看向一旁站着的闺女牛晶晶。 牛晶晶是米氏唯一的闺女,长的还算标致,只是她长的比较黑,还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裙,不到十岁的年纪却是珠宝首饰插满了脑袋,左耳边还插着一朵大红色的绢花,不但与她官家小姐的身份不配,还显得十分的艳俗。 此时的牛晶晶双眼赤红,手里的手帕都要让她撕烂了,咬牙切齿的看着顾嫣和她身后乔嬷嬷手里捧着的一堆见面礼,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她的,都是她的,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的,妈蛋,这个死孩崽子真是太讨厌了,那个玉钗她都跟她娘要了好几次了,每次她娘都舍不得给她,说好了等她及笄就给她,可是现在…… 顾嫣对牛晶晶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视而不见,专心听唐氏和米氏打机锋。 唐氏不屑地瞄了一眼米氏,“哦,这些东西虽贵重却没有我闺女贵重,只要我闺女喜欢,再贵重的东西我都舍得,用不着收起来。” 不过就是些金银首饰罢了,至于这么眼馋嘛?还发了,发屁了,这点子东西都不够我闺女一个月花销的,培养暗卫可是很花钱的。 米氏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是,唐妹妹家大业大的,我们可比不了,要是我啊,早就全当宝贝地收起来了。” 唐氏暗暗翻了个白眼。 几个意思?这是暗讽她家是富商?还是意有所指地说她家老爷贪污?还是吹虚她们给闺女的都是好东西? 呵呵,挖坑给她跳啊! 她要是说这些东西是好东西,她们一定瞧不起她,说她眼皮子浅。要是说她看不上这些东西,恐怕厅里的这些夫人她全得罪了,瞧不上人家送的东西还当面说了出来,这不是打脸吗? 唐氏眯了眯眼,“米姐姐倒是会过日子,妹妹自知比不上,不过,年里我们几家都请过了,米姐姐什么时候办一次啊?” 唐氏毫不客气地指出米氏没有宴请,把米氏说的一愣,脸立即红了起来。 她没想到唐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她脸大,不知道什么是羞愧,她这是让唐氏气的。 米氏正想再说话,却被白氏给拦下了。 “米姐姐贵人事忙,家里还有几个不省心的,不办就不办吧。好了,现在说正事吧,各位姐妹也知道,我家小姑子要收个关门弟子,这次叫大家来就是想给各家小姐少爷个机会,让他们能提前见到我那小姑子,要是先人一步入了她的眼,我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白氏说完,扫视了一圈,见各家夫人小姐具是兴奋不已,只有唐氏和顾嫣母女俩跟没事儿人一样,一个喝茶,一个淡定地站在一边不出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8打赌 白氏心下诧异,却没有多问,只继续开口道:“大家也知道,今年蛮族内讧,没有来大魏,我们也算是过了个平安年,要是蛮族来了,我们这些在座的还得拧成一股绳,全力抗敌不是?所以啊,在这边城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可是盼望着这些小姐少爷们里能出个文人雅士,以后说出来也让我们脸上沾沾光。” 这时米氏又说话了,只听她得意道:“我家晶晶学了五年琴艺,是咱们边城里的头一份,琴艺自是不必说,虽不是太好,总比一些假小子强上许多。” 米氏的丈夫牛勋官拜怀化中郎将,乃是正四品下的官职,只比忠武将军谭将军低上一级,这里最有发言权的除了白氏外就属米氏,因此对她接白氏的话儿众人都不意外。 虽然没人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太好看,笑的都有些勉强,也带着一丝兴味地看向了唐氏和顾嫣。 谁家被人瞧不起会心好受?可米氏这话也不是针对她们,她们还真没立场说些什么,只能在一边看戏。 唐氏和顾嫣自是听出了米氏口中所说的人是顾嫣,可顾嫣毫不在意,唐氏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状,让人看不出她们想什么。 唐氏没想什么,只想上去撕了米氏的嘴,可丈夫在人家手底下当差,小来小去的打机锋还行,撕破脸的事却是不能干,免得给丈夫找麻烦。 唐氏淡笑不语,瞅了眼顾嫣。 顾嫣回头看着唐氏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她没说话,可刚被母亲表扬的牛晶晶却是开口了。 “怎么?你们不服?要不要打个赌?” 顾嫣回头看向她,摇头不语。 牛晶晶见她不接茬儿,更来劲儿了,傲娇地一扬头,不屑道:“不敢?” 顾嫣没说话,还是摇头。 牛晶晶气急,“说话啊!你摇头什么意思?” 顾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道:“无聊!” 牛晶晶被噎的够呛,指着顾嫣就要发火。 “你……” 顾嫣在牛晶晶指向她的瞬间猛然抬头,眯了眯眼,“你的行为不礼貌。” 牛晶晶冷笑,“哼!不敢就说不敢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顾嫣接口道:“一指指着别人,四指却是指向自己,白痴!” 牛晶晶愣了一瞬,大怒,“你说谁白痴呢?” 顾嫣用同情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摇头道:“不但白痴还耳聋。” 牛晶晶气的不行,上前一步就想去抓顾嫣。 “够了!晶晶,回去。” 米氏终是阻止了牛晶晶,狠狠地瞪了顾嫣一眼,随后看向唐氏,“妹妹家的闺女还真是牙尖嘴利,你也不说管管?” 唐氏淡淡地扫了牛晶晶一眼,笑着冲米氏道:“小孩子的事我们大人还是少参和,不过是赌约罢了,我代嫣儿应下了,说吧,怎么赌?” 奶奶的,这对极品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当初善堂的事就够让她恶心了,现在还想踩我闺女,看我不狠狠地教训你一番。 半年前善堂开张收人,米氏不但一纹钱都没掏,还想着在功德簿上留名,那谁干啊!让她们这些掏了银子的脸往哪儿放?她当场就给拒了,结果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不尊重她,给她一顿指责,要不是白氏出面,她早就不管不顾地把她们这对母女丢出守备府撕破脸了,还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 闺女刚才点头了,说明这几天她练的还行,应下赌约又如何?输的不一定是她家。 昨天她也听了一耳朵,说实话,比她当年强多了,只是手指没法看了,上次是被针扎的,这次则是弹琴磨的。 众人惊讶顾嫣的冷面,也没想到她居然那么会说话,只两三句话就把牛晶晶气的够呛,甚至不顾礼仪地要伸手打顾嫣。 米氏端着茶碗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就赌谁能让谭大家入眼收为弟子。” 唐氏冷笑,“呵呵,米姐姐也太自信了吧?要是没一个能入得她的眼呢?这又怎么算?” 谭大家什么眼光?能随随便便就看中一个收为徒弟?要是那样她早就收了好几百的弟子了,还等着她们仗着关系舔脸先行一步?别逗了! 唐氏自知自家闺女儿子什么样,一个练了一年半载刚成调,一个练了十天半个月的纯属瞎混,就这样也能让谭大家看上,她得多眼瞎。 自己闺女选不上,那个牛晶晶也是白来,就凭牛晶晶的性情恐怕就让谭大家看不上,就是弹的再好也不会收她。 米氏信心十足,不屑地冷嗤一声,“你家闺女选不上不等于我家晶晶也不行,你就等着输吧。” 唐氏斜眼儿瞥了米氏一眼,眯眼问道:“如果我输了如何,你输了又如何?我们还是事先说好的好,再有,如果两个孩子都没选上,那又当如何?米姐姐刚才可没说呀!” 米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如果两个孩子都没选上,就看谭大家表扬谁,也可以请谭大家给她们排名,看谁的名次在前,谁在后。如果你输了,……,如果你输了,你就把善堂让出来,由我来经营。” 米氏打的什么算盘谁都心里门清,不就是看着善堂里她们捐赠的东西和银子眼红嘛!她还以为唐氏在里面捞了多少呢!她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唐氏出身皇商,这点银子恐怕还入不了她的眼,她们可是每月都要查账的,唐氏贪没贪银子,她们比谁都清楚。 众人想到这里不由得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又怕得罪她,挪开眼不看她。 再鄙视也不能表露出来,心里知道就得了,她们可不想给自家夫君找麻烦。 唐氏暗暗扫了顾嫣一眼,顾嫣面无表情,什么表示都没有,全凭唐氏做主。 其实顾嫣一点把握都没有,她不傻,也不自傲,她只会尽全力去做,即使输了她也不后悔,至少她勇于去尝试。 她不认为她什么都会,什么都行,无论是弹琴还是女红都是她的短板,这两样需要她大量的时间来练习,可她现在根本没那个时间。她首先要做的是在这里立住脚,她不想把她的命运交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父母也不行。要想活的好,就得有自保的手段,她不想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题外话------ 谢谢小主们的支持,不管pk过不过都非常感谢各位,有了你们的支持和爱,爱杀才有动力继续写下去。其实这本小说写前很犹豫,怕男女主互动太少不会讨喜,没想到你们会一直支持着我。爱杀的文笔不好,写不出来那种华丽的词汇,也就你们能惯着我了,还能忍着看下去,谢谢你们了! 自卖自夸一下,爱杀完结文“重生之好好撩撩”也挺不错的,有喜欢现言的小主可以去看看,那本是以爱杀所在城市为大背景写的,其中很多人物都是现实社会中真正存在的,女主经历也有一点点是爱杀真实经历过的,希望你们会喜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9谭大家 唐氏转回头看向米氏,“米姐姐,善堂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可做不了这个主,您换一个吧。” 善堂事关以后他们一家人安身立命,她可不能妄为。 善堂输进去是小事,坏了丈夫的布局可就是大事了。另外,善堂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要是做主输出去,她可就得罪了在座的众位夫人了,以后再想在边城立足就难了。 唐氏想的明白,自然不会答应。 米氏见她没上当,不由得气闷,可她又不好再逼她,只得开口道:“那就换一个好了,一千两白银如何?” 唐氏笑着看了眼众人,“可。” 一千两而已,她还真没放在眼中。 米氏一噎,又不说话了。 早知道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她就说一万两了,真是失策。 白氏趁机说道:“真是的,当我这儿是赌坊了?众位姐妹可别光看热闹,可得给我评评理,怎么着也得让她们出些场地费吧?” 众人大笑,其中从四品萱威将军黄俊生的夫人贾氏笑着打趣道:“白妹妹还差这点银子?唐妹妹、米妹妹,你们快快给了她,免得过后去你们家要去。” “哈哈哈,我看白姐姐不是差这点银子,是赌瘾犯了。” “白姐姐可是女中豪杰,我们都不敢做的事,白姐姐却是敢做,就是要账她也敢。” “可不是,前些日子还在我这里要了一坛子酱菜回去,那气势,凶的很啊!” “怪不得我去姐姐那要酱菜,姐姐说没有了,还唉声叹气的,原来,是让白姐姐掏空了家底了!哈哈哈……” 众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话茬儿打过去了,全拿白氏打趣,白氏也不恼,左瞪一个右剜一个的撇嘴,“哼,都来说我,行,说就说吧,我还真就得要这场地费了,这样吧,谁赢了就和我对半分,这样总行吧?” 唐氏也笑道:“白姐姐倒是不吃亏,我们两姐妹打赌,好处却让你给占了,米姐姐,我们可得联手治治她,看她嚣张的。” 米氏见众人说笑间将她和唐氏之间的那么点子龌龊消于无形当中,心里暗暗叹口气。 还是没能抓住她的把柄与她撕破脸,这种情况下再说下去她可就孤立无援了,只能等下一次再找机会。 米氏想明白后也笑道:“唐妹妹不用急,等分了她银子我们就去她那吃大户,让她请客就行了,我们这些姐妹都得带着,不带我们,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众人见米氏也开起了玩笑,全都松了口气,真怕她死抓着不放,到时候得罪了白氏和唐氏。 白氏和唐氏虽然不待见她,可既然她接口了,也就证明她服软了,自然不能再多说下去。 白氏和唐氏暗暗对视一眼,又别开眼看向其他地方,不多时,白氏见众人聊的差不多了,暗暗瞥了邱妈妈一眼,邱妈妈点点头,抬腿出了正厅。 邱妈妈的离去众人心知肚明,慢慢地也没了聊天捧人的兴致,大厅里很快静了下来。 一直站在唐氏身后当背景板的顾嫣抬头扫了一眼,在牛晶晶身上顿了顿,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扭头看向别处。 牛晶晶愤恨地瞪着顾嫣,恨不得能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一想到她娘的喜鹊登枝玉枝钗以后会戴在她的头上,她这心就直突突,手上更加卖力地磋磨新换上的帕子,前面的手帕已然撕烂了,现在手上这条恐怕也要报销了。 顾嫣没理她,这让她更加的气愤,眼看就要憋不住想怼她两句,这时门外正好传来了邱妈妈的说话声,使她不得不放弃继续找顾嫣的麻烦。 哼!便宜你了,等今天事了,看我不挠花你这张脸!我父亲比你父亲官职高,就是毁了你这张脸你也得忍着。 顾嫣,你注定了会被我踩在脚下! 莫名其妙被人恨上的顾嫣压根没注意到她,对于她的恨意也不在乎,她正侧耳倾听外面邱妈妈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姑奶奶放心,今天来的都是边城各官家小姐和少爷,其他的人家都没来,姑奶奶只需拨出点时间听听就好,夫人的意思是万一有合您眼缘的就不要错过,这缘分啊,妙不可言。” 好听的女生轻声慢语地答道:“也好,嫂嫂的眼光一向不错,能让她请来的想来都是好孩子,她说的对,万一有合眼缘的孩子也说不定。” “那是,夫人对姑奶奶可是疼爱的紧,还能害了您?” “嗯,我知道了。” “姑奶奶这边请,各位夫人和小姐都在厅里候着您呢。” 好听的女声没有再听到,随着脚步声响起,顾嫣抬头向门外扫了一眼。 雪白的襦裙裙边绣着点点墨梅,随着裙子的主人走动,一朵朵梅花如同在雪地里绽放,虽是死物,却显得充满了勃勃生机。 来人二十五六岁,长的清丽秀美,乌黑的长发只在头顶挽了个髻子,一支祥云碧玉簪斜插入鬓,清扫峨眉,略施粉黛,一身白衣穿的如梦如幻,如同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好似她本不属于这污浊的世间,只淡淡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心神宁静,不敢亵渎。 谭悦冲坐在上首的白氏微微点头,刚要蹲下身施礼,却被白氏抓住了手腕。 “嫂嫂。” 白氏拍拍谭悦的手背,“说了多少回了,不要那么客气,你就是不听。妹妹,不是嫂嫂说你,规矩固然重要,可那是对外人,对家人来说亲情才是最重要的。你哥哥就你一个亲妹妹,不疼你疼谁?下次可别再行礼了,嫂嫂不在乎这个。” 谭悦知道白氏的脾气秉性,她这个嫂嫂最是爽朗大气,为人看似高傲不好亲近,但其实最为热心最好相处,只要真心待她,她就能跟你掏心掏肺,不用担心有一天她会把你卖了。 谭悦笑着回握白氏的手,亲昵地挽上了她的手臂。 “嫂嫂待我好我知道,可该守的规矩不能乱,家里又不是我一个人,你手里管着那么多人,知道你脾性好该欺主了。” 白氏嗔怪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脾气!我可是个暴脾气,点火就着。” 谭悦淡然一笑,“嫂嫂是个好人,脾气再坏也不是为了自己。” 白氏对谭悦的夸赞不置可否,摇摇头不再反驳。 ------题外话------ 亲爱的小主们,感谢各位的鼎立支持,爱杀1p过了,正在准备2p。潇湘大神好多,没有你们杀爱难过此关,在此郑重地向各位表示感谢。 爱杀完结完文——重生之好好撩撩是本不错的书,有喜欢现言的小主可以去看看,爱杀qq群347154019欢迎各位小主的加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0忠武将军谭雄 白氏拉着谭悦坐到了上首,向其他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谭悦,是我的小姑子,妹妹,这几位是你哥哥同僚家的夫人,她们身后的就是这次要参与考核的各家小姐。” 白氏话毕,各家夫人都急不可耐地领着各自的女儿向谭悦围去,尤其是米氏,她本就坐在左首第一位,离谭悦最近,白氏说完后她第一个就拉着牛晶晶窜了出去,来到谭悦的身前夸张地笑道:“呦!谭大家不愧是琴艺大家,这长相,这气质,就跟仙女似的,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谭大家,你看看,这是我闺女,我这闺女五岁开始练琴,至今整整五年了,虽说弹的并不是很好,可也尚可,谭大家,一会儿就先让小女给你弹一段听听?晶晶,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谭先生行礼啊!” 牛晶晶被米氏扯到谭悦面前,一时不查差点摔倒,抓着白氏的手勉强站稳,这才规规矩矩地谭悦行了一礼。 “谭先生。” 谭悦不喜米氏的行为,眉头轻皱,却不好和一个孩子生气,因此在牛晶晶施礼这后赶紧让人起来。 “好孩子,起来吧。” 牛晶晶听到谭悦和她说话了,又说她是好孩子,立即嘚瑟起来,傲娇地回头看向众人。 牛晶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顾嫣,顾嫣根本没往谭悦身边凑,而是和唐氏一起向后挪了挪,将空地让了出来,方便大家去和谭悦套近乎。 唐氏看着顾嫣小声道:“你要去吗?娘带你过去?” 顾嫣扫了谭悦那里一眼,“不用。” 唐氏知道闺女性子冷,不想往前凑,也没为难她,反而带着她向大厅门边上靠去。 不想,唐氏和顾嫣的行为却让白氏抓了个正着。 “妹妹这是要带女儿去哪里啊?” 唐氏扫了眼几位正围着谭悦的夫人,说道:“不去哪,就在这里站会儿,屋里太热了。” 隆冬季节,边城比京城还要冷,屋里早早就烧上了炭盆,待客的正厅比较大,这里的炭盆更多,足有十个,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炭盆分列在屋子两侧,以供暖使用。 白氏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是信唐氏搪塞她的理由,可也没追问,反身将谭悦从众位夫人的包围圈中解救了出来。 “好了好了,各位姐妹就别难为我妹妹了,等会让各位小姐少爷们都弹上一曲,看看谁最有慧根,能入了我家妹妹的眼,大家再等等,我让人去找我家老爷,把各位姐妹的夫君和少爷们都带过来。” 白氏冲身后使了个眼色,白氏身边的一个丫鬟很快出了正厅,没一会儿人又回来了,再过没一会儿忠武将军谭雄带着一众边城同僚和各家少爷们来到了正厅外。 “夫人,我们这边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随着一声铜钟般的吼声,忠武将军谭雄的身影出现在了厅外,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贪婪地看着坐在正首的白氏。 顾嫣眯着眼仔细瞅了一眼,随后抽着嘴角缩到了唐氏身后,暗暗感叹白氏好好一个美人白瞎了。 谭雄长的人高马大,壮如棕熊,黝黑的皮肤泛着油光,脸上还留着络腮胡,可能是为了白氏的审美着想,让她能多喜欢他一点,此时正穿着文人墨客所喜欢穿的儒衫。宽大的衣袖,肥大的下摆,本就壮硕的身材在这身儒衫的衬托下更显高大,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伦不类的,尤其他穿的还是白色,不但不显清雅俊逸,反倒显得他更没法看了,让人平白觉得可惜了这身好料子。 白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以手抚额。 忍住!今儿客人太多,等人都走了再收拾他。 白氏强打精神,冲唐氏等人勉强笑了笑,“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邱妈妈,把屏风摆上吧,左边留给将军他们用。” 随着白氏一声令下,将军府里的下人都动了起来,很快一副富贵花开的屏风摆到了大厅正中间,将大厅隔成了两部分,白氏带着众人去了右边,谭雄也在白氏等人离开左半厅时迈进了大厅。 白氏见人都到齐了,站起身,拉着谭悦走到上首站立。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妹妹,你看从谁先开始?” 谭悦扫视了一圈,想了想,说道:“就从哥哥那边开始吧,由官职高低而定,嫂嫂看可行?” 白氏笑道:“是你要收徒弟,当然由你来决定,这里你哥哥官职最高,不过你也知道你那三个侄子没这天份,让他们舞刀弄枪的还行,弹琴?哼,不是我这当娘贬低他们,恐怕他们还不如弹棉花的弹的好听。” 另一边的谭家三兄弟听到他们被他们娘这么贬低,脸色爆红,一个个羞愤地低着头,眼里掩饰不住的无奈。 没办法,他们都随了他们亲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琴棋书画一样不明,让他们弹琴?呵呵,不怕他们把狼招来,他们也能弹。 再一看他们爹一脸的无所谓,还颇为赞同他们娘的说法的样子,他们就知道他们今天的脸是丢尽了。 他们家是他们的美丽娘亲当家,他们爹在外英武非凡,霸气十足,可在他们娘面前就跟个鹌鹑似的,只要他们娘说一句话,他们爹连个屁都不敢放,连说话声儿都不自觉的小了很多,害怕吓到他们娘亲。从小到大,他们都习惯了他们爹在他们娘面前矮一头,凡事以他们娘为重,就连他们娘骂他们,他们爹也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白氏能说自己儿子不行,谭雄能鄙视自己儿子一番,厅里众人却是不能,只能看向别处,当什么都没听到。 谭氏三兄弟下不了场,下一个自然是牛家的两兄弟上场了,只是牛家两兄弟也比谭家兄弟强不到哪去,除了能把琴琴弦拨动响了,也弹不出整首曲子,只能放弃。 再接下来是宣威将军家的三位公子,这三位公子一位是贾氏嫡出,其余两位是庶出,其中一位嫡公子倒是弹的不错,只是谭悦只笑笑,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没有点评。 再接下来是明威将军家的公子,谭悦也只是听听,含笑不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1打脸来的很快 很快到了顾哲瀚,他选了一首慷慨激昂的广陵散,没想到,居然会引起谭悦的关注。 “此子心性纯厚,心怀天下,难得!” 唐氏听到尴尬的笑笑,低头喝茶。 麻蛋!这下误会大了!她能说她儿子就会弹这一首吗? 不能说就闭嘴吧,笑,总是没错的。 倒是顾嫣眼睛一亮,看向屏风的眼神中充满了兴味。 真没想到,她老哥曲子弹的这么好,比以前有进步,看来这些日子集训没有白废。 谭悦的夸奖引来米氏的注视,她眯了眯眼,对身后的牛晶晶点点头。 牛晶晶也点点头,没有说话。 米氏不屑地白了唐氏一眼,坐正身躯等着剩下的人弹完。 很快,对面的少爷公子们全弹完了,谭悦对着白氏摇摇头,显然是没有看上任何一位。 白氏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好了,各家少爷们都展示完了,该到我们这边了,米姐姐,就从你家开始吧。” 米氏点点头,笑着道:“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晶晶,你就给各位叔叔伯伯和婶婶们弹一曲吧,也能你的几位姐姐妹妹们打个样儿,算是抛砖引玉。” 牛晶晶笑着蹲身福礼,“是,娘,谭先生,小女牛晶晶献丑了。” 说完,就坐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古琴面前,双手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 谭悦听着琴音嘴角抿笑,一副高深莫测样,听到了一半心里有了数,瞥头看向顾嫣。 顾嫣头都没抬,淡定地站在唐氏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够镇定的,牛晶晶都瞥了她好几眼了,她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头都没抬,是不屑?还是根本就没认真听?抑或是压根听的太认真,没有注意到牛晶晶的眼神? 有意思,这个孩子不简单。 谭悦瞥了顾嫣一眼就不再看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放下茶杯的同时,牛晶晶的演奏也到了尾声。 谭悦笑着和米氏点点头,“不错。” 听完谭悦的评价米氏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谭悦。 谭悦若有所觉,转头与米氏对视,“怎么了?米姐姐有事?” 米氏刚想说些什么,可想到这里人多,有些话不好直接问出口,就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事。” 谭悦瞅着米氏似有难言之隐,想都没想张口说道:“米姐姐有事请说,能做的妹妹一定做。” 米氏憋了半天没敢问,听到谭悦的问话再也忍不住了,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谭妹妹说晶晶弹的不错,可是比其他人都弹的好?” 谭悦一愣,随即点头道:“是不错。” 米氏屁股离椅,急忙俯身向前探了探。 “那,妹妹可是愿意收下小女?” 谭悦皱了皱眉,“虽然侄女弹的还行,可离我的要求相差甚远,不足以入我门下。” 谭悦没有敷衍,直接道出她并没有看中牛晶晶。 米氏急了,立即站起身急道:“怎么不行了?晶晶是哪里弹错了?还是弹的不够好?” 谭悦心下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道:“没有弹错,只是我从她的琴音中听出,她的琴声匠气太重,与寻常人比是强了不少,但心性不够,没有用心,琴声没有灵气。这就好比灵鸟与玉雕的雄鹰摆件,一个是活物,一个是死物,再漂亮,再贵重也没有活物来的珍贵灵动。侄女的古琴弹的是不错,却还是缺少了灵性,离我的要求相去甚远。” 米氏不说话了,失落地站在原地瞅着谭悦。 “妹妹的话姐姐记下了,回去一定让晶晶好好练习。” 谭悦见她不再纠缠,立即松了口气,笑着看向场中不知所措的牛晶晶。 “晶晶是吧?弹的不错,再练习练习,慢慢就好了。你可以试着把自己带入到琴音中,就当自己琴中展现场景中的一员,融入到琴音中去。当然,你还小,走过的地方也少,等你走的多了,看的多了,知道的也多了,说不定就会体会其中的韵意。” 牛晶晶听不懂谭悦在说些什么,茫然地看向她,后又看向米氏。 米氏僵着脸冲牛晶晶点点头,示意她谢谢谭悦。 这回牛晶晶懂了,她和米氏长期的配合让她知道她现在应该怎么做。 牛晶晶蹲身福礼,“是,谢先生指点。” 谭悦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两位小姐弹的也不错,和牛晶晶相比也不差什么,这让米氏立即黑了脸,阴沉地看了两家夫人一眼,在听到谭悦同样的话语后,终是没有出声,佯装淡定地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再然后就是顾嫣,唐氏冲顾嫣笑着说道:“嫣儿该你了,你不用急,慢慢来,尽力了就好。” 顾嫣点点头,走到古琴边上坐下,冲着谭悦点点头,双手置于琴弦上,很快就听到了手指拨动琴弦的声音。 还是仙翁操,顾嫣练了半个月的曲子,只是她弹的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琴音较为低沉,手法也并不熟练,只是听起来却是与众不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谭悦却是眼睛一亮,看向顾嫣如同看到了绝世美玉,激动的站了起来,胸口因激动而上下起伏,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仙翁操很短,顾嫣弹了一遍后似是没过瘾,紧接着又重新弹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又不同了,琴声轻快明朗,速度也提了上来,一声接着一声,很快第二遍也弹完了,可她还是没停,开始了第三遍弹奏。 第一遍是正常速度,第二遍提到了原来的一半用时,那这次就快的不可思意了。 顾嫣手指灵活地在古琴上舞动,速度飞快,如同一道白影上下翻飞,哪还有第一次弹时手法不熟练之感,这比弹了五六年的人手法还熟练还要快。 牛晶晶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嫣,不敢相信她看到的、听到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仙翁操怎么能这么弹?这、这、这纯粹是糟蹋了这首曲子。不,不是糟蹋,她开创了仙翁操的另一种弹法,她把仙翁操这首练习指法的曲子弹的比那些经典曲子还好听,她是天才吗?只练习指法的曲子都能弹出别样的韵味,她是怎么做到的? ------题外话------ 爱杀不会弹古琴,仙翁操快弹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这里全凭想象,要是有错误请各位小主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2收你为徒 她刚听到顾嫣弹仙翁操时还鄙视地瞅了她两眼,不屑一顾的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强。 一曲毕,满堂寂静,没有一个人出声,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嫣,就连屏风对面的男宾那里都是静的可怕,一丝声音都没有。 “精彩!太好听了!原来仙翁操还可以这么弹,丫头,这是谁教你的?” 谭悦的询问声打破了一室寂静,众人终于从顾嫣的琴声中回神儿,眼色复杂且带着嫉妒地看着她。 顾嫣站起身,无视了这些夫人小姐们的眼神,走到谭悦跟前行礼。 “嫣儿懒惰,想快些练完琴出去玩儿,所以速度才会快了些。” 顾嫣的意思很明确,她没想弹成这样的,这都是意外,不过是她不想弹琴,想早些弹完琴出去玩儿时发现的。 谭悦被顾嫣的话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是应该夸她聪敏,想收她为徒?还是该说她贪玩儿,就此放弃这个难得的苗子? 收她为徒?好像不妥,她也看出来了,顾嫣并不喜欢弹琴,不过是敷衍,与其说来考核,不如说是凑个热闹。可就此放弃她又不甘心,觉得顾嫣是个弹古琴的好苗子,不学古琴浪费了。 正在此时,白氏看出了谭悦的纠结,抚掌大笑道:“大侄女到是实在,居然说出了真相,我们都还以为侄女拜了琴艺高手为师,是你师傅教的,原来是你自己琢磨的。不过,嫣儿也真是有能力,居然能弹的那么快,这得练多久啊?嫣儿好似没练过古琴吧?你娘前几天还说起过这事儿,愁的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白氏看着顾嫣等着她回答,顾嫣也没隐瞒,道:“半个月。” 白氏一惊,立即看向唐氏,“侄女说练了半个月可是真的?” 唐氏点点头,“是真的,之前从未碰过琴,这次也是我逼她练的,不然她才不会碰琴。” 白氏和谭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好厉害的丫头,不过半个月就把指法练的如此醇熟,难不成真是弹古琴的天才? 不止白氏和谭悦震惊,厅里的众人均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嫣,屏风对面的男宾也对顾家父子露出了羡慕之情。 看谭悦的意思,顾嫣恐怕已经被她相中成为关门弟子,就算不是天大的幸事,也算喜事一桩,要知道谭悦的三个徒弟个个了不得,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公主殿下,顾嫣将来的成就必不可小觑。顾嫣受到三家公候府的照顾,这顾安还能差了? 谭悦眯眼看着顾嫣,越看越喜欢,“顾嫣,你可愿随我学琴?” 谭悦抛出橄榄枝,要收顾嫣为徒,大厅里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静无声的状态,等着顾嫣的回答。 听到谭悦的问话,米氏心下一紧,担忧地回头看向牛晶晶。 牛晶晶的小手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帕子,就怕顾嫣答应了谭悦,让她再也没有机会成为谭悦的弟子,只可怜了她手里的帕子,早已皱成了一团,眼看着上好的丝绸恐怕是毁了。 顾嫣抬头看向谭悦,在她期盼中摇摇头。 “谭先生,我虽心生向往,但嫣儿还有其他要事要做,也只会简单的指法,现阶段恐怕不能接受谭先生的好意。” 大厅里众人一惊,将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投入到顾嫣的身上,尤其是牛晶晶和米氏,都觉得她疯了,居然会把如此好的机会往外推,可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她不答应,她们就还有机会,说不定谭大家会退而求其次收下她。 谭悦也没想到顾嫣会拒绝,顿时一愣,随即又觉好笑。 想她谭悦也有被人拒绝的时候,这滋味并不好受。 此时的谭悦居然对那些被她拒绝教琴的学生心生了同情和悔意,觉得自己以前做的有些过了,她的拒绝恐怕让很多人失望,也有很多人陷入了绝境也说不定,而她完全没有必要拒绝,只在一边稍加指点,不以师徒相称即可。 唐氏一旁急的不行,想说话又不好在这时开口,只能频频地给顾嫣使眼色,可顾嫣只低着头看地面,根本没有抬头看她,她也无法给她传递信息。 谭悦暗暗叹口气,决定要好好问问顾嫣,为什么不愿做她的徒弟。 “顾嫣,你说你现在没时间,这是何意?你在做什么?” 顾嫣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谭悦道:“事情很多,主要是没时间住在这里。” 也就是说,我不能住在这里,我得住我自己家。 谭悦听后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以为她根本不想成为她徒弟,看起来小姑娘只是不想离开爹娘,这倒没什么,她也不是非得她呆在自己身边不可。 谭悦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是不想离开你爹娘是吗?其实并不需要你住在我这里,你可以每天定时过来学琴,其他时候随你支配,我不会干涉。” 顾嫣摇摇头,“不,时间太紧,如果学琴会耽误我其他事。” 谭悦挑挑眉,突然心生恼怒。 天下有多少人巴不得我教她学琴,唯你一人不把我放在眼里,还真是大胆!我如此低声下气,一退再退,居然不识抬举,真是可气! 顾嫣眼神毫不退缩与谭悦对视,不过眨眼间,谭悦又改变了想法。 此子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摇,性子平和淡然,语气恭谦有礼,礼仪规矩也是处处到位,不紧不慢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看似对一切都不在乎,可她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对唐氏的重视,在她哥哥演奏完成后轻吐的气息里看到了她对哥哥的担忧,在她没有看上她哥哥时眼中的急切,这说明她重视家人胜过一切,此子实乃有情有义之人,乃是孝子。 被谭悦冠以孝子的顾嫣低头站在大厅中央,不声不语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可谭悦却在此时笑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说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学琴?” 顾嫣一惊,抬头看向谭悦。 她都拒绝了她还要收她?这是为何?她身上也没有让她惦记的东西啊?难道真是看上她了? ------题外话------ 各位小主们,本书明日2p,请小主们在看书的同时帮帮忙,收藏本书,爱杀在此感激不尽。2p连续三天,三天时间里每日两章,收藏了本书但没有领红包的小主在25号中午12点过后领,由于数量比较多,爱杀只能放里面一个书币,虽然小了点,也只是意思意思,可这是爱杀的心意,请各位小主笑纳。另外,爱杀强烈推荐自己的完结文,重生之好好撩撩,这本书是为了我姥姥和姥爷写的,里面的内容有很多都是真的,大家读了就知道了,如果不喜欢可以在收费后就不看了,谢谢大家了。这次过后爱杀就不会再啰嗦了,依然会给大家一个好的看书环境,打扰了,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3三年后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得好好利用一番,她那三个徒弟可是大粗腿,不抱白不抱,只要对她和家人有利,她做什么都行。 顾嫣想了想,冲着谭悦躬身行了一礼。 “先生有所不知,嫣儿不但要学习棋艺和医术,还要学习女红和四书五经,而且嫣儿从小身体就不好,现正在跟随家父练武锻炼身体,练习琴艺的时间真的有限,如果先生不弃,请给嫣儿一些时间,一是将其他几样学个基础,二是将学习古琴的底子打好,以便在以后的时间里能更快地跟随先生的进度,免得给先生丢脸。” 再有靠山金大腿也得先把暗卫的事弄完,暗卫乃安身立命之本,此事乃重中之重的大事,不能耽搁。 而且武艺不能落下,靠别人的保护过完一生,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她要把那些暗卫和杀手牢牢把控在手中,让他们听话就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强,不然,总有一天会有人因不服她而背叛她,到那时她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谭悦点点头,“你需要多久时间?三年可够?” 顾嫣想了想,点点头,“可。” 就这样,顾嫣与任何人都没商量就和谭悦定下了三年之约,商定三年后再到谭悦身边学习。 谭悦找到了“合眼缘”的徒弟宴会自然也就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其他十几家见自家儿女再没有成为谭悦弟子的希望,在呆了一会后纷纷告辞离去,就连信心满满的米氏也没有多呆,打赌的事更是提都没提,带着牛晶晶恨恨地转身离去。 唐氏正为闺女能成为谭悦徒弟的事欣喜不已,哪有空理她?庆祝都还来不及呢! 只是唐氏还没来得及庆祝顾嫣就消失了,在得知顾嫣又回了鸡冠岭后,唐氏气的三天没吃下饭,最后在顾安好一顿哄后才好了点,只是半年都没去鸡冠岭见顾嫣,还是顾嫣回家看的她。 顾嫣在鸡冠岭一住就是三年,期间明远也在顾嫣走后不久跟着她去了鸡冠岭,在那里教顾嫣医术和棋艺,但对于顾嫣在培养暗卫的事只字不提,连理都不理,就当不知道。明远与顾嫣虽住同一片山岭,却与顾嫣等人不在同一处,在另一座山上盖了座茅草屋,在那里安心住了下来。 顾哲瀚在顾嫣离开半年后也到了鸡冠岭,与顾嫣一起接受训练,有空时到明远大师那里学习下棋,却不想他下棋比顾嫣还好,喜的明远直道收错了徒弟。 顾嫣不再下山,在鸡冠岭过起了隐居生活,顾安和唐氏每隔两个月就去郊外庄子上住三四天,其实是去鸡冠岭看闺女儿子。 顾安怕总是运送粮食上山会引起注意,几次上山后终于在一处山脚下找到了一片空地,叫人在那里试种了玉米等农作物,虽然收成不好,可也够这些人吃上四五个月,再加上顾嫣种的蔬菜,运上山的粮食就少了很多。 唐振霆在顾安和唐氏等人离开常州后又呆了一年,将常州的产业处理干净,又委托在常州的好友代理海上贸易,在来年夏季到达了边城。 唐振霆到达边城后,唐氏在边城开了三家粮铺和一家杂货店,由弟弟唐振霆代管,而唐氏则是专心管理善堂的事。 唐氏做为唐家人,做生意的脑子不白给,一年的时间里就把善堂的事打理的有声有色,收入的流浪儿和孤寡老人已近五百人。 善堂里以成年人居多,有手脚的年轻人一个没收,全是老人和孩子,还有一部分无家可归的妇女,唐氏将这些人全都分开管理,会手艺的教授其他人技艺挣钱,不会手艺的就跟着学感兴趣的东西,做出来的成品再拿到市场上去卖,卖的钱对半分,分来的钱唐氏也没要,而是放入善堂里供孩子们学习用,而她只在每月初象征性的收取他们的伙食费,当然,他们交的银子还不够在善堂里吃上十天的,剩下的全是用的他们自己的挣的银子,这就等于他们自己在养活自己,而顾安一家则是一纹银子也没花就培养并收拢了一批忠心的人为他们办事。 善堂里的孩子们也不是什么活都不干,每天早上要跟着顾府的护卫学习拳法用来强身健体,上午就跟着善堂里的两个老秀才学字,到了下午则是学习技艺的时间,喜欢什么学什么,善堂不加干涉,只是必须得学一样,不选不行。 善堂在唐氏的努力下正常动转起来,在唐振霆到达边城后两个月,唐振霆又在易城找到个织毯师傅,教授善堂里的妇女织毯技艺,一年后善堂里编织的毛毯全让唐振霆拿到了京城去卖,善堂又多了一项收入,大大改善了善堂的生活水平。 边城在顾安一家到来后改变很大,街边的乞丐明显减少,原来年轻的乞丐也开始积极地找活干,还有一部分去了军队。 要说改变最大的,还是谭雄调回京城的事。 谭雄守边多年,战功立了不少,时缝谭家老爷子过寿,魏文帝给了他一个恩典,让他回京述职。 谭雄离开,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接替他的正是米氏的丈夫牛勋,而牛勋的位置则是让顾安这个新来的守备给占去了,为了这事儿顾安低调地在府里呆了好几个月,除了去边城其他地方哪儿都不去,就在卫城守着。 谭雄一走不要紧,谭悦没了去处,她还一心等着顾嫣实现诺言和她学琴,现在哥哥走了,她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谭悦想在卫城租个房子,却让唐氏给拦下了,接到了家中做了唐氏的先生。 要说唐氏也能想招,为了闺女不错过谭悦这个好师傅,唐氏也是豁出去了,也不管年岁合不合适,直接聘谭悦做她的琴艺师傅,教不教的倒好说,先让谭悦在顾家住下,一是给她一个住处,二是过两年顾嫣回来时好给她授课。 谭悦架不住唐氏的盛情邀请在顾家住了下来,这可把一心想让谭悦去自己家住的米氏气坏了,直接以新任忠武将军夫人为名邀唐氏去她家说道说道。 ------题外话------ 2p啊2p,收藏啊收藏!拜托了小主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4蛮族入侵 唐氏也不惧怕她,第二天就上门了,还没等米氏问话,唐氏就先哭上了。 “诶呦!我的好姐姐,我正想找你告状呢你就先找到我了,咱位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米氏懵了,“告状?” 唐氏哭着点点头,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就是告状,我家顾安嫌我商户出身不会舞文弄墨,说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非要我在家学习学习,这不,嫣儿不在,他让我把谭先生请回了家,让她先教教我弹琴,还顺便教我学画画,你说,我哪会那个啊?” 说着,唐氏抹了把眼泪,继续道:“琴我倒是会弹,画画也会,可你也知道,咱们小时候学的都是如何打算盘,哪里学的精了?想我小时候都没人逼我学,现在倒好,老了老了还得重新学起,你说说,我能不憋气吗?” 米氏同为商户,自然也和唐氏差不多,小时候书读的不多,算盘打的却是比谁都好,而且她小时候也没怎么学过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不行了,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些无病呻吟的东西,碰都不想碰一下。要不是嫁人后让人狠狠地笑话了几回,她也不会硬逼着闺女学琴。 唐氏拿着帕子沾眼角,斜眼扫了米氏一眼,见她没说话,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唉,也不知道学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我家老爷说了,学不好以后就甭想出门,出门前必须得让他考核过后才行,米姐姐,你说,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他怎么就想起来让我学琴呢?” 米氏听到唐氏以后出门都费劲,再一想到她们俩人出身相同,都是商人,面带同情地看着她道:“唉!没办法,谁让咱出身不好,怨不得别人。” 米氏没有再提谭悦入顾府一事,好似把这件事忘了,她不提唐氏自然也不会再说,捧着她说了几句好听的,就提出告辞。 谭悦的事解决,唐氏松了口气,全心全意打理自己的嫁妆和善堂,一晃又过了两年。 顾嫣是开春三月初三出生,从来到异世至今已有八整年,过了八岁生辰后,顾嫣又急迫地投入到了训练中,每日都好似是在这世上最后一天似的,看的顾哲瀚暗暗砸舌。 顾哲瀚和顾嫣都是练武的奇才,年方十四的顾哲瀚已能和顾安打成平手,让一众暗卫心下大喜,只是他们不知道,顾哲瀚和顾嫣也只是打成平手,甚至在顾嫣不计后果不顾礼仪廉耻的情况下还能小胜一筹。 按顾嫣的话来说,打架不能穷将究,以打倒对方为目的,其中所使用的手段均可忽略不计,尤其是杀人,在战场上谁还跟你讲道义规矩,自然是以杀死敌人为目标,为了能杀死敌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是最下流无耻的招式也可以用。 顾嫣的话顾哲瀚听进去了,不但他听进去了,就连那些培养起来的暗卫也听进去了,直到后来这些人上战场时,一出来就把蛮族揍的哭爹喊娘,对他们束手无策。 一转眼到了永昌二十八年冬,蛮族整装待发进犯大魏,顾嫣见时机已到,将连同书香和墨香两姐妹在内的所有暗卫和杀手派到了战场上,其中还有后来送到这里的几十人,共二百人。 顾嫣没有去战场,而让顾哲瀚带他们去的,二百人分批次报名入伍,和顾哲瀚一样被分到了各个营账中。 大战当前,明远大师也跑到了军营中,和那些军医们在一起,每天制作药丸和止血散,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顾嫣放任那些人不管,该教的都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现在他们需要血的洗礼,这个她可帮不了,能不能脱胎换骨活着回来就全靠他们自己了。 顾嫣没有再问那些人的近况,而是在乔嬷嬷和刘妈妈的陪同下回了卫城陪唐氏,顺便跟谭悦学习弹琴。 顾嫣静下心来学习琴艺,这时谭悦才发现,顾嫣琴艺大涨,手法比三年前还要熟练,再弹起仙翁操时用时更短。 顾嫣抬头看向谭悦,“我只会这一个。” 谭悦闻言疑惑道:“你天天练这一首曲子?” 顾嫣点点头,“我不会别的。” 谭悦抽抽嘴角,暗自叹口气,“没关系,你指法练的不错,基础打的牢,才能更快地学习其他的曲子。” 顾嫣皱眉,“很多吗?”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学这些,她还有很多事要办,学医、看书、下棋、女红、练武,每一样都要花费她大量的时间,现在又多了弹琴,她怕忙不过来。 谭悦笑道:“曲子是有不少,可也不用全都学,我先教你看谱,谱看会了就能弹很多曲子了。” 顾嫣点点头,“好吧,那就学吧。” 谭悦继续说道:“你娘说你没学过画画,让我一并教了,你意下如何?” 顾嫣闻言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道:“可,我会抽时间跟师傅学画画的。” 意下如何?不如何,她哪来的时间啊?弹琴都勉强了,还让她学画画,这不是要她命吗?她真想扒开她娘的脑子看看,她娘到底要干什么?是想让她当天下第一才女?还是准备把她往宫里送?就算是进宫也没有学这么多的吧?她不得学宫斗吗? 唉!贪上这样一样一个老娘还真是让人头疼。 顾嫣揉了揉额角,抬头看向谭悦,“师傅,以后就未时到申时这段时间学吧,每天一个时辰练琴,一个时辰画画,你说可好?” 谭悦想了想,顾嫣每天早上和夜里练武,卯时到辰时要学习医术,巳时到午时则要看书写字,她是把练女红的时间挤到了午时,把时间留给了她学琴和画画,这样看来她确实是没时间,也不好再调了,总不能让她夜里练女红吧?她还这么小,眼睛还要不要了? 谭悦终于点头应允了顾嫣,决定每日下午练琴学画,时间为两个时辰。 顾嫣叹口气,谭悦教授的时间和内容定完了,她就可以定其他的时间做什么了,其他的都好说,只有卯时和戌时这两个时辰不能动,她得在这两个时辰里练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5战死沙场 永昌二十九年春,蛮族撤退回草原深处,大魏守住了边关,没有让蛮族进犯到大魏的国土上,这让魏文帝大悦,下旨嘉奖边城各军。 在蛮族退走后,顾嫣等来了顾哲瀚发来的消息,他们培养的暗卫一个都没死,也没有人受重伤,并且在几次大战中立了大功。 顾安在最后一次大战中耍了个小手段,让这些人“战死”,随后就把人弄出了边城,向大魏京城进发。 顾嫣这两年每次在顾安和唐氏去鸡冠岭时都给顾安洗脑,一来就说以后要送这些人去战场洗礼,又说人太多养不起,他们出去打劫那些大魏境内的山寨劫匪去。 顾安一直没太在意,以为她是说着玩儿的,可没想到顾嫣真的那么做了,半年前看到那些暗卫混在参军的人里时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还是他把一些年纪太小的和那些女孩子一共八十多人亲自剔出去,又问了顾哲瀚前因后果后才安了心。 二百人放出来只有一百多人上了战场,剩下的八十多人也没闲着,和顾哲瀚商量过后决定去大魏四下走走,看看哪里有山贼,哪里有水匪,等这边打完仗就回大魏剿匪锻炼杀人的技巧。 就这样,上战场的一百多人消失了,不但他们消失了,顾嫣也消失了,得知此消息的唐氏直接晕了过去,把顾安吓个够呛。 唐氏醒来后把顾安和顾哲瀚大骂了一顿,紧接着就让他们去找人。 顾安父子俩叫苦不迭,顾嫣有多厉害唐氏是不知道,可顾安和顾哲瀚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只要她想隐藏身形,其他人是别想找到她的人,这是顾哲瀚在鸡冠岭训练的那三年多次带队与顾嫣作战时总结出来的。 而此时的顾嫣早就离开了边城,带着书香和墨香两个丫头快马加鞭与其他暗卫汇合。 一年半的时间里,顾嫣带着二百名暗卫游走于大魏的大江南北,名川大山,各个州城都留下了她的身影,与此同时,大魏境内占山为王的匪徒随着顾嫣的到来锐减,凡是顾嫣到达的山头,所有的匪徒全都身死,匪窝里的金银财宝全部劫走,等到官府的人收到消息到达时,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地的尸体。 很快,大魏民间消停了不少,有很多势力也在查顾嫣这些人的来头和去向,却总是在跟踪顾嫣不到半天失去他们的踪影,其后凡是追查顾嫣的势力一定会有人折损。 顾嫣不是傻子,她决定剿匪以锻炼人手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人追查她,因此她早已做好了防备,每次剿完匪后众人就会悄无声息地散去,再在下一聚集点汇合。 鱼入大海如何寻找?二百人融入上万人口的州城很简单,只要他们不动用官府的力量,想找出这二百人真的很难。 顾嫣将劫来的银子按原来说好的分发给各个暗卫,得了实惠的新手暗卫们见到那么多的银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剿匪时那叫一个凶悍,刀刀无情,一刀一条人命,眼睛都杀红了。 面对此景,顾嫣无动于衷,虽是一条人命,可她真的不在乎,一是前世时杀人杀惯了,根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死就死了,你死说明你太弱,不想死只能强大;二是这些人也不是无辜之人,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更多。 顾嫣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每剿灭一处匪寨之前她都会先打听好这些山匪惯常做的事,如果是穷凶极恶之人,顾嫣一点都不会留情,如果是迫不得已,并且没有伤过人命,也没有抢过平民百姓,顾嫣就不会动它,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眨眼顾嫣已经出来一年半了,期间给家里送过信,每次都只有顾安和顾哲瀚的回信,唐氏理都不理她,显然气还没消。 比唐氏气还大的还有一人,正是谭悦。 谭悦那叫一个气啊,想她高高在上的古琴大家,京城里多少公主、郡主、王公贵族家的小姐求着她让她教课,可她谁都没看上,就看上她顾嫣了,可顾嫣倒好,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学琴时的认真劲儿都把她给感动了,谁承想,她居然偷偷溜了,这是对她不满还是怎么的?她想干什么? 谭悦一气之下要回京城,让唐氏好说歹说拦下了,让她留在府里等顾嫣回来。 谭悦在顾府一住就又是一年半,开始谭悦还问问顾嫣的情况,最后谭悦都懒的问了,全心全意教顾哲瀚弹琴。 苦逼的顾哲瀚根本就不喜欢弹琴,可谭悦正在气头上,他也不好说他不想学,再加上唐氏的威逼,只能认了。 永昌三十年秋,蛮族在沉寂了两后又一次大举进攻大魏,这回不是骚扰,而是举全族之力进攻大魏。 顾安觉得事态严重,边城二十万守军恐怕守不住边城,就想向朝庭请旨增兵边城。 可他的奏折还没发出去,牛勋却突然带人打开城门迎敌,结果不用说了,牛勋好大喜功,带的五万人折进去了一半,牛勋也因急功近利而战死沙场。 收到牛勋战死的消息时顾安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第一时间将手上的奏折撕了,赶紧将牛勋的事上报朝庭,并且临危受命将军权先一步揽在了手上。 顾嫣接到蛮族入侵大魏的消息时已是冬月,顾嫣赶紧带人回了边关,可她进不去边城,只能回卫城的顾府。 “呵呵,终于想到你还有个家了?想到你还有父母了?怎么不在外面继续逛了?怎么回来了?逛的好好的回来干什么?这里打仗呢不知道啊?你想死是不是?” 唐氏气的口无遮拦地指着顾嫣鼻子大骂,还没等她喘口气,顾嫣就摸上了她的衣角。 唐氏倒吸口气,惊讶地看着顾嫣。 她怎么了?从打出生以来也没见她缠着谁,她虽然是她亲娘,可平时对她恭敬有余却亲近不足,她还没主动跟她亲香过,更何况是拉她的衣角,想让她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撒娇痴缠,她还是做梦来的快些。 可没想到,她惊讶的事还不止这一点。 顾嫣拉着唐氏的衣角小幅度地摆晃了两下,“娘,我想你了。” 她一走就是一年半,她还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家的时候,就是在鸡冠岭时也是半年左右回来一次,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唐氏这么久,说实话,她是真想唐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6父兄被围(1) 唐氏没有一点的感动想哭的欲望,反而觉得闺女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唐氏抽抽着嘴角仔细打量顾嫣,上下看了五六遍终于确定这是她闺女。 顾嫣站在那里任由唐氏打量,当唐氏确认是自己闺女并且松了口气的时候,顾嫣又上前一步拉住了唐氏的手。 “娘,我饿了。” 一句“娘,我饿了”把唐氏说的都要哭出来了,抹着眼角的泪水拉着顾嫣回了后院。 等待上饭的之际唐氏还是忍不住问道:“嫣儿,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 顾嫣见唐氏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酸,眨巴眨巴眼睛道:“嗯,不走了,在家陪您。” 唐氏闻就言大喜,心里就乐开了花,可她表面上却不显,撇着嘴嫌弃道:“谁稀罕你在家陪?你不在家时我过的挺好的。” 顾嫣点着头瞄了唐氏一眼。 娘,你要是把嘴角再往下拉两分我才会信,你笑成这样明显没人信的。 “我稀罕你就行了。” 顾嫣淡定地说完,正好赵妈妈领着一群小丫鬟过来上菜,顾嫣也不管唐氏怎么叨咕她,低头吃饭。 唐氏一脸慈爱地看着顾嫣吃饭,自己一口没动,全为顾嫣服务了,不多时顾嫣的碗里就多了一堆的菜。 “你多吃点,在外面遭了不少罪吧?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吃?真不知道你图个什么?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在家里学习女红和琴棋书画,在外面疯跑什么?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想的,任由你胡闹也不管。现在你也大了,该学着如何管家和相夫教子了,再等两年就能议亲了。” 顾嫣手上一顿,抬头看向唐氏。 “议亲?” 唐氏瞪了她一眼,“可不是,你都多大了?十岁了,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跟你外祖母学习管家算账了。说起来你也该学了,别等到嫁了人了都不会,到那时就该让人笑话了。” 顾嫣皱眉叹口气,无奈道:“知道了。” 嫁人是早晚的事,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早了点,也不知道她娘急什么? “娘,我爹和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顾嫣不想再说嫁人的事,赶紧岔开话题,问起了顾安和顾哲瀚。 唐氏叹了口气,“唉,你爹和你大哥哥有五六天没回来了,前线战事吃紧,牛将军又死了,朝庭还没派人来,只能你爹顶上了。你也知道,你爹的志向,说句难听的,牛将军一死,正好是个机会,你爹正在抓军权呢,等到朝庭派人来接管边城,你爹再想染指军权就没有希望了。你哥这两年在军中建了不小的功勋,凭着他的身手和勇猛已经升到了从七品的武骑尉,现在也在军中帮着你爹抓权对付蛮族呢。” 顾嫣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她爹可不是一般人,能在主母手下安全长大又没长歪,还有了自己的事业,没点脑子的人是办不到的。 至于她哥,呵呵,那就是个人精,虽然有时候傻傻的,可那是年纪小,从前两年和他一起在鸡冠岭上打对抗战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个便宜哥哥不白给,精着呢!她想打赢他都要废九牛二虎之力,不耍点小手段是别想赢他。 顾嫣回来了,唐氏给顾安和顾哲瀚送了信儿,让他们有时间回来一趟,又亲自带顾嫣去谭悦的院子里赔礼道歉,并且当着谭悦的面打了顾嫣十下掌心以做惩戒,禁足罚抄佛经也都上了,可算把谭悦的气打消了一半。 顾嫣态度良好,知道自己消无声息地离开家给谭悦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也给她带去了一些麻烦。 谭悦是因为她才留在顾家的,她走了,谭悦留在顾家的原由就没有了,有顾安一个外男在,再留在这里难免会惹人非议,好在唐氏够聪明,对外说让谭悦指点她学弹琴和画画,要不然光是众人的吐沫腥子都能淹死她。 顾嫣自觉对不起谭悦,也不觉得冤屈,任由唐氏打了十下,并且承诺会抄佛经并禁足。 谭悦见顾嫣认错良好,并且这三年多来唐氏对她照顾有加,随即原谅了顾嫣,并且还像以前一样用心教她。 到了晚上顾安和顾哲瀚都回来了,父子俩见到顾嫣十分开心,当然,也没少说教一番。 第二天父子俩又回了军营,忙起了军营的事物,可是最让顾安担心的蛮族却没了动静,大军驻扎在边城三十里外虎视眈眈地对着边关大魏军营。 顾安虽然想揽军权,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心盼望着朝庭派人来接管边城事物,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此时京城里关于派谁去边城吵翻了天,各派系都想趁此机会进驻边城,将边城大军控制在自己手里,为自身增加砝码。魏文帝的四位皇子也想参一脚,其中三皇子还想领兵出征,气的魏大帝大怒。 京城各派系各不相让,一时间魏文帝也无法派人出战,最后魏文帝干脆让顾安暂代忠武将军之职,统领边城大军。 三个月后,一场大雪降落在草原上,蛮族各部落牛羊冻死无数,蛮族族人也有死伤,蛮族再也坐不住了,在永昌三十年的最后一天向大魏发起了攻势。 顾安新年都没来得及过,带着顾哲瀚去了易城驻守。 大战开启紧半个月,顾安领兵打退了蛮族的七次进攻,让边城士兵士气大振,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杀死蛮族人无数,放出城就往前冲,比每次蛮族入侵时勇猛许多。 一个月后,顾嫣和唐氏吃晚饭正坐在一起绣花之时,幽冥从府外狂奔而至,通报一声都没有,直接闯进了唐氏的正屋。 进了正屋,幽冥单膝跪地,暗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主子,老爷和少爷被围天狼谷。” 顾嫣手上一顿,绣帕上一朵红梅旁染上了一抹鲜红,异常刺眼。 唐氏惊的站了起来,直直走到幽冥身旁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幽冥抬头看向唐氏,“夫人,老爷和少爷被围天狼谷,现在已经过了四个时辰了。” 唐氏感到头晕目眩,身子向后仰倒,眼瞅着就要倒在了地上,顾嫣将手中的绣绷一扔,伸手接住了唐氏,赶紧将她扶坐在椅子上。 “娘,没事的,爹和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出事,一定。 唐氏强忍泪意摆了摆手,“我没事,幽冥,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老爷怎么会出城的?” 幽冥抬头看向顾嫣,顾嫣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7父兄被围(2) 这事瞒不了,与其什么都不让娘知道让她担心,还不如都说出来,她也好劝她。 幽冥点点头,冲着唐氏说道:“今晨蛮族叫阵,老爷本不欲出兵,可刘将军非要出城应战,为此老爷和他差点动起手,后来刘将军说老爷卑鄙,三年前抢了他的位置,现在又拦着他不让他立功,气的老爷大怒,不再管他。随后刘将军点兵三万出城,一开始蛮族输了两场,刘将军声威大震,到了第三场又赢了,蛮族就想撤军,结果刘将军不让,非要追击,誓要拿下城下蛮族大军。 老爷阻止不及刘将军追了出去,老爷怕他出事,怀疑是蛮族的陷井,赶紧领三万精兵追了出去。老爷一路追到天狼谷,不想那里有蛮族的埋伏,蛮族十万大军在天狼谷和老爷大战,老爷不敌,只得退守天狼谷,就这样,蛮族把老爷和刘将军全都堵到了天狼谷里。 属下和兄弟们没有跟着老爷一起去,老爷怕有意外,把我们留在了易城,我和死神见老爷和少爷走了半天没回来,就派人去找,结果就在天狼谷外十里之处找到了我大魏士兵的尸体。兄弟们见事不好,没敢深入,留下人在远处盯着,就赶紧回来报给我们。” 唐氏听后倒吸口冷气,闭了闭眼,手指紧扒着桌沿,咬了咬牙,睁眼看向幽冥。 “瀚哥儿是和他父亲一起出去的?” “是,老爷不想让少爷去,可少爷偷偷地跟在大军的后面,我们也没发现,到了城外时才看到少爷的身影,再想叫少爷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幽冥恭敬地说完,跪在地上不出声了。 唐氏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生的儿子她知道,让他眼看着他父亲有危险而不跟去根本不可能,他跟去了她一点也不意外,还好儿子和丈夫在一起,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最可恨的就是刘东诚,没事儿作什么妖啊?谁都知道蛮族难对付,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城,任由他们攻打,可他倒好,居然还敢出去。 边关三城城墙建的高且厚,三城城墙正好与两边的峡谷齐平,站在城墙上能看到峡谷的最顶端,峡谷两边呈凹形,蛮族根本上不去,因此大魏只要守住城门即可,站在城墙上即可御敌。 蛮族是游牧民族,蛮族的马匹高大精壮,不便速度快耐力也足,大魏的战马根本比不上,出城迎战十有九输。 顾嫣眯眼想了想,开口问道:“现在边城如何?可想出了如何救父亲?” 幽冥为难地低下头,“边城戒严,我们的人消息送不出来,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属下还是从峡谷上方趁天黑赶回来的。” 幽冥见顾嫣脸色不好,立即闭了嘴,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跟在顾嫣身边快八年了,这八年来他天天跟在她身边,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非他莫属,所以,他现在还是别说话了,因为她正处于暴怒之中,再说下去恐怕今天他们这些人谁都讨不了好,弄不好所有人都得挨罚。 顾嫣眯眼看向窗外,天已经暗下来了,到现在父兄被围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可边城却还没有拿出一个适合的解决方案解救父兄,这就说明他们意见不统一,有一部分人并不希望父亲回来。 想到这里,顾嫣眼里染上一股阴霾,身上迸发出极寒之气,并且还带有一丝血腥气。 半跪在地的幽冥如坠冰窖,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后又恢复平静,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等着顾嫣的吩咐。 主子动怒了,有人要遭殃了,还好那个人不是我。 主子极少动怒,只有一次动怒是在一年前,他们有个暗卫被抓了,找到他时被打的鲜血淋漓,手臂也断了,当时主子不但血洗了山寨,而且他们大当家的被主子活刮了。 当时他们都在场,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样亲自给那个暗卫报仇,把山寨的大当家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又投入到火堆中。当时他们都吐了,可主子却好像毫无感觉,他们吐他们的,她削她的肉,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事后主子将她那份银子全给了受伤的暗卫,把他送回了边城养伤,从那以后他们都知道主子最护短,谁伤了他们都要加倍奉还,而且他们也对主子更加死忠。 只有跟着这样一个护短的主子,他们的生命才有所保障,也只有这样的主子才能让他们死心踏地地给她卖命。 幽冥想了很多,也在等顾嫣的命令,可顾嫣却一声不吱,就连唐氏也被顾嫣身上的冷气所惊,不敢言语。 她知道闺女这几年吃了很多苦,可她没想到闺女身上的气势这样强大,比她父亲都不相上下。 她都经历了什么?她身上的寒气为什么会这么重? 她是不是很没用?闺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丈夫在保护她,儿子在保护她,就连闺女都是以她为先,她真的很幸福。 过了半晌顾嫣终于说话了。 “苍鹰和雀鹰的训练不能停,要加快速度,这次的事是个教训,消息传不出来,我们很被动。幽冥,传我令下去,晚上子时我要入易城。” “嫣儿!” “主子!” 幽冥和唐氏闻言同时一惊,立即惊叫起来,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让顾嫣阻止了。 顾嫣摆了摆手,“你们不用劝我,入易城商量救父亲和哥哥的事事在必行,天狼谷没有粮草和水源,父亲和哥哥支撑不了多久,我必需尽快想办法将人救出来。” 唐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担忧道:“可是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进得了易城,就算进去了,他们能听你的吗?不,不行,易城离战场太近了,我不能让你涉险。” 幽冥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也是不赞同顾嫣这么做。 顾嫣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救出父亲和哥哥,别说是去易城,去战场上也没什么。而且,要想救出父亲和哥哥,到战场上打仗是肯定的,整个边城除了我们一家人,恐怕那些人都不想父亲和哥哥回来。娘,你不用再说了,在家等我,等我把父亲和哥带回来。” 说完,顾嫣深深地看了唐氏一眼,又给两边的待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拦住唐氏,转身出了正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8分为两派 唐氏还想再劝两句,可顾嫣已经使用轻功出了正院,还让人过来看着她,不许她出府门一步。 唐氏无奈,恨的咬牙切齿的,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得忧心忡忡地坐在屋子里等消息。 顾嫣回到静心阁,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夜行衣,头发也让梅香重新帮她梳了一遍,推开房门,飞身上了屋顶。 大战当前,三城戒严,城门不开,要想出卫城到达易城只有走城墙,从两边悬崖过去。 顾嫣通过几年来的练武,轻功极好,一路脚踏房屋飞身到了城墙边上。 顾嫣抬头看了看城墙,眯眼观望。 够高的,不过难不倒她。 顾嫣向旁边移了两步,向身后摆了摆手。 幽冥走上前从腰上取下绳索瞄向城墙。 ……。 易城指挥所大厅,六七十个男人聚在这里争吵不休,他们都是边城的将领,大到从五品的将军,小到七正品的校尉、骑尉,如今全都聚到了这里。 黄俊生、李天成和鲁羽三人座在长桌一侧,斜眼看着吵成一团的另一侧属下们,心里微嗤。 救人!怎么救?蛮族十万大军堵在天狼谷,他们现在就剩十二万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兵,让他们出城去打蛮族吗?别逗了!蛮族擅长什么谁不知道?蛮族可不是只有天狼谷的十万人,还有二十万大军在三十里外,他们一动那二十万蛮族人就会趁此机会攻打易城,要是易城丢了只能退守边城,可他们都在蛮族的地盘上,到时候怎么退?蛮族都堵在易城了他们怎么过去?没等他们过去恐怕就会让人一锅端了。 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出城就是死,他们只能守在易城不动,等援军到来,至于顾安和那个蠢货的死活他们可无能为力,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大厅里吵的厉害,救与不救分成了两派,一边说不易出城,否则全军覆没。另一边说顾安有情有义,扛起了边城的重任,而且能力也强,带着他们打了好几场的胜仗,应当去救他回来。 两边各不相让,都说自己的理,黄俊生三人对视一眼,鲁羽开口了。 “好啦,静一静,先听我说。救人是一定得救的,只是这方法吗……,不太好找,我们还得好好商理一下,另外边城事物也需要一个人来暂代,顾将军不在,也不能一盘散沙不是?遇到难以抉择之事也得有个主事人,好统领全局。我看就先选个人吧,我和黄将军、李将军都是同级别,选谁暂管军权就由大家投票,以票数多的为准。然后再说救人的事,你们看呢?” 鲁羽回头看向李天成和黄俊生,询问他们的意思。 黄俊生和李天成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在此之前已经达成协议,不管谁暂代军权都要和其他两方商量主事,因此两人都没有拒绝。 随着鲁羽话声大厅里静了片刻,随后又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黄将军最合适,他在边城呆了十多年了,最了解这里的情况。” “黄将军是呆了十多年,那李将军就不是呆了十多年?李将军和黄将军可是一起来的边城。” “我认为鲁将军才合适,鲁将军出身将门,领兵打仗可是好手,上次交战鲁将军杀了蛮族一名大将,可是立了大功的。” “那是鲁将军箭法好,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岂止,鲁将军的流星锤使的虎虎生威,当年在京中就颇负盛名,应该让他接管。” “呵呵,李将军的李家枪法才最厉害,……” 大厅里吵嚷的厉害,三位将军也是对视一眼,一言不发。 虽说由三人共同主事不分大小,可实际上却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底下人除了自己的心腹外只会听主事人的吩咐,另外等以后朝庭派人接管时也是由这个人来交接,届时会给人留下印象,等以后说不定会借此高升。 三人又都不说话了,任由一大群人吵闹不休。 “唉!你们果然靠不住。” 一声轻叹过后,冷如寒冰的女声在大厅里响起,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住了,全都扭头看向大厅门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厅门口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均身穿黑衣,脸上罩着鬼面,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打头的个子不高,也是身穿黑衣,他脸上罩着银质的面具,在面具上刻有一枝不知名的花朵,这朵花很奇怪,光秃秃的枝杆上只有一朵硕大的红色花朵,一片叶子也没有,可那花给人的感觉并不好,看上去十分的妖异。 顾嫣迈步进了大厅,在她身后的十名暗卫并没有进去,而是立在了大厅外,只有幽冥跟着她进了大厅。 “你是谁?” 李天成和鲁羽同时发问,黄俊生则是警惕地看着她,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宝剑。 “唰”“唰”“唰” 大厅里响起了很多声宝剑出鞘的声音,全都对准了顾嫣等人。 顾嫣扫视大厅众人一眼,无视了对着她的刀剑,将眼神落在了李将军三人的身上,轻启朱唇。 “三位叔叔好兴致,不研究如何救我爹爹和六万将士,居然连夜开会抢夺兵权,三位叔叔想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三人一听,互视一眼,眼中闪现茫然。 “你谁啊?” 黄俊生疑惑道。 顾嫣冷笑,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叔叔没有见过我,可我却听过叔叔的大名,我爹顾安,我乃顾安之女顾嫣。” “顾嫣?你就是顾嫣?” 黄俊生再次发问。 顾嫣点点头,“我是顾嫣,我来找你们商量救我爹爹和六万将士的事,却不想,却让侄女听到了……” 顾嫣没有说下去,脸上露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视了大厅一圏。 众人听是顾安的闺女,稍稍松了口气,纷纷放松了警惕,有的人已经将手里的刀剑收了起来,直视顾嫣,看她想干什么。 黄俊生和李天成、鲁羽三人尴尬地别过脸,互视一眼。 放着六万人不救却在这里抢夺兵权,还让人抓个正着,这感觉可不太好。 顾嫣继续冷声道:“众位叔叔们怕死不想救人,情有可缘,侄女不勉强各位,可有一事还让各位叔叔帮忙。” 说完,顾嫣又冷眼扫了众人一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9我来领兵 一群没用的废物! 蛮族入侵,主将被困,不知想办法应对却在这里争权夺利,要是边城都是由这样的士兵把守,大魏危殆。 看起来等父亲回来后她有事可做了,父亲不想得罪人,可她不怕,就是得罪死了他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要是他们能舍下脸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她也愿意陪他们玩玩儿。 鲁羽想反驳顾嫣的话,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总不能说他们盼着顾安死吧?人家闺女可是在这呢!再说了,外面不止一个顾安那么简单,还有六万将士的命也在外面呢,要是人都死了,他们也得担责任。 人是得救,只是要如何救却是得好好商量一番,不然放着不管,也会寒了手底下人的心,再想领兵可就难了。 黄俊生三人没有说话,瞪眼看着顾嫣,其实他们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她是如何进入到易城的。 易城守卫森严,她是如何进来的?她能进来,那蛮族呢?他们会不会趁他们睡着了进入易城? 顾嫣没有得到回答,本就对他们颇有微词的她顿时有些恼怒,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三人。 “怕了?还是觉得丢脸?” 顾嫣没客气,一句话就把三人的面皮扒了个干净,把他们心里话问了出来。 黄俊生三人恼恨顾嫣嘴快,更加气她不留情面,最恨的还是自己被她拿住了把柄,再不想理她也不能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儿不回答她的话,不然将来有他们诟病的。 鲁羽笑着说道:“大侄女这是什么话?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想先选出一个头领,在顾将军不在的时候暂时统领全军,也好尽快救出你父亲和六万将士。” 顾嫣鄙视地瞅了眼鲁羽,“当我是傻子吗?等你们去救,我父亲和六万将士早死了吧?” 黄俊生三人一听就怒了,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直视顾嫣的眼神中带着杀意,李天成更是指着顾嫣冷笑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们是为了在救出你父亲和六万将士时减少伤亡才这么做的,没有人统领只能是一盘散沙,到时候还怎么救出你父亲?行了,你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进入易城的吧!三城均已封城,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又是谁?还有,你说你是顾嫣,是顾将军的女儿,你拿什么来证明?你能自由进出易城,还知道指挥所所在,是谁告诉你的?你父亲?这可是机密,父亲又怎么会和你说?我怀疑,你是蛮族派来的奸细。” 话毕,李天成率先拔出了佩剑,直指顾嫣。 顾嫣眯眼听李天成说完,见他用剑对着她,又见大厅里的其他人又恢复了一脸警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哼!还真让我猜对了,你们根本没想过救我父亲出来,你们想趁机夺军权。三位叔叔好胆色,只可惜,你们慢了一步。既然你们无心救我父亲,那就由我来领兵救人吧,你们没有用了。” 话毕,顾嫣向前迈了一步,身体腾空而起,向李天成急速冲去。 顾嫣以手为刃与手握宝剑的李天成战在了一处。 顾嫣年纪虽小,可武功并不弱,而且她学的是暗卫的身法和剑法,一身武艺得众多暗卫真传,再加上前世当杀手时练就的身手,李天成与她不过过了几招就败下阵来,夺了他手中的宝剑将他踹翻在地,剑尖直指李天成。 “废物。” 李天成本就因败于顾嫣之手心中羞愤,听到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叫做废物,顿觉难堪,胸中更是憋闷,终是没忍住,气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噗” “你……” 李天成和顾嫣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顿时惊呆了众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天成就败了,这就更让众人惊讶了。 嘶!好厉害的娃娃!她真是顾将军的女儿?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她是从哪儿学的? 众人疑惑不解,顾嫣也没打算给他们解释,将李天成交由身后的暗卫看管,又面向了黄俊生和鲁羽。 “该你们了。” 黄俊生和鲁羽还没从李天成落败中回过神儿来,就听到顾嫣大言不惭的和他们叫嚣。 两人神情一顿,双双看向顾嫣。 这是挑衅啊!这还了得?真让她挑衅成功了,他们的脸还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领兵打仗?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了顾嫣。 “好厉害!那我们就来领教领教你的厉害。” 说完,黄俊生和鲁羽齐齐动手,一个攻向顾嫣上身,一个攻向顾嫣下盘。 顾嫣冷笑一声,拿着李天成的佩剑就冲上了上去,与二人战到了一块儿。 幽冥面无表情地看着与黄俊生和鲁羽战在一起的顾嫣,心下对顾嫣越加敬佩。 她都好几个月没有动手了,手上还是这么干脆利落,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全是杀招,照这样下去,用不上二十招这两人就得败,要是主子动了杀意,下了死手,这时恐怕他们已经死了吧! 哼!一群白痴!不知道敌人的底细就敢跟人叫板,该!这回栽了吧?看着都挺大岁数了,怎么一点脑子都不动?怪不得多年来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去应战,就这脑子,出去也是死。 他就纳闷了,他们怎么就不想想,他家主子没点实力能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卫城到易城来?就凭主子到了这里见到了她的人,他们也不应该小看她啊!怎么都跟一群智障似的? 幽冥想些什么没人知道,要是让黄俊生三人听到一定会破口大骂。 谁特娘的会把一个十岁的女娃娃放在眼里?他们一群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大老爷们会怕一个奶娃娃?别逗了! 看轻敌人的下场就是落败,不意外的,黄俊生和鲁羽也败在了顾嫣的手里。 顾嫣剑指鲁羽鼻尖,冷笑一声,“轻视你们的敌人是你们犯的最大的错误,上了战场也是死路一条,就像那个刘笨蛋一样。” 刘笨蛋?谁?谁是刘笨蛋? 在场的众人茫然四顾,都想问问旁边的人谁是刘笨蛋。 只有黄俊生三人多少猜到了一些,顾嫣所说的人除了不听指挥出城追击的刘将军,也没有别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0打服你们 黄俊生三人脸色灰败,一脸的生无可恋。 顾嫣没有同情他们,冷声道:“你们输了,没有领兵的资格,现在由我来领兵,我来救我爹和六万将士,至于你们,听话就留在这里,不听话,滚回卫城去。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接管。” 顾嫣瞅着大厅里的人冷声说完,低头向地上的三人看去。 “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吗?” 黄俊生和李天成、鲁羽三人抬头看着顾嫣,也没点头,也没摇头,显然是要保持他们做为将军的尊严。 顾嫣不耐烦地冲他们摆摆手,“不用给我脸色看,不管怎样我都会说的,就当是为了大魏少些死去的冤魂吧!” 三人精神又是一震。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嘴里的那些冤魂说的是谁? 三人想了想,就算他们是武夫,没有文人那些弯弯绕,可他们想一会儿还是能想明白的。顾嫣是说他们不会带兵打仗呗!说被他们连累死的士兵都成了冤魂,没有他们,那些士兵根本不用死。 想明白过后,三人怒了,咬牙切齿地瞪着顾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顾嫣心里惦记着顾安和顾哲瀚的安危,也没心思跟他们多废话。 “等我处理了他们再告诉你们,现在,老实趴在地上等着。” 顾嫣说完站起身,面向还站在厅中警惕地看着她的七十多人道:“还有谁不服的可以一起上,我顾嫣接着就是。” 众人闻言又是一震,接下来就是恼怒。 好个说大话的奶娃娃,她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还让他们一起上,瞧不起他们吗?他们好歹也是军中的将领,虽然官职不高,可身上也是有武功的,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想要拿下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嫣扫视了一圏,摇了摇头。 “斗志全无,就算知道我在挑衅你们也没想过上来教训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我是女孩子,好男不和女斗,我一个女孩儿还能打得过你们七十多人?就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呵呵,我说对了吧?” 众人精神一凛,有的人高傲地抬起了头,还有的人则是若有所思地眯眼看着顾嫣,不发一语。 顾嫣笑了笑,嘲讽道:“一群蠢货。” 顾嫣斜眼扫视了一圈,剑指众人笑道:“来吧,我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六人一组,我身后有十一人,分别与你们对战,其他人则是联手与我打一场。你们不用留手,只要伤了我们,不,只要你们能划破我们的衣角,就算我输,我自动离去,不再管你们的事,更不会要求你们去救我爹和六万将士。但是我要是赢了,你们就得听我的话,不能反驳,怎么样?你们敢吗?” 顾嫣似笑非笑地扫视全场,态度极其嚣张。 完了!这群人要倒霉了! 这是顾嫣身后幽冥和十个暗卫的心声。 他们跟在主子身边好几年了,她什么样他们会不知道?主子何曾笑过?只有那么一次笑,就是他们兄弟被抓那次,那次主子也笑了,可是,笑的好瘆人,再后来那人就被主子活刮了。 这些人惹到了主子,还会有好? 呵呵,不被主子活刮了就该庆幸了。 幽冥等人齐齐打个冷战,一脸同情地看向厅中众人,只是他们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 顾嫣的态度惹怒了众人,都是从军中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他们上战场时顾嫣这个小丫头还没出生呢,这是跟谁俩叫板呢?都是男人,谁还没点犟脾气? 众人四下瞅了一圈儿,全都用眼神儿交流,却没一个说话的,更没一个动手的。 顾嫣的耐心快要用尽了,她现在无比的烦燥,觉得这些人太磨叽了,一点也不像军中有糙老爷们儿,一个人娘们叽叽的,一点也不干脆。 顾嫣不想再等了,既然他们不想动,那她就逼他们动好了。 顾嫣来时就想好了,她想带兵救人只能取得军权,否则他们是不会让她一个小女孩儿带兵的,而要让他们信任她,不反对她带兵只有打服他们,把他们全打服了就没人反对了。 顾嫣向身后摆了摆手,随后大喊一声,“杀。” 随着顾嫣的叫声,一直站在她身后不声不响的暗卫里冲出十一个人向厅里的七十多个将领冲去,顿时把还没从顾嫣的叫喊声回过神儿来的众人冲散了,随后而后来就是痛苦的哀嚎声。 十一个暗卫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人对付六个,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就好像把他们圈定了似的,想跑都跑不了,想帮别人也帮不了,刚有想趁机捅别人一刀的时候就让自己的对手逼回来。 这些人也不伤害他们,只将他们打的爬不起来就停手,就是趴下了身上也没什么伤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疼? 顾嫣一人面对八人毫不吃力,闪转腾挪间将几人圈定在她的身边,几剑下去也没伤到人,可她却拿剑柄点了两人一下,那两人就倒地不起了,抱着身子在地上哀嚎。 时间不长,一屋子人全趴地上了,顾嫣没管其他人,走到黄俊生三人身边,低下头看向地上的三人。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原因了。一,边关三城易守难攻,守着三城不出就可退敌,十几年安逸的生活让你们失了雄心,没有再和蛮族争战的勇气,手上的功夫自然退步了。二,小看女人,小看小孩子,可你们却是不知,你们的生命是攥在女人的手里的,因为生你的人是女人,和你们共渡一生的人是女人,只要想你死,你们就活不了。 蛮族的强大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恶略的环境造成的,他们要想活着,只能适应严寒和饥饿,还有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他们才一步步强大起来,所以,这里是大魏,与你们交战的人是我,所以你们还活着,到了战场,小看蛮族的小孩儿,等着你们的只有死。” 在场的人均是一震,虽然趴在地上动不了,也全都若有所思地想着顾嫣刚才的话,有些聪明的已经眼带亮光地看向顾嫣,希望她能再多说两句。 ------题外话------ 主子们,爱杀2p过了,第一次啊!太不容易了。感谢各位主子们的支持,感谢你们能坚持不懈地支持着爱杀,虽然爱杀写的书不太好看,文笔更是没法看,可你们依然善良地在背后支持着我,谢谢你们了。原定想九月上架的,那时就可以多更一些,但现在不行了,2p过了字数不够不能上架,爱杀存稿也不多,只能再等等了,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小主们可以先收着,一个星期来看看爱杀就行,放心,爱杀不哭。上架前会告诉大家的,感谢你们,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1制定作战计划 顾嫣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面向其他人说道:“你们只知争权夺力,其实并不知道你们自己有多蠢。就算现在你们当了大将军也没用,只要朝庭派人下来接管边城,你们所得到了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新来的将军大人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边关军政,决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所以,适得其反懂吧?还用我多说吗?七八十个大老爷们关在这里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所谓商量大事也是在做无用功,你们还真是……” 顾嫣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够长了,没时间在这里和他们废话,该说的都说了,要是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做,就等她把她爹和哥哥救回来再说吧。 “罢了,我不想管你们怎么想,也想管你们会怎么做,我只要一队万人的人马随我出城,还需要一些药材,军医那里在配制迷药,有两味药不够,你们谁家里有,或是谁知道哪里有,我掏银子跟你们买。”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到了正题上,她要配制迷药。 众人均是一愣,刚刚还在地上疼的打滚的众人全都愣愣地看向顾嫣。 鲁羽疑惑道:“大侄女在配迷药?” 配迷药干什么?有那时间还不如多配点伤药。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只知玩闹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边关什么都紧缺,尤其是药材,只要大战开启,受伤就避免不了,这时有好的伤药就能减少伤亡,让更多战士活命。 现在她居然背着他们命领军医营配制迷药,这不是胡闹嘛! 顾嫣一看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顿觉头疼的更厉害。 这些人都是傻的吗?她说他们是蠢货还真就是啊!能不能不这么听话? 顾嫣挑了挑眉,头疼地揉着额角,闭上眼睛掩去眼里的无奈和鄙视。 再鄙视也得解释,不然迷药不够,恐怕会出现伤亡,她可不想为了救父兄而搭进去太多的人命。 不是她假好心,舍不得伤他们性命,而是这些人都死了谁保卫大魏?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些人死了,蛮族就会攻破边城城门。边城是大魏防线,蛮族长驱直入,还有他们一家好过? 大魏处于战乱之中,于她毫无益处。 顾嫣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她只想救出父兄,但是于她不利的事,她才不会做。 所以,这些人不能死,她还得靠他们保卫边城,保卫大魏。 “天狼谷在边城以南,边城长年刮北风,我们明天只需在距离天狼谷一里外撒上迷药即可。边城风沙大,风沙裹着药粉不易让人查觉,等蛮族人中了迷药我们再进入他们的营地,到时候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斩杀。” 顾嫣说完睁开眼睛看向厅中众人,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帮她把所需的药材凑齐。 结果,顾嫣就见到这些将领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后就是不赞同的指责。 “这怎么行?打仗就是要上战场上拼杀,怎么能使用这样的下作手段?” “就是,这也太下作了吧?这完全是后宅女人们用的手段,我就说嘛,到底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们根本不懂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战场。” “怎么能用迷药呢?要是这么做了,那以后还拼死打什么仗啊?直接扔点毒药过去不就全死了吗!” “可不是,做迷药多麻烦,还得一刀一个再费遍事,直接上毒药啊!” ……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顾嫣也不辩驳,只冷眼听着。 特麻的!姑奶奶还不知道毒药省事?可里面还有咱大魏的人呢,不能一下子都毒死了吧?好,就算用剂量轻的,过后也得解毒吧,说不定还会伤了身体。再说了,毒药做起来也贵啊!迷药就不一样了,迷药物美价廉,乃居家旅行必备药品,而且还不伤身体,解药也好配,只要几样就成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斜眼看向幽冥。 幽冥点点头,知道主子烦了,根本不想再解释,于是冲身后摆了摆手。 后面的暗卫接到示意走出一人,冷冷地开口道:“毒药贵,会误伤。” 暗卫说完后退一步,背着手回了队伍中。 顾嫣不意外这名暗卫说话简单明了,她这些手下都这样,全都比着看谁话少,能用一个字的决不多说两个字,说白了,都随了她了。 顾嫣转头看向窗外。 月上中天,已至丑时,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顾嫣再次看向厅里的众人,冷声道:“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给家里去信,让家里准备好我所需要的药材送来,越多越好。还有,让人去卫城各大药铺去抓药,然后让他们直接碾成粉未再送回来。” 顾嫣说完就不再言语,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她可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她只想将父亲和哥哥安全救出来,至于是不是卑鄙下流无耻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兵不厌诈,只要能打胜仗少些流血牺牲,她不介意用这些手段,就是背上一些骂名又如何? 尽管大厅里的各位大人不愿意,可他们知道宁不过顾嫣,现在他们在顾嫣的手里,最好按她说的办,不然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呢,没见到现在被打的地方还痛疼不已吗?再耽搁下去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再说了,要是顾嫣真能救出那六万将士就太好了,不用他们废心,也不用他们出力,可最后获利的还会是他们,总不能上报说是一个小丫头领兵救的人吧?说出去也丢人不是? 众人纷纷给家里写信,让顾嫣的手下带给在指挥所外院等着的各家小厮和长随,让他们赶紧回家取药材。 顾嫣没有动地方,也没睁眼看他们,幽冥见此出去安排人跟着各府小厮和长随回家取药材,只留顾嫣一个人在大厅里和众人呆在一起。 “大侄女,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我身上好疼啊!” 鲁羽三人早就坐在了椅子上,此时鲁羽正揉着被顾嫣打疼的地方,一脸的怀疑。 顾嫣睁开一只眼睛斜了他一眼。 “穴位。” 顾嫣说完后又闭上了眼睛,看那意思根本不想搭理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2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顾嫣的话让鲁羽有些懵逼。 “穴位?就是针灸时扎的穴位吗?听说武学里也有点穴之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意思。” 顾嫣本没打算理他,可想到现在父亲不在,她还得靠这些人支持取得兵权,带人去救父亲,还是耐着性子睁开了眼睛。 “是,确有点穴之法,只是很难学。” 她从学武之初就研究这个,后来跟明远学医也对这方面特别关注过,只可惜她不得其法,完全不会前世看电视时演一样,什么点完穴就不动了完全瞎扯,她研究的或者说是中华五千年总结出来的点穴之法,就是一种通过点击对方穴位阻截气血,从而伤其内脏,使对方身体机能失调,达到致伤致残致死对方的技击术。说白了,她做不到让人不动,她只能让人感觉到痛疼,通过点击他人的穴位从而伤其内脏,使人落败,而到目前为止也只会用针扎穴位和用器械击打穴位两种。 针扎穴位是为治病,当然,有时也是为了能更好的杀人,这个就没必要和明远师傅说了,让他知道非气的暴跳如雷不可。至于器械点穴也得看时机,如果对手太难缠不给你碰触他身体的机会,再高明的点穴术也没用。所以她前些日子正在家里练习绣花针,就是电视里演的东方不败练的那种,一边绣花一边练武,一枚绣花针下去,效果可比她费劲巴力的与人比斗强多了。 顾嫣想着不由得吧唧吧唧嘴,摸着下巴,眼神充满了幻想。 她一身红衣似血,站在夕阳下与人比武,她飞身而起掷出一枚绣花针,正好扎到敌人手腕上,钢刀应声而落,绣花针带着绣线穿过他的手腕飞到他背后的一副万里江山图中,正好完成。 咦!好像很帅啊! 不对,这个方法很好,有可操作性,等她有时间了好好研究研究。 顾嫣正了正身体,从幻想中回过神,轻抚衣角,眼里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状态,再抬眼,她才发现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在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这丫头怎么回事?刚刚还一副高冷的样子,怎么说了两句就变成了痴汉了?这是想到什么了?这么入神?这时候动手杀了她应该很容易吧? 众人的心理顾嫣无从得知,她不好意地咳了咳,却没有解释。 黄俊生等人互视一眼,也不再说话,揉着被顾嫣等人打疼的地方休息。 过了半晌也没见人再问些什么,顾嫣凝眉看了一圈,想了想,开口道:“会疼两天,三天后就没事了。” 就当她好心吧,必竟是父亲的同僚,得罪死了也不好,他们要是事后联合起来排挤父亲,以后父亲恐怕没法在这里立足。 众人闻言就是一愣,没想到顾嫣居然会告诉他们受伤的实情,想到还要疼上两三天,众人的内心也是哀嚎不已,更多的却是苦闷。 顾安顾将军好福气,他这闺女小小年纪本事却不小,连点穴这等高等武学都会,她有什么东西是不会的吗?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顾嫣这一等就是两个半时辰,直到寅时未派出去的暗卫才回来,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和尚,正是在军中服务的明远大师。 顾嫣快步上前抱手躬身施礼,“师傅您来了?” 明远大师手抚胡须点含笑点头,“你要救你父亲我又怎么能不来?你要的迷药我都配好了,就放在院外,你要去看看吗?” 顾嫣摇头,“不用,师傅亲手所配怎么会有差错?师傅,你忙了一夜也累了,快去休息去吧。” 明远大师笑着摇头,“不用了,等你把你父亲救出来再休息也不迟。徒儿,为师可否问你一事?” “师傅请讲。” “蛮族人被迷倒后你要如何处置?” 顾嫣毫不犹豫道:“杀,一个不留。” 明远闻言皱眉凝视顾嫣,叹了口气,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徒儿,可否听为师一言?” 顾嫣眯了眯眼,摇摇头,“师傅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无非是想告诉我,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手下留情,饶他们一命。可是师傅,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做不到。 我大魏长年受蛮族侵袭,每年死在蛮族手上的百姓不计其数,也许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可是我大魏又何其无辜?我大魏百姓又何其无辜?他们没饭吃就跑来大魏抢,我大魏百姓又吃什么?他们的野心不止于吃饱饭,而是占据我大魏万里江山,鱼肉我大魏百姓。 师傅,你来告诉我,如果今日我放过他们,明日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抢我大魏百姓的粮食?是不是就不会再杀我大魏百姓?师傅,你再来告诉我,如果我放过他们,十五年以后又会有多少蛮族青壮年加入到入侵我大魏的队伍中去? 今日蛮族三十万大军驻扎边关城外,明日就会有五十万大军杀入我大魏,到那时,师傅又要如何阻止蛮族?师傅,我只有一句话,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顾嫣一席话说的大厅中众人神情激荡,又是震惊顾嫣的深谋远虑,又是担忧顾嫣所说的后果,最后又为顾嫣的话喝彩。 “没错,顾丫头说的对,蛮族不会就此放手,等他们缓过来一定还会来我大魏抢粮食,杀我大魏百姓,与其等他们大军压境杀上门,还不如现在多杀点儿,让他们损失惨重。” 一名彪形大汉站了起来,捂着胳膊冲着明远嚷嚷,还不时看向顾嫣,觉得顾嫣真是对他味口,不但有远见,而且够心狠手辣。 “对对对,这丫头说的对,蛮族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每年都来,每年杀我大魏无数百姓,可不能放过他们。” “没错,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能多杀点是点儿。” “那是,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还不如多杀点儿让他们少点人,明年也少点人来入侵我大魏。” “这孩子说的多好,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真是合我心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诶呀!就是这句,多好听啊!我可得记住了,等以后回了京城也好跟人炫耀炫耀,说是我们边城军队的口号,怎么样?这句不错吧?” “那是,岂止是不错,是很不错。哈哈哈……” “哈哈哈……” ……。 大厅里众人大笑不止,这时再也没有隔阂和派系,都为顾嫣刚才的话而群情激荡,心动不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3出城救援 顾嫣说的豪气干云,可内心并没什么波动,这句话在前世时听过无数次了,她是华国人,当时听时感觉很激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显感觉到血液往脑袋上冲。现在则不言,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间太短的原因,还是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始终是华国人,她对大魏没有归属感,除了这世的父母哥哥,她对这里毫无感觉,总觉得自己如同浮萍一般,一股狂风吹过她就能飘走。 可她一想到蛮族入侵后父母和哥哥糟受到苦难,甚至生离死别,气息又变了。 顾嫣面无表情,看起来一脸的严肃,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 众人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全都精神紧绷地盯着她看,想看看她的下一步动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徒儿说的很对,是老衲着像了。” 明远大师不顾辈份向顾嫣行了个礼,被顾嫣躲了过去,躬身向明远一礼。 “师傅心怀天下,乃得道高僧,有此一求乃人之常情,徒儿不尊师命,是徒儿的错。” 明远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众人深呼口气,为没看到顾嫣暴走而感到遗憾,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没时间考虑这些了,顾嫣要带一万士兵出城,他们虽然受了伤,可也得忍着帮忙料理,不然手底下人没人会听顾嫣的。 忙了一天,顾嫣让手低下暗卫在军中挑了一万身强体壮的士兵站在易城城门口,酉时末,顾嫣来到城门前,瞅了一圈站好队形的队伍,满意地冲幽冥点点头。 “不错。” 幽冥没说话,只站着的身体更直了些,为顾嫣的两个字而感到了荣耀。 主子很少夸人,能得主子一句夸奖比杀人都难,所以他们这些人每天都琢磨着好好干活而让主子注意到,得到她一句夸奖。 顾嫣眯了眯眼,恍然发现队伍中的人都带着死气,整个队伍死气沉沉,全都没精打彩的。 顾嫣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 他们不会以为是要去送死吧? 顾嫣还真猜对了,这些人真以为顾嫣挑他们出来是去送死,毕竟城外有二十万大军,天狼谷里还有十万,他们这里才一万人,不是送死是什么? 顾嫣好笑地看着他们,突然恶趣味爬上心头,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让幽冥带着二百暗卫先一步出了城门。 蛮族在天狼谷围堵顾安等人,城门外每天叫嚣骂战的人依然还在,叫骂一天也不见大魏应战,这时早已回营了。 现在城门外只留蛮族士兵五万人,驻扎在城门十里处,而城门口则有蛮族人监视着,只等大魏开城门出去救人回去报信。幽冥等人就是出去解决这些人的,免得这些人坏了他们的好事。 时间不长,一名暗卫回来了。 “主子,可以出城了。” 顾嫣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道:“幽冥呢?” “头儿去解决去天狼谷沿途的暗探了,让属下回来报主子,请主子出发。” 顾嫣点点头,抬头看了眼风向。 不错,白天风还不太大,现在风已经不小了,再过两个时辰风会更大,又是和她料想的一样,吹的北风,现在看来一切还挺顺利。 顾嫣冲身后摆摆手,打头迈步出了城门。 顾嫣等人没有骑马,身上也没穿铠甲,只着大魏士兵穿的青色棉衣,手里拿着新发到手的钢刀,高抬脚,轻落步,一步步朝天狼谷进发。 与此同时,天狼谷一片黑暗,一丝声响也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没人,只有身处天狼谷的人才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白天蛮族人趁机进攻天狼谷,顾安带着手下六万将士拼死抵抗,仗着天狼谷的地理优势终是打退了蛮族的进攻,在傍晚时分又退回了天狼谷外,驻扎在那里盯着顾安等人,誓要将顾安这些人全部消灭在此。 顾安在受伤的士兵中来回走动,看着士兵们忍着断胳膊断腿的剧痛而不出声,心里惭愧之极。 都是他,要不是他于心不忍,怕刘季承出意外,他也不会带着三万人跑了出来接应,要是他心再硬一些,舍了那三万士兵,现在也不会被逼到这里,也不会再多死三万人。 这里没有军医,受再重的伤也得挺着,从早上到现在除了战死的八千士兵,已经有二百多人因伤势严重不治而亡,他这个主帅难辞其咎。 顾安叹了口气,从伤员区走回到自己休息的山涯下一角,忧心重重地看着天狼谷外。 天狼谷外蛮族人早已用过晚饭,可他们却已经饿了两天一夜了,别说是饭食,就是水都喝不上一口。 这些日子老天爷根本没下雪,就是他们想喝些雪水都办不到,只能忍饥挨饿强挺着,盼望边城的大军解救。 “爹,您休息一会儿吧,明天还得继续抵挡蛮族人的进攻呢。” 顾哲瀚走到顾安身边劝道。 顾安回头看向顾哲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说你,白长了这么大个子,也白活了这么些年,你跟来干什么?明知有危险还跟来,是嫌我这里还不够乱吗?你也不想想,要是咱爷俩都死了,谁来照顾你娘和你妹妹?没了我们的庇护,你让她们如何生存?还不让候府那些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你都这么大了,还不长脑子,你让爹如何放心的得下?” 顾安气的肝疼,他没想到顾哲瀚居然会跟来,他死不要紧,如果儿子也死了,那芸儿和嫣儿她们娘俩怎么活?她们还不让人欺负死? 顾哲瀚不在意地嘿嘿一笑。 “爹,你不用着急,没事的,我们不会死的。嫣儿鬼主意多,有她在外面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就是救不了也无所谓,反正儿子不能眼看着爹去送死而无动于衷。爹,你放心好了,就算我们明天就战死了嫣儿也会照顾好娘的,她不会让人欺负到娘和她的。她陪着娘好好活着,儿子陪着你去地狱里逛逛,在那里给娘和妹妹打下一片天,也好等娘和妹妹来了继续享福。” 顾安瞪着顾哲瀚无语地抽抽嘴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4北风那个吹 这特麻的是什么儿子?还去地狱逛逛,还要在地狱里打下一片天空,他怎么不去和阎王爷叫板啊?把他拉下马自己当阎王爷多好? 顾安一拍额头,“诶呦!让你气糊涂了。” 儿子心是好心,也孝顺,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他真不希望他跟着他一起死啊!他疼闺女,也疼儿子啊!都是他的孩子他都疼啊! 顾安叹了口气,“说什么都晚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瀚哥儿,刘将军在哪儿?” 顾哲瀚撇了撇嘴,不乐意道:“能在哪儿啊?在最里面悲伤春秋呢!” 顾哲瀚现在都恨死刘季承了,要不是他好大喜功非要出城,他和他爹也不会被困在这里,更不会在两天之内就死了两万多人。 昨天他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虽然危险可也逃过一劫,他可是眼看着跟在最后后面断后的五千士兵被蛮族人杀死的,再加上刘季承带着的三万人被蛮族人斩杀的,还有今天死的,加一起已经超了两万了,还有那些受伤的,现在还能战斗的不到三万八千人,就这么点人也不知道能挺几天,最主要的是还没有粮食和水,这样下去最多再挺两天,不用蛮族人杀进来也是必死无疑。 “咕噜”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顾哲瀚的思绪,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向顾安,在这一刻居然脸红了。 顾安叹口气,拍拍顾哲瀚的肩膀道:“去让人拾些木材,把我那匹战马杀了,再挑几匹老些的战马和受伤的战马全烤了,一人吃点,别等着明天蛮族人来了,我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进来的六万士兵以步兵为主,骑兵也就五千多人,战时死去的和逃走的战马不在少数,到达这里的也就二千多,现在就是把这些马全杀了恐怕也不够三万多人吃的,即使这样也得杀,要不他们根本挺不到人来救。 顾哲瀚听后大急。 “这怎么行?爹的座骑是嫣儿好不容易给你套到的,怎么能杀呢?再说了,杀战马可是死罪,爹你不要命了?” 战马难得,好的战马更是难以训服,大魏战马虽然不尽如人意,可毕竟也是战马,还要靠他们和蛮族人周旋。再有,骑兵与战马间是属于战友关系,感情处好了才能更好地驾驭战马上阵杀敌,战马如果死了,骑兵也就没用了。因此早在大魏建国之初就明令军中不许无故杀战马以肉食,就是战死了也是就地掩埋。到了先皇时期又下了一道圣旨,不许食战马,查出者全部处死。 顾安哂然一笑,“傻孩子,人都要死了还要战马干嘛?虽然战马难得,但人命更重要,如果有幸能从这里出去,就皇上下旨要杀我我也认了,至少能保留跟着我们出生入兄弟的性命。瀚哥儿,爹是将军,是他们的上级,要杀战马食之自然当先杀我的,我的战马难得,他们的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啊!唉!杀了吧!” 顾哲瀚大急,“爹,那也不用现在就杀啊!再等两天吧!” 顾安摇头苦笑,“傻孩子,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天寒地冻的坚持不了几天的,没有体力死的人只会更多。要是春秋还能多坚持些日子,但是现在,算了,今晚让大家都吃点,明天好有力气保命。” 顾哲瀚张了张嘴,还是没有继续劝下去,黯然调头离开。 顾安看着儿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叹口气,仰头望天。 “芸儿,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看好咱们的瀚哥儿,我死不要紧,咱们的瀚哥儿才这么大,他还没有成亲生子,现在又要和我在这里忍饥受冻,而且恐怕再也回不去了。芸儿,我要是能回去再见你一面该有多好!还有我们的嫣儿,她虽不爱说话,可她心地善良,一心为我们着想,上天给了我们一双好儿女,我却无法再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了,唉!如果有来生,为夫一定会再找到你,娶你为妻,再也不离开你了。” 顾安闭上了眼睛,滚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怕别人看到,背过身去抹去泪水,缓了缓情绪,迈步向顾哲瀚离去的方向而去。 黑夜给这片大地抹上了浓重的色彩,呼啸的北风卷着沙尘向天狼谷方向而去,地上的沙砾被狂风带起向南滚动,又在半路上顽强地停止不动,直到更大的狂风伸出手臂推动它,把它一直带向远方。 枯草瑟瑟发抖地紧抓着大地,生怕狂风把它带到不知名的远方,离开它赖以生存的家园,萧瑟的冬夜带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顾嫣若无所觉,站在一处山涯边缘,眼望天狼谷。 片刻后,顾嫣回过头,嫩白的小脸上浮现的是她灿烂的笑容,它晃瞎了前方士兵的眼,也吓坏了跟着她的一众暗卫。 主子笑的好开心,可是他们好害怕! “知道什么是神迹吗?知道什么是神话吗?知道自己就是神吗?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创造神迹。” 话不多,却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就在顾嫣转回头向前迈步的那一刻,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将领忍不住也迈出了步子跟在了顾嫣的身后。 随着几名这里最高将领的步伐,站在后面的一万名士兵不明所以地也跟着迈动步伐向前走去,直到天狼谷外三里处,顾嫣才停下脚步。 “幽冥,解药包都发下去,放迷药。” 顾嫣说完后退一步,从墨香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荷包放在口鼻下,退到了书香和墨香中间。 幽冥冲顾嫣点点头,向身后摆摆手,四个暗卫抬着两大包淡药走到了最前面。 顾嫣低头一看,乐了。 迷药不好配,各种药材需要三十多种,要想配好些的则要四十多种,一种用上二斤药材也就有七八十斤了,更何况这里有些药材需要的量非常大,是其他药材的四五倍,只有四五种药材需要半斤就够,这就造成两大包迷药足有一百来斤。明远大师配的是顶级的迷药,指甲盖大小的一小捏就能药倒一个成年人,这么多迷药,别说是药倒十万人,就是药倒一万头大象都差不多够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5带你们创造神话(1) 四个暗卫回头看向顾嫣,见顾嫣摆摆手,低头打开了两个大包裹。 打开的瞬间,狂风刮过,包裹最上层的土黄色粉沫随着狂风而起飘到了半空中,被狂风卷着向天狼谷的方向而去。 幽冥站在顾嫣身后,看着迷药被狂风带到了半空中,吹向远方,心中对顾嫣越加的佩服。 主子真是厉害,居然想到用迷药,还把迷药做成了土黄色,别说是黑夜了,就是白天刮到敌人面前他们也不知道啊,和沙尘一个颜色上哪儿分辨去?等蛮族人都吸入了迷药,这场仗不用打都赢了。一万人对十万大军是少点,这要在平时,恐怕一个都活不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架不住对方都中了迷药起不了身,他们这些人很轻松地就能将敌人全部消灭干净。 顾嫣看着迷药被送上天空,眯了眯眼。 迷药被带入到半空中,能真正刮到敌营的迷药其实不会太多。可这里离天狼谷足有三里地,等这些药粉刮到敌营时风速就会慢下来,药粉就会刮到敌营中去。天狼谷地型特殊,呈半圆型,狂风到了天狼谷里就会形成一股漩涡,剩余的药粉不会四散,会被狂风包裹着向天狼谷反方向而去,而那里就是刘将军追击敌军的营地所在。 希望她计算的没错,不然一会儿打起来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得交待在这里。 顾嫣想去揉额角,可想到她身后的大军又放下了。 这个关键时刻不能给人一种不自信的表现,身后的一万人都在看着她,要是她一个小动作而让这一万人失去信心,那今晚可就不好过了。 这是个好借口,也是个好机会,只要收服了这一万人,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她要的不只是边城的军权,她还要打造一个古代特种部队,而她身后这些人,就是最好的预备兵源。 这些人都是幽冥精心挑选出来临时组成的精锐,今晚过后她就把这些人调出去,组成一个特别行动大队好好训练一番,或许可以给她不一样的惊喜也说不定。 顾嫣打算未来的同时,包裹里的药粉随着狂风刮进了蛮军大营,在不知不觉中被蛮军吸入了身体中。 顾嫣怕药粉被风吹到别处,刮进蛮军大营的药太少,又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了一千多米,在五百米外的一处山坡处停了下来,将剩下的药粉全都撒向了空中。 “幽冥,射箭。” 幽冥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匍匐前行了三四百米,抽出弓箭,点燃了箭尾的油布。 蛮族营地此时正值休息时分,营地中时有士兵在来各个帐篷四周来回走动。 “诶呀!好累啊!打仗真不是人干的,白天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巡逻。” “别抱怨了,让人听见。” “这有什么,十人一队来回走动,这里除了咱们也没别人了。” “就是,说说怎么了?还不让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可我真是累的不行了,吃饭时就不想起来,现在更是浑身没力气,唉,不行了不行了,我现身子发软,得休息一下。” “诶呀,让你说的我也不行了,我也休息一下。” “你们也累成这样了?我早就不行了,早想休息了。” “好像不对,以前再累也没像今天这样,腿发软,身上也发软而且头也晕,不对,呃,不行了,好晕。” “是好晕,我浑身没力气,哥,哥几个,你们呢?” “我也晕,天啊!这是上天的惩罚吗?我们不该来大魏的。” ……。 像这个小队的状况在蛮族军队中不断上演,巡逻的各个小队成员都出现了身体乏力,四肢软棉,头晕气喘的现象,一时间蛮族军营中大乱,正在这时,一支火箭穿过营地围栏,射到了一顶帐篷上,还没等人们反应过神儿来,接连百多支火箭又射了过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射到了帐篷上,地上,旗杆上,还有人的身上,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是敌袭。 “敌人来了,大魏偷袭营地,快跑啊!” “快跑,敌人来了,……” “跑什么跑,快反击啊!他们没多少人的。” “啊!着火了,我身上着火了,快,我的腿。” “等一下,我没力气,等等我。” ……。 蛮族这次组织围剿的是蛮族的一位亲王,名叫戈尔木,这时正在王帐里休息,他身边还躺着三个美丽的大魏女人。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您快起来吧,大魏打进来了,王爷?王爷?秘属下冒犯了。” 戈尔木身边的待卫长说了几句,见里面没有动静,心下急切,也不管尊卑了,直接挑帘进入了王帐内。 待卫长没敢抬头,低着头抱手禀报。 “王爷,大魏夜袭营地,还请王爷带领我们迎战。” 戈尔木躺在大床上冷哼一声,“哼!没用的东西,几支火箭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等着,本王带你们杀出去,看看大魏来了多少人。” 戈尔木从床上起来,一手拨过一个赤裸的女人身体,将她推到床下,发出了头重重地撞在地上的声音。 女人毫无所觉,她四肢无力,脑袋耷拉着,睁大的眼睛诉说她的冤屈和不甘。 待卫长目不斜视,眼睛都没有往女人的身上瞟一下,好像地上的女人是一堆他每天都要食用的牛羊肉,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待卫长上前帮戈尔木把衣服和铠甲穿戴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账。 待长在离开的瞬间瞥了眼大床,床上其他两个女人和地上的女人一样,毫无声息。 待卫长赶紧和戈尔木走到了营地中,离到外面就被一股狂风迷了眼睛,戈尔木一边用手捂着眼睛一边大喊:“都给我站好,不要来回跑了,……,咳咳,快,远离帐篷,不对,你们怎么了?怎么都站不起来了?” 戈尔木喊了半天也没听见人出声,等风一过去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嘴里都发出哼哼唧唧的猫叫声。 没错,在戈尔木听来这些人现在发出的声音和猫叫差不多,声音小的简直没法听,风再大点都听不到他们在叫,就像刚才出来时他就没听到,直到现在才听清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6带你们创造神话(2) 戈尔木急了,大声道:“说话啊!都怎么了?” “王、王爷,我、我身上没劲儿,我…。” “我也是,……” “我也是王爷……” ……。 面对一地倒地不起的士兵们,戈尔木方才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止是偷袭想救天儿狼谷里的人,来人还想灭了他们蛮族大军。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他们驻扎在这里的可是十万大军啊!他们居然敢偷袭!他们就不怕全军覆没吗? 也对,他们中了敌人的奸计了,他们倒地不起根本不能反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中了中原人说的迷药? 戈尔木想捋顺事情的经过,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木呆呆地看着士兵们倒地不起,看着从帐篷里跑出来的士兵们身上起火,看着他们在营中大喊大叫四处乱窜,还没跑出营地也中了迷药倒地不起,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也身上酸软,四肢无力。 戈尔木突然感到了无助,他怕了,他们这里可是十万大军啊,可是面对大魏的进攻居然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有多少人?能出来十万人吗?不,不会的,他们不会都出城,这样送命的事他们不会做的,他们一定只会派少数人到达这里救人,其他人守城。 戈尔木的神情看在待卫长眼里急的不行,忍无可忍地伸手拉了他一下。 “王爷,前方营地乱成这样,火太大救不了了,我们向后方撤退吧,我们人多,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让他们消灭,等药效过了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戈尔木呆呆地看向他的待卫长,终于回过神儿来。 “没错,营地这么大,他们的火箭射不到后面,只前方几个营帐被点着了,我们去后面,去那里防守,我们人多,没事的,没事的,……” 待卫长听到他这么说,也顾不得许多了,忍着头晕目眩的身体扶着戈尔木在众多士兵的保护下向营地后方撤退。 顾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起火的营地,眯了眯眼。 “来人。” 身后的一名暗卫走到顾嫣身边弯腰行礼,“暗十六在。” 顾嫣指着后方的士兵道:“让他们跑步前进,到达幽冥那里,再向前推进至敌军大营门前,全军准备向敌营射箭。” “是。” 暗十六领命而去,顾嫣闭上眼睛计算时间。 差不多了,迷药已经到达了蛮军大营,再有半刻钟就可以进入蛮族大营,现在没时间了,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大营后方,将天狼谷和蛮军分开,否则,狗急跳墙,把蛮军逼急了,父亲和哥哥就危险了。 顾嫣睁开眼睛,迈步走向蛮军大营。 顾哲瀚找到了顾安的战马,正和它交流感情,诉说着他的不得已,举刀想要解决它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了混乱的声音,还有士兵奔跑的声音。 顾哲瀚回头望去,远远的看到了蛮族大营里火光一片,好似出了什么事。 “瀚哥儿,快跟我走。” 顾安来到顾哲瀚身边将他拉扯着向天狼谷出口而去,急切的步伐让顾哲瀚心下一惊。 “父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看到蛮族大军那里着火了,是不是我们的人来救我们了?” 顾安一边拉着顾哲瀚向前奔跑一边摇头,“不知道,要是我们的人来了会发信号,可是现在什么信号都没有,我们得准备好了应战。也不知道蛮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要是进攻天狼谷,我们危殆。” 士兵们饿着肚子怎么作战?如果蛮族这个时候进攻,死伤肯定不小。 顾哲瀚没有再问,三两步超过了顾安跑在了他的前面,反而拉着顾安快速向天狼谷出口跑去。 顾安到达天狼谷出口时蛮族营地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即使这样也没能让顾安等人看到蛮族营地里的情景。 “太远了,根本看不到。” 刘季承叹了口气,忧心地摇了摇头,向顾安的方向走去。 “顾将军,这次拖累你了,要不是我,也不会让你……” 顾安一拳打在了刘季承的肩头,“说什么呢?我怎么能看睁睁的看着你送死不管?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兄弟。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振作起来,等着援军到吧。” 刘季承嗤笑,“别等了,没希望的,他们是不会来救我们的,这个时候正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好时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顾安摇头也嗤笑一声,信心满满道:“呵呵,别人在这里也许就全军覆没了,可我顾安在这里则一定能出去。” 刘季承疑惑地看向顾安,“哦?为何?顾将军何以如此认定我们能出去?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还是你留了后手?” 顾安摇摇头,“哪有什么后手,只是我相信我闺女罢了,我闺女是不会看着我死在这里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其实顾安心里也没底,他知道顾嫣本事大,这几年在外没少历练,连他都不知道他闺女到底有多厉害,有多少底牌。他即希望她能来救他们出去,也希望她不要来,因为这里太危险了,十万大军啊!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啊! 还别说,顾嫣真想过要飞过来,可是做滑翔机很费时间,也做不了多少,能在一天一夜里做上一百多个都勉强,而且即使进去了也没用,一百多个人扔进来也是死,根本出不去。所以顾嫣才想到了用迷药,药材军营里有不少,明远还在那里,配药的事不用她操心,她可以办别的事,时间的安排上也能快一些,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刘季承一听就泄气了,一个女娃娃能干什么?他家闺女才十岁吧?还不满十一呢!这么小能救他们?别逗了!顾将是被吓傻了吧? 刘季承不信,顾安也没多说,他怕闺女救不了他们打了自己这张脸,他死就死了,还是在死之前保留一点面子吧。 顾哲瀚不满外加鄙视地瞄了刘季承一眼,心下暗道,你知道什么呀?他妹妹救不了他们就没人能救他们了,他妹妹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那是能在火里来火里去的角色,是上能飞天,下能入海捞鱼的奇才!他妹妹是一般人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7救出父兄 顾安在安排警戒和防守的同时感到了身体不对劲儿了,身上没力气不说,四肢酸软,头晕目眩,明显是中了迷药。 不但顾安如此,顾哲瀚和刘季承以及身后的大魏士兵也如此。 顾安大惊。 是谁?是谁做的?他们被围在这里身上连吃的和喝的水都没有,更不可能有迷药了。是蛮族人吗?不,不可能是他们,蛮族一向缺少药材,每次开放加易城和他们做生意都要向大魏购买药材,虽然种类繁多,但数量却不大,大魏严格控制了买卖药材的数量,他们决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药材来制造迷药。更何况蛮族人不会大魏的医术,他们根本无法配出迷药。 那是谁?是大魏吗?难道他们之中出了叛徒?也不对,他们已经被围困在这里了,只要再围几天他们必死无疑,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所以不会是大魏,也没有叛徒。 那是谁呢?嫣儿?对,是嫣儿,她机灵古怪,她才不会管战场上的规矩,也只有她才能想到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现在他得配合好闺女,他不能给她拖后腿。 即使不是她,他也得做好防范,防止蛮族人反扑进入天狼谷。 顾安想到这里趁着自己还能动,立即让还有力气动的士兵到前面来,堵在天狼谷谷口,把所有动不了的士兵扶到后面去,前后对调,左右两边在谷里休息,还没有中迷药的士兵也都调到前方来,守着谷口。 嫣儿,为父能做的都做了,希望你能安全进来,不会出危险,也希望你不要来,这里太危险了! 顾安忧心重重,手扶着旁边的山壁勉强站立,抬头看向蛮族大军的方向。 顾嫣带着一万士兵向蛮族大营推进,到达蛮族大营营门口时这里已经没有守着的蛮族士兵了。 顾嫣轻松地进了蛮族大营,信步迈进大营中,看得身后一众士兵目瞪口呆。 好厉害!真没想到,有时后宅里的东西也可以用到战场上,只是代价大了点,军营里的药材用的差不多了,再想用一次恐怕是难了。 顾嫣一步一步走向蛮族大军的驻地中央,身后二百暗卫则是迅速地进入还没有烧毁的营帐内查看,见里面都没有人,又迅速地跑向前方的营帐。 顾嫣脚步不停,一直走到了戈尔木住的王帐,站在外面思索了片刻,还是挑帘进入了王帐内。 幽冥跟在顾嫣身后进了王帐,入眼一片狼藉,三具白花花的女性身体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透了。 幽冥为防意外上前检查一番,向身后的顾嫣点点头。 “死了一个时辰了。” 顾嫣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一边的烛台,思索片刻后心下了然。 奸尸吗?口味够重的! 顾嫣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把这座王帐的主人找出来,他必须死。” 不得不说戈尔木把顾嫣给膈应到了,你找女人就找好了,干嘛弄死?好,死也就罢了,就是到了蛮族后不死也难以活命,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早死早托生,可你奸尸就过份了,死后都不让人安生,这就是你的错了。 顾嫣誓要把戈尔木弄死,幽冥也看出来顾嫣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可不防碍他办事。 幽冥挑帘出了王帐,随后就有几个暗卫走了进来,在王帐内大肆搜刮一番,把能用的能卖的全都打包带走,只剩三具女人的尸体没动。 顾嫣让人把三具尸体埋了,便出了王帐,领着队伍继续向前推进。 戈尔木哆哆嗦嗦地坐在一处帐篷内,手里捧着热茶,身上披着黑狐大氅,半晌过后才暖和过来。 “再加些木头,这里太冷了。” 一旁的待卫长强忍身体的不适起身往火堆里加了两根粗壮的木头,对戈尔木说道:“王爷,外面都安排好了,虽然我们都中了迷药,可我们人多,暂时不会有事的,属下已经发了求救信号,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戈尔木点点头,不在意地坐在座位上继续喝茶。 这里太冷了,和他的王帐里简直没法比,他可没有心情关心别人。 虽然中了敌人的奸计,但他们人多,就是杀也得杀些时候,只要等到援军,他屁事儿都没有。 戈尔木不是没想过进攻天狼谷,到那里躲避,可大军人多却无人可用,天狼谷情况未明,顾安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顾安好运地躲过一劫,他和顾嫣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安全地躲在天狼谷等待顾嫣的到来。 顾嫣出了王帐后速度加快了起来,一万人全速向蛮军大后方前进,在行进到不到五百米时就见天空中窜出一束烟花,顾嫣停下脚步抬头瞅了一眼,挥手让一众部下快速前进。 顾嫣没管蛮族的求救信号,反而向蛮族大军所在之处冲去,没过两分钟就与蛮族大军对上了,两军对垒,各不相让,战事一触即发。 顾嫣脚步未停,带头冲向蛮军,手起刀落就是一颗人头,紧随她身后的二百暗卫更是如同猛虎下山,一边跑向天狼谷方向,一边砍杀蛮军。 蛮军全都中了迷药,根本无法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胞被杀,然后等着自己的也是同样的下场。 跟随顾嫣而来的一万人都是当了几年士的老兵,都是生里来死里去的杀敌好手。这些年他们很少出战,大多时候都是站在城墙上与之对敌,早就憋了一口气,想到大魏边城附近的死去的百姓们,更是下手毫不留情,快、狠、准,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蛮族大军杀了个痛快,很快蛮族死伤无数。 随着战场的推进,顾嫣觉得自己这招太正确了,自己这边一个伤亡都没有,蛮族却是躺在地上等着被宰,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觉得爽的不止顾嫣一个,还有他身后的一万大魏士兵,他们都觉得爽呆了,自打进入军队后就从来就没痛快过,杀的敌人是哭爹喊娘的,手里的刀都砍的卷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8救出父兄(2) 顾嫣这里进展顺利,幽冥也带着二百暗卫趁着大魏士兵们不注意,使用轻功先一步到达了天狼谷谷口,还顺便把刚出帐篷指挥战斗的戈尔木抓到了手里。 顾安一众人等正胆战心惊地守着谷口,看着不远处大乱的蛮族大营,就怕他们杀到天狼谷里来,虽然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可傻子也知道救他们的人到了。 当顾安看到戴着鬼面的幽冥等人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心得到了舒缓,身子立即萎靡了下去,瘫到地上一动不动,只来得及说了句“自己人”,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幽冥等人成功到达天狼谷,给顾嫣发了信号,顾嫣放下心来,将全付身心投入到砍脑袋的“事业”上。 一万人,一人砍十个蛮族士兵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这些人都聚到了一起,都不用挨个帐篷里找,全都躺在空地上等着他们杀。 时间不长,顾嫣住了手,回头看向蛮族大军驻扎在边城三十里处的军营,面露微笑,喃喃自语。 “十万少了点儿,还有三万没有解决,希望你们能坚持些时候。” 顾嫣不再理会远处而来的蛮族救援的队伍,而是迈着方步走到了天狼谷谷口。 “爹!” 顾安正靠在山壁上休息,刚刚解了毒身体还太虚弱,正在恢复,乍一听到闺女的声音就是一愣,随后赶紧抬头看向顾嫣的方向。 黑夜中一个黑影不紧不慢地向天狼谷而来,跟在她身后还有一大片的黑影,本应该看不到她的,可顾安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最前面的那个瘦小的身影是他的女儿,他最宝贝的大闺女。 顾嫣头戴曼珠沙华银面,身长玉立,向顾安慢步走来,她一身黑衣已经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可见她到底杀了多少人。 “嫣儿?” 顾嫣听到顾安的低声呼唤,紧走两步走到顾安身边,蹲下身体小手抚上了顾安的脸。 “爹,女儿来接您了。哥哥呢?你们都没事吧?” 没有看到顾哲瀚的身影让顾嫣有些不安,她怕顾哲瀚会出事,更怕顾安承受不住打击会倒下去,那她娘…… 顾安将顾嫣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安慰地拍了拍,“你哥哥没事,我们都没事,他比爹先解毒,现在带着幽冥他们去天狼谷另一边了。那里地势险要,只有一个不宽的缝隙,一次只能通过两三个人,否则爹早就把他们解决了。” 顾嫣听到顾哲瀚没事松了口气,让身后的士兵看顾顾安,起身向天狼谷另一边而去。 顾哲瀚这时早就到达了天狼谷的另一个出口,这里平时有人把守,就是这边都中了毒也没少安排人在这里看着,现在他们身上的毒都解的差不多了,虽然能动的人不多,再等上一两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们就能回去了。 他们一走,另一边的蛮族人可就能离开了,这哪行啊?没有他们,他和爹也不会被困两天两夜,这个仇不能不报。 顾嫣没有过天狼谷另一端,站在天狼谷里等着顾哲瀚一行人,时间不长,顾哲瀚等人回来了,看到顾嫣后,顾哲瀚激动地紧跑几步,将顾嫣紧紧抱在怀里,摸着她的秀发自责道:“都是哥哥不好,哥哥还不够强大,不然也不会让嫣儿冒险来救我和爹爹,嫣儿,给哥哥点时间,哥哥一定会强大起来,做你的靠山。” 顾嫣被顾哲瀚抱在怀里本有不适,刚想挣扎的动作因他的自责声而打断,皱着眉头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干涩暗哑的答应道:“好。” 顾哲瀚还在感动和自责中,正需要顾嫣的安慰,哪怕能听到她一个哭声也值了,哪想到,顾嫣憋了半天就憋出一个“好”字,气的顾哲瀚翻了翻白眼,立即松开了手。 “唉!嫣儿,你就不能多说两句话吗?我看你有时挺能说的,怎么到哥哥这里就变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我是你亲哥哥!” 顾嫣闭眼捏了捏鼻梁,强自忍下一拳打到他脸上的冲动,开口道:“我正为你担心,娘知道你跑了很生气,你等着回家受罚吧!” 这回够意思吧?我连娘要罚你都说了,这下让你满意了吧? 顾哲瀚委屈地撇撇嘴,“嫣儿就不能让我自欺欺人地过完今天吗?非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真是亲妹子,坑哥哥一点都不手软,虽然没亲自挖坑,可看着他往下跳却不拦着也够心狠,更何况她还推了一把。 顾嫣无奈摇头,“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没事儿作死呢!” 顾哲瀚叹了口气,“我总不能看着爹去送死吧?不过爹骂过我了,我也知道了,再遇到这样的事要如何做。嫣儿,这次是哥哥错了,回去受罚是肯定的,你能不能帮哥哥说说好话?让娘少罚点点儿?” 顾嫣摇摇头,叹了口气,颇为烦燥道:“我帮不了你,现在我也是自身难保。” 顾哲瀚大惊。 “你也是偷跑出来的?” 顾嫣翻了个白眼,“没有,娘知道,但不同意,我是强行跑出来的,回去后……,唉!” 实在不行就不回去了,她就女扮男装留在军营帮爹爹和哥哥打仗好了,只要不用回家面对她娘的唠叨,让她做什么都行。 顾嫣和顾哲瀚心照不宣地互视一眼,齐齐向顾安走去。 等到顾安一行四万多人全部恢复已是清晨,两支队伍合并一起,共五万八千多人,除了顾安带来的属下伤亡惨重外,顾嫣带来的人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全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昂头挺胸的一副傲娇样,眼睛斜愣着旁边被救的同僚,不用言明就知道是看不上他们,就差出言讽刺了。 四万多人让一万多人气的肝疼,全都别过脸去不看他们,等着顾安发令回城。 顾嫣站在顾安身后,远远地眺望前方的战场,面无表情的冰山脸露出一丝微笑,吓的站在她旁边的顾哲瀚差点坐地上。 麻蛋的!妹妹又笑了,刚才他就听到暗卫们说,妹妹出征前笑了,所以十万人一个没留,连那两万多近三万人都给灭了,现在,呵呵,他想知道她还想杀多少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9半路设伏(1) 顾哲瀚真是怕了顾嫣的笑,据他所知她每次笑都没好事,肯定会有人倒霉,这次事最大,她一笑死了十三万人,要知道这不是十三万只鸡,而人命啊!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全杀了,一个没留,完全颠覆了一般人的三观和认知。 一般来说,战场上主将阵亡,剩下的士兵不是被俘就是放他们逃回去,当然追杀是有的,能逃回去多少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反正是放了,逃不逃得回去就全凭自己的本事了,剩下的垂死反抗的才会杀掉,这也是戈尔木不担心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根本原因。他认为顾嫣不可能杀掉这么多的蛮族士兵,以前根本没有过,顶多被俘后受点罪,不至于全死了,因为打的再你死我活的也不可能把战俘全杀了。可他没想到,顾嫣根本不走寻常路,一上来就是杀招,问都不问就全杀没了,一人十人蛮族人头割下来,等着回去领赏,把战场上那一套全扔了。 顾哲瀚小心翼翼地上前讨好地问道:“嫣儿笑什么?” 哥哥胆小,你别吓我! 顾嫣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回头看向顾哲瀚,清甜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前面还有的玩儿,就是不知道能玩儿多久。” 顾哲瀚深呼口气,笑着问道:“嫣儿做了准备?” 顾嫣明显心情很好,笑着点点头,跟他解释道:“没错,我就知道戈尔木会通知蛮族大军前来救援,所以我让黄将军等人在半路设伏,就等着他们来呢!这个时候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去了还能不能捡点漏儿。” 捡漏?亏你说的出来!蛮族能出来救援的肯定是骑兵,骑兵速度快,战斗力强,能快速到达戈尔木的大营,黄将军领着一堆步兵能挡的住吗? 顾哲瀚大惊失色过后就是急的不行,赶紧向顾安报告。 顾嫣和顾哲瀚的对话顾安都听到了,也认为顾嫣有些胡闹,怎么能让黄将军几个人拦截蛮族骑军呢?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可顾安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黄将军一群步兵能绊住蛮族一队训练有速的骑兵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这就说明闺女给他们出的主意挺好用,至少能把他们拖到现在还没出现。 “别慌,蛮族大军到现在还没到,说明了黄将军他们拖住了他们,我们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赶紧和黄将军他们汇合,一股作气拿下蛮族骑兵。” 顾安心很大,他不止想把蛮族骑兵都留下,他主要想要蛮族的战马,有了蛮族的战马与大魏最好的战马配种,说不定会培育出品种最忧良的战马,再过十几年,大魏就不用再怕蛮族的骑兵了。 顾哲瀚冷静了下来,低头思考为什么顾安要拿下蛮族骑兵,是为了消灭他们?还是别有所图? 顾安也不打扰他,任由他自己想清楚。 他这个儿子现在兵书战策研究的很透彻,但是还是太死板,不知变通。而且勇猛有余,但耐心不足。毕竟还小,经历的也少,还要再历练几年,想让他快速成长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吃亏,看着他摔倒,看着他爬起来,看着他总结经验,看着他再次前行,他要做的只是保证他的安全,在他成长起来之前不让人害了他。 顾安满意地看着顾哲瀚沉思,笑了笑,又看向顾嫣。 看着女儿的笑容,顾安知道,她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她需要一场大战来消耗她多余的力气,平息她躁动的心情。 “爹,我想明白了,爹是想把蛮族的战马拉回去。” 顾安哈哈大笑,“好小子,不错,十几息之间就能想明白,还挺机灵的,只是大局观还差点儿,当然,比你妹妹强多了。至少你不会杀了蛮族十三万人,而让蛮王动怒,恐怕下一步蛮王要大举进攻我大魏了。嫣儿,你后悔吗?也许,……” 顾安没说全,甚至他什么都没说,可顾嫣却明白顾安在说些什么,无非是怕蛮族大举进攻大魏,大魏顶不住,魏文帝和蛮族妥协,把她这个杀了十三万大军的罪魁祸首送给蛮王消气,虽然不太可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帝王的心思不好猜,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顾嫣没说话,可笑容里多了丝嘲讽。 她还真不怕魏文帝找她麻烦,要是他真是个明君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还会不予余力地帮她,向全大魏表彰她的功绩。而且他还需要他们父子三人帮他打退蛮族,还需要她的狠劲儿来压制蛮族大军,所以他决不可能把她送出去。 她是把蛮族打的溃不成军的功臣,她是灭了蛮族十三万人的狠人,魏文帝不会不顾全大魏军民的意愿而杀了她,毕竟她为大魏军民出了气,把大魏这么多年死在蛮族铁蹄下的大魏军民的账一次性讨了回来,所以魏文帝不会杀她,也不会把她送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顺应民心才能得以长久,魏文帝要想坐稳皇位自然会全力维护她。而且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是她来救顾安和顾哲瀚之前就想到了。 只是,回京后麻烦会多一些,可这不要紧,只要没有人故意找她麻烦,她也懒得搭理她们,可要有人找死,她也不介意送她们一程。 顾安看到了顾嫣眼中的嘲讽,想来她是心中有数了,也不再多说,等以后回去了再说这事儿。 另一处战场上,黄俊生和鲁羽、李天成三人领着十万精兵在顾嫣走后也出城了,一路向西北蛮族大军驻扎的方向而去,在离城十里处兵分两路,只留两万铁骑在原地埋伏,剩下八万步兵继续前行。 行至二十里处又留下三万人做陷井,剩下的四万人继续向前,如此又分了两次后,只剩下鲁羽带领的一万士兵来到了离蛮族不到两里处。 这些士兵与其他衣着一青衣的士兵不同,全军均是黑衣,没有携带刀剑,到达后全军分开,很快融入了黑夜中,两人一组,面向蛮族大营并排开始布置陷井和绊马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0半路设伏(2) 一刻钟后,在陷井两边留下两千士兵,其他人向后退去一里地,又布置起陷井,再一刻钟后又向后退去二里地,再布置陷井,如此三次后终于不再布置陷井,而是在留守原地的大魏士兵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绕过陷井区,背对着原点割下枯草附在身上,又在同伴的帮助下在身上撒上沙土,埋伏在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远远看去并看不出任何异样。 半个时辰后,天狼谷方向亮起了烟花,鲁羽嘴里叼着一截枯草,抬头向烟火处扫了一眼,随后将全付身心放在了十里外的蛮族大营方向。 “让大家都警醒着点儿,敌人该出来了。” 鲁羽身边的传领兵得到命令后立即贴着地面向后蹭,向全军传达鲁羽的命令。 时间不长,蛮族大营方向传来了马匹的嘶叫声和热闹的吵嚷声,不多时,前方传来了马踏大地的声响,万马奔腾的场景出现了,只是没走多远,战马还没来得及加速,跑在最前方的蛮族铁骑就被绊马索绊倒在离营一里处,还没等蛮族反应过来,两旁的草丛中射出了箭雨,没有射到马匹,而是将倒在地上的蛮族士兵射了个对穿。顿时蛮军大乱,战马嘶叫着抬蹄乱踢一通,又有一些士兵一个没主意被意外踢死、踩死,又是一波箭雨过后,留在战马上观望安抚战马的士兵也死了不少。 就在蛮军整装好时,紧接着又是一波箭雨,这次是带着桐油的火箭,射到人身上都着起了火,坐下战马畏火,自然不肯老实,连蹦带跳的甩下来十多个士兵,举蹄就往回跑。 领兵的蛮族将领气的哇哇大叫,一顿叫骂安抚后,战马终于被安抚好了,除了趁机跑的三百多匹战马,其它的全都乖乖地站在原地。 蛮军终于整理好队伍,这时才发现,大魏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射箭,派人去找也不见踪影。 蛮族将领无奈,只得继续前进,可前行不过二里地,又遇到了一次埋伏,这次埋伏的人数比上次多,一波箭雨过后一万骑兵死伤无数,连战马都死了上百匹。 蛮族将领全力还击,只是他蓄力待发,可却没让他把火发出来,反而是气的发疯,大魏士兵三波箭雨过后又跑了。他要是没听错,这次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骑马跑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骑的全是他们的战马啊! 这次过后蛮族将领学乖了,也不策马奔腾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行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是走了三里地了也没见陷井,蛮族将领绷不住了,下令全军全速前行。 又行进了二里地,蛮族将领正在得意,大魏使用的不过是雕虫小技,他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后就不敢再设伏了,只还没等他乐呵完,就被一处绊马索掀翻在地,弄的一脸的尘土。 还好他身手不错,就地打滚逃过一劫,只是他座下战马也马失前蹭,摔倒在地,他拉起战马再想上马时已经来不及了,一波箭雨又一次袭来,他左肩中了一箭,战马也在特殊照顾下阵亡了。 又是三通箭雨,又是后退的奔跑声,蛮族将领都要哭出来了,这回他也不跑了,准备等着后面三万步兵到齐后再走。 小半个时辰后,三万步兵终于追上了蛮族铁骑,两个蛮族将领一商量,兵分三路,两路步兵在两侧策应,剩下的八千铁骑居中,一齐向天狼谷方向推进。 鲁羽等的有些不耐烦,趴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了,可蛮军还没到,边城的黑夜又是这么冷,身上都要冻僵了。 正当他想动一动,让身上热呼一下时,远处响起了马蹭声。 “来了,赶紧准备。” 鲁羽眼睛紧盯着前方的大部队,正想下令进攻时突然发现不对劲儿,战马跑的并不快,后面还跟着一群士兵在地上跑,这时才想起来这应该是他们留下的人得手了,骑回来的是蛮族的战马。 鲁羽大喜,等到近前终于看清了,真是自己人。 鲁羽欣喜地摸着马毛,脸都快贴到马屁股上了,看的一众士兵哭笑不得的。 “赶紧的,先这些马牵回去。” “将军,蛮族战马野性难训,我们恐怕驾驭不住,会为我们所用吗?” 鲁羽摆摆手,“小丫头说了,不管能不能用,先弄回来再说,不行就全杀了吃肉。” 他才不管那些,他只要把小丫头安排的事做好就是大功一件,至于这些马怎么办,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看着手下人将战马拉走,鲁羽又趴在了草地上,等着蛮军过来。 半个时辰后蛮族大军终于开到了鲁羽设下的埋伏圏内,鲁羽一声令下,一个火折子扔到了地上,顿时火苗窜起,围着蛮族铁骑的四周形成了一个火圈,把三千多铁骑围在了中间。 蛮族将领不屑地冷嗤一声,带头打马跳出了包围圈,只是他刚跳出来,一颗三寸长的铁钉狠狠地钉在了马蹄上,战马被钉的疼痛难忍摔倒在地,紧接着摔倒在地的战马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嘶吼声,就连摔倒在地的蛮族将领也发出了嚎叫。 “啊!” 鲁羽冷笑一声,向身后摆摆手,一个更大的火圈窜起,把后面三四千匹战马也圈在了里面。 两侧步兵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不住发寒。 好疼!这要是钉在他们身上会怎么样?那么长的钉子会把他们来个对穿吧? 现在怎么办?救?怎么救?进去吗?可是里面有钉子,他们踩进去也不会好过吧?不救?看着他们死吗? “嗖!” “嗖嗖嗖……” 正在这时又一波箭雨落下,中间的铁骑受创严重,士兵死伤无数,战马纷纷受惊四下逃窜,有的踩到铁钉和竹钉倒地不起,有的则是幸运的逃了出去。 这时两侧的蛮军才反应过来,赶紧救援,可是接下来的一波箭雨又射了出来,这次不是冲是中间蛮族铁骑,而是冲着他们去的。 蛮军手忙脚乱地用手里的战刀拨开箭羽,一边躲闪一边向后退,几次之后蛮军退到了火圈较远的地方,完全被大魏士兵射出的箭雨压制住了,再想前进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1毛爷爷的游击战很好用(1) 大魏士兵没有恋战,只几波箭雨射出,趁着敌军大乱之时向天狼谷方向撤退而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满目苍夷的大地。 两个灰头土脸的将领聚到了一起,恨的直咬牙。 “谁出的主意?这不是大魏人惯有的交战方式,他们不是自喻君子吗?怎么会这么阴狠的招数?” “大魏来了军师?这不像是顾安的手笔啊!他是正正经经打仗的将军,智谋出众,令人敬佩,可却从不用这种下作手段。难道说,大魏来了高人?” “唉!一万铁骑损失惨重,死的死,跑的跑,还有一大批伤重的,现在能战斗的还剩下不到三千人了,死在箭雨下的倒是不多,可被战马踩死踩伤的足有二千多,马匹倒是留下不少,可没人都没用啊!你挑些人先上战马吧!” “行,先这样吧,救人要紧,天狼谷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照这样看,那里凶多吉少。” “不会吧?那里可是有十三万大军啊!大魏再厉害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啊!再说了,大不了被俘,等过两天换出来就是了,只是战俘营里现在没有战俘,恐怕得用牛羊来换了。” “牛羊?现在我们都不够吃,拿什么换啊?要我说,还是留在大魏那里吧,反正他们也不会杀了他们,让他们去大魏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等把他们都吃穷了仗也不用打了,我们等着胜利就是了。” “呵呵,别说,这个主意好,让我们蛮族人去大魏白吃白喝一通,让他们养着我们,谁让大魏富有,就让他们养着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又都沉默起来,叹口气,又相视苦笑起来。 说的再好听也是安慰自己,大魏能不能养他们另说,就说天狼谷里的戈尔木就不能被抓,否则回去有他们苦头吃,只是现在前路茫茫,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埋伏和陷井,明知不可为,可他们却别无办法,只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天亮之时蛮族四万救援大军在二十多次的埋伏和陷井下死伤殆尽,早已经停止不前了,等着蛮族大营里出兵救援,可是他们没有等到蛮军,而是等来了顾安带领的五万多的大军。 顾安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蛮族残兵,不由得唏嘘不已。 三天前他还像狗一样让人追,现在他却高高在上看着他们被屠杀,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顾安回头看向顾嫣,“嫣儿,这些人要杀吗?” “杀。若他不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只要他们活着,二十年后每人又会生出五到十个青壮年男性来入侵我大魏,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打残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留不得。” 顾嫣偷了前世学的古文来劝诫顾安的效果是扛扛的,顾安一听就觉得顾嫣说的有理,再说了,已经杀了十三万人了,也不差这点了,立即下令全军出击,将剩下的蛮军全部就地格杀。 两方军马汇合,一边是高昂的气势,一边是死伤惨重而无精打彩,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剩下的蛮军全都解决了,至此,大魏军队在顾嫣的神机妙算下打了个大胜仗,共歼敌十六万,只有一万来蛮军逃回了蛮族大营。 顾安没敢耽搁,怕半路上遇到前来救援的蛮族大军,立即调转马头向边城后撤。 正午时分,顾安将队伍拉进边城,后一刻蛮族大军到了,站在边城下高声叫骂,可顾安不理,挂起了免战牌,气的蛮族叫骂连连,说顾安无耻。 顾安站在城墙上嘿嘿一乐,“我无耻?我就无耻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上来打啊!” 众人无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安,顾嫣更加不想理会他,翻了个白眼下了城墙。 老爹幼稚的可笑,这个时候还是离远点吧,免得以后被他清算。 顾安拒不应战,蛮族无奈,只得派人去天狼谷看看,到底死伤多少。 等他们派人到达天狼谷后才发现,天狼谷所有蛮军全部伏诛,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天狼谷里遍地的尸体,鲜红的血液浸染大地,可谓是血流成河,整整十三万人死在了天狼谷,不但如此,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血腥气招来了觅食的狼群,有些战士的尸骨也被啃食的面目全非。 蛮族人气的嗷嗷大叫,顾安一战成名,成为了蛮族最痛恨最恐怖的存在,蛮族里称他为“屠夫”,而大魏民众则称他为“杀神”。 而最让蛮军无语和痛恨他的还不是杀了蛮族十三万大军,还有引来狼群的事,毕竟都是战士,既然来参军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而是他雁过拔毛的行为。 天狼谷里除了满地的死尸什么都没剩下,就连死尸上都有明显让人搜过的痕迹,还有些尸体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个干净。 大地上还留着扎帐篷时打的洞,可别说帐篷了,连支撑帐篷的木头都没有了,更别说武器和战马了,毛都没见着。 接到消息特意赶来的蛮族大将忽尔扎泰抖擞着手指摸着颌下的胡须,气的眼睛通红一片,一个不注意就拔下两根胡须来,痛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欺人太甚!顾安,你至于吗?杀了我族十三万大军不算,还剿灭了救援的四万大军,逃回去的也就一万多人,这也就算了,谁让我们是敌对的,我们不如你,我们无话可说。可你至于把所有的武器和战马全都收走吗?好,武器和战马难得,我们认了,谁让我们输了呢!可你不至于把帐篷也带走吧?连支帐篷的木头也没剩下,你至于那么穷吗?还有,这些士兵身上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连衣服都没穿?还都扔到一边了,你是怕我们不知道你搜过身了是怎么的?不过是最底下的小兵,我就纳闷了,他们身上有什么?至于让你全都扒光了吗?你就不能给留两件遮羞? 忽尔扎泰气的哇哇大叫,指着老天发誓,他要跟顾安誓不罢休,不杀死他誓不为人。 忽尔扎泰决定了,明天就去大魏城门前叫骂去,把他所做的事全都骂出来,好好羞辱他一番,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做的好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2毛爷爷的游击战很好用(2) 替顾嫣背锅的顾安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有两个名扬天下的大名,蛮人视他为魔鬼,魏人视他为英雄,他现在只想知道闺女把那些帐篷都带回来干什么,难道还有大用? 顾嫣淡淡地扫了正在忙碌整理战利品的大军,看向顾安。 “蛮军的帐篷都是用厚油布做成的,这种帐篷防雨又扛风,是行军打仗的必备军需。我们大魏死守边城暂时还不需要出城做战,所以这些东西用不上,可是以后我有大用处,还有那些干净的蛮族士兵服饰,全都给我留着。” 顾嫣故意让人把蛮族士兵扒干净衣服,就是不想让他们全都全须全尾的穿回去,十几万人总能凑出一万多套衣服来,再等一段时间她会有大用,连同那些帐篷也是一样。 顾安疑惑道:“大用?你又要做什么?” 顾嫣抬头看向城外的天空,“我想带人去蛮族的领地去看看,看看那里的地形地貌,做好记录以便有一天能杀入蛮族王庭,我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学习他们野外作战的方法,以便以后有自保之力。” 总之,不会的就要学,不知道的也要学,不能给自己留下短板,虽然不能学会天下事,但多一个保命的技能总比在这里浪费时间无所事是强。 顾安对顾嫣想去蛮族腹地去的想法表示震惊,急的不行,赶紧拉着顾嫣去了城墙上。 “嫣儿,你怎么想到要去蛮族腹地?” 因为毛爷爷的游击战很好用。 蛮族这种游牧民族,居所不定,没有城墙,全民皆兵,战斗力强,和大魏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大部队开进草原深处。一是队伍庞大容易被偷袭,大魏骑兵又没有蛮族骑兵快,根本无法追击,只能看着自方被慢慢吞噬。二是后勤跟不上,供给不及时,没有后备的粮草和干净的水源,大魏士兵会被拖死在草原上,灭掉一两个部落也达不到以战养战的目的,决不够大魏几十万大军所用。 所以顾嫣才想到了带领少数精锐士兵进入草原腹地打游击战,人数少,容易转移,以战养战下吃喝不愁,还可以用扒下来的蛮族军服做掩护,可以说是对付蛮族最好的战斗方式。 毛爷爷凭着这一手游击战打退了多少鬼子?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打赢了一切敌对势力,建立了红色中央政权,将所有侵华份子赶出国门,让游击战享誉全世界,可见游击战是多么的厉害! 那么厉害的游击战对付这点蛮族人还不手到擒来! 顾嫣将两军状况分析了一遍,说道:“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们总不能龟缩不出,这会让大魏越加势弱,没有好处的。女儿拿了蛮族的军服和武器就是为了能顺利进入蛮族腹地,现在马匹也有了,只等这一战告一段落后进入蛮族腹地了。” 顾安叹了口气,“傻孩子,这哪是那么容易的,要是这么容易我们早就做了,还用等到现在?不说别的,蛮族语言不通,你怎么进入蛮族?一进去不就露馅了?” 顾嫣认真看着顾安的脸说道:“女儿早在五年前就做好了准备,早已派人去学蛮族语言,也在这几年里教会了暗卫们蛮语。这半年来易城每次开放我都会派暗卫轮流过去和蛮族人交流,他们的行为习惯和忌讳全都了若指掌,所以爹不用担心。” 顾安想了想开口道:“让爹再想想吧。” 顾安没说同意,顾嫣也不急,这次与蛮族交锋让蛮族受创严重,只要蛮族大将军拎的清,短时期内恐怕不会有大战了,她还有的是时间去准备筹谋。 忙碌了一天,总算把所有的战利品清点完毕,黄俊生三人对顾嫣是佩服不已,连带的对顾安也是羡慕非常,不但羡慕他有个聪明的女儿,还羡慕他有个不畏生死,一心陪着父亲共渡难关的好儿子。 这样的儿女可不多见,众人对顾安简直羡慕的直咬牙,恨不得全拖回自己家里把人藏起来。 顾安把刘将军先关起来,等着上报朝庭后再说,又把戈尔木也关了起来,准备上报朝庭后和蛮族交换马匹和牛羊。 顾嫣没有杀戈尔木完全是为了利益,虽然她对戈尔木起了杀心,但也不急于一时,先用他换取一些利益才重要,在她看来,用一个将死之人换得最大的利益比直接弄死他强。 顾嫣缴获的东西太多,光是战马就足有两万六千匹,这些战马大多都是戈尔木带去压阵的两万铁骑,进攻蛮军大营时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蔫蔫地倒地不起,等着大魏收编。后来在半路上又劫走三千多,剩下的逃回蛮族不少,也有几百吓懵了,跑到了边城城墙外,自投罗网的进了大魏的地界。 顾安和黄俊生等人正开会,商量如何将这次大战上报朝廷和下一步的作战方案,顾嫣和顾哲瀚也在一旁陪同,正在这时,负责今日指挥所安全的一位武骑尉来报。 “各位大人,马场马夫来报,两万六千匹战马全都牵到了边城和卫城的马场,可是马太多了了,草料不够啊!而且,而且,……” 鲁羽最见不得人婆婆妈妈的,立即大声道:“有事赶紧说。” 武骑尉正盯着顾嫣看,被鲁羽一声怒吼给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道:“这些马太野,让他们配种恐怕不易,现在离配种还有三个多月,草料根本不够,还请各位大人示下。” 众人一听也尴尬了,不是别的,大家都是糙汉子,平时说些小黄嗑没什么,可今天可不一样,顾嫣还在这里呢,而且她还这么小,要是学坏了怎么办? 顾安没好气地看了众人一眼,又看向了若无所觉的顾嫣。 顾安一见顾嫣的表情就知道,他家闺女压根没往心里去,什么闺秀、什么不好意思、什么害羞,全都不存在,正等着看他如何安排呢。 顾安暗叹一口气,“行了,我知道,这事儿以后再说。” 顾嫣看就知道她爹现在没什么好主意,这是等着上报然后调拨草料呢,于是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回去告诉马场负责人,去军医营找明远大师,让他配点媚药拌进草料里,给那些马喂上,三天后不管后果如何,留下一万匹温顺的,剩下的全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3配点媚药用用 半躬着腰等着回话儿的武骑尉和顾安等人闻言一惊,立即看向顾嫣。 这主意出的!绝了! 给马下媚药,还真没听过,不过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只是过后把马全杀了有些可惜了,毕竟单拎出任意一匹都比他们大魏的战马强,要是能为我所用就太好了。 嗯?等一下,全杀了? “全杀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顾嫣说了些什么,齐齐惊讶地瞪着顾嫣。 顾嫣没理会他们的眼神儿,点点头,“全杀,必须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马也一样。蛮族专有一套训马的手段,这些战马拴在这里还好,到了战场上,只一声口哨就能让这些战马回归蛮族,到时候我们没有防范之下必定大乱,仗还没打恐怕就输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全杀了给底下的士兵们加菜。” 顾安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顾嫣所担忧的事。众人点点头,鲁羽开口道:“没错,我知道蛮族专门有套训马的手段,一声哨响就能让马乖乖听话,大侄女不说我都要忘了。” 黄俊生也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也没什么,我们本就没想过让他们上战场,只是为了配……,现在草料不多,养也养不起,总不能让我们的战马不吃全让给蛮族来的畜牲吧?” 李天成冷哼一声,“我说呢,看着我们把战马都拉回边城,那些逃走的蛮子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大侄女,你说杀了吃肉?” 顾嫣点点头,“全杀了,养不起,没用处。” 顾安想了半晌嘿嘿一乐,“也行,嫣儿出的主意甚妙。只是这事还得上报,免得以后让人拿捏住了做为攻坚我们的理由。” 黄俊生赞同地点点头,“没错,还是将军想的周到,多喂几个草料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他在座在众人也是频频点头,全都同意顾安所说。 现在众人包括黄俊生几人在内全都打定了主意跟着顾安,不但他有勇有谋,两个儿女又都有出息,通过这一次战斗又让他们见识到了顾嫣的心狠手辣,要是再跟他对着干无疑是自取死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记仇的顾嫣算计死了。 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老实点的好,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配合顾嫣救出顾安的根本所在,如果他们没有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一但让顾嫣他们逃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只要他们告到皇帝那里,哪还有他们好果子吃? 说实在的,他们对顾安倒不怎么害怕,顾安虽然有本事,可还没到让他们忌惮的地步,真正让他们怕的是顾嫣。顾嫣的狠劲儿和杀意让他们胆寒,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就有这么狠毒的心肠,一但让她盯上,他们以后就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与其与她做对不如顺着她,等顾安发达了,他们也会有好处。 顾安见众人都同意了,也不再多言,让进来禀报的武骑尉出去安排去了。 接到通知要配媚药的明远大师则是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好么!我一个人人敬仰的堂堂慈恩寺和大召寺的两院主持,其名望和信仰者众多,能来边城在军队里帮你们救人你们就该偷笑了,可你们倒好,不好好供着我,居然让我给你们配些下三烂的东西,迷药倒也罢了,为了取胜,为了大魏的平民百姓不再受蛮族践踏,他认了,可为什么还要他配媚药?这东西是他这样的得道高僧能配的吗?你们也好意思?他是和尚,和尚!要是让世人知道他明远给人配媚药,那他的脸往哪儿搁?以后他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 来传话的武骑尉姓窦,压根不认识明远,也没听到他的大名,他生于偏远的穷山沟,走出大山之时就是十二岁从军,从微末做起,在边城呆了十年才做到武骑尉,能爬到这个位置全靠自己的能力,所以对名满天下的明远一点都不熟悉,也一点敬畏心都没有。 窦骑尉不些不耐烦,紧蹙着眉头道:“大师还有疑问吗?” 明远大师强压下内心的暴燥,笑呵呵地回道:“没事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好了,你回去告诉那丫头,慈恩寺的围墙要整修了。” 说完,明远不管懵逼脸的窦骑尉不明白什么意思的直挠头,扭头就走。 想白使唤人?门都没有!不,连窗户都不开!死丫头,要不是看在她是……,老和尚我绝不理她,还让我一个得道高僧给她配媚药!啊呸!她哪来那么大的脸? 诶呦!可不得了了,阿弥陀佛,老和尚让她气的破了嗔戒,还破了恶口,简直是要了老和尚的命哦!阿弥陀佛!静心,静气,静已思,可不能再想了。 窦骑尉回到指挥所将明远的话带给顾嫣,顾嫣抽了抽嘴角。 明远什么意思她知道,无非是生气了,让他一个得道高僧去配媚药降低了他的逼格。除此之外就是对她杀了十多万的蛮军表示不满,虽然知道她这么做于大魏百姓有利,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还是过不了他心底的那道坎儿,而他又不好说她,只能让她出银子修慈恩寺的墙壁。 至于为什么修慈恩寺的墙壁嘛!顾嫣咬着指甲眯了眯眼。 她师傅还是想着她的,虽然现在恨不得把她拎起来收拾一顿,但总体来说是不想她以后让人诟病。 顾嫣叹了口气,算了,一切随他所愿吧,不就是修墙嘛!这有什么! 顾嫣叫来一个暗卫,吩咐了两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遗漏了,这才去顾安休息的院落报到。 “爹,你找我?” 顾安正在给唐氏写信,见是顾嫣到了,努努嘴,示意她坐一边等一会儿。 顾嫣按顾安所说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声过后,顾哲瀚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顾安的小厮容怀,手里端着个茶盘,一壶雨前龙井正冒着热气,气味清香醇厚。 “这是小舅舅让人捎来的吧?” 顾哲瀚接过容怀手里的托盘放到几案上,摆摆手让他下去。 容怀和顾安的另一个小厮容庆跟随顾安多年,是候府里的老人,是看着顾哲瀚和顾嫣长大的,见到两个小主子都在里面,立时笑的小眼睛眯缝着,躬身退了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4去蛮族逛逛 顾安头都没抬,慢不经心道:“今年的茶还没下来,这是去年的,你娘让人送过来的。” 顾哲瀚啧啧两声,“啧啧啧,娘还是向着爹,我那里都喝没了,也不见娘再给我送点来,倒是爹这里从来不断。” 顾安抬眼扫了儿子一眼,“哼,给你喝都糟蹋了,要是我,一点都不匀给你。” 顾嫣瞥了顾哲瀚一眼,没有说话,抬手倒上三杯茶,送到顾安桌案上一杯,抱着茶杯喝了起来。 前两年都没有喝茶,再次的茶叶也没到过她手里,打从外面回来后,这几个月倒是天天都能喝到,还真是怀念啊! 顾哲瀚撇嘴,“娘就是偏心,我怎么糟蹋了?还不是都进肚子里了,也没倒了啊!” 顾安抬眼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把剩下的信写完,叫来容怀让他送回到卫城去。 等容怀离开,顾安净手后坐在桌案后,这才捧着茶杯喝了两口。 “别说那些没用的,说说吧,你们什么走?” 顾哲瀚一愣,转回头看向顾嫣。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妹妹大了,什么都不跟他这个做哥哥的说了,心塞! 顾嫣淡定地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到一边,说道:“看蛮族那里还不要打下去。打,不去。退兵,我们就去。” 顾安想了想,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扶手,“照蛮族现在的兵力看,应该会退兵。开春了,蛮族的日子也要好过了,按理说不应该再攻打边城,只是这次蛮族损失太大了,我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顾嫣没在意,“那就再等等。” 蛮族王庭不破,蛮族就会继续嚣张,死了十几万人而已,对于有近两百万牧民的蛮族来说并不算多,只是青壮年这一代让她打残了,想要再兴风做浪恐怕得等上十年了。如果破了他们的王庭则会再加上两三年,蛮族王族覆灭,蛮族就会处于内乱之中,各大部落都会抢蛮王这个位子,也就没时间来大魏捣乱了。 如果运气再好点,内乱多上几年,战乱的蛮族实力大减,想再入侵大魏无疑痴人说梦。 只是,这基本上不太可能实现,顶多能让蛮族乱上两三年,再多就不可能了。因为王庭附近的查越部落和突原部落是不会允许蛮族内乱太久的,他们还想接手一个比较繁荣的蛮族,不想让蛮族千疮百孔。 顾安叹了口气,“非要去吗?” 顾嫣点点头,“是。” 顾安没有再劝,他知道他劝不了,闺女太有主意,就是他不准,她也会偷着去,还不如为准备好一切,让她带着暗卫们一起去,一来可以锻炼暗卫,二来也会给蛮族带去困扰,一举两得。 顾哲瀚听的懵了半天,直到顾安和顾嫣都不说话对着喝茶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些什么,指着顾嫣不可置信道:“你要去蛮族腹地?” 顾嫣点点头,“不止我,还有你。” 顾哲瀚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去?” 顾嫣点点头,顾哲瀚又看向顾安,在看到顾安也点头后终于确定了,他也要跟着顾嫣去蛮族。 去蛮族腹地好像也行,现在两军处于胶着状,蛮军不撤离魏军出不去,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妹妹连环计一出,蛮军死伤无数,下一步还不知道会怎样,如果打下去,蛮族会疯狂攻城,为死去的蛮族将士报仇。如果不打,蛮族后退,大魏这一仗就打赢了,这是二十几年来严格意义上来说,大魏的第一次胜仗,也是大魏和蛮族唯一一次正面交锋下的胜仗,那么蛮族要想再进入易城交易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两边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你笑我乐,你点头我鞠躬,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套也不能用了,至少蛮族再入易城交易会让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和妹妹去往蛮族腹地就可以在蛮族后方搞事情,牵制蛮族大军,这样蛮军就不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边城上,边城这里会减少很多的压力。 另一方面,他也可以趁机建功立业,为以后升官增加筹码。 那么,嫣儿提出去蛮族是为了他吗? 顾哲瀚眼珠一转,很快想通了很多事,眯着眼睛看向顾嫣。 “嫣儿是为了大哥吧?” 顾嫣一手上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哲瀚,不知他从何说起。 顾哲瀚摇摇头道:“大哥知道你是为了我,不然就你这万事不管,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脸的性子会主动去蛮族?嫣儿,你真是哥哥的好妹妹,总是这么帮哥哥,你是想让哥哥趁机立功吗?这样也行,至少要比哥哥在边城里凭借从军的年份慢慢升上去快多了。唉,嫣儿,让你费心了,你是妹妹,还这么小,却要处处为我着想,哥哥真是感动。” 说着顾哲瀚起身走到顾嫣身边,一把将懵逼中的顾嫣抱进怀里,抬手摸上了顾嫣的小鬏鬏。 “嫣儿放心吧,以后哥哥会对你比现在还好的,虽然你像个男孩子,可这不防碍哥哥宠着你,有哥哥在,嫣儿可以做任何事。” 顾嫣猛然被顾哲瀚抱进怀里还惊了一下,刚想挣扎就听到顾哲瀚的“深情告白”,立即脸黑了,一脚踩上了顾哲瀚的脚背。 “爹,我觉得我还是自己去吧,我不带小孩儿。” 顾嫣白了顾哲瀚一眼,起身离开。 顾安看着抱脚乱跳的顾哲瀚无语凝噎。 也许闺女是对的,此时的儿子太幼稚,好像是不太合适。 顾安最后又说了对刘将军的处理结果,说是先关押起来,等上报朝庭后再行处置。 顾嫣没太在意对刘将军的处理,于她而言父兄已经救出来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害父兄被困的刘将军如何了,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反正他是不会好过的。 顾哲瀚最后还是跟着顾嫣去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顾嫣将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出来,还没等着完全清醒过来,就把他扔出了易城的城墙,等他呈自由落体落地之时,才发现,他妹妹是真的狠。 永昌三十一年夏,顾嫣和顾哲瀚带着大魏一万精兵和新培养出来的一百暗卫悄无声息地进入蛮族地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5深入蛮族(1) 这次深入蛮族腹地顾嫣缴获的蛮族士兵的兵服和武器都用上了,每人一身,身下骑的是蛮族的战马,加上一万士兵都是幽冥此前选出来的那些人,全都长的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再穿上蛮族的士兵服,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错,就是你们这一百多人瘦了点,与我们搭不上。” 顾哲瀚看着瘦小的顾嫣和她身后新进的一百暗卫撇撇嘴。 顾嫣意味深长的扫了他身上一眼,调转马头向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顾哲瀚瞪眼看着离去的顾嫣背影,疑惑地问身边的窦骑尉。 “你说,我妹妹那是什么眼神儿?她什么意思?” 窦英皱眉,在顾哲瀚身上认认真真地扫视了一圈,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也没弄明白顾嫣看的是什么。 “不知。” 顾哲瀚回头盯着窦骑尉看了半晌,终还是没说什么,双腿夹马肚,快速离去。 窦英站在原地深深地瞅了几眼身后的城墙,暗叹口气。 这一去也许再也回来了,蛮族岂是那么好去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无数的蛮族部落,一个小部落至少有一二百人,大点的部落可能有三四万人,各个部落都有很多的勇士守护,就是进攻大魏的士兵也是从各个部落里选出来的,想从那里出来,安全回到大魏难如登天。 一声叹息飘荡在茫茫草原中,黑夜中闪过几点亮光,侧耳倾听,似有马蹄声远去,夜风过后,若有若无的夜来香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几只田鼠窜出地面,迈着打晃的步子向夜来香窜去,迷醉的小眼神儿贪婪地盯着夜来香看,忍不住伸出小爪子轻触花茎,散下的花粉掉到了它们的鼻子上,一声声“喷嚏”在安静的夜里响起,自己吓了自己一跳,几只胆小的田鼠一哆嗦,又缩回了地洞中。 另一边蛮族,上次大战后,忽尔扎泰气虽气,可他也知道暂时不能耐大魏如何,在上报了蛮王后还是撤兵了。由于蛮族损失惨重,蛮王气的狠了,亲手抽了忽尔扎泰一百鞭子,差点没把他抽死,从此恨上了顾安,誓要弄死他不可。 蛮族退兵后,蛮族原来和大魏有交易的部落想入易城交易用来购买生活必须品,在这时顾安收到了盼望已久的圣旨。 圣旨分为三部分内容,一,顾安一干人等大败蛮族有攻,顾安官升至正四品忠武将军,其他人也官升一级,顾安不用暂代忠武将军之职,算是把这个位置坐稳了。二,让顾安和蛮族王庭商谈戈尔木被俘一事,让蛮族出马匹和牛羊将人赎回去。三,蛮族再想入易城交易就没那么简单了,必须交入城费才能进入,否则一律挡在外面。 不仅如此,魏文帝还私下给顾安传了旨,允许顾嫣和顾哲瀚入蛮族草原,其他的他可以不管,只是要求他们画出蛮族各部落的活动范围图和迁徙路线图。 迁徙路线图可是机密,一般来说由各部落的首领掌握,因为这东西太贵重,一个弄不好全族都会被灭了。 顾嫣答应了会画图回来,顾安这才放人离开,顺便也让刚升到正七品云骑尉的顾哲瀚出来攒军功。 对于顾嫣和顾哲瀚离开最不满意的要属唐氏和谭悦了,两人怒气冲冲找到指挥所找顾嫣的时候,人已在百里之外了,最后顾安无法,只能安慰两个“寂寞”的女人,让唐氏没事儿时跟着谭悦学琴,一个用来排遣寂寞,一个寻找教徒弟的满足感。 唐氏和谭悦现在感情好的不得了,全因顾嫣三天两头玩“失踪”,把两个孤独寂寞的女人硬是凑在了一起,天天大眼瞪小眼的对瞪,感情想不好都不行。因此顾嫣走后没两天,两个女人又凑到了一起搞研究,内容是做菜。 再然后,顾安悲剧了。 一双打算盘的手,一双弹琴的手,从没下过厨房的二人做出的菜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吃的顾安上吐下泻,一天三顿饭跟上刑一样,不吃还不行,唐氏泪眼婆娑地幽幽看了他两眼他就受不了了,再不行就搬出顾嫣和顾哲瀚,甩着帕子说想闺女和儿子,把顾安弄的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这还不算,谭悦也跟着凑热闹,她只幽幽叹口气,说要不是他,现在她徒弟还在她身边伺候着,还用他来试菜?想的美!于是,顾安为了亲亲闺女着想,还得再笑呵呵地吃下另一盘不知名的“黑炭”。 吃过几天后顾安也学乖了,跑到易城不回去了,任由两个女人再作都不回家,气的唐氏撕了十多个帕子。 顾嫣缴获来的蛮军军服都是冬季的,好在冬季的衣服和夏季的差不多,只在里面多了一层棉袄,外面多了层皮袄。 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顾嫣来时让所有人把冬季的棉衣都带了出来,再加上自己的随身用品,每个人要带的东西也不少,顾嫣想了半天才想起前世华国军人背的行军囊,教会幽冥如何打行军囊后就不管了,让他去教底下的人,再推广至全军。 “主子,咱们的人都教会了,再用半天全军都能学会。” 幽冥抹了把脸上的汗,头疼地仰头望天。 这天儿也太热了,动一动全身都是汗,还没有遮阳的地方,怪不得蛮族人都比较黑,全是晒的。 顾嫣安稳地坐在马上看着手里的简易望远镜点点头,“嗯,告诉小子们,手上腿上的沙袋不能拿下来,就是再热也给我忍着。” 幽冥低头扫了眼自己绑在身上足足五年的沙袋眯了眯眼。 这几个沙袋只往上加过份量,除了洗澡还从没拿下来过,也不知道现在他的轻功能到什么样了? “是,属下这就告诉他们去。主子,咱们先去哪个部落?” 顾嫣抬头四下瞅了几眼,指着西北方向说道:“那里吧,听说蛮族的王城就在那个方向,我们大魏还从没有人去过,就是商人都没有到达过蛮族王城,我倒要看看,蛮族王城怎么就那么神秘,看一眼都不行。” 幽冥面无表情,皱眉看向顾嫣手指的方向。 “主子,那里蛮族人太多了,我们不会暴露吧?我们人可不少,现在又不打仗了,我怕……” 顾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人多才好,杀起来才通快。唉!要是死神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儿了?” 幽冥见到顾嫣露出笑容就够心惊胆颤的了,现在顾嫣又提起了死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6深入蛮族(2) 幽冥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想到死神的手段,突然觉得天儿一点都不热了,反而一下子凉快了很多。 果然,夏天有死神在就是凉快,连提到他名字都觉得身上舒爽了很多。 顾嫣遗憾死神没在,要是他在,她也能玩的开心点儿,至少有人和她比杀人速度,也不会那么无聊。 “幽冥啊!你比死神心狠手辣多了,可你杀人的手法太干净了,像是个书生,我怎么老觉得和你这个人不附呢?” 幽冥杀人都是一剑封喉,手法干净利落,溅出来的血液很少,这点和顾嫣很像,基本不会有多余的招式。只顾嫣有时心情不好时就会与平常不一样了,完全是杀人狂魔的状态,分尸都是小意思,她会把人剔的只剩骨头架子,再按原样把人肉摆好。或者把人以饿上四五天,再把他身上的肉剔下一大块,再把肉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串成一串上火堆上烤,等烤熟了再喂给那人吃,那场景,看几个吐几个,无论是幽冥还是死神都受不了。当然,要问的话也没有问不出来的,只想赶紧说完让他们痛快地死一死。 “走神儿了,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顾嫣皱眉看向幽冥,等着他的回答。 幽冥摇摇头,“没事,属下在想死神,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顾嫣摸了摸下巴,“死不了,有他师傅在不会有事的,只是也不知道到没到京城,京城里的事得靠他安排了,时间挺紧的。” 幽冥没再多说,他知道死神去京城干什么,顾嫣从没避着他,应该说顾嫣想比对死神,她更信任的人是他,幽冥。 正在这时顾哲瀚走到顾嫣身边,表情有些兴奋,“嫣儿,你是如何会这一手的?这了太好用了吧?所有东西全都能打包在一起,省事多了。” 顾嫣瞅着顾哲瀚叹了口气,“哥,你就没发现这和卖糕点打包时的手法差不多吗?” 顾哲瀚挠头,“哦?是吗?没注意啊!” 顾嫣无奈地翻个白眼,“差不太多的,只是比那个多了两道,也更紧实了。哥,接下来我们得分开走,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人数太多,目标太大,而且这些人都得好好锻炼锻炼,虽然训练了好几个月,可还从未实践过,他们需要时间,也需要适应。” 顾哲瀚收起了笑脸,不再玩闹,正经严肃的一张脸和顾安十分相像,完全是年轻版的顾安。 “是该放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力怎么样?嫣儿,你说让他们分成多少组好?” 顾嫣想了想,“一万多人,每三到五人一组好了,把暗卫中的三十几个女孩子都带出去,分到不同的组里,再让两个组同时行动,距离不要超过千米,就当不认识对方,两组互相照顾,如有危险至少也能跑出一人。” 顾哲瀚想了想,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我说你出来时怎么把那些女暗卫都带出来了,原来用在这儿了,嫣儿好手段。” 顾嫣翻了个白眼,“再有手段也比不上哥哥。” 顾哲瀚笑笑没有说话,看向身后的一众士兵。 “希望他们能担起重任。” 这次深入蛮族的任务已经改变了,主要是为了蛮族各部落的分布图,其次才是在敌后牵制敌人,这就需要他们更细心,也更危险,不能随便杀人不说,还得小心隐藏身形,想想就郁闷。 顾嫣拿着手里的望远镜看向蛮族王城方向,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外什么都没有,可那里却充满了危险,可以说是群狼环伺,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永昌三十一年十月,蛮族大草原上位于东部的一个百人小部落突然消失了,就连帐篷都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由于蛮族是游牧民族,各部落经常迁徙,一个小部落消失不见也不是什么大事,离这里最近的部落也有二三十里地,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不正常。 三天后,离此地五十里地外有一个商队经过,他们全是由蛮族人组人,里面只有两个女人,其他清一色都是男人。这些人长的面部凶恶,膀大腰圆,虬髯的胡须突显了他们的狠戾之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这些人速度很快,好像在赶路一般,一个晃眼就离的很远了,只是这些人却有一个特点,队伍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马匹踏在地上的“哒哒”声,全队寂静无声。 永昌三十一年十一月,蛮族一个上千人的大部落突然让人偷袭,上到六十多岁的老人,下到三四岁的孩童全部被人杀死,只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得以活了下来,他的哭声惊动了过路的马队,这才发现整个部落都被人屠杀殆尽。 永昌三十二年春,蛮族王城附近一个比较大的部落——扎罕部落的地图被人偷走,部落的酋长大发雷霆,下令封锁所有道路,严查来往人员,务必找到地图。 永昌三十二年夏,蛮王膝下戈尔雅公主找到了如意郎君,不管他只是一介平民,非要下嫁。蛮族扭不过最为宠爱的雅公主,只得同意。 新婚夜,新郎突然反悔,重伤了出城参加婚礼的蛮王,徒手杀死戈尔雅公主,趁乱逃离王城。 蛮王身受重伤,公主身死,蛮族草原上一片混乱的景象,就在这时五十多个大小部落先后被袭,部落里无一人生还。据查各个部落都是先中毒,或是中了迷药,后又被杀死,与先前蛮族同大魏交手时中的迷药相类似。 蛮王大怒,下令追查凶手,并且调集五十万大军向大魏进发。 永昌三十二年十月,蛮族以为戈尔雅公主身死为偷口进攻大魏,魏文帝怒,另调集二十万精兵增援边城。 永昌三十二年十一月,蛮族进攻大魏受阻,同时蛮族草原上各个部落先后遭到了灭顶之灾,不是被群狼攻击,就是让新崛起的一群马贼给灭了,蛮王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捣乱,自己人扯自己人后腿,气的吐了口鲜血晕了过去,蛮族王城大乱,蛮王膝下六子展开夺嫡之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7想跟她混 蛮王膝下六位王子夺嫡,并没有影响到边关的战役,只私下里小动作颇多,让蛮王头疼不已。 而这六位王子当中就有被顾嫣擒获的戈尔木,自从被大魏放了回来就让各个兄弟们耻笑了大半年,早就憋着口气,这次又一次请命领兵,却让蛮王骂了一通驳回,让他丢尽了脸面。 戈尔木没有老实在王城呆着,反而和蛮王说自己病了,闭门不出,实则动身北上,前往边关协助忽尔扎泰进攻大魏。 顾嫣和顾哲瀚这时全在蛮族大后方,正领着一万多人四外打劫,各个部落让他们祸祸的伤亡惨重,甚至有的部落无一生还,全部死亡。 蛮王一方面下令逮捕他们,另一方面让众部落联合到一起,不要落单,结果人没逮着反而惹的顾嫣和顾哲瀚变本加厉,小的部落打不到就进攻大部落,三番五次折腾下来到底让他们杀了不少人。 永昌三十三年新年之际,顾嫣和顾哲瀚两人领着一百多暗卫趁夜悄悄回到边城,将领去蛮族的一万大魏士兵埋伏在了天狼谷。 永昌三十三年新年夜,大魏突袭蛮族大营,蛮族措不及防之下死伤无数。 大魏没有恋战,杀进蛮族大营一里内就全军撤退,顺便放火烧了三十多个帐篷。 等大魏撤军后蛮族才反应过来,沿途追击,直到易城城墙下也没能追到人,反倒让守在易城城墙上的将士迎头痛击,滚石、巨木、桐油齐齐丢下城墙,蛮族又死伤一片,退走时又遭到了天狼谷里埋伏着的大魏士兵重创,伤亡惨重。 顾嫣走到窦英身前,仔细打量一番。 “可还好?” 窦英躬身一拜,“回小姐,一切安好。” 顾嫣皱了皱眉,“叫少爷。” 窦英一顿,再次躬身一拜。“是,少爷。” 顾嫣点点头,漫步回了指挥所。 窦英跟在顾嫣身后向指挥所走去,准备向顾安等人报告这一年半来在外的事情经过,他瞅着走在他前面的小女孩儿,不由得感慨万分。 他是真心叫顾嫣为小姐的,甚至有可能,他还想认顾嫣为主,就像那个叫幽冥的一样,在她身边任她驱遣。 不和她共事不知道,她原来那么厉害,不但偷了蛮族各部落的分布图,还一偷就是三份,三份拼成一份又绘制成图带回了大魏,准备献给皇上。 她带着他们分组进入蛮族领地,乔装进入蛮族部落里,小的就灭了,大的就用毒,能杀的绝不放过,心狠手辣的让他这个成年人都胆寒。 她带着他们在蛮族的大地上四处征战,各样乔装技巧让人眼花缭乱,虽然遇到了很多的危险,但不可不说的是,这样真的很锻炼人,一万人进入蛮族,经过这一年半的艰辛和努力都化茧成蝶,成为了精兵中的精兵,单拎出来一个都能以一挡十。 “嫣儿回来了?” 窦英听到说话声抬头看去,顾安正笑呵呵地看着顾嫣,手里还拎着刚刚脱下来的铠甲。 顾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 顾安揉了揉额角。 “嫣儿,你怎么又回到以前不爱说话的时候了,不是都好了吗?” 闺女回来后又和原来一样了,再也没长篇大论过,让他以为她原来说过的话都是假的,是他在做梦。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必要。” 没事儿闲的说那么多话干嘛?一起出去的又不止她一个,她哥可是也跟着出去了的,他需要建功立业,她又不需要,当然是他来汇报了。 顾嫣没理他,转身出去了。 她只负责带人出去历练,其他的可别找她,麻烦。 顾嫣走了,易城都没呆,直接穿过边城回了卫城,刚进家门就见唐氏正拎着鸡毛掸子掐腰站在二门处,对她笑的那叫一个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迎接久不回家的相公。 顾嫣见唐氏的笑立即头皮发麻,暗叫一声:不好! 顾嫣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她身后还站在一个手拿戒尺的女师傅——谭悦。 顾嫣深吸一口气,背着双手闭了闭眼。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可见到这个阵仗还是让她不自觉的心肝儿颤,有种想要逃的冲动。 “小嫣儿回来啦!来来来,快到娘这里来,让娘好好疼爱疼爱你。” 从开始四个加号的甜蜜度到最后的咬牙切齿,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还好顾嫣不是一般人,立即反射性地后退两步,鸡毛掸子落地,没有伤到她分毫。 顾嫣暗暗长出口气,隐秘地咽了咽口水。 呼!还好她动作快,这些年轻功没白练,至少挨打时能跑路。 “娘,我饿了。” 顾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芸,声音里带着疲惫,让唐氏再也下不了手去揍她。 唐氏手上一顿,举着想拍她后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愣愣地看着顾嫣。 “唉!是瘦了,看起来真的没吃好。” 顾嫣刚想点头,身后传来了谭悦的一记冷笑,“呵呵,没吃好?不见得吧!她都回来几天了?见天儿的猫在指挥所里不出来,顾将军还会慢待了他闺女?我才不信呢!” 谭悦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着还愣在原地的唐氏进了正屋。 顾嫣面无表情地皱皱眉,长开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忧愁。 她娘好说话的很,只是她这位师傅却不太好对付。 顾嫣想的没错,谭悦这次气狠了,虽然知道徒弟心存大义,一心为了大魏好,可她还是生气,但同时她也骄傲。 顾嫣能以女子之身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蛮族腹地,其胆量和心胸绝不是一个普能的内宅女子能做到的,她以有这样的徒弟而自豪。 谭悦的心里很复杂,即生气的不想理她,但又骄傲的心里乐开了花儿,因为这个了不得的女孩儿是她的徒弟。 “咳咳,回来了就老实在家呆着吧,别再往外跑了,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要考校你的琴艺和画艺,看看你退步了没有。如果退步了,呵呵,……” 谭悦对顾嫣露出一抹阴笑,又拉着唐氏说起了要亲自下厨给顾嫣做晚饭的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8边关危机 顾嫣一听,也顾不上刚刚到家还想在唐氏面前尽孝的念头了,立即扭头就走。 她可是听说了,她不在这一年多里,顾安没少让两姐妹祸害,她可不想也步上顾安的后路。 顾嫣和顾哲瀚安全回来了,唐氏也松了口气,也不逼着爷仨个回家,只待来年春天蛮族退兵了再说。 三日后,忽尔扎泰做好了一切准备,向大魏发起了总攻,誓要拿下边关三城,攻入大魏领地。 顾安带领大魏士兵全力抵抗,还是在十天后放弃了易城,被迫退守边城。 这次蛮族进攻大魏发了狠,将王城里的桐油调集到前线,全泼在了城墙上,然后点火焚烧,大火烧了一天一夜都没停,刚小点,忽尔扎泰就让人再往上浇油,就这样烧了三天,蛮族再也拿不出桐油来才被慢慢熄灭。 顾安不是没想过灭火,可一来火势太大,根本不能靠近;二来易城、边城和卫城三城两边都是山,想用土来灭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大火过后,蛮族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这次忽尔扎泰带上了巨木,五根男子腰粗的巨木轮翻撞墙,不到百余次就将城墙撞出个窟窿,蛮族破洞而入,进入了易城。 顾安早知蛮族为何烧城墙,在大火连续不断地烧着的时候,顾安就安排了人撤离,直至蛮军破城,大魏将士也全部撤离完成。 “这帮土鳖还挺聪明,居然能想到用火把石头烧脆了,挺能耐的!” 鲁羽摸着下巴瞅着不远处进入易城的蛮军,若有所思道。 黄俊生冷哼一声,“哼,取巧罢了,让他们正儿八经的攻城他们进的来吗?累死他们也别想进入易城。” 李天成眯着眼睛怼了怼身边的顾安,“顾将军,你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安拿着望远镜瞅着对面蛮军的入城情况,被李天成这么一怼,立即偏离了目标。 顾安也不恼,低头看着手里的望远镜,暗叹口气道:“这个千里眼还挺好用的,离那么远蛮军做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早几年有这东西就好了,说不定早把蛮军打残了。天成,你今天就回卫城,把卫城的百姓全部撤走,家属也都撤走吧,我怕蛮军再有桐油,边城恐怕也早晚守不住。” 李天成和鲁羽、黄俊生一听就懵了,齐齐“啊”了一声。 顾安顿觉好笑,回头看向三人,“怎么?你们不信?易城都丢了还有什么不信的?只要让蛮军逮到机会,把桐油泼到城墙上,边城恐怕也守不住。现在有一点倒是可肯定,蛮军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桐油,就是让他们烧也不会像易城一样,烧上三天三夜,最后把石头都烧酥了,顶多烧上一天也就是了。” 顾安很肯定蛮族没有那么多的桐油,桐油在大魏管控虽然不严,可它是用棉花籽炸出来的,数量有限,供大魏百姓使用都不多,更何况是卖到蛮族,因此顾安说的很肯定。 李天成等人听到顾安的话后心里松了一瞬,随后又赶紧下去安排卫城百姓撤离的事。 蛮族进驻易城后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早起就向守卫最森严的边城发起了进攻。 这次蛮族没有火烧城墙,而是规规矩矩地发起了攻城战,悬梯、弓箭、劲弩全数上阵,冲锋的士兵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铆了劲儿地往上冲。 顾安带着黄俊生三人站在城墙上和大魏战士一起作战,死守城墙,几次打退了蛮军的进攻,直到夜里戌时,蛮军的进攻才停止,顾安等人才得以喘息。 “这些兔崽子都疯了吧?忽尔扎泰那老小子都跟他们说什么了?怎么不命的往上冲?” 李天成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啧啧称奇。 顾安苦笑摇头,“谁知道啊?这才第一天,至于打成这样吗?” 黄俊生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你们说,是不是大侄女和大侄子把地图搞到手,这些人急了,怕我们逮到机会进攻蛮族。” 顾安想了想,“有可能,他们怕我们趁机收服他们,所以才想要夺回地图。” 鲁羽呵呵一笑,“他们就没想过,我们早把地图送回到大魏京城了?把我们都杀了也没用啊!” 顾安摇摇头,“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也许还抱着一丝希望吧!天成,卫城的百姓撤离的怎么样了?” 李天成一听,苦笑摇头。 “别提了,我昨天都说了一天了,可压根没有多少人走,不信蛮军会打进卫城,只有少数老人和孩子离开了,剩下的全都呆在家里不出来,赶都不走。” 顾安皱了皱眉,“不行,还得劝,天成,你明天别过来了,就呆在卫城,天天说天天劝,直到把他们都劝走。还有咱们的家人,让他们赶紧离开,别再耽搁时间,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顾安自打蛮军进攻易城那天起就觉得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就是心里觉得憋闷,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还帮他逃过好几次的危机,让他一路顺顺当当地走到现在。 李天成点点头,“那行,我回去赶紧安排,明天就不过来,你们小心点儿。” 众人点点头,各自分开,顾安安排好值夜的事才回指挥所。 顾安刚回去没一刻钟,夜里子时一过,蛮族又向大魏发起了进攻,这次进攻比白天还要猛烈,不但蛮军有大量的士兵死亡,大魏这边也出现了伤亡。 清晨,卯时一过,蛮军停止了攻击,两军各自出士兵默契地将自己这边的士兵尸体搬走,全员休息。 一个时辰后蛮族继续攻击,大魏继续守城,就这样又是一天过去了。 两天下来蛮军死伤无数,粗步统计有近三万多人在冲锋中牺牲。大魏这边则要好的多,可也有近一万人死在了蛮军的弓弩之下。 就这样,蛮军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进攻大魏,只分两次给大魏和蛮军喘息的时间,从子时开始到卯时结束,然后休息一个时辰,再从巳时开始到戌时结束,再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又是重复昨天的进攻。 ------题外话------ 推友文,作者:素人洋,书名《甜妻驯夫记》 简介:【金融巨鳄vs漫画家】林茶,京市大学金融系高材生,微博粉丝80万的漫画大神,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汉子,是个喜欢算计人的小狐狸。 秦陌殇,难得一见的投资天才,投行公司的大老板,据说貌如潘安,但是心狠手辣,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是个经常算计人的大狐狸。 小狐狸遇见大狐狸,鹿死谁手不好确定。 但是,漫画圈的人吐槽,她们的茶叶蛋大大画风突变,经常在漫画里秀恩爱撒狗粮,虐死一众单身狗。 金融圈的人吐槽,他们的天才投手靠不住了,因为他最近投资了一个又一个零食品牌,据说就因为他老婆喜欢吃。 小狐狸遇见大狐狸,携手坑人好个算计。 (男女主双c,1v1,甜甜甜宠文,欢迎入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9被困卫城(1) 蛮军持续不断地进攻边城,十几天内发起了上百次进攻,虽然都被顾安带着人打了下去,可顾安的心里并不轻松。 看着无数死去的将士,顾安恨毒了蛮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疯狂地进攻边城,只为了那份地图?还是为了顾哲瀚杀了戈尔雅公主并且重伤了蛮王?不管为哪般,现在蛮族内乱,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争权夺利吗?怎么没完没了进攻大魏啊? 这样下去不行,不但易城夺不回来,恐怕连边城也会守不住。 顾安忧心重重,望着不远处的易城心生烦恼,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忽尔扎泰继续进攻边城,随着战斗的升级,双方死亡人数直线上升,尤其以蛮军为重。 正当顾安想办法夺回易城之际,大魏后方卫城出事了。 “你说什么?” 顾安惊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传信的小兵,按在桌案上的双手直打哆嗦。 “大人,属下所说均为属实,今日清晨,蛮军十万大军也不知道怎么绕到了卫城后方,现已堵住了卫城北门,我们被围了。” 传令兵说完,哭丧着脸跪在地上,不住地抬头看顾安,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指挥所里这时不止顾安在,黄俊生等人也都在这里,全都听到了传令兵所说的话,心里都忍不住地往下沉。 “这么说来,我们被蛮军包围了?可是,他们是怎么过去的?飞吗?” 黄俊生手指轻敲桌面,紧皱的眉头告诉大家他现在很烦,别去惹他。 顾安让传令兵先起来去休息,和众人坐在厅里一起想对策。 顾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蛮军是怎么到达卫城北门的,只好开口问道:“你们都说说吧,蛮族人是怎么到达卫城北门的?还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易城还没有夺回来,现在又被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要怎么突围?” 顾安话落,周围立即响起了议论声。 “被围了就等于断了通信和粮草,我们这些人一天的吃喝可要用不少,剩下的能够几天的?” “二十万将士,十万百姓,一天吃的就需要3000担粮食,不用多,被围上一个月就需要三十万担粮,我们哪来这么多粮食?现在粮仓只有二十万担,根本不够。” “哼,一个月?一个月恐怕是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就是再快也得两个月。” “两个月够吗?就算现在传出信去,快马加鞭也得二十天,到达京城再点兵西行也得五六天,这还得京城粮草充足,要是不够,还得去各县粮仓调集,还得需要时间,还有这一路上呢!一个月是走不到边城的。” “京城太远不好调人,可以从豫州、睦州还有通州几处调兵支援,那样能快点。” “那几处是能快点,可是豫州是恭亲王封地,那里本就没什么兵,能有一万就不错了。睦州太穷了,那里的大魏士兵都去种地了,现在让他们扛枪打仗等于是让他们送死。通州倒是能点出点儿士兵,可最多也就调出三万左右,再多就够呛了。” “听你这么一说,咱们没救了?” “唉!我哪知道?过一天看一天吧!” “嗤,太消极了,顾大人,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顾安敲了敲桌子,“等是不行的,再有一柱香的时间蛮军又要开始进攻了,我们也没时间在这里讨论了。这样吧,给京城传信的事交给我了,黄将军,你去统计卫城有多少百姓。 李将军,你带人清点粮草,再计算一下,除了上阵的士兵,其他人喝粥能挺多久。 鲁将军,你带人去开凿山石,再多弄些滚石和桐油、热油,全都放到卫城那里,你就先驻扎在卫城,抵挡蛮军的进攻。” “是,属下遵命。” 黄、鲁、李三位将军齐齐道“是”,赶紧下去安排,顾安也领着一众属下赶紧去城墙守候,等着蛮军再次进攻。 蛮军绕过边城和卫城,围住了两城的消息很快散播开去,不多时卫城的百姓全都知道现在他们已经被围,想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得知此事的卫城百姓立即成了无头的苍蝇,四处打探消息,得知消息准确全都拍着大腿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李将军让他们走时他们就走好了,今日也不会想走都走不了。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只能等大魏将蛮军打退后再离开了。 卫城出奇地平静,居然没人闹事,这让李天成省心不少,当下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些百姓闹起来,如果强行让他们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再让他们和蛮军交涉,那可就乐子了。还好这些百姓也不是完全的愚昧无知,还知道蛮族与大魏不可共处,蛮族绝不会放过他们的,就是出了城门也是死路一条。 此时,等着最后一批善堂的人撤离后再走的唐氏拉着谭悦正道歉。 “妹子,姐姐对不起你,没想到善堂的事耽搁你了,让你没有走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白姐姐交待?如何跟嫣儿交待啊?” 谭悦生气地将手从唐氏手中抽出,站起身来怒道:“唐芸,你当我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吗?我谭悦小女子一个,承蒙唐芸你六年多的照顾,这六年来住在顾府舒心不已,可我却从未你做过什么。今日大战当前,别的帮不上忙,帮你将那些孩子和老人转移还是做的来的,你这样说,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和我做姐妹?” 唐氏被谭悦一席话说的感动非常,立即拉住谭悦的手道:“妹妹哪里话?悔什么?我就是一个商家姑娘,能和你这个名满天下的琴艺大师成为姐妹,怎么会后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因为我,因为善堂,连累你了。悦妹妹,要是你不嫌弃我是商户,可否认我为姐?” 谭悦听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真是太好了,姐姐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就是姐姐不说我也正想说呢!如今大敌当前,你我姐妹不知有几日的姐妹缘份,可就这几日能和姐姐以姐妹之名共渡,妹妹此生无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0被困卫城(2) 谭悦虽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可有谭大将军这个武将在,她也被养成了爽利性子,就像她此时一样,笑的东西倒西歪,一点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唐氏感动地拉着谭悦哭出了声,“呜呜,妹妹,……” 谭悦也跟着泪流满面,“姐姐……” 两姐妹深情厚义,看的人感动,可一边的顾嫣却是满头黑线,觉得此情此景简直不忍直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活够了吧?现在不是应该赶紧逃命吗?就是逃不出去也赶紧跟着去安全点的地方啊,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啊? 顾嫣忍着没发火,直到唐氏和谭悦正正经经地焚香沐浴,摆下案桌,端上供品,祷告了上天,顾嫣才咬牙道:“娘和师傅能走了吗?” 两姐妹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顾嫣。 “去哪儿?” 顾嫣忍不住抚额。 好么,闹了半天,她说了半天白说了,这姐俩压根没听。 顾嫣闭了闭眼,“我说,家里东西都放在这里不动,只拿些随身衣物即可,贵重的首饰藏好,银票带着,赶紧跟我走。” 唐氏和谭悦互视一眼,点点头,又齐齐冲顾嫣摇摇头,“我们不能走。” 这会儿两姐妹真好似亲姐俩,说话行动完全一致。 “为什么?” 唐氏笑道:“这个时候我和你师傅就得留在这里给百姓做定心丸,如果我们也走了,卫城的百姓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以为你爹放弃了这里,放弃了他们,他们会着急,他们也怕死会,所以他们就会闹事。大战当前,你爹够忙的了,就别给他添乱了,我们在这里百姓也能安心。如果真有什么事儿,你爹也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 顾嫣想了想,觉得唐氏说的很对,这个时候所有将领的家眷都走了,百姓会怎么想?如果真要闹起来,顾安也不好交待了。她们留在这里等于变相压制了卫城的一个隐患,让所有人都老实下来。 顾嫣无法说服唐氏和谭悦离开,只能将二人安排好,回转至指挥所去找顾安时已是半夜子时,顾安累了一天,正在指挥所里休息。 “爹,娘和师傅都安排好了,她们不愿离开,想在卫城呆着,我没有强求,给她们留了人手,只要能守住卫城,她们是不会有事的,即使守不住,我也会在最短时间里到达那里,带她们出去的。” 顾安满意地点点头,“好哇,你娘没事就行,要不是城外那座善堂里的老人太多了,你娘也不至于留到现在,你没见其几位将军家人都走了吗?你娘也应该走的。” 当初善堂建在了卫城城外就对了,这次撤离唐氏也没费什么劲,只是马车不好找,时间耽搁了,不然她和谭悦早走了。只是最后一批人还没来得及撤走,也不知道那里的四十多个老人都怎么样了。 “留就留了,我们都在这里,娘能去哪儿?就是走了也会后悔,要是我们出了事,她会悔恨终生的。” 顾嫣不在意地摆摆手,走到顾安身前的座椅坐了下来。 “爹,下一步要怎么办?” 顾安苦笑一声,“能怎么办?尽力守着呗!拖,能拖一天是一天,要是城破了,你娘可就危险了,所以边城不能破,卫城也不能破。嫣儿,你鬼主意一向多,好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多拖几天。”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 要论鬼主意多,她哪里比得上哥哥啊!他才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别看他有时挺幼稚的,也挺不靠谱的,可她知道,那是他的假像,他那个人太阴险,不然在蛮族那一年多也不会毫发无伤地在蛮族大地上行走杀人,灭的部落比她都多,还勾的戈尔雅神魂颠倒,还差点杀了蛮王,最主要的是,蛮族是全面的部落分布图是他搞到手的,当时他正在逃亡,还能顺手把这东西偷出来,可见他的聪明才智。 “爹去问问大哥吧,他知道的比我多。” 顾安翻了个白眼,“你哥哥在城墙上守着呢,哪有时间管这些,要明天早上才能下来。嫣儿,我问过你大哥了,他想的和爹一样,要把卫城的十万蛮军消灭掉,然后再收复易城。现在的问题是,蛮军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消灭了进入大魏的十万精兵,会不会再来十万?如果不找出他们进入大魏的方法,等同于找到了进入大魏的门户,边关三城也就没有存的必要了。” 顾嫣了然,问道:“爹的意思是想我找到蛮军进入大魏的方法?” 顾安欣慰一笑,“不愧是我的闺女,话还没说明白就知道爹的意思,没错,不找到蛮军进入大魏的方法,就是消灭了这十万蛮军也没用,还是会进入大魏。好在他们有所顾虑,怕被困在大魏,没有深入大魏内陆,不然,……” 不然大魏危殆。 虽是如此,可蛮军还是冒了风险的,如果边城被围的事传了出去,大魏派兵前来支援,那么围困卫城的十万人就成了瓮中之鳖,说白了,蛮族已经做好了舍弃他们的准备。 “爹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动身,从边城城墙出去。” 顾安皱皱眉头,担忧道:“现在?卫城守卫森严,恐怕很危险吧?” 他可不想让闺女受到一丁点的危险,虽然需要她去找蛮军进入大魏的方法,可他却舍不得闺女冒险,毕竟闺女还小,还不到十三岁,实在是不放心啊! 顾嫣无奈地摇摇头,“爹也知道,趁着天黑出去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难道爹想我大白天的光明正大出去不成?” 顾安一噎,不说话了。 顾嫣没再怼他,起身去准备了。 顾安看着顾嫣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闺女很有出息,这让他很自豪,可同时他也心疼和自责,她的坚强和不服输的个性会让她以后的路十分的艰难,能力有多大,担子就有多重。 他现在还是太弱了,没有高位能让闺女放心依靠,只能靠自己打拼她想要的。 顾嫣出了指挥所先去了城墙上,和顾哲瀚见了面,两人就蛮族有可能进入大魏的地点交换了意见,随后顾嫣带着幽冥等二百名暗卫离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1找出通道(1) 顾嫣离开了边城去往卫城,趁着半夜人困马乏之际翻到了右侧的悬崖峭壁上,向大魏内陆而去。 出了城顾嫣第一时间放飞了训养的雀鹰,以它的速度直线飞行,用不上三天就能到京城,比快马可要快多了。 一行人一路用轻功赶路,速度飞快,从悬崖那里进入边关两侧的山脉中消失不见。 顾嫣一行人在山林中奔跑,很快绕过堵在卫城城门口的蛮族军营,到达了唐氏开的善堂。 顾嫣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等幽冥等人的消息。 时间不长,幽冥等人出来了。 “主子,里面的人都死了,全是一刀毙命。” 顾嫣闭了闭眼,哀叹一声。 “不用收尸,先放在这里吧,等把蛮族赶出大魏再说。” 现在给他们收尸无疑等于告诉蛮军,有人知道了他们已进入大魏,他们很快会向卫城发起猛烈的攻击,其后果不可预测。 顾嫣最后看了一眼善堂,转身带人离去。 一天后傍晚,顾嫣和幽冥站在一处村庄前,表情凝重,眼里冒着杀意。 “主子,看来蛮军在短短一天内就将卫城附近的村子全都洗劫过了,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是第几个了?” “四个。” “还真是该死,速度够快的。” “他们人多,需要的粮食也多,蛮族不能及时给他们供需,只能自己找了。” 顾嫣没再说话,盯着地上的尸体眼带疑惑。 “好像不太对,血液的颜色和凝结程度都不对,尸斑也不对。幽冥,把暗十叫过来,让他好好验验。” 暗十是顾嫣专门培养的验尸官,在大魏也被称作仵作,是顾嫣把他扔到衙门里找专人培养出来为她服务的。 幽冥令命而去,不多时带回一个面容刚毅富有正气的年轻人。 “主子,您找我?” 顾嫣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暗十,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死了多久了?” 暗十点点头,蹲身看向地上的五十具尸。 暗十只翻动了三具尸体,又逐个看了一圈,走回到顾嫣面前回话。 “主子,这些人不是昨天死的,应该死了有三天以上了,现在天气冷,尸体不容易腐烂,很容易辨错死亡时间。” 顾嫣得到答案并没有松口气,反而表情越加凝重。 “三天。” 他们死了三天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蛮族早在三天前就进入了大魏。 这里到卫城,十万大军步行用不上两天,还有一天他们去哪儿了? 顾嫣睁开眼睛,下达命令。 “以这个村庄为中心,向四周查看,除了卫城方向外,其他几个方向都要查,我们走过的三个村子也要再查一次,不能放过,直到遇到活人为止。中间所有被灭村的死者都要确定死亡时间,不,把尸体带回来一个让暗十查。” “是,主子。” 二百暗卫迅速消失不见,只余幽冥和暗十陪在顾嫣身边。 “主子,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吃了。” 顾嫣捏着鼻梁摇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幽冥急了,“不吃怎么行?您身体受不了吗?主子,这不是着急的事,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查。” 暗十也劝道:“是啊主子,您吃点吧,休息好了才能带着我们找到蛮军进入大魏的地点啊!” 顾嫣见他们两人急的团团转,只得点点头,“行,我吃。” 顾嫣在幽冥和暗十的紧迫盯人下勉强吃下两块烤红薯,又喝了碗烧开的热水,这才让二人放心。 幽冥和暗十两人将村子里的尸体都埋了,找了间干净些的屋子住了下来,等着暗卫回来给他们报信。 顾嫣和幽冥暗十三人在村子里凑合了一夜,顾嫣睡的不安稳,幽冥和暗十也是一夜没睡,只在天快亮时两人换班休息一会儿,不过一个时辰就起来了。 天还未亮幽冥和暗十就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顾嫣也在他们离开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顾嫣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先是有四五个暗卫回来,每人扛着一个尸体,速度飞快地向村子奔来。 “主子,暗十,你们来看看,这几具尸体是从昨天来的那两个村子里扛出来的,还有这一具是从半路上一户猎户家里扛出来的。” 暗十没有多废话,上前赶紧验尸,十几个呼吸后暗十站起身,对顾嫣说道:“这几个人都是四天前死的。” 顾嫣点点头,让人把尸体埋了。 随后大半天的时间里,二百多暗卫全部回来了,暗十一个个检查,最后得出结论。 蛮军是从卫城东北方向进来的,因为那边的村庄里的尸体死的时间最长,是最先被人杀死的。 顾嫣心里有了谱,传令起程,向东北方向摸过去。 两天后,顾嫣等人到达东北方向的一片山林中,看着眼前的重山峻岭,顾嫣乐了。 还真是特么的巧啊!早知道就不这么费劲了直接来这儿就行了。 顾嫣到达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在此训练暗卫的鸡冠岭大青山。 幽冥等人也是一脸的懵逼。 “主子,早知道咱们直接来好了,干嘛费时费力地搬尸体啊!” “呵呵,真是没想到啊!居然是从这儿出去的。” “也好,这是咱们的地盘,好好搜搜就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了。” “主子,咱们进山吧,赶紧回山洞看看,我怕他们发现咱们的家。” 顾嫣叹了口气,“家恐怕是保不住了,那么多人搜下来,发现一个山洞太简单了,只是他们未必知道里面都住过什么人,我们走时早就把里面收拾干净了。” 什么线索都没留,老娘就不信了,这样也能让你们发现。 顾嫣不敢再耽搁,赶紧向鸡冠岭跑去,时间不长就回到了当年训练时呆的山洞。 顾嫣等人没进去,躲在外面不远处,看里面出来进去的人群。 “蛮族人。” 幽冥小声道。 顾嫣没说话,只点点头,蹲下身形向后退去。 退出一里外顾嫣才站起身,向山洞方向看去。 “蛮人够小心的,把这片山脉都围上了,现在又占领了山洞,是想把这里当长期生活在这里的根据地吗?” 暗十若有所思地说完,摸着下巴看向顾嫣。 ------题外话------ 小主们别急,女主就快回京了,很快就到第二卷了。前期做的铺垫挺长,没有男主让小主们心急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到了第二卷就好了,爱杀尽量不会让大家失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2找出通道(2) 顾嫣点点头,“恐怕是了,不然也不会从大青山那里就设了哨卡。我们沿途收拾了二十多个蛮兵,用不了多长时间蛮军就会知道鸡冠岭里进了外人,一定会来逮捕我们,我们必须尽快处理干净鸡冠岭的蛮兵,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给卫城外的蛮军报信。另外,还得问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留下五个蛮兵先别杀,让他给我们带路,省得我们找了。” 幽冥蹙眉。 “主子,山洞里太大了,得先派人进去摸清情况,如果山洞里的人太多,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我们得做好防范措施。” 顾嫣点点头,“可,都交给你了。” 幽冥点点头,令命而去,安排人进入山洞。 顾嫣不再管,坐在一颗大树下闭眼休息。 从蛮军进攻边城起她就没有休息好,出来这几天更是一刻都没有闭眼,就是晚上也时刻警惕着,不敢放松。 顾嫣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她累成是不是活该?明明培养了三百多忠心的暗卫,却不敢把自己的命交到他们的手上,她不但防着外人,甚至连这些亲手培养出来的暗卫也在防,她怕他们会联合起来杀了她,逃出她的掌控。 她还是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前世的杀手生涯让她对任何人都抱以戒心,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因为心累而早死。 “呼!” 顾嫣深呼口气,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沾了太多的血,也缔造了一个足以和前世特种部队相媲美的暗卫队伍,还打造了万人的精英部队,这些人都是她带出来的,除开那万人的精英部队不说,至少她亲自训练出来的暗卫是不会背叛她的,这点她无比肯定。 顾嫣又闭眼靠在了大树上,这一次她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把自己交给她这些忠心的属下。 顾嫣想的挺好,可真让她毫无顾忌地入睡一时半刻还真办不到,只能闭眼休息。 一个时辰后,幽冥来到了顾嫣身边,还没等他靠近,顾嫣就睁开了眼睛,冰冷无情的眼神让幽冥大吃一惊,立即向后退去,低头半跪在了地上。 “主子。” 顾嫣眯了眯眼,知道在她睁眼的那一刻吓到了幽冥,于是放缓了语气道:“怎么样了?” 幽冥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顾嫣一眼,“回主子,暗一亲自去的,都查清了,回面只有不到五百蛮军,应该是驻守在这里看着出入口的。” 顾嫣想了想,“出入口查清楚在哪儿了吗?” “还没有,属下觉得并不远,一定离山洞很近。” “没错,不然不好防守。让大家准备好,一刻钟后进攻山洞,注意,一个都不能放过。” 进攻山洞的事顾嫣没有参与,全权下放给了幽冥,为他提前掌控她身边的暗卫做准备。 顾嫣想过了,她现在状态不对,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样日防夜防,把自己累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必须得学会相信人,而幽冥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但是幽冥的救命恩人,还是他最敬佩的人,他心里最服气的人就是她,这就像前世里那些影视红星的小迷弟一样,绝不会背叛她,哪怕她再不堪,也绝不会抛弃她。 幽冥几年来一直跟在顾嫣身边,兵法策略也没少学,不说学的多好,能不能上战场作战,把二百暗卫安排好,阻杀五百蛮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半个时辰后,幽冥拎着五个蛮军站在山洞口,等着顾嫣的到来。 顾嫣见到跪在山洞口的五个人,突然笑了。 周围的暗卫见此情景立即低下头,额上的冷汗一滴滴地往外冒,却没一人敢伸手抹去,任它滴落到地上,与冰雪融为一体。 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暗卫们同情地扫了眼五个跪着的蛮族人,又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伸手抚过脸颊边的发带,顾嫣笑咪咪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道:“塔扎那仁族长,好久不见。” 被叫做塔扎那仁的年青人听到有人唤他,而且声音还这么熟悉,立即抬头看去,顾嫣一脸笑语晏晏的样子,扎的他眼睛疼。 “是你?” 塔扎那仁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边的幽冥按住了。 “老实点儿。” 塔扎那仁行动受阻,恨恨地瞪了眼幽冥,又看向了顾嫣,用他那蹩脚的汉文说道:“是你害了我们部族,是你杀了他们。” 顾嫣冷笑一声,“没错,是我,那又怎样?你们蛮族不也是每年都入侵大魏杀我们大魏的子民吗?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杀人凶手,谁也不比谁干净。” 塔扎那仁冷哼一声,“哼!我们蛮族是最伟大的民族,所有低等的族类都要跪在我们的脚下,只有高高仰望的份,杀你们又如何,都是低等的人类,死就死了。” 顾嫣嘴角微微上挑,点头道:“没错,在你们眼里你们是伟大的,同样,在我们大魏人的眼里,我们也同样是伟大的,我们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与进步,创造发明了各种于人类有益的器具和用品,你们呢?只是在享受着大魏文明进程的余荫,与你们相比,我们可是比你们有用多了,所以最该死的是你们蛮族。 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不管谁强谁伟大,今天跪在这里的人是你,塔扎那仁,说吧,你们是怎么进入大魏的?通道在哪里?” 塔扎那仁无法反驳顾嫣的话,他就是再自大,也知道大魏人聪明善于思考,发明创造的很多东西都是蛮族人无法企及的。 塔扎那仁冷冷地瞪了顾嫣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再反驳,闭上眼睛等着顾嫣的审叛。 顾嫣眯了眯眼,“不想说?不要紧,我会帮你一把的。暗九,交给你了。” 顾嫣转身离开,将场地交给了暗九。 顾嫣身边暗卫最强的有十一人,除去幽冥外,其他人各有所长,暗一是副手,和幽冥一直呆在顾嫣身边随身保护。暗二管理暗卫队伍的总账,暗三主暗卫的刑罚,暗四学医,暗五跟踪最厉害,暗六鼻子最好使,找人非他莫属,暗七乃是易容高手,暗八轻功最佳,可与顾嫣相媲美,暗九掌管刑讯逼供,暗十则是验尸。 这十个人除了暗一和暗二外各带一队,平时很少在顾嫣身边,都是相互配合完成任务,由其下属代替他们守在顾嫣身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3顾虑重重(1) 这次出来顾嫣把他们都带了出来,就是让他们再磨合一下,为日后回京做准备。 暗九得令,阴冷地朝塔扎那仁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主子放心,交给我了。” 说完,暗九拎着塔扎那仁进了幽暗的山洞,不多时里面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暗三:“老九就不能把他嘴堵上?主子听了多伤耳朵啊!” 暗四:“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他?没事儿最喜欢呆在刑房里研究刑具,听见人的惨叫声他就高兴,我就纳闷了,都是一起训练出来的,怎么就他的爱好和别人不一样?” 暗五:“老九憋坏了吧?好几个月没有这么发泄了。” 暗六:“是啊,上次还是在蛮族时做了一票。” 暗七:“时间太久容易憋坏了,为了老九还是忍着点吧。” 暗八“就是难听了点,耳朵有些遭罪。” 暗十:“九哥可下找到个人让他发泄,几位哥哥就忍着点吧!” 几人正说着,山洞里已经没了动静,暗九擦着手上的血渍走出山洞,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暗十的肩膀。 “还是小十知道心疼人,哥哥没白疼你。” 暗十撇撇嘴,向旁边靠了靠。 “行了,都别贫了,老九,问出来了吗?去跟主子汇报吧。” 暗十瞥了眼说话的暗二,慢悠悠道:“我是谁啊?我能问不出来?问不出来也不叫暗九了,问不出来愧对主子的培养。” 暗一摇摇头,冷声道:“少扯没用的,赶紧去找主子吧。” 暗九知道事情重大,也不再贫了,将手里的手帕揣回怀里,避免暴露遗迹,快速向顾嫣的方向掠去。 顾嫣正在低头看手里的蛮族部落分布图,暗九这时到了。 “主子,问出来了。” 顾嫣眼睛都没抬,“说。” 暗九半跪在地上,低声道:“蛮军是从鸡冠岭深处的一处山谷里钻出来的,那处山谷的另一边大山里有个与前面山洞差不多样子的山洞,那个山洞很深很长,从另一边出去就是蛮族的加布达山。” “加布达?原来是那里,怪不得!听说那里被一个大部落掌控着,除那个部落的族长外外人不得入内,否则会被天神遗弃,成为蛮族的罪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蛮人还挺会编故事,怪有才的!” 暗九没有说话,只低着头充满恭敬地跪在顾嫣面前,再也没有审问时的阴冷和邪恶,像一只温顺的小羊,半跪在地,等着接受羊妈妈的爱。 顾嫣半天没有再说话,等将地图看完才站起身向山洞走去。 山洞外四个蛮族士兵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眼里充满了惊恐,看到顾嫣和暗九一起回来了,又眼带祈求地看向他们二人。 顾嫣没理他们,带头走进了山洞,在外面的大厅内见到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有塔扎那仁。 此时的塔扎那仁左眼球已经没了,眼里往外冒着血,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被齐齐切断,左腿小腿肚上的肉不见了一大片,他的旁边的火堆里正烧着什么,发出了焦味。 顾嫣紧皱眉头,手捂口鼻,慢慢走到了塔扎那仁的身边蹲下。 “疼吗?” 塔扎那仁睁开紧闭的双眼瞪向顾嫣,“你说呢?” 顾嫣实诚道:“没试过,不知道。” 塔扎那仁一噎,气的闭上眼睛不理她。 暗九好笑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顾嫣,暗道:不愧是主子,气死人不偿命,一句话就能噎死个人。不过还好,主子对他们挺好的,面对他们时话也多一些,不然天天被她这么噎,死人也受不了。 顾嫣不想再听他说,冲暗九摆摆手,先一步走出了山洞。 在塔扎那仁和其他四个蛮族士兵的带领下,顾嫣成功找到了那个通往蛮族加布达山的山洞。 顾嫣没有着急,在外等了两天,并没有发现蛮族士兵进出,这才带人进入山洞查看。 山洞的确像塔扎那仁说的那样,里面很长也很大,可走了一里地后就十分的狭窄了,只够一人通过。 顾嫣四外瞅了几眼,又在山壁上摸了摸,断定这个山洞外部是普通的山洞,而里则是人工开凿而成,决不是天然形成。 顾嫣等人在塔扎那仁五人的带领下走了足有三天,这么窄的地方要不是身边有人陪着,都能憋屈死,没等走到地方就得疯。 看着不远的光亮处顾嫣停下了脚步,“蓄谋已久啊!这么长,没个十年二十年挖不完吧?” 山洞里没人说话,众人都感觉到了顾嫣的怒意,她身上的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只能颤抖着被动承受。 “真是让人生气啊!” 顾嫣的喃喃自语声传进众人耳中,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怕在这时打扰到顾嫣,让她心情更糟。 顾嫣一动不动地站在狭窄的通道里,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足足一个时辰后,顾嫣抬起头,看向蛮族出口主向。 真得这么做吗?这个时代还没有炸药,只有烟花,如果她配出了炸药,会不会给以后带来什么影响?尤其是在战场上,如果让魏文帝知道了,他会怎么做?难保他不会将炸药用在战场上以确保大魏的胜利,让大魏少死些人,立于不败之地,让大魏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可是,炸药的威力有多大,没人比她更清楚,炸药的出现将会死伤无数,两个国家之间和种族之间的战争再也不是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是充满了火药味,到那时,…… 顾嫣捻了捻手指,暗叹口气,冲身后摆摆手。 “调转方向,我们回大魏。” 幽冥眼睛闪了闪,瞅了眼塔扎那仁几人,没有多问,调转方向跟着原本在他身后的暗卫后面向大魏走去。 又是三天,等顾嫣从山洞出来已是离开卫城的第九天。 见到顾嫣等人从山洞里面出来,留守在山洞外的暗四欣喜地走了过来。 “主子,你们回来了?” 顾嫣皱着眉头点点头。 “嗯。” 顾嫣冷淡的回答暗四也没在意,反正主子总是这样,他都习惯了,没事儿时绝不多话。 ------题外话------ 小主们,本书要在9月24日中秋节时正式上架,24日会更新一万,由于古言真的不善长,爱杀要尽量地保证质量,其后每日更新八千,不会断更,也不会加更,望各位小主谅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4顾虑重重(2) 顾嫣向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问道:“这几天没有人来吧?” 暗四摇头道:“没有,我们一直在外盯着,没有人来。” 顾嫣听后放心了不少,又让众人去休息,她一个人坐在树下想办法。 派人一直盯着这里显然是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条通道炸了,最好是在蛮族出口处炸,说不定还会给蛮族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要知道加布达山下可是有个大部落在那里守着的,山都塌了他们还能好过吗?。 可要配出炸药来隐患太多,她可不想做个罪人。 顾嫣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配出炸药来,把整个通道都炸了。 这里全是自己人,只要他们不说,没有人背叛她,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顾嫣说干就干,她在鸡冠岭里呆了好好几年,这里有什么她比谁都清楚,炸药的原材料这里都有,只有炭得去山下买。 不过这也好办,大不了让暗卫们多买些回来,用不了的还能烤火用。 顾嫣动作很快,不到两天就将炸药做了出来,并且将引线也做好了,又让幽冥等人下山,五天后山下接应她,只留两个暗卫帮她搬炸药。 幽冥无异议地相信顾嫣,她说什么是什么,从不质疑她的话,顾嫣话音刚一落地,幽冥就带着人先走了。 顾嫣也不恼,拖着一堆的炸药带着两个暗卫去了山洞。 五天后顾嫣终于从山洞里出来了,带着两个暗卫下了山,策马向卫城赶去。 就在顾嫣离开一个时辰后,鸡冠岭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山体都在摇晃,山里的动物惊恐地向山外逃窜,顾嫣甚至看到了四五只老虎在身边跑过,却没理她,速度飞快地跑出了鸡冠岭。 就在鸡冠岭地动山摇的前半个时辰,蛮族的加布达大雪山倒塌,由于是深夜,住在山脚下的一个部落里的人们都在熟睡中,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三万蛮族人全部遇难。 随后蛮族草原上沿着加布达山到大魏境内鸡冠岭的一条直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鸿沟,足有一米多宽,深不见底。 蛮族因此大乱,传言上天不满族王发动战争,给了蛮族警告,如果再执迷不悟下去,上天会降惩罚于蛮族,蛮族大地将会寸草不生,牛羊惨死,太阳再也不会升起,蛮族将再也不会见到阳光。 得知此消息的蛮王气的晕了过去,伤势更加严重。 忽尔扎泰得知后也是一口老血喷出,眼含热泪地远眺卫城。 那些人废了,恐怕一个都回不来了。 十万精兵啊!这就么葬送在大魏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什么上天给的惩罚,都是假的,是加布达山到达大魏的秘密通道塌了。 那条通道初建之时他还年轻,曾经亲自参与了此事,还在那里呆了一整年,并与当地的部落族长交好,所以他才在通道建好后的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遵从蛮王的意思送人去大魏。 没想到啊!只一次,只一次就让他们找到了通道。 忽尔扎泰暗恨不已,却对通道被毁无可奈何。 就这样吧,好在那十万精兵还不知道此事,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场战争恐怕也结束了,要不然得知自己死路一条,他们必将反叛。 顾嫣立在马上,眼望鸡冠岭。 不错,暂时看成功了,就不知道蛮族那边的加布达山倒没倒?要是倒了就最好了,也不枉她费劲巴力地计算蜡烛的燃烧时间了。为了能让十几个炸药包差不多同时爆炸,不让掉落的巨石砸灭导火线,她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来计算时间,不然她早就把炸药配出来了。 顾嫣没有再等,打马回了卫城,站在卫城边的悬崖上眯了眯眼,心里一阵的恐慌。 此时的卫城可以用废墟来形容,除了城门还好好的没破外,里面的房屋和道路全毁了,被巨石占据。 城里遍地都是尸体,哭喊声、叫骂声、怒吼声、怨怼声此起彼伏,却不得不麻木的行走在原来的街道上,为自己的亲人收尸。 大批将士在街道上穿梭,将同袍的尸体整理好,抬到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焚烧场地就地焚烧。 卫城东南角的医护所早已人满为患,这里不但有大量的士兵,还有普通的百姓。他们聚集在一起,为侥幸逃过一劫而欣喜,也为即将到来的又一场战争而哀伤,因为不但很快就会有很多人跟他们一样,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有大批的将士将在战场上阵亡。 “去找夫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落所有的暗卫离开了队伍,幽冥瞅了眼顾嫣,低下头,眼带担忧。 顾嫣紧攥的拳头可见她现在的心情多么的不平静,一句话说出来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她在害怕,害怕那个生养她的女人不在了,害怕以后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了,她怕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人抱着她哭着,抱着她撒娇,抱着她诉说她和丈夫的美好爱情。 顾嫣红了眼,悄悄闭上了眼睛,仰起头,将眼角的泪生生憋了回去。 她爹和哥哥不会不管她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嫣自我安慰一番,终是将眼角的泪憋了回去,慢慢睁开眼看向卫城,眼中带着决绝。 “我们回去。” 幽冥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就算城里变成这样,夫人也未必有事,有老爷和少爷在,夫人决不会有事的。 顾嫣飞速回到在卫城的家里,由于这里在卫城的中心地带,巨石没有砸到,现在整体看起来还好,只是进入院里顾嫣傻眼了。 整个府邸已经住满了难民,从大门口直到后门处全是人,几乎小半个卫城生存下来的百姓都在这里了,还好现在住在这里的难民全是能动的,还没有变成医务所,顾嫣没有见到缺胳膊断腿的伤员。 管家张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见顾嫣就哭了。 “呜呜,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夫人都担心死了,快跟老奴走吧,夫人想你想的都要疯了。” 说完,拉着顾嫣往内院正房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5卫城现状 顾嫣见到安然无恙的张管家暗自松了口气,跟着张三往内院正房而去,在院门口见到了站在那里焦急等待的唐氏。 唐氏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张管家身后的顾嫣,快步向前跑了两步,一把将顾嫣搂进了怀里。 “嫣儿,我的女儿,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娘都担心死了。” 顾嫣被唐氏搂在怀里,她温暖的身体让顾嫣感到了心安,想到唐氏这几天为她担惊受怕,心底一片柔软。 “娘,我没事,你还好吧?” 唐氏抻手抹了把眼泪,“娘没事,你呢?你没受伤吧?” 唐氏急急地将顾嫣推离身体,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地摸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立即松了口气。 “呼,还好你没事,不然娘非跟你爹和离不可。你爹也真是的,那么多人干嘛非要让你去啊?你一个小姑娘跑出去多危险啊!” 顾嫣笑了笑,解释道:“是我非要去的,爹拦不住。” 唐氏瞪了顾嫣一眼,拉着顾嫣走进屋里。 “你不用替你爹说好话,他没拦住你就是他的错,你才十二岁,还没到十三呢,怎么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 顾嫣不再解释,问起了卫城城中的情况。 唐氏叹了口气,“你走后当夜蛮军就发起了进攻,这次他们似乎是下了决心要把边关三城都拿下来,攻击十分的迅猛,你爹派了黄将军和李将军一起守卫城,对付城外的十万大军,他和鲁将军两人面对另一边还剩下的三十万蛮军。 两军人数相差太大,我们死亡人数直线上升,尤其是卫城,这边攻城的蛮人找来了巨石和火油,全都投到了城里,城里的百姓死伤无数,哀鸿遍野,你也看到了,城里的房子都毁了大半,死了足有一半的百姓。 你爹那里也不好过,没有粮草,士兵就得饿着肚子打仗,娘把两个铺子里的粮食都给他拿走了也不够。 好在城里的百姓也都看清了事实,主动把家里的粮食都拿了出来,全都集中到了一起,每天按人头去领稀粥,好歹也能填饱肚子,也能让将士们不至于饿着肚子去上城墙上打仗。” 顾嫣了解了城里的现状,暗自点头。 边城和卫城的两城百姓还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为了能活下去,不得不把家里的粮食都拿出来分给大魏的士兵,让他们能守住这两城,不让蛮军打进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粮草,早晚得破城,如果不是卫城外的十万蛮军在孤军奋战,怕会被我朝堵死在大魏,不敢拖延时间,他们大可围城即可,不用攻城的。” 顾嫣一席话说的唐氏一愣,“围城?是啊,时间不多,他们只能尽快攻城了。” 顾嫣在家里没呆多一会儿就出城找顾安了。 顾安见到顾嫣很开心。 “事情办好了?” 顾嫣面无表情,“是,全办完了。” 顾安早已习惯了顾嫣这副表情,也不在意。 “你娘还好吧?我有些日子没看到她了。” “娘还好。” “你娘没事就好,前些日子蛮军攻城,把卫城糟蹋成那个样子,可把我给吓坏了,就怕你娘会出事。” “娘不会有事的,只是爹,这场仗怎么打?” 顾安眉头一皱,捏着鼻梁无可奈何道:“现在粮草不够,兵力不足,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等等了,看朝庭那里什么时候派兵过来再说。如果再过一个月还没有派兵过来,那就得另想对策了。” 顾嫣听到顾安说没有好办法,也跟着皱皱眉头。 城里士兵加上百姓这么多人,每天的粮食就要消耗很多,还有那些伤兵所用的药材,现在恐怕也不多了。虽然这次出城带回来一些,可与伤员的数量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卫城的城墙建的并不牢靠,里面的军事设施也不多,蛮军一再攻城下,恐怕要守不住了。 顾嫣担忧的事并没有说出来,她相信她能想到的事顾安也能想到,并且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果然,顾安开口了。 “我和黄将军他们都商量过了,卫城恐怕守不住了,与其这样不如将人全都迁进边城。边城是三城中防守最强的,也是重中之重,蛮军要想拿下这里无疑要比卫城和易城都难,退守边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顾嫣点点头,“爹要我做什么?” 顾安神秘一笑,“等着吧,少不了你的。” 三日过后,卫城百姓在李天成的安排下开始有序地向边城撤离,先离开的是伤员,然后是老幼妇孺,再然后是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最后在夜里子时,剩下的八万士兵留下了一半,其他人趁着黑夜撤离了卫城。 紧接着,子时刚到,蛮军同时对卫城和边城发起了进攻。 这些日子以来蛮军每天都这么做,大魏的将士和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也知道蛮军这是在消耗他们的力量。 蛮军比大魏多了十万人,虽然是攻城方,他们不占忧势,可他们依然可以用强壮的身体和强大的攻击力来弥补他们不足,再加上忽尔扎泰让蛮军分批次休息和进攻,蛮军的消耗并不多。 顾安也不是傻子,打了这么些日子早就知道蛮军在做些什么,于是也分为两队,两个队伍轮换着守城。 今夜本该是鲁羽守城,可顾安也走上了城墙,向卫边眺望。 “大人,卫城那边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顾安叹口气,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卫城方向,“不到最后无法断定一切都顺利,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鲁羽不屑地冷哼一声,“大人不用担心,就那些蛮子还用得着你这么担心?大侄女和大侄子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你可别忘了,他们可是把蛮族掀了个天翻地复的强人。” 顾安没再接话,专心致志地盯着卫城看。 很快卫城那里发出了一声轰鸣,紧接着蛮军兴奋的叫喊声也传了过来,再后来就是厮杀声和痛苦的嚎叫声,到了寅时,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给黎明前的黑夜带来一丝别样的色彩。 ------题外话------ 小主们,明日上架了,第一天上传会安排在下午一点以后,字数一万,其后每天都是在上午八点到十点之间把两章全部上传完毕,字数八千,望各位小主周知。明天早上没有看到新章节的小主们不要着急,爱杀不会断更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6火烧卫城 “干的好!” 鲁羽哈哈大笑,一巴掌拍上了城墙,手掌立刻红了。 “我就说嘛,有这俩孩子在,没有搞不定的事。” 顾安看到卫城火光起来,知道那边的事成了,也松了口气,只等顾嫣和顾哲瀚回来就能放心了。 顾嫣眯着眼将火烧时产生的烟雾挡在睫毛外,四下瞅了瞅。 这条巷子里没人了,她也得撤了。 今日夜里守卫卫城的士兵和以往一样,足足五万人。可这些人又与以住不同,这里有她和哥哥精心培养训练出来的那一万精兵。 子时开战之时这五万人全上了,后来假装不敌,在蛮军的进攻下“死伤殆尽”,等到打的正火热之时又“死”了一批人,这些人就是那些精兵。 除了那些精兵外,顾哲瀚安排所有士兵分批次撤离,每“死”一批人就撤走一批,直到凑数的四万士兵都撤的差不多了,才在顾嫣的授意下放弃了城门。 城门没人守了,蛮军几次巨木撞击后,卫城的城门还是被撞开了。 当蛮军撞开城门那一刻,所有在前面冲锋的蛮军都懵了,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撞开了卫城城门,盯着城门和手里的巨木看了好几遍,让猫在远处一座阁楼上的顾嫣直撇嘴。 蛮军就这么点能耐吗?不就是撞开了城门吗?至于这副表情吗? 顾嫣不知道,这些蛮军根本没想过能打开大魏边关的任何一座城门。 他们和大魏打了近百年的仗,每一次叫嚷的挺厉害,可却从未真正打开过大魏的城门过,就是最厉害的一次也只是趁易城发生动乱占领了易城,后又被打了出去。 因此见到城门被撞开了,这些蛮军不是欢呼,而是懵逼。 懵了几瞬后蛮军反应过来了,立即兴奋起来,叫喊着向城门冲去,争先恐后地进了卫城城门。 最后没有撤离走的大魏士兵连同一万精兵象征性的抵挡了几息,立即四下溃散,一万精兵进入街道两边的巷子,五千士兵骑着高头大马,向南门策马狂奔而去。 蛮军一见大魏败了,更加兴奋了,想也不想的立即追击。当蛮军将领骑着大马领着一大半蛮军进入卫城时,这些大魏士兵已经和前面进入卫城的蛮军跑到南门门口了。 打开大门守在南门的大魏士兵和跑来的五千士兵合到一起,反击追来的蛮军,一阵厮杀后,大魏士兵撤离了卫城,将城门从外面关上后守在了城门口。 进入巷子里追击的蛮军与大魏一万精兵展开了巷战,大魏精兵熟悉地形,又配合默契,蛮军一点便宜没占到,凡是进入巷子里的蛮军死伤大半。 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的蛮军将领意气风发的看着卫城,脸上露出了狞笑。 大魏人有句话说的挺对,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不,再强大的人也打不过他们这些不要命的。 大魏不是很强大嘛,还不是让他打进来了?看起来他们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 蛮军将领正想着,突然间身后传来了关门声。 蛮军将领一愣,下意识地回去一看,立即觉得不对劲儿了,正想叫人去查看,却差点被一片火光刺瞎了眼。 糟了!中计了! 此时的蛮军将领才反应过来,他是中了大魏的奸计了。 大魏要火烧卫城,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反应过来的蛮军将领大惊,策马向北门跑走,到了近前才发现,城门大门紧闭,城门口火光一片,显然,他们出不去了。 蛮军将领眯了眯眼,调转马头向南门冲去。 跑到南门定睛一看,心都凉了。 这里和北门一样,早已成了一片火海,而卫城里的各个巷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都浇上了桐油,连同各个住家和店铺也全都着了起来,整个卫城真的成了一片火海。 “完了,全完了。” 蛮军将领仰天长啸,心底的不甘和怨恨让他吐出口鲜血,却对眼前的境况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跟了他多年的部下葬身火海,而后自己也被烧成了灰炭。 卫城的情况惊动了被关在卫城外的蛮军,也惊动了在边城作战的忽尔扎泰。 当忽尔扎泰听到战报时吐了口鲜血,咬着银牙强忍着没晕过去。 虽然做了十万精兵被牺牲的准备,可死了那么多的将士还是让他忍不住吐了血,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些士兵其实是不用死的,只要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边城和卫城破城就能定局,届时卫城那里的士兵就能逃过一劫。 可是现在…… “顾安,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现在就是我想不让你死都不行了,那么多牺牲的将士我要给他们一个交待,你的死期不会太远了。” 忽尔扎泰信心满满,卫城被烧没了,里面的大魏士兵和百姓就都退到了边城,现在他们只要攻下边城就行了。而且卫城还剩四万多蛮军,只要他们守在那里,就是不攻城他们也出不去,他只要加紧攻城,让大魏手忙脚乱无法顾及,那些人就没有什么危险。 忽尔扎泰重新部署作战方案,顾安等一干人等则是兴奋又担忧地看着卫城,等着卫城送出好消息。 猫在地窖里的顾嫣抹了把脸上的汗,暗叫失策。 地面大火恐怕得烧上两个时辰,虽然还没开春,边关依然很冷,可被当成叫花鸡一样这么烤着也不好受,热倒还好说,关键是空气不流通,地窖里憋闷,呼吸都不顺畅了。 麻蛋的!她就说好像有些不对头,可就说不出来哪儿不对,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却也晚了,只能在这里受着了。 顾哲瀚小心翼翼地扫了眼顾嫣,见她脸色不好,又尴尬地别过了脸。 当初妹妹就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没说明白,他急于将蛮军引进卫城全杀了,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叫人把各家地窖都扩大一倍,用来装他们这些一万精兵,却忘了在这里备上水源和挖通风口,现在让妹妹跟着他一起遭罪,真是丢人! 这么多年无论什么事他都成足在胸、算无遗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失策,还真是不一般的体验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7大败蛮军(1) 正午的阳光照在卫城残破的城墙上,残恒断壁,破败不堪,整个城市成了片废墟。 顾嫣站在一处倒塌的房屋面前捂着鼻子看地上烧焦的尸体。 “他就是蛮军围住卫城的将领?” 顾哲瀚低头用脚踢了两下尸体,“看起来应该是了,身上的铠甲还在,应该错不了。” 顾嫣皱眉抬头看向四周,“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顾哲瀚点点头,“是该走了,再等下去剩下的蛮军就该入城了。” 顾嫣喃喃道:“可惜了!” 可惜没都弄死,可惜这场大火没烧到城墙外,可惜还有一部分蛮军没入城还活着。 要是都死了,边城危机即刻解除。 虽然顾嫣说话声很小,可顾哲瀚就站在她身边,还是听到了。 “不可惜,剩下的也跑不了,只是时间问题。” 顾嫣挑眉微微一笑,“没错,谁都逃不过。” 顾哲瀚看向顾嫣,正好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幽光,带着血腥和残忍,让他心惊不已。 妹妹越来越残暴了,他是该担心,怕她以后嫁不出去?还是该高兴以后她不会让人欺负? 顾哲瀚摸了摸下巴,斜眼望天。 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啊! 围住卫城的蛮军悄悄进入了卫城,在看到卫城里蛮军的惨状后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一尺八高的汉子在确认了他弟弟的尸身后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却也暗自庆幸自己没进卫城,而弟弟死在了一家倒塌的房屋内,没有被大火波及,还能留个全尸。 像这个男人一样的蛮军大有人在,就是不是亲人也是朋友亲族,在检查了卫城的情况后都对顾安暗恨不已,如果不是他,他们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不会离他们而去。 忽尔扎泰再吐血也没用,人都死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强忍着继续指挥作战。 顾嫣和顾哲瀚带人快速回了边城,一进城就让人给围住了,东一句西一句地问起了卫城的情况。 顾嫣不善言词,站在那里一声不吱,顾哲瀚倒是能说会道,几句话就把众人说的直冒星星眼,恨不能亲自参加昨晚的战斗。 随后顾嫣不耐烦了,扒开人群先走了,众人都知道她什么脾气,又加之本身有本事,根本不在意,仍旧拉着顾哲瀚问了半天。 顾嫣回到指挥所去见顾安,顾安等人正在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想趁蛮军大悲无心恋战之际一举拿下围困卫城的蛮军。 “主动出击吧,趁着蛮军停止攻城的时机,我们主动出城迎战,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太被动了。” 顾安想了半天,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以前为了保存实力,减少伤亡他一直忍着没有出兵,现在不一样了,一来卫城另一边的蛮军死伤大半,人数锐减。二来现在他们正在悲痛时期,虽然也会被逼急了反扑,但他们内心也有恐惧,尤其在见到卫城里的士兵死时的惨况,一定会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一定的影响。只要抓紧时间出击,相信他们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正是他们回击的大好时机,运气好,还能一举拿下卫城的蛮军。 “大人的意思是出城迎战?” 黄俊生与鲁羽和李天成三人对视一眼,犹疑道。 顾安点点头,“没错,出城,这一战避免不了,我们不能总是守在城里。想要把蛮军赶出去,出城一战避免不了。” 众人这些日子也打出真火来了,平时在一起的兄弟朋友接连死亡,让他们都憋了口气,这股邪火不发,早晚得憋出毛病不可。 现在一听顾安要出城迎战,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李天成乐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好,太好了,老子早想出去干一架了,再憋下去,老子非废了。” 鲁羽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人说的对,不能总在城里憋着,咱们得反击。” “没错,一定得反击。” “可不能再让蛮军再打进边城了,反击是必须的。” “蛮军都拿下两城了,边城再失守,我们可就都玩完了。” “大人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反击杀出去是条好路子。” “第一战就由我来打头吧!老子都要憋出病来了。” ……。 底下五十多个将领七嘴八舌窃窃私语,黄俊生敲了敲桌子,瞬间大厅里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黄俊生。 黄俊生道:“主动出击不是不行,只是用什么战术得想好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还有,进攻方案不能只有一个,得想出几个以防万一。” 顾安点点头,“我让你们来就是想问问,用什么战术好?大家都说说吧。” 这回大家又都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战术。 “八卦阵好,长蛇阵也不错。” “锥形阵也不错。” “我觉得还是雁形阵好。” “不,最好的是八门金锁阵,灵活多变,阵法……” “这个不行,我们是要等蛮军退军时出击,这个阵法人数太多,时间紧,摆不开。” “没错,时间太紧了,得想个人数少,能灵活多变的阵法。” ……。 顾嫣站在厅外听了半天,见众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定下来,只得走进大厅,对众说道:“我训练的一万精兵可以打乱分入剩下的二十多万大军中。留下五万守城,剩下的二十万大军每二十人一队,由我训练的精兵领队,摆下四象阵、五虎群羊阵、七星北斗阵,八卦阵还有品字阵,这样分队而摆阵,就可以根据当时面临的情况而决定摆什么阵法。我们还可以摆一字长蛇阵,这是出城时能摆的最快的阵法,也是大军进攻的首战阵法,其后分散后就可以按自己队里的情况来分析了,我们不管,生死由命。” 顾嫣说完,众人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议论起来,顾安瞅了眼顾嫣,摆摆手,让她坐到他身边去。 “大侄女,你那些精兵都训练过这阵法?对它们都熟悉吗?” “说说吧,你们都练过吧?” “没练过你不会这么说,可是什么时候练的?在蛮族时吗?” ……。 顾嫣冷冷地点点头,“在蛮族时练过。” 那蛮族那段时间,除了深入各部落打探消息外,其他时间都在训练,那时每十人一组,进行对组厮杀,然后再用训练来的成果对付蛮族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8大败蛮军(2) 那段日子里没少用训练来的阵法杀敌,那些一万精兵早就有自己独自一套的训练方法和演变方法,可以说是千变万化,让人防不胜防。 最终顾嫣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通过,并且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认真训练配合了几次。 边城比卫城和易加起来都大,能容下五十万人居住和生活,除了一个巨大的训练场外,周围还有几个小训练场,正好能容下二十万人同时训练。 顾嫣没有管训练的事,全权交给了窦英,而窦英也不负顾嫣的期望,将顾嫣训练那一套照搬了过来。 黄俊生等人看过一次手底下的士兵训练后直瞪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安。 “大侄女训练出来的人还真是……直接。” 黄俊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没想到窦英训练人简直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 二十人一队,二队相互攻击防守,那一万精兵也就在训练前说了一遍,也不管你明白没明白,连演练都没有,直接就开打。 好在双方都一知半解,谁也不比谁强,打个平手很正常,要是能提前一步弄明白还能小胜一筹。 整个打仗,不应该说是打架,打架过程中全靠那一万训练好的精兵来指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你上哪儿就上哪去,不按要求去做只能等着挨揍。 顾安抽抽嘴角,尴尬地别过头。 “那什么,都是小孩子打闹,不用太上心。” 顾哲瀚就站在顾安旁边,听到顾安的话微微一笑。 “别急啊,这才半个时辰,等着吧,三天后擦亮你们的眼睛再看吧。” 这三天蛮军依然每天都在攻城,只是力度减轻了很多,没有那么猛烈。 三天来所有将士都分批次上城墙作战,一天一换,只要没死,带点小伤也全都在第二天回到训练场训练。 三天后,顾安等人再一次来到训练场时,被眼前整齐划一,攻击迅猛的队伍惊呆了。 只见二十人的小组在一个人的指挥下一会一变样,一会儿是二人一组,背靠背防守,一会儿变成了五虎群羊阵杀入敌组中心,这边刚适应,那边就变换了队形,总之,每当敌组变化之时,他们总能找到最佳的攻击和防守方式来变换。 “好,哈哈哈,不错,真的不错,真没想到,只三天就能训练成这样,大侄女,真有你的。” 非要跟着来看看结果的鲁羽拍了拍顾嫣的肩膀,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顾嫣没有说话,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愧领了。 顾安满意地瞄了眼顾嫣和顾哲瀚,感觉自己脸上也有光,倍有面子。 第四天一大早,蛮军攻城,顾安应战防守,下午未时许,顾安趁蛮族攻城间歇之际,命二十万大军出城迎战。 顾安打开城门迎战吓了忽尔扎泰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即组织兵力应战。 只是他没想到,顾安有备而来,没等手下各小将上场厮杀,大魏最普通的步兵已经冲上来了。 这一战完全出乎了他所料,他没想到,大魏在短时间里训练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进攻方法,把蛮军打的溃不成军,蛮军完败。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蛮军不再主动攻城,而是在每日清晨被动接受大魏的挑衅出战,每一战都打的十分艰难,输的彻底。 由于边城被围困,粮草不足,大魏又在战争开启之初死伤惨重,卫城失守后,百姓进入边城,开始与边城的大魏士兵一起进行反击。 百姓与大魏士兵一起守城,帮助士兵拿弓箭,搬石头,送饭上城墙,下墙帮助士兵包扎伤口,全民参与在了保卫边城的战役中。 就在边城和蛮军打的火热的一次攻城战中,唐氏正好送饭到城墙,结果被流箭射到了左胸,重伤晕迷。 唐氏受伤之时正好顾嫣就在她身前,当顾嫣发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唐氏已被流箭射倒在地。 让顾嫣好似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打着冷战将唐氏背下城墙,向指挥所狂奔而去。 现在顾嫣无比庆幸,她长年练武,身子长的结实又有力,不但比一般的十三四岁的孩子长的都高,而且力气也大,背着唐氏飞奔也不费什么力气,这要是放在京城的那些贵女身上,还不立马趴地上! 飞快跑回指挥所,回到顾安的房间,顾嫣将唐氏放在床上,让赵妈妈赶紧烧水,又让刘妈妈和乔嬷嬷帮忙将唐氏的衣服脱掉,让跟着她一起跑回来的书香和墨香去准备止血药,打算亲自上手给唐氏包扎诊治。 当顾嫣看到唐氏的伤口,立即松口气。 虽然正中在此胸,可位置偏了一寸,正好避过要害,应该没有射到心脏上。 顾嫣又摸上唐氏的脉搏,为她听心肺。 过了半晌,顾嫣终于松开了唐氏。 还好没伤到心肺,只要控制住不大出血,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嫣也顾不得让人去叫顾安和顾哲瀚了,赵妈妈端水进来的时候就让她赶紧把水准备好,她要给唐氏拔箭。 赵妈妈一听顾嫣要动手,吓了一哆嗦,立即阻止。 “小姐,你不能啊,还是等老爷……” 顾嫣不耐烦道:“闭嘴,爹在前线指挥,哥哥也在城墙上拼命,这时能叫谁回来?再等下去我娘就没命了。” 赵妈妈不吱声了,担忧地瞅着唐氏,最后还是同意了顾嫣的提议,由她来拔箭。 “小姐,你可慢着点,别太用力,夫人受不了的,她最怕疼了。” 顾嫣闭了闭眼,真想吼她两句。 我特么的不用力怎么拔箭?算了,没时间搭理她,还是娘要紧。 顾嫣没理她,见书香和墨香已经准备好了止血药,右手紧紧握住了竹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猛然将箭从唐氏身体里拔出。 “噗” 鲜红的血液从唐氏的身体里喷薄而出,全喷到了顾嫣的脸上和身上,顾嫣也顾不得擦,立即用干净的棉布堵住伤口,双手用力按住伤口,又从书香手中接过止血的药粉,一整瓶都撒在了唐氏的伤口上,换了条棉布继续按住伤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9大败蛮军(3) 忙了近小半个时辰顾嫣才将唐氏的伤稳住,看着不再流血的伤口松了口气,摊在了床角。 “没事了,血止住了,今夜恐怕要烧起来,只要能退烧就没事了。” 赵妈妈听后松了口气,拿着棉布的手一松,晕了过去。 屋里众人又手忙脚乱地救赵妈妈,将她送回了自己屋里休息,顾嫣这才得了空洗漱,将脸上的血洗干净。 顾嫣换了身衣服回到正屋时顾安和顾哲瀚已经听到信回来了,两人正守在唐氏床上,脸色凝重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唐氏。 “妹妹,娘没事吧?” 顾哲瀚见到顾嫣回来了,立即上前将顾嫣的手抓进了手心里,担忧地问道。 顾嫣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有事了,没有射到心脏上,只要这几天休息好,烧退下去就没事了。只是,娘伤的太重,恐怕暂时醒不过来,得过几天才能醒。” 顾哲瀚皱眉问道:“难道就不能让娘早点醒来吗?” 他不懂医术,只能瞎担心,看到母亲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这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 顾嫣叹口气,“暂时不醒是好事,能在睡梦里快速恢复,如果醒了娘就得面对无边的疼痛,于养伤不利。” 顾哲瀚点点头,又转回身看唐氏去了。 顾安一直没说话,握着唐氏的手自打进屋后就没有松开,一直盯着唐氏看,好似看不够一样。 顾嫣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娘也不想的,她没事的。” 顾安深呼一口气,转回头扯了扯嘴角。 “爹没事,今天多亏嫣儿了,不然你娘她……” 顾嫣翻了个白眼,“爹你别笑了,你笑的比哭还难看,她是我娘,我不能眼看着我娘身死不管吧?”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还是好好守着我娘比较重要。 后半句话顾嫣没说,因为她知道顾安有多爱唐氏,他现在除了自责没有照顾好唐氏外,恐怕也在想些有的没的。 没错,顾嫣猜的一点没错,顾安不想在这儿呆了,他想回京城了。 通过唐氏受伤,让他看清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想要高官厚禄,也不想要流芳百世,他只想守着妻儿好好过日子,什么蛮族,什么大魏安危,关他何事?就算人都死绝了与他何干?他又不是皇帝,这些事本来就跟他没关系,他没事儿往上凑什么? 再说了,往上爬在哪儿不行,偏偏守在这里干什么?在京城就不行吗?哪里没有战争?哪里没有争斗?哪里没有危险?在京城里动脑子就行了,为什么在这里受这罪?吃吃不好,穿穿不好,还要搭上闺女儿子跟着他一起忙,现在连老妻都跟着上战场了,他何苦的? 顾嫣和顾哲瀚没有继续留下,而是让顾安独自守在唐氏身边,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娘最需要的人是他们的爹顾安,而不是他们。 顾哲瀚没在家里多呆,知道唐氏没事就赶紧回了城墙那里,代替顾安指挥战斗。 顾嫣则是守在了偏房里,和书香墨香几个小丫头将就睡了两个时辰,其后又赶紧起身帮唐氏换药。 唐氏在半夜里还是烧了起来,额头烫的都能烙饼了,顾嫣开了药让守在一边的刘妈妈去煎药,又让顾安抱了坛酒,给唐氏擦拭全身。 顾嫣忙了大半夜唐氏的烧终于退了下去,顾安也不得不回到城墙上指挥战斗,不管他怎么想,现在还得打赢这场仗,不然蛮军攻进城来,他们谁都活不了。 顾嫣守了唐氏三天,唐氏反反复复地发烧,可急坏了顾嫣,还是顾嫣把正在军营里忙的天翻地复的明远抓了来,亲自给唐氏开了药,这才让烧真正退下去。 守在唐氏身边的人不止顾嫣一个,还有谭悦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当然,也没忘了大骂顾嫣一通,怨她唐氏出事不给她送信。 谭悦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军医营帮忙,她也是顾嫣遣人去军医营抓药时才知道唐氏受伤,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有了谭悦的帮忙,顾嫣也能休息一下了,两人替换着守着唐氏,直到五天后唐氏才彻底苏醒。 得知唐氏醒来顾安扔下所有公务回了家,抱着正在喝粥的唐氏大哭不止。 顾嫣和谭悦不好在留在屋里,双双退了出去。 永昌三十三年三月,魏文帝派来支援边城的二十万大军终于到来,杀光了进入卫城的四万蛮军后,解了边关之危。 至此时边关整整被蛮军包围了两个月,四十万大军还剩不到三十万,再去了伤兵,能战斗的只有二十八万。 边关的百姓在卫城时伤亡惨重,再加上后来的守卫战,现已十不存一。 两军合在一起,由顾安指挥,一个月后,蛮军不敌,终于败退。 顾安在最后一次大战中被不甘心的忽尔扎泰射伤了手臂,好在顾哲瀚机灵,一把将顾安推离了箭射过来的轨道,这才救了顾安一命。 顾嫣和顾哲瀚暗暗发誓要为父母报仇,于是以为边城死去的战士和百姓为借口请命追击。 顾安考虑了一天后同意,命顾哲瀚为先锋,窦英为副将,顾嫣辅佐,派出十万大军深入蛮族草原,追击忽尔扎泰和剩下的二十万蛮族残军,后又派李天成领十万大军前去前援。 顾哲瀚和顾嫣依然采取了游击战,每人带三万精兵追击蛮军,分三路包围蛮军后部。 十万精兵对八万伤兵,大魏轻松拿下,后又三军分开,不管气急败坏的忽尔扎泰,分三路向蛮族王城而去。 李天成接到顾嫣传信,命其领兵前往王城,阻击忽尔扎泰,把他拖住在迦布罗河,不让他接近王城。 李天成对顾嫣深信不疑,虽不知她想做什么,可却不防碍他照办。 李天成没有异议地领兵追击包尔扎泰,全军极速追击下,终于在迦布罗河附近将人截下。 忽尔扎泰回不了王城,命人前往各大部落请求支援。 顾嫣传信出去后动作迅速,与顾哲瀚和窦英一起包围了蛮族王城。 而王城附近的三大部落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连夜开会,准备派出精兵前往王城支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0大败蛮军(4) 包围王城当夜,顾嫣和顾哲瀚让窦英留守,两人领着八万精兵和三百暗卫悄悄摸到了王城城下,万箭齐发,将王城北门城墙上的守卫全部射死。 当王城的警戒钟声响起时,幽冥和三百暗卫已经进入了王城,并且打开了北城门。 三百暗卫和一万精兵护着顾哲瀚向王城的皇宫突袭,顾嫣领着七万将士也随后冲入了蛮族王城。 蛮王得知后吓的魂不附体,不顾大内侍卫长的劝阻仓惶向南门逃离。 谁知顾哲瀚此时早已扔下一万精兵,领着三百暗卫等在南门处,看到蛮王的銮驾后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没想到你这么胆小,只攻破王城就要跑,你那皇宫是摆设吗?”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还好本少爷早算到了你要跑去附近的忽尔部落在这里等着你,不然还真就让你跑了。 忽尔部落正是忽尔扎泰所在的部落,他忠心为蛮族,是蛮王最忠心最得力的手下,蛮王想跑,自然最先想到的就是忽尔扎泰所在的部落。 顾哲瀚也不废话,时间紧任务重,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他磨叽,领着三百暗卫就冲了上去。 护卫蛮王的士兵和暗卫也不少,可和顾嫣这个变态训练出来的暗卫相比还是差距太远,尤其是他们毫无章法的不要脸打法,弄的蛮族士兵手忙脚乱,毫招架之力。 半个时辰后,蛮王在惊恐中结束了生命,被顾哲瀚一刀砍下了头颅。 顾哲瀚拎着蛮王的头颅看了半天,笑了笑。 “给嫣儿和窦英传信。” 一束烟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王城,却没有传出多远,在半空中就灭了。 顾嫣抬头扫了一眼,“还好改进了,要是让忽尔扎泰看到,乐子可就大了。” 这里是蛮族的地盘,被包围了可没人来救他们。 顾嫣打马冲入蛮族皇宫,在四散奔逃的宫人里随便揪起一个宫女问道:“国库在哪儿?” 宫女差点吓死过去,可抬眼一瞧,又羞的低下了头。 顾嫣一身黑衣,却是男子打扮,还没有长开的小脸白晳嫩滑,红唇玉面,肌如凝脂,眼里偶而闪过的寒光让人胆寒的同时也让人心动不已。 “公、公子,奴婢、不、不知。” 顾嫣被宫女的娇羞之态弄的愣了一瞬,随后翻了个白眼,将人扔到地上,向身后摆摆手。 “找到国库。” 蛮族的皇宫并不大,里面也没有多少兵,只有护卫皇宫的一万多护卫,剩下守护王城的士兵都在三大部落,可以说蛮王和光杆司令差不多,还没一个部落的族长掌管的士兵多。 蛮族王城的士兵不多可以说方便了顾嫣,手下八万精兵找了没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国库所在。 蛮族的国库里并没有多少金银,倒是花瓶摆件和布匹有不少,顾嫣看不上眼,命人把金银全部搬走,舍弃了巨大的箱子,全用宫里的幔帐和布匹包裹,一人背上一包快速出了皇宫。 顾嫣没走,站在皇宫南门口等着顾哲瀚。 时间不长,顾哲瀚也到了,看到顾嫣在等他,立即露出一抹微笑,举着蛮王的头颅说道:“妹妹,蛮王让我杀了,这可是大功啊!” 顾嫣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又眉头紧皱地看着顾哲瀚。 “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麻的!谁干的?她哥长的这么好看,也下的去手? 顾哲瀚又在脸上摸了摸,“嘶,还真伤到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 自己受没受伤都不知道,这得多大的心啊!你就没有痛感? 顾嫣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上的重担又重了,有这么个看着聪明,实则傻的没边的哥哥心真累。 “先过来让我看看,究竟伤成什么样。” 她哥可是美男子一个,要是破了相不定有多少大家闺秀哭死在闺房里呢,还是别留下疤的好。 可当顾嫣看完,立即黑了脸。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怎么伤的这么重?” 从右眼下眼角到唇角,一条长长的刀疤呈现在顾嫣眼前,皮肉外翻,还渗着血渍。 顾哲瀚一愣,“不会吧?当时打的正激烈,也没注意啊!算了,反正没伤到眼睛,留疤就留疤吧,男人嘛,身上没点疤多难看!还能说上过战场吗?” 顾嫣被顾哲瀚一席话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谁说没有疤就没上过战场的?这能用刀疤来衡量吗?男人怎么了?男人身上就应该有刀疤?” 顾哲瀚摆摆手,“行了,我说不过你,还是先说说宫里的情况吧,伤口的事回去再说。” 顾嫣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他脸上的刀疤也得回去再治,再着急也没用。 “国库搬完了,那是大魏的,我们动不了多少,只能把主意打到蛮王的私库上,只是蛮王私库还没找到,抓紧时间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天亮必须撤出蛮族王城。”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 他就知道妹妹在这里等他不是为了看他有没有事,有没有抓到蛮王。说是为了报仇,这也只是她请命追击的一部分,她就是为了蛮族皇宫里的宝贝来的。 还好他深知妹妹的心思,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他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顾哲瀚将蛮王的头颅挂在马上,摆摆手,“跟我来吧,我半道抓了一人,是蛮王的心腹,他知道蛮王的私库在哪儿。” 顾嫣不置可否,跟着顾哲瀚重新进入了蛮族皇宫。 一个时辰后,顾嫣和顾哲瀚领着三百暗卫骑马冲出了蛮族皇宫。 第二天清晨,当三大部落共十万兵马冲入王城支援时,顾嫣和顾哲瀚刚刚出王城不久,而他们身后跟着一队守卫王城的蛮族骑兵。 顾嫣和顾哲瀚决定兵分两路,由他们二人引开骑兵,命三百暗卫先一躲起来,等他们过去后再回边关。到达边城后不入城,暗中将所有的东西全都送到天狼谷藏好,随后混入大军中再入城,以后也不用现身了,正式转为暗卫。 ------题外话------ 由于上架时间的调整,第一天只能这么安排了,今日一万字,明天八千,这是原来安排好的章节就不变了。到后天就变成每天两章,一章四千字。字数少了点,爱杀也很抱歉,古言不是爱杀的强项,又不想糊弄大家,为了多写些字数质量下降可不是爱杀想看到的,在此再次向各位小主道歉,请多包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1大败蛮军(5) 幽冥等人虽然担心顾嫣和顾哲瀚的安危,可他们说的话又不能不听,再一想他们二人的身手,便决定听从命令,先藏起来,等他们将敌人引开再回城。 顾嫣和顾哲瀚单枪匹马冲向夜色的草原,后面有无数的蛮族骑兵追击,两人两骑飞快地向前奔逃,却终因跨下战马没有蛮族战马的速度快而被包围了。 顾嫣和顾哲瀚也不废话,调转马头手起刀落就砍下两个士兵的头颅,反身又是一刀砍死两个士兵。 顾嫣和顾哲瀚知道今夜不好善了,只有拼死一战了,于是翻身下马,弃马而战。 蛮军将二人围住,却因二人眨眼间手法干脆利落地杀了四个人而心生胆怯不敢动手,只将两人包围在包圈内,瞪着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趁着此时顾嫣低声道:“哥,身上的沙袋摘了吧。” 顾嫣四下瞄了一眼,眼中闪现前所未有的凝重。 人数太多了,这里少说也有上千人,全都骑着战马,他们想逃,很难,如果再戴着沙袋就更跑不出去了。 顾哲瀚一愣,“沙袋?对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身上还绑着沙袋呢!” 七年了,身上的沙袋足足绑了七年了,他早就忘了这茬儿,顾嫣要是不提,他恐怕到死才会想起来。 顾哲瀚利落地摘掉了沙袋,顿觉身轻如燕,不用轻功,一蹦能跳到房顶上去。 顾哲瀚原地跳了一下,适应一下现在的体重,又回头看向顾嫣。 顾嫣早已摘了沙袋,单刀横立于胸前,眼中溢满杀气。 顾哲瀚突然哈哈大笑,“妹妹,八年苦练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尔今一战,你我兄妹二人联手杀敌,或有一天会流芳千古,终成神话。” 顾嫣盯着四周的蛮军眯了眯眼,“你去流芳千古去吧,我回家侍奉爹娘。” 顾哲瀚一噎,摇头低语。 “真是不可爱,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顾嫣瞥了顾哲瀚一眼,“杀吧,时间不多了。” 再等下去后面的追兵就追上来了,再想逃就来不及了。 顾哲瀚收起笑脸,冷冷地盯着对面的骑兵。 “嫣儿,有机会就逃,哥哥给你断后。” 说完,顾哲瀚施展轻功冲向对面,速度之快比蛮军跨下的战马还要快,没等对面的骑兵反应过来就杀了两个。 顾嫣也不敢耽搁,在顾哲瀚冲出去的瞬间也跟在他后面冲了出去,二人一前一后杀了二个骑兵,又扑向了其他的蛮族骑兵。 兄妹俩这些年就是照杀手和暗卫训练的,这些蛮族士兵再强也抵不过他们一刀,很快蛮军中的伤亡数就过百了。 二人背靠背与蛮军厮杀在一起,无论多么危险的境况都没想过躲避,将对方的后背露给敌人,时间不长,二人身上也出现了伤痕。 “嫣儿,如何?” 顾嫣刀尖挑起,将一个蛮军士兵的肚子刨开,淡淡地答道:“没事,顾好你自己。” 顾哲瀚听后不再问,认真对敌。 二人一起训练多年,又在一起闯荡蛮族草一年多,早已配合默契,而且二人还是亲兄妹,总有那么一股心电感应,不用对方说话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一抬手一投足都能准确把握对方的心思,于是很快两人就杀出一条血路。 兄妹二人抢了两匹战马,怕蛮军给战马下命令,在马屁股上各捅了一刀,战马吃痛,四蹄抬起,狂奔而去。 “放箭,快放箭,不能让他们逃了。” “快快快,赶紧放箭。” “杀了他们,为兄弟们报仇。” “快点,杀,杀了他们。” “放箭啊!快放箭,再不放箭就来不及了。” ……。 顾嫣顾不得身后的吵嚷声,在听到几声破空的响声后,向后扫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她立即瞪大了眼睛,向旁边的另一匹马上的顾哲瀚扑去。 顾哲瀚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正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顾嫣已经扑到了他的马背上,为他挡去了后面的利箭。 “噗、噗……” 五六声箭入骨肉的声音让顾哲瀚身形一滞,强忍着泪水一手托住顾嫣的后腰,一手放开缰绳,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把两人绑到了一起,随后又给战马一刀,二人共乘一骑,更加快速地向迦布罗河冲去。 “嫣儿,挺住,哥哥带你回家。” 顾嫣强忍巨痛翻了个白眼,“少废话,快点。” 顾哲瀚见顾嫣还有心情骂他,立即松了口气,掩去泪水加快速度向前冲。 后面已经响起了马蹄声,显然追兵已经追上来了,只是他们的战马虽快却没有疯马快,一时半刻还追不上来,只能看到两人模糊的背影。 顾嫣紧紧地搂着顾哲瀚的腰身,趴在他的背上说道:“哥,绕过忽尔扎泰的大军,不然我们都得死。” 顾哲瀚咬牙道:“你哥不傻,别瞎操心了,顾好你自己吧,你要是死了,我找个丑八怪跟你办冥婚,让你死都不消停。我就不信了,你长这么漂亮,能受得了天天面对一个丑八怪。” 顾嫣气的直翻白眼,“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没良心,我告诉爹和娘去。” 顾哲瀚抹了把眼泪,“告去吧,只要你不死,哥哥都受着。” 顾嫣趴在顾哲瀚的后背上无意识地笑了笑,笑容极淡,可却第一次充满了温情,让人如沐春风。 顾哲瀚死命地往前骑,战马都要跑吐沫了,可每当跨下战马慢下来他就给他一刀,扎的还不深,就怕一刀扎深了血流不止再死了,到那时可就没得跑了,他们兄妹俩全得被抓起来。 一个时辰后,顾哲瀚终于绕过了蛮族大军,在大魏军队后方与李天成和窦英汇合到了一起,还没等李天成和窦英反应过来,顾哲瀚背着顾嫣翻身下马,急速向一片空地冲去。 “快,叫军医。” 二人不敢多问,顾嫣的状况他们都看到了,再耽搁下去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儿呢,还是赶紧叫军医要紧。 顾哲瀚将顾嫣从后背解下放到马前,没看到顾嫣什么样还差点,看到顾嫣的伤顾哲瀚差点没晕死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2大败蛮军(6) 顾嫣的后背插了三根利箭,两个大腿上各插了一支,一共五支箭就那么插在顾嫣身上足足有一个半时辰,可顾嫣却一声没吭,强忍着与他们汇合到了一起。 “哥,再不拔箭,血就流没了。” 顾嫣见顾哲瀚愣愣地看着她的后背不动,忍不住提醒道。 听到顾嫣的话,已经十九岁的汉子哭的泣不成声,抱着顾嫣就开嚎,再也没有遇事从容,心有沟壑的模样,倒像无助的孩子,让人心生不忍。 顾哲瀚的一只手正好碰到了顾嫣的另一处伤口处,不由得闷声一哼。 “哼,嗯,哥,你想我死就早说,妹妹认了。” 顾哲瀚抹了把眼泪,骂道:“闭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挺着,你就不会喊一句疼?” 顾嫣没说话,趴在顾哲瀚的大腿上不吱声了。 顾哲瀚知道顾嫣暂时没事,赶紧让随军的军医过来给顾嫣拔箭。 好在几支箭伤的都不深,也不是要害,拔出利箭再上点止血药就行,至于其他的只能回去再说,可是两条腿上的伤比较麻烦,弄不好以后会落下残疾。 听到军医的话,顾哲瀚浑身直冒冷气,红着眼睛瞪着顾嫣,一句都不说。 顾哲瀚不说话,顾嫣累极了,也不愿再搭理他,两人谁都不说话了。 李天成见顾嫣暂时挪动不了,只能与忽尔扎泰又干上了,这次有顾哲瀚在一边出谋划策,打的还算有声有色,没死多少人。 到了傍晚,两方停战休息之际,顾哲瀚找到了李天成,将他拉到顾嫣休息的地方,赶紧和他说明情况。 “李将军,小侄觉得他们在拖,我们没时间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再耽搁下去我们就会被蛮军包围了。” 李天成叹口气,“我也知道,可嫣儿情况不太好,能上路吗?骑马太颠了。” 顾哲瀚看着躺在一边的顾嫣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知道再留在这里有危险,死的人更多,弄不好会是全军覆没,可让他在这个时候挪动妹妹他又不愿意,在他心里,相比二十万大军,顾嫣可比他们重要多了。 顾嫣深知自己的情况,她的腿看着挺严重,其实并没有军医所说的那么重,于她而言这没什么,只要回到边城,手上的药足够,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开口道:“找四块木板把两个腿夹上,这样能少移动它们,让它们少受些罪。” 顾哲瀚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摇摇头,“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要是你……” 顾嫣没看他,而是看向了李天成,“李将军,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否则忽尔扎泰不会放过我们的,要是被蛮军合围,二十万大军都不够他们杀的。” 李天成考虑了片刻,问道:“这样吧,你跟着我们太危险了,还是先走一步,今夜就出发,等明天一早我们再撤退。你们家的家奴不是跟着来了吗?就让他们护送你离开。” 顾安对外一直称三百暗卫是家奴,李天成几人也知道顾安收留了很多的孤儿,再加上顾安是武将,可以训练他们,所以对此并未怀疑。 顾嫣神情一顿,看向顾哲瀚,让他处理。 顾哲瀚揉了两下眼睛,让眼睛看起来红一些,又酝酿了一下情绪,一边流着泪一边哽咽道:“唉!别提了,我们对不起他们啊!没想到蛮王身边居然有那么多人,三百家仆为了能拿到蛮王的首级拼了命的与他们厮杀,胳膊都断了换只手继续杀敌,肠子都出来也不忘抱着一个士兵滚进火堆里,呜呜……,我对不起他们啊!要不是为了帮我,他们也不会死,他们只是普通人啊!虽然跟着我和嫣儿训练了一段时间,能力比一般的士兵强,可他们也是人啊,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啊!”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死,我、我、我对不起他们啊!呜呜呜……,我没想到会这样,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带他们出去了,十万精兵再不够,也不能让他们去啊,……” 顾哲瀚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话,听的李天成心里直不好受,又见顾哲瀚为了能杀了蛮王连脸都毁了,可见不是假的,安慰了顾哲瀚一通,又看向了顾嫣。 顾嫣在顾哲瀚抹眼泪的时候趁着李天成不注意,嘴角猛抽了几下,别过脸,不去看他。 顾哲瀚此时实在是不忍不直视,让她都觉得丢人,可为了让三百暗卫由明转暗,她也只能忍了,这要放在平时,她早一拳揍过去了。 此时李天成再转头看她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嫣一脸愣怔地直视地面,还以为她正伤心难过,也不好再问。 “这样吧,另派五百士兵护着嫣儿先走,我们断后,明天再出发。” 顾嫣和顾哲瀚没有异议,同意了李天成的建议。 李在成走了,去安排护送顾嫣的人员,顾哲瀚见他没有怀疑什么,立即松了口气,看向面无表情的顾嫣。 “你怎么不哭啊?” “哭?不会。” 顾哲瀚一噎,不再问了。 他这妹妹是奇葩,从小就不会哭和笑,说句话都能噎死个人,他就知道是这样还没脸往上撞,这不是找罪受吗? 顾嫣先行起程先行离去,五百士兵趁夜离开,骑着快马拉着一辆从一个小部落里抢来的板车,向边城方向冲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天成就下令起程,由于头一天晚上得到了消息,众人速度也快,收拾收拾就立即离开了。 二十万大军起程不可能不惊动忽尔扎泰,见此情形立即追击。 二十万大军行动不会太快,但后方追击的人数也不少,自然行动也不会太快,这时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顾哲瀚主意多,知道他们速度肯定没有蛮军快,于是他选择了通往边关的直线路线,一路急行军,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奔跑。 跑了两天,顾哲瀚看这样下去也不行,速度慢不说,手底下的士兵都累坏了,于是出主意,半道抢部落的马匹,大家换着骑,这样省时省力,还能多跑点路。 ------题外话------ 第一卷就到这里了,女主马上就要回京开始与男主的戏份,感谢各位小主没有放弃爱杀,还在坚持看下去,爱杀在这里对大家表示感谢。 之所以第一卷写战场上的戏份,是为了以后女主和男主再次上战场做准备,也是为了让女主能更好地成长。 回京后女主要换个地方战斗了,你懂的,爱杀就不说了。 请各位小主继续支持爱杀,谢谢你们,爱你们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3京城来人(1) 顾哲瀚的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路过的几个部落遭了殃,由于顾哲瀚手里也有蛮族的部落分布图,一逮一个准,抢了六七个小部落和两个中等部落后又遇到了听到内声正在迁徙的三个部落,这些部落全都让顾哲瀚抢了,气的忽尔扎泰跳脚大骂大魏士兵不是人,连普通人都不放过。 顾哲瀚不管那些事儿,只要自己人不死就行,其他的他可管不着。 在没日没夜跑了十天后,顾哲瀚终于领着二十万大军安全回到了边城,而后面追击的忽尔扎泰和增援的十万蛮军早就不追了。 不是他们追不上,而是顾哲瀚等人速度也不慢,要想追上恐怕也得等到边城附近才能追上。另外,蛮王死后,他的几个儿子抢着上位,现在王城里一片混乱,每天都有死伤,就连三大部落和十几个中型部落都参与到其中,蛮族乱世开启。 忽尔扎泰不得已放过了顾嫣等人,二十万大军安全回到边城,至此蛮族入侵大魏以失败告终。 此次蛮族损失惨重,蛮族以后无论由谁当家都避免不了收拾烂摊子,至于是否会对大魏称臣,还得看上位者是否亲魏,手头上的资源能否让他继续嚣张。 顾安知道,无论上位者是谁,都会对他和他的家人恨意十足,是他领兵抵挡外敌,是他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是他的儿子手刃了蛮王,所以蛮族对他可以说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回到边城后,顾哲瀚第一时间就去找顾嫣,好在顾嫣等人人少,速度也不慢,比他们先到一天到达的边城。 顾嫣没事,顾哲瀚终于放下了心,这才有心情让明远大师看伤。 顾哲瀚脸上的伤让明远看过后笑着点点头。 “问题不大,嫣儿处理的很好,等我回去给你配个药膏,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顾安和顾嫣听后均是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见到顾哲瀚毁容,他长的这么英俊,毁了脸就太可惜了。 到了给顾嫣检查时,顾嫣深深地看了明远一眼,明远看到,也领会到了顾嫣的意思,检查时就更仔细了。 “恢复的还行,只是以后却是无法下跪了,跪久了这双腿就废了。” 死丫头,不用威胁老和尚,老和尚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想向任何人下跪吗?行,没问题,反正这个世上能让你跪的也没两人。再说了,你连佛祖都不跪,师傅我也不跪,要是让你给别人跪了,老和尚还不得气死? 既然如此,那就都别跪了。 顾嫣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暗暗冲明远点点头,得到明远一个嫌弃的白眼。 唐氏恢复了不少,可还是不能下地,顾安心疼她,也不许她多动,只让她在床上休养。顾安怕她担心顾嫣和顾哲瀚,见到他们会伤心难过,伤情加重,就没让他们兄妹去看她,只道在外面忙着重建边城的事,没时间回府。 顾安在顾哲瀚和顾嫣回来后很快上了三道奏折,第一道,写明此次与蛮族交战的经过,并且为大战中英勇杀敌的将士请功,同时告诉魏文帝,蛮王已经被顾哲瀚杀了,现蛮族内乱,暂时顾不上大魏,可以好好休息些日子了。 第二道则是为了边关百姓请功立碑,此次大战边关百姓十不存一,与和大魏将士共同守卫边城有直接关系,请求朝庭能为他们立一座石碑,将死去百姓的名字刻上去,供大魏臣民和后世子孙瞻仰,告诉他们,有那么一群人,在那一年,为了大魏的千万百姓浴血奋战,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与边关将士奋战了二个月,最终将蛮族抵挡在塞外而战死。同时顾安又特别请旨,将家奴三百七十六人上报朝庭,允许他们名列石碑之上。 第三道就是请求回京上交虎符的奏折。 顾安想了半夜,终是将三道奏折写好,看了又看,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书写的又措辞严谨、语气婉转,在写到大战经过时铿锵有力,令人读了激情澎湃,写到大战的惨状时又让人潸然泪下,为之动情,这才放到一边,眯起眼睛看向桌上的虎符。 暗卫的事解决了,嫣儿培养杀手的事也解决了,虽然多了四十多人,可也不是事儿,这些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稍加查验就能知道,不会引起怀疑。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皇上下旨让他回京,这个时间不会短,他可以稍加利用,为自己的功绩再添一笔。 永昌三十三年五月初,顾安下令,全军将士投入到边关三城重建工作中去,先是加固了边城,将城墙拔高了九尺,加厚了三尺,又在城墙上安装了射程更远,力道更强的强驽。 随后开始加固易城,在易城原有的城墙上又加高加厚了九尺,同样也在城墙上安装了强驽,彻底将易城打造成了第二个边城。 顾安又让人在易城城外的空地上,用石头砌了一圈围墙,圈起了两亩地,从此以后蛮族和大魏的交易就放在这里,再也不允许进入易城。 等魏文帝下旨让他回京时,顾安正组织人手重建卫城。 卫城的重建不是一朝一夕的,顾安一下狠心,干脆都建成边城那么厚的城墙,省得蛮族能再轻易打进来。就是进来了,也让他们拿卫城束手无策,憋死在边关。 顾安的建议得到了边关众将士的一致赞同,反正现在没仗可打,天天除了训练也没事儿,就当锻炼身体了,建好了以后也能省点心。 旨意到达这天,顾安正光着膀子在卫城城墙下和一群士兵干活,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脸上有着刀疤,面色冷俊的年轻公子,正是他的儿子顾哲瀚。 一队百人的人马由远及近,顾安抬头扫了一眼,来人均是骑着高头大马,在车队正中有一驾马车,黑色的车驾显得毫不起眼儿,可顾安知道,里面的装潢摆设绝不低调,里面坐着的人也绝不是平凡人。 顾安目光微闪,嘴角挑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终于到了,下圣旨那天死神就传信过来了,他得知后想都没想就拉着儿子到城墙边上干活,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吧?走的还真慢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4京城来人(2) 顾安快速地低下头干活,当什么都没看见,这里来来往往人不少,拉石头用的是马车,来往的商人百姓也有坐马车的,所以不知道来人是来传旨的不足为奇,任谁都说不出什么。 车队在离卫城百米处停了下来,待卫队长着人去前面打探,所有人都停在原地等待,等着人来迎他们入城。 王嗣坐在马车上,挑帘向外望去,眼见城墙残破不堪,很多地方都透亮了,从外面就能看到城内,而且城墙还有火烧过的痕迹,漆黑一片。 王嗣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向城下干活的人群看去,只见城墙下有不下一千多人正在搬石头,还有很多人在城墙里砌墙,城墙边上有三四十的妇人挎着篮子拿碗给干活的男人喝水,还有拿毛巾给擦汗的,说笑打闹的,嚷嚷着干完活一会儿去喝两杯的,完全不像是战后的景象,倒像是乡下村里盖房子般热闹。 时间不长,待卫队长回来了,指着顾安的方向说道:“大人,那位长相英俊的男人就是顾安顾将军。” 王嗣顺着待卫长的手指看去,一个面如冠玉,长相儒雅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而此时他正搬石头,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在他手上如同玩具,抱起来就走到城墙边上,放在将要砌起来的墙角下。 他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石筋肉突出隆起,发达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 好一个“屠夫”,好一个“杀神”,怪不得能把蛮族驱逐出大魏,怪不得能让皇上重视,这一身的力气可不能小觑,就凭他能放下身段,不顾身份和百姓、和千万将士一起重建边关三城,他就配当这两个称号。 顾安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做给来传圣旨的人看的,不管谁来传旨,只要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心生感慨,回去只要在皇上面前提上那么一句,那他以后的前程就更加有保障了。 果然,顾安所想不错,王嗣确实对顾安高看一眼,并且还让人去打听了顾安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城墙下干活的,就怕顾安是做给他看的。 王嗣走下马车,一步步向顾安的方向走去,顾安这时也假装发现了王嗣一行人,慌忙找到衣服穿了起来,还拉上了顾哲瀚,两人齐齐上前抱手拱拳。 “敢问您是?” 王嗣微微一笑,“我叫王嗣,官拜礼部待郎,顾将军,皇上有旨,您接旨吧。” 顾安一听是圣旨到了,立即阻止王嗣现在就宣旨,“等一下,我们回府去宣旨吧,这里……不太合适,而且我这身衣服也不行,还望大人移步,去府上稍适休息,等下官摆好香案,再让家人都准备好了再宣旨。” 王嗣知道皇上重视顾安,此次回京后恐怕就要高升了,做为皇帝的心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王嗣想明白后笑了笑,“可以,还是顾将军想的周到,我们还是进城吧,等到了将军府再说。” 顾安笑着将王嗣又请回了马车上,引着众人向卫城顾府而去。 这些日子以来顾安早就做好了准备,大战结束后先是把唐氏和顾嫣都送回了卫城府里,又把谭悦和大部分的家奴送出边关,往京城外的唐氏陪嫁的庄子而去,家里只剩下五个年老体弱的老奴伺候唐氏和顾嫣。 所以等王嗣领着一百多人到达顾府时都瞪直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顾府里人来人往,全是卫城活下来的百姓,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就连见到顾安这个领着他们打了胜仗的大将军都只匆忙地打个招呼,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点时间都没留给众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嗣指着满院子的伤员和老人,瞪眼问顾安。 顾安叹了口气,没落地说道:“这些人都是卫城的百姓,卫城在这一战中被毁,整个城都烧没了,这个院子是第一个抢修下来的,因为这里大,大火也没怎么烧到这里,还能将就着住。这里可以装下伤员,还可以给士兵们做饭,送饭也方便,门前的马路直通城门,所以就都住在这里了。” 顾安说完引着王嗣进入了院子里,在前院没有停顿,直接入了后院唐氏和顾嫣暂时住的正房里。 “王大人,实在抱歉,府里太乱了,人数太多,恐怕今晚得委屈各位了,我一会儿让人把旁边嫣儿以前住的偏院收拾出来,你们就在那里将就一夜吧,明天再送你们去边城附近的睦州休息。” 顾安一边说一边将人请进正院,一百多人也不能全进来,王嗣就让他们留在了院外,只带几个近身待卫进了正院。 顾安正想迈步进入房内,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拉着王嗣走到了一边,先是躬身一礼,又语带歉意地说道:“王大人,有件事还得跟您说一声。” 王嗣赶紧回礼,摆摆手,“顾将军不用这么客气,有事儿您说。” 顾安又是一礼,说道:“这次大战死伤惨重,百姓十不存一,边关战士战死沙场的太多了,蛮军围困边城,百城们都上了城墙上帮着士兵们作战,内人感动之余也跟着去了,结果……,内人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只是现在却是下不了床,恐怕不能接旨了。还有我那女儿,她……” 说到这里,顾安双眼含泪,语带悲切,气息都不稳了,还是坚持说道:“我那女儿自打十岁就跟着我们爷俩上了战场,与小儿在蛮族后方……,这些就不说了,皇上也是知道的。可是,可是……,可是这一次,为了追击蛮军,斩杀蛮将忽尔扎泰,小女与小儿双双深入蛮族草原,直至杀到了蛮族王城,取下了蛮王首级,只是在回程时不幸中了敌人埋伏,身中五箭,侥幸未死,可是,可是双腿却是各中一箭,如今也是下不了床,恐怕也是接不了旨了。王大人,下官能否请求,请求她们不用下跪,等下官回了京城再向皇上请罪?” 顾安老泪纵横,抱着拳头冲王嗣又是深深一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5京城来人(3) 王嗣听到顾安这么一说,立即就是一惊。 没想到啊!这个候府庶子居然有两个这么能力非凡的儿女,而且妻子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他顾安何德何能,居然全让他给摊上了?他是上辈做了多少好事才得此厚报啊! 王嗣暗自感叹一番,也忍不住嫉妒了顾安一下,理了理心情,客气道:“顾将军,你也知道,本官是来传旨的,夫人和小姐都不出面下跪接旨,可是大不敬之罪,本官回去没法交差啊!这样吧,顾将军能否陪同让本官进内室一探究竟?本官眼见为实,回京后也好给皇上回话,帮您说一声。” 顾安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哪有不让,只不过佯装踌躇了一番,就请人进屋了。 王嗣抱拳一礼,表示歉意,这才抬腿跟在顾安身后向唐氏和顾嫣休养的正房而去。 顾安一进屋就直奔床塌,半蹲在地上伸手抚上了唐氏的额头。 “夫人今日可好?还烧吗?” 顾安冲着唐氏挤眼睛,向身后瞥了一眼。 唐氏顿时明了,伸出雪白无色近乎透明的玉手拍了拍顾安的手背,虚弱道:“相、相公,我没事,你、你不用担、担心,呼呼呼……,嗯,好多了,真的、好、好多了,你又瘦了,是、是、是没吃好?让瀚哥儿、去、去买米,对,对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连银子也……,呜呜…。,相公,芸儿对、对不起你,都烧没了,呜呜……” 唐氏演技一流,把一个气弱体虚的病人演的活灵活现,话都说不全了,断断续续的好像随时都能断气一样,就是这样也没忘了卖惨,把自己家说的穷的都要断粮了一样,看的顾安直抽抽。 顾安安慰地拍拍唐氏的手背,又帮她抹去眼泪,小心翼翼道:“没瘦,真的,屋里暗,你没看清,家里还有吃的,舅兄很快就会给我们送粮来,你别担心。夫人,这位是京城来的礼部待郎,是来给我们传旨的,快快来见过大人。” 唐氏一听,也不哭了,抹了把眼泪就要起身,只是起了两次都没起来,还是顾安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让她半靠在他的怀里,又像是想起什么,用手抹了把头发,歉意道:“对、对不起,来不及梳妆,让、让大人、见、见笑了。” 王嗣一看,哪还敢再让人起身见礼,看她样子随时都能背过气一样,这要是一口气没上来,再死过去,那他罪责可就大了。 于是立即上前一步,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道:“夫人不必多礼,您的情况顾兄已经都跟我说了,夫人好好休息,回京后我会如实向皇上禀报的。夫人大义,实乃巾帼英雄,为大魏不受外敌入侵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本人佩服万分,当不起夫人的礼。” 唐氏忙道:“大人见笑了,小妇人,有、有愧,没帮、帮上忙,还、还给你们添乱了。” 王嗣又施了一礼,“夫人的事迹当传扬天下,如此为国为民,何愧之有?听说夫人还开了善堂,救助贫苦的百姓,这样的大义之举,理当受本官一拜。” 说完,王嗣又正正经经地给唐氏躬身一拜,说不出的认真和严谨。 唐氏笑笑,趁他不注意看向顾安,见顾安暗暗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她机灵,戏没演过,不然让人察觉出来可就完蛋了。 顾安将唐氏放平躺回到床上,“夫人休息一下吧,我见你累了,就别再操心家里了,家里还有我呢。” 唐氏点点头,“麻烦相公了,等、等我好了,再、再帮相公。咳咳咳……” 唐氏适时咳嗽了几声,顾安立即回身给唐氏倒了杯水。 王嗣斜眼一瞄,见那杯子和水壶还算干净,只是都是缺了口的,还是粗瓷的,不说他用的,就是他家下人用的都比这个好。 再一看唐氏若无所觉地就着顾安的手喝了几口,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一点表情也无,显然是常做的,这些东西也不是临时拿出来做给他看的,顿时对顾安一家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家子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富贵日子能过,贫穷日子照过不误,按理说富贵日子过惯了,再过回穷日子肯定不适,可这家人家却像是习惯了一样,显然这些日子没少吃苦。 唐氏是皇商,家里的银钱肯定不少,陪嫁的自然也多,现在都用上粗瓷的茶壶了,陪嫁也都烧了吗? 顾安扶唐氏躺好,回头正好看到王嗣的表情,心下一乐。 还好他早一个月前都安排好了,本就没带多少东西来边关,卫城大火,他家又没拿多少东西出来,只带些被褥和随身用的东西,茶壶是带过来了一套,不过却让他给摔了,特意上村里要了一套粗瓷的回来,就连被褥也都换成了普通的,任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唉!内人体弱,不能亲自招待大人了,还望大人见谅。” 顾安又是一抱拳,歉意的话又说了一遍。 王嗣赶紧道:“顾兄哪里的话,顾兄一心为国,为我大魏立下赫赫战功,嫂夫人又重伤在床,小弟岂会在乎这些?对了,侄女呢?她在哪里呢?”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王嗣就把一开始的顾将军换成了顾兄,连唐氏和顾嫣的称呼也变了,可见他对顾安的重视和崇敬,这也说明他是个人精,怕顾安回京后高升,到时再巴结他都巴结不上,趁这个时候赶紧拉拢。 顾安亲切地拉着王嗣的手说道:“得大人一句兄长,下官心生感激,大人能看得起在下,是在下的荣幸。好话不多说了,大人,请跟我来,小女正在耳房里休息,请大人移步。” 顾安并没有顺杆爬,直接和王嗣称兄道弟的,这让王嗣又高看了一眼。 两人出了正屋,走到耳房门口,就见刘妈妈抹着眼泪走了出来,见到顾安赶紧向旁边闪了闪,将路让了出来,蹲身一礼。 “老爷。” 顾安点点头,“嫣儿如何了?” 刘妈妈动了动嘴角,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好多了,背上的箭伤已经愈合了,只是腿上的伤……” 刘妈妈叹口气,又给顾安行个礼,“老爷,奴婢去给小姐打水,先行告退了。” 顾安佯装伤心欲绝之态,为防眼泪流出来,仰起头看向天空,半天没动静。 顾安这副作态打动了王嗣,又是暗暗叹口气,拉着顾安劝道:“别伤心了,去看看侄女吧。” 顾安别过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又笑呵呵地转过身对王嗣说道:“大人请进。” 顾安伸手挑帘让王嗣进去,他也跟在王嗣的身后进了屋。 屋里没有王嗣想像中那样遭,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自怨自艾、满脸泪痕的少女,可没想到,他只看到了一个翩翩美少年安静地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了一本书,就着窗外的阳光正在看书。 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给他增添了抹亮色,黄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显得圣洁无垢。 他眉目清秀,肤如凝脂,拿书的玉指白晳透明,一袭红衫锦袍称的他艳丽非常却不显妖娆。 “嫣儿,快过来见过王大人。” 顾安笑呵呵地冲顾安招了招手,又想到顾嫣不能动,遂走上前去将顾嫣坐的轮椅推了出来,走向王嗣。 “王大人,这就是小女顾嫣。嫣儿,见过王大人。” 顾嫣面无表情地瞅了眼王嗣,冲他躬了躬身,算是行礼。 “王大人。” 王嗣此时才真正反应过来,这哪是翩翩美少年啊!明明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王嗣呵呵一笑,“刚一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爹在跟我说笑,明明是男孩儿,你爹偏偏说是闺女,原来你是女扮男装。哈哈哈,顾兄,你可生了个好女儿,居然女扮男装上战场,可比当年的花木兰了。” 顾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哪里哪里,孩子太淘气,长大了,管不了了。” 王嗣指着顾安笑骂道:“你呀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喜欢我可领走了,我家小子还缺个媳妇管着呢!” 顾安眉目一动,这是想攀亲?这可不行,他家宝贝闺女他还没稀罕够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嫁出去?就是定亲也不行,少说也得等她及笄了再说。 顾安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说下去,赶紧叉开话题,“小女伤的挺重的,当时军医就说了,养不好会留下残疾,这些日子一直没敢让她乱动,正在喝药静养。大人要不要把军医叫来问问?要不然,把明远大师叫来?” 我家闺女有可能会残疾,这下你该不会动心思了吧? 明远大师是个好借口,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舍了明远大师硬巴着这事儿不放。 果然,王嗣一听明远大师也在这里,立即兴奋了。 “明远大师也在?就是慈恩寺里的明远大师?” 顾安笑道:“没错,就是名满天下的明远大师。” 王嗣哈哈大笑,“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有幸见到明远大师,顾兄,明远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顾安与有荣焉道:“小女不才,正是明远大师的徙弟。” 王嗣一听,更不得了了,一脸惊奇地看向顾嫣。 顾嫣坐在轮椅上向王嗣躬了躬身,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顾安所说的。 王嗣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羡慕道:“侄女真是好福气,明远大师普通人见都见不到,你居然还能拜他为师,唉!我怎么就没这福气?” 顾安被王嗣没落的表情逗乐了。 “好了,我这就让人去叫明远大师,到时候你好好看看。” 王嗣点点头,却没让顾安叫人,而是想亲自上门拜访。 顾安不无不可,说话间就将王嗣引了出去。 顾嫣松了口气,虽然她腿上中了两箭,可说起来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有她师傅在也不是什么事儿。现在她能走能跳的,要是让王嗣知道了可不得了,一个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 王嗣在正院里转了一圈,心中了数。 看起来顾安没撒谎,他夫人和女儿都受了伤,根本不能下地接旨,只能给顾安父子俩个宣旨了。 等顾安叫人摆香案时王嗣又是一惊。 “顾兄,你家小厮呢?怎么就剩几个老人了?” 好家伙!连婆子都上手了,小厮都没有一个吗?说起来,打进了正院大门开始,他就没见一个年轻人,家里家外就五个老人,剩下的人都哪儿去了? 顾安听后叹了口气,“唉!大人有所不知,内人开的善堂在开战之初就将人送出去了,那里不能没人照顾,能上手管理善堂的都是夫人身边的人,全都是女眷,不方便行事,我就叫几个近身的小厮也跟去帮忙了。谁知道他们走后边城被围,剩下的人全都死了,只剩这几个老人一直呆在边城指挥所里没动才免除一劫,不然……,唉!” 顾安说完斜眼扫了眼王嗣,见他眉目间染上了一丝不忍,也不再说什么,拉着顾哲瀚就跪到了香案前,等着王嗣宣旨。 王嗣一开始还没注意,顾哲瀚这一跪才发现,他身后一直跟着不说话的年轻男子竟然是顾安的儿子。 王嗣指着顾哲瀚问道:“这是您儿子?” 顾安跪在地上笑呵呵地说道:“是,正是小儿。” 王嗣皱了皱眉,“他这脸……?” 他不瞎,顾哲瀚脸上的伤明显是新的,还泛着红色的皮肉,根本没好利索。 顾安答道:“他脸上的伤是杀蛮王时落下的,不过没关系,男人嘛,有点疤没事的,更何况我和明远大师说了,帮他配点去疤的药。” 王嗣叹了口气,对顾安这一家子同情不已,夫人重伤,女儿腿瘸了,儿子又毁了容,这一家子为了大魏朝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王嗣也不再多问,赶紧把圣旨宣了。 旨意里没多说,只说让顾安他们一家回京,顺便把蛮王的首级带回去。 接了圣旨,撤了香案,王嗣不放心地问道:“蛮王首级还在吧?” 顾安点点头,“自然是在的,边关寒冷,保存还算完好。” 王嗣松了口气,只要在就好,旨意到了,这里的事也都观察差不多了,再呆几天仔细观察一番,想好回京时跟皇上怎么说,他的差事算是交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6低调回京 宣完旨王嗣就缠着顾安让他带他去见明远大师,顾安自然同意,带着他向军医营而去。 王嗣去找明远了,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顾嫣让刘妈妈将院门关好,坐着轮椅去见唐氏。 “娘,您身体怎么样了?可能下地了?” 唐氏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着向顾嫣伸手,“过来,让娘看看,这几天怎么样?别老是担心娘,都伤了两个月了,再重的伤都该好了。” 此时的让唐氏哪还有王嗣看到时的虚弱模样,和平常女人没什么两样,只脸色不太好,有些发白,显然是血流的太多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顾嫣坐在轮椅上让刘妈妈推到唐氏身边,给唐氏把了脉,见唐氏真的大好了,这才放心下来。 “不错,恢复的挺好。” 唐氏白了顾嫣一眼,“当然好差不多了,天天让你和你爹山珍海味的喂着,能不好吗?好了,说说吧,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你爹说圣旨下来后用不上三五天咱们就得起程,时间挺紧的,可别落了东西。” 顾嫣“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陪唐氏呆了一会儿就回房去了。 王嗣在顾家吃了顿晚饭,又住了一夜,打听清楚顾安是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在城墙下干活的,不是做戏给他看后,没在睦州耽搁,第二天就起程回京了。 王嗣走后顾安又忙上了,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和临时顶替他的黄俊生交接清楚。 第四天一大早,顾安谁也没告诉,赶着两辆马车低调出了边关,前往睦州而去。 另一边,先一步到达京城的王嗣带人从边关回京后家都没回,立即请旨入宫。 见到魏文帝后王嗣将边关所见所闻如实上禀,尤其是顾安一家的惨状,说着说着他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皇上,老臣和顾将军并不认识,甚至从未谋面,我二人并无交情,可老臣也忍不住说句公道话,顾将军一家实在是太惨了,您没看见,顾将军的妻子重伤在床,随时都会断气,说几句话就喘的不像样。 听说顾夫人把嫁妆卖了一部分,在边关开了善堂,大战之前她倒是把善堂里的人都送走了,可她却被堵在了边关没出来,而且剩下的嫁妆又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还得娘家兄弟来救济。 他那女儿是个好孩子,十岁起就女扮男装上阵杀敌,而这一次她受了伤,双腿恐怕也保不住了。 还有他那儿子,好好的一个俊郎君却是毁了容了,那刀疤从眼角到嘴角,划的是真狠啊!老臣去时还没完全愈合,听说是药不全,又天天在城墙下搬石头重修边关三城,所以才耽搁了。 老臣在顾家呆了一天一夜,在他家只吃了一顿饭,可他家里吃的还不如老臣家里的下人吃的好,那饭菜,唉! 他家里总共就五个下人,还都是老弱病残,家里有事儿连个跑腿的小厮都没有,还得大公子亲自去。 皇上,说句实话,老臣还从未见过这么惨的一家子,朝堂上哪家哪户都比他家强,就连七八品的小官恐怕都比他家过的好多了。” 王嗣说完在脸上抹了一把,偷眼向高座上瞄了一眼。 王嗣之所以有今日之举并非为了顾安一家,而是完全为了自己。 两个月前顾安传回边关捷报时他正巧在御书房的偏殿里等着觐见,当时魏文帝的笑声隔着八百里地都能听到,他趴在门边上仔细听了好半天,魏文帝把顾安夸的都要上天了,而且还说要给顾安按排个好差事。 谁想,没过两天魏文帝就让他去边关传旨,所以他才会借机接近顾安,博得他的好感,为以后铺路。 而他回来后又顺着魏文帝说话,把顾安说的惨兮兮的,让魏文帝心生愧疚的同时也能看到一心为忠良着想的心,也让魏文帝知道他是个忠心为国的,没有任何私欲。 魏文帝眯眼瞅着王嗣,心道:真是个老狐狸,这么给顾安说话为哪般?还不是为了自己!他才不信他是为了顾安着想呢! 当然,顾安一家的状况他心知肚明,因为在顾安传回捷报的时候他就把暗卫派下去了,顾安这些年在边城的所做所为他了如指掌。 如果让顾安知道魏文帝派了暗卫到边城查他,恐怕顾安冷汗都能冒上五六斤,洗脸盆都装不下。 也幸亏他谨慎,早在奏折发出的当天就把尾巴扫干净了,不然他不死也脱层皮。 魏文帝不出声,眯眼回想暗卫传来的消息。 暗卫传回的消息倒是与王嗣说的完全一致,看来顾安真是可用之材,这次回京不防把他安排到重要位置上,再好好看看,他能否担得起重任。 魏文帝半天没说话,王嗣的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魏文帝意欲何为。 顾将军,顾兄,本官可是拼了项上人头为你说尽了好话,你回京后这个人情可得记着还。 魏文帝扫了眼底下跪着的王嗣,终于开口了。 “来呀,传朕旨意,三天后,京中凡六品以上官员随朕出京,恭迎英雄回京。” 魏文帝下的旨意让京中一片哗然,各个府邸都在议论顾安其人,不知他何德何能让皇上亲往迎接。 傍晚,定远候府后院中热闹非凡,六七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在花园里嬉戏,几个年轻公子坐在凉亭里,一边瞅着几个女孩儿玩闹,一边品茶聊天。 而在候府最深处的荣安堂里却是寂静无声,一片肃穆。 定远候府老夫人屈氏年近六十,虽然岁数不小了,可她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简单素雅的碧玉头饰称的她雍容大气,原是应该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时却是冰冷异常,眼中的阴骘一闪而过。 “老大家的,院子都准备好了?” 定远候府世子夫人于氏立刻点点头,“安排好了,还是回他们的百芳园。” 百芳园里全是顾安种的花草,是顾安与唐氏大婚之时住的,这里位于候府的西南角,从百芳园角门出去再穿过一个小花园就出了候府,可以说是整个候府最偏僻所在。 屈氏没说话,瞥向一边端坐的定远候顾书毓。 定远候知道老妻在看他,可他就当不知道,仍旧淡定地坐在塌上,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话都不说。 屈氏气的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他,“行了,既然都安排好了就这样吧,回去告诉孩子们,都给我省点心,和那两个孩子好好相处,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语毕,几个儿子媳妇都恭敬地站了起来,深深躬身施礼。 “是。” 屈氏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就剩定远候顾书毓还没离开,和屈氏并坐在长塌上。 定远候叹了口气,给屈氏倒了杯水递给她,“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屈氏接过茶杯狠狠地瞪了定远候一眼。 “你还说,要不是你生了那个孽畜,我能气成这样吗?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运,居然让他立了大功,几年间就从六品爬到了现在的正四品,看皇上的意思还要给他升官,再升下去官位都比你大了,儿子官做的比当爹的都大,这像什么话?” 顾书毓没什么本事,除了这个没有品级的爵位外,做了四十多年的官才爬到户部右待郎的位置,堪堪比顾安高了两级,是正三品。与顾安不到二十年就爬到正四品相比,他就差的太多了。 儿子本事比老子大,眼瞅着官做的就要比老子高,顾书毓心里也不好受,可那也是他儿子,再不好受也得忍着,还得笑着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这辈子憋屈的事多了,就是屈氏这里就让他憋屈了一辈子,也不差这一件了。 想到这里,顾书毓突然发现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家里文有他在,武有顾安,无论是文武他们家都占有一席之地,在朝堂上都能说上话,这可就不一样了。 顾书毓想的很开,心里也不怎么难过了,又给自己倒杯茶喝了两口,起身向外走。 “我回书房了,晚上就不回来了,你自己早点休息。” 顾书毓撂下话儿就走了,理也不理气的直翻白眼的屈氏。 屈氏也不起身送他了,干脆地转身进了内室。 屈氏身边的崔嬷嬷和邱妈妈也跟着进了内室。 邱妈妈没有多说话,拿起一个小木锤半跪在地上给屈氏锤腿,崔嬷嬷一边给屈氏倒了杯茶,一边劝道:“老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个庶子和老爷生气犯不上的,他顾安再能耐还不是个庶出?还不得管你叫声母亲?他官做的越大越好,有他在前顶着,世子也能省心些,还能靠着他往上再升两级不是?您就别再生气了,气大伤身,您自己可得保护好自己呀!” 屈氏再也没有在外面时的强硬,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想,可是你也看到了,顾安出息了,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能升到什么位置,再这样下去,定远候府的爵位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崔嬷嬷一听就惊住了,“难不成,他还能顶了世子爷?不,不会的,夫人,咱大魏可有律法,不允许庶子承爵,他顾安再厉害,也不可能顶了世子爷坐上定远候的位置。” 大魏外封的候爵除了正一品的国公都是没有品级的,说白了只是个空头爵位,是属于勋贵,要想在朝堂上说上话,靠的是联姻和自己的本事,能走到哪一步全靠自己。 但是四公却是不同,他们掌握着大魏关数以上的兵马,是正一品,就是不用当官也行,品级摆在那里谁也不敢低看他们。 屈氏点了点头,“是不能,就是皇家把爵位收回去了都不可能让他当定远候。只是,定远候这个名头再好听也只是个空头爵位,没有品级,还不是让人瞧不起?槐儿才正六品,只是个吏部主事,与顾安相比差的太远了,就是老爷也才正三品,这次顾安回来还不知道会升到哪里去,正三品是跑不了了。” 她生了两个儿子,老大顾槐是世子,却能力平庸,与顾安相比简直没法看,就是这个六品官还是看在定远候的面子上免强坐稳的。 小儿子就是个混不吝,虽说不敢和安亲王里的两个混世魔王相比,可也相差不远了,光是每月花在戏子身上的银钱就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她填补,那个混账早就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两个儿子都不是省心的,现在又来了个出息的庶子,这还让她怎么活? 屈氏头疼的厉害,吃了药就休息了。 另一边的世子夫人于氏则是把小辈儿们都拎到近前,挨个的嘱咐了一通,让他们这些日子老实点,千万别惹老夫人生气。 几个小辈不以为然,点头称是,就全散了。 世子夫人无奈,只得放他们离开,她还有得忙,没时间管他们。 他们还都小,就是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家里有两个泰山镇着,谅他们也翻不出浪花来。 三日后,魏文帝在早朝过后就领着京中大小官员前往城门口迎接顾安一家。京中百姓消息也灵通,在得知顾安得胜凯旋而归,都想见见这个打了胜仗的大英雄,于是纷纷上街驻足等待。 各家各府的夫人小姐也都收拾整齐,坐上马车前往顾安进宫的必经之路的酒楼里,在那里观看顾安进京的盛况。 巳时刚过,魏文帝已经到了京城十里外,摆开仪仗,等待顾安一家的到来。 在魏文帝身后站着一群身穿各色品级官服的官员,打头的是魏文帝的五个儿子,在他们身后则是四公,然后才是各部尚书和各品级的官员。 他们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直到巳时末,才看到远处行来两辆灰扑扑的马车朝京城方向而来,车两边还有两个骑着两匹老马的男人。 为什么说是老马,全因这两匹马走的实在是太慢了,而且蔫头耷脑的,还喘着粗气,好像随时都能断气一样。 不仅这两匹马如此,就连拉着两个马车的四匹马也是如此,眼见着四匹马腿都打着哆嗦,要是这时有什么大动静,这四匹马立即能吓的跪到地上一般,简直不忍直视。 魏文帝以为自己看错了,还往两辆马车后面张望了许久,可怎么看也没见随行的士兵,这和以前打了胜仗的将军入京时的阵仗相比,简直差太多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7蠢货一枚 难道不是他们?不能啊!暗卫说他们到了,这个点正好是他们入京的时间啊! 魏文帝皱着眉往后瞅了好几眼,又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两匹马上坐着的男人,向后靠了靠。 “孙英,是他们吗?” 魏文帝近身服侍的大总管孙英半躬着腰站在魏文帝身后,听到魏文帝问话抬头仔细辨认了半天,摇头道:“皇上,老奴没看出来,太远了。” 不止是远,这两个来人胡子拉碴,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让他上哪儿看去?顾安的画像他倒是特意看过,可和来人相差也太多了。 魏文帝回过身不再问他,坐在龙椅上若有所思。 他没见过顾安本人,画像倒也见过,只是和眼前这两个人不太像,这两人太瘦太邋遢了。 如果不是顾安一家人,那他们为什么还没到?眼前这些人又是什么人?要知道他可是下旨将官道封起来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走? 魏文帝脑子里只过了几个问题,由远而近的两辆马车和两匹马上的人就能看得清楚了。 魏文帝定睛再一看,来人不是顾安又是谁? 离远了还没太注意,顾安与画上所画之人相差不太大,只是更瘦更黑了,身上也破烂不堪,胡子拉碴的让人辨识不清,手臂还包扎着,现在还渗着血渍。 血?不对,他身上怎么会有血?受伤了? 魏文帝正在疑惑间,顾安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魏文帝的仪仗,距离魏文帝还有百米的距离时翻身下马,带着顾哲瀚向魏文帝跑来。 魏文帝见顾安急切地向他跑了过来,也站起身形准备迎接,却不想让一群待卫挡住了。 魏文帝摆摆手,身后的孙英赶紧道:“是顾将军到了,你们都站一边去吧。” 众待卫听命分站两旁,将魏文帝拥在了中间。 顾安和顾哲瀚小跑到魏文帝身前,还有十多米的距离时就跪了下去。 “臣顾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文帝见顾安距离百米时就翻身下马,又跑到十米距离时就跪地不起,心下高兴不已,立即上前一步说道:“顾爱卿请起。” “臣谢主隆恩。” 顾安撩袍站了起来,顾哲瀚也跟着站了起来。 顾安恭敬地站在原地没动,魏文帝哈哈大笑,“爱卿离那么远干什么?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顾安躬身称是,将腰间的佩刀解下放在地上,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才低着头猫着腰,向魏文帝走去。 不得不说,顾安这一系列的动作让魏文帝很满意。 顾安走到魏文帝身边,还没等他问话,倒地又是一拜。 “启奏皇上,臣有罪。” 魏文帝笑着问道:“哦?你何罪之有啊?说来听听。” 顾安高声道:“臣之夫人与小女身体不适,不能下车跪拜吾皇,乃大不敬之罪。” 魏文帝这才抬起头向顾安身后的两辆马车看去,只扫了几眼,又低下头看向顾安。 “顾安,你妻女功在社稷,现都有伤在身,朕免了她们下跪又何防?” 魏文帝笑呵呵地说完,伸手就要拉顾安。 “哼” “嗯?” 听到身后的一声冷哼,魏文帝伸到半空的手顿住了,不悦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后看去,想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他面前放肆。 孙英在魏文帝身边多年,熟知魏文帝的脾气和行为习惯,他这一声“嗯”里带着怒气,别人听没听出来他是不知道,可他却是听出来了。 孙英赶紧向后扫了一眼,就见定远候府世子爷顾槐,也就是顾将军的亲哥哥不屑地冷眼瞅着顾安,立即心里就有了数了。 魏文帝没看到是谁冷哼的,又看了看孙英。 孙英秒懂,立即向顾槐那里扫了一眼。 魏文帝看懂了,冷冷地向顾槐看去。 “顾世子可是对朕有所不满?” 魏文帝这问的可就诛心了,顾槐哪敢对他不满啊?脑袋不想要了? 顾槐惊吓的立即下跪,“臣惶恐,臣不敢。” 魏文帝冷哼一声,“哼!不敢?不敢你哼什么?” 顾槐立即解释道:“启奏皇上,顾安妻女不论为了什么,都应该下车跪拜吾皇,身体再不适也不能不敬皇上。再有,顾安回京没有带待卫,只赶了两辆马车回京是什么意思?是哭穷?还是一切都是伪装,只为博得皇上和众大臣的同情?唐氏乃皇商唐家的出嫁女,嫁妆丰厚,再没银子也不至于穿的破衣烂衫,连马都是老的走不动的老马。所以,臣以为,顾安不但有大不敬之罪,还有欺君之罪。” 顾槐慷慨激昂的说了一通,越说越顺溜,越说心里越高兴,誓要抓着顾安的错处不放,趁此机会把顾安搞下去。 你就算立了再大功又怎么样?这天下是骆家的天下,在皇上心里留了不好的印象还有你好日子过? 就算这次没能收拾得了你,再有下一次你绝跑不掉。 顾槐恨了顾安二十多年,可以说从打顾安长到十岁到现在就没一天不想弄死他的。 小时候她娘就告诉他,这个顾安不是好东西,他娘勾引他爹,生了顾安这个孽种,他是他娘生的,也绝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他总是欺负他,一开始害怕他爹骂他还有所顾及,后来他发现他爹根本不管,无论他怎么做他爹都当没看见,他的胆子就越发大了。 不是今天让他撞假山上,就是明天就让他掉冰窟窿里,几次差点把他送去见阎王,没想到他命大,几次大难不死,后来还去了军营。 他走了正好,去了军营可谓是九死一生,就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还不死在外面,可谁成想,他居然又回来了。 他回来的那两年是他过的最不痛快的两年,他不但有了官职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还给他带来大笔的嫁妆。 最可气的就是那些嫁妆他毛都没看见,和他娘说的都给他根本不附。 再后来他又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四年,他看着他步步高升,看着他建功立业,看着他一步步超越了自己做到了正四品,现在他又回来了,而且还立了大功。 这个时候不搞死他等待何时?难道等他再向上升到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吗?到时候恐怕他再也动不了他了。 顾槐暗暗瞥了顾安一眼,心里得意非常。 他就要越他刚回京时弄死他,就是弄不死也不能让他再升一级,反而要获罪降级。 周围的人全都无语地看着顾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又向定远候顾书毓那里瞥了几眼。 你家儿子脑子有包吧?没事儿闲的蛋疼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吗?他就没看出来皇上有多喜欢顾安? 不行,呆会儿回家问问儿子们是不是跟这个傻子关系好,要是关系不错得赶紧离他远点,不然早晚得被他同化成傻子。 这时的定远候脸都青了,恨不得把顾槐踹回他娘肚子里回炉重造一回,他就纳闷了,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子?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家这个傻儿子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会揣测圣意也就罢了,连脸色都不会看,最主要的是当着所有世家朝臣的面把候府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以后候府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顾安明显在魏文帝心里挂了号了,以后免不了高升,你一个只有空头爵位没有实差的哥哥不讨好他就罢了,你没事儿闲的得罪他干什么呀? 是,他是说他有大不敬之罪,可那都是客气话,你连这个都没听出来? 家里打的再凶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在外面全家还得保持一致,你做为定远候府世子不去维护,还要亲自把面子往外扔,你这是得多蠢啊? 定远候脸色不好,恨不能立即堵了顾槐的嘴,可他是三品官,和顾槐还有段距离,想捂都来不及,再有,皇上还在前面看着呢,他要是一动,弄不好他也得搭里。 魏文帝冷着一张脸听着顾槐侃侃而谈,心里直嘀咕。 这个傻叉是因为没有在他心里留印象才这么做的吗?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就这脑子引起他注意干什么?活腻了?还是想升官? 顾槐说完后还洋洋自得地瞟了顾安一眼,顾安却没理他,眼观鼻鼻观心地跪在地上不出声,就连顾哲瀚都是面无表情地跪在顾安身边,头都没抬。 这时魏文帝却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顾世子现在几品官?” 孙英暗自瞥了眼顾槐,心道:该,叫你作,这下好了,你的心愿达成了,终于在皇上心里留了印象了,只是你可别后悔。 显然,孙英做为伺候魏文帝多年的近身太监,所思所想还是和魏文帝很合拍的,立马想到顾槐像个傻子似的做这么多是为在皇上心里留下印象,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 在魏文帝和孙英看来,世家都是好面子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看笑话,绝不会在外人面前给自家人上眼药。 孙英笑着答道:“回皇上,顾世子现任吏部主事,乃是正六品。” 孙英要随时应对魏文帝的各种问题,不但后宫各位娘娘皇子公主的事得心里清楚,就是京城各府的小姐公子的事情都要有所了解,所以孙英立即就能答上来,给魏文帝一个满意的答复。 魏文帝想了想,“正六品太高了,降为工部所正吧。” 工部所正乃是正七品,顾槐几句话就把自己从吏部作到了工部去,还降了一级。 顾槐一听就懵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不是应该惩罚顾安吗?怎么反把他降了一级? 魏文帝没心思给他解释,孙英都不爱搭理这个傻子,均转回头笑呵呵地看着顾安。 “顾爱卿起来吧,别跪着了。” 顾安又是一叩首。 “皇上,兄长说的有道理,内人与小女就是伤的再重也应当叩拜皇上,至于微臣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微臣可以过会儿再解释。” 说完,顾安站起身形向马车走去,将魏文帝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那么撂在了当中。 顾哲瀚也随着顾安站了起来,他愤恨地瞅着顾槐,身上冷气外放,红血丝布满眼眸,后又抬起头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哲瀚五岁开始练武,十二岁开始跟顾嫣一起进鸡冠岭训练,十四岁上战场,到现在已经在战场历练了五年,从第一次杀人起,死在他手上的敌人数以千计,身上的戾气和杀气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因此当他冷气外放时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正好看到他仰头闭眼流泪的一幕。 这一幕是那样的震撼人心,一个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的汉子面向太阳,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普通棉布青袍上,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在他周围闪着一抹光光晕。他仰着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长长的睫毛眨动下,一滴清泪流了出来。 阳光打在那滴泪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显得熠熠生辉。 那滴泪好似滴在了众人的心间,是那样的刺眼,那样的沉重,众人顿觉心里跟针扎一样疼。 感受最深的应当是离他最近的魏文帝,此时他感觉自己都要跟着顾哲瀚哭了。 顾哲瀚动作很快,只抬头流了一滴泪,又迅速抹了去,将身上的冷气收了收,换上一副笑脸,面向马车的方向笑的开怀,不让母亲为他担心。 他这一笑不要紧,众人立马看到了他右脸上的伤疤,均是大吃一惊,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嘶!” 这脸? 白瞎了! 真是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从眼角到嘴角,一道长长的疤痕将整个脸破坏殆尽,他好像没有养好,疤痕像一条蜈蚣一样趴在上面,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魏文帝盯着顾哲瀚的右脸看了半晌,顺着他的目光又和众人一起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虽然心里都有了数,知道顾安一家都发生了什么,可是没看到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一看才发现,视觉上给予的震撼不是只听听能比的。 顾安已将顾嫣的轮椅放到了地上,回身将顾嫣抱出了车厢,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坐好,这才回身将唐氏抱了出来,让刘妈妈推着顾嫣向魏文帝走去。 顾安看到众人的惊讶、同情、疑惑的目光心下冷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8亲自封赏 一群老狐狸,顾槐说他的时候没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不就是想借着顾槐的手把他打压下去吗? 看到他们俩个兄弟相争的戏码你们很得意吧?可惜啊!不会如你们愿的,顾槐我会收拾,只是不是现在,现在要做的,是给你们一个震撼,让你们知道,我,顾安,再也不是你们能算计的,再也不是你们朝堂上争抢利益的借口。 别以为这些年朝堂上发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每次拨粮草到达边城的数量和朝庭下发的数量都不一样,这些东西,你们该吐出来了。 随着脚步的临近,众人终于看清了此时唐氏和顾嫣的状态。 唐氏脸色刷白,有气无力地被顾安抱在怀里,微闭的眼睛在看到顾哲瀚时亮了一下,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随后在瞄到魏文帝后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恐之色,想挣扎着从顾安身上下去,却又碰到了顾安手上的伤口,心疼地直掉眼泪,后又无力地躺回了顾安的手臂上。 顾安低头靠近唐氏耳边轻喃,却因为离众人近了,前面的魏文帝和顾哲瀚、孙英等人听的一清二楚。 “为夫没事,只是划伤而已,伤口不深,抱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说完又抬眼扫了眼魏文帝,继续说道:“夫人别怕,皇上只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是否需要太医,你身体不好,不要动了,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说完,就将唐氏放到了另一个轮椅上。 魏文帝嘴角抽了抽,暗暗白了顾安一眼。 想给你媳妇找太医就明说,不用说话儿给他听。 魏文帝不想看到顾安夫妻俩腻歪,又向一边的顾嫣看去,只见顾嫣一袭白袍,头戴银冠,束发后的样子雌雄莫辨,让人看不出男女。本就白晳水嫩的肌肤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之色,只有那珠唇红的张扬,为她单调的脸上增添一抹色彩。 由于她年龄还小,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只个子要比一般的女子要高出许多,看起来有些单薄,再加上她不苟言笑的表情和冰冷的气质,就是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高人一头的感觉。 她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就是见了魏文帝也只是瞥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其他人。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五个老人,二男三女,最年轻的都有四十多了,正是将顾嫣推到这里的刘妈妈,最年老的足有六十多岁,正是管事冯七。他们佝偻着背,相互帮扶着走到魏文帝面前,不用顾安说,已经跪倒在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文帝瞅了顾安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都起来吧。” 魏文帝说完看向顾嫣,“你就是顾嫣?” 顾嫣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是。” 魏文帝见她小小年纪就紧绷着脸,有心想逗逗她,于是笑道:“见了朕为何不跪?” 我能说我不会向任何人下跪嘛? 顾嫣抬眼看向魏文帝。 “腿部受创,恐无法给皇上行礼了。” 说完,顾嫣微微弯腰,躬身向魏文帝行了一礼。 魏文帝瞅了瞅顾嫣的双腿,“看大夫了吗?” 顾嫣摸着双腿点点头,“恐怕会留下残疾。” 魏文帝哀叹一声,向身后摆了摆手,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儿提着药箱走了上来,到达魏文帝身边时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地摸上了顾嫣的脉。 顾嫣也不挣扎,他们一家回京之前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魏文帝如此的迫不及待,还没入京就让太医给他们把脉。 顾嫣盯着太医瞅了几眼,见他眉头紧皱,心下暗笑。 她跟师傅学了八年医术,配点药改变脉象这点小事于她而就言就是小儿料,闭着眼睛都能配得出来。 果然,老太医医术没有明远高明,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跪在魏文帝面前道:“顾小姐的双腿伤到了膝盖处的筋脉,又没有及时治疗,导致经络不通,就算好了也会落下病根,根本无法长久跪着,或者说下跪也很困难,膝盖处会痛入骨髓。” 魏文帝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又让太医给唐氏把脉。 结果就是唐氏重伤未愈就上路,身体越来越虚弱,到了现在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再不调养恐怕活不过年未。 众人听闻后唏嘘不已,一脸同情地看向顾安。 顾安深吸口气,看向魏文帝,再次跪倒。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魏文帝瞅了瞅地上跪着的顾安,又扫了眼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可他还得给顾安宣布旨意,也不好现在就回宫,只能点点头。 “讲。” 顾安将唐氏交给了顾哲瀚抱着,跪在地上抱拳禀明了他们为什么会如此。 “微臣家奴全都在大战中死亡,现在就剩下几个贴身的丫鬟、嬷嬷和小厮,再有就是这两个管事侥幸没死。丫鬟小厮共一十三人,大战之前都随着善堂里的人转移了,身边只剩下这几个老仆。微臣所有家当全在卫城大火时烧没了,只带了两件随身衣物,离开边城后微臣去了睦州,与微臣舅兄联系上了,是他资助微臣回的京城。 本来微臣身上的衣服还算不错,可是自打出了睦州后,微臣发现有人跟踪,所以多次换马,改变装束和路线,就是这样也没能摆脱他们,还是与他们交了手。在多次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微臣发现,这些人均来自蛮族,其目的是为了蛮王的首级,据线报,蛮族现在一片混乱,谁能拿回蛮王的首级谁就能坐上蛮王的位置。” 顾安还真没撒谎,蛮族的确派人来阻击他们,为的就是蛮王的首级,而且蛮族现在的确有谁取回蛮王首级谁就是蛮王的传言,因此顾安并不怕魏文帝去查。 魏文帝听后眼睛就是一厉,寒芒一闪而过,不在他身边的人都察觉不到,而顾安就跪在他面前,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魏文帝身上的冷气。 皇上怒了。 顾安精神一凛,心下赶紧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又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漏洞,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魏文帝半天没说话,眯着眼睛瞪视顾安。 “爱卿所说的朕已知晓,爱卿辛苦了,蛮王的首级可还在?”’ “在,微臣誓死也要保住蛮王首级,拿回来献给皇上,以告慰我大魏死去的千万将士和百姓。” “哈哈哈……,好,好哇,顾爱卿,你很好,顾安接旨。” 顾安一听,立即一叩到底,准备接旨。 孙英正想上前将早已写好的圣旨公布出来,没想到魏文帝一摆手,自己说了。 “顾安听封。” “微臣在。” “顾安能力卓绝,忠心为国,大败蛮族,不骄不燥,堪称大魏表率,今封顾安为神武大将军,掌官京城北大营。” 顾安大喜,他没想到,他居然又升官了,这一升还是三级,直接从正四品跳到了正二品。 顾安收敛了脸上的喜色一叩到底,“臣,谢主隆恩。” 魏文帝笑着瞅了他一眼,又看向一边的顾哲瀚。 “顾哲瀚听封。” 顾哲瀚跪在地上给魏文帝磕了一个头,“微臣在。” “顾哲瀚年少有为,勇猛聪敏,手刃蛮王首级,功在社稷,特封为定远将军,入宫做御龙卫副队长。” 顾哲瀚一愣,满脸古怪地扫了眼不远处的定远候,赶紧叩谢圣恩。 第一代定远候就是从定远将军之职升上去的,开国皇帝为感念定远候忠心辅佐他,从那以后定远将军之职一直空缺,从没有给过别人,直到第二代定远候出仕,又一次坐上了定远将军的位置,朝中官员才明白,定远将军一职是专给定远候一家留着的。 到了顾书毓这一代全部从文,再没有从武之人,定远将军一职就空了下来,一直没有人。现在魏文帝把定远将军一职给了顾哲瀚,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魏文帝才不管众人怎么想,又看向了唐氏。 “顾安之妻唐氏,变卖嫁妆设立善堂救助百姓,辅助夫君上阵杀敌不畏生死,有功于大魏,堪称大魏妇人之表率,今,特封为正一品良国夫人,食朝庭俸禄,补偿嫁妆十万两白银,各色丝绸百匹,玉器摆件十件,玉如意一柄,金银头面十套。” 唐氏没想到她也会有封赏,当下就是一愣,傻呆呆地瞅着魏文帝。 她本就是为顾安和儿女才做这些,能跟随夫君封个正二品的诰命就了不起了,谁能想到魏文帝会特意给她一份封赏,而且比她夫君还要高还要多。 唐氏立即觉得发前所的一切都没错,她所做的一切付出都值了。 唐氏看着笑意盈盈瞅着她的魏文帝回过神儿,眼含热泪,挣扎着就要下地给魏文帝磕头。 魏文帝笑着将唐氏虚按住,笑着道:“夫人不用跪了,等身子大好再说也不迟。” 唐氏听到魏文帝的话后再也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哭着说道:“臣妇谢主隆恩。” 魏文帝笑了笑,没有多说,又扭过头看向了顾嫣,心里充满了怜惜。 这丫头够惨的,小小年纪就落下了残疾,难能可贵的是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说一句抱怨的话,甚至没有露出一点的愤恨之情。 也罢,全家都封了也不差她这一个了,就是看在明远大师的份上也得给她一份殊荣。 “顾嫣,朕封你为怀柔县主,平州怀柔县为你的封地。” 说完神情一顿,又看了看她的腿,又加了句,“念你小小年纪为国负伤,准许你从今以后见朕不跪,行礼即可。” 顾嫣面无表情地躬身行礼,“臣女谢主隆恩。” 魏文帝没有在意顾嫣的冷待,以为顾嫣因双腿的伤而倍受打击,性格有些扭曲,所以才会如此,因此只笑笑地瞅了她一眼,又转回头朝顾安要蛮王的首级去了。 顾嫣低下头,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不错,不枉她遭一回罪,居然让她把魏文帝的特许不跪给诓来了,从今以后她就是奉旨不用下跪,看谁还敢让她下跪。 顾嫣冷眼扫了眼刚作完死,现在还没从贬职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顾槐。 顾家内宅事儿太多,天天请安下跪就够受的,他们一家本就不受老太太待见,回府后少不了受折磨,今日城外所发生的事传出去后,就算老太太有心想收拾他们也得掂量掂量,想用下跪受罚这一招是别想了,只能另想办法。 魏文帝口头宣旨不像平时书写那样啰嗦,干脆利落地给顾安一家封赏完,又要来蛮王的首级,嘱咐顾安三天后的接风宴别迟了,便摆驾回宫。 御驾在前,其他世家官员在后,顾安一家坐的马车实在上不了台面,就跟在了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京城走去。 众多世家官家小姐夫人都坐在高高的酒楼上,探着身子往下看,当看到走在最前方的皇驾时还没怎么着,可看到皇上身后跟着的各世家少爷时脸色就变了。 夫人们挨个世家少爷看过去,在里面寻找自己中意的女婿人选,小姐们则是满面羞红地斜眼偷瞧,想看看京中闻名的四大公子来了没有,也让她们一饱眼福。 最主要的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顾安顾将军长的什么样,那个取了蛮王脑袋的定远候府七少爷长的什么样,是否值得她们一嫁。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想像中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银色铠甲,身后跟着雄壮威武的军队的场景没看到,却看到了寒酸的再不能寒酸的两辆马车从众人眼前一晃而过,要不是前面有皇帝仪仗和各府的马车开道,他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入京了。 “那两个马车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能跟在仪仗之后?这谁家的马车?也太没规矩了!” “你不知道?那两辆马车里坐着的就是顾安顾将军的家眷。”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打了胜仗吗?怎么没有士兵啊?” “是啊,光秃秃的,只有两个马车。” “那两个就是顾将军和顾少爷了吧?怎么穿成这样啊?” “刚刚前面传来消息,顾安被封为神武大将军了。” “嘶!” “什么?” “真的?” “当然,我家老爷刚刚送来的消息哪有假。” 说话的夫人骄傲撇了撇嘴,甩着帕子又翻了个白眼,对众人消息的迟滞很是不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9定远候府 几位夫人坐在临街的一家酒楼的二楼,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顾安夫妻,心里掩饰不住对唐氏的羡慕。 几家夫人心思各异,均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掂量顾安夫妻在皇上心里的重量,在家族中寻找可以和定远候府联姻的儿女。 “不止顾将军受封了,就连他夫人唐氏那个商贾女也因为在边城开了家善堂而被封为了良国夫人,还赏了一堆的金银玉器和丝绸,最主要的是,皇上亲自下旨给她补了嫁妆,白银十万两呢!” “呵呵,这个商贾女算是熬出头了,一介商贾能做成她这样的也算是大魏头一份了。” “嗤!不止他们夫妻,最让人震惊的是他们儿子的封赏,你们知道被封了什么官吗?” 众人又是一惊,“别卖关子,赶紧说。” “好好好,我说,我家老爷说,皇上封顾哲瀚为定远将军,定远将军你们知道吧?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你们就没好好想想?” 几家夫人听后互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似乎是看到几家夫人呆立当场让她很高兴,于是这位夫人又抖了出来一件让人惊讶的事。 “这还不止,顾将军有一女,听闻此女功夫了得,十岁就随了顾将军上了战场,十一岁就跟着顾小将军去蛮族草原上闯荡,今次在与蛮族大战中更是立了大功,已经被皇上封为怀柔县主,封地平州怀柔县。” 听过了顾安、唐氏和顾哲瀚的封赏后,顾嫣的封赏小了很多,几位夫人只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一个长年在外疯跑的野丫头没有值得她们关注的必要,随后就放下了。 毕竟大魏县主还是不少的,全加起来没百八的也有二十多个,除去出嫁的和年老的,光京城里就有三个县主,其他几个王爷封地上还有六七个,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说话的夫人喝了口水,借着水杯的阻挡扫了众人一眼,暗自冷笑。 一群蠢货!先不说顾嫣的父母兄长身份上的变化,就说顾嫣一个候府庶子的嫡女凭着自己的本事爬到这个位置就不能小看了,更何况她还有一项让全大魏百姓和官员都羡慕的一个封赏。 “皇上说了,顾嫣于大魏有功,因其在蛮族战场上腿部受伤颇重,免其跪拜,从今以后可以见天子不拜,试问,见了皇上都可以不跪,这天下之人谁还能受她一拜?” 这位夫人说完,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几位姐姐慢聊,小妹家里还有婆母要伺候,这就先告辞了,我们日后再叙。” 语毕就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面面相视的众位夫人。 几位夫人也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她们要赶紧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对定远候府,对顾安一家要拿出什么态度出来,是亲近,还是无视? 临时散场的不止一家酒楼茶楼里的夫人小姐,几座相临,视线最好的几家酒楼和茶楼里的各家夫人小姐都散场了,只剩下家里老爷官位不高,离魏文帝站的太远,听不清前面说些什么的一群小官的家眷们,她们还在热烈议论着顾哲瀚脸上的疤痕,还在诉说着她们的小女儿情怀。 顾安被特许明日进宫阵述边关战报,今日先回家休息,与家人团聚。 得了魏文帝旨意的顾安自然高兴万分,不为别的,他就怕自己不在唐氏和女儿身边,候夫人屈氏会甩脸子给她们看,要是再以长辈的身份压人,那唐氏和闺女可就遭罪了。 事以,顾安开开心心地领旨谢恩,高兴地跟在定远候身后回了定远候府,刚到候府大门口,顾安就看到了他的两个弟弟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爹,娘在荣安堂等着你们呢,怎么回来这么晚?” 定远候嫡次子顾枫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马车回来了,马车刚停下,就赶紧迎了上来,抬头挑开车帘,请定远候下车。 定远候扶着顾枫的手下了马车,回头望了一眼还在车厢里呆坐的顾槐,嫌恶之情突然涌上心头,转过身不再看他,又看到了让他更加心烦的小儿子,脸立即黑了下去,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抬脚进了府门。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文不成武不就,他们要是有顾安一半的能耐,他也不用这么操心了。 定远候顾书毓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迈步往荣安堂走去,压根没理会跟在身后的顾安一家子,好似把他们忘了一般,丢在了大门口。 顾安坐在马上定了定神,见顾书毓已经进了府内,并没有招呼他们进府,立即皱了皱眉头,翻身下马,将“虚弱”的唐氏抱下了马车放在轮椅上,又将顾嫣也抱下了马车同样放在另一张轮椅上。 顾枫站在候府大门外傻呆呆地瞅着顾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扒着顾安的衣袖问道:“可是二哥?” 顾安刚把顾嫣放到轮椅上就觉衣服袖子被人拽住,立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顾枫,就笑了笑。 “四弟,多年未见,你长大了。” 顾枫乃是定远候顾书毓和屈氏的嫡次子,今年刚满二十,与顾安岁数相差巨大,顾安离开候府时顾枫不过四岁,还是个不知事的孩子,一转眼顾安离家十六年,如今全家最小的顾枫也已成年娶妻并育有四个儿女了。 顾枫欣喜地跑到顾安跟前将他一把抱住,“二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顾安愣不丁的让人搂抱住还没反应过来,听到顾枫的说话声才僵硬地举起手拍了拍顾枫的后背,心里却纳闷不已,不明白顾枫见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他不是长在嫡母膝下吗?屈氏就没跟他说离他远点? “回来了,回来了,四弟,家里一切可好?” 实在无法适应顾枫的热情,顾安只得转移话题。 顾枫放开顾安扯着他的衣袖笑着答道:“好好好,家里一切都好,只是二哥不在,父亲和母亲很是想念。” 顾安忍不住抽抽嘴角,为顾枫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儿而佩服不已。 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谁会想他?要不是他立了大功回京,恐怕候府早把他忘了。 就他那嫡母不说恨他入骨也差不多了,还能想他?想他早点死在外面吧? “呵呵,是吗?还真是意外。” 顾安说话的声音很小,顾枫根本没听到他说些什么,疑惑道:“二哥说什么?” 顾安打着哈哈说道:“没什么,我说我也想家了。” 编瞎话儿谁不会?他编的还少吗?他连皇上都敢骗,骗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顾枫也不追问,随后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给露了,让顾安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热情。 “二哥,明天休息,我陪你出去好好逛逛,你多年没有回京,不知道京城里变化很大,恐怕早把京城的各个地方忘差不多了。中午就在摘星楼里用膳,把我那些好友都叫上,他们早就想见你一面了,可你却一直在边关没回来,这回回京可得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大魏的‘杀神’是我亲二哥。哈哈哈……” 顾枫仰天大笑,笑的顾安脸都扭曲了。 怪不得呢!原来是为了出去显摆,让人都知道他和他的关系。 顾枫拉着顾安就要往院里走,顾安却不能不顾身后的唐氏和顾嫣,轻轻用力挣脱了顾枫的手掌,回身亲自推着唐氏的轮椅走到顾枫面前站定。 “你嫂子和侄子侄女都还在呢。” 顾枫这才注意到唐氏和顾哲瀚、顾嫣,脸色涨红地抱拳冲唐氏行了一礼。 “嫂嫂安好。” 唐氏眯眼看着顾枫笑了笑,“小叔有礼了。” 顾哲瀚和顾嫣也同时给顾枫行了一礼,齐声道:“四叔。” 顾枫哈哈大笑,一把掌拍到顾哲瀚的肩头,“好好好,你们都好,一会儿四叔给你们拿见面礼,现在全都在你四婶那呢。你就是哲瀚?真不错,听说皇上封你为定远将军?好样的,你能继承了我顾家的军职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顾哲瀚低下头又施了一礼,趁此机会与坐在轮椅上的顾嫣对视一眼。 顾哲瀚:得小心了,皇上封的这个定远将军之职不是那么简单的。 顾嫣:管他呢,不服的、作死的一律弄死。 顾哲瀚:我住外院,内宅的事我顾不上。 顾嫣:有我呢,娘不会有事。 顾哲瀚:娘没你想的那么弱,有事你和娘多商量。 顾嫣:知道了,顾好你自己,别被人算计了,尤其是眼前这位。 顾哲瀚抬起头笑着看向顾枫,眼里的寒芒一闪而过。 不管是为了什么提到他做了定远将军的事,做为老太太的亲儿子,这个四叔都得防,决不能大意。 “四叔过奖了,都是皇上的恩典。” 顾枫又笑着拍了拍顾哲瀚的后背,“你要是没本事,皇上会把这个职位给你吗?不会吧?还不是你自己有本事挣取来的!瀚哥儿,好好努力,别辜负了你爹对你的期望。” 顾枫一席话让顾安一家人瞬间提高了警惕,暗暗将顾枫划到了重点防范对象中。 他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他们向皇上要来定远将军这个职位的吗?还是以为他们有什么目的? 顾安对顾哲瀚的期望?他不会以为他们有谋夺定远候的意图吧?他是傻的吗?皇上宁可收回爵位也不会给一个庶子啊! 看起来,这个顾枫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顾枫什么心思顾安等人还没看透,要等到以后接触后才会知晓。 顾安不再多想,在顾枫的陪同,推着唐氏迈步向荣安堂走去,身后还跟着推着顾嫣的顾哲瀚。 他们是离开了,却将顾槐遗忘在了马车上,等顾槐在马夫的叫喊下回过神儿,大门口哪儿还有人,全都入了府了。 顾槐见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大门口,心里有多么的愤怒不提,单说顾嫣一路上不说话,顾哲瀚也沉浸在回忆中,具是想着顾安和唐氏给他们普及的候府里诸人的境况。 上一代定安候,也就是顾安的祖父一代只有三个儿子,定安候顾书毓是嫡长子,二老爷顾书源是庶出,三老爷顾书卿也是嫡出。 顾书毓这一代均是从文,顾书毓起步就是从正六品做起,这是朝庭给每个勋贵世家的一个恩典,不用考科举也可进入朝庭里当官。二老爷顾书源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是庶出,什么好事都没他的,只能考科举。好在顾书源读书是块料子,考中了进士,外放三十多年一步步爬到了正四品的位置,听说很快就要回京了。 三老爷顾书卿则与二人完全不同,他是定远候这一代最聪明的,读书也是最好的,可他却看不惯官场上的阴谋算计尔虞我诈,做了一年官就辞官不做了,开始四处云游,在娶了媳妇后也没在家里呆着,而是把媳妇也给带跑了,夫妻两个在外云游不回家,银钱不够全靠府里支撑。 老候爷去世后府里分了家,二房三房都分了出去,只剩顾书毓继承了定远候的位置留在了候府里。 定远候畏妻,内宅只有屈氏一个正妻,所以顾安的母亲在怀了顾安后屈氏才会那么生气,而且一气之下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抬了做了姨娘,这才有了三爷顾宁。 顾书毓四子二女,二个嫡子,二个庶子,二个女儿均是嫡出,大女儿嫁入当今皇后的娘家承恩候府做二儿媳妇,小女儿则是嫁入了辅国公家做小儿媳妇。 老太太不让丈夫纳妾,却给二个儿子纳了不少的妾室,尤其是顾槐,后院中足足有八个妾室,这还不算通房。所以顾槐的儿女很多,五个儿子当中有两个是嫡出,剩下三人是庶出,九个女儿中二个嫡出七个庶出,可谓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 三爷也和顾安一样是庶出,家里虽有妾室却是没有生养的,两个妾室没有儿女,全靠主母和三爷顾宁怜惜,因此后院还算平和,没有作妖的小人。 顾宁生有一儿一女,由于都是三夫人简氏所出,两兄妹感情好的不得了,和顾嫣和顾哲瀚有的比。 只是一家现在不在府里,两年前去往泰州任职,全家都搬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0不受待见的一家人(1) 四爷顾枫为人风流,后院妾室也不少,只是没有顾槐那么多,加起来有五个妾,两个通房,儿女也是两嫡两庶,均匀的很。 顾安离家多年也没忘了府中的格局,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顾枫在,走了一刻钟就到了顾书毓和屈氏住的荣安堂。 顾安在院门口站定,看了看顾枫。 “四弟,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先让人通报一声吧。” 顾枫摆摆手,“不用,自家人通报什么,这就进去吧。” 说着就迈步进了院里。 顾安看着前面进去的顾枫没动,瞥了一眼顾哲瀚。 顾哲瀚暗暗点了点头,也一动不动在站在原地等候。 说是让顾安一起进去,可顾安没动,顾枫也没回头,脚步不停直接进了荣安堂。 顾安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有了数。 荣安堂里老屈氏正在发火,不好埋怨皇上给顾安一家的恩宠,只能把火撒到两个儿媳妇身上,只是四儿媳妇是自己娘家侄女,不忍苛待,可世子夫人于氏却不是,这一股邪火就发在她身上了。 于氏低眉顺眼地站在厅中央听着老屈氏的训话,直到顾枫进来才暗暗松了口气,在老屈氏的示意下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喝了口茶水。 顾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老屈氏身边挨着她一屁股坐下,刚要摸上矮几上的茶水,就让顾书毓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想喝让丫鬟再倒,那是你娘的,没规矩。” 顾枫翻了个白眼,接过丫鬟新倒的茶水抿了一口。 “二哥到了院外,娘让人进来吧。” 老屈氏皱了皱眉,“你大哥呢?怎么没进来?” 顾枫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在马车上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老屈氏眼睛一厉,“那你就没叫他?” 顾枫倒向旁边的仰枕,摆弄手里的折扇道:“叫了,叫了好几声也不答应我,谁知道他想什么呢?” 老屈氏听后又是怒火升腾。 想什么?能想什么?还不是想他的官位?官位让皇上亲自撸了两级,自己作死能怨谁? 她早就跟他暗暗说过,先别急着动顾安一家,等她慢慢寻找机会再收拾他们,顾安再厉害也是庶子,也得叫她一声母亲,他要是敢不听她的话就是不孝。大魏以孝治国,不孝之人还想在朝为官?做梦去吧!所以,为了保住官位他只能听话。 没想到,她那个傻儿子居然把她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到了外面就给她惹祸,要不是他强出头,皇上能贬他的官吗?他也不想想,皇上最喜欢看到臣下一家和睦的样子,他站出来往死里整顾安皇上能愿意?顾安现在就是他的心头肉,谁也动不了,他跳马猴子似的窜上去没要了他命就不错了。 皇上都说这个人好了,你却偏偏与皇上做对说他不好,你不是嫌命长是什么? 老屈氏一想到顾槐就气的肝疼,恨毒了顾安,却也不能不见他,只是心里不痛快却是真的,因此坐在塌上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老屈氏不说话顾书毓也不出声,屋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 顾槐匆匆进了荣安堂,一进院门就见到顾安一家站在院子里,顾槐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进了正厅。 顾槐迈步进了屋,众人纷纷上前问起了他被贬官的事,提也没提让顾安一家也进来。 本就因顾安被贬心里不痛快,再让人问起就觉得更难受了,顾槐的脸色也越加的难看。 “都别问了,算我倒霉。” 老屈氏见儿子脸色不好,瞥了眼一边坐着的定远候,见他目露嫌恶,闭上了眼睛,为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以前顾安不在也没见他这样,虽然做事有欠妥当,可也没有如此冒进的时候,这是让老二给逼的。 老屈氏问也不问就把顾安恨上了,本就不待见他,现在又加了一层,心里的恨意就更甚了。 老屈氏知道不能不见顾安,不然回头传出去就会说她为母不慈,以后再想拿捏他就费劲了,只得招手让身边的邱妈妈去请。 顾安一家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不出声,院子里看热闹的丫鬟婆子议论纷纷,指着顾嫣和顾哲瀚小声议论。 顾嫣和顾哲瀚当没听见,只对视的眼中闪过杀气。 顾安冷哼一声,两人同时望向顾安,顾安摇了摇,示意他们收敛点。 两人点点头,又都低下头等着老屈氏的召见。 一家子在院子里呆了半个时辰,才见邱妈妈绷着脸慢慢走了过来,扫了顾嫣和唐氏一眼,也没行礼,冷声道:“老夫人让我传话,请你们一家进去。” 说完,邱妈妈也不管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进了屋。 挑帘子的没有,引路的也没有,顾安攥紧了拳头眯了眯眼。 好个刁奴!仗着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就慢待他,很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收拾你个奴才也用不了十年,给老子等着。 顾安心下暗怒,想着先忍下这一口气,等以后再报仇,却没看到顾嫣的嘴角挑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 顾安推着唐氏走到门外,先由顾哲瀚打帘,他将唐氏推进去,又回身去推顾嫣,把两人都推进了屋里才由顾哲瀚接手顾嫣的轮椅。 父子两人一人推着一个轮椅进了正厅,顾安紧走两步跪到了顾书毓和老屈氏面前,眼含热泪,“儿子不孝,多年未曾回家,今奉旨归京终于得见父亲母亲,儿子心里万分激动,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了。”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给顾书毓和老屈氏磕了一个头,随着磕头的动作,一滴眼泪掉落到地面上,看着真诚万分,任谁看了都以为他是真的想顾书毓和老屈氏了。 屋里众人从主子到丫鬟婆子齐齐抽了抽嘴角,就连顾安本人倒在地上也觉得牙酸,胃里不断地往上返酸水,可是面子上该做的不能不做,只能这样了。 老屈氏调整好面部表情,免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老二快起来吧,这些年在外辛苦了,这就是瀚哥儿吧?长这么大了,今年十九了吧?” 屈氏跟顾安没什么可说的,唐氏又不着她待见,只得把话题往两个小的身上引。 顾安点头称是,却没让顾哲瀚上前,而是将唐氏推到了前面。 “母亲,芸儿她受了重伤,现在还不能起身,不能给你行礼了,您请见谅。” 顾安扶着唐氏欠了欠身,唐氏抬头看向老屈氏,半搭着眼皮虚弱道:“父亲、母亲,媳妇给、给二老请、请安。” 老屈氏被顾安驳了面子,眼神阴骘,再看向唐氏时恨不得杀了她,但表面上却是一点没露,还笑着虚扶了唐氏一把。 “这是干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要行礼了,老二,赶紧带你媳妇下去休息吧,就让瀚哥儿和你们的小闺女陪老婆子聊一会儿,也让他们和兄弟姐妹们认识认识。” 顾安哪肯让屈氏接近顾哲瀚和顾嫣,立即摆手道:“那哪儿行?芸儿虽然受了伤,但也是顾家媳妇,应当在母亲面前尽孝。儿子多年未归,也未曾见到父母,更当留下和爹娘说说话儿,怎可刚回来就离去,置爹娘于不顾。” 走?哼!没门,你让我们走,我们偏要留下膈应你。 漂亮!这话说的溜! 顾嫣在心里暗暗给顾安点了个赞,面上却不显,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老屈氏深吸口气,将心底的那股火气强行按下。 行,不走就不走吧,大不了我不搭理你们就是了,就是这两个小崽子也问两句就打发了,到时候我不理你们,你们还能在这里赖着不走? 老屈氏呵呵一笑,慈爱道:“行,那就留下陪老太婆多呆一会儿,累了就赶紧吱声,赶紧回去休息。” 唐氏心知老屈氏不待见她,一点不想看见她,可她却想留在这里膈应她一会儿。 “那就打扰娘了。” 老屈氏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好就行,我就愿意看到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你们能再多呆一会儿真是太好不过了。瀚哥儿,过来让祖母看看。” 屈氏冲顾哲瀚招了招手,让他到她身边去。 顾哲瀚身长玉立,面目英俊,只可惜一道伤疤将整张脸破坏殆尽,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顾哲瀚听话地将顾嫣的轮椅向前推了推,跪倒在一边给顾书毓和屈氏磕了个头,“孙儿顾哲瀚给祖父祖母请安。” 老屈氏等顾哲瀚实打实的磕完头立即从塌上站了起来,一手心疼地摸着顾哲瀚脸上的伤疤,一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道:“自家人不用那么多的礼数,下次可别跪了。跟祖母说说,怎么伤到脸了?疼不疼啊?诶呦!这得多危险啊?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这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得了?” 老屈氏将一个心疼孙儿的好祖母演绎的淋漓尽致,引来顾安和唐氏两个暗暗的白眼。 顾嫣低头扫了老屈氏一眼,内心呵呵。 不用那么多礼数还让人又跪又磕的,早干嘛去了? 伤成这样你没看见啊?能不疼吗? 看你心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孙子呢! 顾哲瀚心里恶心的要命,可面上却是不露,笑着将老屈氏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又拉着她走到塌前扶她坐下,这才站到她身前笑道:“祖母放心,这点小伤死不了,没事的,男人嘛!身上哪还能没点伤疤?谭叔叔说了,没有伤疤的男人不叫真男人,不上战场的男人就跟个弱鸡似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媳妇都留不住,以后还不一定戴多少顶帽子呢!孙儿身上这点伤是男人的象征,是军功,以后升迁全靠它了。” 来吧,报复吧,本少爷回来不但是为了建功立业,还为了被你苛待的爹娘,这次不整的整个候府不消停,我就不叫顾哲瀚。 顾哲瀚语毕,厅堂里寂静无声,只余两个还不懂事的小辈疑惑地左顾右盼,不明白祖父祖母和爹爹娘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为什么都不动了,眼也不眨地盯着站在正中央的漂亮哥哥看。 顾书毓脸色黑如锅底,一双利眼恨不能直接将顾哲瀚活剐了。 老屈氏紧紧地抓着座下的褥垫,受人侮辱的可耻感由心而生,身上的冷气由内而外的往外冒,冻的人直打哆嗦。 厅堂里的人感觉到了压抑,都向坐在上首的顾书毓和老屈氏那里瞄,当瞄到顾书毓和老屈氏的脸色时心下一凛,又都低下头去不敢抬头。 “哈哈哈……” 一声狂笑打断了室内诡异的气氛,众人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顾安大笑着拍打顾哲瀚的肩膀,一脸的欣慰之色。 “瀚哥儿,爹以为你以后走不出来了,没想到你竟然有此觉悟。没错,男人嘛,身上哪还没点疤,咱们家可是军功起家,祖上就是从军的,从第一代定远候起,我顾家男儿哪个没上过战场,哪个没受过伤,哪个身上没有七个八个伤疤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一点皮肉伤就要死要活的,丢我们顾家的脸。” 说到这里顾安好似才想起什么,四下扫了一圈,想了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立即转换语气道:“不过嘛,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祖父也一样没上过战场,你祖父就不是男人了?笑话!你祖父从小练功,” 只是没坚持下来也没练出什么本事来。 “从小到大受了不少的伤,” 只是没一个是因为练功造成的。 “身上的伤疤也不少,爹就见过好几个,都在背上,” 没错,是在背上,那是他祖父恨他不争气,非要学文用鞭子抽的。 “你祖父就不是真男人了?这可不能一概而论。” 有没有被戴绿帽子爹是不知道,可爹却知道你祖父是个妻管严,什么都听媳妇的,不管对错全都照办。 顾安不知道的是,这些年顾书毓不再那么听老屈氏的了,因为他觉得两个嫡子全让老屈氏养歪了,是她没教育好两个儿子,又觉得自己这一生全都奉献给了老屈氏,活的太憋屈了。 原本对顾哲瀚就心有芥蒂,现在老屈氏看他就更不顺眼了。 这个孽障就是来要她命的,进屋没两句话就要把她往江里推啊!这是想将她沉塘的节奏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1不受待见的一家人(2) 屈氏恨的直咬牙,拿眼神示意想要暴起的顾槐,又扫了眼一脸阴骘的顾枫,在他手上拍了拍,让他别急,别冲动。 这里是内宅,是女人的战场,没得让爷们儿开口,那还要他们这些女人做什么? 屈氏刚想开口训诉,却让顾哲瀚抢了先。 顾哲瀚歉意地低下头,恭谨地冲顾书毓鞠了一躬。 “祖父,是孙儿鲁莽了,说话不经大脑,请祖父惩罚。” 顾书毓早就想教训顾哲瀚一顿了,可顾安说起来没完没了,还净挑小时候在他爹棍棒下学武的事来说,让他想插话都插不进去,教训顾哲瀚的话就被噎在了心口上,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噎的他脸色瞬间变换了好几个颜色,都不是人色了。 现在顾哲瀚又不顾脸面地低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真诚,低眉顺眼的让他无话可说。 要是强行教训他一顿,相信明天满京城就会传出他不待见二房的事,一个大魏英雄让他训的跟条狗一样,全天下的百姓还不跟他急? 再憋气也得忍着,待以后有了机会再收拾他们。 有了这个认知,顾书毓强行将翻涌的血沫子吞回了肚子里,笑着摸了摸胡子。 “你爹说的对,祖父小时候和你一样,身上没少受伤,只是后来大魏边关安稳,而国内又缺少栋梁之材,祖父不得已才走了科举的路。你少年英才,胆识过人,能将蛮王斩下马,为我大魏立了不朽的功勋,继承了定远候府武将之路,祖父心下甚慰。呵呵……” 顾哲瀚“惊喜”地一把抓住了顾书毓的手说道:“祖父也觉得学武好?我就说嘛,我是祖父的亲孙子,自然随了祖父的,看起来,我这一身的武功得传于祖父呀!” 说完,顾哲瀚还四下瞄了一眼,将顾家大少爷到顾家九少爷从头捊了一遍,看的人头皮发麻。 除了还小的八少爷顾文辉和九少爷顾文轩外,其他人都听出来顾哲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祖父的亲孙子,所以我会武,祖父说了,走科举的路是迫不得已,因为国家需要,他还是想练武的,至于你们,要是没有会武术的,那就不是顾家的子孙。 顾哲瀚的话气的一众顾家男儿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让他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男人,是不是顾家的子孙。 只是他们知道打不过顾哲瀚,别说一个两个,就是一起上也动不了他分毫。 能在千军万马中杀了蛮王的主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能在蛮族战场上呆了足足五年没死,是他们能动的了吗?众人还没蠢到亲自送到他脚下让他踩的地步,自然得忍着了。 “七哥说的话我们姐妹听不懂,七哥不若介绍下,这位妹妹是谁啊?莫不是九妹妹嫣儿?” 正当厅堂里气氛越加诡异之时,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齐齐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一个身穿嫩黄色齐胸襦裙的美丽少女正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顾嫣,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顾嫣淡淡地扫了一眼少女,没问她是谁,只微微躬身向顾书毓和屈氏行了一礼,“顾嫣见过祖父祖母。” 冷淡中带着丝丝寒气,声音短促有力,没有多悦耳动听,却是让人心境明朗,有种置身高山峻岭、茫茫草原、河流瀑布之中的错觉。 再看她肤如凝脂,珠唇红润,一双单凤眼配上两条远山眉,让她眉眼之中带有一丝英气,不像时下少女一般柔弱不堪。 她玉指修长,指甲干净整齐,带有健康的粉红色,微露的细腕有种让人一捏就碎的错觉,可众人深知她的手腕多么的有力,不然也不会跟随顾安和顾哲瀚上战场杀敌。 她一袭白衣银冠,宽大的白色绣着祥云图案的束腰裹在她的腰身上,衬的她身形修长,楚腰纤细。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 这一时刻,屋内众人都痴迷地看着顾嫣,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儿。 突然,众人眼神一缩,再看向她时眼神就变了,眼眸中带着惊恐,带着惧意。 不,不是美少年,她是雪峰上的冰晶雪莲,她是寒潭中的千年寒玉,她是地狱中的幽冥鬼使。 她眼中刹那间闪过的杀意与戾气没有逃过齐齐盯着她看的屋内众人,此时众人再也没有觉得她好看,反而觉得她是一个让人胆寒的杀神。 顾蕊眼神急剧紧缩,像是刚从冷水里泡过一样,身上汗水淋淋,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冰冷。 顾嫣淡淡地扫视一圈,最后定定地看着顾蕊,在她快要从椅子上跌到地上时才挪开眼,看向老屈氏,从手腕上扒拉下来一串佛珠。 “明远大师的佛珠。” 顾嫣此言一出,震惊了屋内众人,除了顾安一家三口扭头抽了抽嘴角,其他人无不惊讶地盯着顾嫣手里的佛珠看。 明远大师啊!明远大师是谁?他可是大魏活佛般的人物,皇帝都对他敬重三分,他说的话皇帝都要三思,从他手里传出的佛珠可谓无价之宝。 这串佛珠就算不是他常戴在身边的,就是让他开过光的就够让京中无数世家羡慕的了。 要知道明远大师可是失踪很久了,七八年前还听说他在常州,可近些年却再也没有他的踪迹。 顾嫣将佛珠递了出去,示意老屈氏身边的邱妈妈接过去。 邱妈妈眯了眯眼,低下头看向老屈氏。 “老夫人?” 老屈氏一脸阴骘地盯着顾嫣看了半晌,又贪婪地看着顾嫣手里的佛珠,终是抵不过内心的贪欲,点点头,“拿来我看看。” 要是假的就把这串佛珠甩她脸上,明天就让人将此事传出去,让世人都知道她拿一串假佛珠来骗她,看她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老屈氏接过佛珠前后左右看了半天,最终在一颗佛珠下找到了一个“佛”字。 老屈氏将佛珠拿到阳光下看了半天,最终确定,这的确是明远大师的佛珠,因为这个“佛”字呈圆形,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坐着的弥勒佛,这个是明远大师物品的标志。 老屈氏确定后立即就是一惊,比刚刚初听顾嫣所说的话更加让她震惊不已。 没想到,她手上居然会有明远大师的佛珠,要知道明远大师已失踪多年,世上仅存的两串明远大师赠送的佛珠分别在当今太后和镇国公府老夫人手里,京中各世家手里的佛珠最多只让明远大师开过光,还从没有第三条明远大师亲手赠出的佛珠出现过。 老屈氏想到整个京城只三串明远大师的佛珠,而自己就得了一串,立即高兴了起来,再看顾嫣就顺眼多了。 “嫣儿是个好的,老婆子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原想这就给你们的,没想到倒让你个小丫头抢了先,邱嬷嬷,去把我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邱嬷嬷躬身称是,转身出去了。 顾安赶紧说道:“哪能让母亲破费,只一串佛珠而已,再金贵也没有母亲的心意金贵,都是孩子们的孝心。” 老屈氏佯装不悦地绷了脸,“这是什么话,我第一次见嫣儿,自当要给当面礼的,都是孩子,给不给我礼物都行,我一个长辈怎么能白要了孩子们的礼物。” 说完,老屈氏又笑呵呵地瞅着顾嫣道:“嫣儿喜欢什么?一会儿让你大伯母安排,都送你屋里去,女孩子就该娇养,金银玉器这些东西不能少了,免得养的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到了夫家要是被笑话的。” 顾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都可以吗?” 老屈氏道:“当然,我们定远候府不不差那点东西,你想要什么?” 显然,老屈氏被顾嫣的一串佛珠收买了,这个时候顾嫣要什么她都会给。 顾嫣想了片刻,回过头看向顾哲瀚。 顾哲瀚接收到妹妹的眼神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接口答道:“那就将这些年的月例银子送来吧,我们一家这些年全靠我娘的嫁妆养着了,我爹的俸禄全都送回候府来孝敬祖父祖母了,家里一点银钱也没有。还有,听说府里每季都会有四套衣裳一套首饰,现在补回来也都过时了,就折现吧。祖母,我们的要求不高,就这些吧,我们好拿来继续看病,不然还得拿皇上补给我娘的嫁妆看病,说出去实在是丢人。” 唉!妹妹这两年是越来越冷了,自打去了鸡冠岭训练后就很少说话,尤其是这五年,和她说上十几句能得她一两声的回答就算是给你面子了,没见看到皇上都爱搭不理的吗? 妹妹不爱说话,她身边两个暗卫丫头又是两个大冰块,只有一个小丫头嘴皮子利索,可她又不在,只能他这个当哥哥的顶上了。 众人听到顾哲瀚的话后就是一惊,立即看向老屈氏和管家的世子夫人于氏,见两人脸色乌黑,阴沉的能滴出墨来,均默默地低下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老屈氏没想到,顾嫣和顾哲瀚脸这么大,竟然真敢用一串佛珠来换东西,而且这东西还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一笔巨大的银钱。 他们哪来的自信要这些年来的月例?他们要她就会给?真是天真! 不过,顾嫣刚才可没说话,那要回月例银子是她的意思,还是顾安他们的意思? 老屈氏陷入了沉思中,另加一边的于是则是要气炸了。 在于氏看来,候府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她辛辛苦苦养着一大家子人就够憋屈了,每个月花出去的银子简直让人心疼。原以为二房一家不在候府,这么多年来省下不少,可谁想到,他们一家回来的第一天就伸手朝她要银子,这不是挖她的心吗? 上面婆母还在,于氏不好说话,可她却打定了主意,这银子绝不能给。 等了半天,老屈氏扯着嘴角笑了笑。 “瀚哥儿,你的教养呢?我和你妹妹正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嫣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这话是谁给你说的?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别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教坏了。” 唐氏眼神微闪,低下头没说话。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指她吗?哼,这个老太婆,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傲,目空一切,只是现在上不得台面的人不是本夫人,那个人很快将会是你。 顾嫣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是时间很短,没有人注意到,却让顾哲瀚扑捉到一个尾巴。 顾哲瀚立即吞了口口水,暗暗后退了一步。 作死的老妖婆,你没事儿惹她干什么?让你拿银子就拿好了,嫣儿笑了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他可是身有体会。 顾嫣终于开口了。 “祖母说的是谁?是谁上不得台面?” 老屈氏扫了眼唐氏,“你说呢?” 顾嫣眼神冰冷地看着老屈氏没说话,可一边的顾哲瀚却怒道:“祖母是说我娘吗?我娘是皇上亲封的良国夫人,怎么会上不得台面呢?连皇上都说我娘于大魏有功,祖母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 老屈氏一噎,立即不说话了。 让她说什么?说唐氏就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不要命了?这要是让皇上听到了,还有她命在? 老屈氏勉强地笑了笑,“怎么会?祖母说的不是你母亲,你们怎么会这么想?祖母的意思是,嫣儿这些年没个教养嬷嬷在身边,不要听那些下人乱说,我是怕嫣儿被那些下人教坏了。月例银子当然不会少了你们的,这些年你们没回来,这笔账就没算在里面,得等你大伯母算好了再拿给你们。老大家的,回头把账算好,给二房送过去。” 老屈氏给于氏使了个眼色,于氏立即就明的了,柔顺地点点头,“好,我回头就算好了送过去。” 想要银子?行,那就等吧,等个十年八年的再说,本夫人可没那么多时间算这些,能拖一天是一天。 老屈氏和于氏暗自交流的眼神顾嫣都看在眼里,自是不能让她们得逞。 这回不用顾嫣给顾哲瀚使眼色了,老屈氏竟敢怀疑顾嫣的教养,这是顾哲瀚不能容忍的,要是由老屈氏的嘴里传出去顾嫣教养不好,那顾嫣的名声可就全完了,亲祖母都说顾嫣教养不行,还有谁敢娶顾嫣为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2心都在滴血 想到这里,顾哲瀚立即开口反驳。 “祖母弄错了,虽然嫣儿不在候府,可嫣儿的教养母亲可不敢懈怠,就怕有一天回到候府会让人瞧不起,给候府丢了脸面,所以,母亲刚入边关之时就给嫣儿请了教养嬷嬷。这个嬷嬷姓冯,乃是宫里老太妃身边的人,在宫里呆了三十来年,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所以就请旨回乡,正好让母亲知道了,就请回家给嫣儿做了教养嬷嬷。冯嬷嬷,进来给老夫人请安。” “是,奴才遵命。” 一声答语从门口响起,众人随着挑帘声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挑帘进了厅堂,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那通身的气派却是一般人不能比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优雅。 冯嬷嬷迈着小步走到老屈氏面前跪下,规规矩矩地给顾书毓和老屈氏行了一礼。 “奴才冯氏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 老屈氏瞪眼瞅着跪在她面前的冯嬷嬷,恨不得呕出一口老血。 打脸啊!真是打脸啊!她刚说完顾嫣没有教养嬷嬷,就来了这么一位从宫里退下的老嬷嬷来扇她的脸,这还让她怎么往下说?说她不好?宫里出去的人谁敢说不好?说她好?那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怎么办?再吞回去吗? 老屈氏像吃了屎一样难受,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脸色憋的青紫,恨不能立即从屋内消失。 老屈氏憋屈的想吐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氏见老屈氏正处于尴尬之地,赶紧打的圆场。 “太好了,嫣儿有教养嬷嬷在身边母亲就不用担心了,府里的教养嬷嬷还得教两个小的,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再带一个,再找一个好的教养嬷嬷也不容易,现在嫣儿身边有了好的,我们也就都放心了。” 老屈氏松了口气,借着于氏的话就下了台阶。 “是那么个理儿,既然有了就不用再找了。冯嬷嬷是吧?我这孙女就交给你了,孩子还小,有些任性顽皮,你多担待着点。” 顾嫣扫了眼屈氏后眯了眯眼。 这张嘴还真是会说,先是借高下了台阶,后又说她顽皮,不堪管教,这是想败坏她名声?可惜啊!也得有人配合才行! 冯嬷嬷笑着答道:“老夫人放心,主子教养极好,在老奴没来之前良国夫人就把主子教养的十分出色,奴才接手才发现,主子是老奴这一生看到的最具慧根的学生,无论什么礼仪都是一教就会,再省心不过了。” 冯嬷嬷席话即点明唐氏本身就教养极佳,把顾嫣也教育的十分出色,又说明顾嫣聪慧,一学就会,各种礼仪也是信手捻来,即把唐氏捧了起来,又暗暗给了老屈氏一巴掌。 顾嫣扫了眼屈氏老扭曲的脸,吩咐道:“冯嬷嬷先退下吧。” 冯嬷嬷任务完成,动作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离去前又礼数周到地给老屈氏和顾书毓又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屋门,这才反身向院外走去。 老屈氏一句话都不想说,于氏只得开口对着唐氏笑问道:“弟妹现在身边不好,二房的事现在都谁在管?”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唐氏一脸歉疚地看向顾嫣,开口道:“都是我不好,还好有嫣儿在。” 意思是家里的事都是顾嫣在管,你要是有事儿去找顾嫣,跟我说不上,我不当家。 于氏嘴角抽了抽,再想问话时顾哲瀚已在顾嫣的眼色下先一步开口了。 “是,我娘正病着,家里的事太多,我和我爹又不好管内宅的事,只能由嫣儿出面了,好在她帮我娘管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小事都还能理的清。大伯母问起来我才想起来,嫣儿没事儿时早已把这几年府里应该给的月例银子算完了,大伯母只要按数从账上拨给我们二房就行,就不用再算了。” 于氏闻言就是一惊,恨不得立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没事儿强出头干嘛?提什么不好提管家的事干嘛?让人拿住借口了吧! 于氏刚想说话,顾哲瀚又一次抢先成功。 “我爹和我娘离府一十六载零三个月,我爹的月例是每月五十两,我娘三十两,两人一共一万五千六百两,我的月例每月三十两,十六年是五千八百五十两。嫣儿是三月初三生人,现在已进入七月,每个月有二十两月例,十三年零四个月一共是三千二百两。 府里每月做四套衣服,就按每套三十两银子算好了,我爹、我娘和我共三人,十六年是两万三千零四十两,再加上前三个月的三百六十两,一共是二万三千四百两。嫣儿十三岁,做衣服的银子是六千三百六十两,这样做衣服的银子我们二房加一起就是二万九千七百六十两。 首饰也不多算,按一套一百两算好了,我们一家子一共是二万四千四百两。 按例,家里的奴仆也要由候府出银子,可是他们都死的差不多了,也没法把卖身契再给大伯母了,就算了,我们不要了。至于剩下的十几个人都是跟在我们身边的老人了,卖身契也就不放在大伯母那里了,他们的月例银子就由我们自己来出。 至于年节和参加宴会时多做的衣服、多打的首饰就不算了,我们也不在,也没参加,算也算不清楚。 所以,大伯母只要将以上我算好的银子送来即可,也不多,只有七万八千八百一十两,零头抹去不要了,大伯母只要送过来七万八千八百两就好了。 这些银子于候府而言并不算多吧?候府家大业大,不至于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相信大伯母不会推到明天再给的,是吧?大伯母。” 顾哲瀚嘴巴子利索,没一会儿就把账算完了,于氏几次想插话都没插成,只能听着顾哲瀚嘴巴不停地嘚啵嘚,早就被顾哲瀚一连串的数字说晕了,最后在扔给她一个让她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数字后,于氏还是没忍住,终于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顾嫣表面不显,实则内心暗爽,舔了舔下唇,眯起的眼睛都要成一条缝儿了。 开心!就是抢了蛮王的私库都没让她这么开心过,原来坑人是这么的让人身心愉悦,看起来以后得多多益善才是。 顾嫣没看到于氏狰狞的样子,可是顾哲瀚却是看到了,立即愣愣地看向于氏,问道:“大伯母那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我做了什么吗?有什么不妥的吗?还是我刚才算错账了?不能啊?嫣儿已经算了很多遍了,不会错的。还是我们算少了?大伯母想把下人的那些月例银子和他们的安葬费也一并算给我们?” 于氏都要气吐血了,始终觉得有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让她憋的难受。 同样要吐血的还有除了顾安一家子的屋内众人。 真没想到,平时没觉得,可现在算下来他们每月的花销居然会有这么多!七万八千多两银子啊!难道就这么白给二房了? 屋内众人向顾书毓和才屈氏看去,希望他们能说句话。 老屈氏是想说不给,可她刚刚明明答应了要给二房把银子送去,现在说不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今天她都打了自己好几巴掌了,再打脸就肿的没法看了,说什么都不能再把话吞回去。 老屈氏不出声,众人又将视线转到顾书毓身上,等着他发话。 顾书毓很光棍,见到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口,于是道:“老大家的,既然你娘都说了让你送去,那你就送去吧,九丫头和瀚哥儿不是把银子都算好了吗?那就按这个数来吧。” 好么!众人还指望顾书毓能说句话,这银子就算了,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可没想到,顾书毓几句话就把七万八千多两银子送了出去,一点不心疼,连眉毛都没皱一个。 老屈氏和于氏对视一眼,均是抽了抽嘴角,心如死灰。 他是不心疼,因为顾书毓这一辈子都没管过银钱,原先有老一代定远候夫人打理,后来家里的银子都是屈氏在管着,就是外面的铺面和庄子都是屈氏在打理。现在么,全都交给了于氏,他想用银子只管伸手要,完全不管这些银子哪来的?家里还有多少?每年又有哪些进项。甚至银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一点概念都没有,想花找当家的夫人要就是了,反正他手上是没有短过银子。 顾哲瀚嘴都要乐歪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他还以为得费些口舌才会拿到这些银子呢。 顾安和唐氏二人谁都没说话,也没大方地说不要了,反正这些银子都是他们一家该得的,这些年净给候府里送银子了,还真没要候府的一分银子,现在就是给他们也不过是补齐了原来欠下的,他们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顾哲瀚见顾书毓松口了,立即将事情敲定下来,就怕于氏和老屈氏反悔。 “那就麻烦大伯母了,今明两天哪天送都行,嫣儿都有空,就送到嫣儿手中就好。” 于氏就是再不愿意也无法,候爷已经答应了,这银子只能给了。 想到这么大一笔银子马上就不属于她的了,于氏心都要滴血,可还是笑着对顾哲瀚说道:“瀚哥儿放心吧,我明儿就把银子给你们送去,都是准备好了的,不费什么事儿。” 顾哲瀚立即夸赞道:“还是大伯母管家有方,居然提前把银子准备好了,小侄谢谢大伯母了。” 说完,顾哲瀚冲着于氏躬身一拜。 于氏心安理得地受了顾哲瀚一礼,想再说点什么却是说什么都不想再开口了,免得一不留神又把自己搭进去。 正在这时,邱妈妈捧着四个盒子到了正厅,于氏见到立即说道:“邱妈妈快拿来给我们看看,看看娘给二弟一家都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也让媳妇长长眼。” 邱妈妈捧着盒子的身形就是一顿,不确定地看向老屈氏。 老屈氏的私库中都是好东西,还真没一件次货,老屈氏明知道东西不会差,自然也想让他们都看看,在小辈面前把脸面都找回来,让他们知道她送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呵呵……,真让你猜对了,老婆子这里还真没差的物件,今天也让你们开开眼,邱妈妈,打开吧,都让他们瞧瞧,别说老婆子小气,让他们也知道老婆子我多大方。” 邱妈妈闻言面色一紧,踌躇着向后退了一步,没有上前。 才屈氏眉头一皱,立即不高兴了。 我正想长脸的时候你往后退个什么劲儿呀! 老屈氏拿眼神儿示意邱妈妈上前将盒子打开,可邱妈妈却一动不动,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出声。 老邱妈妈有苦难言。 她也想把盒子打开,可里面要是老夫人说的好物件她就不会如此了,里面放的哪有什么好东西,全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两银子,老夫人都那么说了,她要是打开了,不是让老夫人丢脸吗? 她出去时还想着老夫人不待见二房一家,就干脆自做主张从大库房里拿了几样不起眼的小东西放进去了,可谁知道一转眼儿的功夫,屋里的情形就全变了,变的让她冷汗直冒。 “邱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呢?快点打开盒子。” 老屈氏急了,可也有些纳闷,平时邱妈妈做事从不拖拉,今儿是怎么了? 邱妈妈听到老屈氏的催促声,心下一横,闭眼将最上面的一个最小的盒子打开了。 众探头一看,立即懵了。 几个还没出嫁的顾家小姐们扫了一眼,随后又不屑地扭过了头,低头喝茶的、扭手帕的、别过脸和小丫鬟说话的、整理衣裙的,谁也没再往盒子里瞄上一眼。 她们刚才还嫉妒顾嫣一家能得了老夫的好处,可谁知道老夫人居然会拿出这样差的东西出来打发他们,看起来她们是不用担心了,顾嫣这个从外面回来的顾家女是别想从老夫人那里讨到好处了。 也对,他们一家子一回来就让候府损失了大笔的银子,能讨得了好才怪了,这样的人是不用想招老夫人待见了。本就是庶子,现在更是遭了嫡母的烦,以后想过好日子是难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3让人眼红的封赏 老屈氏离的远,没看见盒子里面都装的什么,只是感觉不对,众人的脸色和表情与她想的不一样,立即伸出手朝邱妈妈说道:“给我看看。” 邱妈妈睁开眼睛看着老屈氏,眼里着泪花,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却人多无法开口,只得上前将东西呈给老屈氏看。 老屈氏等邱妈妈走到近前,探身一看,差点没晕死过去。 “祖母所送的礼物还真是……别出心裁。” 顾哲瀚语带嘲讽地说完,向顾嫣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妹妹别急,明儿等大伯母把银子送过来,哥哥带你上街挑件好的。” 顾哲瀚是小声了,可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还是显的很大声,屋里的人就没有没听见的,具是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顾安一家。 其实盒子里的东西也不便宜,对于平常的百姓来说已经够好了,只是于一个世家而言,这个不过是随手赏给下人的小物件,实在是拿不出手送人。 顾书毓本没什么兴趣知道屈氏送给顾安一家都是什么东西,可看众人的表情他突然来了兴趣,探头一看,一对纯金的灯笼耳坠呈现在他的眼前。 顾书毓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屈氏,面色复杂。 他知道老屈氏不待见顾安一家,别说是她,就是他这个亲爹也没多喜欢他们,可那毕竟是他的子孙,你就是再不待见也是他们的嫡母,你怎么能送这么个东西给小辈啊? 老屈氏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变成了黑色,脸色阴沉地看着邱妈妈手里的盒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承认是她要送的?可她刚才已经说了,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现在翻脸不承认,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她还指着这些东西翻身呢!怎么能再打自己一巴掌? 承认?这让她怎么承认?说里面的东西是她让准备的?这要是他们刚进府里时她就送出去也就那么的了,可现在不行了,不说顾嫣送的那串佛珠价值有多高,就是刚才顾哲瀚说的那些话就让她知道顾安一家不好糊弄。没听顾哲瀚要带顾嫣出去再买一对吗?要是真让他们出去了,回头再传出这些东西是她送出去的,无疑是坐实了她为母不慈,这还让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还让她怎么在京城里立足? 老屈氏抬眼扫了眼邱妈妈,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邱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怎么变成这些了?” 邱妈妈知道,老屈氏这是要拿她顶杠了,谁让她自做主张送出去的东西不对劲儿呢!她不顶着谁顶着?难道让老屈氏在顾安一家人面前丢脸? 邱妈妈“噗通”一声立即跪了下去,冲着老屈氏狂磕头。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做主张,都是奴婢的错,老夫人身体不好,请老夫人不要动怒,奴婢知错了,就请老夫人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邱妈妈不停地冲老屈氏磕头,嘴里一直说自己错了,却一句都没有提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要是让于氏知道她擅自动了大库房的东西,还不得恨死她! 老屈氏压根没想为顾安一家把自己得力的奴才搭进去,假装为难地不看地上不停磕头的邱妈妈,直待有人求情就把这事儿揭过去。 顾嫣没说话,缩进袖子里的手指捻了捻,眼眸中闪过玩味之色。 这么个忠心的奴才一棍子打死可惜了,本还想着晚上让人弄死她,可现在看来也许可以留着,这么能坑主子的奴才不多了,得好好利用才行。 只是她对他们一家不敬的事不能放过,一个奴才罢了,再有脸面也没有主子看她脸子的理。 顾嫣抬头扫了顾哲瀚一眼。 顾哲瀚感觉脊背发凉,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顾嫣。 什么事儿? 报仇。 就趁这个机会吗?想弄死她比较难。 是,不弄死,留着。 顾哲瀚诧异地瞅了顾嫣半天,直到确定她的认真的,这才抬头冲着老屈氏冷笑一声。 “祖母,这婆子是祖身边的得力的老人,她伺候祖母一回,孙儿本不该多嘴,还应劝着祖母莫要生气,这事儿就算了。可是孙儿却不得不说,候府家大业大,就是再大也没有给了外人的道理,而且还是一个奴才。 邱妈妈监守自盗,把祖母准备好的东西换成了别的东西,这是大伯母想看一眼,要是没人说,我们也不好在这里就把盒子打开,回去了还不是就此认定了东西就是祖母准备的。不说东西贵重与否,就是一根羽毛我们也会当做珍宝珍藏起来,可是祖母的东西可就落到这个老货的手里了。 要是她自己留着就罢了,要是拿到外面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势必会将祖母牵扯进去。 就算没什么事,过后祖母一定会认为是我们拿了东西害您,可我们却根本没拿,就会觉得冤枉,接下来我们一家就会就此生分起来,再严重者就会心生怨恨。 我们好好一家人让一个奴才挑拨的反目成仇,看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成了笑话,说不定还会轮为京城的笑柄。 祖母,孙儿觉得这个邱妈妈需要好好教训一下,不然再有下一次,我们候府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顾哲瀚舌灿莲花,滔滔不绝的胡乱狂想随口就来,嘴皮子利索的让人插不上话,只能听他说。 顾哲瀚说的十分的动情,一副完全为了定远候府着想的模样,态度诚恳的不要不要的,而且他还适时地瞅了邱妈妈两眼,眼里闪着泪花,好似他有多心疼邱妈妈背叛了老屈氏这个主子,她的所做所为让他痛心不已。 邱妈妈趴在地上还在懵逼中,她就没弄明白,她只是从库房里拿了几个小物件当屈氏送给顾安一家的礼物,怎么就弄到了她要挑拨主子一家人的地步了?她什么监守自盗了?她什么时候藏老夫人的东西了?她什么时候背叛老夫人?她什么时候要害老夫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顾安和唐氏扫了眼顾哲瀚,觉得儿子不去考科举实在可惜了,这么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当个御史大夫绰绰有余。 不但是他们夫妻这么想,就连顾书毓看顾哲瀚都是一脸的惊喜,好似终于在家里找到一个能接他班的人,可以入朝为官了,完全忘了他已经被皇上封为正四品的定远将军,还要入宫伴驾。 顾书毓正想说些鼓励的话,并且想把顾哲瀚单独叫到前院书房里,好好考校他一番却不想,他所有的话都让人打断了,还不能不高兴,还得一脸笑容的亲自去迎接。 “候爷,皇上与各宫娘娘的封赏到了,是宫里的李公公带人来的,您快去接旨吧。” 底下奴才一句话,把候府全家都劳动了,众人纷纷起身往二门那里走,把邱妈妈撂在了一边。 以为逃过一劫的邱妈妈长出口气,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老屈氏去内室换大装。 老屈氏也顾不得多跟邱妈妈费话,前面的贵人还在等着,她没时间和邱妈妈多啰嗦,着完大装提着裙摆在邱妈妈和一众丫鬟的陪同下到了二门处,远远的就见到孙英的干儿子李公公正笑眯眯地和顾安顾哲瀚说着话,他身后还站在了一群待卫和宫女,手里捧着的、地上摆着的显然都是皇上给的封赏。 再一看她的丈夫顾书毓和两个儿子、四五个孙子,全都站在一边当陪衬,几个孙女则是矜持的多,离的远了些,只是眼睛一直往宫女手里的宫盘上瞄,要不是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这时眼睛恐怕都要掉里了。 一群眼皮子浅的东西,做为候府的女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虽然这些年候府落没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候府还不差她们那点东西,她们身上穿戴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老屈氏黑着脸走到李公公面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李公公辛苦了,劳您亲自跑一趟。” 李公公正和顾安聊、顾哲瀚两父子的火热,他以为顾安一朝踏上高位会像那些人一样,眼高于顶,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可没想到,顾安居然一点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平等的就像跟自家兄弟聊天一样,就连一旁的顾哲瀚都如此,虽然带着笑容,可笑容里没有一点献媚的意思,也没有一丝的嘲讽,拍着他的肩头要跟他拼酒。 李公公是个人精,从小在宫里长大,最会看人眼色,要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更不会让孙英看中挑来身边调教,还认了他当干儿子,当下就知道顾安父子俩不一般,就冲他们能平等的与他一个阉人相交这一点,父子俩以后大有作为。 能和一个太监平等相交,那与别人也一定是如此,这样的人在朝中最吃的开,谁也不得罪,谁都能成为兄弟,谁也挑不出他们的错来,更加不会有人想去得罪他们,因为他们自身有能力,还有更多好友为他们出头。 李公公正想着,就被老屈氏给打断了,立即回头笑着看了看老屈氏。 顾将军一家从进城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却还穿着进城时的那一身破烂衣裳,可见这么长时间候府都没有给他时间换衣服,说不准压根没给他们准备。 李公公眼光微闪,笑着对老屈氏道:“老夫人大喜,能教养出顾将军这样的儿子,您老可是脸上有光啊!” 打脸的事他最喜欢了,一个庶子靠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大将军,从你肚皮里爬出来的两个却是没出息的,一个蠢货一个混蛋,您老还真能耐。 老屈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开口道:“李公公人忙,皇上那里离不开公公,公公还是先宣旨吧。” 李公公也不在意,点头说好,站在摆好的香案前就开始宣旨。 前一道是给顾安一家子的,内容和魏文帝在京城外亲口说的大同小异,只是夸奖他们的好话多了点。 后一道是给定远候府的,主要是说定远候府出了顾安一家人才皇上很高兴,所以也赏了他们点东西,无非是些丝绸布匹和金银玉器,其他的就没了。 李公公笑着将两道圣旨分别交给顾安和顾书毓,随后又扯出一张单子,上面全是各宫娘娘跟在皇上屁股后面给顾安一家的赏赐,至于候府的也有,只是不多。 李公公把礼单念了一遍,又让人把赏赐放下,接了于氏递过来的荷包,带着人转身走了。 看着满院子的赏赐,不但老屈氏和于氏心疼不已,就连顾书毓都为之动容,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手的,全因这些东西是皇上赏给顾安的,他们就想动也得掂量掂量脖子够不够硬,家里的脑袋是不是多的够皇上砍的。 老屈氏和于氏对视一眼,让下人将属于顾安一家的赏赐都送到百芳园,剩下两个属于候府的箱子搬到了库房,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就要回荣安堂。 不想呆了,太心塞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东西被搬走,简直挖心一样的疼,满院子里的东西只有两件是属于候府的,想想都觉得臊的慌。 “祖母且慢。” 顾哲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老屈氏脚步就是一顿,回身疑惑地看着他。 “瀚哥儿还有事儿?” 东西都让你们一家搬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儿?不会是想把这两个箱子也占了吧?那可是属于候府的,不是你们二房的。 顾哲瀚愣愣地看着老屈氏道:“祖母难道忘了?这个婆子还没处置呢,难道祖母就这么放了她?要是她以后……” 顾哲瀚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眼睛直愣愣地瞅着老屈氏不动,想听听老屈氏怎么处理邱妈妈。 老屈氏就知道顾哲瀚叫住她准没好事儿,这不,灵验了。 老屈氏无奈,候府有候府的规矩,要是她徇私,以后候府里的下人都有样学样,还怎么管家?这家里的东西还不都让人倒腾没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就能把她多年来精心维护的名声全毁了。 老屈氏咬了咬牙,提起一口气,冲着站在两边的下人道:“邱妈妈监守自盗,打十板子,罚一年月钱。” 老屈氏说完,不再看顾安一家一眼,转身就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4都是有钱人 老屈氏走了,于氏也不愿多呆,怕看多了忍不住再把给顾安的赏赐要回来,领着两个儿女也跟着走了。 顾槐和顾枫被顾书毓拉去了前院,剩下几个庶女也不敢和顾嫣多说话,全都笑着和顾嫣点点头,一个拉着一个回了后院。只有顾枫的嫡女三岁的顾音被奶娘抱在怀里呆呆地看着顾嫣,在顾嫣看过去时露出一抹纯真的微笑,羞涩地埋进了奶娘的怀里,偷眼瞄着顾嫣。 顾嫣被顾音无害的笑容打动了,伸手又扯出一串佛珠递给了顾音。 “给你。” 顾枫的嫡妻小屈氏意外地看着顾嫣,没想到顾嫣居然会给女儿佛珠,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顾嫣没理小屈氏,瞅着顾音道:“拿去玩吧,别摘下来。” 顾音瞅了瞅小屈氏,见她不说话,以为同意了她可以拿顾嫣的东西,欣喜地伸出手接了过来,甜甜地笑着说道:“谢谢姐姐。” 顾嫣愣了一瞬,又道:“不客气。” 这时小屈氏才反应过来女儿拿了顾嫣的佛珠,忙道:“这怎么行?这佛珠很贵重吧?她还小,不能要。” 说着就要从顾音的手里把佛珠拿过来还给顾嫣。 顾嫣没有阻止,只淡淡地说道:“可以保佑她。” 小屈氏手上一顿,没再抢女儿手里的佛珠,反身冲着顾嫣笑道:“这多不好意思,一回来就让你破费。只是,这佛珠是……” “明远大师给的。” 顾嫣说完,示意刘妈妈推着她回二房,再也没看顾音一眼。 送出佛珠不过是因为那一抹纯真的笑容,在这个冰冷的候府里这抹笑容是那样的难能可贵,它充满了希望,也预示着他们一家将在京城里的未来。 这样的佛珠她多的是,没有必要吝啬。 唐氏让赵妈妈推着她到了小屈氏身边,笑道:“不过是一串、一串佛珠,没、没什么的,收好,那是、那是明远大师给、给的。” 小屈氏回身冲着唐氏蹲身行礼,真诚道:“那就谢谢二嫂了,也替我谢谢嫣儿,这佛珠我就舔脸收下了,回头我亲自去看侄女。” 唐氏笑道:“不用了,嫣儿那丫头太、太冷情,不喜、不喜打扰。” 小屈氏回想见到顾嫣后的这一个多时辰里顾嫣的表现,点了点头,“嫣儿是冷情了点,她都不爱笑吗?” 唐氏内疚地低下了头,显得很是伤心。 “家里没有、姐妹,又要跟着我、我们东奔,西跑,……,唉!是我们对、对不起她,把她弄成、弄成这样。” 唐氏把顾嫣不爱说话不爱笑全揽在了她和顾安的身上,也变相告诉所有人,他们一家吃了不少苦,连女儿都被影响,自小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没事儿别去打扰她。 小屈氏一听就懂了,笑着劝了两句,就说院子里还有事儿,等晚上吃团圆饭时再聊。 唐氏不无不可,巴不得她赶紧离开,等小屈走的没影了,顾安和顾哲瀚才推着唐氏回了他们二房所在的百芳园。 百芳园是个独立的三进院落,位于候府西南角,是整个候府最偏僻所在,不过却正合了顾安一家的意,因为他们的秘密太多,这样进出也方便。 顾哲瀚随着顾安和唐氏回了百芳园,沿途也没心思看风景,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院落松快松快。 可当他们进到顾安和唐氏住的正房福安苑时却是愣住了,为眼前满院的奴仆头疼不已。 唐氏和顾安对视一眼,立即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老屈氏和于氏把他们安排进这里的,让他们做她们的眼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唐氏冷笑一声,却不动声色地让顾安推她进去,在看到院子里的下人都像没看到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后,又不走了。 “赵妈妈。” 赵妈妈从唐氏身后闪出,蹲身福礼。 “夫人。” “去,把他们都赶出去。” 说完,不看一院子诧异的眼神,和顾安和顾哲瀚一起进了正房。 赵妈妈没有多废话,拿眼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听到夫人说的了?都走吧,别让我动粗。” 院子里三十多个奴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几眼后捅了捅前面的一个婆子,示意她说话。 婆子暗叹口气,摆出笑脸冲赵妈妈福了一礼。 “这位老姐姐,咱们都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拨过来伺候夫人和小姐的,怎么还没伺候就撵我们走呢?这不太好吧?要不,您帮我们问问二夫人,为什么不用我们呀?我们也好回去和世子夫人交待不是。” 赵妈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威胁我?呵呵,不用了,夫人让你们走自然有让你们走的道理,想要个说法,行,让世子夫人亲自来吧。” 赵妈妈态度强硬地说完,走到院门口,拉开院门瞅着众人道:“走吧!真想让我动粗?” 众人无法,只得一个个排好队离开了百芳园,只剩摆在院子里皇上赏赐下来的一堆礼物。 赵妈妈看都没看这些东西一眼,直接进了正房,回到唐氏身边笑道:“夫人,人我都赶走了,只怕过一会儿世子夫人该亲自过来了。” 唐氏冷笑一声,“哼,就是让她亲自来,什么东西?” 赵妈妈和刘妈妈还有乔嬷嬷三人在,她不好说些难听的,只是心里却是在想,不过是些下人,一个个见了新主子也不知道跪拜,站在院子里跟没事人一样,到底谁是主子?就算是来监视二房的也得做个样子吧?还真是没把他们二房当回事儿,也不想想,我家老爷现在是候府里官最大的,也是顾家爷们儿最有出息的,靠着二房还能让他们有亏吃? 真是不识好歹!既然不想呆那就都滚好了,正好借着这个引子把眼线都撵回去。 院子里没了外人,赵妈妈三人又都出去守在院外,顾嫣终于开口了。 “死神和几位暗卫叔叔都在外面,候府里还有多少我们的人?” 顾安想都没想开口道:“待卫全是我们的人,奴仆有四十多个,其他的就没了。” 唐氏想了想,“那些人不能动,善堂的人也都分出去了,剩下的都不是心腹,还需要再观察。不行,就从外面买人,几个丫鬟婆子而已,相信府里不会不同意。” 顾安嗤了一声,说道:“就怕她们会不顾脸面硬塞进来。” 那两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料不到,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她们绝没安好心。 唐氏怒道:“她敢?这个院子里的女主人还在,还轮不到她来做主。瀚哥儿,前院里也有丫鬟,你注意点,别上了她们的套。” 她不怕别的,就怕她们以给顾哲瀚伺候为名随便给他安排通房,把顾哲瀚带坏了。 做为女人,她最懂女人的心思,谁不想丈夫只有自己一人,谁愿意丈夫有一大堆的女人和庶出子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才不会给未来儿媳妇找罪受,儿子房里的事儿她才不会多嘴。 顾哲瀚呵呵一笑,“不怕死的尽管送来,我受着就是,我可没有大伯那样怜香惜玉的心,死了也别怪我,我在战场上受过伤,心理有些扭曲是正常的,不怕死就进来好了。” 唐氏听后就是一乐,立即放了心,瞅了瞅顾嫣道:“嫣儿也挑些人吧,还是,想把暗卫都放进来?” 顾嫣想了想,“幽冥。” 顾嫣一声轻唤,一袭黑衣、头戴银面的幽冥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翻身而下,跪倒在顾嫣身前。 “主子。” “把死神这些日子查到的东西送过来。” “是。” 幽冥一个闪身离开了屋内,速度之快让顾安震惊不已。 “好快的速度!” “沙袋除了自然就快了。” 绑了七八年的沙袋一朝除去,其效果可是非常显著的。 顾安点点头,“倒是挺快的。” 顾嫣没接话,坐在轮椅上等着幽冥回来。 唐氏和顾安低声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把皇上赏的东西全都送到郊外偷偷买的庄子上去,和以前挣得的银钱以及从蛮族那里抢来的东西放在一起。 “不少了吧?” 顾安很少过问家里银钱有多少,心中大概有个数就成,反正他挣再多的银子也是为了他们母子,不给他们花给谁花?再说了,唐氏持家有道,儿女又都是搂银子的好手,比他这个做父亲还会往家搂银子,他一点都不担心银子花没了,反而忧心银子太多没地放,万一让人偷了可就白瞎了。 唐氏闭上眼睛算了算,好半天才开口道:“先前我手上有三十五万两,培养暗卫和往善堂里投入的银子花去十五万两,后来在边关挣的银子都投入到善堂了,一纹都没往家拿,要不然我也不会捞到一个国夫人当。后来打仗你们父子抢的银子不多,总共也不到五万两,可金银玉器有不少,我让振霆都装船卖到海外了,还没拿回银子。至于瀚哥儿和嫣儿从蛮王那里弄回来的东西还没处理完,银子总共有一百万两,我分成了三份,我们留了三十万两,剩下的让他们兄妹平分了,毕竟他们手上也有暗卫要养,要花不少银子的。这样算来,再加上皇上给的十万两,我们手上现在有六十五万两白银。哦,对了,大嫂还欠咱们七万八千八百两银子没还,加一起可真是不少了。” 说到这里唐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躺在银子堆里,抱着银子睡大觉。 顾安深吸口气,将心底的震惊强行压下,小声道:“有这么多?” 他知道家里有银子,可没到会有这么多,也知道闺女儿子抢了蛮王的私库,可他以为蛮王那里金银珠宝多,玉器摆件恐怕也不会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唐氏白了他一眼,“这算什么!你闺女比你还有钱。” 说完,唐氏又笑眯眯地看向顾嫣,挑眉道:“是不是呀,嫣儿?” 顾嫣权当没听到,淡定地坐在轮椅上低头不说话。 想知道她有多少银子?没门!那些都是她的,谁也别想惦记,就是爹娘都不好使。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爱钱,非常爱钱,她会生活,也会享受,但是绝不会乱花钱,她会把钱都攒起来,存进银行,没事儿拿出来看看银行卡上的数字,看着上面的数字在不断增加她就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现在也如此,她把大笔的银子都放在庄子里,不说天天去看一眼也差不太多,这回回京也是没忘了把它们都拉回来,全放在了另一个小庄子上,庄子里正是属于她的那些暗卫在看管,就来一个军队也别想抢走。 顾哲瀚忧愁地叹了口气,“唉!家里就属我最穷了,在常州时就没你们挣的多,后来又培养暗卫花了不少进去,现在只剩从蛮王那里抢来的银子了。” 说完又瞄了眼顾嫣,“还是嫣儿银子多,光是从匪窝里抢来的银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嫣儿,救济救济哥哥吧,哥哥可是个穷光蛋。” 顾嫣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慢条斯理地答道:“好哇!那哥哥就把你的那些暗卫都给我好了,我不介意多养点。” 惦记我的银子?行,就怕会哭死你。 顾哲瀚一噎,再也不提银子的事,低头安静喝茶。 妹妹一点兄妹爱都没有,还有点凶残,真是不可爱! 从边城回来前一家人就将三百暗卫分为了三队,每队一百,分别由顾嫣、和顾哲瀚和顾安、唐氏所掌握,以后这些人将真正认主,再也不会任由别人随意差遣,想用别人的暗卫也要和主人打招呼,再由主人亲自下令他们才会听。 而幽冥无疑是跟了顾嫣的,而且顾嫣的暗卫全是三百人当中最强的,是幽冥精心挑选出来的,并且顾嫣在顾安和顾哲瀚的默许下还掌握着血杀,那些才是顾嫣真正的后盾。 唐氏和顾安看着愁眉苦脸的顾哲瀚不厚道地笑的开怀,夫妻俩就差笑倒在桌子边了,要不是床上的东西看不上眼,这时都倒到床上大笑去了。 时间不长,幽冥将一摞宣纸交到了顾嫣的手中。 顾嫣先是低头看了一遍,随后冷笑一声,又交给了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阅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5候府境况 唐氏三人只大致看了几眼,都不由得冷笑。 唐氏不屑地将一摞纸扔到了一边,笑道:“还真挺能生,就是不知道候府养不养的起这么多人。” 可不能生嘛!光是顾槐就生了十四个儿女,五子九女,嫡出的不过四人,剩下的全是庶出。顾枫虽然也有妾待,但孩子都还小,四个都未成家,只有顾槐的几个大了的子女成家了,其中五个儿子都已娶妻生子,每个人的后院都不止一个女人,自然孩子也有不少。 顾槐嫁出去五个女儿,还剩四个在候府里待嫁。前三个女儿都是庶出,嫁的人家不是给高官庶出的儿子为妻,就是给高官的嫡子做继室,没一个好的。四女顾佳是嫡出,嫁回了于氏的娘家,户部右待郎家,嫁给了自己的表哥。五女顾敏嫁的倒还算行,嫁给了去年科举时的一个二甲进士,只是家里太穷,没有银子打点,早早就外放到小地方做县丞去了。 剩下的一嫡三庶都与顾嫣年纪差不多,嫡女顾蕊今年十六,与护国公府的嫡幼子程凌霄定了亲,只待入冬举行大婚。剩下的三个女儿有一个比顾嫣大了一岁,名顾语,剩下二个都是同年,年芳十三,都是前后脚出生的,比顾嫣大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及笄,自然也没有定亲。 顾宁不在家,其嫡女顾欣自然也不在,只她排行为七,今年已至及笄之年,应该也快定亲了。 再有就是顾枫的两个女儿,一嫡一庶,顾嫣见过的顾音为嫡,排行最小,今年不过三岁,大她一年的顾珍为庶出,因姨娘难产而亡,记在了小屈氏名下。 顾嫣头疼地捏了捏额角,“真是乱啊!” 这么多的人让她怎么记啊?她都怀疑顾槐以前究竟有多努力,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的儿女?他都没事干吗?怪不得有候府帮称才做到六品,不对,是七品官。 唐氏冷哼一声,“任他再多也跟我们无关,又不用我们养,随他们生去吧,早晚有一天连孩子都生不起,看他们怎么办。” 顾安看完后没说什么,不管生多少都是顾家的种,而他也姓顾,这时说什么都是错的。 顾嫣手指轻敲轮椅扶手,冲着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幽冥摆了摆手,“去把四美、四香、三常和二容都接过来,再让暗一安排几个小丫头做好准备,明天进入候府。” 屋内顾安三人均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只有幽冥还是那副表情,冷冷的面无表情。 幽冥听令后下去了,唐氏无奈地说道:“嫣儿,你就不能多说一个人句吗?几个人名而已,能浪费你多少口水?” 顾嫣不说话,低下头抚摸腰间的兔子荷包,眼里一片柔软。 唐氏见顾嫣摸着她做的荷包甚是爱惜,也不好再多问,只得扫了眼顾安,让他继续说。 顾安咳了咳,劝道:“没错,你娘说的对,嫣儿,你应该多说些话,你那些姐妹生长在候府,其中的勾心斗角不用我说你明白,以后少不得和她们打交道,你这样可不行,有些事不张嘴解释是会吃亏的。” 顾嫣没抬头,只“嗯”了一声就不再吱声,弄的顾安也无可奈何。 顾哲瀚见唐氏和顾安都败下阵来,本没想说话,可架不住唐氏直跟他使眼色,也只得跟着劝说道:“嫣儿,现在回候府了,你能不能多说些话?换个表情,多笑一笑。你也知道,我和爹不好总在内宅呆着,只娘一个人一张嘴,如何说的过那么多的女人?你不帮她谁帮她?你能任由娘吃亏而不说话吗?嫣儿,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武力解决的,有些事要动脑子。 嫣儿,你回京城了,你也长大了,以后免不了和京城里的世家小姐、官家小姐们接触,也免不了长大嫁人,你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见吧?” 顾嫣眉头紧皱,想了半天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顾哲瀚讲的都是事实,她穿越了,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从未出现的大魏朝,这里是古代,想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只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而不是让生活来适应她。这里以男人为尊,这里的女人地位低下,这里的女人十五及笄,十六嫁人,十八再不出嫁就嫁不到好人家,除非有物殊情况。 她早晚得嫁人,而且就在三到四年之后,她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这里,尽快与学会内宅妇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和各种龌龊的手段,她得为以后嫁人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最好再找个能让她摆布的男人把自己嫁了,或者……,永远不嫁人。 顾嫣闭上眼睛暗自思量不嫁人的机率有多大,想了好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不嫁人的机率几乎为零,先不说京中各家对她的嘲讽和对她爹娘哥哥的不屑会让他们在京中抬不起头了,就说他们会为她担心都是不可容忍的,所以她只能嫁人。 顾嫣有些头疼,觉得这是个让人头疼并且十分闹心的事。 顾嫣不得已点了点头,“好,我尽量。” 她是真的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多说话,在她看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和她们多废话。 可是这些都是她以后要做的事,只能慢慢适应了。 唐氏和顾安听到顾嫣答应了,先是一愣,然后就是狂喜。 唐氏激动地拉着顾嫣的手问道:“嫣儿说真的?以后会尽量多说说话,多笑笑?” 顾嫣点点头,“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话而已,她又不是不会,没什么难的。 一家人在屋子里亲亲热热说话,预想中于氏找来的场景一直没发生,直到书香几人从角门处进到百花园里都没有人来问一声。 没人来更好,唐氏乐的轻闲,正好不想和于氏多说话,还得装着身体虚弱动不了,说话都费劲,实在不符合她的性子。 老屈氏和于氏可能气狠了,中午饭也人让送来,顾安也不恼,让暗卫去外面酒楼订了两桌,一家人加上刚回来的书香几人坐了两大桌,吃饱喝足后才开始清点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 唐氏和顾嫣都没有动手,赵妈妈三人领着书香、墨香几人没一会儿就都清点完了,也没让东西都入库,而是挑捡出一些摆在屋里的多宝格上,又挑出些布匹让人拿去一人做了十身衣裳,剩下的才放进了库房中。 唐氏拿着账册翻了翻,指着上面的布匹对赵妈妈道:“给大房和四房各送去五匹,荣安堂送去十匹,荣安堂再加一个玉瓶,其他的都收起来吧。” 赵妈妈接过账册躬身退了下去,刘妈妈又走了过来,“夫人小姐,世子夫人让人准备的衣裳老奴找到了,都在库房里放着呢,应该是世子夫人没想到院子里的下人都被我们赶走了,所以没人告诉我们。” 唐氏一愣,赶紧问道:“是什么料子的?是今年京中的新样吗?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刘妈妈点点头,“老奴瞅了半天,都是今年的新样,料子也是今年新的,和府中的夫人小姐们都一样。而且老奴都仔细检查过了,每件衣服都是精心预备的,只是少爷和小姐的都准备的小了点,好在留出不少,还能改。” “哦?世子夫人准备的还挺周密,那就拿下去改吧,先改好一件,晚上就穿改好的去荣安堂用膳。” 刘妈妈答应一声,赶紧去叫绿柳和翠枝几人帮忙改衣服,免得晚上顾嫣和顾哲瀚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下午休息了一会儿,顾安一家就去了荣安堂,才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笑声。 顾安几人对视一眼,没有进去,而是让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去通禀。 没有多长时间,小丫鬟又出来了,蹲身福礼后就请顾安一家进去。 顾安照例推着唐氏,后面跟着菊香推着顾嫣,再后面才是顾哲瀚。 屈氏看着走进来的顾安一家笑咪咪地问道:“都休息好了?可有不舒服?府医都在外院,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顾安站在最前方,先是领着唐氏和顾嫣、顾哲瀚躬身行礼,然后才开口答道:“没有不舒服,大嫂准备的很充分,只是我们用不管不熟悉的人,就把所有的下人都撵走了,把芸儿和嫣儿身边的几个丫鬟叫了回来伺候。” 顾安绝口不提因下人的无礼才把人撵走的,只是顾安不提并不等于不存在,至少于氏认为此时脸有些疼,可顾安没有提起,她也不好再说道歉的话,只得立即站起身歉意道:“二叔用管别人,我没想到,是我疏忽了,可院子里不能没人伺候,还是得安排人进来伺候才是。这样吧,明天让牙行的婆子来一趟,挑几个随心的,这笔银子由公中出,你们看怎么样?” 顾安皱了皱眉,“这怎么行?公中没有义务为我们买下人,这笔银子也没多少,还是我们自己出的好。嫂子不必自责,已经安排的很好了,没有嫂子,我们现在恐怕还没有合适的衣服呢。” 于氏低下头最后福了一礼,“都是应该的。” 于氏明白顾安为什么不让公中出银子,无非是怕府里把新买的下人的卖身契拿走,回头不好拿捏新来的下人,又怕新人都听她的,没有人真心伺候他们,反倒招了一堆的眼线摆在他们眼前。 这些都无所谓,几个下人罢了,怎么安排都能把自己的人安排进百芳园,只要她想监视他们,只要他们还住在候府,怎么做都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买人的事告一段落,老屈氏让顾安一家都坐下,又提起了顾嫣送顾音佛珠的事。 屈氏瞅着顾嫣首先皱了皱眉头,明显对她的装束颇有微词,可还是忍着没说,只问道:“怎么想起来送音儿佛珠?你手上还有明远大师的佛珠?” 有好东西也不全拿出来孝敬她,就是留着以后交际时送人也好哇,现在却送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真是个败家子。 顾嫣抬头扫了屈氏一眼,又看向被小屈氏抱在怀里玩布球的顾音。 “音儿最小,也有些体弱,佛珠是好东西,可以保佑她。” 老屈氏自然知道佛珠是好东西,要不然也会想到送人去讨好,给自己儿子谋个远大的前程,只是顾音也是她的孙女,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女,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老屈氏心气顺了些,再加上先前唐氏送来的十匹上等宫缎和一个翡翠玉瓶,心里对顾安一家的不满总算压下去了一些。 “嫣儿有心了,音儿,还不谢谢姐姐。” 顾音听到老屈氏在叫她,疑惑地回头看老屈氏,看到老屈氏指着顾嫣,立即回头看去,只见那个漂亮姐姐正看着她,羞怯地埋进了小屈氏的怀里,不住地看向顾嫣。 顾嫣心里一软,眯了眯眼。 还是小孩子好,没有那么多的龌龊心思,要是再大一些,恐怕就再也露不出这样纯真的笑容了。 有了老屈氏的好脸色,家里还没出嫁的几个女孩儿也都慢慢有了好态度,虽然从骨子里透着高傲,有些瞧不上顾嫣,可还是和她说了几句话。 “九妹妹换了女装好看多了,你早上回来时我还以为是外男进了内院呢。” “是啊是啊,吓了我一跳,后来听六姐问起才知道是九妹妹。” “为什么九妹要穿男装?” “女儿家怎么能穿男装?九妹一直在边远的小地方,有些规矩不太懂,从今以后就好好学学,别给候府丢了脸。” “听说过些日子武安候府的赏荷宴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九妹妹就跟我们一起去吧,也见识见识京中各世家小姐们的风彩。” “六姐,武安候府的贴子到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顾蕊意味深长地瞄了顾嫣一眼,笑道:“都送来了,只是九妹妹刚刚回京,她的还没到,恐怕再过几日才能送来了。” 顾语、顾菲和顾盈齐齐“啊”了一声,对顾嫣没有收到武安候府的贴子表示惋惜,又撇下她去围着顾蕊转。 “六姐,听说几位公子也会去是吗?” “是呀,我也听说了,六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去后宅给武安候府的老夫人拜寿啊” “一定会的,只是我们恐怕是看不到了。” “没错,他们来了我们肯定是要躲出去的,……。” ……。 一群白痴,京城四大公子是你们能惦记的?不过是庶出,还真敢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6暗卫安排 从始至终也没说上一句话的顾嫣瞧着顾槐家的三个庶女围着顾蕊转,转眼间又把她扔在了一边,她也不恼,安心听着她们的谈论,实则心思早已飘远了。 她以后就要和这群没脑子的蠢货呆在一起了吗?天天打着算盘算计自己眼前的蝇头小利,为嫁个好夫君而争的头破血流?这样的日子是她想要的吗?她重生穿越一回,就是为了被束缚在内宅与她们争锋吗?还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想她堂堂“血凰”叱诧风云,令全世界的富商政客闻风丧胆,见“血凰”令如见地狱使者,没想到,一朝穿越居然会活的如此憋屈。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即使不能像前世一样活的潇洒自如,也绝不会雌伏在男人身下,做一个只会应声的应声虫,她必须活出自我,活出她想过的生活,虽不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翻天覆地,可也会在这个架空的大魏朝上留上浓重的一笔,让后世之人人人称颂,不敢亵渎。 顾蕊傲慢地睨了顾嫣好几眼,想在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面前展现她高贵的身份,良好的教养,规范的礼议,可顾嫣却一眼都没往她身上瞄,好似她们唱了一出她不喜欢的戏一般,根本对她不屑一顾。 顾蕊藏在衣袖中的小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长长的指甲深陷掌心之中,好似未有所觉,直愣愣地盯着顾嫣看。 她知道顾嫣长的好看,也知道顾嫣长相略显英气,可却没有想到,她身穿女装居然也会这么的漂亮,不过一条坠满了珍珠的丝带缠绕在她头上的单髻之上,就把她衬的如此精致,要是她认真打扮,那…… 顾蕊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茫,正好被若有所觉的顾嫣所察觉,抬头向顾蕊的方向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心有不甘吗?长的好看不是她的错,她长的难看也与她无关,不过,她倒是不介意从顾蕊身上开刀,从而来适应这个世界。 宅斗也没什么难,不过是那么几招,看多了心里就都有数了,想躲过去也简单的很,只是,为什么她不想躲呢? 有意思,或许,这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可以让她在京城这个无趣的地方找到一样好玩的事来做,用来打发时间。 顾嫣的心态变了,身上的气质也大变样,转瞬间身上多了些生气,可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则是脸色大变,因为他们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戾气与狠辣,还有一抹潜藏在她身体中的阴邪。 三人互视一眼,决定要赶紧回房,第一时间了解顾嫣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顾安正想以唐氏身体不好为由一家人先行回百芳园,伺候老屈氏的大丫鬟秀鸢走了进来,告知众人可以用膳了。 顾安在人无奈,只能待晚上回房再说。 一大家子移步至荣安堂正厅,分男女两桌坐好,开始了安静的用膳时间。 顾安一家中午就吃的很饱,这时还不怎么饿,也没怎么多用,挑了几样爱吃的夹了两筷子,剩下的一样没动。 老屈氏和顾书毓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问都没问一句,自己吃饱了就放下了筷子。 长辈放下筷子小辈也不能再吃了,饿了只能吩咐厨房上点心,好在大厨房都精心预备着好几样点心,绝不会饿到各位主子。 晚饭后很快就散了,各房各回院,顾安一家也散步回了百芳园,一进院门就让赵妈妈把院门上了锁,一家人进了顾安的书房。 刚进书房顾哲瀚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顾嫣瞅了好几圈,急道:“嫣儿,你怎么了?身体没事吧?我怎么看你和原来不一样了?” 顾嫣愣愣地瞅了顾哲瀚半晌,答道:“没有啊,我身体很好,你不是知道的嘛。” 顾哲瀚拉着顾嫣的手又上下看了顾嫣一遍,皱眉道:“不对,我觉得你变了,你身上多了抹戾气。” 顾嫣了然,“我明白了,一定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回到候府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内心很是焦躁不安,所以才会如此,再过两天就好了,哥哥别急,我没事。” 顾安和唐氏面面相视,齐齐看向顾嫣,顾哲瀚也拉着顾嫣的手疑惑道:“真的?真是这样?” 顾嫣颔首,“当然,我没必要骗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可能瞒着你们?”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虽心存疑虑,但见顾嫣身上这时再也没有那种冰冷的戾气,也就不再多问,打算以后再说,先处理好眼前的事。 “卫一。” 顾安低低的喊了一声,不到片刻,书房里多了一道身影,正是顾老候爷留下暗卫,原来被称为暗一,现在有了新的一批暗卫,他们的名字也变了。 “主子。” 卫一十人现在只负责候府暗卫的训练,其他的很多事都交给了幽冥等人,很少出现在顾安等人的眼前,这次进入候府也是顾安要求的。 顾安走到卫一面前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别老下跪了,岁数不小了,身体要紧。” 卫一知道顾安心善,对他们也好,不然也不会看他可怜就教本领,让他统管他们这些人。 “主子就是主子,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主子都得行礼,不然岂不乱了套?” 顾安知道劝不了他,他不止一次说过这事,可他们根本不听,他也没办法。 顾安叹了口气,“随便你吧,说了好几次也不听,也不想想自己岁数比我都大,还是我的长辈,总是没完没了的下跪,我这心里该有多难受。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说说那些暗卫的安排吧。” 卫一一听立即答道:“暗卫总共三百人,加上书香墨香和幽冥共有三百零三人,在战场都没死,全都活下来了,只是有几个受了重伤,恐怕不能保护主子了,属下已经安排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做暗探,其中有一个伤了……,他自愿入宫,准备在宫里发展。属下说不通,他又自宫了,属下只能安排人进入禁军,从旁配合他。” 顾安四人都没说话,可卫一知道他们的心里都不太好受,他们一家子都心善,就连最心狠手辣的小姐也是对敌不对已。对自己人好的真的没话说,护短的有时让他们都觉得心虚,就是做错了在她那也是对的,绝不允许任何人指摘,否则就是一片血雨腥风,宁可杀了所有人都不允许别人说半句。 顾嫣知道那个孩子是谁,是最早跟着她的五十个孩子中的一个,而他受伤也是为了她和顾哲瀚,是去杀蛮王时受的伤。 后来她让明远大师帮他看了,说是这一生都毁了,永远都不可能人道。 顾嫣叹口气,伸手抚上额角,用力捏了捏。 给再多的银子也换不回他心中的痛,现在为了他们居然去了宫里,还亲手自宫,这是多大的勇气啊! “已经进宫了?” 顾嫣不想让他去,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每天都有从那里抬出的尸首,每一个都是死的不明不白的,不是被暗害了,就是替主子背锅仗杀了。 进都进去了,这时说什么都晚了,顾嫣只得先放下,等有机会再说。 屋里半天没有动静,众人沉默了半晌,顾安才继续问道:“其他人呢?” 卫一低着头说道:“其他几个合伙开了家镖局,就在京城西直门不远。还有从善堂里出来的五十多个最忠心的已经送入各世家府邸三年了,现在已经深得他们主子的信任。同一批出来的另有三十多人,全让舅老爷领走培训去了,再过个把月也要回京帮夫人了。最近还有一批人也要从善堂出来了,属下想挑几个年纪小点的送进候府里培养,剩下的准备送到几个大的酒楼和茶楼当伙计。” 这个好,酒楼和茶楼可是传递消息的集散地,在那里当伙计可以在第一时间探听到各府的消息。 顾安和顾哲瀚对此十分满意,只有顾嫣想了想,开口道:“一家分出去一个就行了,剩下的都留给死神。给死神传信,让他开家酒楼,名字叫迎客来,等找好了地方让他过来一趟,我给他几个做菜的配方当招牌菜,保他事业兴隆。还有,这一路上我让你们记下来的几家贪官都给我抄了,家人看着办,没作恶的就放了,作恶的就都收了吧,让死神做的干净点,把银子送过来一半,剩下的让他自己看着办。” 卫一抽了抽嘴角,他家小主子还是这么的贪财,有了那么多的银子了也满足,还想往自己怀里划拉呢。 卫一暗暗摇了摇头,别说顾嫣只让人拉回一半,就是让全拉回来死神那个孩子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办,一点含糊都没有。 没办法,谁让顾嫣是他恩人呢!而且他这个人最重情义,顾嫣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他,他自然要报恩。 说到死神,卫一想起来一事,“小姐,属下才想起来,死神还有个妹妹,今年十六了,也是暗卫营的,您不是说要留在身边,等到二十岁再放出去,后来您东奔西跑的也没个固定的地方,现在要不要把她弄进府里来?” 顾嫣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件事,一拍脑门,“忘了,真忘了,事情太多,没时间想这些事,这样吧,她要是愿意,就让她进来好了,也别在我身边了,浪费人才,留娘身边吧,有她在我和爹爹、哥哥也好放心。” 卫一点点头,准备一会儿回去就把那丫头弄进来。 突然顾嫣开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卫一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得道:“小姐,属下真不知道,死神来时就投入到了训练中,平时一声不吱,就和幽冥能说上几句,后来那孩子让严冬弄走了,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至于他妹妹,她是后来进入暗卫营的,一进来就有自己的代号,属下就没问。” 顾嫣点点头,“我知道死神叫什么,他叫杨怀锦,今年正好十八岁,他妹妹我就不知道了。” “叫什么都不重要,进入候府也是要重新取名的,这就要夫人费心了。” 唐氏摆摆手,“我可不会起名,绿柳几个的名字还是我娘起的呢,都是苦命的孩子,就别改名了,等来了再说。” 顾嫣不无不可,叫什么名于根本不重要,重要是能在这候府里护住唐氏。 几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从未来一段时间在候府里怎么过,到在哪个地段买上几家铺子,名字写谁的,开什么铺子,请多少伙计,要不要用自己人,郊外买几个庄子,都在什么位置,庄子上种什么,都干什么用,一件件一项项讨论的是清清楚楚。最后顾嫣觉得身边用不了那么多暗卫,一堆人围着她心烦,也有种让人监视的感觉,于是让三队暗卫各自留下三十人,剩下全让他们自由发展去了,只要别离开京城,有事能随传随到,一个月传一次信报告自己的情况就行。 不得不说顾嫣这一次心血来潮简直是暗卫的福音,不用成天死守在一个地方,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躲在某个庄子或院子里出去买东西都不敢,就怕让人发现。这下好了,不但能正大光明走出去,还能从事他们喜欢的事,这好事哪找去? 于是乎,三个暗卫队很快留下了能力最强的三十人,剩下的全都消失了,等到顾嫣一家没事上街溜达的时候总能碰到相熟的人,定睛一看,不是自家暗卫又是谁? 这些人也真本事,干什么的都有,打铁的、卖肉的、杀猪的、要债的、砍柴的、卖艺的、出家当了和尚的、上山当了道士的、挑货的货郎、铺面的掌柜、唱戏的戏子、红楼里的头牌、夜市卖馄饨的老大爷、早市卖豆腐的西施、开了家棺材铺的老板,专扎纸活的老板娘,乞讨窝里还有两个做了头头儿,小偷窝里也有两个认了干爹,还有七八个暗卫更绝,有两个当了捕快,专门盯着做了纨绔的五六个暗卫,天天打的鸡飞狗跳,却没一次抓到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7顾安的报复 顾嫣一个主意,让她在无意间把暗卫渗透到了全京城各处,京城各行各业都有顾嫣的人,每次出门都能遇到一两个,一天没遇到人顾嫣就怀疑是不是暴露让人连锅端了。 一家人子时才散会,顾哲瀚没有回前院自己的院子,而是在百芳园凑合了一夜,等第二天早上用完早膳再出去。 顾安回到自己的院子,刘妈妈和乔嬷嬷领着菊香和梅香都收拾好了床铺,还给她烧了洗澡水。 顾嫣美美地泡了个澡,在乔嬷嬷的按摩下悠然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嫣穿戴整齐,让墨香推着轮椅,自己慢步进了唐氏和顾安的福安苑,陪着唐氏和顾安吃过早饭,顾安和顾哲瀚也回了前院,给顾嫣跑腿儿的常生就进院来找顾嫣。 “夫人、小姐,牙行的婆子来了,领了百十个丫鬟婆子让主子挑,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顾嫣和唐氏对视一眼,“就现在吧,让牙行的婆子全领进来,我看看再说。” 常生躬身行礼,“是,奴才这就去叫她们进来。” 常生下去叫人,顾嫣和唐氏挪到了百芳园的小花园里,坐在百花丛中的凉亭中等待牙行的人到来。 时间不长,常生引着一个穿戴喜庆的婆子来到了花园中,顾嫣打量了一眼,见来人穿的虽然有些花里胡哨的,可衣服整洁,行走间衣裙下摆丝毫不动,规矩也是一流的,随即放了心。 想来这样的人教出来的下人规矩也是好的,不用太费心调教,教几天规矩就能得用了。 婆子知道遇到了大买卖,一点不敢怠慢,行礼过后就让一群丫鬟婆子进到了院子里规规矩矩地站好,等好顾嫣和唐氏挑选。 唐氏和顾嫣动都没动,让赵妈妈和乔嬷嬷下去走了一圈,随后就挑出了三十多个丫鬟婆子,又在书香的暗示下将留在候府的暗卫挑了出来,剩下的以不满意为由打发走了。 百芳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由于地处偏僻,是候府最大的一个院落,前后加起来需要五十多个丫鬟婆子就能打理的开,今天买下的三十多人除了自己人外,剩下的全是老实忠厚的,一看就是穷苦出身,没什么心机。 这样的人最好调教,也最容易让人钻空子,至于怎么调教这些人就不用唐氏和顾嫣来心烦了,自有三位妈妈来做。 到了下午于氏来到了二房,亲手将七万八千八百两银票放到了唐氏的手里。 看着心疼的直咬牙的于氏,唐氏心下暗自冷笑:这些都是二房应得的,你有什么可心疼的?只想进不想出,还真当全是你一家的了,也不想想她相公每年送回来多少俸禄银子,还不是全进了候府的腰包?这些年来她就没花过她家相公一纹银子,她说什么了? 是,没错,她相公俸禄没多少,可再少那也都是他们二房的,理应他们自己收着,她可没见到顾槐往候府里拿一个铜板。 唐氏才不管于氏脸色有多难看,笑着将银票收下了,随后请于氏喝茶也不理,转身走出了百芳园。 唐氏手上有了银子,随后就叫来了陪嫁李大家的,掏出二万两银子让他们在京城置了两个铺面,又掏了三万两置了两个庄子,剩下的就开始张罗着给顾嫣打首饰。 顾嫣不喜这些,也不太上心,让唐氏点头脑袋狠狠骂了一顿才不耐烦地扔给她两张首饰图。 一张是一个画着歪脖小狐狸的金钗,另一张则是画着鸢尾花的头面。 唐氏心喜地看着两张图指着上面的小狐狸道:“嫣儿,这个小狐狸太好看了,只是做成金钗你也戴不上,不如做成朵子,再多画上几个形态各异的小狐狸做成一套,你戴起来一定好看。” 顾嫣嘴角抽了抽,无视了唐氏的话,起身走了。 让她戴一圈小狐狸在头上,还不如把她脑袋割下来,打死她也不戴它出去。 唐氏不在意顾嫣的不告而别,让青桑捧着两张图去找人订做,只待以后有机会戴出去,而眼前武安候府的赏荷宴就是个好机会。 唐氏确信,武安候府一定会给她和顾嫣再送一份帖子,因为顾安已经升到了正二品,正得帝宠,武安候府当家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落下她们娘俩。 果然,回京不过五日,在顾安和顾哲瀚赴了皇上准备的接风宴后,武安候府送来了邀请唐氏和顾嫣去赏荷的贴子。 唐氏拿着画着描金荷花的贴子翻看了一下,笑着抬头看向送贴子的婆子。 来的婆子姓焦,是武安候府世子夫人武氏跟前最得脸最倚重的人,让焦妈妈亲自跑一趟,也说明了武氏对唐氏和顾嫣的看重。 “您是、是世子夫人身边的、的焦妈妈吧?劳您亲自送一趟,真、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回去告诉、告诉武夫人一声,本夫人身、身体欠佳,不宜出门,介时、介时小女一定会赏荷,还请、请武夫人多加照顾。” 唐氏费劲巴力地说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可把送贴子的焦妈妈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帮赵妈妈扶住了唐氏,又是倒茶又是顺背,好半天唐氏才缓过来,冲着焦妈妈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对、对不起,吓到你了。” 焦妈妈见唐氏这口气上来,终于松了口气,就怕唐氏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唐氏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良国夫人,要是这时候背过气去,她的小命谁也保不住。 焦妈妈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笑道:“夫人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唐氏摆摆手,“没事,过、过一会儿就、就好了。” 焦妈妈点点头,见唐氏有些累了,赶紧趁机告辞。 唐氏自是不想再留她,一来演戏太费劲,总要演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她都要受不了了。二来也怕焦妈妈真去请个大夫回来,要知道今天她可没吃药,大夫来了一号脉可就全露陷了。 焦妈妈巴不得赶紧走,见唐氏同意了,就随着赵妈妈出了百芳园。 赵妈妈领着焦妈妈走到了角门处,从小丫鬟手里一包点心递了过去。 “老姐姐辛苦一趟还吓到了,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老姐姐喜欢什么,这是亲手做的冰糕,是南方那边的点心,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尝尝。” 焦妈妈知道这是为了安抚她刚才所受的惊吓,赵妈妈给她的另一份礼,要知道唐氏可是给了她赏银的,完全不必再给一份糕点多此一举。 焦妈妈转瞬间就想明白了,也不客气,笑着接过赵妈妈手里的点心包,说道:“您真是太客气了,良国夫人身体不好众所周知,也是老婆子我没个轻重,累的夫人多说了好多话,不然也不会犯病了,我还没道歉,您倒是客气上了。行,那这糕点我就收下了,也尝尝妹子的手艺。只是夫人真的不要紧吗?我看病的不轻,还是找个大夫看看要紧。” 赵妈妈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家夫人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皇上圣明,关心我家夫人的身体,吩咐每隔三日让太医上一次门,给夫人和小姐诊脉,不然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好在现在好点了,太医也说得静养,想必再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好了。” 赵妈妈趁机把唐氏的病情又说了一遍,为唐氏日后出门走动打基础。 焦妈妈心下明了,也没再多说什么,拎着一包点心回了武安候府。 回到候府后直接去了武氏的院子,把唐氏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赵妈妈给的冰糕放到了桌子上。 “夫人也尝尝,这个时节吃这个正好。” 武氏扫了眼盘子里摆放好的冰糕,愣了一下,随即就是眼前一亮。 “这冰糕五颜六色的,还透着亮,真是好看,这个良国夫人身边的婆子还真是有本事,居然做的如此精致。” 说完随手拿起一块绿色的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咦!凉凉的,是绿豆粉和糯米做的,还有糖,甜而不腻,真不错!” 冰糕很小,两口就能吞下去,武氏吃完了一个又去拿一块黄色的,咬了一口后点点头,“这个是黄豆和糯米的,中间夹了豆陷。” 武氏吃完再想拿个红色的却让焦妈妈阻止了。 “夫人别吃这么多,一会儿该用午膳了,吃多了不好克化。老奴给你放到井里冰着,到了下午再用。” 武氏也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只得放下了,拿手帕擦了擦手,问起了唐氏。 “你说良国夫人差点背过气去?” “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可把老奴吓坏了,要不是她身边的赵妈妈有经验,说不定就得请大夫了。夫人,我瞧着良国夫人身体真不怎么好,别是……” 武氏知道她想说什么,摆了摆手,“不会的,皇上不是派了太医了嘛,一定会治好的。再说了,她还有闺女儿子要照顾,像她那样坚强的女人一定不会撇下儿女不管的。顾将军深情,对她又那么好,任何一个女人都舍不得离开。焦妈妈,你瞧着良国夫人长的如何?” 焦妈妈想了想,“长的挺好看的,只是她正病着,脸色不太好看,说话也十分的轻柔,一点没有登了高位的高傲模样,对老奴客气的很,剩下的倒没有了。” 武氏若有所思,“这样说来,她家小姐也一定长的不错了?算了,等过此日子再看吧!” 只是那丫头腿受了伤,恐怕会落下残疾,倒是可惜了,世子还有几个弟弟没有成家,如果能和他们家…… 武氏不再多想,拿起账本开始理账,一边的焦妈妈给她倒了杯茶,站在她身后陪着她。 顾安在第五日开始上朝,当天就向魏文帝请旨,一,再次请求在边关设立一座石碑,刻上这次大战过程中,为大魏死去的百姓名字。二是给谭将军家的夫人白氏,死去的牛将军家的米氏等一众边关妇人请求嘉奖,并且一再说明,善堂是几家联手开的,只是唐氏再管理,其他人也都有份。三是给边关众将士请功,请求皇上给予他们嘉奖。四是希望皇上能把给他的玉器摆件和布匹换成银子,给那些死去的百姓家属。 顾安不居功,没有把所有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又不贪财,甘愿献出所得的赏赐,还心善,想着死去百姓的家属会无法过活,这让魏文帝对顾安又有了深一层的好感。 魏文帝高兴了,大手一挥,全准了,只是顾安的银子没要,全从他的私库出了。 魏文帝刚高兴没一柱香的时间,顾安又上奏了,一份弹劾朝中众多官员的奏章摆到了魏文帝的御案上,长长的名单上涉及了户部、工部以及从京城到边城的各州府一众大小官员。 魏文帝捧着奏折不说话,低头看着上面的内容。 永昌二十六年,朝庭拨发的五十万担粮草到达边关之时不到三十万,饷银从三十万两减到了二十三万两。 永昌二十七年,粮草锐减致二七万担,饷银二十万两。 永昌二十八年,边城与蛮族贸易,购买战马的十万两白银只余五万。 永昌二十九年,与蛮族大战中死去战士的抚慰金少了一半。 永昌三十年,蛮族入侵,牛将军牺牲后顾安接管边关事务,上奏所请的武器到达边关,顾安验收时发现,这些都是不合格产品,刀上有锈迹,长枪的枪杆腐烂变形,还有的明显是用过的。 永昌三十一年,大魏与蛮族对持,六个月未曾发放粮饷,边关战士饿死千余,顾安上奏,至今未曾有回音。 永昌三十二年,顾嫣与顾哲瀚在蛮族抢了总价二十万两的各种金银玉器摆件、皮毛、编织物、药材等命人运送回京,行至京城郊外被抢,运送士兵全员被杀,其大胆令人匪夷所思。 永昌三十三年,边关被围之前,顾安向朝庭连发三道请求支援的折子石沉大海。 永昌三十四年四五月,大魏胜利,顾安请求朝庭拨银子重建边城,至今未有回音,都是顾安带着边城百姓和士兵自己动手重建的。 奏折最后,顾安请求魏文帝让其阅览从蛮族国库中拉回的战利名单,他怀疑拉回京的东西与他送回京的东西严重不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8候府赏荷(1) 118候府赏荷(1) 魏文帝轻轻地将厚厚的奏折放下,抬头看向底下站着满朝文武的朝臣们,半晌没说话。 众朝臣不明所以,谁都没看到顾安上的什么折子,里面写了些什么,可他们却觉得有些脊背发凉,一种不好的豫感。 孙英跟随魏文帝多年自然也是识字的,他只瞄了几眼就知道今日这事不可能善了,再一看皇上的脸色,他就知道皇上发怒了。 孙英眼观鼻鼻观心地抱手站在魏文帝身边,谁也不瞅,谁也不看,更不用说给谁打眼色了,他知道,今日过后朝堂上要大换血了,尤其是户部与工部,这两个部门的人要遭殃了。而做到这一切的顾安则是更得皇上看重,以后前程远大,他的崛起势无可挡。 魏文帝整整一刻钟没有说话,只挨个向底下的朝臣看去,每一个都仔细看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又看向了顾安。 “顾爱卿可有证据?” 其实魏文帝心知肚明,顾安所说的这些事恐怕都是真的。 每次拨往边关的粮饷数目是多少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别说朝堂上,就是后宅妇人也知道。 送去边关的武器不是顾安一个人接收的,那么多的士兵看到的不止一个两个,随便抓过来两个就能知道顾安所言非虚。 还有顾哲瀚和顾嫣送回京的战利品半道被劫一事,这事他是知道的,可是查了好几个月仍然一无所获,那些人踪迹全无,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让人不得不深思。 至于新到的战利品,相信顾安也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他不会要查账。 顾安躬身一拜,“启奏皇上,微臣都有证据。” 顾安从官袍里怀掏出四个账本递给了孙英。 “皇上,这些就是微臣任边关守备之时和临时担任忠武将军之时所记录下来的账本,最后一本的二十多张都是边关将领的亲笔签名,都可以为微臣作证,臣所言不虚。另外,第三本上面有两次运送回京的战利品单子,都有些什么东西上面记的清清楚楚,请皇上核阅。” 顾安语毕,恭恭敬敬地对魏文帝一拜,又退后两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众朝臣惊恐不已,从顾安几句话中已经明白,顾安给魏文帝上的奏折里写的什么内容。 从内容上不难分析,朝中有人吞了顾安从蛮族运送回来的战利品,而且前面两句话的意思是说,顾安记录了边关的账目,这就证明边关账目有异。 涉及到边关账目的无非就是粮饷和武器,那这账本里记着的,可想而知并不简单。 朝臣们反应过来,均是向户部尚书所在的方向看去,见他脸如白纸,冷汗直冒立即心下明了。 魏文帝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眼里一片清明。 “真是朕的好臣子,百姓的父母官,你们就是这么做官的?” 说完,连同账本带顾安的奏折全扔到了户部尚书的头上,指着户部尚书的鼻子大骂。 “好个户部尚书,秦爱卿,你真是给朕当的好家,给大魏当的好家!来人啊!将秦山押往大理寺,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任命大理寺卿刘明逸为钦差,带领禁军连同御龙卫一起查办名单上所列之人,凡是有贪污受贿者,全部拿下,押往京城受审。工部尚书暂停一切职务,回家闭门思过,等待刑部查证后再说。” 秦山闭上眼睛跪倒在金銮殿上,眼泪横流。 完了,全完了,不止他这条命保不住,恐怕家族也会被他连累了。 魏文帝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处置了户部尚书秦山,勒令工部尚书回家,紧急调派禁军和御龙卫前往到边城的六个州府,按顾安所给的名单查证。 朝堂上下人人自危,就怕查到自己头上,因为不知道顾安在奏折里都写了谁的名字,每个人都过的胆战心惊。 不到一个时辰,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一消息,京城世家各府邸无不紧急开会,把家里见不得人的银子和东西都藏好,又把账目再捋上一遍,争取做的漂亮点。 京中上下百官对顾安恨的要死,却又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就怕被他记恨上,给他们也来个狠的。 顾安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觉得自己所做所为问心无愧。 当初他查到边关的账目不对时已经找不到相关证据了,以前的事只能放下,所以顾安在接手后就认真做了记录,把每一笔银子的往来都调查清楚,只等有朝一日上告魏文帝,为边关将士讨个公道。 老屈氏定的规矩,每日两次请安,早上辰时必须准时到,晚上酉时也不能少了,不然老屈氏就会认为你不恭敬她,冷嘲热讽少不了,罚抄佛经也少不了,再敢顶嘴就罚去祠堂跪着,因此候府上下每日两次集合,没一个人敢不来的。 二房一家被老屈氏特许可以歇些日子,唐氏身体不好,可以不用请安,而顾嫣却不行,她只是腿动不了,人却没事,因此在回京五日后就要每日去给老屈氏请安。 老屈氏的这一规定弄的顾嫣苦不堪言,每日都要面对老屈氏的作妖和顾蕊的怨妇脸,还要每日猜测于氏话里话外的意思,连每日早上跑步练功都没有心情了。 好在顾嫣心态好,调整了半个月后就适应了。 朝堂上的事还没了,武安候府的赏荷宴却马上就要开始了。 武安候府同定远候府一样,都是军功起家,第一代武安候和定远候是好友,两家多有走动,直到顾书毓这一代才疏远了些。 八月初三,一年当中最热的一个时间段,武安候府的赏荷宴设在了候府里的池塘回廊上,轻纱幔帐,金樽玉碟,端的是奢华无比。 一大早顾嫣就被梅香和菊香按在梳妆台前梳妆,洗漱完后又是敷脸又是按摩,两个丫头捯饬的乐在其中,却不见顾嫣一个笑脸。 梅香和菊香早已习惯了顾嫣的冷脸,也不在意,只顾自己把自家小主人梳妆成一个大家闺秀,一会儿一个头型变换着往顾嫣头上招呼着,最后又不得不都放弃,因为她们想来了,顾嫣还未及笄,就是想梳也梳不成,只能是双丫髻。 顾嫣微微斜眼扫了她们一眼。 梅香与菊香妙懂,只得又给她梳了个单髻,在再上面缠上一条红色的丝带。 “还好新做的丝带上坠着金子做的小动物,与夫人送来的朵子相配,不然还真不找不出与之相配的。” 顾嫣瞅了瞅脑后别着的几个新做的朵子,嘴角抽了抽,恨不能立即扯了去。 五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或站或卧或仰头或嬉笑地排成了一排,围着单髻别在了顾嫣的发间,不看顾嫣,单看头上的饰品真是可爱的让人摸两把,可配上顾嫣的一张英气的长相和冷脸就全变了,怎么看怎么违和。 梅香和菊香一脸纠结地看着顾嫣和她头上的五个狐狸,最后不得不承认,夫人的一片心思是白瞎了。 正在这时书香走了进来,扫了眼顾嫣头上的五个狐狸朵子,不吱不声语的站了一边。 菊香眼睛一亮,立即一前将书香拉到顾嫣身后,指着铜镜中的顾嫣问道:“如何?小姐是不是很漂亮?” 书香又瞥了一眼,“丑。” 菊香闻言捂眼,“我就知道会这样,没事儿闲的在你这里找什么认同感?行了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 她是真没办法了,小姐身边说是四个丫头,可那两姐妹就是护卫,打架她们很在行,可说到伺候人还不如小姐自己打理来的快点儿。 还好几这年她们也练出来点了,至少梳个头换个衣服是能办到了,别的就别想了。 当然,梳头只限单髻,衣服只限男装,女装能勉强穿上,也只限襦裙,再复杂的是别想了。 梅香拉了拉一脸懵的书香,小声道:“书香姐,菊香姐费了好多功夫才弄好的。” 书香更懵了,“天天梳的发式有什么可费劲的?” 菊香脸色顿时就不好了,黑沉沉地瞪着书香。 梅香小心地扫了菊香一眼,又将书香拉远点,压低声音道:“菊香姐都换了七八种样式了,最后决定梳这个的。” 书香一脸的迷芒,“主子除了双丫髻和单髻还能梳别的?我怎么不知道?” 七八个发式都哪来的?没听说啊! 梅香嘴角抽了抽,扭头去看菊香。 菊香的小脸都要扭曲成麻花了,狠狠地瞪了书香一眼,扶着顾嫣坐上轮椅出了静心阁。 顾嫣外出一向是由书香和墨香两姐妹陪同,这次也不例外,书香推着顾嫣,墨香抱着一个包袱出了候府角门。 顾嫣到时顾蕊几人还没到,就连于氏和小屈氏也都没来,只有顾哲瀚和顾文华几个顾府少爷等在门外,见到顾嫣先出来,都和善地冲她笑了笑。 顾嫣瞅了顾哲瀚一眼,顾哲瀚对她眨眨眼,顾嫣心下暗笑,表面却没什么表情。 顾嫣被扶进了最后一辆马车内,说是顾安重新购置的,其实是顾安从暗庄上拉回来的,外部不显,里面却是按顾嫣和唐氏原来坐的马车来设计的。 顾嫣舒舒服服地靠在马车上,随手拎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时间不长,顾蕊、顾语、顾菲和顾盈也都到了,书香挑起帘子瞅了一眼就放下了。 “主子,她们都上车了,一个上了世子夫人的马车,另外三个坐在了一起,顾音小姐没来,四夫人也没来。” 顾嫣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抬一个,更何况是往外看一眼。 顾家几个男儿护送家里的女眷前往武安候府,顾文华和顾文皓两兄弟一左一右护卫着于氏的马车,顾文虎、顾文元和顾文斌三人是庶出,落后前面两兄弟一步,护卫在了顾语三人的马车边,只有顾哲瀚一人椅着高头大马走在顾嫣的马车旁,可从六个顾府兄弟的气质来看,顾哲瀚虽落在最后,却是气质最好的,也是最吸引人的。 武安候府离定远候府并不远,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达了武安候府门口,还没等马车停稳,一个管事模样的四十多岁男子快步走上前抱手拱礼。 “敢问,可是定远候府的夫人小姐到了?” 顾文华傲气地点点头,“是,你是?” 武安候府管事也没在意顾文华的态度,他一个奴才,再有脸也脱离不了奴才的身份,人家是候府世子,再没能耐也是身份尊贵的,高傲是正常的。 “小人姓马,是武安候府世子夫人的陪嫁管事,世子夫人特命小人在此等候,让我领几位少爷先到前院稍适休息,等赏荷宴正式开始再到花园去。” 顾文华点点头,“那好吧,只是我母亲和妹妹……” 马管事立刻说道:“世子不必担忧,我家夫人说了,定远候府的马车可以直接进入候府停到二门那里,那里有专门的管事妈妈引领各位夫人小姐进去。” 顾文华一听就放下了心,下马走到于氏马车边低声说了几句,于氏低声应了两声,马车又动了起来。 离去前顾哲瀚在顾嫣马车边上说了句“一切小心”,随后跟在顾文华几人身后入了武安候府。 顾嫣坐在马车里没吱声,连手上的书都没有放下,依然安心看她的书,就连书香和墨香两姐妹也是一脸淡然,好像不是去参加宴会,而是去大街上逛一圈就回家了。 等进了二门处马车停下,前面传来了于氏的说话声,书香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 “主子,听说参加这种宴会都要表演才艺,您准备了吗?” 顾嫣淡定地说道:“我又不是戏子。” 想让她表演节目?谁脸会那么大?谁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她表演?好歹她也是个县主。就算全体闺秀都要表演,只要她不想,谁能耐她何? 书香一听就放下了心,先一步跳下马车,单手拎着顾嫣坐的实木轮椅放到了地上,挑起车帘等顾嫣下车。 书香没有注意到,她露这一手让等在二门处准备排队进去的众多官家夫人小姐瞅了个正着,正一脸震惊地瞪着她,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马车时又是精神为之一震,一脸的懵逼。 谁能告诉他们,这两个丫鬟哪找的?有这把子力气都能上街卖艺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9候府赏荷(2) 顾嫣被墨香公主抱抱到了轮椅上,抬头扫视四周,见周围震惊地看着墨香不觉感到好笑。 不会当墨香是天生神力吧?这样也好,免得暴露了她会武的事,让人有了防备之心。 顾嫣冷淡地冲人群点点头,连带同样震惊不已的于氏在内都没有理会,摆手让书香推她进了内院。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九曲回廊、满园花香,整个武安候府里充满了江南气息,是上一代武安候为妻子特意准备的,而武安候府老夫人正是江南人氏,是武安候南下江南剿匪之时从山匪窝里抢回来的。 据听说这位老夫人正是山匪窝里的匪首,在武安候上山剿匪之时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武安候相中了她,愣是让他抢下了山。后来山匪一夜之间全不见了,武安候府里却多了一个候夫人,而这位候夫人带的陪嫁也让人心惊不已,一水的彪形大汉跟在花桥后面,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再后来的事就不知道武安候和先皇说了什么,又是以何种代价将一群人保了下来,反正武安候是多了位娇妻,从此夫妻和谐美满,后院干净的让一众京城闺秀羡慕不已。 而此时,那个据传走了狗屎运的武安候府老夫人正一脸嫌弃地瞅着眼前的几个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武安候府老候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私子生的孩子,恨不得将他们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包剑辉老候爷捋着胡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也不管自家老婆子如何的不高兴,反正瞅着眼前的几个棒小伙儿是开心的不得了。 老夫人张氏狠狠地瞪了包老候爷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给我听好了,这次不管你们怎么选,一定给我一人挑个孙媳妇回来,否则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张老夫犹觉不满意,指着上首第二个男子道:“鹏锦,你大哥都成亲二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成亲?这次你必须给我找个女孩儿成亲,今天就得找。” 被指着的男子哭笑不得,躬身向张老夫人行礼道:“祖母,我是鹏飞。” 张氏愣了半瞬,转眼看向旁边另一个与男子长相相同的男人,不自在地咳了咳,“都怪你祖父。” 包老候爷被媳妇埋怨也不吱声,依然笑咪咪地盯着张氏看。 包鹏飞与弟弟对视一眼,均无奈摇头。 双胞胎是包家的遗传,从老祖那代起就是双胞,后一代一代传下来,到包老候爷这一代依然如此,张氏嫁给了包老候爷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和丈夫长相相同的弟弟,差点没崩溃了,几次把小叔认做了丈夫。 对于有些轻微脸盲症的张氏来说,这无异是让她头疼的头等大事,张氏倒也聪明,干脆给包老候爷做了一整套的衣服,独他所有,这下再也没认错。后来张氏也生了双胞,这下张氏彻底毛了,每天盯着两个儿子不知道哪个洗了澡,哪个喂了饭,要不是一人一个奶娘带着,说不定非得饿死一个不可。 再后来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又是在同一天生下双胞,这下张氏彻底炸了,愣是一个月没见孙子,在房里想了一个月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区别四个孙子都是谁。 没办法,双胞胎生的孩子长相也差不多,张氏真的是分不清。 最终还是两个儿媳妇贴心,知道张氏分不清几个孩子,就在每个孩子额头上点上红点,老大包鹏飞点一个,老二包鹏锦点两个,老三包鹏远就点三个,到了老四包鹏程就点上四个。 这下张氏可认清了,依着红点认人,可孩子大了就没法再点了,就让他们穿不同的衣服,再长大点又不行了,他们又不是包老候爷,可以无限宠着张氏,于是就佩戴不同的荷包玉佩。 今日张氏也是急了,看都没看一眼就指人喊了一通,还好都是自家人,客人还没到,不然老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张氏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都出去吧,赶紧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不对,是三个,还好鹏飞先成亲了,要是都赶到一起可要了老婆子的命了。” 张氏说完又瞪了包老候爷一眼,包老候爷也不恼,随手将一杯凉茶递到张氏手里,见她喝完又递过去手帕给她擦嘴,都忙活完了才起身领着几个儿孙去往前院。 出了院门包老候爷立马变脸,冷着一张脸指着四个孙子的脑门道:“都说了多少回了?没事儿别往你们祖母身边凑,请安也不用着你们,离你们祖母远点就行了。今日过后都给我滚去训练场,一天四个时辰,不呆满了别回来。” 包老候爷转身走了,留下二个四十多岁还要苦逼地去训练的儿子,还有四个苦笑不已的孙子。 “祖父嫌我们烦,打扰了他和祖母培养感情。” “你知道就好,我们四个是最不受祖父待见的,以后少去祖母那还兴许能让祖爷有个好脸色。” “要是家里有个丫头就好了,撒娇痴缠的玩闹一通,我们也就不用去训练场了。” “想的美,要是真有个妹妹,祖父一定会捧在手心里宠,到那时我们就更没地位了。” “唉!” 包家四兄弟齐齐哀叹一声,除了包鹏飞外,其他三人认命地去前院给自己找个合心意的媳妇,而包鹏飞则是跑到媳妇那里求安慰去了。 包家几兄弟怕和过府的夫人小姐们碰上,没敢走二门,而是走了角门,因此和顾嫣正好错过了。 此时的顾嫣已经一马当先地进了二门,把先到一步的几家夫人小姐甩到了身后,被书香推着去往张氏那里请安,半路却让世子夫人武氏碰个正着。 “这位就是皇上亲封的怀柔县主吧?” 一声清脆的女声在顾嫣面前响起,顾嫣抬头望去,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年纪在二十岁上下,身穿淡紫色衣裙,头带蝶恋花白玉头面,带着善意的打量,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嫣。 顾嫣点头施礼,“正是顾嫣,您是?” 听是是顾嫣本人,武氏笑的更真诚了,伸出手拉住顾嫣的胳膊拍了拍。 “我是武安候府世子夫人,出身兵部尚书府,你可以叫我武姐姐。” 武氏言语间拉近了和顾嫣的关系,先一步定下了姐妹关系,这让顾嫣很是诧异。 按说她是候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不比她这个半道封的县主差,她没必要讨好自己,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嫣脑子转的飞快,片刻功夫就明白了武氏的意图。 她爹现在正受皇上倚重,而且手里还有朝堂上一大批人贪污的证据,武氏现在这么对她,无非是为了交好她,希望她爹能手下留情,看在俩人关系的面子上不要半她爹牵进去。 其实武氏还有一层意思是顾嫣没有领会到的,就是武氏有意顾嫣入武安候府与她成为妯娌,不管她性情如何,以她强大的家庭背景都会对她的丈夫世子包鹏飞有利。 顾嫣不是不识趣的,大概明白了武氏的意思,也愿意卖她个人情,虽然在公事上帮不上她,可她并不介意与她交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让顾嫣对着一个人笑是笑不出来,可说话还是可以的。 顾嫣放松了面部肌肉,冰冷的面颊总算回暖,“武姐姐客气了,还请武姐姐多照顾。” 听到顾嫣顺着她的话喊了声“武姐姐”,武氏笑的更开心了,亲自引领顾嫣去往张氏那里请安。 两人的互动让后到的众位夫人小姐看的惊奇不已,想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尤其是于氏和顾蕊两人,一人惦记着和武安候府交好,一个瞄着顾嫣直扯帕子。 一个庶子生出的女儿凭什么比她还受欢迎?她和她娘同样是定远候府的家眷,凭什么只接待顾嫣?这不是下她娘的脸吗?一定是这个顾嫣使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要不然也不会放着她娘这个世子夫人不管而去招待她。 顾蕊再不甘这时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在京中一直是以贵女自居,高贵温柔、善良大方的表像是她的战衣,这个不能丢。 顾蕊调整好心态,笑着和几家贵女一同进了张氏的院子,准备给她请安。 “祖母,您快看看,这位就是怀柔县主顾嫣,您心心念念的人儿我可给您带来了,您可得给我奖赏才行。” 刚迈进张氏的院子,武氏爽朗明快的笑声就传进了张氏坐着的正厅,随着武氏的话音儿落下,武氏已经领着顾嫣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张氏的身边福了一礼,又给二婶刑氏行了一礼,这才回头去拉顾嫣。 “嫣儿妹妹,快来,这位就是我们武安候府的老祖宗,这位是我家二婶娘。祖母,二婶娘,这位就是皇上亲封的怀柔县主,顾大将军的掌上明珠顾嫣。” 顾嫣离了椅背微微向前躬身弯腰行了一礼,“顾嫣见过老夫人,见过二夫人,顾嫣腿有不便,不能给你们行礼了。” 张氏和刑氏都听说了顾嫣受了重伤,自是不能挑礼,刑氏更是赶紧虚扶一把,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多礼,你身体不好我们都知道,怎么样?腿还疼吗?你可记着了,千万别着凉,不然等年纪大了就该遭罪了。” 张氏一听就不乐意地板起了脸,“你说那个干什么?年轻人恢复力强,没些日子就都好了,不过,你包二婶说的对,还是小心点好。” 对于张氏和刑氏释放出来的善意顾嫣明显就感觉到了,心下一松,突然觉得这个京城也没想像中那么可怕,善良的人也有不少,至少现在她还没遇到想动手害她的人。 顾嫣点了点头,“是,顾嫣知道了。” 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冷淡,又开口道:“你们也多保重身体,京城夏天挺热的,容易中暑。” 刑氏嘴角抽了抽。 这姑娘好像不太会聊天,虽然话是没错,可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反倒是张老夫人听完后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有一个和她一样不会说话不会聊天的了,她再也不是京中头一份了,终于有人陪她了,以后闷了就找这个丫头进来陪她说说话,一定会很有意思。 想当年她进京入了武安候府,遭受了京中多少流言蜚语,每次参加宴会时都听不懂那些夫人小姐说什么,一句话说能绕上十几个弯,听的她能晕上一天,后来才日明白过来,她们是在嘲笑她呢。 再后来她就不爱去了,只和少数几个和她性子相投的往来,其他人能不见就不见,见了也说不上两句话。 顾嫣被张老夫人笑的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武氏。 武氏笑着说道:“我家老祖是喜欢你呢,我进门都没见老祖笑的这么开心,就是生了两个儿子也没得老祖一个笑脸,嫣儿妹妹可真是随了老祖的心了。哼,有了新人忘旧人,我可不呆了。” 武氏佯装吃醋样,甩着帕子出去待客了,引的张老夫人又是一阵大笑,指着武氏的背影对刑氏说道:“看见没?吃醋了,这醋吃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回头还得舍了两个好玩意儿哄回来,不然一定不让我看重孙子。” 刑氏笑着奉承道:“娘好东西那么多,舍就舍了吧,也不差那两样,看着年轻漂亮小姑娘戴着好看,您也高兴不是?反正都是给自家人,以后还是落到包家人手里,左手倒右手,还不都一样?娘,媳妇虽然老了,可也有颗年轻的心,您可不能偏心,媳妇惦记您那玉兰花的银簪子可有些日子了,哪天您高兴了翻出来给媳妇我戴两天吧。” 张老夫人一听管她要东西,立即绷起了脸,别扭地转过半个身子背对刑氏,“不给,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上次我就见你瞄了它好几眼,我都不敢戴出来了,就防着你呢。” 刑氏没皮没脸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张老夫人的身边,趴过她后背在她耳边道:“娘要是不给,我明天就去偷,偷来了就不还给你了,看你借不借?” ------题外话------ 对不起了小主们,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男主这就要跳出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消失了,谢谢大家等这么长时间,为了各位小主的殷勤期盼男主也不会让大家失望,一定会好好宠爱女主,做个忠犬好老公。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0候府赏荷(3) 张老夫人不在意道:“我明儿就去下两个耗夹子,看你怎么偷?” 刑氏闻言大惊,“娘,你真狠心!” 张老夫人得意道:“哼!那是,我是谁呀?” 顾嫣目瞪口呆地看着婆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逗趣儿,觉得简直不可意思,原来婆媳之间可以相处的这么好,也不是非得打的你死我活的,这简直就颠覆了她的所有认知。 刑氏缺那个银簪子吗?当然不缺啊!她一个候府的二夫人,还会缺个银簪子子?她这么做无非是在逗张老夫人开心,让她高高兴兴的过每一天,不必为任何事烦恼,这就是刑氏的孝心。 而张老夫人也不是差那一个银簪子,恐怕那个子虚乌有的银簪子还没有她随手打赏给下人的贵重,不过是合着刑氏的意跟她搭台唱戏,满足她的一片孝心罢了。 婆有心媳有意,婆媳之间和睦相处,得益的是她们的儿子和丈夫。 顾嫣好似品出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不出声。 婆媳二人说笑够了才反应过来顾嫣还在这里,立时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地瞄了顾嫣两眼,见她没在意,又对视一眼,一人撸了手上一个玉镯子套上了她的手腕。 顾嫣看到二人尴尬的瞬间就明白了,这二人根本是习惯了如此说话,恐怕没事儿天天如此逗趣儿,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表演,也不是故意忘了她的存在。 等手上套上了两个冰凉的玉镯,顾嫣又是哭笑不得。 这婆媳二人看起来都是直肠子,也都是心善的,知道把她凉在一边不好意思了,一人就送了个玉镯子给她表示歉意,不然出手再大方,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用送这么贵重的,随便送个金的就行了。 再一看两个玉镯,顾嫣又笑了。 真是不是一家不进一家门,这婆媳二人的眼光出奇的一致,都是上好的翡翠,还都是白玉的,再一回想世子夫人武氏头上的一套白玉兰的头面,顾嫣明白了,原来这一家子都喜欢白玉的。 顾嫣正摸着手上的玉镯,武氏的笑声又传了进来。 “几位婶婶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我家老祖都叨咕了好几回了,早想给你们下贴子,可几位婶婶都是大忙人,有一大家子人要管,也轻易不敢打扰你们,就干脆趁这个机会都邀了来聚聚。祖母,定远候世子婶婶和四婶婶都到了,我还接了礼部尚书家的刘婶婶,大理寺卿家的龚婶婶,兵部待郎夫人、工部待郎夫人、礼部待郎夫人一起过来,您可得多准备点茶水点心才行了。” 说完,武氏已经笑着领人进了厅内,书香将顾嫣推后一点,将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供各位夫人小姐给张老夫人请人。 “老夫人安好。” 几位夫人一同给张老夫人行了礼,又把自家闺女都拽了出来,齐齐向张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安好。” 张老夫人笑着道:“好好好,都好,快点起来坐下,都别站着了。” 刑氏示意丫鬟上茶上点心,就坐在了张老夫人下手的一个绣墩上,笑着和几家夫人打了招呼,一双杏眼慢不经心地扫过几家贵女。 顾嫣同样在看几家贵女,只是看的角度不同,所得的结论也不同罢了。 刑氏在暗暗给自己看儿媳妇,看谁家的女儿适合做自己的儿媳妇,而顾嫣则是在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看各自的心性如何,能否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朋友。 当然,如果这个女孩儿家里能助上他们家一臂之力那就更好了,同一个战壕的兄弟利益相同,总会比别人更容易相处。 顾嫣暗自打量各家贵女的同时,几家夫人和小姐也都在打量顾嫣。 她一袭红裙坐在轮椅上,眉目清秀靓丽,虽远在边关风吹日晒,可皮肤却不比京中这些娇养的贵女差,粉嫩的想让人捏一把。 还有这身形,虽然坐着看不太清楚,可大体上也能知道她身形优美,楚腰纤细,不盈一握,稍有些鼓胀的前胸也比同龄的孩子发育的更好。 好一个美人!这还没长成就这么吸引人了,要是再过两年,还不一定会长成什么样? 众夫人笑着与顾嫣打了招呼,又纷纷给了见面礼,夸了几句又开始问她都学了什么。 顾嫣没有隐瞒,一一作答,“兵书读的最多,四书五经也看过。” “琴和棋学了些,只作娱乐。” “绣艺不太好,家父不想我过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画画?会一些,画不太好。” “练过字的,家父说还差不少,还得练。” “厨艺并不精通,也做过两道菜。” ……。 顾嫣声音清冷,如同在这炎炎夏日饮了一杯冰水,沁人心脾,心情舒畅。 她虽腿脚不便却一点自卑感都没有,神情淡然自若,好似平常在家里与家人说话一般,不卑不亢,谦虚谨慎。规矩更是没的挑,坐在那里腰板挺直,双腿并拢,双手交握于小腹前,答话时微微颔首,双眼不会与人对视,却又让人感觉她在认真看着你。不说话时眼睛也不随便乱瞟,低头敛目,面带恭谨,时而抬头看向说话之人,在说到精彩之处时又会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让人无时无刻不感觉被她重视,这样一个女孩儿真是让人忍不住喜爱。 几家夫人均是满意地点点头,对这个新上任的怀柔县主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厅堂里说的热闹,顾嫣看似参与其中,实则并不多话,更多时则是在细心观察她们的行为举止,从她们身上找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看她们是否如表面上那么和谐。 时间不长,很快又有好批夫人小姐入了厅堂给张老夫人请安,同时也都和顾嫣友好地打了招呼送了见面礼,当然,顾嫣也没少给各家小姐送荷包和收到荷包,算是小辈间的平等往来。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前面包老候爷就让现任武安候府的候爷包杰能领着一群小辈过来给张老夫人请安,然后就直接去荷塘边开席。 武氏身边的焦妈妈来禀报时正说到顾哲瀚砍下了蛮王的脑袋,真是个少年英雄,还想让顾嫣说说事情的经过,顾嫣正烦恼着,焦妈妈就给她解了围。 顾嫣深深地瞥了焦妈妈一眼,让书香推着她去了后面的休息厅,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群小姐们。 顾嫣临窗而坐,手持玉杯放在鼻下轻嗅。 “荷香?不错。” 顾嫣的低声轻喃没有惊动屋内众小姐,她们正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京中趣闻,也有不少的眼神向她这边瞟来,全让顾嫣无视了。 “你是怀柔县主?” 软萌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顾嫣回头看去,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五六岁小女孩儿歪着头正看着她,大大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顾嫣想到了府里的顾音,她也像她这样可爱,没有心机,让人忍不住去呵护。 顾嫣尽量放松面部肌肉,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发现很是僵硬,又只得放弃了,开口道:“你认识我?” 小女孩儿点点头,“嗯,刚刚认识的。” 顾嫣伸手给小女孩儿倒了杯茶递给她,“我也知道你,你是礼部尚书家的三小姐,你叫姚慧婕,今年六岁了,是也不是?” 姚慧婕低头瞅了眼顾嫣递给她的水杯又抬起头看着她,并未接,而是用天真的嗓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家小姐,你是怎么记住的?” 顾嫣知道她的顾忌,出门在外最怕被人暗害,对不熟悉的人给的东西是千万要小心的,尤其是在这个对女性极度苛刻的古代,稍有不甚就会身败名裂,就算是年纪小也要小心防范,不然说不定就会被人利用。 顾嫣收回手放下唇下抿了一口,“那你是怎么记住我的?” 姚慧婕眼神微闪,并不说话,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她身下的轮椅。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儿。 顾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因为它吗?” 顾嫣拍拍身下的轮椅,逗弄道。 姚慧婕低下头眼带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嫣挑挑眉。 好个心善的孩子!礼部尚书家的家教确实不错,知错能改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做到的。 “没关系,你没做错什么。” 姚慧婕抬起头双眼放光的看着顾嫣,“真的吗?可是,我是真的因为它才记住你的,也不对,娘和爹说过你的故事,我早知道你的名字,可是却不认识你。” 小孩子说话有点乱,可顾嫣还是听懂了,她是说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却早就听过她的大名。 顾嫣轻轻点点头,“我不在意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姚慧婕听顾嫣说不在意,立即松了口气,七手八脚地爬上了她旁边的椅子坐好,细声细气地和顾嫣聊起了天儿,都是她问一句,顾嫣答一句,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和谐的不得了,让人插不进话去。 顾蕊正和平日里玩的好的几个贵女说话,眼角扫到这一幕,又不由自主地恨起了顾嫣。 姚慧婕是谁?那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小姐,是礼部尚书家的掌上明珠,而礼部尚书姚士昱是镇国公府的旁枝,两家走的很近。镇国公府不像候府没有品级,他们那是实打实的一品公,手上带有军权的。不说镇国公家,就说礼部尚书家都是他们候府不能得罪的,那孩子她都讨好多少次了,可根本不理会她,谁想到,居然让顾嫣钻了空子。 顾蕊强行按下心中的恨意,又笑着和她们说起了其他事,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个婆子的说话声。 “老夫人,众位少爷到了。” 话音刚落,随后就听到了珠帘“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声响起,最后才是众位少爷给张老夫人请安的声音。 “都起来都起来,老婆子可当不起,其他人也就罢了,骆世子的礼老身可当不起当不起啊。” 说着,张老夫人就要起身,却被人给按住了。 “唉?怎么当不起了?老夫人可是和我皇祖母一辈人,而且还和皇祖母还是多年好友,前几日皇祖母还念叨您怎么没进宫去看她,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见到您没行礼,她会打断我的腿的。”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内室,众小姐就是一惊,随即露出了惊恐之色,只有顾嫣和姚慧婕若无所觉,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该干嘛干嘛,只是没有再说话。 “皇太后又寂寞了?行,我明儿就递贴子进宫去看她,只是她要撵我出来我就全怨世子身上可好?” 张老夫人说话间语气带着调侃,却又暴露出与皇太后关系非浅。 “不会的,要是皇祖母知道是我告诉您让您进宫的,一定会赏我一堆的好东西。” 还是那道男声,还是那样磁性,却又让众小姐惊的后退了一步,座下的椅子都向后推动了半寸,发出“吱嘎”的声响。 顾嫣诧异地抬头看向众人,见众人均是面露惊恐之色就不由得好笑。 平常这些人眼高于顶,高傲、自信的谁也不服谁,没想到,会被一道男声吓成这样,她倒真想看看,是谁这么能耐,把众位佳丽吓的惊慌失措。 就这一会儿功夫,前面已经没了声音,侧耳倾听,还有众多杂乱的呼吸声,显然前面还没散,而是听到后面的声间而暂时停止了说话而已。 “呵呵,看起来老夫人身后还藏着众多佳丽啊!看起来我们再呆下去也不合适了,小子就先行告退好了。” 说完,不等张老夫人示下,悠闲的迈步声已经响起,显然刚才说话的男人已经离去了。 随着他的离开,前方又传来了多位少爷的告辞声和脚步声,等前面再也没有动静,众小姐们才松了口气,面面相视下苦笑不已。 有意思,这个姓骆的少爷好像不太招人待见啊!据她所知,满京城被张老夫人叫做世子,姓骆,又不招人待见的少爷就那一位,那就正是欠了她一屁股债又管她叫老大的安亲王府世子骆荣轩。 ------题外话------ 女主要开始惹祸了,准备吊打京城众才子,没错,不是才女是才子。有的小主恐怕不会认同爱杀接来的文文设定,认为女主这样做会暴露,可是女主前世是杀手,绝不会让自己受屈,在尽量不暴露自己情况下还是会依从自己的愿意来做事,希望各位小主别这么快否定,给她些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1你不会纳妾 顾嫣凝眉深思,在姚慧婕的晃动下才回过神儿,冲她点点头,表示她已回过神儿,有事儿就说。 姚慧婕不明白顾嫣的意思,拉着她向前面而去。 到了前面,那些少爷果然已经全部出去了,张老夫人在刑氏的搀扶下去往荷塘,众位夫人和各家小姐都跟在她们身后,一步步向荷塘走去。 穿过月亮门,绕过假山,走过三道回廊,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半天才到荷塘边,而赏荷宴就设在围绕荷塘而建的回廊上。 荷塘很大,占地足有两亩地,回廊边缘有轻纱遮挡,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宴席分东、南而设,中间隔着一座宽敞的八角凉亭,凉亭周围也被轻纱围住,是为各家少爷小姐表演才艺所设。 顾嫣只扫了一眼就不再看,反正她没准备表演节目给谁看,她也不用去那里。 由于顾嫣的身份是县主,她被安排的比较靠前,与前面几桌夫人的桌子相挨着,是众多小姐们中的头一份,这也引起了众多小姐们的不满,可却都忍着没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儿却是不善。 “嫣姐姐怎么不吃?” 姚慧婕疑惑地仰头看着顾嫣,手里还夹着一个肉丸,见顾嫣低头看她,就把肉丸子放进了顾嫣的盘中。 “这个好吃,嫣姐姐不爱吃青菜就不要吃了,每次娘让我吃青菜时都很痛苦的,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现在在外面,我们没人管着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回家了还得吃这些兔子吃的东西。唉!” 顾嫣嘴角抽了抽,拿起筷子夹起姚慧婕夹给她的肉丸子咬了一口,觉得口感还不错,就全吞进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顾嫣也不用书香布菜了,基本是姚慧婕吃什么她吃什么,不是她想吃,而是姚慧婕吃过后感觉好吃,都会夹给她一份,而且全往肉上夹。 “真是吃货!” 顾嫣手上一顿,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临桌一个长相美艳的少女正翻着白眼往顾嫣这桌看,而这一桌上除了姚慧婕和她之外,其他小姐们均是自持身份,不敢放开了吃,可想而知这个少女是在说谁了。 她虽然吃的不少,可相比姚慧婕却少了太多了,她只是吃了姚慧婕夹给她的菜,其他的一筷子都没伸。 顾嫣眯了眯眼,手上的筷子一个用力被她单手折成了两折,“啪”的一声脆响,引来了众人的注视。 顾嫣恍若未觉,淡定地收回手,眼神儿却还是注视着那个少女,见她在她折断筷子的同时脸色一白,差点没滑到桌子下面去,这才收回视线冲着坐在她上首的武氏点点头,“抱歉,太用力了。” 武氏也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当然把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见顾嫣卖给了她一个人情,并未计较闹出事端,而顾嫣也给了那少女一个教训,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笑着让丫鬟再拿一双筷子过来。 顾嫣低头去看姚慧婕,而姚慧婕也正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嫣姐姐是为了我出气吗?” 顾嫣摸着姚慧婕的头发道:“不是,是为我自己。” 这是将所有锅都背在自己身上了,不止是吃货这个名称,还是折断筷子吓到了户部左侍郎家的嫡女这件事,全由她一个人背了。 顾嫣一席话让一直呆在姚慧婕身边没出声的嬷嬷高看了她一眼,也对她心存了一份感激。 主子还太小,后宅这些龌龊事还是让她少见为妙,知道是一回事,经历又是一回事,不能等价来算。 怀柔县主能不计较名声将所有的黑锅都背自己身上,还给主子出了气,可见是个好的。撇下她自身的身份不提,光是她爹顾安是正二品的大员,正得圣宠,她哥哥是正四品的定远将军前途无亮这两点,主子能她的青眼就不会吃亏了去,于主子以后有无穷的好处。 至于那个户部左待郎家的嫡女也不用太过计较,反正她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等户部贪污一案查清楚,她家少不得被连累,而她也不会再出现众人的眼前。 姚慧婕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什么没见过?虽然年纪还小,可并不能说明她什么都不知道。 姚慧婕冲顾嫣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迅速将手上的一块清蒸红鲤放在了顾嫣的盘中。 “姐姐吃这个,很鲜的。” 从怀柔县主到顾嫣姐姐再到嫣姐姐,现如今又改成了姐姐,顾嫣是得了姚慧婕的真心相待了。 顾嫣听着软糯的姐姐声不由得心下一软,“喜欢这个?” 都看她夹了好几筷子了,整条鱼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可见是极喜欢吃的,只是因为鱼刺她不会弄从来没给她夹过。 姚慧婕点点头,“不好弄,会扎到的,奶娘弄的慢。” 意思是不是不给她夹,而是她不会弄,而奶娘一个人弄两人份的太慢了。 顾嫣了然地点点头,“是会扎到,你小心点。” 顾嫣没吃,而是亲自动手给姚慧婕挑了鱼刺,又放回了她的盘中。 顾嫣难得关心人,身后的书香都惊奇地瞥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盯着鞋尖看。 姚慧婕疑惑地看向顾嫣,“姐姐不吃吗?” 顾嫣摇摇头,“你吃吧。” 在常州时天天吃鱼,都要吃伤了,后来到了边城才好些,现在她对鱼没什么兴趣,吃不吃都无所谓,既然她爱吃,那就都给她好了。 顾嫣与姚慧婕之间的互动全落在了上首礼部尚书夫人刘氏和大理寺卿龚氏的眼里,均是暗自点点头。 “嫂子,这个怀柔县主不错,人长的漂亮,还一点架子也没有,人也随和,虽然冷了点,可心不坏,能那么耐心地对待婕儿,可见是个心善的。” 刘氏的兄长是大理卿刘明逸,而她的嫂子正是龚氏。 刘氏趴在龚氏耳边嘀咕两声,龚氏赞同地点点头,“真的不错,能不计名声把锅背自己身上就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养出来的,看起来这个良国夫人也不是一般人。” 刘氏说道:“嗯,我觉得也是,听说良国夫人出身皇商唐家,教养也是极严的,只是唐夫人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从小就女扮男装跟着哥哥四处闯荡,见识和心思都不比男儿差,也养成了她为人爽利的性格,我这还是听谭将军家的米妹妹说的,据说两人是好友,相处的十分融洽。” 龚氏想了想,开口道:“良国夫人不是正病着呢嘛,这样吧,明儿叫上米妹妹,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也表示一下感谢。” “那好,明儿我就给米妹妹下贴子,想必她也想去看看良国夫人的。” 姑嫂俩嘀咕一阵又都分开,专心听着上面一桌的夫人们打机锋。 “镇国公夫人好久没出来了,还是老夫人面子大。” 辅国公夫人杨氏斜眼瞥了眼下首的一位四十多岁妇人,眼里的不忿溢于言表。 镇国公夫人窦氏不屑地扫了杨氏一眼,又笑咪咪地看向张老夫人。 “是啊,好久没见到老夫人了,怪想的,老夫人不会不欢迎我吧?” 张老夫人嗔怪道:“怎么会?老婆子在府里都呆烦了,巴不得有人来陪,只怕你家国公爷不放人。” 镇国公姚中庆年轻时也风流过,家里小妾也不少,可人到中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发现妻子才是最美的,随即就把家里没有生育的小妾全打发了,只剩四个生了孩子小妾放在后院,平时也不去,天天赖在窦氏的院中不走,气的窦氏都不搭理他。 窦氏之所以不想外出全因镇国公天天一副痴情男的样子实在是恶心了她,所幸院门都不开了,她也不出去,镇国公也进不来,两人就那么僵持住了。 镇国公为了讨好窦氏什么事都干过了,送花,送首饰,送衣服都是平常事,在府中造假山园林,挖坑放水养鸳鸯也都干过了,最近还专门写了一本的情诗送给窦氏,最可气的是,他还刊印出来挨家送,差点没把窦氏气晕过去。 张老夫人说出这一茬儿也是在打杨氏的脸上,谁让四公府就属她家后院乱套,就属辅国公最风流,也最让张老夫人看不上。 杨氏闻言身子一僵,不甘地瞪了窦氏一眼。 窦氏虽有尴尬之色,但她知道张老夫人是借她在打杨氏的脸,也是给她出气的意思,所以很快恢复了原样。 “我家国公爷成天瞎胡闹,劳您费心了。” 张老夫人摆摆手,“什么瞎胡闹?做丈夫的对自己妻子好有什么错?他能知错就改就行了,你也别总端着了,谁还没年轻过?该放开就放开吧,他要是还和以前一样,你不也得受着?” 他还不如和以前一样呢,至少她可以当没看到他,一点也不用关心,更不用丢人丢到外面去。 窦氏心里腹诽,面上却不露,点头称好。 杨氏败下阵来,也知道有张老夫人护着她得不了好,也就不再张嘴。 张老夫人几句话就把杨氏怼的没话说,一是言语犀利,变相在扎她的心。二是她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杨氏再是一品国夫人也不敢得罪她,因为她不但与宫里的姑太太交好,而且京中好几家老夫人都是她的手帕交,她要敢得罪她,以后也不用再在京中走动了。 几句话就将杨氏怼的哑口无言,刘氏和龚氏没看够,暗中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对杨氏的嘲讽和不屑。 没办法,谁让上一代辅国公不着调,没有能力还可劲儿折腾,以前放着自家外甥不保,偏要投靠了一个庶子,最后弄的灰头土脸的,都成了京中的笑柄,连宫中的皇太后都不太搭理他,最后没办法了,把爵位给了最能干的大儿子,回家养老去了。 杨氏败下阵脸上就不太好看,气氛就此尴尬下来,再没一个人说话。 武氏见此情形赶紧提议,让各家小姐依次去亭中表演才艺,让大家一饱眼福。 表演才艺几乎是各类宴会都会有的,主是让各家小姐都有一个展示自己的露脸机会,让京中各府都认识她们,从而挑选适当的人选与自家儿子相配成婚,另一方面也是给她们扬名京城的机会,博得一个美名,为以后婚配增加砝码。 众家小姐都等着这一刻呢,听到武氏的提议全都跃跃欲试,准备大展身手一展才艺,也有毫不在意的原地坐着没动,其中就有顾嫣。 姚慧婕瞅着顾嫣问道:“姐姐不去吗?” 顾嫣摇摇头,“不去。” “为什么?” “无聊。” “姐姐不嫁人吗?” “嫁。” “那就去吧,找个好哥哥再嫁。” “不着急。” “急的,好哥哥都被人挑走了姐姐就嫁不成了。” “那就不嫁了。” “不嫁了?要不,嫁我好了,我会对你好的。” 此言一出回廊上静了一瞬,随即众家夫人拍着桌子哄堂大笑,弄的姚慧婕直发愣。 顾嫣低头认真地看着姚慧婕,在众家夫人笑够了突然来了一句。 “那就嫁婕儿好了。” 顾嫣突如其来的答复又让众人大笑不已,就连张老夫人都抹着眼泪笑个不停,有的夫人都要笑倒在旁边夫人的身上了。 顾嫣和姚慧婕谁都没笑,两人对视片刻,姚慧婕又问,“姐姐为什么答应?不都是要嫁哥哥的吗?” “你不会纳妾。” 顾嫣认真地答复了姚慧婕,可回廊上却再也没有笑声,神色愣怔地瞅着顾嫣,眼里一片复杂之色。 谁家夫君不纳妾?大魏官员中不纳妾的只有少数几人,他们知道并且最有名的一是安亲王,二便是包老候爷,三就是顾嫣的父亲顾安,同时他们也让人在背后议论纷纷,除了畏妻如虎,就是惧内,为男人所不耻。除了他们,其他各府邸多多少少都有小妾的存在,多的像顾槐,后院的女人都快赶上皇上的后宫了。 众人的笑声嘎然而止,而顾嫣和姚慧婕好像没听到,依然做着你问我答的游戏。 “姐姐为什么不让纳妾?” “恶心,烦,没银子。” “为什么会恶心,会烦,为什么要用银子?” “婕儿会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吗?” “不会,脏。” “婕儿喜欢看到不喜欢的人天天在你眼前晃吗?” “不要,打跑。” “婕儿的银子会给你的仇人花吗?” “不,都是我的。” “那就对了。” 顾嫣不再说话,姚慧婕也不再问,而是若有所思地拄着脑袋看顾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2惊人言论 不止姚慧婕一个人想事情,就连在坐在的各家夫人也是静静地不说话,每个人都想顾嫣刚刚的话。 顾嫣的话没错,是恶心,可再恶心也得忍着,不然还能怎么样?谁家不是如此?像安亲王三人那样的又有几人? 她们看着那些狐媚子也心烦,恨不得她们永远消失,可她们却做不了主,她们是不喜欢,可自家夫君却爱的很,她们也没办法。 夫君看似有俸禄银子,可一年能挣几个子儿?家里各处花销那么大,还能剩下什么?还不是要她们东奔西走想办法挣银子填补进去?她们是满肚子的苦水没地倒,她们也苦啊! “她们没有银子吗?” 软糯的童音再次响起,刘氏怕顾嫣再出什么惊人之语,就想赶紧阻止,可却被张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能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期望顾嫣不要再说出什么惊世骇熟的话。 只可惜,她的愿望是要落空了,只听顾嫣继续答道:“做妾的都是穷人家的,要不就是庶女,在家里不受待见,爹不亲,娘不爱,手上没银子,才会迫不得已做妾。” “那她们不是很可怜?” “再可怜也没妻子可怜,要把丈夫分给别人,还要供她们吃穿。” “为什么花妻子的银子?当丈夫的没有吗?” “有,可一大家子要花销,所需非常之巨大,就没有银子养小妾了,只能妻子来养。” “那不是有病吗?妻子挣的银子凭什么给她花?还要她来分享妻子的丈夫?” “是有病,还病的不轻。” 众人一听倒吸了口冷气,均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顾嫣,可一想顾嫣说的全对,又都不由自主地反醒起来。 她们为什么要挣银子给丈夫的小妾花?她们挣的银子凭什么给一个给自己填堵的人花?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分了自己的丈夫还要气她们,完了还要花银子供着,真是有病啊! “要是都给她们花了怎么办?还能要回来吗?” “不用要,小妾不但是伺候男主子的,也是伺候女主子的,白天里就让她端茶倒水唱戏跳舞,乐呵一天自己高兴了再让她们伺候男主子,不然就卖了,再买两个好的进府。他做初一你做十五,再买两个好看的小厮留在身边养眼,丫鬟小厮都省了,还能省一笔银子。家大业大的连戏班都不用养了,多好!” 对啊!她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小妾可不只是伺候丈夫的,还是伺候主母的,晚上让她们霸占了丈夫,白天她们就霸占她们好了。 让她们弹琴唱戏跳舞作画乐呵一整天,心情也能好点,怀柔县主说的对,连戏班都省的请了。 实在不行就发卖了,再买两个才艺具佳的进府,男人都是好色的,她们就不信了,买两个天姿国色的小妾回来他们还能再去想原来的那个?恐怕早就不知道忘到哪里搁着去了。 只是买两个好看的小厮就不用想了,太惊悚了,她们还没活够,不想被沉塘。 顾嫣说的这些姚慧婕不太明白,可却不防碍她去想,去思考,等她完全想明白,她的未来相公想纳妾可就不行了,她有的是招对付他。 顾嫣的惊人言论引人深思,在座的当家主母是高兴了,可却气坏了一群人,这些人包括那些跟过来的庶女,还有对面那些静静听她说话的大老爷们。 “哼!愚妇。” 两边回廊上静的出奇,这突如其来的骂声让众人从思考中惊醒,纷纷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御史大夫汤铭焙已经站了起来,怒瞪顾嫣的方向。 “无知妇人,男子汉大丈夫有几个妾待怎么了?妇人当安心待在后宅,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打理后院,女人天生是弱者,就该在男人的羽翼下安享生活。男人这么累纳几个妾待还不行吗?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岂是你个娃娃能质问的?还未及笄就谈论男子纳妾之事,真是不知羞耻!” “你说谁不知羞耻?我妹妹说错什么了?你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好意思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风流,你都不知羞,我妹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汤铭焙话音刚落,顾哲瀚已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把他的老底都兜出来了。 汤铭焙脸色涨红,指着顾哲瀚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个不停。 顾嫣好整似暇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漠地扫了眼汤铭焙的方向。 “哥哥不用生气,为了个老头子犯不上,再气死了他我们家还得掏银子。” 顾嫣不说话还好,顾嫣一开口说汤铭焙是个老头子,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指着顾嫣就要开骂。 顾嫣才不会惯他的脾气,冷笑一声问道:“何为妾?” 汤铭焙一听乐了,“哈哈哈,说你无知你还真是无知,我真替你父亲着急,有这么个无知的闺女可怎么能嫁得出去?妾,就是伺候男人与当家主母的,她们的任务是为男人开枝散叶,生儿育女,延续血脉。” 顾嫣再问:“你妻子没生儿子吗?” 汤铭焙一愣,下意识道:“有啊,我有两个嫡子。” “都死了?” 汤铭焙大怒,“你说谁死了?他们都活的好好的,就在我身边,早已娶妻生子。” “没死又没丢,身体强壮又都有了儿女,你的血脉断了?” “没、没有,可是……” 顾嫣摆摆手,“别说没用的,说再多也不过是为你贪花好色找借口罢了。我来问你,你的妻子嫁给你多少年了?” “三十六年。” “成婚几年成为举人?” “八、八年。” “这八年你可有往家里拿一纹银子?” “有,我做私塾先生每年往家交百两银子。” “你每年读书花销多少?” 汤铭焙不吱声了,向老妻看去。 顾嫣等人也向汤铭焙的妻子王氏看去,等着她的回答。 王氏能坐稳御史大夫夫人的宝座也不是傻的,她知道,如果顾嫣今天赢了,说的相公哑口无言,也许她以后的日子会大有不同。 王氏只思考片刻,四下看了看,见有这么多人等着她的回答,胆子也大了起来,“三十六年前,相公每年买书、买文房四宝、参加诗会画社的银子共计一百三十两上下,我有三十六年前出嫁到汤家到现在的账本为证。” 那就是没撒谎了! 众人明了,心里也明白王氏说的不假,读书最费银子,这些花销并不算太多。 “那三十两银子谁给他的?” “我,我挣的。” 王氏声音洪亮,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这时王氏也霸气了起来,没错,丈夫挣的银子都不够他自己花的,如何养这个家?说起来,多年以来还是她一个人在养这个家,她丈夫没掏过一纹银子。 顾嫣冷冷一笑,看向呆立在场的汤铭焙,“你没挣那么多的银子却花了更多的银子,你的家谁养的?你的父母谁养的?你的儿女谁养的?你,又是谁在养?敢问汤大人,你现在的俸禄是多少?” 汤铭焙答不上来,只能再次看向王氏的方向。 王氏也放开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爱咋咋地吧,谁让最先挑起事端的是她相公,他要怨也该怨他自己。 “现在大概在一百五十两上下。” 顾嫣暗自算了一下,御史大夫是正二品,一年大概也就挣这么多,当然,各种孝敬不能算里,也不能说。 “好,就算是从一开始就是御史大夫,一年的俸禄就有这么多,那么你一年的花销就剩下二十两,二十两够你养小妾吗?” 汤铭焙不说话了,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他家还有铺面和庄子,于是急急道:“我还有铺子和庄子,每年也要出不少银子的吧?” 顾嫣点点头,又看向王氏,“汤大人没有银子还要你来养,你们家的铺子又是怎么挣来的?” “最开始的铺面是我做绣活挣来的,没有买,是租的,做了几年的买卖后挣了些银子才买下的。” “那么汤大人,你为最开始的铺面出了多少力?” 汤铭焙不说话了,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怀柔县主不是好惹的,她一点点把他推进了她预先设好的陷井里,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话。 顾嫣也没指望他,反而又问王氏。 “汤夫人,三十六年来汤大人可曾去过铺子?可曾为铺子出过力?” “有去过,是去拿银子,铺子他从没管过。” “呵呵,身上一纹银子都没有,自己还要妻子来养,还想纳妾,你哪来那么大的脸?你知不知羞? 汤夫人,过去男宾那里,伸出你的手让汤大人和在座的众人都看看,你究竟为这个家做了多大的贡献?为了他能体面地活着做了多少的绣活?为了他的父母双亲又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委屈?你挣的银子却让他来养小妾,凭什么?这个男人要来何用? 即挣不来银子养不了家,又要享齐人之福,汤大人,你哪来的自信?没有你的妻子在家操劳你能安心读书?没有你的妻子你能考上举人?没有你的妻子你还能穿上体面而没有破洞的衣服?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无用之人,有什么脸去纳妾?你养的起吗? 汤夫人,你比汤大人能干多了,没了他你照样能活,而他没了你,他什么都不是,他会饿死在家中,臭了都没人知道。 所以,家里的小妾回去后就可以卖了,你没有义务给他养小妾。当然,生了孩子的小妾可以不用卖,可也没有吃主子的用主子的还来给主子填堵的,想在家里呆下去就滚去做活,家里的丫鬟小厮都辞了吧,全让她们来做就好了。 顾嫣还可以给汤夫人再出一个挣银子的点子,就当做顾嫣送你个人情,谁让你那么能干,又合了我眼缘呢! 不想走的小妾可以在家里呆下去,不过嘛,……,要交租,房子能让她们白住吗?吃东西不要用银子吗?衣服首饰也不少花销吧?都算一起吧。再有,汤大人也需要陪她们吧,就是不知道租用汤大陪她们一晚需要花多少银子?” 顾嫣慢条斯理地说完,端起一杯清茶放在唇边轻嗅,随后又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手指间转动。 莹白的修长手指间,一个青瓷茶杯夹裹其中,它像一个听话的玩具任顾嫣施为,上下翻飞间却一滴茶水都没有漏出来,让看到这一幕的夫人们震惊不已,也让张老夫人这样的侠女和武氏这样的将门虎女惊叹于顾嫣的掌控力。 “噗!” “咳咳咳……” “嘶!还可以这样?” “好大的胆子!” “她疯了吧?” “岂有此理!” “她、她、她怎能如此说?还有没有王法?” ……。 整个回廊上在静了一瞬后爆发了强烈的议论声,尤其是男宾那边,各种辱骂顾嫣的词汇一股脑的全扔到顾嫣身上,也有去找顾哲瀚和顾文华评理的,让他们管管顾嫣。 “哈哈哈……,好!说的太对了!这个租用相公的主意也出的好,不愧是我老大,就是聪明。”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男宾那边响起了与之格格不入的赞叹声,仔细一听,不是那个让众家小姐闻之惊恐的安亲王世子骆荣轩又是谁? 是他! 他说什么?他同意怀柔县主说的? 他说了什么?怀柔县主是他老大? 不会吧?真的吗? 他是想帮怀柔县主吗?还是,他说的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众人不再议论了,而是开始在心里暗自思量,安亲王世子骆荣轩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嫣淡淡地瞥了骆荣轩那边一眼,却见到了顾哲瀚跑到了骆荣轩身边,抬手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少说话,你当自己名声很好吗?再带坏了我妹妹名声。” 众人又是深吸口气,一脸震惊地看向顾哲瀚。 这个蠢货是不想活了吧?这个活阎王还不弄死他? 安亲王好像都没这么打过他,他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吧? 活阎王要怒了,他得离远点。 不会被牵连吧?他刚才可跟顾哲瀚坐在了一起。 众人各有各的思量,但都知道这下有热闹看了,定远将军对上安亲王世子,两人要是打起来再出点什么事,那皇上会偏向谁?他们还真想知道是安亲王在皇上的心里份量重还是顾安这个后起之秀在皇上的心里重?要是顾哲瀚没事儿,那么他爹顾安以后就更不能得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3比一比吧 可是这有可能吗?他可是皇上最疼爱的侄子,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顾哲瀚这个莽夫会没事儿?不可能。 谁承想,骆荣轩只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她现在还有名声吗?” 说了这么多,再好的名声都败没了,不出半个时辰,顾嫣会成为整个京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文人骚客会骂的她体无完肤,她恐怕再也没有脸面在京城呆下去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妹妹哪里说错了?你有本事指出来。汤大人一纹银子都没有还要靠妻子来养,还要妻子挣银子帮他养小妾,凭什么?他哪来那么大脸?我妹妹说的对,养不活父母,养不活妻儿,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要来何用?汤夫人有他没他有什么区别?” 顾哲瀚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心里顾嫣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错了也只有父母和他能说,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她。 顾哲瀚的强悍早在骆荣轩的心里烙下了阴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骆荣轩就觉得气短,下意识就想起他在各方面都比他强,总觉得他千万不能得罪顾哲瀚,不然以后有他苦头吃。 他也知道,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如他,就算这几年他为了练习掷色子而把飞刀学的精通也没有给他增加多少信心和底气,更何况他现在更强了,连蛮王的首级都让他砍下来了,他再自信也知道比不过他。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老大最厉害了,老大最棒,老大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就是……” “闭嘴!” 越不让他说他越要说,他是想把他妹妹的名声毁的一干二净吗?他也不想想,就他在京城里的臭名声要是与妹妹牵扯上了,妹妹以后还怎么嫁人?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顾哲瀚恨骆荣轩恨的要死,完全忘了顾嫣现在真的是一点名声也没有了,再不想办法,顾嫣真的会像骆荣轩所想的一样,灰溜溜地离开京城。 骆荣轩不敢再出声了,顾哲瀚瞪着他也不说话,两人站在那里一个瞪眼一个低头,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顾嫣也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做,这里是封建的古代,男权主义深入人心,别说是男人本身,就是女人也被千百年来传下来以男人为天的思想腐蚀的没有了自我。 在她们眼里,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这就显得她的思想有多么的超前,有多么的标新立意。她的思想和言论会引来全大魏人民的唾骂,所有人都会指责她,攻击她,让她身败名裂,从此消失在人前。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出来的,即使再看不惯也不应该说出来,可她并不后悔,从一开始围绕这个话题与姚慧婕展开一问一答时她就想好了,即使搭上她的一生她也要说出来。 这样做不但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顾嫣不喜妾室,从今以后即使有人有心娶她为妻也要做好一生不纳妾的准备,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另一方面也是想提醒所有的女人,她们没有替丈夫养小妾的义务,如果想养可以自己养,没钱就别瞎嘚瑟。 做这些之前顾嫣也想了,大不了就离开京城,隐姓埋名换个身份,他们还能找到她是怎么的?反正她早已打算好了,她要肆意地活着,她要做她想做的事,让她憋屈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只要能随心所欲的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搭上她的命也在所不惜。 她本就不喜欢这里,如果能离开这里更好,只是连累了父母哥哥名声受损,恐怕再也无法在京中立足,最后的结果也是随着她一起离开。 这还是好的,哥哥已到了成婚的年纪,从此可能再也娶不到高门贵女,娶不到高门贵女就意味着她未来的嫂子会是个见识浅薄之人,这样就会影响下一代人的生长。 爹是英雄儿子却是狗熊,一个家就此败落下去,再想起来可就难了。 所以,她不能让这些事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脸,打的他们痛不欲生,打的他们无力反抗,打的他们再也无法说出她说的都是错的。 顾嫣睨了眼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的汤铭焙,又顺带的扫了眼他的两个嫡子。 很好,看起来他们也知道这些年是谁把他们养大的了,要不然这个时候早就跳出来了。 顾嫣又抿了口茶,不在意地扫了眼汤夫人,见她有些受打击,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可又有一丝的犹豫,好似在算计什么的样子,想了想,决定从她下手。 顾嫣轻声道:“汤夫人所想顾嫣知晓,若汤夫人放不下,怕回家后会和汤大人和离,可以将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你只是如实回答了我的提问,并没有与汤大人做对的意思。当然,你也可以做出些改变,不至于像我所说的一样把所有妾室发卖或让她们干活,至少也要让自己活的舒服些。 人生短短几十年,睡眠的时间占了三成,从你出生到出嫁十六年的时间里都是为了一个男人做准备,又占去了三成。婚后操持家务,替相公照顾双亲,为了他生儿育女直至你死,又去了四成。 你有多少时间是为自己而活?你又有多少时间为自己而开怀?当他搂着别的女人风流快活时,可曾想到你的那双手? 那双手为了他而变的满是老茧,那双手为了他洗手做羹汤,那双手替他送走了养育他的双亲,又是这双手亲自将一个妙龄少女送上了他的床塌。 他可曾想过你也年轻过,可曾想过你也曾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可曾想过你与他同甘共苦的日子里你受了多少的委屈与苦难? 他们累,他们不容易,可谁又容易谁又不会累?不过是男人自私自大狂妄无耻的借口,却让女人来替他们承受,凭什么? 女人弱吗?呵呵,他们忘了,他们瞧不起女人,却忘了自己就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女人为他们洗去一身的污垢,是女人用甘甜的乳汁将他们养大,是女人带着他们学会走路,更忘了他们出生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见到的是女人,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叫娘。 男人能干的事女人全能办到,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女人软弱不过是男人把女人束缚在后宅的一个借口,其实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比男人差。” 顾嫣说话的时候回廊上静的离谱,都在听顾嫣发表她的言论,就连男宾那边明明能用一大堆的理由来反驳她,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制止,因为他们知道顾嫣说的对,尤其是她说到女人生孩子那里,的确如顾嫣所说,他们都是娘生的,谁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的确是吃女人的奶长大的,也的确张嘴喊的第一句是娘。 有了这些,说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他们无法反驳,而且,他们现在无比的想念自己的亲娘,想回家去看看她,想去看看她的满头白发,想去看看那已老去的容颜,哪怕她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哪怕她已看不清他的长相,哪怕,……,她已认不出他是谁! 正当泪腺发达的几个官员想着自家娘亲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跳了出来。 “女人那么能干,那能让女人怀孕生子吗?啊!啊!哈哈哈哈……” “你!” 听到男子的混腔顾哲瀚都要忍不住一拳揍上去了,却被骆荣轩拉住了,正想出言让他撒时只听顾嫣开口了。 顾嫣头都没抬,只淡淡地轻声道:“你那么厉害能让男人怀孕吗?” “噗!” “哈哈哈……” 顾嫣的话让满堂哄笑,男人不甘又愤恨地瞪着顾嫣,想到顾嫣看不到他犀利的眼神,又向顾哲瀚看去。 顾哲瀚见他看向他,立即回瞪过去,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杀气外放,满身的戾气和血腥气直扑男人而去,吓的男人一哆嗦差点坐地上。 顾哲瀚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双手抱肩看向顾嫣那边,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他知道今天的事再也不能善了,他再如何阻止也没用了,只能任由其发展,同时祈祷妹妹能顺利解决此事,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顾嫣没有在意众人的笑声,淡漠地扫了眼汤氏,见她似乎有所顿悟,不再把心思放在她这里,也不再难为她,继续开口道:“男人与女人缺一不可,我承认男人在某些方面比女人强,可女人也同样在某些方面比男人强,而且在某些方面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这样吧,今日到场的都是京中各世家官邸最杰出的子弟,你们都是饱读诗书之辈,琴棋书画、弓马骑射比我这个没读过几天书又半瘫的小女子要强多了,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你们是不是如你们所言那么厉害!也让我见识一下,京中杰出俊豪的能耐。 除了四书五经这些你们从小就学的东西,其他任何一样,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们就来比一比,哪怕是骑马,只要你们想,一个月后我也能奉陪。” “嗡” 全场炸了锅了,除了顾哲瀚和骆荣轩外所有的男人都指责顾嫣自不量力,指责她大言不惭地要与京中所有杰出子弟对上,说她即使上过战场也太自负了,她就是再强还能强过武功高超的御龙卫?还能打得过禁军?还能什么都会?因此他们都同意了,纷纷叫嚣着要给顾嫣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男人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女人就应该回家看孩子洗衣服做饭。 顾哲瀚嘲讽地扫视了一圈,也不着急了,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看向与他一起坐下的骆荣轩。 这个家伙对嫣儿那么有信心?不会吧? 骆荣轩并没有对顾嫣能赢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他看不惯这些平时一副高高在上谁也不如他们的世家子,他们道貌岸然的嘴脸让他觉得恶心。 虽是同是男人,可他却因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觉得顾嫣说的没什么错,他无比赞同顾嫣所说的,女人也不弱,至少他那个变态老大掷色子就很强,他也比不过。 顾嫣说完后又抿了一口茶,心绪渐远。 说了那么多的话她也渴的不行,现在真想抱着茶壶直接往嘴里灌,可乔嬷嬷长期对她进行的培训已深入她的骨髓,现在真做不出那种事,不过她也算是对母亲和哥哥有所交待了,她今天说了那么多话,达到他们的要求了吧? 顾嫣想着想着就想抬头看看顾哲瀚的表情,想知道他今天满不满意,却半道被荷塘里盛开的荷花吸引住了,这才想今日她是来参加赏荷宴的,而且她好像把这个宴会搞砸了。 顾嫣僵硬地扭头看向张老夫人,眼里带着尴尬和歉意,正想要道歉,却被一直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张老夫人拦下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防,你不用道歉,只管做你想做的事。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同时也很羡慕你,你说出了我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你让我觉得又回到了从前,你说的对,我并不认为女人就比男人差,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一样也能做到。 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如果同是女人都不支持你,那女人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难道要永远屈服于男人之下做个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的人吗?与其那样憋屈地活着,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自己是开心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嫣听完张老夫人的话眼睛就是一亮,冷漠的眼里带上了一抹亮光,让她看上去耀眼了许多。 顾嫣不再客气,微微冲着张老夫人颔首。 “抱歉,将整个宴会扰乱了,宴会所花费的银子我会负责,只要老夫人配合就好。” 张老夫人感兴趣地一笑,“哦?你要老太婆如何配合?” 顾嫣眯起眼,淡淡地瞥了眼男宾处,低声道:“开赌局,我一个人对他们所有人,赔率应该很高。” 张老夫人眼睛也是一亮,笑呵呵地接声道:“应该会挣很多银子,至少宴会的花销是够了。孙媳妇儿,这事儿交给你了,办好它,出了事老太婆给你兜着。嫣丫头,这话在你这里同样适用。” 顾嫣感激地点点头,可武氏却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4两对真夫妻 老太太欸!你们也太会玩儿了,开赌局的招都想出来了,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大发雷霆啊? 还有,各家夫人小姐可还在这里坐着呢!你说开赌局,不管输赢还不都是赚人家的银子,她们心里能乐意?输赢都会搅的各家不得安宁,你们也太损了吧? 武氏所想的确想对了,顾嫣就是要搅的各府都不安宁,她要让大魏京城各府都翻遍天,不止为她今日所言让所有女人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为他们所输赢的银子打起来,让他们再也没有时间关注她,这样她就能脱身。 即使以后京中再谈论起这事,同样会提起她打脸京城所有俊杰的事,从而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她,也再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女人们敢说她不对,就得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如果她们敢说,以后相公纳妾时再也无所顾及,这不会是她们所想见到的,她们在夫家的地位就会下滑。 男人敢说她不好,就得想到今日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女人打败的耻辱,她要让所有人都闭嘴,让所有人都从内心惧怕她,从而再也没人敢来惹她,让她肆意地过完这一生。 君子六艺暂时只有乐、射、书和数可比,其他二样无法比试,那就只能再加上棋和画,至于其他的她还学想到,不过她并不但心,无论是什么她都可与他们一较高下。她就不信了,她一个经过五千文华熏陶的穿越者会比不过这些古人。 同一时间,顾嫣要同京城各世家官员家的最杰出子弟比试一事被有心人传遍了京城,听到这一消息的都为之震惊不已,细问之下又听说了顾嫣的大胆言论,男人对顾嫣表示出了愤怒,扬言要她好看,女人则十分解气却不敢公开支持她,只能暗地里祈求顾嫣能赢,为她们女人争口气。 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为顾嫣的言论和不知羞耻争论不休,很快唐氏就收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顾嫣说了什么?” 唐氏被赵妈妈的话惊的站了起来,直愣愣地瞪着赵妈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赵妈妈怕唐氏再急出个好歹来,立即将她扶坐在轮椅上,劝说道:“夫人,你先别急,小姐已经想出办法怎么解决了。” 唐氏好像没听到赵妈妈说什么,呆了半晌终于回过神儿来,低声道:“是了,嫣儿自小就看到我和相公恩爱,自是不喜妾室的,她也希望她嫁的人能像她爹一样只有她一个人。她那么要强,当然不会甘心屈伏于人下让世人瞧不起,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顾嫣不比男人差。” 只是她以后要怎么办?经过今天的事她的名声恐怕都要臭大街了,以后如何嫁人?还是,她根本没想过要嫁人? 嫁人?她能甘心嫁人?她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服,她能服谁?不让她心服口服的男子能压的住她?能让她甘心出嫁? 唐氏头疼地歪在轮椅上,赵妈妈见此情景又赶紧开口劝道:“夫人别担心了,小姐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嘛,她那么厉害不会输的。” 唐氏一愣,疑惑道:“输?输什么?” 赵妈妈急急地拍打自己的脸颊两下,赶紧说道:“是老奴没说清楚,小姐要同京中各青年才俊和各朝臣比试,内容设为琴、棋、书、画、诗词、对联、射箭还有数,打成平手不算,只要输了一样就认罚。” 唐氏一听就急了,又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拉着赵妈妈问道:“罚什么?有没有说罚什么?京中多少青年才俊又学了多少年,岂是嫣儿能比的?嫣儿大意了,她太大意了,她这是设了个坑把自己填进去了呀!” 赵妈妈又一次将唐氏按在轮椅上,耐心地继续说道:“夫人请听老奴说完,前脚传出要比试,后脚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出了武安候府开设赌局,还是武安候府老太太亲笔手书进宫禀报了皇上才被认可的。 皇上说的明白,明日早朝过后在武安候府校场比试,在那里小姐要与他们比试,输了离京,从此以后不再踏入京城半步,并且奉献十万两白银给国库。赢了,则要所有朝臣和青年才俊公开承认,女人不比男人差。” 唐氏又一次惊呆了,呆呆地坐在轮椅上不出声,赵妈妈也不敢打扰她,只得站在她身侧陪着她。 片刻后唐氏深深地叹息一声。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主意了,也罢,不就是离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回常州或是去边城,在哪儿不是活着啊!” 唐氏的思想很开放,也非常有主意,既然闺女都做了决定,并且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她只有支持的份,否则闺女面临的不只是京中各势力的敌对,还有来自家里的责难。 候府她可不敢指望能护着闺女,可她得护着,闺女再不好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护着谁还能护着她?荣安堂里的老太太吗?呵呵,说不定他们里正商量着要把闺女除族呢! 唐氏猜想的没错,此时荣安堂里老屈氏正和顾槐和顾枫三人商量着要把顾嫣除族的事。 “除族是必然的,她胆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将来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连累候府。等你们爹回来我就跟他说,今天就把事情办了。” 老屈氏眯起眼,狠厉的眼神一闪而过。 顾嫣除族顾安肯定不会让,到时候直接把他也给除族了,只要他离开了,她儿子的地位就稳固了,而且还省了一笔分家银子。现在要做的是把一切的事都落到实处,先把京中的族老都请来,待候爷回府就劝他把顾嫣除族,他要是不同意,就让所有族老一起上,她就不信了,顾嫣犯了那么大的错,他还能包庇她! 顾槐也恨恨地说道:“必须除族,娘说的对,这次是个机会,不能放过,要是顾安一家都给除族了,他们再做什么丑事也碍不着候府。” 顾枫没有参与,平和淡然的神态让顾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顾枫若有所觉地回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想自己的事情。 “那就这么定了,老大,你去把族长都请来,晚上我们就开宗祠将顾嫣除族。” 顾槐正想答应,突然想起来一事,迟疑道:“娘,开宗祠得算好日子,今天开合适吗?” 老屈氏怒瞪顾槐,“有什么不何事的?再不把顾嫣除族不把他们一家子弄走,等着被全大魏的人来骂吗?” 顾槐被老屈氏骂的灰溜溜地走了,火烧屁股似的冲出府去请族老进府,顾枫则是在荣安堂里又坐了一会儿,安慰屈氏两句才离开。 老屈氏想的很好,只是事情却不按她所想的发展。 顾安得知此事时正和六部的人以及一群阁老站在一处,商量着边城重建事宜,这事本不该他来,可魏文帝说顾安在边城呆了多年,对那里最了解,建多高多厚的城墙为宜他最有发言权,所以就把拎来了。 顾安听着一群朝臣争论不体,哈欠连天的都要睡着了,正这时一名小太监从侧门外往里扒望,正好让皇上逮个正着,叫来一问,呵呵,还真是让他意外。 六部和内阁此时也不管是不是在金銮殿上了,头顶上坐没坐着皇帝也不在意了,全都扯着脖子叫嚣,让皇上向顾安问责,非要顾安给个交待。 顾安此时早已惊醒了,听完小太监的话后后背汗毛直坚,不到片刻冷汗就下来了。 我的大闺女欸!你咋没事净给你爹找事干啊!你这不是往死里作呢吗?那些话也是你能说的?那些话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全完了,你这么聪明咋就没想到呢? 名声那东西也就算了,不能吃不能喝还要被它约束,不要就不要了吧,就是一辈子不嫁人爹也能养的起你,可咋就想到要和那些青年才俊以及满朝文武比试呢?输赢倒是无所谓,刀剑无眼,万一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要是输了,那些人的骂声和吐沫都能将你淹没,你能承受的了吗?还不得崩溃啊! 顾安有如此想法并不是一天养成的,而是从小看到顾书毓的无情和被屈氏暗害下才变成这样。在他心里他就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娘,能长大成人就不错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家里庶子女不受待见,只有嫡出才是正统,才会得到父母全心对待,因此顾安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要庶出子女,不会让他们到这个世上来受罪。 所以顾安才会遇到唐氏后立即意识到这个女人以后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才会对她那么好,也在顾哲瀚出生后突然发现世上多了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人,这个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总之由内心到外感觉自身的担子重了。 直到顾嫣出生,顾安完全被顾嫣软糯的样子萌到了,虽然顾嫣不说话也不笑,更加不爱搭理的,可他还是愿意抱着软软的闺女到处去显摆。 再到后来顾嫣大点了,时不时的给她灌输前世的思想,一天两天还没在意,可架不住她一年到头的总是叨咕,再听不进去也会在遇事的第一时间条件反射般做出回应。 而这次顾安的反应就是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闺女会不会受伤,被人骂时会不会承受不住而心理崩溃,到时候他要怎么办,怎么哄才能把人哄好。 他之所想完全与别人不同,这要放到别人家父亲头上哭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送家庙除族什么的都算轻的,一根绳子扔过去你想不死都不行。 顾安和唐氏不愧是夫妻,想过了顾嫣的能力不会有事后,再想的就是大不了回常州或是边关,京城呆不呆都无所谓,只要闺女高兴就好。 不得不说,顾嫣对顾安和唐氏的“调教”无比成功,在她不懈努力下顾安和唐氏比现代一般家的父母还要开明,思想还要先进,接受能力真是杠杠的,没一会儿功夫顾安就跟唐氏一样想明白了,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同样姓顾,同样是亲人,顾书毓做为顾嫣的亲祖父现在真的是杀了顾嫣的心都有了,真恨不得把顾嫣赶紧弄死,要不就除族,免得她出去丢人,也免得她连累了候府。 又是一对真夫妻,所思所想完全一致。 顾书毓正想着如何补救,如何挽回候府的名声,顾安站在那里发呆,想着以后做什么买卖养闺女,众朝臣议论纷纷之时,龙座之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小丫头有胆色,不愧是朕亲封的县主,朕的眼光还挺好吧?啊?哈哈哈……,小丫头不简单啊!能在蛮族呆了两年而毫发无伤,两次进出蛮族全身而退,帮着兄长大破蛮族王城,又给朕带回那么多的宝物,现在又挑战全京城的青年才俊,小丫头能耐不小啊!顾爱卿,你生了个好闺女啊!朕都羡慕你了。 这样吧,朕也去凑个热闹,今日就算了,没时间,明天吧,明天下了早朝我们一起去武安候府,比试场就设在武安候府校场。 孙英,传朕口喻,明日武安候府校场对京城七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开放,比试内容就按赌局里说的办,输赢朕也不管,只是所赢得的银子得给朕送进国库一半。”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传旨。” 孙英答应一声,迈步出了大殿,找人传旨去了。 老奸巨滑! 众人默默在心里给魏文帝下了定义,随后又开始讨论起边关重建的事,再大的事也没有边关的事重要,再过三个月边关又到了严寒时节,说不定蛮族又会打过来,趁着蛮族内乱之时把边关三城重建好,届时也好对付蛮族。 顾安可没心思再管这事,站在那里不出声,低头想着要不要再拿些银子送到唐震霆那里入一股,海外贸易的利润可比做普通买卖强太多了,挣了银子也好给闺女买花戴。 好在这几年挣了不少银子又培养了不少暗卫,就是离开京城去哪儿他们一家人都能活的挺好,在不在这里根本无所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5爹给你兜着 魏文帝传出的旨意很快到达了武安候府,众人听后都愣住了,得知皇上明日也要来,又都兴奋上了。 可武氏却没心情兴奋,皇上驾临的确是好事,可随着他的到来她要做的事情就翻倍出几倍,再也不能敷衍了事。 保卫工作得做好,伺候皇上的人也得挑好了,茶叶茶杯都得重新挑选,后厨做的点心和饭菜得重新安排,还有桌子椅子也得去大库房里再搬一套,盆景花草也得挑最艳的,摆放在哪里也得选好了,免得明日碍事,最好今晚就在校场搭好顶棚,免得把皇上晒到了,最重要的是房屋院落也得再重新打扫一遍,不能有一丝灰尘。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太多,武氏也来不及告罪再走了,忙拉着婆母严氏先跑了。 武安候府与定远候府可不一样,定远候顾书毓守着候爷的位置不放,屈氏说是把管家权给了于氏也没有完全放手,候府各管事当中有很多都是她的人,到现在还只忠心于她。 武安候府老候爷包剑辉则是早年就将候爷之位传给了大儿子,一心守着张老夫人过日子,其他什么事都不管,连朝都不上,只在魏文帝需要他的时候去报个到。张老夫人也同样如此,早在严氏进门一个月后就把候府交给了她,倒是一点不恋权,扔了个干干净净,万事不管。到了武氏进门时严氏也学着张老夫人全扔给了武氏,早早就卸下了管家权,全心全意守着两个孙子伺候丈夫,乐的逍遥。 所以整个接驾的事全都落到了武氏头上,她忙不过来只得再把严氏拉上。 众人也顾不得对武氏和严氏先走的事说三道四,现在不管看不看得上的夫人都对顾嫣所说的话展开了深思,准备回家后好好想想,以后如何生活才能对得起自己,家里那些小妖精又要如何处理才合适。 顾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想多待,她还得回家应付家里那些不省的,她可不能把锅甩给她爹娘来背,她做下的事应由自己来承担。 顾嫣要走,于氏也正好不想再留,她想早点回去和府里商量一下,顾嫣今日所做的事要如何处理。 顾蕊不甘地瞪了眼顾嫣,随着于氏向武安候府外走去,在她身后还跟着顾语三人。 书香正推着顾嫣往前走,却被御史大夫夫人王氏给拦下来。 王氏好似下定了决心,眼里带着坚定,曲身向顾嫣行了个礼,语带感激道:“谢谢你,怀柔县主的一番话终于让我清醒过来,也让我知道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说的对,女人不比男人弱,这些年来我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谢谢怀柔县主的提醒。县主,明日之战我会来观礼,也会买你赢,用行动来支持你,希望你能一尝所愿,让天下所有男人都知道女人并不弱小,也不并不是非要依附男人而活。” 王氏说完不待顾嫣回话又曲身行了一礼,抬头挺胸先顾嫣一步离开了武安候府。 顾嫣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也许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也许她的一番言论会给整个大魏带来不一样的末来,或许有一天女人也会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占有一席之地,不再那么弱小,不再那么没有存在感,更加不再没有尊严地活着。 也许她今日一席话会改变无数的女人,也会影响到无数家庭的安定,可她不后悔,与其没有尊严地活着,她宁可用尽全力拼一次,就算没有任何改变也让世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丈夫必须只有她一人。 顾嫣很快出了武安候府,于氏和顾蕊几人根本没等她,已经先行离去,只有顾哲瀚等在她的马车前。 顾嫣叫了声“哥”,得到顾哲瀚一个冷哼和转身离去的背影。 顾嫣无奈,只得让书香抱她上了马车,跟在顾哲瀚身后回了候府。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达了武安候府门前,顾嫣还没下车,就听到赵妈妈的声音。 “夫人,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顾嫣皱了皱眉头,挑帘向外望去,只见唐氏正坐在轮椅上,一脸焦急地看着马车,见到她无事明显松了口气,随后又紧紧皱起了眉头。 顾嫣下了马车,书香推着她走到唐氏面前,两母女都没说话,对视片刻后唐氏败下阵来。 “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虽然鲁莽了些可也不是不行,总比以后嫁个渣男要强。” 渣男这个词还是她前些日子从顾嫣那里学来的,唐氏认为这个词很贴切,把男人各种劣根属性表现了个淋漓尽致,这次正好用到。 能得到唐氏的支持让顾嫣很意外也很感动。 或许这就是家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你,他们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他们可以无条件支持你,更可以在你最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过来安慰你。 顾嫣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我不会输的。” 至少也要想办法打个平手,正常的比试肯定不好赢,可是她却可以另僻蹊径,做好了也不一定会输。 顾哲瀚将缰绳扔给了随身小厮常思,走到顾嫣面前说道:“等父亲回来有你受的,你就没想过,今日一席话会对你造成什么后果?你的名声不要了?” 顾嫣摇了摇头,“所以才会比试啊!” 顾哲瀚气的瞪了顾嫣一眼,推着唐氏的轮椅走入了候府大门。 此时的于氏带着顾蕊四人已经到了荣安堂给老屈氏请安,汇报这次顾嫣在武安候府里做出惊天之举的全过程,听完于氏的回话,老屈氏气的直接扔了手里的茶杯,连同一边的茶壶都扫到了地上。 听外人说是一回事,听到目睹全过程的自家人说的又是另一回事,外人总没自家人说的清楚,更何况中间还有张老夫人对顾嫣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传出来,老屈氏也是第一次听到,所以老屈氏才会更愤怒。 她与张老夫人没有不和,只是她深知张老夫人看不上她,同样,她也看不上那个粗鲁的山贼,认为她玷污了京中贵女的行情,就犹如一只丑小鸭掉进了一群白天鹅中,简直污了她的眼。 老屈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咬牙道:“让她滚过来见我。” 于氏不敢怠慢,立即遣人去叫顾嫣,同时也给顾蕊打眼色,让她回自己的院子,别在这里参和。 顾蕊全当没看见,扒着老屈氏讨好她,气的于氏转身就走。 顾蕊没在意,全心全意留在这里伺候屈氏,等着看顾嫣笑话。 顾蕊不走,顾语几个庶女也不敢走,又不敢凑近老屈氏身边抢了顾蕊的宠爱讨她嫌,只得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茶。 跑去传话儿的是于氏院子里的大丫鬟红豆,她到百芳园时正好顾安也刚回来,听到屈氏要找顾嫣就知道了是什么事,立即起身换衣服准备同去。 红豆没说什么,反正话儿已带到,谁和顾嫣一起去她并不感兴趣,只要顾嫣去了就行,于是转回身向于氏报告去了。 顾安换完衣服出来,顾嫣和唐氏、顾哲瀚正说话,顾安走到顾嫣身边拍了拍顾嫣的后背。 “嫣儿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你娘都站在你身边陪着你,大不了爹这个官不当了,我们一家人去常州或是边关,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你不用太担心。有爹在,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出了事爹给你兜着。” 顾嫣心下一热,忍不住红了眼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 “爹放心,比试的事我心里有数,朝中各位老臣放不下姿态看不起女人,不会有人上场的,除非所有青年才俊全被我打败了。就是他们上场我也不怕,我顾嫣也不是好惹的。 射箭他们比不过我,我自认除了哥哥满朝文武都不是我的对手。下棋除了我师傅明远大师外,我还没服过谁。古琴我最精通,早已得师傅真传,我一点也不担心,至于画画和书法,我可以另僻蹊径,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至少不会输。剩下的诗词和对联就好说了,虽然学的少,可他们想赢我也不容易。” 呵呵,五千年的文化精髓还比不过你们一介古人?前世有那么多的诗词流传于世,随便背出两个都能稳赢,至于是不是作弊,呵呵,这个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她脸大,不在乎那些,能赢就行。 顾安见顾嫣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也不再叨咕她,推着唐氏出了院子。 顾安一家到达荣安堂时顾书毓早已换完了衣服,和五个京中的族老说着话,同时也知道了屈氏的意思。 顾安推着唐氏,顾哲瀚推着顾嫣,一家四口悠闲地进了荣安堂,惹的五位族老和顾书毓频频向他们看去。 “二弟,你们来晚了。” 顾槐坐在老屈氏的下首没动,抿了口茶,抬首看向顾安一家。 顾安扫了一眼,除了三房不在,候府所有人都到齐了,连四房的两个庶出子女都到了,被奶娘抱在怀里看向他们,除了候府的一大家子,还有五位老人,如果卫一的情报没错,这五人就是那五位族老了。 顾安快速地瞄了一眼,笑呵呵地冲着几们族老抱拳道歉,“很抱歉,让几位长辈久等了,父亲,母亲,不知你们叫小女有何事?” 老屈氏听到顾安问话眼睛一眯,没有出声,而是看向顾书毓,让他做主。 顾书毓和五位族老对视一眼,颇具威严道:“今日嫣儿所言你也都知道了,也应该明白,家里不会放着不管的,我和几位族老商量了一下,决定等明日事了就将顾嫣送去家庙清修以偿还她的罪孽。” 皇上已经对明天的比试有了兴趣,不比是不行了,可整件事情却没有结束,定远候府一定得给世人一个交待,将顾嫣交出去是最好的办法,可顾安不会同意,定远候府又不能舍弃他,只能退一步送进家庙了。 顾书毓想的很好,想着自己已经退一步了,顾安应该能答应,可他没想到顾安比他想像中更宠女儿。 “不行,我妹妹不能送去家庙,她做错什么了要送家庙?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如果说实话也要送家庙,那天下人得送进去多少?再说了,嫣儿现在身份不同,就是送也得问问皇上答不答应。” 顾安还没等说话顾哲瀚先咋炸了,进接就把顾书毓的话怼了回去。 顾书毓的话让顾哲瀚全盘否定,又点出顾嫣的身份不同往日,不是他们想处置就处置的,气的他手都哆嗦了。 他顾书毓活了这么大岁数除了在官场受过几回挫折被皇上骂过几回外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何况是他的子孙。 顾书毓气的胡子乱颤,指着顾哲瀚问顾安,“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竟敢如此跟我说话,我还是不是你爹?还是不是他祖父?他还有没有点教养?” 顾安听到顾哲瀚开口时就知道不好,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他把话完,反应说错也不怕,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顾安笑笑,瞅了顾哲瀚一眼,顾哲瀚秒懂,立即躬身给顾书毓行了一礼。 “祖父息怒,孙儿不敢,可是孙儿所说并没有什么错,嫣儿现在身份不同,还望祖父三思。” 顾书毓被顾哲瀚气了个仰倒,指着顾哲瀚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顾安上前一步走到顾书毓身边帮他顺气,“父亲莫气,今日……” 顾安还没等说完,顾槐上前一把将顾安的手拨到了一边,和老屈氏一起眼带焦急地接过顾安的手继续替顾书毓顺气。 “爹,你别急,今天他们愿意不愿意也得这么办,这么大事情不处理,于我们候府不利啊!” “是啊,候爷不用急,我们好好说就是了,相信老二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是吧?老二?” 老屈氏面上带着急色,可眼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顾哲瀚撇了撇嘴,让唐氏一眼瞪了回去,退后两步站到了唐氏和顾嫣身后,把战场留给了顾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6让出爵位 想让我舍弃我闺女?这算盘打的是真好啊!即全了她的慈母情,又断他一臂,最主要的是让他闺女恨上他,从此恩断义绝,外界也会说他冷酷无情,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自己的闺女都要了,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不配为臣。 顾安冷笑着扫了老屈氏一眼,就这一眼就差点没让老屈氏尖叫出声。 顾安在战场上打拼多年,眼神之厉岂是屈氏一个后宅妇人能承受的住的? 好可怕!顾安不能留了,必须想办法除去,不然这次的事情过后不会有他们母子好日子过。 老屈氏对顾安忌惮更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将他逐出候府,以免对顾槐有所威胁。 顾书毓没那么弱,几个呼吸间就缓过来了,指着顾安就想破口大骂。 顾安在顾书毓说话前阻止了他,“父亲还是三思的好,皇上等着看明天的比试呢!” 顾书毓一噎,又平静下来了。 废话!他还不知道皇上等着看?不然他今天就把顾嫣逐出家门了,还能等到明日? 顾书毓冷冷地瞪着威胁他的顾安,心里对这个儿子有了一丝的忌惮。 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儿子现在太优秀了,优秀的想让人除掉他。 顾书毓的眼里染上一抹复杂之色。 他是他儿子没错,可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他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在恨他,这样的儿子放在候府里就是祸患。可是他已长成,又在皇上心里挂了号了,如果除掉他无疑是候府的损失,并且让人知道了后果不是他或者候府能承受的。 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分家,将他们这一房彻底分出去,这样即不会连累候府,也可以在关键时背靠顾安,可谓是两全其美。 顾安不知道顾书毓在想什么,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大笑三声,宁可净身出户都让顾书毓立即分家,然后他们一家子赶紧离开这里,离候府的人远一点,免得以后被他们算计。 顾书毓想到了分家的事,可现在却不能成行,一是皇上看的紧,如果让他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抛弃了顾安,那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就会大大降低。二是三房不在,这个时候分家容易遭人诟病。 暂时不能分,顾安也不同意把顾嫣逐出府或是送家庙,那就只有在府里禁足这一条了。 顾书毓深呼口气,决定再退一步,“顾嫣顾候府名声,做出有损候府声誉的事是事实,你不能包庇她,如果你不同意送她去家庙,那就禁足吧,再抄写十卷佛经。” 顾安眯了眯眼,笑道:“父亲此言差矣,嫣儿今日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儿子平时教她的,要说错也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教她这些。可是父亲,你觉得我说错了吗?女人真的比男人弱吗?别人我不知道,我家夫人和闺女可不比男人差,甚至比我这个当相公和当爹的还要有本事的多,不然皇上也不能慧眼识人破例封了她们当国夫人和县主,父亲,你说是吧?” 是?是你家个窝窝头! 啊呸!骂错了,这也是他们家。 顾书毓和在场的几位族老以及老屈氏、于氏、顾槐和顾枫等人全都惊讶地望着顾安,不敢相信顾安居然会这么教育女儿。 女儿的教养不是应该都归母亲吗?怎么他一个当爹的亲自上了?他还教育女儿女子不比男人弱,那他把自己和儿子放在哪了? 女儿不都应该告诉她要紧守本份,以后相夫教子的吗?他怎么教养的与别人完全不一样啊? 顾嫣和顾哲瀚、唐氏三人也看着顾安,没想到他居然会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把顾嫣今日之举归到他平时对顾嫣的教养上,把顾嫣和唐氏都撇了出去。 唐氏眉开眼笑地看着顾安,内心的满足和欢喜溢于言表,任何人都看的出来,唐氏对顾安把所有的责难全都归自己身上很满意。 顾嫣神色复杂地看着顾安,内心充满了对顾安的感激,她知道顾安给她担了所有的责难,如果再有人议论她,拿她今日所言做借口攻击她,就会同时攻击顾安,说他教女无方,致使顾嫣说出了胆大妄为之语,为家里招来祸端。 众人都看着顾安,觉得他此时是那么的高大,为了女儿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一博,为了女儿不惜毁了自己的声誉,甚至现在还有被逐出家族的危险。 顾安笑咪咪地瞅了眼四周众的表情,“父亲,今日就这样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至少也要等明日之事了结了再做决定。不过有一点我得说明,我闺女没做错,如果怕她所做之事连累了候府,那就把我们一家分出去吧,我闺女不去家庙,也不能禁足,至于抄佛经,这个可以有,反正嫣儿也要每日练字,抄就抄吧。” 顾安说完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让顾书毓做决定。 顾书毓知道今日的事也就这样了,如果把顾安逼急了自请除族,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屈氏听到顾安说要分家时眼睛亮了一下,随后看到顾书毓的时候又暗淡下去,她知道今日的事没法再继续了,有顾安护着,顾书毓忌惮,顾嫣的事就此完结了。 这个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没了,老屈氏内心很郁闷,比她更郁闷的还有五位族老,一句话都没说就让顾安堵的什么都不是,话都没说上一句就恢溜溜地走了,气的几个族老都不想再管了。 五位族老离开了,顾安一家也随着走了,整个荣安堂在他们离开后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说连顾蕊平时在老屈氏面前撒娇惯了的也不敢出声,觉得祖父和祖母脸色很可怕。 顾书毓深深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如果小九赢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外面也会盛传她的美名,如果她输了,……,唉!再说吧,明天再看。” 顾书毓还是没下定决心把顾安一家分出去,他觉得以后候府的未来还得靠顾安,虽然他不能承爵,可有他在一天,就没人敢动顾家,敢动候府,除非顾家自己作死,非往坑里跳,不然顾家不会倒,候府也不会倒。 顾书毓在心里捋了半天,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问题了,就准备起身去前院书房。 “等一下,我有话说。” 老屈氏的发声让顾书毓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屈氏。 老屈氏在叫住了顾书毓后半天没出声,想着怎么和丈夫说,她的犹豫不决让顾书毓费解。 “还有事?” 顾书毓忍不住问了句,其他人也都看向屈氏,等着她说事情。 老屈氏下定了决心,可她有些害怕,因此不敢看顾书毓的眼睛,眼神躲闪。 “要、要不,要不就把爵位,那个,……” 老屈氏又想了想,狠狠心,闭上眼睛说道:“要不就把爵位传给槐儿吧。” 老屈氏说完顿时松了口气,不管后果怎么样,反正她是把话说了,就算顾书毓气的不行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屋内众人惊讶地看向老屈氏,又怕顾书毓生气,又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们的爹没有想像中那么生气,又放下了心。 老屈氏说出想说的话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其实我原来没想让槐儿这么早承爵,想等过些年再说,可现在事情变化了,我只能提出这件事。候爷,老二是庶子,可他现在官做的比你都大,这不是什么好事,长久下去必成大患。现在他位高权重,深受帝宠,如果他心生不满,把爵位搅黄了,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还有瀚哥儿,皇上封了他当定远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谁也不知道,可定远将军一职一直是由我们候府的嫡出来当的,现在给了个庶子儿子算怎么回事儿?我们不得不防。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想将顾嫣送进家庙老二就百般维护,退了一步要禁足他都不肯,还出言威胁你,这是大逆不道啊!他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他身份地位高了,有本事了才会这么嚣张的。 槐儿若能早些承爵府里就有两个人能压制老二,他也能老实些,免得他心生歪念,再做出有违常伦的事。” 老屈氏说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顾书毓,见他背对着她不说话,又看向一旁坐着的顾槐,给他使了个眼色。 顾槐冲屈氏暗暗摇了摇头,又扫了顾书毓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好似在思考老屈氏的话,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没想到今天他娘会向他爹提出让他及早承爵的事,他以为自己坐上爵位的位置还有些年,听到他娘说完他不由得暗暗惊喜,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老实地低着头不说话。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绷,全都等着顾书毓的回话。 顾蕊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烂了,紧张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瞪大眼睛看着顾书毓,不想错过他的回答。 同样紧张不已的还有顾文华。 今天他从武安候府回来后就回了前院自己的书房,在得知五位族老来了后才来到荣安堂,从白天坐到现在,没想到这时他的好祖母会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只要他爹承了爵他就可以做世子了,他又离那个位置近了一步,也不用等到科举就可以在衙门里谋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他也可以在他那些朋友面前扬眉吐气了。 可以说定远候府到了顾槐这一代开始走下坡路了,顾槐还有点心思花费时间在官场上,可他能力不足,实在担不起重任,就连守着定远候府都难,这也是顾书毓迟迟不肯将候府交到他手上的原因,想再多培养他几年。 到了顾文华这一代定远候府可以说是日薄西山,顾文华还没到纨绔那一步,可也离那差不多了,也不是他不想纨绔,而是纨绔不起来,京城中比他身份高会玩儿的比比皆是,他顾文华还真算不得什么,因为他还没有一个候府世子的名顶着,随时有被取代地位的危险。 顾枫冷眼瞧着顾槐和顾文华有些兴奋的表情心下微冷,转头扫了眼老屈氏。 这是最疼他的亲娘,现在却要将他大哥扶上候爷之位,难道她就从来没想过他?他那个蠢大哥根本不堪造就,当了二十多年的官还是一事无成,可下熬到正六品的官位又让他搞到了七品,还真是笨的可以。 就是这样她还想将他拱上候爷之位,她就不怕整个候府会毁在他的手上吗? 顾书毓足足站了一刻钟,略瘦弱的身形此时却腰腹挺直,颇有些祖上的威严,正是这样的背影让屋内众人呼吸都放缓了,不敢在这时发出半点动静打扰他。 “好,我同意,等这件事了我就上书给皇上让老大承爵。老三一家过年回来时把家也分了吧,趁着我们还有口气都分完了,免得以后他们兄弟之间出矛盾。” 顾书毓闭上眼睛暗暗哀叹一声,还是同意了。 顾书毓声音艰涩,言语中有说不出有无奈和黯然,还有一丝的后悔和无力,他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厅堂内,让人为之一震。 同意了?还要分家?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众人看着顾书毓离开的背影面带疑惑,只瞬间又让人兴奋不已。 候府主的位子到手了,顾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志得意满地扫了眼顾枫,对着老屈氏就是一拜。 “谢谢母亲。” 老屈氏却没有想像中的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觉得有些难过,只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在崔妈妈和邱妈妈的搀扶下回了内室。 顾蕊兴奋地拉着于氏回了院落,一番恭喜于氏就要成为候夫人后又得意地冲着百芳园的方向睨了一眼。 哼!从今以后她就是定远候嫡女了,身份又上了一层,那个该死的顾嫣再也不能嘚瑟了,想压着她,她也得有那个底气!县主又如何?县主多了去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家人了? 同样兴奋不已的顾文华回了自己的院子,抱着自己的嫡妻高氏就进了房,二人闹到半夜才休息,第二天高氏差点没下了床,让顾文华的几个妾室笑了好些日子。 顾书毓回了前院自己的书房内,端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院内的一颗老槐树,内心无比的纠结和懊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7比试开始(1) 顾书毓叹了口气,捂着额头闭上眼睛回想小时候的事。 他从小就不喜学武,觉得武人太粗鲁,没有文人风流不羁,一支笔杆子就能道尽天下事,一张利嘴就能说的人无地自容,所以他就多次违背他爹的意思说死不练武,直到他爹失望透顶,完全放弃了他才罢休。 他一心学文,后又入了国子监,成绩也算过的去,虽没有骄傲自满,可内心的傲气却还是有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比别人都强。直到科考失利之下他才看清,科考这条路并不好走,这个世上比他强的人太多了。 自知自己考上举上,于是他又央求他爹让他入朝为官。 再然后呢?呵呵,爹死了,他承了爵,官场上的事没人跟他说,全凭自己摸索,他再也没有了任性的本钱,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各个派系中游走,他战战兢兢地爬了四十多年终于爬到了这个位置,却没想到,他最不看好最不在意的儿子只用了十几年就超过了他,还是走了他最看不上的武路。 定远候,当年在大魏如何的威风!手握重兵,军权在手,朝野之上除了少数几人谁敢与之叫板?现在呢?他只是个边缘人,说是一部侍郎,却没什么实权,权力都集中在尚书的手中,除了这个爵位在身,其他的真的没什么了。 如果当初他跟随他爹认真习武,现在是不是……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了,只是槐儿……,唉!可惜了!顾安不是嫡子,不然定远候府一定会恢复往日的荣光。 顾书毓一人坐在书案前哀叹连连,顾安却推着唐氏和顾嫣、顾哲瀚回了百芳园,随后让卫一安排人监视府内众人,一家四口关起门来开始商量以后的事。 顾安手轻敲几案,“今天的事暂时算过了,只是以后还不好说,如果嫣儿明天赢了就不会有事,如果输了,……,老太太不会放过她,天下百姓也不会放过嫣儿,所以我们得计划一下了,做好防范。” 顾安顿了一下,皱着眉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去常州最好,那里远离战乱,只有倭寇每年会上岸骚扰,影响并不大。在那里有利于我们出海做买卖,挣的银子肯定很多,我们还有一群暗卫要养,银子少了可不行。” 顾哲瀚点点头,“爹说的没错,我也认为常州比边关要好些。” 顾哲瀚表示赞同,唐氏也同意去常州,只有顾嫣没有说话。 三人讨论了半天也不见顾嫣出声,疑惑地看向她。 “嫣儿是什么意思?常州不好吗?” 顾安走近顾嫣的身边,半蹲下身体盯着她看。 顾嫣摇了摇头,“你们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吗?” 顾安笑了,“哪有?我闺女这么厉害,不比任何人差,怎么会没有信心呢?只是有些事还是得做,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只是我不同意去常州,那里战乱是很少,可却也不利于暗卫的训练,战乱少意味着他们出手的机会就少,时间一长身手都退步了。他们可是我们精心培养出来的,费了多大的心思?就这样浪费了实在可惜。还是去边关吧,那里才是最合适的地方,实在不行我们就进鸡冠岭,那里够隐秘,住个三百多人也不成问题。” 顾嫣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顾哲瀚和唐氏也觉得顾嫣说的有理,如果培养出来的暗卫就这么放在一边了实在可惜了,如果有一天能回京城呢?如果他们一家遇到危险呢?靠谁来救?那些身手退步的暗卫吗?这不是让人送死吗? 顾安想了想,“边城也行,只是银子不太好挣,那里地处偏远,物产不丰,人口也少,想在那里挣银子很难。如果去那里就得让你小舅舅多往常州跑了,不行我们再投些银子进去,多挣一点是一点。” “银子不用再投了,这些年我们没少从海上捞银子,每年的利润足够了。爹,这些事还是等明天比试过后再说吧,现在说为时过早,即使败了,我们也不可能立即出京,总要给我们几天时间收拾东西的。” 顾安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虽然有些急,可又怕他闺女因为他而心绪不稳影响了明天的比试,只得放下。 顾嫣见没什么事了就想回去好好休息,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正在这时卫一回来了。 “主子,候夫人让候爷把爵位现在就传给大爷,候爷同意了,另外,三爷回来过年时候爷就要分家,说趁着他和候夫人还活着,早分早省心。” 猛然间听到这个大消息令顾安愣了半晌,随后不到片刻,顾安就爆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要是能分家出去单过就再好不过了,这个破家我早就呆够了,离开了就不用担心以后被拖后腿了,我们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唐氏和顾哲瀚、顾嫣在人没有笑,他们看着顾安笑的有些癫狂的顾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很难过吧?虽然这个家伤透了他的心,可毕竟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就这样让他亲生父亲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心里一定不好受。 顾安见唐氏三人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多说什么,转眼间抛开了分家的事,和他们重新讨论比试之后后续的事。 “好了,太晚了,你们都回去睡吧,嫣儿明天还要比试,要休息好才行,那些青年才俊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芸儿,我还有点事,今天去前院书房休息,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唐氏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目送丈夫和儿女离开。 有些事劝不了,还不如给他时间和空间自己想清楚,要把闺女除族的事都能做的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虽然他们没提,可候府里遍布暗卫,老屈氏做的蠢事他们早就知道了,心里也都有了数。 做与不做,做到哪一步不是他们说了算,既然公公都做了决定,就不是他们能反对的,再者说离开这里也挺好,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总比面对他们这些糟心的人强多了。 唐氏没有过份担心顾安,她知道丈夫会想通的,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不是为了顾书毓再次抛弃他,而是因为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这里有他娘存在过的痕迹。 顾嫣也没有去安慰顾安,不说她压根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打算去做,她认为离开候府是一件开心的事,理解不了顾安的难过,所以顾嫣心大的回院子睡觉去了。 洗漱过后换了身顾嫣自制的睡衣,终于带着沐浴过后的满足上了床,柔嫩的小脸蹭了蹭枕头,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到一分钟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起,顾嫣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过早膳,让书香和墨香两人推着她去了唐氏的院子给她请安。 赵妈妈站在院门外见顾嫣到了,笑呵呵地伸手接过顾嫣的轮椅,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都准备好了,准备陪小姐一起去,小姐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老奴去给你张罗。” 顾嫣摇摇头,“没有了,赵妈妈一起去。” 赵妈妈欢喜地笑了笑,答应一声就将顾嫣推到了房门口,冲着屋子里喊道:“老爷夫人,小姐过来请安了。” 顾嫣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天,又看向了赵妈妈。 “我爹也在?” 赵妈妈神情一顿,笑着道:“在,也在屋里。” 赵妈妈没细说,可顾嫣从她脸上看到了尴尬,转瞬间就懂了,她爹昨晚一定是爬墙了。 果不其然,得到唐氏允许后,顾嫣一进屋就见到唐氏脸上还没有退去的潮红和她爹餍足的笑容。 顾嫣目光微闪,没有问她爹为什么这么早出现在她娘的屋里,给足了父母面子,只端起青桑送上的果茶抿了一口,又嫌弃地放在了一边。 不多时顾哲瀚也到了,等唐氏和顾安用过早膳后一家人起程去了武安候府。 顾安非常感激今天魏文帝给他放了假,要不然还得先去上朝才能和家人汇合,也就见不到候府里对妻子和儿女的态度了。 顾安眉头紧皱地看着老屈氏不屑地瞪了唐氏和顾嫣一眼,转头上了马车,而于氏和小屈氏则是对唐氏和顾嫣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们人一样,扯着裙子进入马车。几个候府的哥儿也是理也不理顾哲瀚,牵着自己的座骑去了车队的最前面。而顾蕊几人就有些过份了,先是不顾他也在场,嘲讽了顾嫣一番,然后才骄傲地蹬上了马车。 不愧是一家人,都是老屈氏教养出来的,看不起人的毛病一脉相承,还真是让人手痒啊! 顾安捏了捏手指,强忍下想揍人的冲动,迈步去了自己的座骑处。 他顾安的妻子儿女岂能受这委屈?一群废物凭什么这么对他们?他妻子是正一品的国夫人,女儿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也不是谁都能摆脸子的,儿子能力卓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定远将军的位置,他在儿子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是呢!儿子比他还要有出息是必然的。 这群蠢货!再呆下去被他们拖累是必然的,说不定以后还会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蠢事,他得离他们远点儿。 这个家不能呆了,他得写信让老三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年前回来,分就分吧,早分早利索,也省得跟着他们糟心。 定远候府众人到达武安候府门前时被被眼前人山人海的场景吓了一跳,没敢在门外停留,直接进了武安候府内的校场外门处。 武安候府的校场很大,足有三亩地,此时校场内已经布置完毕,在校场四周设了一圈看台,看台并不高,只有两米多,分为两层,每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空隙,用来区分不同的人家。 校场上方并没有全部遮起来,只在看台上方用厚实的油布遮了一块,用来遮挡太阳,以防有人中暑。 顾嫣从马车上下来引起到场人员的一片热议,所有人都张望着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顾嫣,见她没像时下女人出现时戴着帏帽,纷纷露出鄙夷之色,可等到细看顾嫣的长相时又是大吃一惊。 好个绝代美人!她集清冷、高贵、优雅于一身,长相却是属于美艳型,让人看起来有些违和却又让大红色的月华锦压住了。 她头上只有一个单髻,用一个缀满红宝石的黄金头冠固定住,耳间是和头冠同款的金色耳钉,上面也有一颗用红宝石打造的花朵,只众人从末见过这种花,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如果黄俊生几人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就是顾嫣戴过的面具上的花朵,只他们也叫不上名字,只顾嫣曾说过,它是地狱之花,代表了幽冥地狱。 先一步到达武安候府的众人看到顾嫣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全都呆呆地看着她,眼里尽显痴迷。 顾蕊下马车后正一脸傲娇地向校场内属于定远候府的坐位而走,却让她看见满场痴迷的眼光正看向她的身后,她皱着眉头回头看扫了一眼。 “嘶!” 她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从不爱戴首饰的吗?怎么又戴出来了?不对,上马车时还没见她戴,是马车后才戴上的?为什么? 顾蕊想了片刻就好似明白了一般,露出了然之色。 她一定是为了勾引男人才这么做的,怪不得要挑战京城所有的青年才俊,原来,原因在这里。 顾蕊自认为知道了顾嫣的心思,于是鄙夷地扫了顾嫣一眼,跟在于氏身后向候府座位区走去。 顾嫣紧皱着眉头坐在轮椅上不出声,身上的低气压让她身后的书香和墨香都要打哆嗦了,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唐氏和顾安身后。 书香和墨香两姐妹随了顾嫣这个主子,都太清冷了,不然这时一定忍不住吐槽。 夫人说要给主子打扮的隆重点,让人一看就很惊艳的那种,可到了主子那就变成了越素越好,她们谁也不敢得罪,只能好说歹说的劝着主子把耳钉戴上了,不然这时能换个头冠都算好的了。你们母女两个好歹也商量好了再吩咐她们办事,这让她们听谁的? ------题外话------ 有的小主会说爱杀不应该这么写,女主言论会引来杀身之祸,在那个年代里根本活不了,会让全世界的人追杀。爱杀要在这里做个说明,一,女主前世是杀手,与普通人思想不一样,她想肆意地活着,不想受任何人和事约束,如果有人敢对付她,她不介意大开杀戒。二,这本小说和其他古言不一样,爱杀也看了很多穿越的古言小说,大多都是小心翼翼地活着,怕露出马脚让人察觉自己与其他人不同,这与女主强势的性格不附。说句实话,一个杀手穿越了是怎么想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要把别的大多数小说的设定往这里套,女主能说出来就有解决的办法,小主们很快就会看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8比试开始(2) 老屈氏再不喜张老夫人到了人家家里也得带着小辈们去行礼,否则就是她无礼了,于是等到张老夫人见到老屈氏时就看到了她的一张臭脸。 张老夫人面带不虞,可也没说什么,依然笑呵呵地接待了她,也是给足了老屈氏面子。 老屈氏见张老夫人没像每次一样给她甩脸子,还震惊了一下,紧接着又嘚瑟了起来,语带鄙视地教训道:“老姐姐家的几个孙儿可该成亲了,都多大了!再不成亲可就挑不着好的了。” 顾嫣像看傻子一样扫了老屈氏一眼,眼里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蠢妇!白活了半辈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和底气挑衅人家就跳脚往上蹦,活该被踹下来。 顾嫣不再看老屈氏,对这个愚蠢的老太太真是无语了,觉得跟她住一个府里都是侮辱,现在跟她坐在一起觉得空气都污浊了,如是不是为了维持定远候府一片和睦的假象不让外人看了笑话,她才懒得坐在这里看她傻笑。 张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没事儿,成亲就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放在眼前徒增烦恼不说,还得纳妾生庶子,太费时间。纳妾是乱家之本,我可不想百年之后无颜见我的公公婆婆。再说了,我可不想见到我孙儿没事天天在女人肚皮上爬,有那功夫,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效忠皇上吧。” 张老夫人几句话就把老屈氏怼回去了,怼的老屈氏面色惨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什么意思?说她家妾室太多了?还是炫耀她家没有小妾?这个泼妇也欺人太甚了! 老屈氏刚想爆发,张老夫人却不想理她了,笑咪咪地拉着顾嫣的手说道:“好孩子,昨儿晚上休息好了吗?有没有信心?没有也没事,输就输了,没什么的,咱们长年呆在后宅,和那些人比不了,不用太伤心,记住了,不管结果如何,老婆子一定会尽力保住你。” 顾嫣抿着嘴唇点了点头,隐晦地扫了眼老屈氏,低声道:“家门不幸,让老夫人见笑了。” 老屈氏没看见顾嫣扫她那一眼,也没听到顾嫣具体说了什么,只疑惑地看了顾嫣一眼,又冲张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坐正身体和其他老夫人聊天去了。 张老夫人扫了眼老屈氏的背影,冷笑道:“没事的,老婆子我不在意,别说那些让人心烦的事了,给我介绍介绍,这就是你母亲吧?” 顾嫣这时才想起来,张老夫人还没见过唐氏,立即歉意地躬身行了一礼。 “是嫣儿糊涂了,忘了老夫人还未见过家母。” 顾嫣说完回过头让赵妈妈把唐氏推近些,说道:“母亲,这位就是武安候府的老夫人,老夫人,这位是家母。” 唐氏背靠轮椅歉意地笑了笑,拉着顾嫣的手说道:“真是对不起,我身体不好,不能给老夫人请安了,还望老夫人不要怪罪。” 张老夫人佯装生气地摆了摆手,“我是那小气的人吗?再说了,就算行礼也该是老婆子给良国夫人行礼,你没怪老婆子不知礼数就该万幸了,哪能挑您的理儿?” 唐氏惶恐地摆了摆手,“不不不,您德高望重,又是长辈,怎么好让老夫人给我行礼?我就是一介妇人,都是皇上圣明才封了我个夫人当,实其我不配的。” 张老夫人又想说什么,让顾嫣打断了。 “老夫人不必过谦,娘也不必自嘲,你们谁也不用给谁行礼,我们平常处之即可。老夫人,赌局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张老夫人一听愣了一下,转回头问贴身伺候她的妈妈。 “世子夫人都安排好了?” “世子夫人哪懂那个,那都是爷们儿玩的,老奴听说都是世子定下的,其他的都是世子夫人安排的。” “哦,我说呢,那丫头怎么都没说,原来不归她管,行了,不管就不管吧,我们也别问了,到时候买嫣丫头赢就成了。” 顾嫣严肃着一张小脸,态度真诚地躬身行了一礼。 “老夫人放心,既然老夫人信的过嫣儿,嫣儿必不让老夫人失望。” 张老夫人也没在意,她本不为了赢钱,只想支持顾嫣,让世人都知道女人不比男人弱。 顾嫣和唐氏与张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回到候府看台边上休息。 唐氏没事可做,只得闭上眼睛休息,这也让外有了唐氏身体真的不好,还没恢复的错觉。 唐氏的表现意外让几家家中有庶女的人家看在眼里,也动了等唐氏一死就把家中庶女嫁给顾安的心思。 唐氏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武安候府的人越来越多,京中各世家和朝中官员的家眷均悉数到场,顾嫣也认识了很多人,其中就有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两夫妻带着骆荣轩和二师姐姚倩以及三师姐龚含蕊几人。 安亲王长相英俊,一身白色儒衫穿的是翩然若仙,只是他面色冷淡,看谁都是淡淡的,只有面对安亲王妃之时才能从他的眼里找出一丝温暖。 顾嫣的三位师姐早已嫁人,大公主骆婉晴与卫国公府嫡次子楚云飞成亲,已育有一女,现在正怀着二胎,今天没来。 二师姐姚倩乃是镇国公府嫡长女,嫁与三师姐的兄长,平阳候府的世子,成为了三师姐的长嫂。而三师姐龚含蕊则是嫁进了兵部尚书武家的嫡长子,与武安候府的世子夫人武氏成了姑嫂。 岂是一个乱字可言! 顾嫣一想到京中错乱复杂的人际关系就头疼。 “怪不得有些事皇上也做不了主,各世家官员都成了亲戚,官场上你帮我我帮你,回到家中你抱着他妹妹他搂着她姐姐,还真是乱啊!” “小姐说什么?” 书香见顾嫣嘀嘀咕咕地小声说话,关心地低头问了句。 顾嫣叹口气,摇摇头道:“没什么,这里人太多,守好我娘,刚才那几家人家都看住了,要是谁敢动我娘不用客气,都给我扔进湖里好好醒醒脑子。” 书香“嗯”了一声,冲身边的一个武安候府的丫鬟点点头。 顾嫣扫了一眼,见是自己人便放了心。 管他那么多干嘛?谁嫁谁谁娶谁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守好了他们一家人就行,至于其他人,别说她没善心,统统与她无关。 巳时初,魏文帝就轻车简行到了武安候府,众人先是一通行礼,魏文帝叫起后就坐到了正位上,由于魏文帝没带宫妃,皇太后也没来,张老夫人作为主人就坐在他的下手边。 “怀柔,过来让朕看看,这些日子好点了吗?” 魏文帝刚坐下就冲顾嫣招了招手,让顾嫣过去回话。 顾嫣微微低头,让书香推着她去了魏文帝身前。 魏文帝见到顾嫣很高兴,笑问道:“昨天的事朕都听说了,你的言论很新颖,也很大胆,但是朕却是很高兴,只因你打破了传统的观念,认为女人并不比男人差,男人也不一定要纳妾。说实话,朕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朕的母后就是一个并不比任何男人差的女中豪杰,只她志不在江山社稷,否则…… 身为男人中的一员朕也很怕你会赢,太没面子了,可朕又希望你能赢,也好打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的脸,让他们清醒清醒,也让他们知道纳妾不是什么好事,鄙视女人更加要不得。 怀柔啊!朕很纠结啊!你说朕是应该盼着你赢呢?还是盼着你输?” 顾嫣想都没想就开口回道:“还是赢吧,赔率很可观,国库里也能多些银子,只皇上还是别参和了,免得众大臣为了讨好你而下注,那就没什么赚头了。” 本还想亲自下注买顾嫣赢的魏文帝听后遗憾地打消了念头,与想体验一回赌钱相比,还是国库里的银子比较重要。 魏文帝到了,比试也正式开始,规则很简单,想与顾嫣比试就先去报名,人数达到百人为止,报名费十两银子。 这笔银子顾嫣和武安候府都不准备要,等比试结束后全送到国库去,所以众人也没意见,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不什么,拿就拿了,反正也没进顾嫣的腰包,全都贡献给国库了,众人也就不心疼了。 报名的人数很多,没多长时间第一项比试的人数就满圆了,没报到名的还遗憾地砸了砸嘴,觉得丢失了一个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 想想看,一个女人有多大本事?不过就是上过战场打过仗,这有什么?她能打仗不代表她其他的也行,凭他们的本事,只要他们一上场她就得干瞪眼,肯定会输。虽然赢了一个女人也没什么面子,可毕竟是赢了,还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万一让皇上记住了呢?那以后……,呵呵,前途可期啊! 顾嫣早已准备好,就等着魏文帝下旨开始比试,魏文帝瞅了眼淡定的顾嫣,又向众多将要参加比试的青年才俊看去。 嗯!别说,长的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琴弹的怎么样,他可是听大公主说了,顾嫣是她的小师妹,尽得谭大家之真传,比他闺女学的还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比不比的过? 比试的人太多,也不能一起弹,魏文帝就设下了比试的具体内容,让比试能进行的快点。 第一场比试,魏文帝让顾嫣先弹一曲【离骚】,然后众人觉得自己弹的比顾嫣强就上场,其他人就不用上来了,等都弹完了再选出一半的人进行下一场。 顾嫣没有意见,其他人有意见也得憋着,谁让是魏文帝定下的规矩,他们只能听,不服也得憋着。 可等顾嫣弹奏完后这些人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皇上是个明君,是个爱护子民的好皇帝,而且幸好皇上也是男人,多少给他们留了条退路,不然今天脸就丢大了。 众人从悠扬的弹音中回神,知道第一项比试基本已经败了。 【离骚】是战国时期著名爱国诗人屈原的代表作,由后人编成古琴曲,顾嫣很好的将曲原惨遭奸谗后的忧郁和苦闷用琴声表达的淋漓尽致,极好地体现了他思乡爱国的崇高感情。 顾嫣的琴音从凄凉而压抑,使人感到悲愁交加,层层曲折,到后来一扫沉闷的气氛,豪放自若,有不为天地所累之慨,表达了屈原勇于追求真理的精神。 众人跟着她的琴声心境不断地变化着,由悲到喜,由喜到叹,到了最后则是如同看到了广袤大地般的让人心脏为之一颤,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众人知道这一项是没法比了,在场众人无人能出其左右比她还强,也许只有当世大家才能将他压下去。 男人们眼带愤恨地盯着顾嫣看,女人们则是面色复杂难辨,校场内半晌无人出声,直到魏文帝带头鼓起了掌,场内才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定远候府看台处,顾书毓面色淡然,就是顾嫣赢了比试也没什么太大波动,可他内心却是震惊不已,疑惑顾嫣是谁教出来的。 顾书毓有心问问顾安,顾嫣的琴艺是和谁学的,可顾安根本不理会他,拉着唐氏小声嘀咕,他怕这个时间打扰他,顾安会不给他面子,只好按下寻问的心思。 老屈氏和顾蕊脸都要扭曲了,瞪着顾嫣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在她们看来顾嫣一场也赢不了,京中青年才俊众多,顾嫣一个从偏远的边关呆了八年的小丫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们的,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从小接受各种技能的培养和培训,所学绝不是顾嫣能比的,可没想到她居然办到了。 魏文帝没说话,挥手让进行下一场比试。 第二场是下棋,报名者众多,只要报了就可以上,顾嫣也不在乎有多少,还没等魏文帝说出比试规则,顾嫣就先开口了。 “一起上吧,别浪费时间了。” 魏文帝和在场众人一愣,向顾嫣看去。 “怀柔的意思是?” 魏文帝开口替众人询问,顾嫣答道:“一人一桌呈方形摆放桌子,我执黑子在中间与众人分别比试。” “猖狂!” “太过份了,怎么能这样?” “太看不起人了,她这是看不起京中青年才俊。” “小丫头胆子挺大!” “哼!就是不知道她的棋艺是否如她的胆量一样让人震惊。” “跟她比,怕什么?” “不能如她所愿,比了就太丢人了,胜之不武。”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29比试开始(3) 魏文帝皱皱眉头,低声问道:“怀柔可有把握?” 她执黑子就是要让其他人都执白子喽?要知道白子可是先行啊!她一个人对付一百多个青年俊杰都够让人惊讶了,她还想让他们先下子? 他可不想让顾嫣输,输了他上哪儿找两位猛将去?而且还是有勇有谋的猛将,这样的人朝中可不多。 顾嫣点点头,“就这样吧,人多麻烦。” 魏文帝呵呵一笑,同意了顾嫣的提议。 “就按怀柔说的办。” 皇上一句话下面跑断腿,不但要去找桌子还得去找棋盘,好在武安候府占地虽大,可地理位置好,周围都是有爵位的人家,找来百十多张桌子和棋盘还是不费力的,时间不长就把比试场摆好了。 墨香面无表情地将顾嫣推进圈里站好,等着其他人就座。 顾嫣扫了一眼四周,心里大概有了数了。 其他人都好说,只有一人不好对付,此人乃京中四公子之一,镇国公府嫡幼子姚桦,是谭悦的二弟子姚倩的亲弟弟。 顾嫣瞥了姚桦一眼,见姚桦对她笑的欢快,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松开,让墨香推着她到姚桦面前。 最不好对付的先来,就拿他开刀。 京城四公子今儿全到了,弹琴没人来是恐怕就是因为知道她是谭悦的弟子,自知比不过她,所以干脆没人上。 可他们却不知顾嫣最拿手的不是弹琴,而是下棋,她跟随明远大师学棋多年,又得了一本可当传家宝的棋谱,这两年棋艺大涨,就是明远都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全都过来给她当垫脚石好了。 只是有些事还有警告他一下,别乱说话,祸从口出的道理他应该能懂。 顾嫣正想说话,还没开口,就让姚桦抢了先了。 姚桦见到顾嫣来到他面前立即眼睛一亮,快速起身抱拳行礼,随即张口讨好地说道:“还请嫣儿妹妹手下留情,你二师姐姚倩正是家姐,看在家姐的面子上还请嫣儿妹妹别让我输的太难看。” 顾嫣脸色难看的白了他一眼,“谁是你妹妹?我只认二师姐。” 这个白痴!她没说谁是她师傅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吗,他居然把她老底都掀起来,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以后的麻烦不会小。 京中多少大家闺秀想让师傅收她们为徒都不能成行,唯独她一个外来的,居然莫名其妙成了师傅的徒弟,这还能忍?以后明里暗里找她麻烦的人一定不少。 还有老屈氏,现在让她知道了她是师傅的弟子,必会让她将顾家女儿介绍给师傅,让她指点她们琴艺,不说她想不想,就是她师傅也不会同意。师傅是琴艺大家,随便就介绍人去让她指点,拿她当什么了?府里请的琴师吗? 她为了躲避这些麻烦所以从未说过,现在可好,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什么?镇国公府大小姐是她的师姐?那岂不是说……” “岂不是说她是谭大家的弟子?”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谭大家的弟子。” “谭大家已经失踪好多年了,不可能是她师傅。” “她哪来那么好的运气,居然让谭大家收为弟子,还和大公主成了师姐妹!” “不,我一定是听错了,我听错了。” ……。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全都吃惊地看着顾嫣,尤其是京中贵女们,这时都要气死了,全都嫉妒地看着顾嫣,手里的帕子撕成了几条,恨不能现在就把顾嫣掐死。 “该死的!这个贱人走了什么运,怎么会……” “蕊儿禁言,注意你的仪态和言行。” 顾蕊心有不甘,正想骂顾嫣两句出出气,却让于氏给制止了,隐晦地瞄了眼顾安和唐氏,见二人正一脸怒容地瞪视顾蕊,咽了咽口水,讨好地冲着顾安和唐氏笑了笑。 于氏强硬地拽着顾蕊不让动,连连冲向顾安和唐氏点头微笑,希望他们不要和顾蕊计较。 唐氏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又冷冷地扫向一边的顾语三人。 被唐氏面无表情地这么一扫,顾语三人立即向一起靠近,嘴角扯起,冲唐氏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唐氏不屑地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去看她们。 顾嫣没好气地白了姚桦一眼,示意姚桦先下一下,然后捻起碗里的一颗黑子抬手在他棋盘上下了第一子。 墨香见她下完了,也不多呆,推着顾嫣向旁边走去,到了近前,顾嫣看也不看地下了一子,然后让墨香推着她往下一个桌子而去。 就这样,顾嫣一个挨一个的快速下子,到了十多人后墨香基本上是脚步不停地往前走,顾嫣很快就下完了一圈再次来到姚桦面前,没等姚桦说话,顾嫣又下了一子,停都没停地继续往前走。 姚桦无奈,只得捻了颗棋子又下了一步。 墨香速度飞快地在圈内推着顾嫣走动,顾嫣手上不停,每到一桌前扫上一眼就快速落子,眨眼间就转了十几圈儿。 魏文帝见顾嫣在十几圈后速度依然不慢,落子毫不迟疑,心下微微一惊。 好个怀柔县主!过目不忘啊!不会吧,她这么逆天!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要不是,那她为什么会下这么快?她一圈绕下来得下一百多盘棋,三两个子的还好说,十几个子的也能接受,这都二十多圈了吧?也就是说棋盘上有四十多颗棋子了,这么多的棋子她是怎么都记住的? 魏文帝其实走进了一个误区,顾嫣没那么厉害,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可没有,可京城各世家最杰出的后辈大多送到了国子监和京中最有名的北岳书院,所教棋艺的师傅都是那两三个人,所教授出来的学生棋路和棋风都差不多,前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要到三四十个子才能分出不同。 顾嫣正是抓住这一点所以下棋才会快,只扫一眼就知道他落子的地方,一百多人落子都差不多,她不用费心就知道如何下子。 时间过的飞快,顾嫣下子的速度也不慢,等到她下了四十多子时已经将最差的两人踢出了局,到了五十子时踢出局的人数已经上升到十二人。 很快,随着墨香推动轮椅的速度慢下来,被踢出局的人数越来越多,再次来到姚桦的面前时,已经有四十多人被踢出了局。 “速度够快的。” “嗯。” “家姐说,你是她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她们师姐妹三人都不如你。” “师姐过谦了,我不喜琴艺,也不喜下棋。” 姚桦听后一愣,眼看着顾嫣离开他这桌到了下一个。 不喜琴艺还弹的那么好?不喜欢下棋还能一人对对付他们百人?不过才半个时辰吧?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她踢出局四十多人,要是不喜欢不好好学会下的这么好?玩他呢? 顾嫣没理他,继续她的征战之路,到了一个时辰时场上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姚桦就是其中之一。 顾嫣扫了一眼,还剩七人,能再坚持下去的还有两人,剩下五人不足为虑。 时间不长,剩下的五人也被淘汰出局,只剩姚桦和另一名年青公子还在坚持,可看那公子的模样也要坚持不下去了,用不上三子就能落败。 顾嫣皱眉瞅了那男子一眼,见他冷汗直冒心有不忍,“你输了,再坚持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用心看我和姚公子下棋,也许你会从中得些益处。” 男子一愣,抬头看向顾嫣,想了片刻道:“不,我要下完这盘棋。” 顾嫣没有回话,却是不再看他,随手在他右下角落下一子,又扭头看向男子对面桌子的姚桦。 只剩两人了,武安候府下人早已动手将两张桌案摆在了对面,顾嫣只需坐在中间即可,不用移动也能同时跟两人下棋。 “你还坚持吗?” “当然。” 顾嫣微微点点头,“嗯。” 有恒心有决心,永不言败,这点很好,只是这个人是个太啰嗦,也太固执,还得调教,调教好了也是个可用的人才。 果然不出顾嫣所料,那男子没有坚持到最后,三子过后便让顾嫣吃了大片的棋子落败,男子深深叹了口气,面色苍白地离开了武安候府。 顾嫣皱了皱眉,向远处的书香使了个眼色,书香暗暗点点头,转身跟着男子离开,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顾嫣专心对付姚桦,这回不用再分心了,心思也都用到了一处,不到一刻钟姚桦败北。 “呼!终于下完了,再下不完我都要晕过去了。嫣妹妹,你真的好厉害,连我都胜不了你,满京城才俊能在棋艺上胜你的恐怕也没有了。” 不是他吹,现在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下棋都不如他,不说打遍京城无敌手也差不多。 京城四公子不但要长相英俊,家世显赫,还要有一项才艺独领风骚才行,他姚桦就是因他棋艺高超,无人能及,所以才会被选为京城四公子之一。 顾嫣微微躬身,“承让。” 说完,墨香推着顾嫣转身离开,向魏文帝所在的看台而去。 魏文帝见顾嫣又赢了一场哈哈大笑,“好,好哇!连赢两场,顾嫣,你给朕长了脸了,证明朕没看错人,你的确够资格做这个县主,朕应当封你个大魏女棋王来做,哈哈哈……” 刚刚还是怀柔,这么一会儿就变成了顾嫣,皇上,您变的真快! 顾嫣暗暗腹诽,面上却是不露,微微躬身行礼,“皇上过誉了,顾嫣愧不敢当。” “诶!怎么会?你棋艺高超,力压群雄,证明你一点不比男儿差,当个女棋王怎么了?不应该吗?” “天下之大能人辈出,顾嫣所走过的路太少,看的也太少,心境还差的远,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是在照搬棋谱上的路数。” 魏文帝又是微微一笑,“怎么会呢?若全都照搬棋谱上的路数岂不是都一样了?那就难以分出胜负了。顾嫣,有时间陪朕下一盘吧,他们都让着朕,不敢赢朕,一点意思都没有,朕看你胆子挺大,跟你下棋应该有点意思。” 顾嫣也不退缩,点头称是。 不就是跟皇上下棋嘛!有什么不敢的?皇上也是人,只是他出身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也没出奇到哪里去。 顾嫣的大胆众人算是有了认识了,同时也都在心里重新定位顾家在皇上心里的份量,皇上能让顾嫣进宫和他下棋,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重视顾家,否则顾嫣下的再好,皇上也不会开这个口。 他们太了解魏文帝了,看似好说话,整天笑咪咪的,可实则魏文帝的心思最难猜,可谓是走一步看三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绝不会乱说话。 顾嫣轻松赢了第二场,第三场也随着报名结束而开始。 顾嫣这些年每日都会练习写字,就是深入蛮族之时也会随身背着一套文房四宝,通过十年来的练习她写的字已不比这些青年才俊差。 魏文帝抬头看了眼天,说道:“时间太紧了,就书和诗词放在一起比试吧,题目嘛……,你们都是男人,顾嫣又刚从战场下来,就以边关战场为题吧。” 众人没有异议,由于人数太多,决定分两波比试。 顾嫣排在第二波,等第一波都写完了才和剩下的人开始写。 顾嫣低头想了想,提起笔来落下第一个字。 时间不长,所有人都写完了,魏文帝命人将所有试卷拿到近前,又命文渊阁大学士和太傅二人一起阅卷,取前十名让在场所有十五岁以上的人投票,票高者得。 两人速度很快,几乎是扫一眼就放到一边,等两人快速看完后又合到一起讨论,选出了前十个认为是最好的诗词和字放到了魏文帝面前。 魏文帝没有细看,只大概扫了一眼,就命人将试卷放到了场中央,让所有上前投票。 从安亲王开始,一个个都站好排向场中央走去,从右到左挨个看,再在自己认为好的文章和字的桌前放上一朵鲜花,表示是自己看中的。 场上人很多,全都看完需要不少时间,顾嫣也不急,安稳地坐在那里喝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0顾嫣怒了 心急如焚的唐氏见顾嫣还有心思喝茶,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你也不急,你就那么有信心?” 顾嫣头都没抬,淡定道:“输不了。” 唐氏好奇顾嫣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信心,却闭嘴没问,眼神扫了眼身后站在不远处的顾蕊,冷哼一声。 “你那个堂姐不是个好的,你要小心点。” 顾嫣头都没回,显然是对顾蕊不屑一顾。 一个蠢货而已,还不值得她特别关注,让人看着就行了。 “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小丑也是人,还是小心点的好。” “嗯,不行就收拾了。” “别让你祖母她们逮到把柄,麻烦。” “嗯,不会,她们是挺麻烦的,想摆脱她们还得花点时间,这次事后恐怕她们不会放过我们。” 不利用她利用的彻底,他们岂能甘心? 唐氏轻轻叹了口气,“你小心点。” “我没事,娘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还是您小心点吧。” “有你爹呢,对了,你爹昨天已经给三房传了信,让他们过年时回来一趟,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搬出去了。” “希望吧!” 顾嫣没抱多大希望,如果中间不出意外,她们暂时是搬不出去的,老屈氏还得留着她谋利呢!不过,倒是可以从顾蕊那下手,只要那个蠢货做出了什么损害他们的事,爹爹必不会手软,到时候老屈氏也没脸再强留她们一家在候府了。 顾嫣和唐氏低声说话间投票已经结束。 “如何?可选出来了?” 魏文帝身体舒服地倚靠在后背椅上,低声询问。 孙英上前一步,笑着低声回道:“回皇上,已经选出来了,您瞧,左边第二个花最多。” 魏文帝顺着孙英的手指方向瞅了一眼,左边第二个桌子前的花的确最多,或者说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那张桌子上的花远比其他桌子上的多太多了,第二那个比他这个少了至少一半。 “知道是谁了吗?” “回皇上,名字都遮住了,还不知道是谁赢呢!” “嗯,那就打开吧,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是谁赢了。” “是,奴才这就去。” 孙英下了看台走向场中央,来到左数第二张桌子前,轻轻将右下角的厚油纸撕去,低头看了一眼,立马笑了起来,手捧着试卷欢喜地走到魏文帝身前道:“禀皇上,是怀柔县主赢了。” 魏文帝听完半晌没说话,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孙英手里的纸张。 与其他大家闺秀常写的簪花小楷不同,顾嫣写的是行书。 下笔雄劲有力,笔力险劲,力透纸背,可以看出顾嫣的腕力比一般男子还要强,整副字龙飞凤舞,刚柔并济,呈剑拔弩张之势,却又收放有度,自然天成。再一细看,魏文帝突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忍不住向后仰了仰,皱眉凝视着顾嫣写的诗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好诗!这真乃旷古绝伦的好诗啊!只是,有些太悲壮了,要是……唉!” 顾嫣暗暗翻个白眼,可不好!辛弃疾写的能不好吗?她特意挑出来写给他看的,希望记住边关死去的那些将士,明白他的江山是用千千万万具尸骨换来的,他若要贪图享受做个昏君,对的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吗? 这也是给魏文帝一个警醒,让他别忘了埋骨边关的士兵们。 魏文帝叹了口气,看向顾嫣。 “顾嫣,你的意思朕明白了,可否将这幅字送与朕?” 顾嫣点点头,接过魏文帝手里的纸在上面印上了自己的私印,又交还给魏文帝。 不用问,第一的人是顾嫣,对此进入前十的人均表示不服,要看看顾嫣写的字和诗词。 魏文帝也不吝啬,摆摆手让孙英拿下去给他们看。 孙英捧着顾嫣的诗词在众人面前站定打开,任由这些人看。 “这字不像是女人写的,倒与我父亲的字很像,不,不完全像,是气势,那种大气磅礴的气势,看一眼就坠深渊的胆寒,好像一把利剑直指你的心脏,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服了,我服了,我,不如她。” “哼!不过如此,投机取巧罢了,如果我上过战场,一定写的比她强。” 顾嫣扫了说话的男子一眼,从记忆深处翻出他的画像和身份,复又看向他。 “程世子该去战场了。” 护国公世子程凌砚听到顾嫣说话就是一愣,不由得问道:“你说什么?” 顾嫣背靠轮椅,指着程凌砚怒道:“程世子身体单薄不像习武之人,世人皆知,护国公府世代从戎,手掌国之利器,与其他三公府共同掌握大魏半数军权。程世子,顾嫣抖胆一问,若国公爷战死沙场,国公府由谁继承?你吗?一只弱鸡?边关千万将士的性命都在握在你的手里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至少不会亲眼看到国破家亡那一日。” 顾嫣此话一出,全场震动,顾安“噗通”一声给魏文帝跪下了,额头上的冷汗如下雨一样下直淌,打着哆嗦话都不敢说。 随着顾安先跪在了地上,全场众人好似回过神儿来,全都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和顾安一样,额头上的汗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就怕魏文帝会迁怒于人,把这里的人都砍了。 这时全场除了顾安一家子和几家与顾家交好的人家外,其他人都要恨死顾嫣了。 你说你没事儿胡说什么?把皇上惹恼了砍了你就好受了?活腻了吧你! 顾嫣对这些人给魏文帝下跪无动于衷,只盯着同样跪下的程凌砚再次问道:“如果外敌入侵大魏,不知程世子可有退敌之策?边关千万将士的身家性命能否托付于你?敢问程世子,如果国破家亡,你拿什么面目面对你那些为国征战而死的祖先? 顾嫣早有疑问,本想亲上京城问问你和其他三家世子,可家父不许,顾嫣无法入得京城,也就从未问过,虽有疑惑只能放在心中。 程世子,何谓京城四公子?是家世够好,皮囊够好,在某一方面有特殊技艺吗?还是吟诗作对,调情嬉戏,把酒问月?抑或是心地善良,成熟稳重,德行兼备,文武皆通,顶天立地,上不愧天子倚重,下不愧百性信任,能领兵作战冲锋陷阵,能辩口利辞退敌三千。程世子,你能告诉我,你是哪种人吗? 大魏四大公府从开国之日起便是我大魏顶梁之柱,大魏因你们而安泰,而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知道吗?我本不想这么做,可我烦了,一群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在这里风花雪月,却不知边关多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多少大好男儿为了你们的酒池肉林而埋骨他乡。 不就是琴棋书画吗?不就是诗词歌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很难吗?我已连赢四场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还不服气吗?还不认为女人不比男人差吗? 既然如此,那就伸过脸来让我打吧,打肿你们的脸就滚去边关作战,和那些战士在一起,看看他们吃什么,看看他们喝什么,看看第二晚上还有几个是昨晚和你们一个帐篷里睡觉的兄弟,看看他们能有几人回来,看看战场那些拼死作战的战士是如何为大魏抛头颅洒热血的。 别那么麻烦了,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们玩游戏,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读两本兵书,多学一些做人的道理,多学一些治国之策。 别跟我说女人不得干政那些话,要是你们能行,也不用我费心了。” 顾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说的众人都些傻眼,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等着魏文帝的怒火将顾嫣吞嗜。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急的不行,可他们不敢阻止顾嫣,怕他们一动触怒了魏文帝,一刀将顾嫣砍了。如果任由顾嫣说完说不定魏文帝听进去了还有一丝机会活命,否则,他们全家今天就交等在这儿了。 顾嫣知道今天说这些话有些过了,恐怕他们全家有性命之忧。 魏文帝还在坐这里,说他要国破家亡不是咒他是亡国之君吗?他能不气吗?而且魏文帝对四公府究竟是何想法谁也不知道,是要等四公府败落后收回他们手中的兵权,还是怒其不争,对他们失望透顶? 魏文帝的想法顾嫣不知,可是顾嫣知道,如果她不说,四公府将会在四位公爷去世后彻底走向败落。其他的她不管,可四公府败落后导致的结果她不能不上心,她无法眼睁睁着的看着边关失守,国破家亡。 这些年顾嫣在边关看了太多的家破人亡,看到百姓们流离失所,看到他们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她无能为力,只有拼命多杀些蛮人减少百姓们死亡的可能。 边关八年的生活将她内心深处一丝的不忍和血性激发了出来,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再也无法对百姓的死活无动于衷,她想守护这里,守护大魏,守护大魏的百姓,守护千万个家庭不被战火波及。 所以顾嫣才会在昨天赏荷宴上说了那些话,她不仅仅是为了女人鸣不平,不仅仅是为了向世人宣告她内心的想法,她想打败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想激发出他们爱国的热血,可她还是失败了,在连赢了他们四场的情况下竟然还瞧不起女人,还沉浸在自我良好的心态中,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顾嫣无所畏惧地直视魏文帝,她坐在轮椅上,腰背挺直,呼吸平缓,一双厉眼盯着魏文帝,等他给降罪。 不过是一死罢了,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一点也不怕再死一次,就像她说的,早死早干净,免得见到国破家亡的惨状。 只是今日之举恐怕要连累父母和哥哥了。 顾嫣惨然一笑,“皇上认为顾嫣很大胆吧!不但大胆地发表女子不比男人柔的言论,还把四公府的世子训了一顿,更是说出国破家亡的话来气你,皇上一定很生气吧?” 魏文帝绷着脸,冷眼瞪着顾嫣,“你说呢?明知有些话不该说还说,你是活腻了吧?” 唐氏听后一哆嗦,张口就想给顾嫣求情,却让顾安强行按住了,对她苦涩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说话。 皇上那么生气,恐怕嫣儿……,要保不住了,可他们还有瀚哥儿,如果他们为嫣儿求情触怒了皇上,皇上一气之下把他们全杀了就糟了。 唐氏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摊倒在地上,靠着顾安默默流下了眼泪。 魏文帝怒视着顾嫣,可顾嫣一点也没害怕,反而笑着冲魏文帝施了一礼。 “如果我的死可以让四公府认识到他们的错误,那就死吧,只要四公府能继承四位老公爷的衣钵,继续守卫大魏,守护边关千千万万的百姓,顾嫣死而无憾,只求皇上能放过顾嫣家人。 顾嫣生来叛逆,长就一身逆骨,从来不听父母兄长的话,父母兄长多次告戒而不听从,所有的话都是顾嫣自己想说的,与他们无关。我本就不孝,不能再连累家人受死,请皇上明鉴。” 顾嫣微微低下头,态度诚恳,可就是如此也没有弯下她的腰。 魏文帝半晌没说话,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文帝在呆愣了半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顾嫣,你这些话朕早就想说了,可是朕说的不算啊!” 魏文帝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均是一惊,纷纷抬起头看向魏文帝。 魏文帝没看他们,只盯着抬头看他的顾嫣的眼睛,好像陷入回忆般开口说道:“朕不是无情之人,朕的外家就是铺国公府,朕也不想看着铺国公府败落,可是这一代四公府的世子明显都不喜武,朕也是没办法啊!你以为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代不如一代会不心疼吗?如果四公府倒了,又有谁能担起重担守卫大魏?这几年如果不是四位老公爷身上伤痛不断,你以为朕会放心把边城交给你父亲?你父亲还能挣得这么大的军功吗?说白了,朕也是在无奈之下把边关重任交给你父亲的。 世人皆以为皇家忌惮大臣手握重兵,可其实不然,帝王之术不是那么简单的,能放心给他自然也能放心用他。 朕在这里也跟你说句心里吧,也说给四公府的人听听,朕对四公府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杀心,只要四公府不背叛大魏,四公府就会屹立不倒,兵权也不会收回。” 听闻此话众人立即抬头看向魏文帝,眼里多了一抹异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1另类比试(1)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在这个场合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尤其是四公府众人,好似从深渊里爬了上来一般,身上的阴霾终于离他们而去,透着说不上来的轻松感,这种变化让四周的人都感觉到了。 顾嫣也瞬间抬头,右手握拳放置在左胸前,“皇上,四公府若有人敢背叛大魏,顾嫣愿做皇上手里的那把刀,遇神杀神,遇佛嗜佛。” 魏文帝欣慰地瞅着顾嫣笑了。 “哈哈哈,还用不到你,四公府里的诸人什么样,朕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这样下去不行,四公府没有人继承祖上宏志,那么兵权早晚也得收回来,给有能力的人保管,不然,大魏危殆。” 魏文帝的话说的明白,四公府里世子这一代如果出不了一员猛将,那么兵权就会在四位国公爷去世后收回来,至于再给谁就不一定了,但一定不会放在四公府里不管。 众人心里明白,同时也对顾嫣抢先他们一步表忠心暗恨不已,可他们又拿顾嫣没办法,没见着她犯了这么大的错都没多说什么?她不但没事儿,而且皇上还笑咪咪地看着她,明显是入了皇上的心了。 魏文帝扫了一眼还跪倒在地的众人,摆了摆手,“都起来吧,顾嫣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朕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有些话说开了也好,免得憋在心里作病。四公府的众人也都明白朕的心思了,那就试着改变吧,如果你们不想改变朕也不勉强,学文也好,习武也罢,只要忠于大魏,都是朕的好臣子,朕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嫣丫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听不听就不关你的事了,还是说说比试的事吧,还要比下去吗?” 好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变成嫣丫头了,皇上叫顾嫣的称呼一日三变,可见皇上是有多喜欢她了。 众人心里暗自思量以后如何和顾安一家相处,耳朵也没闲着,听顾嫣说话。 顾嫣点点头,“比,不比完他们不会服气,即然打了他们的脸就打的彻底,省的以后叽叽歪歪。我说过了,我没时间和他们浪费,我不想玩儿了,还是快点结束的好。” “那你想怎么比?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很简单,剩下的还有作画、对联、射箭和数,作画就由我先来,我画完后他们若有人自认能比的过我就再画一幅,然后分出高下。对对子就由他们先来,等他们没什么对子为难我了,我出一题,若他们能对出来就算平手。射箭也是我先来,具体细则一会儿再说,数嘛,就一起吧,由户部出题,我们来算。” 魏文帝点点头,抬头扫视全场,“你们可有异议?” 皇上明显是偏向顾嫣的,这个时候就是有异议也得憋着。 魏文帝见众人没意见,就让准备让顾嫣先画。 顾嫣见魏文帝真的没生气,还同意了她的比试方式,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好险!要是皇上生气了,今天他们家谁也跑不了,好在皇上大度没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顾嫣抹了一把冷汗,顾安和唐氏、顾哲瀚都不知道抹了多少回了,只知道帕子都湿的没的换了,暗自庆幸皇上够开明,不然他们全家都得死翘翘。 顾安和唐氏暗暗对视一眼。 回家就禁足。 没错,不能再放任她不管了,不然下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必须管,禁足不算,还得继续学东西,说话办事儿都得重新学。 乔嬷嬷一个不够再给她找两个。 好,就这么办。 众人不知,就在他们暗戳戳想找顾嫣麻烦或是想讨好她的时候,顾安和唐氏两夫妻已经决定回家就让顾嫣禁足,这也导致了顾嫣回京没多久,在京城里掀起滔天巨浪后又神秘消失了,两年的时间里都再也没有顾嫣的消息,直到顾嫣及笄才在她的及笄礼上再次见到她。 顾蕊看到这里眼睛都要冒火了,手里的帕子“刺啦”一声又报销了一个。 唐氏和于氏同时回头看她,于氏面色复杂,唐氏却是面带不屑。 “怎么?六小姐不服气?还是觉得嫣儿不配?还是,你嫉妒了?” 于氏赶紧拉住要暴走的顾蕊,冲着唐氏微笑道:“怎么会嫉妒?都是自家姐妹,嫣儿好了对蕊儿也有利,蕊儿又怎么会想她不好?嫣儿名气大,蕊儿也跟着沾光不是?蕊儿只是害怕,她怕皇上会降罪候府,所以才会这样的。” 唐氏冷哼,“希望如此。” “好了,都给我安静点儿。” 老屈氏看不惯唐氏好,更加不想顾嫣好,在顾嫣连赢四场后她已经觉得自己要疯了,万一顾嫣都赢了,她不敢想像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难道真要看着她在她眼前继续蹦跶?而且现在更糟,顾嫣不但是入了皇上的眼了,还入了皇上的心了,她犯了这么大事儿都什么事儿没有,皇上都没多说什么,以后还了得?看起来谁也无法阻止二房的崛起了。 如果老屈氏的想法让顾嫣知道一定会弃之以鼻,她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老屈氏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利用她们的机会。 顾嫣冲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点点头,让墨香推着她向场中走去。 “书香,准备笔墨纸砚。” “是。” 随着清脆的应答声,书香腾空而起,一道优美动人的青色身姿划过校场,水袖轻扬,附着在给看台搭棚布的一摞白色棉布上,手腕轻抖,将白布掀起抓在手里,拎着白布在半空中划过落到了校场对面的一道影壁前,随着转身将白布贴在了影壁上。 墨香也出手了,松开顾嫣的轮椅双手在头上两侧各取下三支银簪,双手齐齐抖动,银簪脱手而出,飞向了对面的影壁,银簪入墙三分,死死地钉在了白布的四个角上,还有两个钉在了上下两个边缘的正中,将三米宽八米长的白布固定好。 墨香不顾众人眼中闪过的精光回到看台边缘,将二十几个墨好的墨汁倒在一个笔洗里,又从袖袋里掏出一袋金粉撒到了笔洗中搅拌均匀,回手甩给了顾嫣。 顾嫣抬手接到手里反手扔在了地上,双手轻拍轮椅扶手腾空而起,抽出书香手臂上的轻纱运用腕力扬起,轻纱一头沾到了笔洗中的墨汁后随即扬起,直射影壁上的白布,一个黑色的墨点点到了白布上。 顾嫣足尖在半空中轻点,几步迈到影壁前,离影壁五米左右停了下来,轻纱漫舞在附在影壁上的白布上作画。 她像蝴蝶一样在影壁前飞舞,时而下腰,时而腾空,时而转身抬腿,时而低头敛目,她手里的轻纱如同她的手臂,随着她的舞姿而舞动。可是众人注意到,不管她怎么舞动,她都尽量在半空中完成,就是落地了也会立即腾空再次起舞。 “小姐。” 墨香一声叫喊令众人回头向她看去,只见墨香双手重重拍打在桌案上,案上已经沾好新调墨汁的百十支毛笔应声而起。 墨香不急不缓地伸手一扬,二十多支毛笔向顾嫣飞去,再一扬又是三十多支,反复四次后桌案上已经没有了毛笔。 再看顾嫣,听到墨香的叫喊声头都没回,不紧不慢地用轻纱再次沾上墨汁,转身甩手将轻纱打在了白布的另一端。 顾嫣舍弃了轻纱,腾空而起,在转身中接下了墨香甩过来的二十多支毛笔,借力打力甩向了白布。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就觉得眼花缭乱,百十多支行笔在空中飞舞,打到影壁上后又反射回来被顾嫣再次接住,然后又被她再次打出。 随着白布上着墨越来越多,众人也很快看出了顾嫣在画什么,可是心里还有疑惑,不知道自己所想对不对。 正当众人疑惑时,顾嫣飞到了半空中,大喊一声,“酒。” 书香早已准备好一坛水酒,听到顾嫣喊后立即拍开泥封,甩手扔给了顾嫣。 顾嫣足尖再次轻点,踩着几支将要落下的毛笔飞身向影壁冲去,在半空中接到书香扔过来的水酒,仰头喝了一口,随即仰头长啸。 顾嫣一介女流却发出了男子才有的声音,啸声粗狂豪气震天,传出武安候府,传遍了半个京城。 顾嫣踏在影壁上,伸手从头上抽出固定头冠的金簪,金冠掉落,长及腰际的乌发四散,随风而动,她轻挑眉毛,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她只站在那里就有种“天下豪杰舍我其谁”的豪迈,那种江湖儿女的豪迈之情扑面而来,她似踏在云端俯瞰众生,那种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感觉让众人心下一紧,眼神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 顾嫣单手拎着酒坛甩到右肩上,侧脸仰头又是一口酒吞进肚中,“哈哈哈……,好酒!” 说完,顾嫣又含了一口酒,随手将酒坛扔在了地上,转身飞下影壁,在半空中转身冲影壁上的白布吐了一口酒水。 “噗!” 一口水酒成就一幅画作,随着顾嫣嘴里的酒水喷出,一条腾云驾雾的墨龙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色的画布上云雾弥漫,一条巨龙在云雾中翻滚腾飞,长长的须子在风中舞动,巨大的龙头仰首睨瞰众生,五爪尖利,紧紧地抓着身下的云雾,长长的身躯半隐在云雾中,只留下一尾有力地拍打乌云。 “嘶!这是?” “龙啊!这是巨龙。” “她竟然画出了巨龙!” “天啊!好美!” “不,不止是美,我从它的身上看到了睨瞰众生的气势。” “没错,那种气势假不了。” ……。 众人纷纷被影壁上的巨龙迷住了,魏文帝也不例外。 皇帝都自诩是真龙天子,魏文帝同样如此,他身上穿的用的无一没有龙的存在,可是他身上龙袍上绣的龙与顾嫣画的相差巨大,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死物,没有顾嫣画的灵动。 顾嫣不理众人的议论,抬头望天。 当一丝被乌云遮挡的阳光透过云层时,顾嫣露出了一丝微笑。 “来了。” 顾嫣的轻喃声没有人听见,却见到顾嫣抬手甩出一物,直直钉在了画布上,顿时画布又大变样。 顾嫣甩出的正是自己头上固定金冠的金簪,金簪上只有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此时金簪正好钉在了墨龙的龙眼之上,众人正纳闷顾嫣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一丝阳光撒在了画布上,接下来众人无不惊呆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半遮半掩的阳光透过云层打在画布上,顿时金光闪现,巨龙身上金光四射,它好似活了一般,在云中窜梭翻滚,闪耀的金光将它包裹其中,透着高贵与高傲,它通红的龙目冰冷无情地凝视着远方,好似在追忆着什么,却又像是在俯视众生,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造次。 “好,哈哈哈……,金龙腾云,天佑我大魏,预示着我大魏繁荣昌盛,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繁华。嫣丫头,做的好,朕得嘉奖你,说吧,想要什么?” 这时的顾嫣站在那里直打晃,由书香扶着她坐回了轮椅上,听到魏文帝问话,顾嫣摇了摇头。 “本就是为皇上万寿节准备的,下个月就是皇上的万寿节了,就当顾嫣先送了贺礼吧。” 没错,这本是顾嫣想出来给魏文帝祝寿时送的礼物,是她用来讨好他的,想让他们家在皇上心里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为了以后顾安和顾哲瀚在朝中便于行走用的,现在不过是提前画出来送给他罢了。 魏文帝点点头,淡笑不语,没再提给顾嫣赏赐的事,只想着等回宫后开了私库找些好东西再赏赐她。 没有意外,顾嫣的画作一出,再也没有人敢上来挑战,这一场也是顾嫣赢。 时间过的飞快,此时早已过了午时,魏文帝早就饿的不行了,武氏赶紧让后厨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将大家都喂饱。 顾嫣没和定远候府的众人一起吃,而是让魏文帝叫到了他身边,与安亲王一家坐到了一起,这时顾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一个皇子都没来。 顾嫣正疑惑着,就感觉到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她,顾嫣回头一看,乐了。 “世子有事?” 注视着顾嫣的正是安亲王府世子骆荣轩,听到顾嫣喊他立即回过神儿来,见顾嫣正盯着他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腾”的就红了,低下头猛往嘴里扒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2另类比试(2) 顾嫣皱着眉头扫了他一眼,再抬头看向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见到二人你侬我侬旁若无人的相互夹菜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们就没见着自己儿子一口菜都没吃吗?不是说安亲王挺惯着世子的吗?还亲自带他走遍青楼楚馆花街柳巷,亲自带着他四处招猫逗狗惹事生非,他们就是这么爱他的?除了把他往死里坑,别的什么都没有了?那骆荣轩可真可怜! 顾嫣难得善心大发,好心地给骆荣轩夹了两道菜,却弄的骆荣轩呆愣愣地看着她,嘴里的白米饭都不知道咽下去。 顾嫣无奈,安亲王夫妻都在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低头吃自己的。 同桌的魏文帝好笑地看着他们,笑着笑着就若有所思起来,眯起眼睛看了看第一次和他同桌吃饭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顾嫣,又看了看傻呆呆看着顾嫣一动不动的侄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过了片刻,魏文帝又放开了心思。 罢了,嫣丫头还小,还要再过两年才会及笄,可轩儿却有十九了,该成亲了,只是他这名声,唉!再等等吧。 晚了一个时辰的午膳过后,下一场是对对子,魏文帝让所有报名的青年才俊先出题,由顾嫣来答,如果顾嫣答不上来就算顾嫣输,如果都难不住她,再换由顾嫣出一题,如果对方答不上来就是顾嫣赢,要是答上来了就是平手。 这场比试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个年轻人上场,比试开始后顾嫣没说话,只扫了对面一眼,明显是让青年才俊们出上联。 “怀柔县主高才,就由我先来领教,一盏清茶,解解解解元之渴。” 一个手拿折扇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扫了顾嫣一眼,摇头晃脑地说出了他的上联。 顾嫣白了他一眼,张口就来,“五言绝诗,施施施施主之才。” “咦!不错啊!这个好。” “真的不错,很工整,姜公子出的这个对子不好对啊!” “这个顾嫣真的很厉害,居然还会对对子,没有大才之人绝对对不出来。” 顾嫣听到后面无表情地扫视众人一眼,真想呵呵他们一脸。 她会个屁!应下这个对对子的比试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皇上昨儿下了旨,她一定会把它改了。 她之所以能对出全赖于上一世网络太发达,网上什么东西都有,绝对也有很多。 她没事儿时就爱上网,没任务时十足的宅女一枚,拜上一世她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所赐,她特意去查了网上发布的绝对,还认真学了对对子的方法,她别的没研究透,对子倒是背下来不少,巧了,这个姜公子说的正是其中之一。 “县主请听对,我这上联是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 “尼姑泥鞋,尼洗泥,泥落尼归。”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好!” “太好了!” “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妙,真是妙,印月井对望江楼,月影对江流,一个千古一个万年,真是妙极!” “我来,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双木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 随着顾嫣不加思索的回答,全场慢慢静了下来,认真听着两方作答,也对顾嫣如此才学而暗自心惊。 好厉害的女娃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一精,还会跳舞,而且武功也不错,这样的女娃娃可是众家争抢的对象啊!将来等她及笄该有多少人家上门啊?当然,前提是没有昨天那番大胆的言论。 众人正在思索间,顾嫣已经又对出了十几个对子,有的顾嫣其实也不会,可她前世研究的透,这一世书也没少看了,连借鉴带编造改句的全都让她糊弄上了,还没有人提出异议,全都让她蒙混过关了。 “县主大才,我等只剩一题了,如果县主能答上来,我们甘拜下风。” 顾嫣点点头,比了个请的姿势。 “县主听好,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顾嫣听后就是一愣,满脸疑惑地看向说话的人。 不会吧?难道他也是穿的?不然他怎么知道这个对子? 这个对子在这个时代绝对没有,至少她是没见过,要知道这个可是后世某演员在电影里面对的对子,这个时代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顾嫣压下心中的疑惑,试探道:“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顾嫣说完后紧紧盯着男人不放,见他没有别的表情,只遗憾地摇了摇头,心下松了口气,可还没有完全放下心,只等一会儿再试探一次。 “县主,我们没有对子了,不知道县主出的什么题?” 顾嫣手指轻点扶手,“我本来想出一道题,可也总归要给你们一个机会,那就再加一道好了,只要你们能对出一个,那就算你们赢。” 对面的二十几个男子齐齐点头,“好,请县主出题。” 顾嫣没有费话,直接开口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二十几位才子没说话,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得先问顾嫣第二个对子。 “第二个简单,天王盖地虎。” 顾嫣说完,颇有深意地瞄了刚刚出对子的男子眼,顺便又扫视了所有人。 见众人均是一脸懵逼相,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顾嫣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看起来是她多心了,那个男人眼神一点波动也没有,要是他真是穿的,她一定会看出来,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点的好,派个人先跟着吧,等过个两三年确定对她无害再说。 顾嫣瞟了墨香一眼,又盯着男子瞅了两眼,再次将目光扫向墨香。 墨香没说话,只眨了下眼睛,顾嫣又转回了头。 “不知道县主能否将答案告知,也让我们学习一下?” 不但二十多个青年才俊想知道,就是在场的众人都想知道。 被全场上千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顾嫣依然淡定无比,点了点头,开口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众人闻言皆惊,突然想到了昨天顾嫣所言之语,男人们忽觉脸上一热,忍不住脸红,女人们则是若有所思,坐在那里一声不出。 隔了半天,先前出声的男子又问道:“那第二个呢?” 顾嫣刚想作答,忽然又想到了一事。 这个可是穿越者统一的暗号,要是让众人皆知,那么以后万一有两个穿越者来到这里岂不是无法对暗号了?那他们岂不是要浪费很多时间才知道对方的底细? 算了,还是别说了。 “自己想。” 男子一噎,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好、好任性!说不答就不答,明知道也不说,这是要憋死他们吗? 顾嫣不说,其他人也没有办法,只得认命地进行下一项。 顾嫣好似真的烦了,坐在轮椅上拿起书香递给她的弓箭试了试,弯弓搭箭,一支利箭射向了百步外的靶心。 顾嫣手上不停,一支利箭射出去后又取出三支,同时搭在了强弓上,三箭齐发,齐齐向靶心射去,与第一支箭呈四角钉在了靶心上。 还没等众人惊呼出声,顾嫣又抽出五支箭射出,利箭疾速飞向靶心,四支利箭钉到了原来的四支箭上,全部从中心直直劈开,最后一支钉到了正方形的中心点上。 顾嫣眯眼望着远处的靶子,露出一抹微笑。 还好没退步,这些日子天天呆在候府不得外出,想练都没的练,要是没射中,脸就丢大了。 顾嫣回头看向魏文帝,轻轻点了下头。 “皇上,顾嫣射完了,有不服的,可以挑战了。” 魏文帝咽了咽口水,从震惊中回过神儿,冲着顾嫣点点头,又看向场中的青年才俊们。 “嫣丫头射完了,有不服的可以开始了。” 魏文帝说完后等了半天也没人动,场中央的几位年轻人都低下头没一个说话的。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正中靶心不难,他们几个都能做到,双箭齐发也能有几个人射中,可是五支箭就不好说了,就算不会脱靶,也不会全都射在靶心上,更何况还有四支将原来的利箭从中心破开,这就更做不到了。 魏文帝见半天没人吱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是希望顾嫣能赢,让顾嫣打击他们一下,将他们的傲气压一压于他们将来有好处,只要他们不服气以后常常练习,大魏在未来五年内可以涌现出一大批的人材。可是顾嫣赢了他又觉得无比的丢人,做为男人中的一员,男人代表让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娃娃给打败了,连上去挑战的勇气都没有,这又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魏文帝深深叹了口气,示意孙英进行下一场。 顾嫣没有回到看台,坐在场中央眼神迷离地抬头看着太阳,在太阳的照射下,她头上重新固定好的头冠闪耀着璀璨的光茫,头冠上的五色宝石更是刺眼。 顾嫣就这么淡定地坐在场中央晒太阳,时间不长户部一位主事快步走到了魏文帝身前,跪在地上呈上了考题。 魏文帝只扫了一眼,颇有深意的地瞄了地上跪着的主事,没说什么,挥挥手让比试继续进行。 丢人!比不过就比不过吧,居然把户部的账本和测量土地的数据都拿出来了,还要把一年每亩地的产量、税金、收入、一家五口人可食用多长时间都列出来了,这不是为难人吗? 顾嫣与参加比试的三十多位青年才俊每人一张桌子,坐在场中央等着比试开始。 孙英见众人都准备好了,上前一步,宣布比试开始。 顾嫣将手里的账本翻开仔细看了看,眼神一厉,眯起的眼睛闪过狠辣。 “真够不要脸的,原来还想放你们一马,现在看起来不把你们脸给打肿了,你们是不会服气的,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顾嫣低声轻喃完,抬头扫了户部主事几人,凌厉的眼刀甩到几人身上,让几个主事同时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去看顾嫣。 他们也没办法,顾嫣得罪的人太多了,不想她赢的人更多,在座的比他们官位高的大有人在,他们一个虾兵蟹将的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听命行事了。 顾嫣不再理他们,将算盘往前推了推,扯过一张纸照着账册上的数据写了起来。 众人看到顾嫣的行为就是一愣,随即露出了嘲讽之色。 “她娘还是商户,都没教过她打算盘吗?不会连账都不会看吧?” “也不知道她写什么呢,再过一会儿其他人都算完了。” “我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会,现在看起来她也有不会的。” “谁说她什么都会?她会刺绣吗?会厨艺吗?会管家理事吗?我看啊,这些女人应该会的她恐怕都不会,这样的女人谁敢娶?” ……。 嘲讽顾嫣的人不止一两人,也不止男人,女人那边尤为众多,嫉妒的怒火把她们燃烧的理智全无,全完忘了顾嫣今日也是为她们而战。 顾嫣不受外界干扰,细心地将整本账册上的数据列好,然后在上面画了几条线将每个数据分开,这才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顾嫣打算盘的速度飞快,五个手指在算盘上翻飞,如同一个舞蹈的精灵般灵动,细长嫩白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莹白之色,看的一众男人直流口水。 卧槽!她还是人吗?她在空中飞舞时动人心魄,昂首喝酒时妩媚妖娆,知道她长的好看,可没想到只一双手都能引人遐思。 众女眷见到自己身边的丈夫露出不堪的神态,各个都扭曲着脸愤恨地瞪着顾嫣,恨不得掐死这个勾人的小妖精。 顾嫣完成账册的计算时其他人还有一小半没有算完,顾嫣又拿起另一长列着各种数据的纸瞅了一眼,不由得冷哼。 真是够了,居然利用他们给户部减轻负担,呵呵,大魏有这样的官员任职,早晚得出事。 不过也好,这些东西于他们而言很难,可对于她来说却是简单无比,初中生都能做上的题她还不手到擒来? 顾嫣没再多想,拿起毛笔在一旁的草纸上算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3另类比试(3) 户部给的图形不是正方形,而是不规则的五边形,这对于顾嫣来说并不难,很快就算出了结果,然后再算出各种作物的最高亩产和最低亩产,再除于二,最出中间值,再算税收等等。 等顾嫣全部算好其他人最快的也刚算完账册上的数据,其他的还没动。 顾嫣将两张纸扔到桌子上,“算完了,过来检查吧。” 顾嫣头也不回地回了看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闭上眼睛休息。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也不敢打扰她,只心疼地将冰盆往顾嫣那边挪了挪,又一人拿起把扇子给她打扇。 顾安一家无视了频频向他们这里张望的众人,一个休息,三个伺候,把顾嫣围在了中间。 “呵呵,小妹真是行啊!打败了这么多人真是给我们家长脸啊!” 顾哲瀚嘴唇不动,咬着后槽牙低声在顾嫣说了一句,有了他开头,顾安和唐氏也相继开口了。 “闺女,你差点把咱们一家子都搭进去,你爹我现在心还突突呢!” “长能耐了!你给老娘等着,等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回家禁足吧,爹和娘都商量好了。” “闭嘴,再说把你也禁足。” 顾哲瀚被顾安和唐氏同时呵斥,呐呐地不敢再开口。 “我本来就没想再出现,现在太高调了,得收一收。” 唐氏和顾安对视一眼,见闺女同意了,双双松了一口气。 他们真怕顾嫣会炸毛,不管不顾地跑了,她能同意禁足在家就最好了,这样也能躲一下风头。 “你能想开就好,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 唐氏欢欢喜喜地给顾嫣打扇,知道闺女不会出去惹事,高兴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顾嫣翻了白眼,“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她娘做的东西也就她爹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她可不行,她可不想陪着她爹天天往茅房跑。 “你说什么?” 顾嫣自救力惊人,立即张开眼睛坐直身体,冲着唐氏真诚道:“娘身体还没好,就不用娘来操心这事儿了,还是嫣儿给娘做吧。” 大不了回家再学做饭,总比被逼着吃毒药强。 唐氏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算你识相。” 顾嫣暗自长出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与顾哲瀚对视一眼,纷纷调过头去看顾安。 顾安扫了唐氏一眼,趁她没注意与顾嫣和顾哲瀚点点头,算是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没办法,谁让他疼媳妇,两个小混蛋不吃能跑,他往哪跑?最后还不是他一个人全解决了。 一家人在看台上和乐非常,场地中央的青年才俊们也都完成了,等着户部的人裁定。 没一会儿户部主事人的捧着所有人的答案来到了魏文帝面前,跪倒在地,“皇上,结果出来了。” “讲。” “顾嫣速度最快,所答最完善,其结果也全对,当为第一名。” 众人一听纷纷向顾嫣看去,见她波澜不惊,淡定地坐在看台上,眼神儿都没给一个,心里又给顾嫣记上一笔。 你丫的也给个态度啊!好歹也表示下欣喜啊!七场比试均力压群雄全胜,你就不高兴? “皇上,我们能看一下怀柔县主的答案吗?” 一个对顾嫣所答之题不服的男子站了出来,躬身给魏文帝行了一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魏文帝挥挥手,让户部主事将顾嫣的两份答案交给他。 男人接过两张纸大致扫了一眼,闭了闭眼,躬身冲顾嫣行了一礼。 “县主大才,小生服了。” 说完,将两份答卷交给了身后几人,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剩下的青年才俊们一一看过后无话可说,虽疑惑顾嫣纸上写的东西是什么,可没一个问出来,嫌丢脸。 他们不问,顾嫣自然不会多说,免得以后有人怀疑些什么。 魏文帝见时间不早了,开口道:“比试已经结束了,既然嫣丫头赢了,你们就履行昨日的诺言吧!” 魏文帝怕他们拉不下脸来,又劝道:“其实承认女人不比男人弱也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了,输了也要有承担的勇气,不然岂不是让人诟病?本就输了,还不承认,那就从本质上说明了男人不如女人,所以,该认的就认了吧。” 魏文帝说完,笑咪咪地扫视了全场一圈,等着在坐的男人们承认女人不比男人差,他好赶紧收银子回宫,然后再等上个三五年,等这些青年才俊们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再上一层楼,到那时,才是他支持顾嫣的最大收获。 想到以后大魏会有很多真正的青年才俊投身到朝堂中,用他们的聪明才智为大魏的繁华贡献自己的一生,魏文帝乐的嘴差点歪了。 正当魏文帝努力调整脸面肌肉,不让自己笑的太夸张时,御史大夫汤铭焙又跳出来了。 “启奏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如果承认了女人比男人强,其后果不堪设想。女人本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为男人打理后宅,让男人能安心在外打拼,如果按县主的意思,女人都走出后宅像男人一样立于朝堂之上,那么又有谁来打理后宅,赡养父母?家里每天吃穿用度都要女人来打理,女人不在后宅家里就会乱成一团,那又如何让男子安心为大魏出力? 女子若可随意外出,避免不了与男子有所接触,若男子了歹意,男强女弱的情况下又如何保持贞操?家中夫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皇上,自古以来女子就应该遵从三从四德,安心呆在后宅,……” 汤铭焙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顾嫣没有往下再听,她就是不听也知道他是什么意,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不想承认女人并不比男人差,他怕男人就此失去家中地位,打破自古以来男尊女卑的状态。 顾嫣皱了皱眉,向汤铭焙家的看台扫了一眼,突然眼神一厉,向后靠了靠。 “让人去查查,汤铭焙的夫人怎么没来?” 墨香应了一声,快速从看台后面离去,找人去查王夫人的下落。 汤铭焙引经据典地说了大半天,最后又道:“皇上,微臣以为,前面比试的内容不算什么,男人会的东西太多了,所做的事女人并不一定会做,怀柔县主不是说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吗?那就比比男人都会的。”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汤铭焙说完之后到场的很多官员都跳了出来,跪在地上赞同汤铭焙所言,希望皇上收回成命。 魏文帝此时都要恨死汤铭焙了,眼看着到手的银子被他三两句话就要说没了,他的五年宏伟计划也要落空了,他现在恨不能活刮了他。 魏文帝怒气升腾,真想把昨天颁布的口谕喷他们脸上,治他们一个抗旨之罪,可眼前跪着这么多的大臣,他不能一意孤行,不然一顶昏君的帽子是戴定了。 魏文帝看向顾嫣,用眼神儿询问她的意思。 顾嫣冷冷地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朝臣们,冷笑道:“谁说让女子走出家门为官的?谁说让女子不管家里诸事的?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不要把女人想的那么弱。女人外出遇到色狼,首先会说女人败坏门风,夫家休弃,娘家除族,还要被扔进河里浸猪笼,可调戏女人的男人却什么事都没有,依然追寻下一个目标。女人怎么就败坏门风了,是她想让人调戏的?长相是父母给的,就因长的好看被人调戏了,就活该去死?难道连父母都要问责? 后宅不稳想起女人来了,怎么不让男人来做啊?女人那么没用,娶来干嘛呀?干脆找个男人一起过算了,省得碍了你们的眼了。生儿育女干什么?男孩儿让你们教养成不敬母亲的混蛋,女孩儿生来让人浸猪笼,何必呢? 跟你们说话太费劲,你们跟本听不懂人话,你们不是要继续比试吗?行啊!可是赌局得变一变,一局十万两白银,你们输了就掏银子给我,我输了,就给国库掏十万两银子。” 话毕,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半晌没回过神儿来,都被顾嫣的大手笔弄的有些晕。 前面顾嫣说的那些话他们昨儿都听的差不多了,大同小异,他们没什么可奇怪的,后半断就不一样了,先是让男人和男人成婚,后又说了生孩子没用,本就气的要砍人了,她又来个惊天赌局,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她家这么有钱吗? “哼!你能拿出十万两来赌?” 汤铭焙让顾嫣昨天那么一气脑子反应都快了不少,立即指出顾嫣不一定有那么多的银子。 顾嫣冷声道:“我没有,可我娘有,皇上赏给我娘的嫁妆还没动,十万两跟你们赌。” 汤铭焙冷笑道:“十万两不够吧?男人会的东西多了,十万两只够赌一局的。” 顾嫣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赢了第一局还怕我没银子吗?只是你们想赌可以,得拿出银子摆在我面前,不然,我可信不过你们,说好的事都能当场反悔,你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哼!好,众位大人,你们的意思呢?” 汤铭焙没有那么多银子,反身和众位朝臣商量。 百十来号人这时也不分派别了,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没多长时间就定下来了。 “我们一家出三千两,一共三十万两,我们赌五局,分别是茶、酒和赌术,只要这三样你也赢了,三十万两白银,我们甘愿奉上。” 一群白痴。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内心对这些老不死的鄙视无比。 他昨天都喊她老大了,就不想想是为了什么?他会什么?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惹祸,再有最拿手的就是赌了,他们就没想过他认她为老大就是因为她赌术高明? 不调查清楚就往上撞,活该他们倒霉! “好,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儿,写下字据吧,我怕你们反悔。” “哼,写就写。” 汤铭焙速度飞快地写了份字据,或者说是赌约,众人一一签了字,又交给了魏文帝保管,就开始张罗着第一场比试。 第一场是茶,三十杯茶水一一摆开,要说出茶水的名称、产地,如何泡才最合适,有一样说不出来就算输。 为了公平,茶水由武安候府和魏文帝一起准备,为了节省时间,众人推举出最爱喝茶的兵部左侍郎上阵。 顾嫣不想再耽搁时间,茶水摆好后上前一一品茗,然后在茶杯压着的纸上写下答案,最后由魏文帝公布答案。 顾嫣喝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全喝完了,她对面的兵部侍郎也不慢,这边顾嫣放下最后一个茶杯,他也写下了答案。 魏文帝让孙英布答案,结果是平局,这又让众人大感意外,没想到顾嫣居然连品茶都会。 顾嫣嘲讽地扫视一圈,定定地看向魏魏文帝。 “皇上,每杯放一种茶叶太少了,三种放在一起,这样难度大点。” 魏文帝让汤铭焙一群老臣弄烦了,问都没问他们,挥手让孙英去准备。 孙英不愧是在魏文帝身边服侍的,办事就是快,没过多一会儿又端来六杯茶水,分为两排放在了桌子上。 顾嫣端起一杯抿了一口,让茶水在嘴里呆了片刻,又全部吐了出来,在纸上写下答案,接着又端起了下一杯。 这边兵部左侍郎可就没她快了,顾嫣都端起第三杯茶水了,他才写下第一杯茶水的答案。 三杯喝完,孙英上前将两人写的拿起瞅了一眼,冲着兵部左侍郎道:“赵大人,这一场县主赢了,您有二道题是错的。” 说完,将手里的答案和顾嫣与他写的答案都递给了他。 赵大人低头瞅了一眼,点点头,“不错,是有两个错了,敢问县主,您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您天天饮这种混和一起的茶水?” 呵呵,猜对了,本小姐天天往外跑,什么茶没喝过,大江南北的名茶都让她在边关外出那一年多里喝遍了,再加上唐家时常送来各地的新茶,她不说天天喝也差不多,甚至她喝的茶比魏文帝还要好还要新。只是她不喜太淡的茶水,每次喝的都比较浓,就几样茶水参一起喝,时间长了也就品出其中都有哪几种了。 “保密。” 顾嫣懒的解释,一句保密就把人打发了,不耐烦地让进行下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4另类比试(4) 顾嫣不说,赵大人也没法逼她说,只能无奈败退。 孙英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关键是顾嫣不耐烦了,就赶紧安排下一局。 比试喝茶的时候孙英就让人去搬武安候府酒窖里的藏酒,又命人去街上买了几种,等他将一字排开的酒杯放到桌子上时,顾嫣已经开始喝第一种了。 与她比试这一场的是史部尚书常风年,此人只有饮酒一个爱好,由于他年岁大了,胡子花白,被同僚戏称为“酒中仙翁”。 常尚书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到桌子前,端起第一个酒杯闻了闻,没喝,在纸上写下答案,又去端第二杯。 一连七八杯酒常尚书都没喝,到了第八杯时似是来了兴趣,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体会,半晌才睁开眼睛写下答案。 “老仙翁不是好酒不喝,看来这一个对他脾气了。” “常大人家里收藏了不少好酒,就是太抠了,我上次去他家里吃饭一口都没喝着,等我管他要酒喝,他还把我撵出来了。” “只给你撵出来就不错了,他和我差点绝交。” “我倒是喝过他珍藏的好酒,只是没喝过他酿的‘醉仙翁’,颇为遗憾啊!” “嗤,你还真敢想,常大人的仙翁醉你也敢惦记?他没打的你满街乱跑就算给你面子了,也只有那位小祖宗才能从他那里要出酒来。” 说话的人意有所指,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看台上正一副痴迷样的骆荣轩,心下一凛,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好。 这位祖宗这副样子不会是看上顾嫣了吧?要是让他得手了娶回去做世子妃,那…… 一个活祖宗,一个不守礼法,他们两人到了一起,这京城还不得让他们闹翻天喽! 几位大人互视一眼,全都不说话了,将眼线调回到比试场上,可眼神儿却时不时的向骆荣轩那里扫上一眼,直到顾嫣结束了比试,骆荣轩也没收回眼神,几人暗叹一声,要糟。 顾嫣眯起眼睛等着老仙翁写完,转动轮椅到了他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大人爱喝酒?” 常尚书微微一笑,“是,老头子平生只此一好,家中美酒无数,小友可要与老头子回家喝上一杯?” 常尚书此言一出震惊全场,没想到朝中最抠的常尚书居然要邀请顾嫣去他家喝酒,别说满朝文武了,就是皇上他也没邀请过啊! 顾嫣摆了摆手,“大人家中恐怕以清酒为多,只顾嫣最喜烈酒,恐怕无法陪大人喝酒了。不过,顾嫣倒是可以和大人交流一下如何喝酒,尤其是如何喝烈酒。” “哦?喝酒还有说道?” “当然,烈酒就如同一头狂妄的龙,喝的不对了,它会伤到你。” 顾嫣看常尚书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心下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来这一出也是没办法,她早从常尚书喝酒的神态中知道他是酒中高手,桌面上摆着的三十种酒她都能品出来,更何况是一个老酒鬼。她要想赢了这一场只能出奇制胜,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与他讨论能引起他感兴趣的东西。 她在品酒的时候就在琢磨,到底怎么样才能引起他的兴趣,她也是突然灵光一闪才想起前世时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就有如何品酒的一套说词,倒是正好拿出来对付他。 果然,常尚书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急急地问道:“说说看,如何喝酒?” 顾嫣微挑嘴角,眉毛上扬,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书香倒了两杯烈酒。 顾嫣轻轻抬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对拢,中间留下酒杯大小的圆圈,呈兰花指状,“兰花指,因为酒比花香,所以持杯如捻花。” 顾嫣说完,轻轻地将面前的一杯酒拿到了手里,举到两人面前。 “杯满为礼,不溢为敬,所以是轻举杯。” 顾嫣笑着瞅了常尚书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心下一喜,继续道:“先文后武,先礼后兵,谓之君子也。” 常尚书愣愣地瞅着顾嫣,等她下一句说词。 顾嫣没让他失望,紧接着又说道:“深入喉。” 顾嫣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全倒进了嘴里,闭上眼睛感受酒的醇香,后又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常尚书道:“舒展眉,酒气奔腾如狂涛席卷,一扫千秋,一解千愁。” 说完,顾嫣重重地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重掷杯,代表一饮而尽,一滴不流,痛快!” 顾嫣说完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常尚书看,等到他学着自己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将他手里的酒倒进嘴里时,顾嫣知道,这一场她赢了。 “哈哈哈……,痛快,老夫从未喝过这么痛快的酒,你说的对,酒就是要这样喝才有味道,嫣丫头,老夫服了,这一场我认输。” 听到常尚书认输了,顾嫣暗暗松了口气,可面上不显,只微微点了点头,“是顾嫣取巧了,老大人若是不弃,可随时去找我喝酒,我手上有一酒的配方,正准备酿造出来,如果老大人有兴趣,到时候可以来品尝一二。” “好好好,那老夫等着小友的酒了,还望小友莫要吝啬才好。” “那当然,老先生喝多少都有,顾嫣绝不吝啬。” “嗯!” 两人不顾其他人的眼神,三言两语就从陌生人聊成了人生知已,一个叫小友,明显把顾嫣当成了一个亲近的晚辈,一个叫了声老先生,算是认可了常尚书,两人以后也会常来常往。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好一场比试让两人弄的变了意味,没打的天翻地覆反而让两人成了朋友知已,还真是让人意外。 第二场常尚书认输,众位老大人就是再不乐意也得忍着,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顾嫣确实要比常尚书懂的多,要是真较起真来,丢脸的一定是他们。 好在还有下一场,只要他们信心最足的一场赢了,顾嫣今日就算是输了。 众人无奈只得进行下一场,从看台上将德阳候府的小公子招了上来,让他来出战。 德阳候府是全京城最乱的家族,从老候爷一代起就宠妾灭妻,嫡妻被生生气死后又续娶了位小他三十多的妻子,后又被他的一个妾室下毒毒死了,到了后来没人敢再嫁进德阳候府,老候爷也就不娶了。 老德阳候姓陶,有十六个女儿十三个儿子,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其他全是庶出。其中老大是嫡妻所出,怕外孙被害就在德阳候夫人去世后由他外家接回去教养,到了继母进门后也没回来,直到被封为了世子才回到候府。 只是他命不好,回府没几天就让老德阳候的一个妾室看中了,心生喜爱之下几番勾引不成,最后那妾室诬陷他要强暴那妾室,被老德阳候碰个正着,结果被打个半死,罚跪祠堂,当晚高烧不止,没到三天人便没了。 另一个嫡子排行第六,是继室所生,由于外家不强势,全靠着德阳候府生存,女儿没了后也没接回去,全赖老德阳候后院的妾室教养,把他养成了个纨绔,与安亲王不相上下。 老德阳候去前不让分家,十二个儿子全住在一起,每个都是四六不分的混账,其后院更是混乱不堪。这一任德阳候继承爵位后更是喜好颜色,后院的女人比家里的下人都多,就是候府里的丫鬟婆子也没放过,凡是有点颜色的全让他沾了个遍,生下的儿女更是比老德阳候还多。 家里儿子太多,养的妾室更是无数,再加上德阳候府里都不是事生产的主,花钱一个比一个大手大脚,因此德阳候府是越过越穷,在上一代开始就卖女儿,价高者得。 在卖了十多个姐妹后德阳候也明白过来了,女人没有才艺和相貌卖不上价,因此他又花大价钱给她们聘请老师在家教授各种技艺,教她们穿衣打扮,到了十二三岁就教她们怎么伺候男人,等都学会了再往外卖时就都买上价了。当然,德阳候府的女儿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不是给七老八十的当继室就是被收进了后院当小妾,只有老德阳候继室生的唯一的嫡女使手段进了铺国公府为妻。 而这一位与顾嫣比试的德阳候府公子正是这一任德阳候的嫡幼子,从五岁起就知道摸女人,不学无术不说,每天醉生梦死的,其名声比骆荣轩还不如,只是没有骆荣轩会玩,也没有他的底气,更没他心狠手辣,因此暂列京城纨绔第二。 陶家明打着折扇迈着方步眯起小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顾嫣的前胸,不时砸巴砸巴嘴,用手抹下嘴角,一步三晃地走到了场中央,抱着手冲顾嫣讨好地笑笑。 “本公子姓陶,是德阳候府十公子,见过怀柔县主。” 顾嫣没理他,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色子瞧,在确认了眼前的东西的确是她所想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这是想送银子?有钱没地儿花了?还有这好事儿? 呵呵,有意思,机会难得,不多赢点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己,可是,这个人实在是讨厌,真想将他眼睛挖出来,她不想和他赌。 顾嫣眉头紧锁,手指捻了捻,强忍着动手的冲动收回了袖中。 罢了,她已引起了众怒,这时不好再收拾他,只能先放过他了。 顾嫣也不理他,来到桌子前瞅了瞅眼前的色子,突然想来她在柳城第一次暴露赌术的事,干脆也不跟他赌了,单手持色盅将桌子上的六个色子扔了进去开始摇晃。 远处的骆荣轩见此情景立即眼冒金光,眼睛不错珠地盯着顾嫣看,一边看一边嘀咕,“又厉害了,以前晃动时间长,现在只晃动几下就能摇晃出她想要的数来,看起来,我再练两年也比不过她。” 安亲王侧脸扫了他一眼,“嘀咕什么呢?” 骆荣轩懒懒地歪坐在椅子内,张口回道:“没有。” 顾嫣的事他只说了一半,关于顾嫣会赌术的事他没说,他可不想顾嫣让他爹盯上,不然他得什么时候超过他爹呀! 顾嫣手速特别快,孙英站在一边看的是眼花缭乱,就连陶小公子也是一脸的懵逼,脑袋随着顾嫣手里的色盅左右摇晃,没等完全看清点数就进行下一次。 看到顾嫣的表现,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次他们是完了,彻底的输了,顾嫣轻轻松松就挣了三十万两,比抢钱都来的快。 时间不长,顾嫣放下了色盅,瞅都没瞅陶小公子一眼,神色淡然地从孙英手里接过银票,让墨香推着她回了看台处。 “皇上,听家父说邕州今年有洪灾,百姓流离失所,这三十万两银子就捐给邕州百姓吧。” 说完,顾嫣态度恭敬的将三十万两银票双手捧到了魏文帝的面前,令魏文帝大喜。 “嫣丫头,你真的很不错,长相秀美,博学多才,心胸豁达,关心百姓,心想通透,聪明睿智,没有世家的骄奢淫逸,也没有女儿家的娇柔造作,你能舍弃三十万两白银救助百姓,说明你不但关心百姓的生死,也关心的大魏的未来,你今日所做的一切,朕很满意。孙英。” “奴才在。” “传旨,怀柔县主顾嫣,贞静佳柔,聪敏正直,心胸宽广,秀外慧中,心系百姓疾苦,关心国之大事,为当世女子之典范,特,破例封为怀柔郡主,雍州为其封地,怀柔县从平州划去归雍州管辖,钦此。” 魏文帝一番话引得全场震惊,纷纷抬头看向魏文帝和他面前坐在轮椅上的顾嫣,内心一片复杂。 回京短短半个月就从县主蹦跶到了郡主,这顾嫣升的也太快了吧?她还真是好运,居然一回来就入了皇上的眼了,花了赢来的三十万两就破格升为了郡主,她也太好命了吧! 要知道大魏开国到如今也没有一个大臣的女儿被封为郡主的,就是郡王的女儿也只是县主,只有亲王女才会封为郡主。而且,她现在不只是大臣的女儿,还是一个说出惊天言论,颠覆了人们认知的大臣女。 顾嫣能坐到这个位子上说明了什么?说明皇上很欣赏她,很喜欢她。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除了想娶她就是想纳她为妾,难道,皇上看上她了?想等她及笄后纳入宫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5被禁足了 众人想到这个可能,再看顾嫣时眼神儿都变了,只有少数几个人不屑地瞅了瞅了其他人,又看了看顾嫣,等着看好戏。 眼神儿没变的几个人里就有安亲王,他冷眼扫视了全场一圈儿,又低头扫了眼顾嫣,见她不为所动,还是那清冷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满意了一分。 皇兄一个眼神儿他就知道他想干嘛,他这是要立个靶子啊!看来皇兄是决心要整治世家了,有些人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顾安和唐氏跪在地上半天没起来,闺女被封了县主还有情可缘,现在却被封了郡主那就不一样了,皇上想干嘛?他不会是对嫣儿动了什么心思吧?要是他…… 顾安和唐氏都误会了魏文帝,可魏文帝却还不知道,接过顾嫣手上的银票又夸了她好几句,接着又下令封赏一番。 各种宝石首饰各一套,金银头面各三套,珊瑚摆件一件,玉如意一柄,御酒五坛,新上供的碧螺春、雨前龙井和君山银针各一斤,各种丝绸百匹,青花瓷彩釉花瓶五对,外加白银一万两。 这些东西都要回宫后才能抬去候府,倒是白银好给,从一堆银票中抽出十张一千两的给了顾嫣,魏文帝笑着离开了武安候府。 众人见魏文帝走了,也都纷纷抬脚想离开,正在这时顾嫣说话了。 “汤大人要去哪儿?” 顾嫣声音不小,她这么一发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嫣,汤铭焙离顾嫣本来就很近,她这么一问他立即听到了,回头疑惑地看向顾嫣。 “不知郡主还有何事?” 顾嫣冷冷地看着汤铭焙,“你说呢?” 汤铭焙皱了皱眉毛,“下官不知。” 顾嫣冷哼,“哼!汤大人好大的威风!” 咦!有情况,也不知道怀柔郡主找汤大人何事? “汤大人好像忘了,你和众位大人还没承认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呢!” 众位老大人身子一歪,差点没倒地上。 闹了半天不是看汤铭焙的热闹,还有他们的热闹要看啊!原来这里还有他们的事呀! 众人郁闷不已,只恨自己看热闹的心思太重,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更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没在皇上离开的第一时间也跟着走,这下子好了,让人抓个正着,想走都走不了了。 顾嫣坐在轮椅上瞅着诸位老大人,见他们都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说话的意思,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怎么?不承认?难道说,各位大人都是言而无信之辈?” 顾嫣面色越加冰冷,再看他们时如同看一个死人,眼中的寒冰能穿透一个人的心脏。 “有这么难吗?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你们承认了,怪没意思的。汤大人,我有一事问你,还请汤大人回答。” 汤铭焙见顾嫣没再纠缠让他们承认女人并不比男人弱,心里松了口气,可听到顾嫣有事问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心提的更高了,好似要蹦出嗓子眼儿一样。 “请问汤大人,汤夫人今日为何没来?” 汤铭焙精神为之一凛,立即提防起来,斟酌了片刻回道:“内人昨日偶感风寒,今日实在是身体不适,无法到场。” 顾嫣挑眉冷笑,“哦?偶感风寒,尊夫人身体还真是差啊!竟然比不过六七十岁的老人,这样吧,汤大人,不如和离吧,身体不好的女人留着何用?又不能给你生育后代继承香火,还是和离的好。” 汤铭焙眼睛一厉,“这怎么行?虽然内人身体不好,可老夫也不是无情寡义之人,她身体不好用药便是了,就是好不了我也不能抛弃她,糟糠之妻不下堂,老夫怎可与她和离?” 顾嫣拍手大笑,“哈哈哈……,真是没想到,汤大人还有情义!呵呵,情义?你也配?汤铭焙,我来问你,汤夫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她是自己摔的。” 汤铭焙听到顾嫣说的话后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嫣,指着她道:“你、你怎么知道?” 顾嫣用指抚上衣角的红色暗纹,“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汤大人,汤夫人身上的伤您心里就没点数?她伤的可不轻,您就不说给她找个大夫看看?就不怕她死在府里?更不怕你的那些小妾趁她病要她命?毕竟我昨儿还给她出主意让她发卖了她们,如果不趁这个时机弄死她汤夫人,那她们的命运可就不一定会怎么样了。” 众人愣愣地瞅着顾嫣,又看了看汤铭焙,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起来汤夫人回家后让汤大人打了,不然他怎么不敢叫大夫? 众人仔细瞅了汤铭焙半天,见他脸色刷白冷汗直冒,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汤大人把汤夫人打了,而且听顾嫣的意思,好像打的还不轻。 “汤大人,给你个警告,再也不许你动汤夫人一个手指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让我知道你打了她,那么,呵呵……” 顾嫣阴森森地看着汤铭焙,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众人倒吸口冷气,看着顾嫣就如同看着一个恶魔。 好可怕! 在她眼中好似有着一个身穿血红铠甲的女战神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持银枪,迎风而站,红色的披风被风吹的唰唰直响,飞舞在她的背后,随着披风看去,红黑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红日,与血红色的大地连在了一起,已分不清天空与大地的界线,也看不清红日的所在,只有那女站神神色冰冷的看着这个世界,面对如此多的尸体毫无波澜。 “嘶” 此女不能得罪! 这是在场所有聪明人的内心所想,然而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永远看不清事实,因为她们早已被嫉妒冲晕了头脑,恨不得生吞了顾嫣。 只顾嫣不理,她所做所想全凭自己心意,谁怎么看她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汤大人想了吗?我虽不得干政,但要想让汤大人回家吃自己还是能办到的,汤大人为官三十载,应该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御史又怎么样?该贪的也没少贪了,只是做的隐秘没有证据罢了,只要想,一点点错误也能要了他的命,不说别的,每年上供的冰炭银子就不应该拿,只是朝庭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人去说罢了,只要捅开这层窗户纸,他汤铭焙想跑也跑不掉。 不到万不得已顾嫣还不想这么做,因为收了冰炭银子的不止他一个,满朝文武都有下面送来的冰炭银子,其中以各家支持的商家送的最多,她爹顾安也在其中。送他的不止有唐家人,也有几家小商家,都是死去将士的家眷出来做买卖维持生计,都是依靠顾安而活,他们每年送来的银子并不多,可也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的了。 为免让人诟病找麻烦,她暂时还不能提出这事,不然不但得罪了满朝文武,就连她爹也得牵扯其中。 汤铭焙也看到了顾嫣眼中狠厉,而且由于他离的近,又在顾嫣正对面,他还从她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 她真的想杀了自己,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地点不对,恐怕她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看起来以后他还得防着她一点,早知道这样,他昨日就不该动手打了王氏,不然今天也不会受她威胁了。 只是她又是怎么知道他打了王氏的呢?难道说,她去过他家了? 汤铭焙疑惑不解,顾嫣却没空理他,回头去看骆荣轩。 “盯着我看好久了,骆世子有事?” 骆荣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走近一步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大就是爱开玩笑,什么世子不世的,在老大面前就不存在,我就是想我们好久不见了,昨天我们没机会闲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聚一起好好聊聊。” 众人见骆荣轩对顾嫣那样亲近,还不要脸的直呼顾嫣为老大,心下又是一惊,紧接着又都释然了。 从昨天开始,他们就在顾嫣带给他们的一次又一次震惊中渡过,两天来他们都过的都麻木了,恐怕以后只要事关顾嫣,就是再震惊也会不当回事儿,觉得那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没错,当一个人和你水平差不多的时候,往往你一个拥有就会招来无数的嫉妒,可当你比别人走的高时,他只有仰望和羡慕的份,再也生不出觊觎之心。 顾嫣现在就是他们高山仰望之人,她太优秀,优秀的让人自惭形愧,生不出一丝攀比之心,她不止比女人强大自信,更比男人优秀自强。 顾嫣翻了个白眼,“好,去跟我哥哥说吧,只是现在不方便,恐怕还要等些时候。” 顾嫣说着斜了身后一眼。 骆荣轩妙懂,立即答应下来,“好,等你们有空了再说。” 去定远候府的确不是个好主意,他们那个家里什么样他也略有所闻,不过不要紧,以顾将军和顾哲瀚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脱离候府,到那时他再上门与之相交就没有顾忌了。 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人群慢慢散去,各回各家,魏文帝也在回宫后给顾嫣送去了丰厚的奖赏,紧跟其后的就是太后和皇后以及各宫主位的赏赐,而且比上一次还要厚上一倍。 第二天一大早,有关这次比试的事传遍了京城,顾嫣在入京半个月后名振大魏,随之而来的是对京城各世家公子的鄙夷。 连个女人都比不过,妄称男人。 顾嫣在众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尤其是顾嫣画画的情景,在场众人不管何时想来都有种自叹不如的感觉,甚至幻想着将自己代入到顾嫣的角色里,也像她一样潇洒不羁翩若惊鸿,豪情万丈惊叹世人。 顾嫣豪气干云的喝酒姿态为世人争相模仿,各大酒楼和酒馆的酒水兜售一空,尤其是烈酒卖的最快。 而顾嫣也趁机开了自己的酒坊,所售的刀子烧为世人所追捧,每天都销售一空,不到半个月就没有酒可卖,顾嫣也不着急,没有了就不卖,宁缺勿烂,要保证卖出去的每一坛酒品质都要得到保证。 刀子烧大火之时顾嫣却是被禁足了,顾安和唐氏不允许她外出,院子里里外外派了三十多个暗卫守着她,她胆敢走出院门一步,唐氏就要上吊。 顾嫣一脸黑线地看着唐氏站在她房间内的圆桌椅上,脖子半套不套地挂在白绸上,努力地给顾安使眼色。 “我可告诉你顾嫣,你要再敢踏出院门半步,我就死给你看,让你一辈子都活在逼死生母的痛苦中,让世人所唾弃,让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我看你怎么嫁人,我看你怎么生活,我……,我不活了!呜呜…。,我是造了什么孽呀,生了你这么个能惹祸的,我都跟着你提心吊胆地担心半个月了,你可好,全没当回事,还要往外跑,你是要气死我啊!呜呜呜……” “媳妇,媳妇,你小着点儿,千万别想不开啊!你离那绳子远点,再近就该挂上了,诶幼喂!你慢着点,脚下注意点,别再往前了,要掉下来了,媳妇,咱不管她了好不好,你下来,有什么事儿你下来说。” “我不,我就不下去,我要是下去了她就跑了,到外面去惹祸了,我还得跟着她操心。呜呜……,我可不活了,相公,夫君,安哥哥,我死了你别想我,你要好好的照顾我们的儿女,别让他们吃亏,也别让后母折磨他们,不然,我死也不安心,呜呜……” “别呀!你真死了我怎么办呀?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娘子,媳妇,夫人,芸儿,我不娶继室,我也随了你去吧,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也不管了,我舍不得你,呜呜……” “呜呜……,相公~,你真好,我唐芸这辈子能嫁给你值了,可是,可是,我对不起你呀,生了这么个能惹祸的闺女,害了你一辈子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婆婆,对不起公……,我对不起瀚哥儿啊,呜呜……” 顾嫣和顾哲瀚两人抽抽着嘴角看自家爹娘一个站在凳子上一个站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演戏,这时就差不顾礼义抱在一起哭了。 丢人!太丢人!一群下人都站在门口看戏,两个主子一个甩着帕子一个抻着袖子,像是戏精附身一般哭嚎,要是眼角能流出点眼泪就更像了。 百芳园除了跟在顾安一家身边的老人外,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这两位就是平时他们那严肃刻板的主子,简直比过年唱大戏时还要精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6惩治恶奴 顾嫣不但眼嘴角抽抽的厉害,眼角更是猛抽,头疼的太阳穴直突突,让她忍不住闭眼抚额。 “好了,我不出去了,我会安心在候府里练琴、下棋、看书,绝不会走出候府半步。” 唐氏和顾安互视一眼,立马停止了哭泣,顾安扶着唐氏走下椅子,两人没事儿人一样相携走到了门口,转眼出了顾嫣的静心阁。 顾哲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顾嫣一眼。 “这么快就妥协了?” 顾嫣长出口气,摇了摇头,“没办法,我舍不得她哭。” 顾哲瀚叹了口气,“我也舍不得,所以只能你受委屈了,按娘的性格应该会关你很久,你要有所准备。” 顾嫣也跟着叹了口气,“我明白,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吧,趁着这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好了。” 反正她也不爱走动,更没想出去,以前在边关出去是为了训练暗卫,现在暗卫已经训练出来了,已经不用她带着了,倒是能腾出功夫去做别的事了。 别看她在比试场上大出风头,其实她毛本事没有,全都是取巧赢的,只有琴技和棋艺、书法、射箭是下了真功夫的,其他的只能是马马虎虎,尤其是画画,要不是她在边城就练过,又投机取巧地撒了金粉在里面,打死她也画不出来那效果。 顾哲瀚“嗯”了一声,抱着茶杯不再说话,等他喝完了一壶茶水才起身离开顾嫣的院子。 定远候府未成婚的男主子们都住在前院,只有成婚了才会回到后院来,所以顾哲瀚早已搬到了前院住,百芳园只有顾安和唐氏、顾嫣在住,而顾嫣住的地方最好,满院子的花草,还在院子的东南角修了座凉亭。 顾嫣这些日子没事儿就爱在凉亭里呆着,一张躺椅一本兵书,一条绣帕一壶凉茶,过的是既惬意又舒心。 顾哲瀚走后顾嫣就坐在凉亭里呆了一下午,午后的阳光晒的她昏昏欲睡,一不小心,真让她睡着了,到了酉时初,唐氏叫人过来请她去用晚膳。 顾嫣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头不梳脸不洗的去了正院,刚到院门口就让老屈氏身边的邱妈妈堵住了。 邱妈妈斜眼儿狠狠地瞪了顾嫣一眼,就要越过顾嫣出院门,两人交错之际邱妈妈脚下一扭,猛然间向顾嫣倒去,双手在半空中乱比划两下就奔向顾嫣的脸去了。 邱妈妈眼珠子一转顾嫣一打眼儿就能看出来,早防着她这一手,见她倒过来了,身子一偏,躲过了邱妈妈的身体,反身向后退了两步,离邱妈妈远远的。 邱妈妈没有倒在顾嫣身上一跤摔到了地上,她用力过大,这一下摔的挺狠,关边身子直接着地,疼的她惊叫出声。 “诶呦!可摔死我了!” 顾嫣没理她,转身进了正屋。 书香和墨香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口,像两个门神一样,看到邱妈妈倒地不起也无动于衷,全当什么都没看见。 邱妈妈哪受过这个,立即大怒。 “你们两个小蹄子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书香和墨香不理她,眼皮都没掀一下。 邱妈妈忍不住了,指着书香和墨香道:“好哇!真是反了你们了!你们给老娘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书香和墨香两人好似没听见,任由她叫嚣,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邱妈妈见叫不动她们两人就左右看了看,想叫别人把她扶起来,可是这时她才发现,刚刚还满院子的人,这时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除了坐在地上的她和书香墨香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邱妈妈无奈,只得忍着肩膀疼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冲书香和墨香吐了口吐沫,转身就走。 “让她把院子擦干净。” 还没等邱妈妈迈出院门,顾嫣淡淡的说话声传了出来,紧接着书香和墨香两人动了,一人一只手将邱妈妈的后脖领子揪了起来,不顾她的尖叫声拖着她走了回来,一把将她扔在了她吐痰的地方,整个身子趴在了粘痰上,把邱妈妈给恶的,差点没吐出来。 “啊!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你们就不怕老太太追究吗?当心我和老太太说,把你们全都卖进窑子里头去接客。” 墨香微微皱了皱眉,抄起院子里的一扫帚扔在了她的身边,“扫。” 邱妈妈大怒,“好哇,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去和老太太说,你们不听老太太的话,还殴打她身边的管事嬷嬷,我要让你们滚出候府,我要你们好看,你们给我等着。” “闭嘴。” 墨香不耐烦了,冷声咬出两个字,然后又在邱妈妈的注视下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洗干净。” “啊!你个小浪蹄子,你不得好死,你竟敢如此作践我,我一定会让你们老太太打死你们的。” 书香凝眉瞅了眼背后的房门,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到了邱妈妈的脸上。 “闭嘴。” 书香的手劲儿多大,哪是邱妈妈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能承受的,书香一巴掌下去,邱妈妈脸上立即一片红肿,五个手指印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脸上。 “啊!,我不活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人敢打我,就是老夫人也多有倚重,你们这么作践我,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给我报仇的,啊!” 书香挑挑眉,瞅了眼墨香,墨香点点头,一个手指头下去邱妈妈立马闭嘴了。 “再敢出声就弄死你,就算是老夫人也保不住你。” 老夫人?老屈氏?呵呵,抱歉,她们姐俩还真没放在眼里,要不是主子要跟将军和夫人住在这里不能闹事,她们早就收拾那个老太婆了,哪轮的到她来这儿放肆? 墨香手指点着邱妈妈的咽喉冷声威胁着,手指的力度随着话声而用力向下压了压,结果邱妈妈越来越喘不上气来,双手撕扯着墨香的右手,想让她松开。 墨香不屑地冷哼一声,拍拍手又站回了原处,好似从没移动过一样。 邱妈妈得了解脱,立即向后退去,上好的深蓝色的锦缎在地上拖拽下蹭上了灰土,甚至有几处已经磨破了。 可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是毫不在意,只想一心逃离这里,赶紧回去和屈氏报告。 墨香在邱妈妈快爬到院门口时又把人拎了回来。 “你听不懂话吗?把院子擦干净。” 墨香拎着邱妈妈第二次又走了回来,又是扔到了原处,气的邱妈妈差点又破口骂,可想想两人的力气又瞬间憋了回去,趴在地上把墨香弄的湿漉漉的地面擦干。 书香和墨香见她老实了,又站回了原地,一声不吭地充当木头桩子。 屋里的唐氏和顾安、顾哲瀚三人看着院子里的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时跟屈氏闹起来不太好吧?于我们无利呀。” 唐氏担忧地瞅了瞅闺女和老公,又看了看儿子,见他们都一脸的无所谓,随便顾嫣闹,叹了口气,又道:“随你们吧,只是嫣儿这时腿好了好吗?屈氏和外人不会疑心什么吧?” 顾安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没事,回京都一个月了,也该能站起来了,不然戏就过了。只是夫人还得歇一阵子,一是时间太短,你的身子还不能大好,二是省点心,免得那边不敢找我们父子的麻烦,把气都撒你身上。” 顾安想了想又道:“就算那边出什么幺蛾子你也不用担心,你现在是一品良国夫人,身份比她们都高,不行就用身份压人,任谁也不敢欺辱你。” 唐氏点点头,“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我只担心你们。我和嫣儿都在内宅不出去,可你们爷俩还得出去做事,万一让人抓住机会再来害你们,那可就糟了。” 顾哲瀚喝了口茶水摆摆手,“娘放心好了,我和爹爹不会有事的,现在爹今非昔比,二品大员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又得皇上器重,就是想害我们也得掂量掂量。再说了,嫣儿现在最得圣心,他们就是想害我们也得想想嫣儿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他们不敢做什么的。” 唐氏点点头,“哦,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唐氏又想来皇上对顾嫣的态度,心立即又提了起来,皱了皱眉,还是没问出口,只与顾安对视一眼,按下不说话。 顾安也想到了皇上对顾嫣的态度,紧皱的眉头如同沟壑,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横在眉心上,看起来很是愁苦。 顾哲瀚见顾安和唐氏都愁眉苦脸的,不由得笑了。 “爹娘不用担心,你们想的事不会发生的。” 顾安和唐氏闻言对视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 顾哲瀚笑了笑,“你们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再者说了,我天天往外跑,外面传些什么我会不知道?嫣儿不是普通的内宅女子,爹娘有什么话还是问问她自己好了,她的事她自己最清楚。” 顾安和唐氏又同时看向顾嫣,等着她说话。 顾嫣瞅了顾哲瀚一眼,翻了个白眼道:“还是哥哥说吧。” 你个狐狸,你什么事不知道,偏让她说,不就是想让我多说话吗?我偏不说。 顾哲瀚不为所动,笑着看顾嫣。 “嫣儿的事还是自己说的好,为兄不好多说,毕竟是外男。” 顾嫣又翻个白眼。 “累。”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顾嫣也不说话,也不阻止他们,随他们笑个够,只手里的茶杯让她捏的“咔咔”直响,说明她的心里并不平静。 顾哲瀚见顾嫣怒了,也不敢再看她笑话,只得接过话头儿道:“皇上对嫣儿没意思,爹娘放心好了。我猜测皇上对嫣儿之所以这么爱护有四点,一,皇上在笼络父亲,铺国公府什么样皇上心里清楚着呢,他知道铺国公府里的几位公子再努力也不可能如同现在的铺国公一样,有能力掌控十万大军,所以皇上想让父亲快速在朝中立住脚,以后接替铺国公的位置。 当然,皇上大可以借此收回兵权,可如果皇若没有压住其他三家公府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一旦四公府闹起来,他也得头疼。违背开国大帝的旨意,强行收回兵权,不尊祖宗这样的罪名皇上才不会担。 另外皇上也怕收回铺国公府的兵权后其他三家有兔死狐悲之感,到时候闹起来他也得费心压着,皇上手里的四十万兵马可不是对付自己人的,那是要对付前梁的。 第二点,皇上高瞻远瞩,恐怕已经看到了大魏的腐朽。大魏开国不过百年,却已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各世家新一代俊杰并不能担起重担,只有少数几位后起之秀可堪重任。比如大伯、铺国公府世子,还有德阳候府等等,他们担不起各世家和朝中重任,府里早晚得走下坡路。 而嫣儿的出现打破了他们还在梦中的幻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堪,更让他们明白自己还差的太远,想要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要努力了,不然早晚得被淘汰掉。 嫣儿的出现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和激励,让他们能振作起来担起重任,让皇上少操些心。 第三,皇上纯孝,对皇太后一片孝心,他看到了皇太后不输男人的气魄和政治手腕,明白一旦女人认真起来真的不比男人差,他也希望女人的地位能提高一些,至少不会任人欺凌,这恐怕也是皇太后的意思。 第四,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皇上恐怕在为他的继承人准备着,而嫣儿能力强,又有父亲在背后支持,将是未来储君最好的伴侣。只是这一点不太靠谱,先不说几位皇子都已成亲,不可能让出位置让嫣儿上位,最重要的一点,嫣儿说了不会与人共同分享夫君,那么也就不可能让几位皇子纳妾,除非让嫣儿妥协,只是那样的话,嫣儿这两日所说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笑话,嫣儿的名声将会进一步受损,也无法成为皇子妃了。 另外,皇上也不会让他的继承人只有一妻的,一个皇帝只有一妻算怎么回事儿?所以我觉得,最后一条可以不算在内,倒是前三点还比较靠谱。” 顾哲瀚扫了眼顾嫣,顾嫣暗暗点点头,表示他都说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7候府规矩 顾安和唐氏想了又想,觉得顾哲瀚说的很对,皇上是不会让他的儿子只娶一妻的,那么就不会让嫣儿入宫。 至于皇上就更不可能了,皇上岁数不小了,甚至比顾安还大,他不好女色,已有十年没有选秀了,后宫前几年还进过两三个妃子,这几年则是一个都没有了,而且那几个都是皇后亲自挑的人,与皇上半点关系都没有,进宫后也没怎么受宠,更别说是进位份了,到现在还只是贵人、美人。 他们家嫣儿有顾安在是不会被皇上收入后宫的,他还得笼络顾安,让他在未来二十年都能帮他稳定边关,不可能得罪了顾安。并且顾哲瀚也成长起来了,他将是接手顾安所有本事的最佳人选。 有他们在,顾嫣是不会受委屈的,只是皇上心思难测,如果真把她配给哪位皇子,他们家也得受着。 顾安和唐氏不但没把心放肚子里,又加重了对顾嫣的担忧,怕她真像顾哲瀚说的那样,让皇上配给某个皇子做继室或者侧妃,到那时他们为臣子的也只能认了。 顾嫣不知道顾安和唐氏的担心,她只挥了挥手,“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进宫的,皇上没那么好色,他的几个儿子也配不上我,想让我嫁给他们中的一员也行,做得到只我一人我就嫁。” 顾安板着脸呵斥:“胡闹,皇子也是你能挑的?你说不嫁就不嫁,你当你是公……,嫣儿,皇上的心思为父猜不透,不过还是防着点的好,及笄前这两年你就别出府了,在府里呆着吧。” 唐氏也赶紧说道:“对,你爹说的在理儿,你别出府了,趁着禁足的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好呆着,修身养性吧。” 顾嫣不在意地点点头,“可。” 见顾嫣答应了下来,顾安和唐氏松了口气,一家四口吃过晚饭又赶紧向荣安堂而去,看看老屈氏找他们什么事。 顾嫣一家子刚到荣安堂院门口,正好碰到步履匆匆的崔妈妈。 崔妈妈瞅了瞅,没见到她想见的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蹲身福了一礼后问道:“二老爷,二夫人,不知道你们见到邱妈妈了吗?老夫人让她给你们传信,让你们来荣安堂,怎么不见她呀?” 顾安板着脸冷哼一声,瞪了崔妈妈一眼,理都没理她,甩袖走人了。 顾嫣和顾哲瀚本就对老屈氏不满,也没想在这里再呆下去,自然也不会对崔妈妈有好脸色,也无视了她,直接走人。 只有唐氏坐在轮椅上拖着“病体”,虚弱地冲她笑了笑,似是要张口说话,却让赵妈妈先她一步推进了荣安堂院里,和顾安等人站在了一处,等着老屈氏和顾书毓让他们进屋。 崔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安一家无视了她,一句话都没说的进了荣安堂,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这么对她。 他们疯了吧?居然会不理她?她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奴才,比邱妈妈还要得用的多,他们也不怕得罪了她,以后在老夫人面前说他们坏话给他们穿小鞋? 顾嫣一家已经进去了,她就是再心惊他们的大胆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下面的小丫鬟让她们去找邱妈妈,自己则跟着顾嫣一家进了正堂。 顾安打头进了正堂,只见定远候府所有主子已经到了,连前几次过来请安时不在的几个哥儿也都从书院回来了,还有大房和四房的庶女也都没落下。再一看上首座位上坐着的定远候和老屈氏,顾安不由得心里一阵冷哼。 呵呵,家里有事从不跟他们商量,不用想是有事找他们,那这是要干嘛?开堂吗?不用问了,犯人是他们一家。 顾安面色不变,抱拳冲顾书毓和老屈氏躬身问好。 “父亲母亲大安,不知招我们过来可有事?” 顾书毓点点头,“嗯,是有点事,你们先坐下。” 顾安闻言瞅了一圈,能坐着的只有顾槐和顾枫、于氏,小屈氏,小辈们不管嫡庶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各自父母的身后,就是有座位也没人敢去坐。 顾安接过唐氏的轮椅将她推到了自己身边,这才抬头看向顾书毓。 顾嫣进屋后只扫了众人一眼,随后又看向老屈氏,见她正别有深意地望着她,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心下冷嗤,面上却无半点波动。 就算他们要找麻烦也都是后宅的一些技量,她还真没看在眼里,随她们作好了,她接着便是。 顾嫣和顾哲瀚两人学着其他小辈在顾安和唐氏身后站好,顾安这才说道:“父亲有什么事就说吧。” 顾书毓点点头,理了理衣角,“有两件事要说,一,九丫头前些日子在京城大出风头,得罪了很多人,看在她腿伤未愈的份上我们也未作追究,现在她的腿没事了,也该把惩罚的事提上日程了。第二件事就是你大哥承爵的事,我年岁大了,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是该让你大哥接替我了。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家里的爵位是你大哥的,谁也别想占,至于其他的,该是你们的少不了,我会在老三过年回来时找族老分家,分完后就各自过自己的吧。” 顾安与唐氏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等着顾书毓和老屈氏继续往下说。 顾嫣和顾哲瀚则是暗暗扫了眼顾枫,又快速地收回了眼神儿,两人对视一眼后随即分开,一个喝茶,一个低头摆弄指甲。 顾书毓说完话后就不吱声了,把主场交给了老屈氏。 老屈氏四下瞅了一眼,没找到想见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邱妈妈呢?我让她去叫你们来怎么没跟过来?” 顾安接口道:“邱妈妈以下犯上,目无主子,被罚在百芳园里洒扫,等她干完活了就回来伺候母亲。” 老屈氏闻言大怒,“你说什么?你罚了邱妈妈?她是我身边的人,就是有错也得我这个主子罚她,你有什么资格罚她?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顾安安抚地笑了笑,“母亲息怒,邱妈妈所作所为给母亲丢了脸面,儿子也是迫不得已,不罚她,外界会说您为母不慈,无故打压庶子,儿子也是为了母亲好。” “为我好?你哪是为我好,你是在打我的脸啊!她是我身边的得力妈妈,是我身边伺候的人,罚她就是罚我,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顾安摇摇头,“不能放,邱妈妈实在是放肆,儿子没打她板子已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要是放了,以后儿子在府里还有何地位可言?” “你还要打她?顾安,你好大的胆子!” “儿子胆子是不小,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离家去了战场。” “你!” 老屈氏让顾安怼的哑口无言,一句都说不出来。 当年顾安离家有她的手笔在,要不是她的打压顾安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离家去了战场,她的确没理。可是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又不甘心,只得强压口气好声道:“邱妈妈再不是,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你这么做会寒了底下奴才的一片忠心啊!” “儿子无所谓,为了母亲,儿子甘愿做这个恶人。” 老屈氏听后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她?打着为了她好的名义罚她的人,他这是明摆着与她做对啊! 老屈氏正要在说些什么,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嚎声。 “我的老夫人啊!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九小姐她让人打了奴婢,还罚奴婢去打扫院子,她这是在打你的脸啊!” 随着哭喊声落下,邱妈妈已是奔进了正堂,紧走两步扑倒在了屈氏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着老屈氏的大腿开始哭诉顾嫣的不是。 “奴婢可什么都没做啊!是九小姐看老奴不顺眼,仗势欺人目中无人地罚了奴婢,她这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啊!老夫人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呜呜呜……” 邱妈妈一边哭一边偷眼儿剜了顾嫣一眼,又被顾哲瀚一个瞪眼吓了回去,更加委屈地抱着老屈氏的大腿痛哭。 老屈氏颇为嫌弃地瞅了邱妈妈一眼,想把自己的衣服和大腿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可这个时候邱妈妈痛哭她惩治顾嫣的效果会更好,只得忍下了。 老屈氏猛拍几案,“顾嫣,原来是你爹给你背的锅,是你罚了邱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 顾嫣不紧不慢地抬头扫了邱妈妈一眼,又看向老屈氏。 “我眼里有你。” 老屈氏一愣,想了半天才从顾嫣的眼里看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眼里有自己的倒影,可不是眼里有她吗? 老屈氏更是大怒,指着顾嫣道:“顾嫣,你好大的胆子!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罚邱妈妈?” 顾嫣瞥了邱妈妈一眼。 “邱妈妈见主子不问好也不是一次了,上次我们回府时邱妈妈就目中无人地连礼都没有行,这次又是如此,我一个堂堂郡主,难道还没资格让一个下人给我行礼?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口吐吐沫在我背后吐我,我没打断她的腿都算是我心性好了。这些也就罢了,我只罚她把院子地上的痰清理了,她可好,居然口吐恶言,言语污秽,要把我两个丫头卖到妓院去!其后的言语更是不堪入耳,呵呵,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奴才,比我这个主子都像主子,我身边的丫鬟可不是奴籍,她一个奴才连平民都敢卖,我也是涨了大见识了。” 顾嫣冷笑着说完,又不屑地扫了眼老屈氏,“她一个奴才哪来的胆子欺辱主子?还不是老夫人惯的!今天的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想我们候府?会不会认为我们候府作奸犯科,买卖平民百姓?还是会认为我们候府一点规矩都没有,不堪大用?” 顾嫣几句话就把老屈氏怼的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憋屈的脸色通红,恨的咬牙切齿。 好你个顾嫣!平时不说话,一张嘴就把人说的哑口无言,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她都把皇上抬出来了,她能怎么办?让皇上以为他们家没规矩不堪大用好,还是认为他们家买卖人口好?哪个都不好,要是让皇上知道并误会了,那以后候府的人都别想再出头了。 “九丫头误会祖母了,祖母只是问问,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来人,邱妈妈目无主子,口出恶言,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罚一年月例银子。” 邱妈妈还以为老屈氏会为她讨回公道,没想到顾嫣只几句话就把她舍弃了,正在愣神儿间就让几个婆子拉出去了,到了院子里才反应过来,再想哭叫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婆子堵了她的嘴,拉到院子里就是一顿板子。 邱妈妈平时就目中无人,自认是贴身伺候屈氏的就高人一等,对荣安堂里的一众下人多有打压,现在她犯了事儿了可是大快人心,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差点没让她羞死,只打了几板子就再也受不了了,直接羞的晕了过去。 院子里的事顾嫣不在意,邱妈妈不过是开胃菜,一个下人还真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要对付的是老屈氏,她可没忘了顾书毓刚刚说要惩罚她的事,老屈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果然,老屈氏又开口了。 “邱妈妈是没规矩了些,可顾嫣你也同样如此,从你进屋到现在可给我和候爷行过礼?做为一个正经人家的小姐,你的规矩都学哪儿去了?” 老屈氏拍着几案怒吼着,仿佛要把刚才从顾嫣这里受的气全都撒出来,眼神之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顾嫣完全没被她吓到,轻抚袖角慢不经心地回道:“我是没给老夫人和老太爷请安,可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家礼再大也大不过国礼,在给老夫人请安前,老夫人是不是还得先给我请安啊?” 老屈氏闻言一愣,随即就是暴怒,紧接着就是无比的憋屈。 她是候夫人没错,可她这个候夫人只是名声好听,其实屁事不顶,连个品级都没有,她还得随着定远候的官位做个三品的诰命,连顾嫣的品级都比她高。如果真要论起来,她还真得给顾嫣先行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8没人能让我下跪 老屈氏咬牙切齿地怒瞪顾嫣,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境况。 顾安微笑着低头喝茶,当什么都没听见,唐氏干脆闭起了眼睛休息,反正她身体不好,谁也挑不出什么来,至于顾哲瀚也是眯着眼睛抱着手臂休息,根本不管顾嫣说了什么。 老屈氏憋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九丫头真是爱说笑,祖母和你说笑话呢,你怎么能当真?好了,这事儿不提了,都过去了,现在说说你前些日子犯下的错吧。 顾嫣,你无视候府规矩和府里的未来,擅自做主说出惊世言论,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此事,让候府遭受到了言语上的攻击,让候府名声有损,候府各人都被人指指点点,这件事你不否认吧?” 顾嫣眯眼瞅着老屈氏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并不喜小妾的存在,虽然不会出手打压,也不会强行让所有人都不许纳妾,可我的夫君是绝不许纳妾的。另外我也用事实证明了我的观点,女人并不比男人差,我不是都打败了他们吗?难道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你能力很强,各个方面都很不错,可因为你,府里的几个姑娘都受人指指点点,出门在外头都抬不起来,说我们候府的姑娘眼界高,看不上那些世家子弟,又说我们候府的姑娘能力出众,只是不堪为宗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们候府的姑娘要么不嫁,嫁了人就会嫁进一个舒心的人家,至少不会和一群小妾共侍一夫。” 顾嫣此言一出众人就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错,有顾嫣的惊世之言在前,京中都知道了顾嫣的想法,如果顾嫣这么说了,是不是代表着定远候府里的所有姑娘都是这么想么的?顾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善骑射还会算数,这样的姑娘可不好找。她都会了,那定远候府的其他姑娘是不是也都会?也不用全会,只要能赶上顾嫣一半也行啊!要是这样,那娶回家来就是不纳妾也是可以的,只要能生出儿子来,后院只她一人也行啊! 顾蕊眼睛就是一亮,总算看顾嫣顺眼点了,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却忘了她自己可没顾嫣半点本事,要是真如同顾嫣一样不让夫君纳妾,恐怕没过两年就会让人家嫌弃地扔出夫家。 顾语几个待嫁的庶女也是一阵欣喜,想到未来会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们的夫君,都露出了羞涩地笑容,看的顾嫣纳闷不已。 这几个孩子是有病吧?想什么呢笑的这么淫荡?不会是在想出嫁后的事吧?她们才多大?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居然想这么远,也太早熟了吧?这在前世还是个初中生呢! 顾嫣忘了自己也才十三岁,比她们还要小上一岁,却已经放言夫君不许纳妾,比她们还要早熟。 老屈氏又被回怼了回去,憋屈的不行,想了想又开口道:“总之,你不顾候府声望一意孤行,差点害了整个候府是事实,不罚你不足以平息众人怒气,也不足以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前些日子你腿不好,这些日子好了就去祠堂跪着吧。” 老屈氏强硬地不听顾嫣所言,让顾嫣去跪祠堂,这引起了顾安和唐氏的怒火,可还没等他们出言反对,就听顾嫣冷笑道:“抱歉,我腿是好多了,可却不能跪着,皇上说了,我可以见圣上不跪,皇上我都可以不跪,还有谁能让我下跪?祖宗吗?呵呵,我想祖宗如若知道了我的情况,相信他们也不忍让我下跪的。再说了,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我去祠堂跪着,那……” 老屈氏又是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可紧接就浑身冒冷汗,吓的她直打哆嗦。 她怎么就忘了皇上下过旨的,顾嫣可以不用和任何人下跪,她连皇上都不用跪,却让她去跪祖宗,这是说他们顾家的祖宗比皇上还高贵?这不是将人头送到皇上面前让他杀吗? 老屈氏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说话,瞪着顾嫣的眼睛带着惊恐。 这个死丫头嘴够利的,几句话就把她说的全都堵了回来,她才多大就这么厉害,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她本事大着呢,要是得罪了她,那他们家还有好日子过? 想到顾嫣在比试场上的强势和她出众的能力,还有她身后两个丫头的武功,老屈氏又怂了。 万一把顾嫣惹急了不管不顾地让人收拾她,她身边还真没有能与她对抗的,指着她大发善心放过她,还是顾安能想着名声跟她求情?这两样都别想,恐怕他们迫不及等地想弄死她。 老屈氏细思极恐,对顾嫣产生了一丝忌惮,眼神微微闪了闪,低下头不再说话,可紧皱的眉头却告诉顾嫣,她这个便宜祖母没那么容易妥协。 顾书毓看了半天戏,在老屈氏屈服后不由得暗叹口气。 一大家子的蠢货,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还妄想对付顾安?简直是白日做梦。 战场上的事他不清楚,可顾安能在边关平安待了八年,还能步步高升到如此地步,能是个庸才吗?他们一家才回京城不到一个月就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只是顾嫣的惊世之语,还有顾安出手整治户部和京城到边关的几个州县,把那些贪污军晌的贪官连根拔起,虽然还没确定有多少人被牵连进去,但人数一定不会少。 那些贪银最后全进了国库和皇上的腰包,皇上能不对他好吗?他这么有心机,家里这些蠢货能对付得了他吗? 想到这里,顾书毓闭了闭眼。 罢了,就按他原先所想来办吧,他这几天还想着把顾安留在府里,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顾书毓长长叹了口气,“唉!算了,九丫头也算是为候府增光了,现在京中谁不知道定远候府九小姐顾嫣能力非凡,才学出众,上能马上定乾坤,下能管家秀才艺,是个不可多得的媳妇人选,连带的蕊丫头几人也都有所受益。祠堂就不用跪了,还是禁足吧,顺带抄点佛经静静心。” 老屈氏再跋扈也不敢违背顾书毓的决定,她虽强势,可也知道候府还得自己的丈夫撑着,没了丈夫的支持,候府只会败落。 眼前的形势于她不利,只有退一步再谋划未来。 老屈氏很快就想通了,然后高傲地扬起头颅睨视顾嫣。 “既然你祖父给你求情,那就这么样吧,在家里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外出。” 顾嫣无所谓地点点头,一声没吱。 老屈氏见她妥协了,暗暗松了口气,又说起了顾槐承爵的事。 “明日你们父亲就会上书给皇上,让老大承爵,不日我们府上将会举办一场宴会,庆祝此事,你们都准备一下,嫣丫头就不要出来了,待在你自己院子里别出来。” 顾嫣抬眼扫了老屈氏一眼,默默地低下头不理她。 顾槐承爵与她何干?候府办宴会更是与她无关了,她才不会出去与人应酬呢!烦! 老屈氏见没人反对,也不愿意再看到顾安一家人,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顾安一家四口无视了众的目光先一步出了荣安堂,四人和和美美地回了百芳园,刚到园子里四人的脸色就变了,阴沉地可怕。 赵妈妈心惊于最好相处的一家四口的脸色,赶紧出了屋子,站在门口亲自守着,让他们一家能安心说话。 “这个老太婆居然还想让嫣儿去祠堂跪着,她是想要了嫣儿的一双腿啊!” 顾哲瀚拍打着桌案,气的在屋子里转圈。 唐氏冷笑,“呵呵,她明知道嫣儿不能下跪却还让跪祠堂,可见是没安好心,还好嫣儿机灵,让她躲过去了。” 顾安眼神冷的能让人打哆嗦,出口更是狠厉。 “皇上都不让嫣儿跪,她凭什么?就是老祖宗也得看嫣儿能不能跪吧?真把我惹急了,老子就去告御状,到时候候府必会惹恼皇上,哼,想死,我成全他们,想让我们受苦,那就都陪着我们吧。” 顾哲瀚眯了眯眼,“哼,一群不知所谓的蠢货,爹,他们真是我们的亲人吗?怎么都这么蠢?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简直拉低了我们的智商。” 顾嫣静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顾哲瀚拍案叫绝。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句形容的太好了,真的是拉低了我们的智商,要是都跟他们一样,我们早就死在战场上了,还能风风光光回到京城?” “他们这不叫蠢,而是眼瞎,他们看不到别人的长处和优点,看到的只有他们认为的那些,自欺欺人的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所以定远候府注定了走下坡路,也早已注定了败落。” 顾嫣又抿了口茶水,扫了眼顾安。 顾安想了想嘿嘿一笑,“候府败落了也好,免得我总是心有不甘,等爵位让皇上收回去,谁也别惦记。可笑顾枫还眼馋着爵位,却忘了上面那个是他的亲大哥,也忘了老祖宗起家的根本,没有武力镇着,定远候府就是个笑话。” “爹想要爵位?” 顾哲瀚疑惑地看向顾安,不知道他爹的心思。 顾安摇摇头,“爵位不是我能惦记的,皇上再重视我也不可能让我承爵。一是庶子不能承爵的规定,二是他想收回爵位。开国四公九候十二伯,现在四公还都有,却只有镇国公和卫国公免强算是后继有人,但却不可和他们先祖同日而语,而且他们从文,要说武,还真一个没有。九候这些年来削的削,抄家的抄家,还剩下五家,十二伯府更惨,只剩下了五家,还有二家是候府降位的。 皇上收回这些爵位也不是没道理的,虽然本朝没有规定爵位明确的品级,可到节日宫里的赏赐可是按照旧朝南梁来的,每年光是往这些公候伯府里送的东西都是一大笔开销,皇上能愿意才怪了。 这些年从先皇到皇上一共收回来十一个爵位,给宫里节省了多少开支皇上心里一定清楚,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打压各候府和伯府,想要再收回几家爵位。 但皇上也知道,剩下的这些家爵位不好收了,而眼下就是收回爵位的一个大好时机。” 顾哲瀚脑袋瓜子灵,一想就想明白了,顾嫣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唐氏则是一心扑在丈夫和儿女身上,对朝中之事也不大关心,顶多丈夫和儿女们说什么做什么,她支持就是了。 “爹是说,皇上想让爹拿下四公府的兵权?或者是夺嫡之战?” 顾哲瀚问了出来,顾安点点头。 “皇上应该就是这意思,只是皇上的意思谁也拿不准,或者说皇上也许也在等,等四家能各出一位统领手上兵权之人,让四方安宁,无人敢进犯我大魏。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几家忠心耿耿的基础上,如果几家参与到了夺嫡之争,那么皇上也不会再手软,恐怕他们再想保住手上的兵权就难了。 不仅如此,自古以来每朝每代的夺嫡之争都会让一大批世家公候参与其中,去争取从龙之功,这也就给了皇上一个机会,让他能顺利地收回爵位。每一个世家公候都知道会有危险,可还是深陷其中,只为给后世子孙多留下三四十年的荣耀。” 顾哲瀚皱了皱眉,“几位皇子都大了,而皇上也老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皇上怎么知道父亲不会参与到夺嫡之争中?” 顾安微微一笑,“皇上曾给过我暗示,我也表了态,只忠于皇上,忠于皇室,其他的一概不管,他让谁当皇上我就忠于谁。” 顾哲瀚一听就放了心,长出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这样看来皇上是不会让嫣儿嫁给某个皇子了。” 顾安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没错,我倒是忘了这一点,现在看来嫣儿是不会有机会嫁进皇室了。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和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又要被关在宫里出不来,也太憋屈了,还是在宫外逍遥一世的好。” 顾嫣喝了口茶,脸上淡淡的表情可见她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39顾槐承爵(1) 皇上没看上她,也不会让她嫁给任何一个皇子,即便是他认定的继承人也不可能。因为顾安是个能臣,可统兵打仗,如果她嫁给了某个皇子,将来就会面对外戚权力过大的局面,他会担心骆家的江山被外戚篡夺,或者是他的儿子会被顾家操控,于大魏不利。 所以她不会进宫,至少现在皇上没那意思,不然也不会封她做县主来安抚父亲,后又因那幅画和她的战绩而封她做郡主了。 “皇上现在恐怕也头疼,不知道传给哪位皇子好。皇上共有四位皇子,均有问鼎之心,每一个都想坐上那个位置,只可惜,那个座位只有一个,恐怕夺嫡之战会异常凶险,爹爹要小心了。” 顾安呵呵一笑,“无防,被拉拢说明你爹我能力强,有让他们拉拢的资本,只要我紧守本心,不参与其中,他们也拿我毫无办法。现在他们拉拢我的最好办法就是你们俩个的婚事,只是皇上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们的婚事恐怕你爹我都做不了主。” 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紧皱了眉头,两人又都低下头思索。 当今皇后无子,身边只有一个女儿,正是长公主骆婉晴,她知道不管以后谁当皇帝都会尊她为太后,因此皇后根本不插手几个皇子之争,只一心照顾魏文帝起居和侍奉当今太后。 而魏文帝对四个儿子都很公平,各位皇子的母亲无一例外被封为了四妃,撇去贵妃之位没有封,各封为贤、良、淑、德四个妃位。四位皇子其外家都是小门小户,全是六七品的小官,根本帮不上忙,娶的又都是五六品官员家的小姐,因此几位皇子可以说是毫无背景可言,都是光杆司令。 他们要想夺得皇们就要拉拢朝中大臣,努力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声望,以德服人才行,另一个就是纳有家族背景的女子为妾,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唐氏看了半晌,见天色已晚,让两人回去了。 顾嫣回到静心阁刚坐下,幽冥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半跪在地禀报道:“主子,死神回来了。” 顾嫣嗯了一声,让死神进来见她。 死神一身血衣,头戴银色鬼面,腰间缠着软剑,脚下一双红色软底靴轻巧地落到地面,同幽冥一样半跪在顾嫣面前,不敢抬头,低头脑袋说道:“主子,死神前来复命。” 顾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事情办的如何了?” 死神回道:“铺面已经找好装修完毕,人也招的差不多了,只剩人员的培训和后厨人员没有到位了。” 顾嫣想了想,“都起来吧,死神,酒楼的事上点心,以后那里就做为血杀在京城的据点,千万别暴露了,以我对皇上的观察,他是个明君,同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君主,心思之深不是你能想像的,别露了麻脚,让他逮到了,我们都得完蛋。” “主子放心,酒楼里平时只有一个负责联系的人在里面做伙计,其他人都是外面招的,连掌柜都不是咱们的人,任何人都不知道您就是背后的主子。” “嗯,小心点总没错,让咱们的人小心行事,血杀的人尽量不要入京城,京城水太深,现在还没有完全摸清楚,不宜暴露。” “是,属下一定小心,请主子放心。” 顾嫣点了点头,“没事儿就回去吧,少上这儿来,有事和幽冥联系,事态紧急也可以过来找我。” “是,属下这就离开。” 死神说完后一个闪身离开了顾嫣的房间,顾嫣抬头瞅了一眼已被关上的房门,低下头去看幽冥。 “前些日子让你们查的人都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两个书生均出身贫寒,下棋的那个书生姓吴,叫吴桐,今年二十四岁,为人忠厚老实,经常帮助邻里,几次科考都因守孝而耽误了,现在家里已经一贫如洗,还没有成亲,就连比试的银子都掏不起,还是他的一个同窗给他垫付的。这次来比试就是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没想到他棋艺不精,不是主子的对手。 另一个书生叫姜宴,这个书生才学一般,但对对子很厉害,观察几天属下发现他现在负债累累,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而且他妻子还和街边的一个小混混勾搭到了一起,如果没有意外,最近可能要私奔。” 顾嫣眯了眯眼,低头思索起来。 吴桐是她看上的人,年纪轻轻的才学出众,又能不畏艰难的勇往直前,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如果得以资助很快就会一飞冲天。只是他的性格她并不喜,太执拗了,还得磨炼。好在时间来得及,两年后的科考如果能参加,再给他十年八年的时间,说不定在朝中可以成为父亲和兄长的一大助大,即使帮不上大忙,也能在文臣中埋下一个钉子,待以后加以利用。 姜宴的事她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看着他,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探察他是否是穿越者,现在看来他的行为都很正常,应该与她所想相差甚远。 “吴桐那里找个人去资助他,让他安心备考,考上科举再说。姜宴那边你们多留心,什么都不用做,好好看着就行,把他平时所做所为和说的话都整理成册,交给我审查。” 幽冥没有疑惑,答应道:“是,属下这就让人去办。” 顾嫣点点头,“让底下兄弟们都警醒点,就是潜伏也得像点才行,该成亲的成亲,该嫁人的嫁人,别把自己的终身耽误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吱一声,能帮的一定帮。” “属下代众兄弟谢主子恩典。” 幽冥感激地看了眼顾嫣,双腿跪地冲顾嫣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了静心阁。 幽冥走后顾嫣又呆了半晌,前后左右仔细地回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猛然间冒出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也太不谨慎了,以后须得注意,好好板板自己的脾气,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顾嫣静下心来长呼口气,起身向外走去,绕过她所住的一排房间走到屋后的一片桃林,抽出腰间软剑轻轻舞动起来。 桃叶纷飞,轻点足尖,几个回身后桃林中失去了顾嫣的身影,一道红色身影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随着她每一次的出现都会有大量的树叶掉落,却在挥洒间又纷纷飞起,绕着她的身影飞舞。 顾嫣在桃林中肆意挥洒着汗水,几个起落后大量树叶在她剑尖的带动下组成了一条长龙,随着她身形而动,在顾嫣一个劲力后树叶散落,一剑挥出,百片树叶朝着树上的桃子飞去,婴儿拳头大的桃子随着每一片树叶飞过而掉落树下,与此同时又是百片树叶飞出,又是正中目标。 一套自创的梅花落叶剑法使完后,桃林地上落了一地的桃子,顾嫣随手捡起一个在身上蹭了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不错,蜜汁饱满,桃香浓郁,书香,留些桃子,剩下的明天全送到我娘那里。” 一边站着不动的书香躬身道:“是,主子。” 顾嫣啃完一个桃子才回房间,菊香与梅香早已帮她准备好了药浴和牛奶,刘妈妈也等在了浴室。 “小姐累了吧?先泡药浴吧,泡好了老奴给你按摩一下,好好放松一下筋骨。” 顾嫣扭了扭脖子,“好,是累了。” 不是运动的累了,而是这些日子天天在候府里出不去,人都长锈了,感觉浑身都不对劲儿,是待的累了。 刘妈妈笑着将顾嫣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扶着她进了浴桶。 “小姐身上的肌肤长年让牛奶和药浴养着真是又白又嫩,当年您说的时候老奴还不信,现在老奴可是信了,现在小姐走出去谁不羡慕你这一身白嫩的肌肤?那边院里的六小姐嫉妒的眼都红了,每次见到小姐都像见了仇人一样。” 梅香正为顾嫣修剪指甲,听到刘妈妈话后不屑地撇撇嘴,“谁理她啊?成天跟欠了她八万两银子似的,见到小姐就没好脸,我看啊她不只嫉妒小姐比她好看,她还嫉妒小姐哪儿都比她强。咱小姐是谁啊?小姐可是打败了京城青年才俊的英雄,是她能比的吗?小姐,咱可不能和她一般见识,降低了您的品格,还有,还有,您说的什么来着?” 顾嫣闭着眼睛慢不经心道:“格调。” “对,就是这个,虽然奴婢不明白什么是格调,可小姐说的一定是对的。” 对于梅香的无比信任和崇拜,顾嫣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她想说逼格来着,怕她更听不懂了就没说。 菊香听到梅香背后议论六小姐气的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梅香“嗷”一声,揉着后背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菊香姐,很疼的,打坏了我,谁伺候小姐啊?” 菊香气的瞪了她一眼,“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六小姐再不好也是候府的小姐,是咱小姐的堂姐,要是让人听到了,不是让小姐难做吗?一个治下不严的名声是担定了。你不为自己想,不怕屁股开花,也得为小姐想想吧?小姐在这候府里就够难的了,你帮不上忙就算了,还给她添乱?” 梅香委屈地撅着嘴道:“好啦,人家知道了,小姐,奴婢错了,不该给你添乱的。” 顾嫣一直没睁眼睛,她知道梅香性子直,也绝对的忠心于她,可候府这个是非之地却并不适合她,她的直爽和对她的忠心有时候反而会害了她,因此菊香在说教她时她并没有反对,却也不想她改变性子,变的深沉。 “无防,下次小心点就行,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小心隔窗有耳,你的无心可能会给你和你身边的人带去无尽的灾难。” 梅香红着眼睛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记住了,下次绝不再多嘴。” 顾嫣睁开眼睛回身看着梅香,“傻丫头,你跟我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我并不希望你改变什么,只是这里容不得我们放松警惕,一切小心为上。梅香,你起来吧,记住了,在这个院子里说话也得小心,等我们出去了就好了。” 梅香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认真给顾嫣修指甲,再也不说话了。 顾嫣洗漱就躺下歇息了,留下菊香守夜,其他人收拾利索浴室也都回了下人房去休息。 早上跑步打拳,上午学规矩做女红,下午练字画画看书,到了晚上再练剑,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到十天顾书毓请旨让顾槐承爵的旨意下来了。 旨意到达候府那天,顾槐乐的嘴巴都歪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到顾安眼睛就如同长在了头顶上,一副不屑的样子气的顾书毓转身回了前书房。 老屈氏也被顾槐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恶心到了,干脆也回了荣安堂闭门不出。 顾槐和于氏可不管那么多,乐呵了两天后决定办场宴会,邀请京中各家来定远候府聚聚,添添喜气。 于氏手脚麻利地安排好宴会,定于九月十六在定远候府举办,并且特意告知了唐氏,让他们一家也要在那天留在候府里不要外出。 于氏的嘚瑟让唐氏气的肝疼,却为了候府表面的和睦不得不应付她,同意了她的要求,可却没说一定会到场。 唐氏含笑送走了于氏,随之发出一声冷笑。 “本夫人身体不好去不了,嫣儿禁足无法出现,二爷身在北大营训练士兵,可没时间参和这事,哲哥儿可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天天在宫里当值,没有皇上的旨意他可不敢随便出宫,这府宴,呵呵……” 唐氏冲于氏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赵妈妈微笑着推着唐氏进了屋。 于氏满意地离开了百芳园,回身就把京城最有名的彩衣阁的掌柜叫来了,给顾蕊和三个庶女一人做了身新衣服,又打了套首饰,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人送走。 到了晚上于氏和顾槐诉说了几天来的辛苦后得到顾槐难得的一个笑容,留宿在了她的房里,被新进门的九姨娘骂是老妖精不要脸,那么大岁数还勾引男人,第二天就被得知此事的于氏知道后罚了禁足,气的九姨娘摔了一地的茶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0顾槐承爵(2) 时间一晃而过,九月十六一大早定远候府里就热闹上了,府里各处张灯结彩,为这次宴会做最后的准备。 顾嫣一身白衣斜躺在躺椅上看书,听到远处传来的热闹声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一大早的都干嘛呢?” 菊香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拧了把手巾放在顾嫣手里回道:“今天大爷,不,该叫候爷了,是候爷承爵的大日子,候夫人一大早就起来忙了,现在这时候应该是结彩带呢吧?” 梅香走过来接过顾嫣手里的手巾说道:“可不是,我刚刚去大厨房给小姐取早饭差点没打起来,人家说了,今天事多,没时间给各房准备早饭,让我们将就将就,吃昨天剩下的。哼,我才懒的惯她脾气,拎着大房六姑娘的饭食就回来了,她还想拦着,可看到来接我的墨香时就不敢放屁了,笑着送我们出来的。” 顾嫣扫了梅香一眼,“做的好,去乔嬷嬷那领一两银子。” 麻蛋!敢不给她饭吃,活腻了! 梅香乐呵呵地点点头,手脚麻利地给顾嫣挽了个发髻,随后乐颠颠地出去找乔嬷嬷去了。 菊香无奈地摇摇头,“小姐就惯着她吧,她比你还大两岁,却像是个孩子似的,照这样下去有她吃亏的那一天。” 顾嫣不在意地摆摆手,“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她吃亏,她们是你们四人中最小的,活泼了点没什么,只要心思纯正就行了。” 菊香叹了口气,“也就小姐好心,能跟了小姐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也是梅香的福气。” 这要是换了六小姐,还不一天打梅香八遍?早就把她卖了。 顾嫣笑笑没说话,让菊香伺候着准备吃早饭,刚拿起碗筷,就听到院外响起了吵闹声。 顾嫣皱了皱眉,示意门口的书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不到片刻书香就进来了。 “主子,六小姐来了,正在院外吵着要见你。” 顾嫣扫了眼桌上的早饭,冷笑一声,“这是来找麻烦来了,让她进来吧。” 书香点头称是,转身去请顾蕊。 顾蕊这几天正高兴着,心想总算能和顾嫣一较高下,身份地位不比顾嫣差到哪儿去了,没想到,就在她爹承爵的大喜日子顾嫣居然敢来找她晦气,她的饭食居然让她身边的丫鬟拎走了,真是欺人太甚。 顾蕊憋了一肚子气领着一堆丫鬟婆子就杀到了静心阁,而唐氏也早已得知了她的到来,却没有出来,而是让人盯着,等她铩羽而归之时报给她听,让她乐呵乐呵。 顾蕊一行人就这样让唐氏晾在了院子里,站在顾嫣的静心阁门口一顿叫骂,全然不顾百芳园里看热闹的下人,吼的声音堪比菜市场里的大妈。 “顾嫣,你给我出来,你拿了我的早饭不知道吗?你还有脸在里面吃,吃什么吃,吃死你得了。你还能要脸点不?我是你姐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让我饿着肚子站在这里等你吃完饭吗?” 书香皱了皱眉,打开院门瞅了顾蕊一眼,“小姐请六小姐进去。” 说完,书香理也不理她,转身进了院子。 顾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书香居然敢无视她,礼都不行一个就往回走,这就是顾嫣调教出来的大丫鬟? 顾蕊刚想骂书香两句,突然想到了书香在武安候府比试场上的表现,立即哑了火,暗暗瞪了书香背影一眼,皱着眉头进了顾嫣的静心阁。 或许她今天来错了,她忘了顾嫣会武,更加忘了她身边的书香和墨香两个丫头单拎出来一个就能灭了她们这里所有人,要是她们出手,那她……,就算让人打了也是白打,府里没有一个人能压得住她们,她想打回去都办不到。 顾蕊总算脑子没白长一回,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把顾嫣惹恼了的后果,强行压下怒气,迈步进了静心阁。 进了静心阁顾蕊的内心又不平静了。 满园的各种名贵花朵绽放在这个清晨,整个园子充满了花香,姹紫嫣红的各色花朵呈圆形种植,紫菀、墨菊、绿芙蓉、蝴蝶兰、海棠,贴近窗下的还有一排茉莉,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该死的!凭什么她的院子里有这么多的名贵花?她一个庶子嫡女凭什么能拥有这些东西?她一个候爷的嫡女都没有,凭什么她能有? 顾蕊站在院子里低头看满园的花朵,只几眼就认出了几种有价无市的花也在其中,就像是普通花草一样和其他花朵杂乱地种在了一起,呈圆形拱卫中间的一块空场。 顾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看让她心疼的花朵,在书香的带领下进了顾嫣招等客人的偏厅。 “六小姐等会儿吧,小姐正在用膳。” 书香说完示意旁边的小丫头给顾蕊上茶,一个人迈走出了厅堂,把顾蕊生生晾在了这里。 顾蕊见她就这么走了,差点没憋住骂了出来,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好你个顾嫣!你真是好样的!居然敢把我晾在这里不管,你给我等着。 顾蕊打定了主意等顾嫣出来后收拾她一顿,可想到自己武力值不及她,又有些泄气,抬眼看院中的花朵时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顾嫣,你能抢我的早膳,我就毁了你满园的名花。 顾蕊在偏厅一直坐到顾嫣吃完早饭过来,等到顾嫣的身影一出现,顾蕊就立即站起了身紧走两步到了顾嫣面前,指着顾嫣怒气冲冲道:“顾嫣,你为什么让你的丫鬟拿我的早饭?你难道不知道我还没吃早饭吗?” 顾嫣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六姐说到这事儿我倒是想问问你,府里各房嫡出的小姐吃食都是一样的吧?早膳四主食两粥食外加四样小菜,可我今天早上吃的可就多了,整整翻了一倍,还有一道银耳汤,不知道六姐可有什么解释的?” 顾蕊一听就泄了气了,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样子,目光微闪,不敢与顾嫣对视。 顾嫣不爱搭理她,走到首座上坐好,理了理袖口,继续道:“六姐还有事儿吗?” 顾蕊咬了咬牙,“没、没事了,吃便吃了吧,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了,一会儿各府小姐该到了,我得出去招待。” 顾嫣点点头,“慢走不送。” 顾嫣说不送就不送,站都没站起来,瞪眼瞅着顾蕊,等着她离开。 顾蕊强忍骂娘的冲动冲顾嫣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去。 顾嫣翻了白眼,起身回了房间。 走出静心阁的顾蕊听到身后迫不及等的关门声不甘心地回头瞅着院门口的牌匾攥紧了拳头,火气大的能将她点着。 饿着肚子在她这里苦等了半个时辰,等来的却是她的威胁,从顾嫣进入偏厅到她离去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就灰溜溜地逃了出来,还真是太窝囊了。 “顾嫣,你给我等着。” 顾蕊轻声撂下狠话转身就走,一直抱着肩膀站在门后的梅香撇了撇嘴,欢快地跑向顾嫣去报告了。 “六小姐说了,让小姐你等着,小姐,她不会使坏吧?” 顾嫣跟在乔嬷嬷身后练习走路的姿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算是她的回答。 梅香托着下巴看顾嫣走路,继续问道:“小姐,你说,她会怎么害你?” “随她。” 无论做什么她都接着,她就是有那个自信可以接下她所有的暗害,她堂堂“血凰”要是连个古代的内宅女人都对付不了,妄为杀手界的传奇。 “小姐,这可不行,都随了她了那你怎么办?要是她害你名声更不好了怎么办?” “还能更差点吗?” “小姐的名声现在是不太好,可也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啊,这个六小姐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可不能让她得逞了。” “无所谓,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唉!要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好了,我们也能防着点。” “内宅之中害人的招数无非就那几样,推演一遍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梅香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被乔嬷嬷给瞪了回去。 “多嘴,再多话就去扫院子。” 梅香最怕的就是乔嬷嬷,听到她发话了也顾不得再问顾嫣了,赶忙起身溜了。 顾嫣斜眼扫了眼她的背影,慢步走到了乔嬷嬷的身前,福身一礼,“您别太拘着她了,活泼点好。” 这个院子里的人除了梅香外一个比一个冷,就连新来的一群下人也都知道院子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怕吵到喜静的顾嫣还是其一,他们都以顾嫣这个打败了京城青年才俊和最有名的四公子为荣,总觉得能伺候顾嫣是她们的福气,平时不自觉的都学她,也都是做多说少,因此院子里平时都没什么动静,也就梅香能叽叽喳喳的说上几句了。 乔嬷嬷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小姐就惯着她吧,菊香说的对,少惯着她,她以后还得跟随小姐出嫁,要是她还是这样那可不行,会给小姐惹祸的。” “无防,我会护着她。” 乔嬷嬷不说话了,叹了口气。 “难怪菊香都羡慕梅香,连老奴都羡慕小姐这么对她了。” “你们也一样,只要不背叛我,我一护到底。” 乔嬷嬷笑着给顾嫣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小姐了,小姐刚刚的福礼做的很好,你一定要记住,宫里的礼议严谨,福身时幅度要大一些,和我们平时不一样,小姐再来一遍吧。” 顾嫣点点头,又冲着乔嬷嬷福了一礼。 乔嬷嬷教的用心,顾嫣学的认真,几遍后顾嫣就掌握的差不多了,而前面顾槐承爵的宴席也要开始了。 于氏等了半天也没见唐氏过去,更不见顾嫣和顾哲瀚两兄妹,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 “嫂子不用等了,二嫂身体不好,郡主又禁足了,人也来的差不多了,还是开始吧,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小屈氏凑在于氏耳边低声劝了两句,于氏的脸色才好看了点。 “好吧,不等她们了,反正也指不上。” 好在待客事有小屈氏帮她,不然今天一定忙不过来,那个唐氏身体那样,就是想用她都不行,还得像个大爷一样坐在这里让人伺候,得不偿失。 宴席在于氏和顾槐的吩咐下很快开始了,于氏陪着一众朝中的诰命夫人们吃吃喝喝,虽然她们想见见顾嫣和唐氏,可人不来她们也不好问于氏,怕她生气,只能装傻,当顾安一家人不存在。 顾槐在前院也领着两个嫡子招待客人,来的都是朝中的勋贵和各部大员,都是朝中重臣,他们知道顾安在北大营,而顾哲瀚也是没在家,这时还在宫里当值,因些也没问顾安和顾哲瀚为什么没出现,只有顾蕊在陪着一众小姐们吃完饭后溜到了百芳园附近。 “我们候府里最漂亮的地方不是后花园和荷塘,而是我二叔二婶住的百芳园,百芳园里盛开着各种名贵的花草,都是我娘在我二叔他们一家回来前收拾好的。可惜了,要是二叔他们不在,我还能带你们去看看,现在么,是去不了了,我九妹妹不喜人吵闹,二婶身体也不好,要是过去了会影响她们休息的。” “不就是看看花吗?能影响到哪去?” 一个身穿淡蓝色襦裙的不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瞅着顾蕊道:“不想让我们去就直说,哪那么多借口?” 顾蕊好似急了,赶紧解释道:“我没胡说,是真的,九妹妹院子里平时很少有人敢吵闹的,九妹妹她会不高兴,她一气之下……,呵,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离百芳园那么近,会影响她休息的。” 淡蓝色襦裙的少女见顾蕊为难,也不再说去百芳园了,只是对顾嫣的印象坏了几分。 霸着那么多花草不让看,还真是霸道的可以。 “算了,不看就不看了,顾小姐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光在这里站着多没意思。” 几个小姐怕气氛尴尬,见说话的女孩儿不再追究,也随着她的话转移话题。 “是啊是啊,有什么可玩儿的?” “投壶?投壶行不行?” “虽然九月了可白日里也挺热的,动一动一身汗,还是玩儿别的吧。” “那作诗?” “每次都作诗,还有吗?” “还有什么啊?作诗画画投壶都是每次玩的,我们还能玩儿什么?”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1一盆一万两 顾蕊见她们热烈地议论玩什么也没吱声,等她们讨论不出结果时张口说道:“不如我们放风筝吧,我们可以把诗写在纸上,然后让丫鬟们不留名地抄在一模一样的空白风筝上,再混一起,然后让丫鬟们去放,等放到天上了我们再接手看谁放的高,放的最高那个和写诗的人都给一定的奖励,如何?” “咦!这个不错,就算我们中间有写不好诗的也不怕丢脸了,还能比一比谁放的高谁放的远。” “真的很不错,两样相结合,也不用出汗了。” “嗯,就这个吧,我放风筝挺在行的。” “呵呵,曹姐姐是挺在行的,上次的风筝都放到京城外去了,还是曹公子替你找回来的。” “那不是风大嘛,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哈哈……,姐姐不用不好意思,我是在夸你呢,谁让我想放都放不高的。” “羡慕了?那明天我们一起放一个?” “放就放,只是风筝得让姐姐来出了,要不然又飞到京城外,那妹妹可就亏了。” “行,不就是一个风筝嘛,没问题,哪天我们一起去郊外踏青时就放。” “那就拜托姐姐了。” 两位小姐说的热闹,顾蕊再不耐烦也得忍着,谁让这两人身份特殊,一个是兵部侍郎家的嫡女,另一个是和祖父一样官拜吏部侍郎家的嫡女呢,她就是再急也得等她们说完了再说。 二十几个十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说笑了一会儿,顾蕊让人取的风筝也拿来了。 像他们这样的大富之家都有现成的空白风筝存放在库房里,以供小姐们兴致来了在上面作画放风筝,尤其是春秋两季为多,其他时候存个两三个就算多的了。 顾蕊让人把风筝摆成一排,等各家小姐写好后再由会写字的小丫鬟抄写上,把底稿留下,当做证据。 忙乎了半天,二十几个白色的风筝飞上了天空,百芳园外也传来了愉快的欢笑声。 顾嫣在躺椅上睁开眼,拿下盖在脸上的杂记,皱着眉头看不远处的墙外。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墨香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抬头瞅了眼院墙,“奴婢去看看。” “嗯。” 顾嫣又闭上了眼睛,舒服地躺在了躺椅上。 时间不长墨香就回来了,躬身在她耳边低喃。 “主子,六小姐和一群官家小姐过来这边放风筝,可奴婢看不那么简单,六小姐直往天上瞄,奴婢还看到旁边的树丛中有一个小厮,那个小厮奴婢见过,他会武功,但是功夫并不高,奴婢一只手就能收拾了他。” 顾嫣眼睛都没睁,开口吩咐道:“盯着她,看她作什么幺蛾子。” “是,奴婢这就去。” 墨香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顾嫣又躺了一会儿,快要睡过去时墨香又回来了。 “主子,那个小厮动手了,他把宣威伯府家小姐的风筝射了下来,正好掉到了百芳园中,现在那位小姐正吵着要进百芳园捡风筝。” 顾嫣闻言睁开了眼睛,一道寒茫一闪而过。 “我说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呵呵,有意思!” 顾嫣摸着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吩咐道:“把风筝拿给她,大门不要开,你从墙上翻出去,她们要想进来也行,让乔嬷嬷出去对付她们,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是。” 墨香走后顾嫣又恢复了原样,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闭眼休息,没过片刻就听到静心阁外的吵嚷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顾蕊的声音。 顾蕊气急败坏地瞪着墨香不说话,身旁的几个官家小姐一脸不屑地瞅着墨香嘲讽道:“你一个奴才竟敢挡着我们的去路,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什么身份?不过是郡主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居然看不起我们,还真是笑话。” “我们这里谁的身份不比她高?瞧不起我们?她凭什么?” “凭着郡主的身份呗。” “郡主怎么了?顾小姐这个郡主也不是皇家人,身份也没比我们高到哪去。” “谁说不是呢,只是有些人啊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总把别人当傻子。” “自诩身份高就看不起人,就连身边的奴才也是这幅嘴脸,还真是难看。” ……。 众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顾嫣牵拉了进来,说到高兴处还讥笑两声,斜眼看人的眼神中带着鄙夷和愤怒。 她们对于顾嫣是又惧又怕,可同时又带着羡慕和不甘,同样是官家小姐,本来她们还看不起她这个从边关回来的土包子,可顾嫣却一步登天做到了郡主之位,身份一下子就拨高了许多,再也不是她们能企及的了。 尤其是前些日子父母耳提命面地对她们说,不要得罪顾嫣,只能与之交好,要向顾嫣多多学习,看人家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强,是京中各府小姐的典范,又说顾嫣心有沟壑,有自己的想法,能不惧闲言碎语为女人说话,还给女人长了脸。 反正顾嫣在父母那里就是天仙下凡一样,什么都好,什么都比她们。 被自家父母这么说谁能服气?谁又能不嫉妒?尤其是和她同龄的小姐们,对她更是嫉妒万分,但同时也畏惧万分。 不但是顾嫣本身能力出众她们比不上,不自觉的就觉得低她一等,更因为顾嫣在比试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她们惧怕。 她会武,她杀过人,她上过战场,她深入过蛮族,这样的顾嫣让她们深深的恐惧,哪怕她一个眼神也能让她们胆寒。 正是这样的心理让她们在没有面对顾嫣时表现的高高在上,仿佛这样做就能摆脱顾嫣带给她们的恐惧和卑微。 墨香紧皱眉头的样子让几位正在细数顾嫣不是的小姐惊恐不已,很快现场就没了声音。 “我家小姐如何不是你们能说的。” 墨香本想反驳两句,可她不善言语,憋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只得先驳斥她们无权背后说顾嫣的不是。 几位小姐见墨香怒了,也不敢再深说,只得眼光扫向顾蕊,让她继续说下去,关键是让她们进去。 顾蕊在众人回头前迅速低下头不与她们对视,手指轻绕手帕,把手帕全都缠到了手指上,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众人气结。 墨香不想理她们之间的官司,从背后拿出一只风筝递到众人面前,“这是掉落在百芳园的风筝,你们拿去吧。” 众人这才把眼神又一次放在了墨香的身上,惊奇地看着她。 她是怎么拿出来的?她们怎么没看到她背后的风筝?那么大都没看到,她们是集体眼瞎了吗? 墨香有些不耐烦了,将风筝递给了离她最近的一位小姐,足尖点地飞身进了百芳园。 “嘶,飞、飞过去了。” “又是轻功,这回我可看清楚了,她真是飞过去的,这样的功夫恐怕我哥哥也比不过她。” “真厉害,要是我也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嗯,要是我也会功夫就不会让底下两个庶妹欺负了,见一次打一顿,看她们还敢不敢嚣张。” “哼,你们真是短见,会功夫了不起吗?还不是给人做奴婢。” “就是,女人就该贞静贤淑,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相夫教子才是我们女人应该做的,像她一样飞天遁地的还嫁得出去吗?” “算了算了,你们都别说了,各有各的好处,不管怎么样,风筝是找回来了,快看看是谁写的诗吧。” “对对对,快看看,说好了给奖励的,我们刚才可摘下来不少好东西,两个人平分也能得一大堆了。” ……。 顾蕊看着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都没一个想要进去百芳园,立即开口提醒道:“风筝是找回来了,只是没能进入百芳园让你们欣赏里面的百花,还是颇为遗憾的。” 顾蕊假装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后低下了脑袋,似乎是觉得不太好意思,瞬间又抬起了头。 “真是对不起了,那么多好看的名花都不能让你们欣赏到,是我的不是。” “这哪能怪你,是怀柔郡主太小气了,我猜她就是怕我们进入百芳园赏花才让这个奴婢送出来的。” “就是,心机够深的。” “不就是有几样好看的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好看的花没人欣赏也是白瞎,不过是身份比我们高一些,我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她了?” “想进去看花又有何难?她是郡主我还是正经的县主呢!我去让人敲门就是了,谅她顾嫣也不敢不答应。” 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裙的女孩儿高傲地瞥了众人一眼,松开一直拉着她不放的顾蕊的手,示意身边的丫鬟去敲门。 顾蕊闻言大喜,面上却不显,咬了咬下唇,为难地看着嘉和县主,又看了看其他人,想上前拦着却始终没有动地方。 敲门声响几声后里面就传来了问话声,“谁啊?” 顾蕊目的达到了,就想赶紧进入百芳园,听到里面传来了问话声,于是立即回道:“我是顾蕊,我带客人来赏花。” 大门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直接打开,而是里面的人又说话了。 “很抱歉,百芳园是我们二房夫人小姐的住处,夫人身体不好,九小姐不宜出面,还请六小姐带着贵客离开。” “你是谁?竟敢阻拦我们,你知道我们都是谁吗?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你们候府的六小姐吧?她可是定远候府候爷的正经嫡女,整个候府都是她家的,她有哪里去不得?” 嘉和县主是豫郡王嫡女,乃魏文帝的堂侄女,平时仗着自己是皇家女的身份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她对顾嫣一个大臣之女能晋升郡主本就怀恨在心,现在被阻拦在门外更是让她火大,因此回答的语气也不好,也不等人接话,继续道:“赶紧开门,我是嘉和县主,让你们郡主出来迎接。” 里面的人似乎正在考虑,过了片刻,百芳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位身着青衣绸缎的婆子,从她的头饰和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二房得力的婆子。 “你是二房的下人?” 嘉和县主倨傲地抬头下巴看向乔嬷嬷,一点没有女子该有的温婉,态度蛮横的让人实在喜欢不起来,可乔嬷嬷却不以为然,依然态度恭敬地给嘉和县主行了一个宫礼,然后起身答道:“乔氏给嘉和县主请安,回县主的话,我是郡主的教养嬷嬷,请问县主,您是要进百芳园吗?” 嘉和皱了皱眉,“嗯,你让你们家郡主出来。” 乔嬷嬷微笑着回道:“县主,我家郡主正在禁足,实在不方便出来招待县主,县主如果想进百芳园赏花直接进来便是,只不过,还请县主和各位小姐见谅,百芳园的花草有些很名贵,有些花虽然并不少见,却是我家老爷和少爷不远万里精心挑选回来的,种植下去还不到三天,还很娇弱,郡主又是爱花之人,所以是不允许有人破坏的,如果各位小姐有喜欢的也可以说一声,一盆一千两,可以送到各位府上。” 乔嬷嬷不紧不慢轻声细语地说着百芳园的规矩,几句话就打脸了顾蕊。 众人均看向顾蕊,眼里带着疑问。 她不是说百芳园是她娘准备的吗?怎么这个婆子说是顾大人准备的呀?到底是谁种下的花草? 顾蕊也没想到百芳园里的花草都是顾安一家自己种下的,她还以为都是她娘准备好的。 也是,一个庶子罢了,她娘能为他们准备那么齐全才怪了。 只是乔嬷嬷这么一说就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她本想鼓动这些人去百芳园里摘花,如果顾嫣出来阻止,她再在一边敲边鼓,顾嫣就能与这些人产生冲突,其后果就是这些人都不待见顾嫣,认为她小气,而顾嫣也得罪了京中各官家小姐,她以后再想和这些人接触重回她们这个圈子就难了。 如果顾嫣不阻止,那她那满园的花草可就要被这些人摘光了,也算是报复了她拎走她早膳的仇了。 只是她想的挺好,却让乔嬷嬷无意中破坏了,她都说了一盆一千两银子,她还怎么鼓动这些人去摘花啊?乔嬷嬷都说了是顾安和顾哲瀚弄来的花草,她要是再厚着脸皮当自家的东西让人随便摘就说不过去了。 ------题外话------ 推荐爱杀另一本已完结现言小说,重生之好好撩撩。这本小说是根据爱杀现实中所在城市为背景写下的,里面的人物很多都是真实存在的,希望各位小主们能喜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2目的没达到 顾蕊脸上有些烧,红的能滴出血来,看向乔嬷嬷时就像利剑般直射而出。 乔嬷嬷经历过的事岂是顾蕊的能比的,在她眼中顾蕊的眼神还不如顾嫣那一不经意的一瞥具有杀伤和,就跟个生气的孩子一样,让人可以完全无视。 乔嬷嬷包容的微笑着,更显得顾蕊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让她气闷不已。 “呵呵,怀柔郡主还真是敛财的高手,连这个银子也赚,不愧是商人之后。” 嘉和县主嘲讽之语一出,满园皆静,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只有乔嬷嬷依然温柔地笑着,像是看个不懂事的孩子般。 乔嬷嬷脸色不变,依然有礼地说道:“县主说笑了,百芳园里的花卉名品并不多,只是老爷和少爷为夫人和小姐着想的心意在里面,在老奴看来,心意比银子贵重多了。各位小姐,里面进,百芳园欢迎各位小姐到来。” 乔嬷嬷说完侧身站立,半躬着腰身等各府小姐入内,态度真诚,面带笑容,让人不自主地对她有了一丝好感。 嘉和县主翻了个白眼,领头进入百芳园。 百芳园大门口竖着一块影壁,上面雕刻着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和各种花卉,嘉和县主瞅了半天,问道:“这影壁好奇怪啊!我怎么觉得……” 嘉和县主有种上面刻画的景色是实物的错觉,可她又没见过这类型的景壁,怕闹了笑话,只得问到半道就不再问了,等着乔嬷嬷的解答。 乔嬷嬷果然没让她失望,只是结果却又让她气闷不已。 “这是郡主想出来让人做的,上面刻的是百芳园的缩景图,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把整个百芳园的景色尽收眼底,各条小路和百芳园的布局都清楚明白的刻画在了上面,想去哪里从这里一看就一目了然,不用去问园子里的丫鬟婆子。” 众人又是一惊,心里对顾嫣的佩服和嫉妒又升了一个档次。 这相当于地图了,不用人领路都能知道怎么走,这个顾嫣还真是聪明。 “各位小姐里面请。” 乔嬷嬷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只是提醒她们要进去了,却让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真是丢人,居然看入迷了。 乔嬷嬷笑着转身在前面带路,因此众人没有看到乔嬷嬷有些扭曲的脸。 谁知道不过是小姐突发奇想想出来的影壁图,居然会让这些小姐露出这种表情,再一联想当初她们看到这个影壁时傻呆呆的场景,乔嬷嬷又觉得心里平衡了,而且还有一股发自内心的骄傲。 还好自家人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的场景没人知道,不然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不过,还是我家小姐最厉害,随便一个点子就能让大家呆立在场,连这些见多识广的官家小姐也不例外,看起来还是小姐最厉害,最有才华。 乔嬷嬷一边向里走一边介绍百芳园的布局和路边的花草,哪些是顾安弄来的,哪些是顾哲瀚淘弄来的,哪些是舅老爷从海外运过来的,哪些是顾嫣从路边发现带回来的,说的是头头是道,连这些花草的习性和种植养护方法都说的一清二楚,让众人大为吃惊。 “没想到,怀柔郡主身边的人这么厉害,连花匠干的活都清楚明白。” 嘉和县主有些嫉妒地瞥了眼乔嬷嬷,内心升腾出浓浓的不甘。 她才是皇家娇女,她顾嫣算什么?她身边没有一个像这个婆子一样能干的人,她顾嫣凭什么拥有?不过是个半路郡主,却比她这个正经皇家女都要气派,还真是招人恨啊! 乔嬷嬷微笑着躬身道:“郡主是老奴的救命恩人,因郡主不弃才留在郡主身边,老奴惶恐,为报答郡主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义,老奴自当多学多做。 其实这也没什么的,百芳园里的每一个下人都知道这些,因为百芳园里的花匠只有一人,平时忙不过来,都是大家帮忙照顾的。” 乔嬷嬷说着话已经带众人来到了百芳园后面的一个小花园,而从这里出去过了一个小门就到了候府的角门,从那里就可以出定远候府。 乔嬷嬷四下瞅了一眼,“这里就是百芳园的后花园,除了郡主的院子,整个百芳园里就属这里的花草品种最多,也最名贵,各位小姐请随意观赏。” 乔嬷嬷说完向后退了几步,躬身站在了廊下,和一众各家小姐家来的下人站在了一起,不仔细看还以为她不是定远候府的婆子,而是和众位小姐一起来的。 嘉和县主扫了眼乔嬷嬷没说话,向顾蕊看去。 “顾小姐说的就是这里的花草?” 嘉和县主这么一问,顾蕊的脸上又烧了起来。 她这是故意的,她明明听到乔嬷嬷说了,这里的花草都是顾安和顾哲瀚弄来的,完全推翻了她说的是她娘弄好的话,现在当着乔嬷嬷的面又问了一次,这是什么意? 人心不好总是爱把别人也想的妖魔化,嘉和县主本无意提及此事,只是想问问顾蕊说的那些花是不是这些,没想到,顾蕊居然想歪了。 就算顾蕊想歪了也拿嘉和县主无法,只得灿灿地笑了笑,“是、是啊,我说的就是这些花。” 嘉和县主点点头,低头瞅了几眼花丛,“嗯,好是好,也有些名贵的花在这里,只是少了些,地方也小了点。” 顾蕊笑了一下,完全没有应付嘉和县主的心情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更加丢脸。 目的没能达成,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谁会那么傻花一千两银子在这里买花?就是买也要等宴会后私下与顾安一家联系,绝不会那么没有规矩地当场拿回家去。 顾蕊陪着众小姐在小花园里转悠了半圈,就拉着一群人走了。 目的没达成是一方面,再有这里实在是小的可以,二十多个人转身都困难,要不是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站到了廊下,恐怕这里早已被人群淹没了。 各家小姐低声谈论着刚才都看到了哪些花,等走到百芳园门口正好与另一群人撞个正着。 顾蕊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身穿各色名贵锦缎的年轻公子走进了百芳园,打头领着众人进来的正是顾槐的嫡长子顾文华,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定远候府的公子,他们正陪着一行青年才俊走在后面,而顾文华本人则是陪着一位年轻公子走在了最前面。 众小姐见到那男子就是一惊,立即有种不好的想法。 不会这么倒霉吧?他怎么来了? 让顾文华陪在身边而又让众小姐大惊失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骆荣轩。 骆荣轩打着折扇迈着方步嘚瑟地走进了百芳园,见到对面来的一群小姐的表情,皱了皱眉,又扫了眼四周,冷声道:“都什么表情啊?老子能吃了你们是怎么的?怎么着,我的出现让你们感觉到委屈了?还是我太丑入不了你们的眼啊?一个个的哭丧着脸给谁看啊?老子可不会怜香惜玉那一套,少摆脸子给老子看。一个个长的跟个丑八怪似的,就是倒贴给老子,老子都不愿意,你们还跩上了!” 骆荣轩一席够毒的,直接表述他对她们没意思,不用自做多情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他骆荣轩压根就看不上她们。 众小姐脸色涨红,纷纷低下头去,虽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些人会来后院,可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询问的,只有嘉和县主整理了下思绪,壮着胆子露出一抹笑容。 “哥哥怎么来后院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骆荣轩看了看嘉和县主,疑惑道:“你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呀?” 嘉和县主瞬间懵了,愣了愣,随后脸色更加红了。 “我是嘉和啊!哥哥忘了?我是豫郡王的嫡女嘉和啊!” 骆荣轩昂头想了半天,又用折扇敲了敲脑袋,半晌过后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来了,是你啊!嘉和,当年跟在我屁股后面非要我抱的那个小丫头。” 骆荣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嘉和县主几眼,趁着嘉和县主尴尬之际又来了一句,“长大了,终于不用我抱了。” 嘉和县主瞬间脸色爆红,这时都能和煮熟的螃蟹相媲美了。 嘉和县主红着脸尴尬道:“哥哥说笑了,我都多大了,哪能还让哥哥抱着!哥哥也来赏花?” 骆荣轩点点头,“没错,他,就是他说这里的花好看,非要带我们来看看。” 骆荣轩用折扇指着顾文华,冲嘉和县主说道。 嘉和县主顺着骆荣轩折扇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赶紧别过头道:“这里的花是挺好看的,只是怀柔郡主架子太大了,我们不能得见,颇为失望。” 顾文华闻言赶紧上前一步抱拳道:“是家妹失礼了,我这就让顾嫣出来与大家相见。” 嘉和县主立即阻止,“还是别了,我们可受不起。” “哪能啊,能招待县主是她的福气,来人,去叫九小姐出来。” 顾文华对身边的小厮吩咐一声,让他赶紧出来接待客人。 嘉和嘴角微挑,也不说话,明显是等着顾嫣出来见她。 只是骆荣轩却是不乐意了,冲着顾文华大吼。 “站住,先说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顾文华立即陪笑道:“这里是二叔二婶的住处,名叫百芳园,里面有很多名贵的花,奇花异草也有几株,听妹妹说里面很是漂亮。” 骆荣轩闻言冷笑,“呵呵,你是不是顾嫣的亲大哥啊?不会是仇人吧?把一群男人往二叔二婶的院子带也就罢了,你家亲妹妹还住在这里,你就不怕坏了她的名节?还让她出来接客,你当她是什么?妓……,呼,我还真是长见识了,原以为我就够混的了,没想到,定远候家的公子不我差啊!比我还要不是东西。 那个谁,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还是觉得你家妹妹好欺负?别说我没警告你,就你这样的,十个也顶不上顾嫣半个手指头,她一根手指就能挫死你。你要发疯自己去,别拉上我,我还没活够呢! 再说了,就你们这群人还用得着我家老大亲自接见?你们够格吗?她什么身份,你们什么身份,心里就没点数?连本公子都不敢随便打扰她,你们也敢往上凑?” 骆荣轩说完转身就走,走过人群分出来的过道时又想了什么,回头看向嘉和县主。 “嘉和,等什么呢?还不过来?等着我家老大出来收拾你吗?” 嘉和县主还没从骆荣轩亲口承认顾嫣是他老大的事件中回过神儿来,就让骆荣轩呵斥一顿,不敢怠慢,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义了,立即提着裙子小跑两步跟在了他身后,一同出了百芳园。 不快不行啊,她眼前站着的是皇家的活阎王,混蛋的连皇帝叔叔都拿他没办法,要是惹他生气了,他能立即给她没脸,还是赶紧跟着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嘉和县主乖巧地跟在骆荣轩身后走了,留下两方人马呆立当场。 “哈哈哈,真没想到,安亲王世子居然会认一个娘们当老大,真是可笑!” 德阳候府十公子陶家明摇着折扇嗤笑一声,摇头晃脑地就想往外走,却不慎崴了脚,“啊”的一声扑倒在地,抱着小腿哭嚎。 “谁?谁暗算我?给老子出来。” “陶公子嘴太欠了,本郡主代你娘教教你。” 话音刚落,一枚石子射到了陶家明的另一条腿上,引的他又是一声哀嚎。 “啊!好疼啊!我的腿要断了。” 周围的人没有管躺在地上的陶家明,而是四下看去,想第一时间找到顾嫣,只是众人看了半天也不见顾嫣的影子,再一看地上哭嚎不止的陶家明,对她的忌惮更深了。 好厉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道现场什么样就能准确地射到陶家明,可见她的功力有多深! 这个人好可怕,不可得罪。 众人眼神微闪,谁都不敢说话,就是刚才有想私下说什么的公子小姐也都闭了嘴,把嘴捂的严严实实的,就怕忍不住喊出来让顾嫣再扔一颗石子。 陶家明捂着腿哀嚎,刚嚎两嗓子,就听院墙外传来了顾嫣冰冷的说话声。 “好吵,闭嘴。” 陶家明立即闭了嘴,示意旁边两个公子扶他起来,赶紧离开这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3自知之明 陶家明让两人扶着他快步离开了百芳园,众人知道顾嫣生气了,怕再得罪她,立即向百芳园外撤去。 正在此时花丛深处走来了两名侍女,其中一人正是墨香,而另一人众人没见过,却听得她说道:“众位公子小姐请留步,我家郡主有话转告各位。” 众人一听立即停下了脚步,就连快走到百芳园门口的陶祺和扶着他的两位公子也停下了,全都回头望着她。 来人先是福了一礼,后又微笑道:“奴婢梅香,乃是郡主的贴身侍女,现代郡主传话,郡主说了,如果各位想来百芳园赏花随时欢迎,只是下次请先下贴子,等百芳园里安排好了再请各位过来。另外,现在夫人和郡主身体不适,暂时恐怕无法招待各位,还请各位公子小姐原谅,待我家郡主身体康复后一定会邀各位前来赏花。六小姐,我家郡主有请,还请六小姐移步,这些客人奴婢和墨香会代六小姐送出去的。” 顾蕊一听就怒了,“你算老几?你能代替我送客?你一个奴才有那资格吗?” 梅香一点没害怕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奴婢什么都不是,奴婢也没那资格,可是郡主的话奴婢不能不听,毕竟她才是奴婢的主子,至于其他人……,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在意。” 梅香由自称“奴婢”转瞬间就变成了“我”,显然是没把顾蕊放在眼里,这让顾蕊更加火大,从一大早就憋屈到现在的火气瞬间就爆发了出来,上前一步抬手就冲梅香的脸去了。 “放肆!我就替顾嫣好好教训教训你。” 梅香一动未动,眼皮都没抬一下,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不吱声,可顾蕊的手并没有碰到她,半道就让墨香劫住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墨香抓着顾蕊的手腕不动,眯起眼睛看她,冷如寒冰的清冽嗓声响起。 “六小姐火气太大了,这里是百芳园,不是你的留香院。” 听墨香提起她的院名顾蕊的火气就更大了,想她一个候府嫡女,起的院名居然和顾嫣身边的奴婢起的名子差不多,这不是侮辱她吗?她想换个名字她娘还不让,说是留着反过来侮辱顾嫣。反正她的院名是早就起好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顾嫣身边的奴才才来几天,丢脸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哼!不是又如何?这里是定远候府,是我的家,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拉着我不放,还不放手?” 墨香不为所动,扭过头看梅香,示意她说话。 梅香在墨香看过去的瞬间抬起了头,时间把握的刚刚好,显然是经常配合才会有如此的默契。 梅香笑笑上前一步,“六小姐火气是大了点,要吵也得回你的院子里吵闹才是,在夫人这里吵算什么回事儿?夫人再不济也是你的二婶,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实在不成体统。我知道,六小姐因我是下人,没有资格替您送客才如此,可是郡主正等着您过去说话,我就代你送送又怎么了?谁家还没让下人代替送过客是怎么的?主人家忙起来事情多,还不都是身边最得力的人送的客人,我好歹也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我代您送客又有何不妥?” 顾蕊被梅香一席话噎的够呛,转头看在场的小姐少爷们,希望他们能替她说句话,并且露出眼泪汪汪的大眼,欲语还羞的样子引人多思。 只是顾蕊这一出是白表演了,她抹了半天眼泪却没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更没一个人反对由丫鬟送他们出去,全都看天看地分组讨论,没一个人理她。 众人也不是傻子,这时也都反应过来了,从顾蕊今天提议放风筝开始到现在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什么百芳园的花好看,不看可惜了,她做不得主,不能带大家去赏花,再到放风筝后风筝线莫名其妙地就断了,还掉到了百芳园里,哪能那么巧?宣威伯府家的小姐放的风筝可是最高的,再被风一吹,恐怕都会吹出定远候府,怎么又会掉到百芳园?其中要是没点什么猫腻,打死他们都不信。 这些少爷也同样如此,怎么就把他们带到后院来了?来后院也就罢了,有主家亲自引领,又有这么多人一起,还有自家长辈在,也不算坏了规矩。 可要是被有心人引到这里来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顾文华想干什么?他是知道什么还是同样被人利用了?做为京中的世家少爷中的一员,他们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再在后院呆下去,就是有话要问也不是在这个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再怎么不好现在就问也不想被人利用,被人利用的滋味可不好受,被人当傻子牵着鼻子走也不好受,不管怎么样,顾蕊都不该把他们牵扯其中,他们兄弟姐妹之间有什么事自己解决去,拿他们这些人当枪使可就是他们不对了。 因此没人去看顾蕊,更没有人为她说话,就连与顾蕊定亲的护国公府嫡幼子程凌霄也是一脸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有了程凌霄这个未婚夫打头,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纷纷告辞离去,只留一脸懵逼的顾蕊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敢相信这些人就把她丢在这里了。 梅香脚步未动,也没有像她说的一样去送人,而是讥笑地看着顾蕊,翻了个白眼。 “六小姐请吧,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顾蕊愤恨地怒瞪梅香,咬了咬银牙道:“好你个奴才,居然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 顾蕊说完就朝顾嫣住的静心阁而去,步子飞快,把跟在她后面的丫鬟婆子落的老远。 “哼!不知所谓,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要不是老爷和夫人现在不好离开这个破地方,还轮的到她来耍威风?小姐也是,叫她回去干嘛?她去了肯定没有好话,还得惹一肚子气。” 梅香也没去送客翻着白眼和墨香嘀咕,只是墨香惯常不说话,梅香也习惯了,她说不说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听就成了。 两人一路无视了顾蕊的丫鬟婆子,该说说该笑笑,连带再叨咕几句顾蕊的不是,全程听到梅香说话的顾蕊身边的人直翻白眼,瞪了她好几眼。 梅香全不当回事,一路笑着回到了静心阁,走进院里,就见顾蕊和顾嫣正说话,与顾蕊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相比,顾嫣可就平静多了。 不愧是她的主子,什么时候都不见她着急,就是有人上门挑衅都能心平气和地与人对持。 顾蕊眼睛都气红了,攥着拳头说道:“顾嫣,你找我有事?” 顾嫣躺在躺椅上,眼睛都没睁,无视顾蕊的态度让顾蕊的火气都要压不住了。 顾嫣闭眼不看她,却开始说话了。 “早膳的事是为你好,就算府里有事也要保证主子们的正常吃食,难道因为忙就让主子饿着?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六姐的膳食恐怕可以与老夫人比肩了吧?要是让老夫人知道,那后果…… 有些事不是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的,谁都有眼睛,也都不傻,有心人不说并不等于就放任你这么做,以后事发有你亏吃。 至于你引那些小姐来此的目的我也能猜到一些,无非是不甘心我抢了你的早膳,又眼红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我有的你没有,你有的我全都有,所以你生气了。 呵呵,六姐,叫你一声六姐是给你面子,你若不要就吱一声,我不介意叫你一声六小姐,你不怕丢人,我就更不怕了,反正世人皆知我没规矩,想来也不会意外,反倒会猜测你做了什么这么让我不待见,连声姐姐都不叫。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老实一点,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讨厌有人算计我,更加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顾蕊咬牙冷笑,“顾嫣,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皇上封你个郡主当不过是利用你,拿你竖靶子,别以为这样你就比别人身份高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个庶子的嫡女罢了,与我相比,你还差的远。” 顾嫣无奈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她,然后摇了摇头。 “世上愚人多,不知人间事,眼界太窄不是你的错,是你爹娘没那高的眼光,被世俗迷了眼,把你养的太自我了。顾蕊,你没脑子的吗?就算皇上是利用我才封了我一个郡主当,可封地和身份却是实打实的东西,你知道我这一年封地会送来多少税收吗?你知不知道我以后的身份只会比现在高,决不会比现在低?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爹和哥哥在,只要我不作死,到死也比你强。 庶子怎么了?庶子就不是人生的?庶子就不能比嫡子强?你爹是嫡子,只可惜,他除了这个没有品级的爵位外什么都不是,你呢?你是定远候嫡女没错,可你还有别一个身份,那就是七品官的嫡女,七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连我身边的教养嬷嬷都不如,她还是正六品的女官呢!” 顾蕊听到顾嫣把她与乔嬷嬷放在一块比差点没晕死过去,指着顾嫣颤声道:“你、你、你放肆,我是你姐姐,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顾嫣皱了皱眉,“你听不懂人话吗?这时候想起是我姐姐了,早干嘛去了?你不是引人进百芳园来搞破坏吗?这能称得上是我姐姐?我怎么就不敢这么和你说话了?你是什么身份?全定远候府里,只有我娘身份比我高,其他人包括我爹也只是和我平级而已。” 顾嫣并没有说错,她和顾安的确是平级。 大魏开国皇帝当初封赏有功之臣时留了个心眼儿,并没有沿用并朝时爵位的品级,而是封爵而不封品级。 当时各爵位上坐着的都是有功之臣,品级也高,全是正一品正二品的大员,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激发了他们下一代努力提高自己,争取承爵时也坐到那个位置。 而对于自己家人的封赏开国皇帝则优待的多,兄弟姐妹儿女都有品级,郡主自然也是有品级的。 顾蕊愣愣地站在院子里瞅了顾嫣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顾嫣说的没错,家里除了唐氏是正一品的国夫人外,其他人也就只有她二叔能与她比肩,剩下的还真没她身份高。 顾嫣翻了个白眼,也不愿再与她说话,挥手让刘妈妈亲自送顾蕊出去。 顾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出声,显然是让顾嫣打击的够呛。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想劝又不敢上前,她们家小姐的脾气可并不好,她们也怕她发脾气,把气都撒她们身上,只得站在一边当鹌鹑,缩起脖子当什么都不知道。 唐氏早就知道了顾嫣做的事,笑着对身边的赵妈妈道:“这样也好,打击她一下也让她知道知道,咱们家嫣儿可不是好惹的,省的没事儿老来找麻烦,就她也配?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教她的?赵妈妈,小厨房的事抓紧了,我们也该自己开火了,免得下次嫣儿还得看人脸色才能吃到饭。你跑一趟晴冬院,告诉候夫人今天早上的事,另外和她说一声,以后我们自己开火,让她把膳食的月例送过来。” 赵妈妈答应一声出去了,唐氏闲散地倚在案桌旁,冷笑着扫了眼桌上大厨房送来的糕点。 “这点银子也省,还真让人看不起。” 定远候府的宴会在尴尬中很快落幕了,接到顾蕊惹祸的通知于氏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不敢耽搁,赶紧向荣安堂而去,先一步将老夫人的火气压下去。 在老屈氏那里挨了顿骂,于氏低眉顺眼地走了出来,快步向顾蕊住的留香院而去。 母女俩个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天顾蕊就把留香院改了名字。 这回的名起的倒是好听,只是差点没让顾嫣笑趴下。 “水、水云间?” 梅香不屑地撇了撇嘴,点点头,“是,是叫水云间,听说是取自诗词‘玉春楼’,只是奴婢就不明白了,就她那个院子哪儿像人间天堂了?还没小姐的院子好看。” 顾嫣没听梅香说话,而是一再在心里品味顾蕊新起的院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4你来干嘛? 水云间?呵呵,这个名让她想到了前世最有名的一个作家,她写出来的小说中的爱情总是带着唯美与悲苦,虽然大结局总是好的,可却并不让她喜欢。 “算了,她爱改就改吧,只要别来我这里打扰我,就算她改成茅房都与我无关。” 梅香噗呲一笑,掩嘴跑了,本还气愤的不行,现在却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顾嫣也不管她,写了一上午的字又练了会琴,到了下午拿着绣绷绣了两个扇袋,又去唐氏那里逛了一圈,蹭了顿晚饭才回来。 洗漱过后正在看书时,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 顾嫣凝眉倾听,觉得有些不对,站起身打开了窗户向外看,正好看到一道黑影呈平沙落雁式从树上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嚎叫。 “啊!” “噗通” “诶呦!” “疼,好疼啊!救命啊!你们别打了,快来扶本世子起来。” 顾嫣瞥了眼来人,又抬头看了看打的正欢的十多个人,冷声道:“住手,扶你家主子进来。” 说完,顾嫣瞅也不瞅地上趴着的人,关窗回到美人塌上,单手拄着脑袋思索来人的来意。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快点,……,不对了,你别扶那儿啊,……,我的胳膊,你就不能轻点?……,诶呦,我的屁股呦!走不了了,你转过去背我。……,你就不能慢点?你想摔死我啊?……” 顾嫣紧皱着的眉头听到说话声不由得松开了,脸上也带上了轻松的表情,仔细看去甚至有一丝的笑容。 骆荣轩被他手底的下的暗卫背进来时,就看到斜躺在美人塌上的顾嫣露出来的一抹愉悦的微笑,当时就愣了,直到意识到被人放到了座椅上才回过神儿来,脸颊上不由得染上一抹嫣红,只是屋里点着蜡烛,映的满屋都是红通通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顾嫣疑惑地看着骆荣轩道:“你怎么来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干嘛来了?” 骆荣轩摸了摸鼻子没说话,抬眼向跟进来的暗卫们示意,让他们都出去。 暗卫瞅了瞅他,又皱眉向顾嫣看去。 五道冷芒向顾嫣射去,顾嫣没当回事儿,抬眼扫了他们一眼,却让五人同时脸色大变,齐齐上前一步挡在了骆荣轩的身前。 她就是怀柔郡主?可是这个郡主名不符实啊,一点也不怀柔,反到心狠手辣,为人狠戾,性情也乖张暴戾,只那一眼就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别说是世子了,就是他们这些人全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一看她就知道她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她手上染的鲜血恐怕比他们这些人全加来还要多的多。 也是,能从战场上平安走出来的人能有良善的吗?良善之人恐怕也活不到回京吧? 一群人挡在了骆荣轩的前面,阻挡了他看顾嫣的视线,立即惹恼了他,伸手将最后一人强硬地拽到了一边。 “起开,没见挡到我的了吗?你们都出去吧,顾嫣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看着不为所动的几个暗卫,顾嫣挑了挑眉,“那可不一定,都是为人做事,就别为难他们了。他们能得王爷看重,放心把你交给他们保护,想必他们也不会背叛王爷,是王爷的心腹,自然也不会背叛你。好了,废话少说,有什么事直说。” 骆荣轩不满地瞪了五人一眼,又将人往旁边拽了拽。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从武安候府回来后就让家里关起来了,我怕你吃亏。怎么样?用不用我帮忙?” 听到骆荣轩担心顾嫣吃亏,几个暗卫抽了抽嘴角,撇过脸向窗户那看去,发现窗子关上了,看不到院子里的景色,又都回过脸看顾嫣。 人比花娇,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比花好看多了,看不到外面的景色,看个漂亮小姑娘养养眼也是好的,总比看他们家白痴世子强。 他就不想想,顾嫣是什么人啊?不是她心甘情愿谁又能关的住她。 顾嫣诧异地看了看骆荣轩,没想到他半夜爬就是为了来看她,怕她会吃亏。 除了她逼着他认她当老大外,她好像和他没什么交集吧?只为了那十几天的同路之情?不可能吧? 顾嫣想自己的事,半天没理他,骆荣轩以为她真吃亏了,又不敢说出来,赶紧说道:“他们不会打你了吧?打哪儿了?我看看。” 说着骆荣轩起身就往顾嫣这边走,屁股上的伤也顾不得了,走的飞快,晃眼间就走到了顾嫣的身边,伸手就去拉顾嫣的身服,想看看她伤到了哪里。 顾嫣一惊,连忙阻止了他,用手掩住衣服,“我没事,没人罚我,是我自愿待地院子里的。” 骆荣轩停下手眨了眨眼,“真的?你是自愿的?为什么?” 顾嫣嫌躺着气势不够,也不好说话,无奈站起来想与骆荣轩保持平行,可却发现骆荣轩太高了,她只到他前胸,只得放弃,仰起头看着骆荣轩道:“真的,我在武安候府太高调了,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为了避免麻烦我才同意禁足的。” 骆荣轩有些不解,“什么麻烦?他们嫉妒你干嘛?嫉妒就嫉妒了,关你什么事?你做好你自己不就好了?为什么看别人的眼色活着?” 顾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还真是个二世祖,让安亲王保护的太好,或者说安亲王压根就没教给他这些,认为他的身份足以上他无所顾忌的活着,根本不用看人眼色,也不用猜度别人的心理,他只要活的肆意潇洒就好。 “人只要活着不是所有事都能顺心如意的,你的身份够高,后台强硬,就能活的潇洒自在,可身份不够,没有后台,就只能憋着。我还好,有我爹和我哥哥罩着,就是那些人想对付我,也得想想我爹干不干?能不能对付得了我爹。可有些人却不行,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别人底线上行走,一旦触碰了上位者的底线,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比别人强,身份比别人高,就难免会有人嫉妒,嫉妒之心可以让人迷失本性,做出无法预估的后果,这些于我而言就是威胁,是麻烦。而我讨厌麻烦,却不怕威胁,这就会引发一系列的严重后果。 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并不好,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怕,要是真忍不住在京里大开杀戒,恐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别人倒还好说,皇上是不会放任不管的,更加不会因为我而得罪所有的世家和朝中官员。 所以,我才要禁足在府里,一是为了躲避麻烦,远离那些是是非非,二嘛就是修身养性,做到遇事平心静气,板板自己的脾气。” 听到了顾嫣的解释骆荣轩凝眉细思,却觉得根本无法理解,又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让他很矛盾。 骆荣轩想了半天也没想太明白,只知道顾嫣说的一定没错,立即就抛逐脑后,说起了他感兴趣的事。 “老大,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再和你学个一招半式的,你也知道,现在入秋了,皇上的万寿节也快到了,我想送点不一样的东西给皇上,用来讨好他。你快帮我想想,我要送什么好?我觉得吧,送什么都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来的有心意,所以就想问问你,你还会什么?” 顾嫣挑了挑眉,“自己动手?你确定?” 骆荣轩点点头,“嗯,确定,我看你画的那幅龙腾云间的画很好看,想向你学学。” 顾嫣了然,总算明白他来的目的了。 什么来看她,什么怕她被罚,全都扯蛋,他这是来求经来了。 行,求就求吧,她也是到了京城后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有多高,皇上到底有多溺爱他,有他在她前边挡着,她能省不少心。 只不过,她不能就这么教给他,她得索取点利益才行。 顾嫣想了想,“行,不就是教你点东西去哄皇上吗?没问题,只是你拿什么来换?” 骆荣轩一愣,眨了眨眼,“换?我还用换?” 顾嫣点点头,上前一步,踮脚探头凑近了骆荣轩,鼻子都快挨到他的鼻尖上了,小声道:“当然,不然我凭什么教你?有好处不给我哥哥却要给你,凭什么?” 说完,顾嫣后退一步,眯起眼看他。 只是顾嫣看了半天也没见骆荣轩有别的表情,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是怎么了?让人点了定穴了?她没动手啊!再说了,她也没那功力啊! 骆荣轩好半天才愣愣地低头去看顾嫣,见到顾嫣疑惑的容颜,叹了口气,又张着嘴猛吸口气。 他奶奶的!这辈子还从没一个女人能离他这么近,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明明是个小孩子,可她却给了他不一样的体验,感觉很羞耻。 没错,就是羞耻,就在她探身的那一刻他觉得心跳都没了,整个人紧张的不行,可当她凑近了他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咚咚个不停,他真怕她离那近也会听到,可她却像什么听到,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松了口气。 可是,该死的,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抹了什么东西在身上,身上可真是香,比那些花魁香多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他从未闻到过,让他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速,也让他进屋后第二次红了脸。 第二次?哦!天啊!他想起来了,的确是第二次,刚刚进屋时他看见她斜躺在美人塌上的那一刻,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的风姿迷了眼,眼睛都看直了,忽然想来她在武安候府喝酒的潇洒身姿,也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脸,要不是她正好问他来干什么,恐怕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儿来。 “咳咳,呵呵,那个,呃,老、老大,嗯,你说吧,要什么好处?” 见到骆荣轩恢复了正常,顾嫣暗暗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他在这里出什么事,看他刚才的样子明显是傻了的节奏,要是让安亲王和皇上知道他是在她这里被吓傻的,他们一家就死定了。 顾嫣也顾不得要好处了,就想赶紧把人打发走,离他远远的,也让他们一家远离危险。 顾嫣挥了挥手,“这个简单,我先问你,你会武吧?拿过刀吗?” 骆荣轩悄悄地揉了揉耳朵,掩饰耳朵上的灼热感,眨了眨眼睛道:“我会。” 说起来武功骆荣轩又像活了过来,立即笑咪咪地说道:“我从常州回来后就努力练武,现在轻功和飞刀都练的挺不错的了,只是色子没你玩的好。” 骆荣轩话别人不信,五个暗卫却是赞同的,飞刀他家世子的确练的不错,不说百发百中也差不多,至于轻功,那只能呵呵了。 顾嫣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轻功不错还能从树上掉下来?” 当她傻?他那只能算是爬墙。 慌言立即被拆穿,骆荣轩也不羞恼,而是急急地解释道:“那是意外,谁叫你手下功夫太好,而我又除了飞刀和轻功外别的不行,不然哪会被一颗石头给打下来!” 顾嫣冷哼一声,“行了,自己不行就另怨别人,让我手下给你打来了,真丢我的脸,到外别说你是我小弟,我丢不起那人。” 顾嫣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看到骆荣轩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对一个二世祖充满希望是不对的,他能听她话练飞刀就错了,虽然他是为了玩儿,也应该知足了。 “罢了,我也不爱管你,你练武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说的是用刀的事,用刀练习雕刻,在万寿节时给皇上一个惊喜。” “雕、雕刻?我不会啊!” 顾嫣翻了个白眼,“会还用我教!拿刀总会吧?学没学过画画?学没学过写字?” 骆荣轩点头,“学过,从小就学,这是必备的。” 可就是画不好,当然,这句不能说。 “那就对了,只是雕刻并不容易,我也只会个皮毛,你可以找专门的雕刻师傅来教你。当然,你若怕走漏消息,被人模仿,又不怕我是个半调子,也可以跟我学。” 骆荣轩想了想,“还是跟你学吧,要是让人知道了都来这么一出,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骆荣轩不怕顾嫣出卖他,出卖了他于她一丁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帮了他忙好处是大大的,他相信顾嫣没那么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5又当回师傅 顾嫣点点头,“那好吧,就由我来教你,今天先定下刻什么,你明天再去找两副刻刀和木料,先用普通木头试,再用上好的木料,最后再用玉石。” 骆荣轩颔首,“好,那就这样,只是,我们刻什么?” 顾嫣皱眉,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低头思索刻什么才能一鸣惊人,让皇上喜欢的同时还能突显寓意。 刻字是必需的,画嘛,挺难,让一个新手在玉石上刻画就跟说着玩似的,要本不可能,时间太短了,要是再给他们一年时间还差不多,这还得是天天练习的结果。 那就只剩字了,只是只有字就显得太单调,也没什么亮点,顶多让人觉得骆荣轩有那心意。 “要不,就刻龙形的字吧。” “龙形的字?什么意思?” “就是刻以龙纹的字,字体呈龙形,带有龙鳞,龙鳞虽然不太好刻,可好在鳞片都差不多,大点小点无所谓,主要是像,再有个龙头就行了。练习时也简单,照着鱼鳞练就成了。” 五个安亲王府暗卫听后撇了撇嘴,都为顾嫣不负责任的态度弄的无言。 明明是难如登天的事,在她嘴里却简单异常,照着鱼鳞刻龙鳞,这和照猫画虎有什么区别?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亏她想的出来,也亏了世子竟然认为主意挺好。 骆荣轩可不是认为主意挺好嘛,不但认为挺好,他还认为顾嫣是个天才,这么难的问题都解决了。 骆荣轩一拍大腿,“就这么办,只是我要怎么画?写些什么字呢?” 顾嫣眨了眨眼,“这个嘛!挺难!我想想。” 皇上的名字是不用想了,那是忌讳,就是亲侄子也不能往上写,这个不能写那就只有写别的人,好听话都会说,写也能写一本子出来,可要是刻在玉石上就不容易了,字不能太多,还得让人一看就高兴,得好好想想。 顾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什么天下太平,一统江山的词她都想过了,只是觉得太普通了,显不出来骆荣轩的逼格,她想刻个听起来高大上一些的,让人耳目一新。 “唉!还有一个月就是万寿节了,皇伯父的生辰就要到了,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要不,就写天下太平吧,这个笔画少,还能简单点。” 骆荣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最后想到这个笔画少,可以一试。 顾嫣瞪了他一眼,“你就说你懒,不想刻那么多字好了,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既然你想刻这个,那就刻好了,以皇上对你的溺爱,就是从宫门口捡个石头送给他,他也会满意地笑的合不拢嘴。” 骆荣轩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送过石头?” 顾嫣愕然,“你还真送过?” 骆荣轩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坐定,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送进嘴里。 “送过,不过不是从宫门口捡的,是从御花园的石子路上抠下来的。那年我四岁,正是淘的时候,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不知怎么的就绊倒了,我气的够呛,低头一看,就看一个突出来的石子,我就认为是那个石子给我绊倒了,随即我就让人把它抠出来了。 本想扔到湖里来着,可拿到手里我没舍得扔,我看着挺好看的,就送给他了皇伯父。正时皇伯父过万寿节,我送的礼物非常合他的心意,说什么心比石坚,以后可堪造就。就这样,我送的石头合了他的眼了,第二年全是送石头的,只是比我送的金贵。” 顾嫣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 特麻的!有钱人真会玩儿!人家都送钻石珠宝,到了他们这儿送块普通的石头,还给安了个好听的名声,什么心比石坚!狗屁!就是个小屁孩儿没事儿找抽。 顾嫣总算看明白了,魏文帝对骆荣轩真是好的没话说,溺爱的不成样子,送个石头都能乐呵半天,要是送个带字的,还不得乐抽过去?要是这个字还是骆荣轩精心雕刻上去的,不会直接乐死了吧?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五个暗卫站在门口齐齐转身背对着屋里的二人,一脸的没眼看。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以为送石头的事也就他家世子干的出来,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位。 好在这个郡主也不是傻的,还知道在上面刻个字,可玉石也是石头啊!你们就不能换一个? “玉石的不太好雕刻,费时费力不说,还得找成色好的料子。要不,不送石头了?干脆送个木头的吧!” 顾嫣此言一出,五个暗卫齐齐翻了个白眼。 好嘛!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石头都不送了,弄个木头的去糊弄皇上,还不如刻个石头送去有诚意呢! “也行,你说的对,玉石的确不太好刻,木头的就好刻多了。” 顾嫣点点头,“嗯,那就木头的吧,省的明年皇上的私库里又多出一堆石头。” 见两人商定了要用木头刻,五个暗卫抹了把脸,互视了一眼。 打头的一个暗卫无奈只得开口道:“打扰一下,木头的不好保存,玉石的能放。” 麻的!老子为了王爷和皇上也是拼了,为了不让他们丢人,他也是豁出去了,要知道,他家小主子可不是善茬儿,一个不小心就得挨鞭子。 顾嫣和骆荣轩听后对视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 两人都懒,一个是不想让骆荣轩天天往这儿跑,她还得浪费时间去教他,另一个是不想刻石头的,嫌累,只是听到暗卫大叔这么一说,只得又换回来了。 “行吧,刻就刻,也没什么难的,木头的能刻,石头的也能。老大,你给写个字呗,龙形纹我不会啊!” 顾嫣点点头,“行,我来,一会儿你再照着重新画一遍。” 顾嫣也不耽搁,抄起毛笔就在一张空白纸上画了起来。 时间不长就画好了,站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画画的骆荣轩看到画作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由衷地佩服她。 画纸上,天下太平四字以龙形呈现出来,四字从右起向下念,“太平”两字在左,“太”字一点是龙头的形象,头颅高昂,五爪分别在“天”字一捺,“下”字一点,“平”字的一点一撇上,其他的笔画则是龙身。 其中“天”字的一捺龙爪探出,长长的指甲像倒勾着,是要抓捕猎物,正好合了那一捺。而“太”字龙头那里则是目露精光,凶戾非常,龙尾则是“平”字的一竖,正好收势。 “好,好,真是太好了,就是它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真没想到,老大对龙图这么有研究。” 顾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有研究呢?我没事儿研究它干嘛?” 死孩崽子,不会说话别说,这不是让皇上起杀心吗? 让皇上知道了他说的话,还真以为她图谋不轨呢! “我这是给皇上画的画上来的灵感,你没见都差不多吗?” 顾嫣难得解释了一句,而骆荣轩根本不在意,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就说说,没人会说出去的,再说了,你一个小丫头,就算是有研究又如何?还能做皇帝咋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道吗? 顾嫣气的瞪了他一眼,又眼带威胁地扫了眼五个暗卫。 一道杀意向五人去来,傻子也知道闭嘴,当个聋子哑巴。 五人齐齐用手堵住了耳朵,又同时抿嘴闭言摇头,意思是说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也不会说出去。 顾嫣让五人白痴行为弄的一愣,回过头向骆荣轩看去。 他们家养的这是暗卫?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暗卫不都是像她家那些一样高冷不近人情吗?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呢? 顾嫣摇摇头不再理会他们,挥手将骆荣轩几人都赶了出去,让他们明天晚上再来。 骆荣轩得到了他想要的,也不再多留,乐呵呵地转身走了。 他们走后墨香和书香、幽冥三人走了进来,“主子,骆世子找你干什么?” 骆荣轩来到后与他们三人干了一架,幽冥趁着五个暗卫被墨香和书香缠住不注意时朝树上的骆荣轩扔了颗石头,这才把隐藏在树上的他给打下来,要不是顾嫣示意他们没事,不让他们进来,院子里三十多个暗卫早把他们扔出去了。 院子里的暗卫之所以没动手就是因为他们都认识骆荣轩,他们都是最先跟着顾嫣的人,也都知道骆荣轩,同时也怕骆荣轩知道他们的存在,上报给安亲王或是皇上,给顾嫣一家带来麻烦。 所以看到骆荣轩带着人来时这些人就撤了,只守在外面暗中观察,要是他们对顾嫣不利,他们再出现。 可也不能放任他们就这么进去,所以墨香和书香两人加上幽冥才会出手阻拦。 而骆荣轩的几个暗卫倒是知道一些他们的存在,可也没太放在心上,京中有暗卫的人家多了去了,尤其是像定远候府这样有爵位的,哪家都有些暗卫,只是人数多少不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 顾嫣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画作不在意地指了指,“为了它,安亲王世子是盯上我了,非要我帮他准备寿礼。这样也好,给皇上卖个好,爹和哥哥的仕途也能走的顺遂些,就算我禁足在家也让他时刻注意到我的存在,别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等我在家呆够出去了,也能快速让他记起我是谁。” 幽冥三人没说话,在他心里,无论顾嫣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们也相信魏文帝绝不会忘了顾嫣,就凭他家主子能以外姓人做到郡主这个位置,就不是魏文帝能忘的。 过了半晌顾嫣突然想到了一事,话风一转,问道:“雍州去人了吗?打探的如何了?” 幽冥一遇到正事立即就变了,脸上严肃了很多,面无表情道:“雍州知州常远山是长公主驸马的嫡亲弟弟,他在雍州可以说土皇帝,每年上交的税收还不及他收上来的十分之一。去年雍州干旱,朝庭拔下十万两银子赈灾,并让他打开粮库放粮,可常远山只放开了一座粮库,朝庭的赈灾银子一两也没发下去。灾民饿死无数,雍州城外浮尸遍野,同时常远山阻断了雍州通往京城的路,灾民上告无门,百姓怨声载道的。” 顾嫣呵呵一笑,笑声清亮,可幽冥三人却打了个哆嗦,齐齐后退一步,半跪在了地上。 “真当他是皇帝了?不过是驸马的弟弟就这么嚣张,他是仗了谁的势了?长公主吗?呵呵,真是让人意外。查,把他的事都查清楚了,别的地方的我不管,雍州的事必须查清楚了。把他的罪证弄齐了,我要给他来个大的。” 她就说皇上给她那么大的封地谁没好事儿,她又不是他亲闺女,能有那么好?大魏不过三十六州,亲王也就分一个州罢了,等死后还得收回去,却独独给了她一个州,要说没点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好在她警醒,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雍州,也让她明白了魏文帝的用意。 不就是姐姐夫家的人犯事儿了,都是亲戚他不好处置,所以借她的手来揪出这些人,让他有个借口处置了这个蛀虫。 行啊!不就是让她打头战嘛!好说,只是没点好处的事她可不干。 “幽冥,给那边传消息,把人给我看住了,等证据到手就把人给我绑了,再送信去长公主府,要十万两银子。” 幽冥点头称是,立即下去了。 顾嫣打了个哈欠,在墨香和书香的服侍下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早起,顾嫣围着院墙跑了十多圈,嫌弃地瞅了院墙一眼,甩手去了唐氏的正房。 在唐氏那里赖了一顿饭,被告知今天开始就在自己院里开火,顾嫣小小的开心了一下,随后就让书香把早已预备好的厨娘送进了府。 晚上顾安和顾哲瀚回来,顾嫣又把骆荣轩让她帮忙的事说了一遍,在得到两人的同意后,趁着每日夜黑人静之时,顾嫣又做起了师傅。 要说顾嫣雕刻的手艺还是从顾哲瀚那里学来的,是两人在蛮族时顾哲瀚没事儿时教她的,只是时间不长,只教了一个多月,剩下的全是她自己琢磨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6赚了一把 顾嫣被逼着又当了把师傅,天天晚上教骆荣轩雕刻,先是拿木头试手,后又用低档次的玉料练手,到了十几天后已经开始用好料了。 看着手里已经成形的玉印,顾嫣不得不感叹骆荣轩的聪明和动手能力之强,虽然还差了很多,字体也不太好看,至少龙形是出来了,龙鳞也还将就,只是龙头还雕不好,还需要改进。 “不错,再好好练练龙头就差不多了,字体再想想,不行就换一种你经常写的,会好很多。” 骆荣轩得到了顾嫣的认可十分的高兴,兴奋地抱着玉料瞅了半天,最后摇摇头又放下了。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要是你能早回来一年就好了。” 顾嫣瞅了眼骆荣轩没说话。 边关战事未平,她如何能回来?他也太天真了! 骆荣轩知道说这些都没用,想要在魏文帝万寿节之时送上一件能讨的了他欢心的寿礼就必须努力练习,让他看到他的真心与诚意。 当然,他这么做不但可以讨的了皇伯父的欢心,还能帮顾嫣再一次在皇伯父的心里留下好印象,以后也好在皇伯父那里讨点好处,就算他报答了她两次传授之恩。 骆荣轩的想法顾嫣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必会怀疑骆荣轩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些什么他都知道。 骆荣轩持续不断地往定远候府跑,早就引起了安亲王的注意,可他并没有管,连问一句都不曾,睁只眼闭只眼的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在家陪着他心爱的王妃。 就在骆荣轩往定远候府跑的第二十天,顾嫣终于收到了三个大好消息。 一是边关立碑之事已经在黄俊生三人的督促下完成,顾安上报上去的暗卫名字全在上面,这让顾安一家心安不少。 二是魏文帝派去查办私吞军粮军晌和战利品的大理寺卿刘明逸回来了,不但查明了几个州城的官员贪污案,还把边关军士这些年的军晌查明白了,也的确像顾安说的,户部贪了不少的银子,工部偷工减料的事也查出来了,最后光是收押各州大小官员就达百人,查出的脏银多达上千万两,这里还不包括他们都挥霍掉的,可见他们这些年贪了多少的银子。 脏银上交国库,可魏文帝的心情并不好,大手一挥杀了一大群人,连带家人都流放了。 第三件事则是雍州的事查明白了,这才是让顾嫣最高兴的事。 “都办好了?” “办好了,属下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也怪常远山太自大了,在雍州简直无法无天,想要查他太简单了,证据多的外出走一圈就能收集全。属下回来前已经将人绑了,信也送到了长公主府,里面的人也传了信出来,长公主正和驸马大发雷霆,两人闹的不可开交。” 暗十一撇了撇嘴,趁着顾嫣低头写字的功夫抬头瞥了眼幽冥,见他不看他,又翻了个白眼,在顾嫣看过来时又低下头装老实人。 顾嫣好笑地摇了摇头,“你那什么表情?怎么?派你出去办事不乐意?” 暗十一赶紧跪下回道:“主子折煞属下了,为主子办事属下高兴还来不及,哪能不高兴啊?只是属下不想离开主子身边,想在京城保护主子,可头儿不让,非让我去雍州查办常远山。主子,下次找别人呗,属下不想离开您。” 顾嫣被暗十一说的惊呆了,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暗十一就被幽冥拎着脖领子拽出了屋。 “属下要找十一谈谈心,天色已晚,主子赶紧休息吧。” 顾嫣想了想,回头问书香,“十一今年多大了?” 书香对整个暗卫军团的人都熟知,尤其是顾嫣身边的百人,谁什么样可以说是了然于胸,就连他们身上长了几颗痣都知之甚详。 听到顾嫣问话书香想也不想地回道:“十一今年十三岁,正好和主子同年,他还是当年主子从常州救回来的,跟在主子身边快十年了。” 顾嫣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就说嘛,她感觉这个十一就跟个小孩子似的,闹了半天和她同年。 都怪她当年一时有感而发,让所有暗卫都戴上特殊的银色鬼面,这下好了,她都辨别不出谁是谁来,经过了几年的成长,恐怕现在他们就是摘了面具她也认不全,只能等着他们自报自己的号码,要不然就让他们把面具摘了看面具里隐藏的数字。 其实也没顾嫣想的那样严重,暗十一跟着顾嫣时还太小,几年过去变化还不大,可当他长大了变化就大了起来,顾嫣现在长时间不和他们待在一起,认起人来就费力,那些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变化不太大,只扫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 顾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做为主子竟然不认识自己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只是她现在也没办法,规矩都定下了,她也不好更改,让人以为她是个朝令夕改之人。 “这次幽冥怎么把他派出去了?他又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 书香难得叹了口气,又难得来了个长篇大论。 “十一本不是常州人,他是雍州人,家里原是有点小钱的,可却因为他娘长的太好看被当地的一个乡绅看上了,非要抓他娘当小妾、他娘不干,上吊没了,他爹去衙门告却让人找了一顿,最后死在了家里的坑上,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弄的家破人亡。他太小了,一个人活不下去,正巧被人贩子发现了,就抓去卖到了常州。没想到刚到常州就遇到了洪灾,身边的人都死了,他是坐在洗衣盆里才逃过一劫,也是那时让主子发现的。这次也是想让他回乡看看,所以就把他派出去了,没想到,他根本没回去,倒是事情干的漂亮。” 顾嫣听后眨了眨眼,“那个坐在洗衣盆里顺流漂下来的孩子就是他?” 这个顾嫣很有印象,当时她差点没笑出声来,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小时候她在孤儿院旁边的那条河里玩耍时的情景。 当年她也曾坐在一个大洗衣盆里在河上玩儿,还差点顺流漂走,所以在看到十一顺流漂下来时她才会那么意外,觉得有些天意,就顺手把人救下来了。 “就是他,他进了暗卫营后一直很努力,功夫也不错,只因年龄太小才没进前十,所以幽冥就把他安排在了十一位,也想好好锻炼他一下,以后为主子分忧。” 顾嫣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严密监视长公主府,记得离远点,别暴露了。” 书香点头称是,快步出去找幽冥了。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顾嫣再次感叹骆荣轩的学习能力,也暗自腹诽他对玩儿这个事情的上心程度。 “这个怎么样?还能过关吧?” 骆荣轩兴奋地将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和田玉印章拿到了顾嫣而前,叫嚷着让她看看,顺便再夸他两句。 看着骆荣轩期待的小眼神儿,顾嫣皱了皱眉,低下头瞅了一眼。 “不错。” 顾嫣只说了两个字就把骆荣轩打发了,虽然不太满意,可骆荣轩依然乐呵呵的,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哈哈哈……,我就说吗,我可是个天才,怎么会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行吧,就这个了,等明天晚上献礼时就送上去。” 顾嫣抬眼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可眼里的嫌弃却很明显,只是骆荣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压根就没看见。 骆荣轩还想拉着顾嫣说几句话,却让顾嫣以这些日子天天没睡好为由赶走了。 顾嫣等他走后叫来了幽冥,“事情如何了?” 幽冥躬身答道:“人已经放回去了,证据也到了京城,十万两赎金属下已经送到了庄子上存着。” 顾嫣摆摆手,“让大家分了吧,这些日子没什么进项,日子过的都挺紧吧?” 幽冥摇摇头,“没有,除了主子院中的三十人,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干,日子逍遥的很。这几年主子分了不少银子给我们,手上银子多的没地儿花,光是属下身上的银子就有三四万两,他们的也不会比我少。” 幽冥没有撒谎,顾嫣对他们一向大方,平时训练时给的不多,可架不住他们去抢啊! 在大魏当土匪那一年多时间,他们抢了多少的山寨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了,一开始还和顾嫣平分,到了后来就是顾嫣拿二他们拿八,八成的银子都让他们分了,虽然人数也不少,可分到手的银子真心不少。 后来又去了蛮族,蛮族粮食没多少,可金银玉器多呀!大小部落收拾一圈就能分到不少,再加上蛮王的私库他们这一队分到了三成,剩下两队也是三成,顾嫣一家只留了一成银子。蛮王的私库银子能少了?可想而知他们现在身上能有多少银子了。 顾嫣眯了眯眼,细想了一下,觉得幽冥说的没错,又抛开了。 这些人都为她卖命,分他们多少都不算多,如果银子能买来她的一条命,那她倾家荡产也干。 在顾嫣眼里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儿,十万两是不少,可也用不着太上心。 “分吧,兄弟们也够累了,以后用到他们的地方多了去了,还不一定怎么忙呢!” 幽冥摇摇头,“主子不用说了,兄弟们心里有数,能遇到您这样好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银子先留着吧,以后说不定会有大用。” 主子就是心善,对待他们这些人真是没话说,放眼整个大魏,有谁家主子这么放心把人都放出去的?有谁家主子让奴才手里握有大量银钱的?就不怕人都跑了?就算有卖身契也不放心吧?更何况大魏朝有规定,家奴是不允许有私产的,为了这个,主子把他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的。 遇到这样的主子谁还能不卖命啊?宁可身死掉脑袋也得力保主子无恙呀! 顾嫣没再强求,想了想开口道:“行吧,既然不愿意分就拿去做买卖吧,放着也是放着,钱生钱才是硬道理。” 幽冥没有疑议,低着头声都不出等着顾嫣继续吩咐。 “把银子交给孟家三兄弟,他们看着办吧。” 顾嫣基本上吩咐完就会撒手不管,以后也不见得想起来,没有人提醒她她不一定放哪国搁着了,绝对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儿,要不是有专门培养出来的孟家三兄弟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名下都有些什么产业,每年有多少的银子入帐。 “还有,明天就是皇上的万寿节了,张罗一下,给皇上送份大礼。” 幽冥答应一声,等了半天见顾嫣没有事情吩咐他了,这才悄声离开。 幽冥不敢耽搁,吩咐手底下人赶紧把银子交给孟家三兄弟,又吩咐人把常远山的罪证整理明天送到御前。 十月二十,魏文帝生辰,早朝过后群臣未散,魏文帝正在和众大臣商议是否提前科举,以补上前些日子被砍头的那些贪官的事,就见顾安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看,见他看过去时又慌忙低下头,可又忍不住拿眼风扫他,魏文帝看的直稀奇,顿时来了兴趣。 “顾安,你可有事?” 顾安不再犹豫,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手捧奏折仰头望向魏文帝。 “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魏文帝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正了正身形,“讲。” “臣启皇上,小女得皇上看重被封为郡主,臣一家得感五内,感激皇上的龙恩,因此在皇上下旨封赏后半刻也未停歇,派人前往雍州查看百姓生活与民风习俗,想为雍州百姓做些实事。 可不曾想,臣之属下到达雍州后眼见之事令人震惊,雍州知州常远山不思皇恩、贪图享乐,家中姬妾成群,生活糜烂,为知州的五年里贪污受贿数额巨大,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去年更是贪没了朝庭拨下的救灾银子一纹未出,就是粮食也没有发放到灾民手中,只打开一座粮仓给灾民分食,剩下的粮食让他全卖给了南方的粮商牟取暴利,致使雍州城外浮尸遍野,民不聊生。 臣得知此事大为震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二次派心腹之人前往雍州查探,可结果……,唉!臣无能,痛恨之余什么都做不了,只得上报皇上批示。” 顾安说的眼泪汪汪的,把一个心疼百姓流离失所,痛恨常远山不顾百姓生死的好官演的活灵活现的,让人看了直想上去挠他两爪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7银子是好东西 这个顾安真是太可恶了! 他要么不出声,站在朝堂上一个月不带出一点声的,光顾着睡觉,甚至有时候都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就根没这个人一样。 可等他出声时就有大批的官员下马,不是被砍头抄家就是流放,人数还不带少的。 最可气的是他还证据确凿,想反驳都不行,还顺带给皇上带来大量财富,不管多少银子一股脑的全都送进国库和皇上的私库,一分都不带给自己留的,想抓他的把柄都抓不到。 像他这样一心为公不存私心的朝臣还有吗?有,但是太少了,少的可以忽略不计,至少还没一个走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就连闻太傅都收了底下的冰炭银子,虽然不排除有人也给顾安送,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发现。 而最让他们抓心挠肝的就是顾安的演技,他总能在皇上不注意时闭眼休息,皇上看向他时又是一副聚精会神、若有所思的模样,甚至还能适时表现出他的观点,皇上问话时都能答上来,同僚问话则是一问三不知,愣愣的表情还以为他是个傻子,装傻充愣的演技堪称第一。 而现在他又一副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样子,好似他对常远山有多失望痛心一样。 “皇上,臣惶恐,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不应该过多参与到皇家事中,可、可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雍州城百姓怨声载道,纷纷以为是皇上授意常大人如此做的,否则皇上绝不会多年不曾过问。皇上,微臣以为,您是被常远山那混……蒙蔽了,这事儿得赶紧跟百姓说清楚,否则百姓也被蒙在鼓里,会引来百姓的不满,从而引发大患,还请皇上三思。” 顾安抹了把眼泪,眼带同情地瞅着魏文帝。 魏文帝差点没让顾安这眼神儿气懵了。 特么的!真想一个茶杯扔过去啊! 你特么的那是什么眼神儿?朕需要你来同情?没朕的意思你能查到这些事儿?真当自己是神仙呢? 魏文帝闭了闭眼,懒的看他。 得了,看在他又为朕办了件差事,国库又多了一堆黄金白银的份上就算了,这个眼神儿朕收下了。 不就是同情吗?成,没什么的,朕的亲戚不争气给朕惹事扯后腿,是得同情同情,正好顺带处置了大驸马的弟弟,也省得皇妹跑来跟他闹了,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都被朝臣同情了,还不能处置他家小叔子?那朕还当这个皇帝干嘛?还不如退位让贤呢! 顾安哭诉完了,魏文帝又上场了,配合着顾安的声音发了雷霆之怒,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把桌案上的奏折全划拉地上去了,朝下跪了一片,正好顾安还没起来,也不用再跪了,干脆五体投地趴地上了。 “皇上息怒。” “息怒?让朕怎么息怒?你们告诉朕,朕要如何息怒?不过是封赏了一块封地居然引出一个蛀虫,还是与皇家有关的蛀虫,这让朕的脸往哪搁?” 顾安一听立即向前爬了两下,本就站在前两排,现在一下子就窜到了最前面,冲着魏文帝磕了两个头说道:“皇上,那常远山可不是皇家人,与皇上无关啊!不过就是个驸马弟弟哪配与皇上沾亲带故的?他也配?他所做所为均与皇上无关,如果要按皇上这么算,那天下人还都是皇上的子民呢,他们犯了错还都能怨皇上?所以呀,他常远山是德行败坏,家里没教育好,与皇上无关。 其实皇上应该下旨申斥他父母一番,可他父母年纪都大了,要是这么做了弄不好会出人命,再说了,皇上不为别人考虑,也得想想长公主啊!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要是他们二老出了事,长公主做为儿媳也不好不去伺候不是? 想必今日之事长公主也是被瞒在鼓里,否则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报皇上并且斥责他的,而常大人也就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了。 总之,这事还是常远山目光短浅,心生贪婪,与人无关。” 顾安啰嗦了半天总算把事情描全了,先是劝皇上此事与他无关,让他别自责,又是说这事儿与父母教育有关,间接证明与皇上没关系,随后又点出长公主人孝顺,都能在家侍奉婆母了当然是听婆家的话了,有什么事也是婆家说的,她不知情,否则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常远山犯事儿,会及时阻止,可说是把长公主从此事上摘了出去。最后总结就是常远山没事儿作死,与其他人毫无关系,谁都不用自责,也不用为他犯难,一个驸马弟弟还不至于让皇上为难。 顾安拐着弯地把好话都说了,暗中将长公主也夸了一遍,以防长公主后期找他麻烦,可以说顾安是把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做的是滴水不漏。 顾安仔细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了,这才低头脑袋趴在地上不出声了。 顾安是老实了,可众朝臣却是听的心肝肺没一处不疼的。 好么!告状的是你顾安,讲情的还是你顾安,好话坏话全让你说遍了,你好歹也给我们留点啊! 太奸诈了!太不要脸了,追着皇上拍马屁,这马屁拍的,都是暗香,明面上是为国为民,可实则好处都进了皇上的口袋,每杀一个贪官就收获一笔银子,最近皇上可没少往国库和私库里划拉。 魏文帝暗暗扫了顾安一眼,觉得他越来越顺眼了,而他闺女的封赏也没白给,间接给了他这么大惊喜,虽说未来几年的税收没了,可却那些东西……,呵呵,跑不掉。 魏文帝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多说无益,还是说说如何办吧,各位爱卿尽管畅所欲言,朕会好好想想的。” 说到这里魏文帝四下瞅了几眼,眼风扫到顾安时顿了顿,又跳过他扫向了别处。 顾安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心惊胆战的模样,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啪嗒啪嗒”之声不绝于耳,又让众人心生不少恨意。 贱人!拍马屁时还侃侃而谈,现在得罪人了又吓的跟个怂包似的,好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你占了,得罪人的差事全都甩给我们,你也太奸诈了吧? 原以为这个顾安是个好的,没想到啊,他特丫的就是个老狐狸!迎风拍马做的挺顺手,可到了实处却是什么都不做啊! 现在众朝臣森森的怀疑顾安在边关的军功是不是假的了,是不是有人给他瞒报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这个“无能”之辈走到这一步啊! 众人不管怎么商量,常远山如何处置还是得魏文帝说了算,最后魏文帝痛心疾首,眼含不舍地吩咐人去捉拿常远山,同时让人把常远山这些年贪污的银子都拉回来。 “就这样吧,常远山这些年没少贪污,他的胆子可真是大啊!朕还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呢!他比朕还有钱。唉!这样也好,也算是攒下了,避暑行宫早就该翻修了,朕正愁没地方弄银子呢,正好来了一笔银子,就拨到行宫去吧,来年我们君臣也到行宫呆几个月。” 众臣哪有不同意的,反正不用他们出银子,还能和皇上一起去避暑,何必去管呢? 这边山呼万岁,那边顾安一听就不干了,拔脖一梗,“皇上,万万不可。” 魏文帝正说的高兴,被顾安强行打断,面色就有些不虞,冷着脸瞪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不行?” 顾安答道:“皇上,这些贪银都是常远山剥削百姓所得,理应回归于民。雍州这些年让常远山祸祸的不成样子,可谓是百废待兴,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百姓还没从疾苦中缓过来,明年上交的税银恐怕也不会太多,自然无法让雍州回到从前的模样。所以臣请皇上体恤百姓之苦,留下一部分银两用于修建堤坝,铺路修桥,建立学堂,帮助百姓从困苦中走出来,让他们对皇上、对大魏生出感激之心。” 魏文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他是傻的?雍州已经封赏给了顾嫣,现在雍州打理的再好也与他无关,功劳全是顾嫣的,至于明年的税收,呵呵,与他何干?他一两银子都得不到,收上来多少都跟他没关系,还不全进了顾嫣的口袋。 只是这话却没法说,总不能让人说他不顾百姓疾苦他带着群臣享乐吧?虽说雍州是封给了顾嫣,可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却都是大魏的子民,他想不管都不行。 魏文帝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事赖掉,众朝臣却不干了。 “顾大人好算计,拿贪银为怀柔郡主搭桥铺路,好处都是你们一家的,银子却让皇上来掏,你们也太狡猾了吧?” “顾大人此话差矣,雍州也是大魏的土地,在那里生活的也是大魏子民,虽然理应帮扶,但贪银却不能就这么交到郡主手中,要是都这么干,那岂不是乱套了?” “没错,再说了,皇上这些年来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每日吃不好睡不好,难道做了这么多就修个园子都不行吗?这你也要拦?” “太过份了。” “就是,一点都不体谅皇上的难处。” ……。 顾安不为所动,干脆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朝臣中的最前方,眼神坚定,神色肃穆,“皇上,大魏立国百十余年,可国库却一直不丰,仍有不少地方的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如果把银子都用于百姓身上,用于购买秧苗,用于铺桥修路上,那又会是一番什么情景? 行宫只在每年的六七八月才去,每年只呆上三个月时间,却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整和维持,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京城就呆不了吗?京城再热,我们再热,也没有那些顶着日头在田地里一干就是一天的百姓热吧?他们都能一干一天,我们又有什么忍不了的?至少我们头顶还有一片瓦可遮阳,有丫鬟小厮给打扇,还有冰块可以消暑,更有消暑的吃食供我们食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上,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微臣只想让皇上算算,您一次出行要劳动多少人力物力?要花费多少银子?沿途又有多少官员百姓要多干多少事才能保证您的安全以及舒适? 有这些银子我们干点什么不好?臣以为,我们可用这些银子加盖冰窖,一来用于宫中所需,二来也可以卖给那些富商来增加收益,填充国库,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得,好话又让他说完了,与他这番话一对比,直接给他们比到地底了。 刚才还阿谀献媚,现在又大义凌然,这变的也太快了,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啊! 这么看来,顾安也不全是个只会溜须怕马的小人,还算是个心怀大义的忠臣。 就这么一会儿,众大臣又对他改观了,也开始思考自己与顾安的善变差了多少。 众朝臣不吱声了,再鼓动魏文帝修建行宫是不行了,否则顾安甩手就能给他们扣上一个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己快活的帽子。 魏文帝拿眼一扫,得了,修行宫这事告吹了,去行宫避暑就更不用想了,还是老实在这儿呆着吧。 魏文帝深吸口气,摆了摆手,“顾爱卿言之有理,如果众爱卿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趁着顾安和众朝臣跪地同呼他圣明之时瞪了顾安一眼,起身走了。 孙英赶紧喊了退朝,紧跟魏文帝屁股后面也走了,剩下一堆面面相视的朝臣。 顾安目的已达到,晃晃悠悠地退到了一边,让几个一品的大臣走在前面,他紧随其后也离开了皇宫。 剩下的一群大臣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扫了眼前面出了皇宫就精神百倍的顾安,摇了摇头。 一番真情切意的规劝换来了几十万两银子,这个顾安好算计啊! 他能做到正二品也不简单,不管军功是不是他挣来的,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他的本事了,没有真本事,还真坐不上这个位置。 顾安才不管别人怎么想,银子可是好东西啊!不要白不要,只句话的事儿就换来这么多银子,傻子才会放弃。 反正不用闺女出银子建雍州了,自己省下了就行,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一边,至于别人怎么想与他无关,他只看重自己的利益,自家没吃亏就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8顾嫣发威(1) 顾安着急忙慌地回了定远候府,一到百芳园就往静心阁跑。 顾嫣正在亭子里看书,见顾安来了,赶紧放在了一边,让人打水让他洗漱。 顾安擦完后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端起顾嫣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深呼口气说道:“银子不用愁了,嫣儿让为父做的事都做好了,只是有点惊险,还好皇上没发怒,下次嫣儿可别让爹做这事儿了,从老虎嘴里拔牙的事儿找别人吧,爹老了,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顾嫣撇撇嘴,“才四十多岁老什么?正当年好不好?我有事儿不找爹找谁去?你给指个人呗!” 顾安瞪了顾嫣一眼,无奈道:“罢了,爹说不过你,你爱怎么作怎么作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把自己作进去,到时爹还得去捞你。” 顾嫣冷哼一声,“有爹在没事的,谁敢得罪我?爹,你跟皇上说了要多少银子了吗?” 顾安翻了个白眼,“你真当你爹是万能的呢?我敢说吗?我可不敢,我只说了税银,常远山贪污得来的全得交上去。说起来,嫣儿,长公主不会事后对付我们吧?” 顾嫣眯眼想了想,“应该不会,长公主为人谦和有礼,嫉恶如仇,每次大魏有灾祸她都会出面带头捐银子捐衣物,心怀天下算不上,但内心还是柔软的。而且她大局观还是不错的,知道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想来不会为难我们。 再者说我和娘暂时都不会出府,与她见不着,时间一长她兴许就放下了。这次常远山闹出这事儿她也没管,绑架的银子一纹没出,全是她的驸马想的办法,听说把家底都掏没了。” 顾安呵呵一笑,将茶杯放到了石桌上,“你也够损的,不给常远山的妻子送信,偏偏给远在京城的公主府送,掏空他家底的同时又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以为常远山在雍州做的是清官,身无分纹,否则也不会把绑架信送到京城了。” “常远山那儿的银子不能动,除了税收就是贪来的,给百姓用是其一,我还得上交皇上博好感呢!” “你倒是精明,嫣儿,我估摸着你祖父一会儿还得叫我们去荣安堂问话,到时候你小心点。” 顾嫣瞅了顾安一眼,“没事儿,说两句我还能忍,忍不了就上手开揍,我可没那好耐性。” 顾安没说话,也没反对顾嫣揍人之说,喝了一杯茶就离开找唐氏去了。 正午过后,顾嫣午睡刚醒,荣安堂就派人来了。 看着刚回府时还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现在却规规矩矩给她行礼的小丫鬟顾嫣不由得冷笑。 哼!这人啊就是贱,不教训不行,这不,打了挑刺的邱妈妈两顿就都老实了,见到她也知道行礼了,看起来不打是不行啊,不长记性就得打。 “知道了。” 小丫鬟笑着说了两句好话,菊香又塞给她一个小荷包,瞪着惊喜的小眼睛乐颠颠地跑了。 “小姐,这些日子奴婢收买了不少荣安堂的小丫鬟,有两个到是得用的,小姐有事只管吩咐。” 顾嫣点点头,“暂时用不着,先养着吧,以后再说。” 她顾嫣可不差这点银子,一个一两银子就能打发了,她少吃两块糕点就全出来了,要是万一以后有用,就不是用这一两银子换能来的了。 菊香帮顾嫣穿好衣服,让梅香和书香陪着顾嫣去了唐氏那里。 唐氏在院子里养了好几个月,现在是面色红润,体态丰盈,可比刚回京时强了不少,一见顾嫣来了,立即拉她坐在了她身边。 “嫣儿总算来了,娘都要无聊死了,快陪娘说说话。”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我早上不是来了吗?” 唐氏嗔道:“那哪够啊?就早上那么一会儿,能聊什么啊?” 哪是早上那一会儿?她一天三趟往这儿跑,哪天没来啊? 顾嫣不说话,唐氏也不在意,又道:“娘也出不去屋,实在是憋的慌,要不然,我早点出去?” 顾嫣想了想,“那就过完年吧。” 唐氏失望地“啊”了一声:“过完年?还有三个多月才过年呢,冬天冷再呆些日子,那还不得开春了?那也太久了吧?” 顾嫣安抚地拍了拍唐氏的手背,“娘再忍忍,让皇上知道了,我们一家都得遭殃。” 唐氏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娘知道,只是跟你唠叨唠叨罢了,娘还不至于不懂事儿,行了,你爹也快回来了,我们去荣安堂吧,让你祖父祖母待的久了,又是事儿。” 顾嫣点点头,扶着唐氏坐到了轮椅上,又给她上了层粉,让她看起来面色苍白一些,想了想,又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个瓶子递了颗药丸给唐氏让她吃下,这才推着她向荣安堂而去。 半道上正好碰到顾安,一家三口慢悠悠地走向荣安堂,等他们到时又是最后一个,定远候府的其他主子都到了。 顾嫣打眼儿一扫就知道他们这是穿戴好了要去参加宫宴的,只是不明白她那祖父是怎么想的,什么时候说话不行,偏偏这么急。 顾安三口给顾书毓和老屈氏请了安,就退到一边坐了下来,等着顾书毓说事儿。 顾书毓见人都来了,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今日皇上大寿,到宫里后都要谨言慎行,别给府里惹麻烦,九丫头还在禁足,今日就别去了。” 顾嫣不在意地点点头,顺带扫了眼嘚瑟的顾蕊,露出一抹冷笑,又低眉顺眼地低下了头。 顾书毓满意地扫了眼顾嫣,瞅着顾安又道:“老二,你今日所为有所欠妥,到了宫里看准机会和皇上说一声,雍州的税收不要了,都献给国库吧。” 顾书毓自以为是的说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理了理衣袍,等着顾安回话。 顾安暗自冷笑,却不反对,直接问道:“行啊,我进宫后就跟皇上说,只是爹,治理雍州的银子府里出吗?有多少?雍州不小,没个二三十万两银子可不够。” 在场众人除了唐氏和顾嫣外都被顾安这番话弄懵了,不可思意地看着顾安,以为他疯了。 “银子?什么银子?治理雍州的银子为什么让府里出?这不是胡闹吗?” 顾安眨了眨眼,一脸的懵逼相,“府里不出,爹又让我把银子给皇上,那这银子谁出?我总不能去抢吧?” 顾书毓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明年税收上来了再说,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往里垫银子?再说了,雍州是九丫头的封地,府里怎么能出这笔银子呢?” “呵呵,爹你真逗!儿子已经和皇上说了,凡是要以百姓为先,治理雍州之事迫在眉睫,我们能等,可百姓却等不了。常远山贪污的税收用于百姓的身上合情合理,说是皇上也不能收回,谁让他家亲戚把雍州祸祸的够呛呢! 再者说,雍州是嫣儿的封地没错,不管那里出了什么事都应让嫣儿自己做主,父亲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后果……,恐怕皇上还以为他赏给嫣儿的封地让候府把持了呢,到时候我们候府恐怕都得获罪。” 顾书毓一惊,仔细想了想,又道:“嫣儿还小,我做为她的长辈帮她治理好雍州再正常不过,免得她被人骗,皇上会理解的。” 顾安瞅着顾书毓笑道:“皇上不会理解,因为他知道我和候府之间的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也差不多了,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平和罢了,用不着那么亲近。父亲,有些事儿我们自己心里清楚,皇上也清楚,朝中大臣也都心里有数,就是京中百姓的心里也有一杆称,您没必要管的太宽,会让人诟病的。” 顾书毓被顾安好顿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老屈氏皱了皱眉,“老二,你放肆了,你爹都是为你好,你这么说话不是伤他的心吗?” 顾安瞥了老屈氏一眼,“是吗?我这些年伤心的时候还少吗?他尝一尝怎么了?不过是让他别管雍州之事就伤了?还是说,我说的实话让他伤心了?要是那样的话,可就该好好想想,我的那些实话是不是都是对的?你们是不是也好好反思一下?” 老屈氏紧皱着眉头看向顾安,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撕破脸了?维持原样不好吗?就这样撕破脸就不怕别人看笑话吗? 顾安也不想这么做,可他别的都能忍,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都可以不当回事儿,只是有几件事儿他忍不了,其中一个就是算计他的亲人。 在他眼里只有唐氏和顾嫣、顾哲瀚两兄妹才是他的亲人,其他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他们敢算计顾嫣,就是撕破脸闹起来又如何?反正吃亏的绝不是他。 顾书毓存着什么心思他心知肚明,说是将贪污的税收交上去,实则不过是一次试探,试探他们一家的底线,能否让候府插手到雍州的事物中去。如果他不依也就算了,要是他听了他的话把税收交上去,那用不上几天他们就会派自己人接管雍州知州一职,到时候,整个雍州都会在定远候府的手里,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雍州到了定远候府手里后,以后每年的税收还会到顾嫣手里吗?那不是笑话吗?吞进去的银子他们还能吐出来?别开玩笑了! 顾书毓没想到顾安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还以为他不知道他心中的打算,皱了皱眉头道:“为父插手雍州之事是为了九丫头好,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好歹我也是她的祖父啊!” 顾安懒的与他再废话,直接挑明了。 “父亲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雍州的事你就别管了,嫣儿自有安排。” 顾安以为他这么一说顾书毓应该就能明白他已经知晓他的目的,让他别再动什么心思,没想到顾书毓压根就没领会他的意图。 顾书毓不满道:“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她……” 顾书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厉声打断了。 “够了,闭嘴。” 众人诧异地看向发声地,就见顾嫣面如寒冰地看着顾书毓。 顾嫣盯着顾书毓看了一会儿,眯了眯眼,最后深吸口气,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祖父的意思我明白了,祖父想做什么我们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派人去接管雍州的事你就不用想了,我不可能让你们的人进驻雍州,更加不可能让雍州成为候府的后花园,为定远候府无偿提供银子,供你的子孙后代挥霍。” 顾书毓愣愣地看着顾嫣,听到她一席话不由得感叹,如果她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她一定会是定远候府最出色的继承人。 太通透了,他只说了把贪污的税收交还给皇上她就能想到那么多,如果她是男孩儿,再把她记到嫡支,那么,定远候府的未来可期也。 只是可惜了,她是个女孩子,早晚得嫁出去,再有她老子在,她是不可能心向候府的。 “九丫头聪明,祖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候府所想,你也想候府以后有个好出路吧?定远候府是你的家,你也不想他败落吧?有了银子候府才能更好的发展,才能有出路,否则候府……” 顾书毓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劝顾嫣交出雍州的管制权,把每年的税收交给候府。 顾安和唐氏、顾嫣三人都被他自以为是、自顾自话弄的惊呆了,瞪着双眼看着他,就跟看个神精病一样。 可不就是神精病嘛!顾安都说了他与候府势同水火,不可能帮候府,顾嫣也说了知道他了他的想法,不可能把雍州交给他,可他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想当然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谁给他的自信认为他们会听他的?当他们白痴吗?大笔的银子不要送给自己的敌人?他们是傻了还是疯了?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心爱的东西不送人吧? 顾书毓自顾自话了半天,顾安一家三口都懒的搭理他了,三口人动作一致地端茶喝水,任他怎么说就是不吱声,连个眼神儿都欠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49顾嫣发威(2) 顾书毓说了半天等不来回话,顿时就怒了,不管不顾地说道:“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雍州的管治我会找人接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顾安刚想说话,顾嫣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们会听你的?老候爷就没听到我爹怎么说?都说了不会给你们你们还揪着不放,你们是想干什么?就不怕我告诉皇上? 候府如何与我何干?就算候府败落了又与我何干?候府的人都死绝了我还给你们陪葬不成? 我爹小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府里的人又是怎么对他的?我们是疯了还是傻了要把大笔的银子往外送?没弄的你们家鸡犬不宁就偷笑吧,还指望我们一家子养你们?你们的脸怎么那么大?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当你是谁?皇上吗?皇上都没说管我要税收,你来管我要,凭什么?就凭那稀薄的血缘吗?呵呵,你等着吧,就算把雍州的税收全花了我也不给你们一分。” 众人被顾嫣的话弄的惊呆了,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这么说他们。 如果说刚刚顾安说话还有些顾忌,那顾嫣说的可就毫无顾忌可言了,这是把候府最不堪的事都扒光了放在太阳底下晒啊! “顾嫣,你好大的胆子!你……” 老屈氏指着顾嫣的鼻子就要开骂,却被顾嫣一记冷眼吓的又憋了回去。 “我是胆子大,胆子不大怎么去蛮族杀敌啊!胆子不大怎么就敢和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比试?老太婆,闭嘴吧你,再啰嗦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张不了嘴。” 老屈氏一惊,害怕地向后缩了缩,躲在了顾书毓的身后,又怒又羞地瞪着顾嫣。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人敢管她叫老太婆,她还是第一个敢这么称呼她的。 老屈氏恨恨地瞪着顾嫣,想上前给她一巴掌,可想到她会武,又不得不放弃了。 放眼她院子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到顾嫣身前的,就算她把人都派出去也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吃亏丢脸的还是她。 顾嫣扫了她一眼,又看向神色不明望着她的顾书毓。 “您没听错,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把定远候府放在眼里。好好一个以武起家的候府让你败落成这个样子,还要算计孙女的封地来维持,你可真丢人! 也是,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不然当了这么多处的官也不会才爬到正三品的位置,真没用! 我就纳闷了,定远候府又不让我爹继承,我们一家凭什么把银子给你们花?定远候府如何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能得一分还是能得二分?定远候府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一个没有品级的爵位,说话还没一个四五官的话有力度,朝堂上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你怎么就那么看重?我一个堂堂郡主还要看一个没有品级的候府的脸色行事?就算没有这个郡主之位我也是正二品大员的嫡女,也用不着关心候府的兴荣啊! 应该是候府反过来扒着我们一家吧?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们一家会屈从?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啊?我们就那么傻? 我知道,您是想用孝道来绑架我们,用道德来束缚我们,可是,呵呵,我们在意吗?如果我们在意您倒是能心想事成,可我们要是不在意呢?您要拿我们怎么办?” 顾嫣似笑非笑地看着顾书毓,根看一个傻子没什么区别,眼里的嘲讽都要化为实质了,把顾书毓刺的鲜血淋漓。 “顾嫣,你放肆,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祖父说话?你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吗?顾安,你是怎么教女儿的?你要是不会教,我来帮帮你。” 顾槐说完起身就想对顾嫣动手,顾安端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眼皮稍稍抬了抬就不再看他。 顾槐的速度很快,片刻间就到了顾嫣身前,抬手就要打顾嫣。 顾蕊神情紧张,目露兴奋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里的帕子都攥在了一起,就等着她爹这一巴掌能打到顾嫣的脸上,最好直接让她毁容。 只是顾嫣恐怕是不能如她所愿了,她只抬头扫了顾槐一眼,就不再看他。 顾槐正疑惑顾嫣为何不动,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腕被人抓住了,接下来屋子里响起了清脆的“咔吧”声。 “啊!我的手。” “不自量力。” 唐氏嫌弃地扫了顾槐一眼,又低头摆弄自己的指甲,全程只甩出这么一句又不吱声了。 有书香在还用她闺女动手?书香还不得以死谢罪啊! 真当她家那些暗卫是白培养的吗?别说他们这一家子蠢货,就是来上四五十个杀手都不用她闺女动手。 “吵。” 顾嫣冰冷的话语刚落,书香一个手刀下去砍到了顾槐的脖颈,屋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被书香这一手惊的站起来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顾槐,半天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到顾槐的身边,让顾安一家看了场世间百态的大戏。 抱着他哭嚎的老屈氏,急的掉眼泪的于氏,露出幸灾落祸表情的顾枫,事不关已的小屈氏,呆呆站在原地不出声的顾书毓,恨不得吃了顾嫣的顾蕊,萎缩害怕的顾文华顾文皓,还有一群明面上急的不行,实则一点动作都没有的顾家庶子庶女们。 呵呵,真是大开眼界啊!没想到,只掰断了顾槐的手腕就能看到不一样的候府众人,这一下值了。 众人也顾不得顾安一家子了,忙叫人去请府医,得到了手腕被掰断的诊断后都恨恨地瞪着顾嫣,好似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顾嫣,你好狠的心啊!我爹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你怎么能下这么得的手啊!” 顾蕊抹着眼泪控诉顾嫣的不是,顾嫣瞅都没瞅她一眼,“我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他不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 “那你也不能下这么得的手啊!” 顾文华接着上,顾嫣也不含糊,“不下重手怎么能让他记住呢?这下子应该记住了,京城这么多的贵人,看不过去就要动手,早晚得死在别人手里,一只手腕换条命,我很善良。” 于氏气的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照你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你呗!” “那到不用,好歹也是亲戚,礼就不用送了,全免。” 老屈氏拄着拐杖走到顾嫣身边,抬起就要打她,却让顾嫣一个狠厉的眼神吓的一愣,紧接着就听顾嫣说道:“老夫人还是小心点好,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弄个中风可就糟了。” 明知顾嫣在威胁她,可老屈氏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是真怕顾嫣会说话算话地弄的她中风,她的手段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老屈氏恨恨地放下了拐杖,却没放下心中的恨意,别有深意地瞄了顾安一眼,心下打好了主意。 顾嫣才不管她怎么想,在她看来老屈氏就是纸老虎,典型的古代内宅女人,眼光差的太远,看不清事实,也没那本事作妖。 顾嫣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顾书毓,“老候爷怎么说?这个教训够吗?不够我可以再打断他一条腿,免得他出去给你惹祸。” 顾书毓从自己的世界时里被叫了出来,愣愣地看着顾嫣。 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顾安不会不顾念父子之情,也不会放任顾嫣出手伤人,可他没想到,原来他最出色的儿子是真的恨他,恨不得弄死他和他其他的儿子。 顾嫣出手了,她根本不管什么孝道和名声,在她眼里这些都是狗屁,一纹不值,是束缚的枷锁,她欲抛之而后快。而他呢,恐怕也是顾嫣除之而后快的人里一员吧? 顾书毓叹口气,他所有的打算和算计都落空了,他之所以这些日子没有动作,就是想好好和顾安培养一下感情,然后再想办法安排人去雍州,哪怕不要所有的税收,只要有一半也是好的。只要能得到雍州一半的税收,那他们候府就可以再撑些年。 可是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的目的他们都知道了,所以他们才会冷眼看着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表演,而从不松口说上一句。 他们不愿意拿银子填补候府。 有了个认知,顾书毓更加颓废了,瞬间老了很多。 “罢了,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顾嫣说的对,他太自以为是了,也太高估自己在顾安一家心中的地位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不在乎定远候府,更加不在乎定远候府里的人,这个候府的人死活都与他们无关。 顾书毓走出正厅,抬头看向天空,夕阳西下,满天的云彩都染成了红色,和他现的心情差不多,鲜红的滴血。 管不了了,老了,说再多做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的老二恨他,他的家人们除了老二外都是蠢才,定远候府没有希望了,再也回不到往日的荣光了。 顾书毓满面忧愁地步出了候府,步行往皇宫而去,而定远候府众人也都顾不得躺在床上动不了的顾槐了,收拾收拾东西往皇宫赶。 顾安一家在顾书毓走后都回了百芳园,顾安嘱咐两句,让暗卫看好门户,起身也去皇宫了。 顾嫣陪着唐氏吃了晚饭就回自己院子了,坐椅子上想今天发生的事,觉得有些好笑。 一家子神精病,眼高于顶却没本事,竟然打主意到她的头上了。 她的话根本没说完,她那好祖父打的主意再精也精不过皇上,皇上会放任他封出去的封地去养定远候府吗?根本不可能啊!要是真这么干了,皇上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封地收回,还会治他们的罪。 “一家子白痴,我也是服了。” 菊香端着茶水进了内室,看到顾嫣坐在椅上冷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静悄悄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顾嫣扫了眼菊香,无奈道:“进来吧。” 菊香听到顾嫣温和的说话声松了口气,轻轻地将茶水放到了桌子上,又给顾嫣重新换了杯茶。 “小姐别气了,等三老爷回来就好了,分家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些人了。” 顾嫣“嗯”了声算是回答,想了想,眯起眼睛说道:“让人查候府的家底,务必把候府所有产业都查清楚。” 菊香答应一声,快步出了房门。 另一边,顾书毓走到皇宫时已是酉时中,正好是百官入宫之时,他也不管候府的人来没来,一个人进了皇宫。 落后他半步的顾安瞅着顾书毓的背影暗叹口气,神色默然地将缰绳甩给了守门的士兵,大踏步进了皇宫。 老屈氏一行人赶到皇宫时人都进了差不多了,一家子老老小小也顾不得整理仪容了,小跑着进了皇宫。 男女分开,顾枫带着几个子侄去皇上的乾清宫里找顾书毓,老屈氏则是带着女眷去往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老屈氏一行人到达时慈宁宫里已是人声鼎沸,一片热闹的景象,不仅太后高高地坐在上面,就连皇后也都在太后身边说话儿。 “臣妇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老屈氏的声音不大,可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定远候府的女眷,众人一起请安,声音就大了些许,也就此打断了慈宁宫里的说话声。 金太后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哦!是屈老夫人啊!起来吧,别跪着了。” 金太后对老屈氏没什恶感,态度也算较好,和武安候府老夫人比不了,却也客气非常,全因老屈氏的小女儿是她娘家辅国公府的一个侄媳妇,是看在了亲戚的份上才会如此。 老屈氏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还是老样子,好几个月未见了,怪想您的。” 金太后喜静,平时后宫妃子都不敢到她这里打扰她,各府命妇就更不得召见了,只有过年、万寿节和她的生辰宫里举办宴会时才会见到她,所以老屈氏所言的好几个月不见一点错没有。 金太后客气地笑了笑,“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身体可好?” 老屈氏忙道:“好,好着呢,多谢太后关心。” 金太后点点头,向她身后瞄了几眼,问道:“哪个是嫣丫头,快让她上来,让我好好看看。” 老屈氏神情一紧,意味不明地抬头扫了眼金太后,眼里闪过绝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0万寿节闹剧(1) 金太后要见顾嫣,老屈氏现在变不出来,又想到顾嫣今日所为,心里的恨意突然涌上心头,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老屈氏,她身后的定远候府女眷也惊讶地看着她,没有上前扶起她。 “太后娘娘要给臣妇做主啊!” 金太后见到老屈氏如此立马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不虞之色。 她长年在后宫吃斋念佛,平时除了魏文帝和冯皇后以及安亲王一家子外根本不见什么人,属于万事不管的人物,今天让一个命妇给拉住做主,立即不高兴了。再说了,今天是她儿子的生辰,你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非得在今天说出来,这不是给他们找晦气嘛! 金太后暗暗瞪了老屈氏一眼,却不得不开口,“有什么事你说吧。” 都跪下来了她能怎么办?不给她做主还不得哭死?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让她这么一闹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老屈氏以为金太后贵为太后之尊,是命妇之首,理当给命妇们做主,有什么事找她准没错,却忘了今天是皇上的寿辰,时间不对。 老屈氏并不知道太后已经有些厌烦了她,趴在地上哭哭涕涕道:“太后,自从顾安一家回来后我们候府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们,先是要了府里七万八千八百两银子,后又在府里作威作福,欺辱姐妹是常事,打骂下人都是家常便事,最后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惊世之言。 我怕她年纪小脾气太暴躁以后会吃亏,就罚她禁足,她倒也听话,真没出候府一步,可谁知道这一罚又引来了祸事,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嘉和县主,让县主含怒离去。 今日乃皇上的万寿节,她不来就算了,还、还打了她大伯,把她大伯手都打断了。太后娘娘,您要给臣妇做主啊!她自从做了县主又做了郡主后臣妇的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她天天在府里作妖,每日不弄出点事情来绝不罢休,臣妇实在是受不了了,还请太后娘娘体谅臣妇一二,臣妇实在没办法了。” 老屈氏哭咽着把话说完,捂着胸口要晕过去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疼,突然就很同情她。 金太后冷脸听着老屈氏的哭诉心绪未曾有半点波动,就好像听故事一样听她胡说八道,未了还颇有兴致地问了句,“她亲自动的手?” 老屈氏一噎,半天没缓过神儿来,“什么?” 金太后皱了皱眉,“我说,是她亲自动手打断了定远候的手?” 老屈氏慌忙摇头,“不是,是她身边的丫鬟干的,可是……” 老屈氏正想解释,金太后却不感兴趣地挥了挥手,“嫣丫头没来吧?行,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给你做主。” 听到不是顾嫣亲自动手,金太后突然没了兴趣,她就是想知道顾嫣是如何大发神威的,也想看看顾嫣这丫头长什么样,要不是魏文帝拦着,她早把顾嫣叫进宫来看看了。 想到这里,金太后又埋怨起魏文帝来,说什么丫头太小,怕吓到她,等再过两年再见。又怕外人知道她见过了顾嫣会嫉妒她,怕害了她,总之就是不让她见见那个一听就忍不住让她喜欢的小姑娘。 金太后暗暗撇撇嘴,又耐烦地扫了眼哭的妆都花了的老屈氏,心中的不耐又上升了一层。 “带定远候老夫人去洗漱。” 身边的宫女走出一位,半扶半拽地将老屈氏扶出了大殿。 等老屈氏洗漱完回来,金太后看都没看她,挥挥手带人向御花园走去。 老屈氏正懵逼之时身边走过来一个女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娘,你什么时候说这事不好,偏偏在今天说,太后娘娘有些生气了,您走后一直没个笑脸,皇后都不乐意了。” 老屈氏回头一看,正是她嫁到承恩候府的嫡亲大闺女。 老屈氏见到闺女很高兴,拍着她的手说道:“今天不说就没机会了,太后也不招人进宫,我哪有那机会啊?” 顾秋莹拉着老屈氏向前走了两步,“这还不简单,您让人传信告诉我,等我进宫的时候跟皇后说一声就行了,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和太后说,把太后惹恼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等老屈氏说话,顾家二女儿顾明丽走了过来,扶住老屈氏的另一条胳膊说道:“姐姐说的没错,太后娘娘虽然不见外人,可皇后见啊,逮个机会就能办到的事,娘又何必亲自出手?不过是个下贱胚子,还用不着您动手。” 顾明丽嫁的是铺国公的小儿子,虽然日子是乱了点,可她本身要强,早对她的丈夫没了信心,把持着家中大笔银钱不放,任她丈夫纳多少小妾她都不在乎,反倒日子过的挺滋润的。 “妹妹说的没错,娘你不应该与她一般见识,好了,事情都发生了就先这样吧,我和妹妹想想办法,别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对您生了嫌隙。” 顾秋莹说完,不等老屈氏说话拉着顾明丽就走了。 老屈氏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四周,倒是没说什么,在顾蕊殷勤的搀扶下跟着大部队走到了最后面。 宴会是在离御花园不远的启元殿举行,这里是整个皇宫最大最宽敞的宫殿,是大魏开国皇帝建造的,预示着大魏开启了新的篇章。 众女眷到时魏文帝已经领着文武大臣先到了,魏文帝快步走下高座,将金太后扶到了座位上,这才拉着同样扶着金太后的冯皇后坐到了他身边。 魏文帝没有废话,说了两句场面话宴会就开始了。 宴会里歌舞必不可少,推杯换盏之间就有几个好酒的大臣喝醉了,眯着眼睛盯着舞姬不放。 魏文帝也不在意,虽然宫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可他真没什么兴趣,要是有大臣看中了哪个舞姬,他也不吝赐下,拉拢朝臣。 魏文帝扫了众人一眼,把各大臣的行为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数。 好色的还是那几个,其他人都还好,有几个甚至目不斜视,显然和他一样,对这些女人没兴趣。 老屈氏坐在顾书毓身边几次想说话,可现在的气氛又不允许她说话,急的有些坐立难安。 顾书毓皱了皱眉,端起酒杯挡在了面前,“有事?” 老屈氏浑身一震,抖了抖,摇头道:“没有事,没有。” 顾书毓面色不变,只提醒道:“今天不管有什么事都给我憋着,别闹出事端来,不然有你后悔的。” 顾书毓虽说是个妻管严,可也有自己的底线,这几年他越来越不怕老屈氏,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如果她要破坏他苦心精营的一切,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老屈氏面色一变,脸色刷白,惊恐地看着顾书毓,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跟她说话。 虽然两人这几年感情不复重前,可在外面他还是很给她脸面的,从未呵斥过她,更没有口出威胁之语,可今日他却…… 老屈氏有些委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顾书毓说晚了,她已经惹祸了。 顾书毓察觉有异,回头看向老屈氏,老屈氏不敢与他对视,选择了无视。 正当顾书毓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时,金太后趁着歌舞间隙开口了。 “顾安啊,你夫人身体如何了?今天没来吗?” 顾安起身向金太后行了一礼,“回太后,皇上派了几个太医医术高明,内人身体好多了,只是身子骨还是弱了些,还得再调养些时间,所以今日也没有过来给太后请安,还望太后恕罪。” 金太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无防,都是些小事,身体要紧,等她身体好了再进宫来也一样。只不过,顾安啊,哀家怎么听说你家闺女不太老实啊!先是管候府里要了一大笔的银子,又仗着皇上赐的身份总欺负她姐妹,怎么的?我怎么听说她还把定远候的手给打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安听完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定是老屈氏在背后告他们的状了。 另一个要被气吐血的还有顾书毓,他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屈氏,觉得她疯了。 唐氏没进宫就没人反驳了?你当顾安是死人吗?你想败坏人家名声也用个好点的方法吧!这也太低级了,不用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要是顾安不顾一切把事情都说了出来,那后果是他们家能担的了的吗? 现在的老屈氏也不怕顾书毓了,一脸兴奋地看着顾安,眯起的小眼睛里闪过精光。 呵呵,不管你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给你作证,只要我咬死了这些事,你只能干瞪眼,我就不信了,你顾安敢在这个时候和我决裂,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能压的你喘不过气来,你敢把事情说出去,候府好不了,你也跑不掉。 顾安,这个锅你是背定了。 老屈氏想的挺好,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并没有按她的套路来。 顾安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重重地朝魏文帝磕了一个头。 “臣原本什么都不想说的,可现在却不得不说了,既然太后问了起来,那就请恕臣直言了。” 说完,顾安转头又朝顾书毓和老屈氏的方向磕了个头,“儿不孝,请父亲大人恕罪。” 顾安也不管顾书毓纠结的面容,又转回身跪好,低头开始阵述。 “回太后娘娘,自臣入京以来时常觉得惶恐,觉得今日之官位臣无力承担,实在是有负皇恩,因此每日都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每做一件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能不开口绝不多言,每日勤学不缀日日在书房中渡过,连后院都很少进。臣之所只希望无愧于皇上的信任,因此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臣深知京城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高官众多,世家林立,每十个人里就有可能有一位贵人,因此教导子女时也越加严厉,告戒他们小心行事,希望不要给家族惹来祸端。 好在臣之儿女孝顺,非但没有埋怨臣不让他们出去,还严于律已督导奴才不给家里惹事。因此太后所问之事均为无中生有,无论是谁跟您说的都骗您的,其心可诛。 臣承认,臣之一家回京后是从候府拿了七万八千八百两银子,可那些银子都是臣离家多年应得的月例,并没有多出一两。臣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拿过月例银子,这还是臣第一次拿到月例。臣少小离家,在边关多年,也并没有月例可拿,府中月例一纹都没见到。臣自知已成年,军中发放之粮晌已够臣维持生活,因此从未向府里索要过,这些银子也就算了。 可臣已经娶妻生子,在常州和边关多年也未曾见过府中送来月例银子,反倒是内人每年都会将臣之粮晌一纹不差地送回京中,以示我们的孝心。 不怕皇上和太后笑话,臣这些年都是由内人养活的,我家夫人一纹银子都没见到我的,更何况是花用? 回到京城后我们一家身无分纹,是皇上仁慈补给了内人嫁妆,可臣要是还身处外面也就罢了,臣已归家,怎可还花用妻子的嫁妆过活?因此就向府里提出将这几年的月例银子一起算给我。 七万八千八百两银子很多吗?臣每年交回候府的粮晌有多少户部和兵部都应该知道吧? 再有,臣之女儿顾嫣生性冷淡,对人对事均少有让她上心的,只要不犯到她头上,她向来是懒的搭理,要是看不上眼的,就连话都不会说一句,又何谈去欺负姐妹,恐怕我家闺女连她们的样子都没记清楚。 臣知道,顾嫣行为大胆,她之所思有悖常理,可臣却认为她说的很对,女人在确实不比男人差,就拿臣来说吧,没有内人在,没有她的支持,臣又怎么会有今天?如果顾嫣的行为和言论太过大胆,让众人看不上眼,那也是臣教的,与人无关。 臣一直以有一位贤良的妻子而骄傲,得妻如此,乃臣之大幸,所以多年以来未曾纳妾,小女也见到我如此才会想到她的夫君也要如此,否则她一个小姑娘哪会想到那些? 臣从未对外说过此事,只因臣以为这是家事,无论小女以后如何都与其他人无关,可臣也知道她的行为和言论给其他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就罚她禁足,直到她及笄之年才会放她出来。” 顾安说到此处喘了口气,沉下心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遗漏,这才放了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1万寿节闹剧(2) 众朝臣听到顾安的长篇大论皆是暗骂他狡猾。 太后只问了好说的是不是事实,他可倒好,先是把自己里里外外夸了个遍,就差把长相也带上夸一夸了,然后再把妻子儿女也捎带上又夸了个遍,从头到脚算起来居然没有一点不好的,最后又一副慈父相把闺女惹的祸背自己身上,实则呢?变相在秀恩爱啊! 众人以为顾安说完了,就连皇上和太后也觉得他说的差不多了,可没想到,顾安又开口了,愣是让魏文帝就要到口夸他两句的话咽了回去。 “臣承认,今日小女的确是把大哥的手腕弄折了,可臣启皇上,小女决非有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是因为……” 顾安说了一半不说了,抬起头,双目通红,眼含热泪看着魏文帝,半晌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不上的可怜。 好演技!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就这演技也是没谁了? 众朝臣暗戳戳地开始琢磨顾安的演技,希望能从他这里学到一招半势的,只有魏文帝面色不变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顾书毓见顾安眼泪下来,顿觉不好,立即就要起身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却没快过顾安,只听顾安又开口了。 顾安声音低了很多,声音充满了绝望与委屈,还有不安和羞愧也参杂其中。 “小女之所以这么做,全因母亲要臣把常远山贪墨的税银全数交给皇上,以讨得皇上欢心,臣不允,不想雍州百姓因臣之私欲而陷入水深火热之境。” 顾安睁开眼睛目露绝望,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呆呆地跪在原地,毫无所觉地自说自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母亲还说,要让父亲安排人进入雍州帮小女治理,每年所得之税银上交候府,全由候府安排。小女不同意,她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雍州的税收要用在百姓的身上,皇上封她做郡主给她封地是信任她,绝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她要帮皇上治理好雍州,有朝一日还给皇上时雍州能带给皇上一个大惊喜。” 顾安说完突然目露凶光,愤懑之情喷薄而出,双眼又一次赤红,紧攥的双手青筋毕露,浑身直打哆嗦,声音大的震耳欲聋。 “可是,可是顾槐他不同意,他身为长辈不分是非黑白,居然想对小女下手,他说要代替臣教训教训小女。可怜小女长这么大臣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大伯居然要打她! 臣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是小女身边的待女阻止了这一切,要不是她挺身而出,这时小女恐怕早已被他一巴掌打晕了。 皇上也知道,小女上过战场,原本身子骨还挺好的,可回京之前身受重伤,养了好几个月才略有好转,就是这样小女也身负武功,要想躲避也绝非不可能。可是当时小女想躲都躲不及了,可见顾槐的速度有多快!他的心又有多狠! 书香跟在小女身边多年,上过战场,杀过蛮军,手上功夫并不比臣差,可以说是武艺精湛,堪为女英雄。这次也是她阻止了顾槐,不然,……” 顾安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抬手将项上乌纱摘了下来抱在怀里,用手抚了抚乌纱上不存在的灰尘,满眼不舍地瞅了一会儿,又用袖子将面前的地面抹了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冲魏文帝磕了个头。 “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所为乃大不孝之举,而臣之家人贪图皇上封赏的封地,有负皇恩。然,父母双亲臣不能不管,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事臣都逃脱不掉,所有的事都是臣从官而来,今日臣辞官归隐,不再做官,臣离开朝堂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龌龊事发生了,也再没有让人惦记的东西了,同时请皇上收回小女的封地,请皇上恩准。” 从顾安再次说话开始启元殿里就一片寂静,顾安说完后的一滴清泪滴落地面时就显得那样的清脆。 “啪嗒” 落泪声起,满朝皆惊,众人也从紧跟他思绪走的精神世界中回过神儿来。 好一个顾安顾将军!这招太狠了!把他们都撩的感同身受啊!就在刚才,他们都恨不得要杀了老定远候府一家了,要是他再努点力,是不是他们这时都冲上去了? “嘶!” 众人的吸气声同时响起,引得众人面面相视,后又转过头满脸复杂地看着顾安。 魏文帝也在看着顾安,他坚定的跪在那里一动未动,厚实可靠的脊背现在显得是那样的瘦弱无助,就好像被人抛弃了的孩子一样,引的魏文帝一片慈父之心都上来了。 魏文帝今年五十三,而顾安正好四十,二人相差十多岁,看到顾安魏文帝就能想起让他一手带大的安亲王,他比顾安还大了三岁呢! 魏文帝慈父心上来了,就想下去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一番,可事实上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过后恐怕也会害了顾安,因此魏文帝哀叹一声。 “顾安呐,苦了你了,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先起来吧。” 顾安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躬着身歉意地瞅了眼顾书毓,闭了闭眼,又低下头不再言语。 魏文帝看了看呆坐在座位上的顾定远候府一家子,又看了眼气息萎靡不振的顾安,这火气就上来了,指着顾书毓等人大骂。 “顾书毓,你好大的胆子!” 顾书毓听到魏文帝的喊叫声,腿一软,立即从椅子上秃噜到地上去了,这时他也回过神儿了,赶紧向魏文帝的方向爬了过去,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老臣在,老臣死罪。” 同他一样腿软的还有定远候府众人,其中于氏和老屈氏吓的早已坐在了地上,顾蕊几个还未出嫁的女儿则是趴在地上打哆嗦,顾文华几人跪在顾枫身后也是脸色刷白,目露惊恐。 “顾书毓,朕从来都不知道你家原这么乱,朕来问你,顾安刚刚所说的可是事实?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月例银子可拿?” 魏文帝简直是大开眼界,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个好爹,可他却从未短过几个儿女的银子,就是再不喜欢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去糟蹋他们,前朝不受宠的皇子皇女被宫人欺负的事在他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可他没想到,原来他还不是最渣的,最渣的是他的臣子。 顾书毓这时也镇定下来了,顾安刚才并没有把他供出去,这明显是给他留了面子,也给他留了后路,同时也在警告他,今日之事让他很生气,他这股火得撒出来,而承担这个后果的就是老屈氏。 只有他处理了老屈氏才能平息顾安之怒,如果他敢维护屈氏,顾安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他想逃都逃不掉。 顾书毓心里有了谱,也不慌了,恭恭敬敬给魏文帝磕了个头。 “回皇上,臣自入朝为仕以来家里的事都是交给屈氏打理,后来于氏进门,又都交给了于氏,府中上下臣从不过问,所以臣也不知此事,今日是第一次听说顾安从未有过月例,想必确有此事,否则他绝不会乱说。” 魏文帝见顾书毓承认了,瞪了他一眼,更加心疼顾安了,又扭头瞅了瞅顾安。 “顾爱卿,你还真是够可怜的,贪上这么个嫡母也真是……” 魏文帝叹了口气,再看老屈氏时眼中就带上了嫌恶。 “毒妇,顾安所言你可承认?可有不实之处?朕就坐在这里,你若撒谎,朕定不轻饶。” 老屈氏现在哪里说的出来,吓都吓死了,趴在地上直打哆嗦。 她是真没想到,顾安会不顾一切地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她以为他只会辩解几句,不会把定远候府的龌龊事说出来,表面光的道理他应该会懂的。 可没想到,他不但说了,还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她的身上,把顾书毓甩了出去。 这是让她背锅啊! 虽然心里明白,也恨顾安这么做,可她无法,只能被动承受,把所有的事都背在她的身上,不为别的,只为顾书毓只要活着,还是正三品的大员,她就有一席之地,还有翻身的机会,如果连他也倒了,那她就只能任由顾安拿捏了。 老屈氏闭紧了眼睛,咬牙点头道:“回、回皇上,是,是有这么回事儿。” 魏文帝眯起了眼睛向前探了探身子,“管顾嫣要封地税银也是你的主意?” 老屈氏想不承认,心里憋屈的很,却又无法辩驳,只得点点头,“是。” 魏文帝看着老屈氏狼狈的身影不由得笑了,“朕很想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动朕的东西?朕给了顾嫣就是顾嫣的,你竟敢违背圣意,屈氏,你还真是不把朕放眼里啊!” 老屈氏含泪跪在地上,哆嗦道:“皇、皇上,臣妇知错了,请皇上、皇上饶恕臣妇这一次,臣、臣妇再也不敢了。” 魏文帝没看她,而是看向了定远候府的其他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却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 “朕懒的看见你,你下去吧。” 老屈氏巴不得能离开,见魏文帝没有为难她,连跪都没让她跪,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崔妈妈的手两人疾速退出了启元殿。 魏文帝瞪着顾书毓瞅了半天,又看向了跟着定远候府又一次跪在地上没起来的顾安。 “唉!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管不着你们家里如何,可是如此下去朕就得失去一个好臣子,失去一国之栋梁,实在是可惜了。顾书毓,既然你不喜欢他就放了他吧,看在朕的面子上,把家分了吧,只要从此往后顾安一家与定远候府无关,朕也不追究你们贪图税银的事儿了,至于编排嫣丫头的事也罢了,还没传出不好的名声,就算了,朕会亲自补偿她。” 顾书毓还能说什么?连魏文帝都退一步了,他还能死抓着顾安不放吗?他当老大的都吩咐下来了,他能不办?再舍不得也得办啊!更何况就算没有现在这一出,顾安也跟他闹掰了,想缓和是不用想了,顾嫣连老太婆都说出来,还能认他们吗? 还有那个逆子,居然敢和顾嫣动手,如果没有他,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顾安说的话再重,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候府,不然他的后背都会让人搓出血来。 顾安最疼爱顾嫣,他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恐怕他现在恨不得杀了定远候府满门吧? 顾书毓知道他败了,再也无法回天,遂也不想再争取了,朝魏文帝磕了个头,“全凭皇上做主。” 魏文帝见顾书毓态度还算可以,答应的挺痛快的,也不计较太多了,满意地点点头,“那好,你们分家吧,至于怎么分朕管不着,相信顾安也没意见。顾安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安木呆呆地摇了摇头,话都没说一句,好像傻了一般。 顾安的确是傻了,他只想扭转局势,不让老屈氏的计谋得逞,顺带把以前的事捎带出来说道说道,为以后离开候府做准备,免得让人在背后算计了,说他不孝。 可他没想到魏文帝居然这么给力,简直就是神助攻,就这么一会儿就把所有的事解决了。 魏文帝见他不说话也没多问,以为顾安还没从举报自己爹娘而良心“不安”中回过神儿来,心疼之情又加深了一层,于是接着说道:“分家是要几个儿子都在家的,顾书毓,你几个儿子都在吧?” 顾书毓抬起头回道:“回皇上,微臣三儿子不在家,现在泰州任同知。” 魏文帝摸着胡子想了想,“从六品?京里从六品的还有什么空缺吗?” 魏文帝看向史部尚书常风年,希望他能给他个答案。 常风年也学魏文帝摸着胡子想了想,“别的都满了,只有史部缺一个主事,正六品。” 魏文帝才不管那些,大手一挥,“就它吧,先填上缺,要是做的好就定了,做不好再撤。” 常风年笑着点点头,站起身形冲魏文帝躬身一拜,“微臣遵旨。” 常风年坐下的时候眼风扫向了顾安,见顾安也拿眼风扫他,就隐晦地冲他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2万寿节闹剧(3) 顾安只扫了常风年一眼就不再看他,复又呆呆地看着前方,双眼无神,对外界的事一点都不关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魏文帝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瞪了顾家人一眼,就让宫人将顾安扶回去了。 于氏几人如蒙大赦,立即老实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出声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能多向对面看上两眼,就能见到护国公府众人嫌恶的眼神。 程凌宵瞥了顾蕊一眼,又看了看于氏,侧过身和护国公夫人安氏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点头,心里都有了数。 宴席过半,各府开始向魏文帝献礼,先是从四位皇子开始,然后是各王府公爵,最后是朝中各位大臣,顺序井然,没有一丝错乱。 四位皇子献上的礼都很平常,既不出彩,也不掉价,没有谁拔尖,兄弟之间看起来很和睦。 到了安亲王这里更是实惠,直接送上一万两白银给魏文帝,看的魏文帝哭笑不得,却拿自己这个弟弟毫无办法。 骆荣轩也是这个时候起身的,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捧着的锦盒递给了快步走下来的孙英。 “皇伯父,侄儿还没入仕,也没有收入,全靠皇伯父才能过活,我手上的东西都是皇伯父给的,送什么给您都不好,所以,” 骆荣轩不好意地摸了摸鼻子,“所以,侄儿只有自己动手了,希望皇伯父别嫌弃。” 魏文帝一听是骆荣轩自己动手做的东西,立即感兴趣起来,探头往锦盒里看,只见一块四四方方的玉印摆在其中,从上面看平整光滑,没什么稀奇的,可当魏文帝将玉印拿出来翻过来再一看,立即眯了眯眼,眼里染上了笑意。 “哈哈哈,还是轩儿有心,送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轩儿,这真是你自己动手雕刻的?” 骆荣轩撇了撇嘴,“嗯,怎么?皇伯父不信?那算了,还是还给我吧,我明天再送过来一样东西给您,这个就送……,还是放在书房里当镇宅之宝吧。” 骆荣轩刚想说把它送给安亲王,可想到上面的字又不敢说了,话头儿一转就要当镇宅之宝。 魏文帝闻言也没生气,大笑着摆摆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只是皇伯父有些不敢相信罢了,你还有这手艺?什么时候学的?朕怎么不知道?” 招猫逗狗的纨绔什么时候对这事儿上心了?每年过寿时这侄子也算有心,还知道去各地给他淘弄好东西,虽然银子都是他这个寿星公自己出,可好歹也算他出了力了,可却没有一回亲自动手的,连写个字送他敷衍一下都不愿意,还能自找麻烦雕这东西?打死他都不信。 骆荣轩好心当成驴肝肺,送寿礼还让人怀疑上了,这他能干?当下便生气了,态度强硬地伸出手道:“爱信不信,不要还我。” 魏文帝听的差点鼻子没气歪了。 想他堂堂皇帝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哦,不对,他在骆荣轩父子俩面前经常受,算了,既然总受气也不差这一回了,受就受吧。 魏文帝立即将玉印抱进了怀里,“别想,送出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送给朕了就是朕的东西,孙英,立即将玉印放进库里,谁也不让看。” 孙英对魏文帝的态度习以为常,笑着将玉印放了回去,抱着锦盒没下去,而是跑到金太后身边献媚地讨好道:“太后娘娘也看看,世子长大了,都知道亲自动手给皇上做礼物了,老奴看着世子雕刻的玉印极好,太后也帮世子长长眼,挑两处毛病让他改,说不准下一次太后生辰时又能得见世子爷的手艺了。” 金太后指着孙英笑骂道:“你啊你,皇上让你送库里去,转头就跑哀家这儿来了,你这可是背主啊!” 孙英不在意地挥挥手,“哪能啊!奴才对皇上最忠心了,皇上让奴才干什么奴才就干什么,这不是想让太后看看世子爷的手艺嘛!奴才忠心皇上也想孝顺太后不是!太后不只是皇上心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奴才除皇上外最重要的人,您高兴了,皇上才能高兴,皇上高兴了,奴才就更高兴了。” 孙英马屁拍的响,不动声色地就把宫里两位主子都安抚好了,均是笑着摇摇头,指着孙英道:“你个滑头!” 孙英会做人,更会做奴才,眼色更是了得,把宫里的三位主子的脾气都摸着门儿清,这时又把锦盒往太后身边的宫人手里一塞,又站到皇后身边去了,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娘可得给奴才做主,皇上和太后娘娘都说奴才滑头,奴才是什么样儿的人皇后娘娘最清楚明白不过了,可得给奴才辩驳一二。” 冯皇后笑着摇摇头,低声道:“本宫不管,你要讨好太后和皇上,本宫就不用了?得罪人的事让本宫出头,你却躲在本宫后面,这赔本的买卖本宫不干。” 冯皇后好似是低语,可声音却也不小,身边的皇上和对面端坐的太后都听在耳中,都笑着看着皇后和孙英,看他们两个耍宝。 孙英泄气地叹了口气,“得了,皇后娘娘也不管奴才了,奴才还得找靠山去。” 魏文帝和太后微笑不语,心里都知道孙英不会无缘无顾如此,他这么做,无非是为刚才魏文帝以了一通火,怕他生气伤了身子才如此,都对他能放下身段在大厅广众这下这么做十分满意。 冯皇后是个人精,要不然也不会在无子的情况下还能稳坐皇后之位,自然也是心里清楚的,也不介意陪孙英演这出戏,反正平时没少演,也不差这回,只要能讨好了宫里两位最大的主子,做什么不行? “你的靠山还不大啊?皇上倚重你,可离不得你,至少你泡的茶还是挺好喝的。” 冯皇后笑着捂嘴,直接把孙英定位在会泡茶的宫人位置上,听的孙英惊诧不已,不敢置信地瞪眼看着冯皇后。 “皇后的意思是说,奴才只会泡茶?” 冯皇后不厚道地点点头,“皇上爱喝,本宫也爱喝,你放心,皇上不要你了,就来本宫的宫里,本宫赏你口饭吃。” 孙英无奈地点点头,“行啊,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奴才谢谢皇后。” 魏文帝看不下去了,笑道:“皇后这是要跟朕抢人啊!这奴才油嘴滑舌的,可得放在朕身边看住了,要送到皇后宫里,不出半个月就能把你气病了,回头儿还得喝苦药。” 孙英苦着脸看向魏文帝,“皇上,奴才有那么不中用吗?” 魏文帝假装想了想,“嗯,有过之无不及啊!” 孙英都快哭出来了,“得嘞!您二位是主子,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还好奴才泡的茶还能入您二位的眼,不然奴才非饿……,坏了不可。” 主子奴才几人笑闹了一阵,孙英见魏文帝心情好了不少,又欣喜地把骆荣轩送的玉印拿到手中把玩,心下松了口气。 还好哄住了,刚才四位皇子和安亲王送礼魏文帝都没怎么露出笑模样,安亲王的一万两银子也只是让魏文帝露出那么一丝的无奈和好笑,只有世子爷送的玉印让魏文帝开怀了一瞬,现在他把这一瞬放大了不少,魏文帝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再想定远候府里的糟心事儿了。 “皇上,世子爷送的玉印奴才给您收起来吧,和以前送的那些都摆一起,您有空儿时看着也高兴高兴。” 魏文帝点点头,“都放一起,别摔着了,给朕精心点儿。” 孙英点点头,“是,奴才这就亲自去放。” 孙英退后两步,抱着锦盒和四位皇子送的礼物下去了。 骆荣轩见没他什么事儿了,就想回座位上去,没想到魏文帝却把人叫住了。 “轩儿,你还没跟朕说,雕刻的手艺跟谁学的?怎么想起学这个了?” 骆荣轩也没隐瞒,开口道:“跟我老大学的,本想画个画,可老大说这个好,有新意,又表示了我的孝心,这才亲自动手的。” 魏文帝的一愣一愣的,疑惑道:“老大?什么老大?你也没有哥哥啊!” 魏文帝直接把自己的四个儿子忽略了,也会错意了,还以为骆荣轩口中的老大就是哥哥的意思。 四位皇子坐在魏文帝下首,鼻子都要气歪了,有种吐血的冲动。 他们四个没一个让父皇看上眼的,表现再好也没用,在骆荣轩面前屁都不是,他们四个堂哥就跟隐形人似的。 四位皇子面色不虞,却没一个敢出言反对的,都是笑呵呵地看着骆荣轩,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后辈。 再受宠也没用,坐不上那个位置早晚让他们收拾了,现在他爬的有多高,以后就跌的有多惨,爬吧,捧吧,捧的越高越好,这样才能摔的更疼。 四妃也都脸色不好地假笑,虽然怒气升腾,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挠骆荣轩两爪子,可她们都在拼命压制,就怕露出她们丑恶的嘴脸让魏文帝和金太后看到,当场给她们没脸。 骆荣轩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压根也没在意四个皇子,魏文帝的四妃他更不在意了,在他想来他以后最多也就是个闲散王爷,继承不了皇位,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就是找麻烦也找不到他身上,却不知道他早已将他们得罪了,只要有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他的性命都会不保。 “老大就是老大,老大是我在常州认的,她教我……,她教了我不少的东西,我飞镖就是在她那学的,皇伯父不是说我飞镖射的挺准的吗?都是她的功劳。” 突然想到顾安和顾哲瀚不让他说顾嫣教他摇色子的事,骆荣轩半道强行改了说词,还好他撒谎惯了,没显得和硬。 魏文帝做恍然大悟状,又问:“怪不得你从常州回来后就努力练习飞镖,我还以为你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却是有人教。你还没说那个人是谁呢!” 骆荣轩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顾安,见他还呆呆地坐在原地,不由得思索了片刻,最后心一衡,说道:“是怀柔郡主顾嫣,是她教我的。侄儿在常州时多亏了顾安顾大人的照顾,是他救了我一命,没饿死在街头,其后一段日子里又送我回京,派人告知王府,却没要任何好处,这些年也没和王府有什么联系,我还以为他们忘了我呢!前些日子顾嫣在武安候府时侄儿又与他们相见,却也没上前来相任,只有顾哲瀚跟侄儿说了几句话。这次献礼侄儿本没想做这个,是给老大去了信,老大帮我想的。” 骆荣轩半真半假地胡说一通,把夜半去定远候府爬墙的事掩了下来,又把自己在常州深受顾安一家照顾的事也说了,希望趁此机会再为顾安一家在魏文帝心里刷一遍好感。 果然,魏文帝一听立即看向顾安,眼里带着惊喜和感激之情。 “顾安,顾爱卿!” 顾安不理,还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只是没人看到,他袖子里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暴出丑陋的青筋,手心里也布满了汗水,显然是紧张的。 魏文帝见顾安不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加大声音喊道:“顾安。” 这一声可比原来大了很多,顾安不好再不理,借着梯子赶紧下来,双眼迷茫地瞅向魏文帝,呆呆的,愣愣的,在魏文帝又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后,好似是迷路的孩子听到家人的呼唤般露出了一丝微笑。 顾安好似刚回过神儿来一般,在座位上停顿了一下,又赶紧起身跪倒在地,“臣在。” 唉!看把他吓的,都要吓傻了! 魏文帝暗叹一声,又开口道:“安亲王世子之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顾安又好似迷糊了,抬头看了看骆荣轩,想了想,做恍然大悟状,“世子之事都是臣的本份,不管是谁看到外出在外的世子都会帮一把手,微臣并未放在心上。臣心中坦荡,并未有求到安亲王之事,故此也未上门。再有,安亲王不理政事,一心为皇上所想,如果微臣真有作奸犯科之事,也不敢求到安亲王身上,安亲王一定会惩治微臣,不留情面,如此,微臣怎还敢上门?” 顾安此言一出,又把众朝臣气个半死,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3万寿节闹剧(4) 把自己夸完了又把安亲王夸了个遍,这马屁拍的,够响,也够隐晦。 果不其然,再看安亲王也已露出满意之色,本不与朝臣有接触,并且不会给任何人一个好脸的他也颇为赞许地点点头,复又低头给安亲王妃夹菜,对外事不理,一心伺候自家王妃。 魏文帝对顾安的回答也十分的满意,摸了摸胡须笑道:“不用那么小心,你救了轩儿是事实,该走动还得走动,朕没那么小心眼儿,不会怀疑你什么的。元昊,顾安救了轩儿,是轩儿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要慢待了他。” 安亲王骆元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了。” 安亲王自娶了王妃后修心养性,性子好了不少,可也得看跟谁,跟魏文帝和太后、皇后还能有个好脸,回应一声,其他人是想都别想,能拿斜眼扫你一眼就算给你面子,再不乐意也得憋着。 安亲王带答不理的回应一声,魏文帝也不在意,笑着点点头,看向顾安道:“元昊脾气就这样,习惯了就好了,他没坏心思的。” 顾安赶紧躬身,“微臣不敢,安亲王是真性情,臣自不会放在心上。做为王爷自当如此,不与朝臣相交是王爷知礼,他能守着规矩甘愿无聊地待在王府不外出走动,可见王爷的心性是好的,是一心向着皇上的,臣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放在心上? 王爷,听说您喜欢下棋?微臣不才,也会那么一两手,有时间咱们在观棋楼来一局?听说王嗣王大人和常大人都是下棋的好手,怎么样?趁着皇上万寿,我们来约一场?” 顾安这一手就玩的漂亮了,先是又拍了遍马屁,又说明安亲王没有争斗之心,志不是朝堂,让魏文帝放心,又把两个与他交好有些恩惠的两位大人拉进来,光明正大地约在一起下棋交流感情,一下子就博得了四个人的好感。 王嗣自从从边关回来后与顾安少有往来,一是避嫌,怕皇上怀疑他们结党营私,二是顾嫣在武安候府里闹的那一场挺大的,他不想参和进去,可是现在不同了,顾安显然更受魏文帝喜爱,荣宠更盛,再加上少有露面的安亲王,他就更想去了。 “哈哈哈,安亲王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微臣时间还是有的,可以与顾兄一较高下,常大人,你说呢?” 常风年本就想与顾安交好,就是看在顾嫣的面子上也不会驳了顾安的美意。 “那是当然,听说安亲王棋艺非凡,早就想领教一番了,今有机会一战,自是不能缺席的。只是,老夫好酒,能不能喝茶的同时再来点酒?” 安亲王也不是傻子,反而精明的很,多年以来之所以不理朝堂上的事也有避嫌之意,顾安让他又在亲哥哥面前刷了遍好感,自是同意的。 “酒中仙翁的名号本王早有耳闻,只是本王懒惰,少有走出王府之时,要是三位大人不介意,本王倒是可以一陪。皇兄,常大人的酒可不好尝到嘴,皇兄有没有兴趣啊?” 安亲王直接拉上了魏文帝,表明自己与人相交光明正大,不怕魏文帝查,也不怕魏文帝在陪,更表达了自己想着他这个皇兄,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 魏文帝还没回答,常风年却是哈哈大笑地开口了,“都说王爷是皇上的心头肉,现下微臣可是明白了,要不是王爷心里想着皇上,皇上也不能这么疼爱王爷,可见感情是相互的。不过王爷,你这一张嘴微臣就少了一坛好酒,有些得不偿失啊!” 魏文帝也不落后,笑骂道:“怎么?朕还喝不得你一坛子酒了?听说你喝了嫣丫头的烈酒后四处淘弄美酒,家里的清酒倒是让你嫌弃的够呛,这样吧,朕也不嫌弃,就拎出两坛子让我们尝尝吧,你们说呢?” 顾安等人也跟着大笑,都说常风年失策了,一下子就损失了两坛酒。 常风年无奈地摇摇头,“皇上都这么说了,微臣再不拿出来岂不显得微臣小气?行,就拿两坛出来与皇上和王爷品评。” 魏文帝笑着看向安亲王,冲他眨眨眼,安亲王也冲魏文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边的骆荣轩见看的直傻眼,没想到自己只是送了一块玉印就引出来这么多的事,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骆荣轩急的直挠头,还明白这里的事儿,看也看不懂,听也听不明白,只得放弃了,郁闷地走回了安亲王的身后坐下喝酒。 魏文帝高兴,臣子省心,弟弟也省心,最喜欢的侄子还亲手雕了块玉印送给他,尤其是上面的字更是让他喜欢,于是魏文帝大手一挥,又开始赏人了。 “顾嫣心思灵巧,不吝授业,一幅金龙腾云大气磅礴,堪称绝世之作,其画技精湛当为大家,赏顾嫣锦缎百匹,玉壶一对,青白二色茶具各一套,头面两套,黄金百两。 安亲王世子寿礼甚合朕意,其心意最为难得,赏黄金千两,汗血宝马一匹,青月剑一柄。 轩儿,你要好好练武,有一日好为皇伯父减轻负担,懂了吗?” 顾安和安亲王是不用赏了,可却可以赏到小辈身上去,反正都是自己家的,赏多少都行。 魏文帝对骆荣轩没抱什么大的希望,他要是太能耐反倒让魏文帝心生疑虑对他没那么好了,只是希望他能当个小官,能帮他看着点底下的人,分担点忧愁这才是真的。 骆荣轩听是听了,可魏文帝话里的意思却没太懂,他一个纨绔练什么武啊?遇事能脱身就行了,练武那么累根本不适合他,于是骆荣轩想都没想就开口了。 “皇伯父,青月剑吹毛断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放在我这儿可惜了,不如送给顾哲瀚吧,他那家伙武功奇高,最善用剑,给他使最合适了。” 魏文帝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那柄青月剑就在他的私库中,多少人惦记着他都没舍得给,当年他也是惦记它的人之一,还是当了皇上把先帝的私库据为己有才得到它,他想把这柄剑给骆荣轩激励他一下,让他好好练武,以后不说能担起安亲王府,也别让人瞧不起,不然他这面子往哪搁? 没想到,他好心好意送给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转手送人了,这不如同割他的肉一样吗? 魏文帝觉得肝疼,心都在滴血,手痒的想要打人,可骆荣轩已经提出来了,他总不能拦着不给吧?他可不想伤了臣子的心,也不想被扣上一个“小抠”的帽子。 魏文帝心再滴血也得挺着,只得笑着说道:“都给你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送给谁皇伯父都没意见。” 麻蛋!这几天不想看见他了,就是玉印再合他的心意也没青月剑来的让他心疼,他得让骆荣轩离皇宫远点,不然怕忍不住亲自去踹他屁股。 骆荣轩可不管那些,等孙英把青月剑从皇上的私库里拿过来就高兴地接了过来,转手就递到了顾安面前,随手一扔就扔到了顾安的怀里,吓的顾安赶紧把这个宝贝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给顾兄吧,他拿着合适,放我这儿可惜了。” 顾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青月剑的剑鞘,忐忑地问骆荣轩,“真给瀚哥儿了?” 骆荣轩不耐烦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当然,我说送顾兄就送了,只有顾兄弟能驾驭这柄剑。” 骆荣轩想了想又添一句,“当然,老大也行,只是女孩子还是不要打打杀杀的好,呃……,” 骆荣轩突然发现这么说好像不太好,让顾嫣听到还以为他看不起女人,于是又变了口吻说道:“她那么漂亮还是别拿这样长的剑了,明天我去皇伯父私库里翻翻,看有没有适合她的。” 骆荣轩不在意地挥挥手,好像去魏文帝私库里翻东西是常事儿一般,三两句话就让魏文帝大出血,心疼还得憋着,总不能说自己不愿意吧?不说寒了臣子的心,就是骆荣轩跟他闹腾他也受不了啊! 魏文帝心又一次滴血,含笑着点头,嘴上附和道:“没错,朕哪天再给嫣丫头找找,一定有适合她的。” 哪天再找就得等朕想起来再说了,朕那么忙,想不起来也很正常的。 魏文帝给自己的急智加了个赞,正心里乐呵呢,骆荣轩说道:“不用了,皇伯父那么忙就不用你亲自去找了,我知道在哪。” 魏文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没动地方。 金太后和冯皇后捂嘴偷乐,把脸撇到了一边,要不是两人离的远,这时都坐一起唠上了,顺便谈谈皇上此时的心情。 魏文帝呵呵一笑,“是,让轩儿去找,他比朕熟。” 可不熟嘛!每月都要往他私库里跑上两三次,每次都往外搬东西,他不熟谁熟? 顾安见魏文帝直咬牙,也没敢吱声,低头当什么都没听到。 笑话!魏文帝私库里都是好东西,能入了皇上私库的东西能有不好的?给他大闺女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先划拉到自己家再说。 骆荣轩可没见到魏文帝什么样,此时正在琢磨着把汗血宝马直接拉到顾嫣那里会不会太招人眼了。 骆荣轩皱眉思索着,最后趁着魏文帝和皇后喝酒的时候跑到魏文帝那里嘀咕去了。 “皇伯父,王府里没有汗血宝马了,原来那两匹都送到御马监了,你送我一匹马会不会太孤独了?要不然,你再给我一匹?实在不行,就给送我的那匹先配上种?生下一个小马驹再说?” 冯皇后一听差点没乐出声来,捂着嘴别过头不去看魏文帝的黑脸。 魏文帝狠狠地瞪了骆荣轩一眼,“就一匹,要就牵回去养,别想让朕给你养马。” 骆荣轩傲娇地一扬头,“不要就不要,反正老大暂时用不上,等用到时再去御马监牵。” 魏文帝差点没让他的话气死,闹了半天,他送出去的汗血宝马是为了顾嫣准备的,他家这败家孩子是为了讨好顾嫣才想留在御马监配种的。也是,顾嫣还小,身量还没那么高,骑着高头大马实在不合适,小马驹就不一样了,正好适合她骑。 魏文帝坐在椅子上直叹气,无奈地开口道:“罢了,随你吧,朕的那匹汗血宝马配种生下来的小马驹刚好三个月大,还是匹母马,本想送给皇后的,现在就送给嫣丫头了。” 魏文帝说完又歉意地拍拍冯皇后的手背,“皇后,朕过些日子再给你找一匹温顺的,一定不让你失望。” 冯皇后听后捂嘴笑道:“皇上快别这么说,不过是匹马,嫣丫头要是喜欢就拿去,她可是我大魏难得一见的女英雄,汗血宝马在她手里才不会被辱没了,给臣妾一个妇人实在可惜了。再说了,臣妾实在不喜骑马,也骑不好,还是和皇上坐一匹马安心些。” 众朝臣听到冯皇后的话语后对她更加满意了,全都赞许地点点头,为大魏能有这样一位贤德的皇后而高兴。 当然,众人也心知皇后的手段不俗,不但表现出自己的大方宽厚,展现出她母仪天下的风姿,更是顺便表达了她对魏文帝的依赖和崇拜之情,让魏文帝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了一把。 四妃咬牙切齿地看着魏文帝欣慰地冲着冯皇后笑,大手拉着冯皇后的手就一直没松开,气的眼睛都要翻出天际了。 真是个狐狸精,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霸着皇上不放,也不怕让人笑话,嘴甜的跟个小姑娘似的,把皇上哄的一愣一愣的,愣是宠的不行。 汗血宝马的事就此揭过,顾嫣意外又得了一匹宝马,让人羡慕不已。 众人羡慕她不是为了一匹马,最主要的是她那匹马的爹是皇上的坐骑,是父女,一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骆荣轩的马魏文帝也没收回,让他牵回王府去养,紧接着众朝臣继续奉上礼品,各式各样的礼物摆满了大殿,顾安也趁机献了个白玉瓶,可魏文帝见识太广,这些东西还不能入他的眼,也只是含笑不语地全都收下,再也没有了骆荣轩送上礼物时的惊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4解除婚约 154解除婚约 顾蕊紧紧攥着左手,指甲已深入手掌心,留下月牙形的指痕,她却恍若未觉,直直盯着桌上的餐具一动不动。 于氏察觉有异,手臂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道:“你怎么了?” 顾蕊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回过神儿,抬头看向于氏,“没、没事,娘,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于氏看她精神不太好,点点头,嘱咐道:“好,别在宫里乱走,让丫鬟陪着你。” 顾蕊得到于氏同意,迅速起身离去,一点停留都没有,好似在逃离什么。 对面的嘉和县主扫过顾蕊离去的背景冷哼一声,悄悄回身和身后的宫女低声说了两句话,宫女低眉顺眼地答应一声,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出了大殿。 于氏在顾蕊走后就些心神不宁,不停地向殿门口张望,过了近半个时辰顾蕊还没回来,于氏有些着急了,眼见宴会马上要散了,于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和顾槐说了一声,领着两个婆子匆匆出了大殿。 刚到殿门,于氏就见一个宫女向大殿跑来,眼里带着急切,再一联想顾蕊还没回来,于氏顿觉不好,伸手就想拦下宫女,却不想宫女速度很快,于氏判断失误,只手指碰到了宫妇的衣服,根本没有能拦下她,眼见着宫女跑进了大殿,在皇后身边的公公站定低声说了什么。 于氏眉毛紧皱,担忧地看向那位公公,只见他挥了挥手,又向皇后报告了一声。 于氏眼神儿很好,离的老远都能看见皇后的眼神中带上了怒气,随后领着身边的宫人起身离去,向大殿后面去了。 于氏心下不宁,赶紧顺着回廊向一侧跑去,希望能早点找到顾蕊,不管她有没有惹祸,都要在皇后的人到达前找到她。 于氏的速度够快,却还是没有得到消息的皇后快,于氏眼见着皇后先她一步从启元殿后面出来进入了御花园,顿时更加焦急了。 于氏跟随着皇后的仪仗走进御花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不安,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直到皇后走到一处假山后前站定,于氏看到了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是浑身湿透的德阳候府十公子陶家明时心下一冷,一股冷气直窜头顶,脊背冰凉,不好的感觉由然而生。 “陶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冯皇后往陶家明身后的假山扫了一眼,随后就盯着陶家明不放,等着他的回答。 陶家明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里面太闷了,出来转转。” 冯皇后挑眉冷笑,“哦?自己出来的?” 陶家明眼神微闪,别向一边,“嗯。” 冯皇后冷哼一声,“哼!陶家明,你好大的胆子!” 陶家明闻言有些腿软,却还是站直了身体没动,低头道:“草民不是知皇后娘娘是何意。” 冯皇后不爱搭理他,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嬷嬷从冯皇后身后闪出,快速绕过陶家明向假山跑去。 陶家明见势不可为也没阻止,只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松开了,嘴角微挑,眼里闪过一抹幽芒。 “啊!” 一声尖叫从假山后传来,随着里面的尖叫声,一个衣衫不整浑身同样湿透的女孩儿从假山后被冯皇后派去的嬷嬷揪了出来。 于氏张大了眼睛定睛一看,差点没昏死过去,倒退几步向后仰倒在一个宫人身上。 于氏弄出来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冯皇后的关注,可也只是不屑地扫了一眼,又转回身看向被揪出来的女孩儿。 冯皇后从于氏的表现就明白这个女孩儿是谁了,不用问,就算不是于氏的闺女也肯定是顾家的姑娘,否则于氏不会是这种表现。 被揪出来的女孩儿正是顾蕊,她衣服凌乱,外面罩着的斗篷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此时正双手抱着臂膀低着头哆嗦地站在几个宫人中间,不时地瞄向冯皇后,却是没注意不远处的于氏。 “皇后娘娘……” 冯皇后冷笑着上下扫了她几眼,又看向了陶家明。 “陶公子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和定远候府的顾姑娘在一起的?” 陶家明不自然地咳了磕,“我、我看顾小姐掉水里了,就把她救上来了。” “救上来了为什么不叫人?还跑到山洞去了,你们想干什么?” 陶家明眼神闪烁,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顾蕊,继续说道:“顾姑娘衣衫都湿了,我就扶她去假山那里,让丫鬟给她找衣服换。” “呵呵,陶公子还真是好心啊!不管怎么说,你们二人已有了肌肤之亲,陶公子总该给个说法吧?” 陶家明神情一凛,微微皱起了眉毛,“我只是好心。” “好心?陶公子的好心过了,顾小姐,你说说吧。” 顾蕊哭着看向冯皇后,在陶家明凌厉的眼神下目光闪烁,忙低下头小声道:“就、就是陶、陶公子说的那、那样。” 说完,顾蕊实在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引的于氏心疼不已,赶紧从暗处走了出来,跑到顾蕊身边将人搂进怀里。 “我的蕊儿,可苦了你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有没有吓到?呜呜……,你怎么掉湖里去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身边的丫鬟呢?都死哪去了?” 顾蕊见到了于氏可算找到主心骨了,一下子扑进了于氏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娘,娘我好怕,有人,有人推我进去的,我不会弄错的,有人要害我,真的,真的有人要害我,娘……” 冯皇后一听脸立时就黑了。 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治理之下,宴会也是她一手安排的,不管是谁在宴会上出事,她都难逃责任,现在让顾蕊一说有人要害她,不是正指出她管理后宫不善,而后宫出现了歹人吗? 冯皇后厌恶地瞅了顾蕊一睛,眯起眼睛看向陶家明。 冯皇后的注视陶家明自然是感觉到了,立即抬头与冯皇后对视,“皇后娘娘是何意思?” 冯皇后挑眉冷哼一声,“不管是本宫是什么,事实就是事实,陶公子所为已坏了顾小姐的清誉,你也知道顾小姐已经定婚了吧?你还不把你知道的事实说出来吗?” 陶家明一愣,低下头思索。 于氏和顾蕊闻言也是一惊,双双向冯皇后看去,顾蕊更慌乱地四下看了一圈,这时才发现,周围已经来了不少的朝中大臣和命妇。 顾蕊瞪大眼睛看向四周,见人群越来越多,心知自己完了,她的清白已在陶家明抱她出湖时就没了,而她的清誉也全没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陶家明救了。 顾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于氏急忙将人扶住,心急地呼喊顾蕊,可顾蕊紧闭双眼,一点回应也没有。 冯皇后冷冷地瞅了顾蕊一眼,见她睫毛微微抖动就知道她是装晕的,眯了眯眼,向后摆了摆手。 “把顾小姐弄醒,事情还没解决完,晕过去了怎么能行。” 果然,冯皇后说完后眼见着顾蕊轻微地抖动了一下身体,心里更明白了几分。 刚刚把顾蕊揪出来的嬷嬷低声道“是”,走到顾蕊和于氏身边,蹲下身伸手就掐上了顾蕊的人中。 老嬷嬷刚掐上顾蕊的人中,还没等用力顾蕊就自然转醒了,还迷糊地瞅了瞅四周,假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捂着脸趴在于氏怀里大哭不止。 冯皇后心情烦燥,冷声道:“闭嘴,哭有什么用?” 冯皇后懒的看她,见她哭声小了下来,又看向了陶家明。 “陶公子还没回答本宫的话呢!” 陶家明也看到了四周的人群,此时德阳候府和定远候府的人也都围了上来,走到陶家明身前开口就询问前因后果。 陶家明无法,只得斟酌着说出“实情”,可他所说与前面一般无二,又双眼微闪,有些心虚的表情还是落在了众人的眼中。 这里有猫腻! 不用问了,两人之间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只是现在不好问,只能任凭当事人自己胡说了。 “我出来时远远看见顾小姐在湖边散步,她身边没有人跟着,本想离开的,可转眼间就见她掉进了湖里,我是好心才下去救她的,没想别的。” 刚刚顾蕊还在说有人推她下水,现在陶家明就说她自己掉进去的,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陶家明没有多说,几句话就说完了,众人也听明白了,陶家明这是在逃避责任,也在回避事实。 顾书毓对他不负责任的说法气个半死,可却不得不承认是他救了顾蕊,这时再发难可晚了,明天京中会传出定远候府知恩不报,从而坏了定远候府的名声。 顾书毓不用想其中的利弊都知道怎么做,现在当务之急是挽回定远候府和顾蕊的名声,把这伯事抹平,防止护国公府毁婚。 顾书毓在陶家明说完后立即笑道:“老夫谢谢陶公子救了孙女,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陶家明也不想娶顾蕊,他还没玩儿够,还不想这么早成婚,最主要的是,顾蕊不附合他的审美,逗弄一下玩玩儿还行,娶回家就没必要了,他也没认为她有多好看。 再说了,他再混蛋也知道护国公府不好惹,这时就应当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救了顾蕊,没有其他的,要是让护国公府咬上,他们德阳候府可吃不消。 陶家明也不白给,听到顾书毓的话后立即就明白了,定远候府这是要和他撇清关系,把事情定义在他救人上,清白什么的可以暂时先忽略。只要他承认是为了救人,就等于给定远候府卖了个好,定远候府会感激他,德阳候府也不用和护国公府交恶了。 想到这里陶家明立即抱拳笑道:“应当的,任谁见到都不会见死不救。”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谁都乐意见,三人很快达成了协议,自然是话往一处说,你夸我我谦虚,听的众人嘴角直抽抽。 不用把人捧那么高吧?把一个纨绔捧成这样,你们就不心虚?说的好像一个英雄一样,就他陶家明也配? 德阳候府众人可不管那些,见到定远候府老候爷把陶家明都要夸出花来了,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尤其是陶家明的母亲袁氏,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和周围众人一个劲儿夸赞陶家明有多好。 众人深知德阳候府的德行,都不爱搭理她,可她好似没看见一般,一点自觉都没有,自顾自地大声夸着自己的儿子。 冯皇后气的直瞪眼,在她眼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一场闹剧,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智商。 先是逮到陶家明和顾蕊的丑事却拒不承认,后又被定远候府和德阳候府联手恶心了一把,现在袁氏又跳出来跟个傻子一样认为她儿子做的都对,却忘了看顾蕊的脸色和她的态度。 冯皇后怒了,冷声道:“够了,你们怎么办本宫不管,在宫里出事就是本宫的责任,现在既然顾小姐和陶公子均说没事,那就没事好了,以后不要在为这事找本宫讨说法。” 既然定远候府都认了,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没事儿闲的吗?有这时间还不如和皇上培养感情。 冯皇后不管了,转身就想走,却在转身的瞬间让护国公府的老太君拦下了。 “皇后娘娘且慢,老身有话要说。” 冯皇后见是护国公府老太君出面了,她也不好再走,至少要给老太君面子,留上一留。 冯皇后笑道:“原来是老太君出来了,老太君有话说,本宫自当再留一会儿,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太君不屑地瞥了顾蕊和于氏一眼,又看了看顾书毓,沉声道:“既然顾家小姐与陶公子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定远候府与护国公府的亲事就此做罢吧,明日我会让国公爷去定远候府上去送定亲之礼,万望定远候和候夫人把护国公府的定亲之物准备好,明日就拿回来。” 顾书毓闻言就是一惊,立即上前就要开口说话,却被护国公府的老太君拦下了。 “顾大人不必再说了,我程家是绝不会接受一个清白有失的姑娘的。” 老太君说完也不给顾书毓说话的时间,扶着护国公夫人的手转身就走,速度快的哪像个六十多岁高龄的妇人,到是和上战场打仗的将军差不多。 老太君昂首挺胸,步履微沉迈步离开,护国公府众人也紧跟着老太君的脚步离开了,留下震惊的众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5皇上是老狐狸 顾蕊都要疯了,听到护国公府要退婚,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生无可恋。 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和程凌霄成亲了,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的二夫人,再也不是落破的定远候府的姑娘。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婚事没了,好看又有能力的夫君也没了,她以后要怎么办?她已经让陶家明抱过了,世人皆知她的清白已毁,她还怎么嫁人? 同样懵逼的还有于氏,此时于氏简直都要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她说什么都不会让顾蕊一个人离开,至少还要再配一个丫鬟才行,这样也不会让顾蕊落水,更不会让陶家明救上来了。 现在闺女被人退婚了,以后可怎么办才好?难道说让闺女嫁给陶家明? 陶家明是什么人?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啊!闺女嫁给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德阳候府那么乱,就她这脑子还不让人欺负死? 于氏和顾蕊脸色刷白,却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地看向顾书毓,希望他能说句话,求求护国公府不要退婚。 可顾书毓终归是让她们失望了,他瞪着看护国公府离开却没阻拦的态度让于氏和顾蕊彻底寒了心,自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顾书毓无奈地看着离去的护国公府众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叫上定远候府众人与冯皇后告别,也顾不上和魏文帝打招呼,也没叫顾安,一家人护着顾蕊匆匆离宫。 顾安和魏文帝站在湖面上的凉亭里看着远处的闹剧,二人冷笑着互视一眼。 “就这样的家呆着还有什么意思,赶紧离开吧,回头朕就让常风年发公文,让你弟弟赶紧回来,趁着年前把家分了。” 顾安急急跪倒在地,再次谢恩。 “臣谢皇上体恤之恩。” 顾安抬起头笑着看向魏文帝,笑道:“还是皇上向着臣,不然臣还不知道要在定远候府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魏文帝含笑扶起了顾安,“那么糟心的一家子还呆着什么劲儿?也就你心善,还想着你爹,可你也不想想,有那么一家子脑子不清楚的人拖累,能有什么大出息?你也就算了,可你那儿子可是个好的,朕还指着他为朕打下蛮族呢!” 顾安叹了口气回道:“皇上放心,臣再心善也有底线,而臣的家人就是底线,今日……,臣真的是忍不住了,他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可却不能针对嫣儿和唐氏。 唐氏跟了我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的气,这些我从未与人说过,也不想与人说,她的好只要我知道就好,别人怎么样与我无关。 还有嫣儿,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太苦了!一个女孩子天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训练,每天身上都有不同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瞅着就疼。从小到大她没穿过几天女孩子的衣服,首饰更是没几件,到了后来干脆就不喜欢了,成天穿着男装和她哥哥在军营里混,马骑的比男人还好,箭射的比男人还准,顾家枪更是使的有如手臂,和她哥哥不相上下。 皇上,臣虽然是武将,心比一般人硬上几分,可臣也是人啊!臣也会心疼啊!这些年她们娘俩这日子过的,唉!是臣无能,否则一定会让妻子女儿过的比平民都不如,成天担惊受怕的不说,还有生命危险。” 魏文帝赞同地点点头,拍了拍顾安的肩膀,“你的难处和吃的苦朕都知道,顾安啊,朕是皇帝,同时也是父亲和丈夫啊!你所说的朕明白,可是朕是皇帝,朕是也没办法。大魏立国百年,看似安稳,可也处在风口浪尖上啊!四位国公都老了,朕能依靠之人不多了,只能选拔优秀人才进入朝堂帮朕,同时培养心腹之人解决边关之危。内忧可以解决,可外患却是一直存在。蛮族一直虎视眈眈,前朝余孽也不消停,海盗猖獗,总是上岸打杀我大魏子民,朕也头疼啊! 顾安,解决好家事,别辜负朕是的一番期望。” 魏文帝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说的顾安感同身受,立即跪倒在地给魏文帝叩了个头,当下立誓道:“皇上请放心,顾安定不负皇恩,为皇上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文帝弯腰将顾安再次扶起,笑着说道:“顾安,朕信你,朕也希望你能信任朕,与朕一起看顾我大魏河山,让我大魏子民不再受苦受难,让我大魏子民都能过上平安顺随的生活。” 顾安躬身行礼,“臣定当全力以赴。” 魏文帝满意地拍拍顾安的肩头,又拉着顾安说了些话,随后就放顾安回去了。 等出了宫门顾安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下不由得惊恐万分。 皇上老奸巨猾不是他能对付的,恐怕他早已看出他在启元殿时是在演戏,可他并没有拆穿他,还陪着他一起把戏唱完了,并在过后看似说了一番感人肺腑之言,实则是引他上勾,把他牢牢把握在手心里。 这就说明魏文帝之心机深不可测,他把一切都看的清楚明白,却不动声色地把所有人都捏在手心里,所有人都有把柄在他手里攥着,谁也别想反抗,永远不要想背叛他。 今日魏文帝帮他解决了定远候府的事,亲自出手把他们一家从定远候府那堆烂泥中拽出来,就是让他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让他以后能更好地为他所用。 顾安盯着已经关闭的宫门瞅了半天,一阵冷风吹过,顾安打了个激灵,觉得身上冰凉一片,这才发现冷汗早已把他的衣服都打透了。 好险!以前也在皇上面前演过戏,可没有哪一回像今日这样让他心神不宁,让他觉得惊险万分的,看来以后要注意了,不能再用这些小手段了,或者说少用这些手段,只在皇上认可下使下,两人一起演戏。 想到以后要配合魏文帝一起演戏,顾安顿觉头疼,捂着脑袋打马回了定远候府。 顾安没去荣安堂,直接回了百芳园,顾嫣和顾哲瀚正在夫妻二人的屋里等着他,见他回来了,赶紧上前询问宫里发生的事。 “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前他们就回来了,吵吵闹闹的乱成一团,暗卫说顾蕊还哭了?” 唐氏帮着顾安把衣服换了,又递过一块手巾让他擦脸,等顾安都收拾好了才端给他一杯茶水,看他抿了一口才开口问。 顾安扫了眼荣安堂的方向,冷哼一声,“不要脸的东西,跟他们成为一家倒了血霉了。” 说完又看向顾哲瀚,“你怎么也回来了?不是在宫里当职吗?”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冲着荣安堂的方向努努嘴,“还不是那边闹的,让老太太看见了,扶她出宫的时候又碰上了哭闹不止的一家子,倒霉透了。” 顾安呵呵一笑,“所以就告假回来了?” 顾哲瀚生无可恋地摊在座椅上,“嗯,不然呢?还能干看着偷乐?他们也让?爹,这一家子太闹腾了,咱们赶紧离开吧,再不走我都要被他们闹死了,成天作妖,难道他们都不累?” 顾安嗯了一声,“快了,再忍些日子,等你三叔回来咱们就能离开了。” 顾哲瀚和唐氏双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顾安,齐齐道:“真的?” 顾安含笑点头,“真的,今天皇上亲自发话,让我们分家。” 顾哲瀚若有所思,“皇上这是怎么了?他一向不管朝臣家中事的,今天怎么就出手了?” 别说顾哲瀚想不明白,唐氏一头的雾水,就连顾嫣都闹不懂魏文帝是个什么意思。 顾安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顾哲瀚,“皇上说是为了你,他看好你,想让你能快速成长,不要被定远候府拖累了。” 老子不如儿子受重视,是个人都心塞,不过还好儿子是亲儿子,还能忍。 顾哲瀚没当回事儿,摸着下巴望天。 “这么说起来是为了我喽?呵呵,倒是挺会找借口的,也挺会收买人心,真不愧是做皇帝的。” 顾安一巴掌拍到顾哲瀚的脑袋上,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顾哲瀚撇撇嘴,不再吱声。 唐氏等着俩父子说完话了,又赶紧问了一遍,“倒底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 顾安叹了口气,把今日在慈宁宫和启元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连顾蕊被退婚的事也都说了。 唐氏一听是老屈氏又作妖了,气的直咬牙。 “她是没事儿闲的吧?要不是顾槐先动的手,嫣儿能还手?难道要嫣儿站在那儿等着挨打吗?就为了这个?她可真能作。爹也是老糊涂了,竟然想到要把雍州收入定远候府的手中,他是怎么想的?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抄了定远候府?还好皇上圣明,没下狠心,不然今天我们恐怕要在牢里呆着了。” 顾安手指轻敲桌面,眯了眯眼。 “有我在,皇上不会动定远候府,看在我的面子上,皇上也会太难为爹。只是皇上烦了,所以才会想插一手,让我们赶紧把家分了,脱离这里。” 唐氏恨恨地咬了咬牙,“哼!一群作死的东西,没一天不闹事儿的,要是皇上真下了狠手,看我不收拾死他们。顾蕊那丫头也是,怎么就和陶家那孩子勾搭到一起去了?在宫里也能乱跑?大嫂也不看着点?” 顾安摇摇头,“谁知道呢?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咱们可管不着,再消停呆上两个月,等老三回来就好了。” 唐氏叹气,“回来了也得过完年才能分家,暂时还得住些日子。” “年前先把房子准备好,过完年我们就搬走。” 唐氏不再吱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看向顾嫣。 “嫣儿,你可得记好了,以后离所有男人都远着点儿,别让人抓住了把柄,自己的名声和清誉要紧。娘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可你终归是要嫁人的,名声这东西太重要了,它会影响你的一生。” 顾嫣慎重地点点头,让唐氏暂时松了口气。 顾嫣和顾哲瀚都没多呆,两人坐了一会儿都回自己院子睡觉去了。 顾嫣回到院里洗漱完也没上床休息,而是铺上纸写起了经书。 时间不长,幽冥和暗一暗二都进来了。 “主子。” 三人跪倒在地问好,顾嫣眼皮都没抬,沉声问道:“如何了?” 三人对视一眼,暗二先行回答。 “回主子,兄弟都安排好了,每个铺子里都有我们自己人在,如果有事会第一时间告知主子。” “嗯,让大家都小心点别露出破绽,每月的银子都要发放到他们手中,十三的银子先给他留着,等他传信后再说。” 暗十三就是身受重伤,为了顾嫣自残身体进宫的那位,因为他,顾嫣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几个身边人胆颤心惊地过了好几天,她这火才下去点。 暗二不敢违背顾嫣的命令,立即答应一声,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不说话了。 暗一紧接着汇报。 “主子,房子找了好几个,有离定远候府近些的,还有远点的,四进五进的都有,就看主子选哪儿了。” “嗯,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看,一夜的时间够用了。” 顾嫣笔下未停,又问起了顾蕊的事。 “十三特意传出来的消息,六小姐是在湖边散步时被嘉和县主身边的丫鬟推到湖里的,此时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刚好去给六小姐找灯笼不在她身边,陶家明应该是路过时正好看到了,待人走后就把人捞上来了。 陶家明将六小姐捞上来后说小姐浑身都湿了,怕被人看见,就把六小姐拉进了后面的假山。六小姐不敢声张,也怕真让人看到只得依从,却不想陶家明起了歹意,想强迫她,六小姐不从,两人撕扯间皇后到了。” 幽冥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顾嫣也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怪不得她什么都不敢说,原来清白真的是毁了。可笑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护国公府不会计较,却不想想,那护国公府是好惹的?本就后悔定了亲,现在出了这事儿,更不会娶她了。那个嘉和县主倒是有点意思,呵呵……” 顾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冷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6挨揍没够 嘉和县主如何行事她不关心,她只觉得顾蕊够心大的,在宫里也敢乱跑,身边的人还给支走了,这是没出事,要是让陶家明得手了,顾蕊的名声就毁的彻底了。 “那边怎么说?” 幽冥继续道:“老候爷说明天去德阳候府一趟,把六小姐和陶家明的婚事定下来,六小姐不从,还在哭呢!”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闹大了我这儿就消停了。” 顾嫣浑不在意,顾蕊如何与她无关,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顾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看住了,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做,只要不连累我们就不用管。” 幽冥点头称是,三人见顾嫣没事了,立即离开了顾嫣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顾书毓照常去上早朝,顾安也没闲着,跟在顾书毓身后也去上早朝。 早朝上,顾安依旧什么话都不说,抱着双手打瞌睡,看的魏文帝嘴角直抽抽,却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了。 顾书毓早朝过后就去了德阳候府,直至午时才从德阳候府出来,虽面有不甘,却是松了口气,坐上轿子回了定远候府。 顾书毓刚到家,护国公府来人了,主子一个没来,只派了一位管家和一个管事婆子上门讨要定亲的信物。 顾书毓再不高兴也得把定亲之物还回去,还得笑脸相送。 把护国公府的人送走,顾书毓在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三个儿子挨个拎过去骂了一通,几个孙子也没能逃过,站着排等骂。 顾书毓出了气,心情好了不少,再看顾安时虽有不满却无法再多说什么,没过两天定远候府就传出老屈氏被禁足的消息。 魏文帝虽然没有对老屈氏做出处罚,也没有多说什么,可顾书毓却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只能在魏文帝没有发火前把老屈氏先关起来,等风声过了再放出来,到那时她还是风光无限的定远候府老夫人。 承宁伯府做为老屈氏的娘家也没讨得了好,由于老屈氏的所做所为,京中很快传出他家的姑娘不能娶的传言,几天过后传言越传越广,想压都压不住。 承宁伯是老屈氏的亲大哥,平时也护着老屈氏,这时却是把老屈氏恨上了,在家里跳脚骂了个够。 承宁伯府不管老屈氏了,老屈氏没了靠山,只得乖乖听话去佛堂礼佛,顾嫣悄悄动了点手脚,把她的膳食全换了,清汤寡水的把老屈氏折磨的够呛。 护国公府退婚不过十日,顾蕊再次定亲,对象正是陶家明。 顾蕊不同意,闹的厉害,顾书毓冷声敲打两次就老实了,由于婚期就是年前,顾蕊也不出院子了,在自己的院子里老实绣嫁妆。 顾蕊不闹腾了,顾语几人都是庶女,也不敢上顾嫣这里自讨没趣,全都缩在房里不出来,顾嫣这下觉得消停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只是心情好上没两天,骆荣轩又开始往定远候府跑,每次还都跳墙,专等半夜过来,气的顾嫣恨不能亲手剁了他。 顾嫣揉着额角忍不住抽抽嘴角,翻着白眼瞪着骆荣轩,“你还没完了?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骆荣轩惆怅地仰天叹气,“我睡不着,心里总有事儿。” 顾嫣闭上眼睛默念了两句佛号,把心底的杀意强行压下去,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骆荣轩。 “你睡不着就来打扰我?我还想睡呢!” 骆荣轩不看顾嫣,拄着下巴看着房顶,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你一个朋友,不来找你找谁?” 顾嫣恨声道:“你这人缘也太差了,除了我就没人能和你说上话?” 骆荣轩低头扫了顾嫣一眼,说出的话差点没让顾嫣拔刀活劈他。 “你有朋友?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这人缘也不咋地嘛!” 顾嫣气的肝疼,不想看见他,转身躺回了床上,大被一捂,闭眼睡觉。 骆荣轩也不阻拦,幽幽叹了口气,“老大,你也不要我了吗?你要是不理我就没人理我了,我寂寞,你也好不到哪,我们可是一条船上……” 顾嫣听着骆荣轩的唠叨声实在忍不住了,翻身而起,咬牙切齿地瞪视骆荣轩,不怀好意地挑眉微笑。 “睡不着是吧?来来来,老娘有办法让你一睡不起。” 骆荣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瞪着顾嫣,指向顾嫣的手指轻颤,“你、你什么意思?你想杀我?” 顾嫣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非也,老娘正在练一种神功,需要一个沙包,正好你来了,骆荣轩,乖,过来!” 看着顾嫣不怀好意的笑容,骆荣轩打了个寒颤,脖子一缩立即就要往外跑。 “我不要,我困了,要回家睡觉。” “呵呵,晚了!来来来,趁着月色较好,我们来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随着声音的消散,随之而起的是骆荣轩惊恐的叫喊声和衣服与空气碰撞时发出的“咧咧”声。 顾嫣在骆荣轩一只脚迈出房门的同一时刻揪住了他的后脖领子,足尖点地,带着他轻轻地落到了房顶上,随后向房后的桃园窜去。 接下来桃园里不意外地响起了惨叫声,被阻拦在外的安亲王府暗卫们焦急地瞅着桃园的方向,想去救援时不意外地让幽冥等人拦下了,再一不注意就让幽冥几人生擒了。 几个暗卫被堵了嘴,四肢捆绑起来,每个人都离的五米远,每个人又由两个暗卫看守,想逃都逃不掉。 几个暗卫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心里暗恨自己功夫不如人,也埋怨骆荣轩太能叫唤,一个分心就让几个毛孩子得手了。 桃园里惨叫连连,持续的时间很长,长的几个暗卫都开始怀疑顾嫣是不是真的要弄死他们家小主子。 等顾嫣迈着方步慢悠悠地回到众人面前时几个暗卫都无精打彩地坐在地上,瞪大了双眼向她身后看去,只见骆荣轩顶着两个熊猫眼步履从容地从桃园走了出来,看到几个暗卫被绑了起来,还颇为嫌弃地白了他们一眼。 “走吧,还等着供你们夜宵呢!” 骆荣轩迈着步子先走了,步子快的怎么看怎么像是逃走,几个暗卫被松绑后来不及找幽冥等人的麻烦,焦急地向骆荣轩追去。 幽冥等人嘴角抽搐地看着一行人离开,再转头看向顾嫣时眼中带着敬佩与拜服。 主子就是主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把骆世子打成那熊色了还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看着,也不怕安亲王府的暗卫们报复。 顾嫣没理他们,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翻墙出了定远候府的骆荣轩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倒吸冷口气。 “小丫头下手真狠啊!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 想到刚刚在院子里挨了顾嫣的一顿打,骆荣轩哀怨地嘀咕两声,双眼惆怅地仰天长叹。 “挺漂亮个女孩子,非得那么凶猛干什么?温温柔柔的不好吗?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她这样谁能要啊!唉!” 几个暗卫扫眼骆荣轩现在的惨状,再听到他小声的嘀咕声,全都嘴角抽抽地别过脸,不愿瞅他。 他们家小主子现在简直不忍直视啊!比街边的叫花子都不如,身上的衣服全都破成一条条的也就算了,脸上挨了乌眼儿青也能当没看见,嘴角的瘀血也不是事儿,可你一副慈父状是怎么回事儿?怀柔郡主可是有父亲的,你想当爹也不能当个十三岁丫头的爹啊!有那时间自己努努力,赶紧娶房媳妇才是正经啊! 几个暗卫心想着小主子被收拾成这样,以后不用再来定远候府了,可没想到,骆荣轩被打上瘾了,每天晚上不睡觉往定远候府跑,被揍完转身就走,半点“留恋”也没有。 每当骆荣轩骂骂咧咧从定远候府翻墙而出的时候几个暗卫都不忍直视地别过脸,等第二天再陪他来定远候府时又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因为不但骆荣轩要挨揍,他们也跑不了。 他们被一群毛孩子缠上了,每三到五天换一批人,每次人数也不多,同他们一样,一人对付一个很公平,只是随着他们身手越来越好,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也不淡定了。 换了三四批人后这些暗卫也看出来了,幽冥这些人是拿他们当练手的了,练好了一批就换下一批,都不带重样的。 最可气的是,这些人也不知道顾嫣是从哪找回来的,那身手,那叫一个怪,速度快身手好不说,使用的还都是下三烂的功夫,打着打着就开始使坏,什么迷药、套马锁、陷井一齐上,飞刀飞针掷的那叫一个溜,一个不注意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日子就在两批人打打杀杀中一晃而过,安亲王府暗卫们几次着了他们的道后也学聪明了,从安亲王府又调来一批人,换着样的和幽冥等人交手。 几次过后安亲王府暗卫们又郁闷了,因为他们发现最开始与他们交手的那些孩子又都换批次地回来了,每次专挑新来的暗卫交手,三五天后觉得差不多,完全摸清了他们的路数就撤,头都不回地走了。 十几个安亲王府暗卫气的哇哇大叫,也顾不上骆荣轩了,反正顾嫣不可能拿他怎么样,还是收拾眼前这群混小子比较重要。 骆荣轩和顾嫣闹出来的动静不大,可安亲王做为主子自然是知晓的,他根本没在意,天天看着儿子被揍的不成人样送回来,第二天晚上照去不误,一点不心疼不说,还巴望着他天天送上门去挨揍,最好别回来碍他的眼。 安亲王不管,安亲王妃可是心疼的够呛,可不管她说什么骆荣轩都照去,她也没办法,倒是没有恨顾嫣,只因骆荣轩的功夫一天比一天高,身上的伤也一天比一天少,最重要的是骆荣轩不再出去惹祸了,白天拉着几个暗卫和待卫长滕志诚在府里练武,誓要打败顾嫣。 在安亲王妃看来这样挺好,儿子长进她也能安心不少,不用天天操心他和外面的猪朋狗友惹了什么祸,在府里就能见到拒不外出的儿子。 骆荣轩往定远候府跑的勤,顾安和顾哲瀚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只一次就知道了,可他们谁都没说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的行为,只私下里告诉顾嫣要手下留情,别把骆荣轩打坏了,差不多就得。 顾嫣才不管那些,每天有人送上门来让她练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开心的?自然是不会放过。 日子过的飞快,骆荣轩终于能在顾嫣手下挺上五招时顾宁一家回来了,他们的到来给定远候府凭添了一股生气,却也带来又一阵风波。 顾宁是三房,家里与顾安家情况差不多,有一嫡子一嫡女,二个妾室都没有生养,还算老实。 顾宁深知这次能提前从泰州回来全靠他二哥,因此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二房拜访。 “这次多亏二哥了,要没有二哥说项,弟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可能一回来就升官。” 顾宁一躬到底,给顾安行了个大礼,他身边的简氏也给唐氏行了一礼,和善地冲唐氏笑了笑,“谢谢二伯和嫂嫂了。” 顾安和唐氏分别将二人扶起,笑着拉到座椅上。 唐氏让赵妈妈给两人倒了茶,随后就使眼色让所有人出去了。 “嫂子身子怎么样?好点了吗?怎么还坐在轮椅上?” 简氏和唐氏两人在定远候府都是不受待见的一部分人,两人同病相怜,关系自然比其他人要好,简氏看到唐氏坐在轮椅上,不由得急了。 唐氏笑道:“没事的,现在好多了,皇上请了太医来给我看病,不用担心。你呢?还好吗?两个孩子都好吧?” 简氏比唐氏先进门,两个孩子顾文兴和顾欣都比顾哲瀚和顾嫣大,其中顾文兴唐氏是见过的,而顾欣也只比顾嫣大一岁,还未见过。 简氏听到唐氏问起了两个孩子立即笑颜如花,“都好都好,就是不让人省心,文兴那孩子你也知道,太老实了,温吞的性子真让人着急,不过他已娶了媳妇,倒是不用我管了。欣儿都十四了,可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心眼儿也没有,成天在外疯跑,跟个野小子似的,管都管不住,我真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虽然在说着两个儿女不是,可简氏眉眼间的笑意和自豪唐氏还是看清了的,一看就知道简氏日子过的顺遂,一点闲心不用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7被虐狂 简氏日子过的好,唐氏也替她高兴,虽然顾宁身边有两个妾氏,可那根本不算事儿,平时他也不去两个妾室那里,只有在简氏不方便时才会去上一两次,一年到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孩子大了,管也管不动了,就像瀚哥儿和嫣儿,我是说不动了,你也省省心,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两个孩子都是好的,绝不会惹什么大祸,别放着省心不省心,日子过的难受还是自己遭罪。” 简氏笑着点点头,“嫂子说的对,只是我们当父母的哪有不操心的?我们家那两个要是有瀚哥儿和嫣儿一半省心就好了,我就不用犯愁了。” 唐氏翻了个白眼,“省心什么?你是没见到,我们刚回来那个月嫣儿给我们惹了多大的祸,要不是皇上圣明,嫣儿岁数也小,还不一定会怎么着了呢! 你说这孩子也不知道隐忍,看不惯的事就要说,说不够还要动手,要不是那时候她身体没好,还不一定惹出什么事端呢!我和她爹差点没让她气死,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发了火。 不过还好,因祸得福,也不知道嫣儿怎么就着皇上喜欢了,还给封了个郡主。这不,她那封地就让那边的惦记上了。唉!结果就不用说了,皇上斥责一番又下令让我们分家,不然也不会把你们急急招回来了。” 简氏笑着安慰道:“嫂子就知足吧,瀚哥儿出息,嫣儿又得了皇上青眼,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唐氏笑笑没说话,眉眼里都是幸福的味道,让简氏羡慕不已。 顾宁皱着眉头看向顾安,“二哥,荣安堂里不消停吧?” 顾安不屑地冷哼一声,“哼!不消停又能如何?再不甘心也给我憋着。皇上亲自下的旨,谁敢反抗?这次要不是皇上出手了,我也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老三,家里的事你心里也都清楚,要不是被府里逼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会这么做。 说实话,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分家了,可也知道此事不可为,父亲还在,我们当儿子的怎能离家?可是……,老三啊!哥哥心里苦啊!我只想守着老婆孩子过自己的日子,可是那边不同意啊! 他们天天作妖,我是真累了,不想再应酬了,我也就这两个月才消停消停,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会伤心难过,更会把亲人放在心底,可是有些人他不愿意啊!” 顾安这次没演戏,他也渴望亲情,不只是从妻子儿女那里得到的,还有从顾书毓那里想分得一丝的爱,可他等了四十年,这份爱依然没有等来,等待他的只有利用和抛弃。 顾宁哀叹一声,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哀伤,眼底的痛楚也只有顾安才能看到并理解。 “二哥,要是能分家是最好了,这里没有外人,弟弟我也说一句实话,二哥,我早想分家了,没有府里的拖累说不定我还能再进一步,也能为简氏挣得一份殊荣。 我是庶子,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大出息,要不是她不嫌弃我,肯放下一切一无反顾地嫁给我,我也不会有今天。我现在儿女双全,家里家外全靠她支撑,我只要安心地坐稳这个官位就成,这样的妻子哪找去? 大哥眼界太窄,眼高手低,心中傲气太盛,却不知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也不知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多么的无知和愚蠢。 老四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表面上看他无心爵位,成天招猫逗狗的,是个十足的纨绔,可有几次我发现他好像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眼里的阴骘和算计虽然只有一闪而过,可我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冰冷和无情到现在我都记的,想起来还不寒而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觉得他并不简单。 这样一个候府让人无法再安心呆下去,更无法把身家性命全都交到府里,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赌一赌,赌文兴这一代有人能顶起这个家。可我舍不得让家人一起陪我受罪,更加舍不得让他们跟着我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府里如何我不关心了,我只想赶紧离开,离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里。这次要不是二哥去信,皇上下了旨,说什么我都不会回来的,就是新年也没打算回来过。” 听到顾宁的话顾安心下微微一动,心说:好险!幸亏这次宫宴皇上下旨把家分了,不然就是他去信让顾宁回来都不一定能成行,等他回来还不得猴年马月去! 顾安叹了口气,拍拍顾宁的肩膀,“你能跟我说实话说明你还念着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没忘了我这个二哥,老三,哥哥也是被逼无奈,有些事……” 顾安眼神微闪,愣是在这一瞬间让他硬挤出几滴泪花。 “有些事我就不说了,这些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只有自己知道,就是与外人说了也只是得到些许的同情,过后还是要骂我们不孝,还不是让人踩进泥里?踩着我们的肩膀往上爬的事他们干的还少了? 罢了,不说了,还是你自己慢慢了解吧,总比从我嘴里知道的全面,了解的透彻。 分家的事我们做不了主,有爹在我们说不上话,就是爹……,我们也分不了多少,你心里有个数,别太在意了,死咬着不放于我们没有好处。要是有难处了跟哥说,我顾安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娶了你嫂子,你嫂子会管家,挣的银子也不少,虽然不是你哥哥我的,可也不能让你饿肚子,你嫂子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说着说着顾安笑了,又一次拍拍顾宁的肩膀,给了他无声安慰和保证。 顾宁和顾安虽然接触的并不是太多,可也从小一起长大,他深知顾安的性情,这些年对他更是照顾有加,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坐到这个位置,更何况这次回京做官全靠了他这个二哥。 顾宁感动地点点头,“二哥,弟弟知道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过的虽然不富裕,可也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我心里有数。” 顾安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是好人不错,可也没有把银子往外送的习惯,虽然是亲弟弟,可真说不上太亲近,只是这几年他给泰州去了几次信,让人照顾他一下,以便日后回京时能拉拢他,就是顾宁自己心里也清楚。 再说了,他家那些银子见不得光的多,能动用的少,真要送给他,他顾安就该吃不上饭了。 两人默契地就此打住,再往下说就伤感情了,毕竟是亲兄弟,以后在朝中办事少不得要用到对方,能心往一处才是正道。 顾宁夫妻留下从泰州带来的礼物起身告辞,顾安也没留人,说好了晚上再聚,把顾宁夫妻送出了百芳园。 当天晚上荣安堂来人,让各院主子到荣安堂用晚膳,顾哲瀚当值不在家,顾安就带着唐氏和顾嫣去了。 顾安三人到时顾宁已经到了,顾安正往厅堂里走,就觉得一股冰寒之气直冲他而来。 抬头一看,见到老屈氏正端坐正堂正中间,心下微微诧异,随后又释然了。 关了一个多月可不就该出来了,再不出来这个家可就不归她管了,于氏的心机可不是白给的,她管家手腕之高就是唐氏都望项其背。 顾安和唐氏眯了眯眼,互视一眼,又都当以前的事没发生一样,恭敬地给顾书毓和老屈氏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安好。” 老屈氏没说话,眼里的阴毒与冰冷如同实质般直刺人心,堂厅里凭白降了两度,就是四五个火盆放在厅堂里都没能压制住。 顾书毓眼里闪过一抹心虚,别开眼,看向顾嫣,见她没有行礼,正四处打量,还和顾欣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想发火问上一问,却听到一旁的老屈氏说话了。 “顾嫣,见了祖母为何不行礼?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顾嫣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都问了多少遍了,她都懒的回答了,她就不累?被她怼就那么高兴?她这是有病吧?不会是被虐狂吧? 想到这里顾嫣突然又走神儿了,老屈氏不屈不挠地找她麻烦让她恍然间想起了骆荣轩,他也像老屈氏一样,被她揍的满头包照样往她这儿跑,每天都不知疲倦地挑战她的耐心,一次一次的来回下她都烦了,这样的情况在上一世不是真爱就是一种病,那就是被虐狂。 顾嫣再看老屈氏时眼底带上了异样,觉得老屈氏就是个变态,同时也想到了骆荣轩和她一样也是个变态,这样的结论让顾嫣皱了皱眉,面上显露出不悦之色。 老屈氏见到顾嫣的表情立马误会了,还以为顾嫣是因为她问她为什么不行礼而不高兴,心里更是不高兴了。 “我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顾嫣回过神儿来,眼带厌恶地瞅着老屈氏,“行什么礼?都说了多少回了,皇上的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可以不跪的。” 让我给你下跪?做梦去吧! 老屈氏用力拍向几案,“放肆,皇上说不让你跪,却没说不让你行礼,你连礼都不行,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顾嫣撇撇嘴,眉毛皱的更紧,“我心里有没有你你心里还没数吗?让我行礼也行,先国礼后家礼,总不能把家礼放在国礼这前,老夫人你说呢?” 老屈氏一噎,不说话了,可眼里的阴骘久久不散,恨不得生吃了顾嫣。 顾嫣没搭理她,走到了顾欣的身边坐下,回头瞅了眼顾欣点点头,“七姐。” 顾欣双眼放光,如雾似烟的眼球染上一抹亮色,亮晶晶的,非常好看。 “九妹妹。” 顾欣也冲顾嫣点点头,并且隐晦地眨了眨眼。 顾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时也不好多问,嘴角微微挑起,算是给了个回应,随后就不再看她,四下扫了一眼,大体心中有了数。 顾槐的身体好了,正高傲地瞅着顾宁,顾枫神情复杂难辨,好似高兴中带着一丝阴霾,让人看不懂。顾蕊没来,小屈氏低头语,于氏笑脸迎人,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老屈氏就不说了,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看,看到了就心烦,倒是顾语三人的神情有趣儿的很,有时间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除了顾欣,顾嫣压根就没搭理其他人,她身份摆在那,再加上她对老屈氏都什么好脸说怼就怼,其他人就更不敢惹她了,全都当没看见地缩起了头。 顾书毓虽心中有气却无可奈何,他深知顾安一家都不待见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放在心上,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老三回来了,今天吃个团圆饭,过些日子我就把留在京中的几位族老叫回来做个见证,咱们把家分了。我把话说到前头,分家可以,大房是嫡枝,自然要多分些,你们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至于其他的产业我会看着办,尽量公平些。分完家后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快过年了,也不差这一时,过完年后再说吧。” 顾书毓语气不太好,顾嫣听出来他有些伤心和无奈。 顾嫣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顾槐不是继承爵位的最佳人选,顾书毓也是无奈才把爵位传给他,谁让他是嫡长子呢,不给他给谁? 想让定远候府长长久久传承下去,嫡长房必须拿大头,就是他想偏心谁都无法昧着良心这么做,那是要把定远候府推入火坑的节奏,他还没那么傻。 顾槐听到顾书毓说大部分都会留给他,顿时笑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又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可还是让在场的众人看到了。 和顾槐喜出望外的表情相比,其他人就淡定多了。 顾安是不在乎分到多少,于他而言能分家才是重点,只要能分开,就是净身出户他都干。他身价又不低,家里的铺子庄子和现银比整个定远候府还要多的多,定远候府分到的那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顾宁是早有准备,分到多少更是心中有数,现在府里就他们一房过的不如意,手上的银钱不多,分家后还能多点进项,分比不分强上太多了,能分家才是最好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8两个闹腾的 顾枫眯了眯眼,随后低下头一声不吱,眼中闪过的阴厉没人看到,袖子里紧攥的双拳也没人注意,只有微微抖动的双肩说明了他心中的愤慨。 顾槐继承爵位时他就想阻止,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身后没有靠山,老屈氏再疼爱他也不会让他继承爵位。家里朝中都有能为他说话的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槐承了爵。 本以为暂时不分家还能再谋划一番,只要顾槐出了事,几个侄子也失去了承爵的资格,他还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没了,只要分家,就是顾槐出了什么意外,侄子们没人能承爵也轮不到他,魏文帝一定会趁此机会收回爵位,他什么都得不到。 凭什么?都是嫡子,都是顾家的儿子,凭什么顾槐就能坐上那个位置,就因为他早出生了几年吗? 既然他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得到,他宁可毁了也不给别人。 顾枫眼中的阴狠再次闪现,却是低着头并没有人看见,只有顾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冷笑着准备看戏。 众人没有异议,顾书毓也不想再多说,吩咐准备上菜吃饭,一家人“和和美美”地欢聚一堂,吃了一顿团圆饭。 当晚骆荣轩再来时明显感觉到顾嫣高兴了不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也没说,可下手的确是轻了很多,也顺手教了他几招剑法。 骆荣轩不想学,只顾嫣正在兴头上,不学都不行,想逃都逃不了,单手就把他拽回来了,几剑下去又一件衣服报销了。 骆荣轩哀怨地瞅了瞅衣服,“老大,能不能让我出去时不像个叫花子,这样也太难看了。” 顾嫣挑眉,斜眼瞪了他一眼,“我让你来了?” 骆荣轩一噎,无话可说。 说来也奇怪,他怎么就这么没脸,天天天挨打还心甘情愿地往上凑,自从第一天挨打到现在,他身上的青紫就没下去过,这边刚好就再来几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天被人虐待呢! 骆荣轩神情一顿,不由得暗自叹息。 可不是天天被人虐待嘛,还是心甘情愿被人虐的。 可是为什么呢?他图什么?天天往这儿跑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让顾嫣打他一顿?他就这么愿意让人打他? 不对啊!他这是什么癖好?这也太奇怪了!如果打他的人换成别人呢? 顾哲瀚呢?不行,他凭什么打我?他要敢打他,看他不虐死他丫的! 他爹呢?呵呵,他要敢动他,他第二天就跑到宫里找皇祖母告状,让他没好果子吃! 要是天天围着他转的那些狐朋狗友呢? 骆荣轩脸立时黑了下去,他们谁敢打他?不怕满门抄斩吗?他皇伯父可是护短的紧,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他一要手指头,哦,他娘除外,只是他娘太温柔,也疼他疼的紧,只有那年他放火烧了宫里的福临阁时打过他一次,还让皇伯父把他抱走了,只打了他后背一下,除了那一次之外还真没人动过他。 嗯?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他就喜欢让人打他?因为从小没人打过他,所以没发现,原来他就好这一口儿? 骆荣轩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但脸黑了,还打了个哆嗦,不敢想像那样的情况会发生在他身上。 骆荣轩惊恐地后退一步,不顾顾嫣的叫唤,逃也似的翻墙而出,飞快的跑向安亲王府。 顾嫣眼看着骆荣轩像是撞见鬼一样跑掉有些莫名其妙。 他有病吧?像个傻子一样傻呆呆地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叫也不应声,这会儿又跟失了魂儿一样跑了,这是闹哪出啊? 呵呵,可不是有病嘛!天天跑这儿来挨揍,还挺乐呵,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都想些什么?难道让她揍就这么开心?这是什么鬼嗜好? 从这天开始骆荣轩不来了,他不来顾嫣乐的轻闲,天天抱着本兵书不撒手,晚上还能跑到桃园里练剑,一点没想骆荣轩怎么样了,为什么不来了。 倒是顾欣每天白天都跑到她这儿来闲聊,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午睡都和她挤在一起,她不习惯还没法说,只能等她睡了再换个地方睡,她走之后再换套被褥,不然她可躺不下去,她的洁僻还是挺严重的。 “九妹,你再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吧,我就爱听你说边关的事,那里的风土人情都让我向往不已,可惜我去不了。” 顾欣就喜欢赖在顾嫣这里听她说故事,每天把顾嫣磨的直咬牙。 她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只要不出屋能一天不说话,可自打被顾欣缠上后顾嫣觉得她这辈子加起来也没这几天说的多,把她烦的直想杀人。 顾嫣脸色微变,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又别过脸道:“都说完了。” 神啊!救救她吧!快把这个磨人的家伙弄走。 “小姐,姚小姐到了。” 菊香恭敬地行了一礼向顾嫣禀报,低眉顺眼地等着顾嫣请人。 顾嫣闻言一愣,愣愣地半晌没说话。 菊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嫣的回话,疑惑地抬头瞅了一眼,见到顾嫣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家主子这是忘了姚小姐,就连昨天姚小姐刚刚下过贴子的事也给忘了。 菊香抚额轻叹,“姚小姐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在武安候府时还和小姐玩儿的很好。” 虽然这些日子没来,可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人忘了吧?好歹你还说过要嫁给人家的! 菊香暗自腹诽,见到顾嫣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好了,她家主子想起来了,这回能等到回话了。 “行,我知道了,把人请进来吧。” 不怪顾嫣一时间没想来,她都好几个月没见到那丫头了,也没有她的消息,这些日子过的又顺遂,能记得才怪了。 菊香出去领人进来,顾欣好奇地问道:“姚小姐是谁?” 顾嫣眨了眨眼,“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幼女,是个不错的小丫头,你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顾欣不再多问,反正马上就要见到了,也不急于一时。 顾嫣也没闲着,让梅香和刘妈妈准备糕点,又让乔嬷嬷准备了茶水,墨香和书香去库里看看有什么可拿出来给姚慧婕玩儿的,把一屋子人指使的团团转。 这连刚准备完,就听到一声软软糯糯的童音响起。 “嫣姐姐,慧婕来找你玩儿了。” 随着话落,姚慧婕小小的身子滚了进来,见到站在门口等她的顾嫣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还在她身上蹭了蹭。 “嫣姐姐,你有没有想慧婕呀?慧婕都想你了。” 大冬天的姚慧婕穿的也多,最外面还罩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斗篷,本就有些胖嘟嘟的身体显得更加肥胖。 姚慧婕双手紧紧地抱着顾嫣的大腿,仰起的小脸雪白粉嫩,让人忍不住上去掐一把,红色的发带上点缀着珍珠,一晃一晃的甚是耀眼。 顾嫣看着刚到她腰际的姚慧婕抽了抽嘴角,违心地点点头,“想了。” 菊香等人站在一边也抽了抽嘴角,无视了顾嫣所言,更加把顾嫣刚刚才想起姚慧婕是谁的事扔在了一边。 她们主子才不会那么没记性,是姚小姐从没有上门的原故,与她们家主子无关,对,就是这样,她们家主子那么能干,怎么会记不住一个小丫头? 向个丫鬟婆子只一会儿功夫就想通了,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看姚慧婕冲她们主子撒娇。 “我就知道嫣姐姐不会忘了慧婕,慧婕这么可爱,嫣姐姐怎么会忘了我呢?那是不存在的,嫣姐姐一定想慧婕了。嫣姐姐,我这些日子没来,你不会怪我吧?” 顾嫣尴尬地咳了咳,“没有。” 对于顾嫣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姚慧婕也不在意,反正她知道顾嫣是什么性子,不多说话才是正常的。 姚慧婕拉着顾嫣走向屋内的圆桌,点了点头,“我就说嘛,嫣姐姐一定不会怪慧婕的,慧婕不是故意不来的,嫣姐姐这么明理,怎么会怪慧婕?嫣姐姐,慧婕是病了才没出来的,家里又有事,不能让人带我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顾嫣知道姚慧婕在武安候府宴会没多久就病了,听说开始是风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起痘了,再后来就传出礼部尚书家的一个小妾没了,家里两个庶女都是那小妾生的,生母没了闹腾的紧,生出不少事端来,最后让礼部尚书全压下去了,还把两个庶女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这才消停没几日姚慧婕就跑来了,可见这个丫头是真的惦记她的。 想到这里顾嫣不由得心下一软,伸手摸了摸姚慧婕的软发,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 “慧婕病好了?” 姚慧婕用力地点点头,把小脸伸到顾嫣的面前,指了指雪白的脸颊,“嫣姐姐看,慧婕没有留下疤,是不是很听话?” 顾嫣微笑着点点头,“嗯,慧婕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姚慧婕傲娇地仰起小脸,“那当然。” 顾嫣微微一笑,看向了顾欣,拉过姚慧婕道:“这位是我的七姐,你要叫欣姐姐。” 顾欣早就想摸摸姚慧婕雪白滑嫩的小脸,只是她们不认识,冒然上前一定会让人反感,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一直忍着没动手,现在顾嫣介绍她们认识正中她的下怀,立即上手摸了姚慧婕小脸一把。 “谁家的孩子呀?长的真漂亮,这小脸的嫩的,都能滑冰了。” 顾欣很会说话,一句漂亮就把姚慧婕收买了,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顾欣,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爹是礼部尚书,我叫姚慧婕,欣姐姐好。” 顾欣哈哈大笑,“诶呦!这也太懂礼貌了,不愧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您好,我是顾欣,是嫣妹妹的七姐姐,欢迎你来定远候府玩儿。” 说着伸出了手拉住了姚慧婕的小手帮她展开,在她手心里放上一块玉品酥。 “这是你嫣姐姐特意为你准备的,欣姐姐就借花献佛了,快拿着吃吧。” 姚慧婕回头看向顾嫣,眼中带着欣喜,“谢谢嫣姐姐。” 顾嫣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见她暖和过来了,就帮着她把斗篷脱了,交给了姚慧婕身后的婆子。 婆子见顾嫣这么有心,不由得暗暗点点头,准备回去后就跟夫人禀报,让她也能放心小姐和怀柔郡主交往。 顾欣也没闲着,趁顾嫣帮姚慧婕脱斗篷之际把火盆又往三人身边拉了拉,这一举动又让礼部尚书家的婆子暗暗点头,觉得这位定远候府家的欣小姐也是个妙人。 顾欣对姚慧婕喜欢的紧,一个爱说一个爱笑,两人没一会儿就聊到一块去了,倒把顾嫣扔在了一边。 顾嫣也不介意,放任她们说笑,她在一边坐陪也不尴尬,听她说话时手里还拿着本书,不时瞄上两眼。 姚慧婕玩儿到午时才走,临走时顾嫣送了她爱吃的玉品酥带回去,还把她亲手淹的酸菜让她带回去一些,并且还附上了做法。 从这天起姚慧婕经常来定远候府窜门,静心阁也在她和顾欣的到来下热闹起来,每天都能听到里面欢声笑语的,把顾语三人气个够呛,到顾蕊面前挑唆一番,没想到让她给骂出来了,还告诉了于氏,顾语三人被禁足了。 顾蕊知道顾语她们为什么生气,无非是姚慧婕的到来让她们眼红,她们想和顾嫣亲近却不得其法,而一个外人却可以随便进入她的院子,甚至是在她那里吃饭睡觉。并且姚慧婕的身份也让她们嫉妒,一个六岁的孩子就有这么高的身份,她们虽为定远候府的女儿,却只是庶女,与她相比差远了,心里自然不好受。 她生气吗?当然生气,她顾嫣凭什么可以得到那么多?就因为她上过战场杀过敌?这有什么?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呆在家里绣花天天往外跑,还手染鲜血弄的跟个男人一样,她有什么好?就因为这个她顾嫣就成了郡主,把她死死地压在下面出不了头,而她呢?不但被退婚了,还和一个纨绔定了亲,马上就要嫁进最乱的德阳候府?她顾蕊才是定远候的嫡女,顾嫣所得到的应该都是她的才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9分家 顾蕊对顾嫣恨意满满,却不想让顾语三人得逞,不管她们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在她们走后又告到了于氏那里,于氏最终将顾语三人关了起来。 顾嫣得到消息后冷哼一声,“这么闲?给她们找点事做。” 书香默默地躬身退了出去,不到一个时辰,顾嫣就收到了顾语三人嫌弃饭菜不好吃而大吵大闹,被于氏加罚抄写一百遍【女则】的消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顾嫣也随后就放手了,根本没把顾语几人放在眼里,倒是让人严密监视“水云间”,把顾蕊的一举一动随时报给她。 时间很快进入了腊月,腊八节这天魏文帝给京城各世家和朝中重臣都赏赐了腊八粥,不意外的顾安也收到了赏赐,而且比其他人的要出多一倍。 皇上赏的粥是一种荣誉,顾安能得到并不意外,可却气坏了定远候府的众人,因为魏文帝根本没有赏赐定远候府,这份殊荣没有他们的份。 顾安也不是小气的人,留下两小碗腊八粥后剩下的装成四份分别送到了其他三房和荣安堂,让他们也品尝一下宫里的美味。 顾安的这一举动气坏了老屈氏,想发火却不敢发,只得憋着。 唐氏笑着和顾嫣分食了一碗腊八粥,抬头就见到顾安和顾哲瀚两人刚好把粥喝完,于是擦了擦嘴角,说道:“老爷这么做可是要气死那些人?除了三房外,其他人可不会感激你。” 顾安冷冷地笑道:“呵呵,再生气也得给我憋着,他们要是敢骂,我明儿就向皇上告状,怎么的?我好心把皇上赏的腊八粥送给他们喝,他们还敢抱怨?这是藐视皇上,是要杀头的。” 唐氏白了顾安一眼,“他们是为那口吃食吗?还不是为了皇上的看重?你把粥送到他们面前,他们还以为你在炫耀,会恨死你的。” 顾安自得地笑道:“哈哈哈,我就是在炫耀,我就是让他们嫉妒,谁让他们不待见咱们来的?死气他们更好,我还能多分点。” 唐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凝噎。 顾嫣和顾哲瀚两人对视一眼,均对顾安此举非常满意,即表达了他们的孝心,又恶心了那些人一把,最主要的是帮他们分食了宫里的腊八粥,说起来这粥可真难喝,皇上也够可怜的,每年就是喝这东西过的节? 一家人喝完魏文帝赏的腊八粥,又喝了碗自家的,聊了会儿天顾哲瀚和顾嫣就告退了。 腊八节后第三天,顾书毓找来了京中顾家的族老做见证分家,三位族老到达后定远候府分家事谊正式摆到了桌面上。 “再过几天六丫头都要出嫁了,在她出嫁前就把家分了吧,大家也好过个消停年,年后该搬的就搬出去吧。” 顾书毓十分的伤感,他想在离开人世前再帮顾槐一把,让他和顾安有时间再好好相处一下,就是有一天他不在了,顾安也能帮扶他,定远候府也不至于落没。可没想到,他所有的算盘都让魏文帝的插手打乱了,在顾槐掌扇顾嫣时全部成为了泡影。 顾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就是三位族老见了也不由得鄙视他一番,对他的短见和无知无可奈何。 谁让他是长房嫡子,承爵是必然的,爵位早晚都是他的,就是在他手上败落了他们也得挺着,只能看,不能管,因为族中还得指望他帮扶,他才是定远候府真正的主子,要是得罪了他,他们什么都没了。 顾书毓都不乐意看他,吩咐身边的小厮把一个锦盒呈了上来,打开锦盒顾书毓从里面拿出四张纸。 “这上面是你们四房分得的产业,为显公平,我现在念一下。 大房是嫡出,定远候府由大房继承,所得的产业最多,有七家铺子,四个田庄,定远候府归你们住,另有五进的宅子一座,四进的三座,三进的两座,府中现银十万两,奴仆二百三十八人。我和你们母亲由长房奉养,你们只须每月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其他的就不用你们了。老大,这份是你们家的,上面罗列了各家铺面位置和经营事项,另外还有账本若干,回头给你送去,这张纸你先拿回去自己看吧。” 顾书毓将最上面的一张纸交给了顾槐,看都没看他一眼,向顾安瞄去。 “二房是庶出,分得二家铺面一座庄子,四进的宅子一座,现银两万两,奴仆都是你们自己带的,府里就不给你们出了,再合给你们一千两银子。” 顾安没说话,接过顾书毓手上的纸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交给了唐氏。 唐氏更绝,接过后就交给了身后的赵妈妈,也是一眼都没瞄。 顾书毓看的直叹气,却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又开始念下一张。 “三房最苦,官位低也没什么银钱,故而比二房多一些,四进的宅子一座,铺面二个,庄子一个,现银三万两,奴仆没有。” 顾宁没有异议,接过纸张后扫了一眼就交给了简氏。 简氏接过顾宁手里的纸觉得沉甸甸的,纸上所列的是他们三房全部的家当,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现在在她的手里犹如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四房是嫡枝,本就没有承爵就够委屈的了,按理说应当多分些,所以除了定远候府这个宅子外,其他的只比大房少一些。五进的宅子一座,四进的二座,三进的二座,铺面五家,庄子二座,现银五万两,三房的奴仆可以全都带走。” 顾枫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接过顾书毓交给他的纸扫了几眼,也没交给小屈氏,放在自己袖筒中了。 顾书毓见他们没有异议,继续开口道:“你们都仔细看一遍,有什么异议的可以提出来,过后不会再管。” 顾安自然没有异议,顾宁也不愿再多看,分得多少他都没意见。 顾枫只冷笑着扫了顾槐一眼,却没开口说话,显然是默认了顾书毓的分家安排。 于氏见没有人提出异议,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正暗自庆幸并且为自己的机智和聪敏赞叹不已时,顾哲瀚说话了。 “祖父刚刚说的孙儿都听明白了,可是好像不对吧?有几家铺面和庄子、宅子都没有说清楚啊!” 顾书毓闻言就是一愣,“还有?不对啊!家里有哪些产业我会不知道?这些都是你大伯母整理出来的,不会错的。” “是啊!瀚哥儿还不相信大伯母吗?我可是花了两个多月才把所有的账目整理出来的,不会错的。” 于氏有些心慌,听到顾书毓提到了她立即进行了反驳,就怕顾哲瀚会死咬着不放。 顾哲瀚摸了摸下巴,仰头望着房顶,“是吗?可是这些怎么和我了解到的不一样呢?大伯母,你能不能说说,东街的粮店是怎么回事儿吗?长安大街的当铺呢?四平街上的胭脂店,富阳大街的首饰铺子和南大街上的酒楼呢?郊外挂在于府名下的一百三十五亩良田又是怎么回事儿?听说大伯母还在放贷?这可是犯法的,大伯母就不好好说道说道?” 顾哲瀚直面于氏,见她脸色刷白,就知道顾嫣给他的情报是对的。 没有把握的事他才不会说,好在妹妹回京后就把定远候府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更是把候府的产业弄了个清清楚楚,不然今天这亏就吃定了。 于氏眼神闪烁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胡说。还有放贷的事,我哪有银子去外面放贷呀?家里的银钱都有账可查,我没贪家里的一纹钱。” “说这话谁信啊?大伯母你管家这么多年,没少往大房划拉银子吧?以前的也就算了,现在分家了,还是说清楚的好,没有实证我也不会乱说,大伯母还不承认吗?那我可就上衙门那里报案了,检举皆发朱有财朱有银两兄弟了。” 于氏闻言大惊失色,当下就失了分寸,目光微闪,不敢与顾哲瀚对视,心里想着今天要如何脱身。 顾哲瀚说的那些的确是她私下里置办的,不好放在嫁妆里,只能挂在其他人的名字下,可银子是实打实的,每年的进项也都进了她的腰包,不查还好,一查准露馅。 顾书毓对于氏私下置办产业还没什么太大的震惊,最让他震惊的是于氏的大胆,她居然胆敢出去放贷,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定远候府可就全完了。 对于于氏不顾定远候府安危,私下做主出去放贷顾书毓简直要气死了,他阴沉的看着于氏,厉声道:“于氏,瀚哥儿说的事有也没有?你真去……,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大魏律法严明,开国之初就定下了不许私人放贷的律例,于氏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要是让人查出来,那可就糟了。 老屈氏也是面带阴狠地盯着于氏看,不敢相信于氏居然这么大胆,胆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还胆大包天地敢去放贷,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做?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顾槐也是一脸的懵逼,直愣愣地看着于氏,颤声道:“你、你真的、真的去放贷了?你不要命了?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贱人!你居然敢去放贷,你、你……” 不等顾槐说完,早已吓的魂不附体的于氏不知道哪里升起的勇气,截断了顾槐的辱骂,“闭嘴,我不去放贷你吃什么喝什么?你拿什么养那么多的小妾养那么多的庶子庶女?娘只知道给你往床上送女人,却一纹银子也不出,我哪来那么多的银子供养他们?你知道你那些小妾姨娘每天要用多少银子吗?你知道她们每个月要吃进去多少补品来保胎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吃喝玩乐,把所有的事都扔到我身上让我来管,你可给过我一纹银子?还不都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放贷光靠府里每月的月例你早就饿死了。 是,我是去放贷了,我也置办了铺子和庄子,不做这些我们大房早就被你那些小妾弄的没落了,还等着你来指责我?” 于氏气急了,拍着桌子指着顾槐开始诉说这些年的苦楚,眼神狠厉的恨不能杀了顾槐,把顾槐吓的差点坐地上。 “放肆,于氏,你好的胆子,谁给你的底气敢和我儿子这么说话?你的规矩和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屈氏早就忍不住了,当着顾安一家子和三位族老的面就这么侮辱她儿子,这让她怎么能忍? 她儿子可是定远候府的候爷,他才是定远候府的主子,她哪来的胆子跟他这么说话? 于氏本想着跪下来认错就好了,凭着她在定远候府多年的辛劳和她为顾槐生育了两儿两女的份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再说了,如果她放贷的事暴露了于定远候府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就是想治她的罪都不行。 因此于氏想忍忍,忍忍就过去了,可是别人说什么也就罢了,不理解她她可以不当回事儿,可当顾槐说她是贱人的时候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她这些年忍侮负重都是为了谁?他的那些小妾还不是要靠她来养?她给他养着一堆的小妾来膈应自己,到头来一点好处没有,还要被他骂是贱人,凭什么?她就活该为他做这些事吗? 于氏双眼微眯,冷冰冰地瞅着老屈氏,“哼!没人给我胆子,也不需要有人给我胆子,我说错了吗?你只知道给你儿子送女人,却根本不考虑他能否养的起,除月例外什么银子都没有,他那点俸禄还不够他请朋友吃两顿饭的,他拿什么养小妾?这么多年我做的还不够吗?我忍着憋着就是想等儿女们成家立业,如今我等到这一天了,我也不用再怕你们了。顾槐,你不是能耐吗?那你就能耐给我看看,我倒是想看看没有我,你拿什么养小妾。” 于氏豁出去了,她也不怕被休回娘家,如果顾槐敢这么做,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她憋了这么多年都快要憋出病了,如果不是为了四个儿女,她会受这气?她宁可被休也不会和顾槐过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0看了一出大戏 于氏的强势让老屈氏和顾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顾槐指着于氏大骂,“你个贱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才是一家之主,你是什么身份?我纳妾怎么了?谁家不纳妾?我用你养了?是你自己愿意,你活该,你应该的,于氏,你不要太过份了,否则我休了你。” 果然,他还是提到了休妻。 于氏看都没看顾槐一眼,冷笑着看向老屈氏,见她正冷冷地看着自己,顾槐说出要休了她时脸上露出痛快的表情,于氏开口了。 “老夫人很得意?你儿子向着你要休了我你很开心吧?呵呵,你以为我会在乎吗?离开候府我嫁妆够多照样可以过的很好,可是你们呢?要不要我告诉你们以后会过成什么样? 顾槐无能,没有老爷子在,没有我给他打点,他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这个爵位的,到时候只有两个下场,一是皇上收回爵位,定远候府不复存在,二是让我儿继承爵位,到那时定远候府还是我的天下。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让我儿子认我,可是,你觉得这可能吗?再不济我也是他们的母亲,就是我死了他们也得给我守孝。” 老屈氏恨的牙痒痒,却对于氏无可奈何,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即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于氏,你太自大了,你会生儿子,别人就不会?休了你我儿子照样娶妻生子,到那时爵位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说到这里老屈氏突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只顾自己开心了,却没看到顾文华和顾文皓两人脸上阴骘的表情一闪而过,紧攥的双拳青筋外露,牙齿咬合的“嘎嘎”直响。 “哈哈哈……” 老屈氏正高兴着呢,突然被另一波笑声打断,她不悦地望向于氏,怒容满面。 “你笑什么?笑你自己有多么的悲凉吗?笑自己的愚蠢?呵呵,晚了,于氏,你被休定了。” 老屈氏也不急于制止于氏,等于氏笑够了,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给顾槐使眼色。 顾槐接收到老屈氏的眼色犹豫了一瞬,就是这瞬改变了一切。 于氏笑着抹了把流出的眼泪,“你还真是天真,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两年大房没有再出生过一个孩子?” 众人闻言一惊,张大了嘴巴看着于氏。 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对顾槐做了什么? 不,不会的,顾槐是她的丈夫,她一个内宅妇人怎么会下如此毒手? “你做了什么?” 老屈氏慌了,她现在仗着的无非就是顾槐还不老,还能再生孩子,如果休了于氏再娶一个妻子,照样可以为顾槐生下嫡子,不必在于氏生的两个孩子身上吊死。 可是她现在有些不确定了,于氏刚刚的话让她心慌不已,觉得有些事脱离了她的掌控。 于氏笑着看向老屈氏,“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呀!我只是让他再也生不出孩子,这辈子只能有我的所出的嫡子罢了,怎么?不行吗?我不想再养庶子庶女不行吗?我不想让爵位落在别人身上不行吗?我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行吗?老夫人,我做了什么你不会想不到吧?我所做的不正是你做过的吗?我只是在照你所做的再做一遍而已,怎么样?我学的还行吧?” 于氏再次曝出猛料,让在场众人均震惊地看向老屈氏。 老屈氏脸色刷白,立即否认。 “你在混说什么?我做过什么事?你不要诬赖好人。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不要拉上别人。” “别人?谁是别人?老夫人就没对老候爷下过药?别自欺欺人了,你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真没下过药,老候爷当年还年轻,如何就生不出孩子?别拿自己身体不好做借口,芹菜有什么效用你心里就没点数?” 众人闻言再次把眼光从于氏身上移开看向老屈氏,不敢相信老屈氏会这么做。 如果说于氏所为情有可原,她是气顾槐不管不顾地往后院添人,生下众多庶子庶女,那么老屈氏所为就让人费解了,顾书毓可不是重欲的人,他身边就三个妾室,其中一位很早就死了,剩下一个是顾宁的生母,在前些年也没了,现在只有一个住在庄子上的姨娘还在,却是多年不曾回府,跟没她这个人一样。 那么,老屈氏所为又是为何?嫉妒吗? 众人不由得同情地看向顾书毓,却发现他好像知道了一切一般,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众人不由得疑惑万分。 他知道老屈氏做的事?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生不出孩子于男人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他就这么认了? 顾书毓就好像没看见所有人都在看他般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后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知道,我是自愿的。我是爱吃芹菜,可也没到天天吃顿顿吃的地步,吃了小半年后我就在一个游医那里知道了一切,只是我没吱声,也放任了你们母亲这么做。说实话,我已经有了两个嫡子两个嫡女,家里的爵位有人继承就行,能不能生孩子都无所谓,所以就顺着她来了,也解了我的口腹之欲。” 顾书毓解释了一下,全程给老屈氏面子,一点怨言都没有,还说是自己愿意这么做的,这下让老屈氏感动了,泪眼婆娑地看着顾书毓抹了把眼泪。 “老爷,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我、我、我……,” 老屈氏想说自己嫉妒妾室为他生孩子,看到他到妾室那里自己就生气,她不想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这里有这么多外人在,她还没那么没皮没脸。 顾书毓拍拍老屈氏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我愿意的,就是你不这么做我也不打算生孩子了,我们都有好几个孩子了,生不生都所谓,你不用在意,更不用对此事觉得抱歉,我不愿意没人能逼的了我。” 老屈氏感动地回握顾书毓的大手,他温热的手掌暖了她冰冷的心,让她顿觉心热不已。 于氏一直没说话,等顾书毓和老屈氏手拉着手深情对望之时冷笑着打断了他们。 “老候爷和老夫人倒是情深意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是你们可问过我愿意吗?老夫人不喜妾室,弄的老候爷到现在身边一个妾室也没有,我就喜欢了?你不想自己的丈夫纳妾,却给自己的儿子弄了那么多的妾室,你觉我就愿意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你给逼的? 大房现在有多少个妾室和庶出你不是不知道,这么多的妾室和儿女够多了吧?不用再添了吧?我给他下药怎么了?两个嫡子两个嫡女还不够吗?我可是生的跟您一样多啊!” 于氏阴阳怪气地说完瞥了老屈氏一眼,端起茶杯猛灌两口,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让众人又是一惊。 “休吧,我可以离开候府,这个候夫人也可以不当,可是还得再过几天,等我家蕊儿出嫁了我就离开。” 于氏不在放狠话,她也怕把顾书毓和老屈氏逼急了,真把她休离出定远候府。说白了,她之所以这么硬气,一是这些年受的气太多了,今日是完全爆发,二则是儿女给她的底气,几个儿女绝不会允许顾槐休了她,到时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在夫家和岳家还怎么做人?就是老屈氏和顾书毓也得考虑到这一点。 除了这两点外于氏的撒手锏就是放贷的事了,如果给她逼急了把事情抖落出去,全都算在定远候府的头上,做为定远候府的候夫人,她如果说她是为了定远候府放贷肯定有人信,到那时定远候府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于氏虽然底气十足,也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今日过后她也别想再和以前一样过消停日子了,即便不会被休,禁足也跑不了,管家权也不会再有。 于氏抬眼瞄向了顾哲瀚,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上下扫了顾哲瀚好几遍,却拿他无可奈何。 她知道他儿子没什么大出息,跟他爹一样沾花好色,和顾哲瀚根本没法比,可她恨啊!她今日不管落到什么下场都有顾哲瀚的手笔在里面,没有他,她的事不会暴露,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顾安一家置身事外地看了一场大戏,没想到只透露出于氏放贷和置办铺子的事就获得了这么多的消息,顺便还被强喂了把狗粮。 顾哲瀚咂吧咂吧嘴,摸了摸下巴,见到于氏阴沉沉地看向他,他露出无辜的笑容。 “大伯母不用这么看着我,更不用问我消息的来源,我是不会说的,你要是没做这些事,我也不会知道,既然做了就要做好事情暴露的准备,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为自己抱个不平。” 于氏愤恨地瞪着他,翻了个白眼。 “做就是做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承认便是。我也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问了你也不会说,只是顾哲瀚,你闹的定远候府家宅不宁,你就不会愧疚吗?”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又不是我让大伯父纳妾的,也不是我让你给大伯父下药的,更不是我说出这一切的,还不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出事实也犯法吗?那我还是闭嘴吧,什么都不说总行了吧?好吧,大家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翻篇吧翻篇吧,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顾哲瀚调皮地挥了挥手,言语间透露出的无奈让人不由得发笑。 顾哲瀚一席话差点没让于氏气吐血。 你都说完了还说什么?都已经说出来了还让大家都忘了,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顾嫣好笑地瞄了顾哲瀚一眼,闭眼不语。 顾安警告地扫向顾哲瀚,回头对顾书毓说道:“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大哥哥已经有不少孩子了,能不能生都无所谓。大嫂管家多年,里里外外没少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被休回娘家,几个孩子以后还怎么做人?放贷的事得赶紧解决,回头大嫂把单据都交出来,赶紧把银子追回来才是真的,至于置办的铺子,……,唉!父亲您做主吧。” 顾书毓想了想,看向老屈氏,眼里闪过歉意,“罢了,现在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老二说的对,事情都发生了,还是想办法弥补吧。于氏,五家铺子你都交出来吧,放贷的单据也都交出来,看看能不能追回来。” 于氏闻言皱了皱眉,深知此事无法再转圜,只能按顾书毓说的办,也许,府里还能放她一马。 “可以,我会交出所有的铺子和庄子,放贷的单据我也会交出来,可是我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置我,也让我心里有个数。” 顾书毓想了想,“管家权你是不用再想了,文华媳妇时门多年,也该交给她了,至于你嘛,禁足一年吧。” 在顾书毓看来,把于氏最在意的管家权收回来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比休了她还让她难过。 于氏知道她没事了,管不管家她真没那么在乎,虽然每年能从里面捞不少的银子,可是大多都是用在了大房的妾室身上,她还真没得多少,累死累活的不说,她还憋着气,实在得不偿失。 扔给儿媳妇管也行,反正管家权都在大房,谁管都一样,她就不信了,大儿媳妇还敢亏了她。 禁足只是形式上的,不出去应酬罢了,几个儿女都成亲了,她出不出去也不在意,与其出去应酬还不如在家含茹弄孙,等过上一年她照样能出去。 于氏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利弊,点了点头,“好,我可以交出管家权,也可以禁足于府内,那么放贷的事和下药的事就此了断,以后不可再行追究。” 顾书毓想都没想的同意了,于氏让人去取放贷的单据和铺面的地契,拿回来后众人又是大吃一惊。 五个铺面和庄子就不说了,放贷的银子足足有八万两,众人又一次刷新了对于氏的看法。 真能攒啊!她是怎么抠出来的? 众人疑惑不解,于氏却没有解释,看着顾书毓把铺面和单据都分了冷笑不已。 分吧,都分没了才好,最好分的候府一毛不剩,到时大家都安心了。 ------题外话------ 让于氏清醒过来点,让她守好定远候府,以后还有定远候府的戏,不能太早让顾槐败没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1顾蕊出嫁 顾书毓手里拿着五个铺面和三个庄子外加八万两的放贷单据,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平分。 “平分吧,你们自己来挑,老三,你过的最难,你先来吧。” 顾宁惊讶地看向顾书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在定远候府属于透明人,顾槐是世子,顾安最有本事,顾枫最受宠,只有他四不靠,什么都没有,没想到顾书毓居然让他先挑。 不管怎么样,既然让他挑了那他就不客气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先想到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顾宁想了半天,拿着几个铺面仔细斟酌了半晌,最后挑走了粮铺和一处三十亩的庄子。 顾书毓满意地看了看顾宁,心下对他赞许不已。 他就知道顾宁不会挑最盈利的铺子,他性子谨慎,考虑的也多,一定会把最盈利的铺子让出去。 顾书毓把顾宁想的很好,只是他不知道顾宁的想法,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大骂顾宁奸诈。 顾宁分家时分得的两个铺面都离东街近,盈利并不多,一年有个千八百两的就不错了,他收下东街的粮铺一是想离这两个铺面近点,方便他管理,二是为了能从唐家那连进货方便,唐家看在他是顾安弟弟的份上绝不会坑他,还会对他照顾有加,这样这个铺子基本就不用怎么管了,交给唐家就行。 他要的那个庄子虽然田地不多,可却是良田,产量也不低,不但能供应他们一家吃用,还有剩余可以放到粮铺里卖,一举多得。 顾书毓没有多想,只觉得现在看顾宁顺眼多了,比其他三个儿子都强。 顾书毓紧接着就让顾枫挑,“你是最小的,你第二个来吧。” 顾枫也没客气,把一处五十亩的庄子挑走了,还有富阳街的首饰铺子也回归囊下。 顾书毓点了点头,又看向顾安。 “你来吧,这件事是大房做错了,你们挑剩下的再归大房。” 顾安挑眉瞅了一眼顾书毓,瞥向唐氏。 唐氏理都没理他,扭过头看向顾嫣。 “嫣儿大了,早晚得出嫁,嫣去挑吧,全归你了。” 众人闻言差点鼻子没气歪了。 你家是真有钱啊!一个铺面一个庄子说给就给,一个丫头片子给她那么多做什么?还不都是别人家的! 他们对这些东西这么在意,她可好,大手一挥全送闺女了,挑都懒得挑。 顾嫣也没客气,伸手把最后一个庄子的地契和南大街上的酒楼拿到了手里,顺便又从顾书毓手里扯过四万两的放贷单据。 “娘,把分家的两万两银子给三叔三婶。” 唐氏一看就明白了,让赵妈妈把银票交到了简氏手中。 简氏急道:“这怎么能行?银子还没要回来,要是要不回来……” 唐氏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多大点事儿,我还差这点银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们老爷比三老爷好要债,你们家自己去要得什么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只是对做的人说的,也是对平民百姓说的。” 呵呵,我们家有暗卫,这点银子太好要了,只要不是真的没钱,什么银子要不回来? 简氏感激地冲唐氏笑笑,将唐氏送上的两万两银子收下了。 顾安一看这里没他什么事儿了,立即起身告辞。 “父亲还有事儿吗?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书毓长出一口气,指着族老写好的文书道:“把那个签了,签好了就走吧,晚上过来陪族老吃顿饭,他们跑一趟也不容易。” 顾安没有异议地点点头,“好,我待会儿再过来。” 顾安从族老手中接过文书,见没有什么出处,签字画押后又交还了回去。 顾安一家先走了,顾宁随后也签好了字,追着顾安一家离开了。 老屈氏不甘地瞪着两家人离开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过来又去瞪着于氏。 于氏没理她,叫上两个儿子媳妇和顾蕊回了自己的院子。 “华哥儿,今天你也看到了,你祖父祖母什么样,你父亲又是什么样,以后要怎么做你要做到心中有数。不是娘爱叨咕,你和文皓喜好美人的毛病真得改改了,妾室有什么好?娘受了一辈子罪你们还没看到么?女人有两个陪在你们身边就够了,身子折腾坏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现在咱家的家底你们也知道了,不是我说,就照你爹养的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那样败家样,用不上几年咱们家就得卖铺子卖田,到时候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难道你们非得到那时才会醒悟吗? 以后定远候府是你们两个的天下,一是要兄弟齐心,二是要自身要正,教养好下一代,争取让定远候府重新走上巅峰。当然,要是候府在你爹手里败落了你们也不用心疼,是你们的终归是你们的,不是你们的强求也没用。 你们要做的是提升自身的本事,争取早日取得功名,后年就是科举之年,你们在这段时间里哪也别去了,在家用心读书。” 顾文华和顾文皓颇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对自己的文采很是自得,认为下一界科举他们必定会中。 至于女人,红袖添香的美事是个男人都愿意去做,放着美人不去爱护,美人得多伤心啊! 于氏不管顾文华和顾文皓听不听,大道理到是说了不少,还让顾文华的妻子高氏管好家,以分家为由削减各个妾室和庶出子女的支出,就连他们也都要削减。 高氏不无不应,顺便商量起顾蕊的婚事。 “你妹妹的嫁妆都是公中出的,算是我们占了便宜,分家时把这项扣下了,其他三房也没多说什么,既然他们没有多说,那就等于认了,所以这银子就不用我们大房再出了。蕊儿,娘跟你交个底,你的嫁妆明面上总共是五千两银子,娘再给你押箱底一万两。 这一万两银子绝对不要让你婆家人知道,就连陶家明你也不许说,拿出千八百两的就行了,全都出来我怕他们会算计你。你可要知道现在德阳候府有多乱,他们那家人都要穷疯了,恐怕你的嫁妆也都保不住,所以你一定要收好这一万两银子,千万别让人看以了。” 顾蕊凝重地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于氏见顾蕊是真的放心上了立时松了口气,挥手让众人离开。 于氏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做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于氏惆怅地回了内室,翻出自己的嫁妆单子看了几遍,叫来陪嫁的管事婆子道:“把我的嫁妆重新检查一遍,把我勾上的几样东西拿出去当了,回头交给我。” 婆子领命而去,于氏靠在躺椅上望着房顶,觉得自己这一生过的实在悲惨了点,万不能让两个女儿也走上同样的道路。 顾安一家回了百芳园,唐氏将三个铺子和一个庄子的地契交给了顾嫣。 “嫣儿,这个交给你,算是你以后的陪嫁,你自己收好。” 顾嫣知道皱了皱眉,“我只要那个酒楼和庄子,其他两个我不要。” 唐氏深知顾嫣的个性,她说不要就决不会动,因此也没强求,准备等以后顾嫣出嫁时再给她。 “顾蕊要出嫁了,你准备送什么给她?你是妹妹,添妆的东西不宜太贵重,我看绣个坑屏就行。” 顾嫣摇摇头,“废事,我送个金钗。” 她可没那闲功夫给她绣东西,有那时间还不如给顾哲瀚绣个扇套什么的,给她浪费了,她也不会感激,白瞎她一番情义。 唐氏也没阻止,点头同意了。 夜间,顾嫣和顾哲瀚在桃林比完剑法,顾嫣瞅了瞅顾哲瀚手上的青月,“这把剑不错,哥哥一定要收妥帖了。” 顾哲瀚笑道:“那当然,御赐之物可不能乱放,嫣儿,回头给哥哥编个剑穗吧,要金色的,正配这把青月剑。” 顾嫣皱了皱眉,“不会。” 什么事儿都找她,当她是万能的呢?她又不是叮当猫! 顾嫣转身就走,顾哲瀚紧追不放,一定要顾嫣给他编一个剑穗,兄妹俩一言不合就开打,以顾哲瀚被削掉衣角而告终。 “这么暴力可怎么嫁得出呦!看来我得多挣点银子了,不然以后再多养一个妹妹,压力有点大啊!” 顾嫣翻了个白眼,“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腊月十三,顾蕊和陶家明大婚,顾嫣天未亮就让乔嬷嬷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打着哈欠任由菊香给她梳妆,穿上书香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抱着梅香特意准备的暖手炉,趁着还没人来恭贺,领着一群人去了顾蕊的水云间。 顾嫣一进门就看见顾蕊的一张脸画的跟花屁股似的,煞白的白粉抹了四五层,红红的腮红有婴儿拳头大小,粗粗的眉毛跟个扫帚似的,血盆大口就更没法看了,让顾嫣瞬间想起了前世的“如花姑娘”。 顾嫣看见顾蕊的瞬间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心中暗骂:卧槽!这还是人吗?古代人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偏差?还是准备过门就做寡妇,以把新郎倌吓死为已任?要不然,是为了以后做个贤妇?新婚夜让新郎见到这样的新娘子什么兴趣都没了吧? 顾嫣瞬间悟了,她觉得自己想的没错,新娘子画成这样一定是男人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纳妾做准备。 想想,这样的新娘子新郎肯定是下不了手啊!恶心还来不及能下口去亲?要是陶家明能忍着恶心亲下去,她下次见到他一定会好好拜拜他。 这样一个强人心理素质太好了,她得引为知已才是。 顾嫣扫视屋子一圈,除了几个婆子外没有其他人,向个婆子见是顾嫣,均行礼问安。 顾嫣叫起,走到顾蕊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从书香手上接过锦盒递到顾蕊面前。 “添妆。” 两个字,干脆利落,多一句都没有。 顾蕊白了顾嫣一眼,随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锦盒里躺着一枝喜鹊登枝的金钗。 顾蕊诧异地瞅了眼顾嫣,合上盖子说道:“没想到你会送我金钗,我还以为你会送我绣品呢!” 顾嫣皱了皱眉,“麻烦。” 又是两个字甩出来,气的顾蕊没好气道:“今天我大婚,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你是来气我来的吧?” 顾嫣没理她,转身就走。 “新婚愉快。” 走到门口时顾嫣还是说了句祝福的话,不是为了顾蕊,是为了以后于氏不为今日之事找唐氏麻烦。 顾蕊面色复杂地瞅着顾嫣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啪嗒”一声,将锦盒摔在了梳妆台上。 “谁稀罕?” 顾嫣才不管顾蕊喜不喜欢,反正她是送完了,她爱要不要。 顾嫣快步出了水云间,一路上看着丫鬟小厮婆子忙着往树上房上挂红绸,心里不住地叹气。 嫁谁不好,偏偏嫁了那么个东西!就德阳候府那样的人家也能嫁?嫁去了还不是吃苦?要是她才不会嫁,更不会和德阳候府有半点联系。 就是不知道顾蕊出嫁后会如何,是否能管好陶家明?就算是管好了以后恐怕也…… 依她来看,德阳候府就是个深坑,想从那个坑里爬出来太不容易了,就顾蕊那个智商,难。 人不聪明,还自以为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本身还没本事,这样一个女人跳进德阳候府那个火坑里没人救只有死路一条。 忙了一白天,到了下午申时陶家明才过来接顾蕊。 顾嫣没出去,倒是听梅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大概经过。 “六姑爷被关在大门外,大少爷和二少爷几人难为了他一下就放人了,奴婢听说是怕六姑爷答不上来太难看,更怕他反悔甩袖子走人,这才这么容易就让他进来的。 小姐是没看到,就大少爷问的那几个问题奴婢都能答上来,可六姑爷他好像真不会,想了半天也没对上来,还是身边同他一起来接亲的公子出手才免强过关。” 梅香四人跟在顾嫣身边没少学东西,认字是最基本的,此外每人还都有一个拿手绝活,梅香最拿手的就是作诗写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2能卖很多银子 菊香将茶水交到顾嫣手里,白了梅香一眼。 “你跟着小姐多少年了?学的东西还少啊?说不上满腹经论也算是识文断字的,就那个陶公子还真比不上你。再说了,你和他比,多给咱小姐掉份呀!他是什么东西,也配?” 梅香听到菊香夸她了,立即笑着用力点点头,“嗯,那是,我可是小姐身边最得用的丫头。” 梅香骄傲地仰着脖子,眼睛都要翻出天际了,一副傲娇的样子引的菊香一巴掌拍了过去。 “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往下说。” 死丫头!敢说自己是小姐身边最得用的,那她往哪摆啊?里间的书香和墨香又往哪儿摆?得罪她也就罢了,得罪里面那两个冷疙瘩还有你好日子过?不用做别的,只要两人往那一站不说话你就受不了。 梅香年龄最小,性子最活泼,听话也听惯了,尤其最听菊香的,就是书香和墨香也都很听菊香的话,基本顾嫣身边的事都是她来管,吩咐书香三人做事也都是菊香的事。 梅香没多想,立即继续说道:“我说我说,这六姑爷找人帮了忙,人不就进门来了么,可是进来后又弄出来一出丢脸的事。” 顾嫣和菊香疑惑地看向梅香,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六姑爷进门后往后院走,也不知怎么的,大老爷……,哦,不,是候爷,候爷新纳进门的张姨娘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一连跑一边往后瞅,这不是嘛,跑着跑着一下子就撞进了陶,六姑爷的怀里,诶呦!小姐你们是没看见啊!当时两人就滚做了一团,六姑爷的新郎袍都脏了,最主要的是,张姨娘和六姑爷抱在了一起,两人半天没松开,对视了半晌才让人拉开。 张姨娘走的时候那叫个柔弱,凄凄哀哀的直抹眼泪,一步一回头看六姑爷。六姑爷也是望着张姨娘的背影不眨眼,嘴里还叨咕着张姨娘身段真好,给了候爷白瞎了。 诶幼喂!那场景,奴婢可是第一回见到,真是臊死人了,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后来六姑爷让人拉进了正堂,请出六小姐两人拜别后六姑爷还回头瞅了半晌,似在人群中找什么人,奴婢想,一定是在找张姨娘。 小姐,你说说,哪有当姑爷的在大婚之日和岳丈的小妾搞在一起的?两人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抱着滚了好几圈,还在那儿依依惜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以前有什么呢!” 顾嫣震惊地望着梅香,无语望天。 卧槽!这操作,神了! “然后呢?张姨娘怎么样了?” 梅香不屑地撇了撇嘴,大眼一翻,“能怎么样?让候夫人知道了呗!听说已经禁足了,关在院子里不让出来了,今天过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菊香咽了咽口水,“张姨娘不会让候夫人和候爷……” 菊香看着顾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浑身一哆嗦,“小姐,你说呢?” 顾嫣眯眼想了想,“谁知道呢?不过,呵呵,就咱们家那候爷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张姨娘死是死定了,只是死后会如何可就没人知道了。” 就顾槐那个脑子说不定会把张姨娘送到德阳候府,他才不管他闺女会怎么想,以后会过的怎么样,也不会管于氏会不会闹腾,反正于他有利的事儿他一定会干。 德阳候府虽说没什么能耐,在京城的名声都臭了,可他家有闺女啊!他们家的闺女个顶个的高“嫁”,说不定哪一天德阳候府“嫁”出去的闺女就出息了,能帮德阳候府一把。 顾槐绝不会因一个女人而和德阳候府疏远,在他看来女人如衣服,扔了这件还有下一件,不要的衣服给谁穿不是穿啊!能用一件衣服换来两家交好,顾槐一定不会放弃。 至于张姨娘如何送到德阳候府那就简单了,定远候府报个丧的事儿,人在这边“死”了,德阳候府再纳个新姨娘,再简单不过了。 果不其然,顾蕊在三天回门后第五天,张姨娘得急病去了,连夜扔到了乱葬岗,而德阳候府新婚的十少爷陶家明在婚后一个月纳了新姨娘。 “主子,张姨娘改了名字,现在德阳候府叫她兰姨娘,另外,六小姐和德阳候府闹翻了。一是为了六姑爷纳姨娘的事,二是德阳候府候夫人要六小姐的嫁妆,六小姐不给,两人打起来了,属下回来时六小姐正闹着回定远候府呢!” 顾嫣手下没停,继续写她的字,幽冥说完后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候顾嫣的吩咐。 一刻钟后顾嫣将写好的纸递给幽冥,“新开的酒楼就卖火锅,上面有所需的材料,你再找个铁匠定做五十个火锅,另外记住,火锅要铜的,别的不能用。” 幽冥接过纸瞅了一眼,折好贴身放入怀里。 “顾蕊那里派人看着,不管她做什么都不用管,除了她想对付我们外,其他的事只看不做,就是死在德阳候府也不用出手。” “主子放心,进入德阳候府的暗卫已经成功进入了内院,看着六小姐没问题。” 顾嫣一愣,斜眼瞅着幽冥,“幽冥,你跟我说实话,那些暗卫都跑哪儿去了?不会京城中各个府邸都有咱们的人吧?” 幽冥想了想摇摇头,“还没有,安亲王府就没进去,还有几家也没咱们的人,其中闻太傅家用的都是家生子,人也不多,距离上次买人进府还是二十年前,我们实在不好按排人进去。不过他家门口正对集市,少爷手下的一个暗卫在他家门口卖馄饨,听说手艺挺好,闻太傅十分喜欢吃。” 幽冥脑子里想京城有哪些家没有他们的人,嘴上也没停。 “兵部尚书武家也没安排进去人,他家人太少,只有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姐,他家小姐就是武安候府的世子夫人武氏,她回去的时候不多,现在只有一个公子在。属下在他家后街的布店看到了咱们的人,好像是在里面当伙计。” 随后幽冥又说了几家,大多是些小官,家里穷的用不起下人,剩下京中各府邸几乎都有他们的人,不是顾嫣的人就是顾安或是顾哲瀚的人。 这些人分散也均匀,一家只一个,三品以上或是有爵位的一家两个,再多就没有了。 就是进不去府里他们也在外面摆摊或是干脆主动上门和他们合作做买卖,反正暗卫们手里都有银子,底垫都够了,挣不挣银子也无所谓,真赔了就找顾嫣或是唐氏,随便送来两个善堂培养出来的人手就能扭亏为盈。 顾嫣听的不但嘴角抽搐不停,整张脸都跟着变形了,无语地瞪着幽冥半晌没说话。 幽冥被顾嫣的眼神儿弄的直懵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让顾嫣撵走了。 再不走她就要崩溃了,她没想让他们进所有府邸当探子的,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让他们能早日过上自己的生活,顺便帮她打探点事情,有可为就为,没有可为就不用太上心,她不想他们不用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每天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可她没想到他们这么的……“痴情”。 卧槽!头好疼! 顾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进都进去了也不能再把人弄出来,爱咋咋地吧!反正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顾嫣心大的把这事儿扔一边去了,安心过自己的日子,每天呆在静心阁中不出门,直到新年来临,顾嫣才慢悠悠地到荣安堂用膳。 自打从武安候府比试回来,顾嫣以被禁足为由一次都没到荣安堂请过安,就连唐氏也以身体没有好为由拒绝请安,老屈氏虽然不乐意却是毫无办法,只得由着她们了。 分家后老屈氏依然是半禁足状态,每日晨起就到佛堂念经,直到午时回来休息,下午也不闲着,摆上文房四宝假模假样地写上一页经文,晚上就早早地睡觉,谁来也不见。 老屈氏见到顾嫣和唐氏在安与顾哲瀚的陪同下一起进了荣安堂,心里的火又升起来,刚想张嘴指桑骂槐地说一通,顾书毓一个瞪眼又憋回去了。 一家子心怀各异地吃了顿饭,顾安和顾哲瀚留下守夜,唐氏和顾嫣则是身体不好为由先撤了。 让顾嫣意外的是,于氏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没和老屈氏一起守夜。 顾嫣稍加思考就弄明白了,于氏和老屈氏这是因为分家的事闹掰了,表面平和实际上却是恨不得弄死对方。 顾嫣冷笑着扶着唐氏回了百芳园,娘俩在荣安堂里没吃什么东西,看着讨厌的人吃的没滋没味的让人难以下咽,所以娘俩又在屋里摆了两席,顾嫣和唐氏坐一起,四香和赵妈妈、乔嬷嬷、刘妈妈以及唐氏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坐到了一起,十几个女人吃吃喝喝到半夜顾安和顾哲瀚回来才结束。 第二天各府命妇进宫请安,唐氏和顾嫣两人都没去,老屈氏不着人待见,没脸进宫讨人厌,也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了家里。 于氏做为定远候府的候夫人自然是要进宫的,只是顾槐官位实在是没法看,她只和十几个命妇在大殿里拜了金太后和冯皇后就出来,两位娘娘把其他人挨个叫上前问话都没说叫她上前问两声,把于氏凉在了一边。 于氏闹了个没脸,却不敢发火,把所有的火气都算在了老屈氏头上,认为要不是她上一次万寿节进宫闹了那么一出,她今天不会这么丢脸。 年后正月十五,大魏每年在这一天都会放开宵禁,平民百姓也可在这一天痛痛快快玩上一夜,去南大街上看花灯。 顾哲瀚早在年初十就怂恿顾嫣跟着他出去,可顾嫣根本不想动,一直没答应,到了十五这一天顾哲瀚又来了。 “嫣儿,晚上和我一起出去吧,哥哥给你买好看的花灯,还有,你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顾嫣抬头瞄了顾哲瀚一看,“不去,” “为什么?灯会很好玩儿的,听说还有舞狮子、杂耍、猜灯迷,其中猜灯迷最引人围观,里面的迷面都是平时没见过的,听说有人专门在灯会后整理灯会时出现的迷面成书,每年都会销售一空,而且奖品也很丰厚。” “不去。” 顾哲瀚目光微闪,笑了笑,继续道:“灯会上的花灯都很漂亮,听说今年还有琉璃灯,十二片、二十四片、三十六片琉璃组成的花灯都有,上面还画着各种图案,价值不菲。” “不去。” 顾哲瀚深吸口气,继续笑道:“那些灯都是从海外运来的,是小舅舅和朋友一起运来京城的,小舅舅还打算专门开一个舶来品专卖的铺子,你也不去看看吗?” “不去。” 顾哲瀚闭了闭眼,“能卖很多银子。” “不……” 顾嫣猛然抬头看向顾哲瀚,眯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全都卖吗?” 总算换了一句了。 顾哲瀚松了口气,却又为顾嫣所说的话深感无力。 早知道他就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说上一句花灯能卖不少银子不就得了! 还真是贪财啊! 顾哲瀚点点头,“嗯,一样只进了五盏,到达京城时每样只有两三盏完好,剩下的不全了,还有一盏的美人图裂了一条缝,卖不上价了,挺可惜的。” 顾嫣眯了眯眼,“是挺可惜的。” 出去看看?可是她真是不想出去啊!这些日子天天宅在家里,过的日子别提多惬意了,通过待在家里的这些日子她才发现,现在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没有打打杀杀,没有阴谋算计,不用担心随时会死去,只安心在家里看书写字绣花做吃食就行,这样的日子太难得了。 顾嫣皱眉看着顾哲瀚殷切期盼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出去走走吧,他一个单身汉自己一个人出去逛灯会也挺可怜的,就当她好心,可怜可怜她这个大哥,陪他出去转转吧。 “好吧。” 顾嫣站起身接过梅香早已准备好的黑色貂皮披风披在身上,先一步走出了房门。 “还不走?” 顾嫣回头看向站在屋子里不动的顾哲瀚,不由得发问。 不是出去逛街吗?站在她房间不走是怎么回事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3你喜欢哪个? 顾哲瀚站在门口瞅着顾嫣摇了摇头。 “你不会就想穿这么一身出去吧?” 顾嫣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顾嫣依旧身穿一身男款红色锦袍,浑身上下一朵花都没绣,大红的衣服却显得很素净。 足下踩着的也不是绣花鞋,而是同衣服一样面料做面的羊皮靴。 头上除了一支红玉的发钗外什么都没有,倒是耳朵上有一对红珊瑚做的耳坠,是今年顾安从魏文帝那里讨要来送给顾嫣的新年礼物。 为什么说是顾安从魏文帝那讨来的?呵呵,顾嫣和顾哲瀚说起这个也是无语了。 他们家老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坚持要走臭不要脸的路线,誓要做魏文帝最忠心耿耿的马屁精。 上朝万事不理,下朝跑马溜鸟,遇事闭眼睡觉,没事打屁聊天,只有在北大营训练士兵时精神百倍,把一从士兵训的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天没亮就起身训练,晚上不天黑不带回营的。 京城治安本不该归北大营管,可顾安却领着一群士兵天天在京城外转悠,京城里发生屁大点事儿就领兵往里冲,要不是带的人少,不知道的还以为宫变了呢! 魏文帝也拿他没法子,问到他身上他就正气凌然口沫飞溅地说一通大道理,把魏文帝都说懵了,最后不得已默认了他所为。 从此顾安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从原来的城外转悠到了城里,京城大街小巷都让他转悠了个遍,每天白天在各个酒楼和糕点铺子踩点,到了晚上就带一堆好吃的回家给唐氏和顾嫣、顾哲瀚吃,四人吃了一个月都胖了不少,就连顾嫣和顾哲瀚勤于练武的人都没跑了,唐氏更是脸色红润,哪还有要死不活的样子! 最让魏文帝头疼的是顾安看见什么好东西都往家里划拉,光是从上书房拿走的名画都有四五幅了。他还不挑,不管是名画还是玉器或是孤本,见到了就朝魏文帝要,不给就开始给你演戏,哭天抹泪的说自己穷,娶儿媳妇嫁闺女都没银子,聘礼嫁妆一点都没攒下,把魏文帝哭的心肝直颤,被顾安拿到手后就更颤了。 就在年前,魏文帝实在受不了了,严令顾安进宫,这下好了,早朝都不用去了,每天抱着唐氏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非得北大营的统领亲自来请才去,临走时还不忘和唐氏挥泪告别,腻歪的北大营统领都不爱来请他了。 “这身不行吗?” 顾哲瀚回过神儿,看着顾嫣直摇头。 “在家也就罢了,穿什么没人管你,就是在边关出去穿这一身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这里是京城,你一个女孩子穿这一身出去就不行了,会让人诟病的,至少也得换一身女装吧!最好再戴两样首饰,这才像样。” 顾嫣皱了皱眉,“麻烦。” 顾哲瀚无奈地叹口气,“麻烦也得换,这身出去见人还不让人误会你是个男人?” 顾嫣斜眼瞪了顾哲瀚一眼,“要是男人就好了。” 那她就可以一辈子不有成亲了,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从而实现潇洒一生的远大目标。 顾嫣没动,回过头去看菊香。 菊香秒懂,立即笑着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桃红色的襦裙。 顾嫣瞅了瞅裙摆上绣着的紫色鸢尾花点了点头,“还行,就它吧。” 不行也没办法,她女装衣裙本就不多,她现在正在发育,开春时做的裙子都小了,她不穿女装,就没让菊香做,这件还是年前在唐氏强硬要求下做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顾哲瀚避了出去,顾嫣进到内室换好裙子,大手在裙子上用力抹了抹。 “真不舒服,胸口疼。” 菊香暗暗翻了个白眼,劝道:“就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姐忍忍吧。” 她就怕顾嫣因为胸口那里太紧不爱穿,特意做的宽松一些,上面的衣带做的也比正常襦裙宽一倍,就是这样顾嫣还不愿意穿,那她也没辙了。 “菊香,冷。” 顾嫣伸手摸了摸肩头。 为了好看,上面的小衣是单的,宽大的衣袖里是光着的,这要出去了小北风儿一吹,还不得感冒啊? 菊香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放心吧,外面还有一件棉的比甲,最外面是貂皮的披风,不会冻到你的。” 说完,菊香已经帮顾嫣把比甲穿好了,貂皮披风也披在了她身上,顺手还塞给她一个手炉。 “好了,这就不冷了,小姐再等等,奴婢给小姐重新梳个头。” 顾嫣眼睛瞬间张大,立即摇头,“不,我不梳双丫髻。” 菊香实在忍不住了,冲着顾嫣翻了个白眼,“奴婢知道小姐不梳双丫髻,奴婢只想把你的头发放下来,在头顶梳个髻子,再插上两个小钗,不会很多的。” 顾嫣皱眉摇了摇头,“小钗就不用插了,把前些日子我爹给我的两颗东海珍珠串成的布带拿来缠上。” 顾嫣提起那两颗犹如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菊香就忍不住嘴角抽抽摇头抚额。 那么难得的东西居然让她家主子打了一个洞,还从中间串了根布条,虽然是月华锦的布料,但也是暴遣天物啊! 顾嫣打死也不戴首饰,菊香无法,只得随她了。 等顾嫣领着梅香和墨香出来时,顾哲瀚就看见了顾嫣脑后闪着莹光,再仔细一瞅,顾哲瀚都忍不住狠狠抽动了一下嘴角。 真是败家啊!一颗珠子就价值千两,两颗都打了眼儿串在一起绑在头上,你是怕没人抢劫吗? 你说你好好的珍珠非得打眼干嘛?这么大个的珍珠能用在这里吗?这是做为主石镶在头冠上的好不好?也就他爹能昧着良心说他闺女有创意,还笑呵呵地又扔给她两颗同样大小的粉色珍珠。 他爹宠闺女是没边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是能说教一顿还是上去抢下来? “不好看吗?” 顾嫣的询问声传来,顾哲瀚立即换上一副表情,笑呵呵地摇头,“不,很好看,哥哥正头疼会不会有人来跟我抢妹妹。” 抢什么?他妹妹这么漂亮,那么大个的珍珠就应该归她所有,她不戴谁还能有资格戴?全京城也找不出比他妹妹更好看的女孩子的了。 别说是两个珍珠,就是两盒子只要她想要,他也会想办法给她弄来。 顾嫣没有多问,随着顾哲瀚的脚步出了百芳园,刚走到门口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来她正在禁足中。 顾嫣回头看向顾哲瀚,“我就这么出去了不太好吧?要是让那边的看到了免不得又是一场麻烦,要不然,还是翻墙吧。” 顾哲瀚回头瞅了眼荣安堂的方向,“行,你去角门等我,我把马车赶到角门接你。” 顾嫣“嗯”了一声,回头就走。 顾哲瀚瞅着顾嫣又进了百芳园,快步向大门走去,大门外正有一辆马车等候在此,是顾安回京后专门为唐氏和顾嫣重新打造的,和在常州时用的那个差不多,只是减震上又加强了不少,人坐在里面只要不是赶的太快,基本没什么感觉。 顾嫣窜过百芳园来到角门处,打开角门随口吩咐门口的婆子看好门就走了出去。 不多时顾哲瀚坐着马车到了角门处,挑帘让顾嫣和梅香墨香坐了进去,让车夫赶着马车出了胡同,拐入了定远候府正门的大街。 南大街离定远候府不近,两人坐了半个时辰的时候才到,马车没有进入南大街,而是拐进了一个胡同,等下了马车顾嫣抬首看着眼前的后门才知道,这里正是于氏置办的那个酒楼,被她给要来了。 “在这里休息一下,马车也放在这里,我们一会儿徒步走过去,人太多了,马车根本过不去。” 顾哲瀚牵着顾嫣的手进了酒楼后院,两人一路往前院走,快走到正堂时一个店小二打扮的男子快步走到两人跟前,躬身一拜。 “东家,今日店里客满,前面人太多了,还是从后面休息吧。” 顾嫣仔细瞅了瞅眼前的男子,嘴角一抽,抬头看向顾哲瀚。 顾哲瀚咳了咳,“不是我安排的,是他自己找上来的,我可没在你这里安插人。” 不怪顾哲瀚着急解释,这位小二打扮的不是别人,正是属于顾哲瀚手底下的暗卫。 顾嫣和这些暗卫朝夕相处,每个人的长相名字和个人资料都印在了她脑子里,现在虽然不归她管了,他也改变了装束,可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怕顾嫣误会,顾哲瀚解释了一通,顾嫣没有在意,于她而言这些暗卫归不归她管都是自家人,和顾安与顾哲瀚更是不分彼此,不管哪个暗卫在这里,她都无所谓。 “行,就在后面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走。” 暗卫打扮的小二笑着点点头,殷勤地引着顾嫣和顾哲瀚返身回了后院,打开后院正房,将两人引了进去。 将两人送进去后暗卫就离开了,不一会儿送来了茶水和点心,又贴心的送上来两张面具。 “主子,外面人多,小姐又在禁足,还是戴上面具吧,免得让人认出来不好解释。” 顾哲瀚点点头,接过面具低头一看,又乐了。 “妹妹喜欢哪个?兔子的行吗?” 顾嫣嘴角猛抽,冷声道:“你说呢?” 让她戴兔子的面具?你也不看看你家大妹子合不合适! 顾哲瀚笑着将兔子面具推到顾嫣面前,“我看挺合适的,多可爱啊!” “可爱你来戴,我戴这个张老虎的。” 顾嫣毫不客气地趁着顾哲瀚不注意把他手里的面具抢到手,随手就戴到了头上。 顾哲瀚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咽了咽口水,舔着脸说道:“嫣儿乖,你戴这个。” 顾嫣戴着面具摇摇头,“不,我喜欢这个。” 顾哲瀚叹了口气,“你总不能让哥哥戴兔子的吧?会让人笑的。” “没人看见。” 戴上了面具谁知道谁啊?想骗她,门都没有。 “身形会认出来的。” 顾嫣摇摇头不为所动。 顾哲瀚再接再励,“至少也会认出是男人吧?” “不知道是你就行了。” 顾哲瀚一噎,无话可说,只得哀怨地瞅了眼桌子上的面具,回头瞪了眼多事的暗卫。 要不是你多事拿面具出来,本公子也不用戴这么可笑的东西了!你就不会多拿两样,也让我有个选择啊! 暗卫摸了摸鼻子。 不关我事儿啊!店里哪有现成的面具啊!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要来啊!就这两个还是你们招来的管事孙女买来的,我就是顺手拿过来了,我可没想过你们谁会戴啊! 暗卫怕顾哲瀚过后收拾他,立即遁了,这一遁不是遁到前面了,而是在酒楼里彻底消失了,等顾哲瀚回过头想找他算账时他早跑没影了,听说是去了一个小官家里当哑巴仆人。 顾哲瀚和顾嫣没呆多一会儿就又出来了,墨香由于显露过真面目,京中很多人都认识她,走到大街上没两步就顺手买了个鬼面戴上。 顾哲瀚看到后毫不犹豫地果断换了面具,这才安心拉着顾嫣进入了挂满花灯的南大街。 顾嫣到京城后还没出过府,紧有的那么两次还没下马车,一路到的武安候府。 因此她还从未见到过京城热闹非凡的街市,这时顾嫣才发现,古代的闹市和前世农村赶集逛庙会差不多,一条街道上全是各种各样的花灯和小吃摊,还有卖各种小饰品的杂货摊,大街上左一群右一群表演节目的,前世常见的胸口碎大石、舞狮、杂技、唱戏等等也在其中。 “挺热闹的。” 顾嫣被顾哲瀚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怕人多,不小心冲撞了她。 “嗯,一年就那么几个节日没有宵禁,机会难得。普通人家生活不易,也能趁此机会多挣点银子,让日子好过些。” 顾嫣瞅了瞅背对着她的顾哲瀚。 “哥哥心善,知道的也多。” 顾哲瀚嗤笑,“我也不是傻子,这点小事儿还是知道的。” 顾嫣没有接话,她知道顾哲瀚心地善良,在边关时就时常去善堂里帮忙,平时身上的散碎银子都花在了帮助人上,所以懂的也比较,比这些京城的公子哥儿亲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4送你一盏花灯 顾嫣和顾哲瀚一路往前逛,人潮涌动下两人险些分散,要不是顾哲瀚的手紧紧地抓着顾嫣,此时两人已经被人群冲散了。 “怎么都往一处挤?前面在干什么?” 顾哲瀚拉着一位领着孙女的老大娘衣袖不放手,非得问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急着往前去,不耐烦地瞪了顾哲瀚一眼,用力地将顾哲瀚的手扒拉下去,说道:“前面正在猜灯迷,听说唐家在海外弄来两盏琉璃灯,其中拿出一盏三十六片的做彩头,谁能得了第一就给谁。” 老太太说完着急地拉着小孙女就走了,显然是为了猜灯迷而去,就是不知道她能猜到几个。 “嫣儿有兴趣吗?我们也去看看?” 顾嫣无所谓地点点头,“行。” 满大街都是人,去哪儿都一样,要是能得个花灯也好,反手卖出去能挣不少银子。 顾哲瀚可没想到顾嫣居然会想着把得来的花灯卖出去,他只想给顾嫣得一盏花灯送她,让她也接一接地气,免得天天高冷的冻的人打哆嗦。 两人达成一致,随着人流往前走,也省的打听地点了,走动间就人许多人在聊天时把消息都说的一清二楚了。 两人到达时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再往前一瞅,一片空场内筑起了两米高的高台,高台上挂着十盏灯笼,最中间的正是那盏三十六片的琉璃灯,其他的灯笼虽然没有那个显眼,可放在其他花灯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大魏每年两次办灯会,正月十五一次,八月十五一次,每次都会引来无数人观赏,同时选出一盏灯王,而皇商唐家举办的灯会猜迷第一名就会得到这盏灯王做奖励,哪怕这盏灯王不是出自唐家,其他卖主也会在猜迷开始时送到唐家来。 当然,唐家也会付一定的银两,绝不白拿。 “看起来这次这盏三十六片的琉璃灯就是今年的灯王了,只是灯王只能有一盏,其他两盏还怎么往外卖啊!” 顾嫣喃喃自语,声音很小,一旁的顾哲瀚只顾盾热闹了,没听到顾嫣的话,倒是站在顾嫣身后的一位小姐开口了。 “灯王是只有一盏没错,同样是三十六片的琉璃灯也不尽完全相同,这盏是画的最差的,还有两盏画的好的送进宫了,听说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十分地喜欢。” 顾嫣回头看去,一个长相清丽的宫装女子站在她身后,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头戴红宝石头面,外罩黑色的狐狸大氅,手里牵着一个女童,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丫鬟婆子,一看就知道来人身份不凡,富贵逼人。 顾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打扮精致的女童。 “长的像你。”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说的女子一愣,随后爆发出如铃声般悦耳动听的大笑声。 “哈哈哈……,你这人好有意思,若有机会再见,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顾嫣愕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时女子转身就走,再也没回头看顾嫣一眼。 说好的交朋友呢?怎么头都不回的走了?玩人是吧? “怎么了?那人是谁?” 顾哲瀚听到女子的笑声回过头,见顾嫣正和女子说话,为避嫌就没上前,见女子离开了才走到顾嫣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不认识。话说,哥哥,男女三岁不同席,男女大防你应该知道吧?你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拉着我的手是不是不太好?” 顾嫣疑惑地瞅了瞅周围的人群,又低头瞅了瞅自己和顾哲瀚紧紧拉着的双手,抬头问顾哲瀚。 顾哲瀚挑了挑眉,“你是女人吗?” 顾嫣满脸黑线,“我是不是女的你还不知道吗?” 小时候没少给她换尿布,她是男是女他还不知道吗? 本就没什么意思的话语里透露出和顾哲瀚的亲昵,两兄妹都知道顾嫣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其他人却不知道,全都震惊地看着顾嫣和顾哲瀚。 周围立即肃静下来,顾嫣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周围,不自觉地贴近了顾哲瀚,小声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们?”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你说话那么大胆,人家误会了呗。 顾嫣皱了皱眉,“不知道。” 对于顾嫣时不时的迟钝顾哲瀚也是无奈了,正想说什么,台上一位管事打扮的男人走到台中央,双手抱拳,冲着台下躬身拜了一圈儿:“各位父老乡亲,正月十五花灯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还没报名的朋友赶紧去报名,一刻钟后我们就要开始分批次猜迷了,能不能赢取最后的胜利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大家赶紧去报名啊!” 顾哲瀚挑了挑眉,“哥哥给你赢个花灯?” 顾嫣挑眉回视,“你行吗?” “呵呵,你哥哥不行谁行?我好歹也是临海书院的学生,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你哥哥我。” 顾嫣赞同地点点头,“的确,于东海老先生的名望你可得给兜住了,败坏了他的名声,小心他从常州杀过来。” 顾哲瀚呵呵一笑,“放心,我不会丢师傅的脸的,再说了,他也没时间过来。” 顾哲瀚不再废话,走到一边排队等候报名,顾嫣站在看台下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排队的人群,只扫了几眼就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顾文华、顾文皓兄弟等人护着顾语、顾菲几人排在最前面,马上就要到他们的了,而顾欣则是在她哥哥顾文兴的保护下站在了他们的后面不远处。 再往后就是拿着折扇耍帅的镇国公府嫡幼子姚桦,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两人顾嫣也认得,是京城四公子的另外两人,一个是护国公府嫡幼子程凌砚,另一个则是卫国公府嫡幼子楚云宵,其他的几人顾嫣没见过,只看过暗卫送来的画像,现在对比一下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最让顾嫣感兴趣的是站在楚云宵旁边的闻太傅嫡长孙闻远琛,此人从小聪慧好学,三岁便开始启蒙,五岁已经能作诗了,到了十岁四书五经可以说是倒背如流,十二岁便参加科举,一举拿下童试第一的好成绩,随后又考取了秀才。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继续高歌猛进之时,此人突然消声蹑迹,不知所踪,两年前的科举时此人突然又冒了出来,连中三元,一举夺得状元。 顾嫣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闻远琛,长的还算可以,没有其他三位京城四公子俊美,皮肤也不白晳,应该长年在外奔走的原故,反倒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的眼睛很漂亮,犹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显然是正直忠义之人。他身高腿长,站在三人明显他最高,就是长年练武的楚云宵都没他高,只是身子单薄了点,和身高搭配起来显得有些消瘦。 闻远琛似有所觉,皱着眉头向顾嫣的方向瞅了一眼,见是一个姑娘在看他,又是紧皱了眉毛,嫌恶地扭过脸不让顾嫣看他的正脸。 顾嫣挑眉凝视。 呵呵,挺有意思的!嫌恶?这是让她看恶心了? 顾嫣正想着,就听队伍的最后面传来了吵闹声。 “起开起开,都让开点,我家世子过来报名了。” “说你呢!看什么看,赶紧闪一边去。” “靠边站啊!碰到我家世子你赔的起吗?你再往旁边站点,没事儿往前凑什么?” “退后退后,再往前凑就以意图谋害世子的罪名把你们抓起来。” ……。 顾嫣不用探头,一听这嚣张的吵嚷声就知道谁来了。 这么嚣张,这么不可一世,能让皇子公主都靠边站的全京城只有这么一位,安亲王府世子骆荣轩。 顾嫣稍微扭头就见到了来人,果不其然,正是骆荣轩到了。 骆荣轩身穿红衣锦袍,披着同色的腥红斗篷,手摇着纸扇,一脸冰冷的从被分开的人群中而过,没去站排,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顾语等人前面,站在报名桌前瞅了负责报名的管事一眼,也不说话,挺胸抬头,一脸傲娇地站在那里。 红衣穿在顾嫣的身上显得俊美非常,比男子还像个男人,可穿到骆荣轩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应该说是觉得他骚包。 管事的嘴角抽了抽,立即站了起来,“世子爷也过来报名?真是太好了,世子爷能来给大会添彩,真是唐家的荣兴。” 骆荣轩点点头,“嗯,我和顾兄是好朋友,顾嫣是我老大,我不能眼看着花灯被别人摘去了,得给唐家留着。” 现场听到骆荣轩话语的众人脸色为之一变,均是古怪地看着骆荣轩,尤其是顾哲瀚,想抽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你说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这来干嘛?这是你一个纨绔能来的地方?猜迷你行吗?还帮他?我呸!是害他吧?用不上一个时辰,满京城都知道唐家输不起,让安亲王府混账世子爷出马把灯王强行留在唐家了。 卧槽!手痒,想揍人。 骆荣轩四下瞄了一眼众人的脸色,“怎么的?不服?不服的一会儿上场较量一番,看看谁能摘得这盏花灯。” 众人无语,而四大公子均是黑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任谁和一个纨绔比试都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是能力出众的他们! 骆荣轩没理他们,而是盯着负责报名的管事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后就下到台下,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走到了顾嫣的身边,在她站边站定。 顾嫣扭头瞅着骆荣轩没说话,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她。 顾嫣看着骆荣轩的侧脸,看着看着顾嫣就发现,骆荣轩的脸红了。 咦!大发现啊!他怎么了?热的? 顾嫣抬头瞅了眼天空,虽然是晴空万里,星星月亮一个都不少,可毕竟是冬天啊!京城的冬天还是冷的,他不可能是热的脸红了吧? 那是为什么?害羞了? 顾嫣又扭回头瞅向骆荣轩,一脸的问号。 骆荣轩站在顾嫣身边冷汗直冒,身上如同被扎了千万支绣花针一般,恨不能转身就走。 老大,咱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看啊!我从来没被女孩子这么看过,我也会不好意的! 骆荣轩眼神微闪,等了半天也不见顾嫣转过头,不得已低下头,一只手抚了抚脑后的头发,借着手臂的遮挡小声道:“别看了,快转回去。” 顾嫣没动,皱了皱眉,“你知道我是谁?” 骆荣轩隐晦地点点头,“嗯。” 顾嫣更加疑惑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脑后那两个明晃晃的大珠子我在皇伯父那里看到过,本想要来送给你以做答谢,可皇祖母招我去慈宁宫,后来就把这事儿忘了。等我想起来想再进宫要时就听说顾大将军从皇伯父那里讨来四颗珍珠,两颗白的两颗粉的。这么大的四颗珍珠难得,世上没有几颗,这么亮的一定是新的,除了皇伯父送给你父亲的,其他的都有些泛黄了。你父亲要来不是送给你就是送给你母亲,你母亲身体不好,出不得府,我料想除了你之外没别人了。” 顾嫣瞪着骆荣轩瞅了半晌,“脑子还挺好使。” 骆荣轩这回不止脸红了,连耳根都红了,耳垂好像能滴出血来一般,红的透亮。 顾嫣看到这一奇景立即张大了嘴巴,“你耳朵好红,都透亮了。” 骆荣轩有些羞窘,没好气地白了顾嫣一眼,“等我赢了花灯送你。” 骆荣轩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只是他走的急,两条腿直打架,差点摔在地上。 顾嫣看着飞快逃走的骆荣轩抽了抽嘴角,无语地望着天空。 京城第一纨绔也会脸红,这是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脸红了意味着什么?喜欢上她了?呵呵,她可不信,就她现在这小身板,他能看上她才怪了!那是为什么? 突然,一个想法占据了顾嫣的脑海,令顾嫣不由得惊呆在原地,整张脸都抽搐的有些扭曲了。 从三岁起就在安亲王的带领下逛青楼喝花酒,阅女无数的京城第一纨绔是纯情小男生! 啊呸!说出去谁信啊! 脑子抽掉了才会信这个。 等一下,他说什么?他要把花灯送她? 为什么送她?她跟他要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5嘉和县主找茬儿 呵呵,不是她看不起他,就他那点本事能赢得花灯?别逗了!京城四大公子都在这里,他能赢得了? 这四位是什么人?京城所有未出嫁(除她之外)所有女人梦想中的丈夫人选,是所有女孩儿哭着喊着非他们不嫁的男人,是大魏最有能力,最有本事的新一代青年的领军人物,就他骆荣轩能比得过他们? 开玩笑! 她宁可相信他会出手抢也不会相信他凭本事赢取花灯的所有权,还说送给她?呵呵,她等到这花灯送到她手上?恐怕头发花白也等不到,还是期盼顾哲瀚能送给她比较靠谱。 随着时间的推移,报名很快结束了,顾哲瀚站在后面都报上了名,前面顾家兄妹和四大公子自然也都报上名了。 管事先是出来说了比赛规则,然后就宣布开始。 其实规则也很简单,比起来速度也很快,众人站排上台,从紧挨着台阶的第一个桌子上拿起迷面猜迷,把结果写在一张纸上给旁边站着的小厮看,对了就拿着纸去下一桌继续作答,不对就淘汰。 思考的时间也不得太长,桌子上的沙漏流完还没答出来就算输,立即退到台下淘汰,最后全答上来的人站到一起,准备第二场比试。 说了半天,其实就是人太多了,先来一场把大多数人筛下去,留下少数人去争夺。 顾哲瀚站在最后面也不着急,还有心情和前面的姚桦打屁闲聊,几句话就把姚桦说的一愣一愣的,没到半柱香就把顾哲瀚引为了知已,把程凌砚气的直翻白眼。 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痴,三两句话就把自己家底兜出去了,人家长相都没见到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要是对面的是坏人呢?就不怕他把你卖到深山老林里杀了,再到你家说把你绑了要赎金? 程凌砚想到这里对顾哲瀚生出了警惕之心,两眼不住地盯着顾哲瀚看,几欲从他的面具上看到他真实的长相。 顾哲瀚多敏感个人啊!他见识过的东西和经历过的事太多了,只眼神儿一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话间就把程凌砚也带了进去,不过片刻功夫程凌砚又对他佩服不已,觉得这人什么都懂,不管说什么他都接得上,还颇有见地地指出事情地关键所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顾哲瀚一本正经地和两人瞎扯淡,顾嫣看的也不由自主地对他佩服万分。 哥哥瞎掰的能力又上了一层楼,唬人的本事又进阶了,得庆贺! 回家给哥哥做好吃的,呃!她不会没关系,她可以说,有乔嬷嬷等人在,不用她动手。 顾嫣有些心虚地瞄了眼顾哲瀚,突然觉得对不起他,给他做个吃的还得借用别人之手。 不然,等有时间了学学做饭? 那东西也没什么难的吧? 顾嫣正琢磨着要不要亲自下厨试试,台上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啊!” “天啊!” “小心!” “嘶!” 顾嫣抬首望去,只见顾欣右脚已经踩到了比试台的边缘,身子向后仰去,半个身子也出了台面,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顾嫣眼神一缩,就要起身去救顾欣,正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将顾欣拉了回去,顾嫣凝眉一看,正是顾文兴。 见顾欣没事了,顾嫣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皱眉看向比试台。 “这位小姐,你撞了人都不说声对不起吗?” 顾文兴黑着脸站在顾欣身前,将妹妹挡在自己身后,质问对面站着的一位官家小姐。 顾嫣瞄了一眼,随即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哼!撞就撞了,不是没事吗?这么弱,撞一下就倒,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顾文兴一听就火了,“姑娘请慎言,家妹身体好的很,要不是姑娘突然撞过来,家妹反应不及,也不会差点掉下台去。” 她什么意思?说她妹妹身体不好,这是要毁她妹妹的名誉啊!这个女人好恶毒的心思! 她和他们有仇吗?为什么这么说顾欣?他们什么时候得罪的人他怎么不知道? 女子不依不饶,“不是吗?身体怎么会一碰就掉下去?不会是想讹人吧?” 顾文兴都要气疯了,他没想到天子脚下的京城还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官家小姐,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以为京城中的小姐都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之辈,绝不会是像她一样颠倒是非黑白,犯了错还拒不承认。 “你、你,你太过份了,是你撞到了我妹妹还承认,还说我妹妹身体不好,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说她?” 女子翻了个白眼儿,“得罪?你们定远候府就没一个好人,里里外外都脏透了,老的惦记小的财产,小的心思肮脏,一嘴的大道理,得罪人的也不是你们一个。” 顾文兴一愣,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可顾嫣却明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顾嫣有嫌隙的嘉和县主。 前几个月嘉和县主让骆荣轩强行送回了豫郡王府,在豫郡王面前告了一状,说她言行有失,在外丢了皇家脸面,被豫郡王不分青红皂白的禁了足,直到年前才出来,今日也是让人拉着来的,而拉她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工部尚书现工部待右郎家的嫡女陶沐婉。 陶沐婉看似温婉大方,实则心黑手辣,就是她撺掇嘉和县主去针对顾欣的。 要说为什么,当然是恨毒了顾安一家,要不是顾安上告,她爹现在还是尚书呢,也不会被贬成了待郎,她当然得报复回去。 而她听顾语说顾嫣和顾欣两人交好,收拾不了顾嫣,就拿顾欣开刀。 正好,嘉和县主也对顾嫣颇为不满,骆荣轩为了顾嫣而和她爹说她的坏话,害她被禁了足,她自然也想报复回去。 因此两人一拍即合,一个出主意,一个去实施,分工明确。 顾嫣转瞬间就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 顾欣是为了她才背锅的,是替她受过了。 顾嫣想到此处皱了皱眉,向顾哲瀚看去,希望他能出面摆平此事。 顾哲瀚不负所望,见到嘉和欺负顾欣和顾文兴兄妹立即不干了。 “哼!说的好像全京城府邸除了定远候府外没有龌龊事儿一样,豫郡王府不也一样吗?听说豫郡王最近迷上了一个男人?怎么的?还没进府吗?” 嘉和县主闻言就是一惊,立即转回头向顾哲瀚看去。 见到顾哲瀚戴着一张白兔的面具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你丫的一个大男人戴什么兔子的面具呀?这也太猥琐了吧? 顾哲瀚见到嘉和县主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颇有些幽怨地扫了眼台下的顾嫣。 他还不是为了他妹妹才这么做的?不是他想换面具,而是顾嫣强烈要求的,说是让任何人都认不出他来,怕他得了花灯让人围观,到时候再有人认出他来,再从他那里认出她就糟了。 这个就不同了,本就不喜欢,比赛完了扔了这个面具再换一个就能走人了,至于花灯,不是还有墨香嘛,让她送走就行了。 豫郡王府家的龌龊事就这么让顾哲瀚兜了出去,令嘉和县主气恼不已。 “皇家的事也是你一届平民能胡说的?你不要命了?” 顾哲瀚撇了撇嘴,“皇家的事是不能乱说,可实话却是能说的,豫郡王若是没做,我也不会乱说。嘉和县主,小民就是不懂了,你撞了人了不道歉,还把苦主骂了一通,为什么?是仗着你皇家县主的身份吗?你和怀柔郡主有嫌隙就应该找怀柔郡主去说道,你找人家家里的妹姐撒气算怎么回事儿呀?你就不怕豫郡王回去收拾你?” 嘉和县主脸色刷的就白了,左右看了看,见众人一副赞同顾哲瀚所说的表情立即拉下了脸子。 出府时父王说了,不让她惹祸,离怀柔郡主远点,也不要找定远候府的麻烦,要是让他知道了回去没她好日子过。 现在她不但没忍住惹了定远候府的人,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跋扈乖张,顺带把郡王府和父王都拉了进去,回去后父王一定不会放过她。 那顾安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出了名的护短,家人都护的紧紧的,手底下的兵将也都护着,不许别人放肆。 要是顾安出面了,那…… 嘉和简直不敢想像豫郡王听到了外面了风声回去后会如何收拾她,她败坏了郡王府的名声,把豫郡王不为人知的嗜好兜了出去弄的人尽皆知,恐怕禁足都是轻的,要是几板子下来,那她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嘉和县主一哆嗦,立即不说话了,愤恨地瞪了顾哲瀚一眼,向比试台的另一边走去。 她本不想在这里多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挽回已经不可能了,她现在只能尽力把事情抹平,让另一波舆论将豫郡王府的事盖住,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夺取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把灯王送到父王面前,消了他的火气。 豫郡王这些年做的荒唐事不少,养男妓也不是第一回了,说实话,他还真没有多在乎,只是做是一回事,让人拿出来说又是另一回事儿,他堂堂郡王还丢不起这个人。 顾哲瀚见她退了也不再追问,而是看向了陶沐婉。 她和嘉和县主说话的时候他正好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虽然听的不太清楚,可这个陶沐婉说的几句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顾嫣也太精明了,惹了祸就躲了起来,想找她麻烦都不行。” “那个顾欣听说和顾嫣关系甚好,两人没事总在一起说话。” “前些日子顾嫣还送了顾欣两盆君子兰,说是唐家从南方带回来的,珍贵的很。” “这个顾欣长的挺漂亮的,身服也好看,咦!和县主您这一身衣服很像啊!” ……。 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顾哲瀚默默得出了结论,顾文兴走到了顾哲瀚身边躬身道谢。 “谢谢兄台仗义执言,请受小弟一拜。” 顾哲瀚嘴角抽了抽,伸手扶住顾文兴的胳膊没让他拜下去。 顾文兴虽然学文,可每天也锻炼身体,体质自然比一般人好,力气也比一般书生要大上许多,可他还没拜下去就让顾哲瀚阻止了,不由得抬头向顾哲瀚看去。 顾哲瀚叹了口气,低声冲顾文兴道:“五哥,我是老七。” 顾文兴一惊,想到这里场合不对,赶紧变换了脸色,面色如常道:“既然兄台还要参加比试,我们兄妹就不打扰了。” 不管顾哲瀚为什么挡着面容他都不能说,万一他是有任务呢?坏了他的大事就糟了,再说顾哲瀚刚刚怼完嘉和县主说出豫郡王的丑事就露出真面目,一定会让嘉和县主恨上,就连豫郡王都会找他麻烦,还是离远点吧,别让他暴露了。 顾文兴自行脑补一番,领着正跟顾哲瀚蹲身行礼的顾欣去了前面,独留顾哲瀚站在原地,不到片刻功夫他身后又走来一人,顾哲瀚回过头一看,正是骆荣轩。 顾哲瀚见到他就头疼,没好气道:“你怎么过来了?” 顾哲瀚说完随即一愣,拍了拍脑门。 忘记自己戴着面具了,让这货听出他的声音就全暴露了。 骆荣轩上下扫了顾哲瀚一眼,“你真是大胆,我豫王叔的事你也敢往外抖落,你不怕他找你麻烦呀?” 顾哲瀚又是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瞎吗?我老大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能认不出你吗?” 顾哲瀚紧挨着骆荣轩低声道:“你看到嫣儿了?” 骆荣轩点头,“当然,我还和老大说了几句话呢!” 顾哲瀚一听就不干了,恶狠狠地低声道:“你给我离我妹妹远点!你别坏了她名声。” 骆荣轩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她还有名声吗?她名声不比我好到哪去吧?” 顾哲瀚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骆荣轩说的没错,现在顾嫣名声的确不是太好,自从武安候府比试后顾嫣在从朝臣那里名声全坏了,每个人都在谈论顾嫣,说她不安于室,道德败坏,有违常伦等等,倒是在京中后宅中名声好了不少,全因顾嫣为她们说话,至那以后在家里的地位都高了不少,一群妖精贱货也都老实了不少,不然她们就按顾嫣说的办,收拾她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6人缘太好? 顾哲瀚被骆荣轩噎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骆荣轩也没拦着,回头向顾嫣的方向看去。 顾嫣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见骆荣轩转回头看向他,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不是傲娇地走了不再找她吗?怎么刚过两个月就又找来了?还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见到,他想做什么? 该死的!她刚才就应该问出口的,也不至于现在这里乱猜。 骆荣轩没有盯着顾嫣看太长时间,片刻间就回过头去参加大会了。 顾嫣见他转回身走了,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追着顾哲瀚跑,想看看他到底能取得第几名。 很快到了顾哲瀚写答案,顾哲瀚先是抬头瞅了眼前面的人群,皱了皱眉。 人好多,全答上来的有不少,没答上来的也有很多,前面二十题,有一个写不上来就会被淘汰,以被淘汰的人数来看,题目并不简单。 “五十对耳朵,打一字。” 顾哲瀚看着第一个迷面笑了笑,提笔就写,写完后让旁边站的小厮瞅上一眼,等小厮点头后又向下一个桌子走去。 “独留花下人,有情却无心,打一字。” “千头万尾一条虫,打一字。” “青龙白虎照秦镜,打一名曲。” “探头迎春,打一诗句。” “一月又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一家有六口,两口不团圆,打一字。” “只看中间,不相上下,春蚕吐丝,打一成语。” ……。 顾哲瀚的速度很快,几乎瞄上一眼就快速写下了答案,他身后的骆荣轩则不行了,瞅着迷面直发呆,半天也写不上一个字,还时不时地回头纠结地望着顾嫣,看的台下众人也跟着他的眼神看顾嫣,想知道是哪家小姐这么倒霉,让京城第一纨绔霸王看上了。 顾嫣淡定的站在看台边缘任人审视,内心却在暗骂骆荣轩不长脑子,这么盯着她看不是让她暴露吗? 还有一人也在暗暗骂骆荣轩,那人就是在前面答题的顾哲瀚。 顾哲瀚的心思没全用在答题上,于他而言这些都太简单了,不用那么费心,而他又是学武之人,对于眼光最为敏感,危机意识也强,几乎台下观众看向顾嫣的瞬间顾哲瀚的眼神就跟着扫了过去。 麻蛋!这个蠢货!没事儿你老看我家小妹是几个意思?你不好好答题看他妹妹干什么?她还能在台下帮你是怎么的? 早知道他就不把妹妹拉出来了,遇到这个蠢货加白痴是他命不好,可他妹妹是无辜的,让这个败家玩意儿盯上了他家妹子还有个好? 顾哲瀚满脸阴郁地盯着骆荣轩看,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狠揍对方一顿,让他收敛收敛。 可没想到,他脸黑这一出因为戴着面具底下观众倒是没看见,可他盯着骆荣轩不放还是很快让众人瞄到了,不免心中又呈现出一出大戏。 看到了吗?京城小霸王看上那姑娘已经有主了,这是要两男争一女啊!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骆世子这盯上了人家的未婚妻了,不会打起来吧? 完了,这姑娘要倒霉了!被骆世子看上也就罢了,大不了就跟他回府就是了,可这姑娘还有未婚夫啊!这就糟糕了!是退婚还是拼着得罪安亲王府也要和未婚夫在一起? 更有甚者,硬是把顾哲瀚愤恨地盯着骆荣轩看成了是痴望着他,心里不住地在想,这个男人眼光太差,好男风也就罢了,怎么就看上安亲王世子了? 先不说这个混世魔王会不会从了你,安亲王会不会追着你满世界追杀,就是你这眼光也不行啊!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这么个败家子!他有什么好啊?除了吃喝玩乐他什么都不会,文治武功没一样行的,琴棋书画更是拿不出手,也就只有这张脸能看了。 难道,他就爱上骆世子这张脸了? 不管众人怎么琢磨,顾哲瀚杀人般的眼神还是让求生欲爆棚的骆荣轩给发现了,回过头来看到顾哲瀚的眼神本能地回以一个微笑,就是这一笑,众人又是一惊。 看起来这男的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这不,骆世子冲他笑了,看,他笑的多甜啊! 另一批人则是眼神微妙的多,看向顾哲瀚如同看见了天神般,带着崇敬和拜服。 看到了吗?骆世子败下阵了,他居然冲这个男人讨好地笑了笑,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个能让混世魔王屈服的强人,他们得好好瞻仰一下他的容颜。 该死的!他是谁?为什么不摘下面具让他们好好认认呢? 好事都众多,全都站在台下看热闹,顾哲瀚可没那闲功夫管别人怎么想,冷冷地瞪了骆荣轩一眼,转过头继续答题。 看,那男的吃醋了,唉!骆世子啊!你的心也太大了,当着自己爱人的面就敢看其他小姑娘,回去还不得让人吃了? 强人知道骆世子的心思了,回去骆世子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完了,彻底误会了。 骆荣轩对底下众人的心思毫无所觉,正摸着下巴想怎么样才能过关。 麻蛋!早知道就好好听先生讲课了,现在也不会被屈屈几道迷题难住了,答不上来是小事,丢人可是大事。 想他骆荣轩长这么大还从没认过输,更加没有丢过人,要是在这上输了,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他老大还在底下瞅着他呢,他答应的花灯王还没到手,这不是要在她面前丢人吗?答应的事办不到,那还是他骆荣轩吗? 不行,得想想办法。 骆荣轩站在原地不动,把后面几个准备答题的人挡住了,可他们不敢上前打扰,更不敢越过他去前面,只能苦逼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发呆。 没错,在他们看来骆荣轩就是在发呆,是因为答不上题而发呆。 得了,得罪不起就等着吧,他总不能在这儿站一夜吧?他总得往前去或是下台吧?等他走了他们就能答题了。 骆荣轩身后人数不多,只有十三人,骆荣轩报名报的比较靠前,可答题却不按报名先后,而是自愿,先答和后答都行,随意。 骆荣轩半天没想到办法,内心开始暗暗着急,这一急就开始四下瞅,看台下的众狗腿子。 要说骆荣轩身份高,跟在他身边自愿成为狗腿子的也不少,可有能耐的不愿自降身份跟在他身边奉承,只有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中幼子才会跟着他,找机会为家里做点事,请安亲王在家中有事帮忙说点话儿。 因此这些人都没什么才学,一个比一个纨绔,吃喝远乐绝对能和骆荣轩玩到一起了,说到做学问可就差太远了,一个比一个懵。 狗腿子们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把骆荣轩送进来,当然不能提前走了,在骆荣轩上台后就在台下给他打气,这时候见骆荣轩一脸懵逼地瞪着他们看,做为长年在一起的吃喝玩乐的狗腿子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卧槽!才想来,骆世子和他们一样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完了完了,他们只想着怎么把人送进来,忘了他和他们一样,压根就不会猜迷,这要是输了,让他在大厅广众下丢了人,那他还不得活劈了他们? 六七个狗腿子有了很强的危机意识,立即凑到一起商量起来,还不时地抬头看向骆荣轩,见了黑着脸瞪着他们看,他们就更心虚了。 “诶!有了。” 狗腿子一号双手一拍,立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狗腿子二号大手一挥,“赶紧的,别整那么用不着的,赶紧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狗腿子三号一巴掌拍到了狗腿子一号身上,“说,不然大家都得死。” 狗腿子一号凑到其他人跟前,让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儿,低声道:“看见世子爷身后那十多个人了吗?我们干脆让他们帮忙得了,他们就在世子爷身后,离世子爷最近,他们看起来都是读书人,这点题应该难不倒他们。再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十多个人还弄不明白一个迷题?那他们这书可都白读了。” 狗腿子四号摸了摸后脑勺,“他们会同意吗?” 狗腿子五号咬了咬牙,“参加灯会一是冲灯王去的,得到花灯不是送人去讨好就是卖银子。二是冲着奖金去的,你们别忘了,除了台上那十盏花灯外前二十人还有奖金,这些奖金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些穷苦的学子来说可是有大用的。所以,我们用银子砸,我就不信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这里他们就不动心。” 狗腿子六号点点头,“没错,就用银子砸,死命的砸,砸也得砸出一个第一来。” 狗腿子七号半晌没说话,想了想道:“他们不知道题是什么啊?怎么答啊?” 狗腿子一号眯起眼睛盯着台上看了看,“我们让世子把题给我们看,我们就高声念出来,后面的人听到了,自然就会帮世子解题了。” 狗腿子二三四五六七号均点点头,一哄而散,快速向台上骆荣轩的身后冲去。 顾嫣目送走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弊的众狗腿子,嘴角微抽,挑眉看向骆荣轩。 她该说他人缘挺好吗?还是得说他会投胎,身份地位高的让一大群人想方设法替他完成任何事? 顾嫣斜眼看着几个狗腿子冲上台把最后一个参赛者拉了下来,还没等人说话就把这人嘴给堵上了,几人轮番上阵一顿劝说后那人点了点头,又把人放了。 然后顾嫣就见到了这个参赛者上台和前面十二个参赛者一顿嘀咕,再然后又有一个人仗着胆子拉了拉骆荣轩的衣袖。 骆荣轩呆站在台上足有一刻钟了,正寻思着回去要不要换批人跟着他时,就觉得有人拉他衣角。 骆荣轩回过头看去,一位瘦弱的书生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下面那群人说了,让世子爷念出题目,我们帮你回答。” 骆荣轩闻言眼睛一亮,也不多问,立即念出第一题题目。 书生不愧是专门搞学问的,想都想法就回答出来了,接下来骆荣轩就在摇头晃脑地念题,后面几个书生给他答题中渡过,看的一众人直抽嘴角,想说他作弊却没一个敢吭声的,就是身为四大公子的几个少爷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视而不见,其他人就更没意见了。 顾哲瀚顺利进级,回过头就见到骆荣轩明目张胆地作弊,目光微微闪了闪,却也闭声不语。 唐家几个管事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互视了一眼,随即又扭过头去当没看见,任骆荣轩作妖。 参赛的都没意见,他们吱个什么声啊!反正灯王也不归他们,谁当了第一都与他们无关,爱谁谁地! 十三位书生顺利将骆荣轩送入下一轮,他们也自然而然地顺利进级。 比赛继续,剩下进级的七十二人这回是十人一组,每组取前三名。 唐家管事凑到一起商量了半天,决定前两组每组十一个人,后面几组每组十个人,这样骆荣轩就又有帮手了,他能顺利进级。 在唐家管事有心放水的情况下,骆荣轩顺利进入第三局,接下来的比赛是抽签,抽到什么题答什么题。 二十一个人站在台上等着抽签,顾嫣瞄了一眼,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 没办法,台上的几乎包揽了京城各大世家官府人家的公子小姐,四公子不用说了,都在上面还没淘汰,顾哲瀚和骆荣轩也好好地站在台上,代表定远候府的顾语和顾文华几人下去了,就是顾欣也不在里面,只有顾文兴还站在上面。 其余的就是嘉和县主、陶沐婉、卫国公府家的嫡女楚梦容,史部尚书常风年的嫡孙常康,大理寺卿刘明逸的儿子刘安南,新任工部尚书杨平文嫡女杨安卉,新任户部尚书王元舟的嫡幼子王瀚海,礼部尚书姚士昱嫡长子姚东升,礼部待郎王嗣的儿子王东锦,再有就是一些平民书生居多,还有的,就是帮助骆荣轩顺利进级的五个书生。 顾嫣看着如上的人不由得内心暗暗感叹。 读书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最费银子的,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起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7世纪大反转 在前世,城里的孩子和农村的孩子不一样,有钱和没钱人家的孩子也不一样,得到的教育和所学的知识文化更是大不相同。 真正走上高位成为统治阶级的几乎涵盖了大部分的富人,因为他们可以住在教育质量最好的社区,接受最好的教育,还可以请最优秀的教师为他们补课。 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就不行了,农村的很多孩子都要每天走上几里路去几个村子唯一的小学上学,里面的老师不是只有初中文化的老教师就是支教的大学生,真正有能力走出大山的孩子并不多。 这里也一样,村子里能供得起孩子念书,或是有意识供孩子念书的人家并不多,想在千万学子中出类拔萃,获得先生的肯定给你一份推荐信从而参加科考的学子必须是那种肯吃苦的,有一点松懈都不行,他们和这些世家子弟比不了,想往高处爬就必须下得了苦功。 银子是读书的基础,而有能力读书的人家太少太少了,一个平民人家能节衣缩食地供出一位举人老爷就不错了。所以,就有很多中了举人的学子就放松下来,再也进不了一步。 当然,也有很多人志向远大还想往高爬,这时候就需要他更加努力了,等中了进士做了官后一家都解放了。 顾嫣目光微凝,突然明白了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贪官,而且有很多都是从低处爬起来的。 因为他们穷怕了,一家子供一人读书,当了官后就忘乎所以,大肆敛财,也有的是被迫无奈,完全被家人拖累的。 台上的比赛还在进行中,精彩的比试和多种多样的迷面转瞬间就把顾嫣吸引住了。 “这一轮是必答题,第人一题,答上来的留下,答不上来的淘汰。” “第一位比试者请听题,中秋菊开,打一成语。” “花好月圆。” “恭喜,您答对了,下一位,嫦娥下凡,打一花名。” “月季。” “没错,正是月季。下一位……” 一连七八人都答对了,唐管事也不急,依旧笑呵呵地念着题,请人回答,到了嘉和县主时唐管事特意多等了些时间,等嘉和县主准确无误地答上来了才往下进行,再有就是几家贵公子的,都顺利地答了上来。 很快就到了顾哲瀚,不用问,也顺利完成,到了骆荣轩时唐管事眼神微闪,默默从里面挑了一个最简单的,还别说,通过暗示加后面书生的小声明示还真让他说出来了,等唐管事笑着继续往下走时骆荣轩都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第一轮只有两人淘汰,到了第二轮迷题就难上许多,有几家学问不够的小姐被刷了下来,后面还有几位书生也都淘汰了。 第三轮唐管事没再出简单的题目,一一问过去后嘉和县主也被淘汰了,立时脸子就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唐管事一眼,转身下了比赛台,脚步不停地走出了比赛场不知所踪。 唐管事没在意,有主家给他们兜着,有顾安给他们做靠山,一个不得圣宠的豫郡王还对唐家够不成威胁。 唐管事继续往下问,到了骆荣轩时又纠结了,他是放水问简单的还一视同仁啊? 算了,闭上眼睛随便指一个吧,是难是易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于是骆荣轩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唐管事闭着眼睛手指在纸上轻轻划动,在某一个地方停下来后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开始发问。 “淡然看四季,打一诗句。” 唐管事问完后也不看骆荣轩,半眯着眼睛等他作答。 不关我事儿啊,谁让你命不好,我随便一指就指到诗句上了,要是不这么做本管事也不知道考你什么好啊! 骆荣轩被唐管事说的迷面愣住了,他想了半天不住地挠头,还回头看向旁边一直帮他答题的书生,见书生张了张嘴想说话,正想竖着耳朵好好听听,却被台下的嘘声搅乱了,不由得没好气地往下扫了一眼。 这时候再想问书生显然是不行了,再问底下的人准会有意见,弄不好会直接点出他作弊,与其让人指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如自己想。 最后,骆荣轩想到迷面上的四季,又因想的时间太长让台下的观众不耐烦了,骆荣轩也恼了,张口就道:“管他春夏与秋冬。” 不管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是答不出来,他只知道四季是春夏秋冬,剩下的别问他,他不知道。 唐管事等骆荣轩说出答案后立即张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骆荣轩看,其他人也是一副呆愣的表情,不敢相信他运气这么好,随便一说就让他蒙对了。 骆荣轩等了片刻见没人说话,现场安静如鸡,就抬眼向四周看去,见众人全都神色得杂地望着他看,立即抖了抖身子,再伸手一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卧槽!这些人怎么了?干嘛用这样的眼神儿看他呀?不会爱上他了吧? 恶!真恶心! “恭喜世子爷,您答对了。” 唐管事回过神儿,笑咪咪地对骆荣轩点点头,随后就往下一位走去。 顺利进级的骆荣轩懵逼了,一脸的不可置信,愣了半晌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我骆荣轩就是天才,随便一答都能答对,哈哈哈……” 顾嫣挑了挑眉,随即捂上了眼睛。 这个蠢货,简直不忍直视啊! 人家都答对了二十多道题了,你才自己答了一个,你嘚瑟个什么劲儿?不学无术很骄傲吗? 接下来台下众人就看到了吃惊的一幕,骆荣轩在身后两个书生的帮助下又答对一题,可是两个书生却没答对自己的题提前淘汰,而骆荣轩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居然又让他蒙对一题,到了最后一轮就省下四公子中的闻远琛和姚桦还在,省下的还有顾哲瀚、常康和骆荣轩。 站在台上的就剩五人了,楚云宵和程凌砚两人站在台下愤恨地瞪着骆荣轩,心里将骆荣轩骂的体无完肤,表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笑呵呵地看着台上继续比赛。 “真是够了,居然让他比下去了。” “别说了,让人听见该说我们没风度了,看不得他好。” “没有就没有吧,风度要不要都无所谓,丢人才是真的。” “唉!谁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尿运,居然让他赢了。” “没事儿,他赢不了,有闻远琛在他能赢才怪了。” “也是,闻兄是不会让他赢的,等着吧,闻兄要发力了。” “再不把他弄下来,我们的脸可就丢大了。” “闭嘴吧,让人听到以后没好日子过。” “哼!我才不怕他呢!” ……。 楚云宵和程凌砚的嘀咕声骆荣轩是没听到,他此时正兴奋着呢,长这么大还从没有打败过四公子,除了吃喝玩乐外他还是第一次超越了他们,这让他信心满满,觉得他们也不是那么强,也是可以在其他方面碾压他们的。 顾嫣瞅着台上嘚瑟的骆荣轩抚额。 特么的!有些人运气就是好,你想挡都挡不住,谁能想到骆大世子爷现在还能站在台上,台下都站了两个“四公子”了,可他还是没被淘汰下来,也太幸运了吧? 台下观众也是惊讶不已,对这个结果表示出了震惊。 骆荣轩是谁?京城第一纨绔,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四公子”都下来两个了,他还能站在上面,他们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该说他有真材实学? 卧槽!他都能站在那里还没被踢下来,早知如此他们也去报名好了,他们再差,也不会比他还差吧? 其实骆荣轩也没他们想的那么差劲儿,他好歹也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安亲王给他请的先生都是当代大儒,启蒙时就比别人高了一个档次,再不好好学也能学到点本事。 安亲王妃是闻太傅的嫡女,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是平常人能比的,要不是嫁给安亲王做了王妃,恐怕她现在的成就不比谭悦差,至少京中各府邸都会争着抢着请她去给自家闺女上课当师傅。 再加上这次唐管事有事放水,虽然胡乱指的题目,但这些题目都是什么心里早已有了数,有几个简单的也大概知道在哪儿,就是没指到真正简单的,旁边的题目也不会太难,所以骆荣轩还能站在这里嘚瑟。 “接下来还有五位朋友,请各位做好准备,我们每人问三道题目,全答上来者就是本次的冠军,如果有平局的情况发生就再加一道题,谁抢到了谁答。” 唐管事依旧面带微笑,丝毫不为现场众人的议论声所扰,心平气和地讲完了规矩,随后就把几张纸递给了五人。 骆荣轩接过纸瞅了半天,还在喜悦的脸上露出了僵硬的表情。 呵呵,三道题没一道会的,这要怎么办?答不来可就要被淘汰了,他都答应了顾嫣赢个灯王给她,要是被淘汰出局,那他不就是不守信用了吗? 这哪儿成啊?他堂堂安亲王世子爷可是个真男人,吐口唾沫都是钉,说话不算话像什么样子?不是让人笑话死吗? 他骆荣轩长这么大还从没让人笑话过,虽然他也知道京城里的人没少笑话他,可那都是在他背后笑他,他没听到,也就不能算在内,这要是让顾嫣笑话他了,那他还活个什么意思? 他是混蛋,可他知道什么是信用,他说到就要做到,做不到的那还是男人吗? 骆荣轩发愁地左右瞅了瞅,见几人都低头凝思,没人看他,又向台下的顾嫣看去,见顾嫣没理他,一直盯着顾哲瀚看,他又放下了心。 还好她没看他,不知道他不会,只要他假意写下答案,然后当没答对就行。 骆荣轩刚想写,又停下了笔,开始自我唾弃上了。 特么的!老子什么时候怂过?不会就放弃了不是他的风格,既然写了就得写对,假装能答上算怎么回事儿呀? 骆荣轩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见他旁边站的闻远琛已经开始动笔写了,眼睛一亮。 卧槽!把这个能人忘了,这是他表弟啊!亲舅舅家的弟弟啊!哥哥有难他不上谁上啊! 得嘞!就他了!可找到人帮忙了! 骆荣轩想到这里随即扬起了一抹微笑,冲着闻远琛低声道:“琛弟都写上了。” 麻蛋!嘴形保持不动还要开口说话真难,肉都跟着疼。 闻远琛闻言手下一顿,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他这个表哥得用到他,还好他压根就没想要这花灯,不过是兴趣上来了想解迷罢了,要不然他是帮还是不帮啊? 帮,自己想要的花灯没戏了,不帮,就他这位表哥的性子过后能闹翻天,到时候连他祖父都压不住他,吃亏的还不是他? 唉!摊上这么位不着四六的表哥他也是没法子,谁让他倒霉呢? “嗯。” 闻远琛声音很小,要不是骆荣轩离的近,再加上用心听他的动静,还真让他忽略过去了。 “拽过来点。” 骆荣轩半点没客气,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的闻远琛差点没忍住一拳打过去。 你丫的照我抄还这么理所当然的,就不能客气点?你就不怕我不让你抄? 骆荣轩见他没动,脚下用力,一脚踹了过去。 闻远琛一不留神让他踹个正着,腿上一疼差点没跪地上。 手上用力撑住了桌面,闻远琛阴森森地盯着骆荣轩看了一眼。 骆荣轩接收到信号立即上前关心。 “表弟,你怎么了?怎么还站不稳了?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大冬天的再冻到,到时候舅母该心疼了。” 你才身体不好,你丫的全家…… 该死的!差点把姑姑拉进去一起诅咒了。 都是他闹的! 骆荣轩手上用力,一把把闻远琛拉了起来,“一不小心”瞄了眼闻远琛的答案,立即松开了他,退后一步“避嫌”。 “我还是离你远点吧,免得一会儿有人怀疑我照你抄答案。” 卧槽!真特么的不要脸,你都看完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闻远琛无奈,他是真的服了这位表哥了,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8世纪大反转(2) 闻远琛默默吐槽的同时没忘了自辨。 “无事,我身体好的很,……,只是脚麻了。” 该说的也得说,要不然不用半个时辰,全京城的人都得知道他身体不好了,到时候他还娶什么媳妇呀?谁家疼闺女的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他就等着打光棍吧! 骆荣轩不在意地挥挥手,“你没事儿就行,站好了,赶紧答题吧。” 骆荣轩知道了答案心里有了数了,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不到片刻就写完了。 台上兄弟俩自导自演的戏码台下观众看明白的不多,还真以为闻远琛是脚麻了没站稳,而骆荣轩这位好哥哥伸手扶了一把,所以也没在意,依然等着比赛结果。 骆荣轩和闻远琛的互动全被顾嫣尽收眼底,对骆荣轩脸皮之厚,行为之大胆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也对骆荣轩明目张胆的打小抄彻底无语了。 不管怎么说,骆荣轩是抄到答案了,不管人家是怎么抄到的,做对了就行,反正也不是科举,也没那么严谨。 结果就是顾哲瀚以一题之差败北,常康也同样如此,只有姚桦和顾哲瀚还有骆荣轩答对了,其中姚桦有一题答案与唐管事手里的答案对不上,两人还争论了一番,最后唐管事妥协了,姚桦顺利进入决赛。 唐管事见没什么难题了,于是就向下面求助,也有和台下观众互动的意思。 “现在台上还有三人,请台下各位乡亲父老帮把手,出题给台上三位公子答,谁出的题能难住他们,唐家愿出一百两银子。” 此话一出,台下又沸腾了。 “唐家真是有钱啊!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嗤,这算什么?唐家铺子遍布大魏,各行各业都有所涉猎,他们光是请的伙计一个月都不少给银子,一百两还算多?” “能让我们出题,唐家举办的比试还挺公正。” “嗯,那是,不止如此,唐家铺子里卖的东西也确实不错,就说这粮价吧,就是闹灾荒时都没见他们涨价,该多少是多少,除非他们家也没多少粮了,但他们不涨价,而是卖光后关门,就是剩一粒米也坚持开着。” ……。 唐管事这一手玩的漂亮,唐家的名气瞬间涨了不少,名声也有所提高,简直一举两得。 台下众人纷纷出题,顾哲瀚也想出一道难为闻远琛一下,可却被顾嫣拉住了。 “怎么了?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容易得了第一啊!三十六片琉璃灯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拿走了。” 顾嫣拉着顾哲瀚的衣袖小声道:“骆荣轩说了,他把赢来的灯送我。” 顾哲瀚愣住了,随后嘴角抽了抽。 “妹妹不会真相信他能得第一吧?闻远琛可还在上面呢!他能站到现在还没下去全凭运气了。” 顾嫣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他能得第一,我只相信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就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不,应该说她就想看看他接来如何作弊。 还是照抄? 骆荣轩也在琢磨他接下来要怎么做才会过关,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可不想半途而废。 没想到,还没等骆荣轩想好怎么办,闻远琛就给力地全都解决了。 只见闻远琛迈出一步,站到了最前方,还没等唐管事念题就从他手里抢过了齐集的试题,一目十行看完后挨个说出答案,最后还来了句“太简单”。 唐管事惊呆了,我知道你丫的全会,可也没这么打脸的吧?你就不能等等?你好歹等我念完题再答啊!给个面子不行吗?底下那么多人看着呢,出题的那么多人,陪同的也有很多人,你让人家这老脸往哪放? 姚桦颇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闻远琛发什么疯,好好的游戏怎么弄的跟考科举似的?你得了第一能怎么样?你家还缺一盏琉璃灯了? 接下来就没唐管事什么事了,闻远琛直接对上了姚桦,几个迷面下来把姚桦踢出了局,最后又对上骆荣轩,还没等骆荣轩反应过来,就听闻远琛说话了。 “表哥,小时候你出的那个迷面我到现在都没想起来答案,你能否赐教?” 骆荣轩立即懵逼了。 小、小时候?小时候的迷面?卧槽!小时候的事你特么的现在问我,我哪知道是什么呀?等一下,他问他迷语?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他没问过啊! 骆荣轩疑惑地看向闻远琛,闻远琛挑了挑眉,无奈地手捂额头跟骆荣轩眨了眨眼。 哥,你是我亲哥,咱们这点默契都没有吗?你随便说一个不就得了,哪来那么多疑问啊? 骆荣轩让闻远琛眨眼眨的更加懵逼,抬头望天。 这小子眼睛受伤了?怎么眨个没完啊?不是要瞎了吧? 唉!真是可怜!好好一个大好青年,年纪轻轻的就要双目失明了,实在是可惜了。 罢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脑子里没有那回事儿,想也想不出来,可又不能失了他的意,还是随便说个答案吧。 “哦,你说小时候那次啊,答案是赌马。” 闻远琛惊呆了,台下众人也惊呆了,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骆荣轩,过了好半晌众人又理解了。 没错,看来骆世子的确出过迷面,骆世子是什么人啊?他从小就在青楼赌坊里长大,什么没见过啊?不像闻公子,人家可从不接触这个,一个比骆世子还小的孩子答不上来很正常。 闻远琛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 罢了,帮人帮到底,被人说成傻子他都认了。 特么的!真是憋屈啊!他堂堂闻家大公子居然连个纨绔出的迷面都猜不出来,虽然是假的,可也够憋屈了! “等一下,我们想知道骆世子出的什么题,居然让闻公子没猜出来,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姚桦几人可不是傻子,想糊弄他们可不容易,一眼就看出这表兄弟俩在作弊。 给个面子让他们过去是行,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至少也得考考骆世子,让他想出个与答案相匹配的迷面才行,不然,明天满京城不得盛传“四公子”让骆世子打败了,他们其实是无才无德之辈,至少也得让他们反驳一下吧?面上好看点不是? 骆荣轩皱了皱眉。 靠!玩大了!想个迷面?那是个什么鬼?没玩过啊?他能跟据迷面猜出一两个迷底主不错了,让他出迷面,不是要他命吗? 骆荣轩纠结地看向闻远琛,闻远琛却是闭目不语,根本不看他。 没办法,谁让他想出这么奇葩的迷底的,你换个花啊树啊的不行吗?字迷也将就了,你干嘛说赌马啊! 帮不了,爱咋咋地吧,大不了回去让心疼姑姑的父亲揍一顿,他宁可挨揍也不想帮他了,太可气了! 骆荣轩见闻远琛不理他,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深思一遍后终于想明白了。 他家表弟不会。 就骆荣轩这脑回路要是让闻远琛知道了非得气吐血了不可,好在他不是骆荣轩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想什么,不然今天这兄弟俩非干起来不可。 骆荣轩求救无门,只得自己想法子,他想了想,抬头忧愁的眼望天空,那表情,就跟一个老人在回忆往事般让人唏嘘不已。 “想当年,我们还小,那一年的中秋我们兄弟俩出去看花灯,远琛才学过人,几步路下来手里已经拎了不少的花灯,我看着眼馋,从他手里要来一个虎头灯,那老虎画的惟妙惟肖,非常逼真,我十分喜欢,看着花灯……” 骆荣轩一通编故事,把闻远琛都说的张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骆荣轩看,顺着他的话开始回忆是否有那回事。 骆荣轩面上不紧不慢地述说着他和闻远琛美好的童年,心里却急的够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迷面,只得越扯越远,扯着扯着就扯完了一年的时间,把台下众人急的,恨不能上去给他两耳刮子。 骆荣轩遥想当年,说的是情真意切,台下观众都有开始打哈欠的了,却没一个敢开口让他跳过去说迷面的。 顾嫣看着骆荣轩在台上认真地胡说八道,不住地暗暗想着骆荣轩的伟大功绩。 以前就不说了,自打她入京以来就没少听说他干的蠢事。 回京第一个月,骆荣轩包个酒楼请一个算卦的吃饭,把人奉为座上宾,还带回王府天天琢磨玄学,没两天就觉得这事太玄乎,他学不会,又不想放在王府里养着,就把人丢到庙里算命去了,还找人看着,每天算命的银子全收入囊中,还派人调查人家算的准不准,不准就把人揍一顿扔出了京城。 第二个月说是看上了一个戏子,非要带回王府唱戏,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宠儿子宠惯了,问都没问就答应了。结果可好,安亲王府里每天咿咿啊啊的唱大戏,把安亲王妃唱的脑仁疼,说不得打不得,又不能背着儿子把人撵出去,只得受着。 没受两天京中一位五品官家的老娘没了,骆荣轩这下可找到事儿干了,把戏子直接扔到人家家里了,这边要出殡忙的火上房,他就叫人在他家搭了个戏台子,供来宾看戏。 想不看还不行,骆世子的威名在那放着呢,不看就别想出人家大门。等第二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没一个敢上门的,全都派管家前往。结果可好,主家里坐着的全是各府管家,一呆就是一天。到了出殡那天连管家都不来了,那五品官家的老娘出殡时那叫一个寒碜,一个来宾都没有,气的男人当场就晕过去了。 好在魏文帝实力宠侄子,直接来了个夺情处理,五品官不用守孝,也不用担心三年后官位让人抢走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到了第三个月她在京中出了名了,骆荣轩就全世界宣扬她是他老大,教他玩色子的那个师傅就是她。顾哲瀚因为这个没少找他麻烦,可他来者不拒,见面就嘻嘻哈哈的胡扯一通,顺便把不服气跟他开赌局赢来的银子全献给了顾哲瀚,把顾哲瀚气的追着他跑了三里地。 第四个月骆荣轩又因献上亲手雕刻的玉石让魏文帝大加赞赏,整个人都嘚瑟起来了,为此特意开了个铺子,硬要以雕刻为生,成天在铺子里不出去,每天都有一堆狗腿子站在铺子外帮他拉客。 过路的平民让他们祸害了不少,弄的街坊四邻的每家一个玉印,不雕还不行,天天上你家闹去,穷的雕刻不起的也没关系,骆世子家大业大不在乎你那点银子,免费赠送。 最近一个月骆荣轩老实了不少,全因他把安亲王府里的玉料全都倒腾没了,其中有几块上等的玉料价值千金也让他练手了,为此让安亲王揍了一顿,在家趴了半个多月。 顾嫣嘴角猛抽,回想起骆荣轩干的蠢事简直是不忍直视,觉得安亲王两口子还活着没被他气死简直就是奇迹,要是放在她身上,非得气的一天打他八遍不可。 骆荣轩掰了半天终于想到了怎么办。 迷面他不会,可他会打油诗啊!来首暗喻赌马的打油诗总行吧? 骆荣轩准备开始说打油诗了,就赶紧给故事来个结尾,“唉,说到这里全是泪啊!” 我们才全是泪呢!傻呵地在这儿冻了半个时辰全听你胡说八道了,你都连着说了三个正月十五了还没说到点子上,再不说我们明天都得病了不可。 骆荣轩忧伤地摇了摇头,“其实迷面很简单,就是远琛没有接触过所以没想到罢了。” 我们知道了,你快说吧,说完了我们好回家吃元宵去。 卧槽!早知道是这样,就让闻公子直接说了,费这劲干嘛啊? “迷面其实是一首打油诗,你们听好了,四蹄飞溅,策马奔腾,独占鳌头,荷包满满。” 骆荣轩摇头晃脑地慢慢把新凑上的打油诗念了遍,自我感觉良好,还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 本公子就是这么有才,随便一说就是一首诗,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好好念书,明年也弄个状元当当。 骆荣轩又瞄了眼对面傻呆呆的闻远琛。 唉!罢了,还是给他留碗饭吃吧,看他那傻傻的样子,也就只能在皇伯父那里混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9买把凶器 听到骆荣轩所谓的“打油诗”,闻远琛死的心都有了,这特么的连诗都算不上吧,撑死了是四句成语,他就知道他不能指望着他来救场,早知道如此,……,早知如此啊! 现在闻远琛肠子都要悔青了,可骆荣轩却不知道,还在自鸣得意地四下瞅着观众,等他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儿不太对时已经过了半刻钟了。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声不吱地盯着骆荣轩看,把他看的心里直发毛。 太特么的静了!这么多人一声不吱也挺可怕啊!全都一动不动静悄悄的站在台下,感觉他们不像活人,太惊悚了! 骆荣轩毛爪了,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到了闻远琛近前,低声道:“怎么了?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骆荣轩对着下面众人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嘴角微动发出声音,如果不是现场太静了让人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正乐呵着呢。 闻远琛神色复杂地瞅了他一眼,抱手躬身道:“谢表哥赐教,弟明了,这次我输了,恭喜表哥哥夺得头筹。” 闻远琛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个第一他让给骆荣轩了,他没他厉害,没猜出当年骆荣轩出的迷底,他认输。 骆荣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闻言大喜,“真的?你认输?” 闻远琛看着骆荣轩的白痴相咬牙点了点头,“嗯,我认输。” 说完,闻远琛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转身下比试台。 骆荣轩意外获得第一名,仰天长笑。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可是天才,随便说的迷面你们都猜不出来迷底,怎么样?还有不服的吗?” 听到骆荣轩闻自大的挑衅之言,远琛不忍直视地抚额。 你什么才学自己心里就没点谱吗?要是有人看不惯你真出来挑战你,这个第一还能轮到你来坐?赶紧的收收你的傲气吧,消消停停的把花灯取走得了。 顾嫣如同看戏一般看着骆荣轩得了第一,扭头瞅了顾哲瀚一眼。 “哥哥还是认了吧,他的运气真是好的没话说。” 这样都能赢不服都不行,虽然是闻远琛让出来的第一,可那也是第一啊!你想让闻远琛主动让出来他还不让呢!你没那资格!也就骆荣轩有这个本事了。 看着神转折获得第一的骆荣轩,顾哲瀚脑门开始冒冷汗。 卧槽!这个白痴都能得第一,他这些年的学是白上了。 回过头让师傅知道了他输给了这个二货还不得从常州杀过来砍死他啊! 不管骆荣轩怎么叫嚣,台下众人也没一个敢上台的,全都直愣愣地看着骆荣轩嘚瑟。 谁敢上台拆骆荣轩的台啊!不想活了?以后还想过安生日子不?就不怕他报复? 乖,都老实呆着吧,一个花灯而已,再值钱也没命值钱,名誉和银子虽好,可也得有命享,让这个混蛋缠上了以后可不没好日子过了。 在一片赞扬和恭喜中骆荣轩开开心心地取下三十六片琉璃花灯,嘚瑟地朝顾嫣的方向看去,却没见到顾嫣的人,立即脸拉了下来,站在台上四下来回瞅。 而顾嫣此时和顾哲瀚早已离开了比试场地,赢的花灯也不要了,反正都是唐家的东西,要不要的无所谓,放在他们手里还不如送给其他人,也好为唐家再挣一份好名声。 “嫣儿放弃了花灯不会心疼吗?” “本就不想要。” 拿着它干嘛?她都看了,给顾哲瀚的花灯是繁花似锦图,小小的方形花灯上面画了百余朵名贵花朵,看着是好看,可仔细一瞅却乱的很,远远望去就跟一团多彩的乱棉絮一样,实在不合她的眼缘。 “你不想要就算了,一会儿看上什么哥哥给你买。” 顾嫣不再说话,专心看花灯和街边的各种小摊,走了一会儿顾嫣就发现,这里卖的东西也不全是上不了台面的次货,还是有一些东西挺招她喜欢的,就比如眼前的双刀。 顾哲瀚拉着顾嫣往前走,走半道发现拉不动了,回头一看,顾嫣正看着地上摆着的双刀若有所思。 顾哲瀚走近顾嫣身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双刀,只一眼,就眯起了眼睛。 双刀没有刀鞘,裸露在外的长刀上锈迹斑斑,刀柄上缠着布条,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两柄刀就这么随意地放在地上,也不怕有人来拿。 不对,此刀绝非凡品,那锈迹…… 再一看坐在地上卖刀的人,顾哲瀚不由得眉头紧皱。 叫饭花子?怎么可能?难道,他是偷来的? “这刀怎么卖?” 顾哲瀚首先出声了。 坐在地上衣衫褴褛的老人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扫了顾哲瀚一眼,又闭上眼睛低下头,“三千两白银。” 顾哲瀚眼神一缩,“这么贵?” 老人没说话,闭目不语。 顾嫣瞅了瞅地上的双刀,“我可以看看吗?” 老人点点头,顾嫣拿起地上的双刀递给了顾哲瀚一把,随后伸手摸上了刀背上的锈迹。 顾嫣仔细瞅了瞅,又闭眼用心感受了一番,猛然睁大双眼看向地上的老人。 “老人家可是这刀的主人?” 老人没说话,依旧闭目不语。 顾嫣也不急,开口道:“老人家若是有心,不如就卖我吧。” 老叫花子睁开浑浊的双眼瞅了瞅顾嫣,伸出右手三根手指道:“不能少。” 顾嫣明了,这是不能讲价,三千两银子一纹都不能少。 顾嫣没有多废话,朝顾哲瀚伸出手,“给我。” 顾哲瀚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是真不客气啊!” 顾嫣头都没回,手抚刀背道:“是你说我看上什么都会买给我的。” 顾哲瀚深吸一口气,“那是说花灯,看上什么样的花灯我都买来送给你。” 顾嫣嫌弃地皱了皱眉,“不要,不实用。” 花灯哪有双刀实用?花灯回家后就不一定随手扔哪儿了,可双刀不一样,这东西可以每天都用,最主要的是还能杀人,这个她最喜欢了。 顾哲瀚狠狠瞪了顾嫣一眼,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三张银票递给了老人。 “给你。” 顾哲瀚咬着后槽牙将银票塞到老人手中,随后又恶狠狠地瞪着顾嫣。 “能走了吗?” 再不走一会不定又看上什么东西,他就别想回家了,不了这身衣服都不够给她付银子的。 顾嫣抬头瞅向卖刀的老人,眯了眯眼,“老人家可有地方去?” 老人收好银票摇了摇头,起身就想走。 顾嫣伸手拦下他,又一次开口,“我是顾安的女儿,如果老人家以后有事可以去顾府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竭尽全能。” 老人面上毫无表情,好似根本没有听说过她的大名,微微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这一次顾嫣没有阻拦,目送老人离开。 顾哲瀚不解地瞅着老人的背影,又回头瞅了瞅顾嫣,疑惑道:“嫣儿怎么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顾嫣也瞅着老人的背影道:“哥哥不知道他?” 顾哲瀚摇摇头,“他是谁?很有名吗?” 顾嫣再也看不到老人的背影,回头看向顾哲瀚道:“他叫什么我不知道,可我认得这把刀。此刀名‘双煞’,乃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兵器之一,因此刀杀戮太多而得名。‘双煞’宝刀刀身布满血锈,刀鞘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没了,刀柄也被大火烧灼过,又因长年被血渍浸透而呈现乌黑色,现在掌握此刀的人名双刀侠。此人侠肝义胆,年轻时手持宝刀行走江湖,杀了无数的江湖败类。后来此人消失了,听说是遇到了江湖第一美女,此女家人不同意从中阻挠,两人私奔了。再后来此刀在江湖中掀起了腥风血雨,全因江湖第一美女的家人所致。” 顾哲瀚摸着下巴听顾嫣讲故事,听到最后眯起了眼睛。 “你是说此人便是‘双刀侠’?” 顾嫣摇摇头,“不知道,我看他下盘与常人无异,行走中并不沉稳,整个身形发飘,应该不是他。可是,此刀又怎么会在他手中?按‘双刀侠’的年纪来看,此人又与他相仿,并不排除他就是‘双刀侠’的可能。” “算了,他爱是谁是谁吧,反正刀现在归咱们了。不过,嫣儿,你真的确定这双刀就是‘双煞’?” 顾哲瀚指着顾嫣手里的刀目露疑惑。 顾嫣叹了口气,“并不确定,也许是仿的也说不定。” 顾哲瀚眉毛一拧,“那不就是让人骗了?我的三千两银子不是白花了?” 顾嫣鄙视地瞪了顾哲瀚一眼,“这么点银子还计较,哥哥可是男人,男人就该大方点。” 顾哲瀚听的直咬牙,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一句话,“大方?你花三千两银子买到个假货跟我大方看看!” 顾嫣翻了个白眼,把双刀扔给了顾哲瀚。 “抱着吧,是不是回家问问爹和卫叔叔们就知道了。” 那些人见多识广,说不定他们会知道。 卫一他们吗?也许他们还真知道点。 顾哲瀚暗暗祈祷卫一几人知道此刀,能看出此刀的真假,就是死也让他死个明白。 顾哲瀚找了家布店买了匹棉布将双刀包好抱在怀里,继续跟在顾嫣身边逛下去。 再往前去就到了卖小吃的地方,刚走到一家馄饨摊,就见摊主甩着破抹布笑着迎了上来,“向位客官晚上好,来碗馄饨吧,咱家馄饨陷大肉多,皮薄筋道,汤料十足,包您吃过一次还想吃。这大冷天的来碗热呼的馄饨多好啊!坐在这边,这边人少,我给你们多盛点端上来。” 顾嫣和顾哲瀚四人瞅着老板口沫飞溅地介绍自己的馄饨,手里的抹布一会儿甩到肩上,一会儿拿在手里,顺便还给他们面前的桌子抹了抹,不由得嘴角抽搐,全体抚额。 真能说啊!不过出去几个月的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还是他们家那些不苟言笑的暗卫们吗?不是让人换了吧? “快点入座啊!我的馄饨真的好吃,连闻大人都喜欢吃我家的馄饨,真的,不骗你们。” 暗卫急了,恨不得立即上前拉他们入座。 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无奈地坐了下来,顺便安慰自己,也许他有什么事,这么热情让他们坐下来吃馄饨一定不是小事儿。 得,吃吧,反正也逛累了,吃碗馄饨热呼下也好。 顾嫣和顾哲瀚依言入座,梅香和墨香也跟着坐了下来,暗卫一看他们坐下来了,立即高兴地吆喝上了,“四碗皮薄陷大的馄饨马上来,二丫,赶紧的,赶紧给四位爷和姑娘盛馄饨。” 卖馄饨的暗卫声音尖厉,一声吆喝传出半条街,正琢磨他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们的顾嫣和顾哲瀚猛然间被吓了一跳,差点举刀就要砍。 梅香拍着胸脯翻了个白眼儿,“吓死我了,没事儿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能喊啊!” 梅香和这些暗卫长年在一起,虽然她不练武,可她得给他们做饭缝补衣服啊,因此讨好她的暗卫不在少数,这个馄饨摊主就是其中的一位,两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顾嫣还没等发话,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端着两个大碗手脚麻利地走了过来,将大碗放到了桌子上,取出桌子上的筷子在自己身上抹了抹,递到了梅香面前,“给。” 梅香呆愣地看着这个小姑娘的动作,见她把从她身上抹过的筷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让她用,直接气了个仰倒。 筷子放在那里干不干净的她没看到,她完全可以当是新的来用,可你当着我的面拿着筷子在自己身上抹了一把就不对了,先不说你身上干不干净,就是看到这个动作我也吃不下了。 梅香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可她心善,见到小姑娘一脸哀怨地瞅着她她氷心疼,只得咬牙接过了筷子,顺便分给墨香一双,又冲着小姑娘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呵,呵呵,呵呵……” “二丫,来端馄饨了。” “诶,来了。” 好在暗卫给力把二丫叫了回去,不然梅香还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非得尴尬死不可。 顾嫣和顾哲瀚见此情景立即从筷筒中抽取了筷子拿在手里,等小姑娘端上两碗馄饨立即伸手接了过来,还不忘展示一下自己手中的筷子,证明他们有用的了,不用她动手了。 ------题外话------ 接下来是各路暗卫演戏时间,谁让女主要宅在家里,只能趁这机会上前刷脸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0这个世界太可怕,她要回家 小姑娘开心地蹦蹦跳跳走了,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低头喝了口汤,还没等品出汤的味道,就听不远处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叫喊声,其中还夹杂着货物落地的乒乒乓乓的响声。 “别跑!站住!再跑我就出绝招了。” “啊呸!你出绝招,老子也有绝招,你过来,老子让你看看老子的绝招是什么。” “啊,你跟谁俩老子呢?给我站住。” “兄弟们,这两人就是个傻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站住,能站住吗?等着挨抓啊!” “说什么呀,跑吧!” “跑喽!快跑啊!捕快抓人了!” “你们别跑,给老子站住。” “说谁呢?刚才还不让我说老子,你还来?” “就说,就说你能怎么着?” “特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让老子叫老子呢,你算个毛?” “老大,咱不跑了,跟他们干。” “对,干他娘的。” “不跑了,跑累了,回头跟他打吧,打晕了抢二两银子吃馄饨去。” ……。 顾嫣和顾哲瀚听到声音回过头去,见到左前方呼呼拉拉跑来七个人,前面五个身上穿的还算不错,比一般平民百性强上那么一丁点,至少外袍领子上还有一圏动物毛保暖。后面两个追着喊的是两个捕快,手里拿着快刀,比比划划的要砍人,明明两伙人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追不到,咋咋呼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顾嫣和顾哲瀚见到他们同时将嘴里的馄饨汤喷了出来,汤汁喷的哪都是,最后一点汤汁流到了嘴角处,嘀嗒嘀嗒的全都滴到了衣服上,不用看了,衣服就此报销。 “哎呀!前面就是馄饨摊,唉!两位,咱先不打了,大冷天的喝两碗馄饨暖暖身子吧!” 走在最前面的大汉向身后招呼一声,也不管身后两个捕快听不听他的,立即向馄饨摊走来。 跟着他的四个小弟也不管那个,先一步到了馄饨摊,其中一个小弟用衣袖抹了把长条椅,笑着让大汉坐下。 “老大,坐这儿,这儿干净。” 大汉像模像样地四处瞅了一圈,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回头向两个捕快看去。 “吃吧,我请。” 两个捕快也听话,听到大汉要请客,立即找了个座位把刀放在了桌子上,可怜巴巴地盯着卖馄饨的暗卫看,等着他上馄饨。 顾嫣和顾哲瀚满脸的黑线,都觉得自家暗卫智商有所欠缺。 顾嫣瞪着顾哲瀚似笑非笑。 你手下的人都这样? 顾哲瀚也不示弱。 别笑话我,这里也有你的人,那个头头儿可是你手里的人。 少来,我手下的暗卫好歹也是个头儿,你那两个暗卫缺心眼儿的还坐下了,也不怕他们的顶头上司开了他们。 演戏嘛!怎么演不是演啊! 哼!等着被人撵家去看他们怎么演戏。 顾哲瀚没再吱声,低头吃馄饨,还别说,卖馄饨的暗卫挺有一手的,这馄饨做的确实不错,真鲜啊!怪不得闻太傅喜欢吃他的馄饨,原来真的挺好吃的。 顾嫣见顾哲瀚跟恶狼似的猛往嘴里塞馄饨,猛翻白眼,嫌跟他在一桌丢人。 顾嫣不饿,吃了两个馄饨就饱了,剩下的也没浪费,全进了顾哲瀚的肚子。 顾嫣和顾哲瀚吃完了也没见馄饨摊暗卫有事儿禀报,见他还不紧不慢地煮馄饨就知道他是真没事儿,不过是让他们过来尝尝他的手艺。 “行了,吃饱了吗?我们走吧,往下继续逛。” 顾哲瀚拍拍小腹,觉得吃的差不多了。 顾嫣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同意了。 两人付了账,正要起身之时就听一旁桌子上的大汉喊道:“撤。” 随着喊声响起,就见刚刚还吃的儿狼吞虎咽的五人已经放下了碗筷,随着大汉的起身撒腿就跑,把馄饨摊上的众人都看愣了。 众人正在愣神儿间,就见两道身影立即追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站住,你们还没给银子呢!说好了你请的。” “你傻啊!我说请你就信,我有毛病是怎么的?没事儿请成天追着我们不放的捕快吃饭!” “你闭嘴,你说谁傻呢?赶紧把银子付了。” ……。 再想听他们喊些什么是听不到了,一行人早已跑远了,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嘴角猛抽,起身就要离开。 “诶呦我的天老爷啊!可不得了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我小本买卖做的容易吗我?为什么都不给银子啊!吃完了就跑,也太不地道了吧?我不活了……” 卖馄饨的暗卫坐在地上一顿哭嚎,撒泼打滚的让顾嫣和顾哲瀚直瞪眼。 卧槽!还有这操作?还带连环演戏的?一扣接着一扣,一环接着一环,从他们坐下到现在都见了三拨暗卫了。 他们平时也这样儿? 顾嫣和顾哲瀚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平时还真就这样,这样的戏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只是陪演的人群不同罢了,就像此时,坐在这里吃馄饨的人都是没来过的,要是总来的就换出戏,反正每天都要想办法见一面,“联络”一下感情。 顾嫣觉得现在他们得走了,再不走还不一定会出来多少暗卫呢! 顾嫣和顾哲瀚的想法高度一致,两人也不管坐在地上哭嚎不止的暗卫和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的小姑娘了,抬腿就走。 丢人,好在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他们的手下,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的暗卫都是戏精,他们的脸还往哪放? 这是成天演戏演上瘾了啊! 得远离,必须远离,免得他们也跟着智商下降。 两人领着吃饱喝足的梅香和墨香一路狂奔,没一会儿就出了南大街,拐过一个弯又到了另一条街上。 这条街上商铺也不少,顾嫣和顾哲瀚逛了半天收获颇丰,梅香和墨香手里都拎着不少东西,两只手都占满了。 “胭脂水粉差不多够了,糕点也买了,黄莺要的耳坠还得再看看,不过喜鹊要的布料是买到了,杨婆婆想要的银镯子还没到,听说是给她家儿媳妇的聘礼,我们可得好好给选选。” 梅香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扒拉着怀里的包裹,头都不抬地往前磨蹭,墨香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人拉到身边,拖着她往前走。 梅香也不反抗,任由墨香拖着,还不时地叨咕着。 “你说这些人怎么回事儿呀?一个个全跑到各家铺子里了,一抬头就能见到自己人,买了这么多东西都没花几个钱。墨香,他们不会都去了铺子里了吧?” 墨香没搭理她,慢悠悠地拖着梅香的手臂跟在顾嫣和顾哲瀚的身后。 梅香见墨香不理她,也不生气,叨叨咕咕地一路跟着往前走。 顾嫣听到梅香的叨咕声暗暗叹了口气。 她也是服了,当初听到幽冥报告他们的动作时她还没当回事儿,可今儿一见却顿觉惊恐。 想想,走三步就见到一个自己人,想买什么东西都有人给打折,不管是外面的小摊还是路边的铺面全是熟面孔,现在她都不想再逛下去了,就想赶紧回家躲起来。 “老大,你说大过年的这些人不在家好好吃东西都跑出来干嘛?一个花灯有什么好看的?想看在家做两个不就完了吗?干嘛还花银子买啊?” “你个棒槌!人家有的是银子,天天在家吃山珍海味,还差这一顿?自己是能做花灯,可有外面热闹?外面多好啊!人多灯多,卖什么的都有,比在家呆着强多了。” “还是老大懂的多。” “懂个屁!老子也是看的多了,等你有老子这见识也能坐上老子的位置了。” 六七个叫花子边走边聊天,见到对面走过来的顾嫣等人立即上前捧着碗开始说好话。 “少爷小姐行行好吧,我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我们吧!” “可怜可怜我们吧,给口吃的吧。” “小姐貌美如花,少爷英俊潇洒,一看就是富贵人,两位大善人给点吃的吧,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会看顾你们的。” ……。 顾嫣都要疯了,她没想到,她的手下连丐帮都混进去人了。 特么的!你去丐帮干嘛?老娘又不混江湖,又没想统一武林,你是闲的没事儿干了跑那玩遭罪去吗? 顾嫣闭了闭眼轻揉额角,强忍一群叫饭花子的呱噪之声,开口道:“梅香,一人十个铜板。” 你不是要饭吗?成,老娘成全你,让你做个真正的要饭花子。 你一个月入过百两的暗卫现在我花十个铜板埋汰死你,叫你要饭,叫你丢我的脸,这下看你怎么回头跟一帮兄弟吹牛。 顾嫣心想,这下他没脸了吧?可没想到,还没等梅香往外掏铜板他立马给顾嫣跪了。 “诶呦!可遇到好人了,大善人一出手就是十个铜板,可救了小的命了,谢谢大善人,谢谢小姐,谢谢公子,谢谢你们的善心,好人有好报,两人福泽深厚,一定会有好报的,谢谢,谢谢……” 叫饭花子暗卫一边说一边给顾嫣和顾哲瀚磕头,旁边的一群叫饭花子也随着他跪了下来磕头,那场景,过了十多年顾嫣还记忆犹新。 她的暗卫,为了十个铜板不住地给她磕头,想想顾嫣就打哆嗦。 太惊悚了! 他一个月的银子换成铜板能砸死一群人吧?他是缺钱吗?为了十个铜板能做到这份上? 顾哲瀚强忍大笑低声道:“他们一次能得一两个铜板就不错了,就这还得给人下跪磕头表示感谢呢,你一出手就是十个,他们能不好好谢谢你嘛!” 顾嫣无语了,敢情儿她还给多了! 一阵忙乱过后,叫花子都跑远了,顾嫣和顾哲瀚都不想再逛了,怕半道又出现什么人把他们吓住,就想赶紧回家。 两人现在走的街道与回家的路相反,就想赶紧调头,先回南大街酒楼那里坐马车,于是就近拐了个弯,钻进了旁边的一个胡同,等顾嫣和顾哲瀚出来时抬头一看惊呆了。 卧槽!迷路了,钻错胡同了。 这里是花街啊! 一个个花楼紧挨着,一群穿着单薄,坦胸露乳的年轻姑娘站在二楼甩着手帕对过往的路人抛媚眼,还有急于接客挣银子的姑娘干脆直接喊人扔东西,顾哲瀚也不幸被砸中两三个荷包,虽然不疼,可也让顾哲瀚脸黑的了。 “诶呦!这位爷人高马大的,一看就身体倍儿棒!爷~,来我们楼子里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个顶个的水灵,各种各样的姑娘都有,风情的、清纯的、才艺具佳的,保准有你喜欢的,爷~,来看看吧,保你不吃亏。” 顾嫣就觉得这声音挺耳熟,抬头一看,差点没把那碗馄饨吐出来。 太惊悚了! 一个五大三粗身高八尺的大汉身穿大红色用金线绣着百花的襦裙,双肩裸露在外,一脸的白粉说句话都能掉三层,满头的各色绢花戴的跟个花园似的,中间还插满了金钗和步摇,在远处的灯光照耀下能闪瞎你的眼,一张血盆大口张后嘴满口的大黄牙跟黄金似的,上面还能看到牙缝里绿色的不明物体。 顾嫣和顾哲瀚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傻呆呆地瞪着眼前的怪物半天没喘上气来。 卧槽!谁家老板这么眼瞎?这样的也能出来拉客?他不怕他家红楼黄摊子呀? 没等二人想明白,眼瞎的出来了。 “如花,我给你炖了碗燕窝,你赶紧去吃了,补补身体,你看你都瘦了。” 顾嫣和顾哲瀚齐齐扭头望去,一个胖的眼睛都张不开的球翻滚着向他们冲来,却奇迹地在他们两米前停了下来,看也不看顾嫣和顾哲瀚一眼,笑咪咪、一脸讨好地看着彪形大汉,眼里尽显痴迷。 被叫做如花的大汉暗卫翻了个白眼,捏了个兰花指,尖细的嗓音能震破你的鼓膜。 “谁要补啊?没见到我都胖了三斤吗?滚边去,没看老子正拉客呢吗?再不开张,咱们都能喝西北风了!” “没事儿,老子有的是银子,黄就黄了,老子再开一家给你就成了。” “我不要,我就要这家。” 说完,大汉粗腰一扭,手帕甩到了胖老板的脸上。 顾嫣和顾哲瀚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开吐。 特么的!这碗馄饨到底是白吃了,一点没剩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1顾语的心机 胖老板也不管他们,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肥腻的大手搂上了大汉的腰际,小心哄着,“好好好,就要这家,看看你,怎么不多穿两件就出来了,咱家东西都让人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呗。” “那可不行,都让外人看见了你的美好,你还不得抛弃我跟人跑了啊?再说了,街上坏人那么多,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调戏你怎么办?你这么好,我可不想你受屈。” 卧槽!也就你好这一口,谁还能这么不长眼去调戏他呀?不怕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顾嫣和顾哲瀚实在无法再呆下去了,转头就跑。 两人刚跑就听身后传来了恐怖的撒娇声。 “你看看你呀!又让你吓跑两个,我们今天又没挣的了,都是你都是你,嗯~,我不干了,哼!诶!你们别跑啊!赶紧回来啊,我们这儿的姑娘真的很好看的,公子,公子……” 妈呀!妖怪来了,救命啊! 顾嫣内心是崩溃的,她没想到会这样,早知如此,说什么她都不把这些暗卫撵出去,宁可闲在家里养着也不让他们出去丢人现眼,现在连三观都扭曲了,好好一个直男愣是让她害的被掰弯了,她这不是害人吗?他们家还靠他传宗接代呢! 顾嫣和顾哲瀚速度飞快地跑完了整个街道,然后逮了个胡同就钻了进去,在黑暗的胡同里两兄妹靠着墙壁大喘气。 顾哲瀚抹了把冷汗,“嫣儿,咱把暗卫都叫回来吧,太吓人了,再在外面呆上一年,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顾嫣忙不跌地点头,“是是是,赶紧叫回来,回去就叫。实在不行就把要饭的、街头混的、花楼里卖笑的先叫回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梅香跑的一身香汗,听到兄妹二人商量着叫回一批暗卫赶紧点头赞同,墨香却是没说话,只默默地瞅了顾嫣和顾哲瀚一眼,转头警戒。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不想打击他们。 那些兄弟身上有的是银子,现在有时间又有闲情意志,当然是玩个够本了!玩的正嗨呢你给人叫回来,他们也得听啊! 结果就是不出墨香所料,当晚两人在酒楼里找了给他们面具的暗卫一圈也没找到人,倒是看到了一个新面孔,显然是换人了,那个暗卫溜了。 两人回到家后又和顾安与唐氏说了今天的见闻,全家紧急召开会议,确定了要把暗卫招回来一部分的指令。 让幽冥出去找人的同时,顾嫣也收到了骆荣轩让人送来的花灯。 花灯正是骆荣轩赢来的那盏三十六片琉璃灯,整个花灯与宫灯无异,上面画着彩绘,顾嫣仔细看了一遍,除上下三十片小型琉璃片外,中间的十二片琉璃上画的画是个故事。 故事大概是讲书生与富家小姐之间的美好爱情,老掉牙的故事了,但是画的却是精美,还是西洋画,上面小姐穿的的蓬蓬裙和顾嫣前世见到的差不多,白皮肤黄头发的外国妞也挺好看的,只是男主角是个大胡子,一点也不英俊,还让唐氏以为这个小姐眼瞎了,看上一个中年大叔。 顾嫣看着菊香手里的花灯纠结了半晌,还是让人送进了库房中。 这东西易碎,挂在外面风一吹,带点砂砾就兴许打碎一片,还是收起来吧,太不实用。 第二天顾嫣等了一白天,到了晚上幽冥才把所有人集齐,看着眼前着装正常的暗卫们顾嫣松了口气。 还好都换回来了,不然让她娘看到还不得晕过去? 顾嫣和顾哲瀚都没说话,顾安训示了一番后着重说了他们现在从事的职业,最后决定他们回来几个人。 暗卫们一听就炸了,几个让回来的暗卫不同意,死命地找借口要留在外面给顾家当暗探,把自己说的大义凛然,为了顾家,为了主子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点牺牲不算什么,还有宫里的老十三在那顶着呢!他才是牺牲最大的,他们都应该向他看齐,以他为榜样,向他学习。 顾安无奈,回头看顾嫣和顾哲瀚,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也想让他们劝劝。 结果两人没一个看他的,全都仰头望天事不关已,好像昨天晚上跟他打小报告的不是他们一样。 他们怎么劝啊?人家话都说到那份上,再劝就是不识好歹了,他们都自愿牺牲了咱们还不知足,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于是乎,来的暗卫又都呼呼啦啦地回去了,顾嫣和顾哲瀚想留人的目的没达到,还把顾安气了个半死,说什么都不管了。 过了年顾安就想搬家,与顾宁商议后决定再待上些日子,免得让人说他们无情。 可是没待上几天,定远候府里发生一件,直接让顾安和顾宁下定决心要搬家。 事情的起因是顾欣已经及笄,到了该定亲的年纪,简氏就想着在京中给她找门亲事。 简氏和唐氏交好,有什么事两人都商量着来,简氏自然也托唐氏帮看看。 正好,谭悦的哥哥谭将军一家自从边关回来后就在京城住下了,这几个月白氏也常常过来看望唐氏,就在白氏来看唐氏的一天里碰上了来找唐氏的简氏和找顾嫣玩儿的顾欣母女,白氏一看到顾欣就喜欢上了,一来二去白氏和简氏就说起了儿女的亲事。 谭将军只有白氏一个正妻,房里原来还有两个通房,可自打谭将军被白氏收服后两个通房都给嫁出去了,所以家里只有白氏生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和二儿子在这两年接连娶妻,还剩一个小儿子今年十八岁,至今尚未定亲,而白氏就想聘顾欣为小儿媳妇。 谭家老三谭松元长的和他父亲一样人高马大的,粗犷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凶戾,可他为人却正气,甚至有些江湖上说的侠肝义胆,最爱打抱不平。 谭松元和顾哲瀚年纪相仿,两人同在御前做待卫,因性格相投,原本就认识现在更是如兄弟般处着,顾哲瀚在方方面面都护着谭松元,而谭松元也无比信任顾哲瀚这个大哥,因此两人最是要好。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家母亲就都有了结亲的意思,并且还让顾欣和谭松元私下见了一面。 谭松元憨厚,没那么多心眼儿,顾欣温柔大方,为人爽利,两人一见就对上眼儿了,一个喜欢对方漂亮的跟娘亲有的一比,一个最喜对方毫无心机没有花花肠子,就此两家算是暗中定下来了,就等顾宁一家搬出府后下定了。 可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让顾语知道了,顾语过了年已经十五,很快就要及笄了,及笄后就可以定亲了,可她知道于氏和顾槐是不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当正头娘子的,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谭松元的头上。 谭将军回京后升至从三品,谭松元也是从六品的官位,虽算不上什么大官,家世在京中也算可以了,最主要的是谭家没什么龌龊事,家风清正,谭将军只有一妻,谭家老大老二也没有通房妾室,想来谭松元成婚后也不会纳妾,这让顾语最为中意。 谭松元是嫡子,两人以后分家也会有一大笔的分家费,不会像庶子一样随便分点东西打发了,只要她勤俭持家,想来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差。 顾语想的很好,甚至她把自己的出身和顾欣做了比较,觉得无论从哪方面他都比顾欣要强。 她是定远候的女儿,顾欣是六品官的女儿,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顾欣从地方上回来的,就是再学也绝没她学的好,一定比不过她。 再有,她虽为庶女,可相貌却随了她娘,长的是妖娆多姿,就是顾蕊也没她好看,全候府也就顾嫣能压她一头。顾欣虽然也漂亮,却和她比还差了点,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选谁。 顾语前后思索了好几天,最终认定谭松元一定会把顾欣扔一边而选择她,因此顾语出手了。 先是让人打听了谭松元当值的班次,得知他和顾哲瀚一起当值心里就有了数了,第二天就出主出击,在谭松元回家的路上把人拦下了。 顾欣也不是傻子,为了给谭松元留个难忘的印象,出手就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于是,就在谭松元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匹惊马飞驰而过,正在追赶间惊马两个前蹄抬起,眼瞅着一位路过的姑娘就要丧命于马蹄之下,他从马上飞身而下,一拳把惊马打倒在地,救了倒地不起的姑娘。 顾语星星眼,一脸崇拜地望着谭松元,顿觉她选的人没错,这个人是个真英雄。 谭松元正想上前问她有没有事,却看见顾语傻呆呆地看着他,就觉得这个姑娘可能是个傻子,他怕被人沾上,立即飞身上马跑了。 顾语傻眼了。 这不对啊!他不是应该上来问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然后她再一脸娇羞地回望他说没事儿吗?怎么他不按着剧本走啊?这还让她怎么往下演啊? 谭松元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没影了,顾语反应过来想喊都没喊回来,反倒引来好几个二混子想调戏她。 好在家丁来的及时把顾语护送上了马车,不然顾语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顾语气冲冲地回了定远候府,花了大笔的银子让人查谭松元,又花费一笔银子封了车夫和家丁的嘴,顾语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 当晚顾语干的事就传进了顾嫣的耳朵里。 “你是说,这是她下的套儿?” 幽冥点点头,“没错,咱们的人亲眼所见,过后还上前确认过,是八小姐无疑。” 不但确认过,还调戏过,要不然也不能这么肯定是她,毕竟他们都没见过顾语的真正面目,远远的看上一眼认不出来也不意外。 顾嫣冷笑一声,“呵呵,有意思,这个顾语还挺聪明的,知道给自己找后路,奈何有人不配合啊!” 可不是,一见顾语就跑,这个谭松元也挺有意思的,这是怕惹祸上身啊! “看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能作出什么花样。” 顾嫣盯上这事儿了,每天听幽冥讲关于顾语的汇报。 顾语在沉默两天后又一次出手了,这次是抓住了白氏带着两个儿媳妇上香的机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老屈氏说的,得到了老屈氏的允许到了郊外的慈恩寺上香,趁着白氏听慈恩寺住持讲经的时候凑到了白氏的身边,这一跪就是大半天,把顾语跪的差点没晕过去。 她想着只要能和白氏搭上话,她遭罪也就认了,可没想到,白氏听完经转身就走,理都没理她。 顾语想跟上去却因脚麻耽搁了,只得先放弃。 到了晚上顾语又趁着白氏出门闲逛的机会凑了上去,这下子真让她抓住了机会,真和白氏说上话了,可没说上两句白氏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也是顾语太心急,一心把话题往谭松元身上引,还说她是顾哲瀚的妹妹,而顾哲瀚和谭松元交好,又把谭松元一顿好夸。 自家儿子什么样白氏岂会不知?见到顾语欲语还羞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氏随着谭雄走南闯北多年什么事儿没见过,上至京城各家下到地方官员家中女眷她都能捋顺了,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可得了。 白氏不动声色地打发了顾语,第二天起早就回了家,到家后给唐氏去了封信,隐晦地把顾语的事说了,让唐氏赶紧和简氏商量商量,把这个顾语的事摆平。 唐氏接到信后气的打翻了茶杯,一套官窑的白瓷茶具报销了。 唐氏很快将简氏叫了去,妯娌一商量,决定赶紧把搬家的事落到实处,然后早点把顾欣和谭松元的事定下来,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两人商量着顾欣的定亲事宜,另一边的顾语原以为白氏知道了她就不会这么快和顾欣定亲,还会下贴子请她入谭府玩,可没想到,等了十多天连二月二赛龙舟都过了谭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等来了顾欣马上就要和谭松元定亲的消息,这把顾语给气坏了,眼珠一转去了于氏那里。 顾语也没废话,把她看上谭松元的事跟于氏说了。 于氏虽然看不起顾语,也不想顾语嫁的好,可她知道白氏绝看不上顾语,不说她是庶女,就是唐氏和白氏的关系也不会让谭松元娶顾语进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2算计太多 于氏更知道她拦不住顾槐,只要顾语把事情跟顾槐说了,顾槐一定会同意她嫁进谭家,毕竟谭雄的官位在那摆着,能嫁个庶女进去于他而言有益无害。 于氏想的明白,也不阻止顾语,只等看她笑话。 于氏打发了顾语回头就把顾槐叫去了,几句话一说,不出于氏所料,顾槐兴奋了,非要叫于氏去唐氏那里说项,把顾语嫁给谭松元。 于氏鄙夷地瞅了瞅顾槐没吱声,心想,人谭家也不是傻子,放着好好的嫡女不要,非要你一个没有品级的候府庶女,人家是吃饱了撑的怎么着?顾安和谭将军交好,两人情谊非同一般,这事还是唐氏从中撮合的,人家能舍了顾欣娶顾语?你一个七品的小官要把庶女嫁给从三品大员家的嫡子,你是傻了吧?人家疯了才会同意。 于氏不语,顾槐就当她同意了,当晚歇在了于氏房里,倒让于氏捡了个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顾嫣就把顾语的打算跟唐氏说了,还把顾槐要于氏来说和的事也讲明了,把唐氏都给气乐了。 “他们家是疯了怎么的?谭家能看上顾语?一个庶女罢了,还妄想进谭家?” 顾嫣鄙夷地冷笑,“不是疯了,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顺便把他宝贝闺女当天仙了。” 不止顾槐把顾语当天仙了,共恐怕顾语也把自己当天仙了,不然怎么就那么自信能嫁进谭家。 “行了,不说他们了,你谭伯母说你师父从山上下来了,已经回家住了,你有空去看看她。” 唐氏不爱说顾槐家的破事儿,在她看来顾槐顾语两父女怎么作都不会有事儿,他们在这儿看着呢,有他们家在,顾语就别想进谭家。 顾嫣愣了,半晌才开口,“娘,我还在禁足中,你忘了?” 唐氏一听拍拍脑门,“诶呦,可不是嘛!都让他们一家闹的忘了这茬儿了,行了,明儿我把你师傅请进来,让你们在家里见面。” 顾嫣摇摇头,“算了,还是先别请了,等搬出去后再请吧,不然那边又该作了,烦。” 唐氏一想可不是嘛!要是他们把谭悦请来,老屈氏一定会让人请进荣安堂,顺便让谭悦教顾家几个女儿琴艺,倒时候谭悦是教啊还是不教? 不教,老屈氏一定会跟他们闹,让他们出面逼谭悦答应,教,呵呵,谭悦是什么人啊?她会教就出鬼了。再说了,她也不愿意让谭悦教定远候府的几个闺女,把她们教出来还有她闺女什么事儿?以老屈氏的品行,一定会满京城炫耀,到那时为难的还是谭悦,弄不好两家的情谊都坏了。 唐氏点点头,“那就以后再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两天,给你师傅去封信说一下,她会理解的。” 顾嫣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谭悦回京后在唐氏先前置下的庄子休息了些日子后就又回山上了,这一住就是半年,前些日子才回谭府看望谭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白氏前两天来信时才告知他们。 顾嫣回了静心阁叫来幽冥叮嘱道:“顾语那边看住了,另外让人给我捎封信给我师傅。还有,谭家也盯着点,尤其是谭松元,别让顾语使坏。” 幽冥领命却没走,欲言又止地踌躇半晌,最后还是说了。 “主子,你还记得那个姜宴吗?” 顾嫣想了想,“记得,我让你看着他,他怎么了吗?他家夫人到底跟人跑了?” 姜宴此人顾嫣记忆深刻,全因顾嫣以为他也是穿越者,还让幽冥密切注意他的动静,前几个月幽冥就曾说过他家夫人与人有染,恐怕会出事,难道真出事了? 幽冥点了点头,“岂止是出事啊!他家夫人年前跟人跑了,他知道后追了出去,誓要将二人杀了雪耻。三人在京城南百里处相遇,姜宴也是能忍的,见到二人后没有现身,躲在暗处跟了三四天,终于让他逮到了机会在他们的饮水里下了毒。他夫人和情夫惨死,他也……,他也自杀身亡了。” 顾嫣闻言一惊。 “死了?他就这么死了?” “是,自杀。他杀了他妻子和情夫后还把他们分尸了,尸体扔到了山上,在山里待了三四天才出来,后来属下派人去看才发现,姜宴妻子和情夫的尸体让野兽都啃食的差不多了,属下想,他应该是眼看着他们被啃食后才走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在满是野兽的山上待好几天,真是够狠的,这样的人如果活着一定会成大事。” 顾嫣没说话,静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喝了毒酒,要不是身上留了遗书,卖酒的店家都要吃上官司了。” 顾嫣闭上眼睛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把我们的人都撤回来吧。” 人都死了,他是不是穿越者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者说他一定不会是穿越者,但凡穿越者的心智都比较坚定,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 顾嫣不说话,幽冥等了一会儿见顾嫣没有再吩咐他的事了,闪身离开了静心阁。 对于姜宴的死顾嫣唏嘘不已,觉得他这么做不值得,又觉得他挺可怜的,好不容易要科举了,眼瞅着当官有望,却出了这么一件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此事顾嫣不再关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顾欣的事上,到了中午顾嫣就收到消息,于氏去福安苑找唐氏去了。 顾嫣没动,等着墨香给她带消息,不过盏茶间墨香就回来了。 “夫人拒绝了。” 顾嫣还等着她往下说,说说两人说话的过程,可墨香却不吱声了,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完了?” 我知道我娘不会答应,还用你在这里废话?我是想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你怎么就不说了呢? 墨香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顾嫣。 “完了。” 顾嫣无奈抚额。 比她还冷,比她话还少,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把她和书香都弄的这么冷? 真该让她哥来看看墨香,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她话少,还有比她话还少的人存在。 墨香没觉得怎么样,倒是梅香忍不住了,凑到顾嫣身边小声道:“小姐,这事儿奴婢知道。” 顾嫣抬眼瞅了神秘兮兮的梅香一眼,无奈扶额。 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呀?两个冰山大美人,一个八卦小美女,一个严肃的堪比容嬷嬷的管家婆,还有一群不靠谱的戏精暗卫,她这日子过的也太……精彩了吧? “说。” 梅香得到顾嫣允许立即来劲了,随手抻个马札坐到了顾嫣大腿边,一边给顾嫣捶腿一边笑道:“候夫人去了夫人那,一进门就笑上了,都把咱家夫人笑懵了,还没等夫人反应过来候府就说明了来意。 候夫人的意思大概是说,他们大房是候府的正经主子,谭家是朝中重臣,从三品的官员不是三房一个庶出能攀上的,让咱夫人和谭夫人说一声,定亲的对象换成八小姐。 夫人都给气乐了,说这事儿她管不着,是谭家看中了顾欣才要和三房结亲的,要说去找谭家说。 候夫人说让咱夫人从中说说,在谭夫人面前多说说八小姐的好,夫人说身体还没好利索出不得府,把事情给推了。 候夫人无法只得离开,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候夫人脸上没什么失望或是愤恨的表情,反倒如常离开了。 小姐,你说,候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呀?这要放在往常她可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顾嫣想都没想就给梅香解惑了。 “她只是走个过场给人看罢了,她本就没打算帮顾语说话,因为她心里明白,顾语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谭家娶进门,更知道谭家根本看不上一个庶女。她的女儿没嫁好,又岂会让一个庶女嫁的好压在她女儿头上,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顾嫣直击要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于氏的想法,梅香听后张大了眼睛做震惊状。 “哦!怪不得呢,我就说她怎么一点都没不高兴的样子,原来她根本就没想过把八小姐嫁进谭家呀!那她岂不是违背了候爷的意思?” 顾嫣不屑地将话本扔到桌子上,“他的意思算个屁!真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别说在朝中如何,就是在谭家眼里他也数不上,根本是个毫无威胁的存在,谭家怕他才怪了!” 大魏内忧没有,外患倒是不少,暂时还需要武将,所以大魏可以说是文武齐头并进。 谭雄是个将才,他的儿子们也都勇猛个个都是可造之才,未来可期,这样的人物会怕个没有品级,在朝中毫无话语权的候府?笑话! 一个早朝都不用去的候爷谭雄还会怕?真要怕了,那他就不是谭雄了。 梅香听到慢下了手中的活,想了想问道:“小姐,要是候爷在从中搞破坏可怎么办呀?咱七小姐还能嫁进谭家吗?内宅的龌龊手段那么多,防不胜防啊!” 顾嫣冷笑一声,“要是候府敢出手,谭雄那爆皮气定会搅的定远候府鸡犬不宁,到那时,呵呵,我们看戏就成了。” 还别说,梅香的担忧真成了现实。 回到自己院子的于氏没得到唐氏的帮助,回头就找人给谭家下了贴子,要主动上门说亲。 白氏没给她那个机会,当下就回绝了,给于氏一个没脸。 于氏也没在意,反正不关她事儿,她把顾槐让她办的事都办了,人家不同意她就没办法了,于是当晚上就把结果告诉了顾槐。 顾槐那个没脑子的一听就火了,觉得谭家不识抬举,他好心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谭松元,他们家却不同意,实在是不识抬举,一气之下去了小妾那里找雄风。 为了迎合顾槐,得到顾槐的宠爱,也为了顾语给的银子,就给顾槐出主意,找个机会让顾语和谭松元在一起让人看见,这样顾语的名声坏了,谭家就得负责,到时候谭家想不娶都不行,只要顾语就能顺利嫁进谭家,得了丈夫的宠爱,就能为候府说话了,也能成为候府的助力。 顾槐蠢的简直让顾嫣都无语了,他还真同意了,找了个机会让人把谭松元叫了出去,想在酒楼里灌醉他,然后再让顾语和他待在一个房间,随后他再上场捉奸。 顾嫣听到暗卫的禀报都觉得脸烧的慌,为有这么个不要脸并且没脑子的大伯而感到羞愧。 在属下面前脸丢大了! 顾嫣头疼不已,都要恨死顾槐了。 你一个堂堂候爷,还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就想出这么个招数呢?这招数老掉牙了好不好?能不能换一个?你想个别人没用过的也行啊! 等一下,好像跑偏了,她不是应该为他一个大男人插手内宅而感到脸红吗? 再等一下,这思维不对啊!后面的明显和古代人的思想一致了啊! 完了完了完了,她要被这个世界同化了,会不会以后也认为男子纳妾是正常的? 该死的古代!该死的顾槐!都把她搞懵了。 不行,三观得正,不然她就不是她了。 顾嫣脑补了半天,思路又回来了,瞅着专门看着顾槐的暗卫吩咐道:“去和看着谭家的暗卫联系,把这事儿透露给谭松元。” 暗卫得了吩咐闪身出去了,顾嫣等他走后也出了门,跑到桃园练了六七遍梅花落叶剑法才把思绪调整回来。 特么的!这个顾槐有毒,差点没把她带沟里去,以后得离他远点,感觉他把她智商都给拉低了。 第二天晚上,谭松元刚下值就让一起当御前侍卫的好友拉去酒楼了,当了五天值才回家累的半死,还要听着好友讲故事,谭松元听的是昏昏欲睡,最后也没太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就睡着了,还是他身边的小厮给他送回去的。 第二天休息,大中午的又一位好友拉他出去喝酒,说上没两句谭松元就觉得今天的场景似曾相识,怎么听怎么觉得熟悉,仔细一想,今日这位好友所说的话和聊天的内容和昨天跟他讲故事的那位好友讲的故事里一模一样,连前后句子都没什么差别。 谭松元惊悚地望着滔滔不绝说着话的好友双眼迷芒。 卧槽!大白天遇鬼了!还是他昨晚碰到的是鬼啊? ------题外话------ 姜宴这个坑就这么填上了,原本想再来个穿越者的,可这个梗太多了,又影响男主的出现,只是增加了字数,实在毫无意义,爱杀只能舍了他再想别的。都是按字数收钱的,爱杀可不想让小主们多花钱,还是匆匆带过的好。 上一本就想写个同志的,薛千易和佟寒安这对cp还是挺招人喜欢的,这回加在这里,只是来个年轻的还是来个老的还没想清楚,有心的小主可以留言讨论一下。本人还是倾向于年轻化,写老的只能是回忆了,过程不可能太多,也不能太仔细,看点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3自作自受 谭松元拄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昨天他根本没喝什么酒,只是太困了,又因那朋友真不是什么会讲故事的人,平白直述的让人以为他在念书,他本就不喜读书,一听见念书声就犯困,所以才会想睡觉。 他虽然困,可脑子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清醒的,一知半解的也听明白了。 他朋友的朋友在酒楼里让人算计了,只因一个女人喜欢上了他,就让人把他灌醉了,趁着那男人酒醉之时和他待在了一起,随后没等男人酒醒就让人抓了个正着,因此不得不娶那女人。 昨天他朋友说的时候还把请他朋友喝酒的人说了什么话都说了一遍,正是当下他身边这位说的,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麻蛋!遇了鬼了! 谭松元吓的不轻,惊悚地看着请他喝酒的裘盛戎眼睛都不敢眨,还悄悄低头瞅了眼地上的倒影,发现地上有他的影子随后松了口气。 还好,眼前的不是鬼怪,不然他真怕他失态尿这里,还怕自己忍不住暴揍他一顿。 谭松元的眼神太过“炙热”,把裘盛戎都弄的不好意思了,只得殷勤地给谭松元倒酒,这下又让谭松元怀疑了。 卧槽!又特么的一样了,和昨天他朋友说的半点不差,他是心虚了,想害他才会总给他倒酒。 嗯~?不对啊!这事儿不对!他不是鬼怪,那昨天那个是?不然怎么会知道他说什么了? 嗯~?还不对,想跑偏了,他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鬼怪的问题,而是他眼前这个被他当成好友的裘盛戎的目的。 他总给自己倒酒,行为和言语间又和昨天的一样,难道他心虚真想害他? 谭松元长了个心眼儿,开始怀疑起裘盛戎目的,但却不动声色地假装喝了酒,实则将酒全趁对方不注意倒进了袖筒中。 现在是冬天,还没开春,穿的衣服多也厚实,就是倒进去一壶都没事儿。 几杯后,裘盛戎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着他。 谭松元见到后又用他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难得地思索上了。 哪不对了?不是灌酒吗?他酒量很好的,没个一坛两坛根本别想灌醉他,难道说,这酒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是他也喝了?那是吃了解药了? 谭松元皱了皱眉,开始回想昨天晚上他那位朋友怎么说的,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谭松元放弃了,决定装醉,晕过去再说。 “好晕,我好像喝多了。” 谭松元不会演戏,直肠子一个,今天能想这么多还是太惊悚了的原因,不然早翻脸了,哪还会上演这么一出拙劣的演技。 谭松元趴在了桌子上,手里的酒杯歪倒在桌子上,酒洒了一桌,顺着桌面流到了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唤醒了惊讶看着谭松元的裘盛戎。 “呼,会喝酒的人迷药也得多放点啊!我还以为失效了呢!” 裘盛戎嘀咕两声起身离开了,把谭松元一个人留在了包间。 等裘盛戎走后谭松元从桌子上抬起头,看着关上的房门眼里充满了杀意。 真有人想害他!谁?会是谁想害他,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和昨天那位朋友说的一样,有个女人看上他了? 不会吧?谁那么不长……,眼光那么好会看上他? 谭松元不敢多想,站起身扒着门缝儿往外瞅,见门口没人,悄悄打开房门就想出去。 正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说话声,谭松元听到是给他下药的裘盛戎的声音,立即返身回了桌前又倒在了桌子上。 他不能走,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他,目的何为? 谭松元刚趴在桌子上,门口就响起了说话声。 “多谢贤侄了。” “伯父多礼了,应该的,我也想谭兄找到一个如意美眷。” “呵呵,承你吉言,来日礼成之时过来喝一杯水酒。” “好,小侄多谢伯父美意,日后少不得上门讨扰。” “哈哈哈,没问题,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会有美酒佳肴等着,伯父在定远候府等你前来。” “好,那就谢谢伯父了,谭兄就在里面,伯父进去看看吧。” “嗯。” 听到两人谈话谭松元立即明白了是谁在算计他,又听到两人要进来了,谭松元立即放缓了呼吸,假装睡着了。 顾槐美滋滋地打开了包间门瞅了一眼,确定谭松元昏迷了过去,随后很快离开了。 谭松元睁开眼睛半晌没动。 他现在要怎么办?离开?还是反击回去? 离开,他咽不下这口气,被人算计的滋味可不好受,更何况那人还是定远候,与顾欣一家有嫌隙的那个大伯父。 那只有反击了,你不是要算计我吗?行,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谭松元又闭上了眼睛,等着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从墙孔上看到隔壁一切的男人舔舔下唇,放下了手中的画卷,露出一丝玩味。 有意思,未来七姑爷挺好玩的,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不过,他喜欢! 主子说的对,后续会很有意思,让他留在这里看戏顺便帮他一把是对的,看起来他出手揽下这任务就对了,这不,有戏看了。 如果谭松元看到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震惊的坐到地上,捂着心脏叫救命。 好可怕!他就是那个请他吃饭并且预言了所有事的鬼怪,也是与他一起在御前当差的朋友。 时间不长,包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很轻,听声音是个女人。 谭松元不由得紧张起来,微皱的眉毛告诉隔壁一直观察他的暗卫,他此时的心境并不平静。 暗卫撇撇嘴,暗骂他没用,有福不会享,要是他就占了她便宜后溜之大吉,再扔进去一个替死鬼,最好是门外那个帮凶,最好连顾槐也扔进去,等他们醒来一定会很精彩。 谭松元此时很紧张,随着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起他就更紧张了,好在除了女子的脚步声外没听到有其他人,这让谭松元放松了下来。 没有其他人就好,一个女人罢了,他还能对付得了。 顾语戴着帏帽慢抬腿轻落步,一步步走到了谭松元身边,撩开帏赗欣喜地看着桌上趴着的谭松元,此时才仔细地着谭松元的长相。 谭松元长相不如顾哲瀚俊美,却很有阳刚之气,四方脸,剑眉,高鼻梁,嘴唇不薄也不厚,有些黝黑的皮肤透着红色的光泽,宽厚的脊背,有力的臂膀无不诉说着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武将。 顾语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后又自得地笑了起来。 “顾欣啊顾欣,你想不到吧,你看上的男人就是我的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进谭家门,高门大院是我的,能力出众的丈夫也是我的,你只能做阴沟里的臭虫,一辈子仰望着我,羡慕着我,你永远也别想走进……” “说够了吧?” 一声轻轻的低吟打断了顾语的话,顾语吓了一跳,正要叫出声,却被人捂住了嘴。 顾语震惊地瞪着谭松元,眼里闪过疑惑。 他不是中了迷药了吗?怎么会这时候醒过来? 顾语脑中刚刚闪过疑问就无法再思考了,因为她被谭松元的冷气吓住了,直愣愣地瞪着他。 谭松元面如寒冰,一双厉眼如同九幽地府中的幽泉,冰冷而无情,好似要将她吸进去然后粉碎一般让她胆寒。 他的手好凉,好像死人一般,就连他近在咫尺的气息都冒着冷气,一点不像活人。 顾语吓的无法开口,可谭松元却说话了。 “老实等一会儿,裘兄马上就来了。” 顾语张大了眼睛看着谭松元,眼里闪过疑问。 “你不知道吗?不要紧,你很快就明白了。” 谭松元说的漫不经心,可却实实在在地吓到顾语了,没等她想明白就觉得后颈一疼,两眼一翻,什么都不知道了。 谭松元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手就想扔地上,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却没放进怀中,而是攥在手里。 本不想醒这么早的,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也想听听她说些什么,可没想到她一来就说顾欣的不是,这让他十分生气。 他和顾欣都已经要定亲了,顾欣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他就得护着,绝不允许其他人说她半个不字。 他也不是傻子,既然想反击就得找人替他收了这个毒妇,而最好的人选就是请他喝酒害他的裘盛戎。当然,也不能便宜了他,他要他们以后狗咬狗,就是成了亲也会互相埋怨。 成就一双怨偶也不错,让他们一辈子面对面地在一起,想离开都不行。 对,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让顾语误会他和裘盛戎勾结在一起,他假装中迷药就是为了引她上勾,让她嫁给裘盛戎。 只要这个傻子信了,那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再傻再正直的人也有脾气,也有心眼儿,也不是什么大计谋,不过顺水推舟而已,这个他还是能办到的,没点心计也不会在御前安然无恙地待了这么多年。 谭松元瞅着地上顾语眯了眯眼。 做事儿就得做全套,没有裘盛戎在怎么能行呢?他都说了有裘盛戎的事,那他就得在,不然这丫头醒来就全露陷了。 谭松元趴着门缝儿往外瞅了几眼,趁人不备窜出了包房。 好在顾槐自大,认为事情已经搞定了,就没派人守在门外,不然他还得跳窗户。 谭松元小心翼翼地走出酒楼,正想出门后往裘盛戎所在的安宁伯府去的时候,就见对面胡同里闪过一个人影,看身形与裘盛戎非常像。 谭松元想都没想,立即向胡同里跑去,可这时胡同里已经没有人影了,谭松元就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走到半路看到两个岔道口,他选了一个走了进去,走到没有路了也没见到可疑的人,又往回走,走到岔路口后又向另一个岔路口走去,没走多远,就在最里面一个拐角处意外地看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裘盛戎。 嗯?谁家大姐,不,大哥,谁家大哥干的好事儿啊?他想什么来什么,他正琢磨着怎么把人弄晕再送到酒楼,没想到这就送上门来了! 谭松元左右看了看,平时还有人走动的胡同里此时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谭松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背上裘盛戎就跑。 他不知道顾槐什么时候回去,或者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时间紧,耽误一时一刻都危险,还是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谭松元走后从墙的另一边处闪出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人,男人见到谭松元走没影了,抹了把额角的汗。 “真特么的沉,这个裘盛戎都吃什么了?跟个死猪一样。” 暗卫见谭松元已经走远了,周围又没有别人,就放松了心情,背靠在墙上,从后背拽出一把折扇扇风。 “还没开春呢就弄的一身汗,一会儿回去得好好洗洗。” 暗卫嘀咕了两句,不敢再耽搁,追着谭松元离开了曲曲折折的胡同。 谭松元背着裘盛戎没敢走大道,怕被人发现怀疑什么,他绕了好大一圈绕到酒楼后窗下,抬头看了眼窗户,认准包间的窗口,提着裘盛戎飞身而上。 轻轻推开窗户,谭松元向里面张望了一番,见地上的顾语还没醒,里面也没有人进来,谭松元松了口气,拎着裘盛戎跳窗而入。 将裘盛戎放在地上看了几眼,觉得差不多了,谭松元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谭松元就这么离开了,比他早一步回到酒楼的暗卫又撇了撇嘴。 “真是个木头,这样放着有什么用?也不怕两人提前醒过来,要是跑了今天的戏就白唱了。” 暗卫从墙上的小孔中瞅了瞅包间里的情景,托着下颚想了想,不到片刻就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算了,帮人帮到底,还是老子出手吧。” 暗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窗户翻进了隔壁的包间,掰开顾语和裘盛戎的嘴一人喂了一颗药,随后又掏出一个瓷瓶在裘盛戎的鼻下晃了晃,没等他完全醒过来又悄失在了包房里。 暗卫端坐在墙边数数,数过一百就听到隔壁包房里传来了声响,暗卫也没往里面瞅,那个女人再不好也是主子的堂姐,他可不想回去被主子挖了双眼,他还得留着以后看漂亮媳妇呢! 一盏茶过后,女人疼苦的呻吟声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声清晰地传入了暗卫的耳中,这才笑着离开了包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4名声尽毁 听着暗卫眉飞色舞的汇报顾嫣紧皱了眉头。 说好的高冷呢?出去大半年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从一个高冷孤傲的暗卫转变成一个磨磨叨叨的八婆,你这也变的太快了吧?本主子有点不适应啊! 正口沫飞溅说到兴处的暗卫见到顾嫣的脸色嘎然而止,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好歹也是主子的堂姐,他是不是做过了? 顾语名声都败坏完了,会不会连累主子?要是主子的名声也……,主子好像没什么名声啊! 得,主子名声本就不好,也不差这一件了,大不了以后主子不嫁人,他们来养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是养不起。 心大的暗卫直接把这事抛逐脑后,开始正经儿八百的报告事情的进展。 “属下听到里的动静就回来。” 完了?这也太短了吧?她是嫌弃他磨叽,可也不用这么简短啊! 顾嫣无奈抚额。 她都训练出一批什么暗卫啊? 正常时跟个冰块似的,一个赛一个话少,宁可当哑巴也不多说一句,现在可好,三百人的暗卫全都是戏精还不说,还整个一个逗比! 这是前几年憋的狠了,现在有机会了就开始往死说了吗?照这样下去,不会连死人也能说活过来吧? 顾嫣头疼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卫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出了顾嫣的房门还和墨香眨了眨眼,意思是让她过去说两句话,可墨香压根没搭理他,全当没看到。 墨香不理他,他今天看的热门没处诉说,暗卫无奈只得离开。 不行了,没人听他说话憋的实在厉害,他得找个人说说去。 顾嫣才不会管这位暗卫找了哪个倒霉暗卫听他叨咕讲故事,她现在只关心大白天与人暗通曲款的顾语如何了。 大白天的,人来人往,顾槐又有所算计,这事瞒不了了。 顾嫣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安宁伯府吗?好像也不错,他家庶子也不少吧?两个都是庶出,以后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了。” 安宁伯府的伯爷也是个没用的,做了半辈子官才爬到正五品,人没本事却死死抓住爵位不放,当世子的儿子都有五十多岁了却是袭爵无望,看他爹的身体恐怕他这辈子都是世子了,就是坐上伯爷的位置也坐不了几年。 安宁伯人没本事却是大男子主义,家里姬妾不多,生的孩子却不少,加上世子和外嫁女共有十一个儿女,七个儿子有嫡有庶,却都没有分家,还都住在一起。 子又生子,子又生孙,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都挤在一起,再大的地方也不够住的。 再加上安宁伯府家大业却不大,除了嫁进来的媳妇的嫁妆伯府里的进项全都分给各房了,就是这样还不够,还要各房的媳妇自己往里添,不然连锅都揭不开。 就这样,安宁伯府不说是全京城最穷的世家也差不多了,和德阳候府差不多,是少数几个败落的世家,在几家公府面前更是落破户,这样人家的姑娘是别想嫁入高门,能找个有前途的夫婿就算幸运了。 至于娶妻?呵呵,现在安宁伯府的窘境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高门贵女,眼睛都往商家女身上瞄,希望她们能带着大批的嫁妆嫁进伯府,这样府里也能好过点,媳妇的嫁妆不好动,可她们家却能给伯府带来利益,这样就可以了。 裘盛戎之所以对顾语没动心思,就是因为她是家中庶女,就是嫁进伯府也对他没有助力,而且他本就是安宁伯府庶子的庶子,家里能发给他月钱就不错了,哪还有他的产业可继承。 裘盛戎想找个合意的商家女娶回去,以后伯府分家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妻子有银子,他在挣一些,总能够过下的。 这一次也是因为顾槐给他的银子不少,足以让他在京城置办个小院子,所以他才会在顾槐金钱的诱惑下算计谭松元。 谭松元为人宽厚老实,基本没什么心眼儿,对人真诚以待,也不像其他世家或高门公子一般狗眼看人低,他交朋友只看人品和合不合得来,家里什么样他一概不在乎,因此谭松元交友甚广,什么人都能说上话,也因此才会和谭松元交好,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世而瞧不起他,还时不时的帮他一把。 谭松元之所以同裘盛戎认识也是通过一个朋友之间的聚会认识的,两人认识后裘盛戎几次有心与他偶遇,所以才熟悉起来。 裘盛戎巴结的人不少,习惯了在各种人物面前装模作样地演戏,他在谭松元面前就是装作一个弱者,博得他的同情,所以谭松元看到的就是一个庶子如何在困苦中艰难挣扎谋得生存的裘盛戎,在谭松元的眼里他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弱者,身世可怜,有一定的才华,却无处施展,这引起了他的同情之心,对裘盛戎颇为照顾。 而在裘盛戎看来,谭松元就是个傻子,他木愣,没有心机,这样的人防范之心不重,对谁都掏心窝子的好,也是最好骗的,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装无辜装不知道,谭松元都会理解他原谅他,并且只要流两滴眼泪还会同情安慰他。 所以裘盛戎毫无顾忌也毫无心理负担地算计了谭松元,在他看来谭松元不会知道是他算计了他,只要推脱说不知道,他喝多先走了,或者跟他说他遇到朋友出去说两句话,回来就不见他了,过后才知道是他走错了门以为谭松元先走了就没再找他,这样说就能打消谭松元的所有疑虑,还和以前一样照顾他,拿他当朋友。 所以当他在一阵惊叫声和吵嚷声醒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都懵了,下意识地认为是顾语算计了他,绝不会是那个傻头傻脑的谭松元得知了他的计划而反把他算计进去了。 顾槐看着眼前的情景都要气疯了,揉着头疼的额角忍受着顾语的尖叫声和哭嚎声。 明明是谭松元在这里,是他亲眼看到的人,怎么会这样?顾语进去时他还瞄了一眼,桌上趴着的人和他进去检查时一个样子,姿势都没变,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为什么会变成了裘盛戎?自己女儿还吃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他特意请人在这里吃饭,就是想让人看到顾语和谭松元在一起,只要有人亲眼目睹了他们俩人在一起,那谭松元就要负起责任娶了顾语,到那时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男主换人了,女儿还失了清白,真是得不偿失啊! 顾语都要哭的没气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明明和她在一起的是谭松元,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人? 这个人她见过,正是和父亲在一起的男人,听父亲说正是他给谭松元下一药,让她能顺利进入房间算计谭松元。 对了,谭松元根本没中迷药,他醒来时还和她说了话,他说是这个男人和谭松元合谋算计她的,那么,……,她明白了,这个男人想娶她,而她想嫁谭松元,谭松元不想娶她就和他合谋,两人假装按父亲说的办了,谭松元假装中了迷药,然后让这个男人伺机进入房间欺负了她。 好哇!这是他们的计谋,她和父亲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现在她清白已失,如果不说出来让人以为是她算计的,那她的名声就全毁了,清白没了,名声也没了,她以后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了,更不能什么都不说,她得反击。 顾语很快想明白了,也不哭了,顶着哭花的小脸用衣服盖住身体,仰起头看向顾槐。 “爹,是他,是他算计了我们,我听谭松元说,是他让谭松元假装中了迷药,然后他再进来换人的,一定是他和谭松元合谋算计的我。爹啊,你要给女儿做主啊!” 顾语说完捂着脸又大哭起来,如风若柳的身姿跟个小白花似的,看起来好不可怜,把一个清白尽失的忠贞女演的是淋漓尽致。 顾语的一番指控把裘盛戎气的半死。 他没想到顾语会倒打一耙,说是他算计了这一切,要知道可是顾语和顾槐父女找上的他,让他算计的谭松元,他才是这里最无辜的好吗? 裘盛戎都要呕死了,他本就没想过娶顾语,要是想娶个高门贵女回来他勾搭谁不好?怎么会选她?她一个跟他一样的庶出有什么好算计的?一没势二没钱,还没一个让他依靠的靠山,他娶她回来干嘛?打板供着吗? 裘盛戎最气的还不是这个,最让他生气的是顾语的指控,她言语中的诬陷会让他名声扫地,更会让谭松元远离他,以后再也得不到他任何帮助,甚至其他人也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会与他相交,那他多年来付出的心血就全白废了。 离科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年多时间里离开了那些人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就是考上的进士也别想分到一个好地方当官,他还指望那些人出手为他谋得一个好位置呢! 裘盛戎想到这里火气也上来了,不管满屋看热闹的人群坦然地站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愤怒地瞅着顾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和谭兄约在这里喝酒,半道你和你爹过来了,我本着礼仪过来与你们打招呼,回来后见谭兄不在房间就出去找了一圈儿,再回来时就见到顾小姐倒在地上,我正想走近去看看她怎么了,没想到有人将我打晕了。 按顾小姐刚刚所说,您和谭兄见过面,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今日你想算计的人是谭兄,没想到谭兄半路出去了,而后我又进来了,阴差阳错之下我们才会在一起的?这么说来,小姐刚刚所说的是我算计你就站不住脚了,而是你算计了谭兄,而我却是无辜受害者才对。” 裘盛戎没说自己是在哪里晕过去的,因为他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出了酒楼后就想回家,走到暗巷那里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并且身边还多了一个女人,药性驱使下他做的事他也不是不清楚,可他抵抗不了,只能随着本性任由它发展了。 他不能说是在暗巷里被人迷晕的,一来没人做证,二来太丢人,三来为了洗脱今日的嫌疑,证明他是真出去找谭松元了,和他刚刚说的话吻合,为了他的名声着想,他死都不能说他是在哪里晕过去的。 顾语愣住了,这时才懊悔起来。 完了,她刚刚说的太急,把事情说漏了,这下糟了。 不对,谭松元明明说是裘盛戎算计了她,想娶她过门,他已经占了她的便宜,计谋得逞,这会儿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他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还一副生气的样子? 为了逃脱责任吗?他只是想玩玩? 不,不行,她都已经这样了,如果他不认,不想娶她,那她怎么办? 这时的顾语已经无力再管今日所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了,她只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让裘盛戎娶她过门,让对她的伤害减到最小,至于以后怎么办,那就只能等以后了,反正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管是裘盛戎还是谭松元,她都不会放过。 顾槐听到裘盛戎的解释也是信了一半了,他以为谭松元之所以逃脱全是意外,是裘盛戎倒霉替了谭松元,与他女儿有了首尾。 顾槐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样,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件事你必须承担。一会儿我会去安宁伯府找你父亲商量亲事,你们成亲吧。” 顾语咬牙闭目,心里千百个不愿意,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让裘盛戎负责,可她还是不甘心,听到顾槐让他们成亲的话还是心疼的无法言语。 顾语不愿意,裘盛戎就更不愿意了,谁愿意娶一个对自己毫无助力的妻子?一个嫁妆注定不多,岳家指望不上的妻族要来何用? 可是他和顾语已经这样了,还让人抓个正着,他想不愿意都不行,虽然定远候府没什么权势,可顾安一家却不是好惹的,如果惹的顾安出手,那他可就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5顾语禁足 罢了,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成亲后他和顾安一家多走动,只要能扒住顾安,他的前程也算有了着落。 这时的裘盛戎还不知道定远候府大房和二房势同水火,顾安一家也要很快搬出候府,不然他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 顾槐和裘盛戎初步达成了协议,很快就定下了安宁伯府上门提亲的时间,而与此同时,顾语下药算计谭松元不成,与安宁伯府庶出裘盛戎有了首尾,两家很快就要结为亲家的事传遍京城,顾语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就算嫁进安宁伯府也不会有什么好,再想出来与人走动是不行了,没人会看的起她。 最让顾语无法接受的事是,两人成亲以后,裘盛戎得知定远候府大房和二房的龌龊后就冷了她,她的嫁妆不多,对裘盛戎没有用处,到了最后裘盛戎连她的房门都不进了,嫌弃她心里装着她的妹夫谭松元,他嫌恶心。 由于顾语和顾槐的计谋没有得逞,反被顾槐请来吃饭的一众人等看了笑话,定远候府的名声一落千丈,本就让顾嫣闹的坏了名声,现在是坏的不能再坏了,都觉得定远候府家的姑娘不能娶,而顾家的男人除了顾安两父子外也都不靠谱。 顾嫣得到消息时顾语和顾槐还没回来,听到幽冥的禀报想了想,还是吩咐下去,让幽冥派人盯着点裘盛戎,以防他对谭松元怀恨在心做出不利的事。 到了下午顾语和顾槐一起回来了,刚进家门顾语就被老屈氏叫去了荣安堂训了一顿,连带的于氏也没讨到好,也被老屈氏训了一顿,说她不该由着顾语的性子胡来。 于氏再也不是原来的懦弱模样,当即就怼了回去。 “她要去我有什么办法?候爷护着非要我去和弟妹说,我按他的意思说了,二弟妹根本不爱搭理我,我这个嫡母容易吗?做不做都是错。” 于氏说完又瞪向了一边哭泣的顾语,“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谭家是你能肖想的?谭松元再没脑子也知道娶个嫡女呀!你一个庶女也配?” 于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还没等顾语再哭两声表达自己的满,老屈氏已经气的指着于氏的鼻子开吼了。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男人在外面做事,家里的事就该你来操心,你是语丫头的嫡母,她的婚事就该你来操心,你自己不去给她说人家,她相中了你又不尽力,你还配当母亲吗?” 于氏也恼了,大声回道:“我怎么就不配了?这家里里里外外哪里不是我操心?这些年候爷操心什么了?他就操心他那些小妾有没有银子花,也不看看他挣回多少银子!平时不吱声不吱语,在这里等着我呢,怎么的?怨我没给你找个好人家?啊呸!你怨不得我,你要怨就去怨你那好爹,是他把你们这些闺女全卖了的,是他把你们一个个送去当妾当继室的,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于氏突然就把顾槐的老底揭开了,打了老屈氏一个错手不及,同时也打断了刚要迈步进来的顾槐的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他只是去了一趟书房,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把他老底揭开了? 顾槐想了想,还是没敢进去,他怕老屈氏看到他会骂他,这个时候还是躲远点好。 顾槐转身就走,荣安堂里站在院子里伺候的一众丫鬟婆子不屑地撇撇嘴,对这个新晋候爷更加看不上眼了。 怂包!做了都不敢承认,还是个男人吗?他就是个卖儿卖女的混蛋,怪不得几个姑娘嫁了人后都不回来,有这么个爹回来干嘛?等着骨头渣子都被吞进去吗? 于氏的回怼让荣安堂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见,老屈说不出话来了,于氏所说的都是事实,她无法辩驳,要怨也得怨自己儿子心狠,与于氏真的毫无干系。 而顾语则是被吓的不出声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于氏如此的强势,就是分家那回被人知道她置私产又放贷都没有如此,这是要撕破脸了吗? 于氏之所以如此全是被顾槐的无情闹的,要不是为了四个儿女,她宁可和顾槐和离也不愿再看他一眼,她嫌恶心。 顾槐把自己的妾室送到了姑爷的床上,爷俩共用一个女人,这事儿也就他顾槐能干的出来,做为他的妻子她都觉得脸红,替烧的慌,可他倒好,根本没当回事儿,他一点都没为自己的女儿着想,这样的丈夫要来何用? 现在老屈氏又为一个庶女来训她,她这火气自然就更大了,四个儿女都已成家,她也没什么好忍的了,反正顾槐是不敢休了她的,不说四人儿女不会让他,就是她娘家他也得顾忌,因此于氏不想忍了,她再忍她就别想活了,她早晚被气死。 于氏回怼完抬腿就走,顾语做这些事前没有找她商量,她凭什么要给她擦屁股?自己的事自己办,她才懒的理她死活。 于氏走了,老屈氏和顾语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看到顾语哭花的妆容,老屈氏火气又上来了,把顾语一顿好骂,撵回院子里禁足了。 禁足不能干呆着,早晚得嫁进安宁伯府,还是绣嫁妆吧。 于是,顾语前脚进了自己的院子,后脚就收到了一堆的布匹,其中一块是大红色,明显是让她绣嫁衣用的。 顾语再憋气也无法,只得听从老屈氏的安排老实绣嫁妆,不然惹恼了老屈氏,她恐怕连嫁妆都没有多少,到时候在安宁伯府的日子将会更难过。 顾语的算计成空,京城中关于顾语的流言蜚语不断,她成功地背上了淫荡的骂名。 另一边,谭松元回到家就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跟白氏说了。 他脑子不好使,后宅的算计实在太多,他一不小心就兴许着了道,今天要不是有昨天那位朋友的告戒,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儿呢?他得把事情跟家里说清楚,让家里有个防备。 白氏得知此事后桌子拍的啪啪响,把谭雄心疼的也顾不得儿子媳妇都在场了,抱着白氏的手掌心就是一顿猛吹。 “小心点,别把自己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只有咱自己人心疼。看看这手拍的,都红了。” 谭雄心疼的要命,双眼都红了,拉着白氏的手不放,羞的白氏一把将毫不设防的谭雄推到了桌子底下。 八尺的雄壮汉子让一个弱女子推倒在地,男人还用一种委屈的小眼神儿看着你,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喜感。 白氏也是气懵了,把谭雄推倒在地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男人。 卧槽!让两个儿媳妇看笑话了,温柔大方慈爱和蔼的好婆母形象全没了。 白氏尴尬地扫了眼两个儿媳妇,见两人正跟自己夫婿你侬我侬地抛媚眼,根本没往她这边看,立即松了口气,伸脚踹了赖在桌子底下不起来的谭雄一脚,示意他赶紧起来。 谭雄委屈的不行,他心疼媳妇怎么了?他家媳妇这么好看这么美,平时他连对她大声说话都舍不得,她居然一点都不爱护自己使劲拍桌子,那桌子多硬啊!她的小手能承受的了吗?她想拍吱一声啊,他来啊!他皮糙肉厚的也不怕拍疼了,就是一掌下去把它五马分尸都行。 白氏见谭雄没动地方,又踹了他一脚,死命地张大眼睛瞪他。 谭雄这才反应过来,他媳妇这是让他起来呢。 谭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等掸掉身上的灰尘就见到了三儿子谭松元正瞪眼瞅他。 麻蛋!把这群小混蛋都给忘了,在他们面前老脸都丢尽了。 再扭动僵硬的脖子往旁边扫了一眼后,谭雄黝黑的脸庞显现出一丝红晕。 真是呵呵了,两个儿媳妇都在啊!他给忘了怎么办?媳妇会不会不高兴啊? 谭雄小心翼翼地又扭过头看白氏,见她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眼里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立即松了口气。 呼!媳妇没生气就行,其他怎么样了不重要,只要媳妇高兴就好。 谭雄觉得白氏不会跟他生气,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了白氏的身边,托着下巴痴迷地看着白氏,完全是有了媳妇忘了儿子的忠犬痴情男形象。 两个谭家儿媳妇扭过头背着一家五口抽了抽嘴角,调整好脸部表情后又扭回头笑望着她们面前的一对恩爱老夫妻。 淡定,一定要淡定,公公婆婆的恩爱戏已经看了两年了,不差这一回,以后还有得看呢,得习惯。 白氏气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定远候府讨说法,顺便找唐氏和简事商量把谭松元和顾欣的婚事尽快定来了,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顾语名声尽毁,顾宁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他气的公务也不办了,快马加鞭跑回了定远候府。 一进院门就见到简氏正抱着顾欣在那哭,而顾欣却像没事儿人一般安慰着简氏。 “怎么了?” 顾欣见是顾宁回来了,立即松了口气,将简氏推离自己,冲着顾宁笑道:“没事,就是娘知道了顾语做的事有些伤心,还有些害怕,爹快安慰安慰娘吧,我都说了半天了她还是哭。” 顾宁叹了口气,走到简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将人搂进怀里却因女儿在场没有动手,只得开口道:“放心吧,这事儿我会找大哥要个说法,另外谭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找上门的,到时候我们只要配合就好了。我们现在做的除了这些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收拾收拾咱们的东西,我们尽快搬出去,反正已经出了正月了,应该差不多了。” 简氏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哽咽道:“好,我这就去。” 顾宁没再多说什么,回头递给顾欣一个眼神。 顾欣连个招呼都没跟简氏打,笑着退了出去。 娘有爹安慰就够了,她还是收拾收拾自己的屋子吧,照这样看来,他们用不了几天就得搬家了。 酉时刚过白氏就带着一大家子杀上门来了,一个老子三个儿子直接走进了顾槐的书房,大门一关谁也不让进,白氏则是领着两个儿媳妇撸胳膊挽袖子地冲到了荣安堂。 顾书毓此时也得知顾语干的事,觉得老脸都丢尽了,正在荣安堂里和老屈氏商量如何把事态降到最低,白氏招呼都不打地进了屋子。 顾书毓见是白氏来了,立即头疼了起来,他不好和白氏直接对上,转身出了院子往前面去了,独留老屈氏一个人应付白氏。 也不知道白氏和老屈氏都说了些什么,反正白氏最后离开时那讽刺的笑容刺痛了老屈氏的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还是身边的崔妈妈机灵,一把将人扶住了,不住地给她灌水才缓过来。 白氏随后就到了唐氏的福安苑,没待多一会儿简氏又来了,三姐妹说了会儿话,白氏就开口了。 “简妹妹,我从那位那里抠出不少银子,这银子我们家不要,全留下给顾欣当陪嫁,说实话,这事儿是因松元而起,我们家不能让欣姐儿吃了这个暗亏,就当是补偿给欣姐儿的吧。” 简氏这回满意了,觉得谭家拿她闺女挺为重的,心气立即就顺了,微微扫了眼旁边笑而不语的谭家媳妇开口道:“白姐姐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不过这银子我们不能要,就是给欣姐儿陪嫁也不行。这样吧,松元做御前待卫有几年了,比瀚哥儿还早进待卫营,是该给他提一提了,这银子就花在这里吧。” 简氏说完笑着看向唐氏,“嫂子,这事儿还得麻烦二伯和瀚哥儿,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说,我一定尽量满足。” 听到简氏这话白氏心里立即就亮堂了,顿觉这门亲结的没错,顾宁两口子都是老实人,不然也不会把她抠出来的银子花费在她儿子身上,要知道他们两家还正式定亲呢,就是把银子收下不给顾欣当嫁妆她都说不出来什么。 女人的嫁妆是自己的私产,就是丈夫都没有资格动用,这笔银子给了顾欣就是顾欣自己的了,她不拿出来谁都没办法。 ------题外话------ 有小主提出了中肯的建议,觉得前面男女主互动太少,骆世子家里的情况也少太,处于真空状态,爱杀觉得很对,感谢小主的建议,写着写着就忽略了重要部分,大女主的戏份实在太多了,后面爱杀会改正。第三卷前面部分会彻底解决候府的事,后面部分男女主就会成亲,从此男女的戏份会加大,每章都有互动。这次是爱杀疏忽了,后面一定不会让小主们失望,抱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6搬家走人 白氏真心觉得这门亲结的不错,顾宁和简氏夫妻俩都是明白人,家里虽然不富裕却不是贪财的,明白什么是取之有道,同时也精明的很。 银子不收反而花在她儿子身上,这要放在一般人身上绝对不会同意,可他们却做到了,这就说明他们心思通透,知道怎么做对他们最有利。 唐氏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心里暗叹,谁都不是傻的,白氏此举讨好了顾宁一家,让他们一家消除了对谭松元的不满,同时又表达了对顾欣的重视,让顾宁一家心生喜悦,简直是一举两得。 而简氏也不是个简单的,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白混,人情往来看的清楚明白,为人也爽利豁达,推辞了白氏把银子添进顾欣嫁妆的提议,把银子用在谭松元身上,即变相表达了对谭松元和谭家的重视,又提高了谭家对他们的好感度,以后顾欣入谭家也能高看她一眼。并且谭松元得了高位好处还不是顾欣的,他们两人才是最大的获益者。 唐氏想到这里抚掌大笑,“弟妹这主意真是太好了,把银子用在正地方才对嘛,行,这事儿回头我就跟我家老爷说,可是我可不保证能办成,你们也知道,咱们皇上最忌讳什么,我家老爷又是个耿直的人,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你们还得再等等。” 白氏摆了摆手,“别,千万别为难,顾将军什么我们都知道,办成办不成都无所谓,松元还年轻,只要他好好干机会有的是,不差这么点时间。” 简氏也紧随其后道:“没错,别让二伯为难,我们不着急,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办也不迟。要我说啊,该你是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咱们放松心态,等着好消息就成了。白姐姐,这样吧,这笔银子还是放你那,以后用到了你再拿就是了,反正我们家可不要,欣姐的嫁妆我都准备好了,不缺她的。” 白氏想了想没再推辞,她也想着要是这些银子不够她还得再添,自己儿子的事儿可不能让顾家掏银子。 两家说开了婚事的事就此开始聊了起来,唐氏也不闲着,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嘴出个点子,三人开开心心地聊了一个时辰白氏才离开。 出了顾语的事顾宁一家就想着搬家了,想赶紧离开这地方,离定远候府远点。 顾宁第二天找到顾安说了搬家的事,兄弟俩心思一样,都想赶紧离开,随即定下了搬家的日期。 顾安和顾宁找到顾书毓提了搬家的事,顾书毓知道事不可违,直接点头同意了。 二月十八是个好日子,顾安和顾宁都定了这一天,准备在这一天搬离定远候府。 此时离搬家的正日子还有十几天,时间充足也不着紧,两家就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东西,先把一部分奴仆送到新宅打扫,又安排人每天送一部分物件到亲宅。 东西太多,两家人正经忙乱了些日子,而此时顾语和裘盛戎定了亲。 顾语和裘盛戎再不满意对方也没法子,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还让人抓个正着,想不成亲都不行,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裘盛戎在定亲后找了个日子约了谭松元喝茶,谭松元欣然赴约。 “谭兄,你那天去哪了?” 裘盛戎眼神微闪,盯着谭松元的脸看他的表情。 谭松元一愣,目露迷茫。 “那天?哦,喝酒那天吧?那天我喝多了,醒来后就在家里了,听小厮说是顾兄弟给我送回去的。” 这是顾哲瀚和谭松元事先说好的,为避免裘盛戎怀疑,就和他说是顾哲瀚遇到了谭松元,见他喝多了就把人送回家去了,免得裘盛戎挑他毛病,怨他先行离开,把所有的过错推到谭松元身上。 裘盛戎见谭松元表情不似作假,又听到这里还有顾哲瀚的事当即就紧张了起来,怕谭松元和顾哲瀚怀疑什么。 谭松元是个大老粗,可顾哲瀚却不白给,那人精明着呢! 裘盛戎试探地将身子靠近了谭松元,低声问道:“顾兄也在?” “嗯,他来喝酒,就在隔壁,半道走错房间了就见到我了。” 这酒楼是皇商唐家的产业,酒楼的伙计都是唐家人,证个明什么的太简单了。 也是裘盛戎和顾槐大意,把这么重要的事安排在了唐家的酒楼里,这酒楼里有什么设施顾哲瀚和顾嫣一清二楚,暗格密道也都不避讳地告诉了他们,要不然顾嫣也不会知道那包间的隔壁有个暗孔了。 裘盛戎恍然大悟,心想,看起来那天的事是个意外,与谭松元毫无关系。 裘盛戎精明的很,他也怀疑是谭松元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现在听谭松元这么一说就不再怀疑了,反倒开始套话,问起了顾哲瀚。 谭松元面对着裘盛戎都要恶心坏了,可想到顾哲瀚说的让他从裘盛戎身上练手学会演戏学会虚与委蛇,又忍下想打他一顿的冲动。 谭松元哼哈地回了几句,看似说了不少,可实际上有用的一个没有,不多一会儿谭松元实在忍不下去了,找个借口告辞走了。 裘盛戎知道谭松元什么性格,也没在意,在他看来谭松元半道有事离开再正常不过了,以前也有人半道找他帮忙,也是喝半道酒就走人。 顾语和裘盛戎定亲过后就到了搬家的正日子,头两三天唐氏就叫人把入京后皇上赏的物品和其他大件搬到了新宅,到了这一天要搬的东西不多了,除了随身的一些衣物外就剩院子里的花草需要移植了。 唐氏本想着等开春了再挪,怕这些花太精贵,半道再死了就可惜了,可顾安和顾哲瀚、顾嫣三人都不同意,宁可全都死了也不留给候府,就这样,在搬家的正日子里百芳园忙碍了起来,别人搬家是搬桌椅、碗筷、花瓶、玉器等物品,到了顾安一家搬家这些东西统统没有,十几辆马车里全是花草,一颗都没给定远候府留。 两人结伴去荣安堂拜别老屈氏和顾书毓,象征性地吩咐几句就放他们离开了。 唐氏坐在马车里回头望了眼后面跟着的马车,“花房里的花都搬出来了?” “嗯,搬完了,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还得再搬两趟。” 顾嫣戴着银色的面具,正襟危坐,手里把弄着一个玉瓶,玉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通体碧绿,一看就是上好的玉料打磨而成。 唐氏低头瞅了眼玉瓶,“捣腾它干什么?想玩弄一个就得了,你可好,一下子弄了二十多个,家里的上好的玉料都让你给祸祸了。” 顾嫣抬头瞅着唐氏眨了眨眼,“娘不是嫌现在用的膏脂太油腻吗?我前些日子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一个方子,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要是能做出来就做给娘用。” 唐氏笑着点了点顾嫣的额头,“行,知道心疼娘了,没白疼你。你在哪儿看的?什么时候得的古籍啊?” “爹找给我的,听说是咱家藏书阁里的。” “哼!藏书阁里的古籍留在候府里白瞎了,放着也是落灰,还不如都给我闺女看呢!” 顾嫣眼神微闪,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顾宁的新宅是分家时分到的那个四进院子,离分给顾安一家的不远,可顾安嫌那里太小,就住进了回京后置办下来的一个五进的大院落。 这里离顾宁那里也不远,居于京城正东,离皇宫也近,再往北去出了京城就是顾安所在的北大营,不管离哪里都近,正适合他们居住。 顾安扶着唐氏下了马车,两人抬眼瞅了匾额,上书“神武将军府”,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顾安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前面的路说道:“从这里绕过影壁就是前院,我准备和咱闺女学,把整个院子的结构图刻在影壁上,方便来人找路。从这里过去有两个院子,一个给瀚哥儿住,另一个给他做书房,对面三个一个是我的书房,另外两个准备当客院。从这里出去就是内院,咱家人少,给嫣儿的院子也不小,都赶上咱们的正院了。那边的留着没动,以后给瀚哥儿娶媳妇了住,再往里……” 顾安拉着唐氏兴奋地给她介绍新宅的布局,把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努力展现给唐氏看,就好像一只雄性孔雀在梳理着漂亮的羽毛吸引异性,傲娇的跟个孩子似的,引的顾嫣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真好!终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这才是家,温馨、快乐、相亲相爱,没有算计和龌龊,这样的家才是他们一家想要的。 唐氏也不打扰顾安,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新家里的各项安排,愉悦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直到进了福安苑坐到了椅子上才舒展了身体,懒洋洋地摊在了椅子上。 “还是相公厉害,短短几天就都安排好了,省得我费心了。” 顾安接过绿柳手里的湿帕子擦了把脸,笑着说道:“夫人放心,为夫也没什么事儿,这点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养好身体才最重要。” 自从唐氏在边关受了重伤,顾安就不再让唐氏动手做任何事,家里的大事小情凡事他能做的都是他在做,不方便的就放手给顾嫣和赵妈妈,让她们自己商量着办,只要别打扰唐氏休息就成。 唐氏喝了口茶嗔怪地白了顾安一眼,“我早好了,哪有那么虚弱?要不是在候府不方便,我早就出去逛去了,不过时间不短了,等开春了我就出去到各家各府中看看,该走动的也要走起来了。” 例如白家、武安候府、礼部尚书姚士昱家、史部尚书常风年家,礼部待郎王嗣家、大理寺卿刘明逸家,再有就是安亲王府。 虽然与安亲王相交容易让人怀疑和诟病,但那是其他人家,他们家可不一样,他们与安亲王有恩,是得了皇上的旨意与之相交的,只要不过份接触还是可以的。 顾安想了想,觉得唐氏可以慢慢出去走动了,小一年的时间休养身体,再不出去戏就演过了,如果有人趁机下绊子,就得不偿失了。 尤其是定远候府里的老屈氏,如果她针对唐氏的身体作文章,给顾安送个通房过来,他还真不好直接就撵出去,至少得留上一年半载的,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又过上消停日子了,他可不想让外人介入进来。 “行,清明的时候各府都会出去踏青,届时你约上两个相熟的人家一起去吧。” 顾安又看了看顾嫣,“嫣儿也一起吧,以前禁足是禁给那边看的,现在回了自己家了,就不用再禁足了,我闺女又没做错什么,范不着苦了自己。” 顾嫣抬头瞅向顾安点点头,:“嗯,再看吧。” 顾安知道顾嫣不喜与人接触,在边关时是没办法,不得不出去,现在回了京城她巴不得不出去呢,没见到十五的时候她哥哥都是求着她出去的嘛,他这个闺女就是太懒了,不爱动。 顾嫣真心不想出去逛,在她看来这里再富有再热闹也跟前世没法比,在她眼里和前世的农村集市似的,没什么可逛的。 入夜,顾嫣一袭黑衣站在静心阁的房顶上,目挑定远候府方向,露出一抹兴奋的微笑。 整整齐齐站在房下的百名暗卫见到顾嫣的微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为那不知名的倒霉者捏了把冷汗。 大晚上不会搞出人命吧?这里是京城,要是搞出人命可就麻烦了。 唉!不管主子想什么他们都得跟着,谁让他们……也挺兴奋呢! 呵呵,好久没跟主子一起出去了,今天晚上主子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说不定,还会干一票大的。 相比众暗卫的兴奋之情,幽冥和书香墨香两姐妹就淡定的多了,三人并排站在众暗卫的最前面,微低着的头眼皮都没抬一下,对顾嫣将要发布的命令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者说他们无所谓顾嫣让他们干什么,反正主子是不会害他们的,只要注意跟着主子的脚步别丢了就成了。 顾嫣抬头望天,月明星稀,整个天空像是黑色的绸布,几颗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其中,一轮圆月挂在东南方,它像是一个指路明灯,为夜晚回家的人们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7还是先吃她吧 子时过后,定远候府东北角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到半刻钟大火冲出了院中的一座阁楼,将阁楼包裹其中,滚烫的火舌吞噬了木质结构的阁楼,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远远望去好似一匹红霞挂在天空中,夜晚宛如白昼,照亮了附近的街道和府邸。 顾嫣站在定远候府对面一座民宅的房顶上,远远眺望着着火点,露出一抹笑容。 留给你们浪费了,还是收回来的好,放在我家总比放在你们家有用的多。 “主子,可以走了。” 幽冥站在顾嫣身后向定远候府扫了一眼,又恭敬地微微低头,等着顾嫣离开。 顾嫣没说话,最后瞅了眼忙乱的定远候府,飞身而起,向顾府冲去。 幽冥紧随其后,背后硕大的包袱十分的沉重,背在他身上好似没有什么感觉,依旧身轻如燕。 顾嫣回府后直接去了顾府里新开辟出来的一个院落,里面除了一排房子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身穿道袍的六岁小童拿着一个比他还要高的扫帚在打扫院落,小童还没定性,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房子,目露疑惑,可他规矩很好,并没有靠近房子。 顾安一家四口此时就站在房子里面,借着烛光瞅着满屋子的书籍。 顾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僵硬地回头看顾嫣,指着地上散落的古籍颤声道:“你就把它们这么扔在这儿了?” 大闺女,这些大部分的可都是孤本啊!世面上没有不说,就是各家各府得到一本两本的也得当传家宝的东西,你就这么当破烂一样扔在地上了?你好歹也铺上个布吧,弄脏了怎么办啊? 顾嫣点点头,“嗯,不放这儿放哪啊?明天让木匠进府打几个书架,再放上面吧。” 顾嫣说完后转身出了房门,路过小童时低声道:“看好它们。” “是,主子。” 稚嫩而又恭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嫣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氏无奈地看着地上的孤本著作叹了口气,“不用问了,今晚定远候府的那场大火是嫣儿放的。” 顾安接口道:“放火前还没忘把这些书都偷出来。” 顾哲瀚摸着下巴嘀咕道:“就是可惜了那些替换被烧毁的书了,得花不少银子呢!” 唐氏和顾安齐齐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顾嫣回到院子里躺在躺椅上休息了一会儿就起身洗漱,正当她用自制的面膜给脸做护肤时,就听到院墙外传来了说话声,听着叽叽咕咕的,好像怕被人听见,可声音还不小,她在屋里都听的真真切切的。 “快点,赶紧翻进去把那几个暗卫解决了。” “世子,那是几个暗卫吗?那是一群狼吧?” 三十多个暗卫你也好意思说是几个?还解决?解决的了吗?那帮小兔崽子见到他们就跟猫见了鱼一样,兴奋的恨不能扑上来啃他们两口,三十多个汉子抱着他们不撒手,你解决一个给我看看。 “笨蛋,你们不会跑啊?” 我们跑了谁护着你去? 五个暗卫心塞地看着一脸嫌弃的骆荣轩,恨不能替安亲王收拾他一顿。 这个败家玩意一天不闯祸他就心痒痒,真是欠揍。 “行了行了行了,别叽叽歪歪的没完没了了,赶紧爬吧。” 五个暗卫齐齐翻了个白眼。 爬?这叫爬吗?就这墙还用爬吗?他们一个翻身就进去了。 骆荣轩才不管他们,扒着墙壁就爬到了墙头上,刚冒头就见一个披头散发脸色刷白的白色的身影,飘飘呼呼地从他眼前荡过,吓的他“妈呀”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 还好五个暗卫反应快将他接住了,骆荣轩没受什么伤,只是神情有些恍惚,显然是吓到了。 “世子,你怎么了?” 骆荣轩呆呆地看向说话的暗卫,手指着墙壁道:“鬼。” 五人互视一眼,觉得他们家世子可能癔症了,还没等他们继续问话,就见骆荣轩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啊”的一声原地跳了起来,急忙重新翻墙,一边翻一边还冲里面大喊。 “老大,你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你要屋里好好呆着别动,你别出来,外面危险,你千万别出来,外面有鬼,真的有鬼,……” 骆荣轩叨叨咕咕地翻上了墙头,闭着眼睛骑在墙头上,一眼都不敢往院子里瞅,左腿一偏,向院子里翻去,只是地方没找好,姿势也没摆正,一屁股坐在了墙角的碳堆中,上好的一身白色蜀锦棉袍算是废了。 等骆荣轩哆哆嗦嗦地从碳堆里爬了出来闭着眼睛四下摸索着前行时,身上脸上的根本没法看了,脏乱的不行,就是当年离家出走到常州时都没这么狼狈过。 “老大,你千万别出来,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出一声,等一下,你还是别出声了,让鬼听到了该知道你在哪了,还是我来找你吧。老大,老大?呜呜……,你还是出声吧,我不知道你在哪啊?我不敢睁眼,我怕,呜呜……” 顾嫣身着一袭单薄的白色寝衣,背着双手站在院子当中看着从碳堆里爬出来四下摸索的骆荣轩眼色复杂,却最终化为了一道柔光,像看小孩儿一样看着骆荣轩。 “咳咳……” 顾嫣咳了两声,借以提醒他她就站在这里,让他睁开眼睛向她这里看,却没想到…… “啊!救命啊!老大快救救我,鬼来了,鬼来了抓我了,老大,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呢!呜呜……” 骆荣轩跟炸了毛的猫咪一样一蹦多高,闭着眼睛大概估摸了个方向就往前冲。 看着骆荣轩冲的方向是院墙,顾嫣吓的飞身而起,一把将骆荣轩抓到了手里。 “啊!不要吃我啊,我不好吃的,里面那里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最好吃了,你去吃她吧。” 顾嫣原本还挺欣慰的,觉得他人不坏,在紧要关头还想着不让她涉险,结果她还没感动完,骆荣轩就把她卖了。 “骆……” “不对,你还是吃我吧,别吃我老大,她还小呢,什么都没见过,你等她长大了再吃她吧。实在不行,我一个人不够你吃,墙外面还有五个人,你把他们也吃了吧。” 卧槽!还没进院呢就让人卖了,卖他们的人还是他们拼命保护的主子。 五个正往院里翻的暗卫气的第一次失了手,五根黑葱倒栽进了顾嫣的院子,继他们主子的后尘掉进了碳堆里。 顾嫣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直都得不知道拿骆荣轩怎么办好了。 “骆荣轩,我是顾嫣。” “你别骗我了,我不信,老大才没那么好心出来救我。” 顾嫣翻了个白眼,“我就那么可恶?” “嗯,我老大心可黑了,她是不会救我的。” “我哪心黑了?” “她……” 骆荣轩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抓着他手臂的手有温度,而且对面的人有呼吸,温热的呼息喷在他脸上,觉得很明显。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向对面看去,一见是顾嫣,立即上前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呜呜……,老大,见到你太好了,我……” 没等骆荣轩说完,顾嫣一把将人推离了自己,抬脚将人踹了出去。 “你特么的离我远点,脏死了。” 顾嫣低头一看,自己这身衣服也报销了。 顾嫣俏脸黑如锅底,攥着拳头仰天长吼。 “骆荣轩,你给老娘死过来。” “啊!救命啊!老大要杀人了!” 骆荣轩也顾不得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了,喊远后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高喊着“救命”,气的顾嫣飞身将人抓在了手里,一顿老拳下去人老实了。 “呜呜……,老大,我不是故意的,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不是故意的?你自己什么样不知道吗,还敢抱我?” “冤枉啊!我是闭着眼睛跳下来的,哪里知道身上这么脏啊?” 顾嫣气的不想理他,转身进了房间。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嫣进了屋,立时松了口气,胆子也大起来,转回身指着五个暗卫开骂。 “你们死哪去了?老子差点被鬼……,我是说,我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吧?你们说说,我要你们何用,一点忙都帮不上,紧要关头还得靠我自己,你们说,你们还有什么用?” “万一你不够鬼吃的,我们好跟着塞牙缝儿啊!” 五个暗卫也不甘心被骂,长年跟着这么不着调的主子他们也是心累啊!保护了他这么多年白废力气了,出了事儿就把他们给卖了,卖的那叫一个顺手。 骆荣轩尴尬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不是那什么嘛,那什么,我是不会卖了你们的,我那是……,那是转移注意力,让他先别吃我,对,就是这样,只要他先不吃我放了我,你们不就能和他打了吗?你们身手这么好,一定能打得过他,对,一定能,我相信你们。” 五个暗卫听后鼻子都要气歪了。 “还真是谢谢世子的信任啊!跟鬼打架吗?没试过啊!” 五个暗卫咬牙切齿地瞪着骆荣轩,这时恨不得自己先化成厉鬼吃了他。 骆荣轩不说话了,想了想,正正经经地给五个暗卫躬身行了一礼。 “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你们卖了,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发誓。” 骆荣轩举起三根手指头严肃地看着他们,五个暗卫见此情景都傻眼。 卧槽!天要下红雨吗?从来没遇到过啊!他们家世子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啊?就是他们家王爷也没有过啊! 五个暗卫一脸懵逼,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顾嫣的房门无风自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冷的令人发颤的女声响起。 “骆荣轩,给老娘滚进来。” 刚刚还严肃脸的骆荣轩听到后立即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哦,来了。” 骆荣轩瞅了眼屋门,回过头又瞅了瞅五个暗卫,眼里闪过泪花,“我去了,等我。” 骆荣轩吸了吸鼻子,又用袖口在鼻子下抹了一把,不管干净不干净了,大踏步向顾嫣的房间而去。 五个暗卫瞅着骆荣轩的背影神色复杂。 “我怎么觉得我们家世子这么高大呢?” “不是错觉吗?我以为就我有这种感觉呢!” “一样,看起来有些悲壮。” “像个勇士一样。” “慷慨就义。” 特么的!怎么就想到慷慨就义上了?他又不是出征的将军。 在五个暗卫默默的关注中,骆荣轩迈步进了顾嫣的房间,并且在第一时间将房门关上,在关门的瞬间,五个暗卫还看到了骆荣轩脸上那愉悦的笑容。 世子傻了,被叫进去狠削还笑的这么开心,赶紧找下家吧,这个主子靠不住。 五个暗卫再耳聪目明也没看到骆荣轩在关上房门后那胆战心惊的表情。 骆荣轩吞咽着口水转身看向坐在桌边的顾嫣,步子向前蹭了蹭,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 “嘿嘿,老大,您叫我?” 顾嫣已经重新换了一套寝衣,雪白的寝衣和刚刚那套差不多,骆荣轩这才发现,他看到的那只鬼好像、大概、应该是顾嫣。 骆荣轩猛然张大了眼睛,指着顾嫣道:“你就是那个鬼。” 对于骆荣轩的指控顾嫣不置可否,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你刚刚脸怎么那么白?你在做什么?” 顾嫣不爱搭理他,却不能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吱声,骆荣轩能在她这里磨叽一整夜。 “做护理,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先说说,今晚为什么来找我?” 骆荣轩闻言一愣,呐呐道:“不是你说等你搬家了就可以来找你了吗?我都憋了半年才来,时间够长了吧?” 顾嫣听到骆荣轩的话也是一愣,闭了闭眼,头疼地捏着额角。 顾嫣的眼中充满了阴霾,不可置信道:“你就是为了这个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闹腾来了?” 骆荣轩呆呆地点点头,“是啊!你搬家我就来了。” 顾嫣无语凝噎。 真特么的够了!她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个二货? 她是在武安候府说了,可以在搬家后来找她,可没说是在大半夜啊!你就不能在白天来? 顾嫣忍无可忍,一把将骆荣轩扯了出去扔到了院子的地上。 “滚,白天再来找我。” 说完,顾嫣“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还在懵逼中的骆荣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8流言四起 第二天骆荣轩没有来找顾嫣,听说是让安亲王半夜暴揍了一顿,只因骆荣轩回去后直接闯进了安亲王夫妻的正房问事情,打扰了正在睡觉的安亲王夫妇,所以骆荣轩悲剧了! 定远候府藏书阁被熊熊大火付之一炬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毕竟昨晚的火太大了,照亮了小个京城,想不知道都难。 “听说了吗?定远候府着火了。” “你才知道啊?岂止是着火了,前几代定远候收藏的孤本全都烧没了,连旁边四五个院子都遭了殃,连带着烧毁了大半。” “嗯,我也听说了,我姑母的婆家小姑的表姐的堂兄在定远候府当差,今天早上他出来采买时吓了我一跳,手臂上还带着伤呢,我听他说昨天晚上不少人为了救火都受了伤。” “呵呵,都是下人,伤就伤了,他们才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即将出嫁的顾八小姐的嫁妆烧毁了大半,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听说顾八小姐闹的厉害,不想嫁了。” “不嫁?能,由得她吗?她可都是……,你们明白的。” “诶,你们说,怎么顾将军和顾大人一搬出候府就出事了?是定远候府有邪祟之物需要顾将军镇压,还是他有心报复?定远候府的老夫人对顾将军可是不咋地啊!” “胡说,顾将军是那人吗?你都不知道顾将军一家有多好!他们可是大善人啊!开善堂收养孤儿和老人,教人学会生存之道,又不凭这些奴役他们,随他们怎么生活,出去后有能力了,每月只象征性地给上个百八个铜板给善堂,让善堂继续维持下去就行,你说说,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人去?” “就是,是顾将军带着边关的士兵打退了蛮族,不然现在我们还能过的这么舒坦?恐怕骨头都臭了。” “顾将军一家不会做这事的,我相信他们。” “嗯,我也相信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做的,那是谁干的?” “依我看,说不定是定远候府里的人自己干的,你想想,顾将军离开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府里的老太太那么看不上他,总是为难他,说不定是她为了栽赃给顾将军,让他名声尽毁自导自演的。” “别说了别说了,让听到了不好,小心给你抓进去。” “是是是,不能说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 京城四处议论纷纷,从事关定远候府大火引申到了定远候府里的龌龊事,到了最后,大火烧了藏书阁的事没人关注了,全都开始谈论顾安在定远候府里吃的亏了,舆论又一次将老屈氏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安一家听着暗卫的汇报微微一笑,“有些债该偿还了。” ……。 得知此事的老屈氏气的喷出一口老血晕了过去,定远候府众人大急,急忙进宫找太医给老屈氏看病。 魏文帝得知后还也不吝啬,派出太医去定远候府给老屈氏诊治,只是魏文帝也不是白派的,让跟着的小太监隐晦地传达了他的意思,大概是说让老屈氏小心着点,岁数大了别老作妖,免得中风。又跟顾书毓说家里有银子没这么花的,院子不想要了可以找人拆,书不要了可以送进宫去,别浪费。 魏文帝才不管老屈氏和顾书毓有多憋屈,反正他是开心了。 他是皇帝,他没有的东西别人也别想有,都烧了挺好的,省得他老惦记,就怕一不顺心做了昏君,把那些拥有孤本的世家全都咔嚓了。 老屈氏吐血昏迷,顾安和唐氏急急忙忙赶回了定远候府,两人从下马车就开嚎,把一个孝子孝媳演绎的是淋漓尽致,让候府外等着看热闹的百姓又一次夸奖了一番,感叹顾安一家的孝心和善良。 老屈氏醒过来后得知此事差点又没气晕过去,咬牙切齿地让唐氏留下待疾。 唐氏也不反对,把顾安劝走后真的留在了定远候府里伺候老屈氏,这又让全京城的百姓一顿好夸。 什么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伺候婆婆,什么堂堂一品国夫人能放下身段给婆婆待疾太难得了,什么唐氏太善良太孝顺了,老屈氏那么对他们一家还在她病床前伺候,反正是能赞美唐氏的词全都扔在了唐氏身上,把老屈氏又气晕过去一回。 伺候她?唐氏什么时候伺候她了?她要喝水找丫鬟倒,她要小解找丫鬟端盆,她要翻身找婆子帮忙,她要吃饭倒是亲自动手喂了,可是她脖子里的饭粒都是哪来的?一口热汤全倒进她衣领里了,差点没把她烫死,她还没怎么着呢,唐氏先晕过去了,找了太医来看,说是吓到了。 特么的!我才是病人好吗?我遭的罪怎么就没人理啊?她会吓到?她就是故意磋磨我的。 只可惜,无论老屈氏怎么说太医就是不信,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安心疼地将唐氏抱回了家。 唐氏在定远候府伺候老屈氏一天就晕倒被送了出来,是定远候府附近几个府邸负责采买和出去给主子办事的下人亲眼所见,这下子唐氏又火了一把,名声好到没朋友,反而是老屈氏又一次被流言所伤。 “听说了吗?那个老太婆把生病的儿媳妇欺负的都晕过去了。” “是啊,真不是东西,顾夫人那么好的人也欺负。” “当婆婆的拿捏儿媳妇正常,可也没这么磋磨人的。” “哼!活该她生病,她这种人就该放任她不管,病死了才好。” ……。 京中流言四起,不利定远候府的言论越来越多,把顾书毓都急的病倒了。 紧接着,顾安上场,开始为唐氏报仇。 “父亲该休息了。” 顾书毓看着天光大亮的天空抽了抽嘴角。 天还没黑吧?让他睡这么早? 顾书毓是怕了顾安和唐氏两夫妻,就怕京中再传出什么不利于定远候府的流言,只得大白天的开始睡觉。 “母亲吃饭吧,我让人做了小米粥,听说对胃好。” 老屈氏瞅眼清汤挂水的米粥无力轻叹。 这是想饿死她啊! “父亲走走吧,我扶您出去在院子里逛逛。” 不管顾书毓同不同意,顾安拽起顾书毓就在院子里逛了起来,这一逛就是一个时辰,把顾书毓累的都不想说话了,想休息一下都不行,顾安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无力反抗。 “母亲,这是我让人新做的棉布衣服,这个穿身上舒服,快让人换上吧。” 老屈氏直愣愣地瞅着顾安手里的衣服差点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们家还没穷到穿粗布衣服吧?府里下人穿的都比这个强。 “不穿。” 老屈氏是下了狠心了,不管怎么样也要把顾安赶走,宁可让京城百姓的吐沫腥子淹死也咬死不穿。 顾安也没再劝,蔫头耷脑的出了荣安堂。 第二天,关于老屈氏的流言又增添了一笔。 顾将军好心给老屈氏做了衣服,可老屈氏却把人骂了出来,还把衣服都剪成了碎片扔到了顾将军的脸上。 …… 三天后,顾安顶着温暖的阳光出了定远候府,回头瞅了眼已关闭的府门,流下了一滴眼泪。 “听说顾将军待疾让人骂出来了。” “呵呵,你才知道?定远候府的老夫人骂的那个狠啊!真不是亲生的,这要是亲生的能那么骂人?” “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干啊!顾将军两夫妻多孝顺啊!这么好的人还骂,不是丧良心么!” “顾将军不但给做了衣服还亲手熬的粥,听说怕老候府爷行动方便,还亲自扶着他在院子里走,直到老候爷累了才回去,回去后再到他嫡母那里尽孝,真是孝顺的没话说。” “你问顾家其他人?谁知道呢?听说只三老爷每天去看看,其他两个儿子恐怕也是不孝的,要不然也不会让顾将军抛家舍业的住在候府伺候了。” ……。 顾安和唐氏至此没再上门,没过两天定远候府里就传出老屈氏和老定远候府病愈的消息。 “看吧,我就说吧,一定是那两个老东西故意装病的,不然怎么顾将军一回家就好了?” “人不来了就不装了呗,这还用说。” ……。 不管顾书毓和老屈氏怎么做,京中的流言一直存在着,顾书毓一气之下不管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定远候府的名声也败的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再理了。 老屈氏和顾书毓都老实了,顾安夜里瞅着定远候府的方向眯了眯眼。 “这才刚刚开始,你们别死的太早了,人都死了就没得玩了,那多没意思。” 随后顾安又望向顾嫣的院落,低声轻喃。 “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拿银子回来。” 被念叨着不往家拿银子的顾嫣此时正领着一众暗卫站在一处民宅房顶上,手持账本低头看着脚下的院落,“确定是这里?” 一个瘦小的暗卫走近顾嫣,恭敬地低头小声道:“主子,属下跟了好几天了,是这里没错。” “京城还有这么破败的院子?周围没人住的吗?” “有,不过离的远,全是安排看着这里的护卫,属下来时全都放倒了。” “嗯,看起来这人挺聪明的,只是,呵呵,便宜我们了。搬吧,全部搬走,分出一半送到唐家,让小舅舅做善事。” “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 顾嫣没再说话,瞪着看着一箱箱的白银从院子里挖了出来,又一箱箱地抬出了院子,等所有的白银全都挖出来后眯起眼,紧皱着眉头。 “好像便宜他们了,有点不甘心啊!” 瘦小的暗卫抹了把脸上的汗,抬头望着蹲在房顶上的顾嫣。 “主子,这里只是其中之一,主子要想收拾他,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他跑不了。” 顾嫣没回话,想了想,“回头赶紧出来,我想个办法收拾了他。” 银子是好东西没错,可得取之有道,留一半银子也是给这些暗卫当辛苦钱,剩下的还是得还给百姓。 这个贪官收刮了这么多的银子,要是全让魏文帝收走了,说不定还会养出一大批的贪官,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少之又少。 唉!还真是头疼,不留没法定他罪,留,又用不到百姓身上,真是烦啊! 等到所有的银子运出院子,顾嫣一行人很快回了府中。 清明前昔,大魏在继顾安出手状告户部,魏文帝下旨清除一大批贪官后又一次迎来了大地震,下至七品小官上至三品的朝中大员有二十三人落马,所贪污数额之巨大闻所未闻,总体数额比上次还要多出一倍有余。 魏文帝大怒,至到清明节时还阴沉着脸,没一个敢上前撸胡须的,全都低头装鹌鹑。 顾安下朝后匆匆回府,拉出自己身边的暗卫头领威逼一番,暗卫供出了顾嫣,说是她带着他们出去搜刮的。 顾安气的在练武场上把顾哲瀚收拾了一顿,转身就走。 顾哲瀚摸着被震麻的手臂哀怨不已。 “关我什么事儿呀?又不是我让去的,更不是我带的头,为什么要打我一顿啊?” 顾安尚未离去的脚步一顿,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舍不得打她。”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我也你是的种,舍不得打闺女拿儿子出气,我也是服了。” “活该你不会生,生成闺女我就不打你了。” 顾哲瀚无奈,看着顾安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银子多了不好吗?这么多的暗卫要养,很费银子的。” 顾嫣此时还不知道顾哲瀚被顾安打了一顿,她正皱眉端坐在唐氏的身边,从镜子里看着唐氏在她头上作妖。 “还是戴粉色的吧,粉色的最可爱了。” 顾嫣闻言闭上了眼睛,紧攥的拳头说明了此时的心情。 这要不是我亲娘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她什么时候戴过粉色的花?她从小到大只穿红色和黑色的衣服好吗? 我忍!这是我亲娘,她不会武功,打坏了她那护妻的老爹非打断她腿不可。 “唉!粉色的好像不太适合你,要不来个黄色的?菊香,把那黄色的拿过来。” 唐氏揪下顾嫣头上的粉花扔在一边,回头又从菊香托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朵黄色的。 “行了,我看看,呃!呵呵…。,嫣儿别急,娘再看看别的,这个……,那什么,那个,娘一定会选出一个适合你的。” 麻蛋!她闺女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什么颜色的都不适合她啊?难道非得戴个红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79怎么又是你 唐氏又拿个红色的在顾嫣的头上比了比,抬眼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放弃吧,再不放弃她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特么的!她闺女这么好看怎么就没一个合适的呢? 顾嫣睁开眼往镜子中瞅了一眼,见到唐氏气馁的样子于心不忍,还是开口劝道:“娘,我不合适戴花,什么颜色的都不适合,你就别费心了。” 唐氏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还有一年你就及笄了,该出去走动了,也该选一些适合你的首饰开始打造了,可是,……,怎么就没有合适的呢?” 那些花多好看啊!她选的那些首饰也可爱的不得了,怎么她闺女就戴不了呢?她看着顾欣戴着挺好看的,姚慧婕那丫头就更别提了,戴哪个都适合,怎么到她闺女这儿就不行了呢? 顾嫣从镜子里仔细看着今世的长相,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长的真心挺好看的,五官搭配合理,身材更是一级棒,用肤白貌美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不说是绝世妖姬也差不离了。只是她气质偏冷,长年不爱笑,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简直就是个冰美人,所以不管是什么颜色的花她戴着都不合适,那些小巧可爱的首饰就更加不行了。 再加上她长年身着红衣,又不喜戴首饰,唐氏都习惯了如此,冷不丁的想给她打扮,可不是什么都不合适嘛!因为习惯了看她脸上头上素淡的样子,习惯了她一身张扬的红衣,更加习惯了她冰冷的气质,所以这些东西都不适合她,她真正适合的是黄金打造镶嵌红宝石的首饰,不是小巧可爱型的,而是张扬而又富丽堂皇的首饰,那样才能突出她的美,她的媚。 “罢了,我也懒的管了,明天去候府你去吗?” 顾嫣摇摇头,“不去。” 正在禁足中,去干嘛?等着让人诟病吗? “那午后去踏青呢?你师傅也去,她想见见你。” “娘邀请她过几天来吧,我就不去了。” 唐氏无奈,知道劝不了顾嫣,只得同意了。 第二天顾安和唐氏带着顾哲瀚回到定远候府,不意外地让老屈氏又叨叨一遍,说的倒也不难听,只是顾安不爱听,回怼了两句就罢手了。 一行人先是焚香祭祖,后又吃了顿午饭,顾安和唐氏也没多留,带着顾哲瀚去了郊外踏青。 顾哲瀚坐在马上回头瞅了瞅唐氏的马车冲身边的顾安道:“我一个男人跟你们踏什么青啊?嫣儿也不来,我保护谁去?” 顾安手快,一马鞭就抽了过去,“你是男人你老子我就不是男人了?我还不是一样跟来了?保护谁?保护你娘呗,你娘不是女人啊?” 顾哲瀚闪身躲过了顾安的鞭子,哀怨道:“爹,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我娘有你保护就行了,我的责任是保护嫣儿,至少在未出嫁前她归我护着。” 顾安眼神儿都没给他一个,随手又抽了过去,“你爹我还活着呢,嫣儿应该是我这个当爹的保护。” 顾哲瀚向右闪躲,“知道了知道了,她才是你亲生的,我就是从外面捡来的,你抽够了没有啊?” “没有,要你管?” “你抽的人是我啊,我怎么就不能出声了?” “我是你老子。” “老子也没这么不讲道理的吧?” “就不讲理了你能怎么着?打我?” “我还……,真就不敢,爹,你行了,都抽了五六鞭子了,可以了。” “是抽了那么多,可却一鞭子没抽到你身上,我这心痒啊!” “啊,再打我反抗了,非得抽到我身上才算啊!” “闭嘴,让我抽一鞭子。” “不行,抽到了我颜面往哪放,爹,够了吧,……” ……。 唐氏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父子两个打打闹闹,头疼的抚住了额头。 “丢死人了!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大街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这不存心让人看笑话吗?今日出城的有那么多人,你们就不能正经点? 唐氏正想着,马车突然向前一冲,紧接着又是一停,唐氏没扶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 “夫人!” “啊!” “娘!” “嘶!好疼!” 唐氏捂着撞到的额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刚从车架上爬起来的赵妈妈焦急地上前扶住了唐氏,急道:“夫人你怎么样?磕到哪了?给老奴看看。” 唐氏松开捂住的额头,赵妈妈还没等看明白,就被一个大力扯到了一边,一个阴影挡住了正午的阳光,高大的身躯一把将唐氏搂进了怀里。 “芸儿,你怎么样?我看看撞到哪里了?” 唐氏从顾安的怀中抬起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顾安,委屈道:“没事,我没抓稳。” 顾安低头看着唐氏额头上的红痕,轻轻摸上她的额头,颤声道:“磕红了,很疼吧?” “嗯,疼。” 顾安见唐氏眼泪都要下来,立即将人死死地搂进怀里,吩咐赵妈妈赶紧就近找个医馆,为唐氏看诊。 赵妈妈点点头,担扰地看了唐氏一眼,挑起车帘下去找医馆去了。 “娘,你怎么样?” 顾哲瀚趁着赵妈妈下车的功夫焦急地挑起车帘向马车里看去,见到他爹正心疼地抱着唐氏安慰,眼神闪了闪,放下车帘回过头看眼前跪着的车夫。 真是大胆啊!明明看到了他们还往他们车上撞,这是不想活了! 呵呵,算你倒霉,你什么时候撞上来不好,偏偏是我爹在的时候,你让我娘受伤了还能有你好?就算是我和妹妹让娘生气了都没得好日子过,更何况是外人。 也罢,今儿就让京城的人都见识一下,顾大将军是如何宠妻的,也灭了那些人多余的心思。 “真是对不起,我家马夫没有驾好马车冲撞了夫人,是我们不对,我代我家马车向你们道歉。” 正当顾哲瀚想着今日这家惹怒他爹的后果时,一道清柔婉转的女音响起,顾哲瀚抬头一看,一位身穿青色襦裙的女人站在他们马车的不远处,正忐忑不安地望着马车,看到顾哲瀚的眼神也没有闪躲,还冲顾哲瀚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顾哲瀚一愣,随即眯了眼睛。 不对,这个女人…… 有意思,居然不是冲着他来的,那是谁?他爹吗? 顾哲瀚没有说话,站在马车暗暗打量对面的女人。 穿的不是太好,首饰也不名贵,长的还行,气质也尚可,只是眼神却不清澈,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风霜的一双眼睛。 她要么家里不富裕,要么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 顾哲瀚心思电转,转瞬间就将对面女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既然是庶女,那就是冲着他爹来的?呵呵,这下有热闹看了,看他爹怎么和娘解释。 该!叫你打我,这回让娘帮我全讨回来。 顾哲瀚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抬头望天,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女人站在原地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顾安摸着唐氏的额头心疼的直要掉眼泪,还是唐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事,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我们的马车不动,后面全堵住了,回头让人在皇上面前告你嚣张跋扈,我们有理都说不清了。” 顾安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让翠枝进来伺候你。” 唐氏“嗯”了一声,放开了拽着顾安的手。 顾安怒气升腾,回头挑起帘子走了出去,跳下马车走到顾哲瀚身边,“把你娘的马车赶到一边。” 顾哲瀚虽然在望天,可他一直在关注着对面的女人,见到她看见父亲出现的那一刻眼里闪过的惊喜时,顾哲瀚确定了她的目的。 还真是为了他爹啊! 顾哲瀚微微一笑,转回身让人去驾车。 顾安紧皱着眉头看对面的女人,冰冷无情的面容闪过杀意,“怎么又是你?” 对面的女人羞涩地微微低头,冲顾安福了一礼。 “小女真是与大人有缘,短短几日的时间里与大人四次相遇,真是缘分不浅。小女名青莲,家父乃是翰林院待讲学士,此次出门乃是外出踏青,谁知马车过快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青莲柔柔弱弱地解释了一番,说完后还不望向顾安的方向羞涩地瞅了一眼,随即又惶恐地低下头,好像怕顾安怪罪她一般。 顾安什么没见过?当年在常州当官时前仆后继往他身上扑的女人见多了,想各种招数勾搭他的女人不计其数,还有很多地方官员家的闺女想方设法与他搭话,说实话,就青莲使的这些手段还真不够看的。 顾安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哼!谁与你有缘?你几次三番往我身边凑是什么意思?一次是不小心,二次不是故意的,三次是巧合,四次就是有缘了?那下一次是不是我就该纳你为妾了? 你一个大姑娘说话不清不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顾安怎么着你了,是不是真的要舍了老脸要非你不娶了? 你要不要脸啊?一个好好的姑娘非要给人做妾,家里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家里虐待你了?别说我误会了,我顾安眼睛还不瞎,你做的这些事儿我看的清清楚楚。 第一次在大街上,我给我家夫人买首饰,刚从首饰铺子出来就见你故意装做脚崴了往我身上靠,要不是我躲的及时这会儿就赖上我了吧? 第二次在前天,我下朝驾马正往府里赶,是你看见我后从胡同里冲了出来,要不是我马上功夫好,这会你不死也得重伤,是不是又能赖上我了? 第三次是在昨天,我刚从府里出来就见你从我家门口路过,你还笑的跟个花痴一样冲我笑,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恶心吧? 今天呢?我大老远的就见你家的马车停在了胡同口,是我们过来了你才让马夫驾车撞过来的。 这位姑娘,你就这么缺男人?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花街柳巷里女人不少,可那里却是男人最多,你缺男人吱声,我送你去那里待一天。” 麻蛋!要不是周围人群太多,怕出什么误会,老子才不跟你在这儿掰扯呢!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敢伤我媳妇,活腻了你! 顾安觉得还不够,继续冷声道:“我对你没意思,也没有纳妾的心思,你长的这么丑,入不了我的眼,我家夫人可比你好看多了。” 青莲被顾安一席话打击的不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同时也觉得丢脸之极。 他都知道,他知道她的心意,可他为什么不接受她?男人不都是喜好颜色的吗?他妻子都病的那么重了,怎么伺候他?为什么就不能纳个妾室进门照顾他?他就真的那么爱他的夫人吗? 他说她缺男人,他竟然这样羞辱她,难道他就不怕她因为他一席话而自杀吗?如果她死了,他就不怕背负骂名吗?他是朝中官员,就不怕被皇上厌弃吗?就不怕受万人唾弃吗?逼死一个无辜少女的名声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就不后悔? 他讨厌她,他的眼里没有她,他的心里只装着他的妻子,所以他不顾她死活地作践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现在她知道难了,也想退了,可是他却把她的后路堵死了,再退只有死路一条。 不,她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死?她不能死,她要活着。 青莲不顾众人鄙夷的眼光和恶毒的言语,整理了一下思绪,大胆地看着顾安说道:“大人误会了,我对大人没意思,我们之前相遇真的是巧合。” 不能认,认了她这辈子就毁了,顾安看不上她是他的损失,她不用在他一个人身上吊死,只要今天这事让顾安退一步,那她还能再找个高门娶进去,她还有机会。 顾安不屑地瞪了青莲一眼,“我说了,我眼没瞎,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我不管你抱着什么心思接近我,我只告诉你,离我远点。还有,给我夫人道歉,我夫人看诊的费用你来付。” 青莲咬牙闭眼,很快又睁开了眼睛,“我说没有就没有,顾大人对自己太自信了,你的岁数比我爹小不了几岁,我放着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不要,为什么偏偏赖上你?” 顾安懒的和她废话,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了马车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0她就是个笑话 顾安心里忐忑万分,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家夫人不会误会他了吧?他可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啊,是那个不要脸的硬贴上来的,与他无关啊! “芸儿如何了?我记得附近有个医馆,我们去看看吧。” 顾安隔着车帘问的小心翼翼,说话声更是温柔的能捏出水来,一看就知道他是怕惊吓到了车里的夫人。 这得多宠妻啊? 刚才还以为顾安或许是在自家夫人面前做戏毒舌青莲的围观群众开始怀疑自己的判定了,难道顾安他真的不想要纳妾?也是,成婚这么多年都没有纳过妾,岁数大了还纳那玩意干吗?摆家里放着吗? 看起来,怀柔郡主惊天之言也不是没有痕迹可依的,至少她天天面对恩爱如初的父母,能说出那样的言论也是可能的。 “没事,相公,我们走吧,一个小姑娘就别难为人家了,就当她不是故意的好了。” 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从车帘后传出,众人感觉到一股清泉瞬间划入心间,冰凉润甜的嗓声为他们驱散了初春午后的强烈日照。 太好听了!良国夫人三十六七了吧?这岁数说话声还这么好听跟个小姑娘似的太难得了!平时她是怎么保持的?说话声都这么好听,那她长的呢?长的一定也不差吧? 周围围着的都是平民百姓,根本没见过顾嫣和唐氏本人,这下子就开始期待见到唐氏本人,想看看她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好看了。 众人听到唐氏的声音是温柔的,可听到顾安和顾哲瀚的耳朵里却如同魔音灌耳,恨不能立即远遁,逃的远远的,不让唐氏抓到他们。 根据以往的经验所得,他们家真正的掌家人生气了,而且还是生了很大的气,哄都不哄不好的那种。 完了,这下糟了,夫人(娘亲)生气了,回去有的受了。 顾安微颤的双手向袖口里缩了缩,与同样猛吞口水的儿子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眨了眨眼,又看向阻挡了他们视线的车帘。 顾安和顾哲瀚不由得恭谨地上前一步,站在马车旁一声不敢吱。 没办法,不想在外丢脸被骂只能态度好点,希望他们家夫人(娘亲)能消气,给他们点面子,要罚回去再罚,关起门来也没人知道不是! 众人等了半晌,没见到唐氏从马车里出来,反到看到顾安两父子跟换了个人一样,和高门世家里的下人一样,恭敬地站在马车边等着主子的吩咐。 卧槽!良国夫人在他们家地位很高啊!她说一句话顾家父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众人又疑惑了,良国夫人没说什么啊!他们怎么这么害怕呢? 顾安和顾哲瀚心里是崩溃的,众人不理解他们不要紧,还有一个人理解他们就行,只是那个人没在这儿,在家里躲懒呢! 该死的!这个病秧子怎么不去死?她那话什么意思众人听的清楚明白,但凡有点心计的人都听懂了,无非是说她故意撞到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和顾安搭上话。 心计够深啊!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无可奈何和宽容大度展现的淋漓尽致,不愧家里是从商的,脑子真是好使。 青莲恨恨地瞅着马车车帘,见唐氏没有下车的意思,开口道:“夫人不下马车吗?前面不远就是医馆。” 正好,赵妈妈找医馆回来了,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医馆向顾安汇报,给青莲找了个见到唐氏的借口。 她想看看唐氏到底长的什么样,是不是有她好看,她就不信了,她一个青葱似的少女,还比不过一个生过孩子的半老徐娘,她要让顾安张大眼睛看看,好好对比一下,到底谁更漂亮。 不远处停下马车看热闹的几个官家家眷各自坐在马车里不屑地挑帘瞅了青莲一眼,眼底的鄙夷显露无疑。 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姐就敢打顾将军的主意,真是大胆,也不怕撑死你。满京城谁家没打过顾安的主意?他们出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哪一次成功了?无论想做继室的嫡女还是庶女,没一个能近了顾安的身,长的再漂亮也没能留住他一个眼神儿,即使使了手段也没能成功过,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那顾安可不是好惹的,发起火来满朝文武谁不怕?上朝时他睡着了还好说,就当他不存在,只要他一醒就没好事,朝中不贡献出三个两个的贪官是别想让他罢手,他们家老爷巴不得他天天睡大觉呢! 哼!不自量力!看起来这个白痴的爹当的官也要到头了,惹上顾安还能有好? “唉!罢了,既然青莲小姐想见我,那我就下车与你一见罢。” 唐氏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柔柔的声音好似春风拂过脸庞,让众人如置青草地之间,入眼满是翠绿,让人心旷神怡。 只见雪白如青葱的玉指微微伸出车帘外,轻轻挑起红色的车帘,玉指与红色车帘相映,显得更加娇嫩。再往车箱里探去,一张宛如芙蓉一般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唐氏身穿水蓝色的齐胸襦裙,胸部和裙摆用银线绣着小朵的梅花,梅花从胸部斜绣到裙摆串连到一起,好似晴朗的天空下绽放着的梅花图。 唐氏生过孩子不假,却并没有像其他妇人一样肥胖,也许是体质的关系,她不但不胖,而且因为生过孩子而更加的妖娆多姿,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蛮腰,精细的锁骨,外露的皮肤雪白嫩滑,好似摸上一把就能抹到水一般。 唐氏今日打扮的比较素气,成套的白玉梅花头面与衣裙相互辉映,如果仔细看,还能从她的头上看到一只小巧的碧绿色小鸟闭眼轻嗅梅香,只是小鸟太小,趴在梅花间一点都不显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却又在你看到它的一瞬间为整套首饰增添了一抹亮色,显得与众不同。 唐氏长的很好看,她的美并不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美,而是如火般张扬的美艳,顾嫣就是随了唐氏的相貌,美的肆意,美的张扬,让人一看就能记住她的长相,并且长时间陷入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哪儿都不如她。 唐氏一出现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都知道唐氏应该挺好看,可没想到她这么漂亮,怪不得顾安不纳妾,长成这样还纳什么妾啊?还不小心捧着供着! 同时众人也在疑惑中,不是说唐氏身体不好吗?这哪像身体不好的?明明挺精神的嘛! 平民百姓是这么想,而那些看热闹的内宅女人却大吃一惊。 唐氏的长相她们早就见过,武安候府里比试时就远远地见过她,虽然看的不太清楚,却心里还是有数的。她们真正惊讶的是唐氏的身体,比试那次见到她还半死不活地坐在轮椅上,现在却精神百倍地站在这里与她们微笑,这说明唐氏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出来走动了,而那些妄想进顾将军府的女人们却没希望了。 唐氏微挑嘴角,冲着青莲点点头,“谢青莲小姐好意。” 唐氏说完后转头去看顾安,“相公,我们走吧。” 顾安抬头瞅了眼四周,身上冷气外放,白了众人一眼。 当他没看见吗?你们眼珠子都要掉我媳妇身上了,非得我亲自动手挖了它们吗? 顾安呼出一口气,满脸的不情愿,特意冲青莲狠狠地瞪了一眼,“多事。” 要不是你非要我媳妇出来,她能让这么多人看见吗?媳妇是他的,她的美只能他看。 众人也看明白了,顾安这是醋了。 众人抽抽嘴角,对顾安无故吃醋感到无语。 她是你媳妇没错,可也不能让人不看吧?看一眼又不能掉块肉,你哪来的醋意啊?再好看也是你媳妇不是? 顾安伸手将唐氏扶下了马车,夫妻俩最后扫了眼青莲,眼底的鄙夷和嘲讽尤为明显。 唐氏在顾安的搀扶下走到了医馆,确定唐氏头上的伤不要紧,顾安赶紧又将唐氏扶上了马车,一家三口也不去郊外了,准备打马回府。 青莲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动,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唐氏和顾安,直到顾安和唐氏走远了也痴痴地望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生过孩子的半老徐娘?呵呵,她是半老徐娘她是什么?笑话吗? 与他夫人相比她什么都不是,她自愧不如。 青莲失落地回到了马车,她知道她完了,她这辈子再难嫁入高门,恐怕连个高门庶子也别想嫁,只能找个低门小户嫁过去,做一个平凡的妇人。 此时她还以为只是名声有所受损,即使嫁不进高门也不会嫁不出去,却没想到,她不但不能如愿,连父亲都被她连累被贬,她只能跟随家人去了小地方嫁给一个还算富裕的商户,此生再也不能回京。 唐氏笑容满面地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手指轻轻捻动项上的珍珠,突然,两根手指狠狠地掐在了一起,圆浑的珍珠被捻成了粉沫。 顾安和顾哲瀚眼神一缩,惊恐地咽了咽口水,两父子“深情”对视。 我娘学武了? 没有,我敢肯定。 这手劲儿不像啊! 气大了,手滑。 你的事自己解决,别想拉上我,我可不想再吃我娘做的饭。 不想吃也得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生气和开心都会亲自下厨,你不吃是想让她伤心? 我明天就去宫里当值,五天内不会请假。 别想,老子亲自给你请假,给老子在家好好待着。 别啊!亲爹! 滚! 唐氏扫了父子两人,笑的更加开怀,“这么相爱啊!那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喽!” 顾安和顾哲瀚同时摇摇头。 两个男人相爱太惊悚,更何况是父子,饶了他们吧。 唐氏冷笑着看着顾安和顾哲瀚,“不想吃我做的饭就直说,不用给我摆出一张死人脸,看着难受。” 顾哲瀚突然松了口气,还好,老娘还知道自己做饭难吃,想必以后不会再做了。 顾安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上了,万一媳妇晚上不让他上床怎么办?要是连屋都不让进呢?他要不要跟暗卫学学开锁? 顾安一家没去上郊外,回到府中唐氏就直奔顾嫣的静心阁,在里面待到晚上夜深人静时,顾安终于等来了唐氏的信儿。 “不回来睡了?” 青梅同情地望着顾安点点头,“夫人说要陪小姐,怕……,怕她害怕。” 夫人这借口找的,太漫不经心太随意了,她家小姐能害怕一个人睡才怪了,要是她都能害怕,那所有府邸的小姐都不用睡了,一个人瞪眼到天亮吧。 顾安抽了抽嘴角,点点头,关上房门抱着唐氏的被滚进了床里。 第二天一大早,顾安没去上朝,让进宫当值的顾哲瀚帮他请了假,亲自跑到静心阁外等着唐氏起床。 顾安站在静心阁外眼巴巴地等着唐氏起身,唐氏却不紧不慢地洗漱后看起了书。 “娘不回去?” 在她这儿赖了一夜,弄的她一夜都没睡,虽然不太困,可要是照他们这么折腾下去黑眼圏都出来了,这个破年代可没什么眼霜,她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啊! 唐氏没说话,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手里的书非常感兴趣。 顾嫣叹了口气,“何必呢?跟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生什么气啊?气坏了身子还不是你自己遭罪?心疼的还不是我们?” 唐氏眼睛微闪,却还是没吱声。 顾嫣看不下去了,只得再次出声。 “书拿倒了。” 这样拿书都能看进去,你在这儿待一天都行。 唐氏眨眨眼,淡定地将书翻个个继续看。 顾嫣也是无奈了,她拿唐氏没办法,只好给菊香给了个眼神,让她去将她爹叫进来。 菊香刚想出去,就见顾安迈步进来了。 唐氏不用抬眼看也知道是顾安进来了,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只听脚步声就能辨别出是不是他。 顾安站在门口贪婪地瞅着唐氏,看了半晌见唐氏不理他,微微一笑。 “芸儿,我想你了。” 一句“我想你了”说的是温柔缱眷、婉转缠绵,听的顾嫣直起鸡皮疙瘩,翻了翻白眼赶紧躲出去了。 唐氏身躯一震,慢慢抬起头看向顾安。 一夜不见就出黑眼圈了,想必是一夜没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1送你个通房 唐氏见到顾安的两个黑眼圈也不由得心软,同时顾安也心疼地望着唐氏,她脸上的黑眼圈不比他轻多少。 顾安叹了口气,迈走进了屋,随手将房门关好,拉着唐氏的手说道:“累了吧?我陪你回去睡一会儿吧。” 唐氏看着顾安摇摇头。 顾安轻轻地将唐氏搂进怀里又是一叹。 “唉!不行,我明天戴个面具吧!实在不行就得划花我这张脸了。” 唐氏白了顾安一眼,“就是划花了也没用,只要你还是神武大将军,就会有无数的女人想着扑倒你。” 说着唐氏从顾安的怀里抬起头,哀怨地瞅着顾安,眼里闪着不安。 “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说话,更不想让人进府伺候你,相公,我是不是很自私?” 顾安摸着唐氏的秀发轻声道:“怎么会呢?我顾安这辈子有你一个就足够了,芸儿,你才是我今生唯一想共渡余生的人,其他人都走不到我的心里,你这里只住你一人。” 唐氏感动地眨着眼睛,泪水围着眼圈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却让顾安一把捂住了眼睛。 “别哭,我心疼。” 唐氏在顾安的掌心里点点头,乖顺地依偎在了顾安的怀里。 两人正是情动之时,要不是地点不对这时都要滚到床上去了,可小小的亲吻还是能成行的,顾安托着唐氏的下巴正想吻上去,却让乔嬷嬷给打断了。 “老爷夫人,候府老夫人请你们过府一趟。” 顾安身形一顿,低头斜歪着的脖子差点扭断了。 唐氏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把将顾安推离自己身边。 顾安气的直咬牙。 就差一点就亲上了,能不能可怜可怜他,他都一夜没见到媳妇了,孤枕难眠的滋味不好受啊! 乔嬷嬷安静地立在门外,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的砖缝,好像能从里面抠出一块银子似的,那认真劲儿比伺候顾嫣时还仔细。 这活不好干,不想死就只能当什么都没看见,淡定的表情最重要,恭敬之心不能少,管住眼睛和耳朵能保命,最后把自己都骗倒才是高手,这是演戏的四要素,她得记牢了,不能出差错,不然小命不保。 顾安和唐氏正在疑惑间,顾嫣迈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老太婆要给我爹送通房。” 顾安和唐氏一听,恨恨地对视一眼。 “她活腻了吧?几天不找点事儿干心难受。” 顾安身上迸发出一股戾气,寒气四溢,离他最近的唐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唉!她是看我不顺眼啊!想送个女人进府膈应我。” 顾安急急地扶住了唐氏的胳膊,“芸儿放心,我不会收的。” 唐氏淡然一笑,“我信你。” 顾安听到唐氏相信他,立马笑了。 “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分家了,她管不到我们身上,我们的家我们自己说的算。” 唐氏点点头,和顾安相携出了静心阁,准备和丈夫一起战斗。 看着雄纠纠气昂昂向外走的两夫妻,顾嫣眨了眨眼,摸着下巴望天。 这是去战场吗?以前爹出征时都没这么……这么,嗯,大义凛然?好像不合适。浩气英风?也不太对。飒爽英姿?这个好像还行,不过好像也没有硬气两字形容的好。 顾嫣正在这儿瞎琢磨,就听到院外响起了一阵哭嚎声。 “老大啊!救命啊!我要被人欺负死了!呜呜呜……,老大,我给你丢脸了,我……” 顾嫣挑了挑眉,头疼地揉着额角。 全大魏能不知羞耻开口喊她老大的男人只有那一个,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骆荣轩流着眼泪跑到顾嫣的身边,一把将顾嫣的大腿抱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嚎。 “啊!我不活了,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是个纨绔,还说我什么都不会,一事无成,注定了以后……” “闭嘴。” 骆荣轩酝酿的情绪刚上来,眼泪还没等流出来就让顾嫣打断了。 骆荣轩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顾嫣,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这是卖萌吗? 顾嫣抽了抽嘴角。 你一个大男人卖萌你也好意思,你当这是我前世吗?现在古代,古代懂不?这个时代的人都含蓄内敛,没这么卖萌的。 顾嫣都要被骆荣轩这一出神表情弄的吐血了,咬牙道:“给老娘起来。” 骆荣轩见顾嫣生气了,赶紧从地上爬上了起来,讨好地冲顾嫣笑笑,“老大,我起来,你别生气,我不哭了,真的。” 顾嫣闭上眼睛不打算看他。 你特么的人设要崩了知道不?你是个纨绔,纨绔懂不?怎么开始往逗逼上靠拢了呢?最主要的是,你是个逛花街柳巷的直男,直男懂不?哪能跟个gay似的。 顾嫣森森地觉得骆荣轩需要调教了,不然他太容易跑偏了,做为他的老大,她有这个责任帮他,不然以后不但他成了全大魏的笑话,连带她也没好日子过。 算了,就当帮皇上一个忙好了,毕竟他对她还算不错,她得回报他一二才行。 “老、老大?” 骆荣轩见顾嫣半天没说话,试探着向她身边靠近,却被顾嫣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滚进来回话。” 顾嫣迈步进了屋子,骆荣轩没敢耽搁,麻溜地跟着滚进去了。 另一边,顾安和唐氏坐着马车很快到了定远候府,两人脚步不停地进了荣安院,刚进院门两人就哭哭叽叽地直奔老屈氏的屋子。 “母亲啊!你咋还病了呢?头些日子不是都好了吗?是不是下人照顾的不精心啊?实在不行我就……,母亲,您没事儿啊?” 顾安抹着不存在的眼泪瞅着上首阴沉着脸的老屈氏,瞬间心情好了不少,连被人打断与妻子恩爱的怒气也消散了一半。 顾安给唐氏递了个眼神儿,唐氏用袖子挡住俏脸回了一个微笑。 看吧,我就说嘛,先气上她一顿再说,看她的脸色,多精彩啊! 还是相公你精明,不但怒火消了一半,还把她气个半死,孝心也有了,一举三得。 顾安挑挑眉,回以微笑。 老屈氏怒瞪二人,“干什么呢?还要点脸不?在我这儿就眉目传情上了?多大岁数了,眉来眼去的让人看笑话好啊?” 唐氏和顾安齐齐撇了撇嘴,正襟危坐听老屈氏训话。 不就是叨咕两句么,没事儿,他们都习惯了,她爱叨叨就让她叨叨去,反正听不是听是他们的事,她也管不着。 老屈氏一看就知道顾安和唐氏没拿她当回事儿,可他们态度良好,低眉顺眼的像是受了欺负一样,她还真挑不出别的理来。 老屈氏憋了一股火没撒出来,气的瞪了顾安和唐氏好几眼。 这两个不安份的太碍眼了,要不是想给他们添堵,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回候府。 老屈氏忍下心里的怒气,冷着一张脸说道:“老二,你媳妇身体不好,十多年肚子都没再有信了,是该再添个人了,我身边的红豆人老实,长的也漂亮,今儿你就带回去吧,留在前院书房里给你当通房。” 顾安和唐氏惊呆了,张着嘴看向老屈氏。 真特么的不要脸,这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他们都处成这样了还想着给他们塞人?真当他们没脾气什么都会听她的吗?她哪来的勇气啊?再说了,你好歹也说两句话铺垫一下,上来就说给个小妾,也太直白了吧? 老屈氏见顾安和唐氏脸色不好,震惊地看着她,立时高兴起来。 哈哈哈……,哼!蠢货,跟她斗?她是嫡母,她说的话你们就得听,不听从就是不孝。 你们不是恩爱么,我偏让你们恩爱不起来,我偏要送个人放在你们中间挡着,外面送上门的女人你们可以拒绝,我这个嫡母送的人你们无法拒绝吧?敢拒绝我,我明天就满京城宣扬顾安不孝,我看看你这个神武大将军还怎么有脸做下去。 她昨天就听说了青莲的事,一开始还幸灾乐祸,以为顾安和唐氏两人生了嫌隙,恩爱多年的两口子让一个黄毛丫头给打破了,可听到后来说顾安毒舌把青莲损了一顿,又气的摔了一套茶盏。 她这一生气闹的动静就挺大,身边伺候的邱妈妈和崔妈妈自然就得问,一问之下才知道发了什么,崔妈妈倒还劝解她,可邱妈妈却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老夫人,二爷可能是不好意思收,您想想,大庭广众之下二爷能说他有心收了那个青莲吗?这样一说岂不是打脸?二爷可是说了,他一辈子都不会纳妾,再有九小姐说过不许丈夫纳妾,他总不能违背了誓言又打了自己闺女的脸吧?依老奴看,二爷不过是托词,老夫人要是心疼二爷,不如就送个丫头进去,您是他嫡母,他还能拒绝是怎么的?” 邱妈妈看着老屈氏的脸色由白转红,就知道她的话得了老屈氏的心了,于是又加把劲。 “您送个丫头进去也是能探听到那边的消息,随时掌握那边的动静,还能让二爷和二夫人生了嫌隙,以后二夫人要是犯了什么错,二爷也不愿再帮她了,您再把二夫人楚了足,那边可就没人管了,九小姐还小,内院还不是得让您送去的人管!再者说,二爷的心野了,还是得在他身边放个枕边人帮您一把不是?” 老屈氏听完后不由得深思,崔妈妈却是像看傻子一样看邱妈妈,觉得她活够了,想死。 二爷是那么好掌控的吗?二爷和二夫人的感情是那么好破坏的吗?那两人恩爱多年,中间一个女人都没有,你送一个进去就能得手?天真! 崔妈妈以为老屈氏不会同意,毕竟当年老屈氏送过人到顾安身边,顾安一个都没收,反手就让他处理了,再加上顾安在外多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么多年都没收一个人进房,现在也不会收的。 可没想到老屈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同意了。 “老二,我也是为你好,你膝下就两个儿女,太少了,你看哪家爷们不是三妻四妾的,哪个爷们膝下没个四五个儿女的?趁着年轻还能生,再生两个孩子吧,就算是为了瀚哥儿和九丫头也得再给他们添两个兄弟不是?” 老屈氏说的情真意切,把一个为了庶子劳心劳力的嫡母演绎的是淋漓尽致。 顾安和唐氏回过神儿来,两人对视一眼。 你桃花来了。 碍眼的玩意不能要。 你娘说的。 谁的娘也不管用,别急,看你家相公的。 顾安两个眼神扔过去唐氏就明白了,立即低头闷笑。 呵呵,您老人家真是嫌脸小,希望待会儿别被打肿了。 顾安看着老屈氏没片刻钟就流下了眼泪,感动地抽出旁边唐氏的帕子按了按眼角,吸着鼻涕说道:“还是母亲想着我,唉,这几年我和芸儿也想再要两个孩子,奈何唐氏身体不好,我也忙,就一直没怀上。芸儿想在常州给我添两个人,可那时事情太多,回府的时候少,也累,就是添了人也没那精力,这事儿就放下了。后来又去了边关,那里就更不适合添人了,现在母亲给想着送个人给我真是再好不过了,儿子谢谢娘关心,那我就收下了。” 老屈氏和邱妈妈闻言大喜,一脸惊喜地看着顾安,老屈氏探着身子问道:“收了?” 顾安点点头,“收了,娘送的人当然得收,不收就是不孝。” 老屈氏开心地大笑三声,得意地看向唐氏。 你不是一直骄傲顾安就你一个人吗?现在呢?打脸了吧?他以为再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了,他的身边站的不止有你,还有他的小妾通房。 老屈氏想的挺好,只要顾安收下了第一个那就能收下第二个,早晚他的府里也会像其他人家有一堆的妾室,她倒要看看,以后唐氏的脸面往哪搁,恐怕再来候府时就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怨妇样了。 邱妈妈也是一脸笑容地看着顾安和唐氏,脸上的欣慰表情还以为顾安是她亲生的,能多收两个妾室为他开枝散叶简直是太好了。 唐氏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一看就知道她此时的心境并不平静。 崔妈妈暗叹口气,悄悄撇了老屈氏和邱妈妈一眼,又扫了眼顾安和唐氏。 ------题外话------ 今日有精品推荐,爱杀又正好多码出一章,加更一章,算是给各位小主的小小福利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2好色之徒(1) 崔妈妈眼毒,一眼就看出顾安和唐氏眼里没有一点着急和不安的意思,显然是没把老夫人安排的人当回事儿。 不用想了,二爷夫妻俩根本就没有收人的意思,现在做这些都是敷衍老夫人,恐怕以后还会闹出不小的乱子。 崔妈妈暗叹口气,十分同情老屈氏。 她们就没看出来二爷和二夫人根本没把老夫人的话当回事儿吗?他们在敷衍你们也看不出来?二爷能收下人才怪了,当年年轻易冲动的时候都没收,现在还会收吗?尤其是你送的人,二爷能收了才怪了,他又不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亲手给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这事儿他能干? 崔妈妈没说话,也劝不了老屈氏,这些日子老屈氏不太待见她,只因她劝戒了两句,让她安享晚年,别再折腾了,可邱妈妈却力劝她把顾安和顾宁都想办法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她失宠了,而邱妈妈得了老夫人的喜欢。 罢了,这个家也待着没什么意思了,她精心伺候老夫人这么多年,不敢说拿她当亲妹子一样照顾也差不多了,她万事以老夫人为重,以她为先,什么事都会为她考虑,现在说不用她就不用她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会疼啊。 还是回家照顾孙子孙女吧,儿子和媳妇说了好几回了,早就不想让她干了,回家安享晚年也不错,不用再费这个心了。 老屈氏开心的都要找不到北了,在顾安提出想在候府用完晚善再回去时想都没想地同意了,顺便把她身边的大丫鬟红豆推了出去。 “这是红豆,人老实又漂亮,还会来事儿,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了,以后就给你了。” 红豆早已得了信儿,知道老夫人要把自己送给二爷,当下欣喜不已。 二爷和府里其他爷们可不一样,他这么多年只有二夫人一人在身边,身边没有一个通房妾室,见过的女人也只有二夫人,只要她得了他的喜爱,还愁以后没好日子过吗?他可是正二品的神武大将军啊!连老候爷的官都没他大,只要她伺候好了二爷,生下一男半女的,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早已想通的红豆羞红了脸,小步走到顾安和唐氏身前就要下跪。 顾安和唐氏见势不好,当下就拦住了。 唐氏笑着开口道:“还是先别跪了,老太太说是让你进府做通房,可我和二爷却不能委屈了你,你是老太太身边可心的人儿,哪能做通房啊!二爷,还是找个好日子抬进府直接做姨娘吧!顺便办两桌酒席热闹热闹。” 顾安不无不可,顺着唐氏的话点点头,“行,你看着办吧。” 红豆大喜,她还以为她得生了儿子还才提为姨娘呢,没想到唐氏直接就把抬为了妾室。 老屈氏也没想到唐氏居然这么大方,说提个姨娘就提个姨娘,难道她都不嫉妒的吗? 老屈氏虽有疑惑却没多问,要是唐氏反悔就得不偿失了。 老屈氏心情好了,就露出了好脸色,还嘱咐大厨房做两道顾安和唐氏爱吃的菜。 唐氏也会来事儿,直接撸下手上的玉镯戴到了红豆的手上,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我身子不太好,以后二爷还得你来好好服侍才行。” 红豆红着脸点点头,往顾安那里撇了一眼。 顾安强忍扒墙根呕吐的冲动对红豆笑了笑,赶紧挪开眼看自家媳妇。 卧槽!长的这么丑还笑的这么浪,太辣眼了,恶心的想吐,还是媳妇好看,在媳妇这里好好洗洗眼,免得忍不住吐出来。 红豆并没有太难看,相反长的还挺清秀,又在老屈氏身边当小姐似的养的,皮肤也好,白嫩的能捏出水来。只是顾安让唐氏养的眼光太高,又一心一意对唐氏,所以看哪个女的都长的差不多,尤其是美人,在他眼里都长的一个模样,根本认不出来。之所以能看出红豆长的美丑还全拜了老屈氏所赐,要不是她说把红豆给他,他还真没仔细看。而红豆养的再好也不及唐氏,顾安这么一看可不就觉得她丑。 唐氏暗暗掐了顾安一把,又冲老屈氏露出献媚的笑容。 “老太太也同意儿媳说的吧?为二爷开枝散叶才是重中之重。” 老屈氏点点头,“没错。” 不管怎么说,这两夫妻是收下了,只要他们能收下,那就一切都好说。 她就不信了,放着一个大美人天天在眼前晃,顾安还能不动心,只要他动了,那么唐氏…… 老屈氏的如意算盘打的精妙,顾安和唐氏看在眼里也不挑破,反而顺着老屈氏的话捧着她说,三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聊的挺契合的,只是这表面现像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让人打破,而老屈氏的妄想也化为了泡影。 顾安和唐氏难得主动留下吃饭,顾书毓下朝回来看到他们也挺高兴,尤其是听说顾安收下了红豆就更加高兴了。 他没老屈氏想的那么多,他只觉得顾安身边只有一个唐氏太委屈他了,他膝下孩子就两个太少了,再多几个才好。 顾书毓一高兴就把顾槐和顾枫都叫来了,就连顾宁也被请了来,老屈氏把握机会说了要把自己身边另一个大丫鬟红莺给顾宁,顾宁刚想拒绝,就觉得桌下有人踢他,抬头一看就见顾安和唐氏都给他使眼色。 顾宁虽疑惑,却十分相信顾安和唐氏,知道他们不会害他,因此他也没推辞,把人收下了。 老屈氏大喜过望,觉得今天是顾安一家回京后最高兴最顺心的一天,干什么都顺利的不行,两个碍眼的庶子都乖乖听话收下她送的人,真是太惊喜了。 顾书毓就更高兴了,儿子能开枝散叶是喜事,身边的人越多越好。 相比顾安和顾宁的春风得意,顾槐和顾枫则有些失魂落魄的。 顾槐是出了名的好色,房里人太多,看中的丫鬟不知凡已,而恰巧红豆是他早先看中的,正想过完清明就跟老屈氏说,可没想到让顾安抢了先机。 顾枫没他哥哥那么好色,他不爽的是老屈氏的安排,在他看来老屈氏所为是为了讨好顾安,为顾槐以后铺路。 顾槐承爵他本就不甘心,老屈氏又来了这么一手就更让他不舒服了。 两个不愤的人加在一起怨气就重了很多,酒也就没少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喝的都有点多。 顾槐看顾安生气,就亲自给他倒了不少酒,想把顾安灌醉。 顾安是武将,在常州和边关之时没少喝酒,尤其是在边关,那里苦寒,每到冬日每天都要喝点酒以抗严寒,因此顾安的酒量很好,还没等他喝醉顾槐就先醉了。 看着趴在桌上的顾槐,顾安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差不多了,好戏该开锣了。 顾安给唐氏使了个眼色,唐氏了然,笑着拉着于氏和小屈氏聊天。 顾书毓见顾槐喝多了,就让下人扶他先下去,顾枫虽然喝的没有顾槐多可也不少,再加上唐氏三人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聊天,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爹,二哥、三哥,我有点喝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顾书毓点点头,“回去吧,让下人煮点醒酒汤喝。” 顾枫点点头,起身便要走。 小屈氏见顾枫要走,就起身也要跟着。 唐氏见势立即将人拦下了,笑着说道:“呦!弟妹急什么?四弟喝多了让人扶回去就是了,也不是非你不行?家里那么多人伺候还差你一个人了?我好不容易在家吃口饭,你就不能多陪陪我?” 小屈氏回道:“哪啊?陪二嫂是应当的,我这不是担心吗?” 唐氏捂着嘴大笑,“哈哈哈……,弟妹啊,就这么远的路你还怕四弟走丢了是怎么的?多叫两个人看着不就行了?你们夫妻也太恩爱了吧?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唐氏的调侃让小屈氏十分的不好意思,立时羞红了脸,嗔怪道:“哪儿啊?二嫂就会笑话人。” 唐氏这么一闹小屈氏也不好再步了,只能吩咐身边的人小心伺候着顾枫,又坐了下来陪唐氏聊天。 唐氏拉着小屈氏的手说道:“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嫂子回来了还不陪陪我?大嫂,你说是不是?” 于氏正笑看小屈氏的窘态,听到唐氏说话间又带上了她,立即笑道:“可不是,你二嫂难得留家里吃饭,你就好好坐陪吧,下次就得等爹和娘大寿时才能回来用膳了。” 唐氏点头回应,“就是,留下来好好陪陪我吧。” 小屈氏无法,也不好再说回去的话,只得留下来。 唐氏今天很活跃,酒桌上连敬了老屈氏三杯,又拉着于氏和小屈氏喝了不少酒,看的于氏直叹气。 唉!自打唐氏进门还从没见过她这样,这是伤心了吧? 男人啊!就那么回事儿!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顾安对她够好了,两夫妻恩爱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得笑脸迎人进府? 相比之下唐氏已经很幸福了,顾安最好的年轻岁月都给了他,到了这岁数才答应纳妾,已经很长情了,不像她,一辈子没体验过让人疼宠的滋味。 于氏暗自伤神,老屈氏斜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老屈氏知道她的心思,可顾槐是她的儿子,自然希望他身边的人越多越好,儿子有人伺候,膝下子孙繁多,儿子以后才能安享晚年,她也才能放心。 这边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百花园里却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只是百花园里多日没人住,声音再大也没人听到,暗夜的黑色给了他们最好的屏障,让人无法窥得其中。 顾安抬头看了眼天色,拉过唐氏的手道:“夫人,为夫有些喝多了,天又太晚了,要不然今日就住下吧?三弟也别走了,太晚了。” 唐氏探出头瞅了一眼外面,点头道:“行吧,是太晚了,这时回去恐怕不等到家就宵禁了。” 顾安见唐氏同意了,抬头看向顾书毓,“父亲,我和唐氏还有三弟今天就睡在候府了,明天一早我随你一起上朝。” 顾书毓也回头瞅了一看天色,点点头,“是太晚了,走到大门口恐怕就到宵禁的时候了,行,睡这儿吧,百花园没给你们动,还睡那儿吧,你让你大嫂派人打扫一下。” 顾安点点头,回过头冲于氏道:“那就麻烦大嫂了,只把主屋和偏房打扫出来就行,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也睡不了几个时辰。” 于氏点点头,“行啊,虽然我不管家了,这点小事儿还是能管的,我这就让人去打扫,等会儿你们就去睡吧。” 老屈氏这时说话了,“不用了,我已经把红豆送到了百花园,早就让她打扫出一间屋子了,我就知道你们爷们喝起酒来没完,就防着你们呢!” 说完,老屈氏还打趣地撇了顾书毓和顾安、顾宁一眼。 三个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老屈氏和唐氏四人也不留情面地笑开了,说笑过后顾安两兄弟和唐氏就起身随着于氏和小屈氏离开了荣安堂。 于氏自打分家后就放开了自我,不再盯着后院那点事,反而心胸开阔了不少,也能真诚以待对唐氏和小屈氏,觉得大家都是女人,实在不必为了那些负心薄幸的臭男人而斗的你死我活的,她也看出来了,顾安对定远候之位没意思,不然哪还轮得到顾槐?他怕是弄丢了这个爵位也不会让顾槐承爵。 因此于氏的态度相比顾安一家刚回京时就好了不少。 她这态度一转变,唐氏想到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和小屈氏,可事已至此她也无力改变,更何况是涉及到了她的家庭,她也只能暗暗说声对不起了。 三人聊的开心,前面顾安和顾宁则是没说话,顾宁虽然疑惑却没问出声,在顾安的眼神示意下安了心。 反正二哥不会害他,他一定有什么安排。 众人刚进百芳园,还没等拐到顾安和唐氏住的福安苑,就听到福安苑中传来了呻吟声。 都是生了娃的已婚人士,这声音可太熟悉了,唐氏三人张大了嘴巴互视一眼,向顾安和顾宁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3好色之徒(2) 顾安和顾宁是这里唯二的男人,唐氏几人再强势也是女人,已经习惯了遇事在第一时间去寻找男人的身影,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她们的男人,哪怕只是陌生人也会如此。 唐氏上前一步拉住了顾安,“老爷,这里面……” 顾安摇了摇头,冷着脸向于氏看去。 “大嫂,叫两个婆子过来吧。” 跟他们一行人出来的除了挑灯的小厮就是丫鬟,都不适合进去,他们就更不可能进去了。 于氏都要气疯了,整个候府都在他们大房的管理之下,如果出了事肯定是他们大房的责任,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下贱的东西敢在他们大房头上撸胡须,不给他们点教训当她这个候夫人是好惹的呢! 顾安一家和顾宁都在这里,而他们早已分家,等于是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让外人看了笑话。 于氏让人赶紧去叫两个婆子过来,他们则是在外面等着。 二男三女和一群下人等在百花园外,不过片刻功夫大家都开始尴尬起来,不由得向院内瞥了一眼,眼里闪过鄙夷和不屑。 叫的这么大声一听就知道是个荡妇,里面的男人也不是好东西,居然也叫出了声,甚至比女人声音还大,怒吼声都要把房盖掀起来了。 众人默契地向外挪了挪,可声音还是能清楚地传出来,众人也没办法,还得往外挪。 于氏正往前走着突然不动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百花园院门。 唐氏就在她旁边,见于氏不动了,就伸手拉了她一把,疑惑道:“大嫂,你怎么了?” 于氏回过神儿冲着唐氏笑笑,“没、没事。” 可能是她听错了,顾槐早就回去了,怎么会在这里?不会的,里面的人一定不是他,如果是他在里面,那…… 没等于氏捋顺里面的利害关系,就听小屈氏的叫声在耳边响起。 “长风?你怎么在这里?” 众人顺着小屈氏的眼神看去,院子外面一处杂草丛生的墙角下站着一个人,如果不仔细瞅还真看不见他,可这时月光正好照到墙角处,这才让小屈氏一眼就看到了他。 “出来。” 顾安一声厉吼让长风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才慢腾腾地迈步出了杂草堆,走到小屈氏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又面带警惕地瞅了眼顾安。 “奴才给几位主子请安。” 小屈氏疑惑地看着长风,“你怎么在这里,四爷呢?你怎么没跟着他?” 长风是顾枫的小厮,跟随顾枫多年,基本顾枫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他,今天就是他和另一个小厮将顾枫扶走的。 长风目光微闪,很快就笑着回道:“四爷回去了,我在、我在这里走走,晚上吃多了。” 小屈氏并没有被他的话说服,反而眯起眼睛仔细盯着长风看,见他目光躲闪,有意无意地瞄向福安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坏了,里面那人不会是…… 小屈氏急了,提起裙子就想往福安苑里冲。 长风见小屈氏要往福安苑里冲立即张开双臂将人拦下了,急道:“夫人,四爷头疼,您是不是回去看看他?” 小屈氏被拦下了,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如果她现在进去了,里面那人是顾枫,那么今日之事恐怕…… 正在此时,一道比小屈氏还快的身影瞬间从两人身边掠过,速度快的惊人。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于氏提着裙摆往里面跑,眼瞅着就要冲到福安苑正房门口了。 顾安和顾宁觉得于氏此时进去不太合适,正想拦下她,却见于氏突然停住了,向后退了两步,下到了台阶下,回过头笑着冲顾安和顾宁、唐氏道:“也不知道里面是谁,我看我们就不要等了,我们先出去吧,我把客院打扫一下,今晚你们就先住那里吧。” 于氏说的客气,却行动非常快速地走出了福安苑,拉着唐氏和小屈氏的手就要往客院去。 唐氏被于氏拉着往前走,回头看了眼顾安,见顾安摇摇头示意她跟着,也就随于氏了。 “这里我让人看着,现在进去也不太合适,等里面事了再……” “什么事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于氏和唐氏、小屈氏身形一顿,抬头看向说话处,面露惊恐之色。 顾书毓迈着方步走到三人面前,从于氏和唐氏、小屈氏脸上一一扫过,见三人慌张地低头不敢与他对视,又抬头看向顾安和顾宁。 “说吧,怎么回事儿?” 院子里静谧的可怕,唐氏三人不敢回头看顾安和顾宁两人,也无法对口供,只得静悄悄地站在这里等着事态的发展。 完了! 于氏和小屈氏心底同时响起了心声,齐齐闭上眼睛等着挨训。 院子里这么安静顾书毓也不耳聋自然是听到了福安苑里的动静,立时冷下了脸,转头看向顾安。 “老二你说。” 顾安瞅了眼于氏和小屈氏,张了张嘴,又紧闭嘴唇低头不语。 顾安不说话,顾书毓也没免强,又看向顾宁。 “老三。” 顾宁看了看唐氏几人,又看了眼旁边的顾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父亲也听到了,里面……,父亲,我们是不是先离开?一会儿让下人进去就好了?” 顾书毓冷哼一声,眯起眼看向福安苑。 “我顾家虽然没落了,可还到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地步,今日不管里面是谁,我都要严惩。” 太不像话了,趁着主子不在就跑这儿来私会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老二一家未出府时住的地方,虽然已经分家了,可每年也会回来住两次的,让两个下人把这里玷污了算怎么回事儿?以后顾安回来还怎么住? 没有主子的命令就私会,这是犯法的。 要知道他们只是奴才,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主子的手里,他们婚配也是主子说的算,这样不清不白的就发生了关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他们候府?定远候府里淫乱不堪的帽子是戴定了。 顾书毓怒极,他虽然不才做不了大官,也不能把定远候府发扬光大,可他最在意名声,还想等定远候府的下一代能出一个能人,将定远候府带到祖上的荣光之时的辉煌,他又会容忍有人败坏定远候府的名声? 顾书毓越过唐氏几人走到了福安苑门口,半点没有犹豫地迈走了进去,走到正房门口想都没想一脚踹开了房门。 于氏脸无血色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全完了,这下他们大房和四房再也没脸见人了。 小屈氏也是脸色刷白,惊恐地盯着已经走去的顾书毓的背影,紧攥的手帕都要拧断了。 相公,我也保不了你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屈氏六神无主,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一直跟在顾枫身边的长风,而她却发现长风已经这不在里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 小屈氏皱了皱眉,也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因为里面传来了惊叫声和怒吼声。 “啊!” “爹?你怎么在这里?” “大哥?” “四弟?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我……” “爹~,来人啊,老候爷晕过去了,快点来个人……” 顾安和顾宁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立即向屋子里冲去。 于是和小屈氏也想跟进去,却让唐氏拦下了,里面可不只一个男人,这个时候还是别进去的好。 她们不能进去,可有人能。 于氏派人去叫的两个婆子正是跟随顾书毓一起来的,见顾书毓进去了她们就没动,正在这时听到里面顾槐和顾枫的叫喊声,两个婆子紧随顾安和顾宁身后赶紧往里冲,留下不方便进去的唐氏三人。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父亲怎么了?你们让开,老三,快去叫府医。” 话落,只见顾宁先跑了出来,顾安焦急地抱着顾书毓跟着他也跑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顾槐和顾枫。 四人急急忙忙往百花园外跑,唐氏三人不敢阻拦,赶紧躲到了一边,给顾安留出空隙。 于氏和小屈氏见到顾槐和顾枫也跟了出来,眼神闪了闪,都没有说话,在四人跑远后反身进了福安苑主屋。 她们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蹄子发浪勾引家里的爷们,引的两位爷不顾廉耻地同上一人。 唐氏见两人迫不及待地走进了主屋,目光微闪,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随后嘴上捂着帕子也跟了进去。 “是你!红豆?” “红莺?” 唐氏迈着方步走到屋门口,正好听到里面响起了两声惊叫,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神态从容地进了屋。 屋里,红豆和红莺赤身裸体地抱着衣裙正蹲在地上哭泣,张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站在屋中央的于氏和小屈氏,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夫人,你们听我们说……” 于氏不等她们说话立即呵斥道:“闭嘴,有什么话和老候爷和老夫人说吧。” 于氏说完转身就走,在房门处见到了唐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弟妹,那个……” 唐氏摆了摆手,冷着脸说道:“嫂子不必再说了,我们心里都明白不是吗?” 于氏尴尬地笑了一下,立即也冷下了脸。 小屈氏怒气升腾,恨不得上去给她们一人一脚,可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闭上眼睛平稳了下怒火,转回头冲唐氏福了一礼。 “二嫂,今日这事是我们四爷的错,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占了二叔的小妾,这件事我会给二叔和二嫂一个交代。” 于氏也赶紧表态,“没错,我也会给二叔和弟妹一个交代。” 唐氏眼神无光,似乎有些累了,也似乎是想早点离开这里,摆了摆手说道:“与你们无关,爷们要是想……,唉!有些话我不好说,可他们这次太过份了。” 唐氏闭上眼睛最后摇了摇头,目露寒芒看向屋中的两个婆子,“今日之事你们不得外传,给我闭紧了嘴巴,不然,我这个国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两个婆子正闹心看到了府里的污糟事儿,还担心明日会不会被发卖撵出府去,听到唐氏的警告立即摇头。 “夫人放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早就睡下了,睡下了。” 唐氏满意地点点头,看也没看于氏和小屈氏,转身就往外走。 唐氏出了房门正好迎面来了一人,唐氏与来人微微点点头,神色如常地离开了百芳园。 “夫人,四爷让你过去荣安堂。” 小屈氏见是长风来报,心里安定了下来,虽疑惑他刚刚去哪了,可却没有多问,急忙去荣安堂找顾枫。 小屈氏走了于氏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事情发生了就得解决,恐怕也等不到明天了。 “把她们带到荣安堂。” 于氏说完后也走了,两个婆子上前胡乱地将衣服套在二人身人,一人扭着一人的胳膊前往荣安堂受审。 顾书毓晕迷把老屈氏吓了一跳,急忙问顾安发生了什么事。 顾安脸如寒冰,冷漠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到了前厅的椅子上。 老屈氏在顾安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十分不满,可看顾安脸色不太好,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不敢再打扰他,只得向顾宁看去。 顾宁脸色也不好看,老屈氏问到他头上也不好不回答,他没顾安那个底气,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还没等顾宁说完,顾槐和顾枫两人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了进来。 顾安和顾宁见正主来了,均是冷哼一声,纷纷扭过头不理会二人。 顾槐和顾枫对视一眼,也没和顾安顾宁打招呼,直接跪倒在了老屈氏的面前。 老屈氏恨铁不成钢在瞅着二人,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二人,她费尽心机安排的一切全让他们毁了,顾安和顾宁好不容易答应的事眼看着就要成了泡影,她的心扭着疼。 老屈氏没说话,瞪着二人眼也不眨一下,崔妈妈进来看到此情此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想到院外等着的府医,迈步走到老屈氏的面前小声道:“老夫人,府医过来了,让他进来给老候爷看看吧。” 老屈氏也知道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摆摆手让二人先起来。 “你们的事一会儿再说,先看看你爹怎么样了。” 老屈氏让崔妈妈把府医请进来到内室给顾书毓看诊,他们一行人就等在外面,暗自祈求顾书毓没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4问话 唐氏三人走进来时荣安堂里安静如鸡,三人也不敢打扰,一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府医的诊断结果。 不大一会儿府医出来了,走到老屈氏面前施了一礼,“老候爷没有什么大事,这是气急攻心才晕过去的,可是老候爷年岁大了,还是少生些气的好,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不太好说了,极容易中风的。” 府医的意思就是说,顾书毓年纪大了,你们以后让他少操点心,再气晕过去一回人就中风了,要想他多活几年你们就消停点吧。 众人目光微闪,都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让一个外人这么说好羞耻啊!总有种让人瞧扁的感觉。 屋内众人没一个想顾书毓出事的,老屈氏自知她最大的依靠不是那两个蠢儿子,而是顾书毓的保护。顾槐和顾枫是还要倚靠顾书毓在朝中的势力和名望,要是顾书毓离开了,顾槐一个七品小官将什么都不是,顾枫一个没品的就更别想扒着能帮他的人了。 顾宁和顾安也同样如此,顾宁是不希望现在为顾书毓守孝,一但他从朝堂上离开,再想回来没人帮忙是不可能的,虽然顾安可以为他说话,可他也不能总是麻烦顾安,他也得学会靠自己。 顾安则是光棍的多,他只觉得顾书毓现在死了太便宜他了,他这口气还没出完,而且他还想靠顾书毓出手整治顾槐和顾宁,顺便掐了老屈氏再给他送女人的念头,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的弄这一出出来。 府医看完病就走了,顺便让人跟他抓两副药回来给顾书毓喝。 大厅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一个人出声的,正在这里崔妈妈从内室走了出来,低声道:“老候爷醒了,让大家都进去。” 众人一听赶紧起身走进了老屈氏和顾书毓住的内室,一群人围到了床边。 顾书毓睁着眼睛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就着丫鬟的手喝了口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事儿得给老二和老三一个交待。” 老屈氏想说话,却让顾书毓一个瞪眼吓住了,呐呐地不敢出声。 顾安咬了咬牙,低着头痛心道:“不用再查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们怎么样我不管,以后别再给我送人了,我和唐氏一起过的挺好。” 说完,顾安还不忘深情地看了一眼唐氏,得到唐氏眼泪一滴。 两人腻腻歪歪地对视一眼,又纷纷低头抹眼泪,把一个受了欺负不敢说的受气包演的活灵活现,让顾书毓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槐,你先来说。” 顾槐跪倒在地,给顾书毓磕了个头,哭丧着脸说道:“爹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喝多了,就感觉身边有人摸我,我还以为是我哪个小妾呢,就、就……,就那什么了,爹,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儿啊!” 顾槐一边掉眼泪一边解释,顾书毓瞅了他两眼,“你是说,不是你自己去的百芳园?” 顾槐赶紧点头,“不是,真的不是,我醒来就在那了。” 顾书毓又看向顾枫,“你呢?” 顾枫抬头瞅了眼顾书毓,低下头小声道:“我喝多了就想回去睡,可走到园子里又醒酒了,我想着在园子里走走也好,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百芳园,然后……。,然后,就听到百芳园里有动静,百芳里的花香让我有些上头,好像又醉了似的,然后,然后我就……。,爹,我觉得不太对,好像被人算计了,我明明醒酒了,怎么又……” 顾书毓闭了眼睛,半晌过后叹了口气,“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顾枫一听赶紧说道:“我说,就是走到百芳园那里听到里面有动静,然后就进去了,我想看看是谁在里面,这时酒劲又上来了,我迷迷糊糊地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床上有人,然后,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顾书毓听后闭了眼睛,心道,就这两个蠢货好奇心这么重也难怪让人算计,只是这个人是顾安吗?他会有这样的手段吗? 老屈氏见两个儿子都说完了顾书毓也没什么表示,就怕顾书毓发火把两人都罚了,赶紧上前一步说道:“一定是那个贱人惹的祸,她们不想……,看上了槐儿和枫儿,就想尽办法留下来。” 顾书毓不听老屈氏说话还好,一听她说话立即就觉得两个儿子的白痴样是从老屈氏那遗传下来的。 还管理了内宅多年的人,这点算计都没看出来?简直白活。 顾书毓都不想管了,可他心里直痒痒,就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顾安算计的,于是让人把红豆两人带进来。 红豆和红莺一进屋就哭倒在了地上,一直给顾书毓和老屈氏磕头,顾书毓不耐烦看到她们,闭上眼睛说道:“红豆,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红豆听到顾书毓的问话瞅了顾安一眼,这才哭着说道:“奴婢,奴婢听老夫人的吩咐去了百芳园休息,想着,想着今晚就伺候二爷,可是,可是奴婢干了一天活太累了,收拾完后就想在床上休息一下,反正二爷在荣安堂喝酒,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回来了再伺候他也来得及,然后奴婢就睡下了,可半夜奴婢觉得身边有人,又困的睁不开眼睛,那人呼吸声挺重,又一身的酒气,也没多想,就以为是二爷回来了,当时屋里的蜡烛都熄了,奴婢也没看清人,觉得和二爷挺像就、就……,呜呜……,二爷,奴婢对不起你啊!” 红豆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着顾安的眼神中带着无限的深情与懊悔,就好像她与顾安有多相爱似的,看的顾安直起鸡皮疙瘩,赶忙回头去看唐氏洗眼睛。 唐氏冲顾安眨了眨眼睛,引的顾安微微一笑。 乖,一会儿带你回家。 你家桃花在哭欸! 乖,别闹,你相公眼还没瞎,恶心。 唐氏不闹了,低头看向红豆。 真特么的不要脸,敢勾引我相公,没事儿,不要紧的,我相公眼光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 红豆哀怨的小眼神没得到顾安的回应,只得又低下头去继续哭。 顾书毓看不上她那一出,闭起眼睛琢磨这里有没有顾安的手笔。 看起来红豆不像是被人下药了,可顾槐却是莫名其妙去的百芳园,是谁把他送到那儿的呢? 顾书毓没再往下想,看向红莺,“你呢?为什么你也在那?” 红莺哭的没有红豆那么离谱,哭也没忘了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侧着小脸露出半截脖颈面对着顾枫,小声道:“奴婢也是老夫人安排进的百芳园,老夫人说了要把奴婢给三爷,今天晚上三爷也会歇在百芳园里,三爷身边没人伺候,让奴婢等在那里。奴婢在房间里也累的不轻,直接睡了过去,等奴婢醒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蜡烛也没点,奴婢害怕,就想去找红豆。 奴婢到了正房听到里面有动静,就开门进去了,进去后就见到红豆和候爷……,奴婢更害怕了,就想出去。可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再想出去就来不及了,奴婢怕被人看见就藏起来了。 奴婢听到来人进了屋子,借着月光看到是四爷,后来,后来奴婢就不知道怎么的与四爷……,奴婢就觉得身上热,热的受不了了,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红莺说完后期期艾艾地瞅了顾枫一眼,眼里的情意一目了然。 顾枫也回看着红莺,虽无情,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话,只一眼就别开了眼。 顾书毓皱着眉头看了看二人,暗叹一声。 看起来老四和红莺早就有了首尾,这次的事不是红莺算计的就是老四的手笔,只是他们俩的事好说,那顾槐呢?他又是谁送进去的? 顾书毓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立即传顾枫的小厮长风和送顾槐回去的两个小厮问话。 长风听命来到内室,跪倒在地给屋内众人请了安,这才面对顾书毓跪好,等着问话。 顾枫和顾书毓均是满意地暗暗点点头。 规矩挺好,人也机灵,是个可造之才。 “长风,四爷是自己去的百芳园?” “回老候爷的话,是四爷自己要走走,我们陪着四爷到的百芳园。” “还有谁?” “守夜的刘二。” “你们也听到屋里有动静?” “听到了,是刘二先听到的。” “听到了你们两个为何不阻止四爷进去?” “四爷非要进去,我们说不听,还把奴才和刘二都打发走了,奴才怕四爷出事,一直留在百芳园躲起来没走,等着四爷出来。” “不错,挺忠心的,那你就不怕四爷出危险?里面要是贼人怎么办?” “奴才知道老夫人吩咐红豆姑娘和红莺姑娘去打扫百芳园,心想百芳园里不会只有二位姑娘,肯定还有别人帮忙,可没想到,里面没有别人在。” “你说的可都属实?” 长风立即给顾书毓磕了个头,“奴才对天发誓,所说句句属实,刘二可以为我作证。” 顾书毓点点头,没有再多问,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顾书毓又看向两个小厮,“你们呢?是你们把大爷送去的百芳园?” 两个小厮立即哭喊道:“冤枉啊,奴才两人是候爷送回了大房,路上还碰到了两拨守夜的人,他们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也不知道候爷是怎么到的百芳园。” 顾书毓皱着眉头瞪了顾槐一眼。 不用问了,顾槐不可能是让人送去的,那就是他自己走的,他是不满红豆送给了老二,所以才趁着老二夫妻不在独自跑到百芳园想强占了红豆,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人收到自己房里。 他早就看着顾槐不对劲儿,每次来荣安堂都盯着红豆不放,恐怕早就想收了红豆,只是没承想让顾安占了先机。 顾书毓自动给顾槐下了定义,脑补出顾槐为什么会出现在百芳园里,这时再看顾槐就没有了好脸色。 不管他是不是先看上的红豆,红豆已经给了顾安他就不应该再插手,再喜欢也不能占老二的女人,他这叫什么?这是霸占弟媳妇,这是给顾安戴绿帽子。 顾书毓觉得顾槐的事弄明白了,可还是疑惑顾枫和红莺的事,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 红莺说不知道怎么就和老四滚在一起了,可看她和老四的眼神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里没有顾安的事,是红莺在这里搞的鬼? 如果是老四出手也就罢了,都是他儿子,一个女人罢了,给谁不是给,如果是红莺在这里面搞事那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主子让丫鬟算计了,说出去也太难听了点。 “来人啊!去把府医叫来。” 众人不知道顾书毓想干什么,他又在气并没有上,也不敢多问,只得让人去找。 府医来的很快,脚步不停地进了内室,见顾书毓好好地躺在床上,立即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老候爷怎么了呢,好在他没事,要是以后再晕过去也就罢了,今晚是不能再出事了,不然老候爷非得中风不可。 府医给顾书毓行了一礼。 “老候爷叫我来有事?” 顾书毓指着红莺道:“你给他查一下,看她是不是中了药,顺便再给四爷查一下。” 府医点点头,抬手就要给红莺号脉。 红莺眼神微闪,见到府医向她走来惊恐地向后退去。 “别、别过来、不要过来……,我,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红莺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顾书毓越加肯定了他的想法,立即吩咐道:“给她把脉。” 红莺不让,一边后退一边摇头看向顾枫,用眼神向他求助。 顾枫皱着眉没看她,他的无动于衷让红莺流下了眼泪,终是被两个婆子架着让府医诊了脉。 半晌过后府医捻着胡须叹道:“有了身孕就好好歇着,房事做多了有碍孩子的生长,好在你身体还不错,不然这时恐怕已经小产了。” 众人一惊,立即看向红莺的肚子,随即又看向顾枫。顾枫也是一脸的震惊,咬牙切齿的瞪着红莺。 “你好大的胆子。” 红莺扑到顾枫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哭喊道:“奴婢也不想的,奴婢已经有了爷的骨肉,让奴婢如何进三爷的府啊!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奴婢都没了活路了,爷让奴婢怎么办啊!” 顾枫不理她,将红莺一脚踹翻在地,抬腿就要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5死了也就干净了 红莺被踹倒在地,正想装疼引起顾枫的重视,没想到顾枫抬腿就走。 红莺见顾枫理都不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又一次抱紧了顾枫的大腿。 顾枫动弹不得,又不能真把红莺踹小产了,红莺怎么样倒好说,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自己的骨肉,他下不去手,只得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奴婢想告诉爷可又怕爷生气,奴婢已经走投无路了,奴婢也没办法啊!” 得了,不用问了,事情已经明了,是红莺怀了顾枫的孩子又被不知情的老夫人送给了顾宁,红莺无法跟老屈氏说,又找不到时机和顾枫说,只得出此下策假装与顾枫有了首尾,并且算计好时间让顾安和唐氏看到,这样她就不用进顾宁的府里,直接去四房就行了。 事情已经清楚了,顾书毓彻底打消了疑虑,看向顾安和顾宁又叹起了气。 两个嫡子都不省心,一个色迷心窍明知自己弟弟的女人也要占,另一个还没有名份就弄出了孩子,现在给两个庶子的女人都让两个嫡子占了,传出去实在是太难听了。 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他?外面会传定远候府两个庶子同时让人戴了绿帽子,而这个人还是他们的亲兄弟。 嘲笑的目光,调笑的声音不断在顾书毓脑子里回响,紧攥的双手青筋外露,牙齿咬的吱吱直响,看向顾槐和顾枫的眼神都带上了恨意。 两个败家玩意,没一个好东西,成天给他惹祸不算,还没事往死里作。 不行,今天的事绝不能传出去,否则定远候府的名声将又一次跌进低谷。 “老二老三,今天的事你们,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顾安冷笑一声,“粉饰太平吗?就这么给我做主的?行,可以,我算是看透了,候府里再我兄弟二人容身之处。原本老夫人送我个通房我还挺高兴的,觉得你们心里有我,虽然我不太想要,可还是收下了,准备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不妄你们疼我一回。 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居然就这么默认了,给我戴了绿帽子还不让我委屈,不给我做主也就罢了,还得开开心心地继续和你们做一家人,你们觉得可能吗?我顾安就这么贱吗? 算了吧,我累了,都分家了就别强行掺和到一起了,以后缝年过节我们再回来,其他时候就不登门了。” 顾安说完领着唐氏就要走,老屈氏见事不好,赶紧将人拦住了。 “老二啊,这次是你的两个兄弟不是,是他们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这样吧,娘再给你两个丫鬟做通房,你看这样行吗?” 顾安冷脸扫了顾枫一眼,“不用了,我怕进门没两天就喜当爹,那个意外惊喜我承受不住。” 顾安不管老屈氏的阻拦和顾枫阴沉的脸色,甩着袖子手扶唐氏直接走了。 顾书毓躺在床上叫了几次也没把人叫回来了,指着顾枫和顾槐就要开骂。 顾宁没等顾书毓骂出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顾书毓躬身行礼。 “父亲,谢谢您和母亲的好意,儿子承受不起,如果没什么事,儿子先行告退。” 不等顾书毓反应,顾宁起身离开了荣安堂。 顾安的离开让顾书毓怒火冲天,而顾宁的离开却让顾书毓顿感无力。 顾宁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他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只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你,看着候府里形形色色的人,看着候府一步步走向衰败,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看待一切,等着达到了他的预期或目的,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就像现在一样。 顾书毓无力地放下了手,双眼无光地瞪视着房门,最终闭上了眼睛,在顾宁背景消失的那一刻流下了眼泪。 恐怕今日过后,他将同时失去了两个儿子,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和另外两个儿子。 恨吗?他没那资格,是他亲手推开了他们。 悔吗?来不及了,是他亲自送自己走进了深渊。 累吗?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候府的未来,候府的名誉,家庭的和睦,儿女的成长,还有很多很多无法预知的事情在等着他,他所能做的只是期盼,盼望着两个嫡子长成为顶成候府责任的顶梁柱,盼望着有一天另两个儿子能回头。 顾书毓不再说话,老屈氏见顾书毓好像累了,赶紧让所有人都出去,不让人打扰他休息。 到了外屋,老屈氏高坐首位,瞪着红豆和红莺半晌没有说话。 红豆和红莺忐忑不安地四下瞅了瞅,抬头扫了老屈氏一眼。 老屈氏在两人抬眼的瞬间动了,快速站起身一人给了一巴掌。 “你们好大的胆子!贱人!本夫人给你们活路你们不走,偏要与本夫人作对,既然一个两个都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来人,红豆勾引主子淫荡不堪,拖出去杖毙,红莺怀有身孕,待生下孩子后立刻发卖。” “不要啊老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开恩啊!候爷,奴婢已经是你的人了,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候爷,老夫人,夫人,不要啊,夫人救救奴婢吧,夫人……” 红豆凄厉的叫喊声从屋内一直延续到屋外,很快院子里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 “啊!候爷,救救奴婢吧,候爷,奴婢不想死,候爷,呜呜……” 从始至终顾槐和于氏都闭目不语,没有求情,更没有同情。 红莺恐惧地张大双眼盯着门口,就怕红豆会突然冲进来,就在红豆叫声到达顶峰时,红莺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屋内静的可怕,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就显得十分的响亮,红豆的哭喊声越来越小,直到红豆高喊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时,屋里众人齐齐望向门口,眼里闪过狠辣。 都这个时候还敢诅咒主子,必须处死。 死吧,死了也就干净了,候府不允许有污糟事发生,只有她死了才能洗干净一切的罪孽。 不多时一个小厮猫着腰走了进来,躬身在老屈氏面前行礼道:“老夫人,人都处理干净了。” 老屈氏点点头,扫了眼晕过去的红莺。 “把她拖去后院,关在单独的院子里,门上上锁,留两个婆子守着。” 小厮低头扫了眼红莺,“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说完,小厮走了出去,叫来两个婆子将人抬了出去。 老屈氏扫了两个儿子和媳妇一眼,冷声道:“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不想死不想让人背后指指点点就把嘴闭严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老四,你院子里该有一个姨娘怀孕了,老四媳妇,你回去安排一下,等过几个月就把奶娘和产婆都备好喽!” 小屈氏赶紧起身,“是,媳妇明日就去办。” 老屈氏点点头,“都回去吧,忙了一夜都累坏了,睡一会儿就该起了。” 于氏和小屈氏对视一眼,冲老屈氏福了福身。 “母亲好好休息,媳妇先行告退。” 顾槐和顾枫想说些什么,老屈氏挥挥手打断了。 “跟着你们媳妇回去吧,明日再说。” 人老了,一夜不睡真的挺不住,要不是事情还得解决不能拖下去,她早就休息了。 顾槐和顾枫见老屈氏真的累的不轻,也不敢再打扰,行了一礼后就退出了荣安堂。 老屈氏坐在原地没动,用她那不多的智商仔细回想今夜发生的事,发现其中好似有些不太对,可一想到顾槐好色的本性和他平时看红豆时的目光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暗恨顾槐不争气,否则她掌控顾安和顾宁的目的就达到了。 被老屈氏妄想掌控的顾安和顾宁正同坐一辆马车走在空荡的街道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双眼无神看着窗外街道的模样如出一辙。 唐氏瞅了眼顾安,又扫了眼顾宁,叹了口气。 “伤心了?” 顾安和顾宁同时回过头看向唐氏。 顾安摇摇头,“意料之中的事,说不上伤心。” 顾宁叹了口气,低下头无奈道:“是啊,习惯了。” 顾安接过话继续说道:“我们是庶子,本就是嫡子的踏脚石,有锅自然也是我们来背,很正常。” 顾宁扭头瞅着顾安,“二哥,今晚的事……” 顾安截断了顾宁要说的话,摆了摆手,“有些事儿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 顾宁没有再问,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信二哥。” 顾安满意地看了顾宁一眼没再说话。 送顾宁回府的一路上遇到十多个小队盘查,因顾安是北大营统领,手里有可以外出的令牌,没有一队人敢拦下他们,这个时候顾宁才真正感受到顾安的强大。 位高权重就是这样好使,宵禁也可以随意外出。 顾宁感叹一番,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天夜已晚顾宁也没请顾安进去,只说以后再出来喝酒。 顾安和唐氏很快回了将军府,也没让人告诉顾嫣他们回来了,而是直接回房休息了。 另一边,顾嫣正听幽冥报告定远候府里发生的事,知道老屈氏的算计让她爹给粉碎了,心情好了不少。 “让长风小心点,免得被怀疑了。” “长风归老爷管,是定远候府祖上留下的暗桩,在定远候府里出生长大,应该不会被怀疑。” “小心为上,别到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是,属下这就去找他。” “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 “主子放心,明天一大早就会传出去,明日正午之前全京城都会知道这事儿。” “跟我爹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数。” “是,属下知道了。” 幽冥等了一会儿,见顾嫣不再吩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问道:“主子,您今儿把骆世子打了一顿又逼着他看书不会让他心生报复吧?” 顾嫣摆了摆手,“不会,那个二货世子没那么多心眼儿,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完。” “那他要是不来了呢?” “我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他敢不来你就把他抓来。” “主子,安亲王府暗卫可不少啊!” 主子你别害我,王府是那么好闯的吗? “没关系,我回头跟安亲王说一声。” 幽冥没再说话,只要不让他因为这点送死就成,他就是死也得是为了保护主子而死,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他还没活够。 幽冥出去了,顾嫣又想起了骆荣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书学习。 “阿嚏!啊,谁没事儿半夜不睡觉念叨我干嘛啊!” 骆荣轩摸了摸鼻子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喃喃道:“没变天啊!真有人念叨我?” 骆荣轩身边的小厮谨言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世子,今儿不回府了?” 骆荣轩上下瞅了谨言几眼,“你想干嘛?又要出什么坏主意?” 谨言舔着脸笑道:“世子,今儿太晚了,要不然我们今儿就在这儿睡吧。” 骆荣轩还没等回答,一边的慎行曲起手指敲了谨言脑袋一下,“一边去,别教坏世子。” 谨言捂着脑袋不服气道:“世子哪用的着我来教坏啊!他都……” 谨言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儿,立即回头冲着骆荣轩笑道:“奴才是说,世子英明神武,哪是奴才能教坏的,是吧,世子?” 谨言讨好地给骆荣轩捶肩,让慎行好顿鄙视。 骆荣轩将谨言的手拍了下去,“住这儿是不行了,这里是妓院,让我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走吧,再待下去守门的王叔都不给我们开门了。” 骆荣轩举步离开了包间,身后的谨言冲他的背后无力地招了招手,轻声喃喃道:“那琴操姑娘该怎么办啊?她还在待您呢!” 慎行冷笑道:“你爱去你去,世子才不会管她死活。” 慎行最看不上青楼女子,就算琴操是头牌花魁又是清倌也同样如此,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在他眼里她们都是一样货色,看世子好欺负都扒着世子不放,妄想借世子进入王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见两人都下楼了,谨言撇了撇嘴,“琴操姑娘哪不好了?她什么都会,还善解人意,这样的姑娘哪找去?难道非得怀柔郡主那样的才行吗?” 怀柔郡主好是好,可她好凶的,世子每次从她那回来都要受伤,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不,脸还能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6可怜的顾家兄弟 骆荣轩回府谁敢拦?拦下这个街头霸王是不想活了吗?别说他半夜回王府,就是半夜出城他们也得放人,大不了再派一群人跟着保护他,别让他出事就是了。 骆荣轩顺利地回了王府,刚到门口就见到安亲王背着手站在大门口瞅着他。 骆荣轩见到了亲爹一点喜意都没有,只觉得屁股有点小疼。 “爹,好早……晚,您没睡呢?” 安亲王冷着一张脸淡淡地瞅了骆荣轩一眼,“你不回来我能睡吗?你可是我亲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个当爹的得多心疼啊!” 安亲王在“心疼”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发出了“嘎吱”声,听的骆荣轩一阵胆寒。 骆荣轩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僵着脸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呵呵,爹真是心疼我,能成为爹的儿子真是幸福。” 安亲王挑眉冷笑,意味深长地瞅着骆荣轩道:“是吗?就怕你一会儿不会这么想啊!” 骆荣轩见势要不好,赶紧又后退了两步,献媚地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一直以是您的儿子为荣,爹您英俊潇洒,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博学多才,气势不凡,武功盖世,神机妙算,大公无私,流芳千古,……” 安亲王背着手堵在大门口听骆荣轩瞎掰,冷笑的脸庞表明了他此时看热闹的心态。 骆荣轩说了一大堆的成语夸奖安亲王,可他见到安亲王的表情后越说心越没底,说了一通后汗都要下来,再说就没词了。 骆荣轩决定不说了,他爹的脸色告诉他,再说多少都没用,他这顿罚是别想逃了。 “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安亲王笑了笑,“嗯,还行,成语学的挺多的,只是,儿子啊!流芳千古这个词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么?你是盼着你爹早死是吧?还是死无葬身之地那种。” 骆荣轩神情一顿,眼神微微闪烁。 完了,说秃噜嘴了,怎么把这句说出来了? 骆荣轩又后退一步,冲着安亲王笑道:“我说了吗?没有吧,我不知道啊!爹,您别跟我计较,我就是……” 安亲王摆摆手,笑的更欢快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说了就是说了,我还没聋。来,乖儿子,到爹这里来。” 骆荣轩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见到安亲王的笑容就好像遇到鬼一样,转身就想跑。 只是他没注意脚下,退了好几步后他已经离台阶只有半步之遥,这么一转身立即从台阶上跌了下去,一路滚到了十层台阶下,等他抬起头看向安亲王时脸上全是土,哭丧着脸瞪视安亲王。 安亲王迈步出了府门站在王府门口,周身寒冰四溢,淡漠的眼神看着他唯一的儿子。 “知道错了?” “知道了。” “错哪儿了?” “不该去喝花酒。” “还有呢?” “不该回来这么晚。” “说重点。” “不该让娘担心。” “这还差不多,知道你娘担心你还回来这么晚,是不是该罚?” “是。” “这就完了?说吧,今天还犯了什么错?” 骆荣轩也不怕丢脸,趴在地上想了想,“没了,我都说了。” 安亲王恨不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今天为什么去顾将军府你忘了?” 骆荣轩一听火就上来了,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走到安亲王面前开始叨咕。 “爹,说起这事儿我就生气,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儿子让那几个什么京城四公子给羞辱了,他们说就说吧,还不明说,明嘲暗讽的当我听不懂呢。 一会儿说什么下棋的路数,什么棋谱,一会儿说什么弹琴的指法,一会儿又说什么古文,儿子听都听不懂,还在一边问我对不对。 爹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在打我脸,是不是打脸。爹,他们这么对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儿子吃了亏倒也罢了,我最恨的就是不把爹您放在眼里。 爹是什么人啊,爹您英明神武,武功盖世,文武双全,博学多才,……” 安亲王听到骆荣轩又是一堆的成语甩出来,暗暗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骆荣轩见安亲王要走,赶紧追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甩成语,都要把安亲王夸出花儿来了。 古总管抬头瞄了眼夜色,揣着两只手在袖口。 “世子真能干,居然会这么多的成语,太厉害了!” 一队二十人的府兵站在安亲王府门口面向大街,听到从小跟随安亲王的古总管的话全都抽了抽嘴角,齐刷刷地别过脸当什么都没听到。 他们总管就是这样好,对他们家王爷和世子就是迷之崇拜,明明是两个京城最大的纨绔,古总管却总觉得他们父子俩是最厉害的,全大魏的男人除了宫里的皇上外没一个人能赶上他们家王爷和世子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大门还没关上,众人紧接着就听到安亲王的怒吼声。 “你个笨蛋!跟他们比什么?他们会个狗屁,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媳妇都娶不着,还在那儿瞎嘚瑟。他们有什么资本跟你比?你是老子的儿子,他们算哪根葱? 不就是琴棋书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也会,就是不爱和他们计较。一群酸腐文人没事瞎闹腾你跟着掺合什么? 你也是,就没说比比赌马什么的?这个咱行啊!这个咱会啊!你和他们比这些不就得了。 行了,不就是琴棋书画嘛,有什么不行的,等着,老子明天就给你请师傅教你。 骨头,给老子准备好马车,明天老子进宫找我哥去。” 古总管一脚刚迈到大门里,听到安亲王的喊声,刚要抬起的后脚一下子就绊到了门坎上,差点没摔到地上去。 王爷,奴才是姓古,也是总管王府的头头儿,可你也不至于叫成骨头啊!您都叫了三十多年了,老奴岁数也大了,您老这么叫,您叫老奴这张老脸往哪搁啊!好歹我也是咱安亲王府的大总管啊!走出去也是前呼后拥倍有面子的人物,您就不能换一个? 古总管暗叹口气,赶紧一路小跑进了王府,笑呵呵地回道:“是,王爷放心吧,一早儿给您准备好。” “爹,我就说您英明神武,足智多谋,……,这样的主意您都能想的出来爹,您真厉害,爹……” 随着安亲王府大门的关闭,骆荣轩狂拍安亲王马屁的话逐渐消失,外面站的倍直的府兵抽了抽嘴角,眼睛睁的更大了。 在王府当值多好!天天都有大戏可看,晚上当值都不困了,想想世子和王爷的对话都能精神儿的站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安亲王难得地上朝了,魏文帝看见底下站着的睡觉的安亲王,又瞅了瞅安亲王斜对面站着睡觉的顾安忍不住乐了。 好么!今天有两个上朝来睡觉的了,当他这儿是什么地儿?他们家炕头儿吗?屁事儿都不管还天天占着地方睡大觉,也就这两个心大的能干出来了。 魏文帝例行问了六部和地方上的事儿,小事放一边,大事拎出来讨论了一遍,又看了看两个还在睡的宝贝弟弟和忠臣,呵呵,他也想睡了。 特么的!困也传染啊!以前就顾安一个睡觉,他还没觉得怎么着,大不了不看他就是了,现在又多了一位,往哪边瞅都能见到睡觉的,再一想到他都二十多年没睡过好觉了,他这心塞的,真想挠他们一顿。 正当魏文帝想退朝也回去睡一觉时,御史大夫汤铭焙又站出来了。 “臣启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魏文帝手以袖掩嘴打了个哈欠,瞄了眼底下站出来的汤铭焙,恨不能生吃了他。 你说说你,你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没见到你家皇上我都困了吗?你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你是活腻了吧? 汤铭焙已经站了出来,魏文帝无法,只得让他说了。 “讲。” 汤铭焙冲魏文帝行了一礼,“臣启皇上,臣要弹劾神武将军顾安顾大人。” 顾安被汤铭焙突如其来的弹劾惊醒了,双眼囧囧有神地瞪着汤铭焙,哪还有一点的困意。 魏文帝瞄了眼顾安,笑道:“顾安?他怎么了?” 汤铭焙说道:“顾将军明知宵禁后不得出府,否则将会以乱党处置,可昨夜宵禁后顾将军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军功甚伟,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驱马奔跑,还出示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才能用到的北大营令牌,实乃有违我大魏律例,请皇上下旨处罚。” 魏文帝挑挑眉,笑着看向顾安。 “顾爱卿,汤爱卿所说可否属实?” 顾安立即跪倒在地冲魏文帝磕了个头,“汤大人所说句句属实。” “哦?那你就说说,为什么要宵禁后出府啊?难道你不知我大魏律例?” “微臣知道。” “知道你还犯?怎么回事儿?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是朕不知道的吗?” 顾安闭嘴不语,抬头看了魏文帝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吱声了。 可他就只这一眼,魏文帝就看清了顾安的眼里流下的泪水。 魏文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又要开演?这是演上瘾了?这都演了多少回戏了?他没计较不等于放任啊!你差不多就得了,怎么又来了?再说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几次三番在朕面前哭,你也好意思? 魏文帝暗暗叹了口气,“顾爱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顾安摇摇头还是不吱声。 魏文帝这下来了兴致,觉得这里有事儿,要不然顾安早就借坡下来了。 “说,说实话,否则朕以欺君之罪论处。” 顾安慢慢抬起头看向魏文帝,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可还是没说话,只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又低下头去。 魏文帝见顾安油盐不进,气的猛拍御案,“给朕说,哭哭涕涕像什么样子?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众朝臣一听,得了,又让顾安跑了,还没等查清事情的真相呢皇上就护上了,一句“给你做主”就把顾安摘出去了,这下子不管顾安做了什么都是别人不对,他什么事都没有。 顾安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魏文帝的话后立即抬头看向魏文帝,双手抱拳哽咽道:“皇上,臣有愧圣恩,昨夜的确是臣的错,臣不该宵禁后夜出,臣认罚。” 魏文帝听到顾安承认了错误,还说自己当罚,立即心情好了不少。 还行,知道朕护着他,没白心疼他,还知道先认错再认罚,也好让朕对满朝文武有个交待。 这样看来就更得给他做主了,要是没吃亏,他决不会如此。 魏文帝大手一挥,“罚是肯定要罚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得讲清楚,否则朕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罚了你,岂不成了昏君了么?” 顾安闭上眼睛想了想,再睁眼时眼里满是无奈。 “臣是被逼无法,实在是不走不行。昨日臣在家休息,臣母亲来人让我们过府,到了候府后才知道,母亲是想给臣一个通房丫头。臣虽不喜,可想到这是这么多年母亲第一……,臣还是收下了。可谁想到,……,臣在家中喝酒,酒后上头就留在了候府休息。臣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发现,……” 顾安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跪趴在金殿之上,泪水顺着脸颊又流了下来。 “臣到了院子就发现母亲给我的通房丫头正和我大哥……,就连母亲给我三弟的通房也在同一个屋内和我四弟,滚,滚……滚在了一起。皇上,臣虽无能,也不想要那丫头,可臣也是个男人啊!臣……,臣被亲兄弟戴了绿帽子,臣心里苦啊!呜呜……” 顾安说的痛心疾首,众人包括魏文帝在内都听的目瞪口呆。 怪不得不管怎么问顾安他都不吱声,发生这样的事谁能往外说啊? 这是让人戴了绿帽子啊! 顾安两兄弟也够倒霉的了,居然同时让人给绿了,还是自家亲兄弟下的手,这也太惨了吧? 定远候和他那弟弟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兄弟的女人都下手,也太不是人了! 唉!顾安两兄弟也够可怜的!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各家出了这事儿的都掩着护着,没往外传,可顾安他们不一样,这是满京城都知道他们让人绿了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7让她来教 魏文帝看着顾安直叹气。 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啊!不受家里待见,娶的媳妇也不招人喜欢,生的儿女更是没人当回事儿,加官进爵了也没让家人瞧得起,还处处受委屈,左一次暗害右一次明枪的收拾他不算,现在又让人绿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唉!顾爱卿辛苦了。” 可不辛苦么,有这样的家人得多心累啊! 顾安抬起头摇摇头道:“皇上,微臣,微臣受的住,只是,臣请皇上不要追究臣弟的罪,一切罪责由臣一人承担,臣弟他也苦啊!” 顾安又哭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把安亲王都看傻了。 高手,说哭就哭,眼泪说来就来,比他会演啊! 魏文帝叹了口气,“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才半夜回家的?” 顾安一磕到底,“是,臣有罪。” 魏文帝长呼一口气,“众位爱卿,你们看这事儿要如何处理?” 话落,礼部待郎王嗣先一步走了出来,义愤填膺道:“臣启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不应处罚顾将军。律法虽要遵守,可也不外乎人情,不管谁遇到这事恐怕都无法再待下去了,不回家难道还要留下受辱吗?臣以为此事就此罢了,如果非要处罚,那就罚顾将军一个月的月俸好了。” “臣附议,臣也以为可以这样办理,罚顾将军一个月的月俸以儆效尤就很合理。” 说这话人的声音太熟悉了,众人不由得诧异地看向汤铭焙,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汤铭焙不说与顾安一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差不多了,顾嫣那么下他的面子,把他损的跟个鹌鹑似的,还让顾嫣因他夫人而警告了他一番,他居然还帮顾安说话,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刚才不是还告了顾安一状吗?怎么这会儿就反悔了? 汤铭焙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殿中央,不惧任何人的眼光。 魏文帝也很诧异,满朝文武谁都有可能为顾安说话,唯独汤铭焙不可能,他和顾嫣闹的不可开交,最看不上顾嫣和顾家人,他怎么会给顾安说情! 众人全都看着汤铭焙,心思各异。 汤铭焙暗叹口气,知道是自己原来和顾嫣闹的事儿太大,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他们才诧异。可是他也是没办法,他是看明白了,要想保住现有的官位,不说巴结顾安吧,可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皇上对顾安照顾有加,对他委以重任,以后顾安的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他不造反,不论他犯了什么错皇上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他又何苦与他作对害了自己呢?他又没活够! 今天告顾安他也是临时起意,谁让这事让他碰上了呢,要不是他上朝时路过菜市场听了那么一耳朵,也不会给他机会把这事儿抖落出来。 今早汤铭焙上朝,走到菜市场时听到两个妇人低声聊天,原本他也没在意,可那两个妇人一路跟着他的轿子走了大半的路,显然是说给他听的,他就注意了一下,两人聊天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用心听还是能听个大概的,于是这事便入了他的耳朵,顺便也入了他的心。 汤铭焙知道顾安与定远候府不对付,定远候府又想把这事儿瞒下来,可谁知竟然走漏了消息,让他听到了。 定远候府想瞒,顾安却不一定愿意吃这个哑巴亏,虽说是给他戴了绿帽子,可人还不是他顾安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如果顾安真想瞒,也不会让他听到了。 汤铭焙不傻,他明白这里可能有顾安的手笔在,无非是想借他的手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定远候府名声扫地,既然他都不怕,那他何不成全了他,就算卖个好也行啊! 他也想清楚了,既然是卖好,那就干脆卖到底,支持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为,这样不但缓和了与顾安一家的关系,又突出他力求公正的为官之道,就是皇上也会高看他一眼。 顾安目光微闪,仔细琢磨一会儿就明白了汤铭焙的意思,意味深长地扫了汤铭焙一眼。 汤铭焙不为所动,谁看他都是一副公正无私的表情,既不给顾安说好话,又支持王嗣的提议。 魏文帝没太弄明白,可这并不防碍他将对顾安的处罚定下来。 “众位爱卿,你们看如何?” 众人没有意见,同意王嗣的提议,就此魏文帝决定罚顾安一个月月俸。 这下安亲王总算看懂了一个道理。 会哭的孩子有肉吃。 以前他太傻了,早知道他早哭给皇兄看了,什么好东西弄不来啊! 众人散朝而去,临走时全都甩给顾安一个同情的眼神,唉声叹气的样子还以为被绿了的人是他们。 顾安和安亲王被魏文帝留了下来,魏文帝正要开口训诉两人上朝睡觉的“壮举”,却让安亲王先他一步抱住了他的大腿。 “皇兄啊!你可得给臣弟做主啊!你家亲弟弟我让人欺负了。” 魏文帝还站在龙椅前,被安亲王猛然冲上来抱住了大腿差点没让他摔到台阶下头去,要不是身边的孙英手急眼快扶了一把,安亲王可就惹了大祸了。 魏文帝靠在孙英的身上低头瞅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安亲王,见他哭的伤心又觉得好笑。 全大魏谁敢惹他啊?就是他这个皇兄都是宠着护着让着,他敢甩脸子给这个弟弟看,金太后第一个就不让他,定会不管不顾地为了他臭骂他一顿,哪管他还是不是皇帝啊! 整个大魏谁不知道宁得罪皇上也不得罪安亲王啊!不但他护着太后宠着,他家那个笑容满面看似好说话不得了的安亲王妃也不是吃素的,阴起人来毫不手软。 有一次一个外地回来的外命妇不知道安亲王在朝中的地位,讽刺了他两句,还没等他和太后出手就让一向温柔的安亲王妃给收拾了,听说是从安亲王府里挑了两个容貌最好的伶人送给了他丈夫,最后,呵呵,……不说也罢。 魏文帝没好气地从安亲王的怀里抽出自己的大腿,手指点着安亲王的脑门就要开骂。 安亲王见势不好,立即将魏文帝的手给抱住了。 “皇兄,臣弟说的都是真的,臣弟让人欺负了。” 魏文帝叹了口气,拿他根本毫无办法。 “成,你说说吧,谁欺负你了,怎么让人欺负的?说清楚了皇兄给你报仇。” 顾安听后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殿门外。 都说当今皇上宠安亲王宠的没边了,他今天可算见到了,还没说什么呢基本已经认定自己弟弟让人欺负了,都开始想着报仇雪恨了。 这是不管怎么回事儿都是报复回去的节奏啊!要是你家弟弟欺负的人家呢?是不是也要再收拾人家一顿? 魏文帝要是知道顾安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一笑,没错,朕的弟弟说什么是什么,不对也是对的,只要惹他不开心了就是与朕作对,朕是皇帝,就是这么任性。 安亲王一听有门儿,赶紧把骆荣轩昨晚跟他哭诉的事说了一遍,“所以弟弟就来找皇兄了,请皇兄给我指派两个人教轩儿,也让那些不长眼的看看,咱皇家的哥儿是他们能小觑的吗!咱们要想学还有他们立足之地?啊呸!等着有一天被轩儿踩在脚下吧。” 魏文帝听后就是大怒,“敢看不起轩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轩儿是皇家血脉,岂是他们能比的?朕这就指派两个人去教轩儿,朕就不信了,轩儿有那么多大儒指点还会不如他们。孙英,去给我把文渊阁大学士给叫来,朕要他亲自来教。皇弟,你等着,咱们轩儿一定会打败他们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那点子才艺么,他们有什么可嘚瑟的,顾嫣哪样不比他们强啊?等一下,对啊!叫别人干嘛啊!就叫嫣丫头来教好了。” 顾安从安亲王一开始的哭诉到魏文帝迷之自信听的是目瞪口呆,等听到魏文帝说让顾嫣教骆荣轩时都已经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了。 魏文帝瞅着顾安满是希翼道:“顾爱卿,你说呢?” 顾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呵呵,皇上,您老人家真自信,就安亲王世子那样的谁能教的了?他记得从小到大换了不下六十多位师傅了吧?别说文渊阁了,就是六部的人都抽调不少了吧?有谁能教上三天的吗?更别说是京城各个书院和各家开的私塾,好像也都逛过了吧?他们都教不了你让我闺女教,这不是胡闹吗?再说了,就骆世子那个混账样他能听下去吗?还比“四大公子”强?可能吗?您老人家哪来的自信啊? 顾安暗暗吐糟了一番正想推拒,却让魏文帝紧随而来的话打断了。 “顾爱卿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那好,那就这样吧。” 顾安懵逼了。 卧槽!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就是呆了一瞬而已,迟了那么一丁丁点就算答应了?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轩儿明儿就搬到顾爱卿家吧,徒弟不是都得在师傅家住吗?那就去吧,虽是皇家子弟,也不能例外不是?得做个表率。” 去你娘的表率,我们家不收。 顾安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想再争取一番,却见魏文帝已经开始哄人了。 “走吧,都退下去吧,顾安,好好照顾轩儿,等轩儿学有所成,朕记你头功。” 我不要,您爱给谁给谁。 不等顾安回答,孙英已经甩着拂尘赶人了。 顾安和安亲王一个乐的嘴角都到腮帮子了,一个哭丧着脸跟死了亲爹似的出了殿门,两人在殿前相视一眼。 “恭喜顾大人喜获徒孙。” 你儿子是老子徒孙,你就是老子的大侄子。 特么的!今儿他算是倒霉到家了。 安亲王才不管顾安怎么想,冲着顾安拱拱手,一步三颠的出了皇宫,等坐上马车才抹了把头上的虚汗。 “总算把那小兔崽子丢出去了,这下没人打扰本王和王妃了。” 远在宫门里的魏文帝也抹了把额头的虚汗。 “好家伙,总算都安抚住了,再给那混账指派师傅,朕这皇帝也不用做了,那些文人学士还不把朕吃了。” 顾安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觉得有些对不起大闺女,快马加鞭回到家就开始翻库房,左挑右捡了半天倒腾出一箱子宝贝来送到了静心阁。 顾嫣瞅着地上的箱子抽动了两下嘴角,随后让人送进了库里。 “不就是教学生么!行啊!只要他能吃的了苦,遭的了罪,忍得了挨骂,抗的过惩罚那就送来吧,本郡主一概收下。别说是王府世子,就是皇子送过来本郡主也能给他调教出来。只要是个人,就是个傻子本郡主也要让他成为流芳千古的大英雄。” 幽冥和四香五人抬头瞅了眼顾嫣,又都低眉顺眼地研究起地面的方砖。 突然好同情骆世子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好善良啊! 顾安到家不久,京城里又出现了一波流言。 “顾将军真可怜!” “是啊,两兄弟都够可怜的了。” “唉!虽然还不是自己的女人,可也算是戴了绿帽子了。” “定远候府的老夫人心够毒的,轻轻松松就把顾将军的名声给搞臭了。” “岂止啊!她还把一个怀着身孕的丫头送给了顾宁,这要是不知道就把人收下了,那以后……” “呵呵,他们倒是打的一盘好算盘,即不用自己养儿子,又能把顾宁一家收入掌中,这其中要是顾大人的嫡子出事了,那这顾宁的家产……” “定远候也够好色的,他们偷人也能偷到兄弟头上,这么一来,顾大将军和定远候府的情份算是断了。” “也就他们兄弟能干出那样的蠢事,居然还是在同一个屋子里,够会玩的。” “刺激呗!富人玩的东西咱不懂,看着乐呵就得了。” ……。 京中事关顾安两兄弟被绿了的消息众说纷纭,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当然也传进了定远候府。 顾书毓一听到这消息就气晕过去了,一番救治后府医再次叹了口气,告诉老屈氏,顾书毓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性命不保。 老屈氏行动够快,手段够狠,直接杖毙了荣安堂里的两个丫鬟,又惩罚了一堆的下人,严查是谁泄露的消息让汤铭焙知道的。 同时紧闭府门,决定暂时闭门不出,反正顾书毓病了上不了朝,顾槐又没资格去,就以待疾为由请假在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8送上门的玩具 定远候府暂时消停了,而神武将军府却在第二天一大早“喜迎”安亲王世子。 “老大,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我来陪你了。” 顾嫣见骆荣轩跟个二货一样冲着她咧嘴傻乐,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容。 “嗯,高兴,终于有事儿干了。” 骆荣轩有点懵,摸了摸脑袋问道:“什么事儿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嫣呵呵一乐,“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开心。” 而且还开心的不得了,剩下的一年时间终于找到事儿干了,她也终于找到了个发泄口了,还是身份高贵且免费的,送上门来的玩具不要白不要,她不开心才怪了。 骆荣轩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小心翼翼地凑到顾嫣身前问道:“老大,你说的话我不太懂。” “不懂就对了,都懂了就换你是老大了。走吧,跟我回后院,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住,一年后才能出将军府。” 骆荣轩脸“腾”的就红了,连脖子都红的能滴出血。 骆荣轩见顾嫣先走了没管他,也没看见他脸红,不由得松了口气。 “真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让我一个大男人跟她住,这不是……,那什么嘛!” 骆荣轩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可顾嫣耳力好,还是让她听到了。 顾嫣不走了,回过头眯眼看向骆荣轩。 合着她说了半天他最后一句话没听见,他只听到了说让他和我一起住了? “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他是不是白痴?是不是傻?她是说了,就是个傻子也能让她培养成才,可她没想要个真傻子来考验她啊! 骆荣轩咳了两声,仰头望天。 “没,没想什么,就是想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顾嫣眯了眯眼,呵呵一笑,“既然你那么想学习,那就现在开始好了。” 顾嫣转身走了,书香和墨香两人抬头瞟了眼骆荣轩,送上同情的一瞥,也跟着顾嫣走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就没见小姐今天笑了好几次了吗?她们都不敢往她身边凑,他却一点都没感觉,神经真够粗的! 长这么大,她们就没见过这么想送死的,骆世子算是帮她们开了眼界了。 唉!看小姐笑的那么开心,可想而知以后骆世子的日子不过好了! 骆荣轩被人前呼后拥的走进了后院,顾安一直死命地瞪着他,却拿他毫无办法。 唐氏拽了拽顾安的衣袖。 “骆世子就一直住在咱家了吗?安亲王就不管了?” 顾安一想到安亲王就脸黑。 “别提他,天天盯着媳妇不放,儿子都不管了,当年骆世子离开京城跑到常州就是让他骗出来的。” “怎么回事儿?” “别提了,一会儿回去跟你说,先去看看嫣儿怎么安排他吧。” 唐氏无异议,跟着顾安来到了顾嫣的静心阁。 “老大,我住哪啊?” 不会让我跟你住一间吧?那多不好意思,这不是毁你清誉嘛!要是你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难道要我娶你?可是,这不归我管啊,我再喜欢你也不能做主娶你啊! 顾嫣皱着好看的眉毛看着做春梦的骆荣轩,心里纳闷不已。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蠢啊!怎么这回见面后就突然变傻了呢? “口水流出来了。” 果然,还真是傻了,不然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流口水。 骆荣轩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还真让他摸到了可疑的液体。 骆荣轩觉得很丢脸,脸红涨红,双手背到了身后,眼神微闪。 “你还没回答我住哪儿呢。” 顾嫣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聋吗?” 还没等骆荣轩回答,一旁的谨言不乐意了,“怀柔郡主慎言,你怎么能这么骂世子呢?我们世子……” “你闭嘴,谁让你说话了?” 顾嫣只瞄了谨言一眼,而骆荣轩却是发火了,立即阻止了他。 骆荣轩不知道为什么,就怕顾嫣生气,立即上前一步冲着顾嫣媚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什么都不懂。” 谨言目瞪口呆地看着骆荣轩,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呵斥自己,他可是为他好啊!他帮他说话还说错了? 顾嫣点点头,“放心吧,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只会二般见识。” 骆荣轩不懂顾嫣的意思,挠头看向顾安和唐氏。 顾安耸耸肩,“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唐氏两手一摊,“我也不明白。” 骆荣轩无法,只得疑惑地看向顾嫣。 顾嫣没理他,反而笑咪咪地看着谨言。 “等我。” 谨言被顾嫣一声“等我”弄的莫明其妙,甚至感受到了春暖乍寒的冷冽寒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顾嫣向骆荣轩身后扫了一眼,二个小厮四个护卫,暗处那五个暗卫也到了,只是现在都是护卫装扮,不知道安亲王是不是让他们由暗转明了,而送他们过来的还有一人,正是当年接骆荣轩回王府的护卫队长滕志诚。 顾嫣冲滕志诚点点头,“王爷是想世子成才还是就放在这儿玩玩儿?” 滕志诚知道顾嫣有真本事,她能说出这话就证明她有能力改造世子,而王爷也跟他说了,如果顾嫣能让世子学些东西那是最好不过了,即使不能也不会怨她,因为世子本就是一时兴起,他没那个长劲去学本事。 滕志诚立即回道:“王爷说了,王爷想让郡主尽心教导世子,最好世子学成郡主一半的本事再放他回家。” 顾嫣点点头,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也听到了滕志诚的话,可他根本没当回事儿,在他看来回不回王府都一个样,在哪待着都成,就是回了王府他父王也是嫌他碍眼,还不如在这儿待着,这里人多,热闹。 顾嫣勾唇露出一抹邪笑。 “回去跟你们王爷说,一年后我会交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世子,只是这一年里不允许王府任何人来打扰,也不许任何人质疑我的教学,不管我怎么教世子都不许任何人插手,否则你们另请高明。” 滕志诚想都没想地替安亲王答应了。 “没问题,我替我们王爷答应了。” 滕志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顾嫣的要求,虽是自己也不想回去,可滕志诚说答应就答应了还是让骆荣轩很恼火,指着滕志诚的鼻子就要跳脚开骂。 “好你个滕志诚,本世子……啊~” 没等骆荣轩说完,他已经大头朝下栽到了墙角的树根底下,等他眼冒金星从地上爬起来时滕志诚等人已经全都不见了踪影。 顾嫣拍了拍脚上不存在的灰尘,轻舔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你,归我了。” 骆荣轩脸色通红,呆呆地望着顾嫣,当听到顾嫣话语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寒毛直坚,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脑瓜顶,激灵一下打个寒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遍布全身,觉得他要糟了。 骆荣轩想要逃跑,他不想在再这里待下去,他觉得如果他不离开,待着他的将是无尽地狱。 当他下意识地想找自己的人手时才发现他们都跑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骆荣轩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看着顾嫣小声道:“老、老大,他、他们呢?” 顾嫣眯了眯眼,咧开嘴发出愉悦的笑声。 “他们呀!当然是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 说完,不等骆荣轩反应,一道红色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一只雪白嫩滑的小手抓着他的后脖领子将他轻松提起,转眼间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骆荣轩来不及发出尖叫声就快速地被顾嫣拎进了静心阁二门,而他背对着顾嫣却见到顾安和唐氏两人站在静心阁影壁下冲他摇手表示再见,他们脸上的笑容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人影越来越小,一道木门阻挡了骆荣轩的视线,随着静心阁大门的关闭,骆荣轩又有了种深入死亡之地的感觉。 唐氏看着骆荣轩被顾嫣抓进了静心阁,纳闷地看向顾安。 “相公,世子是安亲王亲生的吧?我怎么感觉他不太待见世子啊!” 顾安冷哼一声,“哼!那个混蛋见天的守着媳妇不管别的,就是亲儿子都嫉妒。你不知道,据我所知,世子刚出生时还好,安亲王还挺喜欢他的,可到后来他见安亲王妃一心扑在世子身上就来了脾气了,他觉得安亲王妃冷落了他,不再爱他了,所以就开始冷待世子。 后来安亲王妃也看出来了,就安抚了他一阵,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到了亲自带世子来转移安亲王妃的注意力,让安亲王妃远离世子,所以才有了安亲王亲自带着世子四处惹祸,京城又多了一个超级纨绔的事。 安亲王隔绝了安亲王妃和世子,虽然王妃挺生气的,可也知道安亲王没坏心思,明白安亲王是因为嫉妒才会如此,便加知道男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也就默认了他的行为。 还好安亲王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他每天都让安亲王妃和世子接触一会儿,母子情份也没让他作的断了,不然安亲王妃能提刀追杀他三条街。 咱们遇到世子那次就是因为世子和安亲王妃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安亲王一气之下想出了个损招。 他和世子打了赌,以摇色子定胜负,谁输了谁就放弃王府一切资源在外谋生一个月,一个月内不得带任何银钱,不得让人帮助。 世子爷再会玩也玩不过大纨绔安亲王,几下子就输了个彻底,那时世子爷还小,安亲王也嘚瑟,稍不注意便把实情说了。安亲王没想到的是,世子爷气性上来了,真就离家出走了,等第二天想找人看着世子出去锻炼时世子爷已经离开了京城,这下把安亲王急坏了,也把安亲王妃气病了。 还好世子没那么蠢,还知道出来时带银子,可他运气太差,半道让人偷了,所以我们碰到他时才会那么狼狈。 而等我们联络上安亲王时,整个王府和皇宫都急疯了,找了世子二个多月都没找到,正是着急的时候,所以王府和皇上才会那么感激我们。” 唐氏听完后嘴角抽了抽,对安亲王的不靠谱是彻底的服了。 “连亲儿子都坑,安亲王也太不是东……,咳咳,那安亲王既然这么着急,他怎么没来接世子,就派个护卫长来也太随便了吧?” 顾安笑了笑,“世子离家后王妃发飙了,在病中把安亲王骂了个狗血喷头,还严令他不许进她的卧房。 一开始安亲王和皇上都瞒着她没说,皇上下令了,宫里上上下下谁敢多嘴?到了后来太后想孙子了,几次见不到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皇上看瞒不住了才告诉她,安亲王还没等求得王妃原谅就让得知此事的太后拎到宫中打了一顿。 我们找到世子时正是安亲王刚被打完,正在家养伤呢,所以他想来也来不了。 好在世子经过此事也算苦尽甘来,和安亲王亲近了不少,回京后安亲王虽然还不让他和安亲王妃太过接触,却也是疼爱有加,不管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那送,不管他想干什么安亲王都会尽力给他办,直到这一次,我看是安亲王老毛病又犯了,借着世子让人嘲笑想发愤图强的机会把他扔出来了。 我想安亲王也没太在意他能学成什么,所以不管嫣儿教成什么样安亲王都不会怪她。” 说到这里顾安突然脸黑了,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可是,那个混账小子居然进了闺女的静心阁,这不是毁了闺女的名声吗?以后闺女还怎么嫁人?她明年都及笄了,她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和一个男人在一个院子里同住,实在是……,芸儿,要不,你进去劝劝闺女?让那混账搬出来吧,我在前院单独给他收拾出一个院子出来,让他住进去还不行吗?” 唐氏翻了个白眼儿,扭头就走。 “你当我傻?得罪人的事儿我才不干,要去你去。别说我瞧不起人,就世子那样的,呵呵,就是十个也别想近闺女的身,我闺女是他能沾染的?他要敢动闺女一根毫毛,你闺女能让他清静一世。” 唐氏步子飞快地离开了静心阁,顾安则是听了唐氏的话后顿觉裆下冰凉,不自觉地并拢了双腿,看着唐氏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又充满同情地瞅了眼已关闭的静心阁大门。 ------题外话------ 最后一天加更,爱杀要奋战好几天才能补回来,不能再加了,爱杀要去码字,码字,码字,码字,码字,码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89最严苛的教导(1) 顾安瞅着静心阁大门叹了口气。 世子爷,希望你别不长眼的惹到我闺女,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你要能本本分分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是最好不过了。 被顾安同情不已的骆荣轩此时都懵了,瞪眼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书册心下寒凉。 不会真的让他学这些东西吧?这么多的书全都看完吗?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骆荣轩吞咽了口口水抬头看向一边慢条斯理喝茶的顾嫣。 “老大,你不会让我把这些书全看完吧?” 顾嫣摇了摇头,“不是。” 骆荣轩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还好不用,不然我非读傻……” 没等骆荣轩说完,顾嫣又扔出一句,“是背。” 骆荣轩说不出话来了,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嫣,随后又侧脸看向堆的和他一样高的书堆,眨了眨眼,起身撒腿就跑。 顾嫣眼皮都没抬,闲适地坐在藤椅上眯起眼晒太阳,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嘴角泛起一丝慵懒的笑容。 “啊” “噗通” “诶呦!我的屁股呦!可疼死我了。” 骆荣轩不满地瞪了书香一眼,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了顾嫣身边,端起另一杯茶水猛灌。 喝了一肚子茶水,骆荣轩放下茶杯,哀怨地看着顾嫣。 “顾老大,顾大小姐,郡主,咱不闹了成吗?这么多的书全背下来,我会死的。” 顾嫣闭着眼睛轻声回道:“没关系,死了就把你的尸体送还给安亲王府,不会让你成孤魂野鬼的,毕竟我们家也没银子发送你,更没有地方安放你的牌位。” 骆荣轩被顾嫣气的咬了咬牙。 “怎么的?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啊?我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我父王和皇伯父还不抄了你将军府?” 顾嫣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你父王说了,这一年里随便我折腾,不死就成,就是死了也找不上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你死活了?我是关心我自己。” 顾嫣唇嘴微勾,睁开眼睛看向骆荣轩,“放心吧,我不会弄死你的。” 玩具没玩就坏了,那多无趣!再说了,她还想做一回实验,看看古代人的韧性和学习能力到底如何,像他这样识字而其他方面却像是白纸一样的实验品最好了,这样难得的实验品她才舍不得弄死。 骆荣轩无奈,轻叹一声,“说吧,你到底想如何?” 他算是栽了! 他本为他爹进宫真给找了个教书先生,他还想着自己定性不足,恐怕没两天就又把人气走了,没想到他却被打包扔到了顾家。 扔到这儿也行,毕竟他还是很想跟顾嫣学习一些东西的,可他想学的是喝酒、摇色子、飞天画画等装逼的东西,而不是坐在这里背书。 特么的!让他在这儿背书不是要他的命吗?他长这么大除了话本从没看过一本完整的书,这么多的书让他背完还不如拿这些书砸死他。 顾嫣又闭上了眼睛,“一年的时间背完这些东西,外加轻功和琴棋书画,还有射箭和拳法,学完了就可以滚蛋了。” 骆荣轩听完后炸毛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一年的时间背完这些东西还不算,还得学轻功和琴棋书画?你玩我?” “说对了,就是玩你。不学?可以,你能走出静心阁就可以不用学了。” 骆荣轩气急,放赖地坐在了椅子上,“老子就不学你能把我怎么着?” 顾嫣听后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看向骆荣轩。 当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冷下了脸,寒芒乍现,一股杀气直冲骆荣轩而去。 骆荣轩对不怀好意的视线很敏感,他小心翼翼地向顾嫣看去,却被她的视线震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从椅子站了起来。 “老、老、老大,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我怕。” 顾嫣的视线随着骆荣轩而动,直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怕?怕就对了,不怕怎么收拾你,警告你一句,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 骆荣轩被顾嫣的目光吓的怂了,立即识实务地点点头,“我学,我学还不成吗?” 顾嫣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躺回了藤椅之上。 “老实学就对了,乖乖听话有你好处,否则,我不介意替安亲王和皇上收拾你,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 骆荣轩欲哭无泪。 完了,这下全完了,他是入了狼窝了! 顾嫣不管他,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了时间安排。 “每日卯时起床,绑着沙袋在院子里跑半个时辰,剩下半个时辰练拳。辰时用早膳,一刻钟的时间用完,用不完也不用吃了,接下来的一天都饿着。然后开始背书,薄的每三一本,厚的每五天一本,背不完不许吃饭。 午时吃饭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开始练习射箭,一个月后十箭中不上五箭三天不许吃饭。未时学习弹琴,十天一个曲目,学不会饿你三天。申时学画,酉时学棋,戌时给你一刻钟时间吃晚膳,然后练字。亥时起继续跑步,直至子时回房背书,丑时方可休息。 嗯,暂时就这么多,先这么办吧,中间有调整再说。” 骆荣轩张了嘴巴看着顾嫣闭着眼睛给他安排课时,顾嫣说完后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卧槽!要死人了要死人了,照这么下去他恐怕一个月后就变成人干了,学不好就不给饭吃,那他以后就不用吃饭了,干脆忌饭得了。 顾嫣觉得不对劲儿,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骆荣轩,“怎么了?太轻松了?要不,再学一个时辰?” 骆荣轩听到顾嫣的问话这才回过神儿,长呼口气。 “老大,你想我过劳死吗?我还年轻,还没活够,照你这么安排我早晚死翘翘。” 顾嫣眨了眨眼,“很难吗?我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怎么就没事儿?” 虽然比这些少了点时间,内容也没这么多,可她原来学习各种本事的时候也没少按这个来,只是持续的时间短了点。 骆荣轩泄气地摊倒在椅子上,“你是神仙,我比不过你,照老大你这么安排,用不上三天我就爬不起来了。” 顾嫣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我明白了。” 骆荣轩真以为顾嫣明白了,不想折磨他了,赶紧起身道:“真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是不是不用我学这么多东西了啊!” 顾嫣笑咪咪地摇摇头,“不是,我在想,你的动力不够才会这么没有信心达到,所以我决定给你点动力。” 骆荣轩满心欢喜,还以为顾嫣要是看他学的好就能放过他,结果就听顾嫣说道:“这个动力就是皮鞭子沾盐水,做不好就抽,这下你该努力学习了吧?” 骆荣轩听后又摊回了椅子上,垮着一张脸泪流满面。 “老大,你放过我吧,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顾嫣笑咪咪地摇摇头,食指放在了红唇上,“不,我现在只对这个感兴趣,乖,闭嘴,听到你不想学我会很不高兴的,后果,你知道的。” 骆荣轩摊在椅子上双眼望天,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觉得他美好的人生将要远去,无尽地狱在向他靠拢,他未来的日子将会无比的难过,而造成今日这个局面的人是他自己,所以,不作死就不会死,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不管骆荣轩多么的抗拒,顾嫣的学习计划还是展开了,因为骆荣轩到达顾家时已近巳时,再收拾一下时间就到了中午,因此骆荣轩还能吃上一顿饱饭。 下午午时三刻,顾嫣把骆荣轩拎到了书房,指着前面摆放着的两架古琴问道:“你学过古琴吗?” 骆荣轩摇摇头,“没有。” 顾嫣皱了皱眉,“乐器学过哪个?” 骆荣轩想了想,“箫,我母妃会吹箫,我跟我母妃学过,只是不太精通。” 顾嫣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点。 有会的就行,总比什么都不会一点基础都没有强,也不是非得要学古琴,吹箫也是可以的,只是她不会,得给他找个师傅才行。 “书香,磨墨。” 顾嫣给谭悦写了封信,大意就是请她来教骆荣轩吹箫,在学习吹箫的这段时间里暂时住在将军府里,等骆荣轩学成再走。 书香去送信,顾嫣也没闲着,拿起【论语】让骆荣轩背。 骆荣轩愁眉苦脸地捧着【论语】盯着看,就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没到半刻钟已经迷糊的要睡着了。 顾嫣眯了眯眼,抄起鸡毛掸子就抽到了骆荣轩的后背上。 “啊!谁?谁袭击本大爷。” “你大爷……嗯,是我。” 麻蛋!差点忘了,骆荣轩的大爷是皇上。 “内容并不多,赶紧背。” 骆荣轩举着书瞪眼道:“这还不多?” 顾嫣扫了眼,皱了皱眉,“罢了,这样背是不太好背,那就换个方法吧。” 骆荣轩以为自己要解脱了,笑道:“没错,这么多太难背了,要不,就别背了。” 顾嫣没理他,回房走了一圈,手上拿着一枚绣花针,特意在骆荣轩面前比了比。 “这个工具可以很好的帮到你,你要是再打瞌睡,我就……” 顾嫣话没说全,可她的意思骆荣轩明白,这是要拿针扎他。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这样吧,我把论语从头到尾给你讲解一遍,一天两篇,你连听带背,不管你怎么背,必须全背下来,明天我检查不合格就不用吃饭了。” 骆荣轩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顾嫣已经开始说了起来。 “论语是孔子所著,这个你知道吧?以下所说的‘子曰’都是对孔子的称呼,也可说称为先生,现在我们来背第一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是对男子的尊称。时习就是按时温习的意思。这里的‘说’是愉悦的意思。‘朋’就好解释了,就是同门师兄弟的意思,还有志同道合者为友。‘愠’就是怒,生气的意思。 这句话是说,孔子说:学习知识并按一定的时间去温习它,不也是很高兴的吗?有同学从远方来,不也是很快乐的吗?不被别人了解而不抱怨,不也是很有君子风度的吗?当时孔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处于……” 顾嫣解释完一句就根据自己的了解给骆荣轩讲述当时孔子的境况,并且还根据这句话讲了一个小故事,故事不长,只几句话就完了,不过却能让人印象深刻。 顾嫣语速很快,讲解的头头是道,故事编的也新颖,骆荣轩听的直入迷,再加上顾嫣每讲一个故事都把所要背的原文再穿插着说两遍,基本上顾嫣讲完故事这句原文也就记下了。 顾嫣讲的口干舌燥,喝了六七杯茶水第一篇才讲了一半,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时间过了真快,这么快就一个时辰过去了,照这样下去光一本论语就得一个月的时间,太慢了。 由于今天不用练习射箭,琴也没练,时间就充足了些,顾嫣直到将第一篇大概给他讲解完正好到申时。 顾嫣也不管骆荣轩背没背下来,一张画纸铺到了他面前。 “画画会吗?” 骆荣轩点了点头。 顾嫣不再多问,想到骆荣轩先前雕刻的那条龙,还是决定先从配色讲起,然后是画法,说了半天见骆荣轩还是一副迷芒的表情也不解释了,直接接让他死记硬背。 骆荣轩勉强记下要点,顾嫣又让人搬来一个一米左右的敞口鱼缸放在地上。 骆荣轩瞪着鱼缸里自由自在游动的红色锦鲤不由得心生羡慕。 他也想变成一条鱼,至少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啪” 一记戒尺甩了过去,骆荣轩揉着后背叹了口气,“女人太凶了没人娶的。” 顾嫣瞪眼,“要你管。” 骆荣轩继续叹气,“没人管我就要挨打。”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忍着。” 骆荣轩又叹了口气,老实地坐在了椅子上,“画它吗?” 顾嫣嗤笑,“你画的了吗?先画鱼缸,鱼缸画好了再画鱼缸里的浮萍和荷花,最后画鱼。” 骆荣轩呼出口气。 还好没一上来就让他画鱼,他吃鱼行,画鱼还是算了吧,等他画好它的孙子都长大了,而它恐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顾嫣翻着白眼坐在椅子上,开始认真想骆荣轩以后的学习计划。 ------题外话------ 第二卷马上要结束了,接下来的第三卷以骆小白和顾强人相处为主,顾强人开卷就是及笄,中间一年的时间会略过,后面接触多,卷尾以两人成亲为结束,第四卷主要是四位皇子夺嫡的过程,当然,少不了顾强人和骆小白秀恩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0最严苛的教导(2) 顾嫣细想了一下,像刚才一样背书是不行的,太慢,时间紧任务重,根本完不成她预计的目标,她得想个办法提高他的学习效率。 吹箫他会,再教时就要精益求精,时间上可以缩短一些,实在不行就跟她一开始学琴一样,专门练那两首曲子。那么画画也可以如此,看他善于画什么就教他画什么,这样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能有拿得出手的,任谁也无法再难为他,实在不行过后再练也一样。 剩下的就是下棋和练字,下棋可以一边背棋谱一边教导,基本的教完了就让他背棋谱,这样就快了。练字可以像她以前一样练,一天一个时辰一年后绝对有效果。 顾嫣整理了下思绪,眼睛又瞄向了骆荣轩。 嗯,还行,暂时看还能定下心,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了。 骆荣轩不过刚画完一个鱼缸时间就到了,顾嫣嫌弃地瞅了一眼,拿起笔重新教他画了一张,随后就把画具都撤下去,摆上了棋盘。 “下棋需静心,黑白两子如同两军对垒,棋盘就是国之疆土,输赢间便是国之兴亡,一招错满盘皆输,要想赢得胜利不但要熟读棋谱熟记各种棋局,还需熟读兵法。善于用子如同善于用人,每下一子犹如朝中官员的任命,每个棋子都有自己的位置,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执子者乃布局之人,从棋局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人品,……” 顾嫣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一边说一边下子,骆荣轩一边听一边看她执子的手指,没一会儿就听不到顾嫣在说什么了,心不在焉地盯着顾嫣的手看。 真好看!跟他娘的手一样白皙,雪白的让人想咬一口,怪不得父王轻易不让他娘动手做事,就是练字和绣花也是适可而止,这么好看的手就应该好好养着保护着,要是让它变粗糙了岂不是大罪? “啊!” 骆荣轩一声尖叫,抬头看向顾嫣,只见顾嫣拿着一根带血的绣花针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顾嫣挑挑眉,“乖,再叫一声来听听,本郡主真是太喜欢听了。” 顾嫣故意在“太”字上拉长了声音,以表达她喜欢的程度,听的骆荣轩毛骨悚然,死命摇头,就怕顾嫣一言不合就下手扎他。 “不不不,不叫了,真不叫了,……” 顾嫣眯起眼,“嗯?” 骆荣轩自救意识相当强,“不是,是不看了,真不看了,我认真听你讲课,我发誓。” 骆荣轩右手举过头顶,三指并拢,郑重地发下重誓。 “我,骆荣轩再也不看老大的手,我会认真听课,严于律己,不辜负老大的教导。有违此誓就让我、让我天打五雷轰。” 顾嫣翻了个白眼,“太普通了没新意。” 骆荣轩苦着一张脸讷讷道:“那你想怎样?你说吧。” 顾嫣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眯起眼看着骆荣轩。 “我觉得你还是发誓以后娶个凶悍的婆娘好了,这样也有人能治你。” 骆荣轩皱着眉头苦涩地看着顾嫣,“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顾嫣摇摇头,“不能。” 骆荣轩闭上眼睛决定听话。 特么的!他骆荣轩从小到大就没听过谁的话,现在居然被顾嫣一个女流之辈吃的死死的,而他居然还有点那么的心甘情愿,难道他真的上进了?有了学习的心思?还是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骆荣轩觉得自己真相了,自己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学习的,既然如此,那就学好了,拿出练习摇色子的劲儿来学,等他学成了再找那几个傲娇男去嘚瑟。 “行,我发誓,我要用心跟你读书,听你的话,学真本领,有违此誓我骆荣轩一定会娶一个悍妇为妻,此生此世都无法翻身。好了,这样可以了吧?” 顾嫣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棋盘继续教他下棋。 骆荣轩这次真是用心学了,很快便沉浸在顾嫣的教学当中,一边听一边看还用心记住顾嫣的每一句话。 全程围观两人对话的书香和墨香两姐妹斜眼瞅了骆荣轩一眼,齐齐抽动嘴角,又低下头装鹌鹑。 呵呵,就没见过如此甘心被坑的主,她们真的怀疑骆荣轩图什么?顾家有权却没安亲王大,有钱也没安亲王多,她们主子是漂亮,可是这性格……,再说了,主子也太小了,还不至于让骆世子惦记吧?他究竟图什么呢?难道他就愿意被人虐待?难道说,骆世子有特殊爱好? 两姐妹迅速抬头暗暗扫了骆荣轩一眼,又赶紧低头念经。 念会经文吧,不然太惊悚了,她们此生杀孽太重,怕晚上做恶梦。 戌时刚过,骆荣轩吃过晚饭手腕被绑上了沙袋开始练字,顾嫣也没闲着,同他一样绑上沙袋练字,两人一人一桌,互不干扰,时间不长书房里就传出了沙沙声,伴随着声响是那浓浓的墨香。 亥时骆荣轩又被顾嫣拉出了书房,双腿绑上了五斤重的沙袋,指着墙角说道:“去跑步。” 骆荣轩挠了挠脑袋,“不是说练轻功吗?” 顾嫣冷着脸点点头,“是练轻功没错,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练,还得加强,所以这一个月每天早晚各跑一个时辰,速度要一点点加快。等你适应了现在的速度和沙袋的重量再往上加,直到半年后看你的速度再说。” 骆荣轩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可他现在只能听顾嫣的,她不教他也学不到,只能跑了。 骆荣轩顺着墙下慢跑,一圈两圈顾嫣没说什么,等到第三圈顾嫣抽出了马鞭递给了墨香。 “一柱香两圈,慢了就抽他,不用给我面子。” 墨香面无表情地接过鞭子走到墙下,等着骆荣轩的到来。 骆荣轩离老远就见到墨香手里拎着一马鞭,冷着脸站在墙下,背后一寒,觉得要不好。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难道说,她手里的马鞭是用来对付我的? 骆荣轩想到鞭子抽到身上的疼痛,脚下慢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墨香瞧,就怕她手里的马鞭在他路过她的瞬间抽过来。 墨香手执马鞭面无表情,斜着一双凤眼等着骆荣轩到来。 骆荣轩见墨香一直盯着他看就觉得事要不好,反身就跑。 墨香撇撇嘴,“反应还挺快。” 傻瓜,往后跑我就追不上了?往哪跑都没关系,只要你脚步别停就行。 墨香扬了扬手里的马鞭,足尖轻点,飞身落到骆荣轩身后,只听“啪”的一声,骆荣轩后背出现了一条寸长的口子,骆荣轩“诶呦”一声向前朗跄了两步,直接扑到了地上。 骆荣轩将嘴里的土吐到了地上,回头怒瞪墨香,“你真抽啊!你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我是……” “谁吗”两字尚未说出,墨香的鞭子又举了起来,声也不吱地落了下来。 “啪” “啊~”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墨香皱了皱眉头,举鞭就抽。 骆荣轩再也不敢耽搁,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墨香看到骆荣轩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满意地眯了眯眼。 果然,骆世子是被虐狂,越打他越虐待他他越兴奋。 骆荣轩为了不被墨香的鞭子抽,只能撒丫子围着墙边跑,只是他身体素质到底不行,没跑两圈又慢了下来。 墨香也不客气,见他速度慢了下来就施展轻功跟在他身后抽他,两鞭子下去速度又快了起来,等到骆荣轩连跑了半个时辰时再也跑不动了,吐着舌头趴在地上直摆手。 “休、休息一下,等、等一、等一会儿,再、再、再跑。” 墨香没说话,回头看顾嫣。 顾嫣从书中抬起头扫了眼骆荣轩,冲墨香摆摆手,“继续。” 有力气说话就说明还没到极限,他还有力气跑。 顾嫣不等骆荣轩再说下去就给他下了定义,认为他还没到极限。 墨香才不管骆荣轩还能不能跑,反正主子说了让他跑,那他就得跑,不跑就抽他。 于是墨香见骆荣轩还没动,举起鞭子又要开始抽。 骆荣轩见事不好,一边快速地从地上爬起一边说道:“等、等一、一下,啊!都说了等一下你还抽,喂,再抽我生气了,死丫头,你给我……,啊~,别抽了,我跑还不行吗?都说了别抽了,喂,等一下,等一下,……” 静心阁里一阵鸡飞狗跳,骆荣轩撒丫子在前面跑,墨香跟在后面不时地甩一鞭子,慢慢的骆荣轩也不喊累了,只顾低头往前冲。 跑不动?不存在的,当年她们还小,跟着主子从一个城填跑到下一个城填,哪天不跑个两三个时辰?后来到了鸡冠岭更是见天的在山里跑,一天睡上一两个时辰算多的了,三四天不睡都算正常,到了战场更是没好好休息过,她们都熬过来,你一个大男人熬不过来?暂时熬不过来也不要紧,时间长了习惯就好了。 墨香下手一点不轻,抽人抽的直乐呵,直到骆荣轩跑了一个时辰才罢手,再看骆荣轩早已摊在地上晕了过去。 墨香嫌弃地撇撇嘴,“真弱。” 马鞭也不还顾嫣了,缠巴缠巴系腰上了,准备明天早上继续。 书香一桶冰水下去骆荣轩立即从晕迷中苏醒过来,打着冷颤瞪视墨香。 墨香不理他,安静地站在顾嫣身后一动不动。 顾嫣怕骆荣轩受寒,明天没的玩儿,让梅香去外面叫来一个府中小厮给骆荣轩换衣服身上又上了伤药,直到这时他又想起跟他一起来的谨言和慎行等人。 “他们呢?我的小厮和护卫呢?” 骆荣轩四下瞅了一圈也没见人影,只得问顾嫣。 顾嫣冲着骆荣轩咧嘴一乐。 “小厮拎去训练了,护卫么!物尽其用。” 骆荣轩挠头,“什么意思?” 顾嫣得了助力自然开心,也不介意告诉她的安排。 “那两个小厮跟你一样的课程,只是没你这么重,至于那些护卫么,自然是陪我那几个府卫训练去了,安亲王府的护卫身手了得,不用白不用,放着浪费了。”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我是没用,可好歹也是皇家人,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说你家里有暗卫好吗?你就不怕我去皇伯父那里告你一状?” 顾嫣笑的开怀,“不怕,我巴不得你去呢,这样我就能往死收拾你了。” 呵呵,谁家没两个暗卫什么的?他们家在边关这么多年,身边没两个暗卫倒要让人怀疑了,皇上心知肚明的事,只是没人说透罢了。 骆荣轩见威胁不了她,撇撇嘴放弃了,认命地拿起顾嫣扔给他的【论语】继续背,免得明天背不出来挨罚。 顾嫣见他慢慢静下了心,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嘴角微微挑起,目露欣赏。 不错,不愧是皇家子弟,真要认起真来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强多了,单从基因来看也比别人强。 顾嫣盯着骆荣轩看了半晌又移开了目光,她一直都没发现自己这一天里笑了很多回,为此墨香和书香两人还对骆荣轩同情不已,而这一天当中也只有这一次是由内而外散发的笑容,里面只有愉悦没有算计。 骆荣轩子时过后就回了静心的偏房休息,刚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骆荣轩是被人抽醒的,睁眼一看,墨香正拎着鞭子冷冷地注视着他。 “世子还不起吗?要不要奴婢帮帮你。” 骆荣轩立即摇头,“不用不用,你歇着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笑话,让她帮忙,他怕没那个命。 唉!世风日下啊!想他堂堂安亲王世子连个奴才都不敢使唤,就怕人家报复回来,他这世子做的怎么这么憋屈啊! 骆荣轩再吐糟也不敢耽搁,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己打水洗漱过后赶紧去跑步。 有墨香在身后甩着鞭子盯着,骆荣轩跑的飞快,可时间一长他又有点坚持不住了,正待他想慢点缓口气时墨香的鞭子又下来了。 “啪” 凌空鞭响,却没有抽到骆荣轩身上,墨香也不傻,她怕骆荣轩吃受不住,真把他打坏了就麻烦了,所以今天她就不敢真抽他身上了,甩出一鞭子提醒他一声就行,实在不行再抽,大不了上药就是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1顾嫣及笄 (1) 骆荣轩磕磕绊绊地跑了十圈,又跟着书香学了一套拳法,这才跑去吃早饭。 紧接着就是一天的学习,从早到晚都被顾嫣安排的满满的,最让他意外的是谭大家居然来教他吹箫。 见到顾嫣有礼地给谭悦行礼骆荣轩也不意外,他知道谭悦是她师傅,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无私,自己的师傅多有名她不知道吗?居然让她请来教他!她就不怕自己抢了她的师傅吗? 顾嫣才不管那些,如果骆荣轩资质够好谭悦看得上眼,就是她阻止都不行,骆荣轩没有灵性,她再说师傅都不会理她。 谭悦听骆荣轩吹奏完一曲点点头,“还可以,只是我不善吹箫,只当娱乐,你还要和我学吗?” 她可是老大的师傅啊!他要是跟她学吹箫岂不就是老大的同门师傅兄妹? 骆荣轩哪肯放弃同顾嫣当同门的机会,当下跪倒便拜。 谭悦当即起身向旁边迈了一步,摇头道:“我不会收下你当徒弟,我更不会那么不负责任把我不善长的教授他人,误人子弟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但我可以从旁教导你一二,让你少走些弯路,也可以和你探讨,却不会硬性规定你的曲风和技法。” 谭悦不收,骆荣轩无法,想到这样也行,就算不是谭悦收的正式弟子也是挂名的,到外就说他是谭大家的徒弟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于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骆荣轩开始安心地跟谭悦学习吹箫,每天一个时辰,每日不曾间断。 除了学吹箫外骆荣轩其他课程也没断了,让顾嫣折磨的是生不如死,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觉得自己只要有时间,站着都能睡着,也曾让顾嫣饿过三天,顾嫣也真狠,说三天不给他饭吃就真不给他吃,饿的他前胸贴后背的。他身上的伤更是从没好过,一层接一层的伤疤遍布全身,直到三个月后才有所缓解。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顾嫣简直是个魔女,她冷血、邪恶、嗜杀,她骨子里带着冒险精神,她喜欢与众不同的事物,她不畏任何任何艰难险阻,这样的人一旦得罪会非常的危险与被动,而他偏偏得罪了。 不,不能算是得罪,只能算是引起了她的兴趣,被她盯上了,他又自投罗网罢了。 骆荣轩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每一次都被人抓了回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出过静心阁院门,那扇封锁了骆荣轩与外界所有联系的大门一直没有打开过,就是顾安和唐氏想见顾嫣都得翻墙,顾哲瀚更是每次在家休息时翻墙来围观骆荣轩受苦,当他满意地离开静心阁时骆荣轩也没忘了送给他一个白眼。 神威将军府让骆荣轩和顾嫣闹的鸡飞狗跳,每天都能听到静心阁里的惨叫声和轻柔细语的讲解声,全府下人都知道静心阁里的骆荣轩在受苦,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干完活后搬个板凳坐在静心阁门口听墙角。 安亲王在骆荣轩进府后一个月的时候就来过一次,可他没能进入静心阁,顾嫣直接把人撵回去了,放话想儿子成材就别管,想儿子就领回去,她再也不管了。 安亲王听完后麻溜滚蛋了,与其听顾嫣教训他,还不如回家抱媳妇。 魏文帝也曾问过顾安骆荣轩的情况,可每一次问顾安就叹气摇头,哀怨的小眼神儿搞的魏文帝都不忍心再问,还以为骆荣轩在将军府里惹祸了,而顾安不好跟他说。 顾安是很哀怨,魏文帝哪知道顾安每次见闺女都要翻墙的痛苦,对于宠女如命的顾安来说,想出这个主意的魏文帝同静心阁的那扇门一样可恶。 金太后在一连三个月没见到骆荣轩后急了,天天下旨到安亲王府招骆荣轩进宫,安亲王交不出人,跑到皇宫跟太后哭诉外面的人瞧不起骆荣轩,所以就送到顾嫣那里学本事。 金太后一听有人瞧不起她孙子,这还得了?也不想孙子了,每天盯着四大公子不放,见天的给他们找事儿做。 金太后整人的手段很清奇,每天一道美食送进府里,要他们根据这道美食写一篇文章,把美食的出处、传说、好处、坏处、做法、用料和口感全都写上,等攒够了一百篇再整理成册,让他们出银子印刷,免费发给各府观看,并且说了,这是四大公子整理出来让京城各府小姐学习的,以便日后好伺候夫君。 这下子四大公子把全京城的闺秀全得罪了,再出去时羞涩的小眼神儿不见了,不屑的眼神甩的那叫一个好看,四大公子在左一个白眼右一个瞪眼下老实了,也终于知道错在哪了,想挽回却进不了将军府,只能继续在金太后的要求下写食谱,然后再发给各府让各闺秀学习。 七月初,顾欣在顾语的催促下出嫁了,虽然觉得早了点,简氏还想留她半年,可顾语却等不了,挺着肚子天天跑到顾欣家哭诉,简氏虽然烦透了顾语,可看她那样又有点不忍心,反正闺女早晚得嫁,那就成全她好了,就当做善事了。 顾欣顺利出嫁,顾嫣出不去,便交给唐氏一套宝石头面让她带过去。 顾欣出嫁后顾语在十天之后迫不及待的也嫁了出去,还好嫁衣够宽大,肚子露不出来,没闹出什么笑话,不然外面又会传定远候府的闲话了。 “这么说来,她是愿意的了?” 梅香撇撇嘴,“她愿不愿意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她要是过不好也是活该,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偏要做那下三烂的玩意,男人几句好话就给勾走了,要不然也不会挺着肚子出嫁了。” 顾嫣抬头看向梅香,“你反对婚前性行为?” 梅香让顾嫣问的一愣,眨了眨眼,“不应该吗?要是让人算计了也就罢了,毕竟身不由已,可后来她可是自愿的。” 自愿让人家玩了还装什么高贵?谁成婚时不是处子之身啊? 顾嫣没说话,点了点头。 三观不同,说不到一起去,她还真没看重那层膜。 处子不处子的她不在意,她要的是随心肆意的生活,只要人对了,嫁不嫁人都无所谓。 梅香对顾嫣的问题纳闷不已,见顾嫣不理她了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好在后来顾嫣继续吩咐她办事,不然她还真以为顾嫣不再用她了。 顾语出嫁后定远候府又恢复了低调的生活,爷们女眷少有外出,就是各府办宴会也很少见定远候府的人。 金秋九月,尚算温暖的阳光在月中的一天突变,冷冽的寒风袭击京城,魏文帝在第二天就得了风寒,而四位平常老实的皇子开始蠢蠢欲动,平静无波的表面下暗潮汹涌各方云动,顾嫣却安心呆在静心阁里教授骆荣轩各项技艺。 十月,丰州知府贪污被查,三皇子骆荣勋趁机先下手换上了自己的亲信,至此四位皇子每人暗中掌管了两个州府。 十一月,大皇子生母贤妃生辰,指婚从五品吏部员外郎嫡女为大皇子侧妃,大皇子和贤妃从此又得一助力。 十二月,德妃病重,病塌前指婚礼部员外郎嫡幼女为四皇子侧妃,六部被四位皇子瓜分干净,每个衙门都有四位皇子的身影在其中。 一月新年,魏文帝病愈,大封诸子,贤妃所生大皇子骆荣昊被封为端王,良妃所生二皇子骆荣元被封为瑞王,淑妃所生三皇子骆荣勋被封为康王,德妃所生骆荣羽被封为宁王。 二月,魏文帝后宫一宫女产下一男婴,魏文帝不顾众臣反对封其母为贵妃,新生的五皇子太小,暂未封王。 同月,冯皇后被查出怀有二个月的身孕,举国震惊,魏文帝大喜,封赏承恩候府。 大魏朝在永昌三十六年这一年正式拉开了夺嫡的序幕。 骆荣轩在将军府里一待就是十一个月,到了二月末还是未能逃出静心阁,眼看着顾嫣就要及笄了,骆荣轩让顾安撵回了安亲王府。 回到王府的骆荣轩表面上看变化不大,还是那么不着调,成天吊儿郎当的四处逛,只在不经意间眼中幽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着,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下跟个犯人似的被放出来放风,骆荣轩可劲儿地祸祸京城各府少爷公子,连续三天包下京中最有名的五艘画坊,邀请各府所有公子入内玩乐。 直到三月初三清晨,骆荣轩和各府公子出了画坊,直奔商铺最多物品最贵的南大街而去。 三月初三顾嫣生辰,今天也是顾嫣及笄的日子,卯时刚过顾嫣就被唐氏叫了起来,穿衣洗漱过后开始唠叨及笄礼的流程,听的顾嫣直打瞌睡。 唐氏看顾嫣闭目不语,无奈问道:“你听到了吗?” 顾嫣睁开发红的眼睛看向唐氏,“放心吧娘,我都记住了。” 唐氏见顾嫣根本没在意,应付地回了她的话,不由得叹口气。 “我当年就生错了,你应该和你哥哥一样是男孩子,你哪里像女孩子了?” 顾嫣不说话,唐氏又继续叨咕。 “嫣儿啊,今天你及笄了,也别老穿红色的衣服了,红色虽然好看,可也不能总穿啊!还有,男装也别穿了,娘就纳闷了,明明挺妩媚的长相,怎么换上男装就那么的英气呢!还是穿女装吧。 回京这么长时间你一直禁足未出,一个交好的闺秀都没有,找个赞者都找不出来,还是我拜托刘大人家的小姐来给你当赞者。 说起来还是安亲王妃和张老夫人有心,两人居然都要亲自给你当正宾,要不是安亲王妃身份摆在那,张老夫人说什么都不会退让。安亲王妃给你当正宾,这可是满京城的闺秀羡慕不已的好事,你以后可得去安亲王府勤走动走动,别人让挑礼,也别寒了安亲王妃的心。” 顾嫣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在菊香的伺候下穿上了天青色的襦裙。 顾嫣瞅着裙摆微微皱眉,在唐氏的瞪眼下恢复了平表无波的表象。 巳时初,宾客盈门,顾安和顾哲瀚站在大门处迎宾,唐氏和特意邀请来的武安候府世子夫人武氏、简氏三人站在二门处等待各府女眷,直到安亲王妃坐着马车来到二门处,唐氏才笑着伸出手与安亲王妃携手入内。 唐氏见时辰差不多到了,让人去请刘明逸的嫡女刘佳出来,等着吉时的到来。 吉时已到,顾安起身面前宾客祝词。 “今日小女顾嫣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前来观礼,下面小女顾嫣成人笄礼正式开始,请顾嫣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语毕,乐起,顾嫣坐在东厢房中听到礼乐声缓缓起身,提起裙摆向正厅走去。 众人纷纷向外张望,都想在顾嫣消失的二年后第一时间见见这位搅动京城风云的奇女子,看看她是否还如以前般风华绝代,让人艳羡。 顾嫣身着一袭青衣,外露的雪嫩肌肤透着亮色,红唇轻抿,面如寒冰,远山眉下的一双凤眼平淡无波。 她好似高高在上的仙人,睨视众生的冷漠眼神让人不敢直视,心生恭敬之心。 她缓步迈入正厅,身后一股微风吹过,轻轻抚起她的乌发,及腰长发瞬间飞起,墨发飞扬,风华绝代。 好一位清新出尘的嫡仙! 顾嫣冷淡的眸子扫过全场,抬头看向上首的唐氏和安亲王妃,又扫了眼另一边坐着的武安候府老夫人张氏、镇国公夫人窦氏、辅国公夫人杨氏、护国公夫人安氏、卫国公夫人王氏、闻太傅大儿媳江氏以及六部尚书家的各位夫人和大理寺卿刘明逸的夫人、礼部待郎王嗣的夫人等人,再往下顾嫣的三位师姐今天也到了,大公主正坐在安亲王妃下首,眉目含笑地注视着她。 顾嫣冲骆婉晴轻轻点了点头,面向西南跪好,等着赞者刘佳给她梳头。 刘佳正是刘明逸的嫡女,生性随和,爽朗大方,长相更是明艳动人,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刘夫人龚氏正在给她相看人家。 刘佳努力板着小脸,手指轻动,轻轻地象征性地给顾嫣梳了两下,然后把梳子放在了顾嫣跪着的席子南边。 ------题外话------ 及笄礼这里有点长,算是给各位小主科普一下及笄礼的流程,爱杀写这两章足足写了一天,下一章看着能否简略点,太长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2顾嫣及笄(2) 安亲王妃见刘佳梳好了头发,起身来到东面台阶下净手,由唐氏相陪重新进入正厅。 顾嫣面向正东方跪坐,顾欣端着托盘走到安亲王妃身边,将罗帕和发笄奉上。 安亲王妃走到顾嫣身前,低头看着眉目清秀却透着妖娆之姿的少女微微一笑。 安亲王妃仔细瞅了瞅顾嫣,高声吟颂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而幼志,顺而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完,安亲王妃为顾嫣梳头加笄,然后起身走了回去坐好,刘佳又上前正了正发笄,扶着顾嫣起身。 众来宾起身向顾嫣作揖表示祝贺,顾嫣又回到了东厢房,在刘佳的帮助下换上与头饰相近的素衣襦裙,然后出来展示一圈,面向顾安和唐氏跪好,行跪拜礼,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安亲王妃二次净手,取过托盘上金太后亲赐的五尾凤钗走到顾嫣面前。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安亲王妃抬手将顾嫣头上的发笄取下,为她换上发钗。 刘佳正了正发钗,扶着顾嫣起身,众来宾二次起身向顾嫣表示祝贺,刘佳又扶着顾嫣去换衣服。 这次换的衣服与头上的凤钗相配,回到正厅后向安亲王妃跪拜表示对她的尊敬。 安亲王妃第三次净手,捧起魏文帝赐下的郡主规制的钗冠走到顾嫣面前。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安亲王妃将凤钗取下将钗冠给顾嫣戴好,回到了座位上。 从宾再次作揖表示祝贺,顾嫣又回到了厢房。 回到厢房后顾嫣受不了了,直接倒在了床上。 卧槽!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太特么的累了,她宁可在边关杀上三天三夜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刘佳怕顾嫣把头发弄乱,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快起来,还没完呢,赶紧换好衣服出去。” 顾嫣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地让她帮忙把最后一套衣服穿好。 最后一套衣服是顾嫣指定定制的,黑色的月华锦上绣着大朵的曼珠沙华,让人看着忍不住从心底打寒颤,诡异的黑红相配,金色的发冠,回眸间让刘佳看呆了。 “好、好威严。” 对,就是威严,她冷着一张脸,雪白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她淡漠的一瞥都能让人胆寒。 她红唇似血,黑衣似地狱,红色的曼珠沙华好似能吸尽人灵魂,将人在地狱中永世沉沦,又犹如一盏含苞待放的墨莲,让人深深为之迷醉。 这样的顾嫣让人胆寒,也让人钦佩和羡慕。 钦佩她的大胆,敢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身穿黑衣,这可是有违常理的,羡慕她英姿飒爽的气势,不畏世俗的言论专心做自己。 唐氏皱着眉头瞪视顾嫣,却拿她无可奈何。 她早说过这身衣服不能穿,可她根本不听,听说唐氏做出了一匹黑色的月华锦就让人赶紧送来了,死活要做成今天穿的华服,气的她心肝肺都跟着疼。 长袖微抖,顾嫣迈着方步进了正厅,面向皇宫的方向跪拜,表达自己爱国之心。 接下来又忙乱了一通,直到顾嫣跪在顾安和唐氏面前聆听完教诲才至尾声。 “儿虽不敏,敢不祇承。” 顾嫣磕了今天最后一个响头,整个及笄礼正式结束。 顾嫣从地上爬了起来,向众人施礼表示感谢他们今天出能席她的及笄礼。 “多谢各位长辈前来观礼。” 众人还没等回礼,就听到二门处传来了吵闹声。 “让我们进去,我都说了是前来观礼的,老大今日及笄,我不来怎么能行?” 众人向门外看去,只见骆荣轩手里托着一个锦盒迈着方步就要往里闯,他身后还呜呜泱泱的跟着一群京城中的贵公子,粗略一看不下百人。 众人惊鄂,大概扫了一眼,都能从这群人中找到本家的子孙。 众人抽抽嘴角,后又摇头抚额。 人家小姑娘及笄,你们来凑什么热闹?还这么一大群一起来。 这些人三天前人就不在府里了,他们还纳闷呢,那画坊上有什么,怎么好几天不回家?好在知道他在哪儿,不然京城早就让他们翻过来找人了。 三天不见,一转眼人就跑这儿来了,还真是让人操心。 骆荣轩一行人人数众多,下人根本拦不住,骆荣轩很快就进了正厅,瞅着顾嫣嘿嘿傻乐。 顾嫣皱眉,“你怎么过来了?” 骆荣轩讨好地将锦盒塞进顾嫣怀里,“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你看看可喜欢?” 顾嫣本不想理他,可想到今天安亲王妃亲自给她做正宾,这个面子还是得给他的,于是就打开了。 “喜欢吗?我找了一上午才找到。” 顾嫣瞪眼瞅着盒子里躺着的两个高脚杯抽了抽嘴角,连眼角都跟着抽动了半晌,最后化为一句话。 “下回送银票吧。” 特么的!有银子花不了给我啊!买这破玩意干嘛?这东西在前世满大街都是,一点都不稀奇,有那银子还不如给我留着花。 顾嫣话落,大厅里静了一瞬,然后就听到骆荣轩兴奋的声音响起。 “可以吗?太好了,我正烦恼下次送什么呢,那我下次就直接送银票好了,正好省了我一番功夫。” 顾嫣满意地点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骆荣轩志得意满,傲娇地扬起头,“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顾老大教出的人能有错吗?就是不信我也得信你自己的本事不是?” 顾嫣点点头,“那是,我本事很大。” 顾嫣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还是你资质好。” 骆荣轩哈哈大笑,“不不不,都是老大教的好,哈哈哈……,那老大,我下次就送银票了?你说送多少好?” 顾嫣摸了摸下巴,“你说呢?一百两是不用送了,我看不上。” 骆荣轩摆摆手,“送一百两不是砢碜人呢嘛,至少也得一千两啊!不行,一千两少了点,连这两个破杯子都买不来,要不,一万两起?” 顾嫣想都没想点点头,“可。” 骆荣轩得到了顾嫣首肯乐的一蹦多高,立即从怀里往外掏银子。 “老大,那两个破杯子你别要了,我回头当个稀奇物给我皇伯父送去,保准他乐开花。” 顾嫣将锦盒递给一边站着的书香,摇摇头,“不行,给我了就是我的,除非你跟皇上说是我送的。” 骆荣轩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一边数一边道:“行,就说是你送的,反正我送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不差这一点。不过,老大,明天你跟我去我皇伯父的私库一趟呗,我去年看中一座珊瑚摆件,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帮我搬回来。” 骆荣轩数了半天银票嫌麻烦,也不管多少了,一股脑全扔给了顾嫣。 “老大,我这里就这些了,不够我再朝我皇伯父要去。” 顾嫣接过银票数都没数,又扔给了书香。 “银票就不用了,这些差不多了,还是去搬珊瑚摆件吧,那个红红火火挺好看的,放在静心阁池塘边上正好。”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去搬,顺便再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咱静心阁的,一起搬回来算了,省得再麻烦。” “也行,那就这样吧,记得多赶两辆马车,免得拉不回来还得再跑一趟。” 骆荣轩不无不可,直接就答应了。 众人都被这神奇的对话搞懵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眼色复杂地看着顾嫣和骆荣轩。 好不要脸的一对师徒,没这么自夸的,更没有光天化日之下说要去搬皇帝私库的,你们还能要点脸不? 同时众人又为魏文帝默哀,为他私库里的珊瑚摆件默哀。 好么!闹了半天皇帝的私库就是他们的小金库啊!里面的东西说搬就搬,一点顾忌都没有,居然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要去搬皇上的私库,就不怕他们告诉皇上去? 银票不够朝皇上要去,也就骆世子这强人能干出来了,不,还有一个是强人他爹安亲王,除了他们俩外也没谁能上皇上那要银子花。 珊瑚摆件知道值多少银子不?还摆在静心阁的池塘边上,你咋不说摆池塘底下呢? 唉!皇上,您老人家可得小心点,明天这两个不要脸的货可就要去你那里搬东西去了,你再不捂严实点可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众人也没太在意,虽然心里腹诽,可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两个孩子在说笑闹着玩,根本没太往心里去,谁还真认为他们会去皇上私库搬东西,那不是嫌命长了吗?要说搬一个珊瑚摆件还有人能信,把皇上的私库全搬回来打死他们都不信。 众人没太在意,可大公主骆婉晴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是在说笑,就他那性子什么都干的出来,说去搬她父皇的私库就真会去搬,搬的出来搬不出来倒是不用想,有父皇在肯定不会让他瞎胡闹,只是这事他是真的干出来了。 骆婉晴揉着额头无奈叹道:“你们两个就不能待会再说?你们要搬光的那个私库可是我爹的,我这亲闺女还在这儿站着呢,你们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顾嫣回过头看向骆婉晴,“师姐,搬回来分你一份。” 骆婉晴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指着顾嫣道,“丫头,你可让我说些什么好呢?还贿赂起我了,你就不怕我进宫告你一状?” 顾嫣摇摇头,“不怕,师傅向着我。” 说完,顾嫣回过头看向谭悦。 谭悦笑着冲顾嫣点点头,又瞪眼看向骆婉晴。 “你敢!” 骆婉晴最是尊师重道,对谭悦无比的尊重,看到谭悦瞪她,赶紧躬身回道:“弟子不敢,徒儿谨尊师命。” 爹,亲爹,父皇,儿臣帮不了你了,你多保重。 谭悦满意了,得意地冲顾嫣扬扬头。 顾嫣微微颔首,顺道接收了唐氏的怒视。 唉!她娘还是这么的天真,真当她会去皇帝那搬东西?她又不傻,犯得着这么担心吗?说说而已,又不犯法,就算有事也有骆荣轩顶着呢,她怕个鸟啊?再说了,就算真搬也得皇帝同意啊!他老人家不同意,她怎么往外搬啊?她当宫门口的待卫都是木桩子吗? 顾嫣正想着,就听到骆荣轩又喊上了,顾嫣回头一看,骆荣轩指挥着一众京城贵公子挨个的上前给顾嫣送礼,而不管是公府嫡子还是七品管的庶子,这时都老实地站成一排,态度恭敬地献上贺礼。 众人纳闷,想不明白自家儿子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听骆荣轩的话,他们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憋屈地看着。 “赶紧的,别插队啊!前边的是输的少的,后面的是输的多的,那个人,你谁啊?不说了别插队吗?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你昨儿喝高了掉进江里还是小爷给你捞上来的,你插什么队啊?不知道什么是救命之恩吗?让你送个礼有那么难吗?还有你,上哪去?送完了就走啊?等着,不都说了一会儿集体给我老大说贺词吗?想跑,没那么容易,先把欠我的银子还了。” 众人又是一阵懵逼。 搞什么呀?听他这话这两天他们赌博了?不能啊!自己家儿子什么样他们太清楚了,怎么会跑去赌博呢? 众人搞不清楚,可看他们认怂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没想错,他们就是赌博去了。 “输了就得认罚,银子我都不要了就让你们送个礼,很难吗?不服是吗?那明天再战,再输了可就不是这么点银子能解决的了。” 顾嫣也纳闷不已,赶紧拉过骆荣轩问道:“你和他们赌博了?” 骆荣轩嘚瑟地抽出折扇扇了两下,“嗯,学了那么长时间,我受了那么多苦,不让他们丢脸怎么能行?我就趁机捞点银子,让他们给你送贺礼长脸,怎么样?我这方法好吧?全京城的青年俊杰给你送贺礼,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份。” 顾嫣抽了抽嘴角,“都赌什么了?” 骆荣轩眨眨眼,“你教的那些啊!” 顾嫣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内心,怕自己忍不住会抽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3言出必行 不管怎么样,顾嫣的及笄礼在骆荣轩的闹腾下火爆结束,相较于前半段的肃穆严谨,后半段就属于搞笑了,众人会心一乐,全当看个笑话。至于自家儿子打赌输了多少银子又花了多少银子给顾嫣送贺礼他们倒是没太在意,能和顾安一家交好于他们有益,而顾嫣又不同于其他人,她可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如果有幸能娶回家来当儿媳妇,就是儿子不纳妾他们也认了。 及笄礼结束,众人带着被顾嫣和骆荣轩新刷的三观回府,回到府里就开始琢磨要不要进宫告诉皇上,他的私库有人惦记着呢。 顾嫣站在静心阁书房正中央上,指着骆荣轩的鼻子开训。 “你个棒槌!谁让你现在就拿出去显摆的?你应该再等几个月,等到皇上万寿节再拿出来打他们的脸,你也不想想,他们身上能有多少银子?等到那天人多,他们爹身上也有不少银子,我们是不是赢的更多?还能再往国库捐点给我们买个好名声,这下好了,全让你毁了,你个傻叉二货。” 听到顾嫣毫不留情地骂骆荣轩,一旁站着的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相视一眼,全当没听见。 人家师徒两个的事情就别掺合了,反正拉来的好东西少不了他们的,他们等着就行。 骆荣轩倒是没在意,经常挨打的人还害怕被骂?不存在的,骂吧,骂吧,老大说了,骂骂更健康。 骆荣轩摸着下巴抬头望天,“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去晚了那帮老家伙就该进宫给皇伯父告密了。” 顾嫣揉着额角真心为骆荣轩的智商捉急。 她特么的是这意思吗?不过,她得把损失补回来,不然这一年的功夫白废了。 “行吧,不能再等了,你坑了那么多人家的银子,不想办法报复回来才怪,怕是一会儿就有人去宫里告密去了,趁着那帮家伙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赶紧进宫捞一把,能捞多少是多少。” 反正有这位爷在前面顶着,她也不怕挨魏文帝骂,要骂就骂他侄子,是他出的主意,一切与她无关。 “那行,我们现在就进宫,你家马车多吧?一辆可不够装。” “白痴,皇上是君,我爹是臣,赶我家马车去皇宫里搬皇上的私库,你想我爹明天让人告吗?你让人赶紧去安亲王府,把你家马车赶两辆过来。” “那行,我这就让人去,不过,老大,咱是不是得找个借口?不然我皇伯父可能会不给啊!那我们不就在全京城人面前丢脸了吗?” 顾嫣想都不想,随口道:“束修。” 她特么的花了一年时间把个傻子教成文武全才的才子,还赢了京城四大公子,虽然是耍诈外加出奇不意半赌半坑地赢,可那也是赢啊!她都把人教成这样了,她还不能拿点束修了? 骆荣轩仰头想了想,折扇一合,“对,就这么办,你是他下旨找来的,束修银子也应他来掏。”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抽抽着嘴角眼见两个极度不要脸的疯子出了院门,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不由得面面相视。 唐氏担忧地看着顾安,“皇上不会把他们拖出去砍了吧?” 敢去搬皇上的私库,皇上还不得气疯了? 顾安想了想,“不会,两个小孩子疯疯颠颠的话皇上不会在意。” 只是会不会气的中风就不知道了,毕竟之前没人办过这事儿。 顾哲瀚凉凉地接口道:“不在意吗?为了避免下次再去搬他的私库,恐怕会打一顿再丢出来吧!” 他也是服了,居然真敢搬皇上的私库,想到他冷冰冰的小妹风风火火地去搬皇上的私库,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喜感呢? 顾安一家人也没太在意,正如顾嫣所想,反正有事儿有骆荣轩顶着,他们家闺女小妹没事儿就成,搬就搬吧,皇上也不傻,不可能真让他们搬回来多少,顶多象征性地给他们两件像小打发小孩儿似的打发回来。再说了,他们家闺女小妹那么聪明,能真去搬?他们才不信呢! 结果没想到,他们被他们自己的想法打脸了。 骆荣轩和顾嫣速度飞快,赶着马车就到了安亲王府,骆荣轩叫人又重新赶了两个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骆荣轩赶着马车就进了皇宫,车上的顾嫣是第一次来皇宫,只四下扫了几眼,又安心地坐了回去。 顾嫣闭着眼睛暗自思量自己的事,马车很快到了乾清宫,孙英老远就见到两辆马车赶了过来,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眼花了?谁这么大胆子把马车赶到这儿来了?除了皇上的御驾还从没有一个马车敢赶到乾清宫门口的。 孙英定睛再一看,好像是安亲王府的马车,这下孙英定心了。 哦,怪不得的,原来是安亲王来了。 孙英迈下阶梯,正想上前迎接安亲王,随便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把马车赶到这里了,就见骆荣轩跳下了马车,回身又把一个小姑娘扶了下来。 孙英没见到安亲王却见到了骆荣轩,脚下一错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这祖宗怎么来了?还把马车赶到这儿来了?皇上知道了还不得骂死他? 孙英赶紧上前行礼,“世子爷,您怎么进宫来了?” “我给我老大取束修。” 孙英一愣,束修?什么束修? 孙英没弄明白,见骆荣轩手指着旁边的小姑姑,下意识地就看了过去,仔细一看是顾嫣,立即行礼。 “老奴见过怀柔郡主。” 顾嫣向旁边闪了半个身子,避开了孙英的礼,礼貌地点头福了福身。 “孙总管。” 孙英满意地笑着冲顾嫣点点头。 这丫头不错,不愧是皇上看上的人,礼仪分毫不差,还懂礼识大体,连他这个人人看不上的阉人也不忘行礼。 孙英侧过身同样避过了顾嫣的礼。 “诶呦,老奴可受不起郡主的礼,郡主和世子爷一起来肯定有事儿,老奴这就跟皇上说去。” 孙英满面笑容,回身去向魏文帝禀报去了,顾嫣这时才抬头打量整个乾清宫。 和前世她看到的宫殿差不多,看起来这个架空的时代和前世还是有些东西是相通的。 顾嫣只打量了几眼便垂下了眼帘,等着魏文帝召见。 时间不长,孙英又出来了,笑容满面地将顾嫣和骆荣轩引了进去。 迈步走进宫门,顾嫣刚想给魏文帝曲膝行礼,就见骆荣轩已经脚步不停地走到了魏文帝的御案前,伸手将魏文帝正在批复的折子扔到了一边,另一只手将御笔抓在了手里。 “皇伯父,你把私库打开,我给我老大挑两件束修礼。” 魏文帝正批复的折子被扔到了一边也不恼,瞪眼看着骆荣轩。 “什么束修礼?” 骆荣轩手指着顾嫣,“那,你给我找的师傅,你让人家教我又不给人家银子,我不就得亲自来要嘛,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己掏吧?我可没银子给。” 魏文帝没在意骆荣轩的话,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顾嫣。 顾嫣还是那一身黑色绣曼珠沙华的月华锦,长袖曲裙,丝带垂膝,黄金五凤朝阳钗冠,两边垂着黄金缀红宝石的流苏,两只小巧白嫩的耳垂上坠着红宝石雕刻而成的果子,头冠前方的两只凤凰正斜眼看着两颗果子,好似想要飞扑过来衔在嘴里。 魏文帝仔细看了看顾嫣,暗暗点头。 这气势,这气度,都快跟他有的一比了,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急不燥,淡然出尘,威严中带着冷冽的寒气,让人不敢近身。 这样的女子当为中宫皇后,只可惜!唉!是他的儿子没福气,四个皇子都有了王妃不说,就算没有也不能配给那几个儿子,说句实话,他们不配。只是,他就配吗? 魏文帝又扫了眼对他上下其手的骆荣轩,这才惊觉他的行为。 “你干什么呢?” 骆荣轩手上不停,依然在魏文帝身上翻找。 “私库的钥匙呢?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这儿批折子吧。” 魏文帝翻了个白眼,却没阻止他,“还知道是我的私库?我的还这么大胆的来翻?” 骆荣轩不耐烦了,直起身问道:“在哪呢?赶紧的,我没时间了。” 魏文帝气的直咬牙,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向他要东西还不耐烦,还让他赶紧交出来,这是打劫啊! “没有。” “你不讲理,你给我找的师傅你不交束修谁交?” “嫣丫头也没说要。” “她不要就不给了?你不怕让人笑话咱们皇家啊?” “笑话皇家?谁敢?我们有什么可让人笑话的?” “谁敢当您面说啊?人家背后说你知道啊?还有什么可笑的?你不交束修可不就让人笑话?仗势欺人,以强凌弱,这些还不够吗?” 魏文帝鼻子差点没让骆荣轩气歪了,指着骆荣轩就想骂,可斜眼见到顾嫣还在,又停下了。 魏文帝想了想,问道:“你都学什么了?” 骆荣轩听到魏文帝问他都学了什么,立刻得意洋洋地昂起头回道:“琴棋书画是必修课,四书五经为明理,武术射箭只为锻炼身体,学的不多,也不是太好,勉强能打败一些看不起我的那些无知少年。” 魏文帝惊讶地扫了眼顾嫣,又看向骆荣轩。 “学了这么多?那我来考考你。你说你学了【论语】,那就背一段来听听。” 骆荣轩点点头,“没问题,皇伯父听好了。” 骆荣轩说完,语述极快地开始从头背诵论语,中间一个顿点都没有,一两句魏文帝还没怎么样,时间一长魏文帝就震惊了。 这顾嫣怎么教的?也太厉害了!骆荣轩什么样他太了解了,他能背【论语】?笑话,他长这么大能把字认全就不错了! 魏文帝渐渐地把目光放到了顾嫣身上,眯着眼注视着她。 不错,真的很不错,配给骆荣轩这小子白瞎了,可是要是让外人得去了,那皇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这样一个奇女子当为皇家妇,有心机,有手段,有思想,有抱复,还有能力和美貌,如果不能为皇家妇只能除去了,否则一个弄不好,就会为皇家带来无尽的麻烦。 顾嫣闲适地站在大殿中央,低垂着头研究地面为什么这么光滑,突然,一道杀意向她袭来,顾嫣精神一凛,立刻抬头看向魏文帝。 见魏文帝根本没看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被骆荣轩吸引,皱了皱眉,扫了眼大殿的各个死角和暗处,惹有所思。 按方向来看,那道杀气是从皇帝那里发出的,那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其他各处虽有暗卫,却不会这么白痴地露出杀气让她察觉,那么,只有皇帝本人了。 他为什么会想杀她?哪里出现了问题吗?难道说,他在忌惮她? 他忌惮她什么?她没暴露什么东西啊!是她教会了骆荣轩各种本领的能力吗?还是她不应该教他? 顾嫣低着头眯眼暗自思量,半晌过后就听到魏文帝哈哈大笑。 “不错,真的不错,背的挺好,一点错误都没有,顾嫣,你教的很不错,轩儿能有今天是朕没想到的,他能上进都是你的功劳。” 顾嫣立即屈膝行礼,“承蒙皇上夸奖,怀柔愧不敢当。” “哈哈哈,嗯,很好,谦虚谨慎,不骄不燥,顾嫣,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孙英,打开朕的私库让他们进去随便挑。” 孙英一惊,“皇上……” 魏文帝摆摆手,让孙英带两人下去。 孙英听命,领着静默不语的顾嫣和迫不及待的骆荣轩去了私库。 魏文帝看着顾嫣的背影若有所思,“够敏感的。” 话落,一道低沉重暗哑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她功夫不比我差,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难得。” 魏文帝没有回话,笑了笑,拿起笔继续批折子,等他批完了一堆奏折想休息一会儿时才想来,他忘记吩咐孙英看着点,别让他们把他私库全搬没了。 魏文帝懊恼的拍拍脑门,“赶紧的,去告诉孙英,让他们别都搬没了,给朕留点。” 一道黑影在魏文帝话落后快速地闪出大殿,只是他速度再快也没有顾嫣的手快,等他赶到只剩孙英哭丧着脸看着私库大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4后果很严重 骆荣轩高高兴兴地赶着两辆马车回了神武将军府,伸手扶下了顾嫣,指挥下人往静心阁里搬东西。 顾安瞅着马车上抬下来的东西直抽抽,心里暗道:骆世子不会是皇上亲生的吧?亲生的也没这么宠的?这是把皇上整个私库搬回来了吗? “这个小心点,搬到池塘那去。那个,那个花瓶放到书房,我明天还得画呢。诶呀!这个小心点,别碰碎了!这可是古董。这个箱子里全是头面,搬到你们郡主屋去。这个带小鸟的钟搬到正厅,就放到多宝架上。这个这个,这个放到你们少爷屋去,挂到墙上一定很威风,这可是名剑啊!……” 骆荣轩一点不见外地吩咐下人搬东西,顾嫣就站在一边看着也不吱声,没过一会儿唐氏也出来了,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和他们手里抬的东西也是吓了一跳,走到顾安身边嘀咕。 “皇上还真给啊?” 顾安叹了口气,“国库丰盈,银子多了没地花了。” 唐氏怪异地瞅了眼顾安,撇撇嘴,“你就糊弄我吧。” 顾安瞅着唐氏笑笑,“那你要我怎么说?我又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唐氏白了顾安一眼,转身回去了。 顾嫣和骆荣轩两人从皇宫里搬回来一堆好东西的事很快传了出去,京中各朝臣都惊讶不已,对顾嫣和骆荣轩这对师徒的厚脸皮也是无语了。 皇宫中的魏文帝看着去了好几件心爱之物的私库心疼不已,咬牙呲目地瞪着孙英。 “你就是给朕这么看着东西的?你就还真让他们搬啊?” 孙英眨眨眼,“不是您说随便他们拿的吗?” 魏文帝一噎,半晌没喘上气来,想到自己确实说过让他们随便拿,只得无奈认了。 跟在魏文帝身后小跑的孙英,瞅了眼前面气的快要烧起来的魏文帝暗呼口气。 管他呢,气就气吧,只要皇上没气的砍了他就成,反正那些东西也不是他的,慷他人之慨他早就做顺手了,不差这一回。 虽然他也挺心疼的,可一想到顾嫣在私库里左挑右捡一脸嫌弃的模样又觉得解气,谁让皇上把他大半身家都扔到他自己的私库里了,活该都让人拿走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孙英又是一脸心疼。 想他一个大内总管,连一个七品官的家产都比他多,除了皇上默许他在外置的那栋私宅外什么都没有,到手的银票转眼就到皇上的手里了,要不就让他攒到一定数额再呈上,他就是皇上敛财的一个工具。 顾嫣看着骆荣轩把东西都收拾好,随着唐氏去了福安堂。 今天不但是她行及笄礼的日子,也是上巳节,也就是女儿节,这一天,人们把荠菜花铺在灶上以及坐、睡之处,认为可除蚂蚁等虫害;把莽菜花、桐花藏在衣服里,认为衣服可以不蛀;妇女还把莽菜花戴在头上,认为可以不犯头痛病,晚上睡得特别香甜,所以这一天京中各府的夫人都会让人采购大批的荠菜花用来香熏,而这一天京中未婚的男男女女都会到河边走一走顺便谈个恋爱什么的。 今天上午京中各府都来参加顾嫣的及笄礼,所以想出去就得下午才行,等顾嫣从宫里回来时已经来不及去河边了,也就没能成行。 京中各府小姐公子上午已经见过了顾嫣的风采,到了下午见面时多有谈起她,而每个人都会议论她的那身黑衣。 不管外面怎么传,顾嫣在行完及笄礼后又安下了心,拉着骆荣轩继续学习,而此时骆荣轩的学习计划又改了。 “你再在我这里住就不太合适了,毕竟男女有别,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可外面传的却不太好听,人口一张嘴,说什么的都有,虽然我不在乎,可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我爹我娘还有我哥哥的脸面我得顾,所以,今天晚上你就搬到前院去吧。 至于学习内容和时间也得变,早上还是卯时起身,跑步打拳这些不变,上午背书也没有变化,只是射箭要提前,就在打拳之后练吧。 主要的变化在下午,吹箫可以停了,师傅说你已经吹的不错了,暂时可以停止了。下棋从原来一个时辰改为两个时辰,画画不能停,植物已经画的不错了,从今天开始画动物,就从画鱼开始画起吧。 练字不能停,不过要改在亥时,晚上的夜读也改为一个时辰,子时睡觉。” 顾嫣说完时间安排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下棋还差了很多,没有我教你的几个棋局撑着遇到高手很快就会落败,所以还得再加强。 射箭倒还行,臂力也够了,准头也够了,下一步练习双箭齐发。 记住,不管有多忙,练字和看书绝不能停,晚上的夜读可以读些其他的杂书,游记、山怪志异、诗歌、散文这些都可以看,尤其是兵书,兵书类的书有很多,你可以一点点看一点点消化,能记住多少记多少,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骆荣轩点点头,对顾嫣的安排一点异议都没有,完全听她指挥,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听她的,她说什么是什么吧。 顾嫣忙着教导骆荣轩各项技能,唐氏也在一次次回定远候府给老屈氏请安时听到了一些关于大房和四房的消息,回到家后又叨叨咕咕地跟父子三人说了。 “大嫂也够操心的,以前还挺不得意她,现在又觉得她可怜。你们那个大伯也太不是东西了,出嫁的女儿就不说了,家里就剩两个闺女了,虽说是庶女,可也都是自己的骨肉,怎么说送人又都送人了?一个当妾,一个给人当继室,还是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当继室,我说都没法说,脸都替他红。 原先你那四姐在承宁伯府过的还行,好歹你们大伯承了爵,他们有所顾忌,没做的太过份,可你祖父病了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变了,对你四姐也不像以前了,听说你四姐夫这一年里纳了好几房的妾室。我就纳闷了,承宁伯府可是老太太的娘家,你四婶也是出自承宁伯府,怎么会这么对你四姐? 顾蕊那丫头也是,好好的护国公府的婚事闹黄了,又嫁到了德阳候府,那人家,唉!听你大伯母说,顾蕊的嫁妆全让他们收走了,要不是顾蕊留了个心眼儿把你大伯母给的银票都藏了起来,现在她可是一无所有了?……。” 唐氏说顾蕊的这些话顾嫣都知道,她早在顾蕊出嫁时就安插人进了德阳候府,她还知道顾蕊出嫁后怀过一胎,不过在与陶家明争吵时小产了,孩子没保住还让陶家埋怨个够呛,差点没把顾蕊气的血崩。 于氏在顾蕊出嫁前给她一笔不小的银子,顾蕊也真听了于氏的话,小心地藏了起来,除了明面上的那些嫁妆外,德阳候府连她押箱底的银子都没找到,更别提于氏暗中给的。 顾蕊凭着这些银子在德阳候府里慢慢站住了脚,可德阳候府里主子太多,再加上一堆的小妾,想要过的好是别想了。 唐氏拍着桌子继续说道:“还有那顾语,算计来算计去自己也搭进去了,那个裘盛戎找了两回你哥哥,可你哥哥没搭理他,他知道搭不上咱们家又把顾语给恨上了,听说对顾语生的那个女孩儿也不太待见,以后还不一定会如何呢? 说起来还是顾欣有福气,刚嫁进去就有了身孕,昨天又一举得男,可把你白姨乐坏了,拉着你三婶的手非让你三婶劝劝顾欣,下次生个闺女出来。 诶呦喂!这事儿哪是顾欣说的算的,还不得人家小……咳咳咳,嫣儿,天太晚了,你回去睡吧。” 说到半道禁言的唐氏把顾嫣撵了回去,等顾嫣一走,唐氏拍拍胸脯道:“差点在嫣儿面前说了不该说的,你们爷俩也不提醒我。” 顾安和顾哲瀚都要打瞌睡了,听到唐氏唤他们立即清醒过来,坐直身体努力睁大眼睛面对唐氏。 顾安咳了咳,“嗯,这次是我们不对,下次一定提醒你。” 顾哲瀚也跟着点头道:“没错,娘,这次是我和我爹的错,下次一定记得提醒你,不过,娘,现在夜深了,我是不是能回去睡了?” 出了宫门就让他娘拎到了福安堂,他这几天都没睡好还要听他们娘唠叨,他都要睡着了。 唐氏笑着拍拍顾哲瀚的手背,“乖,不行,再陪娘聊一会儿,我们来聊聊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娘好给你相看相看,要是个好姑娘咱们就赶紧把人定下来,你要知道,现在好……” “娘,我累了,我先睡了。” 没等唐氏说完,顾哲瀚扔下一句话飞起身起,施展轻功逃了。 唐氏好整似暇地理了理裙摆,冷笑道:“小样儿,跟我斗,敢不听我说话,这就是下场。” 说完又回过头看向顾安,随即扬起一个比刚刚还要大的笑脸,充满魅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安哥哥,累了一天我们早点睡吧。” 唐氏一声“安哥哥”把顾安魂儿都要叫没了,可受用的同时也在打冷颤。 不等顾安回答,唐氏又冲顾安眨了眨眼睛,玉手已经抚上了顾安的胸膛。 顾安不安地动了动,觉得现在很危险,要是他敢妄动,他媳妇那小爪子就会很温柔地“放”在他脸上,再然后他未来半个月都不用上朝了,可以在家休息了。 “咳咳咳……,芸、芸儿,天儿是晚了哈,那个睡、睡吧,我明天还得、得上朝呢。” 唐氏笑的更欢了,玉指轻轻地顾安的胸前划过,“好哇,那睡吧。” 唐氏先行起身上床,转过脸的瞬间脸就冷下来了,等再转身坐到床上时又是魅惑的笑容,勾的顾安心猿意马。 第二天早起,顾安顶着两个熊猫眼出了内室,回头瞅了眼紧闭的内室,欲哭无泪。 女人心眼儿太小了,下次可不能再作死了,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折磨他呢。 想起昨天晚上睡觉时的情景顾安就是一脸的泪花。 穿着暴露也就罢了,一件一件脱衣服勾搭他也忍了,小手乱摸乱放他也可以当不存在,可是搂着我睡了一夜又不让我碰就过份了,太特么的难受了,下次记住了,媳妇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能走神儿,不然她的报复心太强,他可受不了,再来两次他非废了不可。 顾安哀怨的小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门房不放,弄的前来请安顺便混顿饭吃的顾嫣纳闷不已。 一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肝火太旺没处发泄?性生活不和谐可是大事,她是不是得做些什么? 混过早饭回到静心阁的顾嫣就开始翻起了书,把四香指使的团团转,把她从定远候府里搞来的藏书全都翻了出来,誓要在这些书里找个药膳方子给老爹尽孝心。 结果,晚上从谭将军参加完洗三礼回来的顾安,就看到桌子上摆着顾嫣精心为他准备的药膳,不明所以的顾安以为顾嫣孝顺他,看他太累了给他准备的,想都没想全喝了。 到了晚上又把他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起时黑眼圈更重了,眼神儿也更加哀怨,搞的顾嫣以为药膳里的药材太少,又加大了药量。 晚上顾安吃饭时又见到药膳,还问了顾嫣是什么,顾嫣为顾忌顾安的颜面什么都没说,只甩出“药膳”两个字。 顾安不能辜负闺女的一片好心,不管是什么,就是毒药他也得吃啊! 于是,当晚顾安鼻血流的满床都是,把唐氏吓的惊叫不已,还以为顾安得了什么重病,抱着顾安泪流不止。 躺在死都不撒手直掉眼泪的唐氏怀里,顾安泪流满面。 媳妇,再不松手你相公我就要流血而亡了,再这么下去,不死也得得个贫血之症啊! 顾嫣自从知道顾安半夜鼻血横流后认定了两人生活不和谐,又开始给唐氏准备药膳,准备一举将两人拿下,让他们恢复以前和谐美好的生活。 于是唐氏也在每天晚上收到了闺女的孝心,连续三天后唐氏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才三月的天就开始驷马汗流的,春衫都让她翻了出来,穿上一点没觉得冷,反倒还是觉得热。 在两人实在受不了过了一次性福美满的夜生活后,顾嫣看着唐氏脖子上的红点了点头。 效果不错,看起来她做对了,相信再过不久她和哥哥就该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5未雨绸缪 骆荣轩在顾嫣的静心阁继续过苦逼的生活,好在他都习惯了,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也能坦然面对,只是身边的那个女人却总让他心惊胆战。 顾嫣好奇地盯着骆荣轩红红的脸蛋和耳垂若有所思。 骆荣轩的长睫毛像个小扇子一像随着不安的眨眼而扇动着,顾嫣像是看到了亲奇的东西又凑近了点,眯眼仔细看他的睫毛。 “好长啊!” 骆荣轩微微眨动着睫毛,紧张道:“什么好长?” 老大,您别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啊!小弟心没底。 顾嫣又眯了眯眼,“睫毛。” 骆荣轩一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问道:“没、没看过?” 顾嫣摇摇头,“没看过。” 骆荣轩不说话了,觉得有些羞涩,低下头看自己的书,全当顾嫣不存在。 可是,特么的看不下去。 骆荣轩轻轻转过头苦着一张脸,“老大,您能离远点吗?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您忘了?” 顾嫣四十五度仰起小脸想了想,离骆荣轩远了点,“嗯,是这么回事儿,没事儿,我就看看你睫毛,挺好看的,你读书吧。” 骆荣轩见顾嫣坐回了座位松了口气,却莫明的又有些失望,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失望,弄的他烦燥不安。 骆荣轩动了动,想起身休息一下,正在这时菊香走了进来解救了他。 “小姐,姚小姐和刘小姐给你下了贴子,邀您四月初六去踏青。” 顾嫣接过两个贴子扫了一眼,都是邀她一起去郊外踏青的。 顾嫣将贴子交还到菊香手上,“收好了。” 菊香接过贴子放在了桌案上的一个盒子里,转身又出去了。 骆荣轩目光微闪,盯着顾嫣若有所思的脸小心问道:“要去踏青?” “嗯,是该出去走走了。” 回来快两年了,除了前年去武安候府两趟哪都没去,那次半夜出去也是避着人的,她是该在京城露露脸了,不然偌大京城里的各家都忘了她的存在了。 “那我也去。” 顾嫣想了想,点点头,“行,去逛逛也好,只是别惹祸。” 骆荣轩撇撇嘴,“我什么时候惹过祸啊?都是别人招惹我。” 顾嫣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管是不是有人招惹你了,你做为安亲王世子就该大度,高冷懂吗?装也得装成高冷的样子,让人心生惧意。” 骆荣轩眨着眼睛冲顾嫣摇头,“不懂,不过,我就不高冷他们也怕我。” 顾嫣叹了口气,揉着有些疼的额角说道:“他们怕的不是你,是皇上和安亲王,没有他们给你保驾护航,你看谁鸟你?你还敢这么欺负他们?早把你打的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骆荣轩瞪眼,“他们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你有什么本事是让他们忌惮的吗?没有皇上和王爷给你做靠山,谁认识你啊? 世子,你都二十了,该长大了,皇上和王爷都在,他们是你的靠山,那以后呢?你能靠他们一辈子吗?你就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说句不好听的,你那四个堂哥可不好惹,皇上宠着你看不到他们,你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以后谁座上那个位置都没你好日子过,你还是低调点吧。” 骆荣轩紧皱着眉头不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烛火。 他就那么没用吗?要是没有皇伯父和父王,他就真的一事无成?他们怕他不是因为他自己吗?是因为皇伯父和父王?他们是他的靠山,要是他们不在了,那他有什么本事立足于世? 骆荣轩出生以来第一次迷茫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觉得心里很乱,他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他的未来,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顾嫣没管他,起身出了书房,吩咐人盯着点,并且告诉所有人不得打扰他,直到他走出书房前不许任何人进去。 这一夜,骆荣轩在顾嫣的书房坐了一夜,直到清晨都没有走出房门。 一天一夜的时间转眼而过,直到第三天清晨骆荣轩才抬脚出了书房,舒展双臂抻了个懒腰。 骆荣轩没有去习武跑步,而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前院和顾安辞行。 “世子要走?” 骆荣轩笑了笑,“是,打扰一年了,也该离开了,该学的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在王爷里学也一样。” 顾安盯着眼前的青年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可让他说他又说不上来,只得点点头道:“好吧,回去后也别拉下功课,多学点东西有好处。” 顾安拍拍骆荣轩的肩膀,给他鼓励。 骆荣轩笑着抱拳躬身行礼,“这些日子谢谢顾将军的照顾了,晚辈铭感五内,日后一定报答。” 顾安抽了抽嘴角。 这小子傻了,还是换人了?这个是假的吧?他骆荣轩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顾安觉得不太对劲儿,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没事儿,喜欢待以后再来,想住多久住多久,对了,你要走的事跟嫣儿说了吗?” 骆荣轩摇摇头,“还没有,这就去和老大说。” 这声“老大”又让顾安觉得一颗回到了实处,这才是他熟悉的骆荣轩,还是那么不靠谱。 “行,那你去和她说一声吧,说一声再走。” 骆荣轩点点头,跟顾客告辞后去了静心阁。 顾嫣用过早膳正等着骆荣轩的到来,看到他的身影眯了眯,觉得他好像长高了。 骆荣轩一身白衣,手里拿着纸扇,一块墨色的麒麟玉佩别在腰间,缓步走到了房门外,没有进入内室,而是站在房门口直愣愣地盯着顾嫣看。 顾嫣抿了口茶,抬眼瞅向骆荣轩。 “要走?” 骆荣轩闻言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坐在顾嫣的身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 “嗯,早晚得离开,已经知道要怎么学习了,没必要再待下去。” 顾嫣睨了他一眼,“想通了?” 骆荣轩自嘲地笑了笑。 “无所谓想通想不通,只是突然发现以前都白活了,也活的太自我了,想法太天真也太愚蠢,只是让我变成一个像闻远琛一样的才子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做到在没有靠山的时候尽力自保。” 这两天一夜的思考让骆荣轩瞬间成长了不少,他通过顾嫣的提醒认清了现实,知道现在所拥有的都是皇伯父和父王给的,如果他们不在了,他那四个嫉妒成性的皇兄是不会放过他的。 顾嫣说是对,不管他们谁坐上了那个位置,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倍受皇伯父和皇祖母宠爱的堂弟,等着他的将是无尽的阴谋算计,他早晚有一天会被新皇清算。 而想活过,想逃过新皇的算计只有二条路可走,一是篡权,自己当皇帝,可他知道自己没那本事,他也做不出谋朝篡位的事,皇伯父对他不错,他不能那么干。二就是想办法自保,他是安亲王府的世子,是皇族,是未来的安亲王,只要他老老实实地不犯事,新皇也拿他没办法。 可是,这可能吗?几位堂兄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活的好好的而不去理睬?不可能,他们会使尽手段来对付他,他不犯错自然会逼他犯错,即使没有错误也会栽赃陷害让他丢了王位。 所以,他得想办法自保,只是如何自保他还没想好,他也没那么聪明的脑袋想那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自己为数不多的聪明劲儿能给点力,在那几个堂兄出手对付他之前想出办法来。 顾嫣不知道骆荣轩想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以后要如何做,只希望他别死的那么早,浪废了她一片苦心,毕竟他还是挺合她眼缘的,虽然二逼了点。 骆荣轩在神武将军又待了一个月后回了王府,每天还和在静心阁中一样,早起跑步练武练习射箭,午后画画练大字,到了晚上就拉着安亲王陪他下棋,睡前再看页书。 骆荣轩的变化安亲王看在眼里疑惑在心间,不明白儿子是怎么了,在顾安那里时哭着喊着要回家,到了家了还像在顾安那里一样,他不是应该跑出去疯玩惹祸的吗?怎么不一样了? 疑惑了没两天,骆荣轩不知道又抽什么疯开始向他银子开商铺。 安亲王虽然搞不懂,问了儿子也不说,可这并不防碍他往外甩银子,大手一挥,十万两的银票就甩到了骆荣轩的脸上。 骆荣轩领着刚刚从顾嫣那回来的谨言和慎行两个小厮以及五个暗卫又一次来到神武将军府,看门的依然还是冯七,接待他的也是顾安带回来的张管家。 哥俩互视了一眼,笑呵呵地瞅着骆荣轩。 “世子爷怎么回来了?”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怎么的?不欢迎呀!嫌弃爷?” 张管家笑着赶紧回道:“世子爷说笑了,奴才哪敢啊?这不是正纳闷呢吗?以为您找老爷有重要的事,奴才不得给您赶紧通报去!” 骆荣轩摆摆手,一边往进走一边说道:“我不找顾大人,我找我老大。” 张管家和冯七对视一眼,将人让进了将军府。 张管家和冯七都没跟着,这位爷来将军府就跟自己家一样,你跟他客气他非跟你急不可,还不如不管他,随他爱怎么走怎么走。 骆荣轩一路走到静心阁,顾嫣正在书房看话本看的来劲,见到毫不见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进来的骆荣轩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 骆荣轩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顾嫣身边,挥手将五个暗卫和谨言、慎行打发了出去。 谨言和慎行巴不得赶紧离开,不为别的,只为顾嫣太可怕,他们这一年来在顾家别院里遭的罪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见到顾嫣和她外面站着的两个丫头就腿软。 虽然顾嫣没有亲自出面收拾他们,可书香和墨香没事儿总去别院考他们,不过关就下狠手收拾,他们从琴棋书画到四书五经,从骑马弓射到兵书战册,每样都学了个遍,不求有多好,只求必需会,每天就围着这些东西打转他们都要吐了,现在他们老佩服他们家世子爷了,居然学的比他们还多,那么多的书他们都怀疑他是怎么背下来的。 还有那五个暗卫,这五个人被扔进了另一个庄子上,顾嫣手下的暗卫天天缠着他们打架,虽然每次出现的是五个人,可他们知道不是只有五个人,至少得有四十多人跟他们动过手。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顾嫣的那些暗卫都是顾嫣一手培养出来的,武功路数和手段都差不了多少,再加上他们统一服装都戴着面具,打架时又不能分心,他们就没能认全。 让顾嫣关在庄子上一年,这五个暗卫也都知道了顾嫣的手段。想出庄子没门,外面有大批的暗卫在等着他们,那些平常和他们打斗的暗卫真下死手啊!只要迈出庄子一步就是杀招,不让他们遍体鳞伤绝不放过。而且庄子外面全是陷井,各种机关暗器让人防不胜防,踩上不死也得重伤。 跑了几次后他们也学乖了,打死也不出去,反正他们也不会伤害他们,王府里的人也知道他们在顾嫣的手上,他们只要好吃好喝的陪人干架就行了,其他的事与他们无关。 他们早把顾府暗卫的事告诉安亲王了,可安亲王根本没在意,谁家没两个暗卫守着啊?无所谓。 骆荣轩将人打发了出去,神色严肃地盯着顾嫣道:“老大,我想要两个暗卫,只属于我自己的暗卫。” 顾嫣从书中抬起头看着骆荣轩。 “你想干嘛?” “我身边的五个暗卫说是我父五给的,可其实是属于皇伯父的,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王府说白了是在皇伯父的监督下生活,只要他想,我们随时有性命之忧。” “所以呢?” “我想为王府招募一批暗卫,属于王府的暗卫,不受皇伯父管辖,有一天能脱离他的监视。” 对于骆荣轩的想法顾嫣弃之以鼻,翻了个白眼。 “天真!” 骆荣轩紧皱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皇上是不会让安亲王府脱离他的掌控的,虽说现在安亲王府对他毫无威胁,可他的继承人还没选好,他得为他的儿子考虑,就算再疼你他也不会让他的皇位旁落。” 顾嫣抬眼扫了骆荣轩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书。 ------题外话------ 占用大家点时间推个新文 明酥酥新文《将门医妃:撩个王爷宠上天》 【甜、宠、纯、强、1v1】 冰山王爷太难搞?不怕不怕,王妃出马,一个顶俩。 撩汉秘籍在手,分分钟让他变成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穿越到距今不详年前的北齐王朝,亲人去世,情郎变心,还要面对后妈的冷眼,奈何她萧姗早就性情大变,怎会任人宰割! 却不想有朝一日被塞进花轿,就这么草率地嫁人了? 这宁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前期冰块脸,后期温柔体贴痴情男,前期人中君子,后期禽兽不如,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6清明佳节 骆荣轩若有所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顾嫣看了半天书见他还没有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子,你也不想想,就算我给你两个暗卫,你们王府全在皇上的监视下,你的小动作他能不知道吗?只怕还没等送你的暗卫到达王府就被皇上灭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怀疑安亲王是不是要造反,或者有其他目的,与其这样不如换另一种方式。” 骆荣轩眼睛一亮,趴在桌子上隔桌盯着顾嫣的脸看。 老大就是厉害,他正愁没办法发展自己的人手,她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他提了建意。 “皇上身体还不错,只要你那四个堂兄老实点,没想过谋朝篡位气死他们老子,我瞧着十年之内是没什么事的,这样的话,你就有了十年的时间来做一些事。 第一,王府收入大半靠皇上赏赐,小半靠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置下的产业,这些还不够,要是有事这些东西一样剩不下,所以,你得有自己的产业,自己的收入,一旦有事你不至于什么都没有饭都吃不上。” 骆荣轩立即点头,“我这次就是说想开铺子才从我父王那里要来的银子,这样看来我还做对了。” 骆荣轩有些沾沾自喜,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顾嫣看着骆荣轩的白痴样摇摇头,继续说道:“二,私下里,也就是避着所有人,包话你那两个小厮,去京郊破庙走一走看一看,最好找两个资质好些的小孩子收养,找好了人交给我,我帮你培养成暗卫。” 骆荣轩更高兴了,干脆跑到了顾嫣身边蹲在地上直直地盯着顾嫣看。 “真的?你能帮我?” 顾嫣点点头,“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拿什么来换?我的帮助很可能暴露我自己,我必须得为我的人负责。” 骆荣轩不在意地挥挥手,“这个好说,我回家朝我娘要去,让她从嫁妆里出。再说了,我父王知道你手上有暗卫,可他根本没在意,也没告诉皇伯父。” 顾嫣冷笑。 “安亲王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京城大部分家里都有暗卫,在他心里皇家暗卫可比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暗卫强多了,所以才会不在意的。另外,你也别小瞧了你父王,你最好还是回去跟你父王说说你的想法吧,他可以给你最好的建议。” 安亲王可不是一般人,根据她的了解,安亲王没有看上去那么纨绔那么不着调,虽然还没查出安亲王手上的暗子,可他能把安亲王府围的跟个铁桶一样水泼不进,就说明他心有沟壑,不是个待宰的羔羊。 要是她没猜错,安亲王府里的那些暗卫恐怕早已大半背叛了魏文帝,只留一小部分给魏文帝报信,剩下的已然全是安亲王的心腹,否则他又如何放心把最爱的女人和他唯一的儿子放在别人的铡刀下?就算那个人是他的亲大哥也不可能。 也或许,是魏文帝默认的,为了他百年后让弟弟和侄子还活着。 顾嫣想到这里眯起眼看向院中站的笔直的五个暗卫。 这五个也是安亲王的人吧?要不然安亲王也不会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 五人略有所觉,齐齐回头看向屋内,见到顾嫣正低头看书,而骆荣轩则是走来走去正说着什么,五人又对视一眼,继续警惕着。 “你是说,我父王有自己的人手?他怎么会有?难道说他有异心?不能啊?我父王就是个纨绔,吃喝玩乐那一套我还是在我爹那学来的呢,他不可能有这心机啊?要不是有你点醒了我,我还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呢,他哪能有我聪明啊?他天天盯着我娘不放,哪会想那么多?不,我不信,他不可……” 顾嫣也不说话,任由骆荣轩嘀嘀咕咕地说安亲王没有他有心眼儿,都要把安亲王踩到地底下去了。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 安亲王那么爱安亲王妃,他就不怕他死了有人欺负她?他不放心留安亲王妃遭罪,所以他才会留好后手,至少他死后能保住安亲王妃和骆荣轩的命。 骆荣轩嘀咕了半天,最后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了,良久后才叹口气。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那不靠谱的爹不管我行,他不会不管我娘的,在他心中,任谁都没有我娘重要,他一定有自己的手段保护我娘。” 骆荣轩有些没落地低下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拄着膝盖捂住脸。 顾嫣神色复杂地看着骆荣轩,觉得他现在十分的可怜,好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般无助,充满了无力感和对未来的恐慌。 顾嫣不由得反思,难道她做错了吗?安亲王不会放任他不管,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有危险,安亲王留下的后手一定会救他,那让他现在变成这样真的好吗? 不,她没错,安亲王是安亲王,他是他,就算那些后手能救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他不成长,不自己立起来,等着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那时的他将会更难过,还不如让他早日成长起来面对这一切。 顾嫣拍了拍骆荣轩的后背,“没事的,一切还都来的及。我要是你就先做好自己的事,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别变的太多,免得遭人怀疑。” 骆荣轩点点头,没有说话,可顾嫣看的出他很难过。 顾嫣皱皱眉,“你在为安亲王不为你考虑而难过吗?” 骆荣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耸动的肩膀让顾嫣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相信我,他有为你考虑,不然也不会亲自带着你走上纨绔这条路。” 再多的顾嫣没有说,她希望骆荣轩能自己想明白,想到安亲王所为他所做的一切和所付出的苦心,而不是从一个外人嘴里得知安亲王对他的好。 骆荣轩没说话,顾嫣又一次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书房里。 骆荣轩什么时候走的顾嫣没有关注,她躲到了唐氏那里睡了一觉,把午休回家想搂着媳妇睡一觉的顾安气的直咬牙。 四月初五清明节,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这一日不但各家各户要去郊外扫墓祭祀先人,魏文帝也不例外,因此今天难得百官同时休沐在家,而大街小巷里的马车也是多的半天动不了地方。 还好唐氏早有准备,让马车早早地驶了出去,停在内城门口等着他们,而顾安一家四口则是骑马去了定远候府,在老定远候顾书毓的主持下开了祠堂祭祀,这才和定远候府众人去郊外扫墓。 顾嫣骑着骆荣轩从皇上那抢来的汗血宝马红云走在大街上,银色的面具下是一双冰冷的眸子,它淡漠无情,视人命为无物,它淡然清冷,世间万物都无法触动它,它又好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顾嫣催马前行,旁边的顾安看着她不由得摇头轻叹。 不爱红妆爱武妆,骑马装也勉强了,人家姑娘上街都是戴帏帽,他闺女可好,戴个冰冷的面具,这些也就罢了,你倒有个笑模样啊!一路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闺女,咱能不能笑笑?” 顾安实在忍不住了,凑到顾嫣身边低声问了句。 顾嫣诧异地扭头看向顾安,“今天不是清明吗?” 难道她记错了?这样的日子还笑?她得多心大啊!她爹就不怕让人诟病吗?他不怕她还怕呢!让人家在背后搓脊梁骨的事儿她可不干。 顾安一噎,顿时不吱声了。 坐在顾安马前的唐氏坏心地捂嘴偷笑,“该!” 听到妻子低声骂他,顾安皱了皱眉头,扶着唐氏腰际的手又紧了紧,让她整个后背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唐氏被顾安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红了脸,好在今天天气好,日头大,阳光也足,每个人脸上都让阳光照的红扑扑的,不注意也没人太在意,不然早就让人看到了她的不自在。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顾嫣和唐氏也顺利地坐上了马车,跟着定远候府众人去扫墓。 定远候府家的祖坟早就从老家迁到了京郊,每年都会在清明节时过来扫墓,再加上定远候府在这附近买了个庄子让人守墓,因此墓地一直打扫的很干净,他们来也就是上柱香,磕几头,再烧些纸钱,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扫墓很顺利,没有谁在这一天作妖,就是老屈氏也安安静静地跟在顾书毓身边不说话,其他人也就更不会闹事儿了。 一行人在庄子上吃了午饭,到了下午才起程返回京中,顾安一家也没回去,在定远候府吃了晚饭才走。 第二天就是姚慧婕和刘佳邀顾嫣踏青的日子,她早前已经跟二人说好了,在这一天一起去,因此一大早顾嫣就做好了准备,等着刘佳和姚慧婕上门。 姚慧婕今年已经八岁了,圆圆的身子开始抽条,这两年个子长高了不少,只脸上的婴儿肥还在,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可爱。 姚慧婕到时刘佳刚进门,都是京中贵女,以前自然也见过,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两人也不曾怎么说过话,再有姚慧婕年岁小,和刘佳也说不到一起去,也就顾嫣不嫌弃她,鸡同鸭讲的聊的开心。 刘佳也是个大大咧咧之人,虽有细腻的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可见刘夫人龚氏将她养的极好。 刘佳一见到姚慧婕就忍不住打量了一番,随后小手掐上了她的脸颊,在小丫头惊愕中捻了捻手指,“皮肤真好,唉!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老了。” 姚慧婕眨了眨眼,这才发觉她让人调戏了。 姚慧婕在和顾嫣接触这两年里让她带的可比一般大家闺秀爽利多了,颇有些后世女强人的影子,见刘佳调戏了她也不恼,反手一把掐上了刘佳的脸颊。 姚慧婕速度极快,轻轻掐一下就松了手,还放在鼻下嗅了一下,闭起眼猛吸一口。 “姐姐真香,虽说嫣姐姐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但她都不熏香的,每次都闻一种香我早就闻的没嗅觉了,还是姐姐身上香一些。” 小丫头会说话,几句话就把顾嫣和刘佳都夸了一遍,顾嫣虽然看着她没说话,可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墨香默默瞅了顾嫣一眼,又扫了眼姚慧婕,嘴角抽了抽,扭过头去不看她们。 主子又要使坏了,就是不知道今天会是谁倒霉。 刘佳愣了半晌才回神,指着姚慧婕对顾嫣说道:“我这是被她调戏了?” 顾嫣抿唇,“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刘佳抽抽嘴角,“我那是喜欢她。” 姚慧婕速度飞快地接过话,“我也很喜欢刘姐姐啊!” 刘佳挑挑眉,“真的?” 姚慧婕用力点点头,“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姐姐。” 刘佳也学姚慧婕用力点点头,“我也喜欢慧姐儿,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就玩到了一起,转头又把顾嫣扔一边了。 顾嫣摸摸下巴,看着两人说说笑笑若有所思。 这个场景好熟悉,她在哪见过呢? 顾嫣眯起眼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突然想到了顾欣,姚慧婕第一次见到顾欣时也是这样,两人没说几句话就说到了一起,直接把她抛到了一边。 顾嫣顿觉好笑。 闹了半天,她就是牵线搭桥的,她要是去做媒婆是不是会挣很多银子?这个职业应该很适合她。 三人很快起程,姚慧婕和刘佳两人聊的开心,也不分开坐了,全都挤到了顾嫣的马车上,她的马车又快又稳,地方也大,坐下三个人很轻松。 “嫣姐姐的马车真大,还不颠。” 姚慧婕羡慕的四处瞅了瞅,眼神清澈,没有一丝嫉妒。 顾嫣抬眼扫了一眼,满意地暗暗点头。 小丫头长大了,心性却还和小时候一样,不错,没养歪。 刘佳也是四处摸了摸,羡慕地撇撇嘴,“嫣儿,你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马车都不说,现在如实招来,你从哪做的?我也要做一辆。” 刘佳呲牙咧嘴地比了比拳头,做出凶狠状,好似顾嫣不说就要揍她一顿一样。 顾嫣挑挑眉,“你打不过我。” 刘佳顿时蔫了,无精打彩地双手拄着下颚,撅着小嘴冲顾嫣眨眼放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7豪华画舫 顾嫣好笑地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 “我爹亲自动手做的,花了很多功夫给马车做了改装,所以才比一般的马车舒服些。” 刘佳一听立即瞪大了眼睛,赶紧摆手,“顾将军做的?那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那福气让顾将军帮忙改马车。” “没事,我让我爹把图纸给你就好了。” 刘佳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顾嫣都怕她一个用力把脑袋摇下来。 “不行不行不行,这和药方啊!配方啊什么的是一样的,不能外传,要让外人都学会了,你家就不是独一份了,我要想坐了就来蹭你的车好了,不用给图纸了。” 顾嫣这下更开心了,没想到居然还真让她遇到了能让她真心相交的朋友,这让顾嫣很是意外。 在顾嫣心里古代的这些闺秀们都是充满着算计的,无论说话做事都要绕好弯,你不想明白了千万别吱声,不然必定会钻进她们设好的套,顾嫣对这些简直都要烦死了,在她看来每说一句都要猜上半天实在太费劲,还不如不说,所以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就只有跟姚慧婕走的比较近,全因她还小,心思也纯净,跟她相处不用想那么多。 顾嫣眼珠转了转,没再多说。 时间不长马车到了郊外的玉龙湖,京城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因为是离京城较近的一处风景优美的景区,再往前走就是香火鼎盛的慈恩寺,为方便出行,朝庭出银子修了路,道路比较宽敞,也很好走。 玉龙湖风景优美,湖边种有一排柳树,还有一片桃树林在岸边,此时正是春暖花开桃花绽放的季节,远远望去一片粉白。湖对岸有一座不知名的青山,山体不高,山上种着松栢,因此青山长年青翠,绿意盎然。 此时玉龙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世家公子和小姐,还有很多平民家的姑娘小子也出来游湖,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湖边欣赏美景,也有不少人在湖边的凉亭中休息作诗,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的贵女和少爷不愿与人娶在一起,租了画舫在湖上游玩。 顾嫣紧随刘佳和姚慧婕走下马车,抬头瞅了瞅四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人凑一起还看什么美景啊?看人脑袋还差不多。 姚慧婕和刘佳就不一样了,两人兴奋地四处张望,身边的丫鬟婆子紧随其后,就怕自家小姐被人冲撞了,她们回去后会挨罚。 顾嫣站在原地没动,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松开,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顾嫣更郁闷了。 特么的!前世每到节假日逛景区的人就够多了,到了古代还是一个样,还不如在家看书写字了,真是无聊。 乔嬷嬷走在顾嫣身边,见顾嫣皱眉地盯着眼前的人群,立即明白了顾嫣的想法,掩嘴轻笑。 “郡主,清明节游湖就这样,平时没这么多人的。” 顾嫣听到乔嬷嬷叫她郡主还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四香和乔嬷嬷她们私下里商量好的对她的称谓。 早前她们一直叫小姐,这没什么说的,到了后来她培养暗卫她们在自己人面前就改叫主子,只有在外人面前叫小姐。再后来她当了县主、郡主又改了,在家叫小姐,在自己人面前叫主子,到了外面叫郡主,可她一直没机会出去,她们也就没变,这冷么丁的叫她郡主她还有点不习惯。 顾嫣也曾说过她们,叫什么都行,不用那么废事,免得记不住,可她们说了,在外面要给她长脸,郡主这个称呼符合她的身份,能压人一头,所以死活要在外面称她为郡主。 顾嫣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乔嬷嬷一看就知道顾嫣为什么愣神,当下就觉得好笑。 她家小主子太随意,叫她什么都行,甚至直呼其名她都没意见,这样的主子真是少见,当然,也是她们的福气。 可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当得起这份福气,不能让主子在外丢脸,所以她们才商量着称呼的改变。 在家叫小姐亲近,自己人面前叫主子只为表忠心,在外自然得给主子长脸,必须称郡主,她们要把主子抬的高高的,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小姐们都忌惮主子,这样就能少些麻烦,谁让她家主子最怕麻烦呢! 当然,主子怕麻烦却不惧麻烦,那些惹麻烦的也别想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乔嬷嬷的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板着脸,一副严肃刻板的表情。 顾嫣见乔嬷嬷的脸色一连三变,最后又严肃了起来,就开始琢磨今天是不是有人惹着她了? “乔嬷嬷,你怎么了?谁惹着你了?你说,我给你做主。” 乔嬷嬷回过神,心下一暖,忙笑着说道:“没事,就是这里人太多,怕有些不长眼的冲撞了郡主,郡主,要不然老奴也去租个画舫吧,岸边的人太多,京里有点权势家的小姐公子都在湖上呢!” 顾嫣凝眉看向玉龙湖中心,的确,那里聚集了京城大部分人家的公子小姐,岸边的确没几户官家小姐公子,就是有也是七八品家的,上点品级的,家里还算富裕的都跑到湖中心了。 顾嫣点点头,“那行,你让常生去办,免得人多冲撞了你。” 乔嬷嬷笑着点头称是,回过头招来专门跟在顾嫣身边跑腿办事的小厮常生,两人嘀咕了一阵,乔嬷嬷掏出荷包给了他一绽银子,将人打发去租船了。 刘佳和姚慧婕新鲜一会就觉得没意了,这里人太多,人挤人的哪能看到什么风景,这会儿全回到了顾嫣的身边。 姚慧婕撅着小嘴幽怨地看着前面的桃林直叹气,“唉!想看看桃花都没得看,这么多人,就看到人脑袋了。” 刘佳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每年都这么多人,真没意思,要不是平时出不来,今天说什么都不出来。” 顾嫣站在高坡处低头扫了她们一眼,“我院子里就有桃林,虽然没这里多,可是也挺漂亮的,要是你们想看明天去我那,我去常大人那要两坛桃花酿,回来我们一起喝。” 真特么的猪脑子!她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想看桃花她院子里就有,大老远的跑这么远干嘛?这不没事儿闲的么! 姚慧婕和刘佳眼睛一亮,立即兴奋起来,扒着顾嫣的胳膊笑道:“你早就啊,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去你那。” 顾嫣笑着点点头,这时常生也回来了,说是租到了一条大画舫,请顾嫣她们上去。 顾嫣纳闷地看着眼前的画舫心生疑惑。 “常生,这怎么回事儿?都这时候了还能租到这么大的画舫?” 整个玉龙湖里就属这个最大是漂亮,那些公子小姐巴不得想趁此机会显摆显摆,能放着这个画舫不租跑去租小的?骗谁呢? 常生笑着将手里的银子交还给乔嬷嬷,回答道:“郡主,奴才什么时候骗过您啊,这画舫除了您谁也租不去,因为这是世子爷专门为您留的。这艘画舫是属于安亲王府的,其他世家的画舫都没这么大这么好,这样的画舫只此一艘。奴才听说世子爷怕您来了坐不上画舫,就坐上了镇国公府的画舫走了,把这艘给您留下了,还专门派了人在这儿等您,奴才刚到这里就让世子爷的人看到了,这不,就让奴才把您请过来。” 顾嫣皱了皱眉,回身看向画舫。 臭小子,还挺有心的。 安亲王府家的画舫可谓雕梁画柱富丽堂皇,一条腾云的四爪金龙从第一层缠绕而上,龙头高昂,口吐龙珠,犀利的眼神睨视四方,左前爪下还有一个巨大的圆浑的红色圆球,细看之下竟是一个灯笼,可在夜半十分点燃里面的烛火照亮四方。 画舫长二十米,宽八米,画坊共分四层,最下面一层是下人、舞姬、摆渡人待的地方,里面还有厨房和一个小仓库,贵人们的吃食都是从这里送上去的。上面第一层摆放着许多的桌子,可供百人同时就餐。二层是个宽阔的大厅,里面可以表演歌舞。三层是包间,不但可以在里面饮酒,里面还有床塌可以休息。 刘佳和姚慧婕兴奋地四处参观,左摸摸右看看,最后来到了二楼的在厅和顾嫣一起坐在正首处看歌舞。 姚慧婕小眼睛眨巴两下,等正在舞动的舞姬去换衣服时小声道:“嫣姐姐,她们穿的好少哦,她们不冷吗?” 顾嫣斜卧在矮塌之上,右手拄着脑袋,左手晃动酒杯,眼神迷离,看着离去的舞姬背影轻叹一声,“世道艰难,要想活下去再冷也得忍着。” 姚慧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这两年成熟了很多,顾嫣说完后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们想活着就得付出辛苦,挨饿受冻也是平常之事。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相比之下我们已经很幸福了,要学会知足,同时也要保持善良之本性。” 顾嫣扫了姚慧婕一眼,嘴角微勾,没有多说话。 她们岂止是挨饿受冻,如果让哪个达官贵人看中了付出的就更多了,要是幸运的被抬回家里也就罢了,最怕的是那些享受完就走的,毁了清白不说还什么都没得到,依然要在这里跳舞取乐世人。 她们在这里还好,安亲王不需要拉拢任何人,她们不用担心有朝一日让人毁了清白或是被强送出去,只要她们不答应没人能逼迫她们,那些私人画舫上的舞姬才最可怜,那里和花街上的红楼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以身待人。 这些话顾嫣没有说,她不想破坏姚慧婕还保留着的一丝童真,污染了她纯洁的心灵,让她保持这样吧,至少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块净土是属于孩子的。 刘佳眼神闪了闪,想说又咽了回去,眼色复杂地看着姚慧婕若有所思。 罢了,还是个孩子,想来龚夫人早晚会和她说明白,不会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刘佳和顾嫣两人谁都没有往下说,姚慧婕也没多问,再有舞姬跳舞时眼里就多了一丝同情,也更加认真地看她们跳舞,欣赏她们的舞姿。 顾嫣抿了口酒,扭头让梅香喂了颗葡萄,日子过的是惬意又自在,真想这样一直过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 正在顾嫣享受的时候,船下响起了说话声,声音不大,被乐曲声盖住了,除了顾嫣和书香、墨香外其余人都没有听到。 书香在顾嫣的暗示下抬腿出了大厅,还没等下楼就见到常生上来了。 书香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常生用袖子抹了把额角上的汗,小声道:“嘉和县主来了,我说了世子爷不在上面,她偏不信,非要上船来看看,安亲王府的管事在楼下堵着她们呢,都是世家小姐,恐怕他也堵不了多长时间。” 书香低头瞅了眼画坊边上的小型画坊,眸子里闪过冰冷。 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扰主子游湖。 “随我下去看看。” 书香飞身而下,常生也不白给,跟了顾嫣这么多年功夫也练了不少,虽没有书香功夫高,可轻功却是不弱,平平常常四五个大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常生紧随其后飞身而下,轻巧地落到了书香身后,冷眼看着眼前的一众公子小姐作死。 不让你们上你们偏要上,出了事儿可就与我无关了,主子的脾气不太好,打扰了主子的好兴致,希望你们还能活着回去。 书香一身白衣胜雪,裙角的红梅妖娆绽放,乌发婆娑红唇似火,面如寒冰的俏脸让人如同见到九幽地狱的使者,如坠冰窖。 正当所有人都呆呆地仰望着她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世子爷不在,我家郡主在船上,你们要进?” 众人从呆愣中回过神,再看书香时神情各异。 女人眼含嫉妒,恨不得生吞了这个妖精。 男人则眼中冒火,恨不能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渴望都无法达成,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本身有本事不说,主子更加厉害,他们惹不起。 嘉和县主紧握的拳头青筋外露,咬牙切齿地瞪着书香,随后又松开了拳头,笑意盈盈地说道:“原来是怀柔郡主在船上,我还以为是世子哥哥在上面,嘉和打扰了。” 书香冷冰冰地看着她唱戏却不接她的话茬儿,反而眉头皱的更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8恶魔临世 这个白痴听不懂人话吗?所问非所答说的什么意思?想上来? 书香懒的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杵在原地一声不吱。 嘉和县主心下懊恼。 她都说了打扰了,这个死奴才怎么还不请她们上去?非要她明说吗? 嘉和县主咽下心中恶气,见书香不理她,只得明说。 “本县主找世子哥哥有点事儿,他不在,那我们就上船等好了。” 不管怎么样,先上去再说。 她都说了大话要带她们上来,如果不能登上此船回头这些人不一定怎么笑她呢? 书香眉头又皱紧了些。 这人真的是白痴,她根本听不懂她的话,骆世子真可怜,有这样一个白痴堂妹。 嘉和县主见书香一动未动,就想赶紧上船,她前脚刚一落到甲板上,后脚还没跟上来,就听书香说话了。 “世子爷不会来的,郡主嫌吵,不想见你们。” 这下该明白了吧?她都说了这么多了还不懂吗?她今天都说了不少话了,已经到极限了。 书香眉头又紧了紧,在嘉和县主等人看来就是生气了。 嘉和县主倒没怎么在意,她是县主,书香再怎么生气没有她主子的吩咐是不会对她如何,因此她也没回头,错过了她身后众人露出的惊恐之色。 嘉和县主不怕他们怕啊!他们怕书香突然暴起,把他们全都扔进湖里去,所以这些人同时默契十足地退后一步,想跟着嘉和县主的脚步登船的人更是缩到了最后。 嘉和县主没管他们,她差点让书香的话气吐血。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难道就听不懂吗?装的吧? 我要上船,我要上船,我要上船。 嘉和县主就差喊出来了,看着书香的眼睛直冒火。 嘉和县主趁着书香若有所思之际后脚赶紧跟上,双脚落到甲板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睨视书香。 “我都说了要上来等世子哥哥,你算哪根葱?竟敢拦我?” 书香没理她,转身就走。 “你们在一楼待着,二楼三楼不许上。” 算了,上都上来了还能撵下去?反正不是他们家的船,她爱上就上,只要别打扰到主子就行。 可是显然书香想错了。 常生跟随书香也上楼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整个一楼和甲板上独留嘉和县主一人风中凌乱。 “走、走了?” 该死的,他们就这么走了?没有他们下令后厨怎么给他们这些人拿吃的?还怎么欣赏歌舞?难道要她舔着脸要人去下面找? 一句话的事儿都吝啬说,顾嫣就是这么教下人的? 嘉和县主气极,三两步就跟着书香二人往二楼去。 书香脚步未停,常生却反身站在楼梯处,堵住了整个楼梯,歉意地冲嘉和县主笑笑。 “县主,您也听到了,我家郡主不喜打扰,还请您移步下楼。” 嘉和县主冷笑一声,“哼,这是我皇家的画坊,我是皇室中人,我才是这个画坊的主人,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礼贤下士告知你们算给你们面子,要不是看在世子哥哥的面子上早把你们这些不知礼楼的贱人打出去了,还留着你们在这儿撒野?” 常生冷着一张脸刚想说话,就听顾嫣冰冷无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既然嘉和县主非要上来,常生,让开吧。” 常生收起满身的戾气,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冲二楼行了一礼,“是,奴才这就带嘉和县主与各位少爷小姐上楼。” 常生说完后转过身挑了挑眉,冲着嘉和县主展颜一笑,“县主请。” 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了,我可是尽心拦着你们不让你们上来的,死后记得别来找我。 呵呵,他长年跟在主子身边,虽然少见主子,主子也少有让他办事的时候,可要说了解主子,他们这些人里除了菊香就数他了,幽冥那个棒槌都不如他。 主子性子淡漠,最讨厌嘈杂之声,最近主子又及笄了,这就代表主子很快就要出嫁了,正是心烦的时候,你们去哪儿不好,偏要来触主子的霉头,这下可有你们受了,不死也得脱成皮。 常生恭敬地将所有人都引上了船,抬头就见一束烟花窜上晴空,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众人随着嘉和县主上到二楼,原本他们早就听到了二楼传出的乐曲声还没怎么在意,可到了二楼他们才发现,这里与他们想的不一样。 他们以为顾嫣只是听曲罢了,一个女人能干什么?可是没想到,二楼不只在弹琴,还在跳舞,还是那种花楼里的舞娘常跳的舞蹈。 金红两色涂漆的大厅中,顾嫣斜躺在红木床塌上,一只腿放在床上,一只腿半曲着立在一边,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给她捶腿,身下还有两个貌美的丫鬟在伺候她吃东西,而场上就更火爆了。暴露的舞裙,妖娆的身姿,妩媚的表情,雪白的大腿和纤细的腰枝舞动着万种风情,构成了一副糜烂的图画。 众人站在二楼楼梯处一动不动,女人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二楼上那些舞姬和一脸享受的顾嫣,而男人则是吞咽着口水,羡慕和贪婪地瞅着舞姬的细腰和雪白的大腿,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与之共舞。 嘉和县主吓到了,她没想到二楼会是这个样子,是她早知道,她宁可丢脸也不会上来。 这下好了,她要怎么办?退下去吗?还是坐下? 呜呜……,她该怎么办啊?谁能来告诉她? “哈哈哈……,九妹妹就是会享受,只是你一个人怎么能体会到快乐呢?还是让姐夫来陪陪你吧。” 随着话落,陶家明一边眯着色眼直勾勾地盯着顾嫣,一边迈步向顾嫣走去,他走的很急,眼里也只有顾嫣,许是被这副糜烂的景象所迷惑了,却忘记了顾嫣的可怕。 顾嫣眼睛一眯,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 “七姐夫也来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响彻画舫,四香和乔嬷嬷几人哆嗦了一下,深深地埋下了头,随后又悄悄地退后一步,离顾嫣远了点了,同时不忘同情地扫了眼陶家明,为他作死的行为表示哀悼。 主子露出真心笑容的时候不多,除了在家人面前外到现在为止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笑成这样的时候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可是,这真特么的不是真心的啊! 陶家明被顾嫣迷了眼,越看顾嫣心越痒痒,可看到顾嫣笑成这样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才想起这个狠人的可怕。 顾嫣突然不笑了,冰冷无情的直视陶家明,在陶家明就要受不了想逃的时候,顾嫣冷笑一声,不再看他。 “再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不想变残废就给我闭眼,直到下了画舫才能睁开。” 陶家明原还有点怕顾嫣,听到顾嫣这么不客气的吩咐他立即大怒。 “凭什么?你当你是谁?你是郡主没错,可也没有权力挖我的眼睛。再说了,这里是安亲王府的画舫,你还没那个权力不让我们不看吧?” 嘉和县主见有人怒怼顾嫣,立即帮着说话。 “就是,这是我世子哥哥的画舫,你凭什么占?你又凭什么说的算?你让人闭眼就闭眼,也太霸道了吧?还要挖人眼睛?这可是犯法的,是要下大狱的。” 顾嫣冷冷地扫了嘉和县主一眼,“如果不是看在骆荣轩的面子上,我早把你扔下去了,现在,给我闭嘴。” 嘉和县主还想反驳,却被顾嫣突如其来的冰冷目光吓住了,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没能再说出话来,错过了说话的最好时机。 顾嫣眯起眼盯着陶家明的眼睛,冰冷无情的眸子如同毒蛇一般直直地盯着他,让陶家明心生惧意,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你的目光太恶心,再让我看到它,我就把它们挖出来,不信,你就试试。” 陶家明气乐了,他们德阳候府虽然不是顶级世家,可他陶家明也不是好惹的,顾嫣真要敢动手,她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陶家明突然不怕了,反而又色眯眯地看着顾嫣,展开手里的折扇调戏起了顾嫣。 “姐夫小姨子一家亲,我可是你亲姐夫,你姐姐不在,你来陪陪我又怎么了?再说,我可是为了你好,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在外多有不便,我当姐夫的理当照顾你。顾嫣,这样吧,你要是怕有闲言碎语出现就嫁给我好了,你们姐妹俩共待一夫,这也算得上是千古佳话了吧?你不是已经笄了吗?也该选夫……” 众人都被陶家明惊呆了,知道他脸皮厚,也知道他行为放浪,可没想到他还没有脑子,连顾嫣也敢调戏。 顾嫣本身就强大,她还有郡主的身份在,顾安和顾哲瀚又护着她,你一个败落候府的公子也敢沾染?胆子也太大了吧?顾嫣的脾气可不太好啊! 顾嫣一直盯着他不放,听到他满嘴胡言后反倒又笑了,笑声打断了陶家明的话,他还以为顾嫣认可了他,立即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可随后他就发现不对了,顾嫣再看他时眼里不是冰冷一片,而是完全的漠视,当他是死人般不存在。 这个想法让陶家明大吃一惊,多年来的危机意识让他瞬间动了起来,转身就向二楼楼梯的方向跑。 顾嫣冷哼一声,素手一扬,将手中酒杯扔到了半空中,右手掌用力拍下身下床塌,身体瞬间腾空而起,直奔陶家明而去。 顾嫣速度飞快,眨眼间就到了陶家明身后,伸手一抓将人抓到手中,左手探出直奔陶家明面门。 “啪” “啊~” 随着酒杯落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的是一声惨叫,众人眼睁睁看着陶家明的双眼被顾嫣生生挖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胆小的女孩子已经惊叫一声晕了过去,胆大的男人们却都木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陶家明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顾嫣将手里的眼球捏暴,舔了舔下唇,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吵。” 顾嫣的说话声像一个开关,众人瞬间回过神,看向顾嫣时都觉得她是个魔鬼。 姚慧婕和刘佳在众人上来后就按顾嫣说的躲到了角落外,这些人进来时全都关注着顾嫣,根本没留意她们俩个也在,没办法,顾嫣气场太强大,想看不到她都不行,自然也就忽视了其他人。 她们本来坐的好好的,可见到陶家明不知死活地调戏顾嫣就气愤不已,想上去骂两句却让顾嫣拿眼神儿制止了,只能坐在角落里干看着。 当她们看到顾嫣出手挖出了陶家明的眼睛时是震惊的,觉得顾嫣太残忍了,可想到陶家明的所做所为立即抛却了自己的同情心,觉得这是陶家明应得的报应。 等到现在她们的心情又不同了,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看着顾嫣眼里闪着金光,一脸的崇拜。 嫣姐姐好厉害,我以后要向嫣姐姐学习挖眼睛。 顾嫣好棒,我要跟她学武,等以后扫遍京城纨绔子弟。 “啊~” 剩下的人再也受不了了,看见顾嫣残暴地挖了陶家明双,又露出一副渴求鲜血的模样,所有还清醒着的人跑到楼梯边狂吐。 “恶~” “呕~” “呜呜……,好可怕,我要回家。” “我想家了,爹~娘~,……” “回家,我要回家,……” 太特么的可怕了,这个顾嫣简直就是个恶魔,她居然把一个人的眼睛生生挖了出来,她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想到顾嫣那抹微笑,众人又开始疯狂脑补顾嫣吃人肉喝人血的画面,甚至觉得他们上楼时顾嫣喝的那杯葡萄酒其实是人血。 她在喝人血,她在喝人血,她在喝人血…… 顾嫣是魔鬼,顾嫣是魔鬼,顾嫣是魔鬼……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法让所有人都想逃离这里,他们疯狂向楼梯冲去,嘉和县主也不例外,她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起身逃离这里,可是她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身边的丫鬟早已晕了过去,只有一个婆子忍着恶心强拉着她来到了楼梯边,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 众人你推我我挤你,连拥带挤好不容易到了甲板上,正想上来时的画舫,却见天空中飘飘忽忽下来一个人,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一身鲜血的顾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9偏心世子 众人再次惊叫,齐齐后退转身就跑,却被一声如惊雷般的叫喊声震住当场。 “你们在干什么?” 画舫的另一边,一艘比安亲王府小了两号的画舫靠近了安亲王府的画舫,画舫上人影绰绰,显然有很多人在上面,正望着甲板上的众人。 众人觉得得救了,许多再也忍不了的千金小姐们失声痛哭,趴在甲板上再也站不起来。 顾嫣负手而立,微微低头看着靠近的画舫,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救命啊!救命,顾嫣疯了,顾嫣是魔鬼,她疯了她疯了……” 众人的喊叫声让顾嫣扫过向另一艘画舫求救的人,又漠然地别过眼,看着焦急地跳到甲板上向她冲来的男人。 速度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是怕我受伤,还是怕我伤了他们。 骆荣轩没等画舫靠近就跳到了甲板上,目标明确地向顾嫣冲去。 来到顾嫣身边上下左右瞅了好几遍,见她身上带着血渍,眼神立马变了。 “谁?谁伤的你?特么的!老子的老大也敢伤害,活腻了吧?” 原本还在叫救命的众人见到骆荣轩向他们冲来也顾不得害怕了,都想向他喊救命,可骆荣轩根本不管他们,三两下就把他们拨到了一边,现在又见他紧张地问着那个魔鬼有没有事,众人都觉得,肝,有点小疼。 那个魔鬼会有事?有事的是他们好不好?身在京城中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别说挖人眼睛了,就是头破血流的事都很少见,应该说他们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真心没遇过这事儿。 不过众人通过骆荣轩这么一闹也渐渐缓过来了,再看顾嫣时没那么害怕了,想来自己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才会如此,不是真的怕了顾嫣。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他们不怕顾嫣。 楼上的陶家明早已晕死过去,因此众人不吱声骆荣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看向顾嫣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他们欺负你?” 卧槽!你能不能长长眼睛,你那眼睛是干嘛用的?你就没见到喊救命的是他们? 顾嫣摇摇头,“我没事儿?” 还没等顾嫣继续往下说,骆荣轩立即接口道:“你没事儿就行,别人不重要,死不死的跟咱没关系,玩够了吗?没玩够再多玩一会儿,反正时间还早。” 顾嫣没回答,挑眉望向跟着骆荣轩一起上船的众人。 人还挺全,京城有权有势的各世家公子小姐基本到齐了。 “哥~” 还没等骆荣轩反应过来,一个娇软的身体已经扑进他的怀里。 骆荣轩大惊,反应极快地将人推离自己的怀抱,心虚地看向顾嫣,急急地解释。 “不是我,是她、是她扑过来的,不,不对,是我、也不是,是她扑过来的,我没注意到她。” 顾嫣纳闷地看向骆荣轩,“关我什么事儿?” 骆荣轩也反应过来了,是啊!关顾嫣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哥,她是魔鬼,她是杀人犯,哥,我好怕,呜呜……” 骆荣轩正处于懵逼中,飞扑进到他怀里又被他推开的嘉和县主已经忍不住告状,并且哭的不能自已。 骆荣轩面色难看的瞪着嘉和县主,“你胡说什么?老大杀谁了?一来就哭哭哭,真是烦死了。” 嘉和县主一噎,立即止住了哭泣,指着顾嫣说道:“是她,她杀了陶家明。” 顾嫣没说话,笑着看向嘉和县主。 “嘉和县主说话要小心点,陶家明还没死,正在楼上晕迷着呢。不过,要是再迟一些就不一定了,毕竟他流了不少的血。” 原来画舫上的众人这才想起,陶家明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救治,当时流了不少的血,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后来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胆子大些的国公府的公子快步上了二楼,当见到二楼的场景时也是吓了一跳。 陶家明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的眼睛不知道被谁挖走了,两个血窟窿就那么暴露在他们眼前,地上、桌子上、墙上全都是血,由于地面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血流在上面形成了很大一片暗色的痕迹,也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的血。 最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地上那两个不知明的物体,两颗肉球似的东西往外冒着白色的液体,上面还有黑色的东西,肉球的一面明显被肉包裹着,另一面已经破了个洞。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几个公子哪儿见过这等血腥的场景,空气中的血腥气直往他们鼻子里钻,最后也忍不住趴到了楼梯边狂吐。 骆荣轩没有关注他们的行为,他正直愣愣地盯着顾嫣,思考自己刚才的行为,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上面的狂吐声。 骆荣轩有些纳闷地抬头看向二楼,不明白他们怎么吐了,不过他是好学生,不明白的就要问,于是骆荣轩又低下头去问顾嫣。 “你是把陶家明怎么了吗?” 顾嫣冷笑,“眼睛乱瞟找不到地方放,我帮了他一把,记得等他醒了让他来道谢。啊!我忘了,应该把他舌头也收好的,毕竟助人为乐的事我还是很乐意干的。” 众人一听齐齐抽动了嘴角,别过脸不去看顾嫣。 这丫的就是个变态,把人眼睛挖出来了还要人家的舌头,把人都弄残了还要人家过来谢她,她还是人吗? 楼上的几个公子吐的差不多了,忍着恶心叫几个待卫过来把陶家明抬上三楼。 “等一下,这是我的船,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弄脏了你们赔啊?” 程凌砚正是几个跑二楼看陶家明的人之一,听到骆荣轩的话翻了个白眼。 “骆世子,这船已经脏了,救人要紧,世子就别计较太多了。” 骆荣轩皱了皱眉,正想继续怼程凌砚两句却让顾嫣拦下了。 “让德阳候府付银子洗船就好了,要是他死了你还得摊责任。” 不让人救陶家明德阳候府的人还不恨死骆荣轩啊?虽然骆荣轩不怕他们,他们也不敢找骆荣轩的麻烦,而且以后也没能力找他麻烦,不过,万一找上门来恶心他呢?那多不值啊!再说了,能捞的银子当然得捞,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骆荣轩想想也对,有银子不挣是傻蛋,立即挥手让人把陶家明抬上了三楼。 骆荣轩吩咐人去收拾二楼,又把众人请到了一楼休息,这才问起事情的经过。 嘉和县主这时又跳出来了,指着顾嫣的鼻子就把整件事说了一遍。 “她心思歹毒,手段残忍,根本不堪为郡主,等回京后我就进宫见皇伯父,让皇伯父收回她的郡主身份和封地。哥哥,这样的人还是离她远点的好,免得有一天你得罪了她,把你的眼睛也挖掉。” 后来的众人听闻后都震惊地看向顾嫣,尤其是她的那双手,虽然她已经洗过并且换了一套衣服,可众人还是觉得她那双手沾满了鲜血。 骆荣轩也有点胆寒,可一想陶家明是咎由自取,他要是不调戏顾嫣又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还是他动了歪心思顾嫣才出手的,错不在顾嫣而在陶家明,因此骆荣轩的脸上就不太好看,咬牙切齿地瞪视嘉和县主。 顾嫣心思不在嘉和县主身上,而是暗暗扫视全场,将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跟着骆荣轩一起上来的人,顾嫣看的最仔细。 骆荣轩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他能很快做出偏心她的举动,说明在他的心里已经偏向了她,也不枉她教他一场。 刘佳和姚慧婕也在一楼的角落里,两人不但没有怕她,反而星星眼地看着她,对外界不闻不问,嘉和县主诋毁她时还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四公府的几个年轻公子则是有意思多了,眼色复杂的望着她,纠结的脸部表情告诉顾嫣,他们的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 顾嫣没有深思他们的表情是何意思,又扫向其他人。 闻太傅嫡孙闻远琛好似根本没在意这里发生的事,一脸平静端茶喝水。 大理寺卿刘大人家的嫡子刘安南,除了有点震惊外还露出了佩服她的表情。 礼部尚书嫡子姚东升也就是姚慧婕的哥哥根本没看她,正盯着他对面的姚慧婕不放,想来姚慧婕回家后少不得挨训。 武安候府包家未成婚的三个儿子坐一起兴奋地看着她,不时还低头嘀嘀咕咕地讨论一番,再抬头看向她。 常风年的嫡孙常康则是紧皱眉头,眼里有着担忧,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礼部待郎王嗣的儿子王东锦则是眼神闪烁,向后退了两步,隐在了人群当中。 其他上船的还有各府的小姐,有鄙夷,有害怕,有震惊,有兴灾乐祸,唯独没有担忧。 顾嫣自嘲地笑了笑。 她又这些闺秀们不熟,她们担心她才怪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赶考的举子坐在一楼大厅门口,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颇为不赞同地看着她。 顾嫣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再过一个月就是开考的日子,怪不得有这么多书生也在船上,想来是各府公子为拉拢人才带上船的。 顾嫣又扫了那些书生一眼,眼神突然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脸。 真是够全的,没想到他也来了。 吴桐一脸担忧地望着坐在首位的顾嫣,紧皱的眉头说明他现在很紧张。 他要怎么办?帮,还是不帮?帮,他以什么立场帮她?不帮,怀柔郡主资助他读书于他有恩,不帮她就是忘恩负义,这种小人行径他做不来。 顾嫣别过头看了眼墨香又不经意地扫了眼吴桐。 墨香会意,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楼下上来一批丫鬟,手里端着茶水,给在坐的各位公子小姐上茶。等这些丫鬟下去了,吴桐也起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那些公子发话了。 “郡主手段太残忍了吧?他只看你几眼就挖了陶公子的双目,你也太霸道了吧?” 顾嫣抬头瞅了眼说话的人,这个人穿戴倒是挺不错,可从他穿的衣服上能看出他是赶考的举子。 顾嫣还没说话,骆荣轩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那个色胚是正儿八经地看吗?就他那色眯眯的眼神看一个小姑娘,眼神都能吃人吧?”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伤人啊!” 骆荣轩冷冷地“切”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顾嫣的身边。 “伤人?是,老大是伤了他,可那是他活该,看也就罢了,还出言调戏,他是老大的姐夫出言调戏小姨子算怎么回事儿?他当顾家女都是他的呢?” “陶公子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毁了他一双眼睛吧?郡主可以训斥他,甚至也可以打他,却不能动不动就要人眼睛吧?这是无视了大魏律法,视律法如无物,视皇上为无物。” 顾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低头抿了口茶。 那举子得意地扬起头,像个骄傲的公鸡,看的骆荣轩气恼不已。 “我明白了,照你这么说我老大就该听完陶公子调戏之言后再引经据典地训斥他一番,他要不听敢恼羞成怒动手动脚就打他一顿,然后呢?我老大肯定会打的他满地找牙,然后等着德阳候府的打击报复?这也就是我家老大,要是换了个闺秀呢?打不过是不是就让人占便宜了?占了便宜还怎么让人家活?是嫁是不嫁?还是像那个混账说的两女共待一夫?好话都让你说尽了,你怎么不让你家妹妹试试?看她能反抗吗?” 那考生闻言气的双手发抖,指着骆荣轩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说句完整的话,最后不得不一甩袖子来了句“不可理喻”。 骆荣轩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其他人,而剩下的考生也没让骆荣轩失望,还真有继续出来指责顾嫣的。 不用顾嫣出声,骆荣轩一个人舌战群儒,把这些高举道义旗帜的酸腐儒生骂了个遍。 什么以男子为尊不顾女子死活,什么欺善怕恶为了讨好德阳候府,什么只知道死读书不知民间疾苦,甚至更加不知女子立世不易等等等等,把这些考生说的脸色通红怒瞪骆荣轩,却一句都辩驳不了。 到了后来骆荣轩更是把历史上那些受到污辱而自尽的女孩儿一一列举了出来,又把那些污辱了女人的男人事后一点事儿没有也说了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0解决办法 这是一个人的战斗,也是两种观念和思想的斗法,而此时骆荣轩明显是赢了。 骆荣轩喘了口气,又灌了杯茶水,继续开说。 “所以说,女人因为长的好看就该受到污辱吗?凭什么?长相都是爹娘给的,是她们自己能做主的吗?长的好看没有背景就要受到污辱和伤害,长的不好的就嫌弃辱骂,你们娶妻时是要娶长的好的还是不好的?长的好的兴许让人污辱过了,你们怕戴绿帽子,长的不好的又不甘心娶回家,好事儿都是你们的了,凭什么?你们长的好看吗?一群歪瓜裂枣的也有权力挑人? 你们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吗?你们爹娘省吃俭用送你们去书院读书就是学这些?老大曾说过,都是身生父母养的,谁又比谁差?谁在家里还不是个宝?凭什么让你们污辱啊? 你们娘不是女人?你们家姐妹不是女人?她们是女人,我老大也是女人,要是今天这事儿换成你们家姐妹和你们娘人们愿意啊? 一群闲的吃饱了蛋疼的混球凭什么说是我老大的错? 我老大不对,那个陶家明出言调戏就对了?我老大被人调戏名声受损,这个责任谁来担?你们吗?是不是我老大嫁给那个混账就对了?那个混账也配?” 骆荣轩又喝了口茶还想继续说,却让顾嫣阻止了。 “够了,不用再说了,我顾嫣做人做事无愧无心,眼睛挖了就挖了,想治我的罪就治好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顾嫣都接着,也绝不后悔,再有一次这样的事发生,就不是挖眼睛那么简单了,我会直接要人命。” 说完,顾嫣昂起头闭上眼,神情放松,好似在回味杀人时的快感。 “好久没杀人了,还真是怀念那个滋味。” 顾嫣的这一举动又让在场众人大惊。 她在回想战场上的事,她在回味血的滋味。 也许嘉和县主说的没错,她就是个魔鬼,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众人眼色复杂地看着她,就算他们震惊于骆荣轩的辨论也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而他们现在却觉得顾嫣是个矛盾体。 她美丽妖娆,她清冷孤傲,她博学多才,她杀人如麻,这样一个女人让人又爱又恨,想喜欢她又不敢,想接近她,又怕她暴起伤害自己,想和她交好,可她又对所有人不屑一顾,只有那么两三人能入她的眼她的心。 顾嫣睁开眼睛扫了眼四周。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如何与你们没有关系,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我爹娘我才懒得应付你们。知道为什么用应付这个词吗?因为我不想让我爹娘难做,否则我早走了。为了他们我不得不出来找个夫婿,呵呵,说起来你们这些人还没一个能入我的眼的,不过也罢,我也同样入不了你们的眼,心知肚明的事儿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过了今天也许你们再也不会看到我了也说不定。” 顾嫣自嘲地笑了笑,众人却从她的眼里发现,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件小事儿,不用解释或想办法解决就能过去。 众人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她怎么会笃定她没事? 德阳候府不会善罢甘休,皇上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就是满朝文武也不会让她胡作非为,她一定会受到惩罚。 顾嫣的话刚说完,骆荣轩就开始劝了。 “谁说你会有事的?是他陶家明先用言语调戏你的,如果他能自持身份克己守礼又怎么会被你教训?此事完全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回头我就跟皇伯父说一声,让他下旨申斥。” 众人嘴角微抽,纷纷别过脸不去看骆荣轩。 人家眼睛都没了你还让皇上下旨申斥,没这么欺负人的吧? 顾嫣好笑地看了眼骆荣轩,站起身走到了画舫的甲板上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 “红日照清波,白梅映两岸,花楼承来客,血洒玉龙湖,笑问情缘起,何叹悲与怨?念痴心,美人醉卧,忘情由,繁花似锦,红颜悴,相思碎,可笑,可笑。” 顾嫣一边摇头一边轻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大,离的近的人们还是能很清楚的听到她在念诗,而且是说今天这事儿的。 顾嫣把陶家明暗暗骂了一顿,还是作诗骂的,这可就高雅多了。 还没等众人回过味来,顾嫣右脚轻踏甲板飞身而起,施展轻功踏浪而行,几个起落间已经飞了好远,但依然能听到顾嫣最后的两句诗。 “花开花落一世染凡尘,缘起缘灭来世断今生。” 众人愣愣地盯着顾嫣的背影,就听到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骆世子,郡主有令,烦请世子将陶家明送回德阳候府,并且将今日之事与德阳候府众人讲明,如果德阳候府紧抓不放非要讨个说法,让他们去神威将军府找郡主,郡主自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书香说完冲着骆荣轩福了福身,又冲刘安南和姚东升两人点点头,最后瞥了姚慧婕和刘佳一眼。 骆荣轩点点头,“好,我会按老大的意思办好。” 书香点点头,抽出腰间软剑,一剑将画舫的桅杆劈倒,抬脚就踹进了湖水中。 墨香带着梅香,常生带着乔嬷嬷,两人飞身而下,四人稳稳地落到了桅杆之上,随后书香也带着菊香飞身到了桅杆之上,脚下用力,桅杆如同一艘迎风破浪的小船,直冲顾嫣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骆荣轩傻傻地看着书香等人脚下的桅杆,又扭头瞅了眼还立在画舫最前方的半截木头,最后又回头瞅了眼停靠在安亲王府画舫边上的另一艘小些的画舫。 骆荣轩呆呆地瞅着那个画舫一动不动,半晌过后才叫喊出声。 “书香,赔我一千两银子。” 卧槽!明明那边停了一个画舫你不用,偏偏费劲巴力地砍断他的桅杆,你图什么啊?就为了离去时那潇洒的身姿展现在我们眼前吗?瞧把你嘚瑟的! 啊!不对,关注点错了,我那桅杆是红木的,价值百金,你要赔我银子。 众人听到骆荣轩的喊声回头瞅了瞅,等他们明白骆荣轩为什么让书香赔他银子的时候也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无语望天。 主仆俩都挺会装逼的,真够嘚瑟的,会武功了不起啊? 顾嫣揉着额角坐在马车里发呆,书香等人到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书香,给死神传信,一个时辰内解决了德阳候。” 书香点头称是,迅速离开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常生让车夫驾着马车赶紧回将军府,回到家顾嫣又把事情琢磨了一番,坐在书房里等死神的消息。 另一边,接到顾嫣消息的死神立即行动,先是派人去德阳候府找卧底的暗卫,当得知德阳候目前正在天香阁寻欢作乐立马就乐了,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死神这是第一次明确接到顾嫣的杀人指令,要不是时间太紧,他今晚非兴奋的睡不着不可。 于是死神亲自出马了。 不到半个时辰,死神穿着龟公的衣服走到了后院,瞥了眼三楼的一个窗户咂吧咂吧嘴,颇为不满。 就这么死了?太没挑战性了,主子好不容易想起了用他,就这么让他轻易完成了?德阳候府家的暗卫是干嘛吃的?都不知道保护主子吗?要不要顺手把这些人也除了?好歹也显示一下他的本事啊! 算了,还是别给主子添乱了,要是坏了主子大事可就糟了。 主子也是,这个任务一点难度都没有,派谁来不行啊?非得甩给他? 死神摇摇头,因为任务没有难度和挑战性,颇为遗憾地离开了天香阁。 半个时辰后,德阳候得了马上风,猝死在天香阁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而陶家明因得罪了怀柔郡主而被挖去双眼的事也传了出去,德阳候府一天里出了两件大事,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 德阳候府家的公子嚣张小姐跋扈早已人尽皆知,虽然觉得陶家明活该,可也觉得顾嫣心太狠了,也太不把律法放在眼里,说把人眼睛挖了就挖了,这样的媳妇可不敢要。 顾安和唐氏得知此事时顾嫣已经回来了,早早地把事情报了他们知道,顾安和唐氏觉得闺女有点莽撞了,可他们更生气的是陶家明居然敢对顾嫣出言调戏,也太不把他们一家子放在眼里了。 顾安神色莫明,“所以,你让死神把德阳候解决了?” 顾嫣点点头,“是,早晚得解决了他,早死早托生,也省得他受罪了,我是为了他好。” 顾安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看在他为了帮你而勇于献身的面子上,就这样吧,要不然也死得太惨烈了点。” 唐氏让二人说的一头雾水。 “合着弄死了德阳候还是为他好了?” 顾安点点头,“当然,全是为了保全他一个全尸,否则,过了明天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唐氏眼神一缩,“什么意思?” 顾安呵呵一笑,“也算他倒霉,谁让他惹了嫣儿,本想留他些时候为以后打算,现在留不得了。” 唐氏听的云山雾罩,到了晚上也没见德阳候府来人找他们的麻烦,可是第二天早朝还没过,德阳候府所有人就都下了大狱。 唐氏呆呆地坐在椅子关半晌没回神儿,赵妈妈将一杯茶水放到唐氏的掌心中,温热的茶水终于让唐氏回过了神儿。 “去,把嫣儿叫来。” 赵妈妈答应一声,转身去叫顾嫣。 顾嫣早已猜到唐氏会叫她问话,收到消息后赶紧过来了。 顾嫣拍拍唐氏的手安慰道:“娘不用担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唐氏放下茶杯说道:“娘没担心你们,娘就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好德阳候府就是奸细了呢?” 顾嫣冷冷一笑,靠在椅背上将事情尾尾道来。 大魏朝是夺取了前梁的天下建立的,当年跟随大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不少,可也有些是前梁的朝臣,德阳候府就是其一。 当年,大魏起兵造反,大军势如破竹打到了京城百里之外,当时德阳候为战前将军,被俘后死不归降,很受开国皇帝的欣赏。后来前梁朝中传言德阳候叛变了,前梁皇帝就囚禁了德阳候的家人,要处死他们。 开国皇帝将消息告诉了德阳候,德阳候怒极,为救家人,德阳候临时叛变投靠了大魏,并且命心腹打开了京城城门,迎接开国皇帝进城。 德阳候这一举动让开国皇帝也心生忌惮,后来见德阳候不参与朝政,只在家颐养天年含茹弄孙也就放开了,只派人监视。 再后来德阳候府越来越不像样,儿子一个比一个好色,迎进门的小妾一年比一年多,孩子是没完没了地生,皇帝见德阳候府败落了也就不怎么上心了,逐渐放开了对德阳候府的监视。 只是大魏几代皇帝都没有想到,德阳候府主子贪花好色都是给人的假像,生的女孩儿送到各府为继室做小妾也是为了给窃取情报汇集成册偷偷送到前梁。 只因德阳候府的秘密只有每代德阳候和精心挑选出来的接班人知道,因此这个秘密一直保存的完好,要不是顾嫣放出手下去自谋生路,也不会得知这一消息。 要说顾嫣得知此事也是巧合,那些暗卫中有一批人开了家镖局,两年前刚开张时这一代德阳候就派人找上门来,让他们送一个锦盒到大魏最北边的栾城,交到一个富商的手中。 德阳候派来的人是个老头子,穿的也跟个富商似的,大模大样鄙视的吩咐他们办事,事后还扔下了大笔的银两,显得他十分的富有。 这些暗卫不想在京城多生事端,早就想好了每笔买卖都要查清托镖人的信息,尤其是第一笔买卖更要小心谨慎,因此富商离开后他们就跟在了后面。 此人离开镖局后在外晃了三天,第四天得知镖局已经起镖离开就去了德阳候府。 几个暗卫蹲在德阳候府外觉得事有点不太对,就给德阳候府的内线传消息。 当晚,德阳候府里就传出了消息是,此人是德阳候府管家的一个远房兄弟,虽不在德阳候府里当差,但是却实实在在是为德阳候府办事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1连根拔起 这些暗卫开镖局也不是为了挣银子,主要是隐藏身份,次要的是掌握京城动态,因此德阳候在他们新开张还不了解他们的时候就托他们运镖,这让他们生了警惕之心,回头就告诉了顾嫣。 顾嫣也纳闷德阳候府为什么这么做,按理说他们就是运送东西也是找家相熟的镖局,或是信誉度良好的,可他们刚开张第二天就上门来托镖,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怀疑了。 为着谨慎起见,顾嫣叫来了学过开锁的暗二,让他把锦盒打开,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暗二见锦盒后却是面色一变,直道一不了锁。 顾嫣这时更加觉得这里事儿不对,直接让人把严冬叫来了。 严冬行走江湖多年,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了一手撬锁的本事,也许他能打开这道锁。 严冬这些年他天天跟在死神身边指点他杀人的技巧,除了跟死神和血杀的成员接触外平时也没什么事,更不出去见外人,而二年前他们就早早进了京,因此有两年没见到顾嫣了。 顾嫣见到严冬后也没废话,把锦盒扔到严冬面前让他想办法打开。 严冬还想跟顾嫣说两句话,没想到顾嫣上来就让他干活,还叨叨了几句,让顾嫣一个瞪眼又憋了回去。 严冬见到锦盒上的锁后也愣住了,看了半天神情凝重道:“这把锁是一百五十年前前梁最有名的锁匠童大师所打造,他一生钻研开锁一道,所打造的每一把锁只有一把钥匙,一旦锁上就只有手持钥匙的人才能打开。不过……,此人死后留了一本书,是专门写他所打造的锁的开法的,那本书,……,是你的运气,刚好我看过。” 顾嫣对严冬的大喘气十分不满,她还以为打不开这锦盒了呢,正想干脆破坏掉,然后把镖局关了,没想到严冬却知道开锁的办法。 顾嫣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严冬也闹够了,见到顾嫣翻白眼,自知不能再闹下去了,乐呵呵地开始开锁。 就是严冬亲自动手也鼓捣了二个时辰才打开,顾嫣拿起手中的书册翻阅了一下,见里面是空白的,立即觉得事情不好。 因事情重大,顾嫣把顾安也叫上了,两人在书房里鼓捣了一夜也没能弄明白,气的顾嫣随手扔进了一旁的脸盆中。 没想到歪打正着,书册上很快显示出了字迹,顾嫣连忙把书捞了出来,将书册小心拆开,一张张放进水盆里,不一会儿就见到书册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 顾安大惊,立即将所有的纸张铺好,趁着字迹还在奋笔疾书。 等爷俩把书抄好,那些纸又都干了,上面的字迹也消失了。 “这是用什么写上去的?怎么又没了?上面的好像不是墨汁。” 顾嫣眯了眯眼,“我知道。” 其实很简单,把两张纸用水弄湿,放在一起,用铅笔在上面写字,写完以后可以看见下面一张纸上也有字迹,就像用铅笔在上面写的一样,然后把下面的一张纸弄干,上面的字就消失了,什么也没有,如果想看让它在出来,就用水把它弄湿。 顾嫣把方法告诉了顾安,顾安又找来炭笔做了实验,这才相信顾嫣所说的。 “原来如此,这个德阳候也不简单,居然让他想到了这个办法。” “也许和我一样是碰巧。” 顾嫣怕顾安问起她是怎么知道的不好回答,总不能说她是前世知道的吧?干脆趁此机会直接掩饰过去了。 顾安也没细问,“那这东西怎么办?我们现在知道了要不要告诉皇上?如果说了,那暗卫的事……,不,这事儿还不能说,只能加紧对德阳候府的监视,可是要是以后说,那就没有证据了。” 顾嫣目光微闪,盯着桌子上的空白书同发呆。 良久后顾嫣呼出口气。 “罢了,还是交给我吧。” 顾安想再问顾嫣要如何办,可顾嫣已经拿着书册离开了,等到第二天又将空白书册交到了顾安手上,让他保管好。 顾嫣将亲自篡写的书册交到暗卫手中,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往栾城,务必把这四天的时间从路上抢出来,以防人怀疑。 至此以后德阳候府第一年都会让人送锦盒到栾城,而每一次所托的镖局都不一样,顾嫣就让暗卫把锦盒换下来,她抄好后又让人换回去。 “所以呢?这次是把他们的罪证交上去了?” 唐氏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如果魏文帝知道顾安隐瞒了他两年才说出来这些事,那后果…… 顾嫣点点头,“是交上去了,不过不是我们交的,是皇上自己发现的,与我们无关。” 唐氏又愣了,“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里顾嫣叹了口气,“都是十三的功劳。” 唐氏赶紧追问,顾嫣这才继续往下说。 暗卫十三化名石山,进宫后分到了后宫一个太监总管手下当差,专门伺候那老太监。老太监是先皇时跟在先皇身边的一个总管,他很喜欢十三,也许是岁数大了,哄了他一年左右把自身的本事和人脉都教给了他,随后老太监就死了。 老太监死后十三以老太监干孙子的身份留在了老太监的住处,因为十三的这一举动深受众多太监爱戴,都说他有情有义,也都爱跟他相交。 孙英是魏文帝身边大总管,与老太监也有过命的交情,以前总上老太监那喝酒聊天,也见到过十三,老太监死后孙英见十三一直守着老太监的住处,又以老太监孙子自称,觉得他十分会做人,就将十三调到了御前。 有一次孙英受了风寒,别人都趁此机会往魏文帝身边凑,想取代孙英的地位,可只有十三没去,而是安心地在他身边照顾他直到病愈。 孙英受了感动,病愈后一直把十三带在身边,让他在魏文帝面前多次露脸,时间一长魏文帝也知道了十三的事,就把十三记在了心上。 后来魏文帝见他不吱声不吱语的把他吩咐的事办的漂亮,就慢慢倚重了起来,就是这样十三也十分低调,事事以孙英为先。 孙英对十三越加满意,也让他在魏文帝待的时间长了不少。 昨天晚上十三收到了顾安的消息,让把德阳候的事想办法捅出去,当晚魏文帝休息后就把孙英带到了偏殿休息,说自己帮着孙英守夜。 十三帮着孙英守夜的事不只一次两次,孙英也习以为常,并没有在意,直接就进了偏殿。 十三见孙英进了偏殿就反身站在皇上的寝宫外,听着偏殿里的动静。 孙英是被半夜猫叫声叫醒的,皇宫太大,野猫也有不少,一开始孙英没太在意,可猫叫声越来越大,而且还是在偏殿里就不得不起身赶猫。 这一起来赶猫孙英就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他在野猫呆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点心,这点心有毒,那野猫吃了后受不住眼见着就要不行了,这下把孙英吓坏了,赶紧叫来十三带着人查看。 十三见到地上的点心脸色大变,立即跑到桌子上查看,见到桌子上的点心少了一块,这才白着脸跟孙英说,这原本应该是端到魏文帝面前的点心,因为魏文帝没用,十三就放到了偏殿,怕孙英半夜饿还可以垫垫,可没想到点心里有毒,让野猫吃了。 孙英怕宫里还有其他脏东西,赶紧叫人搜宫,这一查就把藏在一个柜子后面夹缝儿里的书册和炭笔翻出来了。 孙英见上面没有字,可书册却藏的严密,心下就有所怀疑,立即报给了魏文帝。 魏文帝得知后也不睡了,立即叫人检查书册,一堆人查了半宿也没查出来,后来书册又到了魏文帝手上。 这时孙英端着十三递给他的茶送到了魏文帝面前,劝了几句,说明天再查,让魏文帝赶紧休息。 魏文帝因着差点被人毒死又没查到有用的东西气急,一挥手把茶杯打翻了。 茶水倒在了书册上,很快就显现出了字迹,魏文帝大喜,赶紧低头观看,这一看差点没让魏文帝气死。 上面只言片语地记录了魏文帝的生活起居和他下的每一道政令。 魏文帝又让人把事个书册沾上水,这才慢慢把所有的内容看完。 除了魏文帝的起居外,还有大魏各地发生的事也都记录在册,从商家到平民,从官身到贱奴再到后宅妇人,每件事不分大小方方面面却记的很全,而且里面有的内容看起来是连贯的,以前应该还有记录。 魏文帝最后在书册下角发现了一个印记,印记不起眼儿,也很平常,可魏文帝还是从记忆中翻出了它的来历。 这是魏文帝小时候跟着先皇学习帝王之术时先皇让他记下的印记之一,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印记是属于德阳候府的。 魏文帝没弄明白,德阳候府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就顺嘴说了出来。 孙英当时就在魏文帝身边,立即想到了那些德阳候府出嫁的小姐们。 孙英把怀疑的事儿一说,魏文帝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德阳候府表面破败不堪,卖女求荣,实则是把女儿送到各处当探子去了。 这还得了?魏文帝大怒,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前梁,德阳候是前梁的卧底。 到了今天上早朝,魏文帝不顾德阳候刚刚去世就下旨抄家,在德阳候书房内又找到了顾嫣早就放到书房里的书册。 唐氏浑身冒冷汗,也不用汗巾了,直接用袖子抹了把脸,哆哆嗦嗦地问顾嫣。 “所以这都是你们安排好的?让德阳候先死就是为了多出一个晚上的时间来筹谋这件大事儿?” 顾嫣点点头,“是,这件事只能让皇上自己发现,不然以前的那些书册就没用了,如果让皇上知道是咱家把书册扣下了却没告诉他,那我们就是包庇,这时候下大狱的就不止德阳候府了,还有我们。” 唐氏点点头,咽了口口水。 “你说的没错,这个功劳不能捡,还是让给皇上自己吧,这事儿太大,弄不好就没命。” 到了晚上顾安回来了,匆匆换好衣服坐到了椅子上,瞪着顾嫣翻白眼。 顾嫣觉得好笑,“爹,怎么了?” 顾安把茶杯重重一放,“你说呢?天天给老子惹祸,你就不能消停点?两年前惹了大祸被关了起来忘了?这才出去就惹了一堆麻烦回来,还得把备好的功劳送出去,你图什么?一时痛快了,可以后呢?多麻烦啊!” 顾嫣虚心听训,也觉得自己这次莽撞了。 “是,爹,我知道这次是我莽撞了,可那陶家明的眼神儿太露骨了,我恶心。” 说起这个顾安也是一肚子气。 他精心养大的闺女让人调戏了,他这气都没处撒,好在德阳候府有把柄在他手上,不然顾嫣这次麻烦大了。 顾嫣左右瞅了瞅,“我哥呢?” 顾安瞪了顾嫣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你哥哥被派去德阳候府抄家,他能不尽力吗?你以为藏在宫里那两本书册怎么搜出来的?还不是你哥哥撺掇谭松元去翻的?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德阳候府不像表面那么落破,地底的银子挖出来不少,想来你哥哥也可以分一杯羹。”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 能贪多少啊?那么多人看着能带的出来吗?魏文帝老奸巨滑,能让手底下这些人搬空了德阳候府? 果不其然,第二天魏文帝得知德阳候府地底下有大批的白银又怒了,命刘明逸彻查。 随后的事顾安就撒手不管了,没几天刘明逸就把事情查的差不多了。 德阳候府是前梁的奸细,志在反攻大魏,而那些银子都是嫁进来的媳妇的嫁妆铺子的出息,等前梁反攻大魏时再用。 刘明逸手脚麻利,魏文帝比他更快,刘明逸呈上来罪证后当天魏文帝就下了旨意。 德阳候府通敌卖国,是前梁的奸细,德阳候府不论男女老幼全族处斩,出嫁女御赐毒酒一杯。 其他人也就罢了,只是可惜了嫁入德阳候府的媳妇和那些出嫁未出嫁的小姐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也要跟着人头落地。 因顾蕊嫁给了陶家明也在处斩之列,于氏听说后当场就晕了过去,顾槐闭紧门户不出,顾书毓也再次病倒,老屈氏彻底萎靡了下来,再也不敢出去走动。 202所求很难 于氏知道顾蕊在劫难逃,这次恐怕不会有好下场,就是找顾安帮忙也救不出闺女,更何况顾安与定远候府生分了,他要不要忙还两说着。 再一想到定远候府对顾安一家的亏欠,于氏更加羞愧了,就想转身回去,可她又她到也许顾安不会计较愿意帮这个忙,那她不是错失了良机?于是又转个身准备去敲门。 等她敲上门后又想到顾蕊和顾嫣之间的龌龊事儿又迟疑了,就这样,于氏在顾安家门口转来转去,想敲门又不敢敲,想离去又不甘心,良久都没有下定决心。 顾安站在大门外就那么瞅着于氏在他家门口来回走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酸不已。 于氏有自己的小聪明,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顾槐和大房,她养育子女,教养庶女,安排顾槐内宅里的女人,可她得到了什么?儿女没一个出息的,嫁出去的大女儿不爱回来,两个儿子都不上进,剩下一个疼爱的小女儿又不省心,还要她来救她。 自从分家后于氏也变了,变的不再关心顾槐,变的不再那么斤斤计较,也变的不再针对二房,只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只是她再变也是顾蕊的母亲,她还是关心顾蕊的。 于氏在顾安家门前转悠了半天,最终还是抵不过对顾蕊的关心敲响了大门。 顾安坐在马上没动,连眉头都没皱,看着于氏被请进了府里低头轻叹一声,无奈地下马入府。 于氏被请进了会客厅,唐氏已经得到消息正坐在上首等着她,见于氏进来了赶紧起身见礼。 “大嫂。” “弟妹。” 于氏见到唐氏不顾身份给她见礼突然觉得脸红,想到自己与唐氏身份上的天差地别又一次觉得自己以前太糊涂了,怎么就迷了眼与二房作对,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二房既不惦记爵位又不惦记财产,自己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用定远候府的,人家巴不得赶紧离开那个火坑,也就自己感觉良好地认为他们有威胁,其实人家根本没看上定远候府的那点东西。 “大嫂?” 唐氏见于氏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也不吱声,心下疑惑。 于氏回过神儿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抿了抿因着急过来而掉落的头发,“弟妹,我,我有点事儿找二弟。” 唐氏目光微闪,一下子就明白于氏来的目的。 唐氏的笑容冷了下来,却没怠慢她,让人上茶拉着于氏坐了下来。 于氏自然看到了唐氏冷下来的脸,也感受到了唐氏对她的热情减了下来,可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等顾安回来。 唐氏深呼口气,在下人上完茶后还是问道:“大嫂,你来可是为了七丫头?” 于氏巴不得唐氏问起来,这样她也好开个头,于是赶紧回答。 “是,弟妹,我找二弟就是为了顾蕊那丫头,我,我知道,知道不该来找你们,可是,可是嫂子也是没办法了,就想来问问,能不能跟皇上求求情,看在顾蕊刚嫁过去没多长时间也没生养过的份上,让我家顾蕊和离回来?” 唐氏没说话,面色复杂地看着于氏,见于氏掉下了眼泪哀叹一声,伸手递给她一块手帕。 “嫂子,七丫头恐怕……” 唐氏没说下去,可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顾蕊没救了。 于氏一听心里更加难受,哭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唐氏面色不太好看,微皱着眉头看着于氏哭,可一想顾蕊是于氏的亲闺女,又同情了她起来。 她也有闺女,如果顾嫣出了什么事,她只怕哭的比于氏还要伤心,都是女人,都是当娘的,她还是能理解一些于氏此时的心情的。 唐氏不好再劝,也不好说话,正好顾安这时来了,赶紧让顾安跟于氏说。 顾安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刚走到正厅就听见于氏在哭,他刚转身想走就被唐氏叫住了。 顾安闭了闭眼。 媳妇,咱能不能有点心?我一个小叔子坐在一边看嫂子哭,传出去也太难听了吧?没见我都要躲出去了吗?我这个时候过来就是避着她哭的时候,没想到还是没避开,还是让你给叫住的。 顾安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于氏。 于氏也知道当着小叔子面哭不好看,于是见到顾安立即停止了哭泣。 “二弟。” 一声“二弟”叫的顾安内心复杂无比。 他对于氏没什么感情,他少小离家,回来时于氏已经进门多年,定远候府里的龌龊也是知道的,对他不说有多好,可也没亏了他,只是有些自私贪婪。 他是看不上于氏的,尤其娶了唐氏后就更看不上她,觉得她虚伪又懦弱,除了内宅那点事连男人都管不住。 到了后来他又觉得她可怜,一心为了整个大房却被顾槐那样对待,即使这样还一心一意对待顾槐。 在以前于氏从未叫过他“二弟”,话也不跟他说,回京后也是如此,可自打分家后于氏变了,也叫他“二弟”了,可他却觉得这声“二弟”叫晚了,如果再早些年,他说什么也不会不管她,更不会在分家时拆穿她,让她陷入那样的境地。 顾安还是念旧的,也想拥有亲情,可他却从未从这些人身上获取过,这让他很心寒。 顾安轻叹一声,“大嫂坐吧。” 于氏“唉”了一声,又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 顾安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放下时才发现是唐氏的,上面还印着唐氏的唇印,还留有唐氏身上的香气。 顾安笑了笑,转回头看了眼唐氏。 唐氏被顾安看的莫明其妙,见到顾安的手轻抚茶杯口,立即红了脸。 “大嫂,我知道你为何来,可是弟弟却无能为力。嫂子应该知道德阳候府犯了什么事,那是通敌卖国的死罪,你让弟弟如何救人?皇上的怒火还没消,就是搭上弟弟的这条命也救不了七丫头啊!” 听到顾安的话,于氏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半晌过后才闭上眼,无声地流下了泪水。 她就知道顾安无能为力,可在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希望顾安能出手帮忙,更加希望皇上能放了顾蕊,可这一切还是化为了泡影,顾安想帮却帮不了。 唐氏和顾安瞅着于氏哭也没有劝阻,只等于氏不再哭了,让青桑打水给于氏净面。 绿柳又重亲端上茶水,于氏喝了一口,双手不好意思地在衣裙上蹭了蹭,冲着唐氏和顾安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二弟不必为难,嫂子知道的,这件事难为你了,我只是来试试,不是让你非救不可。顾蕊是我身上掉来的肉,我不来会一生不安,这件事会放在我心上一生都不得释怀。我知道这件事没有牵连候府和你们已经是万幸,实不该再来找你,嫂子来这一趟也算了了心事,顾蕊的命……,她命该如此,我们也没办法改变,谁让她好好的亲事也弄没了,都是她咎由自取。” 顾安和唐氏对视一眼,半晌没说话。 说实话,他们没想到于氏居然能想开,他们还以为于氏因他们不帮忙会恨上他们,过后还会找他们的麻烦,可没想到于氏但想开了,还能想到他们也不容易,这件事不是他们能摆平的。 看起来于氏真的变了很多,至少比以前明白事理了。 于氏见顾安没说话,想了想又问道:“二弟,我想去看看蕊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顾安想了想,微微皱起眉头。 于氏见顾安有些为难赶紧说道:“要是为难就算了,德阳候府的事太大,别把你也牵连进去,大不了我不去就是了,反正也不能让她出来,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顾安摇摇头,“大嫂,我没说不能看七丫头,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皇上说好,我回头想想,得了皇上口喻再告诉你。” 于氏一听有门,立即感激地站了起来,冲着顾安行了一礼。 顾安赶紧站起身避开,“大嫂,你不必如此的,皇上那里还不一定会不会答应呢,再者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实不必如此的。” 于氏流着眼泪自嘲道:“二弟不必这么说,不管能不能成行,嫂子都感激你,能见嫣儿一面最好,见不到……,见不到也没关系,嫂子理解。” 顾安没再说话,给唐氏使了个眼色,唐氏收到赶紧上前扶着于氏又坐了下来。 顾安这时又诚肯道:“嫂子,有些事儿我们无法改变,都是命该如此,你也不必太难过,你得保重身体,你还有华哥儿和皓哥儿要照顾,还有顾佳要你操心,定远候府里里外外还需要你来操持,母亲她……,有些事儿还得你把控。” 于氏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只是,心里这道坎不好过,我需要时间。” 顾安和唐氏理解地点点头,于氏又待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上朝,顾安难得地没有睡觉,把魏文帝和一众朝臣都看呆了,等下了朝顾安没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物。 魏文帝瞅了瞅眼前的拨浪鼓又嘴角抽抽地看着顾安,向前探了探身子。 “顾爱卿要请假?” 顾安懵逼。 他好好请什么假啊? 魏文帝见顾安懵了,又问道:“难道不是良国夫人怀孕了?” 顾安更懵了,他媳妇怀没怀孕他还不知道吗?您是从哪问起的? 魏文帝也纳闷了,“良国夫人没怀孕你拿它出来干嘛?送给朕吗?皇后还得四个多月才生产,时间还早了点吧。再说了,你这也太旧了,你就不会献上来一个新的吗?你也太抠了吧?” 顾安这下听明白了,原来皇上是脑洞开的太大,他们两个没在同一条线上。 顾安板着脸冲魏文帝行了一礼。 “回皇上的话,您误会臣了,这个拨浪鼓是微臣侄女小时候用过的,是她母亲也就是我大嫂昨天交给臣的,目前微臣的侄女顾蕊因德阳候府一事打入了死牢,请皇上看在一个母亲爱护女儿的份上,开开恩,让我大嫂去牢里见侄女最后一面。” 魏文帝死死抓着拨浪鼓的手柄半晌没说话,盯着顾安的眼神里带着阴郁。 你特么的能不能不搞这些虚的?有什么事就不能直说吗?看闺女就闺女,你送个拨浪鼓算怎么回事儿,增加朕批准的概率?朕有那么不近人情吗?别说是你了,就是任何一家求到朕来还能不准是怎么的?朕还会驳了你们面子?朕就那么不可信吗? 魏文帝越想越憋气,随手就把拨浪鼓扔到了跪着的顾安身上,“给朕滚。” 特么的!老子不发威真当老子没脾气了。 顾安正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神思不属时被魏文帝一个拨浪鼓正好砸中脑袋,也不敢再多待了,拿起地上的拨浪鼓转身就逃,临走还不忘回头加了一句,“那臣就当皇上同意了。” 魏文帝让顾安气的肝疼,随手抓起一本奏折冲着顾安又扔了出去。 顾安抱头鼠窜,三步并做两步逃出了乾清宫。 一边站着全程目睹顾安和魏文帝两人闹出笑话的孙英抽了抽嘴角,心里感慨。 这也就是顾大人,换二一个人都让皇上下了大狱了,皇上是谁都能耍着玩的吗?不怕掉脑袋啊? 顾安跑到乾清宫门口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回头瞅了眼高大巍峨的宫殿,吞了口口水。 “好险!差点让皇上扔牢里去。” 随后顾安看到了暗十三正低眉顺眼地站在乾清宫门前,眼神一缩,眼里闪过歉意。 他们顾家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以后有机会得照顾着他点。 暗十三一直没抬头看顾安,就好像顾安不存在一般,微躬的身躯却在顾安扫向他时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顾安出宫后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定远候府找于氏,把魏文帝同意于氏去看望顾蕊的事告诉了她。 于氏对顾安感激涕零,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去看顾蕊。 顾安回到家后把拨浪鼓送到了唐氏手上,“收好吧,以后给孙女玩儿。” 皇上摸过的拨浪鼓多珍贵啊,以后可以讲给孙女听,顺便把今天发生的事也讲了,让她知道她爷爷是多么的威风,竟然把皇上劝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3最后一面 唐氏暗暗翻了白眼。 “我说你怎么管我要上嫣儿小时候玩的玩具了,原来是干这事儿去了,你是想引起皇上的父爱之情?” 顾安点点头,“就是没用好,差点命也搭进去了。” 虽然有些丢人,可事情还是办成了,媳妇是自己人,该说的也得说,瞒下了还让她担心,得不偿失。 唐氏长呼口气,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搭理她这个白痴丈夫了。 于氏让人做了顾蕊最爱吃的饭菜,又抱了床被子,命人拎着食盒到了刑部大牢。 顾安先前已经打过了招呼,于氏顺利地到了顾蕊关押的牢房。 于氏扒着门上的小窗户往里一看,顾蕊正披头散发地躲在角落里,她旁边躺着的正是被顾嫣挖去双眼的陶家明,而另一边则是德阳候府的其他女眷,这时全都无精打彩地缩在角落里,等着死刑的那一天。 于氏一看到顾蕊的现状就心疼上了,她真想抱着女儿好好哭上一场。 “快点,你的时间不多。” 牢头的话让于氏回过神儿来,随手给牢头塞了个荷包。 “谢谢你了。” 牢头接过荷包捏了捏,应该是银票,满意地点点头,再说话时就温和了很多。 “夫人还是快点吧,顾大人顶着压力让您进来的,时间太长顾大人也很难做。” 于氏感激地点点头,直么个的道谢。 “嘎吱” 随着牢门的打开,德阳候府众人齐齐回头看向牢门口,见是于氏走了进来,赶紧起身围了过去。 “顾夫人,你怎么进来了?” “是不是皇上说让我们出去了?” “我们能走了吗?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关着我们?” “我只是一个小妾,我只负责伺候爷,我哪里知道什么啊?” “顾夫人,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呜呜……” 有了第一哭的就有第二个,不过几呼吸间大牢里响起了啼哭声,吵的于氏直皱眉。 “娘?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于氏正不耐烦的时候,顾蕊终于从众女眷一声声顾夫人中回过神来,冲到于氏面前抱住了她。 “娘,我想回家,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好可怕,有老鼠还有蟑螂,半夜还有鬼叫声,娘,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呜呜……” 于氏强忍泪水怜爱地摸着顾蕊的脑袋,声音轻颤,“蕊儿,你还好吗?那些官差有没有为难你?” 顾蕊猛点头,一边哭一边说道:“娘,这里好冷,吃的饭是馊的,喝的水是冷的,还有沙子在里面,我根本喝不下去,这里也没个床和被子,只能睡在稻草上,我每天晚上都要被冻醒,根本睡不着。娘,你快带我走吧,我要离开这里。” 于氏摸着顾蕊的脑袋没说话,反身把食盒打开了,拿出里面的饭菜放到了地上。 饭菜的香气溢满了整个牢房,好些日子没有吃好的德阳候府女眷们都露出了渴望,眼巴巴地盯着那些饭菜不放,就是顾蕊的婆母也是如此,只她盯了一会儿又看了眼身边的陶家明,眼里晦暗不明。 “蕊儿,娘没用,暂时帮不了你,只能使银子进来看看你,你赶紧吃,娘的时间不多,我们一边说你一边吃。” 于氏话音刚落,顾蕊就气的打翻了于氏精心准备的饭菜,冲于氏叫喊道:“什么?不能带我走?那你进来干嘛?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是定远候的嫡女,我是候府小姐,我怎么可以待在这个鬼地方?娘,你去找人,去找我二叔,去找顾嫣,你去求他们,求他们放我一条生路,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娘,娘……” 于氏看着顾蕊打翻的饭菜神情呆愣,这会又让激动的顾蕊按住了双肩来回摇晃,摇的她头晕眼花,多日没有吃好休息好的于氏瞬间瘫软了下去,跪坐在地上被顾蕊继续摇晃。 “娘,你有没人听我说,你去找人救我,不管花多少银子也要救我出来,娘……,娘,你不能不管我的,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啊!娘,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于氏还在摇晃于氏,却没发现于氏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这时旁边却传来了吵闹声,让顾蕊终于回过神放开了于氏。 “放手,这是我的。” “你个贱婢,你一个小妾敢跟主母抢食,你活够了吧?” “呵呵,真有意思,我们马上都得被砍头了,我还在乎你是不是主母?放手,这是我的……” “娘,我饿,……” “娘,这块给我吧,反正你也吃不了……” “啊!你敢打我?” “你还咬我了呢?你个当姐姐理当让着妹妹。” ……。 牢房中吵成一团,而被顾蕊打翻在地的菜饭早已被德阳候府女眷抢的差不多了。 顾蕊见些情景哪还顾得上于氏,立即扑过去加入到了抢食的行列中。 “你们都给我住手,这是我娘给我的,放手,快还给我。” “老十媳妇,你不是不要吗?你马上就能出去了,还差这点?” “就是,真小气,……” “顾蕊,我是你婆母,你居然敢上手抢?” “什么婆母?你个死老太婆成天欺负我,现在都要死的人了还跟我摆婆婆的谱,你闲吧?”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丈夫还躺在这里你敢吃独食?” “丈夫?我呸!没用的东西也配称是我的丈夫?要不是他色迷心窍会让顾嫣挖了双眼吗?” “他那是为报仇,你不是最恨顾嫣的吗?” “呸!顾嫣是我妹妹,我们之间再有龌龊也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与他何甘?谁让他强出头的?他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他自己活该!哼,说的好听,你还不是想拿他当借口从我手中抠出点口粮吗?我告诉你,老乞婆,没门!” “好哇,你居然敢不敬婆母,小心我休了你。” “哈哈哈……,老东西,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你还有几日可活?命都要没了还想要休了我,你省省吧。” “啊,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们候府说不定不会如此,我要杀了你。” “杀我?来啊,不怕死就来啊……” …… 顾蕊和德阳候夫人很快厮打在一起,德阳候府其他女眷也不管,全都躲在角落里吃东西,眼睛四下乱转,生怕有人来抢。 于氏从两人的喊叫声回过神儿来,虽然还有些晕,可比刚才强多了,也能听进两人的骂战了。 她没想到,顾蕊进门不过一年多,竟然会变这么多,说打就骂的本事比她这个当娘的可强多了,要不是知道她是她的女儿,还以为是乡下上了年岁的泼辣婆子。 虽然不认同女儿与德阳候夫人骂战,可有一句话她听清了,也入了她的心。 如果德阳候府休了顾蕊,那是不是顾蕊就能出来了? 这个想法深扎进于氏的心里,也顾不上顾蕊了,赶紧起身离开。 她要去找顾安,她要问问他,如果顾蕊被休,是不是就没事了,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于氏的离去顾蕊还不知道,等她与德阳候夫人厮打完想吃饭时已没了于氏的踪影。 顾蕊扯着被德阳候夫人撕扯坏的衣服恨恨地盯着牢门,对于氏的离去暗恨不已。 顾蕊没有再去抢东西吃,也没有喊叫着于氏回来,而是静静地走到了角落里坐下,抱着双膝盯着陶家明看。 陶家明自打回来后就发起了高烧,他不能承受失去双眼的打击,等到晚上醒过来时叫嚷着要去找顾嫣报仇时,顾蕊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德阳候死了,再也没人能护着他,而他大哥将要继承爵位,而他什么都不是,他从今以后只是德阳候府旁枝的一员。 德阳候府里每一个人都要忙着德阳候的丧事,除了德阳候夫人过来看过他之外没有人关心他怎么样了,而德阳候夫人也只是告诉他丧事过后再说就走了。 陶家明感觉到自己恐怕报仇无望,脾气就上来了,把顾蕊骂了个狗血喷头。 顾蕊也不是软杮子,瞪着躺在床上的陶家明回骂,什么瞎子,废物,没用的东西全出来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顾蕊骂够了,睡到了偏房,管也不管陶家明。 陶家明独自在床上渡过了难熬的一夜,第二天一早醒来刚吃过饭又被送到了这里。 德阳候府是前梁的奸细这一消息让陶家明无法承受,想到自己不但眼瞎了还要被处死,陶家明再也受不了了,又晕了过去。 也许是陶家明死意坚决,再加上眼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陶家明到了牢里一直昏迷不醒,每天都是被德阳夫人喂食米汤勉强活着。 “真是没用的废物。” 顾蕊嫌恶地瞪了陶家明一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要不是陶家明需要照顾也不会被送到女监,更不会跟她们待在一起,她也就不用在死前和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待在一起了。 顾蕊想了很多,这时又想起了离开的于氏。 她对于氏又爱又恨,于氏对她的好到现在她才能明白,以前于氏对她的劝解也是现在才懂,可是一切都晚了,现在她就要死了。 可她又恨她,如果她能出手救她该多好,她只要放下脸面去救顾安一家,她相信她还是能保住这条命的。 想到于氏无情地抛弃了她,顾蕊紧紧地攥着拳头,长长的指甲深入掌心,流下了一滴鲜血。 于氏出了牢房没有回候府,而是跑到了将军府求见顾安。 于氏被唐氏让进来后直接讲明了来意。 “我想着,顾蕊要是被休了,皇上是不是能放她一条生路?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二弟了,可我也是没了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再来麻烦他,我就想让二弟帮我问问皇上,没想别的,真的。” 唐氏轻叹一声,头疼地揉着额角。 不是她不帮忙,也不是她不让顾安帮忙,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要是放在其他事情上,看在于氏这么可怜的份上能帮他们还是得帮,可这事儿实在太大了,大魏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儿,皇上自然不会轻轻放过,他要杀鸡儆猴震慑朝纲,就是顾安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让皇上收回成命的。 于氏一看唐氏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就是顾蕊被休回家也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于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是啊!二弟也没办法的,那是皇上下的命令,谁敢不从?就是皇上发话让顾蕊回家,德阳候府也不一定放人。就算他们放人了,顾蕊也回不了候府,顾槐是不会让一个有污点的女儿进门的,他会亲手处决了顾蕊向皇上表忠心,以谋得他一直惦记的官位,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强求了。”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于氏没有擦试,而是慢慢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出了将军府。 唐氏没有拦着,将人一直送到将军府外,见于氏没有坐马车,命人赶紧跟着她,直到她回定远候府为止。 顾安回来后唐氏将于氏所求跟他说了一遍,顾安也觉得头疼。 “我也没办法,就像你说的,皇上的确是在杀鸡儆猴,对德阳候府的事皇上早已下了旨意,从重处罚,一个不留。虽然看似皇上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可却震慑了朝纲,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蠢货都安静了下来,杜绝了一场灾难。如果德阳候府一直潜伏下去,一场大战避免不了。那些人的小心思皇上都看在眼里,之所以没动他们是时候不到,时候到了谁也逃不掉。德阳候府的事是意外,可也由此警告了他们,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唐氏点点头,将此事抛开,全心全意为顾哲瀚挑媳妇。 于氏回到定远候府后大病一场,直到顾蕊处斩也没能再去牢里探望她,而顾槐和定远候府众人好像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全都老实地待在府里不再外出。 德阳候府的事看似了结了,可朝中众人依然胆战心惊,就怕魏文帝过后算总账,尤其那些嫁了女儿进德阳候府和娶了德阳候府小姐的各家,每天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朝中各种事项,希望魏文帝看在他们兢兢业业的份上放过他们。 ------题外话------ 打扰各位小主了,有本新书推荐,爱杀也是受人所托,望各位小主别介意。 新书推荐:《魔尊撩妻之倾世狂妃》 她是仙界圣主,万年荣光,却遭好姐妹背叛,被剖腹取子,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是西岳国镇远大将军之女,天生痴傻,母早丧,父不喜,被家奴欺辱。 一场机遇,三魂六魄归位,本命意识回笼。 原来两人竟是一体,从此痴傻变天才,懦弱变强势。 欺她者,怼之;辱她者,打之;杀她者,十倍奉还! 只是这条一直跟她在身后,她怼人时,鼓掌;她打人时,递鞭;她杀人时,递刀,赶也赶不走的忠犬是谁? “我已经几万岁了!” “没事,姐弟恋我喜欢!” “我有个三百岁的儿子!” “没事,他也是我儿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4妖魔鬼怪 德阳候府满门抄斩后京中又传出一则流言。 “听说了吗?清明那天怀柔郡主顾嫣把陶家明眼睛挖出来了,手段之残忍让人胆寒。” “你也知道?我是听我家闺女说的,那天她就在岸边,陶家明的惨叫声都传到岸上了,听的清清楚楚。” “听说是陶家明看了怀柔郡主一眼,郡主恼了,直接把人的眼睛挖出来了。诶呦!那血流的,把那些小姐少爷都吓坏了,听说怀柔郡主身上全是血,她挖了人眼睛后还笑来着,一脸的享受,真是吓死人了,就跟个恶魔一样。后来还是安亲王世子出现才救下了陶家明,否则那天陶家明就没命了。” “什么呀!才不是这样,是那陶家明咎由自取,他言语调戏怀柔郡主,郡主那脾气能忍着他?” “就是,怀柔郡主什么脾气?她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暴脾气上来了还能放过他?人来再多又怎么样?全都不是怀柔郡主的对手。” “要说当时有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人阻止她?” “你疯了?去阻止怀柔郡主?她能把你打的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没错,不过也是陶家明自身不正,否则怀柔郡主能这么做?当姐夫的调戏小姨子,真是个败类。” “呵呵,我看怀柔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陶家明怎么会调戏她?那么多女眷单调戏她一个人,不可能吧?” “你少说郡主坏话,郡主长的多好看,是其他人家小姐能比的吗?” “你看过?” “我,我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你就是怀柔郡主的狗腿子。” “你……” ……。 “还有吗?” 顾嫣手持毛笔在给新画的画作上色,眼睛都没抬一下。 跪在地上汇报事情的幽冥闻言又低下了头,“没了,大概就说了这些,很多都对主子不利。” “查清谁说的了吗?” “查清了,里面有豫郡王府的影子,应该是嘉和县主找人放出的消息。” 顾嫣没说话,手下不停,直到半个时辰后上完了色才松了口气,瞅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幽冥皱眉。 “你下次就不能自己起来?” 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让幽冥一愣,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顾嫣满意地点点头,“那天的事说的那么详细,可见是在场的人传出去的,在京城跟我有深仇大恨的人家不多,嘉和县主算是一个,所以一定是她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顾嫣顿了顿,眯起眼睛想了想,“她的事先放一边,京城的传言不必理会,我自会处理。还是说说德阳候府的事吧,他们家的暗卫怎么样了?皇上出手了?” 说到德阳候府暗卫的事幽冥眼睛一亮,立即道:“德阳候府的暗卫不多,只有三十人左右,不过身手都不凡,和暗一他们有的一比。皇上的确是出手了,德阳候府被围时那些暗卫曾护着德阳候世子出逃,可没想到皇上身边的暗卫更厉害,直接把人拦下了,他们非但没能把德阳候世子救出去,反到自己全搭了进去。” 顾嫣抬眼扫了幽冥一眼,“你那么兴奋干嘛?别告诉我你去看了。” 幽冥难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挠了挠后脑勺,“嗯,我换了便装去的,他们没发现我。” 顾嫣摇摇头。 没发现就怪了,魏文帝身边的暗卫多厉害啊!要是不厉害怎么可能护得住魏文帝?一定是那些人根本没把幽冥放在眼里,以为他只是个有点功夫的走江湖 的,不然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至少也得盘查一下。 也或许,那些人认出了幽冥,知道他是将军府的暗卫,所以才没难为他。 顾嫣手上一顿,立即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向皇宫的方向。 你到底知不知道呢?是摸清了我的全部底牌,还是一知半解? 顾嫣没想明白,放下笔坐在了椅子上,手上端着茶杯开始回想哪里出了差错。 从常州或买或收留的那些暗卫是没事儿的,都有记录可查。后来路上买的人也没事儿,到了边关他们什么都没说,边关的人全当是他们从常州带过去的了。边关那里收留的人和买的人众多,可也都有卖身契,后来又都报了战死,那么就剩回京后了。 安亲王的那几个暗卫都是他亲自挑的人,想来也不会说出去,再有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手上有多少人,顶多也就以为是三四十人,这些人他们还不放在眼中。 那么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说,他们这里出了叛徒? 不,不会的,绝不会有叛徒,这些暗卫得顾家收留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他们对顾家忠心耿耿是绝不会叛变的。 那么…… 顾嫣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主院。 那么只有几个暗卫叔叔是在皇上心里了。 也许皇上以为老定远候早已选定父亲接他的班,把候府里的暗卫悄悄交给了他,所以皇上是知道他们家手上有暗卫存在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他们自己组建的人手,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顾嫣想明白了,觉得基本上猜中了皇上手里掌握的家中信息。 “幽冥。” 幽冥等着顾嫣吩咐已经半天了,听到顾嫣叫他立即重新跪了下去。 “主子。” 顾嫣眯着眼睛望向皇宫的方向,轻启红唇。 “通知下去,所有暗卫不得善动,从今天起不必回来报告自身动向,有事用暗号联系,死神那里你亲自跑一趟,让他小心行事,不行就先停了休养生息。府里的暗卫由每人三十人减到十人,静心阁留五人便可。” “是,属下这就去办。” 幽冥没问为什么,他知道在短短的一刻钟里顾嫣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吩咐他。 幽冥走后顾嫣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又重新捋了一次,觉得没有差错了才真正松了口气。 顾嫣休息了一下,动笔给嘉和县主写了一封信,让墨香亲自跑一趟豫郡王府交到嘉和县主手中。 接到顾嫣信件的嘉和县主一目十行的看完,又抬头看向墨香,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让你家主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香点点头,却一动未动。 嘉和县主愤恨地瞪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事?” 墨香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家郡主说了,让我盯着县主把信毁了。” 嘉和县主狠狠地瞪着墨香没说话,起伏的前胸和攥的死紧的拳头显示着她的怒气。 拜托!这是威胁我的好不好?这里的东西我比谁都不想让人看见好吗?你干嘛像防贼一样防着我?难道我还会害我自己吗? 嘉和县主没办法,只得将信件烧毁。 墨香盯着信件化为了飞灰,这才放心地曲膝一礼,看也不看嘉和县主一眼,转身离开。 嘉和县主让墨香气的直咬牙,却拿她无可耐何,她要是敢动这个丫头,顾嫣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把她的事抖出去。 第二天,京中流言依然没见少,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正在这时嘉和县主在清明节后第一次出行了。 嘉和县主先是在南大街上逛了一圈,卖了一堆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到了中午就去了南大街上最有名的回味楼点了一桌子的菜。 当酒楼里再次发出对顾嫣的议论声的时候,嘉和县主出面了。 “这是哪个嘴碎的说的?” 嘉和县主一露面引来众人的关注,全都惊讶地抬头看着她。 嘉和县主站在二楼栏杆处轻蔑地睨视众人。 “没有看到事实的真相就跟着人云亦云,这是诬蔑。你们知道不知道诬蔑一个人是会毁了她一生的?尤其是女人,你们就没想过,你们这么说怀柔郡主会有什么后果? 当时本县主就在画舫之上,我全程目睹了画舫上发生的事,我才最有资格说起这件事。罢了,既然你们都好奇那天发生的事,那我就说说好了。 当时我们一众人到了安亲王府的画舫上,正好顾,怀柔郡主在上面饮茶,我们到了上面后陶家明出言侮辱怀柔郡主,言语中极尽调戏。郡主千金之躯岂是他能调戏的?他要置我们皇家于何地?怀柔郡主的封号是皇上亲自下旨赐与的,他这么对怀柔郡主就是对皇家不敬,对皇上不敬,因此怀柔郡主当场就严厉地教训了他,让他闭嘴。可那陶家明不但不闭嘴还要伸手调戏她,怀柔郡主身负武功,又岂是他能动的? 怀柔郡主在多次警告未果下才动手挖了陶家明双眼,我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调戏皇家贵女,侮辱皇室是诛九族的大罪,怀柔郡主心怀慈悲,没有上告朝庭已经是留手了,要是怀柔郡主当真狠辣无情,德阳候府当日就会被抄家。 所以说,各位所说均不附实,如若再有人私下传有毁怀柔郡主清誉的事,我皇室当定追究其责任。” 嘉和县主说的大义凛然,铿锵有力的话语声传遍酒楼,也把皇家威仪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心生惧意。 嘉和县主内心吐血,表面却装的严肃,正当她再也待不下去想甩袖离开时,旁边的包房门突然打开了,掌声响起,众人回首,却见一个身长玉立,皮肤白皙,长相俊俏的公子走了出来,面带笑容地看着嘉和县主。 “哥哥。” 嘉和县主见到来人不敢怠慢,赶紧福身见礼。 骆荣轩含笑点头,“不错,说的真不错,嘉和能撇去偏见说一句真话,说明你还没丧尽天良,还知道维护皇室威仪,回头本世子会跟皇伯父说的。” 嘉和县主抽了抽嘴角。 你能不这么夸人不?丧尽天良?说的我……,真想削你一顿! 你当本县主愿意为顾嫣那贱人说话啊!还不是她拿顾蕊掉进湖中的事和这次散布谣言的事威胁我?我若不帮她澄清回头她就要把顾蕊的事说出去,到那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都会说顾蕊是因她算计才进的德阳候府,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死。这些也就算了,要是皇伯父知道了这件事,知道她在皇宫里动手,那她还不得被皇伯父骂死?以后还会给她撑腰吗? 嘉和县主暗暗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再次福身行礼。 “都是嘉和应该做的,当时嘉和就在现场,自当应为怀柔郡主说一句公道话。” 骆荣轩笑着点点头,“好丫头,本世子知道了。” 嘉和县主又抽了抽嘴角。 哥,你是我亲哥,你能别这么叫我不?我咋听着像叫个小丫鬟啊! “哥哥怎么有空出来了?” 骆荣轩冷哼一声,盯着楼下众人说道:“还不是外的传言闹的?我就不明白了,顾嫣做什么事关他们什么事?就陶家明那样的,别说挖了他眼睛,就是做成人彘又如何?他活该!没事儿调戏谁不好,偏偏去调戏我老大,这也就是我老大心善,没直接要了他的命,要是我在,我一定打断他的双腿,折了他双手,削了他鼻子耳朵,再拔了他的舌头,这样才能解气。” 众人纷纷翻白眼。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干脆就说做成人彘就完了呗,你又不是没说过。 骆荣轩说完后又扫了眼一楼大厅的众食客。 “本世子警告你们,少说我老大的坏话,再让我逮到你们坏她名声,本世子非废了你们不可。” 众人不敢与骆荣轩做对,就怕他事后真的找他们算账,纷纷拱手抱拳表示以后不敢了。 骆荣轩满意了,见事情已经在他的警告下完美解决,瞅了嘉和县主一眼。 “还不走?没见我把事情都解决了吗?放心吧,不会再有人传出老大的坏话的。” 嘉和县主眨了眨眼睛。 所以说,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功劳全都算在你身上了?你也忒不要脸了吧? 骆荣轩才懒的搭理她,他还要去将军府找顾嫣讨好处,他帮了她这么多,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吧? 骆荣轩不理嘉和县主,转身就离开了。 嘉和县主气恼不已,却对骆荣轩无计可施,只得跺跺脚也离开了。 等二人走后另一间包房打开了房门,从里面走出一行人,打头的小姐头戴面纱,身穿紫色衣裙,身后跟着四个俏丽的丫鬟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还有一个相貌英俊的小厮跟在最后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5难缠的顾嫣 一行人出了酒楼,紫衣小姐抬头瞅了眼骆荣轩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紫衣小姐坐进了马车,嫌弃地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要不是怕被人认出来麻烦,打死我也不穿这件衣服。” 四香和刘妈妈抽了抽嘴角,赶紧阻止顾嫣撕扯自己衣服的动作。 刘妈妈一边阻上一边说话转移顾嫣的注意力。 “小姐,再忍忍,一会儿回府就好了,说起来骆世子人还挺好的,在将军府里住了一年,跟小姐学了些东西就这么向着小姐,看来他人品也不是那么坏,没有京里传闻的那么严重。” 说着又给顾嫣递了杯茶水,顾嫣抿了口茶水放到了刘妈妈手上,开口道:“人云亦云罢了,传言不可尽信。” 刘妈妈点点头,“小姐说的对,骆世子可谓是有情有义,比那些世族大家里的公子强多了。” 顾嫣没再说话,心里却是赞同刘妈妈所说的,可当她回到将军府看到死皮赖脸待在她静心阁不走的骆荣轩时,觉得脸有点小疼。 “你很闲?” 不止脸疼,头也疼,心还累,照这样下去她恐怕离死不远了。 骆荣轩半趴在圆桌上瞪着对面的顾嫣。 “我帮了你你就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呢?你的心不会痛吗?” 顾嫣挑挑眉,斜眼瞟了骆荣轩一眼。 “被狗吃了,所以不会痛。” 痛也不告诉你,也不是为了你,本郡主就想一个人呆会儿。 骆荣轩委屈地嘟着红唇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嫣。 “我为你说好话,还让那些人闭嘴,你就没有点表示?” 顾嫣深呼吸,揉了揉额角。 “你想怎么样?” 骆荣轩眼睛一亮,绽放出不一样的色彩。 “我没想干嘛,就是想问问,我挑出来的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前几天骆荣轩就给顾嫣送来十个孩子,这十个孩子都是在八到十岁,全是破庙里的乞儿,因为吃不上饭都要饿死了,好在最大的那个在贼窝里呆过,白天就去街上偷东西养活几个小的,就是这样还天天挨那些成年的乞丐打。 前些天那个大点的孩子病了,高烧不下,几个孩子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学着大的那个孩子去偷东西,想给他看病,结果让骆荣轩逮到了。 骆荣轩正想收养几个孩子培养自己的人手,正好这些孩子送上门,于是骆荣轩出银子给那个大点的看了病,又全都送到了顾嫣那里学本事。 顾嫣白了骆荣轩一眼,“就这么几天能看出什么?不过那个大点的倒是没事儿了,也知道机会难得,学的挺认真的。你过两天去看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别救了人都白救了,得让他们感激你才能更好地给你办事。” 骆荣轩想都没想就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明天去看看,顺便再送两个过去。” 顾嫣没有接话,反正不用她来训练,暗一暗二几个就能摆平,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无所谓多少,只要小心别让人发现就行。 骆荣轩问完了事情还不走,顾嫣无奈了。 “你还有什么事儿?” 骆荣轩舔着脸冲着顾嫣讨好地笑笑。 “老大,我也不需要太多人,这些人差不多了吧?” 顾嫣摇摇头没有回答,反倒问起了另一件事。 “你和安亲王说了你的想法了吗?” 骆荣轩听到顾嫣提起了安亲王,不由得正经了几分。 “还没有,我还没想到怎么和他说,这几个孩子的事我也没告诉他,你说,我要不要一起都说了。” 顾嫣点点头,“你做什么事肯定瞒不住王爷,还不如都说了让王爷给你出出主意。” 骆荣轩有些犹豫,“你的事……” 顾嫣摆摆手,“没事儿,那里没几个人,我人手有限,安亲王心里有底。” 骆荣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准备回去就跟父亲谈谈。 顾嫣看着坐着不动的骆荣轩皱了皱眉,“你还不走?” 骆荣轩神思不属地摆摆手,“吃完饭再走。” 顾嫣翻了个白眼,对他的厚脸皮也是服了。 “行,既然你要留下吃饭,那就帮我个忙吧。” 骆荣轩这下来兴致了,兴奋地又趴到了顾嫣的桌子上,“什么忙?你说,你只要说出来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办到。” 顾嫣眯起眼笑的不怀好意,“陪我练剑吧。” 骆荣轩一看到顾嫣的笑脸就知道要不好,没等顾嫣说完就开始往外跑,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顾嫣一个跃起就逮到了。 接下来桃园里又响起了骆荣轩的惨叫声,半个时辰过后骆荣轩扶着墙从桃园里走了出来,回头看向桃园的眼神中带着哀怨与委屈。 骆荣轩到底还是留下来吃了晚饭,只是现场比较尴尬,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不停地盯着骆荣轩看,还好骆荣轩脸皮厚,不然这会儿早就羞回家了。 顾哲瀚实在忍不住了,瞅着骆荣轩嘴角的淤青问道:“你这是让人亲的还是打的?” 话音刚落,唐氏一巴掌拍到了顾哲瀚的后背上,瞪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看顾嫣,见顾嫣若无其事地吃饭又松了口气。 “口没遮拦的,你妹妹还在这儿呢?” 顾哲瀚朝顾嫣看了一眼,又去看骆荣轩。 骆荣轩已经僵了,筷子在一块鸡肉上放了半天没挪,就连眼睛都不会动了。 顾哲瀚伸手拍了骆荣轩一下,“你干嘛呢?问你话呢?” 骆荣轩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米饭被顾哲瀚大力拍出,全吐到了桌上的菜盘子里,然后趴在桌子上狂咳不止,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脸都呛红了。 顾嫣看着盘子里的米饭嫌弃不已,瞪了顾哲瀚一眼。 “瞧你干的好事儿,还怎么吃啊?” 唐氏又是一巴掌拍出,顾哲瀚正呲牙咧嘴喊疼,顾安紧随其后也来了一巴掌。 “都是你,饿着了我媳妇闺女你拿什么赔?” 顾哲瀚无语。 “那我还挨打了呢你怎么不说啊?” 顾安想都没想,“你活该。” 顾哲瀚翻白眼。 他就知道他在这个家里是最没地位的,也是最没人爱的。 顾嫣叹了口气,叫人收拾桌子,又让厨房赶紧重新做。 骆荣轩猛灌了两杯茶水才好点,瞪着顾哲瀚说道:“你瞎说什么呢?你看看我身上的破布,能是让人……,那什么,很明显嘛,这是让人,让老大打的。” 骆荣轩说完又讨好地冲顾嫣笑笑,随后也要伸手拍顾哲瀚巴掌。 顾哲瀚向后一躲,瞪眼问道:“你想干嘛?不知道我是谁啊?找死吧你。” 骆荣轩“哈哈”干笑两声缩回手,低下头不言语了。 我现在很尴尬,你就不能帮帮忙?好歹咱们现在也是兄弟啊! 顾哲瀚不知道骆荣轩所想,否则一定会继续翻白眼,不认同他所说的兄弟关系,顶天能算坑人与被坑人关系。 顾嫣懒的追究他们之间的官司,她现在肚子饿,只想吃饭,因此看向顾哲瀚和骆荣轩时就没了好脸色。 看到顾嫣生气了,骆荣轩和顾哲瀚都老实了,等饭菜重新上桌后专心低头扒饭,谁也不敢抬头。 骆荣轩在吃完一碗饭后放下碗筷就跑了,顾哲瀚瞪着丢下他不管的骆荣轩哀怨不已。 卧槽!你特么的先跑了,谁给老子顶雷啊? 果然,顾嫣也放下了碗筷,抹了抹嘴角,语气极其温柔。 “哥哥在宫里当值辛苦了,同时也很危险,功夫是不能落下的,身手还是得提高提高才行,万一哪天有那一两个不长眼的想刺杀皇上哥哥可就危险了。所以,哥哥跟我去桃园吧。” 顾嫣笑的人畜无害,可在顾哲瀚的眼里就觉得浑身冰凉,后背一阵酥麻,头发都要炸立起来了,寒毛直坚。 顾哲瀚冲着顾嫣眯眼一笑,扔下碗筷就往外跑。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转眼间顾哲瀚就飞出了正院,顾嫣也不着急,轻轻放下手中的帕子冲着身后摆摆手。 幽冥闪身而出,抽出腰间软剑直冲顾哲瀚而去。 “不愿去桃园在这里也行,只是累的爹娘不得休息,哥哥,你不孝哦!” 忙着应付幽冥快剑的顾哲瀚都要被顾嫣气吐血了,一边打一边喊。 “嫣儿,我是你亲哥,你就这么对我?快让幽冥住手。” 顾嫣含笑不语,眼神儿都没给他一个。 “宫里伙食太好了,哥哥胖了,所以速度也慢了,幽冥,加快速度,哥哥需要减肥。” 回答顾嫣的是幽冥速度越来越快的步法和快剑以及顾哲瀚的哇哇大叫。 “幽冥,我也是你半个主子,你居然敢伤我?快给我停下来。” 幽冥一句话也不说,速度也不慢,完全遵照顾嫣的吩咐办事。 顾嫣抬眼扫了顾哲瀚一眼,“哥哥也说了是半个主子,半个可不是一个。幽冥,哥哥这身衣服太丑,给他换一身。” 听到吩咐的幽冥速度又快了,顾哲瀚躲避不及很快衣服上就出现了破损,“幽冥,你来真的?嫣儿,好嫣儿,哥哥错了,你快让他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反击了。” 顾嫣不回答,端起了青桑送上的茶水,还好心情地夸了青桑茶水沏的好喝。 院子里,顾哲瀚见幽冥一点留手都没有也使出了浑身绝学,两人瞬间将战斗升级,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被夷为平地,房上的瓦片也掉落不少,两人打的是难解难分,当然,身上的伤就越来越多。 唐氏皱眉看着一地狼藉,转头瞪了顾嫣一眼。 “不过就是拍了骆世子一巴掌让你没吃上饭,你至于这么记仇吗?看,我这一院子的花草怎么办?你赔我?还有房顶的瓦片都掉下来了,我和你爹今晚睡哪儿啊?” 顾嫣淡定地抿了口茶。 “爹和娘天天睡正院,一点情趣也没有,换个地儿吧,心情会不一样,说不定还能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至于瓦片,呵呵,哥哥有俸禄,你们让他付。” 唐氏还没等说话,院子里专心跟幽冥打架的顾哲瀚听到了,立即怼了回去。 “凭什么?又不是我一个挑下来的,应该让幽冥也掏一份,不,不对,是让妹妹掏。” 唐氏翻了个白眼,“老娘让你掏银子你敢不掏?不掏就是不孝,我虽拿幽冥当半子,可毕竟不是亲子,当然是你这个亲生的来掏了。” 听到唐氏说把自己当半子,幽冥身形一顿,手上的剑慢了下来,顾哲瀚借此破绽快速刺了幽冥一剑,幽冥肩上受伤了,两人就此罢手。 顾哲瀚喘着粗气,气哄哄地走到顾嫣面前,手指点到顾嫣的前额。 “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过就是让你晚吃了一会儿,你至于让幽冥这么追着我不放吗?哥哥白疼你了。” 顾嫣没有躲顾哲瀚的手指,让他点到了额头上,端着的茶水送到他手中。 “休息一下再战。” 刚喝到嘴的茶水喷出,顾哲瀚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嫣。 “你说什么?还战?都打了快半个时辰了,够了吧?你真当你哥哥需要减肥啊!再说了,我和幽冥都受伤了,现在战不了了。” 顾嫣笑咪咪地将桌子上的伤药往前一推。 “上完药再打。” 顾哲瀚呆愣了半晌,抬起头的瞬间怒吼出声。 “顾嫣,我是你亲哥。” 顾嫣神情未变,依然笑咪咪地点头,“没错,所以让你上药,要是别人我早就动手了。” 顾哲瀚愣住了,不可置信道:“难道你还要亲自出手?” “是,为了哥哥的身体健康和性命着想,妹妹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好了。” 顾哲瀚也不上药了,转身就逃。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顾嫣双眼一眯,立即飞身而出。 “那怎么行呢?我可是立志当个好妹妹的,哥哥得配合我才行。” “不~” 继骆荣轩后,顾哲瀚的惨叫声回荡在将军府,众下人抬头瞅了眼正院,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 反正都听了一年了,也不差这一回,习惯了就好了。 顾安和唐氏双双摇头,起身去了客院休息。 这一夜顾哲瀚的惨叫声和顾嫣的笑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第二天天未亮顾哲瀚就跑了,出来时身上的衣服不比骆荣轩好到哪去,就比城里的乞丐强上那么一眯眯。 顾哲瀚半道敲开了自家铺子,在掌柜担忧的眼神里淡定地换了衣服,随后直奔皇宫而去,一个月都没再登家门,等他再回来唐氏已经准备好三本画册让他挑媳妇,吓的顾哲瀚又跑回了皇宫。 ------题外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紫衣顾嫣让大家提心吊胆了一夜吧?爱杀调皮了一把,大家别介意啊!看书都看的太累了,闹一闹更健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6父子夜话(1) 另一边,骆荣轩逃出将军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王府正院找安亲王。 正陪着安亲王妃月下弹琴、饮酒赏花的安亲王,在看到骆荣轩的那一刻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拉着安亲王妃的大手都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有事儿?没在将军府住?” 臭小子,没事儿回来干嘛?你没见老子正和你娘培养感情呢吗?你就不能滚远点?非要搞砸了老子精心安排的一切是不是? 呜呜……,我和娘子美好的一夜一去不复返,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娘子把他生出来,就我和娘子两个人在一起多好,干什么都不用见到这个讨厌的家伙。 骆荣轩全当没看到安亲王略显狰狞的臭脸,急急地拉起安亲王就要跑。 “爹,我有事儿找你,很重要。” 安亲王才不管他,一甩袖子挣脱了骆荣轩的钳制,向后退了两步。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没见到我正拉着你娘的手吗?把你娘弄摔了你赔的起吗?” 安亲王说完小心翼翼地将安亲王妃带离了骆荣轩身边,半抱着安亲王妃轻哄。 “娘子没事儿吧?没理这个臭小子,我们继续啊继续。” 安亲王一边说一边将安亲王妃往后带,眼见着就要走到正院门口了又被骆荣轩一把抓了回去。 “不行,我真有事儿找您,媳妇哪天陪不行啊?她又跑不了?” 骆荣轩急了,拦着安亲王不让走,气的安亲王一巴掌拍了过去。 “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娘?你娘是我媳妇,她当然不会跑了。” 说完还讨好地冲安亲王妃笑笑,夜下的牙齿白的能跟夜明珠相比了。 骆荣轩抚额,“我是这意思吗?你别曲解我的话好不好?爹,我们去书房谈谈吧,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我要跟我娘一起睡。” 卧槽!真特么的羞耻,他好像从未和他娘一起睡过,小时候也不曾,听奶娘说他爹压根不让他亲近他娘。 该死的!为了正事儿他是豁出去了,爱咋咋地吧,没丢脸到外面就成。 安亲王听到骆荣轩的话立即怒了,撒开安亲王妃的手抄起廊下放着的扫帚就冲骆荣轩打了过去。 “臭小子,你敢惦记我媳妇,你给老子站住。” 骆荣轩见事不好,转身就跑。 “你媳妇是我娘,我跟我娘一起睡怎么了?” 呕!真恶! 骆荣轩忍着恶心回怼,气的安亲王哇哇大叫。 “骆荣轩,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一直惦记我媳妇是不是?你从来就没放弃让我媳妇陪着你睡觉是不是?好哇!老子算看清楚了你的为人了,你给老子站住!……” “现在站住的是傻子,娘,他这么傻你别要他了,儿子再给你找个丈夫,儿子支持你改嫁。” “啊~,骆荣轩,你个王八……,啊!老子跟你拼了。” 安亲王使出浑身力气追着骆荣轩满院跑,站在正院伺候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的下人们目不斜视淡定地站排去了小厨房,没一会儿功夫院子的凉亭里就摆满了花生、瓜子和各种糕点、水果,茶水也新沏上了,还准备了三个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全程看着父子俩个相爱相杀一直没出声的安亲王妃翻了个白眼,走到凉亭里坐下,抓把瓜子开始磕上了。 “下注吧,看今天谁能赢。”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则是熟练地翻出荷包放到了桌子上,一边的关嬷嬷从袖子里抽出一个账本,手拿炭笔开始记录。 “陈六一两,押王爷,黄花儿二百个铜板押王爷,贾仁义四百个铜板押王爷,槐花三十个铜板押世子……” 关嬷嬷一边记录一边念,没多长时间就记完了,又把账本往袖子里一揣,站在了安亲王妃旁边。 “王妃,您说今天谁会赢?” “轩哥儿。” “为什么?” “轩哥儿很少有正经的时候,他一定有事儿找王爷办,再者说轩哥儿在将军府里待了一年,学了多少本事咱们都看在眼里,嫣丫头可不是好惹的,教出来的徒弟能差了?你看着吧,一会儿王爷就败下阵来了。” 关嬷嬷抬眼瞅了闹腾的父子俩摇摇头,“成天这么闹腾,满京城就属咱们王府天天热闹,就是不知道以后的世子妃受不受得了。” 安亲王妃扫了关嬷嬷一眼,“你觉得咱们家世子妃能不适应吗?” 关嬷嬷一噎,无奈叹气,“也是,闹腾习惯了就适应了。” 安亲王妃笑笑没说话,扔下瓜子皮喝了口茶水。 “爹,你再来我就动真格的了。” 安亲王看着站在回廊下的骆荣轩嘿嘿一笑,“动真格的?你动啊!你动一个给老子看看,也让老子看看这一年里你都学了什么了。” 骆荣轩冲着安亲王也是嘿嘿一笑,“学了什么不告诉你,反正你也不关心,不过,爹,我真的警告你,你再过来我就让你后悔。” 安亲王笑的张狂,“哈哈哈……,没辙了吧?老子就过去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安亲王说完又向骆荣轩冲去,可刚迈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举起双手说道:“臭小子,你给老子放下,那是你娘最喜欢的花盆,弄打了你娘不得哭死啊?” 骆荣轩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来的花盆冲着安亲王笑的开怀。 “那我不管,弄打了也是你的事儿,反正娘不用我来哄。” 安亲王见骆荣轩有恃无恐,不由得气急。 “你你你,你先把它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骆荣轩摇摇头,“不放,放下了就说不上话了,你还不得把我撵出去?” 安亲王无法,只得扔下扫帚低下头,“成,老子认输了,这下你可以放下了吧?” 骆荣轩摇摇头,“不行,你还得在我娘面前答应听我说话,我问完事儿再说。” 安亲王瞪了骆荣轩一眼,恨恨地说道:“行,老子答应你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去书房里说。” 骆荣轩这下满意了,把怀里的花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朝凉亭内的安亲王妃走去。 安亲王快他一步走到了安亲王妃面前,坐到了她右手边,殷勤地给安亲王妃倒上茶水,抓起把瓜子给安亲王妃磕瓜子仁。 骆荣轩撇撇嘴,坐在了安亲王妃左手边。 安亲王妃让关嬷嬷把银子分下去,又给父子俩个倒上茶水,顺便让下人递上温热的毛巾,这才看向骆荣轩。 “在将军府吃的?” 骆荣轩点点头,“嗯,吃完就回来了,我找爹有事儿。” 安亲王妃点点头,“有事儿你们爷俩去书房谈吧。” 骆荣轩刚想叫安亲王跟他走,就见安亲王瞪了他一眼,只得又坐了下来,等着安亲王将一颗颗瓜子磕好,放在小盘子里供安亲王妃享用。 等安亲王磕好了瓜子拉上他去书房时骆荣轩都已经睡了一觉了,打着哈欠跟在安亲王身后去了前院的书房。 骆荣轩伸个懒腰摊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瞅着面色不虞的安亲王笑了笑。 “爹,我是真的有事儿找你。” 安亲王瞪了骆荣轩一眼,“说吧,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还得陪你娘呢。” 骆荣轩眯了眯眼,趴在了桌子上,轻声问道:“爹啊!现在安全吗?” 安亲王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骆荣轩眨了眨眼,“你什么意思?” 骆荣轩左右瞅了瞅,又起身打开书房门瞅了眼院子,见护卫离书房远远的,安亲王的两个小厮和谨言慎行也站在院子的门口,这才放下心,又关上门坐了回去。 骆荣轩刚想说话,又抬头看了眼房梁。 嗯,没人,看起来还挺安全。 安亲王皱眉看着自己儿子神神叨叨的也没说话,等着骆荣轩给他一个解释。 骆荣轩终于开口了。 “爹啊!我想问问,咱们王府现在的暗卫是不是你的人?有皇伯父的人吗?” 安亲王精神一凛,眯起眼看向骆荣轩,语气平静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骆荣轩叹了口气,“有些事儿想跟父亲说,可又怕周围不安全,所以问问。” 安亲王眉头又紧了一分,“有事儿就说吧,府里其他地方不敢保证,可书房和正院还有你的院子还是安全的。” 骆荣轩眼睛一亮,也没隐瞒,直接交待了自己所想。 “既然是安全的,那么是不是这三处的暗卫都是自己人?那是不是我就能畅所欲言不受限制了?” 安亲王不知道骆荣轩想说什么,可他还是隐晦地点了点头。 骆荣轩松了口气,腰板挺直,嘴角紧紧地抿着,一脸严肃地坐在安亲王对面说道:“父亲,我想知道您手上有多少暗卫?或者说,您手上有多少保命的底牌?如果我现在培养一些暗卫还来得及吗?那些人……,以后恐怕不会放过我。” 安亲王听到骆荣轩的话立即重视起来,气质瞬间大变,再也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纨绔样,而是有种高高在上,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这种气势骆荣轩见过,正是在他皇伯父身上,那个宠他入骨的亲人。 这时骆荣轩才发现,原来他爹不是那么简单无脑的,他是个高高在上的亲王,是皇家正统血脉。 “谁和你说了什么吗?轩儿,你现在必须要老实回答我,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骆荣轩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向安亲王,半晌过后轻呼口气。 “看起来我的命是保住了。” 安亲王不解地看着骆荣轩,等着他回答。 骆荣轩也没让他失望,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顾嫣跟我说到以后的路要如何走时才明白了些。她问我,如果四位堂哥坐上皇位,那么我要怎么办?皇伯父那么疼爱我,他们现在就很嫉妒我了,那么以后呢?会不会找个借口杀了我?我想了很多,然后问她要怎么办?顾嫣跟我说自保,让我培养些暗卫保命,在那几个人想动手除掉我时有自保之力,还让我回来问你,她说,您应该心中有数,所以就来了,来问问父亲我这条命能不能保住,现在看来我的命是保住了。” 骆荣轩说完后轻叹一声,无力地垂下了肩膀,看也没看安亲王的表情继续道:“我以为皇伯父是真的对我好,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父亲,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安亲王好半天都没有回答,紧皱的眉头让骆荣轩有些不安。 骆荣轩一直没再说话,他想知道他父亲要如何做。 良久之后安亲王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看着骆荣轩说道:“原本我想再过几年再告诉你的,至少要等到你娶了世子妃有了儿子以后再说,现在看起来时间可以提前了。我等一下要说的事你过后必须忘掉,同时也要做好准备。 轩儿,顾嫣那丫头猜的没错,现在府里的暗卫我已经尽数掌握在手中,我们有自保之力。 想当初为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直到为父成了全京城口中的纨绔时才明白过来,有时候宠爱也是一把杀人的刀。 你皇伯父对为父是真的好,也是真心的疼爱,可是这种疼爱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我,却忘了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会怎么样。 他让暗卫守护安亲王府,却没想到这些人有一天不会属于他,到那时他的弟弟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为父想着所有的事都无所谓,他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对我是真心的好就行,可直到我遇到了你母亲,她是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一点不介意我是个纨绔而嫁了我,并且为我生了一个儿子,那时我才想通,我要活着,要活着守护你和你娘,所以才一步步侵吞了府里的暗卫,摆脱了你皇伯父对为父的保护。 这种保护说白了也是一种监视,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大魏的江山,他不得不派暗卫监视我,这些我都理解,可我也没办法,要是有一天那个坐位上坐上了另外一个人,我必须有自保之力。 你那几个堂兄都是不好相与之人,他们嫉妒安亲王府在你皇伯父心中的位置,嫉妒你皇伯父对你的宠爱,所以等他们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一定会对安亲王府下手。” 安亲王说到这里眼里带上了无奈和愁绪,为皇家的骨肉相争而感到悲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7父子夜话(2) 安亲王顿了顿,长呼一口气,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了窗户抬头望天。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之中,月光撒向大地,院中的天井泛着黄色的亮光,安亲王却看都没看,惆怅地望着明月继续说道:“轩儿,你知道到那时我们会怎么样吗?呵呵,恐怕安亲王府会被随便安个罪名打发到边陲之地,这还是好的,要是他们下死手,那等着安亲王府的将是满门抄斩。 所以为父不得不提前做好安排,继续以纨绔之表相迷惑世人,并且把你也教成一个武纨绔,就想以后他们能看在你无才无德又无能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 没想到,这些还是让你察觉了,不,应该说是顾嫣看清楚了点醒了你。 其实这样也好,做到心中有数也不至于以后遇事慌乱,把为父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搭进去,能保住你一条小命就很好了。” 骆荣轩目瞪口呆地看着安亲王的背影,没想到顾嫣居然真的猜对了,他的父亲不是那么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心中有成算,有自己的想法和手段。 安亲王回过头看向骆荣轩,见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地神儿,又摇了摇头。 “轩儿,你可知道以后要如何做?” 骆荣轩回过神儿来眼色复杂地望着安亲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做我的纨绔世子,直到有人想要我命的那一天。” 安亲王赞赏地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没错,你还是安亲王府的纨绔世子,这一点不能变,为父也没想你能做什么,只想你能学些保命的手段和驭下的本事,为父本想让你皇伯父再指给你两个师傅的,可没想到他却把你丢到顾嫣那去了,这也好,误打误撞的倒是让你成长了起来。 轩儿,你记住,顾家不能得罪只能交好,先不说顾安的本事和他在你皇伯父心中的地位,就是顾哲瀚那小子就不是一般人,看似老实、忠诚、正直,却为人圆滑奸诈,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对谁都一样,但真正知道他的人才会看到他的内在,为父也不过是猜测没有实锤。毕竟他一身的本事根本没在京中展现出来,京中所有人对他的印象只限于听说和传闻,却没人亲眼所见他的武功和才学,为父也不敢确定。 还有顾嫣,那个丫头倒是个人物,为人大胆,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就连你皇伯父恐怕都没放在心上,表面恭谨有礼,实则狡猾内敛,她心中自有沟壑,做万事都心中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女人很可怕,也最适合当……。” 安亲王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了个弯说到了其他。 “暗卫的事你不用操心,也不用担心你皇伯父那里,我在几年前就跟你皇伯父开诚布公地说过这事儿了,你皇伯父也明白自己错的离谱,不过他是真心疼我们的,这些守在王府的暗卫也算是对你和为父的补偿。还有,除了你皇伯父送来的三十个暗卫外,其他的暗卫还有一些,是爹这两年培养出来的,人数不多,只有二百多人,再加上完全属于安亲王府的三千府兵,只要不出意外,这些足够你保命了。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除了你和顾嫣外谁都不要说,包括你皇伯父也不要说,就让他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纨绔,不会威胁到他和他儿子的皇位好了,这样还能增加对你的愧疚,让你活的更肆意一些,毕竟最宠你的人其实是他。” 骆荣轩半晌没说话,安亲王也没打扰他,给他时间去消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现实与梦境的残酷对比的。 骆荣轩以前是活在别人为他打造的梦境中,现在梦醒了,他要开始面对现实了。 过了半个时辰骆荣轩才完全想明白,神色复杂地看着安亲王。 “父亲,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装疯卖傻过来的,你不难受吗?你就没有想做的事,就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吗?” 安亲王摇摇头,“以前不是没有过,你皇爷爷还在的时候曾经想过当大将军,可没多久你皇爷爷没了,为父让你皇伯父养成了纨绔,最想干的事儿就是逛遍全大魏的花街柳巷,见见天下最美的女人长什么样,可到后来有了你娘和你后就变了,变成每天就想陪着你和你娘,现在同样如此。 为父没有那么多的抱负和心眼儿,也没那闲功夫管别人的事,有那时间还不如和你和你娘一起喝茶聊天呢,这也是你皇伯父非常放心我的原因所在。” 骆荣轩点点头,突然又黑了脸,“是和我娘没有我吧,从小到大你都嫌弃我,巴不得我离你们远远的,天天跟我娘腻在一起,你会想着我?你就想着怎么保住我的命了,别的恐怕就没了吧?” 安亲王也脸黑了,被亲生儿子捅破窗户的感觉太酸爽,一般人承受不住。 安亲王翻了个白眼,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算你聪明,谁让你娘生你时大出血,差点没要了她的命,这些年你一个弟弟妹妹都没有,还不是拜你所赐?不过我这个爹也不差吧?不是也天天带着你玩吗?” 骆荣轩也翻了个白眼,翻白眼时候的样子跟安亲王如出一辙。 “你是天天带着我,你是亲自教我如何做个纨绔。” 安亲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事儿就别说的太明白了,说出来了对谁都不好,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你只要知道为父都是为了你好,不要你死的那么快。” 骆荣轩觉得没法再聊下去了,起身拍拍下摆,“行了,我知道了,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对了,我给顾嫣送过去几个孩子,准备培养成暗卫,你要是不放心就接手过去吧。” 自己有人就别麻烦别人了,还得还人情,天天挨揍时间长了他也受不了。 安亲王摆摆手,“没事,让她训吧,老定远候留下来的暗卫可不好对付,虽然比不上皇家暗卫,却也比一般世家训练出来的强太多了。只是人少了点,就那么三四十人,也就够保护他们家几位主子的,其他的是别想了。” 骆荣轩撇撇嘴,“他们家能想什么?一个个的比猴子还精明,算计起人来比谁下手都狠,我都吃了多少亏了!” 骆荣轩刚想走,突然想到一事。 “爹,你刚才说,顾嫣身边的暗卫都是老定远候留下来的?可是我怎么看不像啊!这些人都太年轻了,不是老定远候的人吧?” 安亲王摇摇头,“现在顾安府上的那些暗卫应该是他后来训练的,老定远候没留下几个暗卫,据你皇伯父说,老定远候最后一次出征时带走了大批暗卫,只留下十余人守护定远候府,只是没想到,最后一个都没能回来,连定远候也死在了战场上。 顾家的那些暗卫就应该是老定远候留下的那些暗卫训练的,应该是给顾安添助力的,也是为了保护良国夫人和他的两个儿女,只是顾嫣和顾哲瀚太强大,还用不上那么多暗卫,恐怕也出乎了顾安所料吧。” 安亲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抬眼扫了骆荣轩一眼,“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骆荣轩认真看着安亲王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顾嫣家有暗卫是你告诉皇伯父的?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透露出去的?” 安亲王点点头,“没错,是我,你皇伯父信任为父,为父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安亲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再搭理骆荣轩了。 骆荣轩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转身出了书房,就听到身后传来安亲王的说话声。 “那丫头脾气太倔,也太能惹祸,你平时护着点她,等以后顾安会报答你的,这样你就又多了个保命符。” 骆荣轩脚下一顿,脚步不停地出了前书房。 就算他护着那丫头也不是为了他自己,他和她是朋友,她于他有恩,他必须护着她。 骆荣轩脚步不停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过后蒙头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 坐在书房里的安亲王就没他那么好命了,他将自己今晚所说的话从头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又对自己的傻儿子重新评估了一下,觉得傻儿子好像聪明点了,可以算做五岁稚龄里的了,顿觉身上的担子轻了点。 下一步就等着傻儿子长大娶世子妃,然后鼓捣皇兄立个傻点的皇子为太子,这样他那傻儿子就又多了重保护,不至于让人弄死。 想到这里安亲王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成年的这四个皇子是不用想了,就是皇兄想让他们上位他也不答应,说什么他都给他们弄黄了,要是让这四位上位了,那他的傻儿子可就离死不远了,所以说,他得找个小点的让傻儿子和他培养感情,等长大了下不去手就好了。 现在宫里就五个皇子,这四个撇出去不算就剩一个了,可这一个也不能算在内,太小了,未来不可预知,面对四个成年皇子没有母家是他的弊病,所以他机会渺茫。 那就只有盯着皇嫂的肚子了,要是生个皇子出来,继承皇位可就明正言顺了。 安亲王打着如意算盘到天亮,哈欠连天的回了后院,硬是抱着想起身的安亲王妃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下午才起身进宫。 到了宫里不用打招呼直接走进御书房,斜躺在一边的软塌上看书,直到魏文帝批了一摞的折子才回身看着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弟弟。 魏文帝摇摇头,放下御笔走到另一边塌上,从安亲王手里抽出书往旁边一扔,再看安亲王又睡着了。 魏文帝笑着摇摇头,伸手将人推醒。 “上哪耍去了?还是王府闹耗子?怎么没精打彩的,晚上可得悠着点,岁数也不小了。” 魏文帝调侃着安亲王,手里的茶杯却递了过去,亲自放到了安亲王的手里。 安亲王打着哈欠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还不是轩哥儿闹的,我怕他再来烦我,就跑皇兄这儿躲会儿,顺便吃完晚饭再回去,对了,孙英,给王妃送个信,让她进宫来陪皇太后用晚膳。” 孙英笑笑没动,斜眼看魏文帝。 魏文帝无奈地摆摆手,让孙英去传旨。 孙英往殿门外走,刚走两步又回过身问安亲王。 “王爷,要不要老奴直接给世子也传个信?” 安亲王一听就不乐意了,“管他干嘛?我媳妇吃上饭就行了,你不用管他,一顿不吃饿不死,再说了,他都那么大了,还不知道自己吃啊!” 孙英嘴角抽了抽,转身下去了。 他就没见过比安亲王还不待见自己儿子的,防世子像防贼似的,狠怕把安亲王妃抢走了。 魏文帝也抽了抽嘴角,对骆荣轩又同情不已。 “那是你亲儿子,你就不以对他好点?” 安亲王撇嘴,又把茶杯放到了魏文帝面前,“我对他够好的了,不是给他配了几个暗卫保护他了吗?你还想怎样?行了,别说这事儿了,跟皇兄说个事儿,你心里有点数。 昨儿晚上轩哥儿来找我,跟我说要养几个暗卫,他嫌弃现在身边的几个暗卫太呆板,岁数太大,跟他玩不一起去,在破庙里找了五六个孩子送到顾安那去了,让顾安给他训练。 我瞧着顾安那家伙好像挺上心,又怕皇兄你误会他,回头你跟他说一声,不用怎么练,能保命就成,最好能护着点轩哥儿,别让人伤着了他,多练练陪轩哥儿怎么玩儿,什么喝酒打牌逛窑子,斗鸡赛马比射箭,这些好好练练,省得轩哥儿没事儿老出去找那些狐朋狗友,都让人带坏了。” 魏文帝听完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 “元昊啊!你让人教这些才是真正带坏轩哥儿吧?你就不能盼着他点好吗?好好一个皇室子弟让你养的都快成废物了,你就不能好好教教他吗?” 安亲王一脸震惊地看着魏文帝,“皇兄,这些不都是你教给我的吗?我只是全教给了轩哥儿啊!最宠轩哥儿的不是我吧?” 魏文帝气的直咬牙,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8最凶残的人 魏文帝指着安亲王道:“少废话,当初是朕教的你这些?是你自己在外面学的好吧?” 安亲王拄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啊!” 咳咳咳,那什么,误会了。 安亲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殷勤地将桌上的茶杯向前推了推,献媚地说道:“皇兄别生气,是弟弟一时之间忘了,时间太久了,弟弟好久没干那些荒唐事儿了,这不,想起来了,跟皇兄没关系。” 魏文帝气的瞪了安亲王一眼,随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低头一看,是让人喝过的。 魏文帝想了想,这好像是刚刚安亲王喝过的那个。 魏文帝抬头再一看,哪还有安亲王的影子,这时都跑到大殿外了,立即气的怒吼,“骆元昊,给朕死过来。” 安亲王直到魏文帝喝上茶才发觉不对,赶紧撒腿就跑。 “我去看母后了,皇兄你晚点再去。” 魏文帝都让安亲王气笑了,扔下茶杯瞅着安亲王的背影直摇头。 安亲王妃被叫进宫陪皇太后吃晚饭,金太后没看见骆荣轩,又从魏文帝那得知是他爹不让骆荣轩进宫的,把安亲王骂了个狗血喷头,没等她骂完安亲王就拉着安亲王妃跑了。 没地吃饭的骆荣轩没皮没脸地跑到将军府里混饭吃,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看的顾嫣直咬牙。 “你饿死鬼投胎的?安亲王府是不是揭不开锅了?还是安亲王虐待你了?” 你这横扫千军的架势谁还吃的下饭啊? 骆荣轩从饭碗中抬起头,咽下嘴里的米饭说道:“我们安亲王府什么没有啊?就算别的没有,银子可是多的没地儿花,怎么可能饿到我?这不是将军府里的伙食好嘛?我就多吃了一碗饭,你至于吗?” 顾嫣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至于,我们家粮食又不是白来的。再说了,我爹在北大营,我哥哥在宫里当值,我娘去我白姨那了,连师傅都让我娘带走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你一个大男人跑到我这儿来蹭吃蹭喝的好吗?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懂啊?” 骆荣轩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向来不在意这些吗?怎么现在变了?难道说,你准备遵从女人要守的三从四德了?准备婚后像其他大妇一样给丈夫纳妾?” 顾嫣冷哼一声,“想的美,谁也别想改变我的初衷,只是我娘告戒我要守规矩,让我注意名声,我能怎么办?” 骆荣轩更加疑惑了,“你还有名声吗?别的不说,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在你身边待了一年的时间学习各种东西,就凭这一点,恐怕你的名声早就没了。” 顾嫣眯了眯眼,突然对骆荣轩笑的开怀。 骆荣轩身子一抖,顿觉不妙,警惕地向后挪了挪,做好逃跑的准备。 “你、你、你想干什么?” 骆荣轩的右脚尖已经伸出了椅子腿向着门口方向了,左脚也在原来右脚的位置,就等着顾嫣的回话然后跑路。 顾嫣对骆荣轩笑的温柔似水,柔媚的眼神冲着骆荣轩直放电,玉手轻抬放在了桌子上,以手为枕,扭着腰枝懒散地趴在了桌子上。 骆荣轩的警惕心还是很强,没有因为顾嫣趴在桌子上就放下心防,而是更加警惕地盯着顾嫣,“有事儿说事儿,你别吓我。”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觉得此时的顾嫣好看的紧,美的动人心魄,但又觉得此时的顾嫣才是最危险的,凭他一年多与她接触的经验来看,呜呜……,她生气了。 骆荣轩别的不知道,他只知道顾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弄不好他就是个半残。 “我就是想问问,骆世子,您吃饱了吗?” 被顾嫣如此温柔对待,骆荣轩吓的直想哭。 娘,这里有妖精,我想回家。 骆荣轩神经绷的紧紧的,小心翼翼地盯着顾嫣看,只一眼就差点让骆荣轩掉进顾嫣的眸子里出不来。 明亮的双眸好似刚刚被清晨的露水洗过似的,水汪汪的大眼双瞳剪水、明眸善睐,只斜眼轻轻眨动就感觉全世界的光亮都照在了她身上一样,顾盼生辉。 骆荣轩有些痴迷地看着顾嫣,就在顾嫣眨眼的瞬间觉得不对劲儿,危机感让他立即向后退去,却忘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随着椅子的不堪重负向后倒去,“哐当”一声,脑袋磕到了地毯上。 顾嫣懵了,没想到居然把骆荣轩吓的摔到了地上,随即便爆发出愉悦的大笑声。 顾嫣拍打着桌子笑趴在了桌子上,她自从穿越到这个朝代以来还从来没这么笑过,这是第一次笑的这么畅快。 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骆荣轩则是惊恐的瞪着顾嫣。 她笑的这么开心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恐惧?这笑声怎么感觉跟催命符似的呢?为什么会这样? 骆荣轩百思不得其解,再一看本该站在他们身边伺候的四香和刘妈妈、乔嬷嬷六人已经远远地站到了角落里,脸上的惊恐不比他少,同时还不忘对抱以同情的一瞥。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再不跑就跑不掉了,趁着她笑的开心,应该赶紧离开。 下定决心要逃的骆荣轩也顾不上脑袋疼了,转身就逃。 顾嫣不屑地瞟了骆荣轩的背影一眼,手帕往桌子上一扔,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四香和刘妈妈、乔嬷嬷六人面面相视,随后书香和墨香就跟了出去。 “啊!老大,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又打我?” “吃太多了要减肥,我这是为了你好,血脂血压高了没得治,血糖高了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来是跟着本郡主好好锻炼身体吧。” “你都说了是锻炼,为什么还要打?” “我不打你你能跑的快吗?赶紧的,再慢皮鞭子就抽到你身上了。” “啪” “啊~” “老大,抽到我了,你轻点……,不对,你小心……,啊,呜呜……,点,呜呜,我不干了,你要回家。” “回家干嘛,我们来玩游戏吧……” “老大,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的干什么都行?” “呜呜……,没错,你说出来,你说出来我一定办,就是烧了皇宫都没问题,啊!你为什么又打我?” “烧,烧你个大头鬼,你想本郡主早死是吗?火烧皇宫是多大的罪名,敢情那是你家的了,你不用承担罪责,我得满门抄斩,好你个骆荣轩,你居然要害我……” “呜呜……,老大,我就打个比喻,没想去烧皇宫啊,你连这个也打我……,呜呜,我不活了,你又打我……啊……” “靠!不早说清楚,害得我误会,该打!” “啪” “啊!还来?” “不要啦~,再打下去我就没脸见人了。” “老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手下留情啊!” “留情?我跟你哪来的情?坏我名声,找打。” “哦~,不~,老大,救命啊~,顾将军,顾大人,顾叔叔,顾干爹,呜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打死了,呜呜……,房上那群家伙,你们就这么看着自己主子被揍而不出手吗?小心我回去找你们茬儿!” “打了半天还中气十足的,说明还有体力,来来来,我们继续。” “哦~,不~,……” ……。 自打安亲王被皇太后从宫里骂回来后就让人去找骆荣轩,可骆荣轩待在自己的房里说什么都不出去,安亲王问了跟着骆荣轩的几个暗卫,暗卫们谁都不说,可抽动的嘴角让安亲王知道,事情不简单。 过了两天,安亲王实在忍不住了,强行闯进骆荣轩的房间,进去后盏茶间便出来,冷着脸走回了前院书房。 “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本王。” 吩咐了两个守院的小厮后安亲王脚步不停地回了书房,关上门的瞬间,书房里发出了爆笑之声,声音之大,持续之久前所未见。 得知此事的骆荣轩咬着手绢眼泪汪汪地趴在床上,心里暗恨。 不过就是屁股被打了,您至于笑成这样吗? 顾嫣,老子被你揍成样你得负责。 正在离安亲王府不远的工部左待郎府上做客的顾嫣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 一旁的黄衣少女捂着嘴笑道:“郡主这是怎么了?闻不得花香吗?听闻郡主花园里的花十分的名贵,每一颗都价值千两纹银,哪是这些花草能比的?” 顾嫣抬眼瞅了黄衣少女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呵呵,当她是软杮子吗?话里话外透着嫉妒和挑拨,当我耳聋了听不到吗?还是认为我听不懂? 顾嫣冷笑一声,“嗯,还是杨小姐有眼光,这里的花是差了点,想来杨小姐的眼光和本郡主一样,也认为这里的花草不入眼。” 想害我,那就拉你下水,我就不信了,这里哪个敢得罪我,就是再不满也得给我憋着,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张家小姐的怒火了。 一个太常寺少卿家的小姐也敢得罪工部待郎家,就是不知道你回去后如何跟家里交待。 杨玟玥表情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风轻云淡地甩着帕子道:“我哪有郡主有眼光,这些花草于我而言已是上佳,不过是看到了郡主眼中的不屑才问出来罢了,有得罪郡主之处还请郡主海涵。” 顾嫣冷冷地扫了杨玟玥一眼,“海涵谈不上,只是有心提醒杨小姐,眼神不好记得看大夫,实在不行就挖了吧,我可以为杨小姐效劳。” 杨玟玥面色又是一变,这才想起顾嫣在清明节时做下的事,顿时脸色就不好了,白的让人心惊。 同样心惊的还有在场的其他人,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血腥的场景,陶家明的哀嚎声还在耳边回荡,而她们已经忘了眼前这个怀柔郡主是如何的凶残。 “呵呵,郡主说的对,杨小姐是该好好看看眼睛了,明明廊下就开着一丛三色堇,那样艳丽的花居然没看见。我最喜欢紫色了,杨小姐陪我去看看可好?” 太常寺卿袁大人家的嫡女袁紫菲已经将杨玟玥强拉起来,挽着她的手臂向三色堇走去。 “你自己作死别拉上我们,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看在父亲和杨叔父同在太常寺当值的份上给你句忠告,别得罪怀柔郡主,她不是你能招惹的,那天你也在画舫上,你应当知道她有多狠,你真当怀柔郡主是软杮子?” 袁紫菲笑着在杨玟玥耳边发出警告,声音低的连杨玟玥都差点没听到,可远在凉亭中休息的顾嫣却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喝茶。 杨玟玥脸白的吓人,原本就有些受惊,让袁紫菲又威胁了一番,脸色更差了。 杨玟玥惊慌失措地紧紧拽着袁紫菲的手,小声道:“袁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是下意识的说出那些话的,没想那么多。” 袁紫菲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怎么想,又想做什么,我能帮的都帮了,要是怀柔郡主对你动手,我们这里所有人加一起都拦不住她,你好自为知。” 袁紫菲说完已经放开了杨玟玥的手臂,笑着转身回了凉亭。 “这花花草草太多也没什么可看的,那些三色堇长在廊下倒是别有一番风趣。那天听到郡主念诗,要不然我们也来作诗吧?张姐姐,如何?” 袁紫菲看了眼顾嫣,见她没反对,又赶紧拉上今天的主人张莺。 张莺对袁紫菲的提议不置可否,看向了顾嫣。 “郡主觉得呢?坐在这里怪没意思的,我家花园里的花又不多,实在是没事儿可干。” 顾嫣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便,你们玩就好。” 张莺笑了笑,“郡主不参加吗?那可不行,我们还等着郡主的大作呢!两年前郡主作的那首诗就让人拍案叫绝,那天画舫上郡主随性作的诗句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时常念起呢!哥哥听到后也大赞郡主有才,要不是那天哥哥临时有事没有上画舫,哥哥一定会邀请郡主去茶楼以诗会友。” 说完,张莺捂嘴笑了起来,“我那哥哥最喜作诗,两年前在外游学不在京中,就没有见过郡主的风彩,要是那时让哥哥见到了郡主,必定引为知已。” 顾嫣微微皱眉,却没说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9巧设计谋 什么意思?她哥哥引她为知已?她一个女的能和一个公子哥做知已?传扬出去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顾嫣脸顿时又冷了三分。 “不过随口一说,当不得张公子赞赏,张公子才是有大才之人,想来今秋科举张公子有望前三甲。” 你把我抬出来我就把你哥哥捧起来成为众矢之的,大家一报还一报,谁也不欠谁的。 张莺眼神一闪,笑容僵了下来,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拉着袁紫菲说起了作诗。 “我倒是有个主意,这里有二十六位小姐,我们每人以花为题作一首,选出前十三位作的最好的,剩下的再排名,然后最后一位要给魁首彩头,魁首也不能吝啬,要还礼才行,送什么还什么也全凭自己的心意,不拘礼物贵重与否,这样大家谁也不占谁的,还能交个朋友,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很快就有丫鬟拿来了纸笔让众位小姐作诗。 张莺走到顾嫣身边笑道:“郡主也随便作一首吧,就当陪着我们玩了,过一两年我们再想这么随便是不成了。” 顾嫣见张莺第二次相请,如不同意实在不妥,再说她说的也在理,再过上一年半载的,她们这里大多数小姐都该出嫁了,再想聚一起作诗弹琴的可不容易。 顾嫣无奈只得同意了。 张莺见顾嫣同意了欣喜不已,眼里闪过一抹幽光,转身去吩咐丫鬟给顾嫣准备笔墨。 顾嫣精神一凛,心中闪过疑虑。 不太对啊!不过是作诗罢了,她这么高兴做什么?难道说…… 呵呵,这张莺倒是好算计。 顾嫣想明白了什么,也不作声,提笔就写。 不就是作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会作还不会抄吗? 顾嫣想都不想,速度飞快地写完了一首诗,在诗的下方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一旁的丫鬟与其他的诗作放在一起。 等所有人作完诗已是一盏茶之后了。 “好了,我们从头看下去吧,大家一起选,这样公平些,你们说呢?” 众人没有意见,站起身围着凉亭下的一排桌子看各个小姐写的诗。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好诗,好诗,这是谁写的?顾嫣?这是怀柔郡主的诗,怀柔郡主高才。” “我看看,可不是,这字也好看,不同于我们写的簪花小楷,倒像是豪放不羁的文人墨客所写。” “岂止,字体风流,力透纸背,不是三年两年能练出来的,我家哥哥练了十三年的字都没有郡主写的好。” “没错,不但字好,连诗也好,我写的那个和郡主一比差的太多了。” 凉亭里坐着没动的顾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呵呵,能不好吗?这是唐朝诗人王维的诗句,在坐里有哪个能比得上他? 张莺拍着巴掌哈哈大笑,“看起来我们的魁首选出来了,各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郡主写的的确比我的好,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就它了。” “没错,还是郡主大才。” ……。 七嘴八舌的称赞声一点没入顾嫣的心,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地端坐在凉亭喝茶,在众人夸了半晌过后终于来了一句。 “那不是我写的,是抄别人的。” 顾嫣抬了抬眼皮扫向张莺,看她的反应。 果然如同她预料一般,张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黑如锅底,可转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就这份忍耐力就让顾嫣重视。 顾嫣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淡定自若地继续喝茶。 袁紫菲笑着问顾嫣。 “不知道郡主是在哪里看到的?” “一本古书,忘记了。” “那就是孤本了?怪不得我没见过。” “嗯,是孤本,只可惜全都烧没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露出惋惜的表情。 定远候府的藏书众多,有很多都是孤本,只是去年四房分家后没多久便烧毁了,甚是可惜。 都烧没了可不就看不到了嘛,众人也就不再追究。 张莺立即接过话茬儿道:“是挺可惜,不过今日能得见其一也是我们的福份,郡主以后可得多默写几首,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顾嫣呵呵一笑,“我又不是默书的。” 给你脸不要脸,真当我是软杮子了! 张莺神情一顿,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顾嫣会这么不顾脸面地当场拒绝她,怎么也得委婉点吧? 众人也是一愣,全场静了下来。 杨玟玥见此情景捂着嘴小声道:“都是姐妹,相信郡主有机会会让我们见识到的,是吧郡主?” 顾嫣斜眼瞄了杨玟玥一眼,缓缓点头。 “嗯。” 还行,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会开始往回找补了,还没那么没脑子,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杨玟玥见顾嫣点头了,心里立时松了口气,感激地冲顾嫣笑着点点头,又去和张莺说话。 “张姐姐,郡主得了魁首,我们再往下评吧。” 张莺也回过了神儿,借着台阶就下来了,立即笑道:“好哇,都排完了前面也该开席了,我们还得快点,晚了各位夫人们可该着急了。” 说话间张莺拉着一众小姐往下看,发生了刚才的事众人心思都不在这儿上,随便选出两个做了第二第三,再往下排就是袁紫菲和张莺的,杨玟玥诗词不行,排到了中间,最后一名还是个十岁的孩子,顾嫣当即给了她一对小兔子形状的金耳铛,上面还点缀着两个小小的红宝石当眼睛,十分的可爱。 小姑娘欣喜地看着手里的耳铛乐呵了半天,又把一块自己的随身玉佩放在了顾嫣的手里。 “我很喜欢,谢谢郡主。” 顾嫣笑着收下了玉佩,告诉小姑娘没事儿去将军府找她玩儿,乐的小姑娘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随后就是其他人交换礼物了,顾嫣也没怎么太在意,而是时不时的盯着自己写的诗作看。 照张莺的表情和她的眼神来看,她是想拿她的诗作,而目的无非就是那几个,而最大的可能有两个,一是想让她的手稿流传出去到某个男人手里,然后败坏她的名声,说她与那男人有私情;二,就是拿到她的笔迹以做它用。 不管这两样是哪一个,于她都是不利的。 顾嫣眯眼盯着自己写的那首诗,没一会儿众人就回来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前面也要开席了,我们也赶紧去吧。” 张莺在众人休息一会儿就起身招呼大家离开,众人也没什么异议,跟着张莺很快离开了凉亭。 顾嫣微微皱着眉头扫了眼长桌,那里已经围着几个小丫鬟在收拾东西了。 顾嫣想了想,叫来身边的梅香,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领着梅香和书香也跟着众人离开了。 绕过半个花园走到回廊上再往前去便是张家后院专门待客的正堂,这里宽敞明亮,地方也大,正适合待客用。 顾嫣身份高贵,随着唐氏坐在了主桌,其他小姐则是坐在了不远处的另几张桌子上。 顾嫣一坐下唐氏就拉着顾嫣小声问道:“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没有,娘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唐氏皱着眉点点头,“小心点,别落下把柄。” 顾嫣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次赴宴正是为了工部待郎张家喜得贵子,这是张夫人第三子,今日正好满月,张夫人也出了月子,红光满面地出来招呼大家。 顾嫣也看了新出生的张家小公子,长的还算不错,与张夫人很像,倒是不知和张大人像了几分。 正在席间,唐氏也不好多问,可是回头间孟然眼神一顿,又忍不住低声道:“梅香呢?” 顾嫣神情微冷,“让她出去办事了,马上就回来。” 唐氏微微点头,时刻关注着梅香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不长,梅香换了身衣服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在顾嫣的吩咐下交给了张莺。 “这是我自己送小公子那份,刚刚落在马车上了,一会儿宴会散了再忘了就不好了。” 张莺接过盒子开心的不得了,连声道谢,“真是谢谢郡主了,难为您还想着。” 顾嫣笑笑,指着盒子道:“打开看看吧,我也不太懂,要是不合适赶紧让人换。” 张莺不好意思地打开了锦盒,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的金锁,正适合刚出生的婴儿戴。 唐氏疑惑地看了眼顾嫣。 没听说她要单独准备一份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闺女和这个张小姐一见如故?不像啊!闺女眼底的冷意她可是看的真真的。 唐氏很快别过脸,笑着说道:“是啊!快看看合不合适,不喜欢就去换。” 锦盒上的标记是金福记的,专门打造各种饰品,金锁这种小东西那里多的是,摆在台面上的就不知凡已,再换一个也没什么。 张莺拿起金锁乐呵呵地翻看两眼,“当然合适了,郡主送的东西是极好的。” 只是没有她的标记罢了,送不送根本不防碍什么。 张莺有些抑郁,可却没有表现出来,还高高兴兴地让人送到了张夫人的正房。 顾嫣笑笑没说话,回头扫了眼梅香。 梅香微微点头,低下头继续服侍顾嫣用膳。 食不言寝不语,厅堂里众人都安静地时食,很快宴席散去,众人也要回去了。 顾嫣随着唐氏和各家夫人小姐向外走,张夫人刚出月子不好亲自送,就让张莺代替她亲自送客。 张莺送到二门处,绕过前院又向大门走去。 顾嫣抬眼扫了张莺一眼,暗自冷笑一声。 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心狠,你要不出手还则罢了,出手就是你的死期。 张莺边走边说,乐呵呵地送各家夫人小姐到了大门处,正好和前院出来的各家老爷公子碰到一处,一时间大门处人满为患,打眼望去全是人头,竟不下百人聚集到了门口。 众人碰到了一起均是一愣,随后纷纷向张家人看去。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都碰到一起了?不是应该分开走吗?前院都是外男,后院都是各家夫人小姐,现在碰到了一起各家小姐的声誉不要了? 各家老爷公子及夫人小姐均是黑脸,还好各家小姐在出了二门处都知道把帏帽戴上以免偶然间碰到外男,否则今日必然大乱。 “张大人什么意思?怎么都碰到一起了?” 御史大夫汤铭焙今日是独自一人来的,夫人王氏最近身体不适,根本没出门,两个儿媳妇随身伺候,所以后宅没有汤家人,只是他没想到,刚到大门口就碰到这么多的内宅妇人,这让他觉得这里有事儿,事情还不小。 张培芳抱手施礼,“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都挤到一起了,本想着前院离大门近,很快就出去了,没想到各位夫人小姐脚程也不慢,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事儿是我们不对,实在对不住各位了。” 张培芳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黑着一张张脸向外走。 “咦!张兄,你掉东西了。” 众人都挤在一起,这声问话众人也听到了,有的当没听见继续往外走,有的则是回头张望了一眼,想看看怎么回事儿。 顾嫣也是回头张望的其中之一,只是她不只看后面说话的男子,还在看落后众人一步的张莺。 “快还给我。” 说话的男子还没看清手上的纸写些什么就让张家大少爷张允棠夺了去,视如珍宝地用袖子擦了擦,正想收进怀里,地听到刚才说话的男人又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张兄这般珍惜,不会是哪个心上人送给你的吧?我来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说着那男子一伸手就将张允棠手里的纸又抢了回去,只扫一眼便念开了。 “今生情缘不负相思引,繁华抖落伊人泪,醉相思,情人泪,有情难忘郎相随。” 顾嫣听到此处不由得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是硬生生凑到一起的。 “你还给我。” 张允棠伸手要抢,那男子往后一躲,躲开了张允棠的手。 “等一下,下面还有落款,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痴情女送给张兄的。” “不要。” “顾嫣。” 随着张允棠的叫喊声,男子已经念出了人名。 众人听到人名均是一愣,回头看向顾嫣。 那男子也是一顿,正在愣神间,手里的纸被焦急的张允棠抢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0痴心妄想 张允棠将纸赶紧揣进了袖口里,脸色涨红地四下瞅了几眼,连连摆手,“不是的,你们别听他瞎说,不是怀柔郡主给我的,真的不是,你们别误会。” 众人一听来了兴趣,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嫣和唐氏,看她们如何处理。 这种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误会不误会的了,而是要解决眼下的麻烦,不然用不上一个时辰,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顾嫣不知廉耻与人私相授受,私下里相中了张府大公子,还给张允棠传信,两人已私定终身。 唐氏被这么一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是张府下的套,就是想毁她闺女的名誉,让顾嫣不得不下嫁给张允棠,就算顾嫣现强势,碍着孝道和人伦也不得不屈服,不会拿张家怎么样。而张允棠有了顾嫣这么个多才多艺的媳妇,又有了顾安这个岳丈做靠山,还不是平步青云! 真是好算计啊! 唐氏大怒,脸立即拉了下来,怒道:“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闺女才不会作这样的酸诗,你说是我闺女写的就是我闺女写的?拿来给我看看,我闺女的字迹我最清楚不过了。” 张莺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唐氏的手,“伯母别急,也许是误会了,郡主恐怕也是看我哥哥文采好想写首诗以诗会友,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张莺看似为顾嫣推脱,却是还是把顾嫣装了进去,什么以诗会友,还是认定顾嫣写诗给张允棠了,把这事件就这么定了下来。 唐氏岂会听不懂张莺在说些什么,立即甩开张莺的手怒道:“别在这儿假好心,你话里的意思谁听不懂?这是认定我闺女给你哥写诗喽?” 张莺急了,赶紧否认,“不是的伯母,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是不是郡主想考考哥哥,所以才写的诗。” “那还是认定这诗是我闺女写的呗。” 张莺不说话了,无措地四下张望,眼里闪着泪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唐氏欺负了她。 众家夫人都是人精,大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是在内宅混日子的,这点小手段也太稚嫩了,只是流言伤人,如果处理不好,还真会让顾家大受伤害,尤其是顾嫣,本就名声不是太好,经过此事就更差了,弄不好还真会进张家,做张家的儿媳妇。 张莺所求无门,赶紧向顾嫣求救。 “郡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你说过,我哥哥文采挺好,你不是也赞同吗?你帮我说两句话啊!” 顾嫣挑眉瞅了张莺一眼,戴着帏帽的脑袋一偏,又看向了张允棠。 张允棠个子不是太高,目测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倒是不错,只是长相差了点,脸上没有心虚和焦急,见顾嫣看向他,眼里的窃喜一闪而过,而后又郑重地冲顾嫣一拜。 “允棠见过郡主,郡主大安。” 顾嫣没说话,也没叫他起来,就让张允棠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不变,一旁的张莺脸色一变,顿时不好看了。 该死的顾嫣,等你进了张家门,我看你还怎么嚣张?有我在,没你好日子过。 张莺着急让张允棠起身,赶紧拉着顾嫣说道:“郡主,让哥哥先起来吧,这样多不舒服。” 张培芳也黑着脸看向唐氏,“良国夫人,是不是先让允棠起来再说?” 唐氏冷哼一声,张培芳都说话了,她也不好再难为张允棠,可顾嫣一句话不说,只得代顾嫣说道:“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张允棠松了口气,隐晦地扫了眼顾嫣,恭恭敬敬地冲唐氏拜了下去。 “是,谢夫人,夫人请问。” 唐氏见他还算知礼,脸色好看了不少,却还是冷声问道:“这张纸上确定是我闺女写的?” 张允棠瞅了眼顾嫣,“上面有郡主的名字,其他的并不确定。” 唐氏皱了皱眉,“有名字也并不一定是我闺女写的,那我再来问你,这是谁给你的?” 张允棠回道:“是一个丫鬟,没在府里见过,想来是郡主身边的丫鬟。” “哦?既然如此,那就是那个丫鬟亲手交给你的了?” “是的。” “那好,现在前来张府赴宴的人都在这里了,这里有这么多不属于张府的丫鬟,你把她指出来,看看是哪个丫鬟。” 张允棠皱了皱眉,“我没太注意她的长想,只撞了我一下就走了。” 唐氏冷笑一声,“行,没看见长相我不为难你,那你说,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张允棠好似松了口气,张口道:“这个我看清了,是绿色的。” 唐氏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再次问道:“你确定是绿色的?” 这下张允棠不确定了,皱着眉看向张莺。 张莺是从梅香手里接过的锦盒,自然清楚她去换了衣服,和她刚进府伺候顾嫣时不一样,也同她传信给张允棠时给的颜色也不一样。 张莺焦急地向顾嫣所在方向看去,紧接着大惊失色地捂紧了嘴巴,眼神闪烁不定。 梅香呢?怎么就只有书香那个丫鬟了? 张莺赶紧上前一步笑道:“这不对吧,梅香哪去了?” 唐氏瞬间转头看向张莺,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 张允棠瞬间明白过来,赶紧说道:“这里没有那个丫鬟。” 唐氏没看张允棠,一直盯着张莺不放。 “张小姐真是个好妹妹。” 张莺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向后退了一步。 唐氏冷哼一声,又看向张允棠。 “张公子,你可要想好了,败坏一个闺秀的名誉,这个后果,你可承担的起?” 张允棠尚未说话,张培芳不乐意了。 “良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小儿在陷害郡主不成?难道说,小儿手里的诗不是郡主写的?” 唐氏冷冷地扫了一眼张培芳。 “张大人所言是认定小女给你儿子写诗喽?” 张培芳看了张允棠一眼,点点头,“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儿玉树临风、相貌堂堂、文采斐然,郡主看上我儿也实属正常。” 唐氏听后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居然当众自夸儿子多有好,只可惜,就你儿子这长相的,还真入不了我闺女的眼,而且不是我自视甚高,就你儿子这样的,十个加起来也不如我闺女,想娶我女儿?他不配。” 张培芳听到唐氏如此贬低自己的嫡子也怒了,指着唐氏的鼻子道:“良国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氏根本不怕他,挑眉冷笑,“我欺你又如何?我说的是事实。全大魏谁人不知怀柔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弓马骑射无一不通,乃我大魏第一才女,我闺女文武全才,岂是你家儿子能比的?” 张培芳怒极,却无法辩驳,他无法违心说顾嫣不及他儿子,如果顾嫣不及他儿子,那他又将那些被顾嫣打败的年轻才俊置于何地?如果他否认了,就相当得罪了全京城的世家和朝中大臣,到那时,他们张家以后将寸步难行。 张培芳说不出话来,唐氏也不急,就这么冷冷地瞅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问话。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说怀柔郡主给允棠写了诗?” 众人向说话声看去,张夫人穿戴整齐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婆子,几人步履匆匆地向他们走来,走到众人前疑惑地看向唐氏,又看了看顾嫣,最后欣喜地拉着顾嫣的手说道:“郡主能看上允棠是他的造化,我明天就去顾府提亲。” 顾嫣脸色未变,只是颇有兴味地看着张夫人,随后随后一步抽出了自己的手,乖巧地站在了唐氏身后。 唐氏闻言冷笑一声,“张家人还真是让本夫人大开眼界,怪不得会成为一家人,这自以为是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张夫人和张培芳同时眉头一紧,两相对视一眼。 张夫人上前一步又要拉唐氏,却被她躲开了。 张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夫人是不满意允棠吗?可是这是郡主自己挑的不是吗?我们也得尊重孩子们的意见是吧?” 唐氏微微一笑,“听张夫人的意思,是很满意这门亲了?” 张夫人立刻笑了,“那是当然,郡主……” 没等张夫人夸顾嫣,唐氏已然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夸了,再夸也没用,你们一家人真是让人恶心,我也不想再跟你们说了,张允棠,把你袖中的纸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不是我闺女的笔迹。” 众人也看够了热闹,见唐氏不耐烦了,也不想惹怒她,赶紧跟着说道:“没错,拿出来一看便知了。” 张夫人和张培芳又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纷纷向张莺看去,见张莺点点头,又都放下了心,转回头冲张允棠微微点头。 张培芳也照着唐氏学,冷哼一声,“允棠,将那首诗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让她们确定一下,是不是郡主的笔迹,是不是我们在撒谎讹人。” 张允棠深情地看向顾嫣,见顾嫣看也没看他,神情低落地低下头,从袖子里抽出那张纸递到了唐氏面前。 “夫人请过目,这就是郡主递给我的纸条。” 唐氏瞪了张允棠一眼,扯过纸瞅了一眼,别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眼顾嫣,什么话都没说,又递还给了张允棠。 张夫人和张培芳、张莺、张允棠一家四口见唐氏没吱声,心下大定,互视一眼。 张夫人上前一步笑呵呵地拉着唐氏道:“既然夫人没有异议,我看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我家允棠……” 不等张夫人说完,唐氏冷笑着回头看向她,“谁说我没异议?你们家定亲关我闺女什么事儿?你们爱找谁找谁,与我们顾家无关。” 张夫人一听就愣住了,下意识道:“怎么会与你们无关,是郡主相中了允棠,有诗为证,不是你们想不承认就不认的。” 唐氏微微一笑,“什么诗?我怎么没看见我家闺女给你儿子写诗了?” 张夫人指着张允棠手里的纸问道:“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 唐氏瞄了眼张允棠手里的纸,点点头,“是看了,可那不是我闺女的笔迹啊!谁知道是谁写的来冤枉我家闺女败坏我闺女的名声?本夫人还等着张夫人给本夫人一个交待呢!” 张家四人闻言大惊,尤其是张莺,立即走到张允棠身边抢过他手里的纸低头看去。 当她看到上面一水的簪花小楷时立即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夫人察觉有异,也上前看了一眼,可她没见过顾嫣的字,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疑惑地看向张莺。 张莺的表情自然也落到其他人的眼中,众人纷纷向前挤,想看看张莺手里的诗句是不是顾嫣写的。 这一挤不要紧,张莺被挤的向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没趴地上。 众人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给张莺让出地方,可眼神却没离开她手上的纸,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人群的议论声。 “不对啊!那不是郡主的笔迹。” “的确不是郡主的笔迹,郡主可是没写过簪花小楷。” “没错,我记的很清楚,郡主写的是行书,比我哥哥写的还好。” “岂止,我父亲写的未必都有怀柔郡主好,郡主真是厉害。” “这是有人陷害吧?不过,这人也太蠢了点,拿着别人的笔迹陷害郡主,一点就破,这是没事儿闲的找事儿吧?” ……。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张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手里的这张纸让人换了。 张莺立即回头看向一个小丫鬟,阴狠的眼神杀了过去。 站在人郡最后方的一个小丫鬟似有所感,抬头扫了一眼张莺,立即哆嗦了一下,缩着肩膀低下了头。 不会的,不会是她,她是家生子,又是从小跟在她身边,她绝不会出卖她,那会是谁?是谁换了纸? 张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看向了淡定自若的顾嫣,突然福灵心至立即想通了一切。 是她,是她在这里做了手脚,她都知道了,她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该死!好一个怀柔郡主,好一个顾嫣,不声不响的偷偷把纸换了,就是为了等这一时刻看他们一家出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1连个丫鬟都不如 张莺再向顾嫣时眼里充满了怨毒,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纸,指甲穿透了轻薄的纸张入肉三分。 顾嫣冷笑一声,素手一扬,张莺的帏帽被她掀落在地,顿时张莺丑陋的嘴脸暴露于人前。 张莺一惊,立即蹲身将帏帽捡了起来重新戴好,恼怒地看向顾嫣,质问道:“郡主何意?为何掀落我的帏帽?” 顾嫣冷冷地注视着张莺,轻启红唇,在被诬陷后第一次张了嘴。 “你要坏我名声,我为何不能反击?” 张莺眼神一缩,否认道:“郡主所说张莺不明白,我什么时候坏郡主的名声了?” “哼!还敢狡辩,真当我顾嫣没脾气吗?当时作诗时你就三番两次相邀,我本不想写诗,你非得让我写,当时我就怀疑你要拿我写的诗句做文章,果不其然,当得知我写的诗句不是自己所作,你的脸色当时就十分的不好看,虽然很短暂,可却被一直盯着你的我看在眼里,所以我就特意留心了一下。 原本我还没把你们一家子想的那么龌龊,可是事后未免麻烦,我让丫鬟换了我的手稿,又让她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结果还真让我料对了,你果然出手了。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是你的人抄好后我才让人换的,这张纸上的字是我的丫鬟写的,而你让人抄的纸已经让我烧了。 张莺,你们一家真是好算计啊!先是说我让丫鬟给你哥哥递情诗,得知书香寸步不离我身边,就告诉他梅香穿的是绿色的衣服,让他指认梅香。后来你发现梅香换了衣服,你哥哥说的不对,立即指出梅香不在,你哥哥就顺着你的话说是梅香递给他的纸。 再后来就是张大人出面,认定是我相中了你家儿子,后又有张夫人出面将事情凿实,想让我辨无可辨,必须嫁进你们家。 呵呵,你们一家子真是好笑之极,说你们蠢都是抬举你们,你们就没见我一直都没说话吗?明明让你们拿出纸让大家观看就能搞定的事偏要到现在才说,为什么? 哼!本郡主只想看看你们一家要无耻到什么时候,又有哪些人参与了,哪些人是被蒙在鼓里,只是没想到,你们一家人还真是够同心的,居然全家一起上来毁我名声。 也罢,既然做了就别后悔,你们张家等着本郡主的报复吧。” 顾嫣说完后好似还没打击够张家人,向后摆了摆手,“梅香,出来,让张公子见见你。” 一声“是”,答应的是宛转悠扬,众人听到声音后齐齐转身看向大门外,梅香身穿淡黄色衣裙步履轻盈地缓步走来,走到顾嫣面前蹲身福礼,那通身的气派、秀美的长相和标准的礼义不比在场的众位小姐差,让人不由得暗暗心惊。 这是怀柔郡主身边的丫鬟?她们怎么没注意到?按理说,长的这么标致的丫头她们不会看不见啊?怎么会就没注意呢? 众人疑惑不已,更让她们疑惑的是顾嫣为何叫她出来。 顾嫣冷哼一声,不屑地扫了张允棠一眼。 “大家看到了吧,就我家梅香这长相和气质,张公子说没注意,谁信啊?呵呵,本郡主不防再打击你一下,张小姐手里的那首诗正是我这丫鬟写的,怎么样?不比你们差吧? 本郡主还以可告诉你们,我家梅香和菊香、书香、墨香四人自小跟我读书学艺,书香和墨香不但习武,还弹的一手好琴,下的一手好棋,其琴艺和棋艺也不比我差多少。菊香善画还善药理,梅香是她们当中最不出彩的,也就学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什么的,吟诗作对还将就,四公子是比不了,也就比一般人家读书的公子强点,另外写的一手好书法,至今已经写了十二年。 张公子,不是本郡主瞧不起你,和梅香比,你还差得远,更何况是本郡主。 说本郡主看上了你,你当我眼瞎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还长成这副模样,竟出些下三烂的招数,你有什么值得本郡主喜欢的?你又哪来的自信让本郡主看上眼?” 顾嫣的一番话把众人打击的不行,尤其是张家一家人,已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现在的丫鬟都这么能干了吗?什么都会?读过四书五经写的一手好字的还是最差的,最厉害的得什么样啊? 顾嫣鄙夷地扫了张允棠一眼,“好好的官家公子不当,偏要做小白脸,指着本郡主养呢?成啊!先回你娘的肚子里重新活一回,相貌弄的漂亮点,看在你长的还行的份上养着你又如何?只怕你重新生出来还是入不得本郡主的眼,到那时可别怪本郡主要抛弃你了。” 顾嫣瞪了张允棠一眼,“莫明其妙。” 顾嫣一甩袖子走了,唐氏冷眼扫了张家人一眼。 “这件事我会跟我家老爷说,你们做好准备接受将军府的报复吧。” 唐氏也一甩袖子走了,梅香抬头看向张家众人,冷冷地翻了个白眼儿,娇嗔道:“都是你们,我们家郡主本就看不上我,说我最没用,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骂我一回,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在郡主身边伺候?回去后几个姐姐知道我今天给郡主丢了脸,又该逼着我把四书五经都默写一遍了,你们知道那有多少吗?真是的,敢情不用你们写了。” 梅香气的跺了跺脚,甩着帕子扭身走了,留下一众,懵逼不已的众人。 最后离开的是书香,冷若冰霜的俏脸瞪了张允棠一眼,“你,很好。” 留下这样一句让人莫明其妙的话转身就走的书香出门就飞身而起,直追早已远走的顾嫣和唐氏的车驾,顺道还没忘带上追着后面跑的梅香。 各家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站在张家门口风中凌乱,目光迷离,好似在追忆着什么。 良久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从人群中传出,“唉!真想再看看怀柔郡主单枪匹马力挫群雄的风姿啊!只可惜,那样的场景恐怕再也不得见了。唉!” 随着这一声叹息,众人也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摇头晃脑地往外走,走之前又都回头看一眼张家四人,又摇头叹气往外走,那鄙夷不屑的眼神烧的张家人面色通红气愤不已。 工部待郎张培芳小儿子满月酒办砸了,前面都挺好,来的人也不少,只是临送客时脑抽,非要攀扯着怀柔郡主,说她心仪张家大公子。结果让人打脸了,怀柔郡主把张家大公子贬低的一无事处,连郡主身边的丫鬟都不如,直把张家众人羞的无颜见人。 这则消息一传出,可谓是闹的满城风雨,有说顾嫣打脸打的好,有说顾嫣应该嫁给张允棠,有说顾嫣太霸道,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得了,没必要把张家弄的没脸,还有反驳说张家行事太龌龊,这样毁人名节无疑是想要人命,如果顾嫣一点防备没有让他们算计成功了,嫁进张家也别想得好,会让人看不起。 外面消息传的快,宫里的消息也不慢,顾安和顾哲瀚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爷俩都想回家,魏文帝却只把顾安放了回来,顾哲瀚正好当值,根本走不开。 顾安到家后衣服都没换,问清楚顾嫣和唐氏都在小花园里喝茶就急忙赶到了母女二人处,见两人笑语晏晏麻事没有,提着半天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老爷怎么回来了?听说张家的事儿了?” 顾安坐在凉亭的石椅上,端起唐氏的酒杯抿了一口。 “可不是,都传宫里去了,汤铭焙亲自进宫告的状,顺道还夸了嫣儿一通,说她教导丫鬟有方,个个是全才,这样的丫鬟才是当是奴婢当中的典范,建意全大魏的丫鬟都应当这么培训,为主子分忧。” 顾嫣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给我树敌呢?” 顾安摇了摇头,“他知道得罪了咱家,又无法撼动我们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不就得想办法缓解,都可以理解。” 顾嫣点点头,“我是可以理解,可也没必要把我架火上烤吧?还有,他家夫人是怎么回事儿?在家里养了二年了吧?什么病养了这么久啊?” 顾安叹了口气,“还不是汤铭焙自己闹成这样的,自打他亲自己出手打了那王氏后,王氏就病了,郁结于心,这一气就卧床不起,家里也没人打理了,几个小妾成天争风吃醋闹腾不休,还要吃要喝要穿戴。 铺子里没有汤夫人打理也日渐萧条,家里拙荆见肘,连养小妾的银子都没有,要不是王氏还有嫁妆,恐怕药都要吃不起了。 汤铭焙那老小子好像明白过来了,知道没有汤夫人他根本过不下去,这两年把几个小妾打发的差不多了,汤夫人也渐渐好了起来,他就更知道嫣儿说的没错,小妾是乱家之本,故而就更对汤夫人感到愧疚。 这不,他对嫣儿也就更上心,几个三番拐着弯的在皇上面前夸嫣儿,在我面前更是直言不讳。 好在都过去了,他也没那么糊涂了,这次张家的事也惹恼了他,他可是一个人去参加满月宴的,现在正是自持身正的时候,一下子碰到那么多内宅妇人,他能不气吗?回头就进宫把张家告了,皇上大发雷霆,正想着怎么教训张家呢。” 顾嫣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汤大人能醒悟过来也好,至少对汤夫人来说是好事儿,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见到她了。” 唐氏接着说道:“那汤夫人倒是个不错的人,回头给她下个贴子,邀她来府上聚聚。” 顾安不无不可,又说起了张家的事。 “这张家是怎么回事儿啊?他们不知道嫣儿的威名?居然敢算计顾嫣得罪我们顾家,这是不想活了。” 顾安眯了眯眼,“嫣儿,让人查查,为父总觉得这里不太对。” 顾嫣也眯着眼看向张家的方向,父女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爹放心,我已经叫幽冥去查了,想必快有结果了。” 顾安点点头,“张家不能放过,不管因为什么,这么算计嫣儿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这事没完。” 顾安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浑身散发着寒气,想到闺女今天差点让人得手,长年征战所养成的杀气透体而出,本就有些荫凉的凉亭里更加冷了。 唐氏白了顾安一眼,“收收你身上的煞气,这里太冷了,喝多少酒都暖不过来。” 唐氏话语一出,顾安身上的煞气收的干干净净,笑着敬了唐氏一杯。 “今天夫人辛苦了,张家那些混账没气到你吧?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心疼的还是我。” 顾安看着唐氏眼睛发亮,唐氏嗔了顾安一眼,羞涩地低头笑笑,“还好,本夫人才不会跟那些混账生气呢,有老爷在,我们娘俩不会吃亏的。” 顾安见唐氏如此羞涩心里就开始痒痒,频频回过头看唐氏。 两人深情对望了半天,眼见着都要粘在一起了,被强行喂了大把狗粮的顾嫣忍不住翻了白眼。 “要不,你们回房?” 顾安和唐氏尴尬地立即分开,回头冲顾嫣笑的有些献媚。 “嫣儿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顾安冲顾嫣摆摆手,不等顾嫣回话急忙拉起了唐氏,心急火燎地往福安堂而去。 顾嫣摇头叹气,“唉!哥哥不在家,我就是个多余的。” 想了想,又来了一句,“就算他在家,也是一对多余的,唉!” 抿了口酒,顾嫣向福安堂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家里太冷清了,也该是时候添个弟弟妹妹了。” 顾嫣起身回房,傍晚时分幽冥回来了。 “主子。” 顾嫣点点头,“讲。” 幽冥半跪在地,低下头说道:“满月宴后,张府一家四口聚在一起想办法,临近申时张府来了位客人,正是承宁伯府屈家世子夫人肖氏。派往张家的暗卫回禀,肖氏是来质问张家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办好,让郡主脱了身,因此两家差点打起来。” 顾嫣一惊,直起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幽冥。 “你说什么?是承宁伯府世子夫人肖氏去了张家?” “是,属下再三确认,是肖氏无疑。” 顾嫣皱起眉头眯眼看向张家的方向,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2脑洞大开的顾老爹 承宁伯府是老屈氏和小屈氏的娘家,于氏大女儿顾佳也嫁回了承宁伯府,承宁伯府和定远候府渊源甚深,这个时候承宁伯府为什么会找上门?难道说,这里还有承宁伯府和定远候府的手笔? “肖氏和张家什么关系?” “暗卫说,张夫人叫肖氏为堂姐,属下想,这件事应该是承宁伯府想算计主子。” 顾嫣摇了摇头,“不止,应该还有定远候府。” 张夫人叫肖氏为堂姐,两人还差点打起来,这就说明张夫人是受肖氏所托才会这么做,目的是坏了她的名声,如果她能嫁进张家最好,不能,也能毁了她。 她与肖氏毫无过节,唯独是老屈氏在万寿节时被皇上申斥而得罪了承宁伯府,让承宁伯府被连累,除此再无龌龊,想来不会是她。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老屈氏出手了,她让肖氏找到张家帮忙,坏她名声,毁她声誉,让全京城的人都唾弃她,从而让她爹和她哥哥也受到她的牵连。 而她们给张家的好处就是她能嫁进张府,成为张允棠的妻子,或者干脆连正妻的位置的都不给她,让她做妾。 张家有了顾家做靠山,张培芳从今以后就会平步青云,张允棠也不愁未来,而她呢?会为了名声而屈服于张家的算计,张家一句话她就会被困后宅,为了孝道她就是再反骨也不得不从。 老屈氏成功算计了她,那她以后在她爹娘面前就又挺直了身板,理直气壮地教训她爹娘,也就再也没人敢顶撞她,也报了被他们多次算计的大仇。 真是好算计! 顾嫣冷笑着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气的扔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一套上好的白玉瓷茶杯就此缺了一个,以后再也不能用了。 顾嫣闭起眼睛躺在了躺椅上,“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幽冥抬头瞅了眼顾嫣,“是,属下先下去了。主子,要不要让定远候府的暗卫回来一趟?” “不用,我自有办法。” 幽冥没再劝,一个闪身出了房间,翻身坐在了房顶。 另一边,顾安也得知了全部真相,当发现这件事与定远候府有关时气的也报销了一套茶碗。 “相公,别气了,既然这件事与定远候府有关,我们找补回来就是,她敢算计嫣儿就怪我们心狠手辣,定远候府不能放过,承宁伯府也别想逃,张家就更不能让他们置身事外,现在还是想想要怎么报复回去吧。” 唐氏让人将地上打扫干净,又换上一套茶碗,柔顺地坐在顾安身边,小手轻抚顾安的大手,勾的顾安心猿意马。 顾安大手捏了捏唐氏的脸蛋,一伸手将唐氏抱了起来。 “这股火不发出来太憋屈了,芸儿就体量体量为夫吧。” 唐氏脸色通红,白了顾安一眼,双手勾着顾安的脖子道:“你不是刚刚才……,现在还没黑呢,你悠着点儿。” 顾安哈哈大笑,“这算什么,你相公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伺候好了你相公我,明天相公给你和闺女报仇。” 唐氏嗔了顾安一眼,“少来,反正也是你闺女,你还能放着不管?快放我下来。” 顾安依言放下了唐氏,还没等唐氏松口气就扑了上去,接下来唐氏再也说不出话来,直到半夜唐氏才揉着老腰把顾安骂了一顿。 第二天早朝,顾安难得没上朝睡觉,就连八百年不上一回朝的安亲王也晃晃悠悠地来上朝了,趁着魏文帝还没来,两人一人一边对着瞅了半晌,最后还是顾安先开口了。 “昨儿睡的挺好?” 安亲王白了顾安一眼,“你说呢?抱着媳妇睡觉能睡不好吗?” “哦,怪不得的,我说您今儿怎么来了呢?” 安亲王又翻了个白眼,“合着我睡好了才来上朝是吧?” 顾安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反正我今天是睡好了。” 安亲王疑惑道:“你今天不睡了?” 顾安摇摇头,“不睡了,有事儿跟皇上说。” 安亲王乐了,“今儿哪家倒霉啊?” 顾安也不避讳,“张家,昨天他们家算计我闺女,我得报复回来。” 安亲王往张培芳站的方向扫了一眼,笑道:“怎么整啊?是抄家啊?还是流放啊?” 顾安想了想,“不关我事儿,皇上说的算。” “哦,那张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儿了呗。” “嗯,到头了,不然我闺女多委屈。” “你还真是个宠闺女的,你那闺女让你宠的都要上天了。” 顾安翻了个白眼,“你有闺女你不宠?白白嫩嫩娇娇软软的小闺女天天扒着你喊爹,最重要的是她和她娘长的很像。” 安亲王不说话了,仰头想了半天才开口。 “是得宠,还得往死里宠,谁敢动我闺女我就弄死他。” 说完,安亲王眯着眼睛想了想,“闺女要是嫁人了怎么办?好像不归我们了。” 顾安一听脸就黑了,咬牙切齿地眯起了眼睛,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娶我闺女?美的他,看老子不收拾死他的,敢惦记我闺女,老子打折他的腿。” 在家休养的骆荣轩还没想到怎么收拾张家人就觉得腿疼,嚷嚷着要找大夫,没等大夫来又说什么不看了,非要让人把马车赶进来,他要坐车去看顾嫣。下人劝不住也拦不住,最后安亲王妃过来了,“温柔”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这下骆荣轩老实了,再也不嚷着要出门了。 朝堂上,张培芳听的是冷汗淋漓,一众朝臣则是无语望天。 见过不靠谱的,就没见过比这两人还不靠谱的了。 先是毫不避讳地说上朝睡觉的事,又说抱着媳妇能睡好觉,后来又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张培芳的面就直言不讳地说要弄死人家,你们还能行不?还能不能再张狂点? 得,今儿又有戏看了,袖子里的奏折用不上了,他们就看着顾安演戏就成。 时间不长,魏文帝到了,众朝臣下跪朝拜,魏文帝刚叫完起身,顾安又跪下了,抹着眼泪就开嚎。 “皇上啊!微臣的受的屈委大了,你可要给微臣做主啊!” 魏文帝坐在龙椅上不雅地翻了翻眼睛,无奈地叹口气。 他就知道今儿顾安会来这一出,每次都如此,他不用猜就知道他又要开嚎。 “顾爱卿有事就说,别哭了,朕给你做主就是。” 不做主他就闹个没完,为了他御案上那套新得的字贴着想也得向着他,不然转头就没,全让他死皮懒脸地要回去给他闺女玩。 顾安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开始痛诉张培芳一家四口欺人太甚,一家子全上阵算计顾嫣,差点毁了顾嫣的名声。目的就是为了让顾嫣能嫁进张家,让顾嫣掏出丰厚的嫁妆来养着张家众人,甚至是为了张莺自己的嫁妆能丰厚些,要把顾家的家底都掏没了。 还有张家其心可诛,要那么多银子一定有他的目的,说不定就是要造反,想反了皇家的统治。 最有可能的他们是奸细,拿着大把的银子来养大养壮前梁,等待前梁反攻大魏,届时里应外合反了大魏,打开城门迎接前梁回归中原。 证据?有,当年边关那些残次的兵器说不定就有张培芳的手笔在里面,他是工部待郎,在里面做手脚不要太容易哦! 他不是奸细为什么要把那些残次品送到边关?他就是想让大魏和蛮族两败俱伤,最好大魏输了,让大魏赔款给蛮族,让大魏从此一蹶不振,他好从中得利,让前梁能快速回归。 众朝臣听的是目瞪口呆,张着嘴看着顾安胡扯,随后又同情地望向张培芳,看着他面如死灰的那张脸众人抽了抽嘴角,无语望天。 真特么的能耐!还带这么办事儿的?一点证据没有,全凭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人家一家子都盯死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张培芳听的直抹冷汗,两股战战都要晕过去了,心里骂死了顾安能胡扯,可魏文帝不说话,他也不敢出去辩驳,好在魏文帝也不信顾安说的,不然这时候他说什么都得上去削顾安一顿,就是打不过也得意思意思,省得让人看不起。 魏文帝坐在龙椅上整张脸都直抽抽,可他没吱声,认真听着顾安在那胡扯六拉。 魏文帝当然不可能听顾安的胡扯之言,他是可是明君,就顾安几句“说不定”、“他怀疑”就把张家打入了地狱,这也太扯了,他不能那么干。 张培芳虽无大能,但办事还是挺牢靠的,至少他吩咐让办的事都办的挺成功,只是人有点滑头,也不算什么大缺点,他再向着顾安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把人处置了。 顾安不哭了,抹着眼泪跪在地上让魏文帝做主。 魏文帝手指轻轻击打龙椅,瞅着底下跪着小心翼翼看着他的顾安就叹气。 他怎么就不能让朕省点心?天天上朝来睡觉,睡够了下朝就满大街溜达,见着好吃的就家划拉,还行,还知道孝顺他,也记得给他带一份,一个月带的东西都不带重样的,现在后殿里还放着两个素包子呢,他吃完早饭才来的。 说实话,那包子虽然是素的,可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味道还挺好,他瞅着好像是白菜馅的,里面还有蘑菇,顾安说今儿买了两样馅,也不知道剩下的两个包子是什么馅的。 魏文帝想想就开始走神儿了,思绪不由得随着顾安早上拎给他的那一盘包子转,等底下半天没声他才反应过来,他让顾安带沟去了。 魏文帝脸黑了,恨恨地瞪了顾安一眼,正想骂他两句,可见他委屈地撇着嘴,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他又张不开口了。 罢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活该张培芳惹怒了顾安,谁让他没给他送包子呢! “张培芳,你好大的胆子,顾安所说是不是实情?” 众人一惊,见魏文帝面沉似水,都开始发懵。 今儿英明神武的皇上是怎么了?怎么就顺着顾安胡扯了?难道说,皇上有心办了张家,而顾安正好撞上了? 别说众朝臣了,顾安自己都惊呆了。 卧槽!胡说八道安的罪名真成立了?皇上也太向着自己了吧?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向着他?他天天胡闹皇上都没处置他,亲儿子都没这…… 顾安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抬头看向魏文帝,见他同自己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像,这就证明他不是皇上亲生的,可是皇上为什么这么向着他?为了顾哲瀚那臭小子?不能啊?一个外臣罢了,大魏这么多能人,找谁不行啊? 顾安懵住了,压根没往他给魏文帝送的早点上想,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跪在地上思绪万千,根本没听魏文帝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张培芳也跪在了地上,正在辩驳。 众人正纳闷不已,张培芳已经跪倒在地喊冤了。 “皇上,臣冤枉啊!臣可什么都没做啊!是,臣承认,臣一家子算计了怀柔郡主,想毁她的名声,可臣是有苦衷的啊皇上!皇上啊!臣也不想的,是承宁伯家的世子夫人肖氏,也就是内人的亲堂姐吩咐下来的,是她让我们想办法坏了怀柔郡主的名声的。” 顾安一听有门,立即跳了起来,指着张培芳开骂。 “你个怂包,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自己一点主张都没有?坏人名声的事儿都干的出来,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让牛头马面拔了你的舌头?你怎么就这么怕她?难道说,你和她有一腿?你不会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吧?难道说,承宁伯府家那两个嫡子不是屈老爷的种,是你的?” 众人一听又愣住了,对顾安那神奇的脑洞好奇不已。 他都怎么想的?先前能从张家想毁了怀柔郡主名声那里想到张家是贪怀柔郡主的嫁妆,甚至连张家小姐的嫁妆都想从怀柔郡主的嫁妆里出都能让他臆想出来,最让他们服气的是他能把造反和奸细的罪名也能安张家人身上,这根本就一杆子打不着的两件事,他却能神奇地把他们串连一起,而且罪证也是那么的让人……,服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3你咋不早说? 因为一件事让他连想到了另外好几件事,这脑洞开的好像有点大吧? 现在好了,他又能从张家协助承宁伯府算计怀柔郡主那里想到承宁伯世子被人戴了绿帽子,他还有什么想不出来的?这就清奇的脑洞不去大理寺断案简直白瞎了。 魏文帝也惊呆了,也在是否要把顾安调去大理寺断案中犹豫着。 张培芳都要气懵了,他就没让人这么怀疑过,要是今天的事传出去,他非得和承宁伯府闹掰了不可,就是他媳妇回家也得跟他闹啊!这是要往家宅不宁的方向挺进啊! 张培芳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刚想辩驳,顾安又说话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你们之间绝对有猫腻,我只说了一句怀疑你们的话你就脸红了,这是害羞了呀!” 张培芳让顾安气的直翻白眼。 害羞,害羞你个姥姥,他这是气的,气的好不好? 张培芳欲哭无泪,想说话还抢不过顾安,刚要张嘴又让顾安抢先了。 “皇上,您也看到了,张培芳与承宁伯府世子夫人肖氏有勾结,他不但没有否认还脸红了,脸红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肖氏以给张培芳生了两个儿子的秘密威胁张培芳坏我儿名节,目的是娶我家宝贝闺女,以图我儿丰厚嫁妆给前梁留着反攻大魏,皇上,其人其心可诛,当全家抄斩。” 顾安嘴皮子溜活,说话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把造反的帽子给张培芳扣上了,气的张培芳话都要说不上来了,捂着胸口直喘气,这下又便宜了顾安。 “皇上,您看,张大人已经默认了,您下旨抄家吧。” 众人听到翻了个大大白眼,连魏文帝都忍不住当着朝臣的面翻了个白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人家还没说完呢你就把造反的帽子又扣了回去,人家让你气的都要背过气去了,你偏偏能闭起眼睛说人家是默认,你当我们都眼瞎啊? 魏文帝这回总算同情了张培芳一把,摆了摆手,“你给朕闭嘴,张卿家,你把话说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顾安老实了,一声不吱地退场,这回没站回自己那边,摸到了安亲王身边两人开始嘀嘀咕咕。 “王爷,说吧,您今天怎么来了?” “还不是本王家里那臭小子,非得让本王来上朝,找个借口往死里踩张培芳,我都纳闷了,他是你儿子还是本王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向着你们一家子?” 顾安嘚瑟,“那是我人品好,王爷得学着点。” 安亲王脸黑了,“滚蛋!听你在这儿胡扯。你也就仗着皇兄仰仗你打仗舍不得收拾你,否则有你老小子好过的。” 顾安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儿,皇上圣明,他知道我是什么样人,不会怪罪我的。” “你给本王闭嘴,知道你是什么样人?什么样人啊?没事闲的蛋疼?你也真能扯,居然能扯到造反上去,本王也是服了。” 顾安不要脸地笑笑,“还行,也是让人逼的,否则臣宁可睡觉也懒的搭理他们。” “这样也好,至少以后再也没人敢算计你们,省得以后麻烦。” “这可不一定,有些人得了红眼病,最见不得人好,我还有一大家子麻烦要处理呢。” “不是分家了吗?没事儿少回去。” 顾安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我乐意呢?分家了也是我双亲,想摆脱都摆脱不掉,要是我敢不认他们,明天早上就得被全大魏的人吐沫淹死。” “唉!你也不容易,算了,一会儿本王请你喝酒,你找个地儿吧。” “就咱俩可不行,还得拉上几个。” “知道了,你安排吧,上个月常风年的酒都让咱们喝光了,这次还得好好想想谁家有好酒,诳几坛出来。” “行,这没问题,只要别惦记我闺女的酒就行,她还得卖钱呢!” “就你向着你闺女。” “你想向着还没有呢!” “顾安,你找打是不是?敢说本王没闺女,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抱回来一个。” “别介,王爷,您再能耐也不能让王妃一夜就给你生个闺女出来啊!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安亲王气的一甩袖子不搭理他了,顾安也不介意,抱着又手看热闹。 两人在底下嘀咕了半天,魏文帝也懒的搭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眼神扫向了张培芳,等着他回话儿。 众朝臣向上扫了眼魏文帝,又为张培芳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看到没有?虽说皇上让顾安闭嘴,可那语气明显是对自己人说的啊!不是自己人皇上能那么对顾安说话?他们就听见过皇上对安亲王这么说话,可从来没有别人啊! 对顾安皇上称是爱卿,到了张培芳这儿就变成了张卿家,这是两种待遇啊!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再看看那边,人家已经和安亲王没事儿人似的唠上了,皇上看见就当没看见,随他们在朝上聊天,这待遇谁能有?也就只有安亲王和顾安两人了,他们要是敢这么做,等着回家吃自己去吧。 众朝臣暗自腹诽不已,却没一个出声的,明白自己在皇上心里地位不够,人家皇上不待见他们,他们还是老实在这儿看戏吧,反正这出戏也挺好看的,只是他们以后得时刻谨记,千万不能得罪顾安一家子,得罪了他们没好下场,这老小子太能掰,他能直接把你说死。 张培芳顺了顺气,瞅着魏文帝欲哭无泪。 “皇上,真不关我们的事儿啊!真的是承宁伯府的世子夫人肖氏让我们这么做的。那天她来到家中吩咐我们办事,我们不从,她就言语威胁我们,说要给伯府的庶子提亲,让小女嫁给他们家的庶子,还拿出了臣女的贴身之物来威胁。臣疼爱闺女,自然不想让闺女嫁给伯府庶子,只能照办。 我们没想做太绝,也没想真能娶怀柔郡主回家,我们商量着把郡主的手搞弄到手,偷梁换柱写首酸诗,就说郡主心悦我儿。我们知道怀柔郡主心气高,绝不可能下嫁,想着等事情过去了再去顾家道歉,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臣,真是罪该万死啊!” 魏文帝听后想了想,“这么说来,是承宁伯府世子夫人肖氏逼的你们喽?” 张培芳赶紧点头,“是,是她逼的,要不是她逼我们这么做,我们一家哪会得罪怀柔郡主啊?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吗?怀柔郡主是能得罪的吗?我们也知道自己儿子配不上她,可这不都是逼的吗?我们也没办法啊!” 魏文帝刚想再问,顾安又跳出来了,“我听明白了,你是让那肖氏逼的,你心疼闺女才会这么做,那我闺女呢?你心疼你闺女我就不心疼我闺女了?你家闺女名声坏,我家闺女就没事儿了?凭什么?” 张培芳哭丧着脸说道:“顾兄,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也是没办法,为了小女的名声,小弟只能这么做了。” “滚蛋!跟谁俩称兄道弟呢?你差点毁了我闺女我还跟你称兄道弟的,当我没心没肺是怎么的?” 顾嫣说完又顿一下,瞅着龙椅上的魏文帝说道:“皇上,微臣也不是那混人,微臣能明白张大人的心情,都是有闺女的人,这种心情我理解,只是理解是理解,事情可不能这么干,这件事还请皇上给臣做主。” 魏文帝点点头,“顾爱卿说的对,张卿家,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魏文帝又把球踢给了张培芳,让张培芳心里苦的没法说。 说重了他不甘心,本就听人吩咐行事,人家毛事儿没有他却要受到惩罚,说轻了,身边站着的这位绝不会放过他,他要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张培芳想了想,“皇上,能不能这样,微臣下朝之后领着全家人去神威将军府上登门道歉,恢复怀柔郡主的名誉,我们还可以给顾大人一家做证,指证承宁伯府所为,再有,微臣自觉再无颜面留在京城,自请下放去州府为皇上尽忠。” 魏文帝眯起眼睛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这边魏文帝刚同意,顾安已经先一步扶起了张培芳,语重心长地拍拍张培芳的手说道:“你咋不早说?你要早说你被人威胁了,还是拿你亲闺女威胁的你,我也不会这么怀疑你不是?你呀你,你可让我说些什么好?咋就是不说呢?唉!” 听到顾安的话,包括魏文帝和安亲王、张培芳在内,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你让人家说了吗?光听你一个人在那乱扣帽子了,你也没给人张嘴的机会呀! 想到这里顾安又开始说话了。 “皇上,这件事张家虽有错,可是也情有可原,张家能给小女道歉并且愿意下放足以见到张大人已然悔改,不过,承宁伯府威逼张大人的事不能不追究,张大人是朝中重臣,岂能让人威逼利诱?如果都这么做,那么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所以,微臣肯求皇上查清事实,追究承宁伯府的责任,还我小女清白,给我将军府一个公道。” 魏文帝想都没想就同意。 承宁伯府的确是过份了,居然威逼张家陷害顾嫣,顾嫣好歹也是郡主之尊,岂能受他们的诬蔑? 魏文帝不好亲自下旨斥责肖氏,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冯皇后来办。 冯皇后知道后一点没耽搁,前脚孙英告诉了她,后脚就派了宫嬷嬷斥责肖氏。 肖氏不但跪在地上听宫嬷嬷的斥责,斥责后还挨了二十个手板,直到两只手打的红肿一片才在宫嬷嬷的鄙视中谢恩。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再不愿意也得忍着。 安亲王没为顾嫣说上话,在宫里溜达一圈就回去了。 顾安则是拉上常风年和王嗣、刘逸明、谭雄,还有武安候包杰能几人去喝酒,半道等来了安亲王,一行人在酒楼里一直喝到下午未时末才散场。 顾安回到家后喝了碗醒酒汤,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唐氏和顾嫣,马不停蹄地回了定远候府。 顾书毓在老屈氏算计顾安那一回被气个半死,近一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这几天又染了风寒请假在家,因此顾安告状时顾书毓没在,是事后才传到定远候府的。 定远候府此时已经得知了早朝上发生的事,承宁伯府被皇上申斥也让顾书毓揪心不已,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到定远候府,却没想这件事的受害者顾嫣怎么样了。 顾安回到定远候府的时候顾枫不知道去哪儿了,顾槐当值还没回来,只有顾书毓和老屈氏守在家里,于氏和小屈氏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出没来,顾安特意给她们传话,让她们别过来。 不但是她们,就连邱妈妈和崔妈妈连同几个丫鬟也都遣了出去,四香更是没留在身边。 “你们怎么回来了?承宁伯府的事是真的?” 顾书毓诧异不已,他以为顾安正在家里安慰顾嫣和唐氏,根本没时间出来,更不会来定远候府。 顾安瞟了老屈氏一眼就看向了顾书毓,瞅着瞅着眼睛都红了。 顾书毓让顾安吓了一跳,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顾安,内心有些不安。 他这个儿子虽然和他不亲,但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和先祖一样,是个钢强的硬汉,如非特别伤心是绝不会露出这副表情的。 这要是让魏文帝知道了顾书毓的想法,一定会呸他满脸口水。 他不会哭?扯蛋!他比谁都会哭,而且比谁哭的次数都多,三天两头跑他那哭一鼻子,不是要这儿就是要那,受了丁点委屈就嚎啕大哭,只有在上朝时老实点,打呼噜都不带出声的。 顾安红着眼看了顾书毓半晌,把他看的直发毛,最后在顾安似有不忍的表情下顾书毓打了个哆嗦,觉得事情要糟。 顾安没流眼泪,红着眼睛嘴唇哆嗦道:“今天的事,父亲、父亲可知晓内情?” 顾书毓让顾安问懵了,疑惑地摇了摇头,继而忐忑不安地问道:“是有关九丫头的事?” 顾安点点头,扫了老屈氏一眼,见她神思不属,表情僵硬,脸色也白的吓人,内心一凛,又看向了顾书毓。 ------题外话------ 《将门医妃:撩个王爷宠上天》 【甜、宠、纯、强、1v1】 冰山王爷太难搞?不怕不怕,王妃出马,一个顶俩。 撩汉秘籍在手,分分钟让他变成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穿越到距今不详年前的北齐王朝,亲人去世,情郎变心,还要面对后妈的冷眼,奈何她萧姗早就性情大变,怎会任人宰割! 却不想有朝一日被塞进花轿,就这么草率地嫁人了? 这宁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前期冰块脸,后期温柔体贴痴情男,前期人中君子,后期禽兽不如,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4收拾老屈氏 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是老屈氏瞒着他做下的,想必他这次演戏给他看,也能让他知道他有多么痛心,那么接下来的事可就由不得他了。 “今日早朝的事想必父亲已经知晓,承宁伯府世子夫人肖氏威逼张家毁嫣儿名节,被我告了一状,现在张家已经决定向嫣儿道歉,并且离开京城,而承宁伯府肖氏也让皇后申斥一番,可是,事情还没完,所以我来找父亲了。” 顾安说完,别有深意地看向老屈氏。顾书毓立即就懂了,这是老妻又不安份了,这次的事是她主导的。 顾书毓顺着顾安的目光看向老屈氏,咬牙问道:“这件事,是你做的?” 老屈氏身子一抖,梗着脖子说道:“不是,我什么都没做,我都很长时间没回伯府了,我怎么会知道?” 顾书毓没信,眼睛一直盯着老屈氏,“你是没回伯府,可是小屈氏前些日子回去了吧?她回去干什么?你让她做什么了?” 老屈氏喊冤,“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的?顾安一家子出了事儿就找我,我就那么不让你信任?我跟你过了半辈子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说着说着老屈氏的眼睛也红了,态度坚决地否认这件事是她做的,让顾书毓都开始是不是自己冤枉了她。 顾书毓皱着眉头又问,“你真的没有让小屈氏回伯府安排这件事?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 老屈氏一扭脖子转到了一边,“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顾书毓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顾安问道:“你怀疑这件事与你母亲有关,你有什么证据?顾安,如果你有证据,为父会为你主持公道,如果没有,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顾安点点头,“我既然说了就一定有证据,我也知道怀疑嫡母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父亲还是把四弟妹请出来吧。” 听着顾安笃定的话,顾书毓半晌没说话,又看了看神情紧张的老屈氏,闭上了眼睛。 还有什么可问的?看老妻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是老妻做的,不用叫小儿媳妇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顾书毓深吸一口气,“不用了,别麻烦他们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为父还不傻,有些事也看的明白的,只是老二,这件事为父无能为力,你母亲不能罚。” 顾安听着这毫无意外的答案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良久过后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凉。 顾安冷笑着看向顾书毓。 “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儿子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可是,您别怪儿子心狠,接下来的事儿子也控制不了。” 顾书毓心下微惊,急道:“你想干什么?你千万别胡来,你想想你媳妇和儿子闺女,你要出事了他们怎么办?你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千万别干傻事,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毁了你一生。” 顾安微微一笑,“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我会做的干净利落,连你也找不出破绽。” 顾书毓还没等再劝,老屈氏不干了。 “顾安,你想干什么?你的话什么意思?你想让我死吗?别忘了,我才是你母亲,我是你的嫡母,你要是敢动我一要手指头,你就是不孝,弑母可是大罪,你再也别想立于朝堂之上,你会让大魏臣民所唾弃,你的功勋和未来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会连累唐氏和瀚哥儿、九丫头,你要想清楚了。” 顾安晒然一笑,“母亲?你配吗?想当年你是如何害死我娘的,你心里就没点数?当时我还小,有许多事都不懂,你们说我娘抑郁而终我就信了,没想过这里还有别的事儿,可直到有一天,我在常州一个山村遇到了娘身边配出去的大丫鬟石榴,我才知道,原来当年是你在我娘喝的药里下了毒,是你杀了她。” 说到这里顾安张大了眼睛,手指着老屈氏,红色的眸子仿佛是野兽的眼睛,要将老屈氏吞噬殆尽。 老屈氏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直到顾安提到了石榴,这才张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顾安,嘴唇哆嗦的合不上,紧抓衣角的手指颤抖着,像是中风的前兆。 顾书毓皱着眉头没说话,扫了老屈氏一眼后陷入了沉思,好似在想那个枉死的女人,想着她的长相和身形,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那个女人的长相,只得看向顾安,希望在他的身上能让他想起有关那个可怜女人的一切。 顾安冷冷地盯着老屈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害死了她,还害死了养着我的月姨娘,那个女人才进府不过几个月,连下人都记不住她的长相,甚至到了现在恐怕连你们都忘了她了吧?你嫉妒她,嫉妒她长的好,深得父亲的宠爱,又养了我在身边,你怕她有一天会爬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影响你的地位,所以你又下手了。 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你想我让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都离开我,你三番五次对我下手,逼的我不得不离开候府独自外出闯荡。那些年,你知道我都遇到了什么事吗?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差点就命丧黄泉? 紧接着呢?你不喜妾室却往我屋里塞小妾,让人监视我,娶个媳妇回来还要受你欺负,一年到头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人家也有爹娘的,也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你凭什么那么折磨人家?就凭你是婆婆?你觉得你配吗? 我回京后本想和你们一刀两断,离你们远远的,可孝道压着我不得不在这里住着,可你们天天作妖,天天找我们麻烦,没完没了地败坏我们一家的名声,你目的何在? 就为了定远候这个爵位吗?我告诉你,我顾安不稀罕,因为我早已得到了定远候府最大的依仗,也是定远候府最大的财富,这个爵位与我而言是拖累,白给我我都不会要。 你是不喜妾室,你的心情我能明白,只是这些都是我想的吗?你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却要把一切罪责拄到我和我娘身上,凭什么?是她想做妾吗?是她勾引的你丈夫吗? 你为妻不贤,为母不良,何谈为我母亲?你也配?” 顾安一声声的控诉让顾书毓羞愧不已,他知道这些年顾安很难,也知道老屈氏出手收拾了两个妾室,可他什么都没做,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了。 小妾对他来说只是个玩物,可有可无,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她们如何根本与他无关,甚至他现在连她们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她们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他根本没在意过。 老屈氏恨恨地瞪着顾安,前面他所说的那些她根本没在意,在她看来顾安还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善心,那两个该死的狐媚子就应该去死,她们不死她心难安,她这口气就吐不出来,所以老屈氏一点悔意都没有,还颇为沾沾自喜她的果断。 至于顾安所受的苦难都是他活该,谁主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他所受的苦都是在为他娘还债,是他们娘俩欠她的。 可是后来老屈氏又听出了不对的地方,顾安所说定远候府的最大财富究竟是什么?难道是顾书毓给他的? 老屈氏怀疑上了顾安,她转过头狐疑地看向顾书毓,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你给了顾安什么?定远候府最大的财富是什么?金矿?还是玉矿?你说啊!你说啊!” 老屈氏状若疯颠,一把抓住了顾书毓的衣领来回摇晃,差点没把顾书毓摇吐了。 顾书毓毕竟是男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把扯掉老屈氏的手怒吼道:“你干什么?放手。” 老屈氏一时不查被顾书毓扯翻在地,额头磕到了桌角上,鲜血当时就流下来了。 顾书毓吓了一跳,赶紧让顾安帮忙把老屈氏抬到塌上,却没想到顾安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看着老屈氏,听着她继续骂他。 “哈哈哈,顾安,这个贱种,当时我就不应该心软,直接弄死你才对,你娘是贱人,你也是贱人,你娶的媳妇还是贱人,贱人生贱种,你们一家全都是贱人,哈哈,啊!你敢打我?” 老屈氏不敢置信地坐在地上瞪着顾嫣,眼里充满了恐惧。 顾嫣拍了拍手,又坐回了原位,“你自找的,再嘴贱,我就撕烂了它。” 老屈氏捂着被打的左脸,满脸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额头上的伤口向顾嫣扑了过去。 “你个混账,竟然敢打我?我是你祖母,你居然敢打我,反了你了,……” 老屈氏不管不顾地向顾嫣扑去,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此时哪还有半点世家宗妇的娴静优雅,完全是站在菜市场上骂街的泼妇。 老屈氏向顾嫣扑了过来,顾嫣连眼皮子都没抬,身边还有顾安在,还用不上她去阻拦。 还没等顾安出手,老屈氏半道就让顾书毓拦下了,抱着她的粗腰不撒手。 “你疯了,你住手,屈氏,你给我消停点……,” “你放手,你个王八蛋,怂货,那死丫头都欺辱到我的头上了,你就这么看着不管?你个老东西,老不死的,你放开我……” 老屈氏越骂越来劲,听的顾书毓大为恼火,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也不拦着她了,指着顾嫣说道:“去吧,你去打她,你不怕死就去,我是老不死的,你是什么?哈哈哈……,我顾书毓这一生受你管束,为了尊重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收拾了三个妾室,就连最后一个也毫不犹豫地送走了,到头来就得了一个老不死的称号,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老屈氏好像才恍过神儿来,捂着被打的另一边脸傻呆呆地看着顾书毓,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收了那个贱人,我又岂会抬个丫鬟给你做小妾?还没弄死她你就又抬了一个进门,三个小妾天天围着你转,你让我怎么办? 为了分宠我不得不又抬个妾进门,这下好了,我终于有机会对那个贱人下手了。是,我是杀了那个贱人,那又怎么样?一个两个全都惦记着我的丈夫,我连见你一面都要去小妾那里找你,还不是你逼的? 月姨娘也是我弄死的,谁让她收留这个贱种,都是她自找的! 呵呵,还是顾宁的娘和那个老乞婆有心机,居然让她们发现了,随后就低调了起来,要不然,你以为她们还能活着? 顾宁的娘可不是我下手的,她是真的病死的,可笑你最后一个妾室居然认为是我下的手,连夜逃到庄子上去了,真是合了我的心意,她要是不走,我也再留不得她。” 老屈氏恨意满满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又看向了顾安,“我都说了,这下你满意了?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老屈氏突然笑了,笑的张狂肆意,把听到屋子里动静而放心不下老屈氏的邱妈妈和崔妈妈吓的差点夺路而逃,胆战心惊地跪趴在门口看着老屈氏。 老屈氏笑了半晌没人理她,又笑着继续说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张家的事吗?行,那我就告诉你,张家的事是我做的,是我让小屈氏去承宁伯府吩咐肖氏去做的,这下你满意了吧?哈哈哈……” 顾嫣端着茶碗挑了挑眉,斜眼扫了老屈氏一眼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喝她的茶。 顾安和唐氏只恨恨地瞪了老屈氏一眼,齐刷刷地转过头看顾书毓,等着他的处置。 要是只是顾嫣的事顾书毓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压着顾安一家子认了,可涉及到了人命顾书毓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顾书毓松开了老屈氏的胳膊,闭上眼叹了口气,“你的胆子真是够大的,一条人命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要是底下的奴仆犯了事儿我也就不说什么,可那两个……,罢了,从今以后你就老实呆在佛堂里别出来了,老了,就该安生过日子,别再作了。” 老屈氏也不闹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顾书毓,泪水和着血水流到了地面上,却没引来顾书毓一个眼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5功在社稷 老屈氏知道她完了,被顾安三两句话激的把当年的事全都说了出来,现在顾书毓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把她关了起来,以后再想出来是难如登天了。 顾安和唐氏对视一眼,两人什么话都没说,领着顾嫣告辞回家了。 顾安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唐氏也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眼里满是恨意。 顾嫣左看看右瞧瞧,放下茶碗叹了口气。 “爹娘不用担心,想要老屈氏的命很简单,不过现在不行,风声太紧,我们刚离开老屈氏就死了,会惹人怀疑,还是再找机会吧。” 唐氏冷哼一声,“便宜她了,就让她再多活些日子。” 顾安却是冷笑一声,“让她那么安生的活着太便宜她了,在她活着的时候也要让她生不如死。” 顾安的眼里闪过杀意,满身的戾气透体而出,惊的唐氏回头看着他,满眼的心疼。 当晚顾槐和顾枫就让顾书毓又把顾安请去了,顾安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见他,直接把老定远候府留下的卫一带了去。 “你们不是想知道定远候府的最大财富是什么吗?呵呵,告诉你们也无防,定远候府军功起家,每一代定远候都要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可是到了父亲这一代却是从了文,祖父非常失望,就没把定远候府的最大秘密告诉你们。 祖父临出征时就做好了安排,府内的府兵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而且府内还有暗卫,都是先祖时期留下来的,一代一代往下传,这些人不受定远候左右,只要定远候府从文就永不出现,直到定远候府有从武之人出现。 好巧不巧,当年我在候府里如同一个孤儿,被无耐走上了先祖的老路,这些人随后就出现了,是他们护着我在候府里生存下去,要不是有他们在,老夫人三番两次的害我性命,我又焉能活到现在?” 顾书毓父子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屋内蒙着黑巾的卫一,不敢相信候府里还有这样的高手存在,怪不得,怪不得顾安知道候府里发生的一切,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候府动态,怪不得他征战沙场多年却一点事儿没有,原来他最大的仪仗是候府里的暗卫。 顾槐恨恨地眯起了眼睛,咬牙道:“顾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养暗卫,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顾安鄙夷地扫了一眼顾槐,“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我敢把这些人拎到你们面前让你见见,难道还会怕你告诉皇上?呵呵,真是蠢到家了。知道为什么定远候府会败落吗?你们无能是其一,其二就是没有得到定远候府最大的底牌。 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和朝中重臣,谁家没有暗卫?尤其是跟着先祖皇帝打江山的世家,每一家都有暗卫,只是多少的问题。是你们蠢,没往这上想,只知道每家都有暗卫,却从没想过定远候府里也有。 皇上心知肚明的事,只是不愿意说罢了,谁家还会把暗卫摆在明面上?只要不造反,皇上还是能忍下去的。而卫一这些人皇上也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还允许他们帮着安亲王世子训练暗卫,你们觉得皇上会管吗?就算你告诉了皇上又能怎么样?不怕死的就去说,说完了,呵呵,我保证,不出三天你们就会毙命。 当然,我是不会出手的,可是那些有暗卫的世家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把暗卫的事摆在明面上,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救你们。” 顾安后也不管他们的脸色如何,甩袖离开了,卫一站在书房没动,看向了顾书毓。 “主子说的都是真的,是你让老候爷失望了,老候爷之所以留下我们不交与你,就是怕定远候府彻底败落,再也没有复起的可能。” 卫一说完后闪身离开了书房,只留顾书毓父子三人徒自暗然伤神。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再想改变已经来不及了,定远候府的暗卫早已到了顾安的手里,他们现在就是想抢也抢不回去了,那些暗卫不会听他们的,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去收服他们,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属于定远候府的最大仪仗在顾安的手里,再也与他们无关。 顾槐和顾枫还好,他们本就没有暗卫保护过,所以也不太在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没有一样过日子,只是暗骂那些暗卫不识好歹,放着定远候府这棵大树不靠,跑去保护顾安那个庶子,他们才是定远候府的嫡枝,那些暗卫应该是他们的。 可对顾书毓来说打击就不是一般的大,他知道他爹对他失望透顶,可在他爹出征前也是将大半的候府交到了他的手里,只是他没想到,定远候府里最大的底牌却不是那些,而是顾安手上的十个暗卫。 顾书毓不由得想,如果这些暗卫在他的手里,定远候府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一定会比现在要辉煌的多。 顾书毓也慢慢对老定候府生出了恨意,却拿顾安没办法,只得将两个儿子打发出了书房,一个人在书房里反思及畅想有暗卫护卫着的定远候府会是多么的辉煌。 顾槐没心没肺地回了大房,虽然恨顾安,也恨老一代定远候府,可他现在也没办法,好在他承袭了定远候的爵位,只要能随心所欲地活着,有地位有银子可花,其他的事也没那么太在意,回房后搂着小妾就睡了。 顾枫却是无法安睡,站在自己的书房门前遥望神威将军府,手上青筋突出,手里的折扇让他捏的“咔咔”响。 顾安,顾安,顾安…… 回到将军府的顾安和唐氏、顾嫣见了一面,把带卫一去定远候府的事说了一遍。 “我觉得这事儿还是早说为好,趁此机会说了出来,也是为了安皇上的心。皇上虽说认定了咱们手上的暗卫是定远候府留下的那些,可难保有一天他会怀疑什么,或者说他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所想的,现在我们把暗卫的事提出来,让他知道我们手上的确只有这一批暗卫,那么皇上对我们猜忌就少了很多。 虽说让定远候府那边知道暗卫的事对我们以后行事有些麻烦,不过两害取其轻,只能这么办了。 顾槐那个没脑子的还好说,只要有了爵位他不在乎别的,你祖父也不会多说什么,他知道暗卫的事抖了出来于定远候府不利,可顾枫就不一定了。 那个家伙现在明面上同二皇子走的近,暗里却是大皇子的人,我猜测,他是想走从龙之功,如果他要是做些什么还真不太好说。” 顾安有些担忧,眉头死死地紧皱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显然他现在有些不安。 唐氏也皱着眉头,她帮不上顾安什么忙,只能确保自己不给丈夫和孩子们添乱,这种无力的感觉可不太好受。 顾嫣皱着眉,手指也轻敲桌面,与顾安敲桌的节奏混合在了一起,两种节奏,一高一底,一快一慢,让人听的心紧,也越加的不安。 猛然间顾嫣停下了手指,抬头看向顾安。 “爹,皇后娘娘这一胎……” 顾安一愣,随即也停下了敲桌的动作,眯起眼睛看向顾嫣。 “你是说……” 顾嫣点点头,“皇上身体康健,在位时间一定不会短,只要底下四个成年皇子别干蠢事儿还是能活个十年八年的,那么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如果是个皇子的话……” 顾安接着说道:“如果是个皇子就是嫡皇子,如果再给皇上十二三年的时间,那么大位……” “现在只怕皇后娘娘肚子里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而且皇后娘娘那里恐怕也不会安稳,四妃也都不是好惹的,就是那个病怏怏的德妃手段也是颇多,而且她都病了好几年了,几次说病重不行了,人却还是活的好好的,最近听说身体好了不少,还到御花园和皇上来了个偶遇。” 顾安眉毛一挑,笑了。 “都当皇上老糊涂呢,却不想,他非但不老,还精明的很。他对四位皇子公平的很,也就说明这几个皇子都不是他心中理想的继承人,五皇子还小,而且出身不高,就算母亲被封为了贵妃也是空有其名。皇后娘娘那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是皇子还好,如果是个公主,……,夺嫡之争现在已经开始了,嫣儿,你是我的闺女,是大魏开国以为唯一的一位外姓郡主,那四个皇子都不是好相与的,你要多加小心。” 顾嫣点点头,“女儿明白,想要算计我,我就扒下他一层皮。” 顾安和唐氏见闺女真上心了,随即便放下了心,他们闺女什么样他们可是太知道了,想算计他们家闺女,呵呵,不怕死的尽管来。 第二天上早朝,顾安又没睡觉,而是正儿八经地递上了一道折子外加一张图纸。 “皇上,微臣在边关多年,那里的官道实在不好走,虽有修整,但还是不尽如人意,每次外出车马都很颠簸,而且战车上的减震也不行,每次出战都有好些战车坏在了半路上,还有的没等作战就不能用了。臣从常州一路赶往边关,所吃的苦头就不说了,还好臣设计了一款马车,可以减少路上的颠簸,才能安全抵达边关。臣有感皇恩,现再次将马车的减震改良后献给皇上,望皇上重视起来,命工部全力打造新的战车和马车,让我大魏能在与蛮族作战中少些伤亡,让大魏臣民出行少受颠簸之苦。” 众朝臣一惊,他们以为顾安今天还会睡觉,或者把昨天发生的事拎出来再说一遍,没想到顾安非但没提昨天的事,还献了一张图纸。 众人颇为感兴趣地向魏文帝手中的折子看去,都想知道顾安献上的改造马车和战车的图纸是什么的,能不能真的让马车少些颠簸。 魏文帝仔细看了看,可惜他再能有能耐也不是什么都懂的,术业有专攻,他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看了半晌也没太看明白,就让孙英把图纸交给了工部尚书杨平文。 “杨爱卿,你来看看,这张图纸可以用到战车上吗?” 马车什么的他可不想管,他关心的是战车,那才是他最关心的事,如果战车能少坏一些,大魏的士兵就能少死一些,这可都是人命啊! 杨平文接过孙英手里的图纸仔细看了看,半晌过后复又呈给了魏文帝。 “启禀皇上,顾大人所呈的图纸十分精妙,也不复杂,如果能按放在战车和马车上的确有减少行车中震动的效果,只不过,微臣还得试验几次才能知晓最终结果。” 魏文帝点点头,将这件事交给杨平文去办了。 杨平文很靠谱,不过三日就将结果呈到了魏文帝面前。 “皇上,顾大人确为我大魏难得的人才,用此种方法的确可以减少战车与马车行走间产生的震动,还提高了战车与马车行进的速度,如果我大魏朝的战车和马车都用此方法改造,一定会让战车加大战力,马车行进的更加平稳。” 得到准信的魏文帝大为高兴,直接下指称赞顾安有功于大魏,功在社稷,官是不能再升了,功劳还没那么大,但是可以赏赐东西。 结果魏文帝一高兴就大手笔的赏了不少好东西,什么珍珠翡翠红宝蓝宝这些都不算事儿,光是做衣服的各种锦缎就赏了百匹,春夏秋冬四季的布料都有了,还赏了玉器摆件十件,玉如意两柄,顾嫣和唐氏各有三套宫庭打造的首饰头面,外加一张皓月弓随手给了顾哲瀚。 顾安知道,一张图纸还不至于让魏文帝赏下这么多的东西,无非是他去定远候府找麻烦的事让魏文帝知道了,顺带的确认了顾安向边的暗卫的确是老定远候府留下的,让他放了心。 众朝臣一看顾安随手一张图纸就让魏文帝赏下这么多的东西,心下更是认准了顾安的得宠,顾安一家子决不能为敌,从此以后对顾安更是礼遇,见了面打招呼都是笑语晏晏的,客气的不得了。 顾安又一次刷了魏文帝的好感,可是人家没有嘚瑟,照常上朝睡大觉,凡事不理,下了朝照样拉着魏文帝去他御书房里逛一圈,有好东西就惦记往家划拉。 下午回到北大营拉着一从士兵开始逛街,再顺道给唐氏和顾嫣买各种吃食,日子端是过的潇洒不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6科举选拨人才 顾安恢复了每天的行程,从早到晚“忙”的不得了,比他更忙的就是魏文帝了,因为科举的事魏文帝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见到顾安上他御书房里划拉东西也没空搭理他,害的顾安自己兜里划拉东西都没劲头儿,说魏文帝不跟他抢东西没意思,都不愿意去了。 魏文帝气的大骂他不务正业,一气之下把他暂时从北大营那里调了出来,非要他管科考的事,把顾安吓的直接遁了,告病在家死活不出去。 魏文帝才不管他,顾安不出去就拿顾哲瀚顶上,谁让顾哲瀚有个大儒当师傅,文采也应该不错。 顾安一看这哪儿行啊,不能把儿子也牵扯进去啊,回头他们父子还不让人羡慕嫉妒恨天天找他们麻烦? 魏文帝这招很好使,顾安第二天就病愈回宫找魏文帝去了。 “皇上,臣就是个大老粗,你让我管科考的事不是……,那什么么!还是让其他人来办吧。” 魏文帝御笔不停地在奏折上写写写,头都没抬一下。 “少在这儿跟老子装可怜,滚回去给老子看着考场,有作弊的给老子揪出去。” 顾安一听就乐了。 好么,连老子都出来了,自称都气的改了,他这是把皇上气的够呛啊!也罢,不就是看考场嘛,没问题,只要不让他看考卷就行,那玩意看了头疼。 顾安磕了头麻溜滚了,好半天之后魏文帝才反应过来,他今天骂顾安时的自称用错了。 魏文帝捂着脸叹口气,“唉!总把他当儿子看,总觉得他可怜,实则这老不要脸的比猴儿都精。” 伺候魏文帝笔墨的孙英撇撇嘴,可不是么,皇上对顾大人真是好的没话说,原先还存着几分让他平定蛮族之心而当朝臣来使。现在可好,让顾安时不时的没皮没脸闹的当儿子养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往私库里摆了,全都摆在御书房里等着顾安来抢,一天不见顾安来抢就浑身不舒服。两人你争我夺的好几天再当破玩儿意似的随手给了顾大人,一个得了东西欢喜的跟个孩子似的,一个送了东西暗自高兴的跟父亲一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顾大人是皇上的私生子呢! 孙英暗自腹诽了半晌,又笑着说道:“顾大人也是皇上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也没说错。” 魏文帝一听乐了,大手一挥,“没错,都是朕的子民,都是朕的儿子,当儿子似的养就养了,也没什么,谁让他可怜,从小失了娘亲,有爹跟没爹似的,朕也是好心。” 呵呵,皇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虽然没娘的孩子多了去了,没爹的孩子也不少,像顾安一样被排挤的庶子更是不知凡已,反正您高兴就好。 孙英把魏文帝拍舒服了,又安心地开始批改奏折。 另一边顾安走出皇宫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连老子的称呼都出来了,这是把皇上气狠了,下次可得注意着点。” 大魏朝科举安排的时间与前朝不同,前朝是三年一科举,每次会试都是在四月份,由于四月天气还凉,有不少身体不好的士子都晕死在考场上,耽搁了前途,所以大魏开国后就把科举改了,改成四年一科举,时间定在了五月。 科举并不是在同一年全部考完,而是分为两年。 正式举行殿试的头一年夏季进行县试,参加的人员为童生,然后是参加府试和院试,考中的取得秀才功名,也是欲称的秀才公。这个时候就可以进入各州府的县学府学进行学习深造,如果感觉学习良好,或者学了多年觉得可以往下考了,参加乡试。这个考试安排在秋季,也就叫秋闱,由各州府和京城统一考试,主考官由皇帝安排,考中的便是举人老爷,各州府头名为解元。 考中举人后就要参加来年春季在京城举行的会试,也就是春闱,魏文帝让顾安看着的考场就是会试考场,这一次选拨很严格,全国大概要取得前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为会元。 接下来这三百人就要在三天后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排出所有名次,前三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由皇帝亲赐,二甲若干,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赐同进士出身。 就在魏文帝下旨把顾安扔去考场没两天就到了科考的正日子,顾安一早就穿戴好了,银甲银盔手持长枪,端的是威风凛凛。 唐氏围着顾安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不错,穿上铠甲比朝服精神多了。” 顾安也笑着点点头,“那是,我是将军,就应该身穿铠甲,那些朝服不适合我。” 顾嫣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凉凉地说道:“科考要连续六天才能出来,父亲确定要一直穿着铠甲?” 装逼也得看实际情况,天这么热你受得了?一天两天也就罢了,六天下来不累死你。 顾安呆住了,回头看向唐氏,两人面面相视过后都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唐氏目光微闪,商量着问道:“要不,相公以后再穿?” 顾安皱着眉点点头,“也行,吓到那些弱鸡就不好了。” 唐氏又咳了咳,“书生,那些是书生,不是弱鸡,相公说话小心点,小心让人告到皇上面前去。” 顾安不屑地冷嗤一声,“嗤,谅他们也不敢,这点小事儿都敢拿到皇上面前说,皇上准保把他们骂一顿,现在皇上可向着我了。” 唐氏瞪了眼顾安,“瞧把你能的,行了,赶紧换身衣服走吧。” 顾安见时间来不及了,在唐氏的服侍下赶紧换了衣服,向贡院走去。 到了贡院负责考试的主考官已经来了,顾安一看,呵呵,老熟人。 “常大人,今年怎么是你来了?” 常风年双手插进袖口,抱着手臂双眼望天,“皇上心里想的什么咱们哪知道啊?昨天老夫还在家呼呼睡大觉呢,今早就让御前侍卫拎到这儿了,喏,还是你儿子把我拎过来的呢,还好他知道咱俩关系好,没让老夫出丑,还知道让老夫套件衣服出来。 那边,那边那个周大人,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从小妾房里给拎出来了,出来时听说裤子还没穿上呢,吓的小妾在屋里嗷嗷直叫,没等周大人离开就晕了。 咱皇上也真是小心,每次科举都搞这一套,不到正点没一个人知道谁是主考的,就连考题也是午后才发,我都怀疑皇上是不是临时现编的。” 常风年做为史部尚书本不应该参与科考,这是礼部的事儿,跟他根本没关系,可魏文帝就是这么的奇葩,每次科考都不是由礼部主考,而是不一定派谁来,有时还兴许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将军上场,凡是正五官的京官都有可能,把众朝臣搞的直懵逼,都不明白魏文帝是怎么选的人。 此时的魏文帝正将写有所有正五品官员的纸条扔到一边的香炉中,走到御书房一侧的书架上来来回回走了四五圈,把跟在后面的孙英弄的直头晕。 “皇上,今年的科考试题是什么?礼部尚书姚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了。” 魏文帝瞪了孙英一眼,“朕哪知道啊?这不选呢嘛,急什么?” 孙英半躬着身一边陪笑一边暗自腹诽。 奴才是不急,可姚大人急啊!您老人每次都如此,选个主考官靠抓阄,就怕有人贿赂,选个考题也是如此,随便逮个题目就让人答,每次都把考生弄的晕头转向的,那些士子都说了,在您老人家治下,每次科举考试都是最难的,想取得功名比让他们去战场博取功名更难。 孙英刚腹诽完,这边魏文帝已经找到了题目,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考题扔给了孙英。 “让他们抄去吧。” “好嘞,奴才这就去。” 孙英手里捧着一张轻薄的宣纸走到了殿外,见礼部尚书姚士昱急的来回直绕圈,也不敢耽搁,赶紧把考题捧了过去。 “姚大人,这是今年的考题。” 姚士昱紧走两步到达孙英面前,低头瞅了眼尚未干透的墨迹,嘴角抽了抽,抬头看向孙英。 “皇上又是刚出的?” 孙英也抽了抽嘴角,点头道:“嗯,姚大人自己知道就好,就别往外说了。” 丢人!太丢人了,每次都搞的好像有无数人等着打小抄似的,从主考官到试题一律抓阄,从前朝到本朝就没见过这样科举的。 姚士昱点点头,“孙公公放心吧,本官知道。” 每次都来这一出,想不知道都不行。 姚士昱也不多说,赶紧离开了皇宫,绕到礼部让手底下开始写考题,直到午时才堪堪写完,然后再由御前待卫出人送到考场。 常风年和顾安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考场外,看着一个个考生搜身入场,见到神色慌张的就拉到一边仔细检查,见到衣服鼓鼓囊囊的也拉到一边重新搜身,当查完了所有人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次考试由常风年当主考官,顾安为监考官之一,他是魏文帝特派的,说白了就是当个巡考的,有闹事儿的就把人抓出去取消考试资格,其他几位监考也没当回事,反正都知道顾安的性子,绝对不会跟他们抢功劳,有顾安在场他们还能省点心,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有这个阎王在,他们是事儿不用管。 顾安还是第一次当科举考试的监考官,第一天顾安还兴致勃勃的来回走动,左瞧瞧右看看,兴致来了还到各小号里瞅几眼人家是怎么写的。 到了晚上顾安和其他几位监考换班休息,这对顾安来说没什么,就是三四天不睡都没事,因此也没太在意。 到了第二天顾安走了一上午就觉得无聊了,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第三天顾安急了,在贡院给主考和各位监考大人休息的正厅外面的台上来回走动,没一刻消停的,这一天晚上他失眠了。 到了第四天顾安已经开始闲的练习刀法了,就这柄刀还是他在守着贡院大门口的待卫那里抢来的,把那待卫郁闷的直拿幽怨的小眼神儿瞟他,而这一天晚上他依然没睡,睁眼到天亮。 第五天顾安已经觉得生无可恋了,摊在椅子一下都不想动,他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他非疯了不可,于是到了晚上又睡不着了,他开始拉着常风年聊天。 从悲惨的童年聊到少年入伍,从几次死里逃生聊到光荣回京,从娶妻生子聊到儿女出息,直到回京后是如何艰难渡日、定远候府里又是如何闹腾,常风年已经眼泪汪汪的了。 “唉,我知道我挺惨的,好在都过去了,常大人不用为我难过。” 说着还哥俩好地拍了拍常风年的肩膀,忧伤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顾安离去的背影,常风年直想骂爹。 呵呵,你特么的是聊天吗?老子就听你一个人叨叨了,你是把老子当痰盂使了,吐完了就走啊,收拾一下都不带的,你还能行不? 顾安这一夜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起看到常风年两只熊猫眼还吓了一跳。 “常大人,您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好像一夜没睡啊?” 常风年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理都没理顾安,转身就走。 特么的!他失眠了一夜净想着顾安挺可怜的,以后对他好点,出去后找他喝酒,把他珍藏的两坛子好酒带上,他以为顾安也像他一样没睡好,为睡前聊天内容伤心了一夜。 可他倒好,人家是没心没肺的一觉到天亮,把他一个扔到了一边,弄的他这一夜罪遭的,别提了。 今儿是最后一天,贡院大门终于在下午申时打开了,众考生一个个都跟黄花菜似的,衣服就不用看了,那脸色白的吓人,不知道还以为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个顶个的熊猫眼,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唐氏和顾嫣还没见过大魏的科举,觉得挺稀奇,到这一天也跟所有考生家人一样等在贡院门外等顾安,顺便感受一下考生家长的心情。 所以当她们看到一众考生的状态,再一看顾安精神抖擞地从里面出来时都觉得十分的违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7堪比选妃 唐氏和顾嫣站在大树底下看着出来有说有笑的顾安,两母女面面相视。 顾嫣:今儿算白来了。 唐氏: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随后二人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唐氏:你爹是监考。 顾嫣:所以是白来了。 两母女没见到顾安邋遢的怂样很失望,理也不理顾安,转身就要走。 猛然间,顾嫣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贡院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迈了出来。 是他!吴桐,那个与她下棋坚决不认输,又得她资助的书生,上个月清明节时在车舫上还见过他,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他了。 哦,没错,他是来考试的,以他的才学应该不成问题。 顾嫣目光微闪,跟着唐氏坐进了马车里。 封地缺少信任之人,如果把他扔过去倒是可以,不过,还不是时候,他还太嫩了,还得历练,还不如借皇上的手好好打磨一番,等有机会再把他要到手。 顾嫣心下稍安,跟着唐氏回了将军府。 顾安出来后就准备回家,刚出大门就让几个监考大人拦下了,非要拉他去喝酒,顾安也不好拒绝,把最后出来的常风年也拉上了,不顾他吹胡子瞪眼的骂骂咧咧,也不管他那两个熊猫眼有多么的有碍观瞻,把人直接拉到了酒楼。 顾安喝的挺高兴,最让他开心的莫过于终于从贡院里出来了,顿时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小鸟叫的也清脆了,瞅什么都顺眼了。 晚上顾安回家后一家三口聚到了一起,吃过晚饭唐氏拿出了一本画册,指着上面的画像说道:“这上面的都是我让人最近整理出来的各家未出嫁的小姐,你们都过来看看,帮我掂量掂量哪个合适瀚哥儿?” 顾嫣瞅了一眼唐氏手中的画册嘴角抽了抽。 这是选妃啊!这么多的美人让大哥选,和皇帝选妃有什么区别? 顾安瞅都没瞅一眼,“你看着办吧,我看不合适。” 唐氏白了顾安一眼,“我没让你看,我就想问问哪家的合适,等我有看上眼的就问你行不行,你再帮我调查一下看看女方的性情如何,真让你看这些美人画像我不不乐意呢。” 顾安笑了笑,“我说呢,你怎么会让我看,原来是问这个,行,你们娘俩先选,如果觉得合适咱们就去调查看看,合适了再问问瀚哥儿,他要没意见娶回家来就行了。” 唐氏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唐氏又把顾嫣拉近一些,指着上面第一页的姑娘说道:“这个是平阳候府家的小女儿,是你师姐最小的妹妹,性子温和善良,长的也好,只是年纪不大,才十四,要是再大点就好了。 这个是镇国公家的嫡幼女,叫姚芳,与你师姐姚倩同母所出,这个人漂亮,个子也高挑,性子大方爽利,正跟着镇国公夫人学习管家呢,只是她也是十四岁,还得再等两年才行。 这个是护国公府二房的姑娘,母亲早亡,爹也不争气,成天在外面逛花楼,我不太属意她,只是这个姑娘挺刚强的,居然讨好了她祖母,愣是护着弟弟在满是小妾的后院里活了下来,也是个有心机的。 这个你熟悉,刘大人家的刘佳姑娘,也是我最属意的儿媳妇人选,长的漂亮,性子也好,善良温柔又不懦弱,很有主见,要是你哥哥娶了她就好了。” 接下来唐氏一篇篇往后翻着,一边翻一边给顾嫣说各家小姐的性情和成长历程,把顾嫣说的以为是给自己找媳妇,而不是给她哥哥。 唐氏嘚啵嘚嘚啵嘚地说个没完,顾嫣耐着性子听她唠叨,而顾安早在唐氏翻了两页后就溜了,不仗义地把顾嫣留给了唐氏折磨。 顾嫣听到最后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又上升一层,都可以试着跟明远师傅学佛法了。 终于书册翻完了,唐氏还一脸希翼地看着顾嫣,等着她给出建议。 顾嫣无耐抚额。 “娘,你是给哥哥选媳妇,你应该问问他。” 唐氏翻了个白眼,“问他?我也得抓得着他算啊!自从知道了我要给他说媳妇,逃的比兔子还快,都一个月没回来了,前个儿是回来了,屁股没坐热又跑了,我上哪儿找他去?再说了,就是他自己中意了也不行,我得好好看看,我顾家的儿媳妇可不好当,你哥哥迟早要放出去替你爹征战沙场,没个贤惠的媳妇在家顶着行吗?” 顾嫣也觉得她娘说的没错,于是点点头,“行,那就照娘说的办。” 唐氏翻了个白眼,“我说什么了就照我说的办?你听没听我说啊?” 顾嫣眨了眨眼,“听了,你不是说要找个贤惠的吗?” 唐氏怒了,一拍桌子怒吼道:“我是让你帮我选一个,现在就选。” 顾嫣赶紧安抚道:“好好好,你别生气啊,不就是让我选一个嘛,没问题。” 顾嫣赶紧拿起唐氏手边的书册认真看了起来,半晌过后指着刘佳道:“娘,要不,就选她?” 唐氏低头一瞅乐了,合掌道:“我就说嘛,咱们娘俩的眼光一样,真不愧是我的闺女。” 顾嫣抽了抽嘴角。 呵呵,我都听你说了半天了,一个个不是这儿不行就是那儿不行,唯独刘佳你没说出什么缺点来,就是傻子也知道你属意她来当儿媳妇。 唐氏拍板定了下来,“就是她了,嫣儿,现在开春了,各府的花宴和春宴都开始陆陆续续举办起来,你在家待着也是待着,给我去各家走动走动,一是仔细看看刘佳的人品性情,是不是和娘打听出来的一致,另一个就是再看看别家的姑娘,要是有好的回来告诉娘,我们再商量。” 顾嫣一愣,好半晌才勉强点点头,“行,我明天就开始去各府中走动。” 哥,不是妹妹不帮你,是娘的攻击太犀利,我的耳朵饱受折磨了一个时辰,搁你身上你也受不了,妹妹只能把你卖了换回安静的生活。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挑个漂亮又性子好的姑娘回来当大嫂,保你满意。 抱着对顾哲瀚认真负责的态度,顾嫣正式开始了堪比选妃的辛苦历程。 先是让各府暗卫传回书册上所有小姐的基本资料,比唐氏上面写的还要全很多,包括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一面也都写了上去,尤其是性格和在后宅争斗的手段,这方面打听的非常清楚。 接下来就是各家相看,顾嫣第二天就去了承恩候府参加了赏花宴,顶着大姑母那愤恨和嫌弃的目光愣是在承恩候府逛到了下午,在看了一众参加宴会的小姐后,顾嫣得出一个结论。 各家小姐都是堪比影后级的演员,演戏这点小事是信手拈来,看着是对你笑实则是在鄙夷你旁边的姑娘,前面还对你笑语晏晏,转头就跟别人说你为人粗鲁,欠缺礼仪,规矩更是一塌糊涂。 顾嫣听的直皱眉,明明她的规矩是跟宫里出来的乔嬷嬷学的,规矩礼仪是她们这里顶尖的,到了她们嘴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顾嫣也没管那么多,凡是背后议论人,两面三刀的全部pass,考虑都不考虑,再从安静坐在那里不动地方的人群中挑选。 顾嫣坐在凉亭里挨个看去,剩下的也没几个了。 刘佳坐在顾嫣身边捻了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疑惑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嫣回头道:“赏花。” 刘佳不信,娇笑道:“赏花还是赏人啊?” 顾嫣挑挑眉,“你说呢?” 刘佳甩着帕子笑道:“我看你啊,是在赏人,赏美人。其实我也挺喜欢看美人的,只要不看内里,还是挺耐看的。” 顾嫣点点头,“没错,只要没毒就行。” 刘佳挑眉,“你眼光还挺高。” “那是,和你们在一起想不高都不行。” 顾嫣扫了眼旁边坐着的一众世家小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人缘这么好了,一进承恩候府大门就让姚慧婕逮到了,接着刘佳也过来了,出嫁的顾欣挺着肚子也坐在了她身边,再后来镇国公府的姚芳说要代她姐姐送个玉簪给她就没走,一直坐在她这里聊天。 接下来平阳候府嫡幼女见姚芳在她身边,也迈步坐到了她身边。 顾嫣再往右一瞄,呵呵,还有两个定远候府里的两个庶女顾菲和顾盈也在。 顾嫣没搭理她们,她们也没上前,坐在离顾嫣最远的地方小声聊天,当顾嫣看过去时,一直盯着顾嫣的两人冲着顾嫣善意地笑笑,也没多说什么,这让顾嫣很是满意。 一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刚聊一会儿,顾嫣的大姑母顾莹的两个嫡女出现了。 两人走到顾嫣所在的小凉亭,也没找顾嫣麻烦,点头示意一下又和其他家的小姐说了两句话,很快就离开了。 顾嫣也没在意,她们离开最好了,她可不想让她们找她麻烦,否则她这暴脾气还真怕忍不住动手收拾她们。 顾嫣回家后跟唐氏一一说了在平阳候府里发生的事,唐氏叹了口气。 “按理说,咱们家跟你大姑母家结亲最合适,可你大姑母是你祖母亲生的,生来就不喜你爹,咱们两家绝无可能成为亲家,还是离远点好。嫣儿,下次再见到她们还是离远点吧,包括你大伯家的两个庶女,她们能在复杂的候府里生存下来并且长大成人,其心智和手腕绝对不一般,还是离远点的好。” 顾嫣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随后唐氏又问起了刘佳。 “你觉得刘佳那丫头如何?” 顾嫣皱了皱眉,“刘佳很好,只是……,只是我总觉得她不适合我哥哥。哥哥外热内冷,看着嬉笑怒骂不成样子,实则内有乾坤,他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也知道今后要走的路,更加冷情冷心,只对自己上心的人有情义,其他人别想轻易走进他的心里。 这样的男人如果不遇到自己所爱之人是不会放开他的心房的,他的心里住不下人,如果一旦让他遇到了,他会把那人宠上天,就像爹一样。 娘,我觉得哥哥的事还是缓缓吧,让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力,给他点时间,让他给你找一个合适他自己,又合您心意的儿媳妇。 娘,其实女儿认为您这么做有些……,多余,真的,就算你安排好了一切,哥哥也答应成亲,他也不会轻易喜欢上嫂嫂,与其二人婚后不合成为仇人,闹出许多不愉快,还不如随了哥哥的心意,让他自己去找,毕竟和哥哥过一辈子的人是嫂子而不是你,你再喜欢,哥哥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唐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可顾嫣根本没在意,劝了唐氏几句就不再劝下去,反身出了福安堂回了静心阁。 顾嫣刚进屋,就见到自己的房间里有一个不应该存在的身影。 顾嫣皱皱眉,“你怎么来了?” 骆荣轩躺在顾嫣的贵妃塌上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我来看看你。” 顾嫣走进屋里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抿着茶水说道:“我没事,你不应该再来的。” 骆荣轩凝眉深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总觉得不来好像缺了点什么,顾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两辈子一点情爱没沾过的两人面面相视,顾嫣紧紧地皱了皱眉。 “我知道。” 骆荣轩正被见不到顾嫣就心烦的事困扰不已,听到顾嫣有解释的,立即从塌上坐了起来,开心地问道:“你知道?” 顾嫣点点头。 骆荣轩大喜过望,喜道:“你说说看。” 顾嫣想都没想回道:“你是被虐狂。” 骆荣轩愣住了,“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是被虐狂?那是什么东西?” 顾嫣汗。 卧槽!都忘了现在还没这个词儿,说了他也听不懂啊! “被虐狂,顾名思义,就是喜欢被人虐待的狂人,越有人虐待他他越开心,越打他他越兴奋,抽他两鞭子能让他兴奋的脸红脖子粗的,还能兴奋的射……” 顾嫣顿了顿,脸色古怪,立即不说话了。 骆荣轩听到顾嫣前面那几句话就懂了,他被顾嫣的话惊住了,后面的压根没听,内心正和顾嫣所说的做对比,发现顾嫣说的现像和他现在自身的状态很像,为此他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他,安亲王府世子爷骆荣轩,是个被虐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8老夫人过寿 得出自己是个被虐狂结论的骆荣轩内心是崩溃的,他再不懂也从顾嫣字面意思和她脸上那怜悯的表情中知道,被虐狂这个词绝不是什么好话。 骆荣轩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病,而且自己这个“病”还是个绝症,没人能治好的那种。 骆荣轩被自己这个结论吓的大惊失色。 他不会死吧?他天天上赶子找顾嫣虐待他,这样下去他早晚被顾嫣打死啊!而且还是笑着求人家打死他的。 想到自己光着上身跪在顾嫣面前求她拿皮鞭抽他的情景,骆荣轩大叫一声一蹦多远,离的顾嫣远远的。 “卧槽!” 骆荣轩惊恐地向后退去,打开房门就窜了出去,站在院中眼神复杂地看向屋内的顾嫣。 顾嫣被骆荣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见骆荣轩一蹦多高,跟个猴子似的速度飞快地窜出去,那速度,就跟前世的火箭似的,转眼人就出去了,速度快的惊人。 顾嫣与院子里的骆荣轩凝眉冷对,脸上都能往下掉冰碴了,“你作死。” 吓到她了不知道吗?她活了两辈子就是前世死的那一刻也没被吓到,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娘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时候,其后果就是她把蛮族给打残了,蛮王的首级都让哥哥给摘了来。 而这一次是第二次,她第二次被人吓了一跳。 顾嫣眯起眼睛看向院中的骆荣轩,微微挑起唇角,舌尖轻轻舔舐唇角,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你,吓到我了,该死。” 从顾嫣发出第一个音节开始,骆荣轩就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顾嫣,当他看到顾嫣露出微笑时顿觉脊背发凉,一股酥麻从脚底板直窜到脑瓜顶,让他有种想逃的冲动。 只是他的脚像是粘到了地面上,根本迈不开步,他只能眼看着顾嫣一步步地走向他。 她姿态优美,步履从容,甜美的笑容让人迷醉,一身红衣似火,一张芙蓉面上巧笑焉兮,她仿佛嫡仙般慢慢向骆荣轩走去,这样的顾嫣让人觉得能被她看一眼也是幸福的。 可是骆荣轩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在他眼里,此时的顾嫣就如同地狱来的使者,她的眼里闪着嗜血的红光,与她身上的红火搭配得当,她墨发飞扬,娇俏的小脸一片冰冷,足下红靴似踏过血海般红的让人心惊,一股血腥气直扑骆荣轩而去。 完了,这下完了。 骆荣轩欲哭无泪。 “老、老大,我、我、我没、没得罪你啊!” 骆荣轩说话声都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表情让顾嫣十分的愉悦。 顾嫣眯了眯眼,“是吗?” 顾嫣的声音能冷的让人直想扑进火堆里取暖,也让骆荣轩直打哆嗦。 “真的,真的,真的,老大,我没、没想吓你的,我不骗你。” 呜呜呜……,他到底做错什么了?他就是跑的快了点,难道连这个都不行吗?这也惹到她了?呜呜……,爷的命好苦啊! 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难道还要被她揍吗?不要啊! “不要啊!” 顾嫣在骆荣轩晃神间就到了他面前,单手将骆荣轩拎了起来了,“敢在我面前走神儿,活的不耐烦了。” 呜呜……,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我不想的! 呜呜……,我不活了,跑的快了要挨揍,走神儿还挨揍,反正他是没好了,活着真难! “还走神儿,给老子回过神儿来。” 顾嫣怒了,一把将骆荣轩甩到地上,陡然间又冲到了他面前,拳头直奔他面门而去。 骆荣轩还在懵逼中,完全被顾嫣口中自称的那句“老子”给弄懵了,根本没意识到顾嫣的拳头已经到了,接下来,他将像每一次来静心阁一样,被揍的爹娘都认不出。 “啊!我服了,老大饶命啊!呜呜……” “闭嘴!” “呜呜……,我闭嘴还不行吗?这么欺负人的,为什么每次都往脸上招呼啊!” “还不闭嘴。” “啊……,我说的不是那意思,老大,你还是打脸吧,打屁股太丢人了!” “丢人?你还知道丢人?我看你是不挨揍就心难受,老子我是在帮你解决心疾。” “啊……,老大我错了,我不说了。呜呜……,老子不活了!呜呜……” “吵死了,要死死远点。” “好嘛好嘛,我死远点,啊!你说话不算数,都说好了死远点的,为什么还来?” “我还没同意你走呢!” “呜呜,那我不走了,你别打了,屁股都肿了,不信你看。” “啊!骆荣轩,你这个死变态,你居然……,啊,老子要弄死你。” “啊!不要啊!……” ……。 等顾嫣回屋休息可以说是神清气爽,闭上眼睛的同时暗暗嘀咕一句,“果然,还是打他一顿才能让我舒服,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安亲王府五个暗卫扭曲着一张脸抬着骆荣轩回了王府,刚进骆荣轩的院子,就见安亲王黑着一张脸等在院门口。 五个暗卫半跪在地上给安亲王问安,又担忧地瞅了瞅睡的死猪一样的骆荣轩,俱是摇头叹息。 怀柔郡主博学多才什么都懂,她还真没说错,他们家小主子是被虐狂,没见被打完都舒服的睡过去了吗? 睡熟的骆荣轩:卧槽!老子才不是被打舒服了,是被打的实在挺不住晕过去了好吗? 安亲王黑着脸低头瞅了眼担架上的骆荣轩,无奈摇头,“把世子抬进去睡。” 说完,安亲王抬脚走了,准备回去抱着媳妇睡大觉,至于骆荣轩,还是明天再说吧。 “是。” 五个暗卫齐齐恭送安亲王离开,见安亲王已经走远,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王爷给他们安个护主不利的罪名,惩罚他们倒是不怕,这个名声可不好听,回去后还不被那些兄弟笑死! 五个暗卫不敢耽搁,赶紧抬着被打晕过去的骆荣轩回了院子,走前还不忘帮他把被子盖好,愣是没一个怀疑自家主子是被打晕过去的,碰都没碰他一下,更别提叫个大夫回来给他摸个脉了。 苦逼的骆荣轩晕过去没人管,直到日上三杆才起来,叫来几个暗卫问了问昨天的情况,五个暗卫还说是他睡着了,把骆荣轩气个半死,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挺不住了被顾嫣打晕的,只得黑着脸要点药膏给自己上药,随后让他们下去了。 骆荣轩决定晚上再去顾嫣那里讨说法,这次一定要说明白,让顾嫣为昨晚无缘无故打了他一顿而道歉。 将军府里一片和乐,顾哲瀚今早回来了,在唐氏坏心地说要让他选媳妇后又逃了,跑到宫里不回来了,而顾嫣则是吃饱喝足靠在了躺椅上看着唐氏在顾安耳边叨叨。 “几家贵女都看了,就没挑出一个合心意的,我想着刘大人家的闺女不错,可嫣儿说不太合适,还得再看看。你今天把册子带身上,派人好好调查一下,看看究竟谁合适?性情已经打听差不多了,嫣儿也派人调查了一遍,再查几遍免得有所疏漏,……” 顾安内心有些崩溃,他就没见过当老公公的去调查儿媳妇的,这些事儿不都应该当婆婆的管吗?怎么到他这儿全变了? 顾安也不反驳,笑着听唐氏唠叨,眼里闪过柔光,越看唐氏越温柔,直把顾嫣看的翻白眼。 大清早的就喂狗粮,老爹太不道德了。 “老太太要过寿了,咱们也得准备起来,就是不知父亲他……” 唐氏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安,只见顾安的脸上已经没了温柔模样,冰冷的让人心寒。 “老太太今年六十整寿,不办是不太好,容易让人笑话,也会让人拿到把柄说我们不孝。办还是得办的,只是……,上次的事恐怕也就些过去了,只关了这么几日实在是不解恨,等她寿辰一过,……,再让她多活些日子,找个对我们有利的时机就……,她活了这么久也够本了。” 唐氏和顾嫣俱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视,后又看向顾安。 唐氏斟酌着问道:“你要亲自出手?” 顾安乐了,摇摇头道:“原本是想动手的,她活着太让我膈应了,不过,我想通了,没必要为了她而脏了自己的手,我自有办法对付她,慢慢来,我不急。” 唐氏和顾嫣均放松下来,只要顾安不亲自动手料理了她让人抓到把柄就好,毕竟是弑母,要是让人知道了,顾安这一辈子就完了,弄不好就是丧命的结局,为了老屈氏实在不值得。 当晚,骆荣轩再一次来到静心阁,他的到来让顾嫣确定了他的变态属性,做为他的“好友”,当然要帮把手,所以,骆荣轩再一次悲剧了。 这一次骆荣轩休息的时间很长,直到老屈氏办寿宴前没有再出现在静心阁,让顾嫣失落了好一阵子。 没有现成的沙包可用,真是无聊。 会试过后第三天,榜单出来了,前几位没一个认识的,顾嫣特意关注了下吴桐,见他考中了二甲,总算是把心放肚子里了,不出意外,殿试的结果与这个差别不大,接下来就等着殿试过后的分配了。 果然,顾嫣猜的不错,吴桐在二甲之列,不过成绩也不错,是二甲第三,这个成绩可相当了得了,那是全国第六啊!这在前世妥妥的学霸一枚啊! 吴桐听顾嫣的建议没有留京,而是远去雍州的一个边远小县做了知县,他要在这里历练一番,为给顾嫣打理封地做准备。 五月底,定远候府老夫人屈氏办寿宴,做为嫡亲的儿子,也为了老屈氏能顺利放出来,更为了给老屈氏长脸,顾槐和顾枫不余余力地为老屈氏准备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寿宴。 当家媳妇高氏一个人忙不过来,把于氏这个婆母也请出了山,还让弟媳张氏和四房的小屈氏帮把手,总算在寿宴前准备完毕。 老屈氏做为定远候府的老夫人,就是定远候府再败落,也得给个面子,毕竟年纪和辈份在那摆着,即使不看顾书毓的面子,也得看顾安的面子,因此来的人很多,各府都派人前来祝贺。老一辈可以借口身体不好不来,可顾安这一辈的必须得来一个代表,对定远候府就是面子情的事儿,各家都拎的很清。 一大早唐氏就带着顾嫣到了定远候府,唐氏做为已经分家出去的媳妇不便插手定远候府内宅的事,因此领着顾嫣坐在荣安堂里陪老屈氏聊天。 两人也知道老屈氏不待见她,因此也没靠前,由着一众定远候府的小辈在老屈氏面前刷脸。 顾嫣斜眼打量了老屈氏一番,眯起眼睛想了想,随即露出一抹微笑。 在佛堂里清修都吃成这么胖,想必是老爹出手了,说起来她爹也是鬼精,居然能让老屈氏在短短十几天里胖成这样,想必没少给她吃荤腥,荤油吃多了可不太好,尤其是对老人来说。 唐氏也诧异地多打量了老屈氏几眼,见老屈氏红光满面,油腻的老脸上都能滴出油来了,皱了皱眉,随后又安下心来。 她怎么样跟她没关系,只要别找他们一家麻烦就行。 老屈氏坐在上首,一身深紫色刺着福字苏绣的衣裙,头上插着绿宝头面,笑的眉眼都要不见了,看着底下奉承她的顾菲和顾盈心里虽有不屑却还是满足的。 几个年长的孙女都出嫁了,还剩下五个待字闺中,除去碍眼的顾嫣不算,就剩眼前两个到了年纪,已经及笄的两人也留不了多久了,能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奉承她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顾菲坐在老屈氏脚边的绣墩上正跟老屈氏说着什么,逗的老屈氏开怀大笑,正在此时一个前面负责引客人进门的小丫鬟走了进来,躬身给老屈氏福了一礼,“老夫人,承宁伯夫人和世子夫人还有四姑奶奶到了。” 四姑奶奶就是顾佳,嫁给了承宁伯府大少爷,也就是世子夫人肖氏所出的嫡长子,也是顾佳的表哥。 老屈氏斜眼瞄了顾嫣和唐氏一眼,笑着说道:“快,快让他们进来。” 唐氏和顾嫣对视一眼,面上多有不悦,却没太在意。 老屈氏过寿,做为娘家的承宁伯府肯定会来人祝贺,不来才奇了怪了。 承宁伯一家子是由小屈氏引进来的,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荣安堂,承宁伯夫人打头,小屈氏和肖氏靠后,顾佳则是走在最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19过寿也不消停 老屈氏一见承宁伯夫人赶紧从坐位上站了起来,紧走两步到了承宁伯夫人面前,笑着问好,“嫂子到了,你最近身体好吗?听熏儿说,你前些日子病了?” 熏儿就是小屈氏的闺名,也是承宁伯夫人嫡出的闺女。 承宁伯夫人脸有些僵硬,想笑又笑不出来,看起来很滑稽。 “嗯,好多了。” 说着斜眼看向了唐氏和顾嫣,咬牙道:“还死不了。” 顾嫣原本正站在坐椅前低头迎承宁伯一家子,听到承宁伯夫人的话不悦地抬起头瞅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装恭顺。 对于承宁伯夫人的怨怼她还真是呵呵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做错事还不愿意让人说,挨了罚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怪起受害者不配合,真是让人无语。 老屈氏也扫了顾嫣一眼,不屑地瞪了唐氏和顾嫣母女一眼,安慰地拍拍承宁伯夫人的手说道:“不过是两个碍眼的东西,你不用太在意,他们不知好歹,您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顾嫣瞬间抬头看向老屈氏,眼里闪过一丝幽芒。 给脸不要脸,手还真是痒啊! 唐氏拉了拉顾嫣的衣袖冲她摇摇头,顾嫣皱了皱眉,轻呼口气,又低下头不理她们。 老屈氏和承宁伯夫人拉着手走到长塌上坐下,为表亲和连塌上的炕桌都撤下去了,两人手拉手聊开了,没说几句话老屈氏就看向了肖氏。 “上次的事苦了你了,你也是好心,没想到,唉,罢了,侄媳妇,姑母给你准备了一套红宝的头面赔罪,你一定不要嫌弃。” 肖氏赶紧起身笑道:“姑母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什么苦不苦的,我根本没在意,只是有些人辜负了姑母的一番好意,实在太不像话了,侄媳妇倒是为姑母打抱不平了。” 肖氏扭头扫了眼唐氏和顾嫣,见两人毫不在意地端茶喝水,根本没往她们这儿瞄一眼,瞪了二人一眼,转回头冲着老屈氏笑道:“姑母今日过寿,就不说那些让人生气的事儿了,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见了,理应好好聚聚,那些碍眼的就让她们先出去好了。” 没等老屈氏吱声,顾佳也紧跟着说话了,“婆母说的没错,祖母,还是让外人都先下去吧。” 老屈氏瞅了瞅唐氏和顾嫣,见她们听到这些话后没动地方,脸色就不太好看。 “老二家的,你和九丫头先下去吧。” 唐氏装着惊讶地看向老屈氏,“刚刚母亲说,让我和嫣儿先下去?” 老屈氏点点头,“我们要说点事儿,你和九丫头先出去帮我招待客人。” 唐氏呵呵一笑,“母亲的意思我懂了,可是媳妇想问问,你们口中那两个碍眼的和外人说的是我们母女吗?” 老屈氏一甩袖子,冷着脸道:“你说呢?” 顾佳鄙夷地扫了唐氏和顾嫣一眼,“真是不自量力,乡下来的就是土包子,听话儿都听不懂。” 唐氏眯了眯眼,“四丫头说谁呢?” 顾佳翻了个白眼儿,“您说呢?” 唐氏又笑了,理了理袖口,轻声道:“看起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说着,唐氏挺胸抬头,脸沉了下来,“都给我跪下。” 唐氏一声怒吼让屋里众人懵逼当场,全都惊讶地看向唐氏,不敢相信刚刚让她们下跪的人是唐氏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喊出来的。 屋里寂静无声,众人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顾嫣笑着端起了茶杯,杯盖刮过杯里的茶叶沫,笑的不怀好意。 “本郡主劝你们还是跪下来的好,别惹怒我娘,别忘了,她可是一品良国夫人,在她面前还没你们说话的份。自从我们进屋到现在,没一个人给我们行礼的,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们定远候府,你们心里就没点数? 承宁伯府家的礼仪规矩和教养都被狗吃了吗?进来后我和我娘都给你们行礼了,你们非但不还礼,还在这里指桑骂怀,现在又说我们是外人。呵呵,谁才是外人?老夫人,别忘了,您已经嫁进顾家多年,这么多年您都没把顾家当成自己家,怎么?难道说,您现在还想回承宁伯府?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拦着,回头我和老太爷说一声,给你一纸休书放您离开就是了。” 顾嫣不紧不慢地说完,低头抿了口茶水,神色冰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给脸不要脸,她们娘俩不说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众人又是一惊,顾菲和顾盈已经在顾嫣话落后跪了下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唐氏和顾嫣,规规矩矩地给唐氏和顾嫣磕头问安。 “侄女顾菲(顾盈)给良国夫人、怀柔郡主请安,夫人郡主大安。” 两人跪在地上不敢动,唐氏没有叫起,两人就那么战战兢兢地保持着伏地磕头的姿势不动,半晌过后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可苦了二人一直跪伏在地却不敢动,身体都打晃了。 唐氏理也没理二人,冷冰冰地瞪着老屈氏和承宁伯夫人,直到一声“噗通”声响起,唐氏才挪开眼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顾家侄女。 “起来吧,下次再这么没规矩,就去院子里跪上一天醒醒脑,好好反思一下,什么是尊卑有别,什么是国礼家礼。” 唐氏说完又看向老屈氏和承宁伯夫人,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想必这些你们也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人教给你们上哪知道去?是吧?老夫人!” “老夫人”三个字一出,老屈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时才缓过神儿来。 这个庶子媳妇已经不是她相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的了,她现在是国夫人,比顾安的品级还要高,只要她想,她可以让她们一屋子人跪到晚上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谁叫她们没给她行礼?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是她婆婆,现在她居然要向她一直看不起的庶子媳妇下跪行礼,这叫她情何以堪? 老屈氏看向唐氏的眼神复杂难辨,却不得不憋屈地站起了身,做势就要冲唐氏跪下去行礼问安。 唐氏又岂能真让她跪下去,半道就让唐氏拦下了。 唐氏扶着老屈氏胳膊笑道:“老夫人您也真是的,我说的又不是您,您着什么急啊?老夫人是我的嫡亲婆婆,我怎么能让您下跪?” 唐氏一边说一边瞄向承宁伯府一家,让承宁伯夫人和世子夫人肖氏以及顾佳都坐立不安,不得不站起来跪下给唐氏问安。 看着脚下的三人唐氏觉得心里痛快极了,这些人眼睛高的都要长到头顶了,看不起她商人出身,也瞧不上顾安是个庶子,又因为张家的事让她们愤恨不已,进屋到现在一句好听的都没有,还敢说她们是外人,当着她和闺女的面就要撵她们出去,简直太过份了。 唐氏也不傻,知道如果承宁伯夫人跪下给她行礼的时间过长会让人说她仗势欺人,端着一品国夫的身份看不起京中世家夫人,逼着伯府老夫人给她下跪,所以见承宁伯夫人下跪了就赶紧将承宁伯夫人扶了起来,独留肖氏和顾佳还跪在地上。 “舅母真是太见外了,我们是亲戚,您又是长辈,可不能这样,这不是让外人说我仗势欺人吗?虽是国礼,礼不可废,可现在也没外人在,皇上应该能体谅才是。” 唐氏意味深长地瞅着承宁伯夫人,手上稍稍用力,意思很明显。 要是有外人说她仗势欺人什么的她可就找她算账。反而且她也说了,这是国礼,如果你不服就去找皇上,皇上让你不用跪了你以后就不用见礼了,反过来说,要是皇上没说,那么下次你还得接着跪。 承宁伯自然也听懂了,咬着牙笑道:“当然,谁敢传夫人的瞎话儿,老太婆第一个不让她。不过国礼可不是家礼,做为大魏朝的民众都应该遵守才是。” 唐氏好像长辈在安慰小辈一样,笑着拍拍承宁伯夫的手,“您能明白最好了,不过老夫人,本夫人还有一事不明。” 承宁伯夫人低头瞅了眼儿媳妇和孙媳妇,咬了咬牙,继续笑道:“有事儿您问,老婆又痴活了多年,有些事儿还是能给你点建议的。” 唐氏点点头,“那就好,我就是不明白,刚才你们在说谁?谁是外人?谁又该出去?” 承宁伯夫人脸色僵硬,结结巴巴地笑道:“这个,呵呵,是说我、我们,我们是客,您、您是主,当、当、当然我们是、是外人喽!” 唐氏好似才明白过来,“哦~,我还以为你们在说我和嫣儿呢?难道不是?” 承宁伯夫人苦笑道:“不是,真的不是,我们才是外人。” 再给她三个胆子也不敢说唐氏和顾嫣是外人了,不说唐氏和顾嫣两人的身份,就是顾嫣刚刚扣到老屈氏脑袋顶上的那个不认自己家人的帽子她们就受不起,要是老屈氏真被休回家去了,那她们承宁伯的脸就丢大了。 唐氏这下满意了,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拉着承宁伯夫人坐了下来,“老夫人真是懂礼知礼,这下我就放心了,就怕有心人会传出不利伯府的谣言,我们是亲戚,我们老夫人的娘家可不能是那不知礼的人家,否则外面会质疑我们候府的教养,给未出嫁的闺女带来麻烦。好名声不好得,坏名声可传的快,还是得谨慎才是。” 承宁伯老夫人僵硬地笑着点点头,“夫人说的在理儿,还是夫人想的周到,那,是不是该让我儿媳妇和孙媳妇起来了?” 地上还跪着俩呢,再不起来这么聊下去,一双跪都要跪废了。 唐氏好像刚看到肖氏和顾佳还跪着,大吃一惊,立即让二人赶紧起来,“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我也真是的,居然忘了你们还跪在地上呢,嫣儿,你也是的,你也不提醒娘一声。” 顾嫣不慌不忙地微微躬身,“娘说的是,我忘了,下次一定想着。” 还有下次? 众人张大了嘴瞪着顾嫣,可顾嫣就好像没看到,低头又喝她的茶去了。 邱妈妈和崔妈妈两人上前将肖氏和顾佳扶了起来,随即退到一边,心有余悸地扫了眼顾嫣,又低下头当起了背景板。 众人刚刚把目光全集中在了唐氏和承宁伯夫人的身上,却没看到这位主子与她们家老夫人的眼神厮杀,那场景,说不上惊心动魄也差不多了,主要是她们家老夫人是被九小姐压着虐啊! 老屈氏愤怒顾嫣说要休她回娘家的话,可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辩解一二,不然回头传到老候爷的耳朵里不会有她好日子过。 于是老屈氏张嘴就想反驳,却不想让唐氏和承宁伯夫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声打断了,只能愤怒地瞪着顾嫣不放。 顾嫣也没惯着她,见老屈氏一直盯着她不放,立即抬眼杀了回去。 顾嫣的眼神冷冽的能让人冻成冰块,长年累月杀人所聚集在她身上的戾气完全爆发出来,老屈氏只觉得身上冰凉一片,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内里的衣衫被冷汗打湿,汗津津的十分难受。 可是老屈氏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明明刚才还在屋子里,可这时她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处战场。 一个个凶猛的蛮人正在和大魏的士兵作战,双方多有死伤。她眼睁睁地看着两边的士兵被对方人马无情地砍掉头颅,一个个蛮人和大魏士兵在她眼前倒下。他们流着血,睁着眼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她闻之欲呕。 晃然间老屈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顾嫣,刚刚还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看的顾嫣。 她手持银枪,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面无表情地洞穿了一个又一个蛮人,蛮人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身上,她毫无所觉,像一个杀神一样又杀了一员蛮军猛将。 正当老屈氏惊惧不已时,顾嫣回过了头看向她,老屈氏不由自主地与她对视,她的眼睛像一个寒潭,幽深而又冰冷,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一样,让她无法脱离顾嫣的掌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0被逼着打脸 老屈氏吓坏了,这时她又能动了,她看到顾嫣的脚下蛮人的尸体堆积如山,她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高傲地看着她,微挑的嘴角闪过讥诮之色。 老屈氏被顾嫣的眼神震在原地,她被吓的要后退,却发现她又无法移动了,正当她焦急地想离开这里时,场景又变了,她又回到了正厅,正在与顾嫣对视。 老屈氏大惊失色,差点没被顾嫣吓的尿裤子,她觉得此时的顾嫣是那样的神秘,她仿佛是一个恶魔,能带她穿梭时间与空间,带她走进她精心为她编织的梦境中。 老屈氏不敢再与顾嫣对视,她只想逃走,离顾嫣远远的,让她看不见她,她觉得这样顾嫣就不会伤害她了。 老屈氏被顾嫣吓的喘不过气来,心脏紧缩,心跳十分缓慢,一张满是褶皱的脸憋的通红,随后又脸色刷白,精神萎靡下来,只一瞬间,老屈氏好似老了不止十岁,与顾嫣刚进屋时看到的红光满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邱妈妈和崔妈妈发现了老屈氏情况不太妙,赶紧走上前问道:“老夫人,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 众人闻言立即回头看向老屈氏,都被她灰败的脸色吓了一跳,只有顾嫣冷笑着扫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她旁边的香炉。 曼陀罗花粉有致幻的功效,不过往香炉里撒了一点点,她又透出了一点杀气和血腥气,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居然把她吓成这样,就是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有空得好好问问她。 顾嫣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玩味。 在众人的安抚和问询中老屈氏又恢复了常态,可是精神明显不济,比刚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众人诧异,见老屈氏这时已经没有事了,也没想太多,又都回到了座位上,这时承宁伯夫人和唐氏再也回不到客气有加的聊天氛围中了,而顾菲和顾盈也不再那么惊惧,顾佳和肖氏则是微皱着眉头想自己的事。 老屈氏现在不想再看到顾嫣,她被顾嫣吓怕了,只好找借口将人打发出去。 “好了,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都别在这儿杵着了,小姑娘就该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各府小姐来了还得你们去招呼,都先出去吧。” 顾嫣不无不可,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冲着老屈氏和众人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顾嫣走的快,转眼间就出了正厅,把顾菲和顾盈远远地抛到了身后。 两人跟着出了正厅,眼前哪还有顾嫣的身影。 顾盈跺了跺脚,“她走的也太快了吧,转眼人就不见了,我们上哪儿找啊?” 顾菲咬咬下唇,无奈地叹息。 “她和我们不同,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我们只是没有品级的候府庶女,身份差了一大截不说,就连才学品貌都是远远不及,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她的,我们与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能仰望。” 顾盈不甘心地咬咬牙,“我也没想怎么着,我只想讨好她给自己博个出路都不行吗?她为什么对我们避之不及?” 顾菲眼色复杂地看着顾盈叹了口气,“还不是六姐和八姐,要是没有她们,她们又没做的太过份,九姐姐也不会……,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的,都是一府的姐妹,哪有那么多的龌龊?” 顾盈也叹了口气,“罢了,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用,我们是别想从这里逃出去了,还是等着被父亲和母亲配人吧。” 顾菲也是愁眉不展,眉眼间的愁色倒是为她凭添一抹亮色,显的她娇弱的跟朵百合花一般,经受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 二人也不敢多做耽搁,前面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客人,她们得赶到二门处去接待各府小姐,虽然她们身份不够,可现在府上除了她们外只有四房的一嫡一庶两个小姐,大的不过六岁,小的也不过五岁,根本没法出来接待客人,顾嫣身份倒是够,可她早就跑的了影子,她们想找也找不到,只能她们顶上了。 两人离开后,就在她们身后的回廊飘下两道身影,不是顾嫣和书香又是哪个? 顾嫣看着她们淹没在花海中的身影哂然一笑。 与顾蕊和顾语相比,这两个还算安份,虽有自己的目的,可心还没坏透,知道事不可违也没太过勉强,还算是知道分寸。 顾嫣又瞅了一眼,扭身进了另一条小路,这里是通往候府后花园的,虽然她不想待客,却因身份所限不得不去,不然就会被人诟病。 顾菲引着几家小姐到达后花园时,顾嫣正等在凉亭中,凉亭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水果和糕点,另有一壶清茶散发着清香,顾嫣正举杯自饮,看到众位小姐到来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凉亭外与众人见礼。 顾嫣威名远播,谁也不想得罪了这位煞神,见到顾嫣已经走出了凉亭前来迎接,齐齐上前一步蹲身福礼。 “见过怀柔郡主。” 顾嫣不避不闪受了礼,也半蹲着身回了一礼。 “众位小姐客气了。” 说着便将人引到了凉亭中。 顾菲见到顾嫣在此大喜过望,赶紧上前说道:“我刚刚找了九姐一会儿,没在二门见到您,就想着九姐恐怕早就过来准备了,果然,九姐比我们早到一步,全都准备好了,还是九姐姐想的周全。” 顾嫣对顾菲释放的善意全盘接收。 “嗯,今日人数众多,前面有大伯母和四伯母压阵,还有大嫂和两位妹妹待客就够了,我还是在后面为众位小姐准备些吃食和茶点比较好。” 顾菲聪明,一听就明白了顾嫣的意思。 这是不想与她们争功,让她们去前面亮相,给众位夫人一个好印象,于她们以后找夫家有利。 顾嫣能全盘接收她的善意顾菲十分的欣喜,立即拉着顾嫣的衣袖笑道:“就说九姐姐想的周到细致,我都忘了要在这里准备茶点了,要不是九姐姐在,今日小妹可丢尽了脸面了。” 顾嫣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袖子,抬头回道:“你在前面忙,没想到也很正常,事多人忙哪能做的那么周全。” 顾菲见顾嫣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袖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不着痕迹地松了手,笑着与众位小姐说道:“今日差点怠慢了各位,好在有九姐姐在,不然今日大家可能就要饿肚子了。” 随着话落,众位小姐也很给面子哈哈一笑,纷纷称赞顾菲和顾嫣想的周到,为人也爽朗大方,值得一交。 顾菲不能久待,与众人说笑了一阵,把各家小姐拜托给了顾嫣,转身又去了二门处。 顾嫣不喜这种待客方式,或者说她根本就十分讨厌和这些小姐待在一处,和众人说了会儿话,就趁着顾盈又引来一批客之际,带着众人往花园里走。 顾嫣的步子不大,每迈一步步子的大小都一致,好似丈量好了一般,引的众小姐惊奇不已。 真没想到,这个半路回京又被半路封为郡主的顾嫣规矩会这么好,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她。 照这样看来,她的规矩礼仪均是京城拔尖的,行走间步履从容,仪态万方,这样的规矩礼仪就是进宫赴宴也是够了的。 顾嫣看似走的平常,步子不大,速度也不太快,可没过多一会儿众人就开始有跟不上的了。 这些世家小姐身体好点的走的快,有的腿脚慢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自然也没跟上,慢慢的顾嫣的身边就没剩几个小姐,等顾嫣绕了一大圈回到凉亭时,身边只剩下刘佳和姚慧婕了。 姚慧婕是后到的,本就年岁不大,也没跟着顾嫣她们出去,一直坐在凉亭里像个仓鼠一样不停地往嘴里塞糕点。 顾嫣看着姚慧婕将盘中最后一块豌豆黄塞进嘴巴里,又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后递过去一杯茶水。 “少吃一些,再吃就胖成球了。” 姚慧婕并不是十分胖,可她喜好甜点,身子还没长成,瞅着就比时下那些流行以瘦为美的世家小姐胖了不少,圆润的身子肉呼呼的,捏起来很有手感。 姚慧婕哀怨地看着顾嫣满意地收回手,左脸上已经多出了一抹红印。 “想让我瘦下来还捏我,你是想让我胖还是瘦啊?” 顾嫣尴尬地别过脸,“胖点也没什么,挺好看的。” 姚慧婕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她的话,专心喝她的茶。 时间不长,顾嫣料想着的安宁片刻时间已到,一众小姐又溜达回来了。 顾嫣暗暗叹口气,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这些小姐们。 “回来了?怎么样?花园里的花还好看吧?” 讨厌顾嫣的人有,可奉承巴结的也不少,顾嫣话落就有四五个小姑娘笑着大大地夸奖了定远候府的花园,都让顾嫣有种定远候府后花园比皇宫里的御花园还要漂亮精致。 顾嫣对这些少女简直都要跪了,不过就随便问一声,至于夸成这样吗?这园子里什么样她又不是心里没数,再夸下去她都以为她和她们是处于两个时空了,一个是现在,一个是将来。 哦,对了,定远候府恐怕没什么将来了,他们这一辈除了他哥哥能挑起大梁外,三叔家的五堂兄顾文兴还算是比较出色,其他的都可以往蠢货里归纳,再过十年,不,用不了十年,这定远候府还不一定会存在呢。 顾嫣笑着没说话,可有人却看不下去了。 陶沐婉翻着白眼嗤笑道:“你们也太会拍马屁了吧?不过就是个后花园,至于夸成这样吗?就算拍马屁也得找个好时机啊!这里是定远候府,可不是神威将军府,你们要夸也得去将军府里去夸,就算你们把这里夸成一朵花儿,也改变不了这里不是顾嫣的家的事实。” 众人闻言都转过身看陶沐婉,又暗暗扫了眼顾嫣,见顾嫣没搭理她,端着茶杯喝茶,又暗暗松了口气。 她们是来参加寿宴的,可不是来这里找气生看打架的,她们两个之间的龌龊她们没兴趣知道,更没兴趣参与,她们可不想被连累。 可是放心也放的太早了点,正当她们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顾嫣开口了。 “陶小姐说的简直太对了,这里不是神威将军府,夸的再好也不是我家。” 四五个猛夸定远候府花园漂亮的小姐脸色瞬间就变了,黑沉的吓人,可顾嫣接下来说的就让她们的脸色又恢复了常态,甚至是大喜过望。 “不过,今儿要是将军府举办宴会,说什么我都不会请你,还是这几个小姐比较可爱,值得我下一回贴子。” 顾嫣淡淡地扫了陶沐婉一眼,转头对那几位笑了笑。 “过些日子将军府要是开花宴的话,我会给你下贴子的。” 几位小姐这回可不只是欣喜了,都要喜极而泣了。 几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几双小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然后又规规矩矩地给顾嫣施了一礼。 “谢郡主。” 顾嫣含笑叫起,理也不理陶沐婉。 滚你丫的绿茶婊,上回灯会就想收拾你了,鼓捣嘉和县主去推顾欣,害的顾欣差点掉到台下去,要不是自己被家里的暗卫恶心到了,说什么都得收拾你一顿。 这回没有利用的对象了就亲自上了,上就上了吧,你倒是找个合理的借口啊!在这儿没事儿胡说什么?不知道他们一家和定远候府的关系处在破裂当中吗?她会在意这些?真是搞笑! 陶沐婉看着顾嫣笑语晏晏地与几位小姐说话,理也不理她,气的脸都白了。 她爹原本是工部尚书,就因为顾安而被降为了工部待郎,前些日子顾安又因献了一张改造马车和战车的图纸而大受皇上褒奖,把她爹衬的越加没用,皇上看她爹的眼神儿都带着嫌弃,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这个工部待郎都保不住。 原本张家做为她爹的老部下,一直紧紧地跟随她爹的身后,说是降职,其实工部大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她爹的手里,现在可好,顾嫣一家把张家逼上了绝路,不得已离开了京城,让她们一家在京城孤立无援,爹爹也失去了对工部的掌控,这些都因为顾嫣一家而起,她都要恨死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1打脸升级 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顾嫣添堵,让她在京中各世家面前丢尽脸面,没想到出师不利,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顾嫣怼回来了,看起来,她得出绝招了,还得从那方面下手。 陶沐婉也不管顾嫣正在和那些小姐说话,甩着帕子笑道:“听闻郡主高才,什么都会,不如今日也给我们露一手,看看郡主的才艺,也让我们涨涨见识,如何啊?” 如何?不如何!她又不是艺技,展示什么才艺啊? 顾嫣笑容未变,扭头看向陶沐婉,“没兴趣。” 陶沐婉笑着继续说道:“郡主说笑了,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我们前来祝贺,郡主怎么说也该给点面子吧?就当传艺了,也教教我们,如何?” 说笑?她不过说了三个字,就算说笑了? 传艺?你特么的给我银子了吗?传个屁艺! 顾嫣都要无语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让人打脸的,她就这么认定她不行吗? 她输了就随了陶沐婉的意了,接下来就会讽刺她的才学和才艺都是虚假的,如果赢了,她可就呵呵了。 陶沐婉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献艺,其他世家小姐也会让她拉下水,如果她赢了势必会得罪这些小姐们,让她们面子上不好看。 两年前武安候府她打了全京城青年才俊的脸,现在又要继续打各世家小姐的脸吗?她是想让她成为全大魏的公敌?这心思,还真是够毒辣的! 不过,呵呵,她在意吗?她如果在意,两年前就不会那么做,不会打了全京城青年才俊的脸,现在嘛,她就更不在意了,就算都得罪了又如何?又有几个敢得罪她的?再生气也得给本郡主憋着。 顾嫣眯了眯眼,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一直盯着顾嫣的陶沐婉却不觉得这笑容灿烂的让人觉得温暖,她觉得顾嫣的笑容冰冷的让人直哆嗦,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一股危险正向她靠近。 “罢了,既然陶小姐有兴趣,那就随你吧,虽说客随主便,可也不能慢待了客人,陶小姐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顾嫣问的是“你想干什么”,而不是“你想让我表演什么”,这两句话差异很大,内含的意思也不一样,明白人一听就懂了,顾嫣有些生气了。 陶沐婉一听顾嫣答应了展示才艺,立即就兴奋了,把顾嫣那抹让她遍体生寒的笑容甩在了脑后,立即接口道:“听说郡主什么都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些我们都看过了,我们也知道自愧不如,不过,咱们女孩子可不能仪仗那些东西来立世,还是要有一手好的绣艺傍身才对,以便成婚后更好地伺候夫君侍奉公婆,郡主,您说呢?” 顾嫣笑的开怀,点头道:“你说的……,还真是远,我可没想过那些。” 说完,顾嫣别有深意地瞄了陶沐婉一眼。 刚及笄就想嫁人,你是得多恨嫁啊?也不怕人笑话? 陶沐婉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失言,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就不信了,顾嫣一个粗鄙的武夫之女还会女红?她不是上过战场吗?既然上过战场,那就肯定是喜欢舞刀弄枪的,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绣艺?她一定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她的绣艺一定拿不出手。 顾嫣看着红着脸的陶沐婉暗暗摇头。 天真的丫头!她就真以为她不会?要是她绣艺能拿得出手,那她不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她怎么这么冲动,害人之前都没事先调查清楚?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你确定?” 陶沐婉见顾嫣又问了她一遍,更加确定顾嫣不会刺绣,当然不会放过,赶紧点头道:“当然,我们这里也有绣艺高手,我也会一点儿,不如我们来比比?” 顾嫣挑眉扫陶沐婉一眼,又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你们也有兴趣?” 众人互视一眼,均是点点头,显然也想比一比,或者说都有些不忿顾嫣的优秀,想在某一个方面超过她,只要她们赢了,再将这场比试的结果传出去,她们的身价立即就会向上窜升,能压过顾嫣一头可不容易,这个机会不容放过。 顾嫣刚刚还有些笑容的脸现在是寒冰四溢。 全特么的一个样,全都想踩她上位,好,既然你们伸过脸来让我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顾嫣刚想叫人去安排,却见刘佳甩着帕子翻了个白眼,“别啊!我对那玩意可不精通,你们比你们的,我可不参与,让我坐在那里绣帕子无疑是要了我的命了,你们自己比去吧。” 姚慧婕也不雅地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扒着顾嫣的手臂问道:“嫣姐姐,我困了,给我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吧。” 顾嫣心里终于舒坦了,不管别人怎么样,这两个闺中的好友没有想踩她上位的想法,这让她很高兴。 “好,我让菊香带你去休息。” 顾嫣招来菊香,让她寸步不离地守着姚慧婕,免得忙乱中出现什么差错。 菊香带着姚慧婕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下去了,刘佳也退后到凉亭边缘,临走时不忘担忧地看向她,在顾嫣的眼神安抚中才退了下去。 顾嫣扫了眼余下众人,也有几个不善绣艺的小姐不想丢脸,借口要去更衣离开了凉亭,剩下的看起来全是想踩她一脚的了,当中也不乏唐氏看中的儿媳妇人选。 “还真是让人火大啊!” 顾嫣正想说话,意外的,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先她一步插了进来。 顾嫣抬头望去,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裙,容貌秀丽端方的女子站了起来,睨视众人,淡然无波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不屑。 “我不认识怀柔郡主,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听说她很厉害,琴棋书画无不一精,骑马躬射不输男子,这样的女人堪为女人中的骄傲,我就不懂了,同为女人,你们怎么就这么排斥她? 她做什么了让你们这么不满,想方设法的害她,踩着她上位能让你们的心里得到满足吗?她跌入低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除了让那些男人看不起咱们女人,还有其他的结果? 哼!怀柔郡主让女人在家里有了一定的地位,不用再唯唯诺诺地生活在后宅,她对我们每一个女人来说是恩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陶沐婉嗤笑一声,“你是谁啊?这么向着怀柔郡主说话,是想讨好她吗?” 女人低头扫了一眼陶沐婉,呵呵一笑,“我说了,我不认识郡主,也从没见过她,更有没什么事是要求到她的,我只是不平而已,看不上你们那些做派,要靠着她在夫家和娘家立住脚,又要踩着她上位,真是够恶心的!” “你!太过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不过就是小小的比试罢了,怎么能说的我们好像是个恶毒的女人似的?” “就是,不过是护国公府二房的女儿,居然敢得罪我们,真是不自量力。” “原来是她!听说她是克死了母亲,父亲又不待见她,后来又克的弟弟身体不好,是个灾星呢!” “是扫把星好吗?定远候府怎么把她也请来了?” “她好歹也是护国公府家的小姐,定远候府把她请来也情有可缘。” “才不是定远候府请她来的,是她自己跟着护国公夫人过来的,护国公没有女儿,对二房的这个侄女简直视如已出,没看她身上的穿戴么,比我们都好。” ……。 顾嫣仔细瞅了一眼,的确,这个护国公府的二房女儿穿戴的确不错,不像是毫无依靠的。 只是她听她娘说了,护国公府内宅也不是平静无波的,就算有护国公夫妇护着,她也不可能过的太安宁。 顾嫣不太明白这个程艳容为什么要为她说话,她有什么目的? 讨好她?不会,她眉眼中有着高傲,是不屑于讨好别人的,这种人有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去争取,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获取。 那是为什么?难道说只是单纯的打抱不平? 程艳容对她们的议论声充耳不闻,淡定地走到顾嫣的身边冲她施了一礼。 “如果郡主不嫌弃,我可以代郡主出战,不就是刺绣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赢不了所有人,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顾嫣瞅着程艳容笑了,“谢谢你了。” 顾嫣没有拒绝,她想看看这个程艳容到底目的何在。 程艳容诧异地看向顾嫣。 她以为凭顾嫣的脾气是不屑于人帮的,她也只试探地问问,可是没想到,顾嫣居然会认同了她,允许她帮忙。 陶沐婉见顾嫣没有要参加的意思,更加确定了顾嫣不会刺绣,又岂会让顾嫣丢脸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陶沐婉冷笑一声,“你代表怀柔郡主?你凭什么代表她?你也是郡主之尊吗?呵呵,说我们想踩郡主上位,倒不如说那个人是你,郡主都没说她不会刺绣,要你出头!你想参加就参加,不用找理由。” 程艳容也毫不相让,“我都说了我没兴趣,我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不管郡主会不会,我能不能代表郡主,都不是你能质疑的,这里最有发言权的是怀柔郡主。” 随着程艳容的话众人纷纷看向顾嫣,都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要参加,更想知道顾嫣究竟会不会刺绣。 顾嫣冷冷地扫了眼陶沐婉,“我虽然讨厌参加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试,不过这点小事儿还用不上别人帮忙,程小姐,你有心了,有空去将军府喝茶。” 程艳容和众人俱是惊诧不已,她们没想到顾嫣居然还会刺绣,既然她会,那她为什么不答应?真是不想参加比试吗?哪怕被别人在背后议论也不在意? 陶沐婉咬牙切齿地瞪着顾嫣,又愤恨地扫了眼程艳容。 你们等着,等我赢了比试有你们好看的。 陶沐婉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赢了比试,把顾嫣狠狠地踩在脚下的场景,那种高高在上无与论比的感觉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自觉地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 顾嫣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陶沐婉,随后就让顾菲和顾盈去准备布匹和针线,她则是拉着程艳容坐在了一边,和刘佳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等了半天也没见顾菲和顾盈的身影,倒是把唐氏身边的赵妈妈等来了。 “郡主,皇上来了,皇上听说您要和众位小姐比试刺绣,所以特意让您和众位小姐移到偏厅那里,他想看看究竟谁的绣艺高超。” 顾嫣愣了一下,听到魏文帝到了,不由得蹙眉。 他来干什么?好好的皇宫不呆跑来定远候府凑什么热闹?今日老屈氏过寿,魏文帝亲临,回头还不得扬巴起来? 顾嫣觉得头有些疼,为魏文帝的一时兴起而不满。 再不满也得去,人都来了也不能让他再回去吧? 顾嫣领着一群世家小姐们向偏厅走去,等到了偏厅门外,就见墨香正站在门口等她。 顾嫣让菊香和书香带其他小姐先进去,走到了墨香的身边。 “怎么回事儿?” 墨香低声道:“皇上是来找老爷的,听说是工部督造战车的事不太顺利,想让老爷去看看,正好赶上皇上微服出巡,就奔着定远候府来了。” 顾嫣点点头,“除了皇上还有谁?” “没了,皇上就带了孙公公和两个护卫出来的,那两个护卫主子也认识,是大少爷和七姑爷。” 顾嫣嘴角抽了抽,为魏文帝的任性头疼不已。 “你去调几个暗卫过来,呆会儿护送皇上回宫。” “老爷已经安排下去了,卫一要守在这里不方便去,让青玄去了。” 听到青玄的名字顾嫣还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墨香说的青玄正是死神杨怀锦的妹妹杨雅茹。 青玄两年前入府,说是要给唐氏当丫鬟,可唐氏身边人手够了,就让她隐在了暗处,跟幽冥一样做了唐氏的专属暗卫,平时不见人,只有唐氏出行时才充当小丫鬟跟在唐氏身边。 墨香见顾嫣半晌没吱声,就知道她在回想青玄是谁,她也没提醒顾嫣,反正她家主子一会儿就能想起来,用不着她多嘴。 ------题外话------ 今日有推荐,加更一章,感谢各位小主长久以来的支持一厚爱,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2比拼绣艺 墨香见顾嫣了然地点点头,就知道她终于想起青玄是谁了。 “主子先进去吧,属下在这里守着,等暗卫们过来了通知主子。” 顾嫣左右瞅了瞅,“看见几个宫里的暗卫?” 墨香皱了皱眉,“属下隐约只感觉到有四个,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顾嫣也跟着皱眉,皇上太任性,做臣子就得多操心,出门不多带暗卫出了事儿怎么办?尤其众人还知道皇上是来找她爹的,要是真有个万一,他们家可就遭殃了。 “行了,回头我跟爹说一声,让他通知皇上一声,免得两方再打起来。” 墨香低着头没吱声,只听顾嫣继续道:“你守在这里,等一会儿还是先通知两方暗卫吧。” 墨香点点头,后退一步站到了偏厅门口右侧的柱子后面,习惯性地隐藏了身形。 顾嫣进入到大厅,抬眼望去,众位小姐已经请安完毕,这时正在自家父母身后站着,而魏文帝正小声地和顾安以及工部尚书杨文平在讨论战车的改进方法,理也没理这些小姐。 顾嫣缓步走进偏厅,在魏文帝与众人的注视缓缓曲膝行礼。 “怀柔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魏文帝笑着说道:“平身吧,好些日子没见嫣丫头了,怎么没去宫里看朕啊?” 谁特么的没事儿总往皇宫里跑,她又不是骆荣轩那厮。 顾嫣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依旧恭敬地低头站在魏文帝面前。 “回皇上的话,怀柔最近正督促骆世子学武,正想着这两天得闲了进宫给皇上请安,没想到,今日在候府里先见到了皇上。” 魏文帝笑着点了点头,“嗯,嫣丫头有心了。” 看到魏文帝和煦地和顾嫣说着话,众位小姐又不满了。 她们进来请安时皇上冷淡严肃的让人心惊胆战,顾嫣来了可好,满脸的笑意,都是大臣之女,凭什么区别对待? 这时众位小姐再看顾嫣时眼里便带上了不满和嫉妒。 顾嫣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众位小姐的脸色,想来也是不好看的。可她并不在意,反正也不用深交,她们喜欢不喜欢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魏文帝继续问道:“我听说嫣丫头要与众位世家贵女比试刺绣?” 顾嫣点点头,“是,陶小姐非要比试,怀柔也是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叫你逼我,先把你拉下水,在皇上面前留个坏印象。 陶沐婉听到顾嫣提到了她,微皱着眉毛眯起了眼,上前一步就想辩驳两句,却让她母亲拽住了衣袖,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魏文帝蹙眉扫视全场,根本不知道顾嫣说的陶小姐是谁。 “谁是陶家小姐?” 魏文帝这是要为顾嫣做主了。 陶沐婉无奈,陶夫人领着陶沐婉上前一步跪在了魏文帝面前,“臣妇工部待郎陶清晏之妻带小女向皇上问安,皇上万安。” 魏文帝看也没看前面跪着的陶夫人,回头瞅了眼陶清晏,“这是你家夫人和女儿?” 陶清宴可没跟顾安等人一起研究战车的改造,他知道他早已遭魏文帝厌弃,因此站的离魏文帝很远,听到魏文帝的叫他,赶紧出列,跪在了魏文帝身前。 “回皇上的话,她们正是微臣的家眷。” 魏文帝摆摆手,“你们起来吧。” 陶清宴起身,又和陶沐婉一起扶起了陶夫人,一家三口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魏文帝身前。 魏文帝向陶家夫妻身后打量了一眼,见到陶沐婉乖巧地低着头,问道:“就是你要与顾嫣比试刺绣?” 陶沐婉颤颤巍巍地回道:“是,正是小女。” 魏文帝一见到陶沐婉害怕的表情就微微皱起了眉毛,原还想问问为什么,现在连问的心情都没有了,遂摆了摆手,“行了,朕知道了。嫣丫头,你怎么说?要不要和她们比试?不想比朕就带你出去玩儿,不在这里呆着了。”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抬头看向魏文帝,见他正认真地盯着顾嫣看,心里又开始思考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真看上了顾嫣?不能吧?都封她当郡主了怎么往宫里拉啊? 没看上这么向着她?难道又是因为顾安? 想比就比,不想比皇上就要拉人出去玩儿?今儿是定远候府老夫人的寿宴,皇上得多不待见这位老屈氏啊!人家孙女想带走就带走,一点不给她面子。 顾嫣摇摇头,“不过就是女红罢了,怀柔还没那么没用,一点女红都不会,虽说做的不好,可也会上一点点,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魏文帝点点头,“那好,朕今日就给你们做评判,呃,朕不太懂这些,这样吧,再加上所有夫人在内,你们一起给打分。定远候府花园里的花不少吧?摘几朵下来分给各位夫人,谁的绣品好就投给谁,这样一目了然。” 众人没意见,就这样,在魏文帝的干预下,一场好好的寿宴变为了比试场,老屈氏憋屈地暗暗瞪了顾嫣一眼,却不敢直面顾嫣,还得扬起笑脸面对众家老爷和夫人,将所有的憋屈吞回肚子里。 都是这个败家玩儿意搞出来的,要不是她,她一场好好的寿宴也不会就这么毁了,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她的厉害。 老屈氏怎么想可不关顾嫣的事,顾嫣正忙着安排各位小姐们的刺绣事宜,好在绣绷绣架绣线这些东西家家都有,每个女人几乎都用,有女人在的地方,这东西就少不了,定远候府这么多女人,上到主子下到奴仆有百十位女人,二三十个绣架绣绷还是能很快凑齐的,绣线就更不用说了,上外面现买都来得及。 书香就特意出去了一趟,顾嫣要绣的东西太大,需要的绣线很多,还需要特制的,好在唐家就有专门为顾嫣准备好的绣线,就怕顾嫣一时兴起想绣东西没用的,她只要过去拿回来就行了。 魏文帝趁着这短暂的准备时间里同顾安和杨文平几人继续讨论战车的改造,只是他们声音很低,下面的人根本听不清。 唐氏将顾嫣拉到了一边,询问是怎么回事儿,顾嫣就把陶沐婉是如何挤兑她,程艳容又如何替她说话的事说了一遍。 “就是想算计我,只是没长脑子,也不事先打听清楚了再出手。” 唐氏气的直咬牙,不过她也清楚顾嫣的本事,自然不用担心她,只是陶家小姐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她闺女,还是有点憋气。 顾嫣安慰地拍拍唐氏的手背,“娘放心好了,我没事的,这件事过后也该给她点教训了。对了,我哥呢?她不是跟皇上和七姐夫一起来的吗?怎么没见他们俩个?” 唐氏撇撇嘴,“你哥一见到我就板着脸,严肃的跟个小老头儿一样,这会子有你爹在,他拉着你姐夫溜了,我还不知道他?他是怕见到我才跑的,你看着吧,等会儿皇上回宫他一定会出现在皇上身边,到时候我就不好上前了。” 顾嫣暗自偷笑,却不敢笑出声,“他不是为了躲着你,一定是有事儿才离开的,等他回家你再问问他,实在不行就让爹收拾他一顿给你出气。” 唐氏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哥哥的关系最好,你就向着他吧。” 顾嫣没辩驳,认同了唐氏所说。 没办法,谁让那是她亲哥,还是和她一起生死与共,走过艰苦岁月的亲哥,她不向着他向着谁。 时间不长,东西已经准备齐全,顾嫣也站了起来,跟着众位小姐走到了院中。 此时院子当中已摆满了绣架,院子两边的回廊上也摆满了桌椅,上面还摆着茶水点心,显然是给众位老爷夫人准备的。 魏文帝坐在正厅门口,下首就是常风年和顾安几人,唐氏也坐在顾安的身边,再往下才是今日的寿星老屈氏和顾书毓夫妻。 顾嫣站在最前排领着众位小姐给魏文帝行礼,礼毕,顾嫣就站到了一边,半眯着眼睛看着众位小姐。 魏文帝扫了她一眼,好奇道:“嫣丫头怎么不找地方坐啊?” 顾嫣回道:“回皇上的话,怀柔刺绣时所需地方太大,还是等众位小姐绣完了再绣吧。” 魏文帝虽多有疑惑,可他不懂刺绣也没细问,便让孙英吩咐下去,比赛开始。 众位小姐穿引线,低着头在绣布上飞走线,各色衣裙的美丽少女坐在一起刺绣,这样的场景真是难得一见,场面也蔚为壮观,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谁也不想破坏这如美画卷。 时间有限,众位小姐不可能在片刻间便绣出一幅完整的刺绣,只能绣上一朵花或是动物,大半个时辰后,就有些绣的快的小姐停手了,其中便有程艳容。 顾嫣抬眼扫过,只见一只蝴蝶停在一朵芙蓉花上,蝴蝶的翅膀栩栩如生,好似要振翅高飞一样,芙蓉花也色彩艳丽鲜艳欲滴,上面还有一滴露珠正要滴落,整个幅绣品没用什么高超的绣法绣技,却是真实的让人眼前一亮,好似闻到了花香,看到蝴蝶受惊后要飞走导致露珠受不住而将要滴落的场景。 顾嫣暗暗点头,这幅绣品算不上最出色的,却是最有心的,她相信今日有皇上在此,众位小姐的绣品一定是偏向讨好皇上,会以大气为主,绝不会绣出程艳容这种偏向女气的绣品。 果不其然,等其他小姐绣完后顾嫣大致扫了一眼,不是老虎就是雄鹰,还有些大胆的绣了金龙,只时间有限绣了一条,不然再给她们一些时间恐怕会绣上双龙戏珠等样式。 东西多了就没新意了,魏文帝大致瞅了一眼,除了程艳容那副多瞅了几眼,凡是绣龙的只扫了一眼,多一眼都没停留。 作为皇帝,他天天与龙作伴,睁眼儿就是床头和床顶帐上的绣龙,穿的衣服也是带龙的,用的茶杯饭碗也有龙,坐的椅子都是龙椅,都审美疲劳了,除了像顾嫣画的那幅画卷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其他的真是懒得看上一眼。 再者说,这些世家官家小姐绣的再好也有限,总不比上那些宫里专为皇帝做衣服的绣娘,她们天天绣的除了凤就是以龙居多,手艺都练出来了,是这些小姐不能比的,自然也就留不住魏文帝的目光。 剩下的老虎雄鹰什么的还能看上一眼,俊马也能欣赏一下,倒是有个童心未泯的小姐绣了一个抱着胡罗卜啃的开心的白色兔子,魏文帝看后哈哈大笑,也不管绣的好不好,随手赏了两匹锦缎,让众位小姐暗恨不已。 魏文帝笑够了,指着顾嫣说道:“其他小姐都绣完了,用时一个时辰,嫣丫头也不能例外,朕也给你一个时辰,朕倒是要看看,你刺绣时的场面究竟有多大!” 顾嫣躬身一礼没有说话,扫了眼墨香和书香,背对着魏文帝站在了院子当中。 书香和墨香指挥下人快速地将所有绣架和椅子撤下去,将整个院子空了出来,又将从唐家绣铺拿来的特制的黑、白、深灰、浅灰、淡黄五色,共计十个绣线轴摆放到两边,两人一人一边穿针引线将所有的绣线穿好放到地上,安排好后就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顾嫣看着对面巨大的绣布眯了眯眼。 对面的绣布安放在一个竖起的绣架上,整面绣布正对着顾嫣,长两米,宽一米,正好将院门处的影壁挡个严严实实。 顾嫣凝神静气,突然右脚轻踏地面,飞身而起,双手宛若白玉,十指分开如勾形,两侧的绣针连着绣线纷纷向她冲来。 十指连动,绣针听话地随着顾嫣手指的方向向绣布冲去,每一只都精准地扎到顾嫣指定的位置,绣针穿透绣布,带着绣线冲向影壁,又轻巧地反射回来,再次穿透绣布向顾嫣冲来。 顾嫣如同一只舞蹈的精灵般在绣线中飞舞,时而弯腰,时而抬腿,时而转身,时而昂首,几个起落间对面的绣布就出现了杂乱无章的线条,随着顾嫣动作的加快,线条越来越多,很快众人就看到了不一样的画卷。 ------题外话------ 各位小主,这画面很熟吧,爱杀是林青霞的死粉,偷来用一下,同时纪念金庸先生,希望他一路走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3惊世之作 顾嫣的动作很快,时间也过的很快,一个时辰刚好过去,顾嫣停下了,站在绣好的绣布前满意地瞅了一眼,回头半跪在魏文帝的面前。 “大魏江山万里图,顾嫣谨以此绣图祝我皇一统江山,大魏皇朝万世流传。” 麻蛋!讨好皇上谁不会?就你们行吗?论起讨好皇上来,我顾嫣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装逼谁不会?本小姐深受前世各种影视剧的“毒害”,随便抄两个点子就能亮瞎你们这群土鳖的眼,敢跟老娘争宠,我呸!死一边去吧! 不得不说,顾嫣讨好皇上的方法奏效了,先不说绣品怎么样,就顾嫣说的那两句祝词就够让魏文帝欢喜上十天半个月的,让他觉得自己还没老,还能再拼一拼,在有生之年收拾了蛮族,安定南疆,消灭前梁,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统一后的大魏朝,让他的帝名流芳千古,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祖宗先辈。 再一看顾嫣的绣品就更让人惊叹了,整个绣品以黑白为基调,深灰、浅灰、淡黄为附,虽然色彩不多,也不明艳,但顾嫣绣的是大魏朝的地图,本就不需要多余的颜色,这几个简单的颜色足够用了。 没错,顾嫣绣的正是大魏的地图,不是军事上的,而是可以民用的,上面只有部分官道和各州、各州府、各个名山大川的名字,是顾嫣根据军事地图和她看过走过的地方的了解而自编的。 她还聪明地把蛮族和南疆,前梁所在的地区全都划归到了大魏的版图之内,而那三块地方也只写了名字,没有具体的地名等,并且用浅灰色来区别,说明那些地方还没归大魏所有,大魏的所有臣民还得努力。 众人看着院中的绣布良久没有出声,那些朝中重臣和魏文帝更是痴痴地望着大魏万里江山图,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内心深处那一统江山的雄心壮志又燃烧起来,烫得他们胸口疼,就是双手紧紧地捂着疼痛的胸口也舍不得眨眼,满眼泪花地望着地图。 魏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酸涩且沉痛的看向半跪在地上的顾嫣。 “你很好,嫣丫头,朕已经无法再封赏给你什么了,就给你一个承诺吧,你可以随时用这个承诺来换取你想要的,只要不造反,朕随你开条件。” 众人闻言一惊,纷纷看向魏文帝。 魏文帝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这意味着顾嫣可以向魏文帝提任何条件,哪怕她想当太子妃,或是从魏文帝手里救下一个家族的人都是可以的,只要不造反,她可以让一个家族免于毁灭。 顾嫣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谢恩。 “怀柔谢皇上厚爱,怀柔愧领圣恩,这都是怀柔内心所想,与其他无关。” 众人又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嫣。 天啊!这样的好事居然让她推了?皇帝的承诺也能随便推吗?这可是保命的底牌啊! 伴君如伴虎,谁能保证在为这个皇朝买命的同时一点错误都不出?只要有了这个底牌,就是范了错也能免于一死啊!她还真是……大方。 众人欲哭无泪,他们想要没有,那个败家娘们却要给推了,谁娶了这样的女人回去谁倒霉。 魏文帝想了想,突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朕也有送不出去礼的时候,就是当皇子那时都没遇过这种事,还真是新鲜。罢了,嫣丫不要就不要吧,朕给你记着就是。” 好么,人家不要还硬往人手上塞,更嫉妒了怎么办? 陶沐婉眼里都要冒火了,她费心费力绣了一条金龙,结果没讨得了皇上的喜欢,还让顾嫣压了一头,不过就是一幅大魏地图罢了,哪有那么好? 陶沐婉气的紧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深入掌心,很快冒出了血珠。 一丝疼痛自掌心传来,陶沐婉低下头瞅了一眼,已经破皮出血了,随手将帕子缠在手上,又缩回了袖中。 众人心想,这下该结束了吧?可是却总有那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也正好合了陶沐婉的心意。 “皇上能看重九丫头是她的福气,可是这场比试是比绣艺,九丫头并不是拔尖的,最后的胜者并不是她。” 众人闻声望去,不出意外的,说顾嫣绣艺不行的正是今天的主角老屈氏。 老屈氏正慈爱地含笑望着魏文帝,引的魏文帝一阵膈应。 这什么眼神儿?好像看着自家晚辈似的,当朕是她的儿子了? 魏文帝皱眉,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因为老屈氏说的对,顾嫣的地图绣的再好也没有太出彩的地方,除了大小比例与实际差不多,也用心讨好他,但绣艺上看不出什么与众不同来,真要算起来还当不得第一名。 魏文帝犹豫了,顾书毓和顾槐、顾枫、于氏、小老屈氏等人现在却恨不得掐死老屈氏,也恨自己动作太慢,就让老屈氏那么说了出来。 虽然得到承诺的人是顾嫣,可顾嫣也是定远候府的子孙,分家没有分族,要是定远候府出事顾嫣也跑不了,她手上有了皇上的承诺还愁救不了全家人的性命吗?这是一道保命符啊!现在让老屈氏这么一搅和,随时有被收回去的危险。 顾安和唐氏两人紧紧地攥着双拳,闭目不去看老屈氏,就怕自己忍不住上去踹死她。 她是得多恨闺女啊!她是看不得他们一家好啊!有这样的嫡母真是他们的不幸。 顾嫣眼见魏文帝犹豫不决,陶沐婉已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嘴角微微挑起,轻声道:“皇上,怀柔所绣之图还没有完全展现在您面前,还请孙公公命人将绣布翻转过去。” 魏文帝闻言看了孙英一眼,孙英点点头,亲自下去走到绣布前,将绣架反转过去。 随着绣架的反转,绣布后慢慢露出了另一幅图画。 一黑一白两色水墨画呈现在众人眼前,高山、流水、江河、湖畔、森林、城镇具在一幅画面上,耕种的农夫,采桑的妇女,走街窜巷的卖货郎,巧颜嬉笑的小姐,端得是生动逼人,远处崔烟袅袅,一派安详,近处商铺林立,一片繁荣。雄鹰飞过,俊马奔腾,虎啸山林,长长的画卷上描绘出了不一样的盛世繁华。 老屈氏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望着绣布满眼苦涩。 好一个顾嫣!好一个怀柔郡主!她早不说晚不说,非等到她和皇上说她绣艺不行时说出来,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哈哈哈……,朕就知道,嫣丫头是不会让朕失望的,哈哈哈……,老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文帝大笑过后没忘揶揄老屈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老屈氏回过神儿,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回皇上,臣妇无话可说,双面绣已经大魏绝迹,就是各中鼎世家也凑不出一幅,老身不知孙女还有此技艺,否则一定不会多嘴。” 老屈氏话里话外就是说,顾嫣和她不亲,她根本不知道顾嫣会双面绣,也变相地说明顾嫣有心坑她。 魏文帝一听就明白了,冷哼一声,斜眼瞅了眼顾书毓没说话。 魏文帝让老屈氏膈应的难受,也待不下去了,命孙英把绣布收了起来,拿回宫自己欣赏去了。 魏文帝抬脚走了,老屈氏从地上爬了起来,让小屈氏和顾佳扶着她回了荣安堂。 魏文帝离开了,寿宴也继续下去,可顾嫣却没了兴趣,打脸已经完成,陶沐婉如何与她无关,她也不想见到她嫉妒和算计的嘴脸,和唐氏说了一声,驾车先行回了将军府。 到家后股屁还没坐热,骆荣轩上门了。 “老大,听说你在定远候府里绣了一幅已经失传的双面绣?” 顾嫣冷眼扫了他一眼,“嗯。” 骆荣轩不在意顾嫣的冷待,继续发问,“听说陶家那小姑娘与你作对,非要比拼绣艺?” “嗯。” “她还真是不自量力,这不是没事儿闲的嘛?自己把脸凑上去让你打,这下打疼了吧?” 岂止是疼,陶沐婉都要后悔死了,早知道顾嫣会刺绣,说什么她都不会张罗着与她比拼绣艺,她那点子自信全让顾嫣打落到崖底,再也爬不上来了。 而且今日之事已经传的满京城皆知,以后她如何再出门交际?与她交好的那些小姐都知道她得罪了顾嫣,还被她狠狠地打了脸,谁还会范着与顾嫣作对的风险与她交往? 还有父亲,她得罪了顾嫣,以顾安对顾嫣的宠爱程度,顾安接下来会不遗余力地对付父亲,让他们家在京城中消失,就像德阳候府和张家一样,只要得罪了顾嫣就没有好下场,不是贬官就是家破人亡。 陶沐婉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顾安一反常态地没有对付陶家,可就在陶家放松警惕之时却被夺嫡之事拉入了另一场漩涡,下场也可想而知。 陶沐婉现在还不知道这些,顾嫣也没想到她爹顾安会这么大手笔,她正在应付眼前难缠的小狼狗。 “老大,陶家的事回头我给你报仇,你不用担心。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顾嫣瞟了骆荣轩一眼,“不用你。” 这就是不答应了?不用他哪行?用不用他他都会为她报仇,不过他的目的是让她答应他的事,可不是报仇的事。 骆荣轩再接再励,“报仇的事好说,老大你不用说我都会为你报仇,可是我是真的有事求你。” 顾嫣没说话,骆荣轩也不放弃,“真的,我之所求于老大而言十分简单,就是跟我出游,先去马场赛马,然后再去郊外大皇姐的围场狩猎,赢了的人奖品很丰厚的。” 顾嫣抬起头看向骆荣轩,“你说狩猎?” 这个好,她活了两世还从没玩儿过这个,也许可以试试。 骆荣轩见有希望,赶紧说道:“对对对,先去赛马后去狩猎,那围场里猎物并不凶猛,都是比较温顺的,没什么危险的。” 顾嫣皱了皱眉,“没危险去干嘛?老虎野狼野猪都没有吗?” 骆荣轩挠了挠后脑勺,“野猪肯定有,老虎是不用想了,去大皇姐围场的都是世家里的公子小姐,大皇姐没事儿也过去猎场里转转,猎个兔子小鹿什么的练练手,要是把那些危险的猎物放出来,肯定会危及这些人的安危,大皇姐也会承担相应的责任的。” 顾嫣一瞬间就没了兴趣,要是有大型动物她还有点兴趣,全是兔子野鸡有什么好玩的? 顾嫣撇撇嘴没说话,趴到了桌子上。 骆荣轩一看又要没戏,赶紧继续劝,“老大,我知道你看不上眼,可是奖品挺丰厚的,除了自己猎得的猎物,还株珊瑚摆件做奖励,听说是皇伯父赏给二皇兄的,让他拿出来做头奖了。” 顾嫣对珊瑚摆件没兴趣,依引不为所动,只是抬眼瞅向骆荣轩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说吧,是不是跟人打了赌了?” 骆荣轩身形一僵,又松散了下来,懒散地摊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嗯,和二皇兄以及各世家的公子打了赌。赛马倒没什么,输了也就是一块玉佩的事儿,可是狩猎却……” 顾嫣摇摇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赌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京城郊外的百亩良田,其实输也就输了,只是有些丢脸。” “又是他们使了激将法?” 骆荣轩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嗯。” 顾嫣翻了个白眼,“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一个好友都没有?当了这么多年纨绔至少也得有两个跟班吧?他们就没为你说话?” 骆荣轩更蔫吧了,“他们以为我是神,巴不得我冲上去好好收拾那些人一顿,又怎么会拉着我不让我赌?没等我说话就帮我应下了。”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顾嫣也是无语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坑人的朋友,有事没事老撺掇骆荣轩惹事,没事喊的比谁都欢,遇事比谁躲的都快,独下骆荣轩一个人往上冲,偏这个傻子也听话,三言两语就被人架到架子上烤了,都不带掂量自己的那三两肉够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4狐朋狗友一大堆 顾嫣一是看骆荣轩可怜,二是想见见他那些朋友,想领教一下他们到底有多坑,于是就答应了骆荣轩的请求,定于明日陪骆荣轩赛马狩猎。 顾嫣答应了,这可把骆荣轩高兴坏了,觉得明日赛马和狩猎他是胜利在望,开心的一蹦多高,蹦蹦跳跳地出了神威将军府,把刚刚回来的顾安和唐氏吓了一跳,以为骆荣轩被闺女打傻了,不然怎么就半天的功夫回到三岁以前了啊! 顾嫣跟唐氏和顾安说明了情况,唐氏和顾安都非常赞同她出去和朋友玩,并嘱咐她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翌日,顾嫣起了个大早,刚梳洗好骆荣轩就上门了。 “老大,我们快走吧,骑马到达赛马场还得需要些时间,再不走来不及了。” 顾嫣没搭理他,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吃早膳。 骆荣轩见顾嫣还是不紧不慢的吃早膳,立即急了,扯过一个椅子坐在了顾嫣身边,扒着她的胳膊说道:“老大,您别吃了,到了那儿我请你吃烤肉,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顾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低头瞅着骆荣轩拉着她胳膊的手,一直盯着不放。 骆荣轩感觉到手上火热,低头瞅了一眼,见他的两个爪子就放在顾嫣的手臂上,赶紧撤了回来,咽了咽口水。 诶呀妈呀!老大的眼神真可怕,好像要砍了他双手似的。 骆荣轩不敢吱声了,尴尬地笑了笑,回过头看向菊香。 “菊香,给我拿套碗筷来。” 菊香没动,看向顾嫣。 顾嫣头都没抬,菊香见顾嫣没理她,就知道她同意了骆荣轩的话,赶紧去给骆荣轩也拿了套碗筷回来。 骆荣轩也不客气,自己盛了碗薏米粥,又夹了个肉包子,坐在顾嫣身边大吃大喝起来。 他在静心阁待了一年,开始的膳食都是自己用,到了后来他成绩好点了,能吃上饭了,就死赖在顾嫣这儿和她一起用了,早已习惯了和她一起吃,反正他也不挑食,顾嫣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时间一长顾嫣也习惯了有他的陪伴。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膳,直到顾嫣放下了碗筷,骆荣轩也吃完了一盘包子,坐在椅子上打饱嗝。 “还是你这儿的饭菜对味口,王府里的那些厨师也不知道怎么混的,做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明天得送你这儿来学习学习,就像你训练我一样去训练他,把他调教的跟宫里的御厨一样才行。” 顾嫣白了他一眼,“你们家厨子好像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吧?” 骆荣轩一噎,想了想,点头道:“好像还真是。” 顾嫣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出了静心阁。 再跟这个白痴呆一起,她的智商非得下降到负数不可,她得离他远点,免得被传染了。 顾嫣不理他,骆荣轩也不介意,跟在顾嫣屁股后面唠唠叨叨地说今天都有谁去,先是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堆王府公府家的公子,又细数了几个朝臣家的少爷,总之,除了不务正业的就是满街溜达的,都是他的跟班外加狐朋狗友。 顾嫣一边走向马棚,一边听骆荣轩叨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你的朋友当中就没一个靠点谱的吗?” 骆荣轩懵了,眨了眨眼,“他们都……,好像,好像都不太靠谱。” 卧槽!才特么的想起来,这些人都跟他一样,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只是他玩儿高档点儿,他们低俗点儿,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 那些人貌似还挺羡慕他的,誓要跟着他的脚步一条道走……到黑。 骆荣轩捂脸。 丢人!他怎么就交了这么多的纨绔当朋友啊?以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现在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顾嫣无奈摇头,顿觉头疼。 难道说,今天她就要带一群京中纨绔玩儿一整天?怎么有种大人带着一群小朋友去游乐场的赶脚? 希望是她想太多了,骆荣轩的朋友没那么不靠谱吧? 结果,顾嫣觉得脸很疼。 顾嫣看着眼前围着骆荣轩转,对他各种夸的俊美少年们深深的觉得懊悔。 她今天就不应该出来,她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了骆荣轩那个不靠谱的,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如今的境地,想进进不了,想退退不了,简直堪比跳进火坑一样,让人生不如死。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呀! 先看看他们的衣着品味,红的黄的绿的白的什么色都有,而且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花朵,一朵牡丹绣的跟脸盆似的那么大,他们家长辈就看得下去眼? 这么多的衣服颜色其实也能穿,可关键得适合你们啊!你一个黑脸大汉非得穿个鹅黄色的,上面还绣着一个红色的鸡冠花,这让人怎么下得去眼?那边那个白脸的瘦高个本就够瘦了,偏还穿着汉服,宽大的袍子好似面袋一样挂在身上,扫一眼就觉得他已经瘦成皮包骨了。 行,你们的品味独特,可以理解,那至少也得穿整齐吧?可你们斜戴着头冠,敞着前胸是怎么回事?就不能弄的整齐点吗? 顾嫣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的辣眼睛,而且他们七嘴八舌的吵的她头疼,实在忍不住了,顾嫣深呼口气,眯起眼睛释放出满身的杀气。 “都给我闭嘴。” 不得不说,这些人惹祸惯了,哪些人能惹哪些人碰不得,光看外表就能知道个一二,家里长辈骂他们的时候如何避祸也是门儿清,听到顾嫣的喊声回头瞅了一眼她,就是这一眼,就差点没把他们吓尿了。 卧槽!这谁呀?整个一个女煞神呀! 这眼神儿,阴恻恻的能让人打寒战;这杀气,看一眼就能让他们肝胆俱裂;这长相,虽然很漂亮,可脸黑的能滴出墨来了。 几个纨绔面面相视,整齐划一地退后一步,露出被围在中间的骆荣轩。 几个人吞咽着口水,胆战心惊地望着骑在马上的顾嫣,想了想,又向骆荣轩看去。 “世子爷,这谁呀?” 不愧是一起混街面的,说的话都统一的让人想咬死他们。 骆荣轩老实在没吱声,别人看不出来,他可看出来了,老大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后果,真的很严重。 顾嫣眯着眼降低了两个档次的审美再次重新打量他们一番,还是觉得没眼看,不禁揉着额角咬牙说道:“一个个的给我自报家门,否则……” 顾嫣没说话,可手里的皮鞭已经扬了起来,骆荣轩本能地后退两步,退到了众人身后,怼着前面的大汉小声道:“赶紧的,你们赶紧自报家门,别惹我老大生气。” 骆荣轩说完还讨好地冲顾嫣笑了笑,见顾嫣依然冷着一张脸,又憋了回去,缩到了众人身后。 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们可老实点千万别找死,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人就是骆荣轩的老大,名满京城的怀柔郡主顾嫣。 骆荣轩的老大他们是听过却没见过,可光是听就能让他们对她知之甚深。 她是上过战场杀过蛮人的女英雄,她是打败了京城青年才俊的第一才女,她是有着独特思想的怪人,她是能让骆荣轩吓的屁滚尿流的老大,她是唯一敢对骆荣轩挥鞭子的女性,这样的女人他们惹不起。 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众人又齐齐后退了两步,又一次将骆荣轩推到了众人前面,立于顾嫣眼前。 顾嫣见他们都不说话,眯起眼睛乐了。 “不说?那就做好吃鞭子的准备吧。” 刚被推到前面的骆荣轩一听立即抱头蹲在了地上,嘴里高喊:“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众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骆荣轩,心内暗道:业务熟练好熟练啊!看起来以前没少挨怀柔郡主收拾,这样看起来,恐怕以后也是个怕媳妇的主儿! 抱头蹲在地上的骆荣轩斜眼扫了眼几个纨绔,又瞅了眼顾嫣,见她脸更黑了,赶紧低下头装鹌鹑。 你们特么的知道什么?老子天天跟老大在一起,她想干什么我会不知道?老子这一年没少挨打,怎么样才能逃得掉老子心里还没点逼数?等着吧,现在笑话他,一会儿就让你们哭。 顾嫣理都没理骆荣轩,见众人没一个吱声的,全都低头瞅骆荣轩,眯起的眼睛开始泛红,嗜血的冲动遍布全身,想都没想举鞭便抽。 “啪” “啊!” “啊!你还真抽啊?” “啪” “啊!还来?” “跑啊!还都愣着干什么?” “救命啊!怀柔郡主要杀人了!” “呜呜呜……,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怎么不说话就抽啊!” ……。 众人四散奔逃,小腿儿倒腾的还挺快,转眼间就跑出了七八米。 心想,我们都分开了,而你就一个人,你只能可着一个人抽吧?那其他人就安全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顾嫣看着他们跑了,反而笑的开怀,向身后摆了摆手,“先来场热身,狩猎开始了。” 话音刚落,顾嫣身后的书香和墨香骑马就冲了出去,手里的马鞭也扬了起来,一人一个方向向四散的人群冲去。 常生牵着顾嫣的汗血宝马没动,笑呵呵地看热闹,想看看书香和墨香谁逮回来的人多,谁能赢。 顾嫣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不到片刻间书香就扔过来一个人,顾嫣瞄了一眼,马鞭扬起,“啪”的一声,落到了那人身上。 被书香扔的晕头转向后背疼的董天宝还没回过神儿来,后背就挨了一鞭子,疼的他当即就叫出了声。 “啊!顾嫣,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跟爷……,啊!你还来!啊!我错了,呜呜……,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打了,呜呜……” 他这边刚开始哭上,墨香又扔过来一人,董天宝回头一看,正是护国公府三房的庶子程凌原。 紧接着董天宝就看到程凌原也步了自己的后尘,被顾嫣抽了三鞭子,现在也开始哭爹喊娘的了。 “噗通” “啊!我的老腰啊!你个小娘皮,等老子,啊!顾嫣,你真,啊!我错了,不跑了,我说我是谁还不行吗?啊!我都说了我说,你就放过我吧!呜呜……,娘啊,我要回家,我不玩了。” 庆王嫡亲的小孙子骆荣诚哭的不能自已,脸上的泪水和着泥土成了大花脸,手心手背也在倒地的时候沾上了不少的土,他还不知道,还一个劲儿的往脸上抹,顿时脸上就更好看了。 顾嫣冷笑着看着三人,一声不吱,见他们老实了也不为难他们,等着书香和墨香再给她往回带人。 紧接着书香和墨香两人一会儿扔回来一个,有时马背上还驼着两个,扔到地上后头也不回地去抓其他人,而被扔到地上的就少不了挨上一顿鞭子,聪明会说好话的还少挨两鞭子,死不求饶的就多抽两下,还好这些人都不是硬骨头,抽上两三下基本全都怂了,老实跟骆荣轩一样,抱着头装鹌鹑。 书香和墨香两人是骑马追的,这些人跑步,跑的再快也没书香和墨香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人全都抓回来了。 所有人都被抽了一遍,现在都老实了,但也不忘对骆荣轩甩出一抹同情外加佩服的眼神。 在这个女魔头的手里待一年,骆世子真是太辛苦了,他才是真英雄,不惧生死,不畏疼痛,这样的大哥才是他们的表率,他们要向大哥学习。 顾嫣冷笑着看着众人,手里的马鞭轻打手心,声音虽然不大,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还是有些瘆人。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你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管,只要在我面前你们必须得听话,不听话就得挨揍。当然,如果你们能打的过我,我也可以听你们的,你们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打不过我,就给我老实点。” 众人抱头不吱声,心里明白清楚的很。 顾嫣什么人啊?人家可上过战场杀过人,就他们这些小胳膊小腿儿的,全砍下来还不够人家下酒的,还是老实点吧,没见最嚣张的骆世子都老实地抱头蹲在地上呢吗?与骆世子相比他们算个屁! 顾嫣见他们没说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行,还算知趣儿,不然还得多废话,她可不想在这里哪他们浪费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5一群二货得收拾 一群纨绔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开玩笑呢?他们打她?真是呵呵了,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吧?他们要真敢动手,这丫的恐怕能手起刀落直接“咔嚓”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们还是老实点吧。 顾嫣终于满意了,坐在马上低头扫了他们一眼。 看长相,其中有两个是灯会那回跟在骆荣轩身后的小跟班,其他人都不认识,也没见过,画像倒是有,只是没见过真人,不过看他们熟悉的程度应该是总在一起混的。 “说吧,都叫什么?老子是谁?都给我说清楚了。” 先弄白了都是哪家的少爷再说,真要出手教训也得注意点分寸,别看她刚刚抽的狠,他们叫的欢,可她手上掌握着力道呢,他们身上毛事儿没有,顶多有两道红痕,衣服被她抽破了,大不了一会儿让他们换衣服,反正就他们那一身她也看不下去眼,就此换了正好。 几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又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一脸懵逼,“看我干嘛啊?” 董天宝舔着脸凑到骆荣轩身边笑道:“世子爷,给打个样儿呗,万一要是说错了,女魔……,大姐大再生气了怎么办?我们还得挨鞭子。” 董天宝脑袋瓜子还是挺好使的,先给顾嫣安了个大姐大的名号,管她认不认,先把马屁拍瓷实了。 其他人听后忙跟着点头,让骆荣轩先说,给他们打个样儿,他们好照着骆荣轩说的照搬。 骆荣轩气结,瞪大双眼骂道:“滚犊子!你们怕挨抽老子就不怕了?老子是铁打的怎么的?老大多温柔一个人啊!说错了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就是会挨鞭子。 最后一句骆荣轩没说,可他不说其他人也知道,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骆荣轩。 你眼瞎吧?马上坐着的那位怎么看也不跟温柔挨边啊!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说来听听呗! 众人翻了翻白眼,没一个出声的。 顾嫣坐在马上看戏,看够了也没见有人出声,随即眯起了眼睛,冷笑道:“没人说是吧?不嫌丢人你们就别说,反正一会儿就来人了,明天这事传出去了可别怨我。” 众人一听就麻爪儿了,想到明日京城里盛传他们被揍的消息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去看骆荣轩。 骆荣轩也不想他们丢人,说白了都是以前跟在他身边混的,叫他一声老大也不能白叫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骆荣轩咳了咳,讨好地冲顾嫣笑了笑,“我叫骆荣轩,家父安亲王,家中嫡子,今年二十一岁,有一座王府暂住,名下有四间铺子和两个庄子,银子不过万两,玉器摆件挺多的,没数过。马车一辆,俊马多点儿,有三十多匹,全是赌马用的,能骑着玩的就两匹,” 骆荣轩顿了一下,神使鬼差地又加了一句,“未婚。” 顾嫣听后差点笑喷,干嘛呀这是?怎么整的好像相亲一样?她是让介绍自己,可也没说让说的这么详细啊? 骆荣轩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从小到大就没遇过让人介绍自己的事,都是没等他说话就有人先替他说了,还有的不用他说也知道他是谁,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介绍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着说着就把家底儿都说了。 众人一看骆荣轩都说了,他们心中也有了数,照搬就成了,因此这些人开始一个个的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董天宝,家父……,家母乃是端敏长公主,家中唯一嫡子,今年十七岁,现住在公主府,名下有……,未婚。” “我叫程凌原,今年十六岁,家父护国公府三房老爷,嫡出,名下有……,未婚。” “我叫姚笙,镇国公府二房庶子,今年十八岁,名下……,没有产业,未婚。” “我叫楚云忠,卫国公府二房庶出,今年二十岁,未婚。” “我叫汤振国,家父御史大夫汤铭焙,庶出,今年十六,未婚。” “我叫常乐,家祖史部尚书常风年,我是庶出,今年……,未婚。” “我叫骆荣锦,家父豫郡王,庶出……,未婚。” “我叫骆荣诚,家祖庆王,我是家中嫡出,十八岁,名下产业……,未婚。” “我叫金明正,辅国公府三房嫡出,……,未婚。” 过了好半天几个纨绔才说完,顾嫣都要听的抽过去了,面上不显,内心却在狂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果然,这些家伙就没一个靠谱的,骆荣轩说什么他们说什么,连未婚都没落下。 书香和墨香两人也是整张脸都跟着抽抽,严肃的不像话的小脸都僵硬了,不忍直视地别过脸不愿看他们。 常生可没客气,捂着肚子笑趴在地上,可他还知道这些人都是混不吝,家里势大,他一个奴才也不敢真的在他们面前笑,还知道背过身去蹲在地上笑,只是他双肩一抖一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癫痫病犯了呢! 骆荣轩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越听越不对,过了四五个人才反应过来,这是照着他说的全搬啊!连未婚都照搬过来了。 骆荣轩不乐意了,心里别扭的紧,可就是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有种想要暴打他们一顿的冲动。 顾嫣深吸一口气,告戒自己不能动手,这些二货都是家里的宝贝,就是庶出也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的,否则又怎么会放任他们出来当纨绔? 这样的人,一是家中有个能干的继承人,不用他们继承家业,以后分府有银子花饿不死就行。二是家中长辈舍不得他们受苦,平时护的紧。三就是自己不长心,是庶出也没有嫡子的压力,放任自己成为纨绔,结果是越学越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再有就是家中嫡母迫害成这个样子的,可是他们这几家都是高门大户,家中有嫡母有自己的儿子,范不着对付他们,因此他们属于前三者,都是被宠出来的或者是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 不管是哪一个,这些二货暂时还是不要太过得罪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顾嫣心里有了数,对待这些人就有了点好脸色。 “行了,既然都介绍完了,那就起来吧,一会儿让来人看见多丢人。” 众人没动,又向骆荣轩看去,等着他动作他们再照做。 骆荣轩倒是干脆,听到顾嫣让他们起来,赶紧站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嘀咕道:“再不起来腿都麻了,老大下次可别吓我了,弄得我心惊胆战的。” 顾嫣翻了个白眼,不愿搭理他,又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见骆荣轩起来了,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顾嫣,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顾嫣看他们的衣服都破了,有点不像样,一会儿有人来了肯定得问,为免麻烦还是得换一身才行。 “行了,都去换身衣服,穿的破衣烂衫的像什么样子?” 众人暗自腹诽,我们弄成这样还不是你造成的? 心里再怎么想也不敢说,众人没敢耽搁,也怕丢人,叫来小厮一个个的去换衣服去了。 众位公子身边的小厮都小心翼翼地溜边走,眼睛时不时的往顾嫣那里瞄,尤其是跟着一起过来的谨言和慎行,两人简直是一步一抬头,一步一笑脸,把常生又逗乐了。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去换衣服,顾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 这些二货白痴就欠有个人收拾他们,都是家里惯成这样的,要是把他们的性子掰过来也不失为一个乐趣。 掰正骆荣轩这一年她还是很开心的,找到了当老师的感觉,每天都有沙包可用,心情不好还有人供她消遣,这样的日子过的才舒心呢。 时间不长,几家公子都回来了,看着他们换上的骑马装顾嫣又开始头疼了。 “你们就不能换个颜色?” 众人正整理衣服呢,突然听到顾嫣说的话,又是一阵懵逼。 什么意思?大姐大不喜欢这些颜色?哦,对了,京中传闻大姐大喜欢红色,那他们下次都穿红色的好了。 众人觉得听明白了顾嫣的话,全都点头称是,说明天就换个颜色。 顾嫣也以为他们听懂了,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得上他们的审美观的,他们应该有自知之明的,至少家里的长辈也会提一句的。 于是误会就此生成,被自己想当然的思维弄的跑偏了的众人,第二天真的是有心灵犀地都穿了红色,远远望去如同朝霞一般一片红,看的京中百姓惊奇不已,以为这是他们玩的新花样。 顾嫣好心劝道:“你们好歹也是京中世家和朝中重臣的后代,穿衣吃饭也得有规矩点吧,哪有穿成你们这样的?把发冠都拆了重新梳,衣服都穿整齐了,腰带再松松垮垮的系不上,那就别系了,提着裤子在这里站着好了。” 众人闻言也不敢回嘴,赶紧让小厮帮他们重新整理,等都收拾好了也不用顾嫣说,自觉地站成一排等着顾嫣训话。 顾嫣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心累。 “成了,就这样吧,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一会儿也该来人了,我现在就想问问,来这么早干嘛?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除了我们一个人影都没有,你们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儿吧?” 底下九人外加骆荣轩这下可找到话题了,一人一张嘴开始叨叨,每个人都叨叨自己的,声音杂乱的跟菜市场一样,就好像几百只鸭子在你耳边没完没了地叫唤,把顾嫣烦的心脏直抽抽,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给老娘闭嘴。” 顾嫣声音不大,可冷的却让人发寒,众人一下子就听进耳朵里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顾嫣。 顾嫣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指着骆荣轩说道:“你说。” 骆荣轩见顾嫣让他先说,立即傲娇地睨了众人一眼,折扇打开对着自己猛扇。 “我们先来就是商量一下怎么样能赢得这场比赛,我们是下毒好还是下巴豆好?要不,让大夫给咱们的马扎两针,激发它们的潜力?” 顾嫣闻言又是一阵头疼,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丫的就不能有点志气?还下毒下巴豆,你们怎么不干脆把马都杀了,那样多省事儿? “不过是赛马而已,用不着这么上心吧?就算输了又如何?即使输了也不能用这些下三烂的招啊,你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众人一听又开始议论上了,几句话就吵成了一团,顾嫣挑挑眉,冷声道:“闭嘴。” 众人又不吱声了,全看着顾嫣。 顾嫣想了想,长出一口气。 “想赢也不是不可能,【史记】都读过吧?” 除了骆荣轩众人摇摇头,表示没读过,又把顾嫣气了个够呛。 这些人家里大人什么都不管吗?【史记】都没读过?这是宠孩子还是害孩子呢? 顾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得说道:“以已之长攻他人之短,这个道理都明白吧?” 众人互视一眼,冲顾嫣点点头。 顾嫣松了口气,还好,还能听懂她说什么。 “就是说,咱们可以用咱们的长处对他们的短处,说白了,就是学孙膑,让下等马去对他们的上等马,上等马对他们的中等马,中等马对他们的下等马,这样就稳赢了。” 顾嫣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却发出了惊呼声。 “哦,原来如此。” “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就好办了,一共三场比赛,就按大姐大说的来就行了,我们稳赢啊!”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看起来还是得多读书啊!大姐大不是说了嘛,【史记】里写着的。” “【史记】?听说过没看过,我上次去偷……,不是,是去借,去借银子的时候在父亲桌子上看见过。” “晚上回家好好看看吧,好像挺有用的样子。” ……。 眼见这群二货又议论个没完,顾嫣彻底怒了,大吼一声:“给老子闭嘴。” 刚才还老娘,这下连老子都出来了,众人一听就知道顾嫣怒了,赶紧闭紧嘴巴听顾嫣往下说。 顾嫣揉着头疼的额角闭目不语。 特么的!真够倒霉的,她怎么就信了骆白痴的话跑到这儿来找罪受来了?早知如此,她还不如躺床上睡大觉,也省得她头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6重新选马 顾嫣揉了揉额角,长出一口气。 “我们能想到的对方也会想到,所以这个办法并不十分管用,我现在要知道赛马的流程和规则,然后再定办法。” 众人一听,这个好办啊,让骆荣轩说就行了。 于是众人一致推举骆荣轩来解释给顾嫣听,骆荣轩也不推辞,开口就把赛马的流程和规则讲了个明明白白。 “我们这次赛马分三场,一次十匹马,双方各出五匹,第一名算十分,第二名九分,依次往下推,倒数第一只有一分,三场赛马过后算总分,谁的分数高谁赢。 我们这些人算做一队,另一队是京城四公子和那些青年才俊组成,每一场均由两方派出善于称骑射的人驾驭,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或是护卫均可,我们这些主子派出五人,下人五人,护卫也只有五人,马匹由我们自己出,不管是哪个品种的马均可。 我也是想着老大坐下的汗血宝马能轻松赢个第一回来,所以才力邀老大前来的。” 顾嫣点点头,很快就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每队十五个人外加十五匹马,一次上去五个,分三次比完,最后谁得的分数多谁胜。 顾嫣左右瞅了瞅,“你们的马呢?没选好吗?” 骆荣轩一听见就兴奋了,指着前面的马厩说道:“在前面呢,他们一家出了两匹马,剩下的全是我出的,只是老大,他们手上的马除了董天宝他们四人,其他的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都让他们嫡兄牵出去了,在另一个队里。” 骆荣轩说着说着就蔫了,没精打彩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 顾嫣也不例外,骆荣轩跟着她呆了一年,她教他各种知识,就跟自己家孩子……,嗯,不对,是弟弟,也不对,是朋友,是朋友一样,她看他那副样子也觉得心不太好受。 顾嫣叹了口气,拿他毫无办法。 “行了,我们先去看看吧,常生,传令下去,送十匹好马过来。” 常生得令快速离开了跑马场,到了外围骑马向附近顾嫣的庄子赶去。 好在这里是郊外,顾嫣在这附近有庄子,庄子上养了不少的好马,都是顾嫣在边关拉回来的,是给手下暗卫和血杀成员外出做任务时准备的,来回有半个时辰就够他用了。 顾嫣跟着骆荣轩等人到了马厩,探头一看,差点鼻子没气歪了,指着马厩里的马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好马?不对,是差一等的马?” 众人点头,骆荣轩也在旁边说道:“啊!是啊!你看这马蹄,再看看这身板,还有牙口,这些就说明这马不错,还有那边那匹,多漂亮啊!它可是我从西域商人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来的,看它那耳……,啊!老大,放手啊!疼疼疼,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老大,老大……” 顾嫣揪着骆荣轩的耳朵走到那匹花了一万两银子的马前,怒极反笑,“这马你花了一万两?有银子没地儿花了吧?有银子给我啊!我帮你花!你眼瞎是吧?这匹马都要老掉牙了,你告诉我漂亮?它哪漂亮了?这么漂亮怎么不娶回家做媳妇啊?啊? 哦~,怪不得没娶回家啊!原来是公的,骆荣轩,你特么的活腻了吧你,老娘没教过你怎么看马吗?你特么都听什么了?上课敢不听讲,还敢花一万两银子给我买这种马回来,你找死!看到漂亮的就往回拉,你怎么没拉你房里去啊?……” 顾嫣简直气的要死,刚才说的什么上等马下等马的事算是白说了,这里一匹上等马没有,还比什么? 顾嫣气的什么荤的素的全往外飙,听的一众纨绔震惊不已。 卧槽!这特么的就是个女土匪啊!什么都敢往外说,还让骆世子娶匹马回去当媳妇,这话也就她能出的出口了。 骆荣轩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想捂耳朵又不敢上手,顾嫣正拎着他耳朵呢,他是上手了势必会碰到顾嫣的手,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让人看到不一定会传出什么事来呢,只能忍着了。 “老大,你讲点理行不?这匹马我都买了三年了,呜呜……” 这事儿不怨他,三年前您老人家还没回来呢,老子好委屈啊!呜呜…… 顾嫣眼神微闪,尴尬地松了手,将手背后咳了咳,“那什么,那个,我就是想告诉你,学习认真点,别马马虎虎的,还要学以致用,别光学书本上的东西,纸上谈兵只能兵败如山倒,还得会实际作战才行。好了,就这样吧,这些马就别用了,太次了,让他们上只能认输了。” 顾嫣无奈地摇摇头,给墨香使了眼色,墨香收到后暗暗点点头,悄然离开了马场。 “老大,这些都不能用吗?” “也就能挑出一两匹,前几名就不用想了,运气好还能得个六七名。” 骆荣轩点点头,委屈地摸了摸发红的耳朵,“老大,耳朵都让你揪红了。” 顾嫣有些尴尬,可面上却不显,皱了皱眉斥责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点疼都受不了,还能干什么?” 骆荣轩不敢反驳,委屈巴拉地跟在顾嫣身后往马场里走,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了,回头一看,他那些跟班还傻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们呢。 骆荣轩身形一顿,眼神微闪。 完了,全让他们看见了,他刚才都干什么了?他好像和老大撒……娇了?不会吧?天啊!这下真不用活了,老子二十多年的英名全毁了。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板着脸向身后挥手,“赶紧的,都傻站着干嘛呢?没见老大都走了吗?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真是没用,弄了半天一个好马都没有,好在里面还有我的两匹马顶着,不然今天在老大面前脸就丢尽了。 你说说你们干什么能行?拉来两匹好马都办不到,这样吧,赶紧派人弄桌酒席给老大预备着,好茶好水都准备起来,这个能办到吧?真是的,太让人操心了!” 骆荣车一甩袖子走了,众人互视一眼,暗骂骆荣轩不是东西,自己丢了脸面上他们这儿找补来了。 慑于骆荣轩的淫威,众人也不敢吱声,更不敢把今天所见到的一切传出去,只能捏鼻子认了。 他爱说就说吧,谁让他比他们惨呢! 时间不长,与骆荣轩赌马的各家公子都开始进场了,当然,身边还少不了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众家小姐。 顾嫣打眼一看,四公府和庆王府以及两家郡王府的人都到齐了,还有六部、五寺和几家朝中重臣家的公子小姐也到了,倒是来的够全的。 众人见过礼,姚桦就凑到了顾嫣身边,甩着折扇笑道:“怀柔郡主也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家姐想见见你,可你天天在家呆着也不出府,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 顾嫣扫了姚桦一眼,“是该见见了,只是暂时没时间,等有时间家里办宴会时会请师姐前来的。” 自打及笄礼后她还没和三位师姐好好聊聊,也是该聚一次了,顺便把师傅请来,她一个人在山上也挺寂寞的。 姚桦眼睛一亮,立即又往前凑了凑,“那你们聚会时能不能带上我?” 顾嫣皱了皱眉,“你想干嘛?” 姚桦直直地盯着顾嫣说道:“自从我姐出嫁后我都好久没听过她弹琴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学成归来在家抚家时的样子,我学得那时的姐姐是最美的,而且你不知道,我自打听了姐姐抚琴后就再也听不得旁人的琴音了,只有二年前你在武安候府时弹的琴音能与我姐姐相比,甚至更胜一筹。所以我想跟去见识一下,听你们弹琴。” 顾嫣翻了个白眼,“不许去。” 姚桦懵逼,“为什么?” 顾嫣抬脚便走,临走前给了他一个强大无比的理由。 “我又不是琴师。” 姚桦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和姚桦站在一起却一句话都没说的程凌砚,看到姚桦吃鳖觉得非常开心,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你小子老实点吧,你一个大男人参与到几个女人之间的小聚,你也不怕人笑话。” 姚桦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姐姐的琴音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简直就是仙乐。你还记得两年前怀柔郡主所演奏的乐曲吗?我一直觉得她根本没尽全力,我想知道她在姐姐和大公主她们三人前会不会用尽全力,而弹出的乐曲又是多么美妙动听。” 程凌砚见姚桦露出了一抹痴迷的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分不清他是想听顾嫣弹琴还是想见到顾嫣弹琴时的样子。 程凌砚若有所思,心里莫名的有些憋屈,心思电转,却始终抓不到一丝头绪。 除了他们二人外,楚云宵和闻远琛也来到了马场,他们周围还围着一群年青的公子,各家小姐则是离的远了些,已经在看台边上落坐。 不远处,闻远琛看着和和姚桦说话的顾嫣问旁边的常康,“怀柔郡主怎么也来了?” 常康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闻远琛一噎,回头瞪了他一眼,“白痴,我的意思是,怀柔郡主来了一定会帮骆荣轩,有她在,赌马的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常康无所谓地摇摇头,“输就输了,这有什么,再说了,怀柔郡主再厉害,马不行她也无可奈何。” 闻远琛低下头若有所思,“也许吧,希望不会出现什么变动。” 话音刚落,马场入口入传来了马蹄声,众人回首望去,三十多匹俊马高昂着头颅快速向马场冲来,前面几匹马上还坐着几个长相毫不起眼的男人。 众人正在纳闷哪里来的俊马,顾嫣已经打马到了马群前,几个男人翻身下马向顾嫣行礼,这时众人才意识到,这些人和马都是顾嫣叫来的,也就是说,今天赌马顾嫣也会参加,而且是不遗余力。 骆荣轩等人又围了过来,董天宝和程凌原、姚笙、楚云忠等人摸着俊马流口水,直问顾嫣哪里弄来的马。 顾嫣没回答,板着脸听常生汇报。 “奴才共牵来三十二匹,全是庄子上跑的最快的马,郡主可以在这些马里挑选最好的。另外奴才又带来十个御马的好手,五人来时刚签了卖身契,剩下五人可以充当护卫。” 顾嫣满意地点点头,“做的不错,考虑挺周全的,常生,你办事越来越让我满意了。” 常生得了表扬十分开心,比顾嫣赏他银子还叫他兴奋,立即笑着躬身给顾嫣行了一礼,“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顾嫣点点头,回头叫来骆荣轩几人。 “你们共十个人,现在加上我就有十一个人,要想赢这场比赛,我是必须得参加的,所以必须有一个人退出。说是退出,可私下里赢的银子也有他一份,我们十一人平分,所以谁退出都所谓,你们自己商量。” 众人闻言赶紧凑到一起商量起来,由谁退出比较好。 众人谦让了一番,最后汤振国说道:“还是我吧,咱们这些人中属我爹官职最小,反正我也没想出名,骑射也不好,只是看不惯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才出头的,现在有了郡主帮忙,我上不上都所谓。” 众人想了想,最后拍板决定让汤振国暂时退出。 顾嫣见他们商量好了,走到众人中间说道:“现在我们选五个骑马最好的,我可以算做一个,骆荣轩也不差,你们当中还有谁能上的?” 几个人这些早就商量好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庆王嫡孙骆荣诚做为庆王唯一的孙子,从小也是按世子的要求培养的,因此骑射还过的去,就算他一个。 镇国公府姚笙虽是庶出,可他总是跟在骆荣轩身后,这些年没少和他一起骑马,说不上太好,至少也不会太次,总比董天宝和汤振国这些不会的强上不少,因此也有他一个。 另一个可就真是勉强了,完全是凑数,正是卫国公家的楚云忠。 要说楚家现在算是四公府当中发展最好的了,楚云忠这一代几个少爷还算成气,虽然也偏向学文,武艺也没落下,只是他们学来是为了强身健体,真要让他们上战场还得重新磨炼。 楚云忠是二房庶出,因为二房嫡子是早产出生,身子偏弱,就把他给扔到前院一起和大房的楚云宵他们一起学武了,自然的,骑马也是课程之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7比赛开始 原本他学的还行,只是楚云忠太懒,学会了就不练了,完全是个半吊子,只能凑数了。 如果顾嫣不来,护国公府的程凌原也能上,只是他骑射还不如楚云忠,是半吊子当中的半吊子,不从马上掉来就不错了,因此顾嫣来后他就毫不犹豫地退了。 顾嫣瞅了瞅众人,勉强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吧,现在我来安排一下每场上场的人员和马匹。第一场由楚云忠和我手下最差的三个人以及最强的一个人出战,马匹除了最强的那人骑最好的马,其他三人骑第三等的,楚云忠骑骆荣轩原本带来的那匹,你也不用骑快了,自己想怎么骑怎么骑,安全为主,就是骑着溜达回来也没关系,我们第一场就是奔着输分去的。 原因是,楚云忠是我们这里骑射最差的,要是给了他好马也不一定能取得好成绩,还不如把最好的马给最强的战士。 第一场我们只要一个第一和五、六、七名即可,再加上楚云忠的一分,就是二十六分,而对方则是二十九分,这样第一场我们就算输了,目的就是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就这么点能耐,就算有一个第一也是手下护卫的功劳。 那么第二场我们就容易操作了,由骆荣轩和骆荣诚你们两个上,再加上我三个手下,我要你们包了前三,最好是前五。骆荣轩,你骑我的马,必须给我拿下第一,我会让人配合你,保你跑在最前面。 第三场由我和我那些手下上,就算拿不到前五也差不多,这样算下来,我们就赢了。” 骆荣轩等人一听就乐了,就差原地蹦高了,开心的手舞足蹈的,看的顾嫣和几个暗卫直翻白眼。 一众事物安排好后,时间也差不多了,顾嫣和骆荣轩等人来到看台边上和对面的世家嫡子面对面站好,双方礼貌弯腰行礼,然后各自分开。 虽然疑惑顾嫣为什么在这里,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再磨叽下去就晌午了,下午还得狩猎呢,时间上来不及,只能等一会儿赛完马再说了。 顾嫣打量了对方人马一眼,回头颇有深意地看向自己身后的一众傻子。 对面全是自家的嫡兄,好马也都被他们挑走了,这不明摆着坑他们呢吗? 还好自己来了,不然今天这帮傻子就输惨了。 顾嫣摇摇头,指挥人和楚云忠赶紧去挑马。 一刻钟后第一场比赛准备完毕,特意被拉来当裁判的太仆寺少卿脸都抽的扭曲了。 没错,太仆寺是管马的,可你们赛马不归我们管啊!你们玩儿你们,找我来干什么啊? 再腹诽也得憋着,谁让面前这些祖宗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呢!忍吧,不就是当裁判嘛,行,没什么不行的,他就认认真真当他的裁判好了,不偏不倚也就是了。 “第一场比赛,现在开始。” 随着话落,看台边上传来了一声闷响,“咚~”,紧接着,“咚咚咚咚”声不绝于耳。 顾嫣回头望去,一个巨大的红漆描着金龙的战鼓就摆在看台边上,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击鼓。 随着大汉的动作,鼓声越来越快,鼓点好似惊雷般重重地砸向了众人心间,站在鼓旁的人群忍不住纷纷捂上了耳朵向旁走了两步,离战鼓远了一些。 “咚”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站在起跑线上的十匹赛马和骑手们纷纷催促坐下马匹向前冲去。 顾嫣眯起眼看向起跑的跑道,别人连人带马的都冲出去了,楚云忠还停在原地东西瞅瞅西望望,见他们都跑出二三十米了才催马前行。 顾嫣抽了抽嘴角,闭眼抚额。 你特么的真是听话,我是说了溜达回来也行,最后一名也不要紧,可我真就是那么一说啊!你就不能长点心?这是赛马,赛马啊!再快点能死吗? 骆荣轩看着楚云忠四平八稳地坐在马鞍上,不紧不慢地往前溜达不由得皱了皱眉,“最后一名是保住了,一分也到手了,只是一会儿那些人跑回来不会撞死他吧?” 顾嫣一愣,“跑回来?” 骆荣轩理所当然道:“当然了,这儿是起点,翻过一座山再穿过一片树林,到了西面的一个湖泊绕上一圈再按原路返回,我没说吗?” 骆荣轩想了想,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嫣又闭上了眼睛,心累的不想说话。 这事儿也不能怪骆荣轩,是她没考虑到,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好在这些人都长着眼睛,能参加赛马的也全是好手,躲过去一点问题没有。 顾嫣摇摇头,觉得头更疼了。 “哈哈哈……,楚云忠那个怂货还真是敢啊!居然不是骑马而是溜马,他就不怕一会儿输了骆世子找他算账吗?” “算账也就罢了,不出人命就行,不过照他这样下去可就悬了,一会儿前面那些人可就回来了,与楚云忠这小子碰上再惊了马,到那时可就糟了。” 顾嫣听到这里突然一愣,立即想了那个可能,赶紧冲下面大喊:“赶紧往回跑。” 去特么的最后一名,就是一分不要也能让他出事。 顾嫣急的不行,骆荣轩也回过味来了,跟着顾嫣一起大喊大叫,旁边和董天宝等人见他们两个人也跟着喊,这下乱套了,喊了半天底下的楚云忠也没听清他们喊什么,还以为在给他加油,抬手就笑着和众人挥手,“我会加油的,等我。” 楚云忠声音还挺大,他听不清顾嫣他们喊什么,可顾嫣这边众人都听清了,纷纷翻着白眼让他回来。 顾嫣都无语了,无力地蹲在了地上,觉得人生灰暗的让她想吐血,和这群白痴在一起呆时间长了她也会被同化。 再气也不能真的不管他,她都听到远处那些人驾马回来的马蹄声了,只能吩咐书香将人救回来。 书香动作麻利地揪着楚云忠的后脖领子就把人拎回来了,还不忘把那匹正散步的老马牵到一边,免得和对面回来的马匹相撞。 楚云忠正在懵逼中,瞪眼看着把他放到地上的书香咽了咽口水,又看向了骆荣轩等人。 “有事儿?” 众人无语,顾嫣捂脸。 真特么的丢人! 楚云忠半道退场,不用想,这一分算是没了,不过还好她手下那四个暗卫都是省心的,真按她说的那样把第一、第五、第六和第七拿到了手,共计二十五分,回来还不忘不满地直跟顾嫣叨叨。 “主……,小姐,我们明明能拿前四,为什么要跑到后面去?” “就是啊!以前觉得跑第一挺难的,身边都是高手,跟自己水平差不多,能跑第一还得看运气,可没想到,原来跑第一不难,让着他们跑才难。” “可不是,还不能让人看出来,真特么的憋屈。” ……。 众人不敢大声,只能围着顾嫣小声嘀咕,顾嫣没办法,只得解释了一番,这下几人明白了,也不吵了,兴致勃勃地站顾嫣身边看第二场比赛。 第二场骆荣轩和骆荣诚两兄弟上了,骆荣轩骑着顾嫣的汗血宝马红云一马当先就冲出去了,顾嫣手下暗卫一看骆荣轩冲出去了,赶紧向骆荣诚靠拢,顺便并成一排压着后面的马不让快跑,再慢慢地把骆荣诚拱卫到前面,接下来就看谁看的骑术精湛了。 这一场下场的有护国公府世子程凌砚,他见骆荣轩和骆荣诚两人跑到了前面急的不行,可他们身后的三个护卫家奴就跟一座高山一样将两人与他们隔开,他想尽办法也没能突然出去,只能憋憋屈屈地跟在他们身后吃灰。 到了后半程骆荣轩和骆荣诚已经跑出老远了,三个暗卫才开始加劲儿往前跑,骆荣诚那匹马还好说,就算憋着劲儿不想让人超过去,可它背上的人骑术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慢慢超过了它。 到了骆荣轩那里则是说什么都超不过去了,红云自以为血统高贵,是草原上的霸主,感觉到三个暗卫从后面慢慢追了上来,小脾气也上来了,都不用骆荣轩加速了,不管不顾的尥蹶子往前冲,说什么都不给三人让地方,把三人暗卫气的直瞪它。 可红云不总和他们待在一起,也不认识他们,感觉到有人瞪眼看它它还有功夫回头瞅了一眼,见到他们人没有好脸色,然后就生气了,速度就更快了,把骆荣轩颠的苦不堪言。 红云可不管骆荣轩如何,它只知道有人要超过它,这哪行啊?它哪能让别人马跑到它前面?这不丢脸嘛! 于是红云也不管骆荣轩了,闷头往前冲,到了终点也没停下,直直地往马场外跑。 突然,一声哨响响彻天空,红云听到哨声猛然就站住了,它背上的骆荣轩错不及防被它甩下了马背,整个人从红云的头上飞了出去,仰面朝天地摔到了地上。 “世子!” “世子爷!” “骆世子!” “骆荣轩!” ……。 由于红云跑的飞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跑到了马场边缘离众人较远,等众人赶到出事地点时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骆荣轩差点没让红云摔的背过气去,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儿来,等他终于喘上一口气睁开眼睛时就与一双漂亮的大眼对上了。 大眼炯炯有神,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动,眼底干净清澈,世间的一切罪恶好似都远离了它,一丝杂质也无,萌的让人流鼻血。 这一瞬间,骆荣轩在它眼里看到了好奇和疑惑,正当骆荣轩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那双大眼里又闪过鄙夷和不屑。 骆荣轩震惊了,“卧槽!我让匹马给鄙视了。” 众人来到时看到就是这么一幕,红云正歪着脑袋低头看着骆荣轩,而骆荣轩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上的那个大脑袋,一人一马正深情对望。 顾嫣是最先到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要我们先离开?” 骆荣轩听到顾嫣说话的声音,脑袋僵硬地转了过去,见到顾嫣的瞬间一股委屈油然而生,“老大!它鄙视我。” 顾嫣疑惑地看向红云,红云歪着脑袋回视顾嫣。 看着红云长长的眼睫毛,双眼皮眨啊眨的,顾嫣只有一个感觉:她的马,好萌啊! 顾嫣低头看了眼骆荣轩,又抬头看向红云。 “它很好。” 骆荣轩气急,刚想起来,落在顾嫣身后的其他人都跑了过来,把他围在了中间。 “骆世子你怎么样?” “叫个大夫吧,好像挺严重的。” “都躺地上半天了,一定很严重。” “没错,不严重早起来。” “快快快,赶紧找个大夫去。” “世子爷没事儿吧?眼睛都睁着呢。” “看起来好像也没受伤啊!” ……。 骆荣轩半天没说上话,让围着的人弄的心烦意乱的,他本能地向顾嫣所在的位置看去,想寻求她的帮助,却只见到了她潇洒离去的背影。 不但顾嫣走了,就连鄙视他的红云也跟在顾嫣身后慢悠悠地逛了回去,一人一马的离去让骆荣轩更加心烦,面对这些“关心”他的人群实在忍不住了,大吼一声,“统统给老子闭嘴。” 这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震住了,纷纷住了嘴,只有站在包围圈外围的闻远琛和程凌砚等人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着骆荣轩,却也没有开口相劝。 骆荣轩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一边走一边朝走在前面的顾嫣喊道:“老大,我得了第一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顾嫣回过头眯起眼睛笑的意味深长,“你想要奖励?” 骆荣轩突然觉得天有点冷,让他莫明的想打寒战,猛然间抬头看向顾嫣,骆荣轩觉得,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冷了。 骆荣轩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笑的献媚,“没,没有,要什么奖励啊?都是小弟应该做的,当人跟班就得有当跟班的意识,要有道德修养,不然谁还敢收小弟啊?是不是,老大?” 顾嫣挑了挑眉,“嗯,我想赏你两块独家出品的黄金,你既然不想要,那就放过你好了。” 骆荣轩没听明白顾嫣说的是什么意思,有点挠头。 什么叫独家出品?黄金就是黄金,怎么还有独家出品?赏我黄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为什么不想要?我也没说不要啊?为什么不要黄金就是放过我?这句话咋那别扭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8我们赢了 骆荣轩想不明白顾嫣说的什么意思,本着不会就问的学习精神,骆荣轩追在顾嫣屁股后面发问。 “老大,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独家出品?我怎么没听过?我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黄金二字我还是听明白了的,我没说不想要啊,你好不容易想要给我奖赏了,我当然是想要的,不用两块,一块也行,我不嫌小。老大,我说的你听见没有啊?你回个头呗,老大,我……” 顾嫣被骆荣轩烦的不行了,停下身形,回过头笑咪咪地看着骆荣轩,“你真想要?” 马场的地并不平整,骆荣轩一直低头往前走,怕被地上的草和坑绊摔了,顾嫣突然停下不走了,骆荣轩一个不查差点扑到顾嫣身上。 骆荣轩赶紧站稳身形拍着胸口道:“好险,差点就撞上了。” 骆荣轩长出一口气,又笑着看向顾嫣,等他看清顾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顿觉还是不要黄金的好,不然后悔的一定是他。 骆荣轩连忙摆手,“还是不要了,我当小弟怎好要老大的银子,应该是小弟献给您银子才是,黄金我就不要了,还是留给老大用吧。” 骆荣轩讨好地冲顾嫣笑笑,顾嫣冷哼一声,“算你跑的快。” 骆荣轩更懵了,“老大,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嫣嘴角微挑,低声问道:“你真想知道?” 骆荣轩纠结地看着顾嫣,即想知道顾嫣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又怕顾嫣在挖坑让他跳,最后骆荣轩还是觉得要是想下定决心要跟着顾嫣,就得了解她的方方面面,还是清楚明白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好。 于是骆荣轩点点头,“我想知道。” 顾嫣眼睛亮了,“不后悔?” 骆荣轩坚定地点点头,“不后悔。” 顾嫣笑的更开心了,向身后摆摆手,“红云,给他两块儿黄金。” 说完,顾嫣转身离开了,只是她走的有点快,好像是在逃避什么,让骆荣轩顿觉头皮发麻,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他,尤其是看到红云一脸鄙视地向他走来后,他的这种感觉更深了。 “你、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我告诉你,虽然你是老大的坐骑,但是你是畜牲我是人,我会讨好老大你不会,在老大的心里还是我比较重要,要是你惹了我,我一定会跟老大说的,说你……” 骆荣轩的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红云转过身去屁股对着他,然后,……,然后抬起了两个后蹄,再然后,呜呜……,老大,我不要黄金了,你别欺负我了,呜呜…… “噗”“噗” 随着两声沉闷的响声,臭气扑面而来,再看地上的两坨便便,骆荣轩终于知道了顾嫣嘴里说的黄金是什么,又为什么说放过他好了。 呜呜……,老大,你又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 骆荣轩转身撒腿就跑,跑到一棵大树下狂吐,连早上从静心阁里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的酸水都吐没了骆荣轩依旧觉得恶心,又闻了闻衣袖,立即嫌恶地脱了外套,要不是附近有不少官家小姐,他恐怕连里衣都脱了。 站在不远处的人群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简直惊呆了,包括四大公子和公府家的公子小姐在内,全都愣愣地看着骆荣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姚桦怼了怼身边的程凌砚,“凌砚,我没看错吧?” 程凌砚木呆呆地看着树下狂吐的骆荣轩,又看了看一脸傲娇迈着方步走向顾嫣的红云,还有最远处正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的顾嫣,咽了咽口水。 “打死也不能惹顾嫣,她简直就是个魔女。” 看着地上的两坨“黄金”,姚桦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顾嫣,不,怀柔郡主很,很,很好,咱们要和她成为朋友。” 姚桦为表自己要成为顾嫣的朋友的决心,重重地点了两下头,顺带按着程凌砚的脑袋也点了点。 程凌砚回过神儿,黑着脸将姚桦的手打掉,“给我老实点。” 姚桦见程凌砚生气了,也不敢吱声了,笑嘻嘻地扒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回拖。 “好了,我们走吧,第三场也该开始了。” “知道了,你放手。” “放什么手,一起走吧。” “我自己会走,你放手。” “我知道你会走路,这不是表示我们两个亲近么。” “这可是你不放手的。” “好了好了,我放手就是,生什么气啊?” “姚桦,你说扒着我就扒着我,现在说放手就放手,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 “诶呀!这你也生气啊?好好好,我拉着你,真是难伺候。” “谁难伺候?不对,谁用你伺候了?” “好了,我说错了行了吧?真是的,像个孩子一样,还得人来哄……” “姚桦……” 两人吵吵闹闹地往前走,两人离前后都挺远,就见到两人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下的玩闹,根本没听到两人说什么,等走到顾嫣那里时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一个严肃脸,一个笑嘻嘻。 “郡主,第三场开始了吧?” 顾嫣点点头,“我们都准备好了,等你们准备好后就开始吧。” 姚桦笑着跟着点点头,“行,骆世子刚才出了意外比赛才暂停的,现在他没事了,再不开始时间也来不及了,还是赶紧的吧。” 顾嫣不无不可,指挥书香和墨香常生三人做好准备,这一次由他们四人外加一个暗卫上场,把第三局拿下来。 不远处,闻远琛一边走一边和身边的楚云宵以及武安候府二少爷包鹏锦说道:“咱们恐怕要输了,这个怀柔郡主真是女中豪杰,不好对付。” 两人齐齐看了他一眼,又互视一眼。 包鹏锦问道:“闻兄何出此言?” 闻远琛看着顾嫣挺直的背影分析道:“先是示敌以弱,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我们的警惕,等我们放松下来卸下心防再主出击,来一票大的,然后用另一件事掩盖她的成果,让咱们忽视了第二场比赛的结果。即使没有得到她预想的成果,她也会等三场时亲自上阵捞回损失,想必她会先用气势压人,再用娴熟的御马之术碾压我们,让我们彻底输了这场比赛。” 两人一惊,随即想了到什么,赶紧问道:“第二场他们得了多少分?” 闻远琛叹了口气,“你们也没注意吧?我也是刚才才想来的,第二场前五让他们包了。” 包鹏锦和楚云宵两人又互视一眼,满眼复杂地看向顾嫣。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第一场只得了二十五分,让我们得了二十九分,看似是我们赢了,可却只比她多了四分,要是云忠半道没退场,也只比他们多三分而已。一分,根本不算什么,因为第二场他们独得了四十分,而我们才十五分。 接下来是第三场,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一场我也输定了,怀柔郡主会继续碾压我们,打破我们的心理防线,让自己处于一个极度失败的情绪中出不来,为她接下来的狩猎做准备。” 闻远琛不愧是闻太师的接班人,是他最得意的孙子,前后几句话简直道出了顾嫣所谋划的所有事,只是有一点他说错了,骆荣轩的事不是她安排的,这真的是个意外,她就是再想赢,也从没想过伤害骆荣轩,现在在她心里这里每一个人都没有骆荣轩重要,至少他比较合她味口,对她也是真的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送她,就算是为了那些东西她也得护着他。 两人又是一惊,低下头认真思索起来。 良久过后,楚云宵抬起头看向顾嫣的背影,“这样说起来,怀柔郡主还真是了不得,比我们这些男人都强。” 包鹏锦赞同地点点头,“我祖母曾说过,怀柔郡主不同时下一般千金小姐,她明事理,知进退,其聪明才智不比男儿差,如果她为男儿,当为国之栋梁,朝堂上下再无我们立足之地,就是闻兄恐怕也略有不及。” 闻远琛是出了名的少年天才,他若入仕必会平步青云直达阁老之列,他都及不上顾嫣,又有谁能与顾嫣比肩?可见武安候府老夫人是如何看重顾嫣的。 闻远琛并没有为张老夫人踩着他夸奖顾嫣而表示不满,反而颇为赞叹地砸了砸嘴,深深地看了顾嫣一眼。 “怀柔郡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包鹏锦看了闻远琛一眼,若有所思。 楚云宵则是笑着拍了拍闻远琛的肩膀调侃道:“闻兄不会是想与顾家联姻吧?” 闻远琛一愣,随后咧开嘴角无声地笑了,“这又有何不可?男未娶女未嫁,一要切皆有可能。” 原还没想过,现在想起来,怀柔郡主可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强多了,真要与她联姻也许还真行。她不但能在朝堂上帮到我,后宅也不用担心,而且她多才多艺,两人一定会有很多话好说,这样也算是琴瑟和鸣了。 楚云宵一愣,对闻远琛毫不避讳地承认想与顾家联姻表示出了不解。 “怀柔郡主虽然多才多艺,也不像那些女人一样愚昧无知,可她要求颇高,首要一点就是不能纳妾,闻兄,你真的认为娶这样的妻子回来能行?你受得了吗?” 闻远琛哂然一笑,“这有什么,要是女人都像怀柔郡主一样身怀绝世之才能,便是不纳妾又何防?” 说完,闻远琛又露出一抹讥笑,“女人婚后还不是靠男人?就算我纳妾了,都已然成了我的妻子,她又能如何?还能和离不成?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通房丫鬟么,纳不纳妾也无所谓。” 只是他性子比较凉薄,一般女人看不上眼,即便是通房也得长相好会读书认字的,也要有主见,不会见到他就走不动步,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陪伴在他身边。 楚云宵颇为赞同闻远琛所说,包鹏锦则是意味深长地扫了闻远琛一眼,也没说话,别过头看向了其他地方。 闻兄太恃才傲物了,也太自信了,怀柔郡主是什么样的人他早从他祖母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她是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共待一夫的,哪怕是没有名份的通房也不可能,所以他的打算一定会落空,即使怀柔郡主不知真相嫁给了他,过后他若真有了其他女人,怀柔郡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君若无情我便休,怀柔郡主有那份狠心。 如若是他呢?如果怀柔郡主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他,他会怎么做? 包鹏锦猛然一愣,停下了脚步。 他在想什么?难道说……,呵呵,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兄弟看上的女人动情,只是怀柔郡主现在不属于任何人,也许他也有那个机会。 罢了,再看看吧。 “鹏锦?” 闻远琛疑惑地看着包鹏锦,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了。 包鹏锦抬头一笑,“没事,我突然想起来一事,现在想通了,我们走吧。” 闻远琛点点头,看着包鹏锦眯了眯眼,随后笑着和楚云宵和包鹏锦向看台走去。 另一边第三场比赛早已准备好,顾嫣也骑着一匹从庄子上牵来的白马走到了起点处,揪着马耳朵和站在地上的骆荣轩说话。 “知道什么是好奇心害死猫吗?” 骆荣轩仰着头傻傻地回道:“不知道。” 顾嫣挑了挑眉,“知道猫有九条命这一说吧?” 骆荣轩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这回我明白了,你是说,猫有九条命都死翘翘了,所以好奇心还是别那么重。” 顾嫣翻了个白眼,“对,别人都知道的话你却不知道,看起来还是学的不够,还得继续啊!” “别人都知道吗?” “当然。” “那是得继续学,至少不能让那些臭屁四公子比下去。” 顾嫣看着骆荣轩点点头,“有志气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 骆荣轩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儿,早晚有一天能比过他们,我不是都赢过一回了嘛!” “那是你投机取巧赢来的,他们一点防备也没有,再来一次他们一个人就能完虐你。” 骆荣轩不说话了,嘀嘀咕咕地转回身去了看台边上,等着顾嫣轻松拿下第一后又凑到了顾嫣身边,黑着一张脸瞪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29初见瑞王 顾嫣没打算搭理他,可骆荣轩不放松地一直盯着她,只能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顾嫣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骆荣轩立马蔫了,耷拉着脑袋小声道:“下次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刚刚好丢人的。” 说完,骆荣轩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嫣,眼泪围着眼圈转,仿佛顾嫣再说一句重话就能哭出来似的,看的顾嫣直心疼。 卧槽!直击她的小心肝儿啊!这双大眼和红云有的一拼,看起来都挺萌的,弄的她心跳都加速了。 顾嫣皱了皱眉,“好吧,给你点面子。” 骆荣轩眼睛一亮,直接伸手抱住了顾嫣的胳膊,整个人都半趴在顾嫣的身上,笑问道:“真的?是你说的,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回家后要打要骂都随你。” 顾嫣紧着皱头扭头看骆荣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第三场顾嫣跑了第一,书香和墨香跑了第二第三,剩下两个充当奴仆的暗卫一个第五一个第六,不用算也知道这次是顾嫣和骆荣轩他们赢了。 赌马的奖品很丰厚,是各家公子少爷凑出来的一堆头冠、玉佩、扇坠、名人字画和文房四宝,以及桌子上的一大堆银票,银票看着多,但数目不是太大,只有三四千两的样子,顾嫣还真有点看不上眼,随后把文房四宝拿走了,其他的让骆荣轩他们分了。 正午时分,一群世家公子小姐都聚到了一起,这时候也没什么男女大防了,各家小姐身边都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兄长跟在身边,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全都凑到一起准备烧烤。 人数太多,也不能全都围在一起,一个火堆也不够,只好又分成了四五堆,关系好的人家坐在一起,关系有些微妙的都分开了。 骆荣轩他们这群人都凑到了一起,这点顾嫣不意外,可闻远琛和楚云宵等几个世家公子都凑到这边来算怎么回事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里都有二十多人了,多大的火堆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顾嫣微拧着眉毛扫了一圈,发现他们这里坐着的几乎涵盖了大魏半数以上重臣和功勋人家的公子,除她一人是女的,其他全是男的。 要不,我也去那边? 顾嫣回头向一群衣着华丽的小姐们看去,死死地皱着眉头,又若无其事地扭回头再也不往那边看上一眼。 每一个人都瞪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唉!看起来,她只能待在这里了。 骆荣轩没看到顾嫣回头去看那些小姐,他正趴在火堆边烤鸡翅膀,细长的竹签上串着两个鸡翅,在他来回翻动下已呈金黄色,显然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骆荣轩又往上撒了点盐巴和特制的酱料,翻动两下后跑到了顾嫣身前,将鸡翅递到了顾嫣手中,“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没等顾嫣说话又跑了回去,把放在火架上的另两根鸡翅拿了起来慢慢翻动。 顾嫣向火堆那瞅了一眼,除了为她忙前忙后的骆荣轩外只有各家的奴仆在忙,其他人都坐在一边等着吃现成的。 顾嫣低头瞅了眼手中的鸡翅,轻咬了一口。 还别说,别看骆荣轩挺不着调的,烤鸡翅的手艺还是一流的,味道真的不错。 顾嫣吃完了一串手里又被塞进一串,吃完了三串鸡翅后就觉得有些半饱了,骆荣轩又塞给她十几串鹿肉和一杯凉茶,这回才真正吃饱。 “骆荣轩,你吃了吗?” 骆荣轩正烤着新串好的鹿肉,听到顾嫣叫他立即回头瞅她,“吃了,你还吃吗?这两串还得等一会儿。” 顾嫣摇摇头,“不吃了,吃饱了。” 骆荣轩瞬间觉得有些失落,“吃饱了?那我手上的怎么办?” 顾嫣眨了眨眼,“要不,你自己吃了吧。” 骆荣轩摇摇头,“我也吃饱了。” 其实骆荣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给顾嫣烤了,他怕手上串太多烤不好,每次只烤四五串,保证不会烤焦,又能供上顾嫣吃东西的速度,这就导致了他到现在也没吃上。 顾嫣也不知道骆荣轩吃没吃,听到骆荣轩已经吃完了,也没再问,闭上眼睛躺到了草地上休息。 骆荣轩见顾嫣躺下了,而她身边还有几个公子正在吃东西,立即急了,也不管手上的鹿肉了,扔到一边就着急忙慌地回到了顾嫣身边,坐在她身侧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周围的人,尤其是长的好看的闻远琛几人,成为他重点监视对象。 有了骆荣轩在她身边守着,顾嫣更加不在意了,没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顾嫣不在意骆荣轩坐在她身边,可有些人却十分介意,正凝眉看着骆荣轩,思考着他和顾嫣的关系。 闻远琛只扫了骆荣轩一眼,又瞅了瞅躺在他旁边的顾嫣,心里有些不满,觉得顾嫣有些轻浮。 坐在一起吃烤肉他也就忍了,虽说一个女孩子坐在一群男人中间毫不避讳地一起吃东西也让他心里不舒服,可他知道顾嫣行武出身,真要计较起来军中恐怕能跳出好几百人说顾嫣曾和他们一起吃饭,所以他还能当没看到,认为顾嫣不拘小节。 但是现在她居然大厅广众之下躺到了地上,她身边还都是男人,这就让他心里不舒服了,总感觉顾嫣的清白已经没了,而他让顾嫣戴了绿帽子。 闻远琛皱了皱眉,“表哥,郡主累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休息吧,我们坐在这里不太好。” 既然无法去说顾嫣,那就把所有人拉走好了。 骆荣轩一愣,“哪不好了?我守在这里没事儿的。” 闻远琛一噎,皱着眉没再说话。 她和表哥也太亲近点了,难道说……,不可能的,表哥不学无术,顾嫣那么优秀又怎么会看上他?只是表哥好像…… 那么他呢?顾嫣会看上他吗?到现在他和她一句话也没说过,或许他可以找个机会接触她一下,而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闻远琛打定了主意,转过身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包鹏锦看了看骆荣轩,又看了眼闻远琛,微微地皱起了眉,随即便松散开来,若无其事地和闻远琛等人聊了起来。 “二皇子快到了吧?时间差不多了。” “再等一会儿吧,二皇子也很忙,他能不能来还不一定呢。” “他不是都出了奖品了吗?那还能不来?” “这哪能一定,不过他要是不过来,有些人可就要伤心了。” “呵呵,我妹妹可不是冲他来的,她是在家闷坏了,出来散散心。” “我妹妹也是,天天在家绣花,哪有时间出来,好不容易能带她出来一趟,我可不想出什么事儿,你们别瞎说啊!” “女人的名节很重要的,以后还得嫁人呢,要是让夫家指摘出来可就不好了。” “没错,还是别胡说了,嘴上都有点把门的。” “说的再严重也没有那位做的严重啊!光天化日之下只身躺在男人中间,呵呵……” “躺在这儿怎么了?就算我躺你身边你也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 “嗯~” 这声音,这语气,不对啊! 众人一惊,纷纷向顾嫣看去,顾嫣眼睛都没睁,继续说道:“躺你们中间又怎么了?当年我在边关打仗的时候,身边哪天不躺个百八十人啊!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趴在草地沙漠中三四天都一动不动,与之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名节?呵呵,名节算个屁,只要能活着,我什么都能舍得了,一具红颜枯骨而已,就是毁了又如何? 大漠孤烟,乱世繁华,谁又能独善其身?草野茫茫,天下纷争,道不尽英雄迟暮。与天下安危相比,名节这东西就是狗屁,活着回到家乡安享太平,才是边关将士的最大目的。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不知也看不到更没有经历过外面的风雨。也太自私了,总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总想自己的女人是柔顺的,没有瑕疵的,却不想想自己又是什么东西,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女人是无瑕的?” 顾嫣想了想,突然笑了,她忘了这里是古代,对女人的要求就是如此。 “罢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顾嫣睁开了眼睛翻身坐起,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转身离去。 骆荣轩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懂。” 说完也转身离开了,边跑边喊,“老大等等我,我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众人黑脸。 “我们让一个纨……,说完后就跑的骆世子鄙视了?” “应该没错,怀柔郡主说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懂一点,她在说我们生活的太安逸了,不知民间疾苦。” “什么呀?郡主说的是我们没去过边关,不知道打仗有多辛苦,让我们别太自以为是。” “不对,郡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对女人好点,少纳妾。” “你说的也对,她本就不赞成男子纳妾。” “你们说的好像都对,我听着都有那意思,我还听她话里的意思,只要活着她能舍弃一切,哪怕是清白。” “是吗?有吗?咦?好像有啊!” “……,我就说嘛,郡主与众不同,不是一般人。” ……。 闻远琛看着离去的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想的太少了,还不够严谨,也许他还得再好好想想,这个女人,能不能娶回家。 骆荣轩追着顾嫣一路走到了马场边上,正好看到入口处来了一群人,十几个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中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马车边上还有一个身穿白衣长相英俊、丰神秀逸的年轻贵公子。 顾嫣停下脚步,靠向身后的骆荣轩,低声问道:“他们就是瑞王一行人吧?” 骆荣轩不屑地抬头扫了一眼,点点头,“是,就是那个狐狸。” 顾嫣一愣,“狐狸?” 骆荣轩恨恨地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没错,就是他,他从小就心眼多,不知道暗中坑了我多少回了,长大了就更是诡计多端的,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看着吧,这次的事一定有他的目的,弄不好,我们都被他算计了。” 顾嫣回头瞅了骆荣轩一眼,“你很讨厌他?” “是,总被他坑,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别看他总是笑咪咪的样子,其实鬼点子多着呢!” 顾嫣点点头,没再多说话,两人正说着呢,瑞王一行人已经到了近前,而其他人也都看到了瑞王到了,纷纷走了过来,等着给瑞王行礼。 瑞王骆荣元,良妃所出,排行老二,为人奸诈狡猾,却给人一种温文如玉的感觉,总是温柔的笑咪咪地看着你,擅长背后捅刀子。 顾嫣总结了一下,随着众人缓缓给瑞王行礼。 还好,这里是郊外,倒是不用行大礼,不然这么多人中她不下跪可就显得突兀了。 “见过瑞王爷。” 骆荣元翻身下马,笑着走到众人跟前虚扶一把,“众位不必如此,这是在外面,又都是年轻人,大可以平等相交。” 说完又看向了骆荣轩,“轩弟,上午谁赢了?” 骆荣轩撇撇嘴,“我。” 骆荣轩声音懒散,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瑞王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能赢,毕竟你最擅长这些了,要是你输了,我还得惊讶一番呢!” 说完,瑞王哈哈大笑,又拉着其他人寒暄,却将眼神放到了顾嫣的身上。 顾嫣挑挑眉,眯起眼睛扫了他一眼。 说知道骆荣轩能赢,表示他相信骆荣轩,这是做给别人看呢,让人看到他态度亲和的一面,后面又说骆荣轩擅长赌马,这是暗指骆荣轩不学无术啊! 真不愧是有心上位的皇子们,说起话来滴水不露,明着赞扬了骆荣轩,又暗自贬低他一番,稍不注意的人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一句话说的有两面性,还得分析,真是累! 瑞王与众人打了招呼,又笑着看向了顾嫣,“这位就是怀柔郡主吧?” 顾嫣抬头与骆荣元对视,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清冷,“见过瑞王。” 瑞王骆荣元一愣,觉得顾嫣的态度好像与刚才相比变了很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0美人心计 瑞王骆荣元没弄明白顾嫣为什么前后态度差这么多,这里人多,也不好多问,想着他不明白不要紧,他可以找人问啊。 于是骆荣元又请出了一个人。 “来啊!请钟庶妃出来与怀柔郡主见礼。” 众人一愣,除了顾嫣和骆荣轩以及骆荣诚和董天宝几人外,其他忙做恭敬状,低头弯腰,不敢抬头。 虽说是庶妃,在一般人家就是妾,可人家会找靠山,做妾也是皇家妾,是王爷的女人,他们这些外男是不要直视的好,免得让瑞王不喜。 顾嫣几人却没那么多避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妙龄少女下了马车,款款向他们走来。 说少女有点牵强了,应该说是少妇,毕竟已经嫁给了瑞王当妾,再小也不能称为少女了。 这位钟庶妃长相清丽出尘,微挑的嘴角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信任依赖地望着瑞王,不经意间扫过他们的时候却是一副高傲清冷的表情,全然一副仙女范,只是让顾嫣膈应的不行。 在场众人都未出仕,还没有品级在身,就算身份再高也属于家族的荣耀,与他们无关,因此见到这位钟庶妃纷纷给她行礼。 “见过钟庶妃。” 顾嫣和骆荣轩几人站着没动,让钟庶妃看了几眼,面上闪过不悦。 “王爷。” 钟庶妃给瑞王行了一礼,柔弱无骨的身子在站起来的瞬间倒身了瑞王,柔柔地趴在了瑞王的怀里。 瑞王怀抱美人得意非常,温柔缱眷的目光看着钟庶妃,让她身形一颤,低低地又唤了一声“王爷”,羞涩地埋首于瑞王的怀里。 众人看的牙酸不已,纷纷侧过头不去看他们。 “王爷,这几位是谁啊?他们为什么不给我行礼?” 众人面上一滞,斜眼扫了钟庶妃一眼。 看着挺精明的,原来是个傻子,瑞王真可怜。 瑞王面上一变,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将钟庶妃扶好站稳,给她介绍起众人。 “那边那几位分别是镇国公府……” 瑞王周围站着好些人,一一介绍下去人数太多,只能挑身份比较贵重的人来介绍,最后才介绍到顾嫣和骆荣轩这边,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却是真的下了骆荣轩和顾嫣的脸面,因为这里这么多人,真正身份高贵的人是顾嫣和骆荣轩以及庆王嫡孙骆荣诚和端敏公主的嫡子董天宝,其他无论嫡庶,身份都没他们高,因此他们几位压后重点介绍。 瑞王一一介绍完毕,钟庶妃笑着点点头,到了顾嫣这里时却是疑惑地看向了瑞王。 “王爷,这位怀、怀柔郡主可是皇家女?” 瑞王尴尬地看了眼顾嫣,冲她微微点点头,低下头小声道:“不是,她是神威将军顾安的嫡女,名叫顾嫣,你也应该听说过的。” 钟庶妃恍然大悟,立即笑着上前一步,将顾嫣的手拉了起来,真诚道:“对不起,我知道京中有一位郡主十分了不起,是顾安顾大人的掌上明珠,被皇上封为了郡主,可我却忘了您的封号,没想到就是您。” 顾嫣冷笑着抽回手,一点面子也不给地问道:“是吗?原来你不知道啊!你不是京城人,还是刚来京城?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你拦我父亲马车前就没好好调查他有哪些家人吗? 你父亲是翰林院待讲学士吧?从五品,官位也不小了,想来也算脑子好使那一类的,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白痴?” 顾嫣不管她越来越白的脸色,转身看向一脸便秘表情的瑞王。 “王爷,下回往外带人记得带个脑子清楚的,这种白痴二货就别往外带了,给您跌份。” 顾嫣嘴速不是一般的快,没等众人完全搞明白顾嫣的话她就说完转身走了,理也没理那个都快要哭出来的钟庶妃。 “王爷!我不知道她、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王爷,郡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王爷,你听我说,我不认识郡主的,真的,我从没见过她。呜呜……,王爷,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从未见过郡主,真的,你相信我,呜呜……” 钟庶妃一边解释一边抹眼泪,心里都要恨死顾嫣了,可她现在没办法,得把瑞王先安抚住了,她们之间的账可以以后再算。 瑞王显然不是没脑子的,也不是那种十分看中美色的,美人他喜欢,可若这个美人变成了美女蛇就不一样了,他会亲手砍了她的脑袋。 瑞王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正想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儿时,骆荣轩发出了一声惊呼。 “哦~!我想起来了,一年前清明节,有一个叫青莲的女人当街拦下了顾将军的马车,要自荐枕席,被顾将军呵斥,那个女人不会就是你吧?听说你爹是翰林院侍讲?哈哈哈……,二皇兄,你好像……嗯~,你知道的,哈哈哈……” 骆荣轩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开心的手舞足蹈,上窜下跳的像只猴子。 骆荣元阴沉着一张脸看向骆荣轩,杀意一闪而过,在众人来不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时收回了目光,看向一边瑟瑟发抖面无血色的钟青莲。 骆荣元就这么盯着钟青莲看,一声也不吱,众人见状也不敢出声,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瑞王在此时怒意爆发连累他们这一群人。 瑞王侍妾中意顾安,却被顾安无情拒绝,后又进了瑞王府,这可是皇家秘闻,现在被他们知道了,一个弄不好命都会丢到这里,只盼望瑞王能冷静点,别牵连无辜。 钟青莲现在都后悔死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去招惹顾嫣了,谁会想到顾嫣竟然知道她,而骆荣轩又不顾皇家脸面把她的老底都兜出去了。 她没别的,只想在顾嫣面前挣口气,挣回面子,把顾安给她的羞辱返还给顾嫣,让她给她行礼,她再找个借口羞辱她一番,想她顾嫣看在她是瑞王侍妾的份上也不敢拿她如何,只能认命。 谁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更没想到顾嫣居然会认识她,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应该把顾嫣羞辱的无地自容才对,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拉下神坛,让顾安后悔那样羞辱她才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她好不容易攀上了瑞王,进了瑞王府,现在……,对了,现在她有资本了,她有保命之法。 想到这里,钟青莲哭着跪倒在瑞王面前,“王爷,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些什么,我也不明白世子爷为什么那样说我。我爹是翰林院侍讲没错,可翰林院侍讲不止我爹一个人,他们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是冤枉的。王爷,奴婢进王府一年了,这一年来都不曾出府,奴婢是真心爱……,奴婢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啊王爷,呜呜……” 钟青莲一边说一边往前爬,爬到了骆荣元面前抱着他的大腿仰头哭诉,“王爷,奴婢是真心……,王爷,奴婢已经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王爷~,呜呜……” 骆荣元听到钟青莲说到自己怀孕了,为之一愣,迅速低下头看向钟青莲的肚子,“你、你说你怀孕了?” 钟青莲点点头,“是啊!王爷,我有孩子了,真的,前几天才知道的,本想当天就告诉王爷的,可是王妃她……,奴婢这几日一直没见到王爷,今天又说带奴婢来围场,奴婢不想放弃和王爷待在一起的机会,就瞒着王爷没说,如今王爷误会了奴婢,奴婢再不说恐怕王爷再也不会理奴婢了。呜呜……” 钟青莲捂着脸小声哭泣,她知道骆荣元最烦女人哭,尤其是毫无教养的嚎啕大哭,表示委屈的小声哭还行,可是演过了,等着她的下场最好的也就是去母留子了。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她要在王府里好好活下去,她要往上爬,正妃做不了,可以做侧妃,如果有那一天,她就可以肖想贵妃之位了,她要让顾安后悔,后悔没有接受她,她要让他看看,她钟青莲只要想,她可以爬的很高,既使为妾也是做皇家妾。 还有那个顾嫣,她都怀疑她是个女人吗?都是从后宅里出来的,内宅里惯用的手段和言语难道她就不知道?一句话说出来带着四五个意思都是平常,怎么她只说了两句就让顾嫣直接怼回来了,还这么干脆利落地把她老底都揭了。 想到这里,钟青莲就愤恨不已,一是觉得顾安和顾嫣父女不识抬举,二是浪费了她一个讨好瑞王的大好机会,把孩子的事提前暴露了出来,接下来她还得费心离着王府里的一群女人远点,免得让她们暗中害了性命。 骆荣元听到钟青莲怀孕了,脸色终于好看了点,随后想到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庶子一个嫡子了,又没那么高兴了,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儿子多了还是有好处的,遂也盼着钟青莲怀的这胎是男孩儿。 骆荣元脸色好看了,钟青莲斜眼瞄了一眼,觉得今天这关过了,在骆荣元亲自将她扶起来后暗暗松了口气,半趴在瑞王怀里说要和顾嫣去对质。 “王爷,郡主所说的并不属实,我真的没见过她,我可以去和她对质。” 钟青莲仰着小脸充满信任的看着骆荣元,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骆荣元也不是傻子,钟青莲几次说话都避重就轻,只说了没见过顾嫣,却没说过她没有拦下顾安的马车自荐枕席,这中间相差可不是一点半点,只要一个嘴慢没说清楚,就完全是两个意思。 骆荣元不想节外生枝,钟青莲到底有没有当街拦下顾安的马车很好查,叫两个暗卫一查便知,根本用不着再去和顾嫣对质,如果有,大不了去母留子,如果没有,那他今天也因为她而丢尽了脸面,这个女人也不会再宠了。 说白了,回去后,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视线内了,只是现在还不行,他还得耐心应付她才行,必竟有些事还是让她去做的好,正好发生了此事,那么接下来的事…… 骆荣元半搂着钟青莲向众人打了声招呼,说明一刻钟后就起程去大公主的围场,他要先和顾嫣和骆荣轩打个招呼,不想其中有什么误会。 众人会意,也没去打扰他们,而是带着自家姐妹去了看台。 骆荣元带着钟青莲来到马车旁,从车里拿一个锦盒,交到了钟青莲的手里。 “你把这个锦盒里的东西想办法让顾嫣带上,事情办成后爷有重赏。” 钟青莲接过锦盒疑惑地看向骆荣元,“王爷,这是……” 骆荣元一脸阴沉地看向顾嫣,“爷要给你报仇,她当众下你的脸子,也就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岂能容她?” 钟青莲一惊,迅速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躺着一个香囊。 “香囊?” 骆荣元冷笑一声,“没错,这可不是普通的香囊,这里面参杂着引蛇粉,只要带上了,只要一直时辰就能引来一堆毒蛇,到那时,……” 钟青莲惊惧不已,差点将手里的锦盒扔到地上。 她是怨恨顾安和顾嫣没错,可她没想他们死啊!他们可不是小猫小狗,那是一条人命啊! 钟青莲吓的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骆荣元。 “王爷难道是想……” 骆荣元见钟青莲吓的面无血色,不由得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后双深情款款地看向她,“没错,她污辱你就是污辱本王,本王要她死。你放心,这个香囊不是你亲手做的,也没有王府的标记,就是顾嫣出了什么事也与你无关,只要交给她的时候背着点人就行,就算事发也不要紧,只要死不承认就行,谁还敢给你上刑逼问?” 他还得做好准备,如果事发,他还得费心把事情圆过去,把他们两人摘出来,实在不行,就只能舍了她了,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罢了,无毒不丈夫,为了能尽快处理了那个碍眼的人,他只能冒险一试了。 钟青莲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反正不是她要杀她,出了事也与她无关,即使出了什么岔子也有瑞王在,就是他不保她命性,也会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她的肚子在,那她的命就在。 “王爷放心,青莲一定会为王爷办成此事。” 骆荣元微挑嘴角,深情地望着她,随后将人一把搂进了怀里,低头吻上了那抹嫣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1隔壁骆大妈 骆荣轩一直在顾嫣身边来回转悠,把顾嫣烦的头直疼。 “你能不能休息一下?” 骆荣轩脚步不停,继续来回走,一边走一边担扰地问道:“老大,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我怎么总觉得这里有事儿似的,心跳的特别快。” 顾嫣深呼口气,“你才看出来啊?要不是为了怕你死的不明不白的,你当老娘没事儿闲的跑来这里?狩猎什么时候不行啊,跟谁来不好,偏得跟你出来?” 骆荣轩停下了脚步,一脸欣喜地看着顾嫣,“老大,你是说,你是担心我才跟我来的?” 顾嫣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骆荣轩,你的关注点错了。” 骆荣轩才不管那些,紧走几步到了在嫣身前,半弯着腰,将自己的美颜对着顾嫣的脸,“别管那么多,我只关心你是不是担心我。” 顾嫣真想暴打骆荣轩一顿,这家伙绝对精神有问题,脑子缺根弦儿,听不懂人话。 “骆荣轩,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不是应该关注他的什么阴谋吗?” 骆荣轩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有暗卫在不会有事儿的,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顾嫣头更疼了,“骆荣轩,我不是神。” 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个外人的手里,她也是服了,也就只有这个二货能干的出来。 “可是我相信你啊!你是不会放任我出险而不管我的。” 骆荣轩再次出声,这一次顾嫣却没再回话,而是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这个白痴,他居然这么相信她,他就不怕她真的会扔下他吗? 骆荣轩叹了口气,“顾嫣,你的责任心很重,也很讲义气,别说是我,就是其他不认识的人遇到危险你也会救,这就是你。” 顾嫣眼神一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骆荣轩,没想到,她在他心目中会是这样的形象,她有那么伟大吗?是她做了什么才给他这样的错觉吗? 她是不会救的,亲近的人她会去救,为了不认识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事她不会干。 之所以在边关那些年随父征战,多半是为了她爹和她哥哥,少一部分才是为了大魏的百姓,她无法看着那么多大魏百姓死去而无动于衷,也无法无视外族入侵而独善其身,这就好像在前世里她无法坐视r国和m国无时无刻的叫嚣而视而不见,她用自己的方法处理了一大批对华激进份子,那些人都死的不明不白,那是她的战争,也是全华国人民的战争。 “骆荣轩,不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任何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死,他总有自己的目的,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或者说不想知道,看不见而已。” 顾嫣说话声很小,骆荣轩离她很近,也听见了她的话,没等他反驳,身后传来了钟青莲的声音。 “郡主,我有话跟你说,您能来一下吗?” 顾嫣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这让钟青莲很尴尬。 骆荣轩看了看顾嫣,又抬头看了眼钟青莲,“我先去选马,我帮你把躬箭准备好。” 顾嫣点点头,“好,好好检查一下,别落了东西。” 骆荣轩最后瞅了钟青莲一眼,眼含警告,转身离开了。 钟青莲见骆荣轩走远了,顿觉松了口气,深吸一口气走到顾嫣身边,态度诚恳地将一个香囊递到了她面前。 “郡主,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装作不认识你,也不应该妄想压你一头,毕竟我只是瑞王爷的侍妾,说是庶妃,带了一个妃字,可说白了也只是妾罢了,和你根本没法比,你的身份是我永远都比不上的。郡主,请你原谅我,是我错了,这个香囊是我精心缝制的,本想在王爷生辰那天带的,现在做为赔礼送给您,希望您能接受。” 顾嫣盯着钟青莲的小脸看了半晌,见她有些紧张,又移开眼看向她手里的香囊。 香囊足有巴掌大,蓝色的锦缎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粉色荷花,荷花上落着一只蜻蜓,好绣艺将蜻蜓的翅膀绣的栩栩如生。 好是好,只不过,里面的药可不太好。 顾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香囊?里面装的什么?” 钟青莲哆嗦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笑道:“里面装着晒干的菊花和金银花、茉莉花,还有冰片,可以清肝明目,提神醒脑,还没有什么太重的香味,清新怡人,正合适郡主带。” 引蛇粉没什么重味,只是有点腥,用冰片就能盖过去,再加上金银花和菊花、茉莉花的香味,完全能遮避过去。 真是好算计,如果是其他药粉味道重,只能用重香,这样容易引起她的怀疑,也会让她不喜。三种花香都清淡,用这样的香囊算计她,容易让她卸下心防,轻易接受它,即算计了她又毫无破绽,只要她身死,谁又会想到是这个小小的香囊要了她的命呢?毕竟唯一一个有可能的见证人骆荣轩也让她支走了。 顾嫣冷然一笑,伸手接过了香囊,拿在手里反复查看。 “还真是不错。” 钟青莲见顾嫣接过了香囊欣喜不已,立即退后两步向顾嫣行了一礼,“谢郡主夸奖,既然郡主已经原谅了我,那就先告辞了。” 钟青莲一点功夫都没耽搁,转身就走。 顾嫣捏着手里的香囊笑了,喃喃道:“这么急?是怕我还回去吧?算计不成就下次好了,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除非她是替人办事。” 顾嫣眼睛一眯,伸手招来书香。 “找个机会把这个香囊放到钟青莲身上,别让她发现。” 书香领命而去,就在顾嫣等人离开后,贴身伺候钟青莲的小丫鬟扶着她与一众小姐坐在了起,同时将一枚香囊塞进了她的袖筒中。 顾嫣找到骆荣轩和董天宝几人,一行十一人骑着马与骆荣元汇合到一起,以两个时辰为限,看谁猎到了猎物多。 围场离马场很近,从马场出发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因此两队人马从马场出入口就分开了,各自向围场进发。 顾嫣这队人骑射技术向简直不忍不睹,顾嫣也没指着他们能猎到多少东西,只要别受伤她就谢天谢地,因此进入围场后顾嫣就发话了。 “现在我们分组,三人一个小组,不得单独行动,随身护卫一定不能离的太远,如有必要就不要动手,让护卫们帮你们猎杀,你们只要安全回去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进来时说好了,每人可以带五个护卫,以防有意外发生,这五个人也可以狩猎,所猎杀的猎物归主子所有,因此只要他们不分开,每组就会有十五个护卫保护他们,一般情况是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众人点点头,很快分好了组,都知道骆荣轩肯定会跟顾嫣,也没人跟他抢,于是其他九人分成了三组,就剩骆荣轩和顾嫣两人一组。 进入树林后四组人马分开,顾嫣和骆荣轩也领着书香、墨香和三个暗卫,以及保护骆荣轩的五个暗卫进入了树林中。 “现在你们十人分开,两个时辰后在这里聚集,在这两个时辰内尽量多猎杀些猎物,也尽量往深处走些,我和骆世子向东去,那边你们就不用过去了。” 保护骆荣轩的五个暗卫迟疑地看了眼骆荣轩。 “世子?” 骆荣轩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走吧,老大比你们厉害多了,有她在没事的。” 五人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顾嫣的身手比他们强多了,于是点点头,“好吧,郡主,世子爷的安危就交给您了,请您务必保护好世子。” 顾嫣点点头,“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骆荣轩越听越别扭,皱着眉说道:“你们说的我好像个女人一样,我才是男人,应该是我保护老大吧?”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没人搭理他。 书香等人调转马头,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中,顾嫣眼见着几人走了,回头看向骆荣轩,“好了,我们也走吧。” 骆荣轩点点头,坐马跟在顾嫣的身后,向东面树林而去。 没过一会儿顾嫣就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带着骆荣轩,她应该把他分到别的组去,这样她的耳根子也能清静清静,省得吵的她脑袋疼。 “老大,你没来过这里吧?” “嗯。” “你在常州出生,后又去了边关,二年前回京后没多久就闭关了,应该没来过。” “嗯。” 闭关?呵呵,真是客气,那是禁足好吧? 可是显然骆荣轩却不那么想。 “你闭关后一定研究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能不能说说?” “你光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是不能说还是没有啊?” “没有。” “怎么可能?老大,这里没外人,你就说说吧,我不告诉别人。” “闭嘴,我说了没有。” “那好吧,没有就没有。” 半刻钟后。 “老大,这片树林也是属于大皇姐,当年大皇姐出嫁,这是皇伯父给大皇姐的嫁妆之一。不止是这片树林,还有连着的三座山也是大皇姐的,这里东起……” 顾嫣不语,纠结到一起的眉毛说明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十分美妙。 “老大,你再看看这里的树,此山以杨树居多,另两座山则是不同,……” 顾嫣扫了骆荣轩一眼,低头叹气。 “老大,现在我们在山的外围,只有些野兔野鸡,野猪都猎不到一只,鹿和狍子都更要往里走了,只是可惜这里没有熊和老虎,不然猎回去给你做个虎皮褥子也是好的。老大,你知道吗?熊掌有好些吃法,我最喜欢的还是红烧,红烧熊掌吃起来,那滋味,真是美啊!还有种吃法……” 顾嫣觉得浑身无力,有种想撞墙的冲动,现在她已经无力吐糟骆荣轩的唠叨,她只想把他暴揍一顿。 可看他眉飞色舞的高兴样她又莫名的有些不舍。 “老大,你为啥不说话?是太阳太大了,晒晕了?不会啊!树林里太阳小,不会很晒啊!老大,你是不是病了?让二皇兄气的?我就说嘛,那个二皇兄不是个好东西,成天笑咪咪的,其实为人奸诈狡猾,最不是东西,……” 顾嫣的头垂的更低了,觉得这片树林实在太大了,走到这里简直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觉得现在自己都有些老了,有种迟暮之年的感觉,更有一种走完了一生的感觉。 不仅是她,连她坐下的红云都无精打彩地扫了骆荣轩好几眼,眼里的幽怨简直都要溢出来了,它的步子越来越慢,每一次抬腿都比上一次低上一点,步子也比上一次小一些,再然后红云几乎是停止不动了,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注视着地上嫩绿的小草,却不想,这一幕又让叨叨半天的骆荣轩发现了,随即转移了叨咕的目标。 “我说红云啊!” 听到骆荣轩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红云几乎是立马抬起了脑袋,一双萌萌的大眼警惕地盯着骆荣轩,右前蹄在顾嫣和骆荣轩都没注意到情况下微微抬起,准备随时给骆荣轩致命一击。 “你说说你,你怎么这么懒?你的品种是汗血宝马啊!汗血宝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是马中至尊,是马界的皇帝,是跑的最快的,可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马界至尊的样子?你是越走越慢,比我坐下这匹马还要慢,再走下去天都要黑了,还打什么猎?……” 骆荣轩叨叨了足有半刻钟,说的顾嫣和红云一人一马直头晕,最后顾嫣实在是受不了。 “骆荣轩,再不闭嘴,老娘就阉了你!” 顾嫣这次是全面爆发了,声音大的把树林里的鸟都惊飞了不少,“扑棱扑棱”地飞出来好几拨,甚至远处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虎啸声,可这些都入不了骆荣轩的耳朵,他的关注点依然是错的。 老大太大胆,她居然肖想我兄弟。 想到这里,骆荣轩顿觉胯下一紧,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同样夹紧双腿的还有红云,红云似是见到了骆荣轩的动作,觉得挺好玩的,也学着他并拢了后腿,直挺挺地立在了原地。 顾嫣抚额,一巴掌拍到了红云的额头上,“你特么的是母的。” 骆荣轩震惊地望着顾嫣。 老大好厉害,她什么都知道,连他夹紧双腿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2狩猎危机 啊~,脸有点热,身上也有点热,我好像发烧了。 顾嫣:你这不是发烧,是发骚。 “老大,你别这样,你一个女孩子不能那么说话,什么阉……,那事儿不能随便说。” 骆荣轩声音越来越小,白皙的双颊染上一丝粉红,羞涩的小眼神儿撩的顾嫣直起鸡皮疙瘩。 卧槽!可要了钦命了!这眼神儿撩的人脸红心跳的。 他是脑子坏掉了是怎么的?怎么这么看她? 认定骆荣轩脑子坏掉了,顾嫣决定离骆荣轩远点,随手给了红云一鞭子。 被冷丁抽了一鞭子的红云撒开蹄子往前跑,刚跑了没多远,红云突然停了下来,一声长长的嘶吼声后,前蹄抬起,转身就想跑。 红云停下的时候顾嫣就抓紧了缰绳,因此它抬起前蹄时顾嫣也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背上,可是眼睛却开始向四周扫视过去,等到红云转身往后跑时顾嫣已经看到了前面的危险。 “快跑!” 顾嫣抓紧缰绳伏下身去,半趴在红云的背上,看到骆荣轩还傻站在原地不动,赶紧吼了他一嗓子。 骆荣轩一脸懵逼地看着顾嫣又跑了回来,正想问她前面怎么了,顾嫣已经跑到了他身边,一只手探出,紧紧地抓住了骆荣轩后腰处的衣带,用力向自己方向一带,骆荣轩已然稳稳地坐在了红云的背上,而他坐下俊马也在此时抬起双蹄转身飞奔而去,看那速度也不比红云慢多少,可见遇到危机时,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瞬间的爆发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骆荣轩吓的一把搂住了顾嫣的细腰,整个人贴到了她的背上,“怎么了?” 顾嫣面色冷然,高声道:“黑熊,抱紧我。” 骆荣轩闻言没有紧张,反倒是松了口气,“熊有什么可怕的?杀了就行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 她还不知道杀了?熊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暴躁起来的黑熊却能轻易地将一个人撕碎,而他们身后的那只黑熊就是暴躁起来的那只。 “闭嘴。” 随着顾嫣话落,骆荣轩终于听到了黑熊的咆哮声。 “吼” 骆荣轩被这一声吓的魂飞魄散,死死地抱着顾嫣不撒手。 “我还没见过疯了的黑熊呢!” 每次狩猎射杀黑熊的时候他都站在人群后面,前面有护卫,两边有暗卫,根本不用他出手,前面护卫见到黑熊一波利箭过去就死的不能再死了,都没见过挣扎着不死反抗的,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黑熊怒吼着向人冲来。 顾嫣又翻了个白眼,让红云向树林密集处跑去,尽量拖延黑熊追来的速度,让她有时间做缓冲,预备好躬箭对付它。 其实现在下马收拾它也不是不行,只是她还带着骆荣轩这个累赘,要是万一伤到了他,她就是杀了这头熊也没用,皇上一定会诉责她,也许还会小心眼儿地找她爹顾安的麻烦,她不能冒险,只能用最保守的办法杀了它。 红云的速度很快,就是驼着两个人速度也没见慢下来,不过盏茶间就甩开了后面的黑熊。 顾嫣见距离差不多了,让红云停了下来,一拍马屁股,让它先离开了。 顾嫣带着骆荣轩落到地上,将他安置在一颗大树后,拿下弯躬背着箭筒反身向前冲去,一边跑一边从箭筒中抽出利箭,弯弓搭箭瞄准了黑熊。 就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一瞬间,顾嫣双眼突然睁大,停下脚步撤回手臂的力量,将躬恢复到原样,就地翻滚到了一棵大树后,气急败坏地向骆荣轩看去。 这个白痴是找死吗?狩猎前不知道自己要检查好自己带的躬箭吗? 顾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无头“利箭”,捏死骆荣轩的心都有了。 “该死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得想办法渡过眼前的危机,还好她向来剑不离身,虽然对付黑熊没有躬箭好使,但想杀头黑熊还是不难的,难就难在这头熊正处于暴躁当中,力量翻倍,一不小心让它扫到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吼” 顾嫣正想着如何对付黑熊,狂燥不已的黑熊寻着气味已经跑到了顾嫣不远处,随着黑熊的到来,地面细小的沙粒被震了起来,巨大的熊爪落地时的声响直击人心,一下下敲在顾嫣的心脏处,让她有种回到了战场的感觉。 也好,就当是给本郡主擂战鼓了。 顾嫣双眼微眯,闪身出现在黑熊面前,由于她的突然出现,黑熊还吓了一跳,顾嫣眼睁睁地看着它来了个急刹车,前爪前地,由于惯性向前推进了六七米,顾嫣看着都替它手疼。 黑熊终于停下了,低下头瞅了瞅自己的爪子,然后不安地来回抬爪,显然厚厚的熊掌也没能阻止它爪子被磨的生疼。 黑熊也顾不上顾嫣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起两个爪子反复仔细地瞅。 顾嫣直想捂眼,这哪是狂爆的黑熊啊?这明明就是前世动物园里蠢萌蠢萌的大熊猫嘛!只要换身“黑白装”就能萌你一脸鼻血。 顾嫣也顾不上其他了,一只手就将手中的“利箭”折断,趁着黑熊没反应过来时冲着黑熊的眼睛甩了过去。 “嗖、嗖” 两道声响过后,被折断的“利箭”顺利插进了黑熊的双眼,紧接着又是接连不断的怒吼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黑熊极具破坏力的发泄。 “吼~” “哗啦” “嘭” “咔嚓” “哗……” …… 黑熊疯了一样向四周来回跑动,跑动的过程中遇到的低矮小树和腰粗的大树均被它推倒,不多时周围一片狼藉,再也不复原本的模样。 顾嫣站在离黑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看着这一切,缓慢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她在等,等到黑熊的力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再出手,那时才是杀死黑熊的最好时机。 “嗷~” 正当顾嫣做好准备想给黑熊致命一击的时候,树林的深处传来了老虎的吼叫声,让顾嫣的动作为之一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不太对,骆荣轩说过,这个围场是大师姐的,主要供给京里各世家和朝中重臣的家眷过来玩耍,为了避免出危险,大师姐每个月都会派人来搜查,避免有漏网的猛兽出现伤人。 那么,这里就不可能出现黑熊,那只将要过来凑热闹的老虎就更不可能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让人算计了,有人想弄死她或者骆荣轩。 先是把准备好的箭换了,再放出事先准备好的黑熊,如果黑熊对付不了他们再放老虎伤人,或者说是让黑熊伤了他们,再来一只老虎吃了他们,到时候尸骨无存,就是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归咎到意外,实在不行还有她大师姐顶着。 真是好算计啊!即能要了他们的命,又把大师姐也给算计进去了,最主要的是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前面顶着,要是能把他也拉下水,一定会让这个人很开心吧? 就是不知道瑞王会怎么想?这里又有没有他的事儿?他是想用引蛇粉弄死他们,还是想以此做掩盖,让黑熊和老虎弄死他们,嫁祸给别人? 顾嫣眯起眼睛看向满地打滚的黑熊,又回头瞅向了骆荣轩。 骆荣轩趴在树干后探出半个脑袋,担忧地向她这边张望,见顾嫣回头看他,立即兴奋地伸手和她打招呼,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顾嫣无奈抚额。 这个二货,他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吗?这么兴奋干嘛?不远处传来的虎啸声就没听见? 想到即将到来的老虎,顾嫣迅速回到了骆荣轩身边,没等他说话就把人拎到了树上。 “给我在这儿等着,不许乱动,也不许喊,要是掉下去让老虎吃了我可不管。” 顾嫣声音很低,怕骆荣轩听不清就趴在了他耳边,微热的气流扑在骆荣轩的侧脸,一股酥麻从尾椎骨直窜脑瓜顶,让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凸起的鸡皮疙瘩。 这时一股夹杂着兰花气味的清香窜入了骆荣轩的鼻子中,让他脸色一红,忙低下了脑袋。 “放心吧,我不会乱动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乱动,骆荣轩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粗壮的树枝,别过脸不去看顾嫣。 顾嫣回过头一脸纳闷地看着骆荣轩的侧脸,“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骆荣轩立即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呐呐道:“是、是吗?没、没注意啊!好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顾嫣皱了皱眉,“我没担心。” 骆荣轩一噎,顿觉自己有点可怜。 他都脸红了她就不担心他病了吗?她问问也好啊! 顾嫣没再理他,专注地盯着对面翻滚的黑熊。 黑熊疼的在地上滚了半天,最后还是站了起来,顾嫣扫了它脑袋一眼,眼睛上还插着两根半截竹箭。 再看地上已经有不少的血迹,黑熊身上也沾上了不少,此时它已经四肢着地慢慢向顾嫣和骆荣轩所在的大树靠近。 顾嫣眯了眯眼,抬头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树丛。 树丛中的青草和矮树已经肉眼可见地摇晃起来,不多时便见到一只斑斓猛虎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目测这只老虎已经成年,和前世她看到过的东北虎一模一样,而且在大魏它也叫东北虎。 这只东北虎好似被饿了好几天,肚子干瘪,走起路来直打晃,可身上的脂肪还是很多,顾嫣不敢小觑它爪子的力量和牙齿的咬合力,要是被它扑倒在地,将难以脱身,轻则被它撕咬一块肉下来,重则命丧于此。 顾嫣紧皱着眉头又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意识到危险转过身去的黑熊,这时顾嫣才发现,这只黑熊的肚子也是干瘪的。 看起来它们是被人关起来饿了好几天了,是等到他们狩猎出来时才被放出来,目的嘛,自然是为了他们。 顾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一熊一虎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然这么大座山,里面也有不少人,它们为什么不管别人专门跑来找他们?一定是被什么吸引来的,就像那个引蛇粉。 顾嫣眼睛一亮,低头瞅了一眼,简单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又向骆荣轩看去。 骆荣轩此时都要被吓死了,紧紧地抱着树枝不撒手,双眼一直盯着树下的一熊一虎,连顾嫣转身看向他都没注意到。 顾嫣上下扫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东西,和他出来时穿戴都一样,又凑近他闻了闻,终于在他肩上发现了不同的味道。 这是…… 顾嫣瞅了眼骆荣轩,又低头向树下看去。 黑熊早已处于疯狂的状态,它不停地吼叫着,向东北虎示威,粗壮的两个后腿直立起来,不时拍打着前胸,与东北虎对持。 后来的东北虎也明显处于狂燥中,它双眼赤红,只片刻功夫口水就流了一地,与黑熊对持上后它的四肢明显不再打晃,是看到猎物后全力爆发扑捉猎物的表现。 “老、老、老、老大,它、它们……好、好可怕,不、不、不、不会、上、上来吧?” 骆荣轩抱着大树小声问顾嫣,神情紧张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嫣鄙视地看了骆荣轩一眼,“老虎不会,但熊会,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要不是狗熊能上树,她早把他扔到树上来了,还等着戳瞎它双眼之后再扔吗? 骆荣轩一惊,惊恐地望向顾嫣,双腿都打颤了。 “狗熊会、会上树?那、那、那我们不是、是很危险?” 顾嫣翻了个白眼,“你再说下去就更危险了,底下那两个吃货最想干的事儿不是打架,而是吃了你。” 这下骆荣轩可不干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吃我?不是还有你呢吗?你一个小姑娘可比我嫩多了。” 顾嫣笑咪咪地看向骆荣轩,“它们才不会管谁的肉嫩,它只会分辨哪个更吸引它。” 骆荣轩没听懂,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傻傻地问道:“为什么?” 顾嫣笑的更欢快了,“因为啊!你身上有吸引它的药粉啊!” “啊~?药粉?” 顾嫣的回答如同一道惊雷劈中了骆荣轩,吓的他忍不住喊出了声,同时也得到了三声怒吼。 “闭嘴!” “吼~” “嗷~” 骆荣轩被这三道吼声吓的差点尿裤子,下意识地将抱着树枝的胳膊又紧了紧,闭眼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嫣闭眼抚额。 她就说他是白痴吧,这个时候你喊什么呀?这下好了,原本对持的两个凶兽现在统一了战线,正虎视眈眈地在树下盯着他们呢,这让她如何破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3熊掌与虎皮褥子 顾嫣在心里把骆荣轩骂了个体无完肤,却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她要集中精力对付下面两个大家伙。 黑熊已经不耐烦了,直立起身体抱着粗大的树干来回摇晃,好在顾嫣选的这棵树有成年男人的腰粗,它暂时还摇不动,要是再细一些说不定用不上多久顾嫣和骆荣轩就危险了。 即便如此顾嫣也不敢忘了黑熊是会爬树的,现在它处于暴躁阶段,反应慢,恐怕忘了它还会爬树,等它一时耐何不得他们时它可就该想起来了,等到它想起来,她和骆荣轩也离死不远了。 顾嫣瞅了眼黑熊,发觉它暂时还没想到爬上来,又看向了东北虎,等她仔细看过后顿感压力小了很多。 这只东北虎的皮毛油光瓦亮,显然是养了很长时间的,平时吃的也好,又懒的动,现在被饿了几天又闻到了引兽粉的药味才会如此,要是野生的东北虎她对付起来可就麻烦了。 顾嫣心里有了数,随后就开始扒骆荣轩的衣服。 骆荣轩被顾嫣突如其来的举动口吓的脚下一滑,差点没抱住树枝掉下去,“老、老、老、老大,你别吓我,你、你想干、干什么?呜呜……,它们、们欺负我,你、你也欺负我,呜呜……,我害怕。” 骆荣轩刚说完,顾嫣已经手脚麻利地脱下了骆荣轩的衣服远远地扔到了树下,正好落到东北虎的附近,黑熊见此情景也不摇树了,转身就嗅着气味跑向了东北虎的方向。 东北虎就近一个箭步到了骆荣轩的衣服旁,一爪子下去骆荣轩的衣服报销了,随后大嘴一张,开始抱着衣服撕咬。 黑熊到达时骆荣轩的衣服已经让东北虎撕咬的破碎不堪了,黑熊闻到气味也加入到争抢衣服的行列,这让东北虎十分不满,在黑熊扑过来的瞬间抬起爪子拍了过去。 黑熊虽然眼睛让顾嫣戳瞎了,可战斗力却不是盖的,在被东北虎拍了一爪子后立即进行还击,肥厚的熊掌也拍了过去。 一熊一虎你来我往在树下打了起来,谁也不让谁,全都奔着骆荣轩脱下的衣服而去,没多长时间两只凶兽身上就带上了伤痕。 站在树上看热闹的顾嫣啧啧称赞了两句凶兽够猛,又回头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正捂着里衣胸口一脸幽怨地看着顾嫣,好似顾嫣犯了天大的罪行一般,在顾嫣看过来的瞬间又怂了,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看着骆荣轩的怂样,顾嫣气的直翻白眼,“我又不会强奸你,你躲个毛啊?” 骆荣轩闻言更想哭了,“老大,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不那么露骨?你知道什么是强……,老大,你轻点,手要断了。” “骆荣轩,你丫的给老娘闭嘴,再说下去老娘真就强了你了。” “嗯~!那什么,就算强了我也不会让它们离开啊!老大,你骗我。” “是不是骗你的让我强过就知道了,骆荣轩,你敢吗?” “你、你、你、你闭嘴,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你敢吗?” “诶呦!来脾气了!还敢让我闭嘴,骆荣轩,骆白痴,再说一句老娘就把你扔下去喂老虎。” “呜呜……,你又欺负我。” “该死的!骆白痴,你给老娘放手。” “不要,放手了你就要把我扔下去了,我才不会放。” “骆白痴!” “我不叫骆白痴,不许叫我白痴,我很正常。” “没看见,你就是白痴。” “我不是,我就不是,你不许说。” “不是白痴还不放手,再磨叽下去让那两个吃货听见,我们都得死。” “你就死吧,有你陪着我死也甘愿。” “骆荣轩,骆白痴,骆小白,你丫的给老娘放手,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把你扔下去。” “你骗我,我一放手你就要把我扔下去了。” “该死的,谁说要把你扔下去了?” “你说的,你刚刚说的。” “这个倒是记的快,学习时怎么没见你那么上心?” “我那是不想学,老大,你腰好软。” “骆白痴,你手放哪里?” “腰喽!” “啪” “啊~,呜呜……,你又打我。” “打死你个色狼,骆白痴,再废话老娘废了你,把你的手给老娘拿开,不然的话……。” “我、我、我……” “还不放手?” “啊~,手断了,老大,我错了,你快放手,我的手真的要断了,……” “还不拿开?” “呜呜……,老大,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吧,我保证不乱摸。” “你还想摸哪里?老娘腰都让你摸了个遍了。” “不摸了,不摸了,我保证。” “你的保证没有效力,我不信,赶紧给我放开。” “不要,我死也不放。” “啊~,你个白痴!骆荣轩,等出去了老娘要弄死你不可。” “不会的,你要想弄死我现在就把我扔下去了,现在不扔回去也不会弄死我的。” “你还倒挺聪明。” “都是老大教的好。” “拍马屁也没用,回去就弄死你。” “弄吧弄吧,弄不死我就抱着。” “骆荣轩,啊~” “嘻嘻……” 顾嫣拿骆荣轩彻底没了办法,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腰,只是没过一会儿骆荣轩又趁此机会将脑袋枕到了顾嫣的胸口上,引来了顾嫣又一番怒骂。 “骆荣轩,你丫的把脑袋拿开。” “不要,这里软,靠着舒服。” “啊~,骆荣轩,你给老娘死开,再不死开,老娘发誓,一定要弄死你。” “那就更不能放手了,反正也是死,我死前也要拉上你,能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 “骆白痴!” “啊~,老大,我不靠了还不行吗?耳朵再揪下去就掉了。” “掉了活该,你自找的。” “呜呜……,你又欺负我,我回去告诉皇伯父去。” “骆荣轩,你就是个只会告状的小屁孩儿。” “我不是小孩儿,不信你……,你……,”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啊?” “咦~,人家说不出口。” “这都什么跟什么?还人家?恶死我了。” “恶心?不会啊!会吗?老大,老大、老大你为什么不说话?老大,我不说话了,你来说吧,我们来聊聊天,不然我害怕,下面那个大家伙不一定打到什么时候,我们站在这儿也挺无聊的,老大……” 顾嫣彻底服了,她现在拿骆荣轩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也不能真把骆荣轩扔下去,更不能离开,一旦她离开弄不好骆荣轩就会掉下去,树这么高,到时候不死也得重伤。 顾嫣双手下垂站在树上,腰部挂了一个巨型人形挂件,不看顾嫣的黑脸,远远望去还是相当和谐的,只是走到近前后却疑惑,骆荣轩骆世子是如何还喘着气的,顾嫣为什么能忍下来而没弄死他。 “姐,我没看错吧?” 东北虎发出第一声虎啸时两姐妹就往顾嫣这边赶,由于错估了顾嫣和骆荣轩的脚程,两人找了半天才找到顾嫣,然后两人就看到了眼前诡异的一幕。 树下一熊一虎打的惊天动地,树上一男一女吵的不可开交,现在顾嫣又让骆荣轩抱住了,还认命地没有将人扔下去,这让姐妹二人大开眼界,都不想上前去救人了。 墨香揉了揉眼睛,瞪大双眼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自家主子身上的人形挂件还在,不由得开口问旁边的书香。 书香冷漠地瞥了树上一眼,尤其是挂在她家主子身上的骆荣轩,又低下头看向不远处的一熊一虎。 此时的两只凶兽已经打的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不下二十多道,这也就是大型的食肉动物,体力好血也多,要是放在人身上这时恐怕都要流血而死了。 “姐,主子怎么没解决了它们?” 墨香越看越疑惑,见顾嫣站在树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硬弓也没了,背后背着的箭筒里好像还有不少支箭,可见主子根本没怎么出手。 “主子的事我哪知道?先看看,别坏了主子的大事。” 对顾嫣无比信任和崇拜的两姐妹做起了壁花,把马放走后一人找棵树爬了上去,站在大树顶端看戏。 顾嫣远远地就看见了书香和墨香,见到两姐妹到了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两姐妹见她情况危急,会出手将树底下争持不下的两凶兽弄死,没想到两人居然看起了戏。 顾嫣翻了个白眼,又开始揉额角。 围在她身边的都特么的是些什么人啊? 一对每天秀恩爱能腻死个人的爹娘,一个隐藏自身冷漠属性非要把自己往逗逼路上逼的哥哥,一群不靠谱最爱演戏的暗卫,挣不到银子爱白给人干活的善良的杀手组织,两个冷漠的让人吐血的丫头,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怂包二货。 顾嫣仰天长叹,她的命也太苦了吧?上一世不得好死,不对,是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一世又让她遇到这么一群人,她还能活几时啊?不会比一世死的还早还要冤吧? 顾嫣长出一口气,低头瞅了眼底下打够了中途休息的傻叉。 “罢了,靠人不如靠已,还是自己来吧。” “老大,你说什么?” 骆荣轩刚说完,顾嫣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上。 “滚一边去,老娘现在心情不好,少在这儿给我叽叽歪歪的。” 顾嫣这一下用的力气很大,一巴掌将骆荣轩拍离了自己的身体。 “啊~” 骆荣轩在放手的瞬间惊叫出声,死死地抱住了身后的一截树枝,再一看,还是他原来抱着的那一截。 “吼~” “嗷~” 骆荣轩的叫声惊动了树下休息的一熊一虎,两只凶兽同时站在了起来,抬头冲着骆荣轩怒吼。 骆荣轩吓的再次死死地抱住了树枝,欲哭无泪地看向顾嫣。 “老大,你赶紧解决了它们吧,再来一次我这条命就交待这里了,不被它们咬死也被它们吓死了。” 顾嫣狠狠剜了骆荣轩一眼,“你个怂货!你一个大老爷们不下去收拾烂摊子,反到让我下去,你还能要点脸不?” 骆荣轩立即摇头,“脸面算个屁,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顾嫣被他气的都无话可说了,趁着一熊一虎体力还没恢复,飞身而下,提剑冲着黑熊刺去。 黑熊皮厚肉多,要想一剑弄死它最好是刺它的脑袋,让它瞬间毙命,不然等到它反击她可就危险了,而且她身后还有一只东北虎,两相夹击死的就是她了。 顾嫣速度飞快,冲着黑熊的眼睛就去了,黑熊也不白给,感知到了风速抬起肉掌向顾嫣拍去。 顾嫣没理黑熊拍出的肉掌,利剑直直地插入了黑熊的眼睛里,在熊掌距离她一寸时强行扭身,一个鸽子翻身远离了熊掌,同时抽出了宝剑落到了地面上。 顾嫣不等站直足尖轻点,又一次飞身而起,连续踩踏树干向东北虎冲去。 此时的东北虎已经到了顾嫣近前,并且对着顾嫣的后背拍出了一掌,由于顾嫣的速度快刚落地就起身了,这一掌到是没拍着,让顾嫣躲了过去。 顾嫣又一次落地,伸手摸出三根银针,在东北虎跳起的瞬间直直地掷了出去,直冲东北虎的两只前爪,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肉掌内。 “嗷~” 东北虎在落地的瞬间吼叫出声,两只前爪交替抬起,轻易不敢落地,围着顾嫣来回转悠,不敢再上前。 顾嫣焉能放过它,软剑一抖,又一次冲向了东北虎。 几个回合下来,顾嫣连掷银针带拿剑刺,还真把东北虎给收拾了。 瞅着地上的一熊一虎,顾嫣抹了把额上的虚汗。 “特么的,拿剑杀老虎这事真不是人干的,武器不顺手真是不行。” “主子。” 见顾嫣已经成功地杀了一熊一虎,书香墨香两姐妹也来到了顾嫣的身边,半跪在地给顾嫣行礼。 顾嫣翻了翻白眼,“我都杀完了你们出来干嘛?刚才怎么不动手啊?” 两姐妹面面相视,疑惑道:“主子是真有危险了?” 顾嫣简直无语了,“我没危险还跑树上去,吃饱了撑的吗?” 她没事儿闲的往树上跑?要是有趁手的武器还能放任它们在老娘面前叫嚣?早就弄死它们了。 还好她也没白忙,得了两对熊掌外加一个虎皮褥子,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太冷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4事发(1) 半跪在地上的两姐妹羞愧地低下头,听完顾嫣所言,双腿完全地跪在了地上。 “属下不知主子身处险境,还以为主子是有大事要办故意如此的,因此没敢上前,还妄主子恕罪。” 顾嫣深呼一口气,实在说不出怪罪她的话来,只得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回去后一人领十鞭子。” 顾嫣说完转身走了,两姐妹对视一眼,同时长出一口气。 还好主子没事,不然她们两姐妹成死难辞其咎。 顾嫣走到黑熊身边蹲下瞅了几眼,又看向了那只东北虎。 “打的也太惨烈了点,下手也注意点啊!形象还要不要了?打的面目全非的,自己爹妈都认不出来了吧?还好那虎皮处理完了拿回去缝吧缝吧也能用。” 顾嫣摸着下巴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可以缝补的,又起身走到了大树底下,抬头望着骆荣轩。 “你不下来吗?”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你还记得我在上面呢?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顾嫣也不客气,冲着骆荣轩挥挥手,“我是把你忘了,可却有一事不明,只能过来问你了。” 骆荣轩这下兴奋了,这世上还有顾嫣不知道的事儿?还来问他?哈哈哈……,这是不是说明他比顾嫣懂的多? “你说。” 急于给顾嫣解答疑惑,骆荣轩很好说话。 顾嫣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会轻功?” 骆荣轩惊呆了,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我前几个月有跟你学轻功的,我一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早知道我就早上树了,也不用等你把我拎上去了,更不怕掉下去了,不怕掉下去也就不用死抱着你不放了,还省得挨你骂。” 顾嫣冷哼一声,摆出看好戏的姿势说道:“既然现在想起来了就下来吧。” 骆荣轩嘿嘿一笑,暗提一口气,松开两只手就跳了下来。 只是他想的挺好,认为跟顾嫣学了两个月的轻功,怎么说也不至于摔个半死,可没想到,刚到半空中就憋不住气了,气门一松,脸朝下,整个人冲地面重重摔了下去。 “啊~” 顾嫣就站在离骆荣轩不远处,眼瞅着骆荣轩像第一次翻墙到她的静心阁时使用的落地姿势一样,一样的平沙落雁式,还是没忍住出手了。 顾嫣抬手拨了骆荣轩右脚踝一下,使他整个人翻了个个儿,终于不用脸朝下的落到了地面上,只是屁股又一次遭了殃,还是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好在人没事儿,俊脸也还在,让骆荣轩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嚎了上了。 “诶呦!我的屁股呦!,再摔两次我的屁股就不能要了。老大,你就不能接住我吗?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轻功不行还看热闹,你就不怕我一跤跌死?” “摔死你得了,我也省心了,安王爷也省心了,相信安王妃哭两嗓子也就把你忘了,到时再生个省心省力的,总比天天看着你往死作要强。” 顾嫣懒的搭理他,说完后转身就走,捡起地上的硬弓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背回了背上。 骆荣轩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没事,又跑到了顾嫣身边。 “老大,你真不够意思,我好歹也叫你一声老大,你就不能对我好点?摔了我一跤也就算了,还盼着我早死,我娘那么疼我,她才舍不得我死,我死了她会哭死的。老大啊,你说句话啊,我很无聊的,……” 顾嫣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领着书香和墨香两姐妹向丛林深入走去。 骆荣轩跟在顾嫣屁股后面又开启了隔壁骆大妈的唠叨模式,把顾嫣烦的不行,恨不能一剑捅死他。 顾嫣对着骆荣轩发泄不出来,只好把所有的力气都撒在狩猎上,半道碰到赶来的暗卫和骆荣轩的五个暗卫,见他们没事都松了口气,回头拉上一熊一虎,重新上路。 最让顾嫣感到欣慰的是董天宝几人,虽然都是和骆荣轩属于不靠谱之类的,可为人却很仗义,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都往这边赶,见到他们无事后说什么都不离开了,怕他们再出事,反正行程已经过半,他们也猎到了不少的猎物,就不想再分开了。 几个护卫让出一匹马,顾嫣带着骆荣轩重新上马,两人共乘一骑,与众人很快远离了出事地点。 原本的地点让一熊一虎闹腾的猎物全跑没影了,只能再往里深入,这下子顾嫣等人算是捡了大便宜了,这些猎物全都猫到了一起,一群人哄然而上,七手八脚一顿扑腾,大半的猎物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回程路上骆荣轩依然喋喋不休,这么多人在这里他非要跟顾嫣说话,听到别人问他他就“嗯”一声算答复了,回过头还是跟她叨咕,好在他也不是真的那么不靠谱,最后又问到了点子上。 “老大,我怎么觉得好像不太对啊!你说是谁把药粉拍到我身上的?” 众人一听,两人遇到危险还有其他原因在里面,立即竖起了耳朵旁听。 顾嫣冷笑一声,“呵呵,当然是不想让你活着的人了。” 骆荣轩一愣,忽然想到了一些人,却不敢确定,问道:“谁啊?” 顾嫣扭过头瞅了他一眼,“你说呢?” 骆荣轩若有所思,长叹一声,“唉!我也没挡他们的路啊?他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就不能放过我吗?” 顾嫣嘴角微微挑起,“谁让你太受宠,也太嚣张了,有些人看不下去,认为你踩了他们的脸面,自然不想你活的太长久。” 骆荣轩不说话了,沉默半晌后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我会收敛的。” 顾嫣凝眉回首,见骆荣轩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的样子颇有些心疼。 这个大男孩儿一样的男子心思太过单纯,如果有一天安亲王夫妻不在了,那他…… 唉!也罢,他是她来到这里后唯一交到的异性朋友,不用她废心交好,也不用担心他的背叛,他总是能护着她,想着她,把她放在心里,这样的朋友可遇不可求,就是废心帮帮他又如何?只要她活着,谁也别想动他,哪怕是龙椅上的那个人也别想动他一根毫毛。 前世她处于黑暗中,每日都有身死的危险,她最喜阳光,却偏偏不能正常地生活在阳光下。今生她被困于此,最想潇洒地过完这一生,却苦于生为女儿身,这里又是对女子多加束缚的朝代,她最羡慕的就是他能随心所欲地活着。 自己既然做不到,那就让他代替她活着好了,让她来守护他的无忧无虑,让他代替她享受阳光下的温暖。 顾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骆荣轩,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交给我。” 骆荣轩一愣,疑惑地看向顾嫣,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感动,泪水慢慢溢满眼眶,不自觉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顾嫣的后腰。 “我是男人,还是让我守着你吧。” 骆荣轩声音很低,就是离他最近的顾嫣都没听清,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有些伤心,半趴在她的后背上,就没出声询问,也没阻止他半抱着她趴在她的背上。 算了,反正都抱过了,无所谓了。 她是无所谓了,可在别人眼里却是大事一件,众人纷纷向抱在一起的骆荣轩和顾嫣看去,良久过后眼中均是复杂一片。 众狗腿子:世子爷和郡主都找到靠山了,世子爷是郡主的靠山,他们以后要想报被打的仇是没戏了,世子爷一定不会允许的,说不定还会告状,让郡主再抽他们一顿。 郡主也是世子爷的靠山,发后再想糊弄世子爷掏银子吃花酒恐怕是不行了,郡主这个人听说挺护短的,要是让她知道了以后准没好日子过。 这两个互为靠山,都太强大了,他们比不过,以后还是老实点吧。 王府暗卫:他家小主子长进了,居然敢去抱那个煞神,这个顾嫣可是不好惹的,他胆子可是不小。还是小主子长大了想娶媳妇了,而这个人就是怀柔郡主? 而怀柔郡主居然也没反抗,就这么默认了让他抱,这是新出的收拾人的招数吗?要不要给小主子默哀? 两香三暗卫:他们家主子脑子坏掉了,居然让骆荣轩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给抱了,还没动手揍他,这是要改变形象做个大家闺秀的节奏吗?也不对,大家闺秀谁会让一个外男抱啊?主子这是长大了,有了爱人的心思了? 众人心思各异,一群狗腿子开始畅想以后憋屈的日子里他们要如何渡过,王府暗卫则是想以后顾嫣要是进了王府当了他们的女主子,王府里该是如何的鸡飞狗跳,两香三暗卫想的就更多了,他们在想以后要不要再调些人回来,就凭主子和这个不靠谱的骆世子爱惹祸的性子,身边没人给善后可不行,要是万一得罪了某个大人物,再一气之下把他们“咔嚓”了,他们上哪再找个这么好的主子去?有他们在好歹也能挡一挡,让他们赶紧逃啊! 一行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树林里安静如鸡,只有不长眼的野兔野鸡跑过来偷窥,让顾嫣随手一箭射杀当场。 时间一晃而过,两个时辰转眼就到了,顾嫣一行人很快出了树林,又向马场跑去。 到了马场骆荣轩先下马,抬手准备扶着顾嫣,顾嫣也没客气,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骆荣轩的手心里。 两人牵着手下了马,随即分开,随着众人到了看台边上,这时才发现留下的众家小姐脸色都不怎么好,地上还有血迹,而瑞王一行也回来了,却没见瑞王本人。 “怎么回事儿?” “发生什么事了?” “有刺客?还是有野兽跑过来了?” ……。 众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跑到自家兄长身边低头不语。 这时候闻远琛先一步走了出来,来到骆荣轩和顾嫣身前解释道:“没有刺客,是有蛇袭击了马场,死了好些马,钟庶妃也被毒蛇咬伤了,听说好像很严重,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骆荣轩和顾嫣对视一眼,顾嫣问道:“那其他人呢?” 闻远琛紧紧地皱着眉毛回道:“怪就怪在这里,除了钟庶妃被毒蛇咬伤外,其他人都没事,大多是被吓到了,还有的是混乱中摔倒了,都没有大碍,回去喝点安神汤就行。听楚小姐说,那些蛇专门追着钟庶妃咬,被救起时已经被蛇包围了,身上伤口多达二十几处,而其他人却一点事儿没有。” 顾嫣冷笑一声,“她活该。” “嗯?” 闻远琛和骆荣轩同时向顾嫣看去,顾嫣也不瞒着他们,笑着说道:“她之前来时给了我一个香囊,里面装着的是引蛇粉,其目的嘛,呵呵,……,我当时收了,又让人暗中还回去了。” 两人闻言均是震惊无比,骆荣轩是愤怒,闻远琛则是面色复杂,还带着一丝不赞同。 “她怎么能这样?害了你对她有什么好处?就因为我们拆穿她虚伪的嘴脸就这么报复你吗?她的心思也太毒了吧?她就没到过,如果你被毒蛇咬伤,很可能会命丧九泉吗?” 顾嫣不在意地挥挥手,“她才不在意,她和我有仇,而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会有下文,你等着看好了。” 骆荣轩的愤怒声引来了其他人,也都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顿时脸色就都不太好看。 受伤的人中有他们家中姐妹,做为兄长和弟弟只能看着却帮不上忙,这种心情可不太好。 “郡主既然知道香囊里是引蛇粉,为什么还要还给钟庶妃?现在她被咬伤了,这里又有这么多人受伤,你就不会难过吗?” 闻远琛现在对顾嫣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了,反倒觉得顾嫣心思太狠毒,根本和他不是一路人。 顾嫣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回过头对骆荣轩说道:“你家表弟是个傻子吧?他这个状元不会是别人不要的吧?” 骆荣轩无语,同情地瞅了闻远琛一眼。 真可怜!没想到,他比我还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5事发(2) 闻远琛没理骆荣轩,瞪着一双大眼向顾嫣看去。 “郡主所言何意?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吗?明知道香囊里有引蛇粉还送还回去,其后果你想过吗?” 闻远琛的喝问让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全都看着顾嫣,希望得到顾嫣的解释,因为如果不是她,这些女眷也不会受伤,他们要讨一个公道。 顾嫣笑的更加开怀,睨了闻远琛一眼,又看向四周的人群。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这是来我这儿找说法来了?” 常康代替众人冲顾嫣拱了拱手,真诚道:“郡主不必生气,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听听郡主为什么要把引蛇粉送还给钟庶妃而没有警告其他人,毕竟其他人是无辜的。” 顾嫣瞅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没等大家说话,骆荣轩跳出来了。 “给老子滚蛋!就许那个毒妇算计老大,就不许老大送还回去?谁规定的?老大是没告诉你们,告诉你们了和告诉那个毒妇有什么区别?你们回头都走了那个毒妇不就知道了! 再者说了,你们被蛇咬到了吗?不就是晕过去几个又扭伤了脚嘛,这有什么,自己胆子小就别怪别人。 老大有什么错你们这么问她?香囊也不是她的,她只是顺手还回去了而已,你们要找人问责就去找钟庶妃,和我老大没关系。” 骆荣轩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维护顾嫣,这让顾嫣很是感动,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看向其他人。 “罢了,不用问了,也不用拿愤恨的眼神盯着骆荣轩,他只是帮我说了实话而已,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引蛇粉的作用强大,它会引来蛇群攻击身带引蛇粉的人,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攻击其他人,除非遇到十分混乱的场面使其受了惊吓,才会不分主次地进行攻击。 另外我走时留下了八个护卫,由常生带着就站在离你们不远处,如果有蛇袭击你们,他们就会出手。” 顾嫣说完回头喊了一声,“常生。” 常生从人群中走出,躬身向顾嫣行礼。 “郡主,您吩咐的事奴才都办好了,只不过……” 常生抬头冷笑着瞅了众人一眼,复又低下头恭敬地继续说道:“只不过主子的好心好像是白废了,早知如此奴才就不用那么费事了,省得有些回过头还来指责郡主。” 听了常生的话众人尴尬不已,同时也很愤怒。 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这么跟他们说话,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简直和他的主子一个样,嚣张霸道,不可一世,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顾嫣嘴角微挑,一点没怪罪常生说的话得罪了众人,微微冲众人点了点头,笑着冲常生说道:“你放心吧,下次不用你救了,免得有些人不知感恩,回过头还要来找我们麻烦,死人是最没有麻烦的,也是最干净的,死绝了就好了,省心省力。”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嫣,不敢相信顾嫣一点不把他们当回事儿,视人命为无物。 常生却是笑着回道:“是,奴才知道了,郡主不必太过生气,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犯不上。是他们不知好歹,扭曲了郡主的好意,不但白救了他们,也给自己找来麻烦。” 顾嫣满意地颔首微笑,转身便走。 骆荣轩鄙夷地看着众人冷嗤一声,“真是白瞎了老大的一片心意,你们也不想想,要是老大没把香囊还回去,带着它进了树林会有什么后果?恐怕这里的每个少爷都不会好过吧?毕竟树林里的毒蛇可比这里多多了。” 骆荣轩转身也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不顾众人处于震惊之中,又给了他们一个致命一击。 “啊!我才想起来,众位少爷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吧?要是今天都死在里面,那……,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要是早知道香囊的事,说什么也得劝老大等到了树林里再扔,到那时可就有戏可看了,想必一定很精彩。哈哈哈……” 不得不说,骆荣轩在离开顾嫣身边后脑子还是在线的,一下子就能分析出很多东西,他也就是在顾嫣身边才会不动脑子,其他时候都挺正常。 骆荣轩说完后哈哈大笑离开,其他人面面相视,过了不一会儿就浑身发冷打着冷颤。 骆荣轩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顾嫣把香囊暗中还了回去,那今天受到攻击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些家里的接班人,其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是骑马进入树林的,马蹄震动,被引出的毒蛇会惊慌,肯定不往一个地方去,虽说香囊那里蛇会比较多,那些蛇惊慌失措之下跑到别的地方的肯定也不会少。毒蛇觉得自己遇到了危险,再见到他们这些在树林里狩猎的人肯定就会攻击,如果他们全死了,那京中各世家朝臣家里可就乱了套了。 先不说家中父母会如何伤心,还要再去培养新的继承人,就是京中都会大乱,他们这一行人可是跟着瑞王一起来的,瑞王是什么人?他可是皇子,现在四位皇子都有心帝位,如果他因为此事而出了什么意外,其他三位皇子都有嫌疑。 闻远琛、姚桦、程凌砚、楚云宵、常康、董天宝、骆荣诚等家中嫡子均互视一眼,眼里闪过凝重。 这件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看似只是女人间的争斗,却牵扯到了朝堂,只怕这事儿还没完。 几人很快想明白了,第一时间想到去找顾嫣,让她将事情瞒下来,希望她能就此揭过,不要再找钟庶妃的麻烦,也希望她不承认将香囊还回去的事,这样牵扯到朝堂的机会就小了很多,顶多往内宅争斗上查。 几人脚步飞快地追着顾嫣而去,其他人见状也跟了上去,想看看到底如何解决今日的事。 骆荣轩跟在顾嫣身后,挠着脑袋问顾嫣。 “老大,你说今天的事儿是不是人为的?” 顾嫣看了骆荣轩一眼,“怎么又糊涂了?刚刚不是分析的挺好吗?” 骆荣轩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我就不想动脑,想什么都想不起来,离开你就能想到很多事,虽然慢了点,可也能想明白。” 顾嫣笑了笑,“你是懒,依靠人成习惯了,下次自己多动动脑,别老是让人帮忙。” 骆荣轩摇摇头,“算了,别人也就罢了,你就不用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想,你一早就把事情想好了,我照办就行了,反正你不会害我。” 顾嫣白了他一眼,“你就那么相信我?万一我有坏心怎么办?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骆荣轩摇摇头,“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害我,唯有你不可能在我背后下手。” 顾嫣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骆荣轩瞅着顾嫣的眼睛认真道:“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我觉得和你呆在一起很安心,就算有再大的事都不算事儿,你一定能解决,所以你不会也不屑去算计我,因为你一定能搞得定。 你比我有钱,比我有才,又没有任何用到我的地方,甚至我还得靠你保护才能活命,尤其是过了今天,你就更不会害一个你自己亲手救下的人。 顾嫣,我的说法可能让人难以致信,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可我就是信任你,信任到可以把命交给你的地步。 顾嫣,你说,我是不是病了?还是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个被虐狂,就喜欢被你虐待,你越虐待我我就越高兴,或者说,我这也算是一种隐疾?” 顾嫣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能信任我还是让我挺高兴的,看在你如此信任我的份上,以后由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揍谁。当然,我家人和你家人不算在内,外人来一个算一个,我帮你摆平。” 骆荣轩感动的都快哭了,“老大,你真好。” “咳咳,还行还行,你也别总能我惹祸,万一我也摆不平你不是白挨欺负了?不过,咱也不能怕事儿,有不长眼的算计到你头上直接还回去,老娘给你兜着。” “老大,我就说嘛,还是你对我好。老大,咱们去皇伯父的私库吧,你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我们都拉回家摆在静心阁里,就算是你对我好的报答了。” “你个二货,你家老大是那种人吗?金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干嘛?还得小心存着,弄不好就碎了坏了,还不能换银子花,还不如放在皇上的私库里,让他帮我们保存着,等我们想要了再去取。” 骆荣轩双眼放光,“老大,你真厉害,想的真周到,你说的对,拉回来还得保存好了,太费事了,还是放在皇伯父那里让他好好保存着的好,等你想要了我们再去拉回来。不过,我们也得看住了,我那些皇兄都死抠死抠的,看到好东西就想往家搬,万一我们看上的东西让他们搬回去了就糟了,得在他们搬之前下手。” “你说的没错,我们得看住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进出皇宫方便,皇上也宠你,你要是看到好东西跟皇上说一声,别让他随手送出去了,回头再去他老人家赏赐的家里搬太麻烦。” “嗯嗯嗯,你放心吧,以后我每个月都去瞅两眼,一定盯住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十五个暗卫外加两香一常听着他们的对话,整张脸都抽抽的快要僵住了,均是对自家主子无语。 在他们看来两位主子明明是对彼此有意,两人却都像白纸似的什么都不懂,一个以为对方有隐疾,有特殊爱好,所以才会忍受她的坏脾气和暴力行径,一次一次往她身边凑。 另一个让对方引导的都快成神精病了,愣是以为自己有病,对自己被打个半死还往人身边凑的行为认为自己是被虐狂造成的,压根没一个人往喜欢对方上想。 他们真想看看,当两人知道自己是对对方有意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尴尬?还是恼怒? 最让他们无语也最让他们认为两人般配的原因,就是两人厚脸皮的程度和小白的程度堪称天下第一,谁也比不上。 让皇上给你们保存私库里的东西,还不许随便送人,还没事儿去皇上的私库逛逛,有好东西就往回搬,他们就纳闷了,这两人是怎么想的呢?他们当皇上的私库是自家的了?想搬就搬,不想搬就放着?他们不会把皇上当看库房的了吧?皇上就是私库的库管,他们让拿什么皇上就拿什么,别人拿东西之前还得跟他们说一声,得到允许后再拿,这和库管有什么区别? 没等后面跟着的众人吐糟完,就听前面的顾嫣又说话了。 “这就对了,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太短,皇上也不会收到什么好东西,两三个月时间又太长,说不定就让他送人了,一个月时间刚刚好,不长也不短,收进库里我们就能发现,然后再往回搬。 骆小白,你以后长点心吧,别成天跟个白痴似的,让人算计还不知道。就像这一次,说白了就是有两方人马在往死算计你,都想要你的命。 引蛇粉明面上是在算计我,可谁都知道你必定会和我一起狩猎,你我呆在一起,引蛇粉在我身上和在你身上基本没什么区别,我要是受到攻击,你也跑不了,要是万一你被咬了救治不及,你可就死翘翘了。 还有树林里的事儿,那里是大师姐的地儿,你们也说了,平时根本没有什么野兽,那只熊和东北虎是哪来的?显然是有人事先藏在那里,再算计好了时间,等我们深入围场后放出来的。 你身上有引兽粉,一熊一虎被放出来后肯定是直奔你去,再加上我们身上的箭都被人做了手脚,就是想反抗都没有武器。 所以说,这件事背后还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瑞王,不过我想他也是被人算计了,那么背后之人算计之深可见一般。” 骆荣轩听后若有所思,半晌没说话,安静地跟在顾嫣身边想高堂之上的那几个人谁想他早点死。 ------题外话------ 爱杀知道各位小主等急了,顾强人已经长大,男主福利就要到了,这卷会以两人成亲为终了,请各位小主再耐心等等,毕竟才写了一半,后面还有不少内容呢,男主要当皇帝也得成长不是,所以后面两人互动会很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6想要我命的人 骆荣轩本就不傻,处于皇室之中的孩子没一个是简单的,只是他被安王和安王妃保护的很好,家里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更没有庶出的兄弟来和他争,就是宫里那几位见到他也都不敢招惹,所以他才会被养的嚣张跋扈不可一视,同时也单纯的近乎于蠢。 骆荣轩很快就想明白了,哀叹一声,“唉!看起来,他们是不会等皇伯父退位后再收拾我了,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也没碍着他们,弄死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顾嫣摇摇头,“好处也有,也算是一种防备吧?” 骆荣轩看着顾嫣,“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怕皇伯父把皇位传给我?这怎么可能?我就是个纨绔,吃喝玩乐我在行,其他的没一样行的,皇伯父选谁也不会选我啊!再者说了,皇伯父有四个儿子,不对,现在是五个,皇伯父不在五个儿子当中选一个做太子,会把皇位扔给我?他又不傻!” 身后十几个人瞬间脸黑了,抽动着的嘴角全都闭上了,警惕地四下张望。 世子爷不愧被郡主叫做骆小白,简直就是小白痴一个啊!在外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拿皇上出来议论,甚至说起了皇位了事,这些是能在外面随便说的吗?不怕被皇上“咔嚓”喽? 顾嫣倒是没在意,她本就对皇权不过敏,这事儿在她看来和讨论晚上吃什么什么没区别。 “骆小白啊!……” 骆荣轩皱了皱眉,没等顾嫣往下说就打断了她,“老大,你还是叫我骆荣轩吧,骆小白什么的太羞耻了。” 顾嫣挑挑眉,“不叫骆小白了,那就叫小白吧,小白啊!……” 又被叫了小白,骆荣轩脸色爆红,咬牙道:“不要叫我小白。” 说的好像他有多白痴一样,他有那么挫吗? 顾嫣暴怒,“你特么和打断老娘两次说话了,再有一次老娘弄死你。” 果然,仗义不过一刻钟,顾嫣就露出本性了。 骆荣轩委屈,憋着眼里的泪意小声道:“我就是不想叫小白。” 顾嫣凝眉看着骆荣轩要哭不哭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给出了一个违心的解释。 “小白的意思就是说,你像一张白纸一样纯洁,表示你很清、清纯,嗯,这么说好像不太对,就是没有污染,污染懂吗?就是脏的意思,是说你不脏,很干净。” 顾嫣觉得还是不太对,想了想又接着道:“就是说你干净的像一张白纸,身体很干净,心里也很干净,没有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弄脏。嗯,我说的意思你能懂吗?” 顾嫣一脸期盼地望着骆荣轩,看他的脸色由暗转明,暗暗松了口气,抹了把脸的虚汗。 卧槽!跟一个古人解释小白的意思太特么的费劲了,急的她满身是汗。 身后众人无语望天。 郡主太能掰,这都相信的人一定对她是真爱。 骆荣轩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终于点点头,“好吧,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你说的意思好像不是你解释的那样,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众人大惊,瞪着眼睛瞅了骆荣轩的背影好几眼,面面相视后捂眼。 确定了,骆小白,不骆世子对郡主是认真的,郡主就是世子的真爱。 顾嫣长出一口气,不管他内心里信不信,表面上信了就行,就算有所怀疑她说话的真伪也探不出虚实,只要他别露出委屈的眼神就行,太特么的让人心颤了,直想抱怀里给他顺毛。 以前也没这样啊!好几次他露出这表情她都恶心的不行,觉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就跟个娘们儿似的,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难道说,骆小白是逆生长,越长越可爱了? 顾嫣回头瞅了骆荣轩好几眼,也没觉得他可爱,和以前一样啊! 顾嫣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白啊!前两个月我跟你说的事儿都忘了?皇上的确没想过把皇位让你来坐,就是让给你你也坐不稳,你没那本事。皇上知道你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当皇帝,所以,你不用担心他把那个座位让给你。” 众人抬头瞅了顾嫣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他们怎么觉得,人人都盼望着坐上的皇位在郡主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个烫手山竽一样呢? 众再一扫了眼骆荣轩,终于明白是为了什么了。 骆荣轩睁大了眼睛看向顾嫣,“真的?他没那意思?” 顾嫣点点头,“放心吧,皇上没那意思。” 得到顾嫣的确认,骆荣轩终于松了口气,长出一口气后精气神儿又回来了。 呵呵,世子爷就是与众不同,他就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对他这种向来不喜麻烦的人来说,不想坐的椅子给他可不就是烫手的山竽嘛! 顾嫣继续说道:“你那四个好皇兄之所以要对付你,无非是你挡了他们的路了,一是皇上的宠爱,你想想,皇上对你是不是比对他们还要好?这就让他们不安了,认为皇上有意把皇位传给你,尤其是还没有立太子之前,对他们来说,你才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二是皇上私库里的东西,他们都想坐那个位置,所以对他们来说,皇上现在私库里的东西以后都是他们的,当然不想让你没事儿就去搬了,那等于是要搬他们自己的东西,和从他们府里的库房往外搬没什么区别。 所以,小白啊!你可以说是他们的眼中刺肉中钉,不把你拔除了誓不罢休。 以前他们还小,没那个实力,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手上又都握有实权,而皇上却一天天老去,可以说已经到了夺嫡的重要时刻了。而在他们面临生死抉择前的最大阻碍就是你,说白了,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也是自家的事儿,是亲兄弟,可你却是外人,不管他们谁死谁又坐上那个位置都可以,可那个人坐上宝座的人决不允许是你。” 顾嫣是第一次把皇位的事分析给他听,前两个月虽有隐晦的提过一次,但因为没有涉及到他的生命,顾嫣也就没有明说,可这一次却不同,四位王爷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要对骆荣轩下手了。 骆荣轩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也想到了会如此,我没想过坐那个位置,我只想好好活着,过完潇洒肆意的人生。不管他们怎么想,只要他们做的不过份,我是不会对他们出手的,即便看在皇伯父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另外,我也没那个能力对他们如何,只盼着他们能明白,我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顾嫣闻言点点头,莫名的松了口气。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跟在两人身后的众人也当什么都没听到,随着顾嫣和骆荣轩慢悠悠地往马车那里走去。 正当顾嫣和骆荣轩快要上马车回京城的时候,闻远琛和董天宝等人追了上来。 “怀柔郡主慢走,请您等一等。” 董天宝个子不高,长的也胖呼呼的,再加上平时运动量不够,跑的气喘嘘嘘的,伸手招呼顾嫣和骆荣轩停下的样子让顾嫣看了就想笑,让她回想起前世看的动画片里叮当猫,可爱的让人想捏一下他的脸。 事实上顾嫣也是这么做的,当她接触到董天宝滑腻的脸颊时才反应过来,她好像真的捏上去了。 顾嫣只愣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时再放下手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一种心虚的意思在里面,还不如就此捏下去,再说两句话挽回一下。 顾嫣眯起眼睛用力捏了捏,又往两边扯了两下,“手感不错,和包子有一比,以后就叫董包子吧。” 卧槽!差点让人误会了,端敏公主应该不介意她给她儿子起了个外号吧? 众人一脸懵逼,董天宝更懵了,傻呆呆地看着顾嫣,过了半晌突然间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顾嫣,结结巴巴地小声道:“郡主,你、你刚才……” 顾嫣眯了眯眼,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声音冰冷无情,“怎么?董包子这名不好听?” 众人又懵,这不是名字的事好不好,这是调戏,你是调戏了一个纯情少男好吧? “你在干嘛?” 众人闻声向顾嫣看去,只见骆荣轩正拿着帕子紧皱着眉头给顾嫣擦手,细致的每一根手指都擦了好几遍,眼见着手指都让他撸红了,还不停的继续擦。 “脏。” 骆荣轩简简单单一个字道出了他的心声,同时又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众人看向顾嫣的手,莹白如玉,青葱一样的玉指嫩白的直晃眼,哪里脏了? 有这样疑问的不止他们,顾嫣同样疑惑着。 “哪里脏了?” “你摸了董天宝的脸,脏。” 众人无语,骆世子是个精神病。 董天宝委屈,他早上洗脸了。 两香一常外加十五个暗卫捂脸,他们家世子吃醋了,大家别介意,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就当没听到。 顾嫣瞪眼瞅着骆荣轩,内心无比复杂。 这个小子不仅是被虐狂,还是个有着严重洁癖的被虐狂,连身为朋友的她都不能让人碰一下,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此时的他哪还有刚刚那种漠然和冰冷,完全变了一个人。 “老大~” 一道婉转悠长带着些许委屈和哀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 众人抬头看向骆荣轩,骆荣轩那眼含热泪的小眼神随即映入了众人眼帘,众人又是懵逼。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骆世子这又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骆荣轩不理其他人,伸出拿着帕子的左手拽住了顾嫣的衣袖一角来回摇晃,“老大,你怎么能动手掐他的脸?他长的没我好看,皮肤也没我滑,个子没我高,身材也没我好,掐他还不如掐我,你要是想掐人,就掐我吧,我给你掐。” 众人闻言差点没晕过去,以为骆荣轩疯了,居然上赶子让顾嫣掐他脸。 不对,这是嫉妒了?嫉妒怀柔郡主动手摸了董天宝?所以才给她擦手,所以才会让顾嫣掐回来? 顾嫣张了张嘴,顺手掐了骆荣轩脸一把,“嗯,是比他的滑,以后还是掐你吧。” 众人闻言又差点没晕过去。 这个怀柔郡主也太大胆了,骆荣轩让她掐就掐啊?她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大防吗?她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怀柔郡主太彪悍了,他们看过男人调戏女人的,还从没见过有女人敢上手调戏男人的,今天真是涨了见识了。 闻远琛紧皱着眉头。 她太大胆,也太没规矩,更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娶了她回家,说不定以后会给他戴绿帽子。 只是,心有不甘啊!除了太过没规矩外,也只有心狠手辣让自己不太满意,可这一点也可以忽略不计,他又是不是白痴,从小到大见到的内宅阴私并不少,太柔弱了只有被动挨打,弄不好连命都会丢掉,所以还是心狠点的好,至少闻家的宗妇必须是能立的住的,让外人不敢小瞧了去。 除了这两点,其他各方面都挺让他满意,相信以她的才学以后定然能和他过的琴瑟和鸣,只是现在却是让他有些望而却步,还得再考量一番。 董天宝一脸的呆傻,“郡主,你、你……” 顾嫣回头看向董天宝,“董包子,你还有事儿?” 董天宝被这一声“董包子”噎的够呛,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呵呵,认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让她收拾了一顿,现在又给他起了个外号,还叫的这么顺嘴,看起来这个外号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董天宝欲哭无泪,使劲儿摇了摇头,“没有了。” 呜呜……,太欺负人了,捏了他的脸转身就当没事儿人似的了,他的脸白被捏了?他自长大后再也没人捏过他的脸,更何况是女孩子。 还有骆世子,他也太过份了,嫌弃他脏,还给郡主擦手来侮辱他,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顾嫣瞪了他一眼,“没事叫我干嘛?” 董天宝这时才想来找顾嫣的目的,赶紧说道:“是有事要跟郡主说,闻兄,你来说吧,我嘴笨说不好。” 董天宝看向闻远琛,让他来说找顾嫣和骆荣轩的目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7谁算计谁(1) 闻远琛陡然被点了名,愣了愣神儿,见众人都在注视着他,这才回过神儿来,想起了他们过来找顾嫣和骆荣轩的目的。 闻远琛深深看了顾嫣一眼,说道:“是这样的,郡主能不能不把你暗中送还给钟庶妃香囊的事说出去,因为此事涉及朝中各势力,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就会祸及我们所有人,所以还请郡主能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 顾嫣笑着扫了一眼四周,此时周围人数众多,放眼望去连主子带下人、护卫共有两百来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闻公子,我可以不说,但是……” 顾嫣没再说下去,只看了眼四周,意思很明白,她可以不说,可是这些人呢?人多嘴杂,这里可不只只有他们几个人,牵涉到了各府各势力,很难保守住秘密。 闻远琛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是我奢望了,居然会……,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只是闹到朝堂上也就罢了,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别弄的街知巷闻的让皇上难为,不想被牵扯其中就都闭紧嘴巴,回去后敲打一番身边的人,其他的只有等皇上的旨意了。” 闻远琛觉得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能不能保守住秘密这时也不用奢望了,只希望瑞王别把罪名按到他们头上找他们的麻烦,否则他定不会坐以待毙。 他现在可不想参与到诸王夺嫡之中,他还得留着力气为新皇效忠,所以他才会安心做个六品小官,一直没往上升。 顾嫣讽刺地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骆荣轩骑上马跟在她的车边,一行人很快离开了马场。 把顾嫣送到家后骆荣轩就先离开了,说好了回去打听瑞王府的状况,然后再来报给顾嫣。 顾嫣也没完全等骆荣轩打听到结果报给她,回到静心阁后就安排人去瑞王府探听消息去了。 晚饭时分,顾嫣去给唐氏请安,顺便将一熊一虎的尸体交给了顾安。 “这次狩猎发生点事,弄的虎头蛇尾的。” 顾嫣话间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人乐了起来。 唐氏纳闷地瞅着顾嫣,“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顾嫣笑着回道:“就是虎头蛇尾这个成语啊!老虎有了,蛇也有了,还真是应景儿。” 唐氏闻言“噗哧”一乐,指着顾嫣的脑门点了一下,“你啊你,真是个促狭的。嫣儿,说笑归说笑,这次你差点让人算计了,可就不能这么算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找算?要不要娘出面?” 顾嫣懒散地躺在了唐氏的躺椅上,双眼微微眯起,“不用了,那个女人找死,我成全她好了,至于瑞王,我现在不好收拾他,不过可以先拿点利息回来。” 唐氏来了兴致,斜躺在了顾嫣身边,拄着脑袋问道:“你想怎么做?” 顾嫣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瑞王他们都猎到了什么,可这次狩猎我可是猎到了一熊一虎,怎么着也是我赢,回头还得让骆小白跑一趟,把我的奖品拿回来,顺便再到他府中库房逛一圈。 养不教父之过,皇上的私库有一个多月没去了,该去看看了。” 哼!敢算计她,那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唐氏嘴角一抽,赶紧劝道:“拿点就得了,瑞王府和皇宫就别去了,回头再让人嫉恨,得不偿失。” 顾嫣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反正已经这样了,瑞王没算计得了我和骆小白,还搭了一个钟庶妃进去,势必是恨死我们了,就算暂时不翻脸早晚也得算总账,还不如趁此机会狠宰他一笔。” 唐氏叹了口气,想到瑞王算计自己闺女就生气,于是也没再劝,她们家现在要势有势,要权有权,就是瑞王也不敢真的彻底得罪死他们,要点东西做补偿他也得忍着。 顾安到了外院吩咐张总管把一熊一虎处理好又转了一圈回来了,见到挤在躺椅上的两母女就笑了。 “还是你们母女感情好,这么大地方非得挤一起,赶明儿做个宽敞点的,免得再挤坏了。” 唐氏服侍顾安换了衣服,又给他倒了杯茶亲自送到他手上,这才坐在他身边说起了今日狩猎之事。 “嫣儿两次被算计,里面肯定是有瑞王的事儿,只是树林那次也不知道是谁?老爷,你说,瑞王是不是也被算计进去了?” 顾安瞅了唐氏一眼,“是嫣儿跟你说的吧?” 唐氏点点头,“嗯,嫣儿刚说完,我这不是没闹明白,所以才来问你嘛。” 顾安笑了笑,放下茶杯看向还懒散地躺在躺椅上的顾嫣。 “嫣儿认为瑞王也让人算计了?” 顾嫣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听到顾安的问话立即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顾安。 “嗯,按理说,瑞王已经出手了,他没有必要再出手一次,除非他笃定第一个计划不会成功,可他是亲眼看着钟青莲将香囊送到我手上的,我当时就瞄到他的眼神一直放在我这边,所以他不可能再用其他的手段,那么就只有其他人出手了。 这个人基本可以肯定是其他三王,只是现在还不确定,还得调查一番才行。 说起来,这件事恐怕不太好查,相必皇上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说算骆小白和其他人不会说,皇上的暗卫恐怕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她才要进宫捞好处,也给皇上一个台阶下,瑞王和其他三人都是皇上的儿子,他虽然生气,却也不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处置了他们,只能安抚她和骆荣轩。 被赏赐安抚和主动上前给他台阶下是两码事,一是卖个好给皇上,二嘛,可以捞更多的好处,自己去挑选。 两者相比,她当然要选后者。 顾安想了想,半晌过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了,不管其他人,瑞王敢算计你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明儿为父就去宫里转转,皇上御案上新换的镇纸不错,为父给你要来玩。” 一个镇纸岂能换他闺女的命?没那么便宜! 既然瑞王出手了,那就做好永远当个王爷的准备吧! 顾嫣和顾安互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半夜骆荣轩派人来了,钟庶妃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亥时都没了,瑞王大发雷霆,现在瑞王府一片混乱。 顾嫣笑着将手里的纸条放到了蜡烛上,随后换上寝衣安心睡去。 第二天顾安上朝看到魏文帝脸色不大好,就知道魏文帝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了,再一看安亲王今天也来了,遂即放下了心,安心在朝上睡觉。 安亲王脸色黑的能滴出墨了,却也没甩脸子给魏文帝看,他知道他这个哥哥心情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自己的亲儿子算计最疼爱的亲侄子,他不生气才怪了。 众朝臣心里也都有谱,昨儿晚上各府少爷小姐回去都跟他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虽有愤怒,却不能声张,只能等魏文帝的旨意。 众人都没心思上朝,很快就散朝了,顾安和安亲王照例被留了下来,同样被留下来的还有昨日其他几家一同去狩猎的各府大家长。 同一时间,顾嫣和骆荣轩赶着两辆马车到了瑞王府,被瑞王府总管恭敬地迎进大厅后,两人就安心端坐在大厅里喝茶。 时间不长,瑞王骆荣元一脸阴沉地进了大厅。 骆荣轩斜眼扫了瑞王一眼,“王爷这是甩脸子给我看?是不欢迎我们吗?” 顾嫣挑眉瞅了骆荣轩一眼,眼含笑意。 这是摆明了让瑞王知道他生气了?连皇兄都不叫了,改叫王爷了,想必瑞王也发现了吧? 瑞王强忍杀意僵笑道:“怎么会呢?我早盼着轩弟来王府里玩了,你今天能来二哥很高兴。” 瑞王刻意忽略了骆荣轩对他的称呼,还是自称二哥。 骆荣轩不屑地回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别假笑了,脸太僵硬了难看死了。” 瑞王脸上一僵,收起了虚假的笑容,“轩弟今日到我王府有何贵干?” 骆荣轩瞥了瑞王一眼,“这样就对了,你我本就不对付,还是正常点的说话比较好。我也不跟你打哑迷了,今日我和郡主前来是来索要昨天的奖品的。 昨天王爷走的早,有些事儿不知道,不过都过了一天了,想怕您也清楚了,我昨天和郡主在树林里遇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这两样东西要是交到皇伯父那里再告上你一状,那后果……” 骆荣轩斜眼瞅了瑞王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的好似能顷刻间打雷下雨,心里那口气终于散了一半。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侍妾的事你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多说了,我和郡主商量了,要想让我们闭嘴不给你找麻烦,你就打开库房吧。” 骆荣轩说的明白,要是瑞王不给点好处封了他们的嘴,回头他们就去宫里告状,瑞王做为狩猎的发起人,出了那样重大的事故他难辞其咎。 再有钟庶妃的事他们也没说出去,要是他们上魏文帝那说他们怀疑他在里面动了手脚,魏文帝一定会动手收拾他。 当然,说与不说都无所谓,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只是他和顾嫣不去真的跟魏文帝掰扯,魏文帝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把事情圆过去。 瑞王放在几案上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良久过后瞅了瞅骆荣轩。 “听说轩弟喜欢古董,二哥别的东西不多,名人字画还是有两幅的,你今日来二哥也没给你准备玩的东西,就去库房里挑两样带回去吧。” 瑞王又看向了顾嫣,笑着说道:“郡主第一次来王府,昨天见面又匆忙,还没来得及给你见面礼,既然郡主也来了,那就一起去挑两样吧。” 说完,瑞王站了起来,笑道:“钟庶妃昨天晚上去了,我还有事要办,府里事情太多,就不亲自招待二位了,就让总管带你们过去吧。” 瑞王不等骆荣轩和顾嫣回话,迈步离开了大厅。 骆荣轩和顾嫣互视一眼,眼里有着笑意,起身跟着王府总管去了王府库房。 散朝过后,魏文帝一脸阴沉地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闭目不语,众人除了安亲王和顾安以及闻太傅外都低着头,一幅聆听圣训的模样。 “嘎吱” 殿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孙英站在门口,躬身向魏文帝汇报。 “皇上,端敏长公主和大公主入宫求见。” 魏文帝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们去皇后那里等着,告诉她们,昨天的事我会给她们一个交代。” 孙英躬身下去传话,魏文帝还没等酝酿好怎么说,孙英又转身回来了。 “启禀皇上,安亲王世子和怀柔郡主入宫了,让老奴跟您来要私库的钥匙,他们想去您私库逛逛。” 孙英说完嘴角一抽,忍不住抬头扫了眼魏文帝。 呵呵,世子和郡主真会说话,也真会办事,有了他们的参和,皇上就好下台了,想必皇上舍了一堆财物后能保住瑞王的清名了。 魏文帝也是嘴角一抽手一哆嗦,差点没随手把新得的镇纸扔出去。 “皇上小心,这镇纸千万别摔坏了,您不想要臣还想要呢,算了,还是放在我这儿安全。” 顾安也不管魏文帝的脸色有多难看,上前一步到了御案前,伸手把魏文帝御案上的墨玉麒麟镇纸抄了起来,速度飞快地揣进了自己袖口,随即退回了原位,低眉顺眼地站在了安亲王身后。 魏文帝被顾安这一波神操作弄的一愣,片刻便回了神儿,指着顾安大骂。 “顾安,谁让你拿朕的镇纸的?那是朕新得的,还没放上三天你就给朕顺走了,你家就那么缺银子花?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家里搂,朕的好东西全让你划拉没了,你给朕放回来,赶紧的。” 顾安瞅都没瞅魏文帝,从袖筒里拿出刚抢来的镇纸摸了摸,一边摸一边对着墨玉麒麟镇纸小声嘀咕。 “唉!我可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官啊!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上着想,让世子爷和我大闺女看在我抢了你的份上在皇上的私库里少逛一会儿,没想到,皇上不感激我还让我把你送回去,看起来好人难做啊!” 顾安不顾众人目光自顾自地感慨了一番,把自己又夸了一遍,迈步就往御案前走去,准备把镇纸还给魏文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8谁算计谁(2) 魏文帝坐在龙椅上听着顾安嘀咕,眼珠子都要翻出眼眶了。 他声音不大,可在这空旷的御书房内一点动静就能震破你的耳膜,想听不见都不成。 魏文帝咬牙看着顾安一步步走到了御案前,伸手就要将镇纸放到御案之上。 “等一下。” 魏文帝还是忍不住了,叫停了顾安归还镇纸。 “顾爱卿,嗯,咳咳,呵呵,……” 魏文帝低头瞅着那墨玉镇纸心有不舍,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最后魏文帝闭了闭眼,不断暗示自己他可以去瑞王府讨要回来更多的东西,这才咬牙切齿僵笑道:“顾爱卿是个好官。” 麻蛋的!朕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这么憋屈过,不但要舍弃心爱之物给了这个混蛋,还得承认这个上朝睡觉没事儿总抢他东西的混蛋是个好官,真是委屈死他了。 “呵呵,好官就得赏,反正你也没少在朕这里抢东西,都抢去了就拿着吧。” 魏文帝刚说完“拿着吧”,顾安就笑嘻嘻地收回了手,又将麒麟玉揣回了袖口。 魏文帝瞪了他一眼,抬眼看向孙英,笑的更温和了,“孙英啊!去跟世子和嫣丫头说,挑好的拿,喜欢的就挑回去摆着,看够了没地儿放再给朕送回来了,我再给他们换。” 魏文帝说完都要哭出来了,转过身抹了把眼睛,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可众人依然从他的眼中发现了湿气。 可憋屈死朕了!想他堂堂帝王,私库里的东西就跟不是他的一样,那两个败家孩子没事儿就来抢一趟,前几天刚添进去几件好东西恐怕今天是保不住了。 众朝臣都要看傻了。 好么!他们家皇上为了自己亲儿子也够拼的了,不但让安亲王世子和怀柔郡主随便在他私库里挑东西,还可以不喜欢了随便换,呵呵,真是开了眼界了,就没见过比他们家皇上做的更憋屈的皇帝。 骆世子和怀柔郡主也够受宠了,就算是为了瑞王,但谁家孩子有这待遇啊?说一声就上私库里玩一圈去,谁敢跟皇上这么说,皇上还不得砍了他全家啊?也就受宠的骆世子能有这样非一般的待遇,哦,对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怀柔郡主。 众朝臣一脸羡慕地看向安亲王和顾安,只见这两人一脸的正气,严肃的黑脸怎么看怎么别扭,仔细一看,好么,那嘴角都要抽歪了。 孙英躬身行礼,“奴才这就告诉世子爷和郡主去。” 魏文帝笑着点点头,等孙英出了殿门再也忍不住了,趴到御案上冲着孙英大喊,“你让那两个小瘪犊子给老子悠着点,别把老子的库房搬空了。” 正迈步出殿门的孙英被魏文帝这一声吼吓的被高高门坎绊个跟头,要不是他干儿子小李公公眼急手快扶了一把,他定会一个大马趴趴到地上去。 孙英被小李公公扶着欲哭无泪地看向魏文帝,不能哭还得笑,“欸!奴才记住了,这就告诉世子爷和郡主,让他们给皇上留点。” 魏文帝高坐在龙椅上,自然也看到孙英差点让他吓的趴到地上去,再一想到他刚才不顾众朝臣的目光随口喊出来的话,目光微微闪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嗯,去吧。” 魏文帝正襟危坐,“咳咳,那个该说正事儿了,今年龙舟节因为科举没办成,明年我们好好办一场,现在来说说吧,明年我们怎么办?” 众朝臣无语。 皇上这是气的得了失心疯了,明年五月的事你现在说什么?还有一年才开始办呢!这时间是不是早点? 顾安和安亲王两人照样闭目不语,反正跟他们没关系,谁爱咋地谁咋地。 不到半个时辰,孙英在众朝臣散去之时回来了,正好和安亲王与顾安走个对面,孙英抽了抽嘴角躬身行礼,安亲王和顾安对视一眼,把孙英拉到了一边问道:“那两孩子没把皇上私库搬干净吧?” 孙英仔细想了想,皇上的私库里除了四对一人多高的花瓶、一箱子笔墨和砚台、五座慈眉善目的菩萨、七串玛瑙蜜珠手串、三对琉璃盏、四块翡翠玉佩、五箱子各种锦缎布匹和两箱子胭脂水粉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 孙英笑着答道:“放心吧,世子爷和郡主心里有数,没搬没。” 千万别怨我,你们问的是搬没了吗?我也没说错,是没搬没,只是搬的就剩不值钱的了。 现在里面只有名人字画值点银子,琉璃盏也能换些,可据他所知,那些东西怀柔郡主没看上眼,说是不好保存才没要的。 安亲王和顾安闻言松了口气,一人给他一个荷包拍着胸口走了。 孙英手里捏着重量不轻的荷包叹了口气。 唉!皇上比他还可怜,还是把这两个荷包给皇上留着吧,反正最后也是到了皇上的手,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皇上拿着这点银子也是安慰啊! 孙英进了御书房,不到片刻魏文帝急急忙忙走了出来,一边走一骂,只是声音太小,远处的人根本听不见他在骂谁,骂些什么,只有跟在他身后的孙英抬眼瞅了魏文帝几眼,眼里闪过无奈。 其后半天时间,魏文帝一直呆在御书房里没出来,摔了个六七个茶盏后想明白了,下旨赏赐锦缎两匹,御用胭脂水粉十盒给昨日受到惊吓的各府小姐,东西由瑞王府出。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去瑞王府宣旨的小李公公回来了。 “皇上,瑞王府库房让世子爷和郡主搬的差不多了,尤其是玉石、首饰、胭脂水粉和各种布匹更是一点没剩,所以奴才不得不回来,各府的赏赐也暂时送不去了。” 魏文帝默了。 瑞王府让他们搬空了,那俩小兔崽子可够狠的,他们难道知道朕要让瑞王出东西赏赐?还是说,早就算好了,逼着瑞王去他们那里借? 嗯,这个办法好,虽然有点苦逼还有点丢人,不过好歹先把各府的赏赐送到位,不然就更丢人了,大不了不让他们说出去好了。 既然是那两个小兔崽子搬没的,那就上他们家去借,让瑞王打个欠条,等有东西了再让他还。 至于私库里的那些东西就先那么着吧,那两兔崽子虽然有些胡闹,可心不坏,他相信今日只是一时之气,过后还会还回来的,实在不行再扣瑞王的俸禄,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算。 魏文帝瞬间做好了决定,冲小李子招了招手,“小李子。” 小李公公赶紧上前两步到了御阶之上,走到魏文帝御案旁跪了下去。 “皇上请说。” 魏文帝满意地暗暗点头,觉得他办事稳妥,想必能将事情办好。 “你去安亲王府找安亲王世子,就说是朕说的,让他们借给朕,不,借给瑞王些布匹和胭脂水粉,让瑞王给他们打个欠条。” 小李公公答应一声躬身退下,直至后退到殿门口才反身离开。 魏文帝坐在龙椅上手持茶盏,轻轻抿了口茶,再抬头时眼里闪过锐利之色,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帝王之气让人心惊不已,哪还有上午在群臣面前那种无奈又有些放纵的样子,这时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是天下之主。 孙英小心翼翼地瞅了魏文帝一眼,老实地站在一边充当柱子,对魏文帝现在的样子见怪不怪,显然他经常见到魏文帝如此。 “孙英。” 孙英听到魏文帝的叫声上前一步弯着腰将脑袋送到了魏文帝面前,小声道:“皇上?” “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孙英想都没想立即摇头,“皇上是笑话奴才吗?奴才可比皇上还大了好几岁呢!奴才都不觉得自己老了,您怎么就觉得自己不再年轻了?皇上,您别忘了,皇后娘娘可还怀着身孕呢,放眼大魏诸世家名臣,谁有您这份能力?” 魏文帝哂然一笑,“呵呵,全大魏只有你最会拍马屁。” 孙英见魏文帝笑了,暗暗松了口气,立即辩解道:“皇上说笑了,奴才不会拍马屁,奴才最会干的事儿就是拍龙屁。” 魏文帝哈哈大笑,孙英也小心地陪着魏文帝笑,却不敢出声,只能低头微微翘起嘴角,眼里饱含笑意。 半晌过后魏文帝冷静了下来,冷哼一声,“哼!朕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那几个孽子真当朕是瞎子吗?一个个翅膀硬了,想飞了,只是可惜啊!他们项上的绳索还在朕的手里。” 孙英半躬着腰退后了一步,将桌上的茶杯递到了魏文帝手里。 “王爷们都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皇上只要把控好大局就行,别闹出出格的事儿来,让皇上您跟着丢人就行了。” 孙英知道他说的话在有些人听来有些过了,毕竟他说话的对象是皇上,可他知道魏文帝不会生他的气,他的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既不会让魏文帝生气反感,又能让魏文帝习惯了和他说些越界的话来缓解压力,让魏文帝身心得到片刻的放松。 其实这些年来魏文帝对孙英不止是主仆情谊,更多的像是老友,虽然地位不平等,可魏文帝大多数时候根本没把孙英当外人,有什么话跟别人不能说的都会跟孙英说上两句,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那么累,有个能让他说心里话的人。 孙英大多数不会说话,只会静静地听着,而这一次却意外地插了嘴,这反倒让魏文帝愣了片刻,看向了孙英。 孙英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奴才知道不应该插嘴,可皇上,奴才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四位王爷对奴才什么样奴才心里清楚,而世子爷对奴才什么样奴才更是明白。 奴才本不想多说话,可事关世子爷,奴才不得不说。 这么些年来世子爷每次进宫对奴才都有说有笑的,说句犯上的话,世子爷一点没拿奴才当外人,反倒像是拿奴才当个长辈一样,不瞒皇上,有时候世子爷遇到事儿了还会认真地向奴才请教,奴才愚笨说不上来他也不恼,反倒还安慰奴才,说奴才不知道很正常,知道的东西太多死的快。 诶呦!奴才听了心里那叫一个熨贴呦! 世子爷是爱胡闹,可他却也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事儿世子爷心里清楚,他是不会去干的。” 孙英说完又退后了一步,留给了魏文帝思考的空间。 “臭小子对你还挺好。” “呵呵,那是,皇上您老管奴才要银子,奴才傍身的银子全跑您私库去了,世子爷看了都偷偷给了奴才好几次银子花了。他小的时候是送金锞子,花生的、瓜子的、玉兰花的、梅花的、小金鱼儿形的,还有几次给的是小核桃形的,各种各样的什么都有,每年都不一样,每次送到奴才手里时那给他心疼的,眼巴巴地瞅着不想撤手,可最终还是给了奴才。 等到世子爷大点了就不送金锞子了,全换成成百上千的银票,再后来世子爷就不送银子了,全是各种宫里没有的吃食,每次世子爷进宫给皇上送吃食都没忘了奴才那一份。 皇上,您说世子对奴才这么好,奴才能不向着他吗?” 魏文帝闻言点点头,“那孩子是个好的,否则你以为朕为何这么向着他,又为何这么宠着他,还不是他太着人疼? 可是就有些人偏不让朕如意,这次的事那几个孽子多多少少都出手了,即便没亲自动手也眼睁睁地放任不管,他们还真是友爱兄弟啊!” 说到这里,魏文帝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快的孙英都未曾注意到。 “还好这次轩儿也没吃亏,有顾嫣那丫头护着他,他也算是有惊无险,只是那几个孽障却不能这么放过他们,也该让他们吃点亏才是,所以朕才这么放任嫣丫头算计回去给轩儿报仇。 说起来这个顾嫣还挺有意思,脑袋瓜子也灵,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不但报了仇,还让朕有了台阶下,虽说是用银子换回了老二的清誉让朕失了面子,但却给朕解决了一个难题,而且她还明目张胆地搂了一大笔银子回去,真是够胆大的。” 孙英笑了笑没接话。 岂止啊!郡主还把瑞王府掏空了,让瑞王爷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现在瑞王一下子欠了郡主这么多的银子,又欠了她一个人情,想必短时间内他会老实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39嫁妆攒够了 孙英和魏文帝一主一仆聊的很晚,京城各府邸的书房内也是灯火通明,连带后院正房太太的屋里也都点着油灯,每个人都在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为家族的今后做着稳妥的安排。 瑞王正房,瑞王正和瑞王妃说话。 “明日就把钟庶妃葬了吧。” 瑞王妃瞅着瑞王面无波澜心下冰凉。 她的男人宠了那个女人好几个月,每日同吃同住这么长时间,对她也是嘘寒问暖的,她还以为他有多爱她,想不到,人才刚死就这么被他无情地抛弃了,甚至那个女人还怀着他的骨肉。 那么她呢?如果她做错了事,或者挡了他的青云路,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抛弃了她? “是,我明天就安排。” 瑞王妃想了想,继续道:“我明天还是去寺庙给她找几个和尚念两天往生经吧,她好歹也跟了王爷这么久,她还怀着你的骨肉,不为她,哪怕是为孩子也得把她的后事安排的像样点。” 瑞王摆摆手,“不用了,她做错了事自己找死,如果我这么做了,父皇一定会生我的气,回头也没法和堂弟交待。” 瑞王妃不吱声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女人,他爱咋安排咋安排吧,该说的她都说了,他不照办她也没办法,她还得靠他活着呢。 瑞王冷哼一声,“哼!都是因为她,没用的东西。” 办点事都办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了不说,把他的孩子也弄没了,是主要的是让父皇不满,于他今后的事会有所不利,现在他又被迫欠了堂弟和怀柔郡主一大笔银子,连父皇那里也欠了一大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还完,好在他不指着那点子俸禄活着,不然他非要饭去不可。 瑞王妃仔细看了看瑞王的脸色,斟酌道:“现在我们欠了世子不少银子,连父皇那里都欠了不少,这笔银子我们上哪找去?实在不行,我拿出嫁妆先补上?” 瑞王一听脸就黑了,“补什么?本王要拿王妃的嫁妆填补窟窿,传出去了还不笑话死本王?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本王自有主张。” 瑞王妃点点头,没再说话。 不用她管更好,她还不想用嫁妆去填补呢,银子还是在自己手上更安心,谁有不如自己有。 瑞王也没功夫管瑞王妃怎么想了,一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库房就心塞。 现银一点没给他留,名人字画全搬没了,首饰玉器更是渣都没剩下,布匹也是一块布头儿都没看到,搬的是真干净啊! 要不,趁此机会让下人打扫一下库房? ……。 闻太傅端坐在书房中,瞅了眼跪在他前面的闻远琛。 “起来吧。” 闻远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跪的时间太长,腿部血液不通,酥麻的让他踉跄了一下,一手扶住书桌的边沿才没让自己倒下。 闻太傅全当没看到,更没扶他,皱着眉头道:“知道错在哪了吗?” 闻远琛恭敬地弯着腰身回道:“知道,孙儿不该让世子和郡主瞒着香囊的事,本就与我们无关,我闻家不应当参和进去。” 闻太傅没说话,闻远琛抬头扫了一眼闻太傅,继续说道:“当时在场人数众多,孙儿不应该强出头。” 闻远琛说完后低下了头,等着祖父的教导。 闻太傅放下茶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考取了状元却让你去编书,让你不能一展所才实现自己的抱复,可是琛儿,我闻家走的是清流之道,不参与党争,不参与夺嫡,我们闻家只效忠皇上,不管那个宝座上坐的是谁都与我们无关。 现在朝中多变,几位王爷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都想坐上那个宝座,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了,再加上皇后娘娘现在怀着龙胎,谁也不知道她是否会生下龙子,如果皇后生的是龙子,那这太子之位就真不好说给谁了。 因此几位王爷急了,都想动手除去对方坐上那个位置,现在出世无疑会被牵扯进去,实在不是最佳时机。 等等吧,等有人坐上了那个位置时就是你出世之机,你现在要做的是勤学苦读,适应官场上的尔虞吾诈,看这些老家伙是如何在官场上的生存下去的,时刻准备着为新皇效忠。” 闻远琛低声答道:“是。” 闻太傅瞅了眼自己这个精心培养的长孙,知道他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啰嗦,这些话他都说过一遍了,不用再说了。 “琛儿,你的婚事要抓紧了,最好今年就定下来,别让几位王爷惦记了。” 闻远琛精神一凛,眼前突然浮现了顾嫣的身影,她冲他娇俏一笑,羞涩地低下头转身离开。 闻远琛又是一惊,这不是顾嫣,她不会这么对他笑,她是冰冷无情的,她心黑手辣,她的笑容里总是带着嘲讽和鄙视,她又怎么会露出那样明媚的笑容? 闻远琛闭了闭眼,再睁眼果然不见了顾嫣的身影。 闻太傅疑惑地看着闻远琛,“怎么了?” 闻远琛深呼一口气,“没事,祖父放心,我会和我娘说的。” 放弃吧,她不适合自己,闻家要的宗妇不是顾嫣那样的,闻家的宗妇必须是大家闺秀,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掌家交际都没有问题的那种。 闻太傅虽心有疑惑却没多问,准备回头跟儿子好好说说,让他上点心。 “轩儿是你表哥,没事儿时多看顾着他点,今天他差点发生意外,你明天代祖父去看看他。” 闻远琛答应下来,见祖父没有要吩咐他的了,躬身退出了书房。 闻远琛回头望向紧闭的书房门,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的祖父看不上姑父安亲王,却对同样是纨绔的表哥最好,有时连他这个亲孙子都要靠边站,说不嫉妒是假的,可要是祖父像对表哥一样对他那么纵容,那他…… 想到那种情况,闻远琛打了个冷颤,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被祖父两人惦记着的骆荣轩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四处张望,安亲王抬头正好看到,随后打了他一巴掌。 “啪” “你屁股底下长钉子了?能不能坐好别动?” 骆荣轩哀怨地瞅了瞅安亲王。 “爹,我是你儿子,亲生的儿子,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安亲王白了骆荣轩一眼,“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才懒的搭理你,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一问到白天发生的事,骆荣轩讷讷不语,半天才小声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安亲王瞪了他一眼,“我是知道了,可我就想听你说。” 骆荣轩两手一摊,“能怎么回事儿呀?他们想弄死我呗!先是把引蛇粉给了老大,想让毒蛇咬死我,结果老大发现了就暗中还回去了。后来是箭出了问题,明明检查了一遍还是让人掉包了,要不是老大软剑从不离身,今天我们死定了。 后来老大说我身上有引兽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到我身上的,所以才会引来野兽差点吃了我们。老大说,那两个畜牲是人养的,我也看不懂,反正她不会骗我,她说是就是呗。 爹啊!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没挡他们的路啊?老大说是皇伯父太宠我的原因,他们嫉妒了才会如此,您说呢?” 安亲王想了想,点点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皇位惹的祸,他们不想看到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所以先出手对付你,你死了他们再争那个位置,也算是拿你试探你皇伯父的底线,看他的底线在哪里,然后他们再动手想方设法除去其他人。” 骆荣轩撇撇嘴,“你说的和老大说的一个样,我就纳闷了,我皇伯父也不傻,放着好几个儿子不管把皇位给我?就算给我了,就我这样的能当皇帝吗?再说了,他们问过我想不想当皇帝吗?连问都不问就朝我下手,当王爷当的都傻了吧?” 安亲王一巴掌又拍了过去,正中骆荣轩的脑门。 “你这个白痴,怪不得顾家那丫头叫你骆白痴、骆小白,她还真没看错你。问你干什么?想当然就行了,他们又不像你一样是个傻子,谁会问你这么白痴的问题?问你你会说实话?说算你说了你不感兴趣他们也不会信,以己度人,他们想坐那个位置看谁都想坐。 看着吧,这事儿还有得闹,接下来皇后该危险了,好在你皇伯父后宫没什么人,只是那四个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灯,还得他费心护着才行。” 骆荣轩揉着被拍的脑门又撇了撇嘴,“谁让他没事儿娶一堆的女人进宫的?像爹你一样多好,就我一个儿子什么都不用争,反正都是我的,争不争的也便宜不了别人。” 安亲王冷哼一声:“千万别对自己太自信,你爹我的东西可未必都是你的,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全给别人。” 骆荣轩也不怕他,冲着安亲王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转身就跑,只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他愉悦的笑声和嚣张的说话声。 “我去跟娘说,你要把家产给你外面的私生子。” 安亲王闻言都要气疯了,追着骆荣轩就跑了出去。 “小兔崽子,你敢跟你娘胡说八道让你娘伤心,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的。” “不说也行,明儿你进宫跟皇祖母告瑞王一状。” “废话,老子还用你教?今儿老子已经去过慈宁宫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等皇祖母亲自出手的,小爷我看他怎么嚣张?算计我也就罢了,敢伤害老大,小爷收拾不死他。” 追在骆荣轩身后跑的安亲王无语。 就那鬼丫头还用你多事去替她收拾瑞王?老子就不信了,上瑞王府搬东西的主意是你小子出的,不是那丫头说要去瑞王府的,老子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 “阿嚏!” 被安亲王念叨着的顾嫣打了个喷嚏,摸着鼻子瞅了瞅敞开的窗子。 “也不冷啊!难道有人在骂我?” 幽冥翻了个白眼,死神面无表情,书香和墨香低头装鹌鹑,可每一个人内心都是崩溃的。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里,他们家主子和府里的大库房就全满了,东西多的塞都塞不下,不得不专门收拾个院子出来放从宫里和瑞王府搬回来的那些奇珍异宝,好在皇上下旨让瑞王来府里借布料和胭脂水粉,不然她们还真没地方放。 为了安置那些东西,府里的下人全出动了,从门房到后厨所有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的,二十几个认字的丫鬟小厮齐上阵抄录物品,三十多个府里的护卫则是带着小厮往库里搬,库房里还有四五个婆子归置东西,这么多人一起上,总算在掌灯前忙完了,他们大概瞅了一下,这些东西够他们家主子出嫁三回还有剩,大少爷的聘礼都不用瞅了。 “把那些装名人字画的箱子搬出来,明儿一早让父亲送进宫去。” 众人一愣,抬头瞅了眼顾嫣,却没一个出声问的,继续等着听顾嫣的吩咐。 “银子太多了,实不行就铺地吧。” 众人嘴角抽了抽,这回全都低下头了。 “把没有御制标记的首饰拿到铺子里一部分卖掉,银子分给骆小白一份,剩下的死神拿着吧。” 死神嘴角歪了歪,“是。” 他也不想拿,主子身边这么多人,就属他们血杀的人最没用了,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一纹银子没挣来主子还得倒搭,也就主子心好,换别人早把他们全都卖了。 顾嫣揉着额角无奈地看着死神,“死神啊!和你商量商量呗,咱下次能不能多少要点银子,别老是白干活。你家主子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挣银子很辛苦的。” 死神抬头瞅了顾嫣一眼,又不经意地瞥了眼库房的方向。 那里的东西好像有一大半是白来的吧? 顾嫣也瞅了眼库房的方向,咳了咳,“这样的好事儿没几次的,谁那么傻老给咱送银子花?你家主子我要的是冷血杀手,不是这个杀手很温柔,嗯~,唉!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心累!” 死神一脸懵逼,眨了眨眼,“主子,我明白了。” 顾嫣对他根本不抱希望,两年多的时间人是杀了不少,可基本上都是免费的,送银子来的反倒因为看不上人家而把雇主杀了,天下有这样的杀手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0太后威武 顾嫣摆了摆手,“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明白,算了,你们可劲折腾吧,反正你家主子我银子多,暂时还能养的起你们,就当你家主子我做善事了。对了,酒楼的生意如何了?” 这回死神可下找回点自信,“主子放心,酒楼生意一直挺好,每天都有近百两的收入。” 只是那也不够他们花用的。 顾嫣心里门清,也没揭穿他,好歹是自己手下一员大将,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下次别把雇主杀了,他好坏与咱们没关系,看不上他可以等他把银子付了再杀。” 死神想了半天,就在顾嫣以为他这辈子是想不通了的时候终于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顾嫣无力,又特么的是这句,这两年每个月都说一遍,她每个月都叨咕一遍以上内容,而死神也是每次都这么回她,她都对这些特温柔善良的杀手们无奈了,她早已放弃了。 顾嫣摆了摆手,“去看你妹妹去吧,别惊动我娘,她今天累坏了。” 这个大家都同意,每样东西都得过夫人的眼才能入库,可不就累坏了嘛,可是他们也没办法啊,他们夫人从小看这些东西到大,什么东西没见过啊!搭一眼就知道东西从哪来的值多少银子,夫人说完他们再写上,这样拿出来送礼时也好知道价码。 死神出去了,顾嫣又看了看幽冥,“幽冥,要不,你和死神换换?” 幽冥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嫣,把顾嫣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苦笑道:“我就是想找个心狠手辣的人带一带他们,再这样下去,血杀就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也不知道严冬那个二货是怎么给她带人的,培养了好几年,就给她培养出一批贼温柔的杀手?她要是冰冷无情、心黑手毒的冷面杀手,不是拥有侠胆义胆的大侠。 唉!心好累! 顾嫣已经不想说话了,挥手让幽冥他们下去,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下朝,顾安专门等在御书房的门口堵魏文帝,把刚从后宫里吃完早饭回来批折子的魏文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朕的东西都让你闺女搬没了,已经没什么东西让你拿的了。” 顾安被魏文帝的神反应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而魏文帝身后的孙英已经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脸。 皇上这是在顾家父女面前吃了多大的亏啊!见到顾将军就是这种反应,简直太丢人了! 魏文帝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假意咳了咳,“有事儿?” 顾安躬身行礼,“启奏皇上,微臣的女儿让臣进宫来给皇上送些东西。” 魏文帝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顾安,后又抬头瞅了瞅天上的太阳。 没天上没下红雨啊!太阳也在东边好好挂着呢!都好好的,那他抽什么风? 魏文帝一脸的疑惑,想了半天又低头瞅了瞅顾安,“送给朕的?” 顾安点点头,“啊!送给皇上的,昨天就收拾出来了,这不,就在那呢,一共三箱子。” 魏文帝越过顾安往他身后一看,喝!真的有三个大箱子,比正常箱子大上一大圈,而且全是红木的,箱子上还上着锁呢! 魏文帝激动了,眼泪差点掉下来。 难得啊!太难得了!两年了,两年了啊!他在这两年里让顾安搜刮了不下五箱子好东西去,他又不好意思往回要,而且他也送上瘾了,顾安不来要东西他还心难受,他觉得他都快要得病了。 昨天让那两个小兔崽子又搬空了私库,他这心疼的,都别提了,说起来全是泪啊! 魏文帝点点头,感叹道:“嫣丫头有心了,都是什么啊?打开让朕瞧瞧。” 顾安答应一声,随手将腰间挂着的三把钥匙递给了孙英。 “孙总管,这是钥匙,我闺女说了,箱子就放宫里吧,不用还了。” 孙英接过钥匙背对着魏文帝抽了抽嘴角。 他要是没看错,这箱子本来就是皇上私库里的吧?还不用还了,这是她昨天搬私库时搬走的,可不不用还了嘛! 孙英内心再吐糟也不能耽搁魏文帝要看顾嫣送给他的东西,打开一个箱子后又去把其他两箱也打开,退后一步站在了魏文帝的身后。 顾安将箱盖打开,魏文帝上前一步低头一看,满满一箱子的字画,再一看旁边的,还是一箱子字画,再挪眼,又是一箱子。 魏文帝眨了眨眼,指着这些字画问顾安。 “三个箱子全是字画?” 顾安点点头,“嗯,全是,嫣儿说了,皇上最爱字画,为人风雅,有名人隐士之风,那些金啊银啊的太俗,俗不可耐,根本就配不上皇上,所以她把昨天从宫里搬出去的字画连同早期皇上送给臣的那些还有从瑞王府搬出来的全都收拾出来了,这不,一大早就让臣送进宫里给皇上。 臣大略看了一下,全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啊!有许多都已经是绝迹了,世上仅此一幅。 唉!嫣儿为了皇上居然也舍得,她最喜欢金银了,要是把这些东西卖了,得值多少银子啊!” 魏文帝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那是,能值不少银子呢!” 魏文帝随手从箱子里面抽出一个卷轴打开,正是前朝崔文清先生的侍女图,上面的侍女惟妙惟肖,站在宫墙内看着落在宫墙上的一只喜鹊,一颦一笑中带着纯真和对外界美好的向往。 “这画朕记得,是朕私库里的,嫣丫头还真给朕还回来了,还是她孝顺。哈哈哈……,好,好孩子,知道朕最喜欢这些就全给朕送回来了,当赏。” 顾安赶紧谦虚道:“皇上谬赞了,都是当臣子应该做的,嫣儿也是想皇上高兴。” 魏文帝点点头,没再提赏赐的事儿,毕竟他库里没东西了,就是想赏也没东西可赏啊!全在顾嫣和骆荣轩那呢! 顾安趁着魏文帝正高兴,赶紧退下了,转个弯等魏文帝见不到他的身影了,抹了把冷汗撒腿往外宫外跑,引得宫门口站岗的守卫还以为是刺客出来了呢,差点没抽刀砍过去。 顾安出了宫门骑上马飞奔而去,到了家门口了才想来,他儿子还在宫里当值呢,这下糟了。 果不其然,等顾安走了没到一个时辰,魏文帝终于反应过来了。 “顾安,你给老子死回来!” 魏文帝的怒吼声隔着殿门传出多远,孙英一脸淡定地站在殿门回头瞅了一眼,又摆摆手,让过来查看魏文帝发生什么事的宫人守卫赶紧离开。 唉!皇上反应也太慢了,人都离开了才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难道再把人招回来?就算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还能骂他一顿?人家顾将军和郡主可是一心想着皇上您的,都把家里所有的字画搬进宫里送给您了,自家一幅都没留,这样的臣子哪找去?您不怕骂完了明天御史弹劾您吗?还是说,您明天和所有人说他们父女二人居心叵测,是嫌这些东西不好保管才送回来给您的?您说的出口吗?还是认了吧! 魏文帝的确如孙英所想捏着鼻子认了,可他这火没处撒,想了想,把倒霉催的顾哲瀚叫来一顿喷,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把顾哲瀚骂的直怀疑人生。 等他一脸懵逼地从御书房里出来问过孙英才知道,原来他是替人受过,那两个人还是他最亲的老爹和老妹。 得知事情真相后这把顾哲瀚委屈的,都要哭出声了,把孙英看的直撇嘴。 “行了,小顾将军还是去当值吧,一会儿皇上再想来还得骂你一通,还不赶紧走?” 顾哲瀚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道了声谢,红着眼睛离开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凭什么骂他啊!关他什么事啊?那些东西也不他拉走的,屁点的东西都没捞着还得替人背锅,他招谁惹谁了? 被自家老爹和妹妹坑惨了的顾哲瀚回到住处越想越不甘心,又怕魏文帝过一会儿再想来找他去骂一通,立即找人换了值,骑上马就回家和顾嫣抢银子去了。 等魏文帝再想来找顾哲瀚骂一顿出出气的时候,顾哲瀚也溜了,这把魏文帝气的,第二天上朝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也是顾安心大,这都能眯着眼睛继续睡。 继魏文帝被顾嫣和骆荣轩搬空私库之后,两人消停了,全都老实眯在府里哪也不去,就怕出点事儿让魏文帝逮住小辫子罚他们。 骆荣轩和顾嫣不作了,金太后却是不干了。 就在顾安送还字画的同一天,金太后把出宫分府的四个王爷和王妃都叫了进来,也不说见人,就让他们站在慈宁宫宫门口晒太阳,一站就是大半天,等过了午时再说自己身体不好,今天不见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到了第二天众人又来了,还是站在宫门口不见人,到了下午终于让人把四位王妃请进去了,只是没见到金太后,而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出来见的他们。 “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吩咐奴婢告诉四位王妃娘娘,请王妃们看着办。” 宫女说完就走了,留下四位王妃面面相视。 怎么办?太后已经说了凤体违和,她们能做的不是贴身伺候就是祈福,而显然太后不愿见她们,那就只有祈福一条路可走。 祈福也有两条路,一是去寺院,显然太后不是这个意思,不然直接就说了,二就是抄经文,而依据这两天太后对她们的态度现来看,就是让她们抄写经书。 几人心里都明镜的,太后这是要给骆荣轩撑腰,罚她们是个借口,不过是给几个王爷看,是告诉他们,太后娘娘对于他们对自己弟弟下手这件事很生气。 现在已近五月未,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正午的阳光晒时间长了也会头晕,身体不好的穿的又多的更是会被晒的中暑。站在外面在太阳底下晒和站在殿里写经文可不一样,太后这是存了一份善心,让她们进来免得被太阳晒到,而又不甘心就她们待在殿里,所以才会以凤体违和做借口,留她们在这里抄经文。 今天是罚她们四人,明天说不定就到了四位王爷了。 四人心里都有了数,一句也不说,一人走到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静下心来给金太后抄经祈福。 她们没想到的是,四位王爷没能等到第二天,就在她们进入慈宁宫后又出来一个小太监。 “四位王爷安好,太后娘娘让奴才带四位王爷去御花园里逛逛。” 四人面面相视,皇长子端王骆荣昊走了出来,“不用了,我们在这儿等着皇祖母召见就行。” 小太监笑道:“请王爷不要为难奴才,太后娘娘下了旨意,各位王爷还是听命的好。” 小太监一点也没害怕,笑容依旧,只是话里却带上了一丝的威胁。 康王骆荣勋挑挑眉,温和地笑道:“既然皇祖母有命,那我们就去好了,大哥、二哥、四弟,我们一起吧。” 其他三人对康王笑了笑,一起迈步向御花园走去。 小太监一直在四人前面给他们带路,等走了大半个御花园后在一处栀子花丛边停了下来,深深地瞅了栀子花丛一眼,眼里闪过同情。 “各位王爷请等一下,太后娘娘说了,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看梨花,自进宫以来有五十多年未曾见过了,今年花期已过,太后娘娘希望明年能在宫里看到梨花盛开的景色。” 说完,小太监低着头不再吱声了,只站在栀子花丛边上不肯再走。 四位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 皇祖母这是要他们种梨树啊!要是他们没猜错,应该就是在这片栀子花丛上种,而且还得是他们亲自动手来种。 四位王爷面面相视,宁王骆荣羽终是忍不住了,厉声质问道:“皇祖母是想让我们种梨树?是想让我们亲手种吗?那这片栀子花丛呢?全都拔了吗?” 小太监抬头瞅了宁王一眼,“回宁王爷,太后娘娘说了,她不喜欢栀子花,也喜欢有孝心的孩子,太后娘娘还让奴才告诉各位王爷,四位王妃正在慈宁宫替诸位王爷尽孝,诸位王爷也不能落后于人。” 那就是要他们亲自动手拔栀子花,然后再松土种梨树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1亲若母女 四人各有心思,却没看到小太监同情的眼神直往他们甩。 梨树一般来说需要四到五年才能开花结果,最快的,养的最好的也需要四年,你们再厉害也不可能让梨树明年就开花,明年太后娘娘没有梨花可看,你们还是得挨骂,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你们就等着被世人唾弃吧,他们才不会管梨树需要几年才能开花,反正你们没办到就是你们的错,就是不孝。 四人商量了半天,最后也没商量出一个好办法,只能按照金太后所说的办,好在有一点挺好,金太后派了个人在他们身边指点,告诉他们怎么种,也不至于因不知道如何做而让他们白白耽误功夫。 说干就干,四人倒是没犹豫,只是有三人脸色不太好,干活的时候直往瑞王那里瞄。 瑞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直闷头干活不理其他三人。 半倚在塌上喝茶看戏的金太后瞅了眼底下跪着的宫女问道:“几位王爷都去了?” 宫女答道:“几位王爷都是孝顺的,知道太后娘娘喜欢梨树,自然争着抢着尽孝了。” 金太后暗暗撇了撇嘴,“行了,你下去吧,叫小兔子看好了。” 听到这个名字小宫女嘴角抽了抽,低头答应一声,赶紧退下去了。 冯皇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摸着肚子笑道:“母后罚些日子就得了,几位王爷那里媳妇不敢说,可几位王妃是无辜的,她们能知道什么?” 这还真不是皇后胡说,几位王妃出身低微,都是五六品小官家的嫡女,家里产业不丰,教养也不是很到位,智商就更不高了,就是想帮夫君筹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宠爱别的女人,尤其是商家女,每个王府都有两三个商家女进王府为妾,目的就是几个王爷为了自己的野心敛财,用以支持自己暗地里的开销。 金太后和冯皇后婆媳关系还是挺好的,主要是冯皇后温柔善良,爽朗大方,没那么矫情。白天魏文帝批折子,她就总是过来陪金太后说话聊天,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慈宁宫送,有时候连魏文帝都忽略了。 这样一心想着自己孝顺自己的皇后当然得了金太后的青眼,回报也是扛扛的。 金太后对冯皇后好的跟亲闺女似的,宫里四妃都不敢跟冯皇后作对,但凡有一点小动作,金太后就能把她们训的跟孙子似的,一脸的嘲讽和不屑都让她们怀疑人生,再加上有魏文帝护着,冯皇后虽然没有儿子,但在宫里的地位稳如泰山。 金太后又撇撇嘴,“就你心善,虽然她们也挺无辜,可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了,还能干点什么?丈夫惹了麻烦,她们也跑不掉。 这次的事虽然有无辜者,可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罚他们种树抄经那么简单了。 轩儿那孩子看似没心没肺的,可他最心善,有什么好东西都知道往宫里送,再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想着自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东西都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的心性如何堪当……,哼!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看皇上给他们指的正妃就应该知道自己没戏,自己看不到,还心存奢望。” 冯皇后笑笑没说话,有些话她接不得,尤其是皇位的事,她更不适合开口了,谁做太子都与她无关,大不了她防着点就是了。 不过那几个王爷是蠢了点,别的上面都挺精明的,可就指给他们的王妃这件事上他们没看明白,也不想想,历代皇后出身都不低,皇上又怎么会让五门品小官家的嫡女做未来的皇后?从他们成亲那天开始,他们已经注定了与皇位无缘,除非皇上再无其他选择,非得从他们当中挑出来一个,不然,他们谁都没戏。 金太后看着冯皇后的肚子叹了口气,“要是你这一胎是男孩儿就好了。” 冯皇后一乐,“那恐怕要让母后失望了,杜医正说了,这胎十有八九还是位公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省的麻烦。” 其实冯皇心里明白,魏文帝想都没想就把四位王爷放弃了,等着就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可惜的是,这么多年她膝下就大公主一个嫡女,而这胎恐怕也不能如了魏文帝的愿了。 金太后点点头,“是省的麻烦,不过皇上那里可就费脑筋了。” 冯皇后笑了笑,“没关系,不是还有小五嘛,等他再大点就让皇上亲自拎到养心殿去教养,总会教出一个合格的皇子的。” 冯皇后一点也没介意,反正不管谁当皇帝她都是嫡母,都是太后。 金太后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冯皇后,“你啊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了,要是你这一胎不是皇子,那皇帝那里可真等不了了,早晚会选出一个继承人的。虽说你才是嫡母,可也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都差了一层,也该防着点了。” 冯皇后眯了眯眼,“媳妇信皇上,相信皇上会安排好一切的。” 冯皇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其实公主也挺好,至少能保住命。” 金太后一噎,眼色复杂地看着冯皇后,看到她脸上散发着柔美的母性光辉,金太后突然释然了。 “也对,生为皇家子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尤其是前面几个兄长都已长大成人的情况下,后面的弟弟就要小心了。小五那里……” 冯皇后赶紧接道:“母亲放心,放在小五身边的人都是儿媳和皇上亲自挑的,贵妃也算识相,安心待在自己的宫里不出来碍眼,小五也不抱出来,这样防范下应该不会有事。” 金太后点点头,“等你生了再说吧,如果是公主,没事儿就去小五那转转,要是皇子……,哀家和皇上亲自给你安排人,保证万无一失。” 冯皇后感动地笑了笑,眼里含着泪水。 太后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她这么多年侍奉在她身边的苦心没有白废,皇上感念她,太后心疼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算未来皇帝不是她亲生的,相信皇上和皇太后也会给她安排好一切,绝不会亏了她。 冯皇后抹了把眼泪,娇笑道:“还是母后想的周到,不过小五那里还是不去了吧,免得贵妃多心,也免得小五长大了不自在,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安胎,给皇上再添一个公主。” 金太后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你啊!以后有你苦头吃。” 冯皇后立即挺起胸板,高昂着头颅,“本宫是大魏的皇后,本宫有皇上和太后护着,谁敢甩脸子给本宫看?” 说完冯皇后立即萎靡下去,讨好地冲着金太后笑道:“反正有太后护着,媳妇不怕。” 金太后被冯皇后闹这一番演戏气乐了,指着冯皇后道:“你就逗老婆子我开心吧,好,你就安心在这宫里嚣张跋扈地过日子,老婆子给你兜着。” 冯皇后立即开心地点点头,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哎,那我就可劲作了,您可得护着我点。” 金太后笑骂道:“行,可劲儿作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作成什么样?” 冯皇后才不管太后怎么说,笑着回头瞅向一边的小太监,“小石头,你都听到太后说的了?回头皇上来了,你可得给本宫作证。” 小石头正是暗十三,他进宫时用石山这个谐音做为自己的名字,到了魏文帝身边后孙英就一直叫他小山子。 前些日子从冯皇后宫里查出了禁物,有人要害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魏文帝大怒,把坤宁宫上下重新查了个遍,杖毙了二个太监和五个宫女,撵出去的也有好几个。 魏文帝担心冯皇后再次被人暗害,就想把自己身边的人调去一个,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人最适合,一个是小李公公,另一个就是暗十三。 最后孙英举荐了暗十三,说他机灵,而且小李子也是魏文帝用顺手的了,不好给冯皇后,最后魏文帝拍板,把暗十三暂时调去冯皇后宫里,直到有合适的人再调他回御前。 暗十三暗暗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瞅了眼冯皇后,“奴才什么都没听见。” 冯皇后一噎,像个孩子似的沉下了脸,回头就找金太后给她做主。 “母后,您瞧瞧皇上给我的人,看到了吧,这个小石头在坤宁宫里就常甩脸子给我看,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明明听见了却不承认,您说,我是不是该罚他?” 金太后又被逗乐了,好笑地扫了暗十三一眼,“他就那样,连哀家都没得他一个笑脸,他连皇帝都敢怼,你跟他生什么气啊?” 冯皇后一愣,“皇上也让他……” 金太后撇撇嘴,“可不是!就是前两个月,皇上过来给哀家请安,孙英腿疼没来,就把他带来了。给哀家行礼时一板一眼的,严肃的哀家还以为是当年进宫时给哀家安排的教养嬷嬷。后来皇上说了两句逗趣的话,满殿里就他没笑,再后来皇上又说了件事上这小子这儿找认同感。 一般来说遇到这好事儿做奴才的还不往前冲?结果他倒好,直接冷着一张脸说他不知道,可把皇上给气坏了,哀家到现在还记得皇上的脸色当时有多难看。 不过有一点好,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也不爱银子,听说有几个小太监给他送银子拉拢孝敬他,让他以后多关照人家,结果他把银子连人一起都送到孙英那去了,理都没理那些人。他这样的人想拉拢他无疑是难于登天,这恐怕也是皇上把他调给你暂用的一个原因。” 冯皇后都惊呆了,回头问暗十三,“小石头,你真的把那些人送孙英那去了?” 暗十三眼风都没给冯皇后一个,低头躬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卧槽!真特么的有个性!前半句是必须说的,显示对她的尊重,后面才是回答,而他只答了一个字,呵呵,要是把前半句舍了,恐怕后面那个字也会舍了吧?顶多给你一个“嗯”。 冯皇后一脸惊奇地瞪着暗十三,看了半晌也没见他有别的表情,终于放弃了。 “我知道他不爱说话,听下面的人都管她叫冷面阎王还问过怎么回事,我身边的那两个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一听到他名字就浑身发抖,说他可厉害了,可半天也没说清楚他哪里厉害了,反正我们宫里宫人都怕他,只要他往那一站就没个敢动地方的,更别说说话打闹了,这些日子坤宁宫都安静了不少,白天一点动静也没有,晚上更是静的吓人,有好几次媳妇还以为自己在冷宫呢!一点人气都没有。” 金太后听了冯皇后的抱怨哈哈大笑,“那些人肯定让他吓住了。” 说完,金太后又向暗十三看去,“石山,你好像不太高兴啊!” 暗十三暗暗翻了个白眼,躬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没有。” “噗哧” 听到暗十三的回答金太后又忍不住乐了,“行了行了,知道你不爱说话,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正在气头上,看在你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人,哀家给你个脸面,有事儿赶紧说,哀家给你做主。” 暗十三抬眼瞅了冯皇后一眼,也不客气,直接道:“奴才叫石山,不叫小石头。” “噗” “哈哈哈……” 这回笑的不光只有金太后,冯皇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石山,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爱搭理本宫吗?” 暗十三老实低头不言语,其实就是认了。 “主子给奴才起名字是恩赐,你可好,不但不认,还敢不乐意。” 暗十三暗暗翻了个白眼。 谁让你起名字了?我请你起了?我是暗十三,主子早给我起好了,虽然主子没怎么走心,叫的我们一干暗卫也很苦逼,但那是主子给取的,是能随便换的吗?改叫石山是为进宫方便,否则我才不改呢!再说了,你才不是我的主子,我的主子永远只有那一位,那个让他们一直仰望的女人。 暗十三脖子一梗,“石山是我父母给取的名字,主子起的再好,再是恩赏也不能要,孝大于天。” 一句“孝大于天”就把冯皇后的嘴堵住了,噎的她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2麻烦的宫宴 金太后听了又是一阵大笑,把冯皇后都笑的郁闷了,不满地瞪了暗十三一眼,“那皇上和孙英还叫你小山子呢,我怎么没见你不高兴?” 暗十三半躬着身低声道:“没办法,孙总管对奴才好,拿奴才当儿子看,皇上也对奴才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奴才,也不让奴才干活,吃的穿的用的都快比主子还好了。” 冯皇后不服气,“本宫对你也不差啊?自你来到坤宁宫后本宫让你干什么了?不但不用你干活,还把你提成了坤宁宫的总管太监,你还想让本宫怎么样?” 暗十三暗暗撇了撇嘴,抬头给了冯皇后最后一记暴击,“奴才在家时父母就叫我小名,正是小山子。” 他可没说谎,对他来说主子就等同于他的父母,自他进宫以来主子每次给他传信都会用小山子这个称呼来做掩饰,就怕他暴露了自己,如果让人发现了就可以说是自家长辈的来信,为此顾嫣还特意为他在宫外安排了一个人做长辈,把尾巴都扫干净了,所以说,他没撒谎。 冯皇后一愣,过了半晌佯装委屈地向金太后撒娇,“太后~” 金太后都要笑岔气,捂着肚子趴在了塌上。 冯皇后见金太后终于不再生气了,暗暗松了口气,瞥了一眼暗十三。 暗十三瞅了眼金太后又看向冯皇后,见她笑的温柔又对他暗暗点点头,瞬间就明白了冯皇后的意思。 这是感激我配合她演戏?可我没演啊!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这个时候的暗十三还不知道什么是本色出演,直到以后真正到了顾嫣身边伺候时才在骆荣轩身上找到了这个词的含义。 冯皇后在午时离开的慈宁宫,回宫后睡了一觉,下午又接到了魏文帝的旨意。 “在宫里办赏花宴?” 孙英笑道:“是,皇上说,王爷们为太后娘娘辛苦栽种的梨树不能就那么放着,应当广为流传,让所有人都知道四位王爷有多孝顺太后娘娘,当为皇家之表率,所以还请皇后娘娘辛苦些,在四们王爷种完了梨树后办次赏花宴,让各府子弟不论男女都进宫来看看四位王爷的成果,学学他们的孝心。” 冯皇后听后半晌无语,内心不住地呵呵。 皇上这是气狠了,要把几个儿子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这下可好,就算四位王爷累的做不下去了也得做,想偷懒都不行,皇上都把大话说出去了,他们敢不做,一大片梨树林就等着他们去种了。 孙英走后冯皇后把暗十三叫了进去。 “本宫正怀有身孕,宴会的事肯定是有心无力,四妃协理已成定局,可本宫不信她们,别的也就罢了,本宫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本宫不能让她们害了我的孩子,所以,这次宴会你从旁盯着,人手去和皇上要,就说本宫说的,让他安排人。” 暗十三答应一声扭身出去了,冯皇后眯了眯眼,闭眼躺在了躺椅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不到半个时辰,顾嫣收到了宫里的传信,魏文帝要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朝中各府少爷小姐都得出席。 顾嫣挑了挑眉,“有意思!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伺候顾嫣笔墨的梅香不明所以,抬眼扫了顾嫣一眼,“小姐很开心?” 顾嫣点点头,“是,有戏可看当然开心了。” 梅香笑笑没有再多问。 只要她家小姐高兴就好,其他人她才不会管。 顾嫣扫了梅香一眼,就见梅香眉眼含笑,两颊一边一个酒窝,显得十分的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爱笑的姑娘。 顾嫣突然心神一动。 梅香她们岁数也不小了,尤其是菊香和书香、墨香三人,也到了配人的年纪了,书香和墨香两姐妹还好说,她们习武,身上沾染了些江湖习气,成婚可以晚两年,可菊香岁数却不小了,也该想想她的事了。 顾嫣把菊香的事放在了心上,准备回头问问她再说,又把心思放在了练字上。 六月初三皇上下旨,三天后在御花园里举办赏花宴,朝中各大臣可携家眷入宫。 顾嫣不想去,她参加了有限的几次宴会都出了不大不小的事,弄的她很烦,对别人来说进宫参加宴会是难得的机会和机遇,可对她来说就意味着麻烦。 再不想去也得去,她是郡主,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神武将军的嫡女,身份在这儿摆着,不由得她不去。 这时顾嫣才明白,有时身份也是一种束缚这句话说的一点错没有,要是她只是平民百姓,就不用这么烦了。 虽然魏文帝刚刚下旨,可早已得到消息的人家不只他们一家,大多数有点渠道的人家都知道了,从这段时间里各首饰铺子和衣服铺每天爆满的情况就可知一二,也能从其中窥探到究竟哪位大人手段高超,哪位大人最受宠。 唐氏也给顾嫣在唐家的铺子里定了衣服首饰,并且赶在宴会前一天将衣服首饰送进了府。 顾嫣只扫了一眼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是水绿色的?” 菊香笑着回道:“夫人给小姐定了两件,一件水绿的,还有一件是天青色,说是让小姐换换颜色,不是老是穿红色的。” 顾嫣凝眉闭眼,“不穿。” 菊香知道顾嫣又任性了,也不着急,抖着衣裙继续说道:“夫人花了近千两银子给小姐做的,从选料到样式再到刺绣和配饰都是夫人精挑细选才定下的,要是小姐不穿夫人一定会伤心的。” 菊香暗暗瞅了顾嫣一眼,见顾嫣眉眼有所松动,就知道有戏,加紧说道:“还有这些首饰,都是夫人自己想的样式画下来让人打造的,与衣裙是配套的,天下只此一件,小姐不穿实在是可惜了。” 说着菊香还叹了口气,声音悠长的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叹气。 顾嫣无奈,颇为幽怨地睁开眼睛瞪了菊香一眼,“我知道了,这就试。” 再不试,菊香眼泪就该掉下来了,这是她惯用的把戏,偏她每次都忍不住上当,实在是她无法看着她娘对着她哭,也无法看着菊香用一副她是负心人的表情看着她,太惊悚了,她受不了。 顾嫣被迫试了绿色的衣裙,当得知天青色的衣服临时出了点问题正在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最讨厌试衣服,还是试她不喜欢的衣服,现在她是能躲就躲,躲不过去再说。 顾嫣把衣裙脱下来扔给了菊香,逃也似的去了书房猫着。 菊香无奈,只得先把这件水绿色的挂好,等天青色的送来了再让顾嫣试了。 当晚骆荣轩又跑来了,得知顾嫣明天也去参加宫宴后高兴不已。 “老大也去?太好了,这下我可有人陪了,正想着多叫几个人过来守着我,免得我让人害了,现在得知你也去我就放心了,有你在我就不会出事。” 顾嫣狠狠地瞪了骆荣轩一眼,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把骆荣轩拍一边去了。 “滚蛋!看你那小胆儿,那么大的御花园,那么多的人,你不会一直在人多的地方待着?没事独自跑什么?我就不信了,他们再想害你还能在大庭大众下动手?肯定得找个借口把你引走啊!你不去不就得了嘛! 后宅害人就那么几种,你避着点就行了,皇上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的。 而且,这一次他们就是想动手也不会去害你,他们刚害了你一次暂时不会害你第二次,即便动手也是剑指中宫,这次宴会你是安全的,只是皇后娘娘有些危险。” 骆荣协一听就急了,“蹭”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啊?那怎么办啊?皇伯母对我很好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害了,我得想法子告诉她,要不然,我暗暗守着她?还是告诉皇伯父?不对,我们都能想到皇伯父和皇伯母肯定也能想到,那……” 骆荣轩没再说下去,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他和冯皇后的感情一直很好,在他心里冯皇后和他娘安亲王妃一样,是个极温柔可亲的人,每次进宫都对他嘘寒问暖的,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他惹祸,还让他小心一点,惹祸时别伤到自己,这样真心关心他的长辈真的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五人,除了爹娘和祖母,也就只有皇伯父和皇伯母了,要是她受了伤或是惊吓没了孩子,那她得多伤心啊! 顾嫣嘴角微挑,“放心吧,皇上是不会让皇后娘娘受伤的,他会护好皇后娘娘的,倒是你,虽然针对你的可能性不大,可也得小心一些才行。” 骆荣轩忧愁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宴会的话题就此打住,骆荣轩又和顾嫣说了会儿话,很快回了王府。 第二天,顾嫣一身水绿色绣白色百合花的衣裙配白玉百合首饰出现在了福安堂门口,把一众福安堂下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她们家郡主真是太好看了,红色的衣裙穿起来张扬妩媚,及笄时穿的天青色的衣裙看起来清新脱俗如同仙人一般,而这身水绿色衣裙看起来却如同林间的精灵,只是这只精灵冷了点,下垂的嘴角说明她此时并不开心。 唐氏却很开心,看着打扮的跟青葱一样的女儿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直直盯着顾嫣不放,前后转了三圈才停了下来,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这身绿色的也挺适合你的。” 顾嫣翻了个白眼,“不喜欢。” 娘你的眼睛没问题吗?她明明最适合的是红色,您老家人偏偏让你闺女我穿水绿色的,这种衣裙是那种乖乖女型的小女孩儿才穿的好吧?难道她看起来很乖很听话? 唐氏瞪了顾嫣一眼,“给我老实穿着,最近一个月我不再看你穿红色的。” 顾嫣瞪大了眼睛看着唐氏,“娘,你这就过份了吧?今天不让我穿我忍了,可你不能连着让我穿这些衣服一个月吧?” 唐氏一把揪住顾嫣的耳朵,却被她的耳坠扎了手,疼的她赶紧放开了,没好气地狠狠剜了顾嫣一眼。 “过份?你不过份?我都看着你穿红色的衣服看了十四年了,只有把你抱在怀里的头一年你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自打一周岁开始到现在,我就没见你换过,你就不能为了你娘我的眼睛考虑考虑?也让我新鲜新鲜?” 顾嫣挑了挑眉,“及笄时不是穿过青色和黑色的了吗?” 唐氏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咬牙道:“你还敢说?” 唐氏眯起了眼睛瞪着顾嫣,双臂做茶状,看起来有些狠戾,只可惜唐氏长的偏柔,身上也没有顾嫣那种冰冷和杀气,这副表情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让顾嫣直想笑。 唐氏才不管顾嫣怎么想怎么看,开口道:“你说说你,及笄时我明明给你做了好几套衣服,你可好,前面的几套衣裙也就罢了,最后那套黑色的是什么鬼?我都说了不让你穿你偏穿,结果怎么样?让京城各府中的夫人笑了你一个多月,弄的我这个没脸,还让其他家的小姐学去了,弄的现在各府小姐都爱穿黑色的,要不是各家夫人明令禁止不让穿出去,恐怕现在满大街的小姑娘穿的都是黑色的了吧?” 顾嫣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谁知道她们都会去做黑色的?她适合不等于其他人都适合啊!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与她何干? 唐氏拿顾嫣没办法,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别说那些没用的,今儿你进宫后给娘好好和那些小姐们相处,从中给娘再挑两个儿媳妇人选出来,不然……,呵呵,嫣儿,娘可是会不高兴的。” 顾嫣浑身一抖,猛然想起了唐氏做的黑暗料理,立即求生欲爆棚地点点头,“没问题,我会尽我最大所能给自己挑个合适的嫂子的。” 唐氏冷笑一声,转身先走了。 顾嫣抹了把冷汗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吧,参加宫宴最麻烦了。” 乔嬷嬷抽了抽嘴角,无视了顾嫣的话,强行扶着顾嫣向唐氏追去。 顾嫣今天没带太多人在身边,让乔嬷嬷和书香两个最稳重的人跟着,唐氏那里就由死神的妹妹杨雅茹代号青玄和翠枝陪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3觐见太后 母女二人坐上马车一路无言,到了宫门外就见到顾安已等候在此多时了,见到唐氏和顾嫣到了,立即上前亲自将母女二人扶下马车,拉着唐氏的手走到了宫门口。 顾嫣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差点调头往回走。 大魏官员众多,京中的官员更是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光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就有百十多,再加上各世家、公府、候府、伯府的就更多了。 尤其是今天,各家夫人小姐少爷的都来了,跟过年似的,一家不用多,来个三五个人就人山人海了,更何况还不止这些,各家庶子庶女也有不少,魏文帝这次又没说不让来,所以机会难得,在家里但凡得点宠有点手段的都跟过来了,而且每个主子身后都跟着最少两个奴仆,这样下来人就更多了。 而此时宫门口就排起了长龙,进宫不能坐马车,无论多大的官多高的爵位都得下车下马,除非有皇上和皇后、太后的恩旨允许乘轿,才会在宫门口坐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轿进入宫中,自己家的马车则是停在外面有专人看管。 顾嫣咽了咽口水,“娘,我头晕,好像病了,我先回去了。” 顾嫣说完就往马车那里走,步子迈的非常大,速度也不慢,却在唐氏慢悠悠地说话声中停下了脚步。 “好啊!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娘回去了,亲手给你炖汤喝。” 顾嫣猛然停下了脚步,果断地又走了回来,挺胸抬头有种睨视天下的姿态,“娘放心,今天我会好好待在您身边的,绝不会给你惹祸。” 唐氏瞅都不瞅顾嫣一眼,笑呵呵地回道:“不要你,我要儿媳妇陪。” 顾嫣闻言瞬间萎靡了下去,有气无力地回道:“好,我尽力,让你下一次有儿媳妇陪着。” 唐氏冷哼一声,任由一直在旁边乐呵呵看戏的顾安扶着走到了宫门前。 顾嫣苦涩地抬头瞅了眼唐氏和顾安,回头看向乔嬷嬷,“嬷嬷,你说我是亲生的吗?” 乔嬷嬷肯定地点点头,“郡主放心,您肯定是亲生的,只是少爷那里奴婢不敢保证。” 好么,又变回郡主了。 顾嫣抽了抽嘴角,想到顾哲瀚已经苦逼地被他们亲娘逼的一个多月不敢进家门了,瞬间满血复活。 “好歹我也是亲生的,总比哥哥这个来‘路不明’的强,行了,我知道了,赶紧进去吧,给哥哥找个合适的媳妇比较重要。” 乔嬷嬷笑着扶着顾嫣追着顾安和唐氏到了宫门前,一通检查过后放人进了皇宫。 入宫后顾安就和唐氏、顾嫣分开了,他要去养心殿那里等魏文帝,待一会儿宴会要开始了再过来,而唐氏和顾嫣则是要先去慈宁宫给金太后请安,再和一众女眷去御花园等着开宴。 唐氏和顾嫣也不急,慢悠悠地往前逛,两人半道上还碰到了白氏和礼部尚书姚士昱的夫人刘氏带着姚慧婕和两个庶女。 “嫣姐姐。” 姚慧婕见到顾嫣眼睛就发亮,高兴的蹦蹦跳跳地来到顾嫣身边,两只手快速地扒上了顾嫣的胳膊抱着不松手。 顾嫣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愉悦地微笑,“小慧婕,好久不见。” 和姚慧婕打了招呼,顾嫣又给白氏和刘氏行了一个晚辈礼。 “夫人好。” 两人没让顾嫣行全礼,避过半边身子受了半礼,又笑着点点头。 白氏拉起顾嫣的手笑道:“有些日子没见嫣儿了,越发地漂亮了,也不知道将来便宜哪家臭小子。” 刘氏也笑着附和,“就是,郡主长的就是漂亮,随了唐妹妹了。” 刘氏一句话把唐氏和顾嫣都夸了进去,也让唐氏高兴不已。 “刘姐姐最会说笑了,我最喜欢你家小慧婕了,长的多可爱啊!瞧瞧这皮扶白的,能掐出水来,还是刘姐姐会养闺女。” 刘氏因着姚慧婕和顾嫣的关系,和唐氏关系也比较不错,这两年多有来往,当即脖子一扬,“那是。” 说完,唐氏和刘氏相视一笑,眼里各自闪过光彩。 白氏翻了个白眼,“怎么着,就我没闺女是吧?行,你们等着,回头我就把三个儿媳妇给带出来,让你们好好羡慕羡慕。” 唐氏和刘氏对视一眼,一人一边将白氏夹在了中间,“炫耀自己有儿媳妇是吧?我们可还没有呢,不过你也不用傲,等过两年我们也有儿媳妇了。” 白氏不屑地撇撇嘴,“有就有呗,我还有孙子孙女呢!” 这下可把刘氏和唐氏气着了,两人又对视一眼,抬手就往白氏腋下伸去。 白氏怕痒,赶紧往一边躲,却也不敢动作太大,这里是皇宫,要是玩闹间冲撞了贵人可不是小事,只能小幅度地往连上靠了靠。 “停啊!今天可不行这么闹的,回头弄乱了衣服首饰可没地儿梳妆。” 唐氏和刘氏闻言住了手,“今天放过你,下次见面……” 唐氏还握拳冲白氏比了比,威胁的意味渐浓。 顾嫣抽了抽嘴角,无视了三人幼稚的举动,领着姚慧婕迈开腿先行离去。 唐氏三人也不闹了,一起说说笑笑往里走,走到半路又碰上了刘逸明的夫人龚氏带着刘佳,一行人见了礼很快就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前站满了各府夫人小姐,有的在等候太后传召,有的在等自家母亲觐见完太后从里面出来,而金太后也不是谁都见的,品级高的和对大魏有贡献的才能见到太后,剩下的只能等开宴时再见了。 顾嫣一行人却不在这些人之列,她们刚一到宫门口就让一个小太监拦下了。 “良国夫人安好,怀柔郡主安好,三位夫人安好,太后娘娘有旨,几位夫人到了可以直接入内,请郡主及各位夫人随奴才前来。” 小太监态度良好,笑眯眯的样子很是喜人。 一行人点点头,随着小太监进了慈宁宫正殿。 还没等进入正殿,就从里面传来了笑声,顾嫣几人入内引来了众人回头观望,见是唐氏和顾嫣到了,全都盯着两人瞧个不停,又向座上的金太后看去。 金太后见是顾嫣到了,立即笑了起来,等顾嫣几人行完礼赶紧说道:“嫣丫头,赶紧上来,让哀家看看。” 听到金太后的叫声,顾嫣抬起头冲座上的金太后笑了笑,迈步走到了金太后的身边躬身又是一礼。 “太后金安。” 金太后一把抓住了顾嫣的手,在她脸上来回看,半晌过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长的好,礼仪规矩也好,能力出众,博学多才,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良国夫人,你教的很好,有这样的闺女你可得意了吧?” 唐氏谦逊地笑了笑,“哪有啊?这孩子皮着呢,有自己的主意,从小到大我也没教她什么,反倒是她老是护着我。” 金太后哈哈大笑,指着唐氏说道:“你就得意吧,有这样的好闺女你也忍不住炫耀上了吧?” 金太后说完又仔细看了看唐氏,回过头再看顾嫣。 “你们母女长的都好看,顾将军有福了。” 金太后第一次见到唐氏和顾嫣,从前只从别人耳中听到过她们母女,今日一见才发觉,这两人的确是好颜色。 金太后打量顾嫣的同时,顾嫣也抬头瞅了金太后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这位太后娘娘够慈祥的,眉眼一直饱含笑意,看着她也是和蔼可亲的跟自家祖母似的,而且长的也好看,气质也好,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香气。 唐氏羞涩地低下头笑了笑,顾嫣则是不懂什么是羞涩,可也知道这时最好别说话,低头总没错。 武安候府老夫人笑着接话道:“太后娘娘见了她们母女感觉如何?老婆子没说错吧?她们母女俩确是好的。” 金太后白了武安候府老夫人一眼,“知道了,就属你眼光好。” 武安候府老夫人笑了笑,“那是,嫣丫头可是我最先瞧上的,只是可惜了,我家几个小子配不上她,要不然一定将人抢回去做孙媳妇。” 唐氏和顾嫣一愣,扫了眼武安候府老夫人,又都低下头沉默不语。 老张氏见母女二人都不出声,就知道她家几个孙子没戏,暗暗叹了口气,感叹自家孙子没福气,随手又放开了。 这样的好姑娘也不一定要娶回家来,不成亲戚也不能成仇,好好处着也就是了,处出了感情和自家人也没分别了,要是处不到一起去,就算是亲孙媳妇又如何?娶回来还不是家宅不宁! 老张氏想的很开,思想也与其他内宅妇人不同,此时她的爽朗大方劲儿就看出来了,依然笑着与唐氏说话。 金太后是第一次见顾嫣,一见就喜欢上了她,见她一直不说话,只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听,心里就越回喜欢,随手就把腕上的翡翠镯子撸了下来套到了顾嫣的手上。 手腕上一凉,顾嫣低头看去,手腕上已经多了一个绿的透亮的翡翠镯子。 顾嫣抬头看向金太后,金太后正笑呵呵地看着她。 “拿着吧,老婆子手里好东西多,不差这一个,拿去戴着玩儿吧。” 顾嫣赶紧半跪在地谢恩,没等她完全跪下就让金太后拉了起来,嗔道:“跪什么?你腿受过伤,别跪来跪去了,说起来,你腿好点没?要不要再让两个太医瞧瞧?” 顾嫣恭敬地半弯着腰笑道:“谢太后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平时不怎么疼,还能骑马狩猎,但到了雨季和冬季就遭罪了。” 顾嫣说完金太后的脸上就露出了心疼之色,直拉着顾嫣的手说临走时要给她点好东西。 顾嫣也不知道金太后想给她什么,料想也就是药材之类的,也没太在意。 金太后又拉着唐氏、白氏和刘氏、龚氏四人说了会儿话,同样叫了姚慧婕和刘佳到近前说了两句话,又给姚慧婕和刘佳一人一串碧绿的手串,外面就听到太监的传话声,冯皇后到了。 “还是母后这儿热闹。” 冯皇后挺着肚子走进了大殿,金太后赶紧让人给冯皇后看座,等冯皇后安稳地坐下了,众臣妇又给冯皇后请了安,金太后才开口训道:“你怎么过来了?一会儿直接去御花园就是了,还得多绕上一圈。” 冯皇后笑道:“媳妇不亲自来看看不放心,看到母后安好,媳妇就放心了。” 顾嫣斜眼打量了冯皇后一眼,也许是气质与金太后差不多的原因,打眼看去和金太后面上有几分相似,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很好相处,怪不得骆荣轩会和冯皇后相处融洽,很喜欢这位冯皇后。 冯皇后也在打量顾嫣,见到顾嫣抬眼瞅了自己一眼,温柔地笑了笑,“这位便是怀柔郡主吧?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看着挺柔弱的呀!不像是上过战场的。” 顾嫣给冯皇后行了一礼,“怀柔给皇后娘娘请安。” 冯皇后叫起,随手撸了手腕上的绿翡翠镯子套在了顾嫣的手腕上,“好孩子,戴着玩儿吧。” 顾嫣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又瞅了眼姚慧婕和刘佳手腕上的手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突然想起了武安候府一家三代包夫人,他们家喜欢白玉,而太后和皇后都喜欢绿翠,连送的东西都是这么的相同。 果然,冯皇后把姚慧婕和刘佳叫来后又送了她们一人一对绿色的翡翠耳坠,与金太后送的翡翠手串正好配套。 冯皇后拍了拍顾嫣和姚慧婕的手背,“好孩子,去外面玩吧,外面都是小姑娘,别在这儿和我们这些妇人待在一起了。” 顾嫣瞬间觉得这位冯皇后真是个体贴人,她早想溜了,却碍于金太后一直拉着她的手她不好走,现在可找到借口了。 顾嫣赶紧屈膝告退,拉着姚慧婕的手和刘佳一起迈着小碎步出了大殿。 顾嫣出了大殿长呼一口气,“这地儿真不是人……,一般人待的。” 顾嫣差点说氏了话,乔嬷嬷见状赶紧扶着顾嫣往台阶下走,走到半路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暗十三低眉顺眼地站在殿门口躬身给顾嫣行了一礼,也没说话,等顾嫣和乔嬷嬷以及等在外面的书香离开后才直起身瞅了顾嫣的背影一眼,随后又目不斜视地守在门外,等着冯皇后出来。 ------题外话------ 这两天的内容属于过渡,小主们都急了吧?请各位小主别急,再有两天就到了女主大发神威之时,打脸又要开始了,接下来直到这卷终了内容都很精彩,请各位小主不要错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4我被人骗了 顾嫣和姚慧婕、刘佳、乔嬷嬷、书香一行人离开了慈宁宫正殿,刘佳急于去更衣,先行离开了,顾嫣和姚慧婕在乔嬷嬷的带领下到了偏殿休息,此时偏殿里已经坐满了已经觐见完毕的各府小姐,见到顾嫣和姚慧婕来了,纷纷起身给顾嫣行礼。 看着给自己行礼的众家小姐,顾嫣觉得头疼,抬手叫起后说道:“众位小姐都不必客气,你们聊你们的,我在这儿坐坐就走。” 说着,顾嫣拉着姚慧婕走到了窗边坐下,抱着宫女送上的茶碗抿了一口。 “小慧婕累了吧?” 姚慧婕点点头,“嫣姐姐,你不累吗?宫道那么长,又在大殿里站了那么长时间。” 顾嫣笑了笑,“不累,不是还有你陪着嘛。” 姚慧婕皱了皱眉。 这句话好像没什么错,可她怎么就觉得不太对味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姚慧婕摇摇头不再想了,拿起桌上的点心开吃。 看着吃的跟小松鼠一样的姚慧婕,顾嫣不由得感叹,还是小孩子好啊!一点烦心事儿没有,到哪儿都能吃的香。 姚慧婕见顾嫣一直盯着她,拿起手里的点心送到了顾嫣的面前,“嫣姐姐吃吗?” 顾嫣笑了笑,“不吃,你自己吃吧。” 为了参加宫宴她特意在家里吃的饱饱的,就怕到这儿什么都没的吃,这时还不饿呢。 姚慧婕点点头,自己一个人吃的欢快。 两人一个喝茶一个吃点心,话没说上几句刘佳也回来了。 “诶呦,可热……,坏我了。” 宫里忌讳太多,背地里也就算了,她要敢在这里说一句死字,让偏殿里的这些小姐抓到把柄,用不上半个时辰就会传遍宴会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她爹娘少不得跟着她一起被牵连进去,她爹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她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顾嫣笑着给刘佳倒了杯凉茶,推到刘佳近前,“喝点吧。” 刘佳也没客气,端起碗一口气全喝了,引来一直关注她们的几位小姐的嗤笑。 顾嫣手上一顿,喝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斜眼扫了偏殿正座那边一眼,眼里闪过疑惑。 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很确认,她不认识这个小姐。 顾嫣疑惑间嘉和县主到了,众人除了顾嫣之外纷纷起身给嘉和县主行礼,可她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直愣愣地瞪着顾嫣。 顾嫣没理她,低头喝茶,这下可惹怒了她,可她也知道顾嫣不好惹,她到现在脑子里还时不时的浮现画舫上顾嫣挖掉陶家明眼睛的那一幕,每次想起来都会让她胆寒不已,几次半夜惊醒后睡不着觉,就怕把顾嫣惹怒了像对陶家明那样对付她,把她的眼睛也挖掉。 嘉和县主半天没说话,想到了顾嫣的狠厉无情,她又打了个哆嗦,在顾嫣终于忍不住眼神飘过来时惊吓的转过身叫起众人。 “都起来吧。” 顾嫣不能惹,以后还是远着点吧,万一她忍不住发疯,就算最后父王有本事弄死她,她也被顾嫣挖了眼睛了,那还有什么用?还不如趁现在没惹到她离她远着点,要是有可能,最好能说个话点个头什么的,再亲近就显得她虚伪了。 嘉和县主打定了主意,笑着转身看向顾嫣,见顾嫣又抬头瞅着她,赶紧冲着顾嫣点点头,笑着说道:“怀柔郡主也在。” 顾嫣一愣,这个嘉和县主搞什么名堂?她们什么时候到了可能说话问安的地步了?她没发烧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嫣皱了皱眉,“嘉和县主刚到?” 嘉和县主见有戏,赶紧回道:“嗯,刚去太后娘娘那里请过安。” “哦。” 顾嫣真心跟嘉和县主没什么好说的,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上一句已经很了不起了,要不是这里是慈宁宫,她早就转身离开了。 嘉和县主呆了一瞬,立马找到了新了话题。 “郡主这身衣裙很漂亮。” 顾嫣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衣服,撇撇嘴,“嗯,还好吧。” 这节奏不对啊!你不是该顺着往下说吗? 嘉和县主再接再励,“颜色挺好看的。” 顾嫣又撇了撇嘴,“是吗?可我不喜欢。” 嘉和县主抽了抽嘴角,觉得有些无力。 这是要往死了聊啊!你丫的会不会聊天啊?再这么聊下去就聊死了。 “郡主总穿红色的衣裙,是喜欢红色吗?” “嗯,适合我。” 嘉和县主额头上的青筋都要露出来了,“郡主穿这一身也挺好看的。” “还行吧。” 嘉和县主长出一口气,觉得聊天这项内容可以到此结束了,不然她非忍不住发火不可。 “县主今天穿的也挺好看。” “欸~?” 就在嘉和县主放弃的时候顾嫣突然来了一句,还是夸奖她的,这让嘉和县主大为吃惊,随后就笑了。 “谢谢郡主的夸奖,这身衣裙是在唐记做的,我很喜欢。” 顾嫣点点头,“我外祖家是皇商,衣裙做的的确不错。” 嘉和县主松了口气,迈步走到了顾嫣身边找个位置坐下,“我很喜欢唐记的衣裙,连首饰都爱戴唐记的,唐家很了不起,一个商家能做成唐记这样的很少见,它涉及了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无论是吃食还是衣服首饰做的都挺不错的。” 顾嫣见嘉和县主有心缓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再端着,更何况她在夸唐家,她当然得顺着了,于是两人就此聊开了。 这一聊不要紧,嘉和县主很快就发现,顾嫣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 她从吃食到首饰,从衣料到成衣,从田里种的各种作物到售卖的全过程了解的都十分透彻,而且她懂的还不止这些,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天文地理人文文化她都能说的上来,大魏各地的风地人情说的也是头头是道,连海外的情况都摸的门清。 嘉和县主觉得自己以前魔障了,这么优秀不比任何一个皇室女差的女子她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呢?是她太强了?可她也不比她差哪儿啊?虽然没她了解的透彻没她学的深入,可也不差啊!总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强太多了,她怎么就那么嫉妒她呢? 顾嫣见嘉和县主有些神思不属就没再说下去,而是盯着嘉和县主瞅了一会儿。 “嘉和县主在想什么?” 嘉和县主闻言回过神儿,呆呆地看着顾嫣,“我在想,你这么优秀我怎么就不喜欢你呢?” 顾嫣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你不喜欢我很正常。” 嘉和县主摇摇头,“不对,我虽高傲也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人太过优秀,身份地位不比我差,按我的性格应当避着你才对,怎么就和你做上对了呢?” 那是你蠢,分不清谁对你好,甘心被人利用。 顾嫣没说话,端起茶杯继续饮茶。 嘉和县主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顾蕊带着我们去定远候府,当时顾蕊要带我们去你的院子里赏花,还一直说你不喜欢让人进去,不欢迎我们,后来我们放风筝,风筝掉进你的院子,顾蕊又说了一大堆的话,再后来就是你的丫鬟出来送风筝,这位嬷嬷也出来了,还带我们进去你的院子里赏花。 当时我就听进顾蕊的话,以为你为人高傲不通情理,又认为你得封郡主自视甚高,所以才会不喜欢你的,现在想来,我是被人利用了。” 说着嘉和县主脸上就不太好看,脸色阴沉,“哼!幸好她死了,不然我是不会放过她的,虽然你是不太讨喜,但想起来也没做什么坏事,除了那次挖了陶家明的眼睛出手有些毒辣外,总体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顾嫣斜眼扫了嘉和县主一眼,“嗯,你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待见你,所以,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嘉和县主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愿意啊?虽然我被人利用才对你感观不好的,但有一点我还是喜欢不起来你,谁让你身份比我高的?一个大臣的女儿也能做郡主,哼!地位比我都高,还真是气人。” 说完,嘉和县主的脸上就露出了愤恨之色,瞪着顾嫣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有点像是气鼓鼓的青蛙。 这样的嘉和县主在顾嫣看来反倒比以前可爱的多了,没什么心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刻意讨好,也不会找茬儿针对,终于有了一丝皇室女的气度和傲气在里面了。 顾嫣没说话,嘴角微挑,斜眼瞄了嘉和县主一眼。 “谁让你不争气的?放着好好的皇室女不珍惜,天天想些没用的,也不想想,这天下不如你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的生活比起她们来说强多了。 比你强的人也大有人在,大魏有郡主身份的也不在少数,你怎么就针对我呢?就因为我是大臣之女?” 顾嫣摇摇头,放下茶碗在嘉和县主出声前继续道:“不用反驳我的话,你内心深处是瞧不起我的,你自认高人一等,却不想想,你有高人一等的资本吗?你自己也承认,你在各方面都不如我,除了出身之外你还有什么是能和我比的吗? 出身于功臣之家很糟吗?我觉得能成为顾安的女儿很幸福,同时也是我的幸运。 我爹为人正直豁达,风趣幽默,爱护妻女,孝顺父母,他坚持本心,有自己的底线和信仰,他可以为大魏百姓出生入死,他可以为大魏的安定繁荣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以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 “说的好!” 一声高喝让众人向门口看去,一位姿容靓丽雍容华贵、身着深紫色宫装的妇人站在偏殿门口笑望着顾嫣,眼里有着欣赏和赞叹。 “参见端敏长公主,公主万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天宝的母亲端敏长公主。 端敏长公主与当今皇帝魏文帝并非一母所生,端敏长公主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当今金太后出手收养在膝下,与魏文帝和安亲王一同长大,兄妹三人感情一直很好。 魏文帝登基后端敏长公主想去蛮族和亲换取大魏十年和平,给大魏多争取点时间发展,可魏文帝不同意,不愿她为了自己牺牲一切,就把她嫁给了当年的探花郎,成婚三年才有了董天宝。 魏文帝感念端敏公主一心为了他着想,一直优待于她,而端敏长公主也十分会做人,朝上的事从来不参与,后宫的事也一声不吱,进宫看过金太后和魏文帝就出宫,只和冯皇后感情还算可以,其他宫妃根本到不了端敏长公主跟前。 端敏长公主笑着伸手将顾嫣扶起,“你就是顾嫣吧?天宝说起过你,说你很厉害,还把他打了一顿。” 顾嫣微微福身,“回公主的话,前些日子怀柔莽撞了,可怀柔不后悔,再给怀柔一次机会依然会鞭打于他。” 端敏长公主挑挑眉,“哦?你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找你的麻烦?” 顾嫣十分淡定地回道:“不怕,长公主为人豁达,处事光明磊落,不会对我打击报复,您也知道我是为了他好,您太惯着他了。” 端敏长公主半晌没说话,沉着脸看着顾嫣,偏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惊讶于顾嫣的大胆,但惊讶过后又是释然。 顾嫣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会讨好任何一个人,她实话实说,她有说实话的底气。 她良久过后端敏长公主突然笑了,“顾嫣,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说的对,是本宫太惯着他了,舍不得他受苦,可看到轩儿的变化后本宫又后悔了。顾嫣,你可否教一教天宝,不用他学的多好,也不用学多少本事,只要他能明白事理,不再像现在一样不学无术就行。” 顾嫣微囧。 这特么的都什么事儿啊?不愧是兄妹俩,想的东西都一个样啊!都是让她一个闺阁女子来教一个大老爷们,他们就不想想,她也是个女的,她还要名声呢!她还得嫁人呢!她的声音毁了她还怎么嫁人?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吗?那还是别了吧,嫁给这两个不省心的还不如一辈子不嫁。 众人听后更是震惊,全都傻呆呆地看着顾嫣,不敢相信她们听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5胡静仪 众人内心均是无比复杂。 顾嫣一入京就在京城里掀起了一股女人不比男人差的狂潮,各府小姐和平民家的女孩子在家中的地位明显上升,至少不会再随便配人,嫁人前家里也多多思量一番,尽量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尤其是武安候府比试过后,顾嫣简直就是众家小姐心目中最崇拜的人,但同时也是最怕的人。 她们崇拜顾嫣的博学多才,惧怕顾嫣的狠戾,又羡慕她能潇洒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惧人言,这样的顾嫣简直就是她们理想生活的范本。 她们想亲近她又不敢,顾嫣太冷,气场太强大,她们怕会被顾嫣的冷伤到,所以当顾嫣伤了陶家明时又觉得自己没做错,这样的顾嫣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她们在矛盾和复杂难辨的情绪中挣扎,直到她们今天见到顾嫣也没下定决心和她交好,她们觉得顾嫣只能远观不可近交,可没想到,端敏长公主居然会让顾嫣教导她唯一的嫡子。 也是了,安亲王世子那么混的人都让她教好了,她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顾嫣皱了皱眉,正想说话,没想到却有人替她说了。 “怀柔郡主还是闺阁女子,怎可去教长公主家的公子?这有损郡主清誉吧?怀柔郡主再厉害也没有那些大儒厉害,长公主若是为了公子好,还是请位大儒回来严加教导的好。” 众人闻言又惊呆了,纷纷向说话人看去,当见到是一位身穿红色衣裙的面生小姑娘时又都释然了。 这位胡小姐乃是新调任回京的右卫上将军的掌上明珠,上个月月底刚刚到京,今天是第一次与京中贵女见面,她不知道顾嫣的本事很正常,没有必要与她计较。 端敏长公主微皱眉头,“你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本宫和怀柔说话与你何干?你没事儿插什么嘴?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胡静仪个子不高,十分娇小,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眉毛很浓,红唇似盛开的玫瑰般浓烈,与她身上的衣裙很搭。 她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也就十二三岁,可众人都知道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属于娇小型的美女。 胡静仪眉眼间充斥着高傲之态,就是端仪长公主说话也丝毫没有让她收敛,只微微皱了皱眉,总算想起来她娘回京时对她的告诫,对着端敏长公主行了一礼。 “回长公主的话,臣女胡静仪,乃右卫上将军胡有良之女,臣女听到公主与郡主的对话觉得公主也太看得起郡主了,她有什么资格教导贵公子,她能与那些大儒相比吗?” 胡静仪扬头白了顾嫣一眼,嚣张跋扈之态摆的十足。 顾嫣好笑地看着胡静仪,觉得这丫头有病,脑子都是不清楚的,没打听白明她是谁就敢来惹她,真是活腻了。 端敏长公主上下瞅了胡静仪一眼,不屑道:“原来是右卫上将军家的女孩儿啊!本宫还以为你是皇兄的女儿呢!这么高傲看不起怀柔郡主,是身份比她高还是本事比她强?总得占一样吧?” 胡静仪依然扬着头大声道:“回公主的话,臣女不才,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也均有涉猎,相信臣女并不比怀柔郡主差。” 端敏冷嗤一声,“哦~,原来你这么厉害!那你会武吗?你上过战场吗?你杀过人吗?你又为大魏立过多少功勋?” 胡静仪突然紧皱了眉头,缓缓低下头,与端敏长公主平视,“臣女并不曾习武,习武卫国乃男儿当为之事,女子应当恪守本份,紧守【女则】【女训】之言,不与外男接触,出嫁后当以【妇德】【妇言】为准,在家相夫教子,当为大妇。”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板着脸在长公主面前说要恪守本份,还倡导女子以男子为尊,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可同时又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可怜,被礼仪规矩教坏了。 端敏长公主面色不变,“随便你怎么样都与他人无关,你守你的本份和妇德,本宫找本宫的师傅,本宫不想与你多废唇舌,找谁教导本宫的儿子由本宫说的算,与你无关。” 胡静仪还想据理力争,却被身后两个丫鬟白着脸拦下了。 “小姐……” 两个丫鬟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免得得罪了长公主。 可胡静仪却并不领情,用力将袖子从两个丫鬟手里拽了出来,瞪了二人一眼,又转头看向顾嫣。 “怀柔郡主,我们好久没见了。” 顾嫣一愣,随即半抬起头看向胡静仪。 “我们认识?” 胡静仪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顾嫣,“当然,当年在常州我们曾见过几面,当时顾将军时任常州的一个千总,而我父亲却是常州守备。” 顾嫣闻言眯起了眼睛。 怪不得,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是她。 顾嫣出生在常州,当年顾安在胡守备手下当千总,千总是正六品,而守备则是正五品,官位比顾安高上两级。 常州地处沿海,海盗猖獗,要想在这里升官太容易了,只是胡家却一直驻扎在常州十多年,一直都没有往上升,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出海捞银子。 商船出一趟海所获得的利润十分可观,可以说是一本万利,这样的好买卖谁愿意让出去?而且在常州那个地方升官不但要有军功,还要花费大量的银钱,没有银钱支撑根本不用想往上爬。 常州这些年因利益趋势,各势力纠缠在一起,无论是官员还是商户都进行联姻,你家嫁女,我家娶媳,你是我师傅,他是我弟子,今天一起做买卖,明天就送两个小妾给你,弄的常州地界官商勾结混乱不堪。 不仅如此,有的官员和商家为了能安全出海经商,还与海盗勾结在一起,给海盗一定的利益,让他们放行,甚至为了能留在常州而放海盗上岸,烧杀抢掠一番后,再派官兵假装剿匪,博取功绩升官。 当年顾安就是因为如此混乱的局面,怕以后常州之事暴露,把自己和唐氏牵连其中才被迫离开。 在顾安当千总的那些年他没少杀海盗,因此不少海盗团伙都恨上了他,扬言要杀他全家。而官场这边也处处针对他,让他寸步难行,使得他在常州多年只有两三位与他秉性相投之人,其他人都远离他,孤立他,这也是顾安离开常州的原因之一。 顾嫣在常州那几年少有出去交际,与胡静仪也只见过几面,她离开时胡静仪不过四岁,却是常州各府小姐人人要讨好的对象,只因她父亲官位不高,却有实权,比常州知州家的小姐还要受人追捧。 顾嫣回想了一遍在常州的事,对着胡静仪点点头,“原来是胡小姐,久违了。” 胡静仪眯了眯眼,言语中透着阴狠,“怀柔郡主终于想起我来了,没想到多年不见,再见面时会是如此情景,郡主真是好威风啊!” 顾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是吗?还行,就是比胡小姐过的强点。” 胡静仪瞪着顾嫣冷哼一声:“哼!当年顾将军不过是我父亲手下一个小兵,现在他发达了,你也成了郡主了,你很开心吧?” 顾嫣微微一笑,“是啊!见到你给我行礼,我很开心,不过,你一个无品无级的官家小姐,有什么资格跟本郡主这么说话,来啊!掌嘴!” 胡静仪大惊失色,“你敢!啊!” “啪!” 一声惊叫让众人从两人的争执中回过神,再看刚刚还高高在上的胡静仪,此时发钗凌乱,左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可见打人者下手之狠。 胡静仪捂着被打的左脸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嫣,“顾嫣,你居然敢打我?还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敢跟我动手?” 胡静仪手指书香怒吼,神情激动,却不想书香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地回道:“平民。” 胡静仪震惊于书香对她的不屑,张大嘴愣愣地看着她。 她连话都不爱跟她多说吗?两个字就把她打发了?太过份了! 胡静仪不甘受辱,抬脚就向书香冲去,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这时也回过神儿来了,赶紧把她死死地拉住。 “小姐,这里是皇宫,我们刚刚回来,别给老爷和夫人惹祸啊!” “小姐,你冷静点,千万别上了别人的当了。” “是啊小姐,老爷和夫人知道你受辱不会不管的,等我们见到夫人再说。” 胡静仪也不是傻的,被丫鬟拉扯两下也回过神儿来了,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不敢再去惹顾嫣,瞅着书香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你说你是平民不是奴才,谁信啊?你不是奴才还管顾嫣叫主子?你一个奴才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书香斜眼瞅了胡静仪一眼,没等顾嫣吩咐上去又是一巴掌,这回打在了胡静仪右脸上,正好两边对称了。 “啊~,你个死奴才我跟你没完。” 胡静仪叫嚣的厉害,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前冲,把身后的两个丫鬟吓的面无血色,死死地抱着胡静仪的腰不松开。 “小姐,你要冷静啊!奴婢去跟她说,你是胡家的嫡小姐,你过去……” “闭嘴,吵。” 正当两个丫鬟劝胡静仪别乱动,让她们两个出面与书香理论之时,一道如寒冰一样凛冽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其声音之冷让众人身上一凉,初入六月刚感觉有些轻微暑气立马散去,让众人不由得看向出声的方向。 众人除了端敏长公主和胡静仪主仆三人外其他人心神为之一凛,就连乔嬷嬷和书香都低下了头,默默向后退了两步,恭敬地立在原地一声不敢出。 主子生气了,她现在的表情好可怕,一张脸冷的能往下掉冰碴,空气中的冷气足够滴水成冰的,她们怕是长出一口气都能见到自己呼出的哈气。 两人对视一眼。 书香:主子好久没有说这么短的话了。 乔嬷嬷:没错,主子生气了,有些人要倒霉了。 书香:恐怕不止,主子一生气就不管不顾的,不把天捅个窟窿来她是不会罢手的。 乔嬷嬷:那怎么办? 书香:怎么办?看着呗!反正主子没事儿就行,其他人死活不关咱事儿。 书香不再看乔嬷嬷,乔嬷嬷也重新低下了头,两人想了想,又志同道合地默默后退了两步,抬头估算了下距离顾嫣的安全距离长度,终于安下心来。 行了,这个距离不会被误伤了,一会儿主子万一怒了耍起鞭子来也能耍开了。 果然,顾嫣不负书香和乔嬷嬷所担忧的,在胡静仪再次胡闹两个丫鬟明着劝阻暗中辱骂她之时抽出了鞭子。 “啪” “啊!” “嘶,好狠!” “她的脸~” “好厉害!” “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女英雄,郡主一手鞭子耍的真溜。” ……。 “啊!顾嫣,你疯了!” 胡静仪瞅着身边小丫鬟脸上的鞭伤惊怒非常,可同时又有些胆怯,真怕顾嫣的鞭子抽到她身上,那她的脸可就丢大了,虽然她现在已经让顾嫣弄的没脸,可毕竟还没有被像个牲口一样鞭打,要是那样,那她以后也不用做人了,一要绳子吊死在家里算了,免得给家里丢人。 顾嫣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胡静仪,又看向了那个被她毁了容的小丫鬟。 “胆敢诬蔑本郡主,给你一鞭子算是给你家主子面子,再胆敢出一声,本郡主割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惊恐地看着顾嫣,捂着脸不敢再说话,只轻轻地扯了扯胡静仪的袖子,哭着无声地摇头,求她别再闹了。 胡静仪让小丫鬟一扯袖子反应了过来,指着顾嫣对端敏长公主说道:“公主殿下,顾嫣私自带武器进宫意图不轨,您就不管吗?” 端敏长公主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犹疑地看向顾嫣,眼底闪过不安。 顾嫣一看就明白了端敏长公主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右手执鞭敲打左手心,“长公主不必在意,此鞭是皇上赏给我的,一直存放在皇上的私库中,前些日子我在皇上的私库里看到了,觉得喜欢,就拿来玩玩儿,平时也是缠在腰间防着有人袭击我,没想到,今日倒用上了。” 众人闻言嘴角一抽,全都扭过头不去看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6我又不是戏子 众人此时觉得顾嫣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你把皇上的私库抄了也就抄了,自己在家藏着掖着偷着乐就得了,你可倒好,不藏起来省得上皇上看见伤心,还拿出来瞎嘚瑟,等胡静仪告到皇上那里有你好瞧的。 回头皇上再一看,你是拿他私库里的鞭子抽的,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气的弄死你啊!赶紧老实在一边呆着吧! 众人不敢惹顾嫣,现在她们一见到顾嫣就能想前几个月顾嫣在画舫上的风姿,当然,挖了陶家明眼睛的场景也是历历在目,到现在晚上还直做恶梦呢! 因此众人也不去劝顾嫣,而是转身都围着胡静仪劝了起来。 “胡小姐可要冷静啊!千万别轻举妄动。” “郡主脾气不太好,真动起手来你没好果子吃的。” “刚刚打疼你了吧?我看看,还好郡主手下留情,不然伤到脸就糟了。” “胡小姐放心,郡主手上有准儿的,不会伤你太重,回去擦点伤药就好了。” “没错,幸好郡主没跟你计较,不然这一下准得皮开肉绽。” “嗯,这个我知道,当初陶家明语言冲撞郡主,郡主一怒之……,反正你挺幸运的,就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 胡静仪都听懵了,现在受伤的人是她好不?怎么每个人都觉得顾嫣抽她是理所应当的,不抽她才不是顾嫣?这些人都什么毛病?让顾嫣下药了吧? 胡静仪郁闷不已,好在她身上的伤并不重,顾嫣没有下重手,只用鞭子的尖顶划过她的皮肤,再有衣服挡着,连皮都没破。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偏殿外传来了疑问声,众人回头,前去给金太后觐见的各府夫人全都站在殿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当目光扫到胡静仪身上时神色一顿,疑惑之心更盛。 胡静仪见到胡夫人一下子跑了过去,扑进了胡夫人的怀里,“娘~,顾嫣用鞭子抽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胡夫人刚刚就看到了女儿身上的不妥之处,听到顾嫣抽了胡静仪,立即凶狠地瞪向顾嫣。 “顾嫣,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抽静仪?她哪里对不起你了?还有,你的鞭子哪来的?你居然敢带武器进宫,还在宫里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顾嫣没说话,只淡淡地扫了胡夫人一眼,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因为有人会替说话。 “胡夫人有什么话跟本夫人说,你跟个孩子喊什么?” 唐氏一步步走进偏殿,先规规矩矩地给端敏长公主行了一礼,这才面向胡家母女。 唐氏眉头微皱,“本夫人闺女的事用不着你来说,她的鞭子哪来的也用不着你来管,你还是问问你闺女,她哪里得罪了本夫人的闺女吧!” 唐氏淡淡地瞥了一眼胡静仪,继续说道:“还有,提醒二位一声,你们没资格直呼我闺女的姓名,你们要尊称她为郡主,一个没有品级的臣女张口闭口就直称郡主的姓名,这就是你们胡家的家教?” 胡夫人被唐氏一席话噎的半死,却又不得不听她的,拉着胡静仪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给顾嫣行了一礼,并且道了歉,这才直起身一脸傲然地看向唐氏和顾嫣母女。 “郡主可以解释一下小女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吗?” 顾嫣笑着点点头,“可以,你闺女出言不逊,直呼本郡主姓名,而且还在宫里大呼小叫,本郡主教训她一顿怎么了?难道胡夫人有什么意见?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宫岂是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 胡夫人皱眉看向胡静仪面有不服之色却没有辩解,一看就知道刚刚顾嫣说的是真的。 胡夫人气急,却拿胡静仪毫无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想改变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那敢问郡主,你手里的鞭子哪来的?” 顾嫣似笑非笑地瞥了胡夫人一眼,“皇上赏的,我原本挺喜欢的,可现在这鞭子脏了,我又不喜欢了,准备还给皇上。” 说完,顾嫣还嫌弃地瞅了眼鞭子上沾上的血迹,甩手扔给了书香。 “连同我给皇上准备的东西一同送还给皇上。” 书香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捏着辫子的手柄顶端拿离自己一臂远,眉头微微皱起,“是,郡主。” 答是答应了,可书香却没离开,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等着顾嫣不方便出手时她上去替顾嫣出手。 顾嫣和书香所为气坏了胡夫人和胡静仪两母女,胡夫人还想说什么,端敏长公主却说话了。 “够了,不知所谓。胡夫人,你回去还是好好教育教育你闺女吧,简直不成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她的?她在家时怎么样本宫不管,但这里是京城,现在你们在宫里,把你们平时的那一套给本宫收起来,这里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不比你闺女差,别太自视甚高了。” 要是唐氏或者顾嫣出声,胡夫人还会辩驳两句,可出声训斥她们的是端敏长公主,胡夫人立即就老实下来了,瞪了顾嫣和唐氏一眼后呐呐不语。 随后众人便知道了百花宴就要开始了,众位夫人是来找自家闺女去御花园的,于是众人也不再耽搁时间,三五成群地往外走。 胡夫人让小丫鬟去给胡静仪取衣服回来换,就站在原地没动,准备等胡静仪换好衣服后再去御花园。 众人也没理她,跟着端敏长公主的步伐很快离开了慈宁宫。 端敏长公主所求之事还没得到顾嫣允许,因此一直没让顾嫣离开,这时又有庆王妃的加入,也让顾嫣帮助教导骆荣诚,顾嫣觉得头更疼了。 有了庆王妃的劝说,顾嫣也不好再不答应,终于是答应了端敏长公主所求,只是她只答应了会提点他们,却没说亲自教导,即使这样也让端敏长公主和庆王妃很开心。 一行人到达御花园的时候贤、良、淑、德四妃俱已到场,这宴赏花宴也是由四妃来主办的,虽然过程争名夺利的,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这场赏花宴场地的选择和各府位置的摆设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 场地选在了御花园里的风林苑,这里场地大,场地呈长方形,有两条小路向两边延伸,两边有高大的树木挡着太阳,小路边也是花草丛生。 从主位到下面的小路足能摆下二十几张圆桌,中间有一条小路将两边隔开,右边坐着女眷,左边坐着朝臣,此时众朝臣还没来,女眷只占了右半边,左边则是空空如也。 主场地是四品以上的朝中重臣及家眷都坐在这里,小路尽头还有两外宴会地点,离主场着不远,正好坐下五品和六品两个级别的朝臣和家眷。 两条小路两边靠近主场地的花草丛中有两处圆台,是表演歌舞所用,圆台宽大,无论是弹琴还是歌舞尽能施展。 顾嫣和唐氏身份高,自然也坐在了前面,和端敏长公主与大公主骆婉晴等人坐的不远,刘佳和姚慧婕再和顾嫣交好这时也不得不向后靠,坐到了前排稍稍靠后一点的位置,把前面位置让给了各公府和朝中一二品大员家的夫人小姐们。 顾嫣坐下没多久,胡静仪和胡夫人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顾嫣正在和庆王府的玉菱小郡主说着话,感觉有人在看她,斜眼扫了一眼,见是胡家母女,甩给她们一个冷笑,低头又与玉菱聊开了。 玉菱郡主是庆王嫡孙女,长的玉雪可爱,很得庆王夫妇看中,出生没多久就破例请封为郡主,今天顾嫣正好和她坐到了一起。 “玉菱多大了?” 玉菱小郡主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伸出三根手指道:“四岁了。” 奶娘闭了闭眼,赶紧纠正,“郡主,这是三,四应该是这样比的。” 玉菱郡主皱了皱眉,奶娘说她错了也不恼,按着奶娘说的重新伸出了手指比了比,“刚才错了,这是四。” 顾嫣觉得好笑,面上却半点不露,反而伸手摸了摸玉菱郡主的小脑袋,惊讶道:“是吗?这个是四啊!我还以为你刚刚比的是四呢!那你刚刚比的是几啊?” 玉菱郡主歪着脑袋想了想,“是三。” 顾嫣点点头,“谢谢小郡主告诉我这些,要不然还不容易分清楚呢!” 玉菱郡主大气地一拍肚皮,“没事,下次你不知道了问我,我会。” 奶娘暗暗翻了个白眼。 连五个数还没数清楚,让怀柔郡主问你?你脸还真大! 这个怀柔郡主是个好的,居然能耐下心陪小郡主玩,还说她心狠手辣,她怎么没看出来啊? 顾嫣不会哄孩子,可她知道顺着玉菱郡主说话,而且她也愿意和小孩子呆在一起,小孩子心思纯净,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在里面,只要给他们吃饱喝足了再给点好玩的,他们就能献出他们的真心跟你交朋,不用她废那么多的心思。 顾嫣又笑了笑,这时就听太监尖利的嗓音在风林菀外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声跪迎,魏文帝和冯皇后一人一边扶着金太后走到了正前方的高台之上坐好,魏文帝抬手叫起。 “众卿平身。” 众人谢恩起立,这时随时魏文帝来的朝中诸臣和其家中子孙才走上前来坐到了左半边,与自家家眷相对而坐。 魏文帝低头四下扫了一眼,等扫到顾嫣时眼神一顿,嘴角抽了抽,又快速地划过她看向了别处。 开场白无非就是祝词,魏文帝好是说了一通,又把四王拎出来猛夸一通,什么孝心可嘉,英武不凡此类词语不要钱地往外甩,把四王四妃说的脸色通红头也不敢抬了才住口。 “今日天气好,大魏又风调雨顺,朕十分高兴,大家尽可尽情畅饮,喝醉了也没关系,宫里给大家安排了地方休息,不会让各位出丑的。” 魏文帝笑着继续说了两句,端起酒杯喝下第一杯酒。 有了魏文帝开头,其他人也就逐渐放开了,没多大一会儿,花丛中的圆台上开始有舞姬和歌姬上台表演,而四妃也盯着魏文帝瞧了好久,发现魏文帝没什么兴趣,只盯着冯皇后的肚子瞧,心里又不舒服了,所以就开始频频向魏文帝敬酒,连带着冯皇后和金太后也没落下。 冯皇后不能饮酒,喝的是蜂蜜水,金太后年岁大了,只饮了两杯名为金玉甘露的菊花酒,后都由茶水代替,金太后不喝酒,四妃也不敢吱声,只能一杯杯地往下灌,时间一长她们也受不了了,因为魏文帝每次只抿一小口,可她们却不敢,每次都是干的彻底,几杯下肚她们也有些醉意。 淑妃笑着对魏文帝说道:“皇上今日难得有空与群臣齐聚一堂,您有些日子没好好休息了,台上的歌舞您也怕是看腻了,不如换个方法吧?” 魏文帝正和冯皇后说话,闻言抬头瞅向淑妃。 “爱妃有何提仪?” 淑妃笑了笑,回首看了眼下面的众家小姐,对魏文帝说道:“皇上,要说才艺,底下坐着的众位小姐可比台上的这些歌姬舞姬强多了,她们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不如皇上也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在御前表演一番,也好让众家夫人心里有个数,过后看上了哪家小姐好去给自家儿子子侄去提亲,也省得皇上再操心了。” 魏文帝不无不可,反正不用他下场表演,他还乐于坐在上面看戏呢! 魏文帝的旨意很快传了下来,让众家小姐去上台展示才艺,众家小姐有的皱眉,有的欢喜,还有的淡然无波,全当没听到,而那个全当没听到的就是顾嫣。 玉菱小郡主纳闷地看向顾嫣。 “怀柔郡主不担心吗?她们都好厉害的!” 顾嫣一愣,总感觉此类场景在哪见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不由得回首看向书香。 当年她刚刚回京,第一次出去参加赏荷宴,就在武安候府大门外书香就曾问过她,有没有准备好表演的节目,她当时就回道:“我又不是戏子”。 想到这里顾嫣突然笑了,回过头来看向玉菱郡主,“我又不是戏子。” 同样一句话,前后隔了两年,而此时的身份和心境已完全不同,那时的她还是县主,面对京城的一切事物都还是懵逼的,而现在,她是郡主,京城各府动态均在她的掌握之中,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将这里大半的官员送进大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7当皇帝很可怜 玉菱郡主似懂非懂,只知道顾嫣笑的让人有些害怕,她小小的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下,坐到了椅子最里面,两只小脚翘了起来,蹬到了顾嫣的衣裙之上。 顾嫣低头瞅了一眼,见没怎么弄脏,只伸手将尘土掸去,同时耳边响起了玉菱郡主小声的道歉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顾嫣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没关系,掸下去就好了,你看,干净了。” 玉菱郡主低头瞅了眼顾嫣的衣裙,笑着点点头,“嗯,没弄脏。” 两人相视又是一笑,只听到旁边庆王世子妃笑道:“你们两姐妹相处还挺好,怀柔,谢谢你帮我照顾玉菱。” 顾嫣抬头看向这位美丽的世子妃,轻轻摇摇头,“没关系,我很喜欢她。” 玉菱听到顾嫣说喜欢她,立即冲顾嫣扬起一个笑脸,“玉菱也喜欢嫣姐姐。” 顾嫣笑了笑,坐直了身体向圆台上看去,那里已经开始有人迫不及待地上场了。 陶沐婉坐到古琴边,双手轻抚,一曲缠绵悱恻的琴音很快传遍全场,顾嫣微微皱了皱眉,面上有些不喜,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向对面顾安那一桌看去。 顾安此时正和安亲王坐在一起,安亲王本不在顾安这一桌,可他随性惯了,见到顾安和常风年、刘明逸几人坐的近,就跑到顾安这一桌了,顺带把刘明逸从下一桌拎到了顾安一这桌,四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常风年也就罢了,可安亲王和顾安却时不时的往对面安亲王妃和唐氏这边看,刘明逸也扫了这边两眼,弄的同桌的其他人也频频回头往她们这边瞅。 顾嫣揉了揉额角。 他们就不能注意点吗?皇上还坐在上面呢! 顾嫣斜眼快速扫了魏文帝一眼,果然,魏文帝已经注意到了安亲王和顾安的举动,往他们那一桌看了好几眼,可能觉得他们有些碍眼,随后便一眼也不往他们那看,低头抓着冯皇后的手小声说话。 再一看四妃,此时银牙都要咬碎了,盯着冯皇后瞪了好几眼,可魏文帝和冯皇后两人就跟没看到一样,该说说该笑笑,气的四妃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顾嫣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此时陶沐婉已经表演完毕,嘚瑟地向顾嫣这边看了一眼,头一扬,转身下去了。 而接替她上场的是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她上来就是一曲大气磅礴的鼓舞,她足尖轻点巨大的鼓膜上,随着她的踩踏发出巨大的“咚咚”声,鼓声震天,众人仿佛听到了远古时期战鼓雷动的情景,让人震撼不已。 鼓声随着她踩踏鼓膜的快慢在变化着,随着鼓声一波紧似一波,鼓声慢慢连成一线,人们的心脏也随之一紧,眼前好似又出现了一幕两军对垒下的古战场,两军厮杀,血染疆场,无数的士兵躺在血泊当中,他们双眼望天,嘴角含笑,好似看到了家乡等着他回去的父母妻儿,好似闻到了家乡满山遍野的野花香。 鼓声渐歇,人们又回到了现实中,再向舞台上看去,那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已微微喘着粗气跪倒在了鼓面上。 “恭祝我大魏朝千秋万代,皇上龙体安泰,太后娘娘福禄安康,皇后娘娘青春永驻。” 顾嫣闭上了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学她吗?只是可惜了,她的成功不可复制,如此做除了得罪嫡母外她没有任何好处,她与自己可是完全不同的。 当年她一曲惊天下,也没见皇上赏她,不过是她后来在各方面都超过了京中各个俊杰,再加上她爹的功绩和皇上对太后娘娘的孝顺,还有皇上决心改变女子地位的因素加在一起才封了个郡主给她。 她再想像她一样捞点什么是不可能了,皇上的私库让她般的差不多了,不过,得到皇上的夸赞还是有可能的。 果然,魏文帝的确如顾嫣所想,不咸不淡地夸了两句,最后还没忘给顾嫣拉仇恨。 “你跳的还算行,舞姿飘逸灵动,身段优美,神形兼备,鼓韵快慢节奏掌握的也很到位,只是与怀柔比起来还差了远了,当年她的【离骚】让朕想起了太多太多,她凌空飞舞作画的场面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以说是朕有生之年听过最好听的琴音,看过最好的舞,至那以后朕不再听琴,就算入了耳也入不了心。罢了罢了,你再好又怎么能与怀柔相比,怀柔可是我大魏第一才女,你还远不及她。” 顾嫣气的直瞪眼,可她还知道不能去瞪魏文帝,干脆去瞪魏文帝最疼爱的侄子骆荣轩。 骆荣轩无辜受到波及,摸着鼻子直懵逼。 本宝宝一直很老实地坐在这里没动地方,即没惹祸也没撒泼,我又哪儿惹到老大了?怎么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啊? 魏文帝得意地向顾嫣看去。 该,可让朕找到机会了,叫你把朕的私库全都搬空了,叫你把一堆没用的字画全给朕搬了回来,害的朕身边的一群宫女小太监见天的不见人影,一个伺候朕喝茶的人都找不到,全猫在私库里给朕晒画,三大箱子字画啊!好在宫里地方大,不然都不够地方晒的。 现在好了,朕亲自给你拉了一堆的仇恨回来,看你怎么嚣张? 魏文帝正得意着,可当他看到顾嫣的表情时又愣住了。 此时的顾嫣正凶狠地瞪着骆荣轩,感觉到他看着她,又瞪向了他,只是瞪着他的眼神儿不凶了,却眯起眼睛像是要使坏。 不好!要糟! 不等魏文帝再说些什么,顾嫣笑着开口了,她的笑容充满了算计和诡诈,眯起的眼神让魏文帝直想喊停。 “皇上,您把这么多好听的词语都用在了刘小姐的身上,看起来您是十分喜欢这支舞曲的,既然您怎么喜欢,干脆留她在宫里天天跳给你看好了。” 魏文帝急了,斜眼瞄了下冯皇后,见冯皇后脸色已不如刚才好看,立即板起脸训斥顾嫣。 “胡闹,刘小姐都这么大了不嫁人啊?更何况她父亲好歹也是正四品,怎么能留在宫里当个舞姬?” 魏文帝又斜眼扫了眼冯皇后,见冯皇后脸上好看了不少,暗自咽了咽口水。 好在朕反应快,不然今天皇后一定会生气,她生气了不要紧,大不了哄哄就好了,她肚子里那块肉可不好哄,他得听的懂算啊! 这个该死的顾嫣,成天跟老子做对,你给老子等着! 坐位上顾嫣和魏文帝玩心机,可苦了还跪在鼓上的刘家小姐,她从自信满满到打落深渊,不但得罪了嫡母和嫡姐妹,等她回家后还不一定会遭多少罪呢!最要紧的是,我已跪了有一会儿了,你们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再说? 刘家小姐愁眉苦脸地跪着,只听魏文帝继续给顾嫣找麻烦。 “怀柔,朕最想听的是你的琴音,不如你就上去弹一曲吧!”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去。” 魏文帝一噎,差点没让顾嫣气晕过去。 朕说的话你敢不听?朕是天子,说什么是什么,让你弹就弹,你不弹就是抗旨,你是胆儿肥了还是想死?三翻两次给朕找麻烦,你好歹也给朕点面子啊!两个字就把朕打发了? 底下坐着的顾安和唐氏脸都白了,让顾嫣两个字弄的是魂不附体,一个坐在旁边薅顾嫣的袖子,一个坐在对面给顾嫣使眼色,连瞪眼带比划的,让不小心瞄到顾安的魏文帝又乐了。 “顾安,你干什么呢?” 顾安咽了咽口水,觉得嘴里有些苦味,瞪了顾嫣一眼后不得不站起来跪到场中央,“回皇上的话,微臣正教训小女呢!” 魏文帝好笑地瞅了瞅顾安又瞪了眼顾嫣,“说吧,你怎么教训她?也让朕涨涨见识,隔着这么远也能教训闺女,你本事不小啊!” 顾安光棍的很,对着魏文帝就是一通胡掰。 “臣一家子长年在关外,早就有自己一套联系方式,具体的不能说,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还是能说清楚的。” 说完,顾安瞪眼看向顾嫣,继续说道:“这是告诉她,臣生气了。” 然后再眯了眯眼,“这是说臣在想办法。” 顾安抿嘴看向顾嫣,然后斜着一张脸冲魏文帝努努嘴,“这是说臣让小女说话,给皇上道歉。” 顾安又叹了口气,两手一摊,“这是说臣也无法,帮不上她。” 顾安又点了点头,眼神肃穆,“这是说事情可为,但要小心。” 接下来顾安又做了几个动作说了几句话,魏文帝和众朝臣看了半天脑袋瓜子也跟着转了半晌,最后在顾安停下来时终于弄懂了,他们被顾安耍了。 这特么的是暗号吗?哪家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话时不这么暗中传信啊?敢情就你家会是吧?我们也会啊!还特殊的联系方式,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也好意往外说,净给自己脸上贴金。 顾嫣都看不下去了,手拄桌面捂眼问天。 老天啊!你快来救救我爹吧,我爹多威严一个人啊!怎么转眼就变成逗逼了?你是不是又睡懵了,让一个外来灵魂把我爹的躯壳占了?不然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啊? 顾嫣深吸一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抬头看向魏文帝,准备好好解释一番,结果这一抬头才发现,不管是魏文帝还是众朝臣,都淡定无比地坐在位置上不动,看着顾安给他们瞎掰。 卧槽!魏文帝绝逼是她亲爷爷,不然怎么这么放纵她家逗逼老爹?这么胡扯六拉的他都能忍? 顾嫣压根不知道,魏文帝和众朝臣是让顾安逼出来的,他们早都习惯了顾安的瞎掰,别说是瞎掰了,就是他现在坐地嚎啕大哭他们都看了好几次了,上次顾安脑洞大开的把张家形容成那样他们都忍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可他们不知道,此时和顾安一脉相承的顾嫣已经脑洞大开的开始暗中细细观察顾安和魏文帝的长相了。 额头,皇上的比较宽,老爹也宽但没有皇上的宽。鼻子,皇上的有些小,还有些塌,可老爹的却是挺直的。眉毛,好像都差不多。眼睛,呃,这个有些像,都是凤眼,而且眯起来算计人时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而且,好像她也如此。 顾嫣内心有些崩溃,忍着跑上去认爷爷的冲动继续往下看,这回看的是脸型,看了半天顾嫣拍拍前胸,终于安下心了。 还好还好,一个圆脸一个方脸,而且她家老爹和皇上比好像比较英俊那么一点点,五官搭配到一起后,总体来看一点都不像。 顾安说了半晌口有点渴了,眼睛瞄着桌上的茶杯看了两眼,然后给魏文帝磕了一个头,“皇上,微臣说完了。” 魏文帝让他说的都要打瞌睡了,见他终于说完了,赶紧挥手将人撵了下去,让宴会继续。 顾安回到座位上猛灌两碗茶水,长出一口气,对着对面目瞪口呆的顾嫣翻了个白眼儿。 顺利接收到顾安眼神的顾嫣瞬间回神儿,同情地扫了魏文帝一眼,此时此刻她才深深地体会到,魏文帝这个皇帝做的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逗逼大将军,不能惹只能护着,上朝睡觉下朝胡闹,有事儿找不着他,没事天天往宫里跑。 一个自家亲弟弟,不能打不能骂,没钱了给钱,没人了给人,今天揍了一个人明天就得找机会给人家升官,后天掀了人家府邸,就得重新再给人家找,合着他当皇帝就是为了天天给弟弟擦屁股玩儿。 四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没一个有用的,还得操心国家大事。今天这儿发水了,明天那儿地震了,后天来帮海盗,大后天就是蛮族突袭,这些都不算,还得时刻防着前梁的反击。这个皇帝当的,起的比鸡早晚的比狗晚,天天累的跟头驴似的还不落好,动不动就有大臣死谏告他一状,她就不明白了,当这个皇帝有什么好?后宫女人多可以换着睡? 顾嫣同情的目光都要化为实质了,魏文帝想看不到都不行,弄的他坐立难安的,没明白顾嫣是什么意思,他有什么可让好同情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8闺女,灭了她丫的! 魏文帝端坐高位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卧槽!差点让这父女俩蒙混过关。 “顾安。” 顾安正和常风年嘀咕明天喝茶下棋的事,还没等完全定下来,就听上坐的魏文帝一声怒吼,吓的他差点坐地上。 顾安急忙起身,“皇上,您叫我。” 魏文帝深一口气,准备和顾安好好说道说道。 “顾安,刚刚朕正和嫣丫头说弹琴的事,怎么你又插话了?” 顾安挠挠头,纳闷道:“不是皇上您问的吗?” 魏文帝一噎,没错,是他问顾安在干什么的,那他就不能找顾安算账了,不找顾安就找他闺女。 魏文帝瞪了顾安一眼,让他坐下,又去看顾嫣。 顾嫣还是拿同情的眼神望着他,连魏文帝都觉得他自己有些可怜。 魏文帝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让人同情的,想问又不能问,只得先放在一边,说起了刚才的事。 “顾嫣,你刚刚那是什么语气?朕想听你弹琴你敢不从?” 魏文帝以为顾嫣还会怼他两句,没想到她却站起了身,冲他福了一礼。 “怀柔遵命。” 卧槽!这不对啊!她不应该这么快答应啊?她不得先和自己辩论两句,然后再一脸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吗?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魏文帝还没弄明白,顾嫣已经起身迈向了圆台之上,这时众人才发现,圆台边上还跪着一个人,正是先前跳舞的刘家小姐。 此时的刘家小姐都脱虚了,汗水劈楞扑楞地往下掉,小脸白的跟擦了白面粉一样,嘴唇都没血色了,一身色红的舞衣全让汗打湿了,哆哆嗦嗦地跪在鼓面上一动不敢动。 顾嫣同情地扫了她一眼,坐上的魏文帝也发现他把这位刘小姐给彻底忘了,尴尬地咳了咳,“你先下去吧。” 刘小姐如蒙大赦,磕头谢恩,这时她的身体已到了级限,刚刚起身便晕倒了,正好顾嫣站在她身边,一把接住了她,让她靠进自己怀里。 魏文帝也是被这位刘小姐弄的一惊,“快,叫太医,嫣丫头,你扶着刘小姐先下去,等一会儿再表演。” 顾嫣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书香上来帮忙。 书香动作很快,得到暗示后第一时间上到台上接过刘小姐,弯下腰一手放在她背部,一手伸到膝盖处一个用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下了圆台。 顾嫣懵了半瞬,随着书香赶紧下台。 众人就这么看着书香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下了舞台,刘夫人此时也来到了舞台边上,紧随书香去了专门给女眷休息的地方。 顾嫣下了舞台看了眼刘夫人,没有再跟,反身看着舞台上被趁机占去的胡静仪。 “皇上,臣女来自常州,常州的地方方言很好听,唱起歌来就更好听了,臣女愿献上一曲,恭祝我大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魏文帝笑着点点头,让胡静仪开始表演。 胡静仪向顾嫣的方向瞅了一眼,眼中闪过挑衅之意,昂起的头颅像是个高傲的公鸡。 顾嫣眨了眨眼,觉得好笑。 常州方言说白了就是前世的粤语,这在前世她就会,还会唱好多粤语歌呢! 胡静仪这是想干什么?以为她在常州呆的时间短不会唱,向她炫耀? 顾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既然你把脸伸过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不打的你哭爹喊娘的我跟你姓。 胡静仪坐在古琴前,双手轻轻放在上面,一曲悠扬婉转的小调在场上响起,胡静仪则是随着曲调唱了起来。 胡静仪的嗓间很好听也很甜,而她选的这首小调是常州民间特有的曲调,听起来很清新。 顾嫣带着欣赏的姿态来听胡静仪的歌,毕竟她来到这里之后好多年未曾听到粤语歌了,这还是第一次。 当年她宅在家里不爱不出门,更不爱参加宴会,在常州呆了多年还真没听到过粤语歌,这一次就当听音乐会了。 只是,让顾嫣没想到的是,胡静仪的这首歌太软绵也太长了,听着听着她就开始打瞌睡。 胡静仪一边唱一边瞄向顾嫣,见顾嫣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样子,没一会儿却闭上了眼睛,头还一点一点的,明显是要睡着了。 她的歌就那么难听吗?还是太好听了让她有种想睡觉的感觉?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无法承受啊! 胡静仪愤怒地盯着顾嫣看,由于心境的关系,她的琴声越来越乱,歌声也尖厉起来,让人猛然一震,纷纷从半梦半醒间回过了神儿。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是谁? 有这种疑问的不止一两个,尤其以坐在左边喝的醉醺醺的大老爷们为主,刚刚他们都快要睡着了,却被胡静仪的一声尖厉吵醒,此时都迷糊地看向台中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静仪的演奏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只得在匆忙间结束,起身冲魏文帝躬身一礼,走下了圆台。 魏文帝见胡静仪下去了,顿时松了口气,悄悄把快要靠在他身上睡着的冯皇后扶正,低下头理了理衣摆,压下眼中的恼怒。 你特么的是来考验朕的吧?朕为了天下万民天天不得休息,可下休息一会儿还得来参加宴会应付你们这些人,想睡个觉都没的睡,现在你弹成这样是什么意思?还唱的那么慢那么柔,害的他都快要睡着了。 还有朕的皇后,本就怀着身孕嗜睡,每天这个点都该午睡了,今天没睡就够委屈她的了,她正硬挺着坐陪着呢,你可好,一顿乱音搅的她更想睡了,这要是在这里睡着了她的脸面还往哪搁?威仪要不要了?以后还如何训导天下妇人? 魏文帝被气了个半死,面上却是不显,只因胡静仪的父亲刚刚调回来,他还没完全摸清胡家的脉络,此人可不可用心还没底,他把他调上来就是想看看他的为人,能否给下一任皇帝留着做班底。 魏文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笑着对胡静仪违心道:“弹的还不错。” 他这个皇上当的真特么的憋屈,连实话都不能说了。 魏文帝又看向顾嫣,想让她弹一曲洗洗耳朵,没想到,他又看见了顾嫣那同情的小眼神儿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卧槽!又来?他到底哪值得她同情了,这么看着他?他是天下之主,是万民之主,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可让她同情的? 魏文帝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指名让顾嫣再弹唱一曲。 顾嫣今天同情心泛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抬腿上了圆台之上,正想抚琴之时胡静仪说话了。 “皇上,怀柔郡主也在常州呆过,也会那里的方言,不如也让她用常州方言弹唱一曲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差点没上去吃了她。 你说什么?还唱?听你弹唱的都要睡觉了,还要再唱一遍?这不是非要看他们出丑吗? 诶呦!可要了老命喽!这谁家的死孩崽子这么能闹腾?你作妖就作妖呗,可你回家作去啊!你在这儿作死地算计怀柔郡主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的言行已经连累到他们了吗? 怀柔郡主是那么好算计的?在场这么多人都算计她多少回了?哪次不是被她打脸打的啪啪的?有人成功吗?两年来没一个成功能算计到她身上的?你这么作不是找死吗?上一个算计她的张家已经全家被逐出京城了,陶沐婉那丫头也被打的脸疼,你家有多少人让你连累啊? 魏文帝凝眉不语,担忧地向顾嫣看去。 顾嫣冲魏文帝行了一礼,“怀柔愿献上一曲。” 简简单单一句话,多余的祝词一句没有,可魏文帝却陡然间松了一口气。 依她的性格,她答应了就是能办到,那他就不用担心她会受辱了。 只是这个胡家小姐利用他来打压顾嫣,还真是大胆,回头得给她点教训。 唐氏和顾安均是担忧地看向顾嫣,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他们家闺女根本不会粤语,从小到大就没听她说过一句,更何况是连弹带唱? 顾嫣平静地回头瞅了眼唐氏,用眼神安抚住了她,让她别担心,又抬眼看向顾安,轻轻点了点头。 唐氏和顾安收到闺女的眼神暗示终于稍稍放下了心,再看胡静仪时眼中带了杀意。 这个女人该死,竟敢算计他们家闺女,此女不能多留。 两人瞬间做了决定,眯起眼看向台上的顾嫣。 闺女,灭了她丫的! 顾嫣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十五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再用粤语唱歌,其内心深处那抹对前世的依恋被瞬间点燃。 顾嫣微笑着抬头看向胡静仪,她的笑容里有挑衅,有同情,更多的是昂扬的战意。 不就是粤语歌吗?行,只要你别后悔就行。 顾嫣没有用古琴,而是换成了古筝。 顾嫣走到古筝前,双手轻轻搭在古筝上来回抚摸,似在找寻古筝内潜藏的灵魂,半晌过后顾嫣闭上了双眼,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谁都不知道,就在她闭眼的瞬间,一直激荡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等到完全平静下来后她才睁开眼,专注地盯着琴面。 紧接着,三声不紧不慢的音符在场中响中响起,还没等众人细细品味,一连串的音阶紧随其后也在顾嫣的手下生成,正当众人惊讶于顾嫣如此快节奏的演奏的时候,一串更紧密的音符随之而来,然后就是顾嫣略带低沉嗓音响起。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恋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悔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啊~哈~,舍不得璀灿俗世,啊~哈~,躲不开痴恋的欣慰,啊~哈~,找不到色相代替,啊~哈~,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贪欢一刻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从顾嫣开嗓的第一个字起众人就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原来歌还可以这么唱,不是非得缠缠绵绵的让人想睡觉不可。 紧接着众人又呆了,因为顾嫣越唱越快,手上抚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很快众人都听不清她唱些什么了,虽然前面也没听懂,发音不同也不要紧,可好歹也听清了是什么字,现在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清了,连胡静仪这个在常州土生土长的都听的绊绊磕磕的。 再然后众人就不再想顾嫣唱些什么了,而是被她弹唱出来的那种快意恩仇和刀光剑影所吸引,众人似乎是在她的琴音中见到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与人心险恶,自己如同身处于江湖中成为一代大侠啸傲风月,这种意境简直妙不可言。 顾嫣抬起头斜挑眼角看向众人,手下未停,速度依然很快,可曲调却变了,显然是另一首曲子。 只是两首曲子曲风大致相同,中间衔接的也非常好,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中间是断开的。 众人刚刚回过神儿,正当疑惑顾嫣还想干什么时,顾嫣又一次将众人带进了武侠的世界,只这一次用的是大魏官方语言,他们都能听的懂,而且顾嫣唱的并不是太快,他们还是能跟的上的。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谁与我生死与共。” 这一次顾嫣的嗓音不再低沉,反而清亮透澈,直击人心,因为听的懂的她在唱什么,更容易把众人带进江湖的世界,而顾嫣嘴角含笑的样子也深入人心。 众人好似看到顾嫣一袭白衣端坐瀑布下的巨石上,长发飘飘,素手轻弹,在她旁边是两道身影在练武,一刀一剑相互击杀,而她轻笑注目,眼神似波流转,眼带惬意。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们心中的江湖,朝堂上的尔虞吾诈在江湖中并不少见,而江湖中更多的是刀刀带血,其血腥程度并不下于朝堂。 琴音嘎然而止,众人也从武侠世界中回过神儿,再看顾嫣时已经满脸的惊叹之色。 好一个顾嫣,好一个怀柔郡主,这样的女子谁堪与之相配? 她心怀天下,甘为天下百姓卸下红妆披甲上阵,小小年纪战功赫赫,其心志之坚令世人惊叹。 她心有江湖,潇洒肆意的生活是她心之所向,江湖中的快意恩仇才是最适合她的。 她不惧江湖中的刀光剑影,她不畏内宅的诸多手段,她可笑看人生百态,走出不一样的人生之路,这样的顾嫣让人着迷,同时也让人忌惮。 她太强大了,战场上,她无所畏惧,杀人如麻,内宅里,她心狠手辣灭人全家,江湖中呢?是否也如她在歌声中所唱的那样曾掀起过腥风血雨? ------题外话------ 注:这里的常州真的不是现在的常州市,爱杀是随便写的,大家只要知道是靠近沿海地区的一个地名就行了。再说一遍,本文是架空,很空很空那种,总看古文的小主们应该知道里面的官职都很乱套,唐明清三代都有,爱杀也很乱,找了好多资料,等下一本写古文时爱杀一定注意这一点。只是地名没法查了,只能现编,如有雷同还请见谅。 今日附带歌曲【难念的经】和【刀剑如梦】歌词,不是凑数,只因爱杀实在是太喜欢它们了,舍不得剪掉任何一部分,歌词加起来只有三百字,本章会多出三百字的,这一部分是不收费的,大家别介意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49金童玉女 众人眼色复杂难辨地看着台上依然端坐的顾嫣,不知道她还想干什么。 顾嫣没有看台下的众的,手指又一次轻轻拨动琴弦,好似刚刚那突然停顿的琴音从没出现过一般,衔接的十分巧妙,如果在场还有穿越人士的话,立即就能听出这首曲子是电影【六指琴魔】的插曲。 顾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抬头看向胡静仪的方向,朱唇轻启。 “不过是地方方言罢了,本郡主在边关杀了何止万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也见识过了,这点小小的难题怎能难得住本郡主?你们没见过的本郡主见过,你们没经历过的本郡主经历过,你们不知道的本郡主却知道。 一尊浊酒,一曲清歌,荡不尽乱世凡尘,一骑快马,一抹斜阳,话不尽恩怨情仇。 胡静仪,本郡主本不想与你计较,可你今日几次三番出言不逊,直呼吾名,更对吾父颇有微辞,今日本郡主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你与本郡主相差何止万里。” 顾嫣眉目一转,高喝一声,“书香!” 书香应声而起,脚踏桌面飞至半空中落在了台下放置各种乐器的地方,左脚轻抬踩踏到古琴的边缘处,古琴飞起,书香一脚将琴踢飞至顾嫣的身前。 此时顾嫣刚好一曲弹完,她双掌轻按琴台,舍弃了古筝飞身接住古琴,脚踩台上的栏杆扭身朝最左侧的一块巨石而去。 顾嫣落在高达十米的巨石上,抱琴转身,斜斜地在巨石上坐定,眼波流转,露出一抹邪笑。 她的笑空邪气非常,好似一个游戏人间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魔头,她的笑容中带着慵懒,好似天下万物皆不在她眼中,就算整个天下毁灭也不会引起她一点点的关注。 这样的顾嫣再一次让人心惊胆寒,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她真的舍弃了郡主身份出入江湖,那么她又会在江湖中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如果她放弃京中一切唾手可得的富贵生活归隐山林,那么她又会留下怎样的美丽传说于后世? 被顾嫣一直盯着不放的胡静仪突然心下一沉,感觉一股更大的危机朝她袭来。 她从顾嫣开始唱第一首歌的时候就一直处于震憾之中,她没想到顾嫣居然还记得常州的方言,并且还会用方言唱歌,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竟然还唱的那么好那么的与众不同,让她都心生自愧不如之感。 现在她又被顾嫣盯上了,她觉得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也许会成为她一生的梦魔。 众人正惊叹于顾嫣气质上的转变,她不再隐忍,她放开了在她身上的诸多束缚,素手一扬,头上的发带被她高高扬起,满头珠翠被她抛下巨石,最后一枚玉簪顺着她乌黑秀丽的长发滑落,轻敲石面的响声开启了另一曲篇章。 骆荣轩今日一直观注着顾嫣,先是无聊,看了一圈美女还是觉得他家老大最好看,所以他就不看别人了,专门盯着顾嫣瞅。 到了后来就是愤怒,胡静仪对顾嫣的挑衅差点让骆荣轩暴走,直到顾嫣一曲弹出他又老实了,专注地听顾嫣唱歌弹曲,一脸的享受。 再后来顾嫣又弹了一曲,这下可听清了,享受变成了向往,内心嗷嗷叫唤,恨不得现在就出发与顾嫣一起去浪迹江湖。 而他现在则是一脸的懵逼,顾嫣一开头弹奏的曲调让他熟悉万分,这首曲子是顾嫣教给他的,要是没听错,应该是笑傲江湖曲。 “笑傲江湖曲?” 骆荣轩惊叫声,众人正听曲子呢,突然被骆荣轩强行打断脸上出现了不虞之色,可听到他说的话后又纳闷起来。 骆世子知道这曲子? 没等众人再往下想,骆荣轩已然起身走到了堆放乐器的圆台下,抽出一枝玉箫放在了嘴上。 顾嫣坐的高望的远,自然看到了骆荣轩的动作,见到他下意识地去拿玉箫与她配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个笑容众人以前看到过,那还是两年前在武安候府,顾嫣一幅龙图博得了皇上的赏识,被加封为郡主,也是那一次让顾嫣名耀京城。 顾嫣笑的开怀,笑的肆意,笑的张扬无比,她的笑容让人为之倾倒,让人从内心深处认为这才是顾嫣真正的笑容,以前那些都太敷衍了,是她在慢不经心的与人交往中露出的无奈和不甘。 粗狂高亢的嗓音响起,让人无暇再想顾嫣的笑容,只能深深地为她的歌声所迷。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 顾嫣又一次给在场众人展现了不一样的画面。 夕阳西下,斜阳晚照,一湖池水,一只竹筏,一壶清酒,一把古琴,两道遗世清冷的身影伴随琴音而立,相望间眼过世事繁华,回眸间情牵三生三世。 接下来一道清亮的男音紧随其他后响起,众人眼前又是一变,一道青影,一袭红衣,两道身影在平原上策马狂奔,两人身下的影子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顾嫣一直在笑,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笑的这么开怀,看的唐氏和顾安两人心疼不已,就连赶来给顾嫣助阵的顾哲瀚都不由得感到伤怀,同时也替她高兴。 小妹似乎不一样了,现在她好似打开了那道束缚她的枷锁,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不止顾哲瀚有这种感觉,在场见过顾嫣的人都有这种感觉,感觉顾嫣变得不一样了,而且他们还有一种感觉,以后的顾嫣将会更难对付,因为她无所畏惧,她强大的内心会支持一切她想做的事,所以,顾嫣,不能与之为敌,只可交好。 这种感觉很怪,众人回过神儿时这种感已深入他们的内心,在他们内心深入扎根发芽。 一曲毕,顾嫣笑着与巨石下的骆荣轩对望,两人轻轻点点头,随后同时向胡静仪看去。 “胡小姐,就你那靡靡之音如何与老大相比?本世子最讨厌不知趣儿的人了,你就十分地不知趣儿,明知自己不如老大还非得往上扑,哭着喊着要与老大比斗,现在服了吧?” 骆荣轩不屑地看了胡静仪一眼,不等她发声,一个纵身跃上巨石,伸手将顾嫣拦腰环抱在怀里,在顾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愣神的时候看着下面的众人道:“老大是我骆荣轩罩着的,你们以后谁敢动她一根毫毛就是跟我骆荣轩作对,不管那个人是谁,我安亲王府倾全府之力势必将他诛杀。” 骆荣轩说的霸气侧漏,可他一副不可一世的傲娇样却把顾嫣看的直吐血。 罩你麻个蛋!老娘用你瞎好心?谁是老大不知道吗?这里谁说的算不知道吗? 顾嫣现在正是放飞自我的时候,眼里压根谁都没有,她可不管魏文帝在没在场,也不管安亲王夫妇在不在,直接巴掌拍了过去,嘴里叫骂道:“罩你个球儿!骆小白,你给老娘松开你的爪子。谁用罩着了?谁敢再出来逼逼,老娘收拾死她。不就是琴棋书画嘛!老娘都能把你这个笨蛋教出来还比不过她们?” 骆荣轩被顾嫣的举动吓的魂儿都飞了,也不管底下一众朝臣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嫣收拾他,也顾不上魏文帝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之色,更加不管安亲王夫妇一脸的欢乐,抱着顾嫣的腰就不撒手了。 “老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里这么高你小心一点啊!再动我们就全摔下去了,不说摔个半死也得骨断筋折啊!” 顾嫣一听更来气了,戳着骆荣轩的脑门道:“你个白痴,蠢货,有老娘在能让你摔下去吗?你先松手。” 骆荣轩都带上哭腔了,死死地抱着顾嫣摇头。 “我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上不会下,上次在树林里差点没摔死我,这个时候松手我就没命了,你一定会把我踹下去的。” 顾嫣都气乐了,“你还知道你只会上不会下?那你还耍帅往上窜?活该你下不去,谁让你装逼来着,该!” 骆荣轩眼泪汪汪地扬起头看向顾嫣,“耍帅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是帮你啊!没有我的箫助阵你的曲子就差了点东西在里面,我是为你好。” 顾嫣一根一根地掰开骆荣轩的手指,一边掰一边骂道:“耍帅遭雷劈你不知道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少往高处爬,你自己不听话还怨上我了?为我好,我用你为我好了?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说完,顾嫣终于掰开了骆荣轩的十根手指,冲着骆荣轩狰狞地笑了笑,右手举起冲他摆了摆手,红唇轻启,“拜拜。” “啊!老大救命!” 随着骆荣轩的一声惊叫,此时也不忘向顾嫣求救,压根忘了把他踹下去的正是他求救的顾嫣,而他本人也成了自由落体向地面砸去。 “嘭” “啊!” 顾嫣站在巨石之上笑着向下看去,“骆小白,你还没死吧?” 骆荣轩躺在地上半晌才缓过气来,翻身爬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安慰顾嫣,“老大,你不用担心,我没事,都习惯了。” 众人听了翻了个白眼。 又涨见识了!原来骆世子也不是那么不可一世啊!他也有克星啊!看见没?怀柔郡主训骆世子跟训孙子似的,那么高的地方说往下踹就往下踹,半点不带犹豫的。还有骆世子刚才说什么?习惯了?难道说,怀柔郡主在教骆世子那一年没少把骆世子从高处往下踹?而且看骆世子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啊!他得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没砍死怀柔郡主啊?难道说,骆世子在这一年里天天和怀柔郡主相处,慢慢地喜欢上了她? 这个信息量可有点大! 众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又都向顾安和唐氏瞄了一眼,最后扫向了魏文帝和金太后,以及安亲王夫妇。 顾安和唐氏淡定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脸色淡然,像是没看到顾嫣和骆荣轩刚刚的举动,该吃吃该喝喝,还不忘和旁边的人推杯换盏,就差撸胳膊挽袖子划两拳了。 没办法,不是他们不重视,而是任谁看了此类戏码看了一年之久也都无动于衷了,骆荣轩在他们家不说天天挨揍也差不多,平时他们家闺女懒,不爱动手,都是书香和墨香动手,要是让在场的其他人知道还不得惊掉下巴? 挨打算好的,最狠的是不给饭吃,骆世子在他们家可没少挨饿,三天不给饭吃也是常事儿,有一次他六天没吃着饭,把他饿的两眼发昏眼冒金星,等能吃饭了就跟山上下来的饿狼一样,恨不能把桌子都塞嘴去。 就刚刚这样打打闹闹的都是小意思,他们都不爱瞅了,别说是他们,就连他们家下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座上的魏文帝一直处于目瞪口呆当中,从顾嫣开嗓到现在,他被顾嫣无数次惊吓住了。 先是那听不明白却很好听的歌,接下来是能听懂却让他不想再当皇帝跑去江湖卖艺的曲子,再来是顾嫣那淡然狠戾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一直到顾嫣和骆荣轩那充满向往充满希望的琴箫合一,这些无一不让魏文帝心惊。 而最让他心惊的是骆荣轩的改变,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会吹箫,而且还吹的这么好。 魏文帝猛然想到了安亲王妃,当年安亲王妃的箫就吹的十分动听,看起来应该是安亲王妃教他的。 至于骆荣轩和顾嫣之间的打闹他完全没放在眼里,骆荣轩在顾安府邸呆的那一年里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虽然不太全面,却是比外人了解的更多,据他所知这些都是正常的,骆荣轩没少挨打,皮鞭子沾盐水都在他身上试过了,更何况只是把他推下来,只要摔不死就行了。 魏文帝此时也顾不上心疼侄子了,他正想着如何把两人拉到一起,是强行下旨,还是先让他们处出感情出来?反正在他看来两人挺般配的,除了学识和能力、性格、出身、家庭背景外,其他的……,其他只有外貌了,除了这个好像也没什么了。 难道说,他们只是外貌相般配?这可不行,他得再想想,下旨时好给侄子添点面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0彪悍的顾嫣 众人目光一路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扫过,最后定格到了安亲王夫妇身上。 看见没?想儿子成才就得下狠心,儿子都被骂成狗了全当没看见,摔成那样了人家两口子也压根没当回事儿,依然甜甜蜜蜜地对着抛媚眼儿,那小眼神儿飞的,接不住的话都要跑到宫外去了。 众人又从安亲王夫妇身上挪开视线,再向金太后看去,呵呵,好么!金太后正拉着冯皇后聊天呢!婆媳两个也不知道聊了什么,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啊! 众人暗自摇摇头,一脸同情地看向站在地上拍土的骆荣轩。 骆世子真可怜!爹不亲娘不爱的,挨了骂受了伤也全当不知道,现在连最宠他的皇上也全当没看着,他咋这么可怜呢? 众朝臣同情心泛滥,再看向骆荣轩时眼中不但带着同情,还带上了慈爱之意,只是骆荣轩没看到,他正高举双手准备接顾嫣下来。 “老大,你放心跳吧,我接着你。” 众人正同情他呢,就听到他说的蠢话,立即将心头的同情散去,一脸鄙夷地瞪了骆荣轩一眼。 能不能不闹?你当我们傻啊?怀柔郡主还用你接着?她一个能踏浪而行的高人连这十几米都跳不下来?你骗谁呢?也就你这个练了一年还只会上不会下的蠢货才会以为她需要吧? 顾嫣挑了挑眉,“骆小白,你确定要在下面接着我?” 骆荣轩皱了皱眉,“老大,说好了的,在外面不叫我骆小白的,现在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会笑我的。” 顾嫣笑温柔极了,眉眼儿都充满了笑意,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发冷,让人直想打哆嗦。 “没关系,骆小白这个名字只能我叫,谁敢叫你这个名字我弄死谁?反正我嚣张跋扈、心狠手辣、肆意妄为、不懂礼仪规矩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也不差这一点了,再糟还能糟到哪去?” 骆荣轩认真想了想,点头道:“老大你说的好有道理,那我就不用担心有人说我坏喽?” 顾嫣蹲下身子眯眼看向众人,笑着道:“你骆荣轩只能我顾嫣来欺负,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要他命。” 说完,顾嫣手下用力,将一道劲力打入身下石头中,而她本身随着这股劲力飞身下了巨石,看也不看骆荣轩,背着手往御花园外走,在她身后是巨石中间缓慢裂开的缝隙。 骆荣轩眨了眨眼,“说好的不装逼呢?” 顾嫣头都没回,听到骆荣轩的嘀咕声回道:“还不赶紧给老娘死过来?” 骆荣轩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即跟上,嘴里还安抚着顾嫣,“来了来了,老大你慢点走,等等我啊!” 两人潇洒离去,招呼都没跟魏文帝打一个,徒留满园的朝臣和臣妇在风中凌乱。 高坐龙椅的魏文帝不但不生气,还满面笑容地让大家继续吃喝,顺便对顾安夸了又夸,真夸他会生闺女,生出来的闺女漂亮又能干,什么都会还为人爽朗大气。 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头装鹌鹑。 行,皇上您愿意当个睁眼瞎我们就不拦着了,您是老大,您说的算,您说什么是什么吧。 随后众人又同情地看了眼顾安。 顾安真是可怜!有个这样彪悍的闺女谁家敢娶?还嫁的出去吗?骂世子跟骂狗一样,以后娶回家来不得把自家儿子往死里欺负啊? 顾嫣一出御花园脚下生风,走的那叫一个快,后面跟着的骆荣轩连跑带颠的都跟不上她的步伐,不得不喘着粗气从后面喊她。 “老大,你慢点,我实在跟不上了,你去哪啊?再往前走就是梨树林了。” 顾嫣闻言抬头一看,可不是嘛,前方十米处就是四王为金太后栽种的梨树林,只是现在这些梨树刚刚栽好,还不大,大部分也只有她个子高,还有几株才到她脑口,显然是年头太短,只是小树苗而已。 顾嫣暗自好笑,金太后也太能折腾人了,明明四年才能开花结果,她偏偏不告诉那四个傻王,非得要明年看,她倒要看看,明年那四个傻王要如何让太后看到梨花。 顾嫣停在半路,骆荣轩也终于追了上来,“老大,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害的我追了半天才追上你。” 顾嫣狠狠剜了骆荣轩一眼,“你个白痴,皇上太后和你父王母妃全坐在那儿,我刚刚又把他们给忘了当场骂了你,再待下去不是等着挨收拾呢嘛,不跑路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骆荣轩摆摆手,“不会的,他们都习惯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他们习惯了,可那些大臣还没习惯呢,你在朝臣面前丢了脸,他们面上也不好看,回头还不是得收拾我? 行了,不想了,反正都做下了,爱咋咋地吧。 骆小白,你给我找个地方休息,等宴会结束了我再出宫。” 骆荣轩刚想答应,后面就传来了叫喊声,“老大,大姐大,你们在哪啊?” 顾嫣和骆荣轩回头一看,好么,不远处的花丛小路上走来了一群人,不是董天宝和骆荣诚等人又是谁! 骆荣轩皱了皱眉,“他们怎么找过来了?” 顾嫣面色不变,冲书香点点头,书香迈步向董天宝等人而去,没一会儿就将众人带过来了。 骆荣诚和董天宝等人一见到顾嫣就腿软,可还是坚持着给顾嫣行了一礼。 “大姐大。” 顾嫣挑了挑眉,感觉怎么跟黑社会似的? 上次她就有这种感觉,可时间太紧她也没太在意,这次却不一样了,他们眼中带着崇拜和惧意,而且几人站成一排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这种见了黑社会老大行礼问安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几人见顾嫣不吱声,全都挪了挪脚步向骆荣轩靠拢,眼神不住地往顾嫣那里瞄。 骆荣轩嫌弃地瞅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也跟出来了?” 董天宝撇撇嘴,“还不是你们都走了吗!我们在那里待着也不舒服,他们和家里的兄长也说不到一起去,面上虽不显,可也没多热情,心里不定怎么嘲讽他们呢!” 骆荣轩皱了皱眉,“这样啊,出来就出来了吧,跟我们走吧,我去给老大找个地方休息,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去。” 众人不无不可,反正他们没地方去,也没人搭理他们,还不如一群人待在一起还能热闹点。 顾嫣摇了摇头,“让人瞧不起就跑了?你们就没想过怎么才能让他们瞧得起吗?” 众人摇摇头,程凌原说道:“无所谓的,瞧不起就瞧不起吧,反正我们就这样了,上有兄长,有事有他们顶着呢!” 顾嫣冷笑一声,“哦,兄长什么都能帮你们干?” 众人点点头,姚笙接着道:“没错,没钱了找他们要,出事也不用我们操心,这样挺好的。” 顾嫣转过头不去看他们,觉得这些家伙简直无可救药了。 “你们以后不分家吗?” “分啊,可那还得好十几二十年呢,时间来得及。” “是啊!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够你们玩的了,那你们的妻女也都让他们养?要不干脆把媳妇也都让出去吧,反正也不是你们养着的,都是你们家兄长养的,你们娶回来什么心都不操,还是跟着你们家兄长有出路,至少能让她们依靠不是?” 顾嫣说完后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众人面面相视,心中有气愤,但更多的却是思考。 大姐大说的好像挺对的,媳妇跟着他们也没出路啊!他们一没钱二没权,家里的事他们插不上手,除了吃喝玩乐他们是事不管,他们拿什么养媳妇啊?难道要用媳妇的嫁妆来养他们?好像有些丢脸啊! 骆荣轩知道顾嫣在点拨他们,也不出声,见顾嫣走远了立马低声说道:“别说老子不讲义气,我家老大有心出手调教你们,你们要是想上进以后手里不缺钱花就忍下一切伤痛跟着老大学本事,要是想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就离老大远着点。” 骆荣轩语速极快,说完后赶紧去追顾嫣去了。 众人原地待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跟上顾嫣和骆荣轩两人比较好,于是又呼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骆荣轩等人不方便往后宫去,于是骆荣轩就带着众人去了靠近前殿与离御花园最近的听雨轩而去。 听雨轩建在湖中央,在岸边有两条通往听雨轩的架桥,两座架桥离的不远,一条靠近前宫,一个靠近后宫,不管是从哪里过去都方便。 听雨轩的房子不高,建的跟凉亭似的,四周全是窗户,只有两扇门开在两条架桥的尽头。在房子边有个小型的风车,风车将湖水浇到听雨轩房顶的琉璃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听雨轩也因得名。 顾嫣走进听雨轩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听雨轩真是个好地方,地方宽敞能摆下十几张圆桌不说,靠南面还有一面墙的书架,上面的书有很多都是顾嫣没看过的。 要是夏天能在这里看书就好了,凉快又惬意。 顾嫣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没看过的书坐在了窗边的躺椅上,有专门负责听雨轩日常的小太监和宫女给众人端来了各种水果糕点和茶水,很快就退下了,只留两个随时听吩咐的小太监站到了架桥上,剩下的人全都上岸了。 顾嫣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眯了眯眼。 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真是训练有速啊! 而且,还挺懂事儿! 骆荣轩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了顾嫣身边,拿起桌上的桔子默默地扒了起来,扒好后又把上面的白丝弄掉放到了一边的盘子里,向顾嫣的方向推了推,又拿起一根香蕉扒好皮放到了顾嫣的手里,再去扒葡萄皮,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以为他手里的葡萄是翡翠做的呢。 众人心下一惊。 老大变了,他从前可从来没给谁这么服务过,就是当今皇上也是给他扒桔子吃,看他现在这么熟练的样子不像是演戏给他们看,一看就知道是平时做惯了的。 为什么?老大这是怎么了?难道说,老大喜欢大姐大? 再一联想前些日子去猎场的事,众人心下明了,确定了骆荣轩是喜欢上了顾嫣。 众人不愧是狐朋狗友,所思所想完全相同,只有当事人还不明白,懵懵懂懂地以为自己有病。 众人以为骆荣轩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也就没说,更何况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们关系再好也是外人,有些事儿也不能直说。 他们拿骆荣轩当好友,却不想骆荣轩根本就懒的搭理他们,要不是他们有共同讨厌的人,而他又没人陪无聊的紧,打死他都不愿意找他们。 众人喝了盏茶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想起了顾嫣刚刚说的话,总觉得顾嫣有话没说完,就全都看向了顾嫣。 还是董天宝先的口,“郡主,刚刚你说的……” 顾嫣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董天宝,“怎么?不叫大姐大了?” 用上了尊称,是有事儿求她?不用想,一定是她刚刚说的事。 董天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还是叫郡主好点。” 顾嫣嘴角微挑,“叫什么都无所谓,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和那些张三李四没什么区别。” 至少在她看来都一样。 众人愣愣地看向顾嫣,没想到顾嫣一介女流之辈,心胸居然如此豁达,郡主诰命不小了,可她全然不当一回事儿,这份淡然处世的态度可比大多数男儿都要强。 众人对顾嫣的佩服又升了一级,随后没等董天宝等人再问,顾嫣已经一边看书一边说起了刚才的事。 “看在你们还不是完全无药可救的份上就帮帮你们吧。 大魏立国百十余年,从最初的八王四公九候十二伯到现在四王四公四候六伯,只有德阳候府是因谋反被抄家灭族,其余几家均是因后辈子弟贪图享受而衰败的。 他们从荣华富贵的生活到现在泯于众生,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后辈子弟太不上进,而你们,就是在步他们的后尘。” 众人心下一惊,紧接着皱眉凝思,回想那些在京中消失不见的家族过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1你们的未来在哪儿? 当初的八王现在承爵的一个没有,全都死的死亡的亡,现在的四王都是上两代皇上和当今皇上魏文帝封的。 四公倒是传承到现在,只是早已不是当初的四公府,就连家中最杰出的世子也和上几代人相差甚远。 九候大部分早已没落,承恩候府又是皇后娘家,每代皇后娘家都会得此封,这个不能算,那就剩三个了,其他五家全是降爵承袭,这才有了现在的六伯,这样算起来,从开国之初到现在,十二伯只剩其一,其余的十一家全都败落了。 他们败落的原因也确如顾嫣所说的一样,几乎都是后辈子弟贪图享受不思上进所致,那么他们家呢?以后又会如何? 顾嫣没给他们考虑的时间,接着道:“四王当中安亲王府是当今万岁亲弟弟,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却……,唉!只要安亲王没有造反之心,应该能保住一条命,只是……,罢了。” 顾嫣闭上眼睛摆了摆手,显得很是无奈。 众人顺着顾嫣的话沉思,没一个出言打扰她的,虽然知道顾嫣说的犯了禁,却还是想听她说下去。 “豫郡王是皇上的堂兄,没什么才干,为人也老实,只是底下却没有一个能挺起来的,以后豫郡王世子承爵时势必会再降一等。 庆王爷乃先帝的亲弟弟,现在管着宗人府,乃是皇族中辈份最高的了,在皇族中有着很高的声誉,只是庆王府同其他府中一样,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恐怕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想顺利继承庆王王位不太容易,只能降等。 恭亲王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正当盛年,按理来说应当在朝中为皇上分忧,但是你们也知道,他身体不好,至今没有子嗣,以后恭亲王府恐怕也…… 骆荣诚,你虽是庆王嫡出孙子,但上有兄长,王位肯定与你无缘,如果我是你,我会努力学习弓马骑射,争取在战场上能建功立业,为自己争得一片锦绣前程。” 骆荣诚闻言大惊失色,瞪着眼睛看着顾嫣,半晌过后又低下头思索顾嫣的话。 顾嫣没理他,继续看着骆荣锦说道:“骆荣锦,你是豫郡王庶子,可同时也是恭亲王的堂侄,我说这句话,你能明白吧?” 顾嫣直直地盯着骆荣锦,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眼里带着期盼,也带着狠毒。 骆荣锦在顾嫣说完后就直愣愣地盯着顾嫣,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也看懂了顾嫣话中的意思。 她是要我给恭亲王做儿子?如果,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未必以后一点出路也没有,也不用再得过且过的过日子了。 骆荣锦看着顾嫣点点头,“懂,只是,不太容易。” 皇室中不止他们一家,与过继他这个庶子,还不如过继嫡子,而且他已长大成人,如果过继,恭亲王和王妃恐怕一时间和他也亲近不起来。 “这个不要紧,只要你足够优秀就有机会,实在不行再走其他的路子。” 顾嫣点到为止,又向程凌原看去。 “护国公府早晚要分家,你是三房嫡长子,以后三房要你一个人扛起来,如果分家,你们三房要如何生存?护国公府在开国之初家大业大,倒是能分到一些东西,可百余年的分枝也让护国公府元气大伤,每一代分出去的产业都不在少数,到了你们这一代你又能分到多少东西? 如果我是你,一可以走科举之路,可我看你不喜读书,那就只有第二条路,经商,背靠护国公府经商,一定会让你有不一样的发展。” 顾嫣话音刚落,直接转向了姚笙和楚云忠。 “你们也同样如此,镇国公府和卫国公府同样面临着分家,既是断臂也是再生,两公府能不能发展起来恢复往昔的荣光不是你们能考虑的,你们要做的是如何在分家后生存下去,所以经商是你们最好的出路。” 顾嫣又转向了金明正。 “辅国公府与其他三公府不同,辅国公府是太后娘娘娘家,这几年……,说句实话,辅国公府是四公府最差的,实力最低,底子也最薄弱,分家后你们三房得不到什么东西。 你是三房嫡子,三房的未来要你来扛,你最好的道路同骆荣诚一样,也在战场。” 顾嫣说完后瞄了眼右侧的窗户,那里有半面墙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可顾嫣知道,魏文帝和一群老臣正在那里听墙角。 顾嫣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邪笑,又看向了汤振国和常乐。 “你们两人又与他们不同,他们是读书不成,必须另谋出路,你们两个底子打的不错,跟在刘大人和常大人身边没少学习,只是现在长大了,心也大了,开始犯蠢,把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舍弃了,在我看来,你们比骆小白还要蠢。” 骆荣轩不满地瞅了眼顾嫣,委屈道:“我不蠢,我跟着你学了一年就学会了很多东西,我聪明着呢!” 顾嫣翻了个白眼,“滚!那是你的功劳吗?那是本郡主厉害,把你一个白痴愣是教成了才子。” 骆荣轩还想辩解,顾嫣一个眼刀甩过去立马老实了,讨好地将咳好的瓜子往顾嫣身前推了推。 顾嫣懒的搭理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将书本重新捡起来还来得及,本朝四年一科举,四年的时间足够你们重新学习的了。” 不等两人反对,顾嫣话风一转,面向董天宝,“董天宝,长公主让我好好教教你,你说说,你想学什么?” 董天宝一愣,“我娘说的?她让你来教我?” 顾嫣挑了挑眉,“怎么,不行吗?还是我不够格?” 董天宝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就是纳闷,她怎么想到让你来教我。” 顾嫣瞥了眼正给她扒花生凿核桃的骆荣轩,“这不是有前例嘛!” 顾嫣说完就不再说下去,而是靠在躺椅上闭起了眼睛。 “所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才最可靠。没有人会陪你走一辈子,所以你要适应孤独,没有人会帮你一辈子,所以你要奋斗一生。与其用泪水悔恨今天,不如用汗水拼搏今天。当眼泪流尽的时候,留下的应该是坚强。人生就像一杯苦茶,喝起来是苦涩的,回味起来却有久久不会散去的余香。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万念俱灰,一是踌躇满志,人生如果错了方向,停止就是进步。改个方向,换个活法,过个不一样的人生,也没什么难的,你们还年轻,时间还来得及,不要等到后悔就晚了。 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本事没坏处,现在用不到不等于将来就用不到。 就像是经商,都说士农工商,商垫底,可真是这样吗?呵呵,相信这个说法的都是白痴蠢货。 商人的实际地位并不低,你们所看到的表像迷惑了你们的眼睛和你们的心,可以说,天下半数钱粮均掌握在商人之手。你们可以想想,你们身上穿的,平时吃的喝的戴的哪样不是从商人手中得来的?你们会说,家里的米是自家庄子上种的,可天下所有的米都是自家庄子上的吗?你们就没吃过从外面买来的?你们的衣服是自家奴才做的,可布料呢?不是从商人手中购买的?你们身上的玉佩纸扇不是从商人手中得的? 所以,一个人之所以存在这个世上都有他存在的必要,不要看不起别人,也不要放飞自我。 活到老学到老,四大公府和候府、伯府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太安逸了,让他们放飞了自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习惯了遇事靠别人,却忘了自己也是个人。” 顾嫣一顿心灵鸡汤灌下去,把包括骆荣轩在内的十个人都说懵了,全都傻呆呆地看向顾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懵逼的还有外面站着的魏文帝和一众朝臣,其中就包括安亲王和庆王、镇国公、护国公、卫国公、辅国公、顾安、常风年、刘逸明几人,还有其他的一些朝臣也站在后边认真听着,其中闻太傅听的最认真,他站在魏文帝身边摸着胡子想往里看,却被魏文帝拦下了。 魏文帝冲众人摇了摇头,显示他们不许出声,又指了指听雨轩,意思是还要往下听。 顾安郁闷之余又有些心惊胆战,他家大闺女今天所说的是不是太过了?她说的这些话可都让皇上听到了,不止皇上,各府主子可都在这儿了,他家闺女是鼓捣他们家孩子独立啊!不,不对,不是独立,应该说是分家,是给他们分析分家后他们要怎么做。 但是,同时她也指出了各府现在存在的弊病,尾巴太大,家产不丰,家中子弟能干的太少,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货,想改变这一状况并不容易,需要下狠心断尾,还要再为本家想条出路。 正在这时听雨轩里又有人说话了。 “郡主,你还没说我要怎么办?” 董天宝有些急了,顾嫣已经把每个人的出路都指了出来,只有他,他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依然混日子吗? 顾嫣咯咯一笑,“傻子,你要想独立,想在皇家收回长公主嫁妆后依然活的自在,那你要做的事就有很多。 首先,你要知道一点,长公主的嫁妆并不完全属于她,它属于皇家,而你,并不是皇家人,充其量是外亲,所以长公主的嫁妆早晚要回归皇室所有。而在董家看来你应该属于皇家人,在我这两年对端敏长公主和董家的了解来看,董家并没有把你当自家人,你是长公主亲手养大的,跟长公主最亲,所以董家的家产你还是别惦记了,免得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董天宝,说白了,你才是你们这里最可怜而且以后最没有依靠的人!你要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必须从现在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文不成武不就,经商还没有头脑,在我看来你跟个傻子也没什么区别,其纨绔和不学无术与骆小白的有一拼,你基本上算是废了。” 顾嫣说的董天宝沮丧不已,仔细想想顾嫣的话,觉得每一句都好有道理,他的确正于尴尬的位置,骆姓人不认同他,董家人也认为他应该归皇家管,他里外都不是人,只要他娘一闭眼,以后真的就是没人管了。 在外面听墙角的众人听到顾嫣把董天宝损的一文不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把吐血的冲动强行压了回去,想留着这条命继续听顾嫣到底给董天宝出了什么好主意。 他们没失望,正想着时顾嫣继续开口了。 “你这样的要是长的好看点还行,凭相貌吃软饭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只要能活着就行了,可你长的也太粗糙了点。” 顾嫣上下打量了董天宝一遍,摇头叹息道:“身高腿长、皮肤白晳、面如冠玉、肩宽窄臀,你没一样占的,你让我可说你什么好?” 董天宝让顾嫣说的一点自信都没了,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他张着嘴望着顾嫣,眼里带着无限的悲凉之意,眼泪已经围着眼圈在转,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顾嫣好似还没打击够他,继续说道:“这些也就罢了,适用于女人的身娇体软你倒是有,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 董天宝终于再也受不住了趴在骆荣锦身上嚎啕大哭,连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不为别的,只为顾嫣太残忍,不但把董天宝说的痛哭不已,连他们都想起了刚刚顾嫣对他们说的话,她虽没有明说,可意思却摆在那里,他们都是比董天宝强不了多少的废物。 墙外的魏文帝和一众朝臣都要忍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冲进来了,可顾嫣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又放弃了,准备听完再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些因保家卫国而上战场导致缺胳膊断腿的战士都没哭,你有什么资格哭?董天宝,你要做废物还是做英雄由你自己选择,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彻底改变,就看你的毅力是否能让你坚持下去了?告诉我,你要做废物吗?” 顾嫣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董天宝,声音带着严厉和狠绝,好似董天宝如果答的不能让她满意,她就会冲上去宰了他一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2教你们成才 董天宝带着惧怕抬头看向顾嫣,唯唯诺诺的样子让顾嫣一阵不喜。 顾嫣有些不耐烦了,烂泥扶不上墙,她能力再高也不可能把一个没有坚强意志力的人打造成一个盖世英雄,如果他们不配合,她也拿他们没办法。 其实她也并非一定要去管他们,只是她看在骆荣轩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另一个原因说到底是为了她爹顾安和哥哥顾哲瀚。 大魏青年一代太弱了,明面上有四大公子支撑着,可实际上在她看来四大公子虚有其表,没什么真本事,无论是文还是武都离顾哲瀚相差太远。不用太长时间,只要十年,十年后老一代国公候爷去世,能扛起公府和候府重担的人又有几个? 大魏以孝治天下,可真正用到的除了文就是武,只有文武具备才能真正扛起公府候府的大旗。 她不怕四公府的人都去从文,她怕的是满朝文武在十年后没有一个能在父亲和哥哥背后支持他们的人。 再厉害的将军没有能为他们分忧解劳的手下也是白废,她可不想让父亲和哥哥独自扛起大魏的未来,她需要一批有才干的能人来帮父亲和哥哥,而这些人最好是出自公府和候府还有朝中重臣的后人。 一来他们有人脉,就算是庶子只要有出息了一样能用家里的人脉,有了这些人脉父亲和哥哥就可以放心地把背后交给这些人,无论是粮草和军需都能跟上。 二来这些人原本都是不学无术之辈,如果让她改造好了将来有了出息,一定会对他们家感激涕零,而他们就会成为顾家的一大助力,那么有他们在,十几二十年后顾家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大增,如果有人要害顾家,哪怕是皇位上的那个人想弄死顾家也得掂量掂量。 这些都是他们愿意配合她才能实行,可他们如果不愿意,她也有办法做到,只不过时间长了点,所花费的心思多了点而已,可那样的话她安排进朝中的那些人会更忠心一些,至少没有私心。 顾嫣可以说把一切的事都考虑进去了,她所思所想都是为了顾家能在五十年甚至是百年内屹立不倒,也算是她为了父母生养之恩的一种报答。 顾嫣的不耐很明显,她的两片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形成一条好看的弧形,她双拳紧握,青筋外露,她紧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眼中晦暗不明,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众人却知道她生气了。 董天宝泪眼迷芒,看到顾嫣的表情心下一沉。 不,如果她不管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她说的一切都对,我两边不受待见,两边为难,一旦公主娘离开了,那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没了。现在我就像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孩子,我需人来引导,需要人来告诉我应该干什么,而这个人选最合适的就是顾嫣。 我和她没有利益冲突,她是个女人,她不会入朝为官,不会出门经商,我可以放心地跟她学本事,而不怕她会坑我。 董天宝打定了主意,立即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顾嫣。 “怀柔郡主,我不想做废物,我董天宝没什么本事,只有一腔热血和不服输的信念,希望你能帮帮我,帮我走出困境,我会报答你的。” 顾嫣眼睛一亮,笑咪咪地看向董天宝,轻轻点点头。 “不错,还知道上进,我还以为你要放弃了呢!好,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即使你成不了什么大英雄,也能保住你现在的荣华富贵。” 董天宝眼睛也亮了起来,心中充满希望,立即笑着冲顾嫣点点头,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净。 “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保证不会反驳你的话,更会坚持下去。” 顾嫣点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呢?要怎么做全凭你们自己做主,我顾嫣能帮的只有这些,要不是看在骆小白的面子上,我才懒的搭理你们。” 其他八个人怕顾嫣收回自己的话,赶紧也跟着董天宝点头。 “郡主放心,我们一定听话。” “大姐大,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对,大姐大放心吧,我们听话。” “听,只要郡主说的都听。” ……。 众人纷纷表态,这让顾嫣无比满意,回头看了眼骆荣轩,却发现这家伙笑的跟个白痴似的不知道想什么,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顾嫣皱了皱眉,“骆小白,你想什么呢?” 骆荣轩正因顾嫣说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教董天宝等人欣喜着,却不想让顾嫣打断了。 骆荣轩眼神迷离地看向顾嫣,“啊?”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想什么呢?口水都要下来了。” 骆荣轩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呆呆地道:“没有啊,你骗我。” 顾嫣无奈了,又翻了个白眼,“给我老实点。” 骆荣轩懵逼地看向顾嫣,“老大,我很老实,没干什么坏事。” 顾嫣被噎的无话可说,只得瞪了他一眼,“给老娘闭嘴!” 骆荣轩精神了,自救力惊人,立即点点头,“好,我不说了。” 老大太凶残,不能惹火她,否则没他好果子吃。 顾嫣白了他一眼,想了想不对劲儿,又回过头跟骆荣轩说道:“你和他们明天一起到我家,继续训练。” 骆荣轩睁大了眼睛,“还、还训?” 不要啊!他好不容易从她家活着出来,他不想再回去了。 顾嫣眯了眯眼,冲着骆荣轩嫣然一笑,笑容充满了魅惑,“怎么?你不愿意?” 你丫的敢说一句不愿意,老娘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不打的你娘都认不出你来,老娘跟你姓。 骆荣轩突觉危险临近,精神一凛,立即坐直了身板,严肃认真地点点头,“愿意,老大能教导我是我的荣幸,能在老大的教导下生活是我毕生的追求,每天都能看到老大是我最大的幸福。” 顾嫣冷哼一声,终是没再出声。 骆荣轩见顾嫣转过身子不再看他,暗暗吐了口气,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老大身上的气场又强了几分,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杀气,幸亏他机灵躲了过去,不然就算不被她分尸也好不到哪去,至少股屁是保不住了,他可再也不想趴着睡觉了,上一次他整整趴了七天才能翻身,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顾嫣通知他们明天开始住到将军府后就不再理他们,翻开书盖在脸上准备睡觉,同时耳朵微动,倾听外面的动静。 一开始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在听了半天没听见顾嫣再说话后就有了脚步声,只是声音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风车往听雨轩屋顶上倾倒水的声音和屋内众人热烈的讨论声,除了长年习武的顾嫣外,其他人很难听见外面的动静。 听着脚步声,顾嫣暗自计算着有几个人离开,外面的人不是一起离开的,可能是怕屋里的人听到他们的脚声,是一个一个分开走的,最先一个脚步轻缓,应该是习过武但不精通的魏文帝,接下来的人脚步很轻,应该是跟在魏文帝身边有些武艺傍身的孙英,再接下来脚步重了些,这位应当岁数挺大了,要是她猜的没错,应该是不是庆王就是闻太傅。 再接下来的脚步声有的轻有的重,有的轻的连顾嫣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去后半天没再听到动静,顾嫣知道,外面的人都走干净了。 顾嫣神色不明,睁开眼睛轻嗅书上的墨香,让自己的心冷静了下来。 都走了,终于能放松了,只是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今天的事做的对,还是不对?皇上会不会由此想到她今日的目的?会不会相信她拿骆荣轩当的借口? 顾嫣面色一冷,身上发出冰寒之气,冷硬的面孔越加冰冷无情。 不管他有没有发现她最终的目的,既然已经做了,她就不后悔,更加无惧。即使他是皇帝又能怎样?她虽说目的不纯,却能多少改变一点现状,如果这次的事做好了,那么,未来可期。 顾嫣不再想,安然躺在躺椅上闭眼休息,直到御花园里传来了惊叫声和骚动声才睁开眼,拿下脸上的书,眯起眼看向御花园的方向。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她们也不怕皇上动怒。 顾嫣站起身,穿过围在窗边向御花园方向张望的众人,神情冷漠,声音冰冷地说道:“走吧,带你们去看看热闹,顺便教你们第一堂课,内宅不修,何以治天下,女人太多未必就是福。” 说话间顾嫣已经出了听雨轩,迈步向来时的架桥走去,在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刚刚收下的小弟。 此时的御花园里一片慌乱,去往风林菀的路上他们看到了好多步履匆匆的朝中重臣的夫人,还有几位朝中重臣也往处走。 顾嫣皱了皱眉,脚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已远走远的几位夫人,正当她也想跟着这几人一起离开时,身后传来了惊喜的叫声。 “嫣姐姐,你去哪儿了,怎么刚回来?” 顾嫣回头望去,刘佳和姚慧婕、玉菱郡主三人结伴而来,去往的方向正是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顾嫣笑了笑,等到三人来到她身边,姚慧婕和玉菱郡主一人抱上了她的一只胳膊后才抬头看向刘佳。 “你们怎么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佳浑身一震,抱着顾嫣胳膊的姚慧婕和玉菱郡主身上也是一颤,三人面面相视,最后三人围住了顾嫣,刘佳先是左右看了看,在顾嫣耳边小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皇后娘娘在皇上离开后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先行离开,太后娘娘自然是同了,派身边的一位宫嬷嬷送皇后回宫。可是不知怎么的?刚才有位宫女跑了回来,说皇后和四位娘娘在前面的凉亭里出了意外,德妃娘娘摔倒了,滚到了凉亭的台阶下,血流了一地,听说不太好。 当时太后娘娘就急了,赶紧命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等了一会儿太后娘娘不放心,非要亲自去,现在太后娘娘已经去凉亭那了,二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也都过去了,剩下的都是二品以下的诰命夫人和小姐。 我们三个坐在那里无聊,郡主也想找庆王世子妃,我们怕她一个人出事,于是我们就出来了。” 顾嫣点点头,一手拉一个往凉亭的方向走,而刘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骆荣轩等人,见他们只是跟在她们身后没有上前,顿时松了口气。 这些人的名声可都不怎么好,要是和他们有了牵扯就别想再嫁人了,好在顾嫣在这里,他们看起来还挺老实的,不然这会儿不一定怎么闹腾呢。 刘佳已然将顾嫣当成神人了,毫无保留地信任她,认为她什么都能办到,她把骆荣轩都收拾的服服贴贴的,收拾这几个纨绔肯定不在话下,因此也没太在意他们跟着,紧跟着顾嫣的脚步往凉亭走去。 时间不长,顾嫣远远地就看到了先前离开的那些夫人围在一座凉亭外,叽叽喳喳地叫人来帮忙。 顾嫣没理,反而抬眼望向凉亭,那凉亭座落在高达十米的假山之上,凉亭以红地雪松主料建造,凉亭雕梁画栋,上刻祥云与海浪,海上飞着仙鹤,下方就是翻滚于海水中的巨龙。 凉亭呈八角形,一个方向一条金龙,八条金龙昂首望天,爪下踩着红色的龙珠,八角坠着风铃,轻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声音清脆悦耳,宛如林间欢快的鸟鸣。 顾嫣眯了眯眼,与凉亭上的一个宫装女人对视,那女人神色淡然,见到顾嫣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从凉亭另一侧走了。 贵妃?这身服饰应该是贵妃的打扮,她怎么在这儿?她今天不是没来吗? 顾嫣心中充满了疑惑,却没再多想,因为前面传来了嘈杂的说话声。 “皇后娘娘,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血都要止不住了。” “御医怎么还没来?” “娘娘,娘娘,……” “别叫了,娘娘早就晕过去了。” “都闭嘴,你们起来。” 听到说话声,顾嫣就知道德妃娘娘的儿子宁王骆荣羽也在,等她听清楚宁王的话后又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题外话------ 小主们,爱杀这几天要去练车考课三,如果有更新不及时时还请见谅,晚上爱杀回来一定会补上,中间如果有错别字的地方一定要说,晚上回来改,这几天对不起大家了,爱杀尽量会把第二天需要的章节排好了,尽量不会耽误大家看书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3她有什么是不会的? 此时不宜移动,如果德妃颈椎和头部以及其他骨头受损,这时再搬动她很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顾嫣想到这里,立即出声阻止宁王。 “等一下。” 众人闻言回头,顾嫣已然松开了姚慧婕和玉菱郡主的手,快步走到德妃和宁王身边,低头快速扫了一眼德妃的情况。 德妃此时早已没有了雍容华贵之态,头发散乱,嘴角流血,衣裙破了好几个口子,脏兮兮的。再看她的头部磕了个血窟窿,此时正往外冒血,外露的手臂上有擦伤,其他地方看不到,想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会太轻。 “此时不宜移动德妃娘娘。” 宁王咬牙瞪了顾嫣一眼,狠声道:“你疯了?我母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再不救就晚了,本王要赶紧抱着母妃去找太医。” 说着宁王就要伸手去抱德妃。 顾嫣没理他,先是蹲身给金太后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回视宁王,声音冰冷且淡淡地说道:“你要想你母妃赶紧死,那你就抱好了。” 宁王一听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狠戾,直逼顾嫣。 “顾嫣,你什么意思?你竟敢诅咒我母妃,要是我母妃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你的命。” 金太后站在一边,闻言冷声道:“你闭嘴,听嫣丫头说。” 顾嫣皱了皱眉,没等她出声,一直站在顾嫣身后的骆荣轩不干了。 骆荣轩一把将顾嫣拉到了身后,站在她的前面正面宁王。 “你想要谁的命?你再说一遍试试?你娘从楼梯上滚下来关我老大什么事?又不是她推的。你耳朵有毛病吧?你聋啊?我老大是为了德妃娘娘好,你连这个都听不出来?你这王爷怎么当的?” “骆荣轩,你……” 宁王闻言气的就要去薅骆荣轩的脖领子再揍上两拳,却听到顾嫣清冷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王爷想在这里逞凶斗狠直管打,你不想德妃好起来我们也没办法,要是她死了,可别往我们身上赖。” 宁王气的直想吐血,脚下一转向顾嫣扑去。 金太后一看宁王朝顾嫣去了,立时怒了,赶紧出声喝止宁王。 “骆荣羽你想干什么?” 只可惜她出声晚了,宁王已经到了顾嫣近前。 骆荣轩岂能让他,见宁王扑向了顾嫣,赶紧上前阻止,一个要上前,一个去阻止,谁也不让谁,两人就此交上了手。 金太后看两人打起来了,气的直喘粗气,一边的贤、良、淑三妃见状赶紧将太后扶住。 “太后娘娘你怎么样?” “太后娘娘保重凤体啊!” “娘娘别跟他们计较,他们都是小孩子,气坏了身子犯不上的。” 顾嫣眼神儿都没给宁王一个,抬头瞅了三妃一眼,见金太后没事,晃过宁王和骆荣轩两人蹲在了德妃的身边。 顾嫣伸手将德妃头上的捂着伤口的手帕拿开,刚想将自己的手帕放到德妃的头上,就听身后的宁王妃厉声道:“顾嫣住手,要是德妃娘娘有个万一,本王妃和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嫣手上一顿,还是将手里的手帕敷在了德妃的头上,伸手握住了德妃的一只胳膊,搭上了她的脉搏。 金太后一看宁王妃也出声了,这下更气了,开口就要骂宁王妃,可她又一次晚了一步,一边的宁王妃已经抬脚向顾嫣后背踹去。 金太后大惊,这下要是让宁王妃踹实了,那顾嫣肯定会受伤,顾嫣可是顾安的掌中宝,要是她受伤了,顾安非疯了不可,就顾安那不管不顾的个性,这次的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老大小心!” “你放开娘娘,你想害死她吗?” “顾嫣,我母妃出了任何问题,本王拿你试问。” 骆荣轩看到宁王妃踹向顾嫣时都要急疯了,可宁王这时已经和他缠斗到了一起,他无法分身,只能提醒背对宁王妃的顾嫣。 宁王他没想到,他们四兄弟眼里最一无事处的纨绔世子会和他打成这样,这让一向骄傲的他感觉受到了侮辱,自尊心受到了重创,下手越加狠厉无情,想把骆荣轩快点打发了,这时听到骆荣轩的提醒声也知道要缠着他,不能让他冲过去,因此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瞅着骆荣轩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另一边,宁王妃向顾嫣冲去,站在人群中的唐氏看到了就想往外冲,没等她动作却看到顾嫣身后的一群纨绔站了出来,并排挡在了顾嫣和宁王妃中间,这下唐氏松了口气,站在原地不动了。 金太后见宁王妃让人阻止停了下来,立时松了口气,再看宁王妃时眼里如同淬了毒一般,恨不能立即杀了她。 这个惹祸精,她儿子是当今天子都放下身段成天哄着顾安,她可好,她非得和顾家作对,差点把她儿子多年的谋算毁于一旦,要是她毁了儿子的大业,看她如何收拾她。 宁王妃正向顾嫣的方向冲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男人,这可把宁王妃吓坏了,赶紧停了下来,只她冲劲儿挺大,急刹车没刹住,冲着金明正就去了。 金明正下意识地就想躲,可想到身后的顾嫣又站住了,他又不能让宁王妃冲到他怀里,于是双手平伸就想把宁王妃推出去。 只是事情没有向他想的那样发展,宁王妃最后还是停住了,只是却一个狗啃屎趴在了金明正的脚下,看的金明正目瞪口呆,随后想到趴在他脚下的这人是宁王妃,他们俩这个姿势实在不太好看,就好像宁王妃向他下跪一样,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赶紧往旁边侧了半个身子,把顾嫣露了出来。 正好,这一跪就当你给师傅道歉了。 宁王妃摔的不轻,半天没缓过神儿来,等她被身边的丫鬟扶起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要散架子,尤其是腰好像还扭了一下,疼的厉害。 董天宝和骆荣诚等人面面相视,随后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宁王妃真是客气,我们师傅志在治病救人,你不用行如此大礼的。” “我家师傅高风亮节,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的,宁王妃还是歇歇吧。” “没错,宁王妃还是歇一会儿吧,有我们兄弟在,谁也别想欺负师傅。” “宁王妃眼神不好使吧?你没看见我们师傅在救人吗?” “那可是你婆婆,你就这么不顾她的死活?” “你也太心狠了吧?宁愿让人死也不想师傅去救?” “就是,师傅是关心德妃娘娘,也就师傅心善,这要是换了别人谁敢上前啊?不怕贪麻烦啊?” ……。 董天宝和骆荣诚等人七嘴八舌地数落宁王妃,把她说的小脸通红却无法反驳,再加上刚刚摔的那一下让她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尤其金太后还在一边看着,脸就更红了。 其他人包括金太后和三妃在内则是一脸震惊地看向董天宝等人,等见他们都说顾嫣是他们的师傅又看向了顾嫣。 这个女娃子简直不是人,她太厉害了,她居然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些毒瘤收服了,心甘情愿叫她师傅。 以后这些纨绔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吧?以后会变好吗?顾嫣能收服住他们呢? 等一下,顾嫣要是他们的师傅,那她岂不是得教他们东西?不管教什么她都得和这些纨绔天天在一起,她一个女孩子每天和一群男人在一起,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怎么嫁人啊? 有人暗自欣喜,有人暗自谋算,有人则是担忧不已,一脸心疼地看着顾嫣,认为她又受了委屈。 “够了。” 顾嫣皱了皱眉,“给我闭嘴。” 众人闻言禁声,骆荣轩和宁王也住手了,两人又回到了顾嫣身边,一个站在她身前,一个站在她身后。 顾嫣抬头扫了宁王一眼,“我学过医,我已经先帮德妃娘止血了。” 众人又是一惊,全都张大了眼睛看向顾嫣。 学过医?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学过医?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医术是谁都能学的吗?那个有多难多复杂她们虽然不会也略有耳闻好吧?她这么年轻又在这几年里学了一堆杂一杂八的东西,还要上战场杀敌,她哪来的时间学医啊? 众人很是怀疑顾嫣在撒谎,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再一低头看向德妃,发现她的头已经不流血了,这才惊讶地抬头看向顾嫣。 骆荣轩最先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扒着顾嫣的胳膊问道:“老大,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是不会的吗?你什么时候学过医啊?你跟谁学的?你咋这么厉害呢?你咋啥都会啊?” 顾嫣狠狠瞪了骆荣轩一眼,甩开骆荣轩的手站到了宁王面前。 “我已经给德妃娘娘把过脉了,又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德妃娘娘摔下来时伤到了头部,除出血点外还有两处有瘀血,轻则醒来后会有几天眩晕,重则瘀血不散可能会引发别的病症,还要等德阳娘娘醒来后再看。不过这些影响都不大,麻烦的在她的胳膊上,左手臂断了,我现在没有适合的工具帮她固定,只能先这样了,你们先别动她。” 说完顾嫣从骆荣轩的衣袖里扯出一条白手帕擦了擦,又塞回到骆荣轩的手里,冲金太后福了一礼。 “太后娘娘,臣女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如何。” 金太后闻言赶紧摆手,“快去吧,她现在在风林菀的一座小楼里休息,你去那找皇后吧。” 顾嫣点点头,“是,臣女先行告退。” 顾嫣转身走了,骆荣轩也要走,走前看了宁王一眼,见他正凶狠地瞅着顾嫣的背影,立马不愿意了。 “怎么的?我老大救了德妃娘娘你还不愿意了?我老大救错了呗?” 宁王斜眼瞪了骆荣轩一眼,“谁知道她会不会医术,要是她撒谎呢?” 骆荣轩气乐了,不屑地看着宁王,“我家老大就从没说过谎话,因为她不屑,也有那个底气,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会我老大才不会说自己会。” 骆荣轩说完也走了,顾嫣和骆荣轩都走了董天宝几人也不再多待,跟在骆荣轩身后也离开了。 宁王恨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搬动德妃,只能等御医过来看诊。 刘佳和姚慧婕、玉菱郡主三人跟在唐氏和庆王世子妃身边一直没动,虽然想去追顾嫣,可顾嫣身边还跟着骆荣轩等人,三人也不好再过去。 唐氏担忧地瞅了眼地上躺着的德妃,这时庆王世子妃安慰地在唐氏手背上拍了拍,小声道:“德妃娘娘没事的,郡主也不会有事,夫人不必担忧。” 唐氏敷衍地冲庆王世子妃笑了笑,心里把顾嫣骂了个半死。 你说你好好救什么人啊?她死不死的关咱什么事儿?这下好了吧,惹祸了吧?让人讹上了吧? 金太后见顾嫣已经走了就想拎着宁王的耳朵好好骂上一顿,可看到周围围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说,只能等宴会散去再说了。 顾嫣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风林菀,等他们进到风林菀时才发现,魏文帝已经先一步到了。 “怀柔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冯皇后一脸笑容地坐在魏文帝身边,看到骆荣轩等人和顾嫣一起进来的就愣了一下,随即听到顾嫣的问候,立即回道:“本宫还好,只是吓了一跳,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吃两副安神汤就好了。” 顾嫣等人向旁边看去,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穿常服的老爷子,应该就是冯皇后口中的御医。 顾嫣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她在那边呆了好半天都没见一个御医过去,而皇后这里也只有一个御医在,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宫外现请进来的,难道说宫里的御医连个当值的都没有?这不太可能吧? “怎么就一个御医在?其他人呢?德妃娘娘那里派人去了吗?她现在头上正出血呢!” 顾嫣不好多问,骆荣轩却没那些顾忌,张口就问,引的魏文帝瞪了他一眼。 “这个不用你管了,还是回去好好跟着嫣丫头学本事吧。” 骆荣轩挠挠头,纳闷道:“皇伯父,你怎么知道我还得跟老大学本事?” 魏文帝一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4让人捉急的智商 在骆荣轩契而不舍地追问下,站在一边的安亲王看不下去了,拎着骆荣轩的耳朵出去了。 魏文帝安慰了冯皇后一番就离开了,顾安等人也不好在冯皇后这里待下去,跟着魏文帝一起走了。 顾嫣陪冯皇后聊了一会儿,前面就有宫女过来找顾嫣,说是唐氏叫她回家。 宴会举办成这样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顾嫣再想听八卦也不得不离开。 顾嫣和唐氏两人回到家没多久,顾安和顾哲瀚也到家了。 顾哲瀚有些日子没回来了,顾嫣见到自然是拉着他聊了好一会儿,等兄妹两个亲近够了,一家四人才在正房坐定,顾安和顾哲瀚才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顾哲瀚笑着说道:“这次四妃可有的受了,她们胆子够大的,竟敢算计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想想,皇上会一点防备没有?这下让人抓了把柄了吧!” 唐氏有些迷糊,往前探了探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安看了看顾哲瀚,示意他来说,顾哲瀚也不客气,就把顾嫣走后发生的事讲了。 “今儿我不当值,和一群朋友坐在花园后面了,没往前面去,嫣儿弹琴唱歌的时候那些朋友还好一顿羡慕,一直跟我说要认认识识我这个能干的好妹妹。” 顾哲瀚说到这里还看了顾嫣一眼,发现顾嫣没什么感觉,不免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我们喝了不少酒,怕酒后失态,就让一个小太监带我们出去散散酒气,走着走着就到了凉亭那里,谁会想到在那里见到了正在休息的皇后娘娘。 遇上了自然得上去请安,皇后娘娘和我们说了些话,没多久就见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行色匆匆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我听了一下,说是四妃均找借口出来了,皇后娘娘就让我们躲在一边看好戏。” 唐氏凝眉想了想,“四位娘娘出去的事我知道,她们是前后脚出去的,皇后娘娘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她们就找借口出去了,先是德妃说身体不好先行离开,良妃去送她,后来淑妃裙子撒上汤汁了要去换,最后走的是贤妃,说是亲自去安排那些戏班的人,再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 顾安面带不屑,冷冷一笑,“都是小把戏,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计策。” 唐氏没回答,又追问道:“四妃就这么动手了?不能吧,脑子被驴踢……,她们没那么蠢吧?” 顾哲瀚喝了品茶水笑道:“哪能那么蠢,她们是去看戏了。” 顾嫣嘴角抽了抽,“就这样的还能在宫里稳当地待上二十几年,可见皇上的后宫还挺安稳,对后宫把探也严密。” 可不是吗?能蠢到亲自去看戏,可见皇上把她们都养废了,就这么点子心机还与皇上和皇后斗?这智商,还真是让人捉急啊! 顾哲瀚笑了笑,“皇上心机之深岂是她们能比的,恐怕皇上就是为了后宫的安稳才把她们一点点养废的,当初她们进宫皇上也是看中这一点吧?” 三人不置可否,顾哲瀚继续说道:“四妃到时已经有两个小宫女先到了,打着给皇后送茶水的借口上了凉亭,我们几个就在凉亭后面的花丛中看着,亲眼看到两个宫女一点点靠近皇后娘娘,然后皇后突然说话,让离凉宁不远处藏身的四妃过去。 我还记得当时四妃听到皇后娘娘叫她们时她们脸上惊讶的表情,真够好笑的。 后来四妃上到了凉亭里,跟皇后娘娘笑谈半晌,等四妃站起身要离开时,皇后娘娘本不用动的,可她却站起身来相送,想来是想给四妃一个动手的机会。 当时皇后娘娘正好站在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身后,而她身边两个宫嬷嬷则是站在凉亭的两侧,正这个时候那两个送茶的宫女动手了,她们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往前走,却不想一个踩到了裙摆向前扑去,另一个好似被旁边的宫女吓到了,瞬间要拽住皇后娘娘,却不想自己胳膊太短,倒是又推了皇后娘娘一把。 我们当时在底下看的真真的,看到这情景都吓坏了,眼见着两个小宫女就要把皇后娘娘推下去了,却不想皇后娘娘反应特别快,就在两个宫女扑向她的瞬间转身直奔她身边的一位宫嬷嬷而去,正好躲过了两个宫女的手。 我们眼看着德妃和贤妃两位娘娘在皇后娘娘站起来的同时向两边躲去,就像两人恭谨地要给皇后娘娘让出路来,不敢走在她前面一样,因此,两人中间就出现一条一人宽的缝隙,只要皇后娘娘被推实了,必定会滚下台阶。 只是她们没想到,皇后娘娘会借机躲了,还把她身侧的德妃推到了中央位置,不过皇后娘娘做的隐蔽,是用挤的,她是奔着凉亭口的宫嬷嬷去的,是不小心才把德妃娘娘挤到正中的。” 顾安和唐氏、顾嫣三人对视一眼,觉得十分的好笑。 唐氏砸巴砸巴嘴,“这手段,……。,也太拙劣了吧?就不能上心点吗?好歹皇后娘娘也是一国之母,就不能用点非常手段?至少也让人事先猜不出来吧?” 这都不用想了,皇后娘娘哪能那么正好就冲宫嬷嬷去了?肯定是事先猜到了她们想干什么,所以才会挤到一边去的。 顾安抽了抽嘴角,为他家主子皇上默哀。 纳几个这样货色的女人进宫,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二十几年对着一群脑子不在线的女人也是苦了他了。 顾嫣眨眨眼,又看向顾安,“后来呢?皇上怎么说?” 顾哲瀚不当值,更不在皇上身边,处理这事儿的时候只有一群老臣和心腹在,她可是记得她家老爹就在皇上身边的。 想起魏文帝的处置方法,顾安也是一阵头疼。 “皇上把那两个宫女考打了一通,很快就招了,四位娘娘怕皇后娘娘救治及时,事先把宫里的御医全调走了,所以……” 顾安嘴角抽了抽,为四妃没事儿给自己挖坑跳感到无语。 唐氏和顾嫣终于明白为什么德妃受了那么重的伤,请了半天御医都没见人,原来是她们自己作的。 “皇后娘娘受了惊吓,请御医没请来,后来是皇上让人去宫外请的,德妃那里也是嫣儿走后才让御医去看的。” 顾安喝了口茶水,接着道:“那两个宫女说是丽嫔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让她们这么做的,而丽嫔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妹妹。 皇上震怒,审问丽嫔,丽嫔倒是干脆,直接把淑妃招了出来,淑妃不承认,皇上也没多问,把四位娘娘的宫权撸了,交给太后打理。 两个宫女赐死,丽嫔降至良媛,她宫里的那个太监也没逃掉,杖毙了。 最倒霉的是四位王爷,皇上申斥一番后让他们回王府闭门思过,原因没说,不服也得忍着,他们也不敢问其原因,怕皇上把他们的王位也撸了。” 顾嫣挑挑眉,“这出闹剧就这么散场了?没劲!” 顾安和唐氏、顾哲瀚三人均翻了个白眼,顾安气道:“那你还想怎么着?德妃已经半死不活的躺床上了,其他三人也没讨得了好,现在全都闭宫不出,四位王爷一个月都出不了门,还有被牵连的丽良媛也受到了处罚,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毕竟皇后娘娘没伤着,把柄还不够大,处置了她们皇上还得废心再立起来两个,麻烦。” 顾嫣想想也觉得她爹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赞同道:“没错,再找几个像她们这样没脑子的也挺废劲的,还得花时间调教,还不如留着当个小猫小狗没事儿逗逗,就当娱乐自己了。” 顾哲瀚听到顾嫣这么说四妃,没忍住,“噗哧”一乐。 “你啊你,小心祸从口出。” 顾嫣摆摆手,“没事儿,就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毕竟他还指着我收拾那几个让人头疼的混球呢!” 顾安这才想来顾嫣要给人做师傅的事,赶紧问道:“你真要给董天宝他们做师傅?” 唐氏也接着问道:“怎么回事儿啊?我就听他们叫你师傅了,你真收下他们了?” 顾哲瀚听的更懵逼了,拉住顾嫣的袖子就问,“你又收下谁了?还一收就好几个?” 顾嫣将自己的袖子从顾哲瀚手里抽出,翻了个白眼,“这事儿等一会再说,哥,你先告诉我另一件事,贵妃娘娘是什么时候到的凉亭?” 顾哲瀚一愣,“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去凉亭了?我怎么不知道?” 顾嫣紧皱着眉头说道:“我到时正好看到贵妃娘娘站在凉亭之上,我还以为她一直在那里的,照你这么说,就不是我看到的那样,她是后来才去的凉亭,那她去那里干什么?她是知道那里有事发生,还是巧合呢?” 顾安三人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凝重。 如果贵妃是事先就知道将要发生的事,那她就是包庇,她明知道四妃要害皇后却不吱声,目的是等着看皇后娘娘摔下台阶,而她就可以从中获利。 这利益无非就是皇位,皇后失了孩子,很有可能以后都无法再生,四位王爷年纪太长,只有五皇子年纪小,现在还不记事儿的五皇子很可能会被皇上因心疼皇后痛失爱子而抱到皇后宫中抚养,只要进了中宫,那五皇子很有可能君临天下。 还有一种可能,也或许贵妃得知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凉亭那里已经出了事,她赶到时德妃已经摔下去了。 第三种可能就是赶巧了,贵妃在御花园里溜达时碰巧撞到的,只是这个可能实在太小,如果她不参加宴会,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第四种可能就是这里也许还有她的手笔在,利用四妃除去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再让她的孩子上位,如果事情败露她也能顺利脱身。 屋里静了半晌,四个人谁都没说话,思考着贵妃是否知道这件事,良久过后唐氏突然精神一凛,直起身板茫然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关我们什么事儿啊?这不是皇上该操心的吗?” 顾家父子三人对视一眼,突然笑了。 没错,关他们什么事儿,谁死谁活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好。 一家人随后就把这件事抛开了,又问起了顾嫣董天宝等人的事,顾嫣也没多说,指着顾安让顾哲瀚和唐氏问他,说他全知道,还把顾安惊了一下。 “你咋知道爹知道的?” 顾嫣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说这话的时候你们就藏在窗外,当我不知道呢?要不是皇上也在,我才不会多废话。” 顾哲瀚难得回一次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饭就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顾嫣在院子里跑了十圈后到福安菀陪唐氏用了早膳,巳时许她等的人终于来全了。 “想好了?” 面对底下站着的包括骆荣轩在内的十个男人,顾嫣面色淡然,只眼中闪过愉悦的笑意。 骆荣诚和董天宝等人点点头,“想好了。” 顾嫣笑了。 “既然想好了,就留下来吧,张伯,带各位公子去前院,每两人一个院子,半个时辰过后来静心阁找我。” 顾嫣说完转身回了静心阁,将军里小花园里的花香飘过,闻之欲醉,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平时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纨绔们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恐惧,他们闻不到花香,只有死亡前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姚笙打了个冷颤,“我怎么觉得有些冷?” 众人回头扫了他一眼,“我也一样。” 语调一致的回答让众人又打了个哆嗦。 不止自己冷,原来所有人都觉得冷啊! “几位公子请随老奴来,老奴给各位公子介绍一下我们将军府的格局和规矩。” 张总管笑容满面的看着众人,眼里满是希翼的神色,众人却没感觉到他的真诚,反倒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瘆人,好似在欢迎他们掉入火坑一般。 尤其是他说的规矩两字,说的有些重,又有些意味深长,好似他在强调什么东西一样,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摸清这位张总管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不敢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5龙潭虎穴不为过 骆荣轩看傻子一样看着众人,见众人没多一会儿功夫就放下了刚才的事而欢天喜地地开始听张总管介绍将军府,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这群比他还白痴,好好的日子不过来这儿找罪受。 他能说什么?说他们再有半个时辰,你们的人生就不属于自己了,你们将要遭受命运的鞭笞,每一天都要生活在怀疑自我和怀疑人生当中,你们的生活将会大变样,你们口中的师傅将会告诉你们,什么是疼,什么是苦,什么是无法逃离的命运,你们将会看到什么才是你们无法岂及的王者之风,你们将永坠自我怀疑和自我唾弃的地狱中,那种痛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唉!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自找的,他也没办法帮他们。 骆荣轩慢不经心地跟在张总管身后听着他的叨叨声,内心深处已经决定要恢复在将军府时的生活作息,只为不挨揍,只为了能吃饱饭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这里是校场,是各位公子习武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前院了,可以说校场把前后院阻隔开了,你们记住,后院除了小花园,没有小姐的吩咐各位公子不能过去,如有发现,将会受到惩罚,一会儿老奴会告诉各位公子惩罚的各项内容。 现在各位公子可以将身边的小厮打发走了,从你们进入客院开始,你们的一切事物将由你们自己动手,洗漱、用膳、收拾房间、读书研磨这些事不能假手于人,衣服我们府里只洗外衣,里衣全都由你们自己洗。” 没等众人出声反对,张总管笑咪咪的笑脸变的十分的严肃,板着脸说道:“别跟老奴说你们不会,这点小事是个人就会,要是你们承认自己不是人,那就由洗衣房的下人来代劳。” 张总管说完甩着袖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下面老奴跟各位公子说说各项规矩和惩罚。早上卯时起床洗漱,收拾被褥,一刻钟后还没完成的没有早饭吃。 洗漱过后去校场集合,围着校场跑三圈,半个时辰为限,跑不完没饭吃。 跑完步后去吃早膳,辰时之前早膳结束。 接下来就给你们说说剩下的时间怎么安排。 程公子、楚公子、姚公子三人学习三字经,你们没听错,小姐说了你们基础太差,必须从头学起,而且你们以后走经商的路子,不用学习太深的东西,十天的时间把三字经学完后就去学别的,到时小姐会告诉你们学什么。 金公子和骆荣诚公子每天上午背兵书战策,具体学些什么老奴过后会告诉你们。 汤公子和常公子则是重温四书五经,小姐已经给你们找好了师傅,会指引你们四年后走上科举之路。 骆荣锦公子和董公子的安排同汤公子和常公子一样,他们学什么你们就学什么。 世子爷的安排老奴就不说了,您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张总管脚步不停,一席话说完后一行人已经到了前院。 张总管指着前面并排的六座客院说道:“前面六个院子各位公子自己选吧,两人一个院子,留下最边上的那一个不许住,其他与谁一起住自己选择。” 说完后张总管又面向众人,继续说道:“下面说说下午的安排。” 众人一听,顿觉人生无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苦涩。 他们好像掉进狼窝了。 张总管没理他们,继续说道:“下午程公子和姚公子、楚公子三人学习看账本,这方面由我们府里的账房管事亲自来教。 金公子和骆荣诚公子则是去校场习武射箭,汤公子和常公子、骆荣锦公子以及董公子四人每隔一天换个内容,一天习武,一天习文,直到晚上酉时初结束。 然后吃晚膳,晚膳过后所有人将上午和下午学习的内容重新温习一遍,小姐会进行考核,不过关的,呵呵,第一次不过关,习文的一天不许吃饭,习武的十鞭子,第二次两天二十鞭子,第三次三天三十鞭子,直到你们每个人都能跟上进度不再挨打为止。” 张总管说的风轻云淡,满面笑容,可众人却不觉得好笑,他们觉得头上一片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未来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他们比那些街上要饭的还要可怜,他们好歹一两天吃上一顿饱饭,可他们呢,恐怕三五天吃不上饭都是常事吧? 众人每人挂着一张死人脸面面相视,直到见到骆荣轩好像一点事没有,又有些疑惑。 骆荣锦拱了拱骆荣轩的胳膊,“世子,您好像早就知道了,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啊?” 骆荣轩仰头望天,眼带泪水,一脸苦涩的表情把众人看呆了,没等他说话,张总管已经笑咪咪地帮他回答了。 “因为世子前一年一直身在这样的生活当中,他做的是你们两倍,也就是说,世子爷每天学习的内容是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的,而且,对他的惩罚也是你们的数倍,三五天不吃饭还得挨鞭子是常事儿,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众人闻言再也不羡慕骆荣轩了,全都同情地看着他。 没想到啊!他们原先只是有所猜测,也许老大在将军府里吃了点苦,可这哪是一点啊?这是太苦了好吧?三五天不让吃饭还得挨打,这也太没人性了吧? 众人没等出言安慰,张总管已经又板起了脸,“各位公子,要想改变现状就得付出代价,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更没有谁天生就是强者,小姐说的话你们要是不放在心上,等着你们的就是被逐出将军府,以后再也别想回来。 现在你们还有机会,等你们迈进客院的大门就再也没机会了,你们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不想死在将军府就按小姐说的做。 现在,想好自己想要什么,如果决定要留下,各位公子身边的小厮该走了,再多说一句,如果你们身边的小厮是你们信的过的人,那就交给将军府,老奴会找人亲自调教他们,保证你们离开后会给你们一个左膀右臂。” 众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儿?免费给培训下人?赶紧的吧,这好事儿哪找去?快快送走,反正所有事都要他们自己动手,也用不上小厮,早走早利索。 于是众小厮被嫌弃个彻底,纷纷让主子赶走了。 众小厮一听,还有人专门培训他们,让他们以后能跟着有远大前程的主子,当然愿意了,忙不迭地将手中的包袱扔给了自家主子,开开心心地就往外走。 骆荣轩身边的谨言和慎行也在其中,他们冷眼瞧着那些开心的不得了的小厮们暗自冷哼。 哼!天真!女魔头会放过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未来的日子里不整的你们哭爹喊娘算我们输。 呜呜……,想想他们前一年过的那段日子他们就想哭,那是人过的吗?最低下的奴才都比他们过的好,庄子里的那条叫旺财的狗都比他们吃的好。 还有那只叫高鸣的鸡,说起这个他们就不由得吐糟一番。你说这女魔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只鸡罢了,她偏给取个人名,庄子里上到管事下到庄户天天宝贝的不得了,长的那么肥了都不舍得杀。 鸡养肥了不就是吃的吗?可他们却说要给一只鸡养老,弄的他们还以为这只鸡立过什么大功。结果他们两个打听了好几个月才知道,闹了半天,它就是唯一一只从女魔头手上成功逃出来的鸡。 据说那天女魔头要吃它,它不干啊,就逃了,结果女魔头亲自出手逮了它一柱香的时间都没逮着它,因为它跑到鸡笼里不出来了,女魔头嫌脏,没进去,这就是它能逃掉的原因。 按说你想吃了它就让下人去逮呗,可那天女魔头也不知道犯什么疯病了,非要亲自来,结果就是没逮着,最后倒是把一庄子人看乐了,非要送它到终老,说它太金贵了,它是女魔头唯一想杀还没杀成的伟大存在。 一只鸡罢了,供的跟佛爷似的,天天不打鸣,还吃喝玩乐一条龙,而他们呢,他们活的连只鸡都不如,想想都是泪啊! 前些日子他们回到世子爷身边,还以为苦日子终于过到头了,没想到,他们现在又主动送上门了,哭着嚎着非要回去吃苦,还顺带拐了一批人回去,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过后会不会恨他们?不,是恨他们自己的主子。 张总管叫来还守着大门的冯七,让冯七安排人把这些小厮送到庄子上。 冯七点点头,淡淡地扫了谨言和慎行一眼,吓的他们恨不得立即抱在一起不松手。 这个冯七爷别看只是看大门的奴才,可他们知道他的身份绝没那么简单,而且此人下手狠着呢,那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只见过冯七爷几次,可哪次去庄子上那些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就跟自家主子下去巡视似的,他们有幸亲眼见过这位冯七爷徒手宰了一只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猪,从那以后见到他老人家就忍不住两股战战,恨不得此时能隐身。 等冯七把所有小厮带走后,张总管笑咪咪地站在客院外的平地上等着众位公子的到来,他时不时的抬头望天,然后又看向客院,几次过后除了骆荣轩到了外还没见到其他人,他的笑容中就带上一丝阴险。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也学着张总管抬头看了眼天空。 呵呵,众位兄弟保重,时间快到了,你们再不出现,为兄也保不了你们了。 一刻钟过后,终于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出来了,只是他们的表情有些微妙,让人忍不住想探究一下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骆荣轩老神在在地抱着胳膊看着众人,见人到齐了,又抬眼看了眼天空。 时间到了,今天他们是别想吃午饭了。 再一想到自己住的那个房间,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暗骂顾嫣太狠了。 就他那个房间,不是他吐糟,真的是太差了,房间倒是不小,可除了一张书桌和一张床外只有一张椅子放在书桌前,最后一样家具是一个衣柜,大小正好能装下十件左右的衣服,剩下的,呵呵,什么特么的都没有。 张总管见人来齐了,笑呵呵地说道:“各位公子,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半个时辰了,这一盏茶的时间里你们必须到达小姐住的静心阁,祝各位公子能顺利到达,能吃上午饭。” 说完,张总管潇洒地转身走了。 张总管刚转身,骆荣轩就飞快地冲了出去,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时人已经消失不见,早已进了校场之内,直奔小花园而去。 骆荣轩这一年来的轻功没白练,跑的那叫一个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回神儿时骆荣轩已经冲到了小花园,这时众人才想到顾嫣说的时间限制,赶紧往校场跑。 等他们到时骆荣轩早已经到了,只是他人没停,还在围着静心阁跑圈儿。 众人气喘嘘嘘地看着骆荣轩跑圈,没等众人缓过气来,只见墨香冲他们冷冷地笑了一下。 “你们迟到了。” 冰冷无情的声音直达众人心底,冻的众人恨不得回家把皮袄都掏出来重新穿上。 再一看墨香的表情,他们知道他们午饭没得吃了。 下午未时,顾嫣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冲着众人笑的那叫一个甜,可他们却不觉得此时的顾嫣很危险,好像她随时会扑过来把他们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果不其然,只听顾嫣轻启朱唇,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里传出来一样,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欢迎各位来到地狱,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会共同渡过,希望你们能顺利渡过每一天。” 众人突然觉得自己要完了,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难熬。 接下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当这些富家公子哭都哭不出来时就明白了他们刚刚为什么会那么想,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这哪是狼窝啊!说这里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啊!他们是脑抽了才心甘情愿地来这里的吗?不是让人蒙过来的?太特么的遭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6开启地狱模式 顾嫣笑咪咪地瞅着众人,董天宝几人正想着她为什么又笑了的时候,就听到顾嫣说道:“为了迎接你们的到来,我给众人准备了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当然,不喜欢也得接着,毕竟是我的一番心意。” 顾嫣拍了拍手,刚刚说他们迟到了让他们没饭吃的墨香小丫鬟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她手里拿着一根火红的皮鞭,冲着半空甩了一鞭。 “啪”的一声鞭响,让众人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来吧!跑起来吧!在这个初春的下午运动起来吧,把你们的汗水洒在这片土地上,让它们成为一颗种子,深埋于大地之中,把你们的热血洒在种子上,让它生根发芽,把你们的青春浇灌在种子上,让它茁壮成长。等它长大结了果实,就到了收获了季节,到那时,你们将会是京城所有贵女崇拜的对象,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是她们理想中的伴侣。 想成为英雄吗?跟着她跑吧,跑的越快越好,跑的越久越好。” 顾嫣双手举高昂头望向天空,声音里充满了蛊惑,要是让不了解她的人听了一定想按她说的做,只是现在这些人虽说不怎么和她接触,也谈不上了解,可顾嫣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现在在他们的心里顾嫣就和魔鬼没什么区别,因此他们不但不觉得被蛊惑了,反倒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总觉得下面顾嫣要说的话准让他们没好日子过。 果然,顾嫣话风一转,冰寒无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十圈,半个时辰,跑慢了,打;跑不完,打;不跑往死里打,打完丢出将军府,永生永世也别想再进来。” 随着顾嫣话落,一道破空的鞭响响彻天空,众人一惊,纷纷向手拿鞭子的丫鬟看去,齐齐开口。 “墨香,有话好好说。” 墨香冷冷地看着他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墨香抬手甩出一鞭子,打在了众人面前的石板上,用石板铺的好好的小路瞬间碎了一块,众人眼神一缩,扭身就跑。 我的老天爷啊!这鞭子要是抽到他们身上还能有好?皮开肉绽都是轻的吧?会不会一鞭子就抽死他们啊? 众人跑的极快,可再快也没有骆荣轩快,他可是在这里待了一年的,正当骆荣轩得意他的速度的时候,只听顾嫣又开口了。 “骆小白,从今天开始,你所有课业加倍。” 骆荣轩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到花丛中去。 顾嫣皱了皱眉,“达不到,所有惩罚加倍。还有,弄坏我一棵花一万两银子,你们有钱就尽管踩。” 众人听到顾嫣的话后立即离花丛一米远,紧贴着墙根跑,就怕自己一个趔趄摔到花丛里去,他们可没那么多银子赔。 骆荣轩更是一蹦多高,小心翼翼地踏着墙边铺设的小路往前跑,他怕踩到路边的花丛,速度就慢了下来,正在这时,一道鞭影伴着劲风向他后背袭来,只听“啪”的一声,骆荣轩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啊!” 骆荣轩被抽的往前一蹦,却不想,一不小心踩到了路边耷拉下来的小草,立即让骆荣轩停了下来,一脸黑线地低头看着脚下的嫩草。 “世子爷还是赶紧的吧,花,一万两,草,五千两,再慢下去,可就不只五千两了,晚饭您还用吗?还想挨打?” 骆荣轩听到墨香的话撒腿就跑,速度比刚才提了一倍有余,终于让墨香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向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看去,鞭子甩出直奔最近的姚笙。 “给我跑,快点。” 姚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过墨香手里的鞭子,却不想这一下正好踩在骆荣诚的脚面上,两人均大叫出声。 “啊!” 骆荣诚疼的呲牙咧嘴,姚笙也被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其他人咽了咽口水也跟着两人跑了出去,墨香嘴角微微挑起,眯起眼深深地嗅了口空气中的花香。 “快点吧,看到这些美丽的花朵了吗?它们现在需要血的浇灌,越是新鲜的血长的越美,我期待着你们愿意用血去浇灌它的那一天。” “啊~,救命啊!” “啊~,不玩儿了行不行?我要回家。” “娘啊!救命啊!这里有鬼啊!” “鬼,鬼啊!有鬼啊!” “呜呜……,太坏了,总是吓我,我不干了。” “我也不玩了,太可怕了,这家人都是疯子。” ……。 墨香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玩了?晚了,从你们进门起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们的生死全都攥在我的手里,就是小姐也不会关心你们的死活,直到你们不再挨打的那一刻,你们就可以去小姐手下训练了。” 除了骆荣轩外,众人一听有门,只要努力训练就可以去找顾嫣了,于是也不哭爹喊娘的了,又加快了速度往前跑。 跑在最前面的骆荣轩鄙视地回头瞅了一眼欢天喜地的众人。 一群傻叉!现在你们只是遭点罪,还能算是在人间,等到了那女魔头手里你们才算是真正到了地狱,她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无望,她会让你们品尝到血的滋味,会让你们恨不能立即死去,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世子爷,你慢了。” “啪” “啊!” “就慢了一点点,这你也打啊?” “咯咯……,慢了就是慢了,奴婢的眼睛亮着呢!再快点!” “啪” 地上的石板又被掀起来一块,“啪”的一声,随着墨香第二鞭下去石板应声而碎,四分五裂石板碎快砸到了骆荣轩后背上,差点把他砸的吐血。 “别打了,我快点还不行吗?” “呜呜……,又欺负我,为什么你总是盯样我不放?” 墨香回答的很快,幽幽的叹息声听的众人浑身发麻,“唉!没办法,谁让你是小姐第一个试……,实际意义上的弟子呢!” 墨香暗暗吐了吐舌头。 特么的!差点把实话都说出来,如果让骆世子知道主子把他当试验品,还不得当场暴走啊! 随着鞭响,院子里哇哇大叫的求饶声不断传来,骂娘的声音也从没断过,时间不长里面再没了说话声,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伴随着鞭响和嗷嗷大叫的声音。 五圈下来姚笙和常乐首先挺不住了,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往前挪,墨香看到后皱了皱眉,一鞭子下去两人又飞快地往前跑。 五圈半时汤振国也挺不住了,脚步慢的跟乌龟爬似的,而墨香也没客气,直接一鞭子抽到了他的后背上,打的他嗷嗷大叫撒腿就跑。 不多时除了骆荣轩外其他人也挺不住了,又一圈下来所有人都摊到地上了,墨香也不多废话,一人十鞭子抽过去,打完就扔他们在原地不管了。 墨香这下可有功夫盯着骆荣轩了,撸胳膊挽袖子朝骆荣轩走去,吓的骆荣轩又加快了速度,还好墨香也算给他面子,就算跑慢一点也一直没抽他,让他少挨了不少鞭子。 等骆荣轩跑完二十圈,其他人已经上好药坐在地上等他半天了,只是人还没恢复过来,吐着舌头喘气的样子和旺财的样子差不多。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梅香走了出来,不屑地睨了众人一眼。 “真没用,书香和墨香姐姐七岁时都比你们跑的快,从一个城镇跑到下一个城镇得多远啊?可她们都跑下来了,没一个掉队的,不过六七圈就跑成了这样。” 梅香翻了个白眼,好看的小脸扬了起来,“都跟奴婢走吧,下面的课业由奴婢暂代,骆世子可以去找小姐了,小姐已等候多时了。” 梅香说完后转身就走,留下一堆在风中凌乱的众人。 众人咽了咽口水全都看向骆荣轩。 董天宝代表众人开口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墨香那丫头真的在七岁时跑了那么远?” 骆荣轩悲愤地点点头,“是,我亲眼所见,不止她,还有好几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也能跑那么远。” 他之所以憋着一口气跑了一年之久,就是因为被这件事刺激的,被一群五六岁的孩子赶超,那感觉真不好受。 众人闻言咽了咽口水,董天宝又问,“梅香会什么?” 骆荣轩更悲愤了,咬牙道:“四书五经她学的比我们都好,她能不眨眼的全都墨写下来,而且,她是四个丫头中最没用的,其他那三个,你们是不会想知道她们有多厉害的。” 在那一年里他被打击的不行,想想看,无论做哪一样都没一个丫鬟学的好,无论他提出什么比试总是让那四个丫头碾压,那酸爽的,不提也罢。 骆荣轩抹了把辛酸泪,“时间一长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骆荣轩就往顾嫣住的正屋而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又回头看着众人欲言又止,最好还是好心道:“就是被打击了也别多想,等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骆荣轩又给了众人一记暴击,扔下众人在风中凌乱转身而去。 骆荣轩进屋时顾嫣正在看书,见到骆荣轩进来冲他笑了笑,“你来了?” 就这么普通的一句问候,吓的骆荣轩想都没想,转身就逃。 顾嫣愣了半瞬,眨了眨眼,“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跑了?” 顾嫣哪能让他跑出去,一个纵身飞出正屋,探出雪白的玉手抓向骆荣轩的后脖领子,抓实后身后一扔,在骆荣轩的惊叫声中,他的身体腾空而起,又被扔回了正屋。 顾嫣足尖轻点花瓣,在半空中一个扭身飞进了正屋,“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紧接着里同传来了骆荣轩针尖对凄厉的叫声。 “啊~” 花园中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骆世子好可怜!他们好幸福!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正当众人对骆荣轩抱以十二万分的同情之时,就听偏房那里传来了梅香的吼叫声。 “等什么呢?奴婢可没功夫跟你们在这里耗,奴婢还得伺候小姐呢!” 众人闻言再也不敢耽搁下去,争先恐后地往偏跑房,到了房门前众人都挤在了一起,没一个能顺利进去的,看的梅香捂着额头一顿怒吼。 “蠢货,不会一个个进啊?都挤在一起干什么?诶呦!小姐怎么收了这么一群蠢货啊?这么笨可让我怎么教啊?” 在梅香不住的叨叨中,众人终于进了屋门,接下来的时间里屋里不断传来梅香的吼声和一群喏喏不敢大声言语的回答声。 酉时末,一群被打击的不行的纨绔灰头土脸地出了偏房,傲娇的梅香临出门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 “晚上小姐会进行考核,刚刚学的背不下来就等着挨鞭子吧。” 梅香向前走了两步,还是叹口气停了下来,回头语重心长地对众人说道:“小姐这么做都是为你们好,想成材哪有不付出辛苦的?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到将军府,墨香已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不让你们跑晕过去是不会让你们停的,你们以为十鞭子就完事儿了?美的你们! 墨香放过你们她也得挨罚,回头少不了挨小姐十鞭子,小姐抽的十鞭子可与墨香的不同,一鞭子下去不皮开肉绽我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球踢。你们好好谢谢墨香吧,今天没她你们谁也跑不了。” 众人听后思索了一阵,然后面面相视。 “墨香姑娘不会真的挨打吧?” “不能吧?她可是师傅身边得力的丫鬟。” “也不一定,师傅多严啊!墨香姑娘放过了我们还能不受罚?” “别想了,晚一点再看吧,要是墨香姑娘为了我们挨了罚,那我们可就真的对不起她了,明天再训练时就得多下功夫了。” “唉!让一个女人替我们挨打,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唉!谁说不是呢?师傅也太狠了!” 众人唉声叹气地围在一起议论墨香会不会挨打的事,谁也没注意到,只半天的功夫,他们不自觉地在墨香和梅香名字后加上了“姑娘”两个字,表示对她们的尊敬,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们身处高位,见到顾嫣身边的四个丫鬟还是不自觉地带着尊敬,用“姑娘”两个字表达他们的敬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7于正海入京 到了晚饭时间,众人回了前院,等他们用过晚饭后再见到墨香,就闻到她身上带着药味,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充斥着他们的鼻腔,众人立即知道墨香真的挨打了。 众人面面相视,再看墨香时眼中带上了歉意。 众人见墨香跟没事儿人似的如常办事,又放下心来。 也许,她伤的没他们想的那么重。 自己把自己安慰了一通,众人打起精神等着顾嫣考核。 戌时未顾嫣才带着骆荣轩来到偏房,看着或站或坐的众人笑了笑。 “将军府的伤药很好用,就算天天挨鞭子也没事儿,保你们死不了。只是,去疤的药就要你们自己找去了,我这儿可没有。” 众人点点头不敢回话,骆荣轩同情地瞅了他们一眼。 说你们傻还真傻,老大话里的意思还没弄懂吗?她是想告诉你们,她不怕你们不好好学,学不好就收拾,达不到目标就收拾,反正她有伤药,就是天天往死里打你们也没事儿,照样救的回来。 说白了,就是她要往死收拾你们了。 骆荣轩暗暗摇了摇头。 唉!自己都要保不住自己了,还有心关心别人!他真是闲的蛋疼! 顾嫣见众人没什么反应,笑的更开心了。 “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去做,做到了就不用挨打饿肚子,今天只是开胃小菜儿,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再放水了。” 说完,顾嫣瞅了眼站在门边上的墨香,警告意味十足,让一直低眉顺眼老实站着的墨香瞬间打了个寒颤,抬头瞅了眼顾嫣,见顾嫣正笑咪咪地看着她,吓的墨香立即跪倒在地,“主子放心,奴婢再也不敢了,明天的训练奴婢不会再放水。” 顾嫣脸色瞬间转变,冷硬的面孔一片冰冷,她冷哼一声,“哼!就你心善,你这是在害他们,不达到身体的极限是不用想开发出自身的潜能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墨香没有辩解,低头道:“是,奴婢懂了。” 顾嫣没再看她,“起来吧,下不为例。” 墨香默默地站起了身,转身回到门口站岗的瞬间瞪了众人一眼。 众人打了个哆嗦,吞咽着嘴里的口水,突然觉得有些苦涩。 完了,明天要糟了,看起来墨香姑娘真的挨打了,明天也不会再放水了。 众人还没等回神儿,顾嫣软绵无害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各位公子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喽!” 光波流转,顾嫣的眼睛如同月夜下那绽放的烟火一样绚丽多彩,此时的她十分的勾人,但在场众人却没一个觉得她好看的,全都放缓了呼吸警惕地盯着她看。 顾嫣笑了笑,“不用紧张,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随着顾嫣笑容渐渐消失,房门突然“嘭”的一声关上了,把众人和顾嫣一起关在了房间里。 那一晚,除了房间里的众人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里面静的可怕,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等到半夜子时顾嫣从里面出来后,梅香好奇地往里面扫了一眼。 房间里,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全都静静地躺在地上,他们脸色发青、双眼紧闭、口吐白沫,吓的梅香差点惊叫出声,还以为她家主子被他们气的忍不住对他们下毒了呢! 等到她拉着菊香走到近前把了脉才知道,他们是被吓成这样的。 菊香和梅香两人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走了,把一群纨绔忘在了偏房。 第二天一大早,十个纨绔公子在一顿鞭打中起了床,接来的一天他们终于知道顾嫣昨晚说的那些话不是吓他们,她是真的下的去手啊!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这些纨绔们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而换取成功的是他们痛苦的生活。 每人每天挨上一鞭子是常事儿,汤振国和常乐、董天宝、骆荣锦四人三天吃不上饭也受过了,甚至有一次在六天的时间里只吃了一顿饱饭。 骆荣诚和金正明不但挨鞭子,每天上午还要背兵书,下午就拉弓射箭。一开始两人没准备头,顾嫣就笑着给两人出意,说让两人换着站到对面靶子那边去,为了不射到好朋友好兄弟,不让兄弟英年早逝,只能用心往准了射。 这个主意的效果杠杠的,两人的箭术是飞快地进步,进步到拉弓拉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吃饭时拿筷子都哆嗦,后来干脆用汤勺,就这样喝汤时还撒了一身,把梅香嫌弃的直撇嘴。 程凌原和姚笙、楚云忠三人相比之下则要幸福的多,只是他们上午要学习,下午要看财本,到了晚上则是到酒楼里跑堂,三个世家公子被掌柜的指示的团团转,一个不好就挨骂,想发脾气就看到掌柜的在那对你冷笑,一想到家里那些个受伤的兄弟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老实的在酒楼里伺候客人。 他们这里最惨的当数骆荣轩,他又恢复了一年前的生活,每天只睡二个时辰,鞭子没少挨,饭也没吃饱过,没到三天就开始往下掉秤,两个多月里好不容易养回点肉全掉下去了,而且还大有还要往下掉的趋势。 要说掉秤最快的谁也比不过董天宝,他本就胖,身上肉多,三天过后眼见就瘦下来了,到了半个月后已经掉了快二十斤了,把来将军府看儿子的端敏长公主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认错儿子了。 人是瘦了,可精神头却十足,往那一站也越发的有气势。 端敏长公主一问才知道,自己儿子在这里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从早到晚地学习各种知识,从文到武没一样落下的,看样子顾嫣誓要亲手打造出一个能文能武的盖世英雄。 端敏长公主一看,自己儿子变化这么大可是大好事儿,于是随手给顾嫣送了一套祖母绿的头面,说是给顾嫣的束修。 顾嫣接过头面嘴角抽了抽,突然就想来太后和皇后赏她的手镯,冒似、好像、应该、大概、差不多也是祖母绿的吧? 呵呵,真是不是一家不进一家门,皇家人都喜欢送绿翡翠,现在连长公主也是送的绿翡。 顾嫣又想到前些日子从宫里回来后金太后的赏赐,那里好像也有一套翡翠头面,好像也是绿的。 当时顾嫣没仔细看,瞄了一眼东西就让人整理入库了,她还是听菊香说的,说是宝石绿的透亮,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再一看端敏长公主送的,唉!还是皇家最有钱,品相依然是那么好。 端敏长公主放心地走了,顺便给各府传话,说他们家儿子在这里很好,有没有时间都不用去了,要是有心还是给将军府送点银子点束修吧。 顾嫣有感于端敏长公主的神助功,决定,一定要好好培养董天宝,争取把董天宝打造成一个全能明星,不是,是上进的好青年。 董天宝在端敏长公主离开后就开始咬手绢,幽怨地看着自家娘亲离开的大门,心里不住地哀嚎。 娘欸!你可是我亲娘啊!你可不能这么害我啊!我在这里过的够苦的了,你能不能不添乱? 转眼间到了六月底,安亲王府传来口信,安亲王要在六月的最后一天过生日,让骆荣轩在头一天回去支应客人。 随着口信一起到的还有一张安亲王府的贴子,这是顾安一家第一次收到安亲王府的贴子,往年两家也多有来往,但都是相互送吃食,贵重的东西一概没有,就怕魏文帝误会,而且正式上门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在外面见的。 顾安一家准备着六月底安亲王府之时,京中的百姓中流传着明远大师回京的消息,顾嫣得知此事时明远大师已经入京回了慈恩寺。 “师傅回来了?” 顾嫣诧异地问幽冥,“他怎么想回来了?” 幽冥面无表情地回道:“明远大师回京只是晃子,他后面有人。” 顾嫣一愣,“说下去。” 幽冥半躬着身说道:“随明远大师一起到的还有一个人,正是常州临海书院的院长于东海,少爷的恩师。” 顾嫣又是一愣,“于先生也回来了?” 幽冥点点头,“正是,于先生是跟着明远大师一起到的,于先生回来是受人所托,将一份罪证送到大理寺刘明逸刘大人的手中。” 顾嫣这下震惊了,“怎么回事?于先生卷入什么事里了?” 幽冥也没着急,慢慢地向顾嫣尾尾道来。 当年顾嫣一家回京,明远大师回了常州,他本与于东海就是朋友,两人没事儿总在一起下棋聊天,这次回去后顾嫣不在身边,他就感到寂寞了,常常邀请于东海去大召寺下棋。 有一天于东海没等明远大师叫就自己去了,明远大师正纳闷呢,于东海就跟他说了一件事。 时任正四品轻车督卫的胡有良用平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去冒领军功,连升两级升到了正三品的千牛卫大将军。 在他手下的一名武骑尉是从外地新调来的,此人年轻气盛,得知此事后就要上折子进京告状,却不想被早已想除去他的胡有良截下了折子,随后连个借口都没找,带兵直接把人砍了,连他家人也没放过。 过后正好海盗上岸,就把这名武骑尉的死按到了海盗的头上,顺便还给他请了功。 只是他没想到,这武骑尉年轻气盛,但脑子好使,把胡有良的罪状又都写在了一张纸上,随后想来想去,怕自己会遭人暗算,就把罪证亲自交给了于东海。 于东海和此人并无深交,只是在街上碰巧遇到过,他帮于东海把小偷偷去的银子追了回来,两人就此认识了。 此人于于东海有恩,最后找不到信任的人,想着于东海为人正直可信,就把罪证交给了他。 武骑尉死后,于东海小心查证,终于让他摸到了胡有良的尾巴,随后就找到了明远大师。 明远大师得知此事后想都没想邀于东海入京,两人为避人耳目,以结伴游玩为由绕了大半个大魏,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到京城,到了京城明远大师就找人给顾嫣送了信。 顾嫣敲着桌子思索了半天,“这么说来,于先生是进京告状来了,师傅是陪他一起来的,就是怕胡有良怀疑什么而在大魏境内玩了一整年。” 幽冥没说话,屋里静悄悄的,顾嫣的思绪也越加的清明。 “胡有良与海盗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当年我们在常州时他就干过一回,父亲也是从中摸到了蛛丝马迹怕被牵连才赶紧离开的。 他能在短短十年间从正五品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没有大功肯定是升不上来的。常州那里除了杀海盗能领功之外也没别的什么的,他和海盗是一伙的,杀了海盗就等于断了他的财路,他自然是不肯的,那么就只有…… 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了,胡有良为了一己私欲做下如此恶行,真是该死。” 顾嫣气的拍桌子,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从没想过要杀无辜的人,那些平头百姓手无寸铁,平时老实耕地,招他了还是惹他了?他居然下的去狠手。 “幽冥。” 幽冥知道顾嫣已做好了决定,立即半跪在地听候吩咐。 “给我师傅和于先生传信,让他们先在寺里住两天,我安排好后就上山见他们。” “是,属下这就去。” 幽冥转身离开后,顾嫣提笔给刘佳和姚慧婕、玉菱郡主去信,邀她们两天后去慈恩寺上香。 为怕人怀疑她们几个官家小姐去上香,顾嫣还让唐氏先行把贴子送到了几家府上,邀她们的当家夫人一起去,这样就是几家夫人带着自家闺女去上香,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顾嫣做好了准备,又把书香叫来了。 “书香,去告诉死神,让他亲自跑趟常州,调查胡有良这几年的所有活动。” 顾嫣想了想,又吩咐道:“现在他有能力了,要是有可能,让他把自己的仇报了吧。” 书香抬眼瞅了眼顾嫣,点点头出去了。 顾嫣坐在椅子上想死神的事,这些年他对她什么都没说,她也不知道他的仇人到底是谁,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很难对付,不然以死神的性格他早就出手报仇了,也不会隐忍到现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8一起去上香 顾嫣安排好一切后没再出屋,到了晚上也没考核骆荣轩等人,而是去了前书房找顾安,父女两个在书房里谈了足有一个时辰顾嫣才出来,看了眼天上的月光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他们家的战场从来不是京城,是该出去走走了,只是走之前她得把那一家子不省的心安排好,争取回来就办丧事,也好避一避这次的风头。 顾嫣打定了主意没再多留,转身回了静心阁,今天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愉悦,脸色一会一变,把骆荣轩等人吓的面无血色,随时提防她出招。 可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顾嫣理都没理他们就进了屋,弄的众人面面相视,摸不着头脑。 顾安在顾嫣离开后在书房呆了足足一夜,第二天一早回到后院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宫。 早朝过后顾安找到顾哲瀚让他晚上回家一趟,顾哲瀚应允。 晚上顾哲瀚到家后一家四口在福安堂里说话,一众仆从站在院门口离正房很远,可他们依然可以从敞开的房门看到他们一家和乐喜悦的美好氛围,不时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只是任谁也不知道,就在这欢乐的家庭气氛中,他们一家四口谈论的事情有多大,而又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哈哈哈……,”随着顾安畅快的笑声,顾哲瀚笑着小声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尽快找机会离开皇宫调到北大营。” 唐氏笑着说道:“你们爷俩小心点,别让人怀疑。” 顾安笑道:“无防,胡家的事一时半会儿办不了,还得从长计议,时间上来的及,任谁也怀疑不到我们身上。” 顾嫣点点头,“没错,爹说的对,胡家的事太大,不查清楚我们冒然出手弄不好就得把我们自己搭里。” “哈哈哈……,妹妹说的对,好在还有刘家帮忙,刘大人刚正不阿,一定不会包庇胡家的。” 说着,顾哲瀚从袖口里掏出一枚金簪簪到了顾嫣的头上,指着顾嫣冲顾安说道:“定远候府的事必须安排好,决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唐氏瞅着顾嫣头上的多出来的金簪笑道:“放心,定远候府交给娘,你爹不便出手。” 顾嫣翻了个白眼,伸手拿下金簪,冲着顾哲瀚说道:“定远候府里的人手足够用了,娘要小心调度。” 说完,顾嫣将金簪扔回了顾哲瀚的身上,转过身不再理他。 顾哲瀚从顾嫣身后扳过顾嫣的双肩,说道:“老屈氏必须在一年后死去,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时间对不上我们就会很被动。” 顾哲瀚说完将金簪又塞回了顾嫣的怀里。 顾安抬手敲了顾哲瀚一记脑门,“那个毒妇不会让她活太长时间,我们从常州回来就是她的死期。” 顾哲瀚揉了揉额角,哀怨地瞅着顾安说道:“等从常州回来,我们家必定如同在烈火上烤一样,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必须有个理由让这把火冷下来。” 顾嫣转过身看着顾哲瀚,拍了拍桌子,怒道:“所以,她必须死,让她的死来为她自己这么多年做下的罪孽做个了断吧。” “咯咯……,我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本还想让她多活几年,现在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唐氏的娇笑声传的老远,引的院子里的奴仆都忍不住转回身看向屋里,只见唐氏半倚在顾安身边,顾嫣和顾哲瀚怒目而视,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顾哲瀚就败下阵来,摇头对顾嫣说着“讨好”的话。 “这几个月她天天吃肥肉,现在已经初见成果,再有几个月就该出现病症了,那时我们已经离京,就算出事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顾嫣翻了个白眼没吱声,唐氏回头看向顾安,“呵呵,她可是正常病的,我们又不在候府,她吃什么关我们什么事儿?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顾嫣回头对顾哲瀚嗔了一眼,“没错,与我们无关,这可是她自己要吃的。” “哈哈哈……,” 顾安指着顾嫣哈哈大笑,“那就让她在我们回京的路上死吧,回京后正好守孝。” 顾嫣冷哼一声,起身便要走,却被唐氏拉住了衣袖,对着顾嫣说道:“那就这么办吧,定远候府里的事由我来做,不必相公为难。” 顾安猛然回头望向唐氏,眼神复杂难辨。 老屈氏的命运被顾安一家四口谈笑间决定好了,等待她的将是一生罪孽的结束。 一家人演戏结束,顾嫣心情复杂地回了静心阁,此时所有人都休息了,静心阁正房只留一盏火烛,正是它让顾嫣的心情好了很多,好似一个迷途的羔羊般找到了回家的路。 “这样做是对的,虽然对她有些不公,可是有些人注定是被舍弃的,那些人于我而言是外人,更是敌人,心不狠则不成事,顾家不能倒,定远候府的百年荣光更是不能倒,那是父亲的命啊!” 一声叹息从室内传来,顾嫣的低语声没有人听到,却是入了自己的心。 三天后,庆王世子妃乘着马车到了顾家门外,此时顾家门口已经有两辆马车驻足,一辆是刘大人家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刘大人的夫人龚氏和女儿刘佳,另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礼部尚书姚士昱的夫人刘氏和女儿姚慧婕。 两位夫人和小姐下了马车与庆王世子妃行礼,随后玉菱郡主就露出了一颗小脑袋,欢喜地望着马车外的刘佳和姚慧婕。 “姐姐。” 玉菱郡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小手伸出窗外冲着刘佳和姚慧婕摇了摇手,引的刘佳和姚慧婕频频回头看向她,三位夫人觉得好笑,把三个女孩子放在了一辆民车上。 三人正说着话,顾嫣扶着唐氏出了大门,来到众人身前。 刘和龚氏给唐氏和顾嫣行了一礼,两人均是偏过身受了半礼,又回了礼,这才说笑着坐上了马车。 马车以将军府和庆王府的马车最大,四家人分坐两辆车上,四个小姑娘上了将军府的马车,四位夫人坐到了前面庆王府的马车上,刘家和姚家的马车停到了将军府里,等回来后再坐自己家的马车回去。 顾哲瀚今日正好休沐在家,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马车两侧则是四府的护卫,其中以将军府的护卫最精神也最威猛,两辆马车后面跟着两辆比较小的青布油粘马车,上面坐着跟随的仆役。 一路无话,一行人很快出了京城,足足跑了两个时辰才到慈安寺山脚下,这时已是正午,一行都有些饿了。 “娘,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上去?” 顾哲瀚将唐氏扶了下来,又到后面的马车上将玉菱郡主抱下马车,其他三人都大了,不适合去扶,就是自家小妹也不能像在家一样去扶她,只能看着她安全下了马车方才放心。 刘佳偷偷地对着顾嫣笑了笑,揶揄之意明显,顾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干嘛啊?” 刘佳挽上了顾嫣的胳膊,瞅了前面的顾哲瀚一眼,“你哥哥可真逗!你怀柔郡主武功盖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却还担心你下马车摔了,真当你是孩子不成?我可是记得你在蛮族杀了不少人的。” 顾嫣又翻了个白眼,“我哥哥那是关心我,他细心又温柔体贴,谁嫁了我哥哥可算有福了,怎么样?刘小姐有没有兴趣啊?” 刘佳脸红地冲着顾嫣啐了一口,笑骂道:“你才多大就给自己找大嫂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嫁人,再说了,我喜的是温文如玉的佳公子,可不是你哥哥这种类型的。” 顾嫣一愣,想了想就明白了刘佳的喜好为何是温柔型的了。 刘明逸与夫人伉俪情深,刘明逸就属于翩翩佳公子型的,刘佳跟着父母每天在一起,又是刘夫人一手教出来的,耳熏目染之下自然对这种类型的男子有好感。 顾嫣觉得有些可惜,刘佳性格不错,原先还以为两人不合适,现在她觉得两人也许挺配的,竟意外得知了刘佳的喜好,看起来,她哥和刘佳是没缘分了。 顾嫣也不纠结,缘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缘分来了自然就有结果,没有结果的,感情再好都是孽缘。 四家人简单地在树林里用了糕点,顾哲瀚不好与她们在一起用,就跑到树林边上和那些护卫在一起用了茶点。 众人休息过后一起上山,慈恩寺所的人山不高,从山脚下到山上总共七个平台,取“佛行七步”之意,每个平台上都有一座凉亭供上山的香客休息,每两个平台间的阶梯数为一百零八,意为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 爬上这座看似不高的山对于唐氏几个不总出门的内宅妇人而言也够吃力的,等众人上到山顶时已过了一个时辰。 众人除了顾嫣和顾哲瀚两兄妹外其他人爬的气喘嘘嘘的,站在慈恩寺外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唐氏没有着急去见明远和于东海,而是和庆王世子妃、刘氏、龚氏三人去正殿里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又跪在大殿之上诚心叩拜,给一家四口都求了平安符,最后还不忘摇了一卦。 解签的老和尚解释了半天唐氏也没大听明白,最后一脸懵逼的看着顾嫣。 顾嫣无奈,只得用通俗的语言又解释了遍。 “大师的意思是说,娘这一卦是大吉,说我们家苦尽甘来,前期多有波折,后期就富贵荣华。” 唐氏对顾嫣的解释表示不满,瞪了她一眼,“你说的和大师说的有什么区别?” 唐氏甩着帕子扭身走了,把顾嫣凉在了一边。 顾嫣眨了眨眼,对着身边的刘佳问道:“我这是被嫌弃了?” 刘佳不厚道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没错。” 顾嫣瞪了刘佳一眼,“你就笑话我吧,行,今儿我高兴,随你笑话,我不介意。” 刘佳“噗呲”一声乐了,抱着顾嫣的胳膊说道:“好了,我的好郡主,你可别生气了,我求饶还不行吗?” 顾嫣翻了个白眼,“谁生气了?都说了今儿高兴。” 刘佳也不与她争辩,拉着顾嫣朝已走远的唐氏几人走去。 慈恩寺虽说离京城不远,可当天去当天回时间上还是很紧张的,所以一般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会选择在这里住上一夜,第二天下午再回去。 唐氏一行人也不例外,寺庙后面有专门供给香客住宿的厢房,错落有致地座落在庙后的一片空地和后山之上,京中的大户人家都在这里有自己专门的院子,唐氏是第一次来,还没有固定住处,就带着顾嫣和顾哲瀚去选个好点的院子住下来。 选来选去最终定下了后山一处挨着竹林的小院,唐氏选择的这间小院就在后山,说是后山其实离寺院并不远,从寺里出来走上一刻钟就能到,而且旁边便种着百十颗竹子,显得十常雅致。 院子不大,正房一间,旁边还有两间厢房,足够唐氏和顾嫣住的了,只是顾哲瀚不方便同她们一起住,就住到了离这不远的专给男客住的一片院落。 顾哲瀚告别唐氏,说是要先去给于先生请安,他是于先生的关门弟子,见了师傅当然得去请安的。 唐氏点头应允,告诉顾哲瀚,让他知会于先生一声,晚上去拜访。 顾哲瀚点头走了,唐氏也累坏了,准备休息休息晚上再说。 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用过晚膳,唐氏带着顾嫣和顾哲瀚去了明远大师住的院子,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 “大师这步棋走的高明,我认输了。” “哈哈哈,于施主棋艺高超,老纳佩服。” “哈哈哈,下的再好也比不过大师,大师的棋艺让人惊叹,只是太过仁慈了,每次都要让了再让才会赢了我,这是给我面子?” 明远大师摇摇头,笑道:“哪里是让你,是真的没路可走。” “哈哈哈,你明远大师下棋又岂会没路可走?罢了,下棋而已,谁输谁赢都无所谓。” 两人说话间,唐氏已经笑咪咪地领着顾嫣和顾哲瀚两人进了门,一进门就先给明远大师和于东海见了礼,“见过大师,见过于先生。” 两人侧身避过,一个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 于东海和明远大师分别笑着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后又相视一眼,具是满面笑容,眼中带着欣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59谈崩了! 顾嫣走到明远大师近前,半跪在明远跟前,低声道:“给师傅请安。” 见到顾嫣的举动,院内众人心思各异。 明远:不容易,等了十年才等来徒弟的一个半跪。 唐氏和顾哲瀚:闺女(妹妹)魔障了还是懂事了?怎么想起给她师傅下跪了? 于东海:这个丫头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给师傅见礼只是半跪在地啊?听说是打仗时伤了膝盖?只是跪一下,没什么的吧? 明远大师赶紧将顾嫣扶起来,好奇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下跪了?” 顾嫣抬眼瞅了明远大师一眼,“不想让我跪那我下次不跪了。” 你当我愿意跪呢?还不是想在外人面前给你点面子! 明远大师一噎,立即面色有些尴尬。 于东海一愣,膛目结舌地看着顾嫣,眉毛慢慢地紧皱到了一起。 这个顾嫣还真是让人不喜,原以为明远大师能收她为徒定然是个好的,却不想,她居然一点也不尊师重道,明远大师既然是她的师傅就应当尊重他,下跪请安都是常理,和师傅说话时得恭敬有礼,可她却好像一点都不拿明远大师当回事儿。 明远大师受万民爱戴,能成为他的弟子是多少人的奢望,可这个小丫头却根本不当回事儿,明远大师一代高僧,怎会收下如此品行的弟子? 于东海面带不虞,有些疑惑,却不好当面说什么,只能等顾嫣他们走后再问明远了。 顾嫣一眼就看出于东海在想些什么,可她并没有解释,她和明远就是这么相处的,两人均是随性的性子,习惯了,也并不在意什么师徒之间的规矩,不想被这些东西束缚住,与其解释给人听,还不如做给人看。 顾嫣想了想,“这不是挺长时间没见你了嘛,再者是谢谢师傅能随我去边关救人。” 明远大师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都是应当的。” 顾嫣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应该应份的事,只是有人做的太多,时间太长,所有人就都认为是他该做的,可却没想过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也会痛会悲会怒,会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 他把所有的事都背负在自己的肩头,让其他人轻松自在,却也从未想过他也在害人,哪怕他的初心是为了别人着想。” 明远凝眉思索,半晌过后终于笑道:“丫头,你可以做为师的师傅了。” 顾嫣恭敬的向明远行了一礼,“师傅就是师傅,这些都是弟子一些浅见罢了,以后的路还需师傅指引。” 明远大师摇摇头,“老纳本就没什么可教你的,要不是棋艺还过的去,老纳也不会成为你的师傅。嫣儿,以后的路由你自己去走,你只要记住,不忘本心,要以天下苍生为重,阿弥陀佛!” 除了明远自己之外,其他人听的直懵逼,根本不懂明远在说些什么,而顾嫣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沉下心来思索明远的话。 这是第二次了,师傅是第二次告诉她要以天下苍生为重,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只是因为她家是军功起家?还是她以后会大开杀戒屠戮苍生?师傅已经能看到这么远的事情了吗? 顾嫣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不管为何,她只做她该做的事,天下苍生也好,万民诉求也罢,不坐高位,难为其政,一切皆与她无关,只要顾家安好,她就罢了,如果顾家有事,她就拉着天下人与之陪葬。 顾嫣眉心之间戾气横生,明远大师见了面有异色,终是哀叹一声。 罢了,说的太过,她想的太多,终不是好事,以后此类话不能再说了,否则此子一怒浮尸万里,终不是好事。 于东海也看出此时气氛不太好,赶紧找了个话题把话岔开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有心无心地把话题引到了常州上。 唐氏先是问了常州现在怎么样,于东海答后又说起了常州的商业,还称赞唐氏经商有道,算得上是个难得的儒商。 被人这么称赞唐氏自然开心,再聊起来就更是笑容满面了,接下来就说起了胡有良的事。 “先生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那份罪证?” 于东海瞅了瞅唐氏和顾嫣,微微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与他们来谈的人会是唐氏而不是顾安,按理说这么大的事不是应该男人来谈吗?顾安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告诉妇人?还让她们出面与他谈?这不是胡闹嘛! 于东海没有说话,唐氏和顾嫣、顾哲瀚三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唐氏笑道:“先生不必介怀,夫君有事不能前来是其一,二来他怕暴漏了此事让胡家有所防备,所以还是正常交往的好,和平时一样看不出什么破绽,自然能保平安。” 于东海想了想,觉得唐氏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事关重大,顾夫人是不是还是让顾兄弟来一趟?” 唐氏面色一沉,心里有些不大高兴,觉得于东海看不起她,也对女人有些偏见。 顾嫣轻轻按住了唐氏,回头冷冷地看向于东海。 “于先生乃当世大儒,我顾嫣很是尊敬您,可您从我们进入这里到现在,你的言词和举动无不透露出你对女人的偏见。 您应当听说过我,我曾经做的事在您眼里恐怕太过惊世骇俗,可您无法否认,我说的很对,男人再强也有弱点,至少男人也是女人生的。 我家情况与别家不同,我家虽说也是男主外女主内,可我和我娘不是睁眼瞎,我爹和我哥哥每天都会跟我们说朝堂上事,不为我们能给出合理的意见,只为有一天不给他们拖后腿。 朝堂上风云变换,如果有一天顾家夫人小姐外出与敌对势力家的夫人小姐交好谈笑,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家里男人的事,那后果又有谁来担?只因不了解朝堂上的事,不知丈夫和儿子、兄长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就把整个家族搭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嫣双眼紧紧地盯着于东海不放,想看看他的选择,如果他是个顽固不化的人,那么顾家就必须做出取舍,宁可让胡家继续蹦蹬,甚到是压在顾家头上,也绝不能和于东海交心,否则顾家的事一旦让他知道,以他迂腐的性子其后果不堪设想。 顾嫣在等着于东海改变,在这短段的时间里她不指望他能变多少,但她希望他能为了哥哥而有所隐忍,只要他这么做了,不再多管胡家的事,将所有事都交给顾家和刘家,那么,她还是可以放心地将这件事接过来,一举搬倒胡家,顺便为顾家积攒军功,以孝为名顺势从烈火中退出。 顾哲瀚和唐氏也在紧张地望着于东海,希望他能理解顾家,即使不支持也不要反对,让顾家顺利接手此事。 结果他们失望了,当于东海轻轻摇头那一刻,唐氏和顾嫣、顾哲瀚三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慨,却对于东海毫无办法。 “这件事,我还是希望能和顾大人谈。” 从顾兄变为了顾大人,于东海的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他的决定,他还是要找顾安商谈此事。 顾嫣眉头又重新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深呼口气,看着于东海说道:“于先生的选择我很理解,既然于先生并无商谈之意,那此事就此罢了,我是不会告诉刘家此事的,于先生想找刘家就请自己去,刘明逸要不要出手全凭他自己,顾家就此退出,再也不管常州之事。” 于东海瞅着顾嫣突然笑了,“这件事恐怕不是郡主能决定的,我会亲自去找顾大人的。” 顾嫣也笑了,笑容冰冷,一丝情感也没有,“于先生想做什么事我们不会阻拦,但是请于先生不要找我爹,否则……” 于东海眯起眼睛看向顾嫣,“你要如何。” 顾嫣直言不讳,“杀了你,让你埋骨在京城。” 于东海神情一紧,怒吼出声,“放肆!” 顾嫣不甘势弱,一拍桌子道:“你才放肆,于东海,本郡主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先生,并不表示本郡主可以任你揉搓,你即便是哥哥的师傅也一样,我对你的尊敬不是你撒泼的资本。” 没等于东海说话,顾嫣继续小声道:“于东海,顾家之所以冒险参与此事只因有利可图,否则我顾家凭什么帮你?只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别逗了,顾家再心善也不会因为一群死人把自己都搭进去。 常州境况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没有顾家你只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刘明逸即使想帮你,他手上也没有可用的人。 常州现在很乱,可以说是多方势力的聚集地,想要拨乱反正只有熟悉那里的顾家能做到,顾家有兵有权,对常州知之甚详,这样的便利条件才是顾家出手的依仗。 你来京城之事胡家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这说明胡家在盯着来到京城的第一个常州人,现在胡家不但盯着你,也盯着爬到了他头上的顾家,他正想办法把我父亲弄下去,这个时候我们一旦行差踏错,等着我们顾家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是不会让我父亲见你的。 我们今日前来的借口一是上香,二是让哥哥见见师傅,我们不来才会让人怀疑。在外人眼中我和我娘是女人,常州那样大的事是不会交给两个女人来办,可一旦父亲亲自前来,那些盯着我父亲和你的暗哨就会有所察觉,即使不怀疑常州之事,也会盯着我们不放,我顾嫣可不想每日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顾嫣言尽于此,于先生要怎么做自己琢磨,只是别拉上顾家。” 顾嫣说完扶着唐氏站了起来,不等于东海出言,顾嫣扶着唐氏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在嫣回头看向于东海。 “既然于先生无心让我和我娘知道,那么想必刘夫人您也不会见了,我们明天就下山,于先生不用再送了。” 顾嫣脚步很快,扶着唐氏很快离开了明远的院子。 顾哲瀚没有动,而是退后一步恭敬地站在一边,看那意思是想贴身伺候于东海,做一个徒弟该做的事。 于东海被在嫣气的直想吐血,可他还是冷静下来了,没有阻止顾嫣和唐氏离开,任由她们出了明远的院子。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和老弱妇孺计较,可他却可以找她们家男人。 于东海怒视顾哲瀚,指着顾嫣离去的方向问道:“你爹娘就是这么教育闺女的?半点教养也没有,真是没规矩!瀚哥儿,明天让你爹来一趟,或者我去找你爹也可以,反正我是不会与你娘和你妹妹谈的。” 顾哲瀚对于东海充满了失望,他只想到了自己,却一点没为顾家着想,只为了所谓的面子和礼法,置顾家于不顾,让顾家随时处在危险当中,他可不信那胡家没有暗卫存在,既便没有,他的靠山也一定有,否则他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昨天他们就商量了好半天,想找到胡家背后的靠山。胡家能起来肯定与四王有关,他们要想做稳那个位置必然得有军权在手,可现在的军权都在皇上和四公府手上,就连他们顾家也早在入京之时将军权交上去了,否则四王还会轻易放过顾家? 四王手上没有军权,必然会想方设法捧起来一个,为了一点军权,他们可以什么都不顾,杀点百姓罢了,反正也不是他们死,他们才不会在意。 正因为如此,他们昨天才会想到让老屈氏在一年后病死,躲过胡家背后靠山的怒火,将顾家的风头压一压,免得以后新皇上位于顾家不利。 三年守孝期,如果四王动作够快,说不定太子的位置上已经有人了,到那时顾家就可以再次起复。 可以说,他们一家子把所有事都算在内了,也包括今日他师傅的态度。 昨天妹妹说了,让他们别抱太大期望他还不信,现在看来妹妹说的没错。 师傅是当代大儒,男尊女卑的想法已经扎根在他心里,他眼里的规矩比什么都重,比一般人还要难以接受女人也可以主外,在他看来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参和男人之间的事都是不守妇道,甚至可以沉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0不是一路人 顾哲瀚对于东海的话充耳未闻,就在刚刚,他还满怀希望地以为师傅可以为他,为顾家着想,尽量不要把顾家拖下那个泥塘,可现在看来那些都是他的奢望。 顾哲瀚一直没说话,他淡淡地看着于东海,就像看个陌生人,再也没有从前的敬意。 于东海一惊,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安,面对这个最看重的弟子问道:“怎么?难道你也认为为师不对?” 顾哲瀚知道多说无益,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恕难从命。” 于东海怒气升腾,指着顾哲瀚颤声道:“你怎么可以同为师这么说话?你的书都读到哪去了?为师就是这么教你的?你、你、你,顾哲瀚,好哇你!人真是为师的好弟子啊!” 顾哲瀚半躬着身体抬头看向于东海。 “师傅可曾想过顾家?” 于东海一愣,疑惑道:“顾家?顾家怎么了?我与你父亲商议胡家之事,为的是给常州百姓讨个公道,此事一成,对顾家百利而无一害,你和顾嫣为何都要不让我去找你父亲?” 顾哲瀚直起身,看着于东海摇了摇头。 “师傅不懂,师傅醉心学问,自然不懂朝堂上的事。 胡家之所以这么胆大包天,是因为他背后有人支持,这个人不是顾家能得罪的。如果被人知道顾家参与进去,顾家以后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满朝文武将会如何看待顾家,那些朝中重臣联合起来打压我顾家,那么顾家在朝堂上还有何 话语权? 这些还好说,最难对付的是胡家背后之人,那人能不顾百姓死活与海盗联系,屠杀百姓,其心黑手辣非常人可比,如果得罪了他,顾家以后的路就会充满荆棘,弄不好会家破人亡。再如果让此人得了势,那顾家只能退下来,朝堂之上再无顾家立锥之地。 这些师傅可曾考虑?师傅只让顾家出手,却没想过后果吗?如果顾家真的这么做了,等着顾家的将很有可能家破人亡。” 于东海让顾哲瀚说的大惊失色,良久后终于慢慢回过神儿,可还是问道:“难道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顾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常州百姓受苦而不管?” 顾哲瀚摇摇头,“不是不管,可以管,但要按照我们说的来,说白了,我们顾家只能在暗处帮忙,不能出头。” 于东海紧紧地皱着眉头,看了顾哲瀚许久。 顾哲瀚没有退缩,与之对视,可内心深处的绝望还是涌了上来。 妹妹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他又说了一遍,可师傅还是想了那么久,可见,他根本没懂他的意思。 果然,于东海面色越发阴沉,张口道:“顾家乃朝中重臣,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顾家动手?你们顾家为了一已私欲而不顾常州百姓的死活,你们全家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你直接说自己怕死不愿意就是了,为师还能拿你如何?哼!” 于东海说完,理也不理顾哲瀚,跟明远大师连个招呼都不打甩着袖子离开了。 顾哲瀚失望地闭上了眼睛,轻叹一声,“妹妹全料中了。” 明远大师口念佛号,安慰道:“嫣儿所思之周全非常人可比,你回去跟她说吧,她会有决断的。” 顾哲瀚睁开眼睛对明远大师深施一礼,“给大师添麻烦了。” 明远大师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罢了。” 说到天下苍生,顾哲瀚又想到了明远大师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由得问道:“大师,刚刚您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远大师笑了笑,“佛曰:不可说。” 顾哲瀚所有的悲伤和失望在这一瞬间神奇地不见了,一句“不可说”就把顾哲瀚从深渊拉回了地面,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子就跟个白痴似的,不,是现在比刚刚还白痴。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明远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哲瀚……,无话可说。” 草!自己真特么的闲,没事儿问这老和尚干嘛?老和尚爱装逼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顾哲瀚也不多呆,说了两句话后告辞离开了。 另一边,顾嫣扶着唐氏回了客院,将一杯温茶送到唐氏手中,安慰道:“没事的娘,哥哥不是呆在那里了嘛,他会说服于先生的。” 不提于东海还好,提起于东海唐氏一肚子气,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气道:“我就没见过这么迂腐的,连汤铭焙那老家伙都改变了观念,他却还坚持着女子不如男的思想,把女人当男人的所有物,还是当世大儒呢!连个孩子都不如。 还好你哥哥没跟他学会这些,不然我非呕死不可,有个看不起女人的儿子,我唐芸以后还怎么做人?” 顾嫣笑道:“娘放心,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们娘俩这么好,他是不会看不起女人的。哥哥心有沟壑,自有一套行为准则,我与哥哥一同长大,哥哥的性情我最是了解,娘就放宽心吧。” 唐氏叹了口气,“娘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哥哥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是什么性情的人娘还不知道吗?他最尊敬他师傅,也最信任他,现在……,于先生看不起女人也就罢了,不信任我们娘俩也很正常,可他根本没为顾家想,他的一言一行都告诉我们,他想的只是百姓。他想着百姓也就罢了,我们也想为百姓做点事儿,可他不能把顾家都搭进去。嫣儿,他这么做,你哥哥会伤心的。” 唐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只几息间,唐氏又缓过来了,充满希望地看向顾嫣,“嫣儿,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在唐氏看来,顾嫣从小主意就正,行事周全老道,说话办事也都有十分地有条理,她下意识地就找顾嫣想办法。 顾嫣手指轻敲桌面,想了又想,最后深呼一口气。 “把胡家的罪证从于东海的手中拿到手十分的简单,可后续的事却十分的难。之所以不阻止于东海见刘明逸,就是为了让我们家从暗中下手得利,有刘家在前面挡着,我们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否则一个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当年我们离开常州之时此类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一次,不管罪证由谁上交,皇上不会放着这么大的事不去查证,定然会派心腹之臣前去,如果没查到那件事则罢了,如果查到,皇上会怎么想? 假设这件由我们捅出去,皇上又查到了那件事,一是会怀疑我们与胡家有所勾结,因分赃不均才会告胡家,那我们家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即使查出我们两家没有联系,皇上的心里也会存了疙瘩,后续于我们不利。 二是证明我们无愧于心,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所以才会上交罪证,可对于我们这种家有暗卫的人家来说,不知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皇上会以为我们在耍他,明知怎么回事却不说,还把罪证交上去了,一气之下恐怕问都不会问我们就把我顾家凉到一边去了,这样于我们更加不利。 假设由别人上交,情况则大为不同,虽然凶险却无性命之忧,而且还会让皇上对我们顾家更加怜惜眷顾。 罪证不是我们交上去的,皇上查出当年发生的事后自然会怀疑我们,为了以后能放心用我们顾家,皇上必定会往下深挖。知道了我们有所怀疑才会离开常州,皇上必定大怒,怪我们不告诉他,也一定会叫父亲前去分辩。 这时父亲就可以去皇上面前哭诉,说自己当时官职太小,身边人不多,可信任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搭上也搬不倒胡家,恐怕我们的人还没出常州就让人宰了。 皇上知道后就会想到当年父亲离京时身边只有十几个人,这么几个人能干什么?恐怕只够堪堪保住自己的命,哪还有心情管别人? 所以皇上就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这时父亲再请命去常州就会顺利很多。” 顾嫣说完抿了口茶,眼睛看向门口,顾哲瀚早已站在了那里,正含笑听着顾嫣给唐氏分析整件事的利弊。 唐氏听的直迷糊,看到闺女直往外瞅,她也顺着顾嫣的眼神向外看,这么一看就看到了顾哲瀚。 唐氏叹了口气,眼神哀怨,“瀚哥儿回来了?你师傅可安抚好了?” 败家玩意!就知道关心你师傅,一点也不关心为娘,你家老娘在你师傅那里吃了亏了不知道吗? 顾哲瀚冲着唐氏轻笑一声,“娘,我回来了,师傅也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我陪,我还是回来陪娘说话的好,孝顺娘才是正道理。” 唐氏斜眼瞅着顾哲瀚撇撇嘴,“呦!知道心疼人了?不是天天往书院跑那时候了?” 顾哲瀚苦笑一声,“娘,我可是你亲儿子啊!这样笑话我你心里就好受?” 唐氏咬牙道:“好受,怎么不好受了?你那时天天不着家,生了你跟没生一样,你每天在你师傅近前尽孝,什么时候想过娘啊?现在发现三观不同了,想回来陪我了?没门,我不稀罕!” 唐氏堵气地转过身不理他,看的顾嫣膛目结舌。 卧槽!一秒变小孩儿啊!她娘才是演戏的好手,她爹那样的只是小意思。 顾哲瀚不愧是顾安亲生的,哄起女人来真是一把好手,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把唐氏哄好了,还哄着她去找庆王世子她们聊天。 唐氏心知儿子和闺女有话讲,她也就不耽误他们说话,甩着帕子离开了,至于要不要找庆王世子妃等人,呵呵,她去了,刘佳和姚慧婕、玉菱郡主那几个丫头一定会来找闺女,到时候还怎么说话啊?此时天头还早,还是在外面逛逛吧。 唐氏走后顾嫣和顾哲瀚面面相视了半晌,最后还是顾嫣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哥哥是想保住于东海?” 听到这个名字,顾哲瀚微微皱了皱眉,“嗯,他,毕竟是我师傅,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顾嫣无奈叹气,“你明知不可为还要去做?救下他就等于舍弃了一部分暗卫的生命,你该知道对方的强大,他们不比我们弱。” 顾哲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与那些暗卫在一起吃住,一起训练,他们陪着他在蛮族冲锋陷阵,他们把自己最宝贵的生命都押在了他的身上,他真的要为固执的师傅搭上他们的命吗? 顾哲瀚在犹豫,顾嫣则是在等着他的决定,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他,只不过她不会放任那些暗卫不管,她会亲自出手,最大可能地减少伤亡。 月上中天,顾哲瀚从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惊醒,他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站在院子当中抬头看向月亮。 “妹妹,师傅我不可以不管,但我不能把整个顾家和暗卫的命都搭进去,所以,我只求问心无愧,如果事不可为,我也毫不后悔。” 顾嫣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意。 “哥哥的意思是……?” 顾哲瀚回过头看向顾嫣,“能帮就帮,不管他愿不愿意,可如果帮不了也劝不了,那就及时抽身,背后那人得防,师傅的固执也是顾家的一大变数,两相叠加,我们只能保全自身。” 抱歉了师傅,我是您的弟子没错,可同时我还是爹娘的儿子,妹妹的哥哥,那些暗卫最为依靠信任的主子,顾家的未来在我的肩上,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但愿您能想通,不要做下后悔的事,否则,弟子只能袖手旁观了。 这一夜,除了庆王世子妃等人所有人都睡的不安稳,顾嫣来到大魏后第一次失眠了,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到唐氏的正房,一脸幽怨地看着顾哲瀚,见到他也一脸苍白顶着两个熊猫眼,看起来也是一夜,心下终于平衡了。 唐氏看着同自己一样的儿女叹了口气,也不顾不得看慈恩寺的风景了,让人叫上庆王世妃和刘夫人、龚夫人在午时三刻回了京城。 于东海站在山顶上,他的旁边站着的正是明远大师,两人注视着一队马车离开了慈恩寺,直到车队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身回了寺院。 到家后没多久,顾安就从北大营赶了回来,把在慈恩寺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1亲事咋办? 顾安坐在椅子上沉思许久,直到赵妈妈进来叫众人用晚膳,顾安才回过神来。 “先去用膳吧,这事儿一会儿再说。” 顾嫣和顾哲瀚面面相视,起身陪同顾安和唐氏去饭厅用膳。 平时说说笑笑的餐桌上安静的让人不适,可这时却没一个人首先打破平静,他们都知道自己家人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免得连一顿安稳饭都没得吃。 晚膳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茶,顾安抿了口茶水,终于开口了。 “瀚哥儿,你是怎么想的?” 顾哲瀚抬头看向顾安,面色平静。 “我顾家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不能让人毁了,此事已涉及到了顾家,却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第一次的事不太大,我们当年人手有限,不知道也有情可原,就看皇上是怎么想的了,这时我们不能动,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看皇上怎么说吧。 此事一旦爆发,皇上必定雷霆震怒,叫父亲进宫询问是必然的,父亲大可照常行事,全当不知道,等以后皇上再查出第一次事件的时候再哭诉就行。 至于师傅,……” 顾哲瀚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平静。 “我们管不了,能帮则帮,帮不了,我们也没办法,胡家背后之人我们得罪不起,一旦那人坐上那个位置,我们顾家把人得罪狠了,必定会心生怨恨,等着我们的最好结果也是归隐。” 顾安听着顾哲瀚的诉说眉头微皱,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随着他的敲打,唐氏的心越来越紧,心情跟着他的节奏不断起伏,直到顾安陡然停止了敲击,站起身走到窗边,目色深沉地望着窗外。 “于东海要见我,也只是希望我能在此事上帮他一把,或者说让我帮着刘明逸扳倒胡家,只是我们想在暗处,他则是想我们能在明面上出手。 于东海是大儒,可却也深受礼法所束缚,他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顾安揉了揉额角,“瀚哥儿,不管怎样,那都是你师傅,如果可能,还是尽量保住他吧。” 顾哲瀚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轻轻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尽量吧,虽然想保住他,可也不能拿人命往里填,谁也不是九条命,只此一条命要他如何忍心让那些暗卫凭白丢掉?要是保护他们一家也就罢了,他们一家有危险他们也好不了,可是为了一个外人……,不值得。 顾安叹了口气,“赶紧先离开皇宫吧,你在里面呆了两年多了,是该出来的。” 顾哲瀚点点头,“前后宫的布局都摸的差不多了,里面的御前护卫也都结交的差不离了,有几个三观不同的远了点,剩下的都还好,可信任的有几个,也跟咱们家走的近,我会尽量保持跟他们的交往,不会让他们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顾安点点头,“这事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我是皇上的人,你则要做新皇的亲信,顾家能否再延续定远候府的荣耀,就看我们一家了,那两家人,哼!还是别指望了,不给我们添乱就知足吧。” 顾嫣一直听着没说话,等到顾安说起那两家的时候,顾嫣突然想起了顾枫,她的好四叔。 “爹,四叔那里还得看住了,绝不能被他连累了。” 顾安呵呵一笑,“放心吧,爹一直没放松对他的监视,他现在身边又换了一批人,他自以为安全了,却不知道那些都是咱们的人,他每天的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顾嫣闻言松了口气,虽然不怕他,可他背后之人还得加点小心,不管是大皇子端王,还是二皇子瑞王,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得小心行事才行。 一家人重新定下计策,准备等于东海将罪证交给魏文帝,魏文帝查清了常州的事后再由顾安去宫里哭诉,再顺便请旨领兵去常州平乱,最后再让老屈氏病死,顾家闭门守孝。 唐氏想到守孝又想到了两个儿女的亲事,这要是守孝的话,顾嫣和顾哲瀚的亲事可就耽误了。 唐氏眉头紧皱,顾安看到了就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 唐氏担忧地说道:“前面的事我都不担心,你们父子三人就能把事情摆平,可最后一样,……,老夫人要是去了,我们家可是要守孝的,那瀚哥儿和嫣儿的亲事……?” 顾安经唐氏提醒才想起来,他的两个儿女都大了,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顾安也愁了,紧锁眉心望着窗外,只有顾嫣和顾哲瀚纷纷翻了个白眼,浑不在意。 顾哲瀚瞅了瞅顾嫣,见顾嫣示意他让他说,只得开口道:“我们的亲事不急,时间还来及,要是事情顺利,明年初就能结束所有的事,明年定亲,后年成亲也不算晚,我大魏就是年满十八岁才嫁人的也大有人在,我都二十多了,也不差这一年了。” 唐氏瞪了顾哲瀚一眼,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两个怎么想的,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吧?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你们想干什么?不行,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要是到年底还找不到自己合心意的,我就做主了,老太太去之前你们必须成亲。” 唐氏怒火升腾,就是顾安都不敢上前撸毛,只能两个小眼睛不停地给两个儿女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先应承下来,以后再说。 顾嫣和顾哲瀚无奈地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是,娘。” 先答应了再说,到时候就是找不到娘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他们想的挺好,却不想唐氏冷笑了一声,“别拿话应付我,今儿我就告诉你们了,三个月内找不到自己要成亲的对象,就等着我来做主吧,到时候别说娘没告诉你们,合不合心意也得成亲。” 唐氏甩下一句警告后起身离开,剩下三人姓顾的坐在房里大眼瞪小眼。 “你们娘生气了,我也安抚不了她,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的吧,先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她出手,到时候她真会不顾你们的意见给你们定下来的。” 顾嫣叹了口气,“天下之大,又有谁能配的上我?” 顾哲瀚也跟着叹了口气,“女人虽多,却没一个合我意的。” 顾安翻了个白眼儿,站起身甩了甩袖子,“你们也别太自视甚高了,差不多得了。” 顾安说完就想往外走,只听后面顾嫣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吓的趴地上。 “要不,我办个比武招亲?” 顾嫣眼里满是认真,手指轻轻地刮着下巴,眼睛斜望着房梁,把房上的卫一盯的直冒冷汗。 大小姐,咱不带这么玩的!你的眼神太认真了,属下有些怕。 顾安扒着房门回头看向顾嫣,颤声道:“嫣儿,你不是开玩笑吧?” 顾哲瀚也紧张地看向顾嫣,“嫣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就你这身手,谁能打得过你啊?就哥哥在你手上也撑不了多久啊!别人就更别提了,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顾嫣遗憾的摇了摇头,“好像是这样,那就只有放弃这个想法了。” 听到顾嫣放弃了比武招亲,顾安和顾哲瀚均是齐齐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吞咽下口水。 还好她打消了念头,不然让媳妇(娘)知道了,非得活劈了他们不可。 顾安和顾哲瀚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对视一眼。 你家闺女要比武招亲,你完了。 兔崽子,你妹妹真要这么干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总比你强,我娘会活劈了你。 呵呵,那可不一定,你娘会活刮了你是肯定的了。 两人均冷哼一声,扫了眼顾嫣,又对视了一眼。 你媳妇(娘)一定会弄死你闺女(妹妹)的。 两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谁也不说话了。 顾嫣的打算没成,慢慢悠悠地逛回了静心阁,坐下没多久,书香进来了。 “主子,骆世子他们今天考核都过了,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人挨罚了。” 顾嫣点点头,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明天给他们加码,做不到继续。” 书香冷漠地点点头,去找梅香和墨香说顾嫣的吩咐去了。 梅香和墨香站在骆荣轩等人读书的窗外,听到书香的话后只同情了他们一瞬,随后就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这要是让里面正读书的众人看到非吓尿了不可。 三天后,明远大师给魏文帝传话,说要挺长时间没见他了,要见魏文帝一面,时间就安排在五天后。 魏文帝得知十分的开心,还好心情地跟没事去御书房里闲逛抢好东西的顾安说起了他和明远大师相交的往事。 顾安掏了掏耳朵心不在焉地听着魏文帝叨叨,把目光又放回了魏文帝的御案上。 那是徽墨吧?皇上新得的?最近骆世子他们天天在府里练字读书,家里的文房四宝耗费太大了,他得让皇上帮着出点。 想到这里,顾安抬头扫了眼魏文帝,见他心情很好,正好叨叨到一段结束,赶紧上前打断了魏文帝的兴致。 “皇上,骆世子等人都在臣家里学习,这笔墨纸砚消耗太大了,您可不能看着臣破产啊!臣家里的那点家底还是您赏赐给臣的,都没了我还得管你要,要不,您想想办法,帮帮我?” 魏文帝皱了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儿,开口问道:“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是不是又跟朕要束修来了?” 顾嫣那丫头第一次来就是以要束修为名搬空了他大半私库,第二次整个私库的东西全搬走了,他好不容易刚添了几件好东西进去,可不能再让她来搬了,与其让她来,还不如他赏些东西给顾安呢!好歹他也能留点儿。 顾安眼神微微闪烁,没想到魏文帝会想到束修上去,这样更好,既然皇上已经给他找好了借口,他顺着他走就完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家闺女这么能干,要了一次束修就把魏文帝吓成这样,他只找了个借口就让他想到束修上去了,巴不得赶紧给他东西打发他走,看起来下次还得闺女来才行,能多要点东西出来。 想到这里,顾安抹着眼泪点点头,“嗯,皇上啊!微臣实在养不起了,您是不知道啊!他们一群公子哥儿,吃要吃好的,住要住好的,用也要最好的。 他们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鲍鱼翅肚,血燕野山参顿顿不离,盖的是锦被,住的是梨花木的雕花大床,穿的绫罗绸缎,用的徽墨、端砚、湖笔,不是澄心纸不写字,不是孤本不愿读,老臣也是没办法了,实在是养不起了,呜呜……” 魏文帝听的直撇嘴,眉毛跳了三跳,瞥了眼一边站着不说话的孙英。 他当朕是白痴吗?朕要是没记错,昨天暗卫还来报说那些小子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怎么转眼间就说顿顿吃的那么好了?他们都饿了好几天了,吃顿饱饭没什么吧?还山珍海味,我呸!朕要是没记错,他们昨天吃的是白菜炖豆腐,连点荤腥都没有吧?十几个人就吃那一盆菜,这是拿他们当猪养呢? 怎么的?住的不好不干?就他们住的那屋子比下人都强不到哪去,家具是挺不错的,可就那么三件,还全是拿朕给的银子买的,用他家什么了? 还锦被,还绫罗绸缎,就他们一天天训练的那些东西能穿吗?是跑堂的能穿还是射箭的能穿?就算穿上了墨香那丫头一鞭子下去还能保的住?他记得前些日子唐氏从唐记的绸缎庄拿回来不少粗布吧?都给下人做衣服了?他咋就那么不信呢? 就顾安说的那些文房四宝都是收藏品吧?除了澄心纸外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他顾安,不,是顾嫣,顾嫣那死丫头能舍得给他们用?她要真舍得,他那侄子也不会一身的墨臭味了。 就以上他顾家干的事,朕还没找他算账,他倒跟朕哭起穷来了? 孙英抬头与魏文帝对视一眼,眼含安抚之意,让他想想将要成才的大侄子,又低眉顺眼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不说话,誓死不参与进魏文帝和顾安的“战争”中去。 ------题外话------ 小主们,爱杀又回来了,五天没码字了,这几天上传的都是前两个月的存稿,前些日子有推荐用掉些,这几天又把剩下的用完了,接下来爱杀要裸更了。爱杀想在这两个月多码一些,最好在月底能多码出两章的文来给大家加更,为了主子们,爱杀会努力的,等着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2顾嫣的教学方法 想起以前的教训,孙英就一肚子火,不是他爱记仇,只是教训太深刻。 上次两人就因为一只鼻烟壶差点打起来,他只是劝了劝,这两位可好,一个冲着他哭,一个拎着他耳朵骂,弄的他里外不是人,他招谁惹谁了?关他屁事儿?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管了,随他们闹腾去,反正不把他牵扯进去就成,他怕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承受不住这两位的闹腾。 魏文帝的内心活动不但孙英看懂了,顾安也看明白了,他知道这次有些过份了,不过也不要紧,看在闺女帮他教侄子的份上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反正那徽墨到手了就行。 魏文帝见顾安直往他桌子上瞄,再低头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看上了他新得的墨条了啊! 得,反正早晚是他的,顺坡下吧! 魏文帝都给习惯了,立即接着顾安的话往下走。 “是吗?那些浑蛋太不像话了,看朕回头不收拾他们的!行了,顾安啊,你也别哭了,喏!这是朕新得的徽墨,刚拿出来用了一回,你先拿去凑合凑合吧,等朕倒腾倒腾私库,再给你送两个去。” 孙英听了直暗暗翻白眼。 他就说嘛,他家皇上和顾大人之间的事不能管,瞧!还没怎么着呢,只哭了两声又把新得的好东西送人了吧? 顾安“感动”的泪眼婆娑,抹着眼泪道:“还是皇上对我好。” 魏文帝被顾安这一句话说的是心花怒放,立即笑道:“你知道就好,行了,回去吧,朕回头再给你找找,看还有什么你能用的。” “诶!那臣就告退了。” 顾安抹着眼泪挥别了魏文帝,等他走了魏文帝就吩咐孙英去他库里挑文房四宝。 得了吩咐的孙英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给魏文帝提了个醒。 “皇上,您那库里……,没什么东西了。” 您那库房全让您那好侄子和怀柔郡主给搬干净了,字画倒是有不少,顾大人也得要啊! 魏文帝眨了眨眼,“是吗?没有了?哦,对了,是没有了,全让那丫头搬没了。” 魏文帝想了想,斟酌道:“要不,去皇后那儿先借点?” 他家媳妇私库里的好东西也不少,除了嫁妆,还有历代大魏皇后多年攒下的的私房,一代传一代,传到他们这儿已经有不少好东西了。 孙英嘴角微抽。 皇上,您还要点脸吗?上您媳妇那借东西你也好意思?您怎么想的?脑子让驴……,吧? 孙英可不想他主子把皇后的私库也搬空了,要是后人知道了他家主子干的蠢事,还不得骂死他?至少也得留个清名在啊!于是赶紧劝道:“皇上,皇后娘娘娘那里还是别去了,要是让人知道了于皇上的名声不利,这样吧,奴才去跟世子爷说说,看他那里还有吗?” 魏文帝一愣,“那小子不是在将军府那呢嘛,去那儿不是都让人知道了?” 孙英一拍脑门,“诶呦!奴才把这事儿忘了,要不就是安亲王那看看?” 魏文帝一想,这样也行,也不能让朕把所有人的束修都掏了啊!虽说是给皇室培养人才,可对他们家也有好处不是?朕的亲弟弟都掏了其他人也不能放过。 “这样吧,你挨家走一遍,就说将军府承受不起了,让他们送点笔墨纸砚去,再送点吃食,也不能让顾家出这笔银子不是?” 孙英面色抽了抽。 行,您老人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您最大,您说的算。 孙英领旨走了,坐上马车挨家的逛,先是去了四公府,又去了汤家和常家,最后跑到安亲王府、豫郡王府、庆王府和端敏长公主府里逛了一圈,总算把所有东西都弄齐了,等他赶着两辆马车到了将军府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安又去魏文帝那抢了条徽墨回来,可把这些人羡慕坏了。 孙英到的时候顾安正跟唐氏嘚瑟呢。 “看到没,徽墨,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啊!幸亏你相公我眼尖,一眼就相中了,哭了一通让我淘弄来了,要不然还不一定到谁手里呢!” 唐氏撇了撇嘴,“行了,别看了,赶紧给嫣儿送去吧,她这几天正抄佛经呢,说是给明远大师送去,让他带宫里献给皇上,说是再给你在皇上面前刷遍好感。” 顾安点点头,“还是丫头想着我。” 顾安不舍地摸了摸墨条,放到了唐氏的手里,“给,你去给嫣儿送去吧。” 唐氏将墨条拿到手里摸了摸,“嗯,是挺好的,听说徽墨有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奉肌腻理等特点,素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还没用过呢。” 顾安笑着回道:“回头上咱闺女那写两个字就知道了。” 唐氏点点头,“行,回头写两个字看看。” 正说着,孙英带了两大车东西到将军府,顾安和唐氏把人让进了福安菀,拉着孙英不松手了。 “孙公公咋来了?” 孙英笑道:“皇上知道顾大人过的苦,这不,让老奴给大人送些东西过来。您也知道皇上那好东西不多了,奴才是从各家各府里逛了一圈才弄来这么多的,顾大人可得给各位公子送过去。” 言下之意就是,皇上那好东西都让你们家搬没了,实在是没有了,皇上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一家摊点,这家出被褥,那家出布料,有笔墨的出笔墨,有砚台的出砚台,要是受伤了还有伤药可换,现在您该不用哭穷了吧? 唐氏让孙英说的直脸红,可顾安却是被说惯了的,这两年脸皮锻炼的不是一般的厚,长叹一口气说道:“还是皇上想的周到,我咋没想到呢?孙老哥回头告诉皇上,下次就不用麻烦他了,我亲自去要就好了。” 孙英嘴角抽了抽,对顾安的无赖算是又领教了一番。 没想到,顾安话没说完,接着又道:“只是豫郡王和庆王、端敏长公主那我不好去,还得皇上帮我要啊!” 孙英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暗暗翻了个白眼。 “顾大人辛苦了。” 顾安眼圈微红,昂首望天,“不苦,都是给皇上办事,为了大魏的江山永固,这点苦算啥?” 孙英无语了。 我就是客气客气,您真不用太上心,顺杆爬也得看对谁啊?皇上不在这儿,您就是哭瞎了也没用啊! 唐氏扭过头不忍直视,最后还是孙英再次解救了她。 “顾大人,奴才还有点时间,要不,让几位公子出来,奴才好把东西交到各位公子手上,再把几位公爷和王爷、大人的吩咐交待清楚了,奴才的任务也算办完成了。” 顾安当然应允,随即找来了张总管,让他带着孙英去找骆荣轩等人。 孙英在张总管的陪伴下到了校场,旁边的院子,那里有三个房间,骆荣轩等人分成三批在这里学东西。 孙英探头往第一间屋子里一看,骆荣轩和董天宝、骆荣锦、常乐、汤振国几人背书,孙英仔细听了听,应该是【鬼谷子】。 孙英听了一会儿,发觉他们并不止是背诵,还得会解释,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且把前面几个朝代的政治思想和臣工谋略拿出来辩证,再与其他人交流,这让孙英觉得很新奇,突然想知道平时顾嫣是如何教导他们的,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让他们熟记。 孙英再往里瞄了一眼,只见其他人还好,端敏长公主家的少爷董天宝可是大变样,圆滚滚的身子不见了,代替的是微胖的身躯,面色也没那么白了,有些微的晒黑,身上穿的也不是绸缎,而是粗布麻身,要不是和原来有七八分相像,他还以为是哪家小厮呢! 孙英没有打扰他们,向下一个房间走去,这间房房门关着,孙英扒开一条缝儿往里扫了一眼,发现站在前面教学的正是顾嫣本人。 顾嫣手拿一条长长的棍子,在屋中间的沙盘上比划,“这里是条峡谷,全长一百二十米,中间宽十三米,我军共计一万人马,如果最多能并排走六匹马,要多久走完?” 骆荣诚和金正明一脸懵逼地互视一眼,齐刷刷地向顾嫣看去,一边看一边摇头。 顾嫣见状鄙夷地睨了他们一眼,“这都不会?再想想,想不到就罚。” 两人一脸的苦逼相。 金正明苦着脸说道:“师傅,我们要带兵打仗,您问的是算数啊!” 顾嫣恨铁不成钢地一人一巴掌拍了过去,“笨蛋!要是你们带兵从这里过去,不知道走多长时间,还不等着全军覆没啊?你们想想,要是峡谷上面正好有敌人赶来埋伏怎么办?时间太长,走到半路就会中了敌人埋伏,有多少士兵会死在这里?” 两人又对视一眼,点点头,“师傅说的对。” 顾嫣翻了个白眼,“对你个大头鬼,听清楚了,我教你们怎么计算时间。一次六匹马通过这里肯定不行,得留出点余缝儿,一次五匹正好,路够宽,走起来用时也短,如果全力奔跑就会尘土飞扬,如果离敌营太近就会惊动敌军,因此必须慢行,时间上就得延长,……” 顾嫣一点点的给他们分析,从我军马匹的速度到士兵的御马之术的高低,从敌军驻扎营地的远近到两军的实力对比,从遇到危机的处理方法到峡谷作战的利弊,顾嫣可以说是一点点延伸,从一个峡谷作战,讲到了整体战略布局,听的孙英这个门外汉都如痴如醉的,舍不得再往下走。 再舍不得也得离开,听了一段时间后孙英就向下一个房间进发,到了房间外他才发现,这间房间的窗户都是钉死的,门上也包着厚厚的锦帘。 孙英转过头问张总管,“这是何意?” 张总管笑道:“姚少爷和程少爷、楚少爷在这里练习打算盘看账,小姐怕吵到另外两间房间的公子,就让人将窗户钉死了,门也包上了,尽量减少声音的传播。” “传播?” 孙英有些疑惑,这个词没听过,可却很好理解,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张总管笑道:“是小姐说的,老奴原来还不懂,听了几回就明白了。” 孙英点点头,“没错,是挺好理解的。” 孙英扒门往里瞧了一眼,就这一眼,就把孙英心疼坏了。 房门刚扒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好似蒸笼一般,再看里面的三位少爷光着上身穿着里裤,每个人都坐在宽大的桌案前,桌案上一排厚厚的账本摆放在上面,右手里的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乱响,左手快速地翻着账本,显然已经在短短不到一个月内就练熟了。 孙英仔细瞧了瞧,地上有三个冰盆,此时早已化成水了,就是这样里面也没凉快到哪去,比外面热多了。 孙英叹了口气,小声道:“几位少爷真是长大了。” 张总管不置可否,笑容满面地瞅了瞅孙英。 呵呵,别人怎么教他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别人家的少爷公子是怎么学习的,可他家小姐他是知道的,就她的教学方法真的是与众不同,她一个人就能把十个京城纨绔收拾的服服贴贴,没一个敢炸刺儿的,让干啥就干啥,把他家小姐奉若神明,那进步的速度,让人砸舌,连他看了都想加入进去学了。 孙英也不再耽误功夫,魏文帝还等着他回去伺候呢,就让张总管把人都叫了出来,挨个送各家送来的东西。 骆荣轩等人见到孙英差点没哭出来,一个个的就差抱着孙英大腿求带走了,那幽怨的小眼神儿搞的孙英还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玩弄了十个纨绔的感情,吓的他冷汗直冒,拔腿就跑。 十个纨绔哀怨地瞅着飞速逃窜的孙英背影。 他们只是想求他给皇上带句话,让皇上救救他们,哪怕让皇上跟师傅说说,休息一天也行啊!你至于跑那么快吗?又没人追你? 孙英逃也似地离开了将军府,留下一脸期盼望着他的十名纨绔。 顾嫣一脸笑容地瞅着十个纨绔,阴测测地说道:“怎么?在这里呆的不爽?很憋屈?” 一股寒气直直向十人扑来,让十位少爷公子齐齐打了个冷颤。 师傅怒了,好可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3安亲王大寿 顾嫣身上散发的冷气让众人齐齐回头,颇为一致地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笑容好像练过一样,连嘴角挑起的角度都相差无几。 没等他们说话,顾嫣先开口了。 “学了快一个月了,也是该出去走动走动了,后天就是安亲王寿辰,你们明晚就回去准备吧,后天参加完宴会再回来。” 众人闻言一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具是惊恐万分地看着顾嫣。 师傅有那好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就是个魔鬼,怎么可能让他们出去?这个人绝逼不是师傅,师傅肯定让人调包了。 顾嫣白了他们一眼,“怎么?不想走?不想去就别去了,还是在府里好好学习吧。” 话落,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好了,这才对嘛,这才是真的师傅,师傅才没那么好心呢! 顾嫣懒的理他们,转身离开了小院。 第二天晚上,学了一天的众人都陆续回了家,顾嫣也在唐氏的督促下开始选衣服首饰。 梅香将一套水蓝色绣牡丹花的月华锦摊在床上,笑着问道:“小姐,这条裙子怎么样?再配上兰花的首饰头面,一定很好看。” 顾嫣嘴角微抽,“一个牡丹一个兰花,你确定能配到一起?” 菊香瞪了梅香一眼,把梅香委屈的够呛,撅着嘴把蓝色的月华锦收了起来。 菊香霸占了梅香的位置,拎着一套红色绣梅花的月华锦站到了顾嫣身前。 “小姐,还是穿这套吧。” 红色是小姐的最爱,这套肯定合适。 顾嫣摇摇头,“红色是挺好的,只是上面的梅花不适合这个时候穿,还是等冬天再说吧。” 菊香哀叹一声,遗憾地抱着衣服去了一边,换上了书香。 书香手里拎着的是红色金羽纱布料的衣裙,下摆上没有花色,只层层叠叠地散落下来,上身则是带金色围边绣祥云的裸肩抹胸,外罩一件半身红色金羽纱的大袖衫。 金羽纱轻薄且不透亮,是唐家新研究出来的布料,因布料轻薄,在阳光的照耀下自带金色而得名。 这是头一批布料是春季出品的,唐家除了给顾嫣和唐氏分别留了一匹红色和紫色的外,其余五匹全部送进了宫,魏文帝也只给了皇后和太后一人两匹,剩余的一匹则放进了私库,又让顾嫣拿回来了。 顾嫣瞅了瞅新裁的裙子点点头。 这下唐家无论是冬季还是夏季都有主打的布料了,这两种都特别难得,一年也生产不了几匹,算是大魏最贵重的布料的。 “就它吧。” 书香第一次给顾嫣选衣服就选对了,这让她自己都觉得很新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翌日,安亲王寿辰,顾家做为唯几与安亲王交好的人家,一大早就全家出动帮忙去了,到了安亲王府就让安亲王夫妇欢天喜地地迎了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安一家是安亲王一家的救命恩人。 其实也差不多了,因为当唐氏看着一团乱的王府就知道了安亲王夫妇为何这么想看到他们一家了,原来真是让他们帮忙,不是客气。 安亲王妃揉着额角无奈道:“顾夫人,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也知道,安亲王府为了避嫌,这么多年来从未办过宴会,我和王爷每次过生日都是去宫里过的,这次办宴会全是因……” 安亲王妃目光微闪,不敢和唐氏对视。 唐氏有些好奇,怎么安亲王妃说的好好又不说了?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安亲王妃见唐氏一脸的好奇,可也没开口问,就觉得更不好意思,只得凑近了唐氏,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两个孩子把皇上私库都掏没了,皇上没银子给王爷办宴会了。” 唐氏闻言立即坐直了身体,假模假样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把内心的惊吓强压下去,尴尬地对着安亲王妃笑了笑。 安亲王妃也尴尬地对唐氏笑了笑,她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在安亲王妃看来,顾嫣是个好孩子,只是让她儿子带坏了,要不然也不能干出那么出格的事。 在唐氏看来就是自家闺女领着人家儿子做了坏事,闺女犯错她这个当娘也不能当不知道,毕竟大部分好东西可都进了顾家的库房,她还真得为安亲王府做点什么。 于是唐氏决定帮安亲王妃把这次宴会办好,别让王府丢了面子。 这下安亲王妃更不好意思了,儿子把人家好好的闺女带坏了,人家不计较,还帮她忙,他们一家真是好人啊! 不管怎样,唐氏开始接手王府的管家权了,唐氏干活也不能让顾嫣休息,直接将人拎到了正厅,吩咐人去将王府的一应管事叫来,准备分派他们做事。 安亲王妃平时不怎么管事,管家权虽然在她手上,可真正管事的却是古管家,古管家在王府多年,再能干也架不住没准备过宴会,因此不管是安亲王妃还是古管家,两人都是一脸懵,只能跟在一边学习。 唐氏做事麻利,她亲自主办的宴会就不知道有多少次,虽然回京后没怎么办过,可在常州和边关都是做熟了的,宴会的流程都大同小异,只是人数多少和规格的问题,这些都不是事儿,好办的紧。 人到齐后唐氏就将人分开了,一半扔给了顾嫣,一半站在她面前听命。 “厨房出菜顺序就按这个来,我已写好了,餐具都准备齐了吧?” “回夫人的话,还没呢,我是库房管事,里面的东西我最清楚,餐具有好多种,不知道用哪些。” 唐氏皱了皱眉,“分开,按品级分,皇室的用镶金边的白玉瓷的,一品到三品用白瓷,四品到六品用青瓷,青瓷的不少吧?那种应该最多。” “是,青瓷碗是多。” “那就这样吧,你赶紧让人跟你去库房里搬,后厨的厨娘没空,就叫两个小丫鬟带两个婆子去清洗。” 库房管事出去了,唐氏又安排起座位,把亲近的放一起,品级太低的离正厅远点,就是有亲戚也不能坐一起,会引其他人反感。再有,朝中有嫌隙的大臣家眷尽量分开,派别之间的也得弄清楚了,免得吃半道打起来。 唐氏有条不紊地一样一样吩咐下去,很快这边就处理的差不多了,再一看顾嫣那边已经处理完了,正喝茶呢。 “完了?” 顾嫣抬眼扫了眼唐氏,“嗯。” “这么快?” “都是成手,又不是听不懂人话,吩咐下去就行了。” 唐氏瞪眼,“那也得问问吧?这可不是在咱们府里,哪那么顺手?” “不顺手的就撸下去,不听话的要来何用?等我们走了再提上来就是了,这时候给我找茬儿就是作死,没弄死他就是卖了王府面子了。” 安亲王妃眼睛发亮地瞅着顾嫣,越看越喜欢,笑着说道:“嫣儿说不用就不用,她说不好的肯定就是不好的,以后也不会再用了,就用嫣儿新提上来的。” 顾嫣一愣,抬头看向安亲王妃。 “王妃不介意吗?” 安亲王妃笑道:“不,一点也不介意,你说的都对。” 顾嫣有些懵逼。 卧槽!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安亲王妃吃饱了撑的怎么着,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啊? 安亲王妃也没说话,只满脸笑容地看着顾嫣,把顾嫣看的浑身不舒服。 没过一会儿,常夫人和刘夫人也到了,庆王世子妃和王嗣的夫人也都来了,几个人齐心合力,再有来禀报突发状况的管事都让她们三言两语打发了,看的安亲王妃羡慕不已。 几位夫人坐在正厅里对着顾嫣夸了又夸,把顾嫣夸的都不好意思了,拉着刘佳先离开了。 王府后院可比顾家大多了,花园里百花齐放,奇花异草不胜繁举,看的人眼花缭乱。 刘佳问了几个没见过的奇花,顾嫣都一一答了上来,又走了些地方看了看景色,觉得没什么意思,两人就去凉亭休息去了。 今日安亲王妃特意拜托顾嫣招待各家小姐,顾嫣推辞不得,只能应下,因此等到几位公府家的小姐来时,顾嫣就充当小半个主人上前招待。 众人见到顾嫣在招待她们还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 顾嫣是骆世子的半个师傅,顾大人和安亲王爷交好,她在这里帮忙很正常。 顾嫣招待众人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有人来就起身迎接,不管亲近不亲近的,也不管是不是认识,顾嫣一律一视同仁,全都亲自去接,亲自迎到了后花园。 十几趟跑下来也顾嫣累的够呛,话都不想说了,脸上也阴沉下来。 刘佳吞咽了下口水,手手肘碰了碰顾嫣的胳膊,“你怎么了?” 顾嫣长出一口气,“脸笑僵了,这真特么的不是人干的活。” 刘佳听到顾嫣说脏话,赶紧四下扫了一眼,见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随即松了口气,没好气地怼了顾嫣腰眼儿一下。 “小点声,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啊?” 顾嫣抬头瞅了一眼周边,不在乎地回道:“没事儿,这儿没人。” 刘佳翻了个白眼,“行了,快别说了,让人听到又该往你身上泼脏水了。” 顾嫣暗暗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人就此打住,因为凉亭前来了一位公府小姐,正抬腿上了凉亭。 顾嫣和刘佳抬眼一看,来人正是护国公府二房的嫡女程艳容。 顾嫣记得她,她在老屈氏的寿宴上还帮她说过话,想代替她与众女比试绣艺,当时她就被她身上那种刚强的气质吸引了,本想说些话,可事太多就给忘了,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了。 “给怀柔郡主请安。” 程艳容蹲身给顾嫣行了一礼,顾嫣也没受全,偏过身受了半礼,又蹲身给程艳容回了一礼。 “程小姐。” 刘佳也早已起身,跟着顾嫣给程艳容行了一礼,程艳容偏身避过,又同刘佳点了点头,“刘小姐。” 三人见完礼,程艳容四下瞅了一眼,走到石桌边上冲顾嫣点点头,“郡主,我可以在这里歇歇脚吗?” 顾嫣点点头,“当然,程小姐请便。” 程艳容对顾嫣嫣然一笑,眉目中的清冷气息少了一些,多了丝人气。 程艳容坐在了石椅上,接过梅香递过去的茶,捧在手心里小声道:“你要小心。” 随后对顾嫣又笑了笑,好似在跟顾嫣说“谢谢”一样。 顾嫣精神一震,眯起眼看向程艳容。 “程小姐此话何意?” 程艳容也不是怕事儿的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我看见陶沐婉和胡静仪走的很近。” 顾嫣微笑着说道:“谢谢,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到要看看,她们想干什么?” 程艳容笑着将茶杯放在了石桌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对付她们,不过,这些人还真是讨厌,坏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程艳容脸又冷了下来,扫了凉亭下面的众家小姐道:“郡主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只要能把那些讨厌的人打发了,我愿意听郡主差遣。” 顾嫣摸不清程艳容的路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帮自己,不过,这不并影响她接受她的好意。 “程小姐放心,若有用到程小姐的地方,顾嫣一定会告知你的。” 程艳容好似看懂了顾嫣脸上的意思,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明白郡主不信任我,或者说,您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其实郡主大可不必如此怀疑我,我只是不屑看到她们虚伪的脸孔罢了。 一个个的自视甚高,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以为自己家有多厉害,却没想过这些东西都不属于她们。 一个只知道依仗祖辈荣光过日子的无能之辈,有什么可傲的?这世上比她们强的人多了去了,真是不知所谓。” 程艳容冷笑着睨视底下的众家小姐,眼中的不屑一目了然,她优雅地斜靠在石桌上,不算艳丽的面孔一派淡然,却另有一番妖娆之姿。 这个程小姐满有意思的,长的并不十分漂亮,也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惊艳的女人,而且为人也清冷,内心却是一片柔软,她好似高山雪莲般冷艳孤傲,也犹如火红的玫瑰般热情如火,还真是不好琢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4让人算计了! 顾嫣打量着程艳容,眼带笑意。 这个护国公府的小姐她挺喜欢的,性格让她喜欢,为人也让她喜欢,也许,她们可以做朋友试试。 “总有种与程小姐相见恨晚的感觉,程小姐,你呢?” 程艳容诧异地看着顾嫣,“你不怕我克你?” 顾嫣笑着摇了摇头,“子虚乌有罢了,没谁克谁,都是自己的命,遇事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不是我顾嫣的为人。” 程艳容点点头,“郡主为人从几次大展才艺时就能看得出来,郡主心有沟壑,不像一般人家小姐那样目光短浅,你的眼光很高,目光也很远大。 如果能与郡主成为密友,是艳容的荣幸,只要郡主能守住本心,一直做你自己,艳容此生绝不负郡主厚情,定真诚与之相交。” 顾嫣终于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而程艳容的笑容不比顾嫣少,比刚才的笑容还要大,两人相视一笑,女人之间那莫明其妙就能交心的友情就此结下。 “我今年十六岁,比郡主年长,我可否叫你嫣儿?” 程艳容斜靠在石桌上的身子回正,严肃地问顾嫣。 顾嫣光波流转,一股媚惑之姿展现在程艳容眼前。 “当然可以了,容姐姐。” 顾嫣先叫了一声“容姐姐”,就说明顾嫣已经认同程艳容的话允许她叫自己“嫣儿”。 “嫣儿”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到目前为止只有父母和哥哥还有刘佳以及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几人叫过,全加起来也不过七人,现在又多了个程艳容,可以说对程艳容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了。 程艳容愣了一瞬,被顾嫣那句“容姐姐”叫懵了,随后就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嫣儿,我保证,只要你对我始终如一,我必定会全心待你,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程艳容永远站在你这边。” 顾嫣被程艳容的话打动了,多年平静无比的心在这一刻有些动容。 说起来,这是她主动争取一个人做她的朋友,这种体验两世都没有,姚慧婕是意外相交,却还是太小,有些话不能和她说,刘佳是及笄礼上的赞者,虽年纪相近,两人性格上也合得来,却不是她主动交好的,还有一个玉菱郡主就更是年幼了,还是个孩子,剩下一个顾欣是她堂姐,两人自打顾欣出嫁生子后见的也少了,在外面更是一次都没见到,她还在家带孩子呢。 顾嫣郑重地对程艳容点点头,“只要容姐姐没有害我之心,此生此世只要我顾嫣还有一口气在,必护容姐姐一世安宁。” 顾嫣这个誓言可就相当重了,这等于把程艳容纳入了自己保护的范围,只要程艳容不背叛她,她就会护着程艳容在京城为所欲为。 程艳容感动地笑了笑,眼里闪着泪花,“长这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护我一世,就是祖母和大伯母也不曾这样说过,嫣儿,谢谢你,谢谢你能护着我,以后凡是我有的,只要嫣儿想要,必定双手奉上。” 两人正“情深意切”地相望,一旁的刘佳受不了了,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知道你们一见如故感情好,可也别当我不存在啊?好歹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里,你们也悠着点啊!还有,你们两个好的跟一个似的,我怎么办?我就不可爱吗?我就不能让你们抱以真心相交吗?我是那出卖朋友的人吗?我为什么不能与你们姐妹相称啊?我……” 顾嫣见刘佳醋起来没完没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没完了是吧?带上你行了吧?” 程艳容“噗哧”一笑,“呵呵,你们两个感情还真好,都说怀柔郡主冷心冷肺更冷情,一个好朋友都没有,谁说的这话啊?这不是有一个好朋友嘛!刘小姐,你要是不介意,姐姐长着年长,也叫你一声妹妹如何?” 这个刘佳能与顾嫣随便调笑,可见是得了顾嫣认可的,想来心性必定不错,否则以顾嫣的性格才不会搭理她,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儿她不去相交才是白痴。 刘佳羞涩地低下头扭了扭身子,“我不是嫉妒,就是想和程姐姐做朋友。” 顾嫣和程艳容对视一眼,均是哈哈大笑。 刘佳太可爱了,一句话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与这样的人相交只有一个好处,不必担心她跟你耍心眼,有一天会把你卖了,她能安全地活着就是万幸了。 刘佳心眼不多,可也不是白痴,一想就明白了她们在笑什么,做势起身就要挠两人的痒痒,只她刚起来,凉亭外就传来了令人讨厌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怎么笑的这么开心?说出来听听呗。” 刘佳和程艳容面色微凝,一脸的不耐烦,扭过身子不去理来人,却没有走开,而是坐在了顾嫣的身边,将她护卫其中。 两人下意识的位置变换让顾嫣眯了眯眼,心下微微感动,只一瞬间就撇了开去,看向面前的几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胡静仪和陶沐婉以及几个朝中大臣的女儿,其中还有顾菲和顾盈。 顾菲和顾盈一见顾嫣就立即松了口气,赶紧向她走去,有意无意地站在了顾嫣身后侧,把顾嫣背后临水的一面堵死了。 顾嫣没有回头,只在两人向她走来时扫了她们一眼,看见二人背对着胡静仪几人时无声说话时的口型,心里有了数了。 这是来找茬儿来了,还是来害她来了?不管是哪一个,想害她,她都要她们付出代价。 顾嫣冷哼一声,“怎么?胡小姐脸还疼吗?” 胡静仪一噎,愤恨地看向顾嫣。 “怀柔郡主好口才,我说不过你,我找你也不是为了找茬儿,我是为了上一次的事道歉来了。” 顾嫣愣了一瞬,随即爆发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 顾嫣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时间不长,却让胡静仪黑了脸,“顾嫣,你什么意思?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你这什么态度?” 顾嫣不笑了,脸瞬间冷了下来,冰冷的眸子扫向胡静仪,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哼!胡静仪,你口口声声说来跟本郡主道歉,可你看看自己,哪有一点跟人道歉的意思?你就是这么居高临下跟人道歉的?” 胡静仪愣了一瞬,随后又羞的低下了头。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以为她的道歉会让顾嫣觉得她服软了,立即骄傲起来,不说两人以后交好吧,至少也会给她个好脸,毕竟她是胡家女,是她父亲曾经的上司的女儿,她来低声下气地给她道歉,她还不得高兴地飞起来?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既然你顾嫣不义,就别怪我无情,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原想着这样害她还有些对不起她,现在看来,都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骄傲自大,得罪的人太多,想她不好过的人也太多。 顾嫣鄙夷地扫了胡静仪一眼,只一眼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无非又是想找茬或陷害她,她还真不怕她。 胡静仪缓步走到顾嫣面前,蹲身福了一礼。 “郡主,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听说您师承谭大家,想着借这个机会让您扬名京城,没想到让您误会了,是我没说清楚,请你原谅我。” 胡静仪的姿态摆的很低,眼带歉意地看着顾嫣,脸上一片希翼,等着顾嫣的原谅。 周围的小姐很多,几乎都在凉亭下面看着凉亭里的这一出道歉场面,如果顾嫣不做出表态,就会让人以为顾嫣为人斤斤计较,以后再难融入京城贵女国圈去。 可要是顾嫣轻易地原谅了胡静仪,又让人以为顾嫣好欺负,做错事只要说声“对不起”就能得到原谅,下次就有会无数看她不顺眼的贵女找她麻烦,可以说这是面双刃剑,不管她怎么做,都会对她不利。 顾嫣斜眼睨了胡静仪一眼,心机够深的,只不过,你要失望了,我“血凤”还会惧怕流言蜚语?怕就不会狠狠地打你的脸了,怕就不会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了。 顾嫣冷笑一声,“胡静仪,你说是来道歉,却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说是为了我好,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这里所有人都是眼瞎的? 凭什么让我原谅你?大白天的居然做起梦来了,你敢说,你没有存心算计我?以为我不会粤语才让我唱歌的?胡静仪,别让我瞧不起你,敢做敢当才是你的个性,别把最后一点优点也丢弃了。” 胡静仪眼神一厉,抬头看向顾嫣,“顾嫣,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周围此时响起了众家小姐的窃窃私语声,无不是谴责顾嫣心眼太小,胡家小姐跟她道歉都说不原谅她,胡家小姐好歹也是从二品大员的嫡女,顾嫣这样做有些过了。 而且那胡小姐也说了,她也是为了顾嫣好,是为了让顾嫣在京城扬名才那么做的,她不是故意的。 当然,她的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她们可不在意,她们只想看到顾嫣吃鳖,谁让她总是压了她们一头呢! 周围议论纷纷,顾嫣一点也不在意,只盯着胡静仪看。 良久过后,正当胡静仪再也待不下去想转身就走的时候,顾嫣开口了。 “胡小姐的算计太深,我顾嫣不想和你有深交,所以,上次的事就看在伯父的面子上算了,再有下一次,胡静仪,我顾嫣也不是好惹的。” 顾嫣说完不再看胡静仪,背对着胡静仪坐在了石椅上,周围人群一静,纷纷向顾嫣看去。 顾嫣原谅胡小姐了?这不可能啊?这不是她的性格啊? 就连胡静仪也是一愣,摸不准顾嫣想干什么。 胡静仪皱了皱眉。 她不是应该再说些狠话吗?她刚才还说不会原谅她,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了? 不管怎样,她既然说原谅她了,那就按照事先算计好的来吧。 胡静仪想到这里又上前一步,抬手倒了杯茶水,端着茶杯向顾嫣走去,就在她背对着所有人的一瞬间,左手食指伸进了茶杯中,又瞬间拿了出来,缩回到手心里蹭了一下,走到顾嫣面前将茶水递向她。 “郡主,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就借花献佛,敬你杯茶,希望你能原谅我。” 顾嫣眯起眼睛看向胡静仪,又低头瞅了眼她手里的茶水。 这就来了?真当我是傻子吗?不过,好像也挺好玩的,只一点迷药能干什么?她不知道这点迷药是药不倒一个练武的人吗? 呵呵,拿着我的茶水向我下药,就算出了事也找不到她身上,她完全可以推脱说她不知道,她用的茶水是顾嫣她们正喝的,她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再查茶壶里没有迷药,茶杯也无故失踪或是打碎了,想查也查不出来了。 顾嫣觉得好笑,这是阴谋,同时也是阳谋,这是明目张胆地在害她啊!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反正她胡静仪是摘干净了。 罢了,跟她们玩玩吧!再不喝,胡静仪的脸色都变了,没看那边的陶沐婉也很急吗? 顾嫣只想了片刻就明白了,瞬间做好了决定,抬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完了还舔了舔红唇。 “茶水挺好喝的。” 胡静仪看着顾嫣喝下茶水,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想到顾嫣接来的下场,胡静仪就不由得高兴起来,笑起来也真诚了很多。 “既然郡主你原谅了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胡静仪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凉亭,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观察顾嫣的举动,一旦她有发晕的迹象,立即让人带她去休息,那里可是安排好了人等着她呢。 陶沐婉也转身跟着胡静仪离去,谁也没看到,她在转身的瞬间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顾嫣,接下来有你好受的,我今天就要看看,当你从高处狠狠地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是那样的高傲冷静。 顾嫣在两人离去后扫了底下一眼,众家小姐面色尴尬地蹲身给顾嫣行了一礼,随后便散去了。 顾嫣冷哼一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在轻声安慰了刘佳和程艳容后静等药效发作。 只不过等了一会儿顾嫣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她的头没晕,可却她的小腹中开始火烧火燎的,浑身发热,恨不能脱光了跳下池子里泡上一整天。 该死的!还是让人算计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5拼了命的程艳容 顾嫣以为这杯茶水里只是迷药,这点迷药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跟明远大师学的医术可不是白学的,这点子迷药她在六岁的时候就不当回事了,那时候她为了让身体具有抗药性,每天把迷药当补药喝,到了十岁那年一般的迷药别想迷倒她。 而且不止如此,她身上还常年携带着各种解药,有迷药的,也有催情药,还有一种解毒丸,是师傅专门配给她的,这种解毒丸可解百毒,凡是寻常的毒药都可以解,包括普通的催情药。 顾嫣脸色发红,放在两侧的手掌心冒了汗,她紧紧地抓住裙摆,强行克制着心底的情欲,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顾嫣的异样很快让刘佳和程艳容发现了,两人紧紧地皱着眉,用身体挡住了凉亭的入口处,避免让人发现顾嫣的异样。 “嫣儿,你怎么了?” 程艳容担忧地看向顾嫣,伸手将顾嫣的手抓进了掌心里。 刘佳也急的不行,回头给顾嫣倒了杯水塞进了她的手里。 “怎么回事儿?刚刚还是好好的?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找个大夫来看看?” 顾嫣闭着眼睛,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声音也开始颤抖。 “别,我中了别人的算计了。” “什么?” 程艳容和刘佳惊叫出声,随即觉得不对,赶紧捂紧了嘴巴,程艳容反应快,见已经有在园子里逛的小姐转回头看向她们,赶紧补道:“这场宴会是你帮着王妃办的?你可真厉害!” 程艳容见那几个小姐转回了身,立即松了口气,可见到顾嫣脸红的能滴出血,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帮你?” 顾嫣刚想喝口水冷静一下,低头一看是她刚刚用的杯子,脸立刻黑了,没好气地放到了桌子上。 “我没事,还能挺一会儿,这会儿子全是人,再等一下,你们先帮我挡一挡,我再吃两颗解药试试。” 刘佳和程艳容赶紧点头,又向顾嫣的方向凑了凑,将顾嫣完全挡在了两人身后。 顾嫣刚才吃了一颗解药觉得没有效果,那股子情欲反而更加浓烈,下身已经泛滥成灾,再也忍不了了。 她不得不再吃一颗解毒的药丸,希望可以压制这股情欲。 她可不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她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她现在只想找个男人好好发泄一下。 她前世虽说是单身,也清白的跟白开水一样,可前世受到各种网络冲击和那什么荼毒的时候也不少,她再白痴也知道此时她该找个男人好好发泄一下。 她还从没有过男人,前世死之前就想找个身高腿长、长相俊美、器大活好的美男子好好谈场恋爱,顺便再把自己的清白交出去,可没想到她还是个短命鬼,没等她实现就死翘翘了。 这一世就不用说了,她还太小,也没那勇气去惹得唐氏和顾安伤心,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清白之身,只是她还真没怎么看中这身子,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破了这具身体的清白。 活了四十多年,她可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主,即使要找,也要找个能让她看处上眼的,身高腿长,宽肩窄臀,长相俊美,腹肌至少也得有六块,最好是练武之人,不然如何能伺候好她? 今天王府办宴会,让她上哪找这样的人?也没时间啊!所以,只能压制了。 顾嫣咬牙硬挺,过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那股子情欲终于慢慢下去了点,她睁开眼睛抹了把冷汗,看着两双担忧的眼睛笑了笑。 “我暂时没事了,刘佳,你去把书香和墨香两人叫来。” 她们在一起说话,身边的丫鬟都打发走了,顾嫣仗着自己有功夫没她们在凉亭外等着,而是都等在花园门口,此时她们根本不知道顾嫣发生了意外,现在得把她们叫回来,以免让人再次算计。 刘佳点点头,赶紧起身去找书香和墨香。 程艳容小心翼翼地拿帕子给顾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刚刚说,你让人算计了?” 顾嫣苦笑一声,“是我大意了,以为茶水里只有迷药,没想到,还有别的东西,不过,那药不应该是下在茶水里,她是怎么下的药呢?” 程艳容一听脸色大变,惊恐地看向桌子上的茶杯,只扫了一眼便眼带厌恶地转了头,再次看向顾嫣。 “那杯子里有什么?” “迷药,计量不是太多,我足以应付,只是,我还让人下了迷情药。” 程艳容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赶紧小声问道:“怎么会?我们都喝了……,哦,她是单独下到了你的杯子里,真是卑鄙!可是,那迷情药呢?还有,你没事吧,那东西能解吗?” 程艳容不懂这些,内宅的阴私她没少见,可却没人告诉她这东西能不能解,迷药她倒是知道一些,那东西是有解药的,要是迷药不太纯正,量也不多,往脸上撒些水就能解。 顾嫣闭眼睛回想明远大师教给她的那些药理和一些药的药性,理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随即叹了口气,“不知道,想不起来。” 正说着,刘佳急急地跑了回来,身边还跟着她和程艳容的四个丫鬟。 刘佳进入凉亭里一屁股坐到了顾嫣的身边,抹了把脸上汗说道:“我没看见书香和墨香,听说让王妃请去帮忙去了,门口留下了顾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叫什么青玄的,我告诉她了,让她赶紧去找书香和墨香。” 顾嫣闻言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书香和墨香不是胡静仪调开的,心里好受了些,要是她们这么容易就上当,这些年就白培养她们了。 正想着顾嫣暗叫糟糕,又一股热浪由心底发散了出来,身上热的难以忍受,再不想办法解毒,她非得失态不可。 她以为胡静仪搞到的迷情药粉只是普通的那种,她一个深宅小姐不可能有门路搞到太厉害的迷情药,可没想到,这药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吃了解药不行,又吃了解毒的药丸强行压下去了,现在只因为生气药效又上来了,这不是叫她失身吗? 顾嫣恨的牙痒痒,没办法,只能再吃一颗解毒丸。 “程姐姐,刘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胡静仪一定会想方设法再害我,要是我在这里出了丑,一切就都完了。” 不用别的,只要胡静仪站在这里言语刺激她几句,她再忍不住生气,她身上的异样一定会让人察觉,接下来胡静仪就会揭穿她中了迷情药的事,就算药效解了,她的名声也完了。 要是万一她忍不住当众脱了两件衣服,呵呵,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抬头了。 而且胡静仪的目的绝不会如此简单,现在的某一个地方,一定有一个男人在等着她,等着坏了她的清白之身。 程艳容和刘佳深以为然,两人赶紧扶着顾嫣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安慰顾嫣,“没事的,一会儿就出去了,我们赶紧去找顾夫人,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错,我们赶紧走,别让人发现了。” 顾嫣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想到,第二粒解毒药居然不太管用,那股子情欲依然像烈火般在烧灼着她的身心,程艳容和刘佳两的双手则像是冰冷的湖水般让她忍不住去靠近。 好在她们是女人,要是男人…… 顾嫣不敢再往下想,现在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热的厉害,也酸软的不行,只能靠在程艳容和刘佳的身上让她们拖着走。 三人状似亲昵地急急地往外走,程艳容和刘佳两人的丫鬟前后各两人将三人围在中意,全都神情焦急地左顾右盼,期盼着没人发现她们。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三人出了凉亭没走多远,就见到胡静仪和陶沐婉两人一人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向她们走来。 前面领路的两个丫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紧跟在她们身后的顾嫣三人措不及防地撞了上去,正当刘佳想出言询问时,已经见到了胡静仪和陶沐婉的身影。 顾嫣和刘佳、程艳容三人眼神一暗,暗叫不好,这时再想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领着一群人走到她们的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病了?” 顾嫣费力地睁开眼睛平静地看向胡静仪和陶沐婉,在两人之间一一扫过。 程艳容将顾嫣和刘佳的身影挡在身后,冷冷地看向胡静仪和陶沐婉。 “胡小姐说笑了,郡主身体好的很,只是刚刚饮了酒,这会子醉了,我们正要送郡主去找顾夫人,请胡小姐让开。” 好毒啊!即便嫣儿过会儿把药性解了,她们这一嚷嚷也让人知道顾嫣身体不好,以后谁还敢娶这样一个儿媳妇进门? 程艳容恨的牙痒痒,双手紧握,有一丝紧张。 今日绝不能退,要是万一顾嫣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才刚和顾嫣交好她就出了事,难道说,她真的是不详之人? 不,不是,今日之事与她无关,是她面前的两个人太下作,她们嫉恨顾嫣,不管她是否与顾嫣交好,她们都会找时机害她。 她要护着她,在她最难的时候护住她。 程艳容下定了绝心,再看胡静仪和陶沐婉时眼里越加冰冷,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将顾嫣安全地交到顾夫人手上。 刘佳扶着顾嫣站在程艳容身后,紧张地左右张望着,希望这时能有一个人过来帮她们解围,只要有一个外人在,她们就不敢太放肆。 陶沐婉冷笑一声,“醉了?呵呵,醉的还真是时候,程小姐,护国公夫人正找你呢,你不过去看看?” 程艳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大伯母找我很正常,她喜欢我,拿女儿看待,所以,陶小姐,你确定要与护国公府做对?你别忘了,郡主是顾大将军的女儿,刘佳是大理寺卿的掌上明珠,你们确定要与我们三家做对?你们就不怕回家后挨罚吗?” 程艳容厉声质问,把两人一时说愣了,正当这个时候程艳容向刘佳摆了摆手,准备趁着两人发愣间赶紧冲过去。 可胡静仪和陶沐婉也不是吃素的,只呆了一瞬就回过了神儿,见顾嫣一行人向她们冲来,立即向身后摆了摆手,“把顾嫣拿下。” 程艳容和刘佳脸色一沉,暗叫不好,赶紧护着顾嫣往前冲,两人马对撞到一起,顿时乱了起来。 程艳容松开顾嫣,提着裙子就冲向了胡静仪和陶沐婉。 麻蛋!拼了!老娘还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你们把顾嫣弄走! 程艳容冲到两人中间,一个人就将胡静仪和陶沐婉两人拦了下来,她身高比她们都高,在护国公府里也跟着几个哥哥学过两天拳脚功夫,对付身高体壮的大汉不行,对付两个身娇体弱的小姐还是可以的。 “快走。” 程艳容一人拦下了两个人,前面的两个小丫鬟也分别拦下了两个,刘佳身后的两个丫鬟也冲了出去,瞬间和前面两个小丫鬟汇合在一起又拦下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她们混战在一起就把中间的小路挡住了,后面的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再想过来已经晚了,刘佳已经扶着顾嫣向后跑去。 胡静仪和陶沐婉急的不行,一边躲闪着程艳容的进攻一边向顾嫣的方向张望,几个回合间就让程艳容抓住了两个人的头发,两声尖叫响彻王府花园。 “啊!” “啊!松手!” 她们一叫程艳容反倒安心了,她们的叫声一定会引来众多的官家小姐,顾嫣和刘佳已经走远了,只要躲着点人,应该就能出花园了,一旦她们出了花园就能得救了。 只是她打算的挺好,却不想有人不按剧本来,一个婆子趁乱冲了出去,无视了身后滚作一团的众人,快速向顾嫣的方向跑去。 程艳容眼神一缩,立即高喊:“刘佳快跑,来了一个婆子。” 程艳容嗓门大,她一声高喊不但刘佳和顾嫣听到了,连其他人家的小姐也听到了,刚刚还有点晕头转向的众人可算找到准确地点了,立即往程艳容这里汇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6就你了! 刘佳被程艳容那一嗓子吓的花容失色,扶着顾嫣的手都在发抖,这时顾嫣已经完全没力气了,紧闭着眼睛倚靠在刘佳的身上,也无法出声安慰她,只能随着的刘佳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刘佳不熟悉路,身上力气又小,完全凭着本能硬拖着顾嫣往前蹭,到了一处花丛前时听到后面有人的奔跑声,刘佳立即慌了。 “完了完了,肯定是那个婆子追了上来。” 刘佳死命地拖着顾嫣继续往前蹭,可她身上的力气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心急之下身子一歪,两人差点跌进花丛里。 刘佳焦急地将顾嫣扶正,正想往前走时眼神扫到了旁边高高的花丛,眼睛顿时一亮。 “嫣儿,我有办法了。” 刘佳将顾嫣强行拖拽到花丛中间位置,让她平躺在花丛里,小声嘱咐道:“你在这里躲躲,我把人引开再来找你。” 刘佳不敢耽搁,不等顾嫣同意起身就出了花丛,向另一边的小路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嫣儿快点,后面人追上来了。” 顾嫣躺在花丛里忍受着煎熬,听到刘佳的叫喊声差点没哭出来。 卧槽!这样也行?你丫的跑那么快不会让人怀疑吗?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追你的,呵呵,天要亡我啊! 顾嫣心都凉了,躺在花丛里回想两世的所有往事,觉得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挺亏的,上辈子挣了那么多钱没花上,这辈子还没找到一个让她满意想收了的男宠,虽然马上就要失身了,可却不知道那个恶心的男人是谁,这让她无比的遗憾。 要是那个男人身高腿长是个高颜值的霸道总裁型的也就罢了,可是看胡静仪和陶沐婉的样子是不会那么好心了,注定是个恶心无比的男人。 顾嫣歪歪个没完,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顾嫣闭上了眼睛,等着命运给她最后一击。 顾嫣等着等着就发现不对了,那个脚步声居然远去了,方向就是刘佳逃走的方向,这让顾嫣惊奇不已。 卧槽!原来古代人脑子都不太好使啊!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傻子都能听出来刘佳的叫喊声不对劲儿吧?她就没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远? 外面追赶那人怎么想的顾嫣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那傻子回过神儿来发现不对,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到那时一切都完了。 顾嫣咬着舌尖强行清醒过来,努力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又费力地从怀里摸出一瓶解毒药丸倒出两颗塞进嘴里,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感觉好像有点起效了,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从另一边花丛往外走。 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几步,走到头时顾嫣发现前面没路了,一堵高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嫣喘着粗气死命地瞪着高墙,恨不得挖开条路走过去。 顾嫣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 她知道她走到了花园的边缘处,只要顺着这道墙走就能出了花园,可是现在不是出花园的最好时机,花园时这么乱,外面肯定是人来人往,要是让人看么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怀疑什么,到那时可就说不清了。 顾嫣无奈,只得伸手在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把,疼的她泪水当时就流了下来。 顾嫣心中暗恨。 王八蛋!等老娘过了这一关,看我不弄死你丫的,不,不能弄死,弄死她们太便宜她们,她要报复回去,狠狠地报复回去,她要弄的她们身败名裂,弄的她们家破人亡,她要让她们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正跟程艳容纠缠的胡静仪和陶沐婉突然打了个冷颤,觉得后背一片冰凉,这种感觉让她们十分的不好过,而且更不好过的是眼前抓着她们不放的程艳容。 “程艳容,你快松开,你弄疼我了。” 胡静仪哪受过这个,在程艳容的追赶下她已经跌了好几跤了,腿上,胳膊上,手上都是伤痕,疼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程艳容冷笑一声,“放手?你做梦去吧!你就等着嫣儿和我们的报复吧。” 陶沐婉想将程艳容拉扯她衣服的手指掰开,只掰了两根就听到程艳容说的话,立即反驳道:“程小姐,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好心送郡主回去,她为什么报复我们?” 程艳容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陶小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关嫣儿什么事,要不是你们骂我,我会这么生气?来人啊!都快过来看看,看看这两个大家小姐居然口吐恶言,骂我是扫把星,还说我是孤女,我父亲明明还在世,哪有这么诅咒人的?呜呜……,我不活了,……” 麻蛋的!真当老娘没看到有人来了?想套我的话儿?呸!没门! 好在老娘小心,说话声小的只有近处几个人听得见,想攀扯顾嫣,把顾嫣拉下水,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顾嫣啊!老娘为了你可是什么名声都不要了,你可一定要逃出去啊!等你发后发达了可得给我找个好人家,不然我这撒泼打滚的让人看见了,我还怎么嫁人啊?京城里的是不用想了,你好歹也给我找个远点有点本事的,不然老娘还不得老死在家里啊! 陶沐婉没想到程艳容反应如此之快,内心暗恨,却也拿程艳容没办法,她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手劲儿这么大,对付她和胡静仪跟玩儿似的,想跑都跑不了。 看起来今天是失算了,不过不要紧,顾嫣中了情毒根本跑不远,那个婆子一定会追到她,就刘佳那个小身板哪是做惯了粗活的婆子的对手,顾嫣一定会被那婆子送到既定的地点,到时候…… 另一边的顾嫣正摸着墙根前行,她记得挨着花园这边的墙角有一座院子,只是离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较远,她得再回走点才能到达那里。 走到半路顾嫣又挺不住了,脸色潮红,恨不能脱了身上的衣服,可她知道她不能脱,一旦她脱了,今天她就算彻底完了。 顾嫣只将衣领拉开了一些,让微风吹进衣服里,她摸到胸口的皮肤发烫,却让她瞬间好受了不少,于是不住地用手抚摸着自己外露的皮肤,让自己能再多挺一会儿。 麻蛋的!这也就是她忍耐力十足,要是放在一般的小姐身上,早就忍不住把自己扒光了。 卧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自慰,希望别让人看到。 顾嫣觉得有些羞耻,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只想赶紧到达那个院落外,想办法翻过去,然后再想办法把毒解了,不然她今天在劫难逃。 顾嫣走的很慢,眼前已经模糊一片,身上更是火热的让人想尖叫出声,她狠了狠心,又一次狠狠地咬住了舌尖,趁着疼痛带给她的片刻清醒,急步向前走去。 为了保持清醒,顾嫣几次咬舌尖掐大腿,此时她的嘴角已经开始有血沫子流了出去,大腿上也是一片青紫。 可她顾不得这些了,只伸手抹了把嘴角,抬眼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高的让人难以翻越的高墙。 死小白,没事把墙建这么高干嘛?害得她爬都爬不过去,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看她不弄死他的。 顾嫣觉得差不多了,又吞了两颗解毒丸,心疼的差点没哭出来。 这可是解毒保命的圣药啊!就这么让她祸祸了,回头明远那老头还不得跟她拼命啊? 麻蛋的!这事说死也没完,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颗千金都难买的解毒丸,她也得报复回去。 顾嫣也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她怕药效不够,又吞了两颗,等身上好点了,立即提气飞身上了高墙。 可她还是低估了毒药的药效,飞到半道就没力气了,气一松她差点没掉下去,好在她手急眼快扒住了墙边,一偏腿跨坐到了墙上。 顾嫣忍着身体的不适四下瞅了瞅,见院中没人,心下一松,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没了,失手从墙上摔了下来。 “噗通” 顾嫣暗暗哼一声,疼痛反而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也让她的力气又回来了点。 “靠!谁啊?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留心小筑来撒野?不知道这时里是王府的禁地吗?” 骆荣轩身穿白色锦袍出了正房,没等看清周围情况就大喊出声,等他四下瞅了一圈没见到人,又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咦~?明明听到院中有动静的?怎么没人啊?难道我听错了?” 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顾嫣差点没哭出来。 卧槽!终于得救了,幸亏老娘够坚强,脑袋也好使,还有点小幸运,不然她就错失了得救的良机了。 骆荣轩瞅了半天没见到人影,转身就想回去,他还没找到要找的好东西,要是让他家老爹发现他把珍藏的红玉麒麟兽偷走了,他还不得找死他? “骆、骆小白。” 顾嫣的力气回来了点,可身上实在难受,再加上她怕人听到,说话声就小了点,害的骆荣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好像是老大的声音,不可能啊?难道是我听错了?” “骆小白,你个白痴。” 这回顾嫣的声音大了点,骆荣轩也听清了,听到真的是顾嫣的声音,赶紧顺着说话声找了过去。 骆荣轩扒开墙下的一片花丛,探身一看,就见到顾嫣正躺在地上翻着白眼瞪他。 “老大?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骆荣轩想都没想,立刻伸手将顾嫣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又见顾嫣似乎神志有些不清醒,就伸手拍打她的小脸,使其清醒过来。 顾嫣被骆荣轩拍的脸更红了,想推开他,身上却使不上力,而且她也舍不得推开他,因为骆荣轩身上的气味让她瞬间好受了不少,觉得凉快了许多。 顾嫣知道这是药力又发作了,可她根本没办法,只能凭着本能反身将骆荣轩紧紧地抱住,试图将自己好过一点。 猛然被顾嫣抱了个满怀的骆荣轩有点懵,他愣愣地任由顾嫣抱着他,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别看平时他皮起来可以不顾男女大防地抱着顾嫣,可顾嫣却从没抱过他,这还是第一次。 骆荣轩觉得有些小幸福,内心深处散发的满足感好似填补他身上多年来的空缺,让他身心愉悦,恨不能让顾嫣一直这么抱着他不松手。 “骆小白,骆小白……” 顾嫣双手不住地在骆荣轩身上磨蹭,想让他抱的更紧一些,她的小脸也紧紧地贴在骆荣轩的小腹上,还不时地配合着双手来回地蹭,让骆荣轩瞬间起了反应,这种反应太过剧烈,也太迅猛,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吓的他一把将顾嫣推倒在地,屁股不住地往后蹭,三息的时间里就退到了花丛外。 骆荣轩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手捂胸口不敢置信地瞪着花丛里的顾嫣。 卧槽!老大疯了,她在干什么?她在用脸蹭他。 没等骆荣轩想明白,被他推倒在地的顾嫣疼的哼了一声,手捂着脑袋坐了起来,阴恻恻地对着骆荣轩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既然是命运的安排,那就只有乖乖听话了,骆荣轩,便宜你了,只是这辈子你注定不能纳妾了,有了我顾嫣,你再也别妄想碰别的女人。所以,就你了!” 顾嫣想通了,既然老天让她碰到了骆荣轩,那就只有用他来解毒了,反正她早晚得嫁人,嫁谁不是嫁?如果这个人是骆荣轩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让她接受。 至少两人认识,不是盲婚哑嫁,骆荣轩还听她话,她说一句话比他爹娘还好使,而且人也单蠢……,纯,单纯,而且长的也好看,身材也让她这两年锻炼的不错,家中有田有铺,银钱不缺,还有地位。 虽然能力差了点,可却好控制,听话才是让她最看重的。 顾嫣瞬间决定就用骆荣轩来解毒了,虽说有些不尽如人意,可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只要他以后乖一点,她还是能把他当丈夫的。 骆荣轩更懵了,压根听不懂顾嫣在说什么,可没等他想明白,就听顾嫣又开口了。 “抱我进屋。” “哦,好。” 骆荣轩听顾嫣的话听惯了,想都没想,下意识地上前将顾嫣抱了起来往正屋而去。 ------题外话------ 我们的骆小白要失身了,下一章可能得修改几次才能上传,爱杀尽量把情节描写的……,嗯嗯嗯,……,就怕小编不让发,要是不行请大家见谅,要是晚点看到也别意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7老大,我没银子! 骆荣轩把顾嫣放在了床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在对待一件珍宝,就怕把顾嫣磕了碰了。 其实骆荣轩没生出半点心疼顾嫣的心思,他是怕万一把顾嫣磕疼了,倒霉的人还是他,依顾嫣的脾气,非打的他屁股开花不可。 还没摸清顾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骆荣轩正挠着脑袋想问问,却不想,刚离开顾嫣的身体就让她又抓了回来,他一个措不及防跌到了顾嫣的身上,紧接着一个热呼呼、香香甜甜的唇瓣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被强吻的骆小白更懵了,他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顾嫣在他的唇瓣上为所欲为,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顾嫣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的力气都没有,甚至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停止了。 当顾嫣的唇搬贴到骆荣轩唇上,顾嫣觉得心底的空虚感完全消失了,由内而外感觉到了舒爽,这种体验是她从没体验过的,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她感觉自己如同雄鹰一般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感觉像是鱼儿终于跃入了大海,那种回归到家里的舒心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顾嫣的双手慢慢地搂上了骆荣轩的脖子,将他用力地向自己身前拉,骆荣轩没有反抗,不自觉地顺着她的力道靠向了顾嫣。 两人离的越来越近,最后整个身体靠在了一起,直到这时顾嫣才发觉好像不太对,和她前世时看的亲吻不太一样。 就两片嘴唇贴在一起不算接吻吧? 顾嫣有些懵,努力回想前世看的那些小片子,还没想到就感觉有个人要退缩。 骆荣轩一直睁着眼睛看着顾嫣,他是被她吓的一直不敢动,直到顾嫣的身体贴到了他的身上,他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在干什么。 卧槽!这个情景他看过,他要是没记错,应该是琴操姑娘和金明正那家伙在他面前表演过,他们说这叫亲嘴儿,没错,就是这个词儿。 可他们说过,这女人的小嘴不能随便亲,得是夫妻之间或是爱人之间才行,再有就是他们那种花钱找乐子那种,那他和老大算哪一种? 夫妻?不是。 爱人?老大爱打他这算吗? 那就是花钱找乐子?老大没给他银子啊?他倒是给了老大不少,可那都是应该给的,那他要不要再给老大点? 正想着,骆荣轩的呼吸不自觉地恢复了,顾嫣身上特有的香气夹杂着花香窜入了骆荣轩的鼻腔,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子冲动,想把顾嫣压在身下继续这种亲密的接触。 该死的!不行,他才想来,他没银子了,银子全让老大要走了,要不,还是让老大给他吧,反正老大银子多。 骆荣轩离开了顾嫣的唇瓣向后退去,张口道:“老大,我没银子了,要不你给我吧。” 顾嫣懵逼了,直愣愣地看着骆荣轩,压根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骆荣轩想离开床铺,可又舍不得,他想再闻闻老大身上的香味,那种香味让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他不想离她太远。 于是骆荣轩终于聪明了一回,翻身上床,两手拄着顾嫣身体两侧,低头看着顾嫣,也就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才看清了她眼底的疑惑。 骆荣轩乐了,他还从没见过老大露出如此迷糊的表情,感觉她现在就跟个孩子一样,好可爱! 骆荣轩笑着解释道:“我听金正明那家伙说,亲嘴儿的人有三种,一种是夫妻,可我们不是,一种是爱人,我……,不太明白,你那么喜欢打我算吗?” 见顾嫣依旧是一脸的疑惑,骆荣轩继续道:“这个不算的吧?那还有一种就是花银子找乐子的,所以,老大,我没银子,还是你来给我吧。” 顾嫣惊呆了,她没想到骆荣轩居然会说出如此惊天之语,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拿他自己当什么了? 骆荣轩见顾嫣半晌没说话,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他,以为顾嫣是没银子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要是你没银子,我们去皇伯父那里拿吧,然后再把银子都给你,你再分点给我,你说行吗?” 顾嫣又一次震惊了,还带这样的?你皇伯父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对他,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顾嫣简直无语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骆荣轩,可她知道她应该干一件事,就是把他拉上床。 顾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瞬间翻身将骆荣轩压在了身下,双手抓着骆荣轩的双手高举在头顶上,在他还没回神的时候笑道:“不愧是骆小白,还真是个白痴。” 骆荣轩又懵了,正想反驳,却不想顾嫣的吻又落到了他嘴唇上。 这一次的吻明显与上次不同,这次顾嫣用舌头不住地轻舔骆荣轩的唇瓣,细细地沿着他的唇型描绘着,不住地轻咬,引得骆荣轩不住地跟着吸气呼气,心神也跟着荡漾起来。 顾嫣轻笑出声,此时的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悸动,这种悸动慢慢溢出她的胸膛,向大脑传输,直到脑中一声炸响,一股酥麻窜到了头顶,令顾嫣一阵激动。 顾嫣抬起头看向骆荣轩,此时的骆荣轩脸色涨红,下身不住地扭动,可又不敢与顾嫣的身体接触,只能憋住呼吸,让胸膛尽量远离顾嫣的前胸,紧闭着的双眼流出了泪水。 好难受!好似要死了一般的难过,他想碰她,可又不敢,想离开她远远地,可又舍不得,这种感觉好难受。 骆荣轩在顾嫣忍不住的娇笑声中终于鼓起了勇气,他睁开眼看向顾嫣。 好美!原来老大这么美啊! 顾嫣一身红裙似火,肥大的裙摆像盛开的鲜花般散落在骆荣轩的身上,梳好的乌黑秀发早已散开,头上唯一的一枚金钗也已被她除下,黑发散在红衣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眼神迷离,大大的双眼眯起了一条缝儿,似在仔细认真地盯着他看,又似透过他在寻找着什么 她嘴唇轻轻嘟起,带着孩童般的微笑,似是在邀请,又似是嗔怒,让人摸不着头脑。 再往下看,骆荣轩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她半裸在外的右肩莹白如玉,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肩上,令她的右肩染上一层光晕,看的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骆荣轩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当他不自觉地摸上了顾嫣的肩头时,手上一颤,眼中竟带上了骄傲之色。 看,他家老大就是能耐,每天练武不坠还能保持住如此娇嫩的皮肤,这也就是她,换成别人早就粗糙的不能看了,哪能像老大的皮肤一样又嫩又滑,像一块豆腐,不对,是牛奶,像牛奶一样,那东西他见过也喝过,还记得当初是老大逼着他喝的,不喝就挨揍。 顾嫣眯着眼睛看着骆荣轩,见他眼带痴迷,不禁一乐。 “骆小白,好摸吗?” 骆荣轩点点头,“好摸,好滑啊!” 顾嫣摇头叹息,“可惜了,一会儿希望你还能这么想。” 骆荣轩茫然地看向顾嫣,“什么?” 顾嫣冲着骆荣轩魅惑一笑,瞬间将骆荣轩的魂儿给勾走了,随着她的笑容也跟着傻乐。 顾嫣再也忍不住了,她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忍耐力,面对眼前可口的美色居然还能忍这么久没吞下去,她也许可以去和柳下惠比比忍耐力了。 顾嫣趁着骆荣轩还没回过神儿来,素手一扬,“刺啦”一声,骆荣轩的外衣报销了,让顾嫣直接暴力撕扯开来,露出洁白的里衣。 骆荣轩瞬间回过神儿,双手捂着前胸道:“老大你干什么?不带脱衣服的。” 不是只亲亲吗?怎么又脱上衣服了? 顾嫣懒得回答他,她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多颗解毒丸的药效已经过去了,现在从她骨子里向外透着热气和骚痒,还有一股酥麻从骨缝儿中窜了出来,直逼她的心脏,她觉得自己就要被烧着了,再不用他来灭火,她非自燃不可。 而此时,她也终于知道她中了什么药,这种药只有男女交合才能解,否则等着她的就是七窍流血而死。 顾嫣坐在骆荣轩的跨间双手齐动,不管不顾地扒扯着骆荣轩的衣服,而她现在神智还有些不太清醒,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了骆荣轩的身体也没发现。 她这一动骆荣轩才发现,原来她正坐在他身上,她没动时他还没发现,现在动了,却让他如临地狱,他感觉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只魔鬼正慢慢向外爬,等这只魔鬼爬出他的心脏时就是控制他身体的时候,到那时他也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 骆荣轩闭了闭眼,哭丧着脸开始和顾嫣双手做对,她撕扯哪里他就捂着哪里,只是他的力气再大也没有中了迷药的顾嫣大,她好似疯了一般在强行将他扒光,同时身上又留下了好几道划痕。 “老大!” 骆荣轩弱弱的喊了一声,他的本意是提醒她,不要再发疯下去了,可没想到,就是他这一声本能的叫喊让顾嫣更加的疯狂。 “刺啦” “刺啦” “刺啦” 连续几声衣服破碎的声音响起,骆荣轩上身终于让顾嫣扒了个干净,骆荣轩想遮住前胸,却又一次让顾嫣强行将双手高举到了头顶上,等他回过神来时,顾嫣已经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正在他的身上狂舔。 骆荣轩哭丧着脸,低头瞅了眼顾嫣,“老大,我不是甜点,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 呜呜……,他不会这么倒霉吧?好不容易认个有本事的当老大,没想到居然是吃人的狂魔。 顾嫣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保持住了清醒,抬头对着骆荣轩微笑道:“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干什么,骆荣轩,以后你的人生归我了,敢不听话,呵呵,老娘咬死你。” 说完,顾嫣一口咬在了骆荣轩的脖子上,疼的他忍不住拍了顾嫣一巴掌。 这下可惹恼了顾嫣,她瞬间抬头望向骆荣轩,在他惊恐的注视下迅速翻身侧躺到了他身边,一把将他的裤带扯掉,再然后又在他的惊叫声中将他整个人扒了个干净。 “啊!” 骆荣轩叫的声音很大,只是惊叫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在顾嫣充满杀气的眼神中迅速安静了下来。 顾嫣满意地冲骆荣轩笑了一下,右手摸上了骆荣轩的右脸,“乖一点,不然,有你好受。” 说完,顾嫣扯过骆荣轩被撕成布条的上衣将骆荣轩的双手绑在了床上。 骆荣轩欲哭无泪,他现在被顾嫣钳制住了,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得羞愤地别过头去不看顾嫣,又怕自己忍不住惊叫出声惹恼了她,只好死死地咬着下唇,让自己尽量别发出声音。 呜呜……,老大太可怕了,这就要开吃了吗?他不会要死了吧?他要不要叫救命啊?呜呜……,好像不行啊!他现在被扒成了这样,不是全叫人看到了嘛?他也有羞耻心的!呜呜……,太欺负人了,没这么当老大的,人家的老大都是罩着小弟的,他的老大只会欺负他,呜呜……,我不干了! 顾嫣也顾不得再看骆荣轩的身体了,在扒光了骆荣轩后又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身新做的金羽纱衣裙被她很快撕的粉碎扔到了地上。 听到衣服的碎裂声,骆荣轩好奇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顾嫣那如同婴儿般白晳嫩滑的肌肤,高耸的胸脯,细长的双腿,结实有力的胳膊,紧致的小腹,骆荣轩如同傻子般眼也不眨地看着顾嫣,直到鼻子痒痒的,还有液体流了出来,骆荣轩才咽了咽口水,对上了顾嫣的眼神。 骆荣轩刚想让顾嫣放了他,就见顾嫣无视了他流出的鼻血,又一次向他扑了过来,嘴唇准确地印在了他的嘴上,让他瞬间闭了嘴,不但闭了嘴,还闭起了眼睛。 骆荣轩只是太单纯,可他却不傻,刚才还以为他惹了顾嫣生气,见她又是撕衣服又是把他绑起来的,所以是在收拾他,可现在他却知道了,这哪是收拾他啊?这是要强了他啊! 顾嫣不但吻住了骆荣轩的嘴唇,还向里探了探,觉得骆荣轩的舌头又软又香,就忍不住伸进去舔了两下,觉得好吃,就再也忍不住了,搂着骆荣轩狂亲。 骆荣轩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先前跟着董天宝他们去青楼看到他们搂着那些妓女亲嘴儿,还觉得恶心,可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顾嫣的小嘴儿香甜可口,舌头软的能让他的心都跟着化,不但恶心,还恨不能一直亲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8是谁伤了你? 顾嫣闭着眼睛和骆荣轩对于亲吻这项学问进行深入探讨,时间一长顾嫣就觉得不满足了,双手又开始在骆荣轩身上划拉,勾的骆荣轩心肝直颤,恨不能将顾嫣搂进怀里。 顾嫣离开了骆荣轩的嘴唇,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从他的脸上一直往下看,脖子、前胸、小腹、胳膊,再到结实的大腿和小骆兄弟,顾嫣终于发现不太对的地方了。 骆荣轩的身上全是被挠出来的血痕,有些地方皮都破了,正往外冒着血珠。 顾嫣眼神发冷,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猛然抬头看向骆荣轩,声间冰冷无情,冻的骆荣轩直想打哆嗦。 “是谁?是谁伤了你?好大的胆子,我顾嫣的人也敢伤害,这是不想活了!” 骆荣轩努力抬起脖子往自己身上瞅了一眼,欲哭无泪。 “老大,这都是你留下的好吧?” 这世上除了顾嫣外谁敢打他?就算是书香和墨香也是听从她的吩咐办事的。 可顾嫣现在正陷于臆想中,根本听不到骆荣轩说的话,认定骆荣轩让人欺负了,一想到自己一直护着的人居然让人欺负了,这还得了?收拾! 顾嫣怒气升腾,翻身坐在了骆荣轩的小腹之上,本就因眼前美景弄的魂不守舍的骆荣轩这下更是欲哭无泪了,骆小兄弟已经严重抗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正在竭力反抗,把骆荣轩疼的是死去活来的,最后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想自己因流鼻血而死,那也太憋屈点了。 顾嫣眯起眼睛将骆荣轩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就连大腿内侧也抬起来瞅了瞅,发现没什么伤痕这才放弃,又转回身看向骆荣轩的俊颜。 顾嫣皱了皱眉,伸手在他鼻子下抹了一把,抬手到自己眼前仔细瞅了瞅,又放在鼻子底下轻嗅,随后脸色大变,整个人都处于暴怒之中,眼中一片阴骘,“说,到底是谁伤了你?都流血了还要帮他瞒着吗?” 骆荣轩紧闭的双眼张开一条缝儿,一不小心又瞄到了顾嫣高耸的前胸,想闭却舍不得,后来干脆全睁开了。 反正都看过了,现在再闭眼也来不及了,爱咋咋地吧,就算是死也得看个够。 顾嫣半晌没听到骆荣轩的回话,还以为他在包庇那个人,更是恼怒万分,一巴掌拍到了骆荣轩的屁股上,“说,再不说就打的你屁股开花。” 骆荣轩简直要被顾嫣逼死了,明明是她刚刚扒他衣服时挠的,可她听不进去,现在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还要收拾他,这不是想他赶紧死一死嘛! “老大,你别生气,没人打我,真的……” “闭嘴,还说没有,那这些血是哪来的?骆荣轩,你敢不听话,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着,不等骆荣轩再解释,顾嫣又朝骆荣轩扑了过去,张口咬在了骆荣轩的脖子上。 “啊!” 这一下够狠,让顾嫣咬出了血渍,顾嫣尝到了嘴里的腥甜,下意识地舔了舔,又让骆荣轩打了个哆嗦。 天啊!救救他吧,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就赶紧的,再这样下去老子就没命了! 老天爷真开眼了,没让骆荣轩等太久,顾嫣一边四处在骆荣轩的身上啃咬,一边伸手向下探去,一把抓住了骆小兄弟,手劲儿之大把骆荣轩疼的直呼气。 “嘶!老大,你慢点,轻一点,不对,再重一点点,啊!住手!不要那么重啊!再这样下去老子就废了!” 顾嫣好奇地在骆荣轩身上摸索,没摸几下就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身下的瘙痒再也压制不住了,就想用什么东西将自己身体填满,让自己舒爽一下。 “啊!疼!” 两人齐齐出声,顾嫣已经昂着头深深地坐了下去,似是不满骆荣轩的叫喊声,顾嫣又是一巴掌拍了出去。 “呜呜……,老大,能不能不打屁股?啊!老大你轻点……” 顾嫣不管骆荣轩说些什么,自由在他身上发挥,把骆荣轩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两个对房事一窍不通的双处很快渐入佳境,房里响起了床铺摇摆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两人的呼吸声和呻吟声,同时还有骆荣轩和顾嫣时不时的说话声。 “嫣儿乖,再动一下。” “不。” “再向右边一点。” “累。” “再一下就好了。” “好。” “嘶!那里不行,你乖一点,别摸那里。” “嗯。” “呜呜……,嫣儿,都说了不让摸了,你怎么还上手摸啊?” “好玩儿!你叫我什么?” “嫣儿,以后就叫你嫣儿好不好?” “不行,床上可以叫,床下不行。” “好,都随你,那你再动一动?” “不。” “呜呜……,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等着。” “等不了了。” “那就憋着。” “呜呜……,会死人的。” “没关系,不是我就行。” “呜呜……,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这么利用你家爷?” “啪!” “跟谁俩叫爷呢?” “不是,没跟你,你听错了?” “真的?” “真的真的,嫣儿乖一点,听话,你先把我解开。” “不行,没门!” “嘶!又来?你到底是吃了多少毒药啊?” “你有意见?” “没有。” “那就再来。” “啊~,嫣儿你轻点。” “好啊!等着。” ……。 屋里的暧昧声不绝于耳,外面则是乱了套了,安亲王府办的生日宴全让程艳容和刘佳、胡静仪、陶沐婉四人毁了。 四人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打成了一团,把众家小姐都吸引过来了,原本还远远地看着,听着她们骂架,看着他们滚成一团,可骂着骂着打着打着就变了样了,众人就发现她们的战场越来越向她们靠,程艳容和胡静仪、陶沐婉所带着的战场离她们越来越近,众人不得已只得后退。 正在这时刘佳和那个追出去的婆子回来了,两人一前一后速度还挺快,只是刘佳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见到前面堵住着人心头一松,一下子趴到了后面站着的丫鬟身上。 丫鬟突然让人从背后扑倒,措不及防之下扑向了前面的两个丫鬟,再然后一个推一个,推到最前面时后面的丫鬟婆子已经倒了一大片,而最前面的几家小姐倒了霉,全被压在了最下面。 “诶呦!” “啊!快起来!” “啊!小姐!” “我的胳膊。” “诶呦!我的腿,我的腿,谁压到我的腿了?呜呜……” “呜呜……,小姐,小姐快起来,你没事吧?” “快放手,我的手疼,” ……。 花园里哀嚎一片,再远处的几家小姐看到此情景大吃一惊,赶紧让人去禀报,随后叫人去帮忙。 园子里乱成一团,却没人发现追着刘佳的那个婆子在拐角处被人从背后敲晕了,随后被人带出了花园。 胡静仪和陶沐婉没见到那个婆子,以为她把顾嫣抓走了,而刘佳是来报信的,所以也没太在意,而是继续拉扯着程艳容不放。 都是她坏了她们的好事,绝不能放过她。 安亲王妃和唐氏、白氏、庆王世子妃,武安候世子夫人武氏等人到达时现场已是哭嚎一片,众家小姐丫鬟都发钗散乱,衣衫不整,几家小姐鞋子都丢了,正抱着身边的丫鬟哭,而另一边胡静仪和陶沐婉、程艳容还在撒扯着。 安亲王妃怒了,这还是她多年来第一次发怒,就是年轻时有人往安亲王府里塞女人时都没这么生气过,因此她的怒气也格外让人心惊。 “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亲王妃声音冰冷,脸色阴沉的好似马上就能打雷下雨,把众家小姐和赶来的夫人们吓了一跳,这时才认真看着这位平时面容平和一派安然的安亲王妃。 原来,安亲王妃也有脾气啊! 众人感叹之时立即住了声,这时就有安亲王府里的婆子上前将整件说给了安亲王妃听。 安亲王妃一听事关顾嫣,立即重视了起来,回头扫了眼唐氏,让她安心。 正担忧顾嫣的唐氏见到安亲王妃的眼神心下稍安,可却忍不住四下张望,想知道顾嫣在哪里,却听到程艳容说话了。 “谁说事关郡主?这件事根本与郡主无关,是胡静仪和陶沐婉出言侮辱我,说我是个没有依靠的孤女,我才,我才,呜呜……” 程艳容说话间用力推了胡静仪和陶沐婉一把,站在安亲王妃面前一脸的正气,可说着说着却是捂着脸开哭上了,她长在深宅,这点演技还是有的,她没有像一般大家小姐一样哭的梨花带雨的,而是嚎啕大哭,捂着胸口哭的伤心不已,甚至鼻涕都流出来了。 麻蛋!小嫣儿,姐姐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姐姐也只能再帮你顶一阵了,你得赶紧想办法解了毒回来啊!不然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站在这里的各家小姐还不得恨死我!你好歹帮我说两句好话啊! 程艳容不要脸面的嚎啕大哭,把胡静仪和陶沐婉吓了一跳,随即脸就黑的不行,沉着脸瞪向程艳容。 刘佳见程艳容哭的伤心,立即跑到了她身边将她抱住,安慰道:“程姐姐,这事儿与你无关,都是我的错。” 说着刘佳小跑到安亲王妃面前跪倒在地,冲着安亲王妃就磕了一个头。 “王妃娘娘,这件事与程姐姐无关,程姐姐和胡小姐与陶小姐只是厮打在了一起,最后推人的都是我,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刘佳抬头瞅着安亲王妃,言语急切,就怕安亲王妃会处罚程艳容。 安亲王妃听到刘佳的解释并没有说话,而是将人叫起,然后看向了胡静仪和陶沐婉。 “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安亲王妃转身离去,她身边的一位婆子板着脸扫了众人一眼,“请各位小姐去前厅说话吧。” 婆子说完也走了,各家小姐不敢耽搁就怕安亲王妃把气都撒在她们头上,一个跟着一个都走了,离去前还不忘瞪了胡静仪和陶沐婉一眼,又同情地看了眼还在哭的不能自已的程艳容,然后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众人走后程艳容才在刘佳的帮助下站起了身,这时唐氏见周围没人了,赶紧上前询问,两人扶着唐氏走到了一边,低声嘀嘀咕咕地把事情讲给了唐氏听,唐氏听完后差点没晕过去。 唐氏红着眼睛咬牙看向两人,“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程艳容和刘佳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是。” 唐氏眼前一黑,向后退了两步,又让程艳容和刘佳扶住了。 刘佳急道:“顾伯母,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嫣儿,那婆子追着我跑了,可嫣儿却不知道哪去了,她到现在都没出现,我怕她会出事。” 程艳容也接口道:“没错,嫣儿走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我拦着胡静仪和陶沐婉时就发现她有些晕头转向的,脸红的不行,我们得赶紧找到她。 伯母,我身边可信的丫鬟就那两个,她们都见过嫣儿,我把她们都派出去找,一会儿我先去安亲王妃那里借两个人先用着。 另外,您先别急,你要是急出病来可就糟了,嫣儿还等着你去救呢!” 程艳容见唐氏脸色刷白,不由得有些担心,怕唐氏再急出什么毛病,那她可就对不起顾嫣的信任了。 唐氏深呼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一手抓着一人的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的,你们都是好的,伯母知道,但是你们身边的丫鬟不能离开,找嫣儿的事就不用你们费心了,我自有安排,你们先去换身衣服,然后过去大厅那里,这里就交给我吧,等嫣儿没事了,伯母再好好谢谢你们。” 两人担忧地瞅了瞅唐氏,在她强硬态度下不得不离开,两人三步一回头看着唐氏,在唐氏冲着她们挥手后终是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唐氏闭了闭眼,“青玄。” 青玄听到唐氏的叫声立即跪到了唐氏身后,没等唐氏吩咐就主动先开口了。 “主子,小姐找到了,她和骆世子在一起,书香和墨香还有世子身边的王府暗卫正守着他们,刚才奴婢不方便说,让主子担忧了,还请主子惩罚。” 唐氏闻言差点没晕过去,要不是青玄手急眼快这时唐氏已经倒地上了。 唐氏就着青玄的手站稳,咬着牙低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嫣儿她……,她现在和骆世子在一起?” 现在嫣儿中了毒药,又跟骆世子在一起,那岂不是……,天啊!她的嫣儿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9还施彼身(1) 听到唐氏问话,青玄一点犹豫都没有,对唐氏点了点头,“是,是小姐自己摸过去的,也是小姐的幸运,居然正好碰到了骆世子,不然后果……,主子,恕奴婢直言,骆世子总比别人强,至少小姐能压得住他,小姐说一句比谁都好使,以后小姐不会受欺负。” 唐氏闭了闭眼,将所有的心绪先行压下。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青玄回道:“小姐中了毒后摸到了王府禁地,说是禁地,其实只是安亲王爷给安亲王妃专门收拾出来的院子,里面全都放着王妃喜欢的东西。 小姐进入院子时恰巧世子正在里面,而小姐一进入院子就让跟在世子身边的暗卫们发现了,他们眼见着小姐和世子进了屋子,里面传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们怕出事,又不敢闯进去,只能悄悄去找书香和墨香。 主子也知道书香和墨香两姐妹的性子,凡是小姐要做的事她们都无条件服从,别说只是跟世子同处一屋,就是让她们去杀了皇帝她们都不带犹豫的,所以她们就守在门外没管,也根本不知道小姐中了毒。 还好她们怕主子担心特意告诉奴婢一声,否则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在哪儿。 还有,刚刚奴婢趁乱把那个追刘小姐的婆子弄晕了,奴婢总觉得这里还有事儿,可奴婢愚钝,想不明白,只能先把人扣下一个再说。” 唐氏脑子一闪就想明白了,冷笑一声,“哼,她们既然给嫣儿下了药,就一定会有后手,说不定现在就在哪个犄角旮旯有人等着呢,而那个婆子说是追刘佳,还不如说是追着刘佳想抢嫣儿,别忘了她们都看见了是刘佳扶着嫣儿逃走的。 你做的很对,把那婆子扣下一是有了人证,二是让她们以为她们的计谋得逞了,我们好随机应变。 呵呵,竟敢算计嫣儿,真当老娘是心地良善之人吗? 青玄,把那个婆子送到嫣儿那里,让书香和墨香问出其他的事,一定要把那个男人在哪问出来,然后把那个男人弄晕,再让王府的暗卫配合,把那两个贱人给我一起丢进去,里面点上催情香。 她们不是要顾嫣儿失身再失了名声吗?呵呵…。,我的嫣儿失了身,老娘就要她们一起陪着,不但要陪着,还要她们永无翻身之日。” 唐氏脸都扭曲到了一起,身上寒气直冒,她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恨,就是当年老屈氏那么对他们一家她都没这么恨过她,她现在恨不能一口一口地咬下她们身上的肉,让她们生生流血而亡。 青玄暗暗心惊,她从没见过唐氏如此,就是去年老屈氏算计老爷要给老爷纳妾时主子都没怎么在意,现在却是露出如此阴险的表情,想出如此狠毒的计谋,看起来胡静仪和陶沐婉是把主子气坏了。 青玄领命就要离开,唐氏却叫住了她,吩咐道:“一会儿你去跟老爷说一声,不用瞒着,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另外,让书香和墨香守好嫣儿,她们的脑袋先挂在她们的脖子上,等回去了再说,可是嫣儿如果再出了事,本夫人立时就要她们的命。” 现在唐氏也没办法了,这里是安亲王府,有些事根本没法办,她现在脱不开身,只要她消失一阵就会有人发现,只能等消息了。 青玄点点头,抱起藏在一边的婆子转身离去,先是把那婆子送到了书香和墨香手上,又把顾嫣中了毒和唐氏的安排说了一遍,两人气的差点暴走,失手把那婆子撒碎了,因此下手审问也没了顾忌,反正她是别想活了,作什么证啊?报复回去才是正理。 唐氏一个人回了正厅,此时从家小姐还没回来,唐氏正好喘口气,把所有的心绪都压了下去,面上不显,内心却是焦急万分,但她无法,只能等着安亲王府暗卫的回话。 此时距离顾嫣失踪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唐氏知道,她家闺女的清白恐怕要不保了,她中了那样龌龊的毒还能保住清白吗?不用想了,依着嫣儿的性格就是骆世子不出手嫣儿也不会为了清白而让自己丢掉性命,她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唐氏这边担忧不已,另一边接到青玄消息的顾安差点没忍住冲到胡有良面前掐死他,手都伸出来了又让立在身边的青玄给压住了,气的他狠狠瞪了青玄一眼,咬牙切齿地看向胡有良和陶清晏。 “老爷!” 青玄冰冷的声音将顾安的神精拉了回来,闭了闭眼,若无其事地冲着青玄笑道:“好了,老爷我知道了,告诉夫人,衣服脏了就脏了,回去老爷再给她买一件新的,这件衣服就放在家里好了,反正咱家有银子,不差这一点,另外告诉夫人,让她放心,我不会多喝酒的。” 青玄将顾安的话在心头绕了一圈,蹲身福了一礼,“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夫人。” 青玄回了后院,她没入前厅,而是又去了书香那里。 看到书香正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赶紧上前问道:“书香姐,可问出来了?” 书香冰冷地扫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墨香正在问,快了。” 青玄不再出声,书香也一声不出,愧疚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的声音不小,声音越大她越愧疚,心脏好像让人挖出来又捏在手里一样,疼的她浑身颤抖。 那是她的主子,是她和妹妹的救命恩人,是她们的天啊!可她们的天让那两个杂碎贱货给毁了,她怎能如此罢休?就是主子和夫人不吩咐,她也会报复回去,这事儿没完,在她这里就不会有完。 书香眼中闪过慑人的寒光,紧攥着的小手青筋外露,正当她就要忍不住要失控的时候,身后的房门打开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血腥气冲出了房门,打在了青玄和书香两人的脸上,可两人毫无所觉,一个紧盯着正房的门门不放,一个缓缓抬头看向墨香。 “如何了?” 墨香冷漠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杀气,“问出来了,告诉夫人,下面的事我们会办好,请夫人放心。” 墨香眯了眯眼,突然咧嘴笑了。 “真想和主子一起去看戏。” 应该很精彩吧?不过,主子会不会嫌她们多事?没有亲手报仇很不爽吧? 青玄还是第一次见到墨香的笑容,说实话,这个笑容可不怎么好看,表情僵硬不说,还有种阴恻恻的感觉。 而自墨香打开房门后就往里探头探脑的五个骆荣轩身边的暗卫,则是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差点没吐了,要不是他们也是干这一行的,手上的鲜血也不少,这时非吓的晕过去不可。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地上、墙上、窗户上、桌子椅子上,就连放在尸体旁边地上的茶杯里都是血,再看地上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双眼已经没了,四肢分家,嘴唇被撕了下来,耳朵就躺一边,鼻子倒是有,只是半挂在上面,身上已经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了,身上的肉全都被剃了下来,散落在房间各处,整个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五个暗卫再看墨香脸色都变了,他们现在才知道,平时抽世子抽的最欢的墨香对世子有多好,她平时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得到了信儿,青玄不再耽搁,转身回了正厅。 她步入前厅之时正好看到一个丫鬟在安亲王妃身边低声说话,小丫鬟说了几句后安亲王妃眼神一缩,充满笑意地瞅了眼唐氏。 看到此景,青玄心里立即有了数。 看起来安亲王妃也收到信儿了,知道了小姐和安亲王世子的事。 青玄收回目光,低着头走到唐氏身边趴在她耳边低语,唐氏听后点了点头。 问出来就好,等这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就是嫣儿不出现也没什么,至于那个婆子,呵呵,死不死的她还真不关心,即便现在没死,她也不会放过她,敢算计她闺女就得能承受算计的后果。 顾安的话唐氏也听懂了,他想告诉她,闺女破了身子也没什么,只要闺女不想嫁就不嫁,哪怕对方是安亲王府也无所谓,他们家有那个底气,闺女一辈子不嫁就在家养着,咱们家不差钱儿。另外就是告诉她他不会冲动之下对胡家和陶家做什么,有什么事回家商量后再说。 唐氏心里有了数,虽然还是担心顾嫣,却也能强行压下来,面对接下来安亲王妃对一众小姐的问话。 唐氏正想着,一众新换好衣裙的小姐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安亲王妃派过去看着她们怕她们再闹事的库房里的管事婆子和她的两个副手,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安亲王府的丫鬟婆子,就怕她们半道再掐起来。 安亲王妃把程艳容和刘佳、胡静仪、陶沐婉四人叫到身前,让她们分别讲述事情的经过。 四个人说的大致相同,只有胡静仪和陶沐婉辱骂程艳容,强抢顾嫣这一段内容不附,程艳容否认遇到了顾嫣,说没看到,刘佳说是为了帮程艳容打架才会被追,她也没看见顾嫣。 而胡静仪和陶沐婉又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将事件的源头直指顾嫣,说是因为看到顾嫣脸色潮红,担心顾嫣的身体,所以才上去询问,没想到程艳容和刘佳两人行色慌张,强行拉着顾嫣离去,她们怕两人伤害到顾嫣,所以才会上去抢人,结果人没抢到,还打了起来。 厅内众人都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谁在撒谎,就凭陶沐婉和胡静仪曾逼着顾嫣与她们比试就能想到,两人与顾嫣之间绝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好,更不可能为了担心顾嫣而和人打架,所以她们在说谎。 安亲王妃不屑地瞅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你们会有那么好心?当我们是傻子吗?” 安亲王妃用力拍下桌案,怒气冲冲地质问两人,眼里的鄙夷之色显露无疑。 胡静仪和陶沐婉吓的跪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抬头瞅了眼安亲王妃,见她怒不可赦地瞪着二人,又都惶恐地低下了头。 她们二人不吱声,胡夫人和陶夫人却急了,赶紧走上前来给安亲王妃跪了下去。 “王妃请明鉴,小女虽然和怀柔郡主有嫌隙,但绝不可能害她,还请王妃能查明此事,还小女一个清白。” 胡夫人首先就否认了胡静仪撒谎,然后又让安亲王妃查明此事,摆明了不怕人来查,间接证明了胡静仪的清白。 陶夫人也硬气地说道:“胡夫人所言不假,臣妇不求别的,但求一个清楚明白,如果真是小女做下的,我陶家当然会认,如果不是,那就请程小姐和刘小姐出来道歉。” 没等安亲王妃说话,护国公夫人不干了,冷笑一声,接口道:“怎么?难道还是容儿冤枉了你们不成?不看别的,谁家姑娘会因为维护一个外人而哭成那样?她不要脸面了吗?脸面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她难道就不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家容儿什么心性本夫人最明白不过了,她从不屑于说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她撒谎。” 陶夫人不服,立即辩解道:“她从前没有撒过谎,难道现在就不会了吗?国公夫人了太武断了吧?” 护国公夫人冷冷地看着陶夫人,低下身体说道:“武断?但凡认识我家容儿的人谁人不知我家容儿为人清冷孤癖一个好友都没有,我家容儿甚少出来走动,与怀柔郡主根本不熟,她何苦为了她而损了自己的名声?反倒是你家女儿曾为难过郡主,两人不说势同水火也差不多,她为什么要拉着怀柔郡主不放?她是想绑架还是杀人?” 护国公夫人问话铿锵有力,声音大的震耳欲聋,从人心理上进行逼迫,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这时都能吓的失语。尤其最后两句可以说是直击人心,问话声最大,也最干脆利落,把胡静仪和陶沐婉都吓的目光微闪,不敢看护国公夫人,而胡夫人和陶夫人则是抬头看了护国夫人一眼,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地护着程艳容。 ------题外话------ 第一次只能写成这样了,红了一大片没法发,改来改去才正常发出去的,主子们别介意啊!要是太失望就自己想像吧,爱杀也没办法,没法子太露骨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0还施彼身(2) 胡夫人和陶夫人还跪在地上,听到护国公夫人所言,胡夫人也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反驳道:“国公夫人不用那么大声,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就算她们二人与怀柔郡主有嫌隙,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啊?现在是各说各的理,我看,还是把怀柔郡主请出来吧,让她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在场众人微微蹙眉。 这是非要把怀柔郡主拉进来了?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唐氏本是低着头坐在一边,想尽量减少她的存在感,她可没有心情在这里听她们辩论,她正为顾嫣担忧不已,没想到胡夫人三言两语就把顾嫣拉了进来,这让她十分恼怒,想到自己闺女让她们两家闺女害的失了身,心里的恨意如同地下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般不住地往上冒,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她们母女四人为自己闺女报仇。 再恨也不能露馅,不然闺女今日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以后再难在京城立足。 想到这里,唐氏鄙夷地斜眼白了四人一眼,冷哼道:“我闺女也是你们能攀扯的?胡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闺女出来给你们做证?你闺女都做了什么你还是好好问问清楚吧,免得到时候难看的是你自己。” 唐氏说完狠狠地瞪了胡静仪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里的不屑显而易见,显然是不信胡静仪所说,而是选择相信了程艳容和刘佳。 胡夫人一点没生气,反而冲着唐氏笑了笑。 “良国夫人所言甚是,我们在您眼里什么都不是,还没您闺女一个手指甲强,可现在怀柔郡主下落不明,您这个当娘的却一点不在意,这好像不太对吧?” 唐氏讥讽地瞅了胡夫人一眼,摸了摸鬓角的发钗,“哼!谁说我不知道我闺女在哪儿啊?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呵呵……,自己说不清楚就攀咬我闺女,你哪来的那么大脸?你有这功夫惦记我闺女还是想想如何帮你闺女脱身吧!” 闹吧,闹的越大越好,闹的越大,闺女就越安全,再等一等,等闺女没事了就可以报仇了。 胡夫人目光微闪,有些犹豫,回头看了胡静仪一眼,发现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看她,立即就明白了。 看起来程艳容和刘佳说的没错,这件事是她闺女的错,可为什么又要攀咬顾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夫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和唐氏开怼,怕顾嫣一会儿真出来给刘佳和程艳容作证,到那时可就糟了。 陶夫人瞅了瞅胡夫人,胡夫人恰好也回头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又抬头看向安亲王妃。 “王妃娘娘,怀柔郡主下落不明,我们找不到人证,那就先问问和她们在一起的下人,她们总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陶夫人先行出声,只是她的话让众人一顿鄙夷,就连她自己说完后都面色涨脸,有些涩然。 真是老糊涂了,在场没有别人家的下人,全都是四家自己家的下人,当然是为自己主子说话,谁会向着对方啊?不想要命了? 一直没说话的刘夫人龚氏讥笑出声,“陶夫人还真是……,单蠢,呵呵……,嗤,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现在又让自己家下人做证,你是嫌时间太多了,没事找事儿是吧?你有空我们还没空陪你玩儿呢,安亲王的寿宴弄成这个样子,十多家小姐受了伤,还好没有太重的,不然我们谁心里能过意的去?虽说是我家佳姐儿先扑倒的那丫鬟才造成今日众家小姐受伤,可她也是为了救程小姐才会这样的。 本夫人也不是推脱责任,该我们家出的赔偿我义不容辞,我会陪着我闺女挨家道歉,可你们两家的责任也跑不掉,不是随便说什么都有人信的。 既然四个孩子说的不一样,那就问问园子里有没有人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你们说看到了程小姐和佳儿扶着怀柔郡主,自己家的下人不能作证,可别家的却可以,在场的众人可有人看到了?就算是怀柔郡主被程小姐和佳姐儿扶走了,按胡小姐和陶小姐所言,怀柔郡主当时神志不清,自己也走不了吧?总该有人见到过她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就连唐氏都没有意见。 过了好半天也没人出来给胡静仪和陶沐婉作证说看到了顾嫣,使得众人又纷纷向胡静仪和陶沐婉看去,眼里带着鄙夷。 自己狗眼看人低辱骂了护国公府的小姐,被人抓个正着还不承认,非要拉扯怀柔郡主进来顶包,郡主是不在,可也不能什么事都往郡主身上赖啊!人家又没招你惹你的,怎么就不能放过人家? 还有那程小姐,要是你们真没骂她,她会不顾形象的坐地大哭大闹?关系再好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名声啊!她是疯了是怎么的? 胡静仪和陶沐婉此时都要苦死了,明知道顾嫣有可能在哪里却无法说,如果说了顾嫣的名声是完了,可她们也别想脱身,只要问上一句她们怎么知道顾嫣在哪里,她们就无话可说,总不能说是她们安排的吧?不管她们如何狡辩,众人首先就会怀疑到她们身上,到那时顾家全力对付两家人,她们家可就要面对顾家的怒火了。 不能说,只能先吞下苦果,等出了正厅再行事也不迟,总之,今天顾嫣一定会身败名裂。 那个婆子没出现,就说明她们的事儿成了,只要顾嫣出了事,所有的关注点就都会集中在顾嫣的身上,谁还会想到她们? 两人低头不语,心里恨的要死,两人默契地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们现在身上背负的羞辱有多少,嘲笑有多少,等一下就要全部奉还给顾嫣,不,她们要百倍奉还回去,彻底让顾嫣消失在京城。 大厅里安静了良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胡静仪和陶沐婉,想看看她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唐氏皱着眉头瞅了身边的青玄一眼,青玄点点头,向安亲王妃那里移动,等到安亲王妃身边之时,唐氏适时开了口,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有一点说对了,我闺女是突然身体不适,可她是因为昨晚着了凉有些发烧才会如此,她觉得身体不适就让刘佳那姑娘扶出花园了,出了花园就让我身边的青玄接了出来,又去禀告了安亲王妃,是王娘娘派人安顿了我闺女,不信,你们可以问王妃,看我有没有撒谎。” 与此同时青玄趴在安亲王妃耳边小声道:“放她们离去,小姐有安排。” 青玄说完后立即退到了安亲王妃身边的两个婆子身后,又快速地回了唐氏身后,站在了青桑和青梅身后。 众人闻言又看向了安亲王妃,安亲王妃冷着一张脸点点头,“良国夫人说的没错,是本王妃安顿的怀柔,还找来了大夫给她看诊,现在她已经没什么事了,等喝了药再出来与大家相见。” 众人闻言先是长出口气,后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好像她们有多担心顾嫣一样。 唐氏冷眼扫了一圈,端起茶杯挡住了眼中的阴霾。 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精,这点子道行还入不了她的眼,怪不得闺女不喜欢出去应酬,跟她们在一起还得会演戏,真的累心,简直太讨厌了! 胡静仪和陶沐婉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安亲王妃要为顾嫣说话,难道说,顾家给了安亲王府什么好处?还是说,那个地方让人发现了? 不,不会的,那么隐秘的地方怎么会让人发现?而且她们暗中派了人守在那里,如果出了什么意处,暗中的人一定会给她们传话,现在没人来就一定没有事,顾嫣一定就在那里,她们只要等会儿带着人去那里就可以看到顾嫣的丑态,到那时,顾嫣的名声就全完了。 两人放了心,身上也轻松下来,而安亲王妃好似也有些不耐烦。 “好了,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只有等怀柔好了再说了,你们先下去吧,宴会一会儿就开始,你们别乱走,再出了事,本王妃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安亲王妃说完就离开了正厅,众人也纷纷散去,趁着这个机会几个交好的人家凑到一起问问自家闺女是怎么回事儿,胡夫人和陶夫人也不例外,两人凑到一起把胡静仪和陶沐婉叫到了一边,仔细盘问起今天的事。 两人禁不住自家老娘的盘问就把事情全都说了,包话怎么给顾嫣下的药,两人又是怎么和程艳容、刘佳打了起来全都说了一遍,把两家夫人气的脸色都都变了,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到了最后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说完了?” 胡夫人咬牙切齿地看向胡静仪和陶沐婉,见两人忐忑地点点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一片平静,缓缓向陶夫人看去。 “陶夫人,我家静仪没那么多心眼儿,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还用我说吗?那药是怎么回儿?别告诉我你闺女身上随时都带着这种药。” 当她是傻子吗?一个闺阁千金身上居然带着那样龌龊的药,这是早就想好了要算计顾嫣啊!她家闺女是让人利用了。 胡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胡静仪一眼。 这么些年白培养她了,跟个白痴似的,这点子算计都没看出来?还傻傻地让人当了枪使?这真是她的闺女? 胡静仪也明白过来了,愤恨地瞪着陶沐婉,陶沐婉淡然地瞅了胡静仪一眼。 “胡小姐不是也看不惯她吗?不管怎样,今天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而且也把我们撇干净了,就算顾嫣说是我们做的,她们也没有证据,我们可是正在和程艳容与刘佳打架呢,那些小姐就是最好的证人。” 胡静仪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又犹豫不定地看向胡夫人。 胡夫人冷哼一声,阴狠地瞪着陶沐婉,“最好别把静仪连累进去,否则……” 陶夫人闻言也跟着冷哼一声,“胡夫人想干什么?我闺女做这些可都是为了给你闺女报仇,顾嫣出了事也有你闺女的手笔在,别把所有事都算在我闺女的头上,要不是她嫉恨顾嫣,我闺女又心善,她会主动帮忙吗?现在我们两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出事另一个也别想跑,还是想想事发之后怎么办吧。” 胡夫人冰冷地看了陶夫人一眼,陶夫人不甘势弱地回瞪,两人瞪了一会儿,又都各自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胡静仪虽然生气被人利用了,可算计顾嫣是她本来就想做的,只狠狠地瞪了陶沐婉一眼就扭过了头,盘算着一会儿要怎么带人到达那个小院子。 那个小院子是陶沐婉告诉她的,陶沐婉说了,那个院子是废弃的,原本是一位王府的侍妾住的,后来那侍妾在王妃入府后就被送走了,心有不甘就把王府里的一些事告诉了她的姐姐,好巧不巧的那侍妾的姐姐正是陶沐婉的奶娘,而她的奶娘又在平时聊天时把她那妹妹的事跟陶沐婉说了,所以陶沐婉才会想到在今天算计了顾嫣。 胡夫人和陶夫人谁都不说话,气氛莫名的有些压抑,胡静仪和陶沐婉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跟胡夫人和陶夫人说了一声,两人结伴去了后花园,准备找人一起去那个小院子。 胡夫人和陶夫人不好跟着,都是一群小姐有她们在就显得太突兀了,她们得在众位夫人得知消息后再和她们一起过去,那样才显得自然。 两人无法,只得嘱咐她们小心行事,就是办不成也不能让人怀疑到她们身上,随后便放两人离去。 两位夫人再有嫌隙此时也不能分开,一是防着对方临时变卦反而陷害自方,另一个则是做给人看的,表示两家交好,为以后在京城的走动打下基础。 胡静仪和陶沐婉相携进了花园,几个小丫鬟跟在两人身边,低眉顺眼地往里走。 走到一座假山后面时,跟在最后的两个丫鬟突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她们前面的两个丫鬟听到动静就想回头,没等动作也倒了下去,再接下来就是胡静仪和陶沐婉,一个不落的全倒在了花园门口不远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1你要负责 所有人都倒下了,假山后闪出几个黑影,干脆利落地一人抱着一个飞身出了花园,至始至终都没有惊动其他人。 众人离开了前厅,唐氏则是让安亲王妃叫到了偏厅,唐氏坐下后,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后唐氏苦笑一声,“看起来,我就要和王妃做亲家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安亲王妃也笑了,只是她笑的真诚,与唐氏相比更加看好两家的亲事,在她心里儿子能有能力出众的顾嫣相陪,这辈子是值了。 而且儿子现在过的看似逍遥,实则如同油煎火烹一般,一个不好就要掉脑袋,他们老一辈的活着还好,哪一天都没了,尤其是上面那位,到那时,整个王府都有危险。 有了顾嫣就不一样了,那丫头精明着呢,本身又有本事,能吃苦又能打仗,就算以后的新皇想收拾儿子,也得看顾嫣答不答应,娶了顾嫣做媳妇,至少儿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于让不让纳妾,那都不是事儿,她家王爷这辈子也就她一个人,不是活的挺好的?只要有孩子,纳不纳妾又如何?女人多了反而坏事儿,还不如让儿子守着顾嫣好好过日子,平安顺随比什么都强。 安亲王妃想的很开,她怕唐氏看不上她家儿子,就把实话也都说了,说完后还不忘说了说自家儿子的强处,给儿子在未来丈母娘心里加点分。 “我知道轩儿配不上嫣儿那丫头,可轩儿也有自己的强处,我可以保证,轩儿这辈子绝不会纳妾,就算两人没有儿子继承王府也会过继一个回来,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府给嫣儿添堵。” 唐氏点点头,“我相信。” 不是相信你儿子,而是相信我闺女,就我闺女那脾气,你儿子敢纳人进府,她能把整个王府都给你拆了,而且保你儿子可以进宫做太监。 听到唐氏的回话安亲王妃立即兴奋起来,往前探了探身子,笑道:“你相信我说的?” 唐氏笑着点点头,“相信。” 安亲王妃松了口气,“你相信就好,我是不会骗你的。” 安亲王妃觉得说服力不够,又继续说道:“我儿子不但不会纳妾,也会很听话的,你也知道他和嫣儿相处时的样子,轩儿谁的话都不听,只有嫣儿说的话他才听的进去,所以说,以后只要嫣儿说的,轩儿一定会听的,你也不用担心嫣儿会受了欺负。” 唐氏淡定地笑笑,“我不担心。”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家儿子吧,我家闺女脾气大,你儿子胆敢与她唱反调,我保你儿子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嗯,这句话是闺女教的,还真是贴切。 安亲王妃也跟着唐氏笑道:“你不担心就好,我就怕你觉得轩儿配不上嫣儿,会不太满意他。” 唐氏依然笑的温和,“不会,世子很好。” 是不满意,可我闺女已经是你家儿子的人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掐死他不成? 麻蛋!手好痒! 听到唐氏说自己儿子很好,显然是看上她儿子了,安亲王妃笑的更加真诚了,“轩儿长这么大我也没怎么管过,王爷也不会教孩子,愣是把轩儿教成了纨绔,还是嫣儿把他教好的。相比之下妹妹就比我强多了,嫣儿和定远将军让你教的很好,以后还请妹妹有空多多教导轩儿才行,你比我会教孩子。” 唐氏闻言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态度真诚了不少,“王妃放心,我会的。” 说完,端起茶杯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安亲王妃就没看到唐氏阴恻恻的眼神一闪而过。 没关系,你们不会教孩子我会,不但我会,我们全家都会,保准给你把儿子教好,让他好好对媳妇,否则,大刑伺候! 唐氏和安亲王妃聊的非常“愉快”,可王府禁地小院子里就不那么愉快了。 屋子外面,书香和墨香带着后赶来的幽冥和暗一到暗十与骆荣轩身边的五个暗卫剑拔弩张,看那样子,随时都能干上一架。 他们这群人气势强大,无声的杀气遍布院落的每一处角落,院中的落叶都因此无风而动。 此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两方人马站在屋门外对持着,一个个都怒目而睁,直到王府五位暗卫首领受不了了,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缓解下来。 “唉!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家世子爷那身板儿恐怕得……,废了。 以后郡主还得嫁进王府,如果世子爷出什么意外,郡主岂不是要守……,五次了,再这么下去真的不行了。” 书香和墨香等人不为所动,依然持剑对立。 书香睨了首领一眼,“这我管不着,我家主子身上的毒得解了,她没出来,谁也别想进去,就是皇上和王爷来了也得给我在门外守着。” 她家主子最重要,身上的毒必须解了,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反正骆世子已经让主子强了,强一次也是强,强两次也是强,多几次又能怎么样?要是世子爷真那么废材,以后主子嫁过来还有什么性福可言? 暗卫首领揉了揉头疼的额角。 唉!他们守着世子就够命苦的了,以后郡主若要是嫁进来,还有他们好日子过吗?不说别人,就说眼前这一群暗卫就够让他们操心的了。 他们是忠心,可就是太忠心了点,那是真心为他们家主子着想啊!一点也不顾别人的感受,别人死活根本不放在他们眼里,就是全天下人死绝了都与他们无关。 有这样一群死脑筋的暗卫守在郡主身边,可想而知以后世子爷会过成什么样,而他们恐怕过的还不如世子呢! 暗卫首领无奈,事已至此,他只有认了,如果郡主能嫁进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世子爷能少闹腾点。 只是,郡主嫁进来也得世子爷活着啊!这样下去,世子非得被炸成干儿不可。 暗卫首领只得劝道:“书香,咱们也认识两年多了,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还是让郡主高抬贵手吧。” 书香不屑地撇撇嘴,“谁跟你们有交情?我们不认识。” 暗卫首领听到书香的回答都懵了。 卧槽!还带睁眼说瞎话儿的?明明他们都认识了两年了,怎么到她这儿这两年白过了?他们这两年白陪着他们练武了?白被当做沙包练了两年了? 麻蛋!这日子特么的过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书香……” 没等暗卫首领再说话,书香却一眼瞪了过来,阴恻恻地看着暗卫首领。 “主子现在肯定没穿衣服,你想进去干什么?想占主子便宜?” 卧槽!卧槽!卧槽!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我是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到我想进去占便郡主宜的?我是不想活了是怎么的?郡主可是未来的世子妃,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去占郡主便宜?那是他们未来的女主子啊! 再说了,郡主有多厉害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心里还没点逼数?就是他们五个人加起来也不是郡主的对手啊!要是郡主下了狠手,再给她点时间,他们这几个人全都跑不了去地府报到的命运。去哪不好?他是疯了非得去地府逛一圈儿? 暗卫首领被书香气的哑口无言,而在书香看来就是自己揭穿了他的小心思,他想进去占主子的便宜,这下子书香可不干了,拔剑就要冲出去干架,刚抬脚,却让幽冥给拦下了,对着书香摇了摇头。 “动静太大,不适合动手,等主子出来再收拾他们。” 骆荣轩身边的五个暗卫听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原以为幽冥站出来是给几人说好话,闹了半天是怕把人引过来,还得过后再收拾他们。 他们是该他们的是欠他们的,他们简直都无语了。 书香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听话地退后一步,持剑与暗卫们对立。 两方人马一队要进去,一队挡着不让,又怕引来外人不敢真的动手,只好全都直挺挺地站着了。 正当这个时候屋里的动静没了,紧接着又响起了呜咽的啼哭声,两方人马仔细一听,不由得全都黑了脸。 此时的顾嫣也黑着脸,身穿褶褶巴巴的里衣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揉着额角瞪了一眼赤身裸体裹着棉被斜躺在床上咬手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骆荣轩。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失身的是她好吧?怎么好像是她占了他的便宜一样? 老娘是第一次,老娘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啊!老娘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骆荣轩一边哭一边咬着手帕幽怨地看着地上只着里衣的顾嫣,“老大……,呜呜……” 顾嫣长出一口气,将心底的郁气强行压下,咬牙道:“说。” “嗝” 骆荣轩先是打了个哭嗝,瞅着顾嫣委屈道:“老大,你、你要对我负责啊!我这可是第一次、第一次,那什么……” 顾嫣闻言越加头痛,忍不住闭了闭眼,又一次揉上了额角。 这特么的是我的台词吧?现在这种情况与剧本明显不附啊!不是应该她哭的梨花带雨外加委屈幽怨地看着他吗?怎么反过来了? 骆荣轩,你抢了本郡主的台词,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知道了,然后呢?” 都特么的已经这样了,她除了嫁他也没别的办法了,要是让她家老娘知道她没心思嫁人,还不得活劈了她? 顾嫣的回答让骆荣轩瞬间懵逼,一脸迷茫地看向顾嫣。 不对啊?老大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难道说,她真的要嫁给他?不是玩玩儿就扔? 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娶媳妇了?把老大娶回家吗?只是,老大是我媳妇,媳妇是我老大,我以后要如何面对老大呢?像今天这样吗?老大不会打死他吧? 可是,今天好像是他被老大给强了,不是他把老大怎么样了,要是以后娶了老大回家,那他能不能像老大对他一样把老大压底下呢? 老大嫁给了他,他就是老大的丈夫,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挨打了?学习不行可以让老大,不,媳妇,让媳妇上,媳妇比他厉害就用不着他了,他以后也可以不用学那些让人头疼的东西了。 嘻嘻……,这个办法好,既不用学习可以偷懒,还可以抱着老大睡大觉,这种感觉一定很爽。 想到睡觉,骆荣轩就想到了顾嫣身上的香气和刚刚发生过的事,骆荣轩的脸又红了。 老大身上好香,皮肤好滑,又嫩又白的,直想咬上一口,好在没绑多久老大就把布条给他松开了,要不然他就摸不到那么滑的皮肤了。 想到要是自己娶了顾嫣就能天天摸到那么滑的皮肤,又想到娶了顾嫣的好处,骆荣轩眯了眯眼,眼中闪过精光。 顾嫣一直冷眼瞧着骆荣轩的脸色在不断变换着,等到他目露精光,口水直流的时候就明白了他都在想些什么。 “好处多吧?” 骆荣轩下意识地点点头,却又立马回过了神儿,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嘚瑟的时候,立即摆出一副委屈到不行的表情。 “老大~,” 婉转缠绵到听了耳朵都会怀孕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顾嫣恶心的差点没一拳打过去,揍的骆荣轩满脸开花。 “给老娘好好说话。” 骆荣轩幽怨地冲顾嫣眨了眨眼,“哦!” 顾嫣又黑了脸,太阳穴突突直跳,“说。” 要忍不住了,她想揍死他丫的。 不行,得忍着,她可不想现在就做寡妇,至少也得跟他生了个孩子有了依靠再弄死他这个死变态。 骆荣轩神经十分敏感,尤其是对顾嫣,他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到顾嫣的情绪变化,因此顾嫣有点不耐烦时骆荣轩就感知到,立马收起玩闹的心思变的一本正经起来。 “咳咳,那个,老大,你,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顾嫣见他正常了,暗暗松了口气。 “嗯,除了这条路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骆荣轩紧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而且也不允许有,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不能嫁给别人。” 他再混,这点雄性的领地意识还是有的,不管是顾嫣强了他,还是他强了顾嫣,反正在他骆荣轩看来顾嫣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就绝不允许再有其他人觊觎他的女人,更别说是离开他嫁给其他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2他是你家姑爷 顾嫣诧异地看向骆荣轩,没想到他一本正经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除却让她抓挠出来的一身伤和披散的头发外,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十分吸引人,皇家宗室子弟的威仪在瞬间就爆发出来,肃着一张冷脸好似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浑身上下透着生着勿近的冷气。 顾嫣看的有些眼直,而骆荣轩偷偷瞄了顾嫣一眼,努力回想皇伯父在板着脸时是什么样子的,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又挺了挺前胸。 裹着身体而卧的骆荣轩觉得不太舒服,这个姿势不太对,立即起身坐了起来,就这一下,就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意,明显刚刚是在装逼。 顾嫣回过神儿,暗暗翻了白眼儿。 果然,一切都是错觉,一定是她功力消耗太大造成的,骆荣轩依然还是那么的不靠谱。 掉了马甲还不自知的骆荣轩摆好了姿势,一本正经地裹着下半身坐在床上,直视顾嫣,学着魏文帝的样子冷声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当然只能嫁给我。你说的,会对我负责,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不然,我回头就进宫告诉皇伯父去,让他把你指给我做世子妃,再把你的小库房给抄了,我看……” 果然,她就不能对这个家伙抱半点希望,前两句还能听,到了第三句就变味了,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给老娘闭嘴。” 没等骆荣轩说完,顾嫣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就把骆荣轩给吓住了。 骆荣轩手指颤了颤,想了想,还是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把裹在下半身的棉被往上提了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棉被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颤着心肝儿看顾嫣。 看着骆荣轩那怂样让顾嫣直想爆粗口,不过看他怕成那样又忍不住心软,也忍不住在想,她把一个大男人培养成这怂样会不会太过份了?可她好像、大概、可能、也许不是故意的啊……吧? 骆荣轩见顾嫣一直盯着他看,却一句话都不说,不由得开始反醒: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了,把老大给吓到了? 唉!到底还是个女人,刚发威就吓成这样,以后还得像以前一样才行,最好和老爹看齐,媳妇说一句话就立正站好恭听聆讯,这样才能守着媳妇好好过日子。 骆荣轩下定了决心,为了讨好顾嫣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他把被子一掀,大气凛然地站到了床上,在顾嫣一阵懵逼中侃侃而谈。 “我骆荣轩决定了,从我们成亲开始,不,就从今天开始,从今以后媳妇要上天我就架梯子,媳妇要下海我就给你造船,媳妇要下地……,地,地,下地干活我就给买你个庄子。” 骆荣轩一着急差点说秃噜嘴,为了弥补刚刚的失误继续道:“你要是想打架我就给你递棒子,你想杀人我给你递刀,呃,再帮你埋尸,你想画画我帮你研磨,你想绣花我帮你……分线?” 骆荣轩有些迷糊了,刚才那股子气势一下子全灭了,歪着脑袋继续想他该再说些什么才能打动顾嫣。 顾嫣傻呆呆地看着骆荣轩赤身裸体地站在床上“卖萌”,半响过后见骆荣轩还没什么动静,不由得闭了闭眼,满脸黑线。 “骆荣轩,你在遛鸟呢?” 骆荣轩疑惑地看向顾嫣,“没啊,八哥没在这儿啊!” 这下换成顾嫣疑惑了,“八哥?” 骆荣轩点点头,“是啊!我养的一只八哥叫八哥,它可聪明了,会念诗,会对对子,还会唱歌,它还会……” 顾嫣总算明白了骆荣轩口中的八哥是谁,而她也真心服了骆荣轩,他比自己还懒,起个名字都不愿意起,一只八哥鸟直接就叫八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叫自己的兄长。 顾嫣将头上突突的太阳穴向下摁了摁,怕自己被骆荣轩这个白痴气的太阳穴爆掉。 “你可以闭嘴了,找件衣服穿上,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浪费,有人还等着我去收拾。” 说的正起劲儿的骆荣轩见到顾嫣的黑脸立马识相地闭了嘴,“哦,我不说了。” 骆荣轩听话地下地找衣服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全让顾嫣给撕成布条了。 骆荣轩拿着自己那条被撕成破布的里裤举到顾嫣面前,“老大,都不能穿了。” 顾嫣长出一口气,面色有些尴尬,毕竟都出自她手,都是自己的杰作,要不是知道骆荣轩只是单纯的告诉她裤子不能穿了,还以为他在调戏她。 顾嫣红着脸咬牙道:“滚到床上把自己盖好。” 骆荣轩想都没想转身就回了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又露出一个小脑袋期盼地看着顾嫣。 顾嫣觉得心好累,自己就像一个幼儿园老师在带一个大龄儿童一样,样样得操心,一样看顾不到他就能惹点祸出来,站在她身边人五人六的跟正常人一样,她一不在就能把天给捅个窟窿。 顾嫣叹了口气,大声道:“书香。” 顾嫣一声叫喊终于打破了院子里两方人马对立的境况,书香听到后打了一个哆嗦,立即返身冲向了房门。 书香站在房门前没有进去,而是整了整身上的衣裙,将腰间的软剑收了回去,这才推门而入。 书香进了房间,闻到屋里有奇怪的味道不适地皱了皱眉,低下头,顺着顾嫣的气息缓走进到顾嫣面前跪倒在地,一头到底。 “罪奴书香见过主子。” 顾嫣瞅着跪倒在地的书香皱了皱眉。 院子里发生什么事她不是一点也不知道,她也知道书香是如何维护她的,这么多年真正跟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只有书香、墨香和幽冥,对于她来说,她们是不一样的,即是属下,又是兄弟姐妹,她相信,如果她这次有性命之忧,这三个人能闹的大魏天翻地覆,就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她再心疼再待他们与众不同,也无法帮她们开脱,错就是错了,如果犯了错不去追究,那她以后还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这些人手上吗?她背后的依靠将全部坍塌,而她将会随时有性命之忧。 顾嫣凝眉冷声道:“书香,你和墨香的错回去再说,说说外面都怎么样了。” 书香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轻声道:“现在距离主子中毒已过了一个半时辰,主子离开后刘小姐被那婆子追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刘佳小姐把前去围观程小姐和胡静仪与陶沐婉三人打架的几位小姐推倒了,一群丫鬟婆子压在了她们身上,再后来安亲王妃和众家夫人到了。 胡静仪和陶沐婉说是为了主子安全,怕刘小姐和程小姐绑架主子才想去扶主子,不想让程小姐和刘小姐阻止了,而程小姐和刘小姐一口咬定此事与主子无关,根本没见过主子,是胡静仪和陶沐婉两人辱骂程小姐,程小姐不忿才打起来的。 后来夫人说主子因风寒发烧已经离开了花园,说胡静仪和陶沐婉在撒谎,安亲王妃说等主子来了再作证明。 还有,夫人和安亲王妃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还请主子早做打算。 另外……” 书香没有说下去,也没有抬头看顾嫣,床上的骆荣轩更是一眼没瞄,而是继续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嫣知道她在顾忌骆荣轩,有些话不好说,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嫁给了骆荣轩,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骆荣轩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如果他不可信,也能早些看清他的真面目,如果可信,那就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而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骆荣轩不是那多嘴的人,更不会出卖她。 “说吧,他是你家姑爷。” 书香一听身子一抖,立即又伏下去了三分。 书香没有再犹豫,开口道:“夫人生气了,已经下令把胡静仪和陶沐婉扔进了她们为主子准备好的院子里,房间里点上了催情香,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属下,听从夫人吩咐办事,没有得到主子允许,请主子惩罚。” 顾嫣没有怪书香,事出突然,她不在,她当然得听她娘的吩咐,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你起来吧,去给我们找两套衣服拿进来。” “是,属下已经准备好了,马上给主子送进来。” 书香磕了个头,低头倒退着出了房间,出了房间才发现,后背已经让汗水打湿了,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 虽然知道主子不会怪她,可她这是从跟随主子以来犯的最大的错误,面对主子,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而更多的则是自责。 由于她和墨香的失误让主子失了清白之身,这个错误可以说是致命,如果不是主子心善,今天就是她们姐妹的死期。 书香去取衣服,而顾嫣则是坐在桌前手指轻敲桌面,富有节奏的敲击声让骆荣轩心下一紧,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嫣看,就怕她会一剑砍了他。 他早就知道顾嫣这个习惯,顾嫣在思索大事的时候都会如此,如果心情不好想不通还会拿他撒气,当然,大多是他自找的,她心情不好还去惹她,没直接拉出去砍了主不错了。 想着想着,骆荣轩所想的事就慢慢跑题了,开始往顾嫣让书香叫他姑爷上歪歪,一直歪歪到书香拿衣服回来才回过神儿。 顾嫣忍着身体不适接过衣服在书香的伺候下穿戴好,一回身,见骆荣轩还坐在床上没动,不由得又黑了脸。 “你怎么不穿?” 骆荣轩红着脸扫了眼书香,一声不吱。 顾嫣瞬间明白了,骆荣轩这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身体,他这是害羞了。 顾嫣挥手让书香退下,“好了,你穿吧。” 骆荣轩见书香走了,屋里又剩下他和顾嫣两人了,这才掀起被子开始穿衣服。 顾嫣以为他可能不会穿,还想着动手帮帮他,没想到他穿的倒是利索,比她想像中快多了。 “你穿的挺快的。” 骆荣轩不在意地说道:“嗯,我不习惯让丫鬟近我的身,从小到大只有谨言和慎行看过我身体。我娘说了,不能太早接触女人,以后要不要纳妾媳妇说的算,我不能反对。” 顾嫣对安亲王妃的安排表示满意之极,至少她老公也跟她一样,之前还是个处儿。 干净,这是顾嫣最看重的,也是她选老公的条件之一。 顾嫣看着重新换了身衣服的骆荣轩,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可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好像成熟了不少。 而顾嫣却不知,自己的变化与骆荣轩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以前的顾嫣一身红衣似火,美的张扬肆意,却又偏偏喜欢板着脸,浑身上下显得清冷高贵,难以接近,让人不敢亵渎,身上自带一股高贵范儿。 现在的顾嫣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但看到骆荣轩的瞬间眼里不自觉得的带着柔意和放纵,而且她眉眼间带着一股子媚意和娇态,再配上她的长相,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骆荣轩呆愣愣地看了顾嫣半晌,直到顾嫣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心满意足地跟着她向外走。 顾嫣迈开腿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差点没摔倒在地,感觉两条腿好像都不是她的了,酸疼的厉害,尤其是下面更是火烧火燎的疼,两条腿都要并不拢了。 顾嫣脸色难看,暗骂自己没出息,面对美色居然没控制住自己,一连强……,要了好几回才罢手,也是胡静仪下的药太狠,让她控制不住,要不然也会这样。 顾嫣毫无心里负担地把过错归到了胡静仪和陶沐婉身上,压根忘了只要一次就能解了毒,后面那几次可是与那药无关,全是她自己的事儿。 顾嫣强忍着身体不适拉着骆荣轩出了房门,书香墨香姐妹以及幽冥和王府五个暗卫已经半跪在地上,全都低着头看着地面,听到房门响起,众人齐齐问好。 “恭迎世子世子妃。” 顾嫣挑了挑眉,却没有反对他们对她的新称呼,只回头看了眼骆荣轩,见他站在原地傻呵呵地笑着,也不知道叫起,又不由得开始头疼。 这个决定是对的吧?为什么现在有些后悔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要不要现在就做寡妇? “老大,嫣儿,媳妇儿,呵呵……” 骆荣轩冲着顾嫣一顿傻乐,那样子跟隔壁家的二傻子一样一样的,就差流口水找她找糖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3早做防范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揉着额角心道:罢了,看在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份上就这样吧,他这么傻,她再不要他,他还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啊?哪个二傻子能看上……,唉!自从认识他后她的智商也跟着严重下降,要是离了他,她恐怕也会嫁不出去吧?嫁不出去还好说,要是让人骗身骗心,把整个顾家都搭里头,那就糟了。 顾嫣拉着骆荣轩往外走,走到书香和墨香身边时顿了顿。 “你们两个回去后去刑房受罚,暗三,” 负责刑罚的暗三听令出列,半跪在地。 “主子。” 顾嫣叹了口气,回头对暗三说道:“不用留手,按规矩办,不过,她们问出了那个男人的下落,也算是有功,你看着办吧。” 暗三面无表情地回道:“是,主子放心,暗三一定办好。” 顾嫣点点头,拉着骆荣轩走出了小院儿,向花园方向而去。 书香和墨香一点没为自己担心,尽心地跟在顾嫣身后寸步不离,而幽冥等人则是怕顾嫣再出危险,暂时不敢离开王府,就在小院儿里先等着,着顾嫣和顾安、唐氏离开后再暗中护着他们离开。 骆荣轩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等快走到花园门口时,顾嫣放开了拉着他的手。 “好了,我得去报仇去了,你自己小心点,我们的事暂时还不能说出去,等消停一阵再去让皇上赐婚。” 骆荣轩没有意见,他知道两人现在属于无媒苟合,这要是传出去,顾嫣的名声就全毁了。 “嫣儿,嗯,老大,唉!还真是不习惯,还是先叫老大吧。老大,我知道你让人算计了,不然也不会……,可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你今天都要吓坏我了,还好遇到我了,要是让人……,到底是谁要算计你?你不是会医术嘛,怎么还是让人得手了?” 一想到顾嫣有可能会被别的男人占便宜,骆荣轩身上的气息开始不稳,浑身散发着丝丝寒气,只因顾嫣在想事情,其他人低着头离的远,也没人发现,就连他自己也是毫无所觉,所有人都错过了骆荣轩身上那一瞬间的不和谐。 听到骆荣轩的问话,顾嫣脸上冷的能掉冰茬儿,恨的咬牙切齿的。 “我是让胡静仪和陶沐婉算计了,胡静仪说是给我赔礼道歉,给我杯下了迷药的茶水,我对迷药有抗药性,本想陪她们玩玩的,想看看她们干什么再反击,可谁承想,那茶水里是下了迷药,可那只是引子,真正要命的是陶沐婉身上的一只荷包,那荷包里有一种药粉,平时接触时不会有作任何问题,一旦接触到迷药就会变做最烈的催情药。” 说到这里顾嫣顿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往下说,就看了身边的骆荣轩一眼。 骆荣轩此时已经气的快要暴走了,听到顾嫣让人如此算计就心疼,咬牙切齿地大骂胡静仪,只是他刚开口就让顾嫣捂住了嘴。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赶紧闭嘴。” 骆荣轩嗅着顾嫣手上的香气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在顾嫣的震惊中露出一抹坏笑。 顾嫣松开手瞪了骆荣轩一眼,“还笑,你学坏了。” 骆荣轩笑的更欢了,不在意地挥挥手,“我本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调戏你才应该是我善长的,只是我只会调戏你,不会去调戏别人的。” 刚说了一半就在顾嫣外溢的杀气中开始表忠心,这自救力也是相当强悍了。 顾嫣又瞪了骆荣轩一眼,“给我老实点,敢去调戏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骆荣轩笑着点头,“行,要是发现我去调戏别人,随便你收拾。” 骆荣轩笑的有点傻气,顾嫣看了又不禁摇头。 时而精明时而傻的可爱,他到底有几面啊?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顾嫣长出一口气,决定把剩下的话说完,如果不说出来,其后果难以想像,还是说出来让皇上多加防范的好。 于是顾嫣轻声道:“那种药我在师傅的手扎里见过,叫做‘烈女缠’,此药出自南疆,是百年前南疆格隆皇帝后宫里一位太监配出来的。你听这名字也应该知道这药有多霸道了,后来就是因为此药太过霸道,必须男女交合才会解,否则必死无疑,格隆皇帝就下令全部消毁,此药已消失百年,没想到今天让我给遇到了。 看起来,我们大魏有南疆的奸细,而这个人不是胡有良就是陶清昱,而且我怀疑他们只是小卒子,真正的大佬还没出现。 骆荣轩,这件事不简直,你明天见到皇上跟他提个醒儿,我觉得我们得防着点儿,如果要顾家配合,就让他直接找我爹。” 骆荣轩见顾嫣一脸的凝重,也不由自主地正经起来,板着脸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又是这种表情,简直太帅了!原来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样一面?看起来还是得调教,毕竟受益的人是她。 顾嫣眼神闪着微光,四下瞅了瞅,重新拉起了骆荣轩的手,快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乖,晚上找你。” 顾嫣说完,松开骆荣轩的手,趁着此时没人发现,速度飞快地进了花园。 书香和墨香眼瞅着自家主子调戏完未来姑爷转身就跑,而她们家姑爷现在哪里还有刚刚那冷硬的表情,又跟个二傻子似的站在这里傻乐,手还在被主子亲过的脸颊上来回抚摸,那荡漾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 书香和墨香冲着骆荣轩蹲身福了一礼,声也不吱赶紧溜了。 等骆荣轩回过神儿时周围已经没人了,他四下看了看,理了理衣摆,挺胸抬头迈步向外院儿走去。 只是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歪,差点没来个大前趴。 骆荣轩赶紧站好,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站在原地一脸痛苦地揉着腰,一边揉一边小声嘀咕。 “我的老腰啊!再来一次非折了不可,看起来以后得好好锻炼了,不然不真伺候不好她。 老大也真是的,真以为我不用力吗?我不用力配合她哪来的性福可言?光她一个人能成什么事儿?没两下子恐怕就歇菜了。 好在以前被那几个混蛋逼着看过御女十八式,不然今天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骆荣轩说话声不大,可隐在暗处的五个暗卫还是听到了,五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怀柔郡主功力深厚,足足做了五次才罢手,要不是两人都是第一次,估计还得再来两次不可。 这么想来,他们家世子爷以后可是性福满满啊,有这一样一位能文能武的世子妃陪在身边,世子爷以后的日子想难过都不行,不过首先得讨好了世子妃才行,只有把世子妃哄住了才能过好日子。 骆荣轩揉了揉腰,又四下瞅了几眼,这才整理了衣袍迈着方步往前院走去。 骆荣轩刚迈进前院的地界,就让等在这里的顾安和安亲王两人一把抓住了,还没等骆荣轩叫喊就让顾安捂了嘴,迅速带离了此地。 在安亲王的带领下跑到安亲王的前书房,三人进门后书房门紧紧地关上了,再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无,直到一刻钟后顾安猛然拉开了房门,瞅着前院宴会场发出阴冷之极的冷笑。 既然你们敢出手,就得做好被剁了的准备,今天夫人先动手了,我就暂时先放过你,等明天的,等明天见到皇上再告你一状。 安亲王站在顾安身后脸色奇差,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顾安,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王府的疏漏。” 胡静仪和陶沐婉能顺利的带迷药和催情药进王府,全是王府没有做好防范,他做为主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还是他儿子和顾嫣成就了好事,不管怎么说,他儿子也是个男人,这事儿他得道歉,还得负责到底。 顾安皱了皱眉,“此事与王府无关,你们也不能每一位客人都搜了身才让进吧!不过,……” 顾嫣长出一口气,将心底的阴郁之气强行压下,“要不是世子我闺女现在不知道会如何,听世子的意思那东西只有……,幸好世子碰上了,要是个匪人……,世子他……,挺好的。” 顾安说的咬牙切齿,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他顾安守了十多年的宝贝闺女让这个混蛋得了便宜,真是恨啊! 他家闺女多厉害啊,全京城的男人全都拢到一起也挑不出一个能配得上他闺女的,怎么就让这个臭小子得了便宜了?这混小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他打心底就没看上他,一想到宝贝闺女以后跟这样的人一起过日子,他这心疼的呦! 顾安违心地想“赞美”骆荣轩两句,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有什么优点可让他说的,只得用“很好”两个字糊弄过去。 “先这样吧,王爷要想做什么请通知我一声,我顾安一定全力配合。” 安亲王摇摇头,“不,这件事最大的受伤者是嫣丫头,不管她想怎么做,我王府全力配合她。 顾安,我知道我家儿子配不上你闺女,可嫣丫头已经和轩儿……,她早晚得进王府做世子妃,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我王府的未来女主人,欺负我王府的女主人就是欺负整个安亲王府,就是皇家做对,所以你放心,这件事我们王府不会放任不管,这个仇一定要报。” 顾安脸色阴沉地点点头,“只那两个丫头遭了罪也太便宜他们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玩。” 安亲王点点头,只是两人都没想到,收拾那两家根本用不到明天,当天就能解决。 两人和谐友好地离开了书房,正好过来一个小厮来请安亲王和顾安去后院儿,说是王妃有请,两人就相携离开了,完全把书房里面的人给忘了。 等着两人回来继续报告顾嫣所怀疑的事的骆荣轩灌了四五杯茶缓解了口渴,左等两人不回来,右等两人不出现,终于忍不住出来时才现,他让人抛弃了,而那两个人他还得都叫爹。 等骆荣轩问了暗卫得知消息后又赶回后院的时候,那里的大戏已经开场了。 顾嫣离开骆荣轩后就去了花园,走到花园门口见没人守在这里,脚步就停了,抬头瞅了眼天空,发觉已近正午,这个时候宴会该开始了,脚下一转,前往了正厅。 果然,此时的正厅里人满为患,厅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全都排到了院子里,好大院子够大,不然非得摆在院子外不可。 骆荣轩走到院外就见到几个安亲王府的一个婆子正守着,看衣着不像是普通的仆妇,她见到顾嫣过来了先是一喜,冲她笑了笑,又蹲身福礼。 “郡主好点了吧?娘娘正想遣奴婢去看看郡主呢,没想到郡主这么快就到了。” 顾嫣一听便明白了,这位婆子的身份在王府也不低,至少是贴身伺候王妃的,对她和骆荣轩的事也应该知道一些。 顾嫣点点头,“多谢娘娘关心,幸好王妃娘娘遣了府医给我看诊我才没事,等宴会散了后我和母亲会亲自去给王妃娘娘见礼。” 婆子眼神一闪,面上的笑容更甚。 “郡主多礼了,都是王府应该做的,郡主请跟老奴来,娘娘正等着郡主呢。” 顾嫣点点头,跟着婆子往里走,进了院门顾嫣才发现,院子里虽然人很多,可却并没有人大声说话,只三五成群的小声嘀咕着,还不时看看正厅的方向。 顾嫣心下疑惑,婆子却在这时出声了。 “除了郡主之外还有两位小姐没到,可是谁也没看到那两人,娘娘正派人找呢。” 顾嫣目光微闪,心下有了数了。 看起来那两人就是胡静仪和陶沐婉了,她们此时正在那个废弃的小院子里跟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哪能出席宴会啊? 顾嫣进了正厅,她的出现让厅里的人瞬间抬头向她看过来,见她神态从容,步履轻盈,脸上虽然上了些粉,却还是有些苍白,再加上她眉目间显得有些疲累,一看就知道正在病中。 只是她们总觉得顾嫣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来的好看,可能是病体未愈,她斜靠在身边的丫鬟身上,赢弱的身子有些微的发抖,让她的眉眼间更显媚态,原来是病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4一起去看热闹 众人心里很快有了数,只有少数几个婆子有些疑惑地瞅了瞅顾嫣的下身和眉毛中间,仔细打量了两眼也没看出什么来,复又低下头去伺候自家主子。 顾嫣眼神隐晦的扫视了一周,见众人没什么疑惑,只好奇地瞅了她几眼就该干什么该干什么去了,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顾嫣来时就打算好了,她破了身子的事想不让人知道不但得让那两个人闭嘴,还得让那些有经验的婆子看不出来,只有靠装病这一条路了。 好在唐氏已以给她打下了基础,后期只要她再上点妆继续装下去就行。 唐氏和安亲王妃见到顾嫣到了,暗暗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精神还好,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立即松了口气。 唐氏上前将顾嫣紧紧地拽到近前搂进怀里,“我的嫣儿可受了苦了,娘没能在你身边,你可还好?” 顾嫣从唐氏的怀里退了出去,拉住唐氏的手劝慰道:“女儿已经没事了,娘你不用担心,娘娘找的那个大夫医术高明,一剂药下去就不烧了,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得再休息几天。” 唐氏上下瞅了顾嫣几眼,抬手摸上了顾嫣的小脸,“我的嫣儿瘦了。” 顾嫣抽了抽嘴角。 前后就离开一个半时辰就瘦了?娘你什么眼神啊? 唐氏才不管那么多,拉着顾嫣走到安亲王妃面前行了一礼,“多谢王妃请人给小女看诊,小女这才没事的,等过几天我们全家来府上再行谢礼。” 安亲王妃笑着伸出手来拉上了顾嫣的手,“没事的,这点小事算什么?只要嫣儿没事就好。” 顾嫣给安亲王妃福了一礼,“是王妃救了臣女,臣女自当感谢。” 安亲王妃赶紧将人拉了起来,三人又凑在一起说了些话,而顾嫣则是趁着说话间向胡夫和陶夫人那里扫了几眼,见两人如坐针毡,不时地往院子外面瞅,心下暗暗冷哼。 哼!有事没事老是算计别人,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胡夫人和陶夫人是真的着急了,原本还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等女儿们送回来的消息,可见到顾嫣突然出现在正厅,两人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胡静仪和陶沐婉是看看顾嫣有没有被人算计去了,她们说了会带一众小姐去那里捉奸,可那些小姐已经在一刻钟前都回来了,只有顾嫣和她们家的两个女儿没回来,当时她们就有所怀疑,可一想到顾嫣已经喝下了被下了药的茶水,肯定会被迷晕,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就慢慢放松了下来,直到顾嫣回来了,她们才发觉得她们太想当然了,事情有些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顾嫣才不管胡夫人和陶夫人想些什么,她正与刘佳和程艳容微笑对视,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人的情谊在这次事件中又增进了一步,令三人都很开心。 刘佳和程艳容见顾嫣安全回来了也是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然不知道顾嫣是如何解的毒,可顾嫣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就说明她没事,只要她安好就行,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三人匆匆相视过后,顾嫣陪着唐氏和安亲王妃说了会话儿,正说着,外面有个仆女匆匆走进了正厅,连给王妃行礼都忘了,趴在先前领顾嫣进门的婆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就退到了一边。 那婆子隐晦地扫了眼唐氏和顾嫣,趁着说话的空档趴在安亲王妃耳边嘀咕了几句,安亲王妃听完后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指着胡夫人和陶夫人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胡夫人和陶夫人被安亲王妃这一嗓子吼懵了,赶紧齐齐跪了下去,同声道:“不知王妃娘娘何意?” 安亲王妃冷笑一声,“你们不知?呵呵,你们当我们安亲王府是什么地方?妓院吗?还是藏污纳垢之所?今日乃王爷寿辰,你们两家小姐先是和护国公府的小姐和刘大人的嫡女打了起来,现在又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你们这是不把安亲王府放在眼里了?” 胡夫人和陶夫人惊恐万分,根本不知道安亲王妃在说些什么,可从她的话语也可以想像的到,又是她们家那两个女儿范了事儿,而且从那句“败坏门风”中可知,她们家的两个闺女恐怕做的事还不小。 胡夫人抬头看向安亲王妃,眼带焦急。 “王妃娘娘,我不知道王妃此话何意,可否告诉我,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这里可是安亲王府!怎么会出事呢?” 胡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这里是安亲王府,如果她闺女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么王府也有责任,所以还是请王妃娘娘闭嘴吧。 对于胡夫人明目张胆的威胁安亲王不怒反笑。 “怎么?还赖上我安亲王府了?怪不得能教出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原来胡夫人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没教好女儿,出了事儿还怨上我安亲王府了,你当本王妃是个死的还是个怕事儿的?你当我安亲王府是好欺负的吗?” 胡夫人大惊失色,她没想到一向良善温婉的安亲王妃说话会这么重,发起火来一般人都招架不住,所说的话更是把她们家女儿往死路上逼啊! 陶夫人也跟着惊恐不已,可她更想知道陶沐婉到底怎么样了,于是大着胆子问道:“王妃娘娘,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家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亲王妃冷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这么死死地盯着两人看了几息,见她们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才开口道:“你们真想知道?” 胡夫人和陶夫人此时已经没了主意,她们知道,如果不让安亲王妃说那她连她们都不会告诉,可让她说,就目前来看,安亲王妃可不会给她们面子,不管那两个丫头发生了什么事都在会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如果两个丫头失了名声而又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那以后可就全完了。 安亲王妃可没那功夫等她们做好决定,冷笑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跟我来吧。” 两人闻言具是一愣,没想到安亲王妃居然没说,而是让她们跟着前去看看。 可是接下来两人的心又凉透了。 安亲王妃是说了让她们跟着去看看,可没说不让别人也跟着,这要是这里的人都想去,她们也阻止不了啊? 此时二人算是把安亲王妃恨上了,可安亲王妃势大,安亲王把王妃当眼珠子似的疼宠着,谁敢去得罪安亲王妃?不要命了?就算不怕安亲王的报复,他们就不怕安亲王告到皇上那吗?皇上可是向来护短,只要有人敢在安亲王头上动土,皇上能舍了老脸不余余力地打击报复到底,到现在,那些得罪过安亲王的人还没一个能全须全尾地待在京城呢! 安亲王妃起身便走,根本不管胡夫人和陶夫人是否跟了上来,也没有阻止任何前去看热闹,因此在胡夫人和陶夫人最终决定去看看后,这些坐在正厅里的夫人都起身了。 “坐了太久累了,我去外面走动走动。” “我去换件衣服,等会儿回来。” “听说王府里花都是安亲王爷专门给安亲王妃弄来的,很是名贵,快带娘去看看。” …… 这些人都是借着某个名目想去看热闹的,还有的则半点面子也不给的直言要去看看胡静仪和陶沐婉是如何倒霉的,而这些人就是唐氏母女和刘佳母女与护国公夫人及程艳容。 “走吧闺女,去看看那两个黑了心肝的如何了?顺便教教你不要什么都结交,看吧,就像那两个丢人的东西就不用交好了,到时候反倒被她们连累了。” 刘佳扶着刘夫人龚氏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知道了娘,女儿本就与她们不熟,要不是她们骂程姐姐骂的太过份了,我也不会与她们打架,女儿这是抱打不平。” 龚氏满意地瞅了刘佳一眼,手在刘佳的手背上拍了拍,“好闺女,娘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娘支持你。” ……。 程艳容站在护国夫人旁边,面色冷淡地说道:“大伯母,我想去看看。” 护国公夫人笑着回道:“好哇,我正想去呢,那容丫头就陪大伯母走上一圈吧!” 两人没再多话,相携出了正厅,急急地跟上了前面的胡夫人和陶夫人。 她们刚走,顾嫣也扶着唐氏起了身,“娘,我们看热闹去吧。” 唐氏大喜,笑呵呵地看着顾嫣,“好哇,娘最喜欢看热闹了,还好今天来了王府,不然这等热闹到哪里去看?” 顾嫣面无表情,“娘你喜欢就好,希望她们的表演不会让娘失望,要不然也太无趣了。” 唐氏大笑出声,“哈哈哈……,没关系的,总有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会演戏给娘看的。” 顾嫣认同地点点头,“嗯,演不好就不给赏。” 唐氏笑咪咪地拉着顾嫣走了,留下一众诰命夫人小姐在风中凌乱。 良国夫人和怀柔郡主也太实诚了吧?她们是看戏去的,要不要说的这么明显啊?你们就不能隐晦点? 众人相视一眼,又都低下头想着顾家母女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细思极恐。 看起来,今天的事儿不简单,先前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说什么因胡静仪和陶沐婉辱骂护国公家的小姐而打起来的,那都是说给她们听的,里面不知道到底有多事被瞒着。 难道说,胡静仪和陶沐婉没有撒谎,怀柔郡主是真的有什么不妥?难道说她中了算计了?所以怀柔郡主要报复回来,而胡家和陶家两位小姐就是算计她的人? 唉!好乱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弄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跟着安亲王妃等人一起去凑热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也不再想,急急忙忙跟着都走了出去,这些人离开后大厅静了下来,只剩几位年长的老夫人还坐在原地,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离去的众人,眼含淡淡的微笑。 “老姐姐,那边……” 张老夫人扫了剩下的五个老夫人一眼,淡淡地说道:“郡主足智多谋,心智如妖,此乃我大魏之幸事也。” 张老夫人说完就不再说话,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而其他人则是眯起眼睛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算来算去觉得还是跟顾家交好的好,至于把郡主娶回家的心思还是放下吧,弄不好还会得罪了顾家,犯不上的。 武安候老夫人张氏手捻佛珠暗自把今天发生的事重新捋了一遍。 先是四个小姑娘打了一架,两种说法一种结果,怀柔郡主失踪了。 后来安亲王妃和良国夫人都说怀柔郡主病了,现在正在诊治,却没一个人守在她身边的,就连良国夫人身边的丫鬟都一个没少。 安亲王妃帮着良国夫说话,这就说明两家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中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这件事肯定与怀柔郡主有关,弄不好还有那个整天跟在怀柔郡主身边的安亲王世子有关。 跟他们有关系的事,并且能让两家迅速达成默契隐瞒两人行踪,再加上那四个打架的丫头,整件事也就不难猜了。 张老夫人眼睛陡然睁开,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随后又很快暗淡下去,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手上的佛珠又捻的快了一些,“唰唰”直响。 可惜了那丫头了,只是个人有个人命,安亲王世子是混了点,可他却十分听话,尤其是听那丫头的话,而且安亲王没有纳妾,想来世子也不会那么早纳妾,倒是合了那丫头的心意了。 想到这里,张老夫人终于长出一口气,稍稍放下了心,又眼带不屑地扫了一眼院子外面,随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那丫头也敢算计。 那丫头可不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她心狠手辣视人命于无物,前几个月德阳候府的事她就怀疑这里有那丫头的手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5两女侍一夫 那一大家子百十多口人全都死了,虽然他们是该死,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毕竟死的人太多了,还有些无辜之人在里面,只因那陶家十公子得罪了她,她就把他全家都弄死了,这样的人她会是心软之吗? 呵呵,她必不会放过算计她的人,那丫头要是发起疯来,想必胡家和陶家都不会好过,接下来只要看戏就好了,他们武安候府说不定还可以参一脚。 武安候府沉寂太久了,现在虽说不是时候,可适当的也要站出来,不然等到新皇登基,他家可就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而且他们还得看得清楚形势,跟错了主子没他们家好果子吃。 如果顾嫣要是知道张老夫人心中所想,一定会震惊于她的睿智以及条理清楚的思维方式,她能把几件事连系到一起,把事情猜个大概,可见她的心思有多深。 厅堂里只剩了几个老家伙,剩下的人都跟着安亲王妃走了,一时间正厅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见,再加上张老夫人闭目不语,气氛莫明的沉重起来。 另一边,安亲王妃在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很快到了后院靠南侧墙角的一座院落,安亲王妃站在院子外冲领着顾嫣进门的那个婆子摆了摆手。 “钟妈妈,这里是……,我要是没记错,这里原来是窦姨娘住的院子吧?” 钟妈妈上前一步贴近了安亲王妃的身体瞅了瞅院落,点点头,“没错正是窦姨娘的院子,当年那位窦姨娘闹腾的挺凶的,因此送的比较远,这么多年从没再踏足过京城。” 安亲王妃皱眉瞅了瞅院墙,“这里有些破败了,也是,王府里没那么多主子,也用不上这里。” 说着安亲王妃递给钟妈妈一个眼神,示意她往下接。 钟妈妈呆在安亲王妃身边四十多年了,是安亲王妃的奶妈妈,安亲王妃是她一手奶大的,她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可钟妈妈却是门清,一眼就看出了安亲王妃的打算。 钟妈妈眼神一转,立即接口道:“可不是,娘娘身子虽强壮了些,可咱王爷心疼娘娘,有了世子后也不愿再让娘娘生了,要不然,再生位郡主陪着世子爷也是好的。说起来,怀柔郡主可是位好姑娘,老奴卖个老,说句犯上的话,这位郡主娘娘可真是对了老奴的心思了,人长的美心地也好,刚刚老奴接郡主过来时都没受老奴的礼,可见是个心善的,要是娘娘也生个跟郡主一样知事懂礼的小主子,奴才可就高兴死了。 娘娘,要不然,以后让郡主没事儿的时候多过来陪陪您?天天看着这花一样的小姑娘心情都能好了不少,尤其郡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倒是能和娘娘说到一起去,……” 钟妈妈和安亲王妃两人站在院外开始聊上了,话题始终围绕着顾嫣在进行,把顾嫣从里夸到外,从脑瓜顶夸到脚后跟,就是顾嫣连个头发丝都是好的,光是像“乌黑亮丽”此类成语都用了六七个,也难为了她一个没正经上过学堂的婆子,居然能想到这么多的成语。 耽误了一会,跟着安亲王妃一起过来的众位夫人小姐也都差不多都到了,尤其是胡夫和陶夫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可她们却没一个敢动的,这里的安亲王府,她们如果敢善动,安亲王府里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一刀下去咔嚓了她们也是无罪的。 两人等人焦急万分,可安亲王妃愣是站在院外不动,她不动她们也没办法,还不敢上前去催,怕安亲王妃生气到安亲王面前哭诉一番,到那时两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她们也看出来了,安亲王妃这是有意站在这里等所有人都到了再说,今天安亲王妃是下了狠心要难为她们家了。 安亲王妃斜眼扫了眼身后,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冷光。 等了这么一会儿也差不多了,人都该来齐了,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戏吧。 敢在安亲王府里闹事,那就得承受闹事的代价。 “我们进去吧。” 钟妈妈正好把安亲王这些年来如何宠爱安亲王妃说了一遍,生生把京城各府的夫人小姐都羡慕个半死,恨不能生吞了钟妈妈。 钟妈妈闻言也不说了,笑着搀扶着安亲王妃进了小院。 小院算不上很大,可在各府夫人眼中也算能和自家闺女住的院子差不多了,院子入眼便是一派荒凉的景像,院子里名贵的花草没有,倒是野草长满了院子,都快有半人高了,中间石子铺就的小路上都长出了不少绿色的青苔,一看就知道是长年没人打理的结果。 从正门入内,走上十几米就是正屋,两边还有数间厢房,众人刚进去,就见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个发钗散乱衣衫不整的小丫鬟。 众位夫人吓了一跳,还有几位小姐受了惊吓,惊叫出声,待看清出来的小丫鬟的长相,又失声惊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小丫鬟也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顿时惊慌不已,下意识的就往回跑。 钟妈妈手急眼快立即让人把小丫鬟抓了回来,让人进到厢房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其实也不用进去看了,就在小丫鬟打开房门那一刻,众人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暧昧的声音,但凡嫁了人的各家夫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里面还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传出那样的声音,在里面干些就可想而知了。 胡夫人看着出来的小丫鬟目光微闪,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可她却没吱声,而是站在原地沉思。 小丫鬟被堵了嘴押到了安亲王妃面前跪好,另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快步进了厢房,里面很快就传出了惊叫声和桌椅碰撞的声响,好似里面打起来了。 安亲王妃站在院子里微微蹙眉,唐氏给身边赵妈妈使了个眼色,赵妈妈立即收到,领着护国公府和刘府的四个婆子立即冲了进了。 赵妈妈几人冲进去后,声音很快就小了下去,一瞬间就又消失了,再等一会儿就见几个婆子押着衣衫不整的三小丫鬟和四个胡乱套着衣服的年轻小厮走了出来,将众人堵了嘴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嫌弃地瞅了他们一眼。 钟妈妈走到安亲王妃面前福了一礼,“启禀王妃娘娘,我们姐儿几个冲进去的时候这几个人在里面胡天胡地的,再多的奴才就不说了,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安亲王妃皱着眉头瞪了地上跪着的几人,几个小丫鬟和小厮都堵着嘴,想为自己辩驳都不行,只能冲着安亲王妃呜呜地叫唤,把安亲王妃叫的心烦不已。 “把他们先押到外面,待会儿再处置。” 安亲王妃说完,抬头向正房看去,那里房门紧闭,就是外面闹成这样也没半点动静,正在这时胡夫人和陶夫人两人默契的上前一步来到安亲王妃面前,两人齐齐给安亲王妃行了个礼。 “王妃娘娘,人已经抓到了我们回去吧。” 胡夫人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安亲王妃,眼里带着祈求和希翼,希望安亲王妃能放她们一马,别再这里再待下去了。 胡夫人恨不能马上离开此地,也不多说,只劝安亲王妃离开这里,可陶夫人却是开口小声道:“王妃娘娘,事情要不做的太绝了,这样已经让我们两府丢了脸面,相信王爷也不想和我们两府对上吧?我们陶家虽然有些没落了,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 安亲王妃闻言冷笑一声,“怎么,还威胁上本王妃了?自己没管教好孩子在王府里……,陶夫人,本王妃难道怕了你不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妃面前叫嚣?就是陶清昱亲自过来也不敢这么跟本王妃说话。” 安亲王妃说完不再看她,转头看向正房的向方,“钟妈妈,把门撞开,本王妃倒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安亲王府里行如些龌龊之事。” 胡夫人和陶夫人闻言大急,尤其是胡夫人此时脸色都变了,刷白的老脸紧张地看了安亲王妃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眼陶夫人。 这个蠢货!这个时候不去讨好王妃娘娘让她放她们一马,还敢出言威胁,你是活够了还是嫌这里不够乱?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安亲王宠妻如命,得罪了安亲王妃还有我们好日子过?安亲王不把两家闹的天翻地覆的能善罢甘休?再说了,你闺女的名声不要了,我闺女的名声还要呢,不只名声,府里的脸面和闺女的性命也得保住,不然,…… 想到胡有良的心狠手辣,胡夫人不自由主地打了个哆嗦,赶紧上前去拉钟妈妈,回头继续跟安亲王妃求情。 “王妃娘娘,这些人都抓到了就够了,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了,你心地这么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 安亲王妃冷笑道:“嗤!胡夫人说这话什么意思?要是本王妃非要弄个究竟就是不慈悲?你当本王妃是菩萨吗?本王妃可没那么好心。” 安亲王妃说完就让钟妈妈赶紧进去,可胡夫人和陶夫人以及她们身边的两个丫鬟婆子都上手阻止了,一时间这些人冲不进去,两方胶着在了一起,谁也耐何不了谁。 正当胡夫人想大喊大叫把正屋里的人叫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顾嫣凉凉地说道:“这些下人都是谁家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两位夫人这么想让我们出去,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这个时候两位夫人不是应该赶紧把两位小姐从屋里拉出来吗?这么极力阻止大家进去,难道是因为两位小姐还没爽够?你们怎么知道她们还没爽够的?难道说……” 顾嫣眼神古怪地扫了她们一眼,又扫了眼已经跪趴在院外的几个丫鬟小厮,眼中意味不明。 三十多家夫人小姐听到顾嫣那句“还没爽够”羞的全都涨红了脸,嗔怪了瞪了顾嫣一眼,却没什么恶意,反倒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搞的顾嫣一阵恶寒。 胡夫人和陶夫人可没那闲心在这跟顾嫣撒娇,两人怒目而视,直直地瞪向顾嫣。 顾嫣却不当回事,全当没看到,还“好心”地提醒安亲王妃一句“该进去了”。 安亲王妃笑着看了顾嫣一眼,挥挥手,几个婆子加大了力度,很快就有一个婆子腾出了手,直直地冲向了正房。 不得不说,用于安亲王府房屋建造的材料是真的十分好,隔音也是没得说,她们一行人站在院子里闹腾半天,里面还“干”的热活朝天的,居然没听到外面的响动,而且刚刚院子寂静无声那一刻也只能听到一丝的声响,再多的就传不出来了。 可此时却是不同,房门大开,里面黑洞洞的,也没点烛火,里面的是什么情况也看不清楚,可那靡靡之音却传出了出来,让在场众位已为人妇的女人都忍不住脸红,更何况是尚未出嫁的各府小姐。 众位小姐都羞的脸色通红,却还有一丝丝的好奇,趁着旁人不注意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瞄上几眼,可又怕母亲见到了不喜,偷偷摸摸的样子好不可爱。 众家夫人脸色通红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暗骂里面的人不知羞,都进去人了还不知道停下来,可见是有多投入。 这种想法也是只有那么一瞬,随后脸色大变,忙转身捂住了自家闺女的耳朵,急急地让身边的婆子丫鬟带小姐们出去。 唐氏和龚氏、护国公夫人也不例外,捂着顾嫣和刘佳、程艳容的耳朵就往外躲。 顾嫣三人虽心有不满,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在这里,只得顺着自家母亲出了小院,和众家小姐站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正房里传出了两声惊叫,声音凄厉尖锐,吓的几位小姐又白了脸,惊恐地向后躲了躲,把顾嫣三人露了出来。 顾嫣冷笑着站在院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时间不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嘤嘤的哭声和胡夫和、陶夫人两人哭喊咒骂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6父女情深 胡夫人和陶夫人自知再也无法阻止人进去,两人随后挣脱了拦着她们的婆子丫鬟,也跟着那个婆子进了房内,随后又有一大批人跟着走了进去,其中就包括没有女儿的安亲王妃和武安候世子妃武氏以及熊将军的夫人白氏。 三人进了屋内,胡夫人和陶夫人已经和赤身裸体抱着同一张被子的胡静仪、陶沐婉母女四人抱头痛哭起来。 安亲王妃走进屋内,紧皱着眉毛,扫了眼立在一角的屏风,屏风后正有一个男人哆哆嗦嗦地穿衣服,安亲王妃给身边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会意,急走两步到了屏风后,在男子的惊叫声中把人扯了出来,一把按在了安亲王妃面前跪好。 安亲王妃厌恶地瞅了地上的人一眼,“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自知躲不过,转了转眼珠,小声道:“我是承宁伯第六孙,屈应景。” 安亲王妃闻言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将心底爆笑的冲动强行压下去,为了怕笑出来,安亲王妃整张脸都有些憋的扭曲了。 这都什么名啊?承宁伯家也算是从文的文臣之家,怎么给孙子取这么个名啊? 应景,可不应景嘛,和了今天的景儿了! 这景儿还真是好看啊! 安亲王妃半晌没说话,再也没看屈应景一眼,而是抬头看向了哭嚎不止的两对母女。 “有完没完?” 吵死了,一个比一个能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本事害人,就没能耐承受后果?哭一哭就当所有事没发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安亲王妃不耐烦了,胡夫人和陶夫人也听出来了,立即止了哭声,赶紧让人帮胡静仪和陶沐婉穿衣服,两人则是齐齐跪在了安亲王妃的面前不住地给她磕头。 “王妃娘娘救命啊!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我家闺女向来乖巧,决不会干出这种有辱门风之事的,还请王妃娘娘能查清事实,还我女儿一个清白。” 安亲王妃暗暗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身子都让人占去了,还是想想以后要怎么办吧。本王妃也算涨了见识了,两位大家小姐居然和同一个……,你们不知羞,本王妃还要脸面呢!来人啊!先把人都带出去,让王爷来定夺。” 胡夫人闻言慌忙站起身,“不,不能这样做,不能啊!一定有人给下了药了,一定是这样。” 胡夫人把前来拉她的两个婆子推到了一边,疯了似的在屋里乱翻,最后看到了屋子里点着的熏香,一把将香炉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到了安亲王妃面前。 “王妃娘娘,我怀疑这熏香有问题,我要找大夫查验。” 安亲王妃不耐烦地挥挥手,“随你。” 说完,转身向房门外走去。 此时门口堵的全是人,各家小姐都到了院子外,可众位夫人还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都站在了门口往里张望,当看到安亲王妃出来时又都赶紧散开,给安亲王妃让出一条路。 安亲王妃没再停留,让婆子押着胡静仪和陶沐婉去待客的正厅,胡夫人和陶夫人也跟随在她们身后,一行人又开始往回走。 顾嫣站在人群后面冷冷地看着胡静仪和陶沐婉两人被押着离开,还有那个给她准备的男人,也让几个婆子押着往前走。 等一行人走远了,白氏和武氏才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一出来就跑到了唐氏身边,绘声绘色地把里面的情况讲给唐氏听,顺便还骂了胡静仪和陶沐婉几句。 唐氏一直笑着听她们说,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两人对今天的事心里也有数,也不生气,直到全讲完了又关心地问了顾嫣的身体,见她没事都放下了心。 顾嫣和唐氏几人到时安亲王和前来祝寿的各府男丁已经坐在席位上了,坐的正是原本各家夫人坐位,这下子正厅里的人更多了,各家夫人小姐没地方坐,又搬来好些锦凳放在夫君父亲身边,挤一挤也都坐下了。 白氏和武氏同唐氏顾嫣母女分开,两人回了自己的坐位,唐氏则带着顾嫣坐到了顾安身边。 见到宝贝闺女向自己走来,顾安眼睛都红了,咬着牙硬挺着没哭出来,后来咬牙都不管用了,干脆咬口腔里的嫩肉,让疼痛感把眼内的那股子酸意逼下去。 顾嫣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家老爹是心疼她了。 顾嫣心里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 两世为人她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管前世今生遇到了什么挫折她都从没想哭过,可今天她却想哭了,也许是失了清白的身子才让她多愁善感的,也许是顾安那隐忍的表情让她不舍,总之顾嫣就是想趴在顾安怀里好好哭一场。 顾嫣长呼口气,一再告诉自己这里是安亲王府,不是顾家,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不能这么做。 顾嫣笑着走到顾安身边,众目睽睽之下伸出小手拉上了他的大手,“爹。” 不能抱着老爹哭还是能撒撒娇的,虽然从没干过这事儿,可并不防碍她一点点去摸索。 顾安新奇地看着顾嫣拉上了他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感动和泪意。 呜呜……,闺女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和他亲近,真是太感动了! 众人还都没坐好,可也安静的出奇,顾嫣这声“爹”让众人顺着声音看向顾安这边,见到父女两人毫不避嫌地拉在了一起,又都皱着眉头鄙夷地瞅了他们一眼。 “嫣儿回来了?热闹好看吗?” 众人刚回头想坐下就听到顾安的问话,纷纷脚下一顿差点没坐地上。 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事,你们爹俩还当笑话看,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得罪人吗? 顾嫣可不怕得罪人,摇摇头,颇为遗憾地回道:“没看到,娘把我撵出去了。” 众人此时正好刚坐下,股屁还没坐稳,听到顾嫣的回答纷纷歪了歪身子,要不是被自家夫君和身边的丫鬟婆子扶住了,非得出丑不可。 众人一脸怨念地瞅了眼顾嫣。 郡主,你这满是遗憾的语气是为哪般?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还真想进去看热闹啊! 顾安正处于父爱爆棚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给闺女找回场子,想问问唐氏为什么不让宝贝闺女去看,于是扭头瞅了唐氏一眼,见唐氏眼睛翻翻着,正瞪着他,立即怂了,咽了咽口水,尴尬地冲顾嫣笑笑。 “呵呵,那个,嫣儿啊,你娘也是为了你好,真的,真是为你好,那污糟的地方不适合你去,咱不去看,啊!回头长针眼还得看大夫吃药,汤药太苦了,咱不吃,啊!” 唐氏闻言翻了个白眼,一句话都懒的辩白,任由丈夫把杀人如麻的闺女当小孩子哄。 众人听着顾安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顾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 这顾家都挺有意思的,当闺女明明清冷如嫡仙,偏偏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在她爹那里撒娇,让人全然忘了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过往,还以为只是家里受宠的小闺女在跟她爹要糖吃。 当爹的明明是个粗莽大汉,却心思细腻又好脾气地安抚闺女,一点也不像蛮族人口中的“屠夫”,倒像一个又怂又懦的庄家汉,狠怕家里的婆娘因为他穷就带着儿女离他而去,见了媳妇和儿女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老实的不行。 众人往顾安那里瞄了几眼就不再关注了,全都看向上首而坐的安亲王夫妇,只有胡有良和陶清晏两人神色凝重地望着正厅门口,时而向顾安和顾嫣父女那里看上一眼,眼中的杀意和恨意交替闪过,让人想忽略都难。 顾嫣和顾安说了两句话就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们,双双抬头回视过去,正好和胡有良、陶清晏对上了眼,不约而同地冲对方露齿一笑,笑容能亮瞎所有的人。 众人对怀柔郡主了解颇深,知道她不常笑,现在能见到她一个笑脸可谓十分难得,因此众人纷纷向她看去,还不忘在顾嫣扫向他们的时候露出一抹礼节性的笑容,只有站在她身后的书香和墨香又悄悄退后了半步,离顾嫣远了点。 这么多年她们算是摸清了主子的几个笑容的意味,算来算去就那么四种,而现在这个笑绝不对是不怀好意,可怜那些人还不知道主子已经怒了,正想方设法算计人。 书香和墨香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去当鹌鹑。 主子的笑分四种,一种是敷衍,只是礼节,这还是亲近人家的,不亲近的一个笑脸都没有。第二种是讥笑,她大多数都是这么笑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让人忍不住动怒,可这种还是好的,第三种最让人无法忍受,那就是她愉悦的笑容,她笑的越开心就越可怕,每一次笑都会有人倒霉。第四种就是那种由心而发的真心笑容,迄今为止她们也就见过那么两三次,平均下来四五年才笑一回。 而这一次,呵呵,不用想也知道她笑容的意思。 那两家要倒霉了,而且绝对是全家死翘翘那种。 主子笑后尸横遍野已成定例,就是不知道他们两家会是怎么个死法。 安亲王冷着脸一言不发,安亲王妃见状叹了口气,“王爷,还是把人带上来吧,我们好好问问,总不能问也不问就把人都处置了啊!” 安亲王面对安亲王妃时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冲她点点头,“可,就按王妃说的办。” 说完后又转过脸看向众人,脸上又挂上了寒冰。 “把人带上来吧。” 随着安亲王的一声令下,胡家母女和陶家母女被带了上来,后而还押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是承宁伯的庶孙屈应景。 顾安见到屈应景那一刻差点失手打了茶碗,还是顾嫣伸手按住了,并且冲他摇了摇头,这才把心底的杀意强压了回去,准备等回去再收拾那些不安份的。 “给王爷请安。” 五个人并排跪在厅中央,安亲王厌恶地瞅了他们一眼,声音冰冷地问道:“说吧,你们为何要在我安亲王府行如此龌龊之事?” 五人闻言纷纷喊怨,四个哭嚎不止的女人加一个神行畏缩跟着四个女人一起哭喊的男人,搞的安亲王头疼不已。 “老给朕闭嘴。” 众人一惊,纷纷向正厅门口看去,就见魏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脸怒容的看向地上跪着的五个人。 骆荣轩从魏文帝身后显出了身形,走到正厅正中央缓缓下跪,“恭请皇上圣安。” 众人这才从魏文帝离宫亲自来给安亲王贺寿中回过神来,齐齐下跪请安。 魏文帝没有叫起,冷着脸走到上安亲王的座位上坐定,微微低下头扫了众人一眼,“平身。” 众人谢恩起身,站在原地低头敛目地站在原地不吱声,等着魏文帝训话。 骆荣轩走到安亲王和安样王妃身边站好,回过头瞅了眼顾嫣,见顾嫣没搭理他,颇有些抑郁地低下了头。 魏文帝压下怒气,冷冰冰地说道:“都坐吧。” 众人又是谢恩,这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能坐,可胡家和陶家两家却不敢,包括胡有良和陶清晏在内全都哆哆嗦嗦地继续跪在地上,和他们跪在一起的还有屈应景。 魏文帝瞅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个人,眉头紧皱。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还有朝中重臣的样子?” 不用问,魏文帝话的里意思指的是胡有良和陶清晏。 两人赶紧跪下请罪,魏文帝闭了闭眼,“起来吧,今日是安亲王寿辰,你们闹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要是不想来大可以在家待着,朕没强求你们来给安亲王贺寿,来了就老实点,非得在今天闹腾出点事儿来吗?” 魏文帝淡淡地看着几人,面上不喜,训了一通还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在朕的皇弟的寿宴上哭嚎不止?就不怕朕治你们罪?” 胡有良和陶清晏闭了闭眼没说话,回头看向自家老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7你有证据吗? 胡夫人和陶夫人收到自家丈夫的眼神全都收敛了情绪,抹了一把眼泪。 胡夫人又给魏文帝跪下了。 “皇上容禀,今日臣妇带着小女在王府后院参加寿宴,其间与陶家小姐相谈甚欢,后来小女说要向怀柔郡主道歉,就由陶小姐陪同前去,……” 胡夫人含着悲伤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大体就是说,她家闺女教养极好,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而且那个人直指顾嫣。 胡夫人说顾嫣有陷害胡静仪和陶沐婉的嫌疑,她曾经有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不在众人眼前,说是生病休息去了,谁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而且她和胡静仪和陶沐婉两人之间有嫌隙,屈应景又是顾嫣的表哥,谁知道两人有什么关系。 顾嫣都要被气笑了,胡夫人这是暗指她和那个屈应景有莫名的关系,也或许和屈应景有私情也说不定。 顾安和唐氏两人两人怒气冲冲地瞪着胡夫人,恨不能上去撕了她,可魏文帝就坐在上面,他们不能妄动。 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生气,那就是骆荣轩。 骆荣轩坐在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身边听到胡夫人说顾嫣和屈应景有私情,差点没跳起来指着她鼻子骂,可却让顾嫣甩过来的眼刀子削老实了,心里再不忿也只能憋着。 麻蛋!那是老子的媳妇!老子媳妇眼光有多高老子最清楚,要不然怎么会连四大公子都看不上就看上他了? 呃!老子以前是配不上老大,可现在……,呜呜……,好像也配不上! 骆荣轩一时间愣住了,被他突然想到的事打击的不行,绞尽脑筋想自己的长处,可最后只有容貌尚能与顾嫣相配,这让他十分的郁闷。 魏文帝一直皱眉听着胡夫人的述说,等她说完了突然乐了。 “胡夫人,你转过头看看怀柔郡主,再去看看那个屈应景,你觉得怀柔郡主得多眼瞎能看上这个男人?” 众人顺着魏文帝手指看向屈应景,眼神一缩,有种爆笑的冲动。 不是他们不仗义,不帮胡家夫人,而是太搞笑了,有些忍不住啊! 这个屈应景是落破户承宁伯府庶子也就罢了,长的也不好看,顶天算是清俊,有书生的儒雅之气,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了,即没有有名的才能,又没有功名在身,家产更是毛都没有,怀柔郡主得多眼瞎心瞎的能看上他?京中遍地的青年才俊放着不要,要他?相信她说的才怪了! 魏文帝继续道:“这也就罢了,你说怀柔郡主陷害她们,你有证据吗?就凭她们之间有嫌隙并且离开了一会儿就说是她害的?她不是病了吗?生病了得有大夫给她做证吧?安亲王妃亲自安排的人在她身边伺候,也可以算做人证吧?” 不等胡夫人反驳,安亲王妃接口道:“没错,我可以提供人证,来人,去把王府的府医叫来,再把刚刚伺候怀柔郡主的两个婆子也叫来。” 安亲王妃话毕,钟妈妈立即转身出了正厅,站在门口吩咐人去叫府医和伺候顾嫣的两个婆子。 魏文帝又看了看顾嫣,“嫣丫头,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顾嫣摇了摇头,“没有,全凭皇上做主。” 反正证据安亲王府都会安排好,她只要老实呆着就行,老娘和老爹还在这儿呢,这时火都要冒出来了,不让他们把气撒出来憋坏了怎么办?还是让他们怼回去好了,她只要做个安静的美少女就行,正好身子不舒服休息一下。 魏文帝觉得顾嫣是信任他,也是因为没有做过所以有底气这么说,立即高兴起来,笑咪咪地看着顾嫣点点头,“放心吧,朕会给你做主的。” 顾嫣屈膝谢恩,神色淡然地坐了原回位。 众朝臣见怪不怪地瞄了顾嫣一眼,顺带的又瞄了顾安一眼。 好么,跟以前一样一样的,还没等怎么着呢皇上就护上了,皇上对顾家真是优待啊! 那些内宅妇人还没什么感觉,可众朝臣的感觉就不同了,原来就被魏文帝一次次的护短冲击过,现在又得接受又一次的打击,不得不正视魏文帝偏心顾安的事实。 陶清晏早就心里有了数,知道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只是他还心存希望,觉得有一线生机,现在魏文帝来了,又说了一席话,他觉得今天已经无路可退了,闺女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如果是被人害了也就罢了,大不了远远地嫁出去,可要是没有,那…… 胡有良虽然前两年不在朝堂,但他消息十分灵通,早就知道顾安在魏文帝那里很有脸面,可没想到,顾嫣一个女儿身在魏文帝心里都不一般。 判断失误,这让胡有良心里不太好受,可同时他又想到了他的嫡子,也许可以用联姻把顾家和自己绑到一起,只是现在不能露出来,要等这件事了才行。 闺女已经被破了身子,就是再往回找补也没用处了,势必得嫁给承宁伯府的这个庶子,可以说一个好棋子就这么让人毁了,浪费了他多年的心血,他还想把他闺女送进端王府拉拢住端王呢,还在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卖顾家一个好,让两家人再次联系上。 胡有良暗自打着主意,还没等他想好,陶清晏已先一步表明了心迹。 “皇上,微臣属实不知此事,内院之事都是臣内人打理,今日也是内人跟在小女身边,究竟发生了何事臣真的不知道啊!” 胡有良闻言也赶紧道:“皇上,微臣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臣也是刚刚才臣的妻子所述,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老臣都愿负责,小女之行径若真的有违妇道,臣绝不留情,任凭皇上处置。” 胡夫人和胡静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胡有良,没想到胡有良这么果断地就放弃了胡静仪,事情还没查清楚就放弃了她,这就说明胡有良这个当父亲的不都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的,或者胡有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女儿出事不为她做主,反而避之不及。 胡静仪差点没被胡有良气疯了,可她再没心眼儿也知道,此时不宜与父亲做对,否则他当真舍弃了自己,那自己就完了。 胡夫人瞪着胡有良的眼神已经充血,咬牙切齿的恨不能生吞了他,可她也没办法救她闺女,闺女清白已失,与她在一起的还是那样一个没用的男人,在胡有良的眼里现在闺女就是个没用的弃子,只要不连累他,就是让胡静仪去死都行。 胡夫人心凉了半截,可她却毫无办法,等到王府的府医和两个婆子进了正厅后,把脏水都泼到顾嫣身上的打算也被粉碎了。 胡夫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只留胡静仪默默地流着眼泪,她知道她完了,她父亲放弃了她,她这辈子都毁了。 陶夫人心里也明白,所谓的证人必然是为顾嫣说话的,既然安亲王妃已经开口,就不会允许有意外发生,无论是府医还是两个婆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她想不通,安亲王妃为什么极力为顾嫣说话,他们两家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只因为安亲王妃在顾嫣的及笄礼上做了正宾?还是顾安和安亲王一起喝酒处出来的感情? 府医和两个婆子的证词几乎没有人听,众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所谓的证人说的话听不听都无所谓,只是走个过场,反正两位姑娘已经失了清白,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皇上,臣女有话说。” 胡静仪一脸委屈地看着魏文帝,媚眼横生,欲语还羞的妖娆媚惑姿态看的人直恶心。 魏文帝也被胡静仪这一出恶心到了,可她已经说话了,他又不能不听,为显公证,只得让她讲了。 “讲。” 胡静仪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这样儿了,她得拉两个当垫背的,她不好过,顾嫣和陶沐婉也休想逃过。 胡静仪脸的狠辣一闪而过,陶沐婉的目光扫到她的脸庞,心想不好,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皇上,今日之事全是陶沐婉给臣女出的主意,她说要她有办法对付顾嫣,让顾嫣名声扫地,臣女与顾嫣有嫌隙,臣女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故而才上了陶沐婉的当,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胡静仪连顾嫣的封号都不叫了,这是豁出去的架势了。 魏文帝紧紧地皱着眉头瞅了陶沐婉一眼,见陶沐婉一脸的灰败,心下有了数了。 看起来真是这个陶沐婉出的主意,她想让顾嫣身败名裂,自己又不好出手,所以才利用胡静仪达到她的目的。 “你胡说。” 陶夫人急急地喝止了胡静仪,“你凭什么说是婉儿指使你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她可千万不能出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还让她怎么活? 陶夫人一眼都没往陶清晏那里瞄,就怕丈夫也跟胡有良一样舍弃了陶沐婉,到时说什么都晚了,只是陶清晏目无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陶沐婉在陶夫人为她开口说话的瞬间抬起头,充满希翼地看着陶夫人,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好似胡静仪冤枉了她一般。 陶沐婉也在赌,她在赌胡静仪没有证据,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只有自己的丫鬟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她们两人知道,只要她不承认,胡静仪也拿她没办法。 胡静仪冷笑一声,“皇上,臣女是恨顾嫣,可陶小姐也恨顾嫣,而且我手里有证据,能证明我所言非虚。还有,如果说我们两人算计顾嫣该死,那顾嫣就要反思了,为什么我们都这么恨她?” “哼!能是什么?还不是你们嫉妒她!” 众人又向发声处看去,嘉和县主一脸嫌弃地扫了胡静仪和陶沐婉一眼,端起茶杯喝自己的茶,没再多说一句。 陶沐婉闻声抬头,瞅着嘉和县主冷笑道:“县主不是也讨厌顾嫣吗?怎么今天会为她说话?顾嫣给了县主什么好处了,让县主忘了顾嫣是如何对你的?” 嘉和县主端坐在豫郡王妃身边不屑地扫了她一眼,高傲地说道:“哼!本县主和怀柔郡主之间的事是我们皇家内部的事,要你多嘴?当初本县主与怀柔郡主有嫌隙,还不是你们闹的,本县主想了好久才想明白,是你和顾蕊那个贱……,是你们两人蛊惑我做下了许多错事,本县主是傲气,也是看不上怀柔郡主,那是因为本县主是皇家女,怀柔郡主是大臣的女儿,她凭什么凌驾于我之上? 可看到怀柔郡主的风彩后我又明白了,皇上封顾嫣为郡主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无论哪方面都胜过我大魏所有贵女一筹,不论做什么都比我们强,她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能做郡主?而且她为我大魏立下赫赫战功,是我大魏的女英雄,是我们女人的表率,男人都能当官,大臣之女怎么就不能做郡主? 本县主想通了,本县主比不过她,就要跟她好好学,以她为榜样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想方设法毁了她,损人不利已的事本县主才不会做呢!” 嘉和县主冲着地上跪着的胡静仪和陶沐婉连连翻白眼,扫到顾嫣后又是一脸的崇拜,星星眼地看着顾嫣,让顾嫣都感觉恶寒不已。 陶沐婉和胡静仪听着嘉和县主把顾嫣夸上了天,听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缝上她的嘴,让她再也不能说话。 只是这些还不够,嘉和县主又看向了魏文帝。 “皇伯父,嘉和以前和怀柔郡主是不对付,可几次下来嘉和发现那是有人从中挑拨,以前是那个顾蕊,后来就是陶沐婉。嘉和嫉妒心是强,可却不是傻子,一次两次嘉和还没太上心,可几次下来嘉和就明白了,是陶沐婉不喜怀柔郡主才会唆使别人对付她的,如果胡静仪说是陶沐婉教唆她去对付怀柔郡主的,嘉和是一定信的。” 如果先前陶沐婉还有一点希望,现在则是让嘉和县主的一番话直接打入了深渊,再无翻身的可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8太过歹毒 魏文帝没说话,只冲嘉和县主点点头,眼中带着欣慰。 这个丫头终于涨点心眼儿了,不那么傻了吧唧的了,要不然以后还真难给她指婚。 魏文帝转过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个人,眯了眯眼。 “胡静仪,不管你们如何恨顾嫣,这次顾嫣没有招惹你们这是事实吧?” 胡静仪眼神一缩,不情愿地点点头,“没有。” 魏文帝都懒得再看她,于是说道:“那就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陶沐婉指使你的。” 胡静仪闻言从怀里淘出一个帕子,帕子里面好像包了什么东西。 陶沐婉向胡静仪看去,见到帕子的时候脸色大脸,惊恐地瞪着胡静仪手里的东西。 众人从陶沐婉的惊恐中可知,胡静仪手中的东西一定是整件事情的关键物证。 胡静仪捧着手帕高举过头,“皇上,此物是陶沐婉交给臣女的,这手帕是她贴身婢女之物,是臣女说怕药撒了顺手从她婢女身上扯下来包住药包的,也是为了怕事情败露陶沐婉把所有事都推到臣女身上留下的证据,请皇上查证。” 孙英瞅了瞅魏文帝,在魏文帝点头示意下走到胡静仪身边,抬手将药包拿给魏文帝瞅了一眼,然后又交给了府医。 “皇上,药包里的东西臣女听陶沐婉说是迷药,陶沐婉说,把迷药下到顾嫣的茶水给她喝,而这个下药的人只有我能办到,因为她和顾嫣积怨已深,顾嫣防范重,一定不会喝她端给顾嫣的茶水,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和顾嫣只有上次在宫里赏花宴那一次不睦,只要诚心给顾嫣道歉,她是一定会喝的。” “你胡说,这帕子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你……” 陶沐婉急急辩解,却不想让魏文帝打断了,“你闭嘴,胡静仪,还有什么事,你继续往下说。” 胡静仪得意地瞅了陶沐婉一眼,让陶沐婉暗恨不已。 胡静仪继续说道:“陶沐婉说,要想让顾嫣一无所有名声扫地只有毁了她,她要趁着顾嫣被迷倒时把顾嫣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让她和早已安排好的承宁伯府庶子屈应景成就好事,再带人去那座小院里看看顾嫣的丑态。 只是没想到的是,顾嫣没有被迷倒,而她身边还有刘佳和程艳容相陪,更加没想到她们会那么难缠,带了好几个丫鬟婆子都没能从两人手中把顾嫣抢下来,反而我和陶沐婉因为和刘佳、程艳容打架而被带离了花园。 之后我们又回到花园,想从花园那里去找顾嫣,因为追刘佳的那个婆子一直没回来,让我们误以为事成了,就想亲自去看看,然后再带人去,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呜呜……,没想到,我们刚到花园就让人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在那间屋子里了,还……呜呜……,皇上,臣女是有错,可顾嫣和陶沐婉也逃脱不了,臣女怀疑是顾嫣打晕我们的,是她把我们扔进那间屋子的,皇上,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胡静仪一口气说完了整件事,然后就开始哭个没完,而听了整件事的发展以过的众人则是惊呆了。 好歹毒的心思啊!居然能想出这样歹毒的计策算计怀柔郡主失身,要是让这两个丫头真把怀柔郡主抢走了扔到那间屋子里,现在失身的就是怀柔郡主了。而她们两个可以在事后互相做证,就说把郡主送到哪个院子了,人没了跟她们无关。 好不要脸的丫头,自己算计人没能成行,现在让人反算计了,还让皇上给她做主,做什么主?让顾嫣娶了她们两个吗? 众人惊愕,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鄙夷之色,而陶沐婉则萎靡在地,胡夫人和陶夫人也是一脸的灰败。 可以说,胡静仪的孤掷一注把她自己和陶沐婉推进了万丈深渊,虽然她也是受害者,可她却配合了陶沐婉去算计顾嫣,她有今日之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胡有良紧握的拳头背向了后背,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她自己从此以后名声受损也就罢了,现在还连累了家族,经过她这么一说谁家还敢娶胡家的姑娘?哪家的小姐又肯下嫁胡家?普通人家的小姐不肯,顾嫣就更不可能了,有了她亲口承认算计了顾嫣,顾嫣又怎么会嫁入胡家? 胡有良面上不显,可魏文帝还是瞅了眼他悄悄后背的左手,又向陶清晏那里瞄了一眼。 呵呵,这个陶清晏可比胡有良有心机多了,平静的好似没听到胡静仪所说的,就像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魏文帝瞅了他们一眼就不再看他们,今天他是来给弟弟过生日的,没想到还有其他的收获,而且又是与顾嫣有关,这个怀柔郡主还真是他的福星啊! 再不耐烦也得把事情解决,魏文帝又把目光瞄向了最后面跪着的屈应景。 “屈应景,你来告诉朕,是谁带你来安亲王府的?你承宁伯府可收到了请贴?为何不见承宁伯府的人在这里啊?” 安亲王上前一步抱拳行礼,“皇兄,臣弟不喜承宁伯的人,所以根本没有请他们,他们府上只派人送了贺礼,没一个主子前来,是骨头亲自在前面迎的客,绝不会错,臣弟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屈应景早在魏文帝进屋时就吓的不行,前面魏文帝没审问还让他松了口气,觉得魏文帝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会把眼光放在他这个小人物身上,他要问话就会问那些朝中的二三品大员,也就是胡有良和陶清晏,绝不会来问他,因此虽然害怕,可慢慢的也放松下来。 现在魏文帝突然又想起了他,跳过了陶沐婉直接问到了他的身上,这可把屈应景吓了一跳,目光躲躲闪闪地不敢看魏文帝。 魏文帝看到屈应景躲闪的目光就心烦,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他耗,就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因此说话的声音又不自觉的冷了不少。 “朕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屈应景都要吓哭了,趴在地上哭哭涕涕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屈应景是陶沐婉找来的,他是在一次逛街时遇到了陶沐婉,还是陶沐婉亲自上前与他搭的话,问他以后想不想永享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的日子谁不想要?屈应景就这么上套了,傻了吧叽地就让陶沐婉给说动了,再加上陶沐婉三五不时地给他点银子花,让他做了几日的有钱人。 他是承宁伯府的庶子,身上的银子有限,一个月也就十两左右的花用,他还从没有大手大脚地花过银子,陶沐婉分几次给了他百十两银子,这下子就更让他上心了,一心想找娶个有靠山的大家闺秀做妻子。 就在前两天,陶沐婉又一次找到屈应景,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只要能找个机会和顾嫣单独在一起并让人看见,就能把顾嫣娶到手了,有了顾嫣,他还怕没银子花吗?别说是银子了,顾安还能给他谋个好差事。 屈应景一开始不敢,可架不住陶沐婉会劝人又把饼画的太大,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今天他是跟着陶沐婉进来的,虽然是以马夫的身份,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进了王府里。 进入王府后,屈应景就在陶沐婉身边一个小丫鬟的带领下去了那个院子里等着,还把陶家三公子身边的两个小厮暂时挪给他用,并且给他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让他看起来精神一点,又让两个小厮帮他守着院门。 说是帮他守院门,实则说白了就是看着他,怕他临时反悔。 屈应景心里虽然不舒服,可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的,反正他是不会反悔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要白不要,他才不会跑呢!因此也没反对。 他在小院子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来人,直到他实在挺不住在正房里睡着了。 再后来的事众人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的,魏文帝也就没往下问,而是又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陶沐婉。 “陶沐婉,他们说的可是真的?这些事都是你安排的?” 陶沐婉神色平静地给魏文帝磕了个头,“是,都是臣女做的,臣女恨顾嫣,恨顾家,要不是顾安回京之时状告户部、工部,我父亲还是工部尚书,也不会沦落要受以前部下的欺负,我也不会小心翼翼地讨好京中其他家的嫡女,几位哥哥不会没脸,我们家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要报复,顾安是朝中大员,我做不了什么,可顾嫣却是后宅的女人,我可以报复到她身上,谁让她是顾安的女儿,她活该!哈哈哈……,” 陶沐婉好似疯了一般仰天大笑,不要命了一般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她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惊讶地看着她,而陶夫人的眼中带着心疼,陶清晏也是泪水涟涟,三位陶公子更是眼含热泪愤恨地瞪着顾嫣和顾安一家。 顾嫣心中有些不安,却也没当回事儿,她心知肚明陶沐婉想说什么,无非是把她中了催情药的事说出来,可她早有防范,根本不怕她说。 陶沐婉笑了一阵,继续说道:“三哥不知道臣女要他的小厮做什么,我只说让他们来帮个忙,三哥疼爱我,也没多问,就让身边的小厮过来帮我忙了。 所以,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我家人无关,还请皇上能明辨是非曲直,不要累及我家人。” 魏文帝半晌未语,胸脯一鼓一鼓的,明显是让陶沐婉气到了。 “陶沐婉,是朕处置了你父亲,你这是对朕不满吗?” 陶清晏一听赶紧跪了下去,“微臣……” “你闭嘴。” 没等陶清晏说完,魏文帝一个茶碗扔了过去,砸中了陶清晏的右肩,黄色的茶水顺着陶清晏的肩头流了下来,湿了地面,也湿了他半个身子,更让陶清晏内心冰凉一片。 完了,皇上生气了,这下全完了。 陶清晏低下头趴在了地上,敛去眼中的杀意,如果刚刚还有些感动,此时是真的恨不能掐死陶沐婉了。 你说你好好提那件事干嘛?那件事本就是皇上开恩才饶过陶家的,现在大家把这件事都忘的差不多了,你又提了起来,是嫌为父死的慢了吗? 陶沐婉惊恐地瞪着魏文帝,眼中有着不忿,可她却紧咬牙关什么都没说,终于反应过来她说错话了。 随后陶沐婉就想用更大的事来掩盖这件事,让魏文帝想不起来惩罚她家。 “皇上,臣女没有不满,臣女只是尽了一个做女儿的本份,父亲有错当罚,可在臣女的眼里,他是最好的父亲,他疼爱我的心一点不比别人家的父亲少,包括顾安。 顾安将顾嫣这个贱人捧在手心里疼宠,却不知道她和我一样非清白之身,哈哈哈……,堂堂郡主尚未出嫁已非处子之身,顾嫣,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掉你的清白,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的事说出来,我也要让你名声尽毁,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得了便宜,把你……” “你闭嘴!” “啪!” “啊!” 众人还没从陶沐婉说的惊天内幕中回过神儿,就被骆荣轩落在陶沐婉脸上的巴掌惊醒了,怀疑地看向依然淡漠处之的顾嫣。 “骆小白,回来。” 顾嫣平淡的语气含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骆荣轩由怒气升腾瞬间转变为沉默不语,静静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担忧地看向顾嫣。 顾嫣回望骆荣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陶沐婉,解释一句也没有,又安安静静地喝她的茶去了。 陶沐婉最讨厌顾嫣这样一副淡然无波的模样,明明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却还装成纯洁无瑕的仙子,真是恶心透了。 陶沐婉摸着脸颊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挺胸抬头看向顾嫣,眼中的恨意和不甘快要溢出来了,恨不能现在就亲手杀了她,但她知道她办不到,顾嫣的身手是她最为忌惮的,而且还有顾安在,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杀顾嫣的,那就只有用言语攻击她,让她名声尽毁,从此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79我的付出和回报 陶沐婉的眼神全都落在了众人眼中,陶夫人哭着看着变的“面目全非”的女儿,心疼的无以复加。 陶夫人紧爬两步冲到魏文帝身前,让脸色大变的孙英挡下来。 陶夫人无法接近魏文帝,只能扒着孙英的手哭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小女得了失心疯,这些事不是她做下的,皇上,请你给小女做主啊!这是有人在害她,她生了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胡说的啊!皇上,求求您让我带她回去治病吧,求求您了,皇上……” 陶夫人松开孙英,不住地给魏文帝磕头,一边磕一边哭泣着,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可怜了陶夫人一片慈母心。 魏文帝没有说话,眯起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给他磕头的陶夫人,暗自盘算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陶沐婉会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难道说,顾嫣真的失身了? 魏文帝不由得向顾嫣看去,眼中带着审视。 顾嫣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缓缓地说道:“唉!我这人最心善,最见不得人如此,陶夫人一心为陶小姐着想,其慈母心肠真是令人感动。陶夫人,你说对了,陶小姐得了失心疯,这件事也不怨她,也许真像胡小姐所说的一样,有人在害她们,你还是赶紧给安亲王爷赔个礼道个歉,带陶小姐回去好好看看吧。” 众人闻言深深地看了顾嫣一眼。 两人不说有深仇大恨也差不多了,就算今日的事不提,两人之间也发生了不少的不愉快,怀柔郡主会这么好心为陶沐婉说话?她这么急着让她们走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怀柔郡主真的失了清白? 众人眼神一缩,再看顾嫣时心思各异,眼里带着复杂,有惊喜,有可惜,有兴灾乐祸,还有深深的同情。 魏文帝眯起眼看着顾嫣,心里的疑惑更甚,微皱的眉毛纠结地凝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否相信自己的判断。 陶夫人听到顾嫣的话立即眼睛一亮,就想奔着安亲王妃而去,只要道了歉再说上两句好话,也许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她打算的很好,却漏算了她一心想把顾嫣拉下神坛的女儿。 “顾嫣,你别假惺惺地的在这里做好人了,你这么着急让我走,就是怕让人知道你已经失身了吧?只可惜,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和我一样,是个……” “你给我闭嘴。” 顾安一巴掌拍到了桌面上,上好的梨花木桌子应声而裂,让安亲王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却是低头不语。 “我的闺女冰清玉洁,岂是你这个疯子能攀咬的?你说我闺女失了清白,你有什么证据?” 陶沐婉不顾陶夫人的拉扯冷笑道:“因为药是我下的,给顾嫣喝的迷药只是个幌子,不,应该说是药引,那药与我身上香囊里的药粉相结合,就是世上最毒的催情药,只有男女交合才能解,顾嫣已喝下迷药,我身上又带着香囊,她一定会中了那催情药,顾嫣已经失身了。” 众人闻言均是脸色大变,变化最大的却是陶清晏。 陶清晏闭了闭眼,哆嗦的双手快速缩回了袖中,暗暗祈祷着什么。 只是他的祈祷没管用,只听魏文帝疑惑道:“世上还有这种阴毒的药?” 陶沐婉扬起脖子骄傲地回道:“当然,那药是我二哥研制出来的,我二哥哥从小就喜欢医术,……” 陶沐婉骄傲地把她几个哥哥夸了个遍,却没看到陶清晏和陶夫人忐忑不安的神情,还在沾沾自喜中。 陶沐婉夸完了,却听到顾安冷笑一声,“哼!本官还原想着明天进宫告诉皇上一声,现在看起来是不用了,人证物证具在,皇上可以把陶大人一家收押了。” 众人一惊,纷纷向顾安看去,魏文帝也疑惑地看向顾安。 顾安也没让众人久等,瞅着陶清晏有些不安的眼神说道:“南疆在百十年前有一个太监研制出了一种极为霸道的催情药,此药的药性和用法与陶沐婉所说的一模一样,陶沐婉说是她二哥研制的,那就好笑了,难道说,你二哥就是百十年前的那个太监?” 陶清晏听完顾安的话冷汗都下来,厉声道:“顾安,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我儿子研制出这种药实属意外,就算与你说的事吻合也是意外,再者说,南疆百十年前的事你又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顾安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嫣儿,跟他们好好说说。” 顾嫣看了看陶清晏,长叹一声,“唉!本不想这么早说的,我还想过两天安生日子呢,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说好了。 我在常州之时就已经拜明远大师为师,跟他学习医术和棋艺,在边关那些年也得亏师傅跟随救治伤兵,我爹才能无后顾之忧,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就是回京了也拿着他的手扎在看,此药就是那手扎中记载的。 此药名为‘烈女缠’,是南疆百十年前格隆皇帝座下大太监所制,以迷药为药引,加以上百种精心调制而成的药粉就是世上最烈的催情药,此药需得男女交合方能解。 当时格隆皇帝在宫中查抄出此物时觉得此药太过霸道毒辣,再一想自己不知道几次中过这种药差点命丧九泉,就下令全部销毁,并且把药方也毁了,只是当时南疆的一位太医并没有听从格隆皇帝的话,而是把药方默默记了下来。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师傅在一个临死的南疆人手中得了此药方,觉得此药有违天理,便精心研制解药,却不想,解药没有研制出来,却意外地研制出了解百毒的解药。 我承认,我是中了此药,可是我身上随时带着能解百毒的解毒丸,此药根本伤不了我半分,至于陶小姐和胡小姐是何人扔进那个院子的,我就不知道了。 陶沐婉,你陶家为什么会有此药的?别跟我说是二哥自己研究出来的,这药配方里有上百种药材,每一种都得配的一分不差才行,上百种药都配的一分不差,也太巧合了吧?” 顾嫣讥诮地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好一个深埋在大魏百十年的奸细就这么让陶沐婉给毁了,别说是陶清晏了,恐怕南疆那边更想掐死她。 陶沐婉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嫣,良久都没有回神儿来,再看陶清晏此时对魏文帝哪还有半点的恭敬之心,目光凌厉地与魏文帝对视,暗咬着牙龈恨声道:“是我管教不严,毁了整个陶家,我是南疆人没错,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你。” “噗哧” 众人正在诧异陶清晏直接承认了自己奸细的身份一点辩驳也没有,正想着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这快就认了,不想命了,就让这一声清脆的笑声打断了。 “陶大人真是可笑之极!你祖上是南疆人没错,可你们来大魏已有百年,这百十年来是大魏养育了你,每一代人都有大魏女子嫁进陶家,你们身上的南疆血脉早已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了,还自称什么南疆人? 大魏的水让你止渴,大魏的米让你能吃饱,大魏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大魏的男人在战场上为了你的安危在拼命,我大魏的皇帝给了你高管厚禄,给了你荣华富贵,让你活成了人上人,你站在大魏的土地上,却说自己是南疆人,陶清晏,你说你可不可笑? 我大魏立国有已两百多年,这么多年来对南疆如何?南疆区区弹丸之地,就算毒虫毒草遍地也不是不能一战的,只要我大魏铁骑一到,南疆只能俯首称臣,可是我大魏做什么了?还不是任由你们发展? 我大魏每一代帝王具是心胸宽广之辈,但凡有一点疑心,你南疆还能安全地发展下去? 陶清晏,人啊,得有自知之明,南疆再强大也远远比不上蛮族,更何况是物产丰富国力强盛的大魏? 你在大魏为官多年,这么清楚明白的局势也没看明白吗?那还真让我失望,你这个奸细也做的太不称职了。” 顾嫣连拍马屁带嘲讽地把陶清晏说教了一通,看的众人眼中都发着光,恨不能为顾嫣的席话拍手叫好。 魏文帝笑意满满地看了顾嫣一眼,那点子让人背叛后的愤怒少了些,觉得这也没什么,他是大魏的皇帝,他的心胸宽广,不过是抓了个奸细,用不着伤心。 陶清晏半晌没说话,神色复杂地看着顾嫣,最后哀叹一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也会像顾安安一样把你捧在手里疼爱的,怀柔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每一句话都发人深省。 你说的没错,我这个南疆人的身份着实可笑了些,这也是我为何这么多年来没有给南疆传过半点信息的原因。” 顾嫣点点头,“这我相信,除了你的身份外,你和南疆并没有什么联系,就是陶沐婉给我下的药恐怕也是你祖上带进大魏的。” 陶清晏眼睛一亮,“你为何信我?” 顾嫣翻了白眼,“一,我大魏皇帝英明神武,如果你给南疆传过信,我大魏一定会知道。二,南疆现在和大魏正交好,还没到用到你们的时候,所以没人联系你们也很正常。” 陶清晏看了看顾嫣,又看了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陶沐婉,摇了摇头,“这个蠢货与郡主相比差了太多了,怪不得她一直斗不过郡主。” 顾嫣冷哼一声,“那是本郡主没有弱点,为了能回京城帮到父亲,也为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活下去,这么多年来我和哥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只有我们自己清楚。 为了不让京中贵女瞧不起我,看不起我爹娘的出身,我做了多少努力又谁看得到?你们只见到过我怎么厉害,却没看到我为了弹琴刺绣十指血肉模糊。为了能下好一盘棋,背了不下百十本的棋谱。为了能写一手好字到现在都是每日不坠地练习,手腕上挂着的沙袋依然还在。为了画一幅拿的出手的丹青,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走遍了大魏的名山大川,几次游走于死亡的边缘。 为了学习礼仪规矩,我每日在腰腹上绑着木板,使其腰背挺直,双脚绑着绳索,使其每一步都大小一致。 为了能练一手好骑术,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不下百次,每一次都能要让我成为瘫子。 为了练就一身的射箭的本事,我每日拉弓拉到手臂都抬不起来,第二天依旧继续。 为了练武,我从三岁起就开始晨跑扎马步,为了能随时随地练武,从此剑不离身,直到现在也随时带着软剑。 为了学医,我以身试药,尝遍百草,曾三次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要不是我命大,师傅解救及时,这世上哪还有顾嫣这个人? 为了学习不同的东西,我每日都要花时间去看许多的书籍,十几年下来,我顾嫣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差不多了。 为了学习这些东西,我顾嫣十五年来每日只睡二个时辰,从早到晚没一刻停歇,甚至在战场上三天三夜不睡都是常事。 为了能博取战功,我和哥哥深入蛮族大地二载,隐瞒身份和众多蛮族人同吃吃住,杀了蛮族的公主,毁了五十多处蛮族部落,被蛮族人追杀万里之遥最终拿到了蛮族的地域图回到了大魏边关。 陶沐婉,胡静仪,人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我付出的就是我回报的,我付出了那么多还不如你们,那我还不如去死,省得给我爹娘丢脸。” 顾嫣说完后站起了身,规规矩矩地给魏文帝行了一礼,“皇上,臣女累了,也觉得无聊,剩下的事臣女不想再参与了,请皇上准许臣女告退。” 魏文帝长出一口气,“嫣丫头,累就休息吧,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顾嫣蹲身福了一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大厅。 唐氏和顾安泪眼婆娑地站起了身,跟在顾嫣身后冲魏文帝行了一礼,什么话都没说,在魏文帝的点头示意下也跟着离开了。 众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挺直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眼中带着热切和崇拜,就连胡静仪和陶沐婉两人也不能否认她们心中对顾嫣的景仰之情。 ------题外话------ 陶清晏为什么那么快认了明天会有解释,各位主子别心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0夜入王府 顾安一家出了安亲王府,直到全家人都坐上了马车,这才齐齐抹了把额角上的汗水,相视苦笑。 “总算逃过一劫,还好那陶沐婉没想过要验明证身。” 唐氏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后怕,过了好长时间才说出一句话。 顾安手都有点抖了,他不是吓的,而是心疼顾嫣,他看着顾嫣久久移不开眼,还是顾嫣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父亲,我没事了。” 听到顾嫣的安慰声,顾安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怕被外面人听见,只得抱着唐氏小声呜咽着。 唐氏也流着泪和顾安抱在了一起,长长久久才叹了口气。 顾嫣放任他们去哭,此时她可是真累了,靠在车壁上没多长间就睡了过去,等顾嫣再次醒来时已到了将军府门外。 唐氏让顾嫣赶紧去休息,顾嫣也不推辞,先回了静心阁。 安亲王府的饭没吃上,顾嫣只得让厨房做好送过来,顺便把顾安和唐氏的饭也准备好。 吃过饭后泡了个澡,顾嫣就上床睡着了,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些年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顾嫣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等她洗漱好到福安菀时,顾安和顾哲瀚父子俩正等着她。 顾嫣诧异地看向顾哲瀚,“皇上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顾哲瀚神情严肃地瞅着顾嫣点点头,“都是你的功劳,皇上想起来我在蛮族的功绩,觉得困在宫里浪费了,把我调到了爹的北大营。” 顾嫣点点头,“那就好,我的心思也没算白废。” 顾哲瀚深深地看着顾嫣,长叹一声,“嫣儿昨日有些莽撞了,虽是一石三鸟之计,可却……,太危险了!” 顾嫣瞅了顾哲瀚一眼,“是危险,可却成功脱身了,哥哥也随了心愿,等胡家的事爆出来,哥哥就可以和父亲去常州立功了。” 即保住了名声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哥哥从宫中弄出来,还顺带着把陶家坑了进去,老爹又立一大功,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顾安不赞同地摇摇头,“虽说如此,可给你以后找了不少的麻烦,首先就是暴露了你是明远大师的弟子这件事,京中本就有不少人家的小姐因为你是谭大家的弟子而嫉恨你,现在又多了一大堆的青年才俊,可以说你把京城各府的少爷小姐都得罪遍了。 其次你会药理的事也露了出来,以后再谁想算计你就得找其他的方法,让人防不胜防。 再次,那些人都知道你是如何训练的了,如果他们也按着的你的方法来,恐怕你就没有忧势可言了,毕竟那些少爷小姐不比你差多少。” 顾安眼里充满了担忧,可顾嫣却没当回事儿,“没事儿,我早在二年前就把他们得罪透了,再得罪一遍也没什么。至于药理的事,师傅已经回京,他们早早晚晚得知道,让他们知道我也懂药理至少算计我时能好好想想。训练方法我也只说了一个大概,要是这样也行,算他们厉害!” 顾安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希望他们能看在你不好对付的份上少些针对你,这样也能让人省点心。 嫣儿,你昨天……,你和骆世子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顾安斟酌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听到顾安的问话,唐氏和顾哲瀚都看向了顾嫣,等着她的回答。 顾嫣想都没想,点头道:“在一起了,还好昨天碰到的是他,要不然,我恐怕还得把人杀了。” 她才不会跟一个看不上眼的人成亲,不管对方是谁,利用完了就可以杀了,让她和一个陌生人待一辈子,还不如杀了痛快。 听到顾嫣这么说,顾安三人也没有意外,甚至认为顾嫣说的很对,与其让顾嫣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还不如不嫁。 唐氏想到这里又想到了骆荣轩,“只是,骆世子跟你……,嫣儿,你喜欢他吗?如果不喜欢他,爹和娘可以给你想办法。” 顾嫣笑笑摇摇头,“不用,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如果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他,也许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他以前是个纨绔,可现在却变好了,最主要的是他够听话,也对我够好,这就足够了。如果他有一天有了别的心思,那就和离好了,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顾嫣说的轻松,唐氏和顾安、顾哲瀚三人也觉得顾嫣说的很对,只是顾安和顾哲瀚脸上不太好看,黑的能滴出墨来。 紧接着顾嫣又问起了对胡家和陶家还有屈应景的处理结果。 问起这个,顾安脸上好看了点,咳了咳说道:“昨天我们走后皇上就下了旨,陶家以叛逆罪全家问斩,仆人也不能留,百年来和陶家结亲的人家都要严刑审问,一经发现有和南疆联系的,也一并下狱。 胡家倒是保全了,只不过皇上让胡静仪嫁给了屈应景,胡有良官降一级,胡夫人诰命被撸了。 承宁伯世子也因教子不严被申斥,好歹没降了官位。 嫣儿,这件事为父会为你找回公道,明天我们就去承宁伯府去一趟,趁着皇上和明远还没见面,把事情了结了,否则以后就没时间搭理他们了。” 顾嫣点头同意了,“那就明天去吧,明天也是皇上和师傅以及于先生见面的日子,明天上午最好能办完,下午父亲少不了挨皇上的骂。” 顾安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为父哪天不挨骂?皇上知道我忠心,绝不会为难我的,大不了明天再给皇上送点东西,最好再演场戏,这就得到时再看了。” 顾嫣嘴角抽了抽,无语望天。 倒是唐氏又问起了陶清晏的事。 “你们说,陶清晏为什么那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不怕皇上处死他吗?按理说,一付药而已,他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下得来的,为什么就认了呢?” 顾安眯着眼睛想了想,暗叹口气,“因为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就算他再否认也无法不让皇上怀疑,只要皇上怀疑他就能一点点查出来,甚至带出其他隐藏在大魏的奸细,所以他认了,抱着皇上不会再往下查的期望认下了所有的罪。 再有,陶清晏恐怕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嫌恶,厌恶自己身上流着南疆人的血,别看他昨天一副高傲的样子与皇上对持,可你们看没看出来,他眼里有着不甘和轻松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嫌弃。 不甘就这么死了,可自己的死却又让他觉得轻松,也许从他内心深处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至于他的几个儿女,他不是不想保,可同时也觉得他们跟他一样都很脏,他嫌弃自己的出身,同时也嫌弃他的儿女们,觉得都死了也挺好的。 他是个矛盾的人,既嫌弃自己,又不希望连累那些还在大魏的奸细。” 陶清晏的心情唐氏无法理解,觉得这人就是有病,他得看病。 下午顾嫣回了静心阁练琴,弹奏了几曲后终于想起一件事。 “完了,昨天说晚上找他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嫣一想到骆荣轩那充满怨念委屈的脸就觉得头疼,揉了揉额角准备今晚再去。 果不其然,当晚,顾嫣在书香和墨香的护卫下到达安亲王府时骆荣轩已经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她了,而他身边还站着谨言慎行和五个暗卫,看他们的样子好似站了有一会儿了。 顾嫣看向骆荣轩,只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声音冰冷。 “谁打的?” 骆荣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都破了,一只眼睛成了黑色,正面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紧走两步到了顾嫣身边,低声道:“大舅子的杰作,嫣儿,我为了你可遭了不少罪,你得补偿我。” 顾嫣皱了皱眉,“不是说了床下不许叫嫣儿嘛!” 骆荣轩哼叽一声,“你哥哥把我打成这样,我都没说什么,叫你嫣儿也不行吗?你可是我的人了。” 顾嫣闻言翻了个白眼,“什么你的人,你是我的人,别忘了,昨天是我把你强了。” 书香和墨香几人闻言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顾嫣和骆荣轩。 主子(世子妃)威武!真不愧是主子(世子妃)做这事都是强势无比的那一个。 众人以为骆荣轩会不好意思,随即向他看去,谁知道人家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觉得很高兴。 “老大是谁啊?老大最厉害了,第一回就做……,做了常人不能做的事。” 骆荣轩一脸的傲娇,好像那个在上面的人是他一样。 众人开始有些凌乱了。 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啊!世子爷一个大老爷们儿让一个女人强了,怎么还一脸骄傲的样子?他不觉得难看吗? 顾嫣眯了眯眼,“你印象挺深的嘛!” “那是,怎么能忘呢,昨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这辈子都不会忘。” 月光朦胧,院子里有些暗,可骆荣轩却如同一个发光体一般让人移不开眼,就连五彩斑斓的俊脸也让人觉得很好看。 顾嫣看着骆荣轩突然浑身一震,如铁似钢的心好似让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贪婪、欣喜、尴尬、羞恼等感情同一时间夹杂在了一起,让顾嫣觉得十分的满足。 骆荣轩压根没看顾嫣的脸色,拉着顾嫣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絮叨。 “昨天你走之后大舅子就找上我了,二话不说就开揍,等他走了我就成这样了,害得我在床上躺了一夜。 我想睡又不敢睡,怕你半夜找来了我睡着了见不到你,可你一夜都没来,等的我好心急,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想着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只是我怕顾将军和大舅哥不让我进,被他们逮到了还得打我一顿。” 顾嫣和骆荣轩进了屋,书香和墨香几人留在了房门外。 顾嫣进到骆荣轩的房间里四下瞅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 好在没有弄的金碧辉煌的,不然她非全给他拆了不可。 骆荣轩的房间意外的十分的简洁,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摆在屋子里,一床一柜,一套桌椅再加一躺椅,东西虽然不多,却都是上等的木材打造的,随便扔出一件都价值千金。 从正厅到内定用一个多宝格隔开,多宝格上也是摆满了各式珍奇的小玩意儿,西洋镜、万花筒、带报时的钟摆、镶嵌在玻璃球内的小人,每一件都是珍品。 骆荣轩将顾嫣拉坐到躺椅上,自己搬了个锦凳坐在一边,一边剥着葡萄一边问道:“胡家和陶家后续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顾嫣将骆荣轩递到嘴边的葡萄吞下,“嗯,我爹跟我说了。” 骆荣轩冷笑着又递给顾嫣一颗剥好的葡萄,“要不是皇伯父已经做了惩罚,时间又太短,现在不好出手,我非弄的他们一家不安宁不可,老大,你放心好了,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 顾嫣听到骆荣轩又不自觉地唤自己老大,也没提醒他,觉得还是这样相称比较舒服。 “不用了,很快他们就折腾不起来了。” “哦?为什么?” 顾嫣没回答他,不管骆荣轩怎么问顾嫣就是不说,把骆荣轩气的直瞪眼,最后扔了手里的葡萄一把将顾嫣抱住了。 “老大,你不信我。” 委屈中带着满满的失望,骆荣轩的声调拿捏的刚刚好,即不娘们儿也不让人反感,还让顾嫣听的心头直颤。 顾嫣看着这个紧紧地抱着她腰腹的大男孩儿,眯了眯眼,突然觉得他很好欺负。 骆荣轩长的唇红齿白,虽然个子高挑,可他长的显嫩,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实则是他是穿衣有型,脱衣有料的类型,骆荣轩很好地把他“柔弱”的外表深藏了起来,一不注意就把他当成了无害的小绵羊,而且还是可口的绵羊。 顾嫣舔了舔下唇,双眼微眯看着跟她撒娇的骆荣轩,觉得体内有一股欲望在燥动不安地跳跃着,随时都会冲出她的体内支配她的身体,让她好好蹂躏一下眼前的肥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1顾安救驾 骆荣轩突然觉得后背寒凉一片,一股寒气直冲头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小白啊!” 顾嫣的声音打断了骆荣轩的思索,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嫣,只见顾嫣眼里的幽光一闪而过,正当他觉得不好时,人已腾空而起,让顾嫣甩到了床上。 骆荣轩还在懵逼中,就见顾嫣抬腿迈到了他的床上,手拄着脑袋斜躺在了他的身边,伸出芊芊玉指轻点他的红唇。 “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可知否?” 骆荣轩让顾嫣撩的心肝直颤,听到顾嫣的话也没反应过来,直到顾嫣仰天大笑,才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儿,吞咽下口水,伸手摸向了顾嫣的腰际。 “嗯~?” 顾嫣停止了大笑,凌厉的目光射向骆荣轩,吓的他赶忙缩回了手,心惊胆战地看着顾嫣。 顾嫣见她只是一“哼”就把骆荣轩吓的够呛,神情有些尴尬。 “呃,你可以摸的。” 骆荣轩目露惊喜,大着胆子摸上了顾嫣的腰际,隔着衣服来回抚摸,过了半晌觉得好似不过瘾,又悄悄地伸进了顾嫣的衣服内,终于心满意足的摸到了她滑嫩的皮肤。 顾嫣没说话,闭起眼睛慢慢感觉着他的手在她身上滑动时带给她的欢愉,片刻之后骆荣轩再也忍不住了,翻身将顾嫣压在了身下,伸出头吻上了顾嫣的脖颈。 骆荣轩趴在顾嫣身上一顿磨蹭,渐渐地,两人身上越来越热,而骆荣轩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站在院外多时的书香和墨香正面无表情的听着谨言唠叨,而慎行则是翻着白眼和五个暗卫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谨言讨好书香和墨香。 安亲王府房屋建造严谨,站在院外根本听不清屋里的两位主子在说些什么,只时不时的能听到一两声顾嫣的怒吼声,再具体的却是半点也听不清。 而此时骆荣轩的内室里一片春光,烛火摇拽,青色的纱账映出交叠的两道身影。 “骆小白,你丫的行不行啊?” “老大,你不知道在床上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是让这个男人最忌讳的吗?” “行你就快点,我都要热死了。” “好。” ……。 “骆小白,已经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你到底解没解开?” “老大,我、我不会解。” “你个笨蛋!死开!” “你再等等,马上就好。” ……。 “骆白痴,老娘要没耐心了,你到底行不行。” “老大,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好像,好像……” “说。” “呜呜……,好像系成死扣了。” “啊!你个白痴,老娘要弄死你。” ……。 “刺啦” “老大,你带衣服来了吗?” “你给我闭嘴。” ……。 “老大,好像不太对。” “那里对了就奇怪了,骆荣轩,你给老娘去下面。” “呜呜……,老大,你轻一点。” “闭嘴你丫的,再出一点声,老娘弄死你。” “呜呜……,好嘛,我不说话了,啊!” ……。 接下来屋里再也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只听到骆荣轩如诉如泣的哼叽声和床铺剧烈摇晃时发出的嘎吱声。 红浪翻滚,纵情一夜。 第二天早上骆荣轩醒来时已经不见了顾嫣的身影,他趁着没人进来服侍他之前好好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 身上基本上和脸上差不多了,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他身上则是全是红色的,前胸和脖子上全是顾嫣种下的密密麻麻的小草莓,手臂和大腿内侧红肿一片,那是让顾嫣掐出来的。 骆荣轩叹了口气,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手腕,上面两道红痕清析可见,这是顾嫣昨天晚上说他不听话而绑住他留下的,而昨晚他们的姿势和前天一毛一样,也就是说,他又被强了。 骆荣轩郁闷地起身穿衣,穿戴好了才摇铃叫人进来伺候他洗漱。 此时早朝已过,顾安照例又溜进了魏文帝的御书房,和魏文帝插屁打混说笑了一会儿,又叫人搬进来一个大箱子,顺手又扔给魏文帝一个瓷瓶,说是孝敬魏文帝的,把魏文帝乐的都要找不到北了。 魏文帝只瞅了瓷瓶里的解毒丸一眼,深觉满意,嘱咐孙英小心收好。 孙英收好瓷瓶打开箱子瞅了一眼,这次不是名人字画了,全部换成了胭脂水粉,看成色应当也是宫里出去的。 孙英拿起最上面的一盒胭脂翻过去一看,呵呵,可不就是宫里的嘛! 不用问了,这些就是顾嫣从瑞王府抄走的那一批借出去剩下的。 孙英将东西入库,安排打点魏文帝出行的一切事宜。 今天是魏文帝和明远大师约好相见的日子,魏文帝在五天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其他的事还好说,摆在御案上的折子得提前批完了,否则哪有时间去慈恩寺? 孙英动作很快,午时魏文帝就出门了。 与此同时,顾安回到府内接上顾嫣和唐氏就直奔承宁伯府而去,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跟在他们一家身后出来的六个丫鬟婆子怀里还抱着布匹和小巧精制的首饰盒,顾嫣身边的常生和顾安身边的小厮容怀、容庆则是每人抱着一摞精美的盒子。 此时的魏文帝走到慈恩寺寺门时,慈恩寺一众僧人已经等在这里了,明远大师也不例外,正笑呵呵地注视着魏文帝。 见礼过后,明远大师就把魏文帝请进了寺院的后山,明远虽然已经不是慈恩寺住持,却在佛门享有一定的地位,在这里还保留着一个单独的院落。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小院儿,魏文帝和孙英进到院里,一从护卫随从全都站在了院儿外,不多时里面就传出了魏文帝的怒吼声,一众护卫相视一眼,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他们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里面安静了下来,却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时间不长,这道声音也没了,又过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魏文帝从里面怒气冲冲地出来了。 一众护卫被魏文帝留在了慈恩寺一半保护明远大师,剩下的人二丈和尚模不着头脑,不知道魏文帝是什么意思,只在孙英忧愁的神色下读懂了他的意思。 皇上生气了,原因是为了明远大师,只是他们不知道明远大师跟魏文帝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魏文帝起驾回宫,让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停歇地往回赶,刚到宫门口魏文帝下旨,将胡府围了起来,胡有良押送刑部大牢严加看管,六部尚书以及庆王、安亲王、闻太傅、顾安、刘明逸、汤铭焙和四位分封出府为王的皇子进宫议事。 旨意一下,下面的人就开始动了,胡有良尚在当值,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让一行御前侍卫带走了,而胡府也让御林军包围了。 顾安坐在家中书房里算计着魏文帝归来的时间,等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后院交待一番,又回到前院坐在书房里等待宫中来人。 顾安回到书房没多长时间,卫一走了进来。 “主子,皇上回宫了。” 顾安目光微沉,敲了敲桌面,“安排下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卫一点头退了出去,一刻钟后小李公公亲自上门了。 顾安见到小李公公诧异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小李公公有事儿?” 小李公公已经走了四个府邸了,这是最后一个虽然是骑马,可他也不是武将,这技术不提也罢,一路上没少遭罪,每一座府邸又一路从大门口跑到书房,此时就有些气喘嘘嘘的。 “顾、顾大人,皇、皇上请、请您……。” 顾安一听,横眉立竖,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小李公公怎么急成这样?是不是皇上有事?” 小李公公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皇上、皇上他……” 不等小李公公说完,顾安立即站起了身,怒目圆睁、杀气四溢,寒气遍身,“皇上?皇上怎么了?是不是从慈恩寺回来时有人行刺皇上?好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皇上,小李公公别急,我这就前去救驾,看我顾安不收了他的小命!” 顾安说完,抬腿便走,一边走一边高喝:“来人呀!把我的银枪提了来。” 小李公公气还没喘均,就看到顾安已经“脑补”完了一个人先跑了。 小李公公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安远去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只是他跑的哪有顾安快,等他出了将军府大门时已不见了顾安的身影。 小李公公急的直跳脚,暗恨自己气没喘均话也没说清楚,而顾安这厮脑补的本事更是一流,话都不听完转身就走。 “快,快去追顾将军,皇上在宫里等着他呢!” 冯七站在小李公公身边眨了眨眼,“追不上了,将军着急救驾,骑走的是郡主的汗血宝马,此时恐怕都跑了三条街了。” 小李公公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 好嘛!皇上还等着顾大人进宫呢,他可倒好,话也不听完,一个人先跑了,还是打着救驾的名义,就是皇上想骂他都找不着理由,皇上气撒不出来,回头还是得他顶上。 小李公公嘱咐冯七,让顾安回来后即刻进宫面圣,一个人先行回宫了。 等他到了宫里一看,呵呵,除了去“救驾”的顾将军,人都到齐了。 顾安没来,小李公公也不敢隐瞒,赶紧把事情告诉了孙英。 孙英听后无语望天。 顾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太贪财了点,也太会脑补了点,不过他心是好的,也一心向着皇上,不然,就他那颗脑袋和他家里那两口半人,还不够皇上咔嚓的。 孙英也不敢耽搁,趴在魏文帝耳边把顾安的事说了一遍,弄的魏文帝气也不是,喜也不是,嘴角抽了抽半天,终于还是喜悦占了上风。 没办法,谁都想要这样一个一心忠君的臣子,他也不例外。 人没来全,那就等着吧,正好晾晾底下这群人,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皇帝的威仪。 魏文帝一句话都不说,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底下一众大臣王爷气都不敢喘,全都低头装鹌鹑。 殿里站着的都是人精,一打眼就知道魏文帝心情很糟,而且还有一个宣旨让其进宫的顾安没来,傻子也知道这是有大事发生了,这个时候还是闭紧嘴巴等着皇上问话的好。 做戏做全套,顾安骑着红云一路急行,从出了府门跑到大街上就闹的人仰马翻,等出了京城城门,就见到他身后大街上一片狼藉,叫骂声、怒吼声、哭喊声不绝于耳,好在没闹出人命,不然顾安又有苦头吃了。 顾安骑马向慈恩寺赶,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慈恩寺,跑到寺院里大闹了一场,非要见魏文帝,众僧人拦都拦不住,跟他说魏文帝已经离开了也不信,最后还是明远大师出来给了保证,说魏文帝已经离开了。 顾安又急急忙忙骑马往回赶,大街上刚收拾的差不多了,远远的就听见了马蹄声,下意识地就往两边躲,把中间的路让了出来。 等顾安过去了,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打听才知道,是顾将军听说皇上被人行刺了,这是救驾去了。 得,顾将人忠君爱国,全因想去救驾才会冲撞了街边的摊位,他也不是故意的,实属正常,可以原谅。 就这样,没等将军府出人来赔偿,众百姓已经“理解万岁”地自动摆平了。 顾安跑到宫门口,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门口的侍卫,提枪就要进宫。 众侍卫哪能让他进啊?上前就要制止。 顾安二话不说,提枪就开战,一边打还一边骂,“给老子滚一边去,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皇上有危险都不知道,皇上身边有刺客,我要去救驾,救驾晚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众侍卫被顾安的话弄懵了,还以为皇上在宫里真的遭人行刺了,手上就迟疑了一下,顾安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老子去救驾?等救下皇上老子给你们请功。” 众侍卫一听救下皇上顾安就给他们请功,这下可高兴了,一蹦多高,撒丫子就跟顾安往里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2怒火全消 从皇宫大门口到御书房一共九道大门,每一道大门都有不少的侍卫守门,顾安一路连打带骗的顺利地过了九道门,等到来到御书房时身后已经跟了不下千人的侍卫了。 魏文帝听着孙英的汇报胡子都要气歪了,可他不能否认顾安是真的为了他着想,虽然是他脑补的结果,可他为了他命都豁出去了,居然敢单枪匹马地独闯入宫救驾,其心可嘉。 就这么一会儿,魏文帝原本还气的厉害恨不能砍了顾安的心又变了,觉得顾安是个“好孩子”,不愧是他“疼”了好久的臣子,他得好好对他。 魏文帝让孙英去叫顾安进来,就端坐在龙椅上等着他。 孙英出了殿门,往下一看,好嘛!底下全是人,少说也得上千。 孙英看着站在最前瞪着他的顾安抽了抽嘴角。 “顾大人,皇上宣你进去。” 顾安冷哼一声,指着孙英说道:“本将原以为孙总管是个好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背叛了皇上,你说,是不是你联合刺客绑架了皇上?诶呀呀!我要杀了你给皇上报仇。” 孙英一听顾安这是要给他强加罪名啊!这哪行啊?张口就想反驳,可他嘴没顾安快,顾安也没给他时间,紧接着就听顾安说道:“孙总管,本将劝你放了皇上,只要你放了皇上还有一条生路,皇上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也会留你一命,若你执迷不悟,就别怪顾某手下无情了。” 孙英撇撇嘴,张口又想反驳,可他嘴没顾安快,很快就让顾安抢了先。 顾安横枪冷对孙英,压根不给孙英反应的时间又继续道:“孙英,这样好了,你若不想呆在皇宫就用另一个办法,你把皇上放了,我跟你们走,保你们能出宫,只要出了皇宫天高任鸟飞。 顾安把这条命交给你,你要是不放心,怕我泄露了你们的行踪,你就把顾安的脑袋割下来。 孙英,我们相识也有两载了,只要你信的过我顾安,我顾安一定保你出宫,你还是把皇上放了吧,我……” 孙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懒的跟顾安再说,转身回了御书房。 魏文帝正等着顾安入殿呢,可没一会儿孙英独自一个人又回来了。 魏文帝往后瞅了一眼,没见顾安的人影,纳闷地问道:“顾安人呢?” 孙英苦着一张脸对魏文帝说道:“皇上,顾大人不信奴才说的话,他说奴才联合刺客背叛了皇上,是奴才挟持了皇上,要杀了奴才给皇上报仇。” 魏文帝一听乐了,“他连你都不信?” 孙英点点头,“不信,他还劝奴才放了皇上,只要放了皇上他就跟奴才走,他还说,要是不放心他,可以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只要奴才放了皇上一切好说。” 六部尚书外加安亲王等人抽了抽嘴角,为顾安脑补的能力竖起了大拇指。 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他都听了什么了居然会想到皇上让人挟持了?看到孙英都能想到是他联合刺客要害皇上,他就没想过孙英是皇上的心腹? 魏文帝也抽了抽嘴角,可脑袋一转又乐了。 呵呵,好哇!以后朕是不用担心身边的人背叛了,要是真有人联合朕身边的人挟持了自己,在顾安这里就别想被骗过去。 魏文帝又想到顾安说的那句话,他要拿他的命换他的,只要孙英放了他,其他一切好说。 魏文帝闭了闭眼,心下一阵感动,如果听到于东海说的事的时候是怒气升腾,现在则是怒火全消,心里熨贴的不得了。 朕的好东西没白往外送,至少这顾安是真的忠于他的,为他可是真豁出命去了。 魏文帝正想着,就见小李公公着急忙慌跑了进来,“皇上,怀柔郡主和定远将军身披战甲领着良国夫人和家丁进宫救驾来了。” 众人一听,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 好嘛!爹会脑补,儿女就跟着胡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全家都出动了,就连当家主母都没落下。 魏文帝呵呵一笑,冲着底下讥笑一声,“看到了没有?为了朕的安危,顾安一家都跑出来救驾来了,你们站在这里不觉得惭愧吗?看看人家顾安,再看看你们。” 魏文帝有点说不下去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今天闹出来的就是一场笑话,他就是再想夸顾安也不能胡说八道啊!他这是真没事,要是有事也不能肯定这些人不会管他,所以不能一杆子打死,说两句就得了。 众人一听,赶紧下跪,“臣等有罪。” 有个毛罪!要不是顾安脑补太厉害,他们用的着请罪吗? 魏文帝闭了眼睛,想着怎么借这个引子训他们两句。 而下面的人见魏文帝半天没动静以为他寒了心了,正想着要不要说两句好话,就听魏文帝叹了口气。 “罢了,跟朕出去看看吧。” 听到魏文帝的话众人内心又是一阵嘀咕。 皇上没训他们,这是真的寒了心了,可他们什么都没做啊!就算他们想救驾,皇上也得出事了再救啊!毛事没有救个屁啊? 魏文帝出了御书房,当打开御书房的那一刻,就见站在最前面的顾安正神情焦急地垫着脚往里看,见到魏文帝安全地出来了,赶紧恢复了正常,手握长枪,神情警惕地盯着魏文帝身边的孙英,好似孙英如果妄动一下,他就要冲过来一样。 而他身后则是身穿银色铠甲的顾嫣和顾哲瀚,两人手拿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顾安身后,将手拿匕首哆哆嗦嗦吓的不行的唐氏护在身后。此时二人眉头紧皱,阴狠地盯着殿门口,见到魏文帝出现的一瞬间愣住了,随后巧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 再往后看,顾嫣和顾哲瀚身后站着统一青色锦布衣服的将军府家丁,手里拿着棍棒、斧头、菜刀、镐钯,和顾安一个姿势正往里张望。武器不行人来配,可拿着这些“武器”的将军府家丁却没一个整齐的,全是缺胳膊断腿瞎眼掉耳朵的,就算有整齐的也是瘸着一条腿的,让人看了莫名的想笑又觉得有些心酸。 这些全是边关下来的伤残军士,全让顾安划拉到顾府里当差,说白了,是顾安在养着他们。 在后面就是上千的侍卫,全都手拿长枪短刀,一脸凶相地瞪着御书房门口,见到魏文帝出来了就愣住了,傻了吧叽地看向顾安,等着顾安说话。 魏文帝把顾安和众人的反应看的真真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没等顾安问他是不是安好,赶紧说道:“顾安啊!朕没事,你误会了,没有刺客,孙英也没挟持朕。” 顾安一听愣在原地,手上一松,精钢打造的长枪掉在了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傻呆呆地看着魏文帝,下一刻泪水喷涌而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开嚎。 “呜呜……,皇上没事,呜呜……,皇上没事啊!皇上啊!你可吓死我了啊!我还以为你让人给行刺了呢!我还想着要是救不下来你就这么跟你去了给你陪葬赎罪,到了底下也护着皇上安危。可没想到,原来皇上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可吓死我了,呜呜……,皇上啊!你咋不早说啊?我都要让你吓的魂儿都飞了,呜呜……” 顾安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开嚎,看的底下一千多侍卫和顾府家丁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顾安还坐在地上哭呢,这下可算确认了,大魏的“杀神”将军原来是会哭的。 六部尚书和安亲王等人抽了抽嘴角,别过头不去看他演戏,还有三个人也别过了头,正是前来“救驾”的顾嫣、顾哲瀚和唐氏三人。 丢人!太丢人了!他们家就从没这么丢人过! 虽然是顾安临时起意演的一场戏,家里配合的也挺好,可你别演太过了啊!你这坐在地上开嚎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事先没说啊!早知道你还有这场戏,我们就不来跟你丢人了。 好,你演戏就演吧,可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跟皇上哭去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嚎,不是把你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全哭没了嘛! 他们不知道,顾安的威望早已经没了,早就让他三番五次在大殿里掉眼泪给掉没了。 魏文帝抽了抽嘴角,让孙英把顾安扶起来,顾安就着孙英的手站了起来,反手抓着孙英说道:“大兄弟,真是对不起了,是我顾安误会你了,想也是,你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么会联合外人挟持皇上?是我的不是,我顾安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说着,顾安就给孙英行了一礼。 听到顾安唤他“大兄弟”,孙英手上一顿,还是强行扭曲着一张脸躲过顾安的礼,伸手将顾安扶了起来。 “顾将军言重了,顾将军一心为皇上着想,奴才又怎么会与顾将军计较?奴才感激顾将军还来不及呢!” 顾安又是惭愧地行了一礼,这才看向魏文帝。 “皇上,我,微臣知错了。” 说完,顾安就给魏文帝跪下了,“咣”的一声,一头磕到了地面上。 魏文帝瞅了瞅顾安,亲自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今日是个误会,都是小李子没说清楚,与爱卿无关。” 一边小李公公都要委屈地哭了,心想,这也不关我的事的啊,是顾安他不听我说话啊! 顾安哪能让小李公公背祸,赶紧说道:“皇上,这事儿跟小李公公无关,是我没听完小李公公的话就跑了,以为皇上遭人行刺了,就……” 顾安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随即想起一事儿。 “那个,皇上,您能不能派人去跟明远大师说一声,就说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那个,我,微臣把慈恩寺的僧人给,给打了。” 顾安越说越小声,最后低着头不出声了。 魏文帝听完眨了眨眼,疑惑道:“你打慈恩寺的僧人干什么啊?” 顾安小声道:“我,微臣以为慈恩寺的人不让微臣进去是怕救了皇上,还以为他们背着明远大师和刺客勾结,就想出手,后来他们说皇上走了,微臣不信,当然得找啊!可他们拦着不让微臣进,微臣就,就,就把人打了。” 魏文帝抽了抽嘴角,回头吩咐小李公公,“你去跑一趟吧,告诉明远朕没事,顺便把宫里的事跟他说一声,就说顾安不是故意的,等朕把正事解决了再去找他下棋。” 小李公公感激地瞅了顾安一眼,转身出去了。 接下来魏文帝让一干侍卫散了,顾安觉得不好意思,高声道:“今日是顾安没弄清楚,连累大家跟顾安跑一趟,回头顾安请大家喝酒。” 原本还对顾安有些怨念的众侍卫一听顾安要请客,总算心情好了点,纷纷回去站岗了。 顾哲瀚见没事了,领着一众家丁转身出了皇宫,顾嫣则是跟着唐氏去了金太后那里请罪。 前宫闹的动静这么大,后宫肯定是知道了,冯皇后还怀着身孕,要是出了事可就糟了。 还好冯皇后是个拿得住事儿的,真没出什么问题,还语笑晏晏地拉着唐氏和顾嫣说话,一会儿夸顾安不顾生命安危前来“救驾”,一会儿夸唐氏会养孩子,两个孩子都长的这么好,一看到顾嫣身穿银甲英姿飒爽的样子就喜欢,把唐氏夸的北都要找不着了。 御书房里,顾安已经洗漱好了,正听魏文帝和众人说常州的事。 “明远大师这次回京还带来一个人,此人是临海书院的院长于东海。于东海给朕看了一样东西,是一位武骑尉临死前交给他的……” 魏文帝大概把和于东海见面的事说了一遍,底下众人听后震惊不已,全都张大嘴巴看着魏文帝。 魏文帝第一次听到此事时和他们表情一样,跟个傻叉似的,紧接着就是震怒。 这些人也同样如此,众朝臣都跟疯了似的大骂胡有良,其中汤铭焙骂的最凶,闻太傅最婉转,安亲王脸色最难看,而顾安则是最难听。 魏文帝一直坐在龙椅上没出声,直到众人骂的差不多了,这才端着茶碗喝了口茶。 “朕知道你们跟朕一样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如此,已经发生的事改变不了,那就只有查了。” 魏文帝说完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心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3下旨赐婚 魏文帝面色不太好看,正当众人想劝劝魏文帝时又慢了顾安一步,又一次让顾安抢了先。 “皇上,” 顾安迈出一步站到了魏文帝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微臣和胡大人在常州之时就认识了,臣当时就是在他手下办差,以微臣对他的认知,应当不是那样的人,可没想到……,皇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上是不是找人好好查查?如果胡大人真做了此等有违天理之事,臣……” 顾安面色凝重,对着魏文帝正色道:“臣愿为先锋,肃清常州驻军内部的驻虫,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讨回公道。” 顾安说完后,众人就见顾安红了眼。 魏文帝也猜测他可能是为了常州的百姓的死而伤心,魏文帝本想答应他,可这事滋事体大,他还是想让御龙卫跑一趟,与底下站着的这些大臣相比,他心里最倚重的还是专门保护历代大魏皇帝的皇家暗卫。 魏文帝深呼一口气,“此事不急,先等朕查清楚再说吧。” 顾安没有再提去常州的事,退后一步站到了安亲王身边,两人互视一眼,又都低下了头。 魏文帝随即派了刘明逸和汤铭焙两人去常州,让他们查明常州之事,并且赋予他们先斩后奏之权,但凡发现有问题的官员一律拿下,如果有不配合的,直接杀了,回京后把人数报给他就行。 魏文帝是下了决心了,他要把常州之事彻底解决,就是把常州所有的官员全都撸下来也在所不惜。 魏文帝想了想,斜眼看了顾安和安亲王一眼,内心有些挣扎。 他原本是想将顾嫣指给骆荣轩的,可这一年多骆荣轩长进了不少,这让他有些担忧,怕他在顾嫣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到他不想见到的局面,如果是那样,他恐怕会真的杀了骆荣轩。 他是皇帝,大魏的江山只有有才能的人才能得而居之,可那个人,他希望是他的儿子,就是他再喜欢骆荣轩他也只是他的侄子,这中间差了一层,让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侄子坐上这把龙椅,更何况,皇后还怀着身孕,虽然御医说是公主,可万一要是龙子呢?还有小五,那个孩子还太小,看不出来什么,再过十年他才能看出他是否有那个才能。 魏文帝又瞄了眼底下站着的四个儿子,暗暗摇了摇头。 心思太重,各有优缺点,再加上后宫的四个蠢货,这辈子也止于此了。 魏文帝想了很多,把四个成年皇子挨个拎出来捋了一遍,觉得自己判断没错,这四个皇子没一个能堪当大任的,又放下了,转头想了想骆荣轩的优缺点。 呃,有些尴尬啊!这两年他这个侄子是长进了不少,可还是差得太远,不稳重,心思不够活,太单纯,朝中的事一点没接触过,能力就更没有了,这一想,他还不如他那四个蠢儿子呢! 唉!罢了,顾嫣那丫头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再不让两人成亲,说不定哪天孩子都蹦出来了,而且他相信,顾家也好,安亲王也罢,他们都没那个心思让骆荣轩上位,他们现在恐怕也和他一样,盼着皇后肚子里的那块肉是个龙子呢! 魏文帝唉了口气,“顾安。” 顾安听到魏文帝叫他,立即跪倒在地,“微臣在。” 魏文帝问道:“顾安,怀柔可有定亲了?” 顾安一愣,随即想到了他家闺女已经是骆荣轩的人了,恐怕这事魏文帝已经知道了,立即回道:“回皇上的话,尚未。” 魏文帝笑了,“那朕就给她指门婚事如何?” 顾安长出一口气,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憋着,闺女已经是骆荣轩的人了,要是不能嫁给他,那她以后可就得没得嫁了。 “微臣谢主龙恩。” 魏文帝笑了笑,“朕还没给她指婚呢就谢上了恩了?呵呵,好吧,嫣丫头也大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京中各世家公子才俊均无法与嫣丫头匹配,也只有在皇室中挑了,朕想来想去也只有轩儿和嫣丫头最合适,你说呢?” 顾安哪敢说不好,立即回道:“皇上亲自挑选的人哪有不好的?更何况我们全家都十分喜欢骆世子,还望皇上成全。” 魏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了安亲王,“皇弟,你觉得嫣儿那丫头给轩儿当媳妇可好?” 安亲王正色道:“皇兄选的人哪有不好的?怀柔配给轩儿,是我们轩儿的福气,只是苦了怀柔了。” 顾安立即道:“哪有?骆世子丰神俊朗,年纪也不大,对嫣儿也用心,两人正般配。” 顾安说完,就听魏文帝笑道:“好那,朕就将嫣儿指给轩儿,轩儿年纪也不小了,嫣儿也已及笄,两人就择日完婚吧。回头朕上钦天监选个吉日,让两人尽快成亲,你们觉得可好?” 顾安和安亲王两人俱是点头赞同,就这样,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等众人离开后,魏文帝又暗中派御龙卫立即起程去常州,暗中查访胡有良的事,这样一明一暗,也不怕那些人糊弄他,更好更快地将事实查清楚,至于胡有良本人,还是在刑部大牢待些日子吧。 顾安安全回了家,唐氏和顾嫣也紧随其后回到府中,到了家,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又商量了半天,到了掌灯十分才吃上晚饭。 这天顾嫣没再去安亲王府,累了一天了她也想好好休息,另外再想想去常州的事,如果她嫁了人可就不一定能去常州了,最好求求皇上让她跟着,老爹可是说了,那里还有些东西得拿到手,老爹和哥哥那里一定有皇上的人盯着,也许也只有她能动了。 不,还有一个人,现在死神可还在常州,倒不如,趁着京城这边没去人,先把东西挖出来。 顾嫣从床上翻身而起,跳出窗户去了福安菀。 没过一刻钟,幽冥飞身出了京城,到京郊顾嫣的庄子上调出五十个暗卫骑快马出了京城,直奔常州而去。 第二天早上,魏文帝的明旨下来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嫣和安亲王世子定了亲,全都可惜地摇了摇头,为顾嫣感到惋惜。 可不是么,顾嫣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配给一个不学无术的京城纨绔可不就可惜了,她值得更好的人站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其中最为难过的就是闻远琛。 闻远琛一直以为他有很大的机会娶到顾嫣,以他的地位家世和人品才貌,配顾嫣绰绰有余,可没想到,顾嫣这么快就让魏文帝指给了骆荣轩那个混蛋,真是便宜他了。 闻远琛紧紧地皱着眉毛,眼里一片阴霾。 或许,她是不情愿的。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骆荣轩听到魏文帝把顾嫣指给了他做媳妇,提着三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别看顾嫣把身子给他了,可他还是担心顾嫣看不上他,不肯嫁给自己,她那么好,他根本配不上她。 骆荣轩皱了皱眉,“好像委屈她了。” 谨言和慎行两人互视一眼。 主子和女魔头要成亲了。 我们的苦日子要来了。 两人均低下头不说话,小小的书房内只剩骆荣轩一人悠长的叹息声。 下午董天宝等人都来了安亲王府恭贺骆荣轩,一群人坐在待客的正厅里喝着茶,见骆荣轩似乎不太高兴,就有些纳闷。 骆荣诚眨了眨眼,“哥,你好像不太开心?” 骆荣轩叹了口气,点点头,“是,我身份是够配得上老大的,可其他方面却让老大委屈了,我什么都不行,老大却是什么都会,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待她。” 众人惊讶地看着骆荣轩,这两人不是一对吗?现在过了明路应该高兴啊?如果师傅嫌弃老大,怎么会喜欢他呢? 董天宝皱了皱眉,“世子不必如此,师傅才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否则她也不会用心教我们这群人了。 世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对师傅好,尽你最大的努力对她好,让她一直幸福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骆荣轩白了董天宝一眼,“这些道理我都懂,也都明白,可心里总觉得委屈了老大。” 金正明挠挠头,“那你就好好学,让自己配得上师傅不就行了。” 这有什么可想的?至于愁成这样吗?师傅要是嫌弃他,也不会同意嫁给他了?再说了,他们两个明明都对对方有情意,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骆荣轩手上一顿,喝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思来想去觉得金正明说的有道理,他只要好好学,早晚给配得上老大,到那时也不会有人背后说老大的坏话了。 骆荣轩一仰头,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你说的对,配不上她,那就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全大魏的人都羡慕她嫁了一个好夫君。” 众人闻言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倒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心里有些担忧。 老大好像要发疯了,他要是做出什么事,如果让师傅知道是他们说的,不会一气之下宰了他们吧? 骆荣轩下了决心要改变,变的比以前更好,可他和顾嫣已经定亲了,再去将军府就不太合适了,只能在家自己学习看书,练字下棋,其中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兵书上,他觉得他得紧跟媳妇的步伐,她会的东西他也得会,别以后她说什么他压根听不懂,到那时连话儿都说不到一起去,早晚得厌弃他。 骆荣轩不能去将军府,可董天宝等人却是可以的,在刘明逸和汤铭焙火速离京后,九个人又跑到了将军府长住,继续他们地狱式训练。 顾嫣白天在将军府训练董天宝等人,到了晚上就当了夜行人,穿着招摇的红色夜行衣天天往安亲王府跑,别处不去,到了安亲王府就往骆荣轩的院子里扑,王府里的一百多个暗卫看了都砸舌。 他们家世子妃太开放,每天晚上都来王府里找世子,也不怕外人知道了说闲话。 顾嫣才不管那些,扑到骆荣轩的院子里就把骆荣轩拉了上床。 苦逼的骆荣轩每天白天要努力读书练武,到了晚上又要被顾嫣绑到床上一顿折磨,没到十天整个人就消瘦下去了,原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眼下全是乌黑的黑眼圏,跟熊猫都有的一比了,弄的顾嫣想了半天才想到原因所在。 “给你家姑爷炖点补品吧,嗯,就照我前几个月给我爹弄的那个方子来。” 菊香抽了抽嘴角,转身出去了。 到了晚上顾嫣再到安亲王府时,顾嫣手里就提了一个食盒。 “喝了它。” 顾嫣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冷着脸说道。 骆荣轩纳闷地眨了眨眼,“什么东西啊?” 顾嫣嫣然一笑,“好东西,我专门弄来给你补身体的。” 骆荣轩一听是顾嫣专门给他弄的,乐的问都没问是什么好东西,抱着还用炭火温着的瓷罐将整罐汤水全灌了进肚子,然后又抱着顾嫣猛亲两口,以表达他的欢喜之情。 只是他欢喜的有点早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浑身燥热的难以忍受,身下更是精神的让他疼痛难忍。 骆荣轩一边扯着脖领子一边委屈地问顾嫣。 “老大,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啊?我身上好热啊!” 顾嫣眯了眯眼,“说了好东西,你忍一下。” 这东西她都在老爹身上试验过了,不但大补,还能提高夫妻生活质量,骆荣轩吃了也是没事儿的,大不了她辛苦点。 结果她是辛苦了,辛苦的第二天一早差点没能回将军府,腰跟折了似了,飞也飞不动了,还是让书香给背回去的。 顾嫣遭了罪,骆荣轩却是神清气爽,身上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精神了一天,还想着等顾嫣来了哄着她再换个姿势交流下感情。 可到了晚上却是没能等到顾嫣,只等到了冷着一张脸的墨香。 “主子说了,这几天有事不能来了,让世子自己睡。” 墨香说完就跑了,连给骆荣轩询问的机会都不给。 骆荣轩郁闷地摊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顾嫣有什么事。 顾嫣什么事都没有,她是让顾安和顾哲瀚联手镇压了,两人放话给顾嫣,她若再敢半夜跑到安亲王府强了骆荣轩,他们就把她存在别庄里的所有银子全搬走。 ------题外话------ 主子们,爱杀发现最近有小主在看爱杀第一本那个末世小说,说实话,那本真的别看了,太差了,当初想的都挺好,但写出来就变味了,爱杀准备以后有空的时候再重新写一本末世小说,这本就别看了,怕你们会放弃我,真的,没开玩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4帝王心思 威胁别的也就算了,对于顾嫣这种死要钱的人来说这无疑等于要了她命一样,于是顾嫣老实了,再也不去安亲王府了,只是有些人却倒霉了,那就是董天宝和骆荣轩诚等人。 顾嫣晚上有时间了,多余的精力没处发泄,全都发泄到他们身上了,每天拉着这些人晨练晚练,甚至教起了一套自创的刀法。 这些人当中只有骆荣诚和金正明两人以后是要上战场的,董天宝和骆荣锦则是奔着全面发展去的,他们四个学习学习刀法还行,姚笙和程凌原以及楚云忠三人则是学不学都行,他们以后是要经商的。 可在顾嫣这里则完全说不通,按顾嫣的话说,经商的也得有一付好身体,不然怎么能吃苦啊?以后有了银子却没好身体花,挣来的银子都便宜别人了,就算是自己的子孙也不是自己花的啊! 顾嫣的说歪理邪说说服了程凌原三人,三人也跟着顾嫣练起了刀法。 顾嫣很快就没心思再管骆荣轩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折磨董天宝骆荣诚九个人的身上,把九个人收拾的嗷嗷直叫,内心无比期盼顾嫣什么时候累了能放过他们。 好人有好报,这些人平时挺混账的,可他们有一点,不欺负百姓,不作奸犯科,因此老天爷还真听到他们的祷告了。 这天顾嫣刚起床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起身去浴室一看,眉毛都要皱成两条毛毛虫了。 特么的!做了十五年的小孩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特么的是个女的,她得来月经。 接理说,她这么大才来月经晚了点,可她是练武之人,这也很正常,当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顾嫣就没把月经的事放在心上,唐氏更是让顾嫣折腾的拿她当男孩子养,压根把月经的事给忘了,这两母女心大的都忘了,顾安和顾哲瀚哪还能记得? 顾嫣想了想,把菊香喊进了浴室,没到盏茶时间,就见菊香欢喜地跑出了浴室,向唐氏的福安菀跑去,把顾嫣忘在了浴室里。 顾嫣黑着脸光着屁股坐在马桶,想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吗?不就是大姨妈来了,至于乐成这样吗?要不要摆上两桌庆祝一下? 还有,你高兴归高兴的,能不能先帮我一把,让我能提上裤子再说? 顾嫣长出一口气,将心里的郁气压了下去,又把站在门口的书香喊了进来。 好在还有一个书香是靠谱的,听到顾嫣让她帮忙准备月事带只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顾嫣,见她正黑着脸瞪着她,又看了看地上被顾嫣脱下来沾满血渍的里裤,顿时悟了,立即转身出了浴室,跑到自己房里给顾嫣拿了一个新的月事带帮她戴好。 等菊香和一脸喜色的唐氏回来时,顾嫣已经坐在桌前喝上红糖水了。 唐氏搂着顾嫣把有关经期的注意事项一条条的讲给顾嫣听,顾嫣一直冷着脸,一个好脸色都没给唐氏,直到顾安回府,唐氏欢天喜地准备向丈夫报告这个好消息时,顾嫣终于不淡定了。 “娘你不会要跟父亲说吧?” 这是女人家的私事好吗?古代人不是都挺含蓄的吗?不是都挺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吗?连父亲和六七岁的女儿都不能搂搂抱抱的,更何况是说这么私密的事,这不是都是不能随便说的吗? 唐氏白了顾嫣一眼,“这样的好事儿当然得跟你父亲说了。” 顾嫣没弄明白,她也不想弄明白了,阴着一张脸咬牙问道:“那要不要再摆上两桌庆祝一下?” 顾嫣主这话纯属开玩笑,可没想到唐氏认真了,听了顾嫣的话立即点头道:“那是当然,必须得庆祝一下的,摆上两桌酒席,还得告诉安亲王妃一声。” 顾嫣懵逼了,“告诉她干嘛?” “你和世子定了亲,你现在已经来了月事,说明可以生孩子了,当然得通知亲家。” 顾嫣无语了。 要不要这样啊?她就来个月事而已,不用弄的天下皆知吧? 结果顾嫣还是没能拗过唐氏,由着唐氏把消息通知了安亲王府,安亲王妃也超给力,收拾收拾就是两大车的药材和一车上好的棉花,跟车的来的钟妈妈领着手里捧着十匹最上等细棉布的小丫鬟送到了将军府。 打赏也是少不了的,将军府上下全都赏了两个月的月钱,连来送东西给顾嫣的王府下人也没少了,照着将军府的份例都赏了下去,光是钟妈妈就赏了一百两。 其后几天,顾嫣在唐氏紧迫盯人下终于老实了,也把董天宝等人解放了出来,让他们有了片刻的自由。 时间一晃而过,不到一个月,承宁伯府见胡家大势已去,连忙面圣要和胡家退亲。 魏文帝这边刚恩准,承宁伯府的人就上门了,去到胡府的是个管家,这管家怕被连累,做的也绝,连面都没跟胡夫人见,只让门口的侍卫把婚书退给了胡家,气的胡夫人和胡静仪两人在胡府里大骂承宁伯府里的人都不是东西,屈应景更是个王八蛋,可不管她们怎么作,也没人过来看她们,围着胡府的那些侍卫也不是好惹的,把他们惹怒了再收拾她们一顿就得不偿失了。 胡夫人正在家里闹腾的时候,魏文帝就收到了暗卫传回来的信,魏文帝看后闭目坐在龙椅上足有一个时辰没说话,把孙英都吓的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怕魏文帝把所有的怒火都撒他身上。 十年了,足足十年的时间,胡有良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有两千四百多无辜百姓的死与他有关,三十三个村庄的毁灭有他的手笔,贪污军晌多达百万之数,这还是他一个人的,他的那些属下贪的也不比他少。 还有各个城镇里的富商,全家被灭的就有六家,他们家里的财产也大数落到了胡有良的手里。 再有那些海盗,恐怕在他们大魏百姓身上没少搜刮,他们抢银子,胡有良杀人,一个要财,壮大自己,一个要命,步步高升,真是配合默契啊! 魏文帝紧紧地攥着手里巴掌大的纸条,恨不能现在就杀了胡有良,可他还是将心底的杀意压了下去,他要看看,胡有良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是谁能让胡有良违背良心,做下如此滔天的罪孽,而那个人…… 恐怕和他那四个好儿子逃脱不开。 魏文帝睁开眼睛,平静地将纸条烧毁,端坐在龙椅上继续批折子。 孙英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小心地瞄了魏文帝一眼,低下头继续装鹌鹑。 等魏文帝批完了一堆奏折抬起头时,孙英已经站了两个多时辰了。 “孙英。” “奴才在。” “你说,朕那四个儿子是不是心太野了。” 孙英哪敢回答,低下头不说话。 魏文帝也没指着他能说些什么,长叹一声,“唉!孩子们都大了,翅膀也硬了,都想飞出看看,既然如此,朕做为一个好父亲,就应当成全他们,让他们出去展翅高飞,不要挡了他们的青云路。” 魏文帝声音越来越冷,说到最后几乎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抬眼扫了眼后宫的方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孙英一直低着头,闻言深深地看了眼魏文帝,还是没有忍住,劝慰道:“皇上,孩子们都大了,您也该放手了,成材不成材的也不是您一个人说的算,吃了亏下次就知道怎么做了,只要那根绳子还在您手上,想来他们也惹不出什么大祸来。” 魏文帝手上一顿,眯了眯眼,继续喝茶。 孙英见此情景也不再说,魏文帝将茶杯放到御案上,手指肚轻轻地顺着杯口研磨,“十指连心,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骨肉,如果……,朕会很疼的。” 孙英躬了躬身,退后一步,将自己隐于魏文帝身后,两人静默了许久,魏文帝起身去了皇后宫中。 三天后,魏文帝下旨,四位王爷分别被派到了莫州、通州、丰州和新州四个州城,替天子巡视四州,体察民情,同一时间,一封密函摆放到了魏文帝的御案之上,魏文帝看后雷霆震怒,将御案上的所有奏折扫落在地。 又是三天,刘明逸和汤铭焙联合上奏,在常州调查期间四次遭到暗杀,两人幸运地躲过了三次暗杀,最后一次两人差点命丧九泉,现两人身负重伤,请魏文帝立即增派人手去常州。 就在魏文帝和满朝文武商议由谁去常州之时,又是一封急报到达了魏文帝手中。 胡有良第一次与海盗勾结灭绝人性屠杀常州百姓之时是在十一年前,则此时顾安正好在常州任职。 魏文帝眼神凌厉地瞪着站在底下睡觉的顾安,让顾安神经一紧,瞬间张开了眼睛看向龙椅上的魏文帝,露出了迷茫之色。 顾安皱了皱眉,左右瞅了两眼,见魏文帝的确在看自己,立即跪倒在地,“皇上,微臣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魏文帝眯了眯眼,盯着顾安一言不发。 顾安心知常州的事可能被魏文帝知道了,可魏文帝没说话,他现在还不能为自己辩驳,他得等魏文帝问他的时候才能说话。 顾安一声不吱地跪在地上,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魏文帝,露出委屈、疑惑之态。 顾安不会参与到胡有良的事件当中去,按第一次屠村的时间来看,顾安那时身边还没有多少人,常州经常有海盗上岸,他在那里的政绩有目共睹,那些海盗恨不能杀了他,他身边那些人恐怕只够保护他和家人的,是分不出人手调查那事的。 但是他在那件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调离了常州,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如果他知情不报…… 不会的,顾安的为人他还是能确定的,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胡有良屠杀百姓冒领军功而无所行动。 可是这个时间点也太让人怀疑了。 魏文帝思索了一阵,决定还是开诚布公地把事情跟顾安说清楚比较好,一来以后他还能放心用他,二来,不管他做没做,他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像以前一样待他,一定会让顾安更加忠心。 魏文帝很快下了决定,于是柔声道:“顾安,朕来问你,你可记得,十一年前常州丰源县中有一个牛家庄,那个村子在一次海盗袭时是不是全村人都被杀了?” 顾安愣了半晌,眨了眨眼,歪着脑袋想了想,“十一年前我在常州任职,曾经打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十起战役,皇上要是问臣别的可能记不住,但是第一场和最后一场还有几个大的战投臣是记得的。 臣记得最后一次战役是有一个村子被屠了,臣还带着属下去看过,那村子里有七十八口人,全村人都死了,当时臣还说过,这人数和臣家中收留的孤儿与仆役加起来的数目相同,可臣实在记不起这村子叫什么名字了,倒是记得那村子的村口有一口铜钟,就挂在村口的一颗老槐树上,再多的就记不得了。” 魏文帝敲了敲御案,半天没说话,可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 魏文帝点了点头,决定继续问下去,他不想心存疙瘩,与顾安以后生分了,再用起来就没那么顺手了。 “那你还记得那村子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 顾安想了想,十分确定道:“这个臣记得,当时臣到达那个村子时全村人的尸体都被摆在了村口,胡有良正要下令焚烧,臣还问过胡有良,为何要烧毁,胡有良说天气热,又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怕生了瘟疫,臣就没再多说什么。 可臣却在路过村口时见到,那些村民几乎是都一刀毙命,手法干脆利落,还疑惑过,常州什么时候出过这么训练有速的海盗了,我怎么不知道? 可这想法也就是一瞬间,后来胡有良叫臣去将村子里的粮食都找出来充当军粮,臣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要不是皇上问起,恐怕微臣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件事。” 魏文帝闻言又点点头,半晌没再说话。 殿内众朝臣有心想问问魏文帝发生了什么事,可却没一个愿意出头的,又都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顾安,示意让他去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5请旨离京 顾安翻了个白眼。 当我傻的?这个时候说话不是找死吗?不过,找死也得去,他还指着魏文帝让他去常州呢! 这些年来他从没放弃暗中调查胡有良找他的罪证,这几年下来他也摸到了胡有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有良有三处藏宝的地方,一处在常州城内的一座空房子里,他贪污的那点银子全是那里,也是他准备在事发后交待的地点。还有一处在常州城外的一座山上,那里全是胡有良这些年来贸易所得,胡有良贪污的那百十万两银子在这些东西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这些年他光靠出海贸易就挣下了三四百万两纹银。还有一处在常州城外近海的海底,是他从那些海盗手里分得的脏物以及打击不听话的海盗时缴获所得,光是这一处就足够让五十万大军用上五年的。 而这些东西必须是他的,虽然胡有良有了安排,可他却根本不在乎,他得为儿子和闺女女婿着想,如果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有心除了他们,那他也就对不起皇上了。 他死不要紧,儿子和闺女不能出事,按四位成年皇子对女婿的忌惮,他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 另外,他是武将,蛮族与大魏迟早还得有一场大战,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样,他在前方作战之时后方不给力,倒时候把全军都拖垮了,他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有了这些东西就不用担心这些事了,他就可以安心地上战场与蛮族好好打上一场了。 顾安的打算从没跟顾嫣和顾哲瀚说过,他怕吓坏了他们,也怕骆荣轩知道后会多想,他没想把骆荣轩拱上皇位,但是如果上面那位有心要他们全家死,那他也只有反击了。 说白了,这些东西是有备无患,有总比没有强,有些东西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 只是东西运回来还得时间和机遇,他恐怕得把唐家拉上船了。 顾安脑子转的飞快,瞬间就做好了决定,抬头看向魏文帝问道:“皇上,臣抖胆一问,敢问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常州那里出了什么大事?” 众朝臣满意地瞅了顾安一眼,又都期盼地看向魏文帝。 魏文帝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说话了。 “御龙卫来了密报,胡有良在常州为官十六年间,只有前五年做的还不错,从第六年开始,也就是十一年前,他带领属下屠杀了牛家庄七十八口村民,伪装成海盗突袭,造成这些村民无辜惨死。其后十年间,胡有良屠村三十三座,将这些村民伪装成海盗冒领军功,他与那些海盗勾结,一个为利,一个为功,两方合作弄的常州百姓人人自危。 朕想来他第一次屠杀牛家庄时恐怕就想这么做了,可他似乎是有忌惮之人,这事就没做成。 朕猜想,他忌惮的那个人恐怕就是顾爱卿,他没办法拉拢你,又怕你回京后告密,你身边还有人保护没办法杀了你,就把这事儿放下了,等到你走后才开始实施。” 顾安紧皱着眉头,半晌没说话。 众朝臣都知道胡有良屠了不少的村子,杀了不少的百姓,这没什么可意外的,他们意外的是,胡有良居然杀了这么多人,屠了这么多的村子,可见他心狠手辣到了何种地步。而且他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来领军功,这么说来,胡有良屠杀百姓已有十一年之久,可悲的是,他们直到于东海进京之时才发现,他们这些领着朝庭俸禄的父母官也太失败了。 “皇上,您是怀疑微臣参与了十一年前的那场屠杀?还是怀疑臣知道此事而没上报?” 顾安的这一问可以说是十分的大胆了,他直接把魏文帝的疑问问了出来,魏文帝如果不想留他了,一个窥视皇上心思的罪名压下来,顾安今天算是死定了,可如果魏文帝没心思收拾他,那他今天就可以趁势而上,直接要求领兵出征以表清白。 魏文帝摇了摇头,“朕没有怀疑你,爱卿是什么样的人,朕在这十年里已是知之甚详,朕要确定的是胡有良的罪名,以及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去屠杀百姓来领军功,朕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魏文帝说的挺好听,可顾安根本没往心里去,有些话听听就好,还是别往心里去的好,否则你将面对无尽的黑暗,让你心灰意冷的想自杀。 顾安长叹一声,再次跪伏在地,眼含热泪道:“臣谢皇上信任,不过,都是臣无能才没能及时发现胡有良在常州的所作所为,如果臣早些发现,那么那些死去的百姓就不会枉死。此事既然与微臣有关,微臣不能坐视不理,常州那些死去的百姓在等着皇上为他们伸冤,那些活着的百姓在等着看皇上救他们于水火。 微臣感念皇恩,愿领兵出征,臣在常州待了多年,熟悉常州地型地貌,愿亲往常州协助刘大人和汤大人肃清常州官场,剿杀沿海一带海盗,布置沿海防线,防止倭寇趁我大魏内乱之时上岸屠杀我大魏子民,请皇上允许。” 顾安一叩到底,态度真诚,声间哽咽,让人听了也不由得跟着他心肝儿直颤,恨不能立即拎把刀跟着顾安一起去常州。 魏文帝欣慰地瞅着顾安笑了。 “我大魏有顾爱卿在,朕放心。顾安啊!常州之事为朕心头之患,你要为朕把常州的事办好,回来朕给你加官进爵。” 顾安哪敢受,立即回道:“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当年要不是微臣一时疏忽,也不会令常州百姓无辜枉死,这是臣欠常州百姓的,当不得皇上赏。臣只想把那些跟着胡有良为非作歹的人都揪出来送京审问,还常州百姓一个公道。” 魏文帝欣慰地点点头,“好,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与你儿定远将军共同去常州,朕把常州的兵权交给你掌管,务必将常州官场给朕捋顺了,那些蛀虫都给朕挖出来,无论你在常州做什么朕都不管,三品以下的官员随你杀,三品以上的只要有证据交给朕,不听话的也可杀。 顾安,别让朕失望,朕等着你给朕带回好消息。” 顾安给魏文帝磕了一个头,“皇上放心,顾安定不辱使命,不负皇恩,一定将常州的事全部解决,不杀光海盗此生绝不回京。” “好,哈哈哈……,顾安,朕在京城等着你,你一定要顺利归来。”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魏文帝满意之极地下了朝,顾安挺胸抬头,沉着一张脸,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宫外行去。 顾安的步伐可以用龙行虎步来形容,从背影上看就跟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背部肌肉紧实,腿部结实有力,两只手臂在身体两侧甩动,看那甩动时的力量就知道,要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女人一不小心接近他的身边都能把人直接掀个跟头。 直到此时走在他身后的众朝臣终于又找到了顾安时京时见到的那种气势,不屈不挠,不卑不亢,心有沟渠。 “他还是那个‘杀神’,还是那个蛮族口中的‘屠夫’。” “这样看来,他平时在朝常上睡觉只是不想管朝中的事,也不想……” “他是个智者。” “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我们不是早就从他那两个儿女身上见识到了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没错,怀柔郡主就不用说了,不管做什么都有她自己的目的,那个顾哲瀚好似在京中消失了一般,什么事都不冒头,可你们没发现吗?这两年皇上仅有的几次出宫全是他跟在身边,如果他不得皇上看中信任,皇上是不会让他跟着的。” “他们一家都是难缠的人物,他那个夫人也不是好惹的,良国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惠,可顾安后院里到现在却是一个姨娘都没有,顾大人可谓是畏妻如虎啊!” “哈哈哈……,这不是从怀柔郡主身上就见识到了吗?怀柔郡主早就说过,她可是不会让夫君纳妾的,骆世子以后想纳个妾室是不用想了,只能守着怀柔郡主一个人过日子了。” ……。 众朝臣议论纷纷,顾安已经趁着他们讨论自己一家的时候很快回了将军府,把顾哲瀚和顾嫣、唐氏三人叫到了一起,关起门来一家四口商量大事。 顾安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猛灌了两碗茶水,这才看着妻子儿女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命我三天后启程去常州,瀚哥儿,你也要随为父一起去。 现在我们得在这三天内把定远候府的事搞定,不能再拖下去了,以前所说的让她自然得病是行不通了,时间太紧了,虽然已经在进行了,可还是太慢,得加快速度了。” 一家四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定格在了顾嫣的脸上。 顾嫣挑了挑眉,“要我出手?” 顾安诱哄道:“你会医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下药。” 唐氏恭维道:“你轻功比你哥哥好,你去下药最合适。” 顾哲瀚恳求道:“哥哥不忍心下手啊!还是你来吧。” 顾嫣冷笑一声,“你不忍心我就忍心?就你心善。” 顾哲瀚自知说错了话,拉着顾嫣的胳膊道:“妹妹,你想想,我和爹走了,就又嫁去了安亲王府,家里就剩娘一个人在,要是那个老不死的想法来折磨娘,娘碍于孝道也得忍着,还不如让她病的起不来身,最好是瘫在床上说不了话,这样她就没法折磨娘了,就是娘去候府侍疾也没事儿了不是?” 顾嫣瞪了顾哲瀚一眼,“罢了,我是看在娘的面子上才动手的,不过是弑杀祖母的罪名罢了,我根本就不在乎,她也不是我祖母,杀了就杀了罢,谁让她这么讨人厌。” 顾嫣没再废话,转身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翻身出了将军府,直奔定远候府厨房。 第二天清晨,顾嫣一身银甲步入皇宫,把一众守门的侍卫都看呆了,一番询问后把顾嫣放入了宫中,此时正值朝会,当魏文帝得知顾嫣入宫时她已经在殿前站了半个时辰。 魏文帝叫孙英把人带到御书房,随即散了朝会。 魏文帝回到御书房,就见顾嫣正站在御书房里等着他。 “嫣丫头这是何意?” 顾嫣给魏文帝行了一礼,站直身体抬头看向魏文帝,“启禀皇上,臣女想后天就大婚。” 魏文帝皱了皱眉,“后天?时间也太紧了吧?你有什么事吗?” 顾嫣轻轻点了点头,“是,怀柔要随父亲和兄长去常州,胡有良在常州经营多年,常州官场、商场可谓是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他们是怀柔的亲人,怀柔不能眼睁睁看着而不管。 另外,怀柔想带世子和骆荣诚、金明正等人一起去,世子见识太浅,恐以后难以担当王府重任,必须强加训练。金明正和骆荣诚以后要征战沙场,他们得见血,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再有,四公府现在没有一个能真正顶起公府之家的后人,其现状堪忧,现在四位公爷尚在,如果有一天……,皇上也清楚,到那时我大魏将会面临青黄不接的局面,损失惨重,怀柔想把这些人都带去常州历练,如果有可能,以后再带去边关,只有在战场上才是最锻炼人的。 我大魏如果想保持现在的优势,势必得做出选择和牺牲,不能等十年以后再去想办法,那时恐怕一切都晚了。 尤其前梁、蛮族、南疆三方都对我大魏虎视眈眈,怀柔忧心在十年后他们会一起动手,刮分我大魏领土。” 魏文帝不说话了,眯起眼睛看向前梁的方向。 蛮族和南疆都不是中原人,即便入侵中原也就是抢掠一番,他们想留在中原称王称霸是难上加难,中原千百万民众不会甘心让他们统治的,只有前梁,那才是心腹大患。 前梁统治中原数百年,其根基之深不是蛮族和南疆能比的,也不是现在的大魏能比的,虽说大魏统治中原百余年,大魏每一任皇帝都励精图治殚精竭虑地过每一天,也就到了他这任皇帝才堪堪能与前梁持平,大魏要想继续统治中原,就必须重视武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6婚前准备 四公府前几代公爷都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到了现在这一代都几乎没什么作为,而下一代,不说也罢,真真让他看不上。 如果顾嫣真的没有私心,肯带他们去战场锻炼,并且尽量保住他们的命是最好的了,如果顾嫣存了私心…… 不,她不会的,毁了四公府的继承人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顾家刚刚起来,正是深受帝宠之时,她没必要犯险。另外,她必须得为顾家百年的荣华富贵考虑,如果因她毁了四公府的继承人而让蛮族、南疆和前梁入侵大魏,她顾家就第一个跑不了,她也有家人,她也想家人平安,大魏只有一个顾家是顶不起来的,她也需要人手,否则十余年后的顾家恐怕全家都会被灭。 那么,她就是真的有心想扶起一批人,让这些人能顶起大魏的半边天,与其再扶持起其他人与之争锋,倒不如把有些败落迹象的四公府拉起来,这样即不用分了顾家的权势和帝宠,又让四公府感念她家的好。 好一个顾嫣!这样聪慧的女子配他那侄儿可惜了。 魏文帝瞬间就想通了顾嫣的提议。 “你想去常州可以,可是用不着这么急着大婚吧?” “皇上,常州之事要想料理清楚没有一年半载恐怕是不行,世子爷一个人在京中怀柔不放心。” 魏文帝笑了,他那侄儿人见人嫌,狗见狗厌,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别人抢走了? “罢了,你回去让你爹来吧,朕和他商议一下。” 顾嫣皱了皱眉,“多谢皇上。” 顾嫣没有再废话,转身离开了皇宫。 顾嫣刚到府门就让冯七拦下了,“小姐,候府老太太病了。” 顾嫣和冯七颇有深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家门都没进,直奔定远候府而去。 顾嫣到时顾槐请的太医正在给老屈氏在内室诊脉,外面坐了一群顾家的子孙,上到顾书毓下到最小的顾音,全都站在这里了,就是顾枫最小的女儿顾月也被奶娘抱着站在角落里。 众人见到顾嫣一身戎装走了进来,均十分的诧异,不知道顾嫣又是闹的哪一出。 顾安和顾哲瀚、唐氏三人紧紧地皱着眉头,互视一眼,最后还是唐氏问了出来。 “嫣儿,你这是……” 顾嫣淡漠地扫了眼顾书毓几人,微微冲顾安和唐氏点了点头,回道:“皇上让我和父亲哥哥一起去常州。” 她没说是自己请旨要去的,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她也不想把和皇上说的那些话说给他们听,她没那闲功夫。 唐氏只皱了皱眉,“哦,那就跟着去吧,你自己小心点就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家里说去,问问就得了,还能当真了? 顾书毓则是不赞同地说道:“一个女孩子跟着父亲和兄长外跑像什么样子?你就要嫁人了,还是留在家里备嫁的好。” 顾嫣懒的理这个名义上的祖父,觉得此人就是个棒槌,因此也不多话,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皇上的旨意”就把人打发了。 顾书毓脸憋的通红,他就再有心教训一顿顾嫣都不行,她手里拿着皇上的旨意,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自己憋屈着。 好在太医出来的正是时候,正好把顾书毓的尴尬掩盖了下去。 “我娘怎么样?” 顾枫就坐在内室门口,见到太医出来了,一把将人拉住了。 太医瞅着焦急的顾枫摇了摇头,“老太太中风了,她年岁大了,受不得惊吓,大喜大悲之下最容易引发中风,而且看老太太的身体好似长年吃些油腻的食物,这些东西都得忌口,以后不要再吃了。我给老太太开两副药先吃着,这只是养身体的,也没什么好的效用,只能养着了。” 说白了,老屈氏算是废了,以后只能中风躺在床上了。 太医开了药就回了皇宫,定远候府一家子却是坐在了一起商量侍疾的事。 顾安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忙,也没时间在这里和他们一家掰扯,直接道:“我和瀚哥儿、嫣儿很快就要出征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家里事情多,唐氏也要在家料理,而且我们出征在外,唐氏不宜外出,免得让人说闲话。候府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们都是分家出去的了,当不得候府的家,唐氏一个月就来一次看看得了。父亲,我还有事儿,军营里的事得交待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顾安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下拉起唐氏转身走了。 顾哲瀚站起身笑着冲众人点点头,“北大营里还有些事没料理清楚,我得帮父亲忙。” 顾哲瀚也走了,顾嫣此时站起身,扫了众人一眼,冷淡地点了点头,“我回家去准备成亲的事,后天有可能会出嫁。” 这就算告知候府了,至于他们要不要在她成亲那天来她根本不关心,来与不来都一个样,反正与她无关。 顾安一家子全都走了,没等顾书毓骂他们不孝,顾宁也站起了身,说还有事要办,拉着一大家子全都溜了。 顾书毓被两个儿子气了个仰倒,可人都走了,再骂也没用,只得去前书房生闷气去了。 回到家,没等顾安和唐氏问,顾嫣就把她请旨去常州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把后天就想成亲的事也说了。 “后天?太急了吧?” 顾嫣摆摆手,“嫁衣好说,买一件现成的就行,聘礼安亲王府也不缺,至于六礼,现在已经过了纳采和问名,剩下的三个明天都办完了就行了,后天就是最后一项,迎亲,大后天就起程。 嫁妆也好说,把我从宫里和瑞王府抢来的东西拎出去溜一圈就行,床什么的就在这一年里置办吧,时间上来得及。” 唐氏叹了口气,“我就没见过这么不关心自己婚事的女孩儿,也没见过不关心自己嫁妆的闺女,现在总算见识到了,这个人还是我亲生的。” 顾嫣嫣然一笑,“娘,您是知道的,我的家底丰厚,我根本不关心这些,至于成亲,最算全程都关注了又如何,如果嫁的人不对,就是再费心也没用。” 唐氏点点头,“行了,那就等皇上的旨意吧,我先预备起来。” 唐氏起身走了,把房间留给了丈夫和儿女,她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顾安紧皱着眉头问道:“非得去吗?” “嗯,金正明和骆荣诚也得带出去历练,不能坐井观天。” “时间太紧了。” “是,但是没办法,机会难得。” 顾安点点头,“非得这么急出嫁?” “唉!我也没办法,回来就来不及了,还得等上三年,太晚了。” 顾安想到老屈氏,点点头,“那好吧,我这就进宫跟皇上说。” “爹,我跟皇上说了,把四公府的那几个公子也带上,让他们历练一下,以后再让他们去边关。” 顾安站起身叹了口气,“虽然挺危险的,可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四公府的人再不起来,我们家迟早有危险。” 顾嫣点点头,“所以才把他们带上。” 顾安没再说话,进内室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 顾哲瀚盯着顾嫣的眼睛认真道:“你确定就是他了?如果你不想嫁,咱就不嫁,哥哥养你一辈子。” 顾嫣心下一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就不麻烦哥哥和未来侄子们了,骆荣轩挺好的,至少不会给我找人回来添堵。” 顾哲瀚冷哼一声,眼里闪过杀意,“他敢?” 不管是谁,谁敢给妹妹添堵,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定不会放过他,哪怕他是皇室中人也一样,只要让他抓住了把柄,非得往死里收拾。 顾嫣笑着没说话,捧着茶碗感受着茶水的温热,这种热就好像哥哥小时候牵着她的手走在雪地里,笨拙但却小心翼翼的,狠怕她摔倒了,一但脚滑就把他吓的趴在地上给她当垫背,没等她摔倒,他身上倒全湿透了,冻的身上直打哆嗦。 也是从那时起,她真正把这个对她万般疼爱的男人当成了亲哥哥,无关血缘,无关年纪,是她内心认可的亲人,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动他,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她也要保他一世荣华。 顾嫣瞅向了顾哲瀚的右脸,那条长长的伤疤还在,却淡了很多,这是魏文帝赐养颜药给哥哥上过后的结果。 顾嫣抬手摸上了顾哲瀚脸上的伤疤,面带心疼,“哥,去了常州把脸上的疤去了吧。” 顾哲瀚和顾嫣之间随意惯了,两人都在军中长大,边关又民风骠悍,对于妹妹摸上他的脸也没什么不适,反倒惊喜多一些,谁让这个妹妹太清冷,从小就很少与人接触,就是母亲也难得和她亲近一回。 “嗯,听妹妹的。” 顾嫣点点头,“我回头给你配药,一年的时间该养好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享受难得的兄妹独处时光。 顾安进了宫,安亲王此时已经到了,三人关起门来嘀咕好一阵,一个时辰后顾安和安亲王两人吃完了午饭才从宫里出来。 顾安到家后没等多一会儿,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亲自领着媒婆上门了,笑着把剩下的纳吉、纳征、请期三礼全走完了,顺便把成亲那天要请的人都安排完了,这速度快的直砸舌。 顾家和安亲王府快手快脚的把婚事定在了两天后这件事很快传遍了京城,再一细问,原来是怀柔郡主赶着随父出征,征讨常州沿海海盗,剿杀倭寇,这才不得已将婚事提前。 怀柔郡主这又一壮举又引得满城皆惊,京城百姓全都传颂怀柔郡主心怀天下的美德。 随后不到一个时辰里,安亲王府和顾家两家下人齐齐出动,分头给京中各家下贴子,请他们来参加婚礼。 同一时间,魏文帝将四公府和庆王叫进了宫中密谈一个时辰,月上中天之时才放他们出宫。 回到这家后,四位公爷和庆王纷纷将家族中的弟子招集到一起,拎着耳朵开始叨叨,一个半时辰以后才放他们回去休息。 这一夜,京城中一夜失眠未睡的人家大有人在,只有顾嫣躺在骆荣轩的床上被他搂在怀里呼呼大睡。 第二天,唐氏忙着给顾嫣清点嫁妆购买嫁衣和安排酒席,根本没空搭理顾嫣,顾安和顾哲瀚则是一早就去了北大营安排后续事情,只剩顾嫣在府里没事儿闲逛,逛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冯七走了进来。 “小姐。” 顾嫣对这位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的心腹很是礼遇,微微点点头,“七叔有事?” 冯七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四公府的公子来了。” 顾嫣目光微闪,含笑点点头,“好,让他们进来吧。” 冯七出去叫人,顾嫣回首看向前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嫣知道来的是四公府的嫡子,不但是嫡子,还多半是世子亲往,这些人定是知道了后天要一起跟着她去常州的事,这是来找她打听情况来了。 顾嫣微笑着走到凉亭里,让梅香和菊香准备茶点,然后斜靠在凉亭边的柱子上,眯眼休息。 等四公府的人到了凉亭之时,就见到顾嫣正手法熟练地沏茶。 顾嫣看都没看众人,一点也没把四公府的世子嫡子们放在眼里,轻声道:“既然来了就坐吧。” 众人面面相视,随后脚步轻抬,进入了凉亭中。 姚桦微笑着抢先坐到了顾嫣的身边,笑道:“郡主好心情,居然亲自沏茶给我们喝。” 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杯顾嫣沏好的茶水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好茶,这是今年的新茶,雨前龙井。” 顾嫣抬眼瞅了姚桦一眼,“嗯。” 姚桦知道顾嫣为人清冷,也没太在意,回头向自己的嫡亲兄长姚广看去。 “哥,过来喝茶。” 顾嫣扫了眼姚广,顺势又扫了眼其他人,微微蹙了蹙眉。 这些人眼睛都要长到脑瓜顶上去了,看起来不太愿意啊!是瞧不起她吗?还是不满她的提议?又或者是不想在她手底下做事? 她家老爹从宫里回来时可说了,这些人以后要跟在她身边,随她调遣,这些人心里不太服气吧? 不过,他们哪来的底气看不起她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7顾嫣出嫁(1) 顾嫣有些纳闷,不过她没出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两条眉毛都要拧一起了。 此时除了姚桦之外,坐下来的还有四公府的世子以及护国公府嫡幼子程凌霄,也就是和顾蕊退亲的那位,还有一位是卫国公府的楚云宵,此人也是四公子之一。 凉亭内还站着几个人,顾欣的丈夫谭松元,武安候府包家的包鹏锦,包鹏远、包鹏程三兄弟,以及兵部尚书武家的嫡幼子武宗辉。 顾嫣见到谭松元立即站了起来,蹲身施了一礼,“姐夫。” 这声姐夫可把谭松元心里叫熨贴了,他立即回礼道:“九妹妹。” 顾嫣点点头,没有再坐下,而是走到凉亭的柱子旁坐了下来,指着自己的座位冲谭松元道:“姐夫坐。” 谭松元更开心了,这是顾嫣特意让给他的座。 谭松元笑着一屁股坐了下来,瞅了瞅四周,见没人再开口,眯起眼睛心里有些不悦。 都什么意思啊?都是奉家里长辈的意思过来求顾嫣办事的,怎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等着顾嫣问呢? 谭松元皱了皱眉,“既然你们都不开口,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顾嫣嘴角微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随后低下头,用茶杯掩盖了下去。 “九、郡主,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我们去常州都需带些什么?” 顾嫣抬头看向谭松元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道:“两身衣服,一千两银票,外伤药。” 谭松元还等着顾嫣往下说,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顾嫣再开口,就知道顾嫣说完了。 “除了这些还有吗?” 谭松元不死心地问了一遍,希望顾嫣能再说些东西,他们也好去准备。 “没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谭松元愣了愣,最后晒然一笑,“是我太执着了,去外打仗还想带什么啊?” “姐夫也要去?” 她是知道谭松元是和哥哥一起出宫的,也是一起进的北大营,现在哥哥要去常州,他也竟想跟着去? 谭松元点点头,“嗯,我已经和你哥哥说好了,我是给他当小兵的。” 顾嫣没再说话,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决定今天不再多说什么,等这些人跟着一起上路时再收拾他们。 由于顾嫣不想再搭理他们,一时间有些冷场。 姚桦见些情景就赶紧跳了出来,笑着问顾嫣。 “郡主,你怎么想到要带我们去常州的。” 顾嫣睨了姚桦一眼,暗骂他多事,可他既然提了出来,她也不能不回答,于是淡淡地说道:“两年前我就说过了,四公府的人再不上进早晚败落,这次是个机会,你们再不出去就晚了,等蛮族打进来想为大魏出力都不行了。” “哼,笑话,我堂堂大魏国岂会怕那个蛮夷之地的游牧民族?我们习孔孟文化,及礼仪之邦,那些蛮人懂什么?” 辅国公府世子金东亭不屑地睨了顾嫣一眼,眼里全是自得。 顾嫣眨了眨眼,看向姚桦,“他是傻叉吧?” 顾嫣的问话引来众人的目光,姚桦尴尬地笑了笑,而金东亭则是面色涨红,指着顾嫣的手指直哆嗦。 “你,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一个小姑娘行为粗鲁,言行举止粗鄙不堪,以后如何嫁人?……” 顾嫣没等他说完,淡然地回了一句,“这就不用金世子操心了,我明天出嫁。” 金东亭一噎,这才想起来顾嫣明天就出嫁了,顿时不言语了。 顾嫣冷哼一声,“按理说我明天出嫁今天是不用招待你们这些外男的,可没办法,我可不想后天离开之时你们给我们家拖后腿,所以还是告诉你们的好。 你们听好了,此去常州时间紧任务重,我们骑马去,一辆马车都没有,你们身边不许带小厮,如果现在还不会自己穿衣服吃饭的现在赶紧回家学去。还有,自己的东西自己带着,如果东西拿的太多半道耽误了行程,我会军法处置,半点不留情。” 顾嫣说完转身离开了凉亭。 顾嫣离开后,众人也待不下去了,纷纷回家收拾东西,至于有没有听从顾嫣说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顾嫣也不关心,就算他们拿了一堆的东西去常州也没事,只要他们不拖延行程,以后不会后悔,她才不会管。 顾嫣回了静心阁,董天宝等人已经等在这里了,见到顾嫣时纷纷规矩地给顾嫣行了一礼。 顾嫣点点头,“姚笙,程凌原,楚云忠,你们三人准备的如何了?可都跟家里说了?” 三人躬身道:“师傅放心,我们已经跟家里说完了。” 顾嫣这才放心了,“那你们现在就起程吧,常州路途遥远,从京城到常州坐马车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现在起程,到了常州后再去找我。” 三人点点头,一点废话都没有,转离去。 虽然他们很想参加顾嫣和骆荣轩的婚礼,可事情赶到这里了,他们也没办法,要想和顾嫣他们差不多时间到达常州只有提前上路,再马不停蹄地赶路才行。 顾嫣又看向汤振国和常乐。 “你们两人留在京中也不要闲着,这段时间就去国子监就读吧,我已经跟皇上打过招呼了。” 汤振国和常乐一惊,纷纷看向顾嫣。 常乐问道:“师傅,国子监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皇上怎么会答应的?” 顾嫣挑了挑眉,“国子监也不是不能进去的,就看什么人开口罢了,皇上亲自开口让你们进去学习,谁敢置疑?皇上是天下之主,万民之主,他老人家都开口了,国子监还能不放行? 不过,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是去借读,不算是国子监的监生,所以把握好机会,在那里好好读书,等我回来会考校你们,答不上来,我会重罚。” 汤振国和常乐对视一眼,郑重地朝顾嫣行了一礼,“请师傅放心,学生定当努力学习,不负师傅费心操劳。” 顾嫣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明天早点去安亲王府后便让他们先行离开。 顾嫣又看向剩下的四人,“董天宝,骆荣锦,你们两个到达常州后就去我父亲身边,跟在他身后学习如何为官,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以后即使不做官,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董天宝和骆荣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金明正、骆荣诚,你们二人以后要想带兵上战场,首先就要接受血的洗礼,一个战士连血都没见过,更没动手杀过人,谈何保卫大魏? 这次就是你们的机会,兵书战策这段时间也没少看了,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看着我们是如何打仗的,把你们所认知的那些东西全部抛开,把兵书战策中的计谋全部忘掉,重新开始,等你们从常州回来后再把你们看到的,经历过的和书上的东西一一印证。” 两人点了点头,恭敬地朝顾嫣行了一礼。 顾嫣不再说话,摆摆手,让四人下去了。 当天晚上顾嫣没再去找骆荣轩,这让这些日子习惯了和顾嫣一起睡觉的骆荣轩十分的郁闷。 自从昨天听说顾嫣要把婚事提前他就一直处于兴奋之中,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睡觉,一会儿看着下人收拾他的小院,一会儿跑到安亲王妃那里去选喜服,一会儿又把他的小库房里的东西倒腾一遍,要把最好的东西全都摆到屋子里的多宝阁上,一会儿又想起他迎亲时要骑的马没刷,又亲自去刷马,最后又把谨言和慎行派了出去,要他们去定购去常州路上用的吃食,一定要在后天早上离开时拿到手。 直到晚上掌灯了,骆荣轩躺在床上又想起了顾嫣,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样睡不着。 顾嫣淡定的一夜好眠,在她看来她都已经和骆荣轩睡过了,成亲不过是走个形式,没必要那么紧张,因此她比谁都心大,睡的比谁都香。 顾嫣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先到院子里跑了一圈,又洗了个澡,这才坐在那里让喜娘给她开面,一截红绳在她脸上轻轻地刮了两下是那个意思,就让喜娘去一边待着去了。 没办法,顾嫣看着顾蕊和顾欣、顾语出的嫁,她太知道大魏新娘子出嫁是画什么妆的,与其让人画成鬼,还不如自己动手。 顾嫣说不上是化妆的高手也差不到哪去,给自己画个彩妆还是行的,等顾嫣画好后就见喜娘一脸震惊地瞪着镜子里的顾嫣看。 “额滴个乖乖啊!郡主好厉害啊!随便画几笔就画的这么漂亮!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喜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画的,原来新娘子妆也可以这样的,这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顾嫣“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喜娘见顾嫣不想说话,她也识相地没有多问,反倒在内心里仔细回想着顾嫣化妆的步骤。 今天的全福人请的是刘明逸的夫人龚氏,这边顾嫣化好了妆,龚氏就带着刘佳到了。 “呦!新娘子好漂亮啊!” 顾嫣笑着起身给龚氏行了一礼,拉着一同进来的刘佳说起了话。 “嫣儿,你明天就走了,等你回来还不定是什么时候了,我恐怕也得嫁人了,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几个帕子你留着赏人用吧。” 顾嫣抽了抽嘴角,伸手接过刘佳递过来的盒子。 “谢谢。” 只是我用不上,本郡主赏人从来都是银子,就没赏过手帕的。 顾嫣和刘佳又说了会儿话,姚慧婕和程艳容,玉菱郡主也到了。 几个人凑到一起聊了一会儿,龚氏就让丫鬟帮着顾嫣穿起了嫁衣。 唐氏从外面忙完来到静心阁,看到穿戴完毕的顾嫣不禁流下了泪水,众人见此情景纷纷离开,给母女两个留出了说话的时间。 屋里只剩下唐氏和顾嫣母女,唐氏拉着顾嫣走到床边坐下,摸着顾嫣的鬓角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性子都冷,就是今天成亲嫁人了也没个笑脸,嫣儿啊!以后可要多笑笑,别再苦着一张脸了,苦着脸命也苦,要不然你嫁的肯定比今天好。” 顾嫣皱着眉想打断唐氏的话,却让唐氏摆手阻止了,“你别打断娘,让娘说完。” 顾嫣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听唐氏继续说。 唐氏又长出一口气,“嫣儿啊!今后嫁了人就是皇家的人了,以后说话做事可得注意着些,不要冲动了,还得学着防备些,这次要不是你大意让人算计了,也就没这些事儿了。 皇家事儿多,你一个人在安亲王府要万事小心,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看样子都是不错的人,安亲王和世子爷也没那么混,可有些事你心里得有点数。 娘冷眼瞧着四位皇子不是好相与的,以后安亲王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要是今上……,嫣儿,你得心里有个数。 娘说这些你都懂,心里也比娘清楚要怎么做,可娘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还得提醒你一声,免得有一天……,命只有一条,要是大意了可就没了。 以后在安亲王府有事就给家里来个信,咱家可不重男轻女,世子要是给你气受,我让你爹和你哥哥去收拾他,千万别闷在心里。 这么多年我和你爹没当好父母,净让你和你哥哥跟着我们吃苦了,还让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上战场,你本该是坐在家里享清福的,却让你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是我和你爹对不起你啊!” 唐氏说的有些凌乱,顾嫣深知唐氏这是关心她,也有些无措,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好,只有想到什么说什么。 顾嫣安慰地拍拍唐氏的手背,“娘你放心,女儿出嫁了也是咱顾家的人,顾家有事我当女儿的一定不会看着不管。 四位王爷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他们想坐上那个位置也得看我顾嫣同不同意,我顾嫣想做什么就是皇上也阻止不了,家里养的那些暗卫可不是白花银子的,你闺女心里有数。 娘你放心,骆荣轩很好,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有一天他做出背叛我的事,那,君若无情我便休,我顾嫣决不会苦了自己,忍着小妾姨娘在我头上放肆。” 这个唐氏倒是相信,她闺女就不是肯吃亏的性子,要是骆荣轩真敢对不起她闺女,就她这脾气非弄死他不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8顾嫣出嫁(2) 唐氏抹着眼泪点点头,“娘知道你心里有数,娘就想告诉你,男人如果第一次背叛了你,那就不要再留情了,直接和离就是了,别想着他会悔改,狗改不了吃屎,有一就有二,他能背叛你一次就会背叛你第二次,所以你一定要看住他,他敢有那心,你就要把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从根处断了他的念想。” 顾嫣郑重地点点头,“娘放心,女儿知道了。” 唐氏又嘱咐了几句,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唐氏知道接亲的人来了,女儿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原还小声地哭两声,这一下子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顾嫣嚎啕大哭。 “我的嫣儿啊!娘好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啊!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娘再想看你就得去安亲王府了,可是挖了娘的心了!呜呜……,嫣儿啊!要是骆荣轩敢对你不好,你可不要憋着,一定得回来告诉娘,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找姓骆的算账,敢欺负我女儿,我让他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撩起门帘刚想进屋的龚氏瞅了瞅身后的白氏,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低下头抽嘴角。 好么,这唐氏是真心疼闺女啊,这么一会子功夫连姓骆的都出来了,也不管那是不是皇家了。 她们还真想问问,你一个诰命妇人要如何收拾皇家? 唉!也许嫁女儿就是这样的心理吧,她们没嫁过闺女,不理解啊! 顾嫣拍着唐氏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娘放心,他敢对我不好我就收拾他,往死收拾。” 听到这话的白氏和龚氏又抽了抽嘴角,转身回头面向门口全当没听见。 “这就对了,让谁吃也不能让自己吃了亏,他骆荣轩敢对你不好你就用皮鞭抽他,往死抽他,抽坏了娘给你赔罪去。” 白氏和龚氏两人听了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无语望天。 这还没嫁呢就开始寻思怎么收拾姑爷,当你家女婿真够倒霉的! 龚氏见时辰差不多了,急忙将盖头给顾嫣盖上,扶着她出了静心阁,先是给顾安和唐氏磕了头,训戒出嫁女的话也改成了让闺女别吃亏,怎么舒心怎么过,自己高兴就行,听的一众参加婚礼的来宾直无语,为骆荣轩默默点了根蜡。 顾哲瀚原想着有心难为一下骆荣轩,谁让他把他妹妹娶走了,可想到骆荣轩虽然跟着妹妹学了不少东西,可还是差得远,要是真让他难住了,最后丢脸的还是他妹妹,就只能放骆荣轩一马,出了几个不算难的难题就把人放进来了。 可是他直到骆荣轩和顾嫣一起拜别顾安和唐氏时脸色都不好看,听到顾安和唐氏当着骆荣轩的面就说别让妹妹吃了亏,而骆荣轩还笑嘻嘻的,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最后保证绝不会欺负妹妹,脸上这才好看了点。 “就你还想欺负我妹妹?不怕死的尽管上。” 骆荣轩正跪在地上给顾安和唐氏磕头,听到顾哲瀚的话哭丧着脸抬起头看向他。 “哥,咱能不说实话不?今儿我大婚,给点面子行不?” 呜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人家成亲拜别父母都是新娘子听爹娘训话,让自家闺女成亲后孝顺公公婆婆,伺候好夫君,到了他这儿就全改了,他不但得跪着听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训不算完,还得保证以后要听媳妇的话,得对媳妇好,然后还得让大舅哥鄙视威胁一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被强的那个人是他好不好! 顾哲瀚冷哼一声,握着拳头冲着骆荣轩比了比,“敢欺负我家嫣儿,老……,老哥哥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卧槽!一不小心差点把老子都喊出来了,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他可是他家老爹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得管老爹叫爹呢,要是自己自称是骆荣轩的老子,回头他爹打不死他。 顾哲瀚小心地瞄了顾安一眼,果然他家老爹正面色不善地瞪着他。 顾哲瀚尴尬地冲顾安呵呵一笑,背着顾嫣蹲在地上,“走,哥哥送你出门。” 顾嫣一句也不说,嘤嘤哭了两声是那个意思,就趴在了顾哲瀚的后背上。 顾哲瀚起身颠了颠,让顾嫣舒服一些,迈步往外走。 “嫣儿,不管以后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骆荣轩再无能也是皇家的人,至少外人没人敢欺负你,要是有那不长眼的就怼回去,出了事,哥哥给你兜着。” 顾哲瀚一边走一边嘱咐顾嫣,声音哽咽,几句话说了好半天才说完。 顾嫣趴在顾哲瀚的后背上轻轻点了点头,“妹妹以后不在,家里就全靠哥哥了,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虽嫁了出去,可无论到何时我都是顾家的人,我姓顾,是顾家的子孙,是你的亲妹妹。哥,我出嫁了,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儿了,一个人,我不放心。” 顾哲瀚点点头,“嗯,知道了,等你过好了就给你找个嫂子。” 顾嫣眨了眨眼,一滴清泪滑进顾哲瀚的衣领里,烫的顾哲瀚心难受。 “别哭,哥哥一直都在。” 这下顾嫣哭的更厉害了,两世为人都没有哭过的顾嫣放肆了一回,趴在顾哲瀚的背上一直流眼泪,直到顾哲瀚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进轿子里,隔着盖头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嫣儿,好好过日子,有事回家找哥哥,哥哥给你做主。” 两人磨磨唧唧难舍难分的不撒手,顾哲瀚压着抬轿的轿杆,顾嫣拽着顾哲瀚的衣袖不撒手,看的骆荣轩直挠头。 “咱们明天不是又见面了吗?未来好几些日子都得在一起,你们这么难舍难分的干嘛啊?再说了,两家住的这么近,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骆荣轩理解无能,压根没弄明白两人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明天一早就见着面了,用不着哭成这样吧? 一坐一站的兄妹俩身形一顿,俱是凶恶地瞪向骆荣轩,当然,顾嫣用盖头盖着,骆荣轩压根看不见,可就顾哲瀚一个人的眼神就够他呛了,吓的他差点习惯性的转身就跑。 好在他还有点脑子,知道今天自己大婚,要是转身跑了把顾嫣晾在这儿,顾安一家子能追杀他到天边,就是魏文帝都救不了他。 骆荣轩憋屈地冲着顾哲瀚讨好地笑了笑,伸手示意顾哲瀚继续,一个人退到一边郁闷去了。 他这哪是娶媳妇啊?他这是娶回一家子祖宗啊!从老丈人到老丈母再到大舅哥,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就连花轿里坐着的媳妇也是压着他上床,他这辈子算是别想翻身了。 让骆荣轩这一打断,兄妹两个腻腻歪歪的气氛全无,只得无言分开。 顾哲瀚退到让花轿能顺利起轿,见接亲的人走出了胡同口,回身牵来一匹马翻身而上,跟在接亲的队伍后面去了安亲王府。 顾安和唐氏在顾嫣走后也没功夫伤心了,家里一堆的人得招待,就是再伤心也得忍着。 另一边的安亲王府已经做好了接亲的准备,等到酉时初才见到花轿的影。 顾嫣在花轿里坐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安亲王府,中途轿子颠的她直困,还心大的睡了一觉,要不是落轿时歪了一下,她到现在还没醒呢。 骆荣轩一支竹箭射到轿帘上,亲自伸手将顾嫣扶了出来,又扶着她跨过火盆,这时喜娘塞给顾嫣一条红绸,拽着红绸开始拜堂。 今天魏文帝也出宫了,此时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两边是安亲王夫妇,为此还让安亲王瞪了好几眼,眼里的不满显而意见,可魏文帝全当没看到,乐呵呵地看着骆荣轩和顾嫣对着他拜堂。 顾嫣拜过堂后就被送进了骆荣轩的院子,刚坐到喜床上,顾嫣就听到一群人进了喜房。 再接来就是掀盖头,当骆荣轩掀起盖头,众人见到顾嫣的脸时屋里响起了抽气声,随后便是七嘴八舌的称赞声。 这些顾嫣都没理,而是抬头看向骆荣轩。 今天的骆荣轩也是一身红衣,布料同顾嫣身上的一样,都是月华锦,是顾嫣昨天晚上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绣好的,裁衣和缝制都是让绣娘做的,一夜的时间一百个绣娘齐齐动手,两件礼服还是赶的出来的。 顾嫣满意地打量了骆荣轩一眼,面白如玉,长相俊美,身材比例完美,气质嘛,不说话不犯傻时还是不错的,跟个贵公子似的,行了,就这样吧,要求也不能太多,以后听话就行了。 骆荣轩看着顾嫣都要痴了,他没少和顾嫣在一起,可顾嫣从不爱化妆,每天都是素颜,连面脂都很少用,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嫣化妆,没想到,她原来化起妆来是这么的好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接下来就是吃子孙饺子,顾嫣说了句“生”就算过了,喜娘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儿,顾嫣一句没听懂,微皱着的眉毛显示出她的不悦。 喜娘眼神厉着呢,见到顾嫣似有不喜,立即掐了半截话说到最后一段,几句话说完就把所有人都哄出去了。 顾嫣见人都走了终于松了口气,瞅了眼一直盯着她看的骆荣轩道:“你不出去陪酒?” 骆荣轩“嗯”了一声,“去,一会儿就去,媳妇,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嫣皱了皱眉,“嗯,饿了。” 这句“媳妇”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呢? 骆荣轩听到顾嫣答应了,乐颠颠地出去了,吩咐人赶紧去给顾嫣端吃的,再让菊香和梅香进去伺候顾嫣。 顾嫣等骆荣轩出去了,站起身瞅了一圈,“还挺用心的。” 可不用心,整间房完全按照她在家里的卧室摆放的,连一些小物件都是她用惯了的,显然是昨天就运来了。 “怪不得昨天就让菊香收拾东西运来呢。” 顾嫣嘀咕一声,门房打开了,菊香和梅香提着食盒进来了,先是给顾嫣行了一礼,“参见世子妃娘娘。” 顾嫣嘴一歪,叫起,“起来吧,你们倒是适应的挺快。” 两人笑着将食盒摆到了桌子上,梅香摆饭,菊香走到顾嫣身边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帮顾嫣把头上的头饰都摘了下去,又把宽大的外衣脱了下来,顾嫣这才坐在桌前吃饭。 “你们吃了吗?” 梅香笑着回道:“用过了,到了静心阁就用了,王妃娘娘安排的很周到。” 顾嫣诧异地看向梅香,“静心阁?” 梅香笑着回道:“是啊!世子爷怕世子妃不习惯,把院名也改成了静心阁,连屋里的摆设也全改的和家里一样。” 还挺有心的。 顾嫣嘀咕了一句,专心吃饭。 饭后顾嫣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躺椅上打起了哈欠。 菊香见状赶紧说道:“世子妃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等世子爷回来了奴婢叫您。” 顾嫣摇了摇头,“不用了,等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菊香想了想,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一本递给顾嫣,“世子妃看会书吧。” 顾嫣接过书低头一看,又乐了,“连它也带来了?” 菊香笑着回道:“世子吩咐的,怕世子妃心里惦记这本没看完的,让奴婢特意拿过来的。” 顾嫣点点头,低头看起了书。 梅香和菊香收拾完转身出去了,时间不长,骆荣轩回来了。 顾嫣抬头一看,骆荣轩是让谨言和慎行两人扶进门的,立时就皱起了眉头。 谨言和慎行给顾嫣请了安,谨言见顾嫣面色不虞,赶紧告罪道:“世子爷没怎么喝多,最后几杯是皇上赏的。” 顾嫣眉头松了松,“把解酒汤给世子端来。” 谨言和慎行将骆荣轩扶上了床赶紧出去了,菊香又端着一碗解酒汤进来了。 顾嫣接过解酒汤让菊香出去休息,伸手将骆荣轩扶了起来。 “喝了它。” 骆荣轩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听到顾嫣让他喝,本能地就着顾嫣的手低头将解酒汤喝了,喝完后揉着额头冲顾嫣笑的痴傻。 顾嫣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傻子。” 顾嫣将骆荣轩按在了床上,“乖乖睡一会儿。” 骆荣轩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哝着什么顾嫣没听清,却没忘了紧紧地抓着顾嫣的手不放。 顾嫣抽了两回没抽回来,反倒让骆荣轩抓的更紧了,也就不再想往回抽了,拿起一边的书看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89君臣话别 骆荣轩一觉睡了近一个时辰,醒来时就见到顾嫣坐在他身边正在看书,她的左手还在他手里被他紧紧地握着,顿时觉得内心深处的空虚和寂寞全让顾嫣填满了,多年以来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受伤的心终于被抚慰了。 “媳妇!” 顾嫣打骆荣轩醒来时就知道了,听到骆荣轩叫她回头看向他。 “酒醒了?” 骆荣轩笑着点点头,“嗯,醒了。” 顾嫣抽回自己的手说道:“醒来就去洗漱吧,一身的酒味难闻死了。” 失去了软弱无骨的玉手骆荣轩还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听到顾嫣让他去洗漱又立马复活了,立即从床上翻身而起,“好,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骆荣轩急急地跑浴室跑去,着急忙慌的样子看的顾嫣直摇头叹气。 “二十多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唉!” 骆荣轩急着回来跟顾嫣抱抱亲亲再爱爱,洗澡的速度飞快,不到半刻钟人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 骆荣轩将门关好,走到内室门口,就见到顾嫣手拄着脑袋,斜躺在床上,红色的锦被称着她白色的皮肤显得她的小脸是那样的娇艳,轻纱半裸,玉体横陈,看着骆荣轩的眼神都像带着钩子,勾的骆荣轩一直盯着顾嫣看,不自觉地迈步向她走去。 大手轻轻地抚上顾嫣的玉腿,骆荣轩吞咽着口水道:“媳妇,你真好看,你终于是我的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傻。” 骆荣轩摇摇头,立即反驳,“我不傻,娶你回家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顾嫣伸手勾住了骆荣轩的脖子,“你有的选吗?” 骆荣轩自救力强悍,“不选,你是我的。” 顾嫣哈哈大笑,“错,你是我的,我还是我自己的,你,骆荣轩,这辈子只能属于我,敢在外面找小三,老娘弄死你。” 骆荣轩目露茫然,“小三是什么?” 顾嫣好心地说道:“小三就是小妾、姨娘、通房、外室、红颜知已,骆荣轩,如果你能做到不抬小妾,不纳姨娘,不要通房,不置外室,断绝红颜,我顾嫣许你一世情深。” 骆荣轩打了个激灵,立即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顾嫣满意地笑了,“骆荣轩,记住你今天这句话,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亲手解决了你。” 骆荣轩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举手发誓,“你放心,我骆荣轩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我发誓。” 骆荣轩说完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那,我能提个要求吗?” 顾嫣点点头,“说。” 骆荣轩忐忑地说道:“娘子?夫人?嫣儿?媳妇?老大……” 顾嫣冷笑道:“说。”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说道:“今日大婚,乃你我新婚之夜,能不能给为夫个面子?” 顾嫣甩了个眼刀过去,“说人话。” 骆荣轩委屈地小声道:“我想在上面。” 顾嫣冷冷地睨了骆荣轩一眼,“呵呵……” 骆荣轩瞬间被扑倒,“等下辈子吧!” 被扑倒在床的骆荣轩无语望天。 你说过可以提的,你说话不算数。 顾嫣与骆荣轩大婚,魏文帝亲临,做为从未参加过儿子成亲的魏文帝瞬间成了京城百姓议论的话题,如果不是他是皇帝,不是谁都能随便说的,早就盖过了顾嫣出嫁时抬进安亲王府嫁妆的中心话题。 “听说了吗?怀柔郡主出嫁时把顾家家底都掏空了,那嫁妆,恐怕够用三辈子的了。” “听说?我是亲眼看见的,一百三十六抬嫁妆装的满满登登的,那箱子,比公主出嫁时抬的嫁妆箱子还要大。” “真的?顾家真够有钱的!” “你知道什么啊?顾将军家没什么银子了,听说全是皇上私库里的好东西。” “怎么会是皇上出的嫁妆?” “不是皇上出的,而是前两个月怀柔郡主去皇上的私库里运回来的,听说是因为四位王爷做错了事,皇上给的补偿。” “嘘,小点声,这个我也知道,这是前两个月发生的事,听说是瑞王和几位王爷做错了事,差点害的怀柔郡主和安亲王世子命丧九泉,那几位可是皇上的亲儿子,想告都没得告,皇上觉得对不起怀柔郡主和安亲王世子,这才打开私库让他们拿的。”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这么多嫁妆!顾家一直在边关,按理说,他们家不缺银子吧?不是还有唐家呢吗?” “嗤!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将军一家把银子全花在善堂上了,结果边城打的三城去了两城,一把大火全烧没了,连良国夫人的嫁妆都烧没了,毛都没剩下。唐家是有钱,可也不能全由唐氏出郡主的嫁妆啊!” “你说的也对,这么看来,顾将军家里也没什么银子啊!” “呵呵,有个屁!经营了十几年全毁在善堂里了,听说这次顾将军带着儿子女儿出征,良国夫人在家没事还想再在京城开家善堂,恐怕过几个月,我们京城就有一家善堂专门帮助老百姓了。” “是吗?那可真不错,良国夫人心真善。” “岂止是良国夫人心善,郡主心也善,为了去常州剿匪,郡主连成亲的日子都给提前了,听说定好的吉日都不要了,就为了能去常州。” “郡主人真好,嫁给安亲王世子白瞎了。” “唉!谁说不是呢!” “你们别瞎说,这两年安亲王世子好多了,没见这两年没怎么在京城里闹事嘛!”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两年没见到安亲王世子了。” “安亲王世子跟着郡主学本事,郡主看的严,哪有功夫出来胡闹?看着吧,等会儿顾将军出征从这儿路过就能见到郡主和世子了。” “说起来,不是顾将军出征吗?怎么四公府的世子少爷们都跟着啊?” “嘿嘿,这你们可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是郡主向皇上申请的。” “为什么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问郡主?” ……。 顾嫣刚成亲就成了京城一大话题人物,连带的让久不出去惹祸的骆荣轩也火了一把。 就在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之时,顾安已经领着顾嫣和顾哲瀚两人站在了宫门口,正在跟魏文帝告别。 顾嫣和顾哲瀚两人就站在顾安身后,两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家老爹和魏文帝的说话声,两人不由得抽抽嘴角,互视一眼,随即转身别过脸,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骆荣轩一脸幽怨地看着顾嫣,见顾嫣终于肯转过身看他了,立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抿着嘴微微挑起嘴角,冲顾嫣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顾嫣一愣,心下微微一滞,看向骆荣轩的眼神中立即带上了笑意。 “有事?” 骆荣轩笑着摇摇头,“没事,你还……好吧?” 骆荣轩眼神微闪,向顾嫣身下瞄了一眼。 顾嫣微窘,别过脸咳了一声,小声道:“咳,没事,你别担心。” 昨天晚上闹的太过,直到早上才鸣金收兵,两人只睡了一会儿就起来跑到宫门口等着了,好在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两人今天起来的也早,给公婆敬茶也没耽搁,一家人早早地用了早膳就出来了。 顾嫣瞅了眼骆荣轩的熊猫眼,有些心疼。 “到达常州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受不住了一定要吱声,别自己硬挺着,你不行,那些没出过京城的公子哥更是不行,虽说不能耽误时间,可也不能因为赶路而要了他们的命,真要出个万一,我顾家可说不清楚。” 骆荣轩点点头,“我明白,我尽量不会给你拖后腿。” 顾嫣点点头,转回身看向顾安那边。 骆荣轩见顾嫣不再看他了,有些失落,转回身瞄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又觉得没什么了,好歹他还能和媳妇在一起,这些人除了楚云天可都是独身一人的。 骆荣轩想通后又盯着顾嫣的后背猛瞧,怎么看怎么觉得媳妇好看。 顾嫣今日身穿一袭黑色锦衣,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在头顶用一顶乌金的金冠束缚住,头上、耳上、脖颈上、手腕上一样首饰都没有,整个就是男儿身的打扮,这样的打扮让顾嫣英气十足,尤其是她抿着嘴板着脸的时候,真是俊美的如同嫡仙一般,无论男女老少都为她着迷。 魏文帝抬头瞅了眼顾嫣的方向,满意地暗暗点头。 真不错,这还是他第二次见顾嫣做男儿打扮,她打扮起来如同两年前一样,还是那样的英俊,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穿起男装来居然会如此的合适,根本不像是女扮男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个男人呢! 魏文帝又看了眼眼前的顾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顾安,常州之事定要给朕办的漂漂亮亮的,把那些蛀虫都给朕揪出来,等你回来朕给你大摆审席接风洗尘。” 顾安抱拳正色道:“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所力为皇上肃清常州官场,交还给皇上一个清明的常州。” 魏文帝笑着点点头,正想再说两句鼓励的话,就见顾安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小声道:“皇上,常州所属海盗有好几窝,这些年来积攒下不少的财富,回头儿微臣给皇上挑些好东西放您私库里,皇上您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把东西拉回来,剩下的明面上就入国库,您也找个信得过的点清楚了,可千万不能再出上次那事儿了,里里外外少了多少好东西啊!” 魏文帝还以为顾安要跟他说什么秘密的话,听到顾安的话,再抬头看到顾安那贪财的嘴脸,差点气的一跟头摔地上去。 魏文帝抽了抽嘴角,咬牙道:“你给朕精心着点,那些东西都是朕的,你不许动。” 顾安皱了皱眉,“皇上,咱不带这样玩儿的,臣不要就不要了,大不了回头上您御书房挑去,可臣得带兵啊!那些士兵光靠饷银能吃饱吗?不吃饱了也不好好干活卖命啊!您好歹也给他们留点吧?” 魏文帝翻了个白眼,“谁跟你玩儿呢?还上朕御书房里挑,你咋不去国库里挑去呢?不过,你说的对,底下的人不喂饱也不行,那你就按例挑出一些东西给他们吧。” 顾安闻言眼珠一转,声音压的更低了点,“皇上,胡有良可在常州待了十好几年了,说他在常州没捞银子臣都不信,没有利益驱使他会做出那么丧良心的事儿?他和海盗没少勾结,恐怕也没少往家划拉。他入京时倒是没见他拿什么东西,只是在常州可就……,皇上,您这边得赶紧查,我好给皇上把东西找出来,再让人运回来,那么多东西可不是个小数目,还是放在皇上的私库里放心。” 魏文帝闻言脸立即沉了下来,“你以为朕不想啊?可胡有良根本不说啊!” 顾安想了想,“皇上,您也知道臣的家底,臣手底下有一个护卫最善长审讯,现在跟在嫣儿身边,要不,让他试试?” 魏文帝瞪了顾安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我说顾安啊!你就不能长点心吗?朕是皇帝,皇帝最忌讳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私底下说就说了,怎么还拿到朕面前来说了?还让朕见他,你可让朕说你点什么好啊?你就不怕朕一气之下杀了你?” 魏文帝简直无语了。 先是劝他这个当皇帝的留私货,后又劝他偷偷把胡有良的家底抄回来全都存到自己小私库里去,现在又把自己的家底全露给他了,真没见过他这样的。 他这辈子只为了安亲王那个亲弟弟操过心,可现在可好,又加了一位,这位跟那个没心眼儿的亲弟弟一个傻样,什么底都往外兜,恨不得家里一天花了多少银子都告诉他,他为了他们两个可真是操碎了心啊!真怕哪天他走了这两个傻子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顾安直愣愣地瞪着魏文帝,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皇上,臣有什么您心不是最清楚吗?这事儿您不知道?不能啊!我跟安亲王那老小子都透露出去了,他没跟您说?” 魏文帝听的直叹气,“顾安啊!你可让朕说你什么好?你就不能长点心眼儿吗?” 麻蛋的!操心的事太多,朕的心好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0顾安离京 魏文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顾安没心眼儿,可他又能领着两个儿女打退蛮军,可说他有心眼儿又天天跟个愣头青似的,对着他逮着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藏私,至少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他对他隐藏着什么事,这也就说明顾安真的是一心忠于他的,一点私心没有。 魏文帝把顾安说愣了,“臣跟皇上长什么心眼儿啊?臣心眼儿不少,谁对臣好臣心里有数,那些想算计臣的一毛也别想占臣的,要是皇上有事就行,您想要什么臣一定给您弄来。” 魏文帝听了更想叹气了,他就是对顾安放纵了点,让他自由了点,除了上朝允许他睡觉,下朝去御书房捞点好东西,也没怎么对他好啊?他怎么把所有心里话都往外掏啊?有些事儿心知肚明就好了,就算他是皇帝也没必要把所有事儿都告诉他啊! 唉!心好累啊! 魏文帝摆摆手,“行了,你好好的去办事吧,记得小心点,别又弄的一身伤回来。” 顾安闻言感动的都要哭了,眼含热泪目带不舍地拉住了魏文帝的衣袖说道:“还是皇上对我好,皇上放心,臣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以后还要给皇上效忠呢。” 魏文帝哑然。 我特么的又说什么了?不就嘱咐两句让他小心点吗?怎么感动成这样? 算了,有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好臣子总比一心想刮他一层皮的臣子强,虽然感性了点,可也不是不能忍的,让人这么全心全意地依靠着,反倒是挺让人享受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了,就认了吧。 顾安抹了把眼泪,抛给魏文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皇上,那臣就把那护卫借给皇上了,回头儿您别忘了把人还给臣就行,臣手下人不多,还指着他们保命呢!” 魏文帝翻了个白眼儿,“行了,朕还能贪了你的人?知道你惜命,放心吧,等问出来了朕就让他去追你们,顺便告诉你东西在哪儿。” 顾安点点头,挺了挺身板,面带郑重之色,“皇上请放心,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顾安在魏文帝的摆手下转身而去,翻身上马,最后深深地瞅了魏文帝一眼,一鞭子抽到马身上,绝尘而去。 众朝臣站在离两人二三十米的地方看着君臣二人一会儿嘀嘀咕咕的,一会儿哭天抹泪的,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抛起了媚眼儿,弄的众人都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现在又见到顾安临走前那回眸一顾,总觉得有些后背发凉,不得不往君臣之间有着那不可描述关系上想。 众臣互视一眼,总觉得不管是谁都有着那种想法,不光是自己一个人那么想,随后又放下了心。 不是他们心思龌龊,而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要不然皇上怎么对顾安那么好那么宽容呢!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在这个原因让他们发现了,他们是庆幸呢还是发愁? 众朝臣心里一个劲儿的歪歪,只有安亲王闭着眼睛打着哈欠站在原地不住地催魏文帝,“皇兄,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臣弟还没睡醒呢!” 魏文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安亲王一眼,知道什么事儿都指不上他,挥了挥手,“走吧,滚回去睡你的觉去吧!” 安亲王一听可以走了,立即麻溜的滚了。 魏文帝见安亲王听他说到可以回去了,立即头也不回地跑了,速度快的眨眼就不见人影了,又气的捂着胸口暗暗叹气,他咋就没个省心点的弟弟呢? 顾安一马当先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暗暗捋顺今天和魏文帝说的那些话。 今天他说的那些话都是昨天晚上就想好的,他是想要那些东西,可东西太多他怕撑死,他只要胡有良藏有脏银的三处地点的其中两处就行了,剩下的那一处胡有良肯定会招出来为自己的儿女谋一条出路。 如果胡有良的戏演的够好,让魏文帝一心以为他只有一个儿子,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儿子活着,那他在常州的那个外室子没事就会被忽略,他的血脉就不会断。 没错,胡有良不但有妻有妾,他还在外面悄悄置了一个外室,这个外室谁都不知道,他每次去那里时都要换好几次马车和衣服,还要易容好了再去,要不是看着他的那两个暗卫一个是易容高手,一个善长追踪,根本不用想找到他置外室的那个宅子。 胡有良知道自己做的事是要掉脑袋的,于是这处宅子他谁也没告诉,连心腹之人都不知道,他在这里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对这一儿两女可谓是精心培养,为的就是有一天他死了,他的儿子能得到那些宝藏,拿着那些宝藏远离大魏或是隐姓埋名,过他想过的生活。 于是胡有良就置了三处宝藏地点,常州城内的他没说,倒是剩下那两处他全交待给了他这个外室子,也只告诉了他一人,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那个外室子就可以拿着那些东西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只是胡有良没有想到,顾安一直派人盯着他,先是顾安留在常州的好友,后来就派了善堂的人扎根在常州,每时每刻都盯着胡有良,最后顾嫣在外那一年就分出两个暗卫在这里继续盯着,前前后后一盯就是十年,而他很快就会得到胡有良的全部身家。 顾安根本就没想过通过剿匪而得到海盗窝里的脏银,那些脏银再多也不会全部属于他,还不如用这些本应该上交的东西来讨好魏文帝,让魏文帝诚心分给他一些好处,也让魏文帝能不疑心他,继续重用他,为以后回京打基础。 顾安将今天和魏文帝说的那些捋顺了,觉得没什么遗漏,也没让魏文帝起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一路急行,很快出了京城,到了十里亭外顾安打马回身,看向身后的众人。 这些人有明面上魏文帝知道的暗卫三十人,十个暗卫留在家里守着唐氏和将军府,剩下的二百多暗卫有五十人被幽冥带走了,最后剩下的就是那些入了各府和暗探,是轻易不能动用的人。 再有就是他在北大营里这两年经营下的收的心腹和皇上派给他的三十名御龙卫,剩下的就是四公府的公子和武安候府的三位少爷以及谭松元,金明正和骆荣诚、董天宝、骆荣锦是跟着顾嫣去历练的。 这里满打满算九十多人,不足百人的队伍如果骑快马加紧赶路也要二十天才能到,倘若有人中间生病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就要多耽搁几天,没个把月是不用想到了。 顾安皱紧的眉头更加收紧了些。 真是麻烦,要是只有他们爷仨一起上路,二十天足矣,好在他闺女就没想过能按时到,中途还安排了别的事,不然……,指着他们去常州办事,还不如在家喝茶聊天呢。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必须听从顾哲瀚和顾嫣的吩咐去做,他们两人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有不服的可以提出来,只要你们有人能打得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就可以不用听他们,否则一旦上路,你们就怕须听从吩咐。” 众人除了家里的暗卫和皇上的御龙卫共六十人外,其他人面面相视,却没一个出头的,因为他们深知顾哲瀚和顾嫣的厉害,虽有不服顾嫣的,可也知道她手上功夫不弱,真要开打他们未必能打得过,因此在场众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顾安。 顾安见没人跳出来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 顾哲瀚,你带三个人先行一步去打点,下一个驿站不要休息,我们要在晚上赶到前方的净水镇休息。” 顾哲瀚领命,随手点了三个人快速离开,而顾安冲顾嫣点点头,调转马头也向净水镇而去。 九十多人的队伍肯定没有三四个人骑马快,顾哲瀚御马技术一流,他点的三个人有两个御龙卫成员,还有一个是顾家的暗卫,四人一路急行,路过驿站也没停下,直到进入净水镇才放缓了速度。 顾哲瀚找了一家大些的客栈包了下来,又让掌柜的安排八十多人的晚饭,派一人去城门口接应大部队,他则是领着三人去了最大的一个上房里,打开地图铺在桌子上,研究下一个休息地点安排在哪里好。 顾安领着一队人马进入净水镇时已经到了要关城门之时,这一队人马立即引来了守门士兵的关注,当得知是顾安领着人去常州剿匪时,立即露出了羡慕和敬仰之色。 城门守卫将人迎进了城,沉重的城门缓缓合上,伴随着关门时的“嘎吱”声,九十多人的队伍到了顾哲瀚所在的客栈。 顾安到达后良久,掌柜的才安排上菜,没办法,时间太紧了,食材不够,一时间做不出这么多人的饭菜,只能去老板家里取些粮食和菜先行挪用,这才做出了四菜一汤。 其他人还好,四公府的几位世子和公子则是深深地皱着眉头,一时间无从下手。 他们整整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天了,中午吃的是顾哲瀚早就准备好的馒头和牛肉干,他们在府里精细惯了,一时间吃不下去就没怎么吃,原想着晚上能吃顿好的,可没想到只有四个菜和一道汤品。 那四道菜也不是什么好菜,一道清炒小白菜,一道清炒藕片,一道清炒蘑菇,只有一道是肉菜,还是红烧肉,一大碗红烧肉也没做好,油腻腻的根本吃不下去,剩下的那道汤则是鸡蛋汤,汤里除了鸡蛋就是水,上面还飘着几根切碎的青绿葱花。 四位世子连同姚桦和程凌霄、楚云宵七人面面相视,又向顾安和顾嫣、顾哲瀚那桌看去,一桌十人,吃的也和他们一样,此时他们正大块朵颐,好像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一样,让人不自觉得的口舌生津,想去和他们一起抢食物。 几人又相视了一眼,低头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当他们吃下第一口时顿觉得没了食欲,这些东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根本没有想像中的好吃。 顾嫣几人吃的飞快,姚桦等人还没怎么动筷子,顾嫣那桌已经吃完了。 顾嫣喝了口茶水斜眼瞅了对面桌一眼,闲闲地说道:“娇生惯养可上不了战场,到了战场有这些食物能吃上就不错了。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吃不完就不用再吃了,明天也没你们的饭。” 程凌砚抬头皱眉看向顾嫣,“为什么?” 顾嫣邪笑道:“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不高兴。” 和谭松元坐在一起的兵部尚书家嫡幼子武宗辉纳闷地瞅着程凌砚等人道:“这些东西挺好吃的,你们怎么不吃呢?” 顾嫣斜了一眼武宗辉,“因为他们没吃过苦,没有挨过饿,只有真正挨过饿的人才知道食物的可贵,就像你一样。” 武宗辉后挠挠脑袋,“你咋知道我挨过饿?” 顾嫣翻了个白眼,“我和你姐姐关系挺好,你跟我出来你姐姐能不担心?早就亲自过来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 武宗辉了解地点点头,“哦。” 顾嫣一愣。 完了?就是一个“哦”字? 顾嫣想了想。 也是,武宗辉虽然武艺高强,可按武氏所说应当脑子不是很好使,说白了就是脑子缺根弦儿,一根筋,认准了一门儿不管好懒就往上冲,不磕的头破血流的绝不罢手。 当年他还小,看到他爹在院子里打拳就跟在屁股后面学,到了后来越学越好,越学越快,弄的他爹都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到了十二岁那年,武尚书原想给他扔进军营里历练去,可小儿子这脑子却是一根筋,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上级带着就等着让人往死里算计吧,于是武尚书就把送走了,找了一个寺庙里的老和尚教他。 那老和尚是个世外高人,谁来也不好使,人家就不爱教,可他偏偏碰到了武宗辉。 一开始那老和尚不教,武宗辉听武尚书说此人武功高强,于是死活不走,跟在老和尚的寺庙前非要拜师。 这一跪就跪了五天,中间连口水也没喝,好在那几日里下了一回雨,不然武宗辉早就渴死了。 那老和尚被武宗辉的真诚打动了,也是他善心大发,就把武宗辉收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1废物点心 因此武宗辉也挨过饿,还是一饿就饿了五天,因此他对食物格外的珍惜,每次吃饭都把饭碗里的米粒吃的干干净净的,恨不能围着碗边舔两圈。 顾嫣的话让姚广、程凌砚等人弃之以鼻,几人干脆不吃了,起身走人。 骆荣轩在桌子下面拽了拽顾嫣的袖子,“老大,你别管他们了,他们就这样,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他们目中无人这一点。” 顾嫣有些纳闷地看向骆荣轩,“骆荣轩,你说四公府的人是不是都傻了?一位能力卓绝的继承人和一个普通的二世祖哪个好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他们怎么把家族继承人往废物点心上培养啊?” 骆荣轩瞅着顾嫣叹了口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们……” 骆荣轩神色复杂地看了四公府世子那桌一眼,没有再往下说。 顾嫣了然地不再问了,而是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 都是欠收拾的东西,既然跟她出来了,就别想再安逸下去。 顾嫣又看了眼跟她一桌响饭的董天宝几人,心里有了主意。 翌日早天,天还没亮姚桦等人就让人叫了起来,几人压下心中的郁气起身走到院子里,见众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等着他们,赶紧急忙跟上。 这天早上一行人的早饭是在路上吃的,还以为今天终于能吃点好东西的几人差点忍不住跟顾嫣打起来,可想到顾嫣的身手,众人又忍住了。 中午没有休息,众人一路快马前行,到了晚上在驿站里住下时几位世子爷和公子的大腿内侧全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这两天的急行让众人叫苦不迭,却没一个出声叫停的,都憋着口气看顾嫣什么时候受不了要休息。 只是他们想错了,顾安一行人接连五天没有休息,每天都是在急行中渡过,别说是在马上长大的顾嫣了,就是董天宝和金明正、骆荣轩、骆荣诚,骆荣锦几个纨绔都没有叫苦,全当没这回事儿一般,该说说该笑笑,吃饭时比谁都香。 一开始姚桦和程凌砚等人也吃不下去,可当连续三四天都是同样的食物,而自己又饿了三四天时,就是给个粗面馒头都能干噎进去。 顾嫣冷眼看着几人遭罪却一直没出声询问他们的情况,他们不说她就全当不知道。 到了第七天早上整装待发时,程凌砚急急忙忙找到了顾嫣。 “顾、怀柔郡主,姚桦病了,你赶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吧。” 顾嫣没说话,瞅了他一眼,转身向观姚桦和姚广的房间而去。 程凌砚见顾嫣去看姚桦了,赶忙跟上,两人一同进了姚桦的房间,姚广看了过来,见程凌砚这么快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顾嫣,立即皱起了眉头。 “郡主,还是请个大夫吧。” 顾嫣没说话,坐到了姚桦的身边,低头向姚桦看去。 此时的姚桦脸色通红,紧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呓语着什么,声音太小顾嫣听不太清,可显然姚桦是发烧了。 顾嫣抬手摸上了姚桦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在姚广和程凌砚极度不满中收回了手。 “没事,他是由于外伤感染而引发的高热,我给他开付方子吃了药就没事了。” 没等顾嫣写方子,姚广立即阻止了她,“郡主……” 顾嫣皱着眉头冷声道:“我时间有限,没空和一郡废物一起浪废时间。” 程凌砚和姚广正恼怒着顾嫣说他们是废,顾嫣却转身走了,连药方都不开了。 姚广和程凌砚面面相视,急忙追了出去。 “郡主,我弟弟他……” 顾嫣没等他问完就一边走一边冷声道:“我会给姚桦再找个大夫,今天我们休息一天。” 说完,顾嫣速度飞快地离开了,留下程凌砚和姚广两人在原地跳脚。 “她太狂了!她凭什么说我们是废物?我们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看到了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程凌砚简直要气疯了,在原地来回走动,嘴上骂骂咧咧的,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姚桦,随即转身往回跑。 姚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原想着顾嫣是姐姐姚倩的师妹,怎么都说是自家人,不说照顾着他们点吧,也别为难他们啊!可顾嫣这一路上完全当他们不存在,不但把他们是姚倩弟弟的事给忘个精光,还把他们当成累赘一样嫌弃的不行,连姚桦病了都不想休息,别以为他没看到刚刚顾嫣的脸色有多难看,真是太过份了! 姚广对顾嫣原来的印象还挺好的,现在全让顾嫣毁了。 由于姚桦病了不能走,顾安脸黑的能滴出墨来,狠狠瞪了顾嫣一眼,招呼都没打一个,转身上马,领着六十多人先行上路。 顾安是不会为了一个姚桦而耽搁行程的,常州的事迫在眉睫,一时一刻都耽误不得,只能扔下顾嫣这些人先行离开。 顾哲瀚肯定是要跟着顾安走的,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顾嫣一眼,又看了看骆荣轩。 “照顾好我妹妹。” 骆荣轩抿着嘴点点头,“好,你放心。” 顾哲瀚凝眉,疑惑地看着骆荣轩。 这家伙又搞什么鬼?平时嘻嘻哈哈的混球怎么变的这么一板一眼的了? 顾嫣回头瞅了骆荣轩一眼,皱了皱眉,对骆荣轩此次“犯病”也颇为疑惑,不过她现在可没功夫管他,她得把那群人收拾了,不能归她所用留着干吗?她可不是老妈子。 顾哲瀚走了,顾嫣转身将骆荣轩拉回了驿站两人的房间,指着骆荣轩的鼻子道:“我现在有事要办,你乖一点,别给我惹祸,等我收拾了外面的那群人再来找你。” 骆荣轩板着脸点点头,顾嫣又皱了皱眉,觉得骆荣轩今天有些奇怪,可她现在事多,还是等一下忙完了再说吧。 顾嫣转身出去了,骆荣轩瞅着顾嫣出了房门,眼中划过一抹流光。 姚桦病的起不来床,众人都过来瞧他,包鹏锦三兄弟和武宗辉也过来了,这四个人站在门口处,远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姚桦,深深地皱着眉头。 “好弱。” 包家三兄弟听到武宗辉的话齐齐翻了个白眼儿。 姚广听到武宗辉的话回头狠厉地看向他,弄的武宗辉直皱眉。 “我说错了吗?” 武宗辉扭头看向旁边的包鹏远,有些纳闷。 包鹏远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好,不过也不用他答了,有人已经替他答了出来。 “是太弱了。” 顾嫣领着一位胡须花白的大夫走了进来,扫了众人一眼,将众的神情都尽收眼底,转身冲老大夫点点头,“麻烦您了。” 老大夫笑笑,“不麻烦,您出诊金我出诊,应该的!应该的!” 这位少爷出的诊金可不少,够他出三回诊的了,他很少见这样大方的患者家属,碰到一次不容易,他可不能得罪了他。 姚广和程凌砚见顾嫣给姚桦找来了大夫赶紧将地方让给了老大夫,他们站在一边瞅了瞅站在门口的顾嫣,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老大夫把了会儿脉,捋着胡须道:“受了外没有及时处理,现在伤口有了炎症,从而引发的高热,这位公子是受伤了?” 姚广和程凌砚见老大夫说的和顾嫣一样,立即觉得有些脸红,听到老大夫问话赶紧回话,把这脸上的热意压了下去。 “是,这些日子连续骑马,他大腿内侧磨破了皮,又没有得到休息才会这样的。” “是啊!除了这处外伤外就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肯定是大腿内侧的伤。” 老大夫瞅了瞅屋子里的人,见都是男人,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就对姚广说道:“你把他裤子脱下来,我检查一下再给他上点伤药。”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顾嫣,顾嫣扫了眼众人,转身出去了。 她的离开并未引起老大夫注意,低头只管给姚桦上药。 将姚桦裤子脱下,姚广就见到姚桦两条大腿内侧分别有两块巴掌大小的擦伤,一看就是骑马时间太长磨出来的。 看到姚桦伤成这样,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情,等老大夫上好药开好药方,众人上前围住了姚桦。 “还没醒吗?” “发烧烧的吧。” “跑了五六天了,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我腿上也有伤,现在红肿一片,不过没有姚桦的厉害。” “我还以为就我有呢,都没好意思跟你们提。” “我也是,太疼了。” “我身上也有。” ……。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顾嫣走了进来,众人见到她后都闭了嘴,一脸不满的看向她。 顾嫣扫了众人一眼,“有事?” 众人没有回答,向姚桦看去。 姚桦忍着怒气冷声道:“郡主,我们一连跑了好几天,大腿内侧全都磨破了,现在姚桦又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而发了高烧,你就没个说法?” 顾嫣瞅了瞅众人,“你们也想要个说法?” 除了武宗辉其他人都看着她没说话,武宗辉则是纳闷地挠挠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顾嫣冷笑一声,“武宗辉,脱了裤子让他们看看你的大腿内侧是什么样的。” 顾嫣说完转身又出去了,武宗辉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众人,“为什么你们要看我大腿内侧?” 众人纷纷翻了个白眼,包鹏锦拍拍武宗辉的肩头,“不是我们想看的,是顾嫣让你脱给我们看的。” 麻蛋!这句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但包鹏锦觉得别扭,其他人也微窘,不善地瞪了包鹏锦一眼。 包鹏锦尴尬地咳了两声,“不是我说的,是顾嫣说的,你们都别看我啊!” 众人纷纷赏给他一个白眼,又转回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姚桦,想把这茬儿叉过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偏偏有人不愿如他们的意。 武宗辉疑惑地拽了拽包鹏锦的衣袖,“你们还看吗?” 包鹏锦闭了闭眼,觉得十分的无奈。 顾嫣太狡猾,这特么的就是个坑。 他们说看,……,能说吗?一群大老爷们儿看一个男人脱裤子,传出去了他们的脸往哪放?人家会怎么想他们这群人?会不会想歪了? 他们说不看,可眼前这位最认真了,武宗辉出了名的听他姐姐的话,他那大嫂说话比谁都好使,而且武宗辉还认死理儿,顾嫣说了让他脱裤子他一定会脱的,别人不知道,他们包家的几人可都是深有体会,谁让他是大嫂的亲弟弟呢,平时也总是接触。 包鹏锦有些无奈,来时他大嫂挨个找的他们哥儿仨,拜托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弟弟,大嫂平时对他们颇多照顾,他们不能不答应啊! 他们现在要怎么办?让他脱还是不让他脱? 包鹏锦想办法,一直没说话,武宗辉见他不出声以为他默认了,直接脱了外裤,将宽大的里裤裤腿卷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武家都挺白的,长年练武的武宗辉也不例外,脸上稍稍黑了一点,身上却是很白。 等包鹏锦回过神来时武宗辉已经脱完了,正愣愣地看着包鹏锦,等他去看大腿。 包鹏锦回头一看,武宗辉并没有脱里裤,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没傻到真把所有裤子都脱了,不然回去让大嫂知道了他们也讨不了好。 既然人家都脱好了,那就别客气了,众人向武宗辉大腿根部看去,见武宗辉大腿根那里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好像这些日子人家没骑马似的,纷纷眼神复杂地抬起头看同武宗辉。 他们明白了,同样是骑了五六天的马,可武宗辉的腿上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腿上却是红肿一片,全都磨破皮了,这说明武宗辉平时就骑惯了马,就是长途跋涉也没问题,反观他们就不行了,就这么几天肉都要磨烂了,如果不是姚桦行发烧了,等到今天晚上恐怕发烧的人会更多。 顾嫣就是想告诉他们,同样是人,同样是京城的贵公子,可他们却和武宗辉差远了。恐怕不只是他,还有跟着顾哲瀚一起走的谭松元,跟在顾嫣身边的骆荣轩和董天宝、骆荣诚、骆荣锦、金明正那几个纨绔,他们没一个叫苦叫累的,应该也是总是骑马,平时都练出来了,再一想他们都是顾嫣教出来的,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2占山为王 众人面面相视。 难道,他们连纨绔都比不上? 顾嫣的敲门声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没进来,只在外面说道:“你们准备一下,都上点药,明天姚桦烧退了就出发。” 接着顾嫣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是离开了。 屋里众人又互视了一眼,觉得脸上有些烧,只有武宗辉一个人直懵逼,没懂他们为什么脸红。 随后骆荣诚和董天宝几人也过来看姚桦,见他没醒在屋里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另一边的顾嫣回到和骆荣轩的房间后直接把门插上了,不怀好意地看着骆荣协眯了眯眼。 骆荣轩手里拿着一本兵书,正专注地盯着书本看,不是半天都没翻一页,还真以为他有多认真呢! 骆荣轩被不说话的顾嫣盯的头皮发麻,最终忍不了了,把书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嫣身边,大手一抓,将顾嫣搂在了怀里。 “媳妇,你别不理我。” 顾嫣拍拍骆荣轩的后背,“好像是你不理我的吧?” “哪有?” “不是吗?我跟你说话都不理我。” “不是我,都是董天宝他们出的瞎主意,他们让我成熟点,学着板着脸说话,媳妇,我忍不住。” 顾嫣好笑地抓着骆荣轩的脑袋上的髻子从自己前胸上拎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咋那听话呢?” 骆荣轩让顾嫣拎的脑瓜皮疼,可却一声不敢吱,委屈地撇撇嘴,“我想让你喜欢上我。” 顾嫣一愣,“我不喜欢你嫁你干嘛?” 骆荣轩显然没听到顾嫣话里的重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你不是把清白都给我了吗?不得不嫁。” 顾嫣好笑地将骆荣轩拍到了一边,翻身上床,冲着骆荣轩勾勾手,“过来,老娘让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骆荣轩眨了眨眼,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露出了笑容,急忙脱了外衣窜到了床上,乖乖地躺进了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瞅着顾嫣说道:“媳妇,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你喜欢我才嫁我的是吗?” 顾嫣眯起眼睛冷笑道:“你听错了。” 骆荣轩听到顾嫣不承认,急了,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媳妇,你刚刚说的……” 顾嫣嫌他烦,一把将骆荣轩按到了床上翻身而坐,一屁股坐到了骆荣轩的小腹上,双手齐齐用力,骆荣轩雪白的时衣宣布阵亡。 跟着一起阵亡的还有骆荣轩,两人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一直待在屋里玩“妖精打架”,要不是驿站里新换的床,床床板恐怕都得弄塌了。 翌日,骆荣轩帮着顾嫣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嘀咕。 “媳妇,我想改变,我觉得董天宝他们说的对,我现在这样配不上你,你那么好,那么……” “他们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骆荣轩刚开个头儿就让顾嫣打断了,他也不恼,回道:“新婚前一夜说的,我这几天想清楚了,我得变得强大才能护住你,你这么能……” “都说什么了?” 骆荣轩的话又让顾嫣打断了,可骆荣轩已经习惯了回答顾嫣的话,半点不迟疑地回道:“他们说让我现在改变一下,让我能配得上你就行了,嗯,就这些。” 说完,骆荣轩还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紧接着骆荣轩开始接着自己上一句话继续叨咕。 “你这么能惹祸,没个强大的夫君护着你迟早得让皇伯父收拾了,我还是太弱了,还得加……” “你别听他们胡说,你现在这样挺好。” 骆荣轩下意识地点点头,“嗯。” 想了想,觉得顾嫣在夸他,立即扬起笑脸对顾嫣笑了笑。 顾嫣让骆荣轩的笑容迷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眯了眯眼,忍不住伸出双手放在他脸颊两边,用力往中间一挤,“你咋这么可爱呢?我可爱死你了。骆小白,你千万别变,你现在这样正合我意,只要别白痴的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行,其他的一切都由我来摆平,谁敢跟你叫嚣就是跟老娘做对,看老娘不弄死他丫的。” 骆荣轩被顾嫣用手挤脸也不介意,听到顾嫣的话想笑却没笑出来,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儿,“媳妇,你真好。” 顾嫣笑着松开了手,任由骆荣轩将她抱在了怀里。 “媳妇,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让别人背后议论你,说你嫁的男人什么都不行,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为了让你能在人前抬起头来,说你嫁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眼光好的不行,我也会一如继往地学习的。” 骆荣轩抱着顾嫣的手紧了紧,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地上顾嫣的衣服,等着顾嫣继续训他。 骆荣轩的话让顾嫣一阵不舒服,突然觉得骆荣轩受委屈了。 顾嫣认真回想她和骆荣轩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以她丈夫的身份站在她面前,好像每一步都是他在走,这个过程充满了曲折和疼痛,而他却一如继往的大踏步前行,也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可他依然在摸索着前行,或许有一天他会发现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只是从没有人让他受伤,让他难过,也从没人去教导他应该怎么做,所以他依赖她,信任她,支持她。 可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呢?她是否也喜欢他?她能否回应他的感情? 她一直是自私的,既便她重生在顾家,得到了前世没有得到的一切,可她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和叛逆依然存在着,她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这么多年家人用无比包容的心来温暖她,如果不是他们在,她也许会闹的大魏天翻地覆,也或许她早已被当成乱世妖姬而被人追杀至死,所以是顾家让她第二次获得了新生。 既然她是新生的,为什么不能去喜欢一个人呢?如果他喜欢她,那么…… 不,没有如果,现在他是她的,他必须喜欢上她爱上她,如果他敢背叛自己去爱上别人,那么她宁可毁了他也绝不会留给别人。 他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的好只能属于她。 顾嫣清亮的眸子中闪过幽芒,就如同一颗流星般瞬间沉入她的眼底。 他是她的,这辈子只属于她,既然已经是她的人了,那么她就不让任何人来欺负他。 “没关系的,” 顾嫣拍打着骆荣轩的后背,“不管你是什么样,你都是我的丈夫,这辈子只能属于我,所以,骆荣轩,不用去改变,真的,你这样很好。” 骆荣轩扶着顾嫣的双肩推离自己的身体,认真地盯着顾嫣的眼睛,“不,媳妇,你是最好的,我得做一个能配得上你的男人。” 骆荣轩说完,又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学习各项本事好像还不够,所以我才想到学你的样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忍不住就会露出本性,可在外人面前我会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不让他们怕我,而是让他们觉得我成熟了,再过上几年,等我强大起来,他们就会认为我才是最配得上你的那个人。” 顾嫣叹了口气,“好吧,随你高兴,可你要知道人的本性是不容易掩盖的,如果你真想这么做,就得学会独立,我一直在你身边恐怕你是做不到这点的。” 骆荣轩皱了皱眉,“我不想离开你。” 顾嫣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让你离开我。” 骆荣轩想了想,“那你说怎么办?” 顾嫣嫣然一笑,“想要强大起来很难,你可以从第一步做起,首先是安排好十几个人,接着是百人、千人、万人、十万人、百万人。 我这里说的安排不但是安排他们的日常起居,还包话能知人善用,有哪些人能做什么都要做到心里有数,遇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对自己最好最有利的,所以,相公,接下来的日程我们得改改了。” 顾嫣一声“相公”叫的骆荣轩心里酥麻,下意识地就想摸上顾嫣的手,可顾嫣却将手抽了回来,严肃道:“还没说完呢,认真听。” 骆荣轩闻言点点头,“你说,我听。” 顾嫣见他老实了,点点头,“我刚刚说了,我们得改变行程。原本我们应该立即起程去往常州,可现在却可以变一变了。” 骆荣轩有些懵逼,“变?去哪里?” 顾嫣嘴角微挑,“去一个好地方,能让你快速成长起来的地方。” 看到顾嫣的笑容,骆荣轩咽了咽口水,很想说一声自己后悔了,不想成长了,他只想老实呆在她身边,至于配不配的上的问题还是当他什么都没听吧。 可他不敢,怕顾嫣一拳头锤死他。 骆荣轩大着胆子问道:“什么地方能让我快速成长成来?” 顾嫣笑的更加甜美,可看在骆荣轩的眼里却是如同魔鬼一般,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占山为王,你为山大王,我就是你强抢入山的押寨夫人。” 骆荣轩听后心里打了个颤,欲哭无泪地小声道:“媳妇,拦路抢劫是会让皇伯父杀了的。” 顾嫣翻了个眼儿,“放心,他舍不得杀你。” 顾嫣说完,自己穿完最后一件外衣开门离开,留下咬着手绢在墙角哭泣的骆荣轩和他嘤嘤的哭声。 让他占山为王?他媳妇要害死他吧?不喜欢他也没必要弄死他啊?难道是不满意他,嫌他伺候的不够好,想换一个人? 呜呜……,不要啊!人家刚刚上位成功,不想这么快就让她踹下去啊!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他得努力活着占着正妻,不,是正夫的位置不能动,该死的!不对,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骆荣轩终于回过了神儿,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决定还是得扒着顾嫣不放,出了这个屋有好几个极为出色的外男在,万一要是让媳妇看上了,以后还有他好日子过吗?万一她和他和离呢?和离倒还好说,大不了他不同意,可万一她狠心休夫怎么办?她要是休了他,他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啊? 骆荣轩脑补的厉害,却忘了大魏朝除了公主可以休夫外,其他女人不管地位多高也没权力休夫的,就是公主也得是有正当理由,不然也不会允许。 骆荣轩开了门撒丫子往外跑,正好撞到进屋让他出去的书香。 书香退后一步恭敬的福了一礼,“世子,世子妃让奴婢叫您去姚少爷那里。” 书香和墨香因为失职让顾嫣中了迷药,两人在第二天就去受刑了,连顾嫣婚礼都没能出现,就是这次也没想带着她们,可是两人都是倔脾气,顾嫣出了京城她们就跟着跑出来了。 顾嫣他们一心赶路马骑的飞快,她们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还是昨天顾嫣他们休息一天才勉强追上。 她们原以为顾嫣会惩罚她们,好在顾嫣见到她们也没什么意外,没处置她们,默认了两人偷偷离京的事,不然这会又少不了一顿打。 骆荣轩见到书香张口就道:“媳妇说了你们会来,她还算的真准。” 说完骆荣轩就去了姚桦的房间。 跟在他身后的书香低头敛目没说话,心里却是直叹气。 主子真是了解她们,知道她们会跟来,所以见到她们也没有任何意外,她们还以为主子会处罚她们呢! 骆荣轩刚到门口,就听到楚云飞的惊呼声,“改道?” 顾嫣点点头,“没错,姚桦伤的不轻,你们也受不了长途跋涉,都需要休息。 你们现在还是太弱了,根本帮不上忙,反倒很有可能帮倒忙,与其那样还是努力提高自己,先让自己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行。 常州有我父亲和哥哥在不会有事,我们就先不去常州了,先去别的地方历练一番,这个地点我也心里有数了,你们只要跟着就行,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程凌砚黑着脸反对道:“我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常州的,现在你说不去了恐怕不行吧?” 程凌砚的话自然代表了所有人的意见,只见众人点点头,全都看好戏一般地看着顾嫣。 顾嫣冷笑道:“皇上的旨意?好啊!你们有皇上的旨意那就拿出来看看吧。” 众人一愣,随即都低下了头。 ------题外话------ 接下来几章是顾强人在本书中唯一一次人设崩塌,小主们不要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3剿杀山匪 他们哪有什么旨意,只不过是祖父和父亲回家后通知他们要跟着去常州,他们依令而行罢了。 顾嫣冰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没有就闭嘴,别忘了,皇上把你们交给了我,你们就得听话,乖乖服从安排。” 顾嫣懒的与他们废话,转身出了房间,正好看到骆荣轩站在门外,立即冲他笑了笑,伸手拉上了骆荣轩的手。 “骆小白,我们走吧。” 这个走可不是走回房间,而是直奔马厩而去。 姚桦已经醒了,身体好了不少,虽然说是去其他地方历练也不能耽误太久,她的目的可不只是训练他们那么简单,她还得收拢人心,想办法把那些好东西都动送回京。 幽冥已经去常州打前战,她得把后面的事都安排好。 顾嫣让墨香去买了两辆不太起眼儿的马车,赶着马车带同一行人很快上了路。 顾嫣骑在马上走在骆荣轩的身边,说道:“骆小白,我们从这里出发到下一个城镇就改变路线去往昌隆,那里是水路陆路交汇之处,各地南运北调的商家全都汇集于此,虽然这里繁荣,却也聚集了一些匪类,我们就去抢个山头就行。 这一路上的食宿安排就全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这里的首领,未来的山大王。” 顾嫣笑着看向骆荣轩,眼中是无比的信任,脸上明媚的笑容和嘴里吵嚷着要他做山贼的样子明显不符。 骆荣轩哆嗦地问道:“老大,咱不去那里了行不?我不历练了好……,不好,还是去吧。” 骆荣轩到底还是在顾嫣凌厉的眼刀中败下阵来,决定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再说,至于抢个山头儿当山大王,那都不是事儿,反正有媳妇在,她说了就能办到。 跟在两人身边的程凌砚等人听到两人的谈话脸黑的不行。 闹了半天,顾嫣是领着他们要去当山贼,这就是他们的历练?别逗了好吗?以后让人知道他们一群贵公子曾经去抢劫当山匪,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最关键的是这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好吧?曾经当过山贼的人能入仕当官吗? 众人想反对,没等张口说话就让顾嫣一个眼刀给生生憋了回去,决定不当出头鸟,等着看顾嫣的好戏。 她不是要当山贼吗?山贼不可能是一两个人吧?肯定得有手下吧?这个时候看她上哪儿去找手下去?他们不配合她就没办法。 几个人互视了一眼,心里打定了主意,准备一会儿休息时好好商量一下,坚决不能和顾嫣同流合污。 顾嫣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说话,暗自冷哼一声,希望你们别后悔自己的决定,到时候再来求她就得付出代价了。 “老大!” 骆荣轩忐忑不安的声音传了过来,顾嫣回头看向他,“什么事?” 骆荣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要不,还是你来当山大王吧,我给你当押寨夫人,不,是押寨相公。” 顾嫣闻言眨了眨眼,邪笑道:“好啊!可以,不过,演戏得演全套,你得配合我。” 骆荣轩一听不用他来当山大王了,立即点头道:“可以,你说怎么演都行,我配合你。” 顾嫣没再说话,转回头眯起眼睛看向昌隆城方向舔了舔下唇。 当年急着赶回边关就放过了那里,想来这几年他们抢了不少好东西吧!现在这些东西可都属于她了,不要白不要。 书香和墨香骑马走在顾嫣前面,回头正好看到顾嫣的邪笑,立即打了个哆嗦,转回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板着脸警戒前方。 姚桦没再骑马,躺在马车里休息了三天。 这三天顾嫣把速度放的很慢,一路闲逛走过了昌隆城,而程凌砚和姚广等人也轮流到马车里休息,只有顾嫣和骆荣轩、武宗辉、董天宝几人没有进去休息,让姚广等人大为惊奇,也有些难看。 一群纨绔比他们还强,一路上居然都没有休息过,一次马车都没坐,看起来他们跟着顾嫣没白练,现在在骑射方面恐怕比他们还强。 结果他们这一结论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一行人刚走到离昌隆城外二百多里地的一处山脉下就让人拦住了。 “哈哈哈……,大哥,咱们今天发了。看这些小公子细皮嫩肉的,一定非富即贵,抢一次够咱们吃上一个月的了。” “哈哈哈……,我说呢,今天喜鹊在老子房门口叫个没完,原来真有大买卖啊! 呔!对面的小娃娃,识像的赶紧下马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不识像的,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姚桦、姚广、楚云天、楚云宵、程凌砚、程凌霄、金东亭几人面面相视,纷纷回头看向顾嫣。 顾嫣兴致颇高地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高山,又瞅了瞅眼前的一众山匪摇摇头。 “好几年了,怎么才发展成这样?也太挫了吧!” 众人包括对面的山匪一听都懵了。 怎么的?她这话什么意思?她知道这里有山匪?怎么好像还很希望的样子? 程凌砚等人不明白顾嫣的话,众山匪也不明白,可他们也没想弄明白,听了一耳朵就过了,高声嚷着让众人下马受死。 顾嫣仔细瞅了瞅对面的山匪,暗自盘算着对面还有多少人没出来,她还得对付多少人。 “你们闭嘴,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是京城来的,是国公……” 金东亭正高声喊话,却让刚刚那个叫大哥的人给打断了。 “我呸!老子管你哪来的?少特么的废话,再不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老子就剁了你们。” 金东亭脸色涨红,怒气升腾,指着那个山匪道:“你、你怎么能如此的口……” “得了吧你,快闭嘴吧,老子不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也听不懂,老子就最后说一次,再不交东西就全杀了。” 金东亭这下不吱声了,气的放下手瞪了对方一眼,坐在马上看向顾嫣。 顾嫣好笑地扫了一眼金东亭,顺便又扫了眼其他人。 “不叫了?这是山匪,当他们是学堂里的师傅呢?还跟他们讲道理,还把国公府都搬出来了,你们怎么不把皇上也搬出来?呵呵,现在就是搬出玉皇大帝也没用了,碰到这些亡命之徒还管你什么皇帝还是国公府?别说是你们了,就是你们家老爹来了也照杀不误。 当然,得是没打着旗号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聪明着呢,硬茬子绝不碰,碰的就是我们这些明面上没有依靠的人。” 顾嫣说完,从马上抽出了银枪,右手持枪,左手在枪身上抹了一把。 “董天宝、金明正、骆荣锦、骆荣诚,今天就是检验你们学习成果的时候,今天先让你们开开眼,手上沾点血,也好知道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过了今天,你们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什么样的。” 顾嫣回过头瞅了他们四人一眼,又看向了武宗辉,“有没有兴趣见点血?” 武宗辉还从没杀过人,闻言皱了皱眉,“好。” 姐姐说了听她的,那就全听她的好了。 顾嫣笑了笑,又看向包家三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 包家三兄弟互视一眼,暗暗点点头,又冲顾嫣点点头。 顾嫣咧嘴一笑,回过头从马鞍上抽出一把精钢打造的钢刀递给了骆荣轩。 “不用跟我客气,往死弄,弄不死再补一刀。” 骆荣轩知道顾嫣在安慰他,也是在告诉他没事的,他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骆荣轩接过刀深深地看了顾嫣一眼,表情凝重,“你自己小心点。” 顾嫣乐了,看向前面的山匪时神情带着轻蔑,“就这么点人还不够我一个人砍的,我就是不想动手罢了。” 程凌砚等人讥笑出声,“嗤!当自己是神仙呢?” “呵呵,真能吹的。” “这么点人?三百多号人也叫这么点人?” ……。 不只程凌砚几人认为顾嫣在吹牛,就连对面的山匪也大声哄笑。 “哈哈哈……,这个小白脸可够能砍的,还杀我们,我们这么多人就是不反抗也够他杀到手软的了,别一会儿下不去手哭爹喊娘的,哈哈哈……” “到那时可就丢人喽!”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够他一个人杀?哈哈哈,吹牛去吧!” ……。 顾嫣没答话,抽出五支精钢打造的利箭搭在弓弦之上,右手一松,五支利箭疾射而去。 五支利箭那叫一个快,没等对面人反应过来就射到了山匪中间,随之而来是五道凄厉的叫声。 “啊!” “啊!” “啊!” ……。 “叫你们嘴贱。” 说完,顾嫣回头别有深意地扫了程凌砚和姚广几人一眼,也不管他们用多么惊恐的眼神看她,转过身拎着长枪踏马而起,身子纵向了半空中,借着书香恰巧掷过来的一枚银锭子飞到了山匪中间,还没等对方弄明白就挑死了一名山匪。 接下来的顾嫣如同一匹饿狼闯入羊群一般肆意地杀戮着,这些山匪都是亡命之徒,手上也有点功夫,可这点功夫对顾嫣来说根本不够看,没等到她近前就让她一枪挑死了。 骆荣轩双眼放光似的看着顾嫣在山匪中游走,她身形矫健,闪转腾挪间就夺走一个人性命,身形所到之处一片死尸,骆荣轩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十分的兴奋,握着钢刀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恨不能现在就扑到顾嫣身边与她并肩作战。 这是他媳妇,这是他骆荣轩的媳妇,能娶到她真是老天爷开眼了,有她在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谁还敢与他做对?谁还敢跟他叫板? 顾嫣如入无人之境的姿态刺激到了程凌砚等人,他们是第一次见到顾嫣动手,也是见到顾嫣第一次杀人,他们没有想到顾嫣的身手真的这么好,从前只以为她在战场上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就是会点轻功而已,就是杀了一熊一虎也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儿呢。 可今天现实却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巴掌,顾嫣不但会武,而且比他们任何人都强,就单看她行云流水的身法和举重若轻的身手就知道,他们这些人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也许她一个人真的就能杀光这里所有的山匪。 正当众人想着,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也加入了对山匪的杀戮中,四人是第一次动手杀人,未免有些束手束脚,不敢下死手,每一次刀砍向对方时都忍不住迟疑一下,就是这一下身上就多出一道伤痕,如果不是自己躲的快这时身上都捅了七八刀了。 骆荣轩见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也加入了顾嫣的队伍,哪能再待着不动,他不能让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专美于顾嫣面前,于是也跟着加入了战斗。 书香和墨香见骆荣轩动了,两人一左一右护在了他身边,将骆荣轩护的滴水不漏,但两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护着,只要不危及骆荣轩的生命,两人尽量选择无视。 紧接着董天宝和骆荣诚几人也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只剩姚广和程凌砚七人站在一边没动。 山上共有三百多匪徒,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让顾嫣杀了二十几人,又过了十几个呼吸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也一起上了,这时那个被唤作大哥的人才知道,他们这次点到硬茬子了。 山匪头目正想着要不要先撤的时候,顾嫣却像一只狸猫一般杀到了他的面前,顾嫣速度很快,这位大哥再想挡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嫣的长枪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大哥!” 随着一声尖叫,山匪老大倒地身亡,那些小喽啰一看老大死了,一哄而散,撒丫子往山上跑,还有几十个死忠的山匪向顾嫣冲了过来。 顾嫣调转枪头又是一阵杀戮,盏茶间将所有人都屠戮一空。 顾嫣大气都没喘一下,不屑地扫了眼地面,“废物。” 顾嫣抬头轻轻地扫了眼程凌砚和姚广等人,冰寒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忍不住心里发寒。 顾嫣没理他们,瞅了瞅骆荣轩,见他安然无恙,心下微松,又扫了眼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以及董天宝等人,见他们站在原地强忍着恶心没往外吐,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还行,下次就好了。” 说完,顾嫣不再管他们,转身疾速向山上冲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4我要劫个色 骆荣轩见顾嫣走了,大急,“老大呢?她干什么去了?” 书香站在骆荣轩身边,瞅着茂密的树林回道:“杀剩下的人去了。” 骆荣轩一听更急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啊!老大一个人怎么能杀了那么多人,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说完,拎着单刀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跑。 书香和墨香对视一眼,觉得她们家主子没选错人,没见那董天宝他们七个都快忍不住要吐了吗,可他们家姑爷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证明主子眼光独到,会看人。 顾嫣和骆荣轩、书香、墨香四人分先后走了,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以及董天宝几人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大树脚下一个抱着颗大树狂吐起来。 姚广等人见到此情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地面上的死尸。 他们没参加战斗,所以看的也清楚明白。 顾嫣杀人手法干脆利落,全是一刀毙命。骆荣轩与顾嫣相比还差了很多,可看他事后跟没事儿人一样就知道他心性坚强,这样的人一旦倔起将势不可挡。董天宝四人下手没那么狠,可也决不会给人以机会反抗,一刀杀不死就来两刀,不弄死对方决不罢手。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则是更差了,基本上没杀什么人,都是伤人比较多,他们所过之处都是重伤的。书香和墨香就不用说了,那两个丫头看着娇娇弱弱的,可下手比谁都狠,干脆利落劲一看就是顾嫣亲手调教出来的,尤其是地上那些重伤人的死,全是这两个丫头护着骆荣轩时抽空弄死的,下手决不留情。 山下十五个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趴在树下狂吐,吐的胆汁都要吐没了,另一部分开始默默的收拾死尸,不是他们好心帮顾嫣,而是山下死了二百多号人,这么多死尸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得在死尸中开出一条路来。 一个时辰后,书香带着骆荣轩下山来了,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扶着脚下虚浮还有些羞涩的骆荣轩上了一辆马车,就在众人纳闷不已的时候,就听到山上传来了一阵狂笑声,那声音十分的熟悉,引得众人纷纷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顾嫣一身血衣站在一处巨石上,张扬狂放的笑声传遍了山间,也传进了众人的心间,可等到顾嫣张口说话时,包括董天宝等人在内的十五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要劫个色,咳咳,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美人,你这么漂亮,给大爷我做押寨夫人吧!” “噗!” “噗!” “咳咳……” “咳咳咳……” 再一看坐在马车里探出个小脑袋的骆荣轩眼睛里直冒小星星,崇拜、敬仰之情溢于言表,这时要是插个尾巴就能开始冲着顾嫣摇尾巴了。 只见他兴奋地冲着顾嫣直点头,“嗯嗯嗯,我跟你走,赶紧的,快点过来把我虏上山当押寨夫人,我还没做过押寨夫人呢!” 众人听后狂吐血。 特么的!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有人还想被虏上山当押寨夫人的!而且还这么的兴奋这么的迫不及待,好像不虏他上山就要躺地打滚一样,还嫌人家慢的不行。 更没听说过的是一个大男人当押寨夫人的!你就不觉得丢人吗?你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啊!这天下没几个比你尊贵的人了!你至于这么贱吗? 好么!这对夫妻真会玩,这回可长了见识了。 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的书香和站在顾嫣身后的墨香抽了抽嘴角,无奈抚额。 她们两人很不幸的目睹了两个白痴商量“抢人上山”的全过程,就在那座遍地死尸的山寨里,就在一库房的金银财宝中,两人很不要脸的要再成一次亲,再过一次洞房花烛,而且她们家主子还很不要脸的把匪窝里的金银财宝全当聘礼送给了她们家即将上任的“夫人”。 额滴个天啊!救救她们吧,这时候回京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们练了十几年的“冷脸功”就要破了。 顾嫣掐着腰不满地瞪了骆荣轩一眼,“演的不对,我现在是山大王,是土匪,我要抢你上山当押寨夫人,你得哭喊娘的不想去才像。” 骆荣轩顿感委屈,立即抽出袖口里给顾嫣擦汗的帕子甩了两下道:“可我愿意啊!我就想你来抢我啊!老大!不,大王,你快来抢我吧,我要跟你上山当土匪!” “呕!” “噗!” ……。 众人听了骆荣轩的话直接崩溃到吐了,尤其是刚杀过人的董天宝和武宗辉几人,刚刚停下来抱着大树看戏的几人此时又忍不住抱着大树狂吐起来。 这对夫妻真恶! 顾嫣翻了个白眼,“赶紧的演下去,不然就没意思了,不把哭哭涕涕的你抢上山,我怎么做个色令智昏的山匪头子啊?以后怎么听你的去打家劫舍来养你啊?不听你的如何被官府抄家,不是,是剿灭啊?小白啊!咱演戏也得像个样的,要不然会让人瞧不起。” 说完,顾嫣瞄向了姚广和姚桦等人,那意思就是说,看,你演不好就让他们瞧不起了,让人看闹了怎么办?为了以后以更好的发展,赶紧演吧。 众人看见顾嫣的眼神齐齐翻了个白眼,不想看她。 骆荣轩很听话,顺着顾嫣的目光瞅了眼程凌砚几人,不满地撇撇嘴,甩着手帕放开嗓子开喊:“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抢劫的啊!” 众人被骆荣轩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脚下一歪并点没坐地上去。 卧槽!你就不能给个信号再叫?不对,你们能不能不这么玩?太吓人了! 顾嫣站在石头上也差点一头栽下去,稳了稳身形,瞪了骆荣轩一眼。 麻蛋!还是赶紧抢人吧,一会儿要是有人路过可就糟了。 顾嫣不再耽搁时间,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地在车辕上,“吓”的骆荣轩惊叫不已,“一个不注意”就扑进了顾嫣的怀里,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顾嫣,来了一句“请爷怜惜”,可把众人恶心的够呛。 顾嫣一手抱着骆荣轩一手拎着单刀“怒瞪”书香和墨香。 两人无奈,挥着手里的帕子也跟着喊“救命”,还上手要去“救”骆荣轩。 骆荣轩安稳地趴在顾嫣怀里瞪了眼书香和墨香,“急什么?再趴一会儿。” 书香和墨香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他,继续喊“救命”。 “两个小丫头也挺漂亮的,一起抢回去当押寨夫人吧。” 顾嫣话音刚落,就先听到了骆荣轩的惊叫声。 “不行,你说过就娶我一个人的,我才是你的押寨夫人。” 说完,骆荣轩狠呆呆地瞪着书香和墨香,抱着顾嫣的腰身更紧了。 “你们两个太丑了,不适合当押寨夫人,还是继续当丫鬟吧。” 被嫌弃长的丑的书香和墨香齐齐翻了个白眼,顺便又瞪了骆荣轩一眼,直接扑到了顾嫣的身上。 “我们要当小妾。” 不就是演戏吗?行,我们姐俩豁出去了,陪你们这对没事闲的蛋疼的夫妻一起演,咱就看看到底谁演的好。 骆荣轩气急,上手就要把书香和墨香推出去,“你们走开,老大是我一个人的。” 书香瞪了骆荣轩一眼,“你闭嘴,主子是我们的。” 墨香一把将骆荣轩推到了马车里,冷声道:“就是,再吵上鞭子了。” 骆荣轩倒在马车里愣了一下,随后听到墨香和话后捂着脸开嚎。 “呜呜……,老大,她们欺负我,不让我当押寨夫人,我不管,你要给我做主啊!呜呜……,我不活了,呜呜……” 顾嫣皱了皱眉,摸着下巴疑惑道:“事先说好的没这段吧?” 书香冷声道:“改戏了。” 顾嫣见书香和墨香生气了,咳了咳,摇头小声道:“难得我热情一回,全让你们给毁了,罢了,你们当小妾吧。” 骆荣轩闻言扑倒在马车上立即放声大哭,“不行,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顾嫣,你负我,呜呜呜……” 顾嫣尴尬地看向骆荣轩,保证道:“你放心,我就是娶了几个小妾都是最爱你的。” “我不,你不许娶她们。” “不是,这不是赶到这儿了吗?” “那也不行,你娶她们回家我就纳妾进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呜呜……,老大,说好的没有小妾的,我,我不纳妾,你也别纳妾,行不?” 顾嫣看着骆荣轩小心翼翼讨好地拉着她的衣袖到底是没忍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行,可是你下次再敢说纳妾的事,老子就阉了你。” 骆荣轩自动把最后一句给舍弃了,就听到了顾嫣说“行”,这下也不哭了,立即从马车里爬了起来,欢天喜地地扑进了顾嫣的怀里。 “嗯,说定了,爷~,我们上山成亲吧。” 虽然有了书香和墨香两人捣乱,可戏又演回来了,顾嫣搂着骆荣轩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今儿爷就把你娶进门,让你成为我的押寨夫人。” 说完,顾嫣又看向了早已被惊的目瞪口呆的董天宝和姚广等人,大声道:“谢谢诸位把新娘子送到山下,诸位辛苦了,请随本大王去山上喝杯水酒,庆祝我们今天成亲。” 顾嫣说完不再看董天宝等人一眼,扭头捏了捏骆荣轩的下巴又往上抬了抬,色眯眯地赞叹道:“真是美啊!” 说完,搂着骆荣轩跳下马车,返身上山了。 书香和墨香互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两人不吱声不吱语也跟着上山了。 等来去匆匆的四人走没影了,董天宝咽了咽口水。 “这对夫妻真特么的会玩儿!” 卧槽!真特么的开了眼界了,还带这样的?这里除了他们这些人外一个外人也没有,他们跟着上山就得了呗,还带下山抢个押寨夫人的,这演戏给谁看呢? 董天宝四人跟着上了山,姚广和姚桦、程凌砚等人则是面面相视。 “怀柔郡主好像挺冷的,一直是冷冰冰的样子,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 “世子爷也不论多让,他以前就最会玩了,现在都玩出花样来了,反串都玩上了,我们不如世子爷。” “废话,我们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能一样吗?” “也对,我们可是家族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继承人,要是像世子一样……” “家里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啊?没见董天宝和金明正他们现在都不同了吗?说不定哪天就超过咱们了。” “恐怕不是哪天,现在骑射上就已经超了咱们了。” “怀柔郡主好手腕,调教了几个纨绔就把京城四公府都攥到了手心里。” “你是说,那几个纨绔会成长起来?” “这不是明摆着嘛!那几个纨绔现在可是与以前大有不同了,怀柔郡主一句话就敢往上冲,如果他们成长起来在朝堂上立足,那么怀柔郡主的势力可就不比我们国公府差了。” 几人站在原地深思,包家三兄弟互视一眼。 包鹏锦想了想,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那是如果,可你们如果先起来了呢?怀柔郡主这次把你们带出来,不就是想锻炼你们吗?国公府不会轻易换继承人的,只要你们能快速成长起来,不管怀柔郡主怀有什么目的都不会对你们有影响。 我觉得今天这事儿就是怀柔郡主给你们的一个机会,武将不上战场终是不行的,你们要想立起来就得学会杀人。 怀柔郡主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们动手杀人,只有见了血才能在战场上保住命,如果血都没见过,人也没杀过,我们怎么去常州杀海盗啊?” 姚广等人又开始思索起来,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则是迈步往山上去了。 姚广等人也知道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他们不想听顾嫣的,总觉得听了顾嫣的话以后就要对她唯命是从,而且顾嫣是个女人,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听一个娘们儿的话,心里上过不去。 几人瞅了眼四周,这里全是死尸,呆是呆不下去了,而且顾嫣和其他人都上了山,他们也不能在山下呆着,随后也跟着上了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5给你当聘礼 山上的道路一点都不好走,七拐八拐的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等他们到了山上顺着顾嫣留下的记号找到山寨时,又被山寨前堆的满满的死尸惊住了。 山下有二百多号人,山上就更多了,光看门口就得有百十号人,再往里面走则是更多,前院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死尸,几乎都是一刀毙命,有多砍两刀的应该就是骆荣轩的手笔。 顺着这些死尸众人往里走,迈过了一个院门就见到了一座宽敞的大堂,在大堂门口也有不少的死尸,再往里看,在大堂的正上方,那里有一个高高的台阶,一把宽大的刻着祥云和猛兽图单案的黑色涂漆座椅立于其上,顾嫣正眯着眼睛看他们。 姚广等人进了大堂,左右瞅了瞅,这里还好,没有死尸,只是地上的血多了点,把铺在大堂地上的一块巨大的红色的地毯都染成了黑色。 众人扶起地上的椅子左右瞅了瞅,没发现骆荣轩,只有书香和墨香还有董天宝等人在这里。 “世子呢?” 姚桦看向顾嫣,挠了挠脑袋。 顾嫣斜了他一眼,“去库房清点聘礼去了。” 众人懵逼。 还是姚桦忍不住先问,“什么聘礼?” 顾嫣懒懒地回道:“娶他的聘礼。” 众人又是懵逼,姚桦道:“不是演戏吗?” 顾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是演戏。” “在山下不是演完了吗?” “没啊!要一直演下去。” “为什么?” “好玩!无聊!想换个身份玩。” 众人不说话了,也没问题问了,怕自己一开口就指着顾嫣的鼻子大骂出声,如果一个不好惹了她生气,他们就等着挨收拾吧!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顾嫣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儿,要是真惹了她不高兴,她恐怕会真的上手收拾他们。 大堂里一时间寂静无声,气氛就有些沉闷,正在这时骆荣轩那欢快的笑声传了进来,立即打破了大堂内的尴尬气氛。 “媳妇,那里有好多好东西啊!那么多的银子我们怎么分啊?” 骆荣轩说着走进了大堂,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急步扑到顾嫣的身边和她挤在了一起,双手一伸,将顾嫣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搂着顾嫣一口亲到了她的脸上。 顾嫣嫌弃地扯着骆荣轩的袖子擦了擦脸,没好气道:“分什么分?都说了是给你的聘礼,都是你的了。” 顾嫣十分大方地把所有银子全给了骆荣轩,一点没给底下的董天宝等人剩,这让骆荣轩十分高兴。 骆荣轩闻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了,疯狂点头,“嗯嗯嗯,给我的聘礼,都是我的,媳妇,不是,大王,那我是不是得带点嫁妆?” 顾嫣大手一挥,“不用,你是本大王抢上山的,带什么嫁妆?不用了。” 骆荣轩兴奋地搂的更紧了,“好哇,谢谢大王。” 顾嫣眯着眼睛摸了把骆荣轩的脸,“不用谢,晚上好好伺候大爷就是你最好的谢礼。” 骆荣轩脸“唰”的就红了,别扭地低下头不敢看顾嫣,小声道:“我知道了,晚上好好伺候你。” 众人听完抚额长叹。 这夫妻俩太不要脸了,私房话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外说的吗?你们俩夫妻爱说回去说去,关起门来没人知道,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说出来了,也不怕恶心到他们? 还聘礼?聘个屁礼,就说你们想独吞就得了,经过这一天来你们的各种折磨,我们已经能承受的住了,不就是脏银嘛!能有多少?我们才看不上眼呢! 顾嫣和骆荣轩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在场众人实在是不忍直视,纷纷转过头不去看他们,只有武宗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呆愣愣地看着上首的顾嫣和骆荣轩。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又正儿八经地坐好。 顾嫣扫了眼大堂里的众人,“行了,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得给你们分些银子的,就跟据你们做出的贡献多少来分吧。 董天宝、金明正、骆荣锦、骆荣诚,你们四人表现的很好,一人就分一万两吧,银子不够用金银珠宝代替。” 说完,也不管在场众人如何震惊地看着她,转回头看向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 “你们四人虽然也动手了,可人却没杀死,还得书香和墨香帮你们善后,这就得往下扣了,一人分五千两吧。还有,你们身上都受了伤,得上药吧?而且我们是山贼,以抢劫为生,你们受了伤最近也不好出手了吧?还得往下扣,再扣两千两,一人三千两银子,你们不反对吧?” 顾嫣说是问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可她眯起眼睛阴狠地看向四人,仿佛他们敢答应就立即扑过去宰了他们一样,让四人无法不答应她。 见包家三兄弟很上道地点点头,顾嫣露出了一抹微笑,又向武宗辉看去。 “你呢?” 武宗辉想了想,“我不要银子。” 顾嫣眼睛一亮,笑的更加真诚,就听武宗辉继续说道:“我想上山当山贼。” 顾嫣哈哈大笑,“你本来就是我们一伙的啊!” 武宗辉摇摇头,“不是,我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不是山贼。” 武宗辉说的认真,顾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很可怜。 长的挺好的一个孩子,却是个傻子,唉! 得了,谁让她心善呢!这样的人心思纯净,只要不被人利用是不会害她的,以后就多关照他好了。 “行,带你一起玩儿,不过银子得收下,山贼是要分脏的。” 武宗辉想了想,点点头,“行。” 顾嫣笑了笑,瞅着姚桦等人则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们没出手,就没银子可分,你们不反对吧?” 姚广等人都是国公府的世子和嫡子,当然看不上这些小钱,万八千的银子虽然不少,可也没让他们太动心,他们只是没想到顾嫣会那么大方,随手就扔给董天宝几人每人一万两,一个人分到的不算多,可加一起就多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去了五万两了,这个数他们还是比较看重的。 金东亭不屑地摆了摆手,“不反对,你们分吧,只不过,下次我们要是动手了,是不是也有我们一份?” 顾嫣笑着点点头,“那当然,只要你们加入山寨跟着我下山抢劫就分你们。” 姚广几人哀叹一声,声音中颇多怨恼,却拿顾嫣没办法。 打,打不过,骂,骂不过,没她精明会算计,也没她心狠手辣不畏生死,这样的顾嫣他们不敢得罪,真怕自己把人得罪狠了悄悄弄死他们,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抢劫就抢劫吧,反正是她说的要当山匪,出了事就让她顶着,如果没事就更好了,顺便给自己挣点零花钱。 顾嫣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打算,笑了笑,起身道:“走吧,跟我一起库房,也让你们开开眼,知道知道你们都错过了什么。” 顾嫣拉着骆荣轩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听骆荣轩叨叨。 “都说了给我当聘礼,你偏要给他们也分点,现在好了,少了五万多两银子,还得给皇伯父分出去一半,我们还剩什么了?” 顾嫣叹了口气,安慰道:“不少了,那么多的东西我们也不能全贪下,不给皇上分点他该找我们麻烦了,毕竟我们要在他的地盘上当山贼抢劫,我们得识相点,给他点好处。” 骆荣轩点点头,“我懂,意思就是说,我得打点好了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当好山贼,贿赂谁不是贿赂?当然得贿赂最大的那个。” 顾嫣笑着拍了拍骆荣轩的肩头,“不错,有长进,再混两年能出师了。” 骆荣轩眼睛一亮,问道:“真的?我有进步?” 顾嫣笑道:“当然,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 骆荣轩点点头,“那是,我是老大亲手调教出来的。” 两人说笑着往后山而去,跟在两人身后的众人暗暗翻白眼,狠狠地唾弃着两人,暗骂他们卑鄙无耻,阴险小人,没脸没皮,往自己脸上贴金,…… 等到了山贼存放脏物的库房时,众人再也骂不出来了,看着堆的满满的山洞开始流口水。 卧槽!这些山贼是抢了多少好东西啊!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当了库房的山洞早已被箱子和堆放在地上的金银珠宝填满,有的箱子没地儿放都摞到了一起,地上全是各色宝石和珍珠玛瑙翡翠串成的项链和手串,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放在一个敞开盖的檀木盒子里,目测最少有三四十个。 还有各色的布匹和锦缎堆放在几个大箱子上,旁边打开的还有五箱子供品,看样子放了有两三年了。 再往里看,一人多高的花瓶就有三个,地上盒子里摆放的玉器摆件和官窑的瓷器更是不知凡已。 这么多好东西放在一起,众人看的直砸舌,只有顾嫣和骆荣轩还比较淡定,一是他们已经看过了,二是魏文帝的私库里的东西比这里多多了,而且样样是精品。 这些东西看着多,可真正值钱的并不是太多,只有那些金银珠宝和宝石玉器还值点银子,花瓶瓷器有很多都损坏了,布匹那些山贼也不会保存,有些都长毛了,这些都不值钱。 最让顾嫣看中的是压在那些布匹下面的几个大箱子,箱子上贴着封条,如果她没看错,里面应当是官银。 顾嫣看出来了,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毕竟是国公府里的少爷,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那几箱是官银吧?” “没错,上面贴着封条呢!” “五年前朝庭有一批官银被劫了,听说是水匪干的,正好五箱,一百万两白银。” “水匪劫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装的呗,装成水匪就摆脱了嫌疑了。” “够聪明的!” “可是,他们抢了不只是官银,还有这么多东西,官府就不管吗?” 众人也十分的疑惑,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箱子宝石很是纳闷。 顾嫣冷笑道:“白痴,你们也不想想,这些山贼为什么能盘居于此而没人官啊?当然是给了官府好处了!依我看,当地的总兵和府衙没少收他们的好处,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们在这里安稳地待了十多年了。 再有,山上机关遍布,如果有人强闯上山定会中了他们的埋伏,我给你们指的那条路是上山的唯一通道,走错一条道你们就别想再喘气了。” “嘶~” 众人闻言冷气直抽,互视一眼,心下微凉。 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顾嫣给他们指了路,而他们也乖乖地没有乱闯,现在他们恐怕都死翘翘了吧? 顾嫣摆摆手,“行了,把东西都整理出来吧,那几个箱子也打开看看,如果是官银就给皇上送回去,那个不能动。剩下的分出一半给皇上,再剩下就按刚才说的分吧。” 顾嫣说完又看了看众人,“山下的尸体尽快处理了,还有,山贼也不能就有我们这些人,人数也太少了,你们把身边的暗卫都叫出来吧,加入到我们当中,等抢了东西分他们一份。还有,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骆荣轩给皇上写封信,把这里的事儿跟皇上说明白,让他派人来把东西取走,顺便把当地的总兵和官府都查一遍,这事儿我们可不能插手,不过,查完后我们可以出手收拾,顺便再捞点好处。” 他们都不是官身,办起事儿来太麻烦,再有,朝庭里的事儿还是魏文帝亲自派人来办的好,他们不好多插手,毕竟没有旨意让他们办这里的事,如果插手太多,反倒招忌讳,还不如等旨意下他们再从中牟利。 众人心里明了,也不多说,只是对顾嫣让他们身边的暗卫出来当山贼这件事有颇多的微词。 “郡主怎么不让暗卫现身啊?” 金东亭睨了眼顾嫣,摇着扇子对自己猛扇。 顾嫣冷哼一声,“首先,你们现在要叫我大王,或者是老大也行,以后回去了要改口叫世子妃。其次,本大王身边的暗卫就是书香和墨香,她们已经现身了。” 众人哑然,拿顾嫣一点办法都有。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嫡子都有暗卫跟随是惯例,也是明摆着的事儿,他们无力反驳。 不一会儿功夫,七人身边的十四个暗卫就现身了,就是包家兄弟和武宗辉身边也各跟着一个,董天宝身边的暗卫有四个,骆荣诚也有四个暗卫,再加上骆荣轩身边的五个暗卫,一下子就出现了三十一个暗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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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问?来时说好了一人身上只带一千两银子,他们也听话,真就带了一千两银子,可没你这样做人的,你前脚让带一千两,后脚就朝我们要一千两做礼金,现在身上比脸还干净,分文没有,就是现身出来的暗卫也强逼着人家随礼金,不出银子就往死里揍,一人五百两拿不出来就打欠条,有这么玩的吗?合着让他们准备的银子都是给他们准备的,早知道他们就多准备一些啊!也不至于到现在成了光杆了! 顾嫣见了也跟着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为了你们好,人只有在极致困苦、危险中才能激发自己的潜能,现在你们身无分纹,想要有银子花就得拼命去挣,你们现在的职业是当山贼,那就得去抢,不管什么样的商队,不管这支商队背靠哪些人,你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去挣去夺,想要活着就得自己用命去挣,这样你们才能下杀手,不再妇人之仁。当然,你们不想动手我也有其他法子,我不会逼你们的。” 只是希望你们别后悔。 众人不知道顾嫣的心思,否则一定悔死了,等他们知道了顾嫣让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是想下山抢劫顾嫣都不让了,因为她不想玩了。 众人只知道现在想抽她两巴掌,可他们根本打不过顾嫣,再加上她身边的书香、墨香和护短的骆荣轩以及他身边的五个暗卫,他们这些人全加起来也只有挨揍的份。 此时众人无比渴望自己身怀绝世武功,这样就能将顾嫣按在地上一顿暴揍,再把骆荣轩那嘚瑟的嘴脸撒下来扔地上踩两脚,最后再吐两口吐沫。 可是,他们打不过,呜呜……,忒特么的气人了! 要说最恨的人就是董天宝四人和包家兄弟了,顾嫣把他们杀山贼分得的银子也抢走了,只扔给他们一句话,“我帮你们保存。” 众人猝,“噗!” 我们不用! 众人被顾嫣强大的理由“说服”了,决定不和她“计较”,谁让他们是男人的,理应让着女人。 顾嫣顺利地拉着骆荣轩回了重新布置好的新房,骆荣轩刚兴奋地关上房门,回头就见顾嫣开始冲他挑眉脱衣服。 两指捏着蛇型的金衩从金冠中抽出,玉指轻挑,红色的丝带顺着乌黑的秀发滑落,再接下来就是身上穿着的红色喜服被随手扔在了地上,只剩贴身的里衣时顾嫣停下了手,朱唇轻启,“美人,该你了。”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急急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眼看着就要脱下来了,却被顾嫣亲口送进自己肚子里的烈酒呛的咳嗽不止。 “咳咳咳……” 骆荣轩一手拄着墙,一手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嫣张狂的笑声传遍了匪窝,听的各回各房休息的众人又忍不住抽嘴角。 “媳妇,你笑够了没有?” 顾嫣斜挑眼角,露出一抹邪笑,“没有,可是,为了你的面子,我可以憋着,哈哈哈……” 骆荣轩无语。 说好了为了我的面子呢? 过了一会儿顾嫣笑够了,骆荣轩也将外衣脱了下来,正委屈地看着顾嫣。 顾嫣抬手挑起骆荣轩的下巴笑道:“好了,别气了,我不笑了就是。” 骆荣轩咬牙瞪了顾嫣一眼,“你是笑完了好吗?” “哈哈哈……,” 听到顾嫣又开始笑个没完,骆荣轩郁闷了。 还想着在今天晚上一展雄风呢!现在所有的气氛全没了,二次新婚夜恐怕也要没了。 骆荣轩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吱声,也不看顾嫣,神情有些没落。 顾嫣知道自己有些过份了,拉起骆荣轩的手拍了拍,“好了,不气了啊!我们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儿呢!” 骆荣轩瞅着顾嫣呆呆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上床。 顾嫣无奈,扯过转身上床的骆荣轩压在了床上。 “美人,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本大王要宠幸于你了,你可做好了准备?” 骆荣轩一听有戏,立即兴奋地点点头,“嗯嗯嗯。” 顾嫣微微一笑,双手齐动,“刺啦”一声,骆荣轩又一件里衣报销了。 不多时新房里传出了说话声。 “嗯~!媳妇,能不能我在上面?” “啊!闭嘴,你要叫我大王。” “好,大王,大王,我要……,要……” “好,给你。” “呜呜……,不是,是要……” “说了给你就给你,等着。” “不行,媳妇,不对,大王,呜呜……,别咬了,疼。” “好,不咬你,……” “啊!你答应了不咬的。” “美人!本大王喜欢你才咬你的,这叫爱抚,笨,什么都不懂。” “是这样吗?” “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好像没有。” “还用想?不想活了?” “啪!” “啊!别打,疼。” “手感不错。” “呜呜……,媳,大王~” “这就对了,再叫一次。” “大王!” “不对,妖娆点。” “媳妇,不玩了,我是男人啊!” “现在才想起来,晚了,是你要说当押寨夫人的。” “呜呜……,我后悔了不行吗?” “不行,啪!” “啊!好,我错了,我叫,大王~” “乖,本大王疼你。” “呜呜……,请大王怜惜。” “哈哈哈……,这才对嘛!” “呜呜……,大王,我能不能在上面一次?” “不行,你是我抢来的押寨夫人,必须在下面让我强,乖,敬业点,赶紧喊救命!” “啊?还喊救命?” “对啊!不喊救命怎么往下玩啊?” “媳妇,不对,大王,这里人多,让他们听到很丢人的,咱们自己玩就好了,我随你玩还不行吗?” “呃!好吧,是好像有些丢人,那就我们自己玩吧,乖,小声叫救命。” “媳妇,你答应了的,呜呜……,你又欺负我。” “闭嘴,再啰嗦就把你绑起来嘴堵上。” “媳妇,我不想玩了,呜呜,……” “好了,还是我聪明,这样就像了。” “呜呜……” ……。 骆荣轩被顾嫣五花大绑在床上,嘴也堵上了,可就是这样也依然没能逃脱被逼着叫“救命”的下场,顾嫣说了,就是堵上了嘴也得从嗓子里发出“救命”两个字的音,这可把骆荣轩给难为坏了,堵着嘴叫了四五次才算过关。 第二天早上起来骆荣轩的下盘都是虚浮的,一拐一拐的,看的正在吃早膳的众人都忘了往下咽,傻呆呆地看着靠在顾嫣身上的骆荣轩。 顾嫣真牛逼,一夜就把世子爷折腾成这样,昨天晚上世子爷得多卖力啊! 这一天早膳,顾嫣心虚不已地精心伺候着骆荣轩,连吃饭喝汤都是顾嫣亲手喂的,而骆荣轩终于傲娇一回,对顾嫣带答不理的,看的众人惊奇不已。 这对夫妻又玩儿什么花样?改戏了?豪门少爷和美貌小丫鬟的爱情故事? 众人直懵逼,傻呆呆地看着他们,顾嫣讨好地对骆荣轩媚笑,骆荣轩全程冷脸。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吃完了饭,顾嫣赶紧扶着骆荣轩又回房间了,到了房间就开始扒骆荣轩的衣服。 “相公,一会儿我给你推拿一番,明天早上起来就好差不多了。” 骆荣轩咬着牙瞅了顾嫣一眼,“只要媳妇你下次别忘了给为夫松绑,相信一天的功夫都用不上。” 顾嫣献媚地搂着骆荣轩脖子道:“我这不是忘了嘛,下次,下次一定记得。” 骆荣轩无奈,武力不如人只能憋屈着了。 顾嫣说到做到,从书香那里拿了瓶药酒亲自给骆荣轩做了个推拿按摩,手法熟练到位,轻重正好,舒服的骆荣轩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再醒进胳膊已经好差不多了。 “相公,我给你做了份十全大补汤,给你补补身体。” 顾嫣端着一碗黑呼呼的汤水递到了骆荣轩的面前,笑着让他喝下去。 骆荣轩的脸又黑了,咬牙看顾嫣。 “媳妇,是为夫晚上没伺候好你?” 顾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呐呐道:“不是。” 骆荣轩行不行只有她最知道了,想像一下,一个在下面还能全力以赴让她达到一夜七次的男人有多行,这也就是把他绑住了,还让她压到了身下,要是放开他让他为所欲为,那她第二天能不能起床都未可知。 “不是?那就是为夫不行了?” 骆荣轩眯起眼睛看着顾嫣,要是她敢说一句他不行的话,他立马让她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就是打不过她,男人在体力上的天然优势还是在的,只要他想,他也不是一定反抗不了。 “不、不是。” 顾嫣说的有些心虚。 她不是那意思,她只想给他好好补补,昨天闹的厉害了点,她怕他肾虚,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两人以后长久的性福着想。 “还喂我喝这些东西?你想我流鼻血而死吗?” 骆荣轩脸更黑了。 顾嫣闻言脾气也上来了,眯了眯眼,冷声道:“你到底喝不喝?不喝给别人喝了。” 骆荣轩见顾嫣生气了,立马怂了,冲着顾嫣讨好地笑笑,“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说着自己伸手接过碗全部喝了下去,喝完还舔了舔下唇。 “味道不错。”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能不好吗?这里放了多少东西你知道吗?说是十全,里面好东西足有三十多样,有鳖、乌鸡、香菇、血燕、鹿鞭、人参、鹿茸、枸杞、黑枣、海参……” 骆荣轩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等顾嫣说完了,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从哪弄来的配方?” 顾嫣眨了眨眼,“没从哪儿,就是把库房里看到的药材全都炖一起了,我看里面没有相冲也没有对身体有损害的,有好样都是养身体的,就……” 顾嫣说不下去了,她瞅着骆荣轩的脸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端起碗往外跑。 “相公你等着,我给你做点莲子汤降降火。” 骆荣轩见顾嫣风一样的速度跑了出去,纳闷地瞅了瞅关上的房门,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伸手一抹,低头一看。 “呵呵,怪不得呢!” 骆荣轩的手指上全是血,鼻子里的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滴答滴答地全滴到了他的身上,气的骆荣轩直想把顾嫣拎回来打一顿。 “顾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7招募山贼 骆荣轩的叫声传遍了匪窝,正想睡觉的众人听到后嘀咕了两句骆荣轩胆子变肥了,全都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骆荣轩抓心挠肝的折腾了一夜,翌日一早起来眼睛周边全是黑眼圈,瞪着顾嫣的眼神中带着阴郁。 “媳妇你会医术吧?” 顾嫣梳头的手顿了一下,小声道:“嗯。” “会哈!” “嗯!” “会还让我变成这样?” “相公,那个,你不是挺精神的嘛!” “是挺精神,喝了那么多好东西熬成的汤,再能睡着心也太大了吧?你当你相公是太监?” 顾嫣不吱声了,骆荣轩见好就收,怕顾嫣跟他翻脸,再收拾他一顿就得不偿失了,他遭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也得收回点回报不是! 顾嫣在吃过早饭后就出去安排人去山下看看有没有往来的客商,只有商队路过他们就下去抢回来,而且不只是货物,这次连人也抢。 于是乎,等到山脚下来了一队商队时,就见顾嫣带着五十多号人呼呼拉拉地跑下了山,吓的商队的老板趴地上抱头开嚎。 “我都交了过路银子了,怎么还抢我的?马老大,说好了一年一千两银子的,我前两个月刚交完,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顾嫣一听就明白了。 往来的商队都知道这里有伙山贼在抢劫,可这里是商贸最繁荣的地段,也是通往三个重要城镇的转折点,想不在这里过都不行,于是来往的商队怕被抢,就每年向这个死去的马老大交过路费,期望他手下留情。 顾嫣想通后冲着商队老板嘿嘿一笑,“马老大已经死了,现在这里是我说的算,你叫我山大王吧。” 商队老板哭到半道听到顾嫣让他叫她山大王这么直白的名字,也不哭了,惊奇地瞪着顾嫣看。 哪儿来的白痴叫这么个名字?他这么多年没被抓起来还真是幸运! “马老大死了?” 顾嫣点点头,“死了,让我杀了,谁让他不长眼地想抢我,就让我给杀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都运些什么货?” 商队老板听到顾嫣的问话立即回答道:“回山大王的话,我叫朱有财,车上都是海货,是我从常州那边拉来的,还有一盒子上好的珍珠,想送到北边卖了换些银子,现在碰到山大王了,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都送给您当贺礼,恭喜您当了……,大王,我……” 没等朱有财说完,顾嫣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够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你们这些人,货全抢回山去,二是跟连货带人跟我们上山当山贼,我们这里缺人。 来我们贼窝,待遇从优,来了就有单独的房间,一天三顿饭,五菜一汤,顿顿有肉,还有饭后水果。 在我们这里做山贼有以下几点好处,一,所抢东西按劳分配,你出多少力拿多少东西。二,报名的前百名会分到一颗南海珍珠做奖励。三,一个月试用期过后你们就把你们全都放走,你们可以各回各家,至于车上的货,我们吃剩下的就全带走吧,珍珠也不要了,我们家大业大不差那点。好了,你可以选择了。” 在场众人从商队车夫、护卫到山上的一众公子少爷暗卫全都抽抽着嘴角另过脸,没一个往顾嫣那里看的。 这还用选吗?死和活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朱有财则是想的有点多。 听说过招工的,没听说过招山贼的,什么时候山贼也可以这么招了?不是应该犯了事儿没地儿可去才跑到山上当山贼吗?怎么还下山来抢啊! 再难以理解也得做出选择,是打还是跑,还是去山上当山贼啊? 朱有财想了想,马老大那么能耐的一个人都让他给杀了,就他身边这两半人还能打得过他?这不是找死吗? 朱有财脑子够用,不然也不会三两年的功夫就把买卖做的这么大,能雇佣一批人南北走商,因此,没一会儿功夫就想通了。 这些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往那随便一站身上的气势就出来了。 前面的二十左右人看起来都挺温文如玉的,就跟弱鸡似的,可他们身上有种贵气,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后面那三十多人站在那里如刀似剑,眼神中带着杀气,他们气息悠长,站位也特殊,虽然看不懂,可以他多年走商的感觉来说,很危险,只要他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这些人能立即将他们这些人全部杀死。 朱有财喘了口大气,笑咪咪地瞅着顾嫣不语。 那么,他们怎么跑这儿当山贼来了?这样的人家也不缺银子啊?他们能出来当山贼,还这么肆无忌惮地招人,还一个月后就放回去,其中的事一定不简单。 如果他能趁此机会抱上一条金大腿,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愁了。 但是,如果他想错了呢?那他这条命可就要交待到这里了! 朱有财有些举棋不定,一时就没说话,顾嫣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好没啊?这么难做决定吗?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你想死还是想活都不知道?” 真烦!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说这些废话了,直接动手抢就好了,不从的就打晕了拉回山上当苦工,这些天她的胃都快让书香和墨香的手艺折磨成胃炎了,她得给自己找个手艺好点的厨子来。 要不,下山去城里的酒楼里抢一个回一个回来? 顾嫣思维发散,开始想劫个厨子回来的可能性了。 朱有财这时也想通了,想不通也不行,明摆着两条路可走,他只能选于他有利的。 “山大王,我们愿意和您回山,可您真的会在一个月后就放了我们吗?” 顾嫣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爱信不信,我办完事就放你们离开,让他们来也只是占个人数,根本没想过让你们抢劫杀人。” 朱有财一听就放心了,他想的没错,这些人是有目的的,根本不是什么山贼,而且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像是坏人,说不定一个月后还真能放了他们。 两方就此谈妥,然后一众商队的护卫就见到自家老爷笑呵呵地让他们拉着二十多两辆马车上山,还狗腿地在顾嫣身边笑着讨好她,可看顾嫣的嫌弃的表情似乎对他们家老爷不太满意啊! 他们就这样跟着老爷上山当土匪了?还为期一个月?现在土匪窝招土匪都这么的张大旗鼓了?他们不怕官府追究? 也是,当土匪的哪家没有官府庇护啊?想长久就得背靠官家,不然只有被灭。 顾嫣招到了人,虽然不多,只有五十多人,可好在里面有一个厨子,这才是让顾嫣最高兴的。 为了能尽快招到更多的人,顾嫣把董天宝四人派了出去,又派了二十多个暗卫和十多个新来的护卫跟着他们一起去周边的几条大路上做手脚,把所有商队都往这条路上引,没过五天,顾嫣就又收到了二百多人,全是路过此地的商队,而且说好了一个月就放他们离开,东西都不要。 虽然不明白顾嫣搞什么鬼,可性命与货物和一个月的自由相比可重要多了,当然得听她的,而且人家还让你派人回家报信,虽说信的内容都一致,可好歹也算给家里一个交待了,免得家人没有自己的信息还以为了事了呢! 姚桦盯着一位胖嘟嘟的老板写完了信,挥手让人下去,转身拿着信件去找顾嫣。 “郡,大王,那人写好了。” 顾嫣从大堂上那宽大的椅子上坐起了身,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写好了?拿来我看看。” 姚桦抽了抽嘴角,将手里的纸递给了顾嫣。 顾嫣瞄了几眼,见内容没错,又递还给了他。 “让他送信回去吧。” 姚桦长出一口气,还是没忍住问道:“大王,您能不能说说,您到底想干嘛?虏了这么多人上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以后有什么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跟上山游玩似的,有什么意义吗?” 顾嫣伸了个懒腰,“就知道你们会问,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人是你。” 姚桦没说话,站在原地等顾嫣给他一个答案。 顾嫣终于精神了许多,瞅着姚桦笑道:“信你看了吧?” 姚桦点点头,“看了。” “都写什么了?” “告诉他们家人他很好,让家人不用担心,有个朋友邀他们去做客,在山上玩两天,再让去送信的人带回来两千两的银票,做为这些日子的伙食费。” 说到这里姚桦就忍不住吐糟。 顾嫣真是一个贪财的,一毛不拔不说,还燕过拔毛,她把一堆人请上了山当山匪,却让他们自己掏银子买吃的,现在整个土匪窝快赶上饭馆了,每天还带点餐的。 二三百人的土匪窝里吃饭就成了大问题,好在原来的土匪在库房里存了不少的粮食,他们这些人呆上一个月也能供的起。菜是派人去山下每天往山上运的,一个“土匪”一天半吊钱。为了这半吊钱这些后来的“土匪”都打疯眼了,争着抢着下山置办蔬菜,因为他们身上的银子全让顾嫣搜走了,说是住宿钱,全然忘了说好要提供这些人住宿吃饭的事,南海珍珠更是影儿都没有。 他们身上的银子全没了,吃饭可不就得自己挣去。 为了能更好的多赚银子顾嫣把他们都豁出去了,说好帮工一天给一两银子,不帮工就没银子,没银子就没得吃,他们一群京城来的贵公子还得撸起袖子当跑堂的,不想跑堂也行,后厨帮忙去。 他们还好点,他们身边那些暗卫可就惨了,好好一个武功高手愣是让顾嫣逼成了打猎的,天天往山里钻,每天土匪窝里的肉菜就由他们提供。 现在山上有小三百的人,一天要食用的肉菜得打多少猎物啊!好在顾嫣也不是没良心的人,给他们的银子最多,一天一两银子起底,多打多得。 为了能多挣点让自己能吃上饭,还得给主子填补点,逼的这些暗卫都跟得了红眼病似的,赤红着眼睛盯着山上的猎物不放,最近山上的狼叫都听的少了,可能也知道这里的人不能得罪,怕一去不回,现在都不往这边来了。 顾嫣瞅了眼姚桦,“要是你往家送这样一封信回去,你家里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 姚桦回过神儿,仔细想了想,“我爹会以为我被绑架了,绑匪来要赎金。” 顾嫣点点头,“还有呢?” 姚桦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走,“是不是绑架就得找人来问,那个送信的护卫家仆就是最好的人选。” “嗯,不错,接着说。” 姚桦眼睛越来越亮,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拍着巴掌。 “确定了自家老爷和商队的人都陷在了这里,他们一定会一边准备赎金一边报案,只要有人去报案,那么官府那里就会知道这里出了事。 马老大与官府勾结,这里出了事他们一定会派人前来打探,如果能说服我们投靠最好,谈不拢就要下杀手攻山,为他们捞政绩,最后再平分库房里的东西。 而大王想要的就是他们能派兵来剿匪,你想把这里的水搅浑,让朝庭里的人少些关注在常州,你好处理完这里的事悄悄去常州暗中行事?” 顾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不愧是京城四公子之一,脑子够聪明的,只不过,脑补过多了。 我是想让当地的总兵派兵过来剿匪,但是不是为了搅浑这里的水,而是将此人连根拔起。 常州那里有我爹和哥哥在不会有事的,说实话,在我来看那里的事也好,这里的事也罢,好解决的很,听话的就留,不听话的全杀了就行了,根本不用费什么心思。 至于后续的事不是我们能办的,皇上肯定会派下人来接手常州的事务,所以呀!姚桦,我们还是趁此机会多挣些银子吧!这些商贾很有钱的,不挣白不挣。” 前面几句顾嫣说的还挺好,到了后面又说到了银子上,让姚桦听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也就是说,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把那个总兵引来,再顺便挣点银子?” 姚桦都要无语了,对顾嫣死抠的性子无奈耐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8大王叫我去巡山 顾嫣闻言摇摇头,“不全是,也是为了等他来了人能多点,面子上好看一些。” 姚桦彻底无语了,说白了顾嫣就是三个目的,一是引当地的总兵前来。二是挣银子。三是脸面得要,匪窝里土匪少了没面子。 顾嫣好似没打击够姚桦,最后又来了一句,“最主要的还是无聊。” “无聊?” 姚桦怪叫一声,声音难免大了些,引来了顾嫣不满的瞪视。 “你喊什么呀?你当我愿意啊?在这里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都无聊死了,还不如去常州杀海盗呢!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会在这儿待着? 就你们现在的武力值去了常州还不够人塞牙缝儿的,能帮什么忙啊?我不得花费心思好好训练你们啊? 这个总兵手底下有好几千人,这好几千人怎么打发啊?你杀的了吗?你下得去手吗?不杀不打你怎么把这个总兵搞死啊?这些你都没想过? 嗤!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就一剑收拾了他了,还等着他找上门? 姚桦啊!你也不小了,你可长点心吧,你姐姐好歹也是我师姐,我说什么也得罩着你,可你也得自己提气啊!你自己不提气光我自己努力有什么用啊? 唉!真是的,好好一个文弱书生非要跟着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学文的,不对,是从……,诶呀!行了,不说了,给你块令牌去巡山吧!” 顾嫣说完随手扔给姚桦一块金灿灿的东西迈步走了。 姚桦让顾嫣一顿砍大山砍的直懵逼,直到手忙脚乱地接过顾嫣扔给他的东西才完全回过神儿,再低头一看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黄色的令牌,上面书写着“如关亲临”四个大字,旁边是繁复的花纹,再翻过去一看,呵呵,上面只有四个字,“如意戏班”。 姚桦看见这东西就想起来了,这是前两天上山的如意戏班里的道具,前面那个“如朕亲临”四个字怕犯忌讳,把“朕”字改成了“关”字,后面就是戏班的名,反正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台下观众也看不清他们用的是什么,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就得了。 姚桦手里拿着令牌哭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放着温暖舒服的大床不睡,上这儿遭罪来了!他是京城的四公子,是全大魏女人最想嫁的人之一,他脑子是进水了怎么的,非得上这儿来找存在感? 现在可好,被人看成是弱鸡废物不说,身上的银子全让人收走了,吃饭睡觉还得另花银子,不然就跟墨香打一架,只要能打得过她就什么都不用做,打不过就得挨抽,最后还得去干活挣银子供自己花销。 这些也就算了,现在顾嫣又随便扔给他一块令牌让他去巡山,这不是闹呢吗?让他一个弱鸡去巡山,就不怕他让人给宰了? 姚桦无奈,拿着手里的令牌和信走出了大堂,回头扫了眼大堂顶上的牌匾,不由得眼角抽了抽。 “匪窝里的大堂”六个血红大字写在一块黑漆漆的木板上,那木板形状有些特殊,中间鼓,四周有框,只扫一眼就知道那是块棺材板,正是顾嫣的“杰作”。 姚桦又瞅了瞅那六个字,无奈摇头。 顾嫣说了,正堂得有名字,而她懒的起,别人起的不要,因为“匪窝”是她的,于是这六个大字正式落在了正堂之上。 “匪窝”,顾嫣给这个土匪窝起的名字,通俗易懂,简单好记,而这两个字正刻在同一副棺材的底板之上,目前就挂在土匪窝的大门顶上。 “姚桦,你看什么呢?” 程凌砚都在姚桦身边站了半天了,见他一直盯着大堂上的牌匾瞅,不由得问了一句。 姚桦摇摇头,“大王叫我去巡山。” 程凌砚嘴角抽了抽,对顾嫣颇有些无可奈何。 程凌砚现在对顾嫣真的是服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要招募山贼的?招来干嘛?有什么用?就为了挣这点银子? 程凌砚想着想着就把心里的话秃噜出去了,姚桦可下找到一个能说上话的了,立即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姿态把顾嫣刚刚跟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就是这么说的,你说说,她这么做能成吗?” 程凌砚摸了摸下巴,“她的想法挺好的,只是,就是不知道那个总兵来不来呀?” 姚桦也不说话了,见程凌砚正沉思着,拉上他就往外走,“走吧,陪我去巡山,顺便把这封信让人送出去。” 同一时间,魏文帝正看着手里的东西。 他手上有一份奏折、一封信和一份礼单,奏折是安亲王写的,正是根据顾嫣和骆荣轩写给安亲王的信写的,礼单是顾嫣亲笔书写,上面罗列了顾嫣在土匪窝里大半脏物,有好些都是供品,其中就有那几箱银子。 魏文帝将手里的三份东西放在桌面上,闭目不语。 一直等着魏文帝圣裁的安亲王有些不安,以他多年来对魏文帝的了解,此时的魏文帝正处于暴怒之中。 昌隆城总兵官居正四品,屈居州府总兵之下,手下有四五千人,主要负责昌隆城的守卫,打击地方势力,防止有盗匪横行。 按说总兵的官够大了,是个有实权的,平时底下的孝敬也多,这些魏文帝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根本不在意他们在打了胜仗时会瞒报多少东西,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那些士兵用生命换来的,留多少都不多。 可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的贪婪,明摆着这个马老大是昌隆城总兵养下的肥羊,就等着时候到了捞把大的,财权两得。 又想升官又要财富,想的倒是挺美的! 魏文帝睁开眼睛瞅了瞅桌案上的三样东西,不由得又高兴起来。 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顾嫣这丫头挺能干的,刚出去就收拾了一窝土匪,还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历练那些公子哥儿,既收拾了昌隆的总兵,又把人都带出来了,真的很不错。 “皇弟,你这儿媳妇没白娶回来,刚进家门就立了一大功,等她回来你可得好好嘉奖她啊!” 安亲王闻言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笑着回道:“我没钱,还是皇兄你来出吧。” 魏文帝笑骂道:“你啊你,朕可说你点什么好?这么多年朕还少给你了?每年的俸禄就不提了,光是从朕这儿拿走的好东西就不止一个库房了吧?朕这私库都让你倒腾了一遍,你还没银子?” 安亲王撇撇嘴,“那是给我孙女留的。” 魏文帝愣了一下,“不是孙子?” 安亲王嘴撇的更厉害了,“孙子有什么好?臭小子一个。还是孙女好,软软的、香香的、会撒娇,还贴心,还是孙女好。” 魏文帝闻言半晌没说话,觉得他这个亲弟弟脑子有问题,男孩儿才是继承香火的人,女孩子长大了就嫁人,是别人家的人,多生几个是无所谓,可还是得有男孩儿来给家里的姐妹做依仗。 魏文帝也不想和他计较,想了想,先让安亲王回去了,随后又招来六部尚书等朝中重臣,准备派兵协助顾嫣一举收拾了昌隆城的总兵。 另一边的顾嫣在玩儿几天后觉得没意思了,拉着骆荣轩逛起了山林,随后也觉得没意思了,在上山后的第二十天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一日早起,顾嫣将自己都招到了正堂,看着眼前五十人,顾嫣开始给他们分配事情做了。 “现在我来分配你们做事,我说的话你们必须要听,并且要准确无误地执行,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 除了董天宝几人外,其他人心里不以为意,可也没反驳顾嫣的话,都老实地听着。 顾嫣知道这些人心里不服气,可她不介意,只要这个时候别把她的事办砸了就行。 “所有暗卫听令,你们分出去六人去监视上山的六支队伍中的老板,或是领头人,其他人去分批调查监视昌隆城的总兵,把他的身份背影给我摸清了,还有他最近的动向,昌隆城内的流言也要整理上报。 金东亭、楚云天、楚云宵、金明正、董天宝,你们负责盯着昌隆城的官员,我要知道昌隆城的官员的具体名单和动向,以及这些官员的家眷们都有什么嗜好。 姚桦、姚广、程凌砚、程凌霄,你们四人负责安抚好山寨里的那些外人,不要让他们闹事。 武宗辉、包鹏锦、包鹏远、包鹏程、骆荣诚、骆荣锦,你们六人负责山寨的安全,每天都要巡山三次,我重新部署好的机关位置都要检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骆荣轩、书香、墨香,你们随我一起做好后勤工作,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们四人去打猎。 好了,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顾嫣冰冷的眸子扫过全场,众人心里打了个突,全都低下头去不说话。 “既然没意见那就这么办吧,我们的时间不太多了,距离皇上派人过来没几天了,我们要趁着这段时间把整个昌隆城摸透,闲了这些日子你们也烦了,希望接下来的硬仗你们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顾嫣说完后又扫视了众人一眼,起身迈步离开。 众人在顾嫣走后面面相视,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按顾嫣吩咐的去办了。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不得不承认顾嫣比他们厉害,她见多识广,知识丰富,建这个山寨虽有玩闹的成份在,可也不得不承认它存在的必要性。 这些日子他们也看明白了,顾嫣之所以建这个山寨,一是迷惑昌隆城的总兵,四处抢劫让他以为这里真的是被一伙外来强盗占据了,迫使他来找他们谈判,拿到他与山贼勾结的证据。二是怕他与常州那边有所联系,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漏掉这条大鱼,从而给他们回程增加阻碍。三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请功了,收拾了昌隆城总兵,他们功不可没。 众人都知道顾嫣是为了他们好,他们有了利益的牵绊自然就会更尽心办事,所以没到三天,顾嫣就掌握了昌隆城总兵和众官员的动向。 三天后,匪窝正堂。 “世子……,大王。” 一位暗卫感觉到顾嫣冰冷的眸子扫过他,立即改了口,可是一滴冷汗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气势好强大,让他有些受不住,这位安亲王世子妃绝对比他们强。 暗卫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大王,虏上山那些人的家人都报案了,昌隆城官府的人已经知道了这里换了人,昌隆城总兵却没有调集人马准备上山剿灭我们的意思。” 顾嫣点点头,挥手让下一个人继续说。 另一个暗卫走上前来,半跪在顾嫣身前,“大王,昌隆城各官员以及家眷的情况都摸的差不多了,那些官员家里好像都挺富有的,内宅的女眷经常买首饰,听说最近还要举办一场宴会,昌隆城大小官员的家眷都会去。” 顾嫣眯起眼睛,一手轻敲座椅抚手,一手无意识地细细描绘着自己的唇瓣。 顾嫣半天没吱声,低下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她,这一看可不紧,立即被她此时的样子吸引住了,他们直愣愣地看着顾嫣,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良久过后等到顾嫣手指不再敲击抚手时复又红着脸立即低下了头,有些心虚地扫了眼站在最前面的骆荣轩。 还好他没看见,不然今天有的闹了。 不过,骆世子还真是好福气,令人羡慕啊! 顾嫣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面白如玉,红唇似火,眉似山峰,眼如汪泉,头上金冠在阳光的照躲下闪着刺眼的金光,一袭红色男装穿在她的身上如同一只化形的男狐仙,俊美的就是他们这群没有断袖之癖的男人都忍不住想像着将她压在身下时的情景。 她斜坐在座椅上,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抚手上,一只脚搭在了另一边的抚手上,慵懒的姿态如同刚睡醒一般,看着毫无威胁可言,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里发寒。 “呵呵,看起来,我们的大买卖就要来了!” 众人不解,想问问顾嫣,却想到刚刚看到顾嫣时的情景,又都避嫌地更加低下了头,等着顾嫣给出答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99大买卖 顾嫣想了想,眯着眼睛继续问道:“宴会什么时候办,在哪里办,都查清了?” 暗卫恭敬地回道:“查清了,西城门郊外有座沁芳园,是昌隆城前第一富商卓家盖的,后来卓家败落,就把沁芳园卖了,现在归在了昌隆城知府夫人的名下,后天就是在那里举办宴会。” 顾嫣没回答,又仔细想了想,“你们再去探,去知府府邸探听清楚,看这个宴会是不是个陷井,如果不是,我们就把后天去沁芳园的各家夫人小姐都劫了。” 众人一听差点没吓的坐地上去。 劫了?那么多人全劫了?她们可不是普通人啊!她们可全是大魏官员的家眷,全劫出来他们可就犯了死罪啊!到时候皇上还不得砍了他们? 虽然这些人也有勾结土匪的嫌疑,可没有证据就动手,胆子也太大了吧? 顾嫣没看他们,颇有兴致地看向了书香和墨香。 “你们两个明天去采些草药,我要做些迷药。” 得,不用问了,这是要用迷药把沁芳园的人全都药倒了,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人都弄出来。 “好了,就先这么定了,等暗卫们传回信儿再说。” 顾嫣拍拍屁股走了,众人一阵懵逼过后将骆荣轩团团围住了。 “世子,世子妃不是真想把那些官员的家眷都劫来吧?” “没错,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就没跟你说吗?” “她前几天肯定露出过这个意思吧?你怎么不劝劝?” “世子妃这样做不太好吧?毕竟那些人可还没查清楚呢?冒然将人抓来似乎不太妥当吧?” “世子,你出面劝劝世子妃吧,不能让她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了。” “还是劝劝吧,她这么做,有可能会把我们全都折进去。” ……。 骆荣轩让他们七嘴八舌说的头疼不已,站起身怒吼道:“都给老子闭嘴!我特么的怎么劝?老大也是刚刚知道这事儿的,她怎么就早想好了?没事儿闲的蛋疼自己找事儿干去!少在这儿叽叽歪歪的,老大在送功劳给你们,不想要吱一声,想要就闭嘴埋头干活去!” 骆荣轩发了一通火也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视。 骆荣轩回了两人的房间,顾嫣正歪在床上看书,骆荣轩凑近了一看,顿时乐了。 “原来你也喜欢看这类的书。” 顾嫣头都没抬,“嗯”了一声。 骆荣轩见顾嫣没搭理他,顿时不乐意了,伸手抽掉顾嫣手里的书哀怨道:“你看它不看我。”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没有的事儿,马上就要看完了,心里正痒着,乖,一边呆着去,等我看完再找你玩。” 骆荣轩不满地撇撇嘴,抽出一本话本也跟着看了起来。 时间不长,骆荣轩投入了进去,顾嫣这时才抬起头瞅了他一眼。 怪不得人家都说,男人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最好看的,果然如此。 顾嫣嘴角微挑,又低下头看手里的话本。 午后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撒进房间里,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偶尔响起翻书声,淡淡的温馨在两人之间流转,两人都是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对方,见对方还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又满足地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书。 入夜,床塌发出的“嘎吱”声响了半宿,顾嫣餍足地躺在骆荣轩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满足地睡去。 翌日清晨,一骑快马从京城皇宫中飞驰而出,不多时又有三百轻骑从东郊大营顺着那快马行走的方向向顾嫣所在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顾嫣正在听暗卫的来报。 “大王,属下十人把知府府邸都探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顾嫣眯起眼睛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原计划做吧。” 真是天助我也!这笔买卖如果做成了,至少也得有几十万两银子入账,可比她提着脑袋费劲巴力地算计皇上强。 只不过,她得好好想想,如何让皇上睁只眼闭只眼地让这笔银子归她所有。 顾嫣一心想把昌隆城官府人员的银子全都挖出来,所以在晚上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精心布置了一切计划,把骆荣轩都冷落了。 骆荣轩抱着顾嫣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起来了,应该说是“匪窝”里除了强行虏上山的二百多人,顾嫣一行人都起来了。 “主子,我给他们下的迷药足够他们睡上一天了,应该不会耽误我们办事。” 顾嫣点点头,“那就好,别半道醒了坏了我们的事儿。” 书香说道:“主子放心,不会的。” 顾嫣点点头,见姚广等人过来了,就没再和书香说话。 “都养好精神了吧?现在出发吧,时间要是来的及,还够我们在开城门时吃顿热呼的早饭。” 众人闻言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地撇过脸。 就没见过这样像她这样嚣张的劫匪,去打劫前还去城里吃饱喝足了再去,也不怕他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让人盯上?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到昌隆城城门时,顾嫣等人已经随着前来城里采购的平民站在了城门外。 顾嫣回头瞅了一眼,“就咱们几个进去,不用那么紧张。” 董天宝有些哆嗦的身体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嫣。 “师傅,您让他们去沁芳园那等着合适吗?” 顾嫣纳闷地反问,“不去那儿等着去哪儿啊?不是要沁芳园开宴会吗?” 董天宝傻呵地点点头,“是啊!可是,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好吗?” 顾嫣更纳闷了,“那我们不大摇大摆地进去,还得打个狗洞钻进去?” 一旁的骆荣轩一听就不干了,一把将董天宝推到了一边,“我告诉你,你要钻狗洞你钻去,我媳妇不钻。” 董天宝无语。 谁说要去钻狗洞了?这是你媳妇说的好吧?护媳妇可以,可也没这么护着的呀?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别人身上赖啊! 董天宝败下阵来,姚桦弃而不舍地顶了上来。 “天宝是问,我们这样进去会不会让人怀疑?” 顾嫣仔细瞅了两人一眼,“你们是不是傻?我准备了那么多迷药是哪般?你们以为是什么时候用的?再说了,鬼鬼祟祟的更让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进去虏人呢!你们要是抓坏人是抓形迹可疑的,还是抓大大方方站在阳光底下的?” 顾嫣这么一解释,两人一听就明白了,随后点点头,“明白了。” 顾嫣摇摇头,扭身跟骆荣轩说道:“小白,你已经很傻了,就别跟比你再傻的人在一起待着了,免得变的更傻,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骆荣轩眯着眼瞅了董天宝和姚桦两眼,“放心吧,老大,我会离他们远点的。” 董天宝和姚桦听到顾嫣在变相地骂他们也不敢吱声,他们怕顾嫣不管不顾地跳起来骂他们,到时候暴露目标就糟了。 程凌砚不满地看着顾嫣直蹙眉,只有一旁的武宗辉傻呵呵地瞅着城门笑。 时间不长,城门缓缓打开,顾嫣带着几人在城门口的一处小吃摊吃了早饭,让从没在小吃摊吃过东西的几人惊奇不已,表示从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但同时也颇有些嫌弃,说是太脏了。 接下来顾嫣就在一处酒楼要了一个临街的包间,坐在里面等着城内客家夫人小姐乘车出来。 骆荣轩闲来无事,抓起一旁摆放的甘果递到了顾嫣的嘴边。 顾嫣看也不看一眼,张开嘴露出舌尖,等着骆荣轩送进她嘴里。 骆荣轩笑着又往前递了递,正好塞进了顾嫣的嘴里。 “好吃吗?” 顾嫣点点头,“还行。” 骆荣轩笑着低头给顾嫣磕瓜子,两人之间那和谐温馨的气氛感染了董天宝几人,呆愣愣地看着骆荣轩满脸笑意地伺候顾嫣。 好可怕!骆世子中邪了,他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嫌地伺候自己媳妇,他就不怕让人瞧不起? 一个专心磕着瓜子,一个吃的欢,两人还时不时的对视一眼,冲着对方笑的一脸傻相,这一幕也看在了众人眼里,觉得有些牙酸。 巳时初,城门口开始有车队出城,看样子应当就是今天要去沁芳园参加宴会的官家夫人小姐。 第一队车队人不多,只有三辆马车,等到第二队和第三队时人就多了起来,护卫加上小厮丫鬟足有五六十人。 顾嫣眯了眯眼,“从这里到沁芳园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暗卫走到顾嫣身后答道,“大概要半个时辰。” “那就不会下车了?” 暗卫没回答,顾嫣也没指着他会回答她的话,手指敲了敲桌案,“不会下车迷药就不能从半道下,即便下了也容易出纰漏,还是在沁芳园里动手的好。” 屋内没有人回答她,一时间包房里有些安静,只余骆荣轩给顾嫣磕瓜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足有十三四个车队过去后,顾嫣站起身,理了理衣角。 “行了,我们也走吧。” 骆荣轩将磕好的瓜子放进顾嫣的荷包中,仔细地挂在了她的腰间,拉着她的手迈步离开了包房。 小半个时辰后,顾嫣一行人也到了沁芳园外,在暗卫的带领下与包家三兄弟等人汇合到一起,命所有暗卫潜进沁芳园中,将迷药下到厨房的水缸中,至于那些跟来的下人和护卫就由他们一个个暗中解决。 顾嫣不担心这些暗卫会失手,他们身上都带着迷药,先下药再虏人,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那她可就怀疑这些暗卫是不是训练出来充数的了。 顾嫣一点没着急,闭着眼睛坐在离沁芳园不远的一片小树林的大树上休息,骆荣轩则是坐在她身边采来的野花给她编花冠。 “你别忙了,你见我什么时候戴过那个。” 骆荣轩手上一顿,“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些东西吗?难道你不喜欢?” 顾嫣“嗯”了一声,“麻烦。” 骆荣轩一听就懂了,顾嫣是嫌戴首饰行动不便所以从来不戴,连带着花冠这类东西也跟着不喜欢了。 骆荣轩有些沮丧,脑袋很快耷拉下来,跟个犯了错的小狗狗,委屈地低头搭脑地不吱声,手下却不停,还在慢慢编着他的花冠。 顾嫣半响过后哀叹一声,睁开眼看向骆荣轩。 唉!他老是能勾起她的恻隐之心,对他无法下狠心,只要有一点拒绝他的意意他就能用无辜可怜好像抛弃了他的眼神盯着你看。这还不是最让她受不了的,最让她无法拒绝的是稍微不理他他就难过的不吱声了,感觉自己就是个负心汉,负了他的一片痴心和深情,好想让自己天打雷劈外加主动走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受苦,否则都对不起他。 “唉!,你好好编,编的好看点,否则我是不会戴的。” 罢了,她算是服了,既然嫁给了他就顺着他的意吧,既想老公听她的话,只守着她一个人过,又想万事如意跟没嫁人似的,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儿? 唉!只要他不作不闹还是顺着点吧,就当哄孩子了。 果然,听到顾嫣说让他编好看点,骆荣轩立即扬起了笑脸,笑容纯净的跟个孩子一样。 “好啊!你说的,你会戴的。” 顾嫣张了张嘴,心下有些后悔,却说不出不戴的话,只得僵硬地笑了笑,咬牙道:“是。” 骆荣轩笑着低头继续编花冠,这次编的更仔细了,从花色的搭配到布局都十分地精心,左一朵右一朵地来回比划,看着满意了才放上放。 姚广等人看着树上两个白痴嘴角直抽抽,再一想像顾嫣戴花冠的情景,不由得整张脸都开始抽抽上了。 那个画面太美,实在不敢看。 一个时辰后,守在沁芳园门外的十几个护卫好像查觉出来什么,不时地探头往沁芳园里瞅,几次过后几个人聚在一起好像在商量着什么,没一会儿就有两个护卫进了沁芳园,好半天也没见人出来,而此时的沁芳园里静的可怕,陆陆续续进去的三百多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一个人出入,园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剩下的十几个人见此情景又赶紧派了五个人进去,另有两人骑上了快马向昌隆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顾嫣给武宗辉打了个眼色,武宗辉立即起身,和包家三兄弟四人退出了树林,从小道向昌隆城摸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0一锅端 站在园子外剩下的五个护卫严阵以待,胆战心惊地压着腰刀,瞅着沁芳园的大门,脸露焦急之色,不时地眯起眼睛四下张望。 顾嫣下了大树,冲身后摆了摆手,骆荣诚和金明正猫着腰走到顾嫣身后,小声道:“师傅。” 顾嫣指着沁芳园右侧的墙角处,“你们两个去那里守着,等书香和墨香的信号,如果有人往那里跑就全都解决了。” 两人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一声不吱地摸出了树林,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沁芳园的外墙。 顾嫣见他们站定了,心下松了口气。 好在沁芳园外墙和这片树林紧挨着,而这些人又仗着人多心存大意,并没有人来树林里查看,否则还真不好解决那五人。 “董天宝、骆荣锦。” 两人听到顾嫣的招唤立即走上前来,就听顾嫣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姚广他们去沁芳园左侧小路上埋伏好,防止这几个人狗急跳墙逃脱。” 那条小路是去往昌隆城的必经之路,如果几人想跑,肯定是往那边跑,说白了,放金明正和骆荣诚两人在右侧墙边站着只为了防止他们进入树林,从树林的另一侧逃出去,可是这个可能性很低,那里和昌隆城的方向正好相反,他们不太可能往那边跑。 顾嫣这边布置好没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听到沁芳园里面传来了连续几声鸟鸣,声音高吭清脆,婉转动听。 顾嫣眼睛一亮,“得手了。” 此时站在顾嫣身边的只有刚编好花冠的骆荣轩和姚桦,两人一听精神一凛,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顾嫣她们听到了鸟鸣声,站在沁芳园外的五个护卫自然也听到了,五人看也没看身边的人,纷纷向一旁拴马的马桩那里跑去,准备上马离开此地。 可他们想逃已经晚了,顾嫣足尖轻点,身形快如闪电窜了出去,素手一扬,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五人在顾嫣出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可他们见顾嫣离他们还很远,根本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只用了他们跑到马桩子这里上马的瞬间就到了他们近前,此时再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除了大吃一惊地张大嘴,只能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下眼睛和嘴巴,所以就有些药粉被他们吸进了鼻子里。 几人感觉到了阵眩晕,立即查觉到不好,策马就想跑。 顾嫣撒完药粉就没再动,背着手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 五个人此时已经有些乱了,四个人反应及时就跑了出去,向昌隆城的方向跑去,还有一个人见顾嫣就站在昌隆城的那条路上,此时他再过去势必与顾嫣发生冲突,他还不知道顾嫣的实力,而他又中了药,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就想反身从树林那里跑。 顾嫣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抬眼向昌隆城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四人刚跑出一百多米就让一条绊马索给绊倒在地,四人还没等从地上滚起来,就感觉到脖子一凉,什么都不知道了。 “嘶~” “噗通” 同一时间,身后响起了马鸣声和物体落地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剩下的那个护卫已经摔下马了。 顾嫣站在原地看向从沁芳园里走出来的书香,“如何” 书香半跪在地,“回大王,十五家夫人小姐全在里面,另外还有十五家的少爷各一到两位,再加上各府小厮丫鬟婆子护卫共计三百八十九人,现在全在沁芳园里了。” 顾嫣眯了眯眼,终于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做的不错,等武宗辉他们回来你们就可以动手了,那些夫人小姐你们两个动手,其他人让他们搬。把他们家的所有马车全都赶出来,全都赶到山上去,再把我写好的勒索信送到每位大人的手上,接下来,我们就等着收银子就好了。” 书香低头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书香起身离开,向沁芳园而去,顾嫣站在园子外好心情地四下打量,等着武宗辉四人回来。 武宗辉和包家三兄弟回来的也快,顾嫣不过站了一会儿人就到了,只是他们脸上不太好看,面色有些苍白。 “人跑了?” 包鹏锦摇摇头,“死了。” 这下顾嫣明白了,这是又杀人了,还不适应。 顾嫣点点头,没再多问,指着沁芳园道:“你们都进去吧,把里面所有人都抬出来放到马车上,我们回山。” 几人点点头,和姚广等人一起进入了沁芳园。 顾嫣对沁芳园里面的景色没兴趣,也没想去帮忙,背着手站在园子外看向昌隆城的方向。 “老大,” 骆荣轩舔着脸笑看顾嫣。 顾嫣眨了眨眼,“有事儿?” 骆荣轩从背后拿出做好的花冠举到顾嫣眼前。 “你说的,如果编的好看你就会戴。” 顾嫣瞅着眼前的花冠再看着骆荣轩希翼的小眼神儿,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再给自己两巴掌。 叫你多嘴!不忍心吧!好了吧!现在让他缠上了,她是戴还是戴还是戴呢? 卧槽!逃不掉了! 顾嫣压下将骆荣轩手上的花冠揉碎的冲动笑着贴近了骆荣轩。 既然逃不掉,那就让他更开心点好了,一个人难受总比两个都不开心的强。 “真好看!五颜……六色的,搭配的也挺……好的,呵呵……,那个,你来给我戴吧,我没带铜镜。” 骆荣轩一听,眼睛立时亮了起来,顾嫣抬头正好望进骆荣轩的眼里。 骆荣轩心思纯净,他的眼睛就如一汪清泉,深邃却透亮,又如天空中的星星,虽然没有太阳亮,也没有月光美,却闪着它独特的光芒,绽放着独属于它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深深地被吸引住,想在他的眼里看到那片神秘的星空。 “老大?” 骆荣轩见顾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天没吱声,有些纳闷。 顾嫣回过神儿,眯了眯眼,伸手将骆荣轩的脸捧在手心里,“轩轩,以后不许看任何女人,任何女人都不行,尤其是用刚才看我的眼神去看她们更是不行,听到了吗?” 骆荣轩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皱眉。 不看别的女人是可以,可你能不能不叫我轩轩? 从直接叫骆荣轩到骆白痴,后来又改成了骆小白,成亲后做戏给外人看时还恭敬地叫上了相公,现在可好,又改成了轩轩! 轩轩这个名太……,咳咳,不好说啊!世上哪有媳妇管自家相公叫复名的?也太大逆不道了。 呃!我家媳妇就是与众不同,她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想到要是让外人听到顾嫣这样叫他,而那些人露出诧异和危险的目光时,骆荣轩有些急了。 “老大,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这么叫我,要是让人听到了,会去皇伯父那里弹劾你的,还会让人笑话你。” 顾嫣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傻吗?” 骆荣轩知道顾嫣往心里去了,立即放下了心。 反正媳妇叫他什么都行,只要她高兴,随她叫好了。 骆荣轩到现在还没捋顺对顾嫣的感情,单纯的认为顾嫣是他媳妇,就该护着她,就像他父王护着母妃一样。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将花冠戴在了顾嫣的头上,花冠大小与顾嫣的头围正好契合,卡在顾嫣的耳朵上,也让骆荣轩看清了顾嫣如白玉小巧的耳朵,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 “好软!媳妇,老大,你耳朵真好看,跟元宝一样。” 骆荣轩瞅着顾嫣笑的痴傻,让顾嫣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摸吧?” 骆安轩点点头,“好摸。” 顾嫣一噎,无奈地暗暗摇头。 罢了,随他吧,总不能在这儿收拾他一顿,毕竟是在外面,这占面子还是得给他的。 姚桦身子骨不太强壮,虽有学武却不精通,跟来这里无非是为了能正大光明出来玩儿,因此他一直没动,站在顾嫣和骆荣轩身后等着众人出来,只是没想到,他没等到众人赶着马车出来回山,倒是让眼前两人喂了一大把的狗粮。 姚桦翻着白眼鄙视地瞅了骆荣轩的背影两眼,不屑地扭过头不看他,可眼神却不时地扫过顾嫣头上的花冠,嘴角一抽一抽的。 顾嫣这是疯了吧?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往头上戴?有损她的气质好吧?她应该是清冷高贵、不苟言笑、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怎么转眼间就变的跟个白痴一样,任由那个傻世子摆弄?难道嫁了人就不一样了? 姚桦有些纳闷,正在这时,沁芳园大门里连续出来了几辆马车,姚桦打眼一看,赶车的正是他们的人,想必里面收拾的差不多了。 顾嫣和骆荣轩、姚桦三人赶紧上了一辆空着的马车,和车队一起很快离开了沁芳园。 顾嫣一行人走后两个多时辰里,沁芳园里一片宁静,静的连只鸟叫都没有,再加上沁芳园地处偏僻,一时半会都没有人到这里,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沁芳园门前的树林里暗了下来,就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嘶!” “嘎达嘎达嘎达……” 沁芳园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材矮小,长的却是粗壮,满脸的短茬胡须扎扎着,身上穿的是正四品的官袍,手持两个铜锤从马上翻身而下,一脸阴沉地看着沁芳园的大门半晌未动。 “大人。” 一旁一个身材高挑却瘦弱的中年男子抱拳冲他叫了声大人,引得此人回头看向他。 瘦高个精神一凛,躬着的腰身又低了半寸,显得更加恭谨。 “郑大人,让人进去看看吧,各家夫人和小姐到现在还没回去,现在这里又……,恐怕出事了。” 郑勇眯了眯眼,回头再次看向静的让人恐惧的沁芳园。 “祝汉卿,叫人去叫门。” 祝汉卿正等着郑勇这句话呢,立即向身后挥了挥手,“进去几个人看看。” 祝汉卿和郑勇后退了两步,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十几个身穿官服的大臣也跟着后退了几步把道让了出来,立时就有几个身穿兵服的士兵跑了上来,轻轻推开了沁芳园的大门。 几个小兵小心翼翼地时了沁芳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气喘嘘嘘地跑出来了。 “大人,里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马车也全都不见了,马厩里一匹马都没有。” 郑勇等人一听,立即呆愣在原地,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疑惑和杀气。 三百多人进入沁芳园内,一转眼怎么就全没了?沁芳园里不止他们这些人的家眷奴仆,还有原本留在这里打理沁芳园的祝夫人的陪嫁奴仆,少说也得二三十人,这些人怎么全都不见了? 难道说,这些人全都走了?不可能啊!就算他们家人走了,沁芳园里原本的奴仆也不可能走啊!那是去了哪里了?让人绑架了?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绑架了那么多人?昌隆城里何时出了这么一伙有本事的人?他们怎么不知道? 郑勇眯了眯眼,捻着两根粗短的手指阴狠地看向沁芳园里。 此时的沁芳园里一片黑暗,里面没有人,也没人掌灯,他们到这里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天就已经黑了,园子里树木众多,就更显得黑暗了。 “查,在沁芳园周边查个清楚,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一定会留有痕迹,今天都有什么人出入昌隆城?最近……,等一下,难道说……。,罢了,不用查了,我再想想。” 郑勇摆了摆手,低头思索着。 他突然不让查了是因为突然想起了那伙杀了马老大的强盗。 难道说是他们? 可能吗?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人,能把这里三百来号人全都不知不觉地弄出沁芳园?但凡有一点动静,守在沁芳园门外的护卫也不会不通知他们。 如果真是他们做下的,那他就得重新部署了,至少不能再冒然攻山,说不得还得准备银两赎人才行。 想到这里郑勇就一阵憋屈。 想他堂堂四品千总,整个东南沿海地区身份最高的那批人中的一员,掌控昌隆城以及周边地区所有人事物的命脉,现在居然让一群来路不明的人给算计了,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郑勇的脸上不太好看,本就长的黑,现在再黑着一张脸就显得更黑了。 ------题外话------ 这两天时间紧,爱杀大概瞅了一眼就传上去了,有错字的地方各位主子回头说一声,爱杀好改正,等这两天事儿都忙完了就好了,一定仔细阅读再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1心太黑了! 祝汉卿等脸色也不太好看,黑的能滴出墨了,尤其是祝汉卿,这座沁芳园可是他夫人名下的,现在出了事,祝家难逃责难。 祝汉卿忐忑地看了郑勇一眼,觉得此时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今日之事恐怕不简单,沁芳园里上上下下近三百来人,是如何在短短三个时辰里消失不见的?我们也是见家人没有回来才聚在一起寻找,恐怕将这些人弄出去用的时间更短,我们现在是不是派人出去找找?还有,如果她们被人劫持了,我们是不是得准备银子将人赎回?” 郑勇心中憋闷,可也知道此时不是找祝汉卿麻烦的时候,这时候得大家同心才能将人全部救回来,单靠他一人是做不成此事的。 郑勇阴沉的脸色好看了点,低头瞅了瞅,指着地上泥土的地方说道:“顺着车辙印追,如果追不上……,恐怕也追不上了,而且他们能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恐怕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不管怎么说,先派人追着试试看吧。 我们也别闲着,回家准备些银两以防万一吧!另外,昌隆城内实行外松内紧政策,以防那些人伺机进城捣乱。 军中上下做好准备,我怀疑此事与杀死马老大的人有关,如果真是他们,我们也不能吃了这暗亏,马老大那个山头必须打掉,把我们的银子都追回来。” 郑勇眯着小眼睛一脸狠戾,看向顾嫣走的那条小路时眼里闪过精光。 众人闻言赶紧跟着郑勇点头,毕竟想要家人安全无恙地回来还得靠郑勇手下的那些士兵,他们可不想得罪了他。而且郑勇是他们这里最大的官,也是他们的头头,这几年在他的管理下他们没少捞银子,想以后有好日子过当然得听他的。 他们的家人下落不明,谁也不想让自己家人出事,妻子女儿好说,那些人中还有他们的儿子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培养一个好的接班人有多难他们不是不知道,付出的心血和银钱都是成倍的,他们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儿子搭进去。 众人没有异议,让人在沁芳园外监视着,众人调转马头回了昌隆城。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的一瞬间,十五封勒索信静静地躺在了他们的书桌之上,没有谁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谁送进来的,更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好似它们就应该在那里,不起眼儿的让人轻易地忽略了它。 另一边的顾嫣等人出了沁芳园后飞速向“匪窝”赶去,半路上没敢停车,五十多人每人驾着一辆马车花了一个时辰就赶回了“匪窝”。 顾嫣等人将马车赶到山上,又让暗卫重新下山处理一路上留下的痕迹。 顾嫣将这些人安排给了骆荣轩,让他带着人将车上的人全都卸下来,说的好像车上装的不是人,全都是货物一般。 顾嫣让书香和墨香两人帮忙,让她们照例将那些夫人小姐搬下车绑好关在一处,而她自己则是拉上姚桦去了大堂里写信。 “我先前让你写的勒索信都写好了吧?现在再写一封给郑勇。” 姚桦无奈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写?你也不是不会写字?” 顾嫣瞪了姚桦一眼,“你见过哪家山大王自己写勒索信的?哪个身边没两个得力助手?你现在就是本大王身边的得力助手,相当于军师之职,你应该高兴才是。” 姚桦闻言抽了抽嘴角,咬牙道:“好,我写,为了军师这个职位我也得写。” 反正不是用自己的笔迹写,写多少都行,回头让人查到也查不到他身上。 姚桦另的不行,模仿人的笔迹还是挺有一手的,他本就写的一手好书法,前几年又对模仿他人笔迹有了兴趣,着实练了好几年,现在他写出来的字有好几十种笔迹,只要自己不留印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是自己写的,当初为了练这个技能还让他家老爹拎着马鞭追出半里地抽,身上的鞭伤养了一个多月才好,最后他老爹见拦不住他,没办法了,到底捏着鼻子认了。 姚桦铺好宣纸,沾了沾桌上的墨汁,嫌弃地瞅了一眼手里的笔,低下头边写边等着顾嫣说出她想写给郑勇看的话。 顾嫣背着手想了想,“这封信开头和其他信写的一样就行,后面记得加上一句话,就说‘鬼面阎王’恭请郑大人到‘匪窝’一日游,商谈发财大计。” 姚桦正凭着记忆写勒索信,听到顾嫣的话手上一顿,整个毛笔怼上了宣纸上,写好的半封信毁了。 姚桦咬牙切齿地看向顾嫣,在顾嫣回头的瞬间立即低下头去。 “大王,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顾嫣点点头,“是啊!就是挑衅,不挑衅他怎么上山来啊?他不来如何与他沟通分脏的事?不谈分脏如何抓到他与盗匪勾结的证据?” 姚桦无奈地抬头看向顾嫣,“大王,就算郑勇那厮亲自来与我们谈,我们手上也没有他的证据啊?当凭我们说是做不得数的!” 顾嫣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要把他引出来,我好再派人去他家里找证据啊!” 姚桦一听,终于放下了心。 看起来顾嫣心里有成算,不是在胡闹,也不是让他们这些人做个口头人证,直接把郑勇收拾了,还得走审判的程序。 可他却不知道,顾嫣根本想的与他不一样。 顾嫣才不会放虎归山,她已经决定了,在这里就把郑勇“咔嚓”了,也不用去告诉魏文帝了,更不用让刑部或大理寺审了,审来审去她怕会多生事端,因为像郑勇这样的人背后不会没有人,否则他不会这么大胆,就像胡有良一样,他们背后都有人支持,并且在他们手上拿好处。 与其最后让人救了,让郑勇脱罪,反过来对顾家不利,还不如找个机会把人做了,只要处理的干净,一切都不是事儿。 顾嫣心下早已打定了主意,脸上就没露出一点为难或是不愿意,好像姚桦说的正是她想的一样,因此姚桦根本没看出来她心中所想。 姚桦很快按顾嫣的要求将信写好,顾嫣手里拿着新写好的信和原本写好的十四封信去找骆荣轩身边的暗卫,将送到了他们的手上。 “按地址送到他们的书桌上,不要惊动他们府里的人。” 五人点点头,快速离开了“匪窝”。 顾嫣等人回来时,强虏上山被下了迷药的那些人还没醒,现在又加上了三百多人,山上的房间很快不够用了。 顾嫣也懒得理,把绑来的所有人分成男女关着,护卫一直喂着迷药,少爷小厮都被绑在屋里的柱子上,夫人小姐婆子丫鬟倒没绑着,可是这么多人只分成了几个大屋子关着,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扇关着的门外连窗户都封死了,想逃都逃不出去。 那些夫人小姐还行,地上好歹给她们铺上了锦被,又在上面扔了几床锦被,让她们坐在上面还有盖的,山里半夜凉,没有这些锦被铺地上,就算现在是夏天也得冻坏了。 而那些丫鬟婆子可就没这么好命了,等半夜醒来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全都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取暖,连叫救命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赶紧天亮让自己暖和一些。 等到郑勇等人回到家后看到桌子上的信脸都绿了。 询问下人发现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送到他们桌子上的,也没有人看到过这封信,心情更加不好了,恨不能将这封来路不明的信撕碎。 郑勇打开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随后将信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阴沉着脸闭上眼睛,紧攥的拳头显示出他的杀意。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勒索他,而且还要的那么多,好像知道他家有多少家底一样,全照着他家底算计出来的。 信上的赎金多的郑勇肝儿疼,真想理也不理,一毛不拔,可他不能这么做,先不说被绑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就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放着不管。 他的妻子金氏乃是镇国公府旁枝家的嫡女,虽然他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与镇国公府没关系,可要是他敢不救金氏,镇国公府定不会放任不管,到那时他就可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而且绑架者一看就是心思缜密之人,定会将绑架的事宣扬出去,如果他不救人,那他可就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他不但得把家人救出来,连带着下人家仆也不能少了,否则就是罔顾人命。 家里还有不少的仆妇,他若是不救那些下人护卫,家里这些仆人会怎么想?还会对他忠心吗?可若是救,呵呵,一个下人一百两,够他重新买十个的了,护卫一千两,这些银子够他多养多少护卫了? 这就是个死结,逼着他往前走,救,心疼,不救,他就是罪人,家里这些人就再也镇不住了,他的府邸以后就跟个筛子似的,什么都能露出去。 郑勇再一想顾嫣信上所要的妻子儿女的赎金,心就更疼了。 妻子三万两,儿子五万两,女儿倒是便宜,嫡女两万庶女一万,可今天他所有的女儿都跟着去了沁芳园,总共两嫡四庶,光是赎闺女的银子就得八万两,再加上妻子和儿子的赎金,总共是二十一万两,正好是他这些年在昌隆城捞的银子的一半。 郑勇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赤红,满身的戾气透体而出,一巴掌拍到了桌案上,桌案应声而裂,浑身杀意凛然。 特么的!老子这么多年盘踞在此还从没吃过这种亏,昌隆城就是他的地盘,在这里他就是皇帝一样的人物,昌隆城上上下下谁敢跟他叫板,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蛋跟他作对? 不行,此人不能留了,他还想着与这个人继续合作继续捞银子,可现在看来,此人不好掌控,还不如重新培养一个人出来为他做事。 郑勇很快冷静了下来,眯着眼坐了下来。 眼睛顺势扫过飘落在地的信件,突然看到了最后一句话,让他去山上一日游。 嗯~?有意思,难道是他想错了? 郑勇小眼睛眯缝着,弯腰将信拾了起来,重新看了一遍。 呵呵,这个人倒是直白的很,直接就把发财两个字写了上去,也不怕别人看见,好像很怕他看不懂似的。 郑勇闭眼沉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知道他和马老大之间的交易?还是他以前这么做过?那这次呢?绑架他们的妻子儿女就为了什么?就为了见他一面?还是真的索要赎金?他要了这么多的赎金,光他一个人就有二十多万两,那其他人呢?又会有多少? 郑勇猛然张开眼睛看向手里的信,良久过后突然乐了。 “这是想要给我送银子啊!” 叫他去就是想和他一起分脏喽!顺便再讨好他,让他在此地立足,方便他在这里打家劫舍。 可是,他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呢? 正当郑勇犹豫不决时,书房外响起了小厮的回话声。 “大人,城内各府大人全都来拜访您,您看……” 郑勇一听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不用问,这封信不止他一个人有,可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让他们一起去? 郑勇将信收起来放好,让下人将所有人请进书房,等祝汉卿进入郑勇的书房时,就见到郑勇正阴着脸看向门口,地上一片狼藉,还躺着一张碎裂的书桌。 众人低头躬身行礼,“大人。” 郑勇点点头,叫起后又让人将地面收拾干净,下人上了香茗,众人找地方坐好,这才说起了勒索信的事。 “你们也收到信了?” 郑勇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众人赶紧点头。 祝汉卿将信送到了郑勇手上让他看,随后说道:“我家夫人要了两万两,长子三万两,女儿不分嫡庶各一万两,下人家仆各一百两,护卫一千两,再加上车马,都不用我算,人家都给算好了,总共是十万两银子。” 祝汉卿说完都要哭出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2银票到手 这么多年他也就捞了十万两银子,这下子全都折腾进去了,今天过后他又是从前那个一贫如洗的穷知府了。 众人闻言也跟着点头,各家要的银子差不多,都在十万两上下,几乎和他们这些年贪的银子差不多,就是少,也没少多少顶天还能剩万八两的银子,等于是把他们家底都掏空了。 郑勇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管自家要了多少银子,又说家里只有这些银子了,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该高兴那个王八蛋看的起他吗?知道他银子最多,所以管他要的也是最多的?还是该高兴这些人的银子马上就能成他的了? 想到取代了马老大的那个人的深沉心思,郑勇又笑不出来了。 把十多个府邸都算计的这般精妙,此人好深的心计啊! “大人?” 祝汉卿见郑勇半晌没吱声,不由得叫了他一声。 郑勇回过神儿,敲了敲桌面,众人安静下来,全都期盼地看着郑勇,希望他能给他们拿个主意。 郑勇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们跟着我也没少捞,这下子恐怕要全折进去了,不过不要紧,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捞银子的机会,关键是把这次的危机渡过去。 敢绑架我们的家人,敢往我这儿送勒索信,还管老子要银子,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带兵围剿势在必行,只是我们也得先把家人都赎出来再说。 这样吧,我们分头准备好银票,人家那头说了,不要现银只要银票,我们就照办吧,然后再派人与他们联系,等他们放人后我再领兵攻打山寨,把我们失去的都拿回来。” 众人得知郑勇会去攻打山寨,而且还会把银票都拿回来,心里就有了底,立即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大喘气。 祝汉卿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大人,那我们一家老小就全靠大人来报仇了,事情过后我祝汉卿不会忘了大人的恩德的。” 听到祝汉卿的话,众人也跟着纷纷表示会在事后表示感谢,记住郑勇的恩德。 郑勇能得到大家的感谢自然是照单全收,笑着将所有人都送走了。 众人出了郑府,一边往马车边上走一边骂顾嫣心太黑,要那么多的银子来赎人,还算计的他们连家底都掏空了。 众人着急忙慌地回家备银子换银票,弄的十几家子连主子带下人一夜没睡,而被骂心太黑的顾嫣则是被骆荣轩搂在怀里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顾嫣和骆荣轩洗漱完,两人来到议事的大堂。 “山上那些人都醒了?” 金东亭点点头,“醒了,一早醒来后就要吃的,还有几个人骂你心太黑,把他们弄晕了,也不知道你去干了什么。” 那些人现在归金东亭和楚云天、楚云宵三人管着,剩下在山上的日子里不让他们乱跑,除了吃饭可以外出外,其他的事全都撸了,只能几人一屋待在屋里打牌,如果乱跑就收拾一顿,再不行就地格杀。 听到顾嫣他们要杀人,这些人全都老实了,除了吃饭派个人出去取外,他们连屋门都不出,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就怕顾嫣一狠心把他们全杀了。 顾嫣点点头,“吃的用的尽管给他们用,反正是他们掏银子,回头全记账上,等他们下山在货物里扣。” 众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说那些人没错,顾嫣心太黑了,把人强行虏上山,还让他们自己掏银子吃饭,人家在哪不能吃口饭啊?非得在你这儿受罪? 顾嫣才不理他们翻白眼,开始盘算她能挣多少银子。 顾嫣眯了眯眼,加加减减没一会儿就算出来了,得到数目后舔了舔下唇,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怪不得大魏境内有这么多的劫匪,挣银子是挺快的。” 众人一听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能不快吗?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是两百万两的银子入账,谁能抵挡住了这么大的诱惑啊?就是他们此时也想在这里干一辈子不走了。 想到两百万两银子,众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头扫了眼顾嫣。 这个女人心黑手辣,转眼间就从那些贪官那里捞了两百万两银子,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众人猜测魏文帝会生气,一是气那些贪官,二嘛,自然是气顾嫣居然带着他们去打劫。 只是他们把自己太当回事了,魏文帝根本没当回事儿,只是生气自己识人不清,把郑勇这个贪官放到了总兵的位置上,现在收拾他还得费心。 顾嫣算计着给魏文帝送信的时间,给足了郑勇等人筹备银子的时间,把日期定在了三日后,见到银票就放人。 郑勇在家里等的心焦,换银票的事全让手下去办了,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着以后怎么办,是合作,还是全杀了把以前的事掩盖上。 而且山里还有一批官银,是他存放在马老大那里的,想必这些人也都看到了,那么要不要拉回来?还是说继续放在那里? 郑勇犹豫不定,时间一晃而过,三天后顾嫣独自一人乔装打扮一番下了山,同时让书香和墨香看好骆荣轩,让他别一个人悄悄下山来给她捣乱。 顾嫣走后骆荣轩就坐在匪窝的大堂上脸色阴沉地盯着书香和墨香,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一个时辰过后骆荣轩知道没办法了,书香和墨香是不会让他出去帮顾嫣的,只好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起身走到匪窝的大门口向外张望。 他哪也不去,他就在这里等老大回来,保证她一回来就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他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书香和墨香站在骆荣轩的身后,见到他眼睛不错珠地盯着山下看,心里一片柔软。 看起来姑爷是真心对主子的,主子以后有他在身边陪着,心情也会好不少吧?毕竟他这么会闹腾。 顾嫣下山后直奔昌隆城,进了城去了上次入城时去的酒楼,坐在酒楼的包间里看向城门口。 那里站着少说有一百多士兵,全都全副武装手持钢刀站在城门口,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地看着来往的人流,把进出城的百姓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急匆匆地走过城门。 要是看你行迹可疑还检查一番,身上里里外外都搜上一遍,包袱马车没一个放过的,就连车底都要钻进去瞅上两眼。 顾嫣冷笑着看他们折腾,放下酒杯叫来小二,掏出一绽银子扔给他,让他去郑府报信。 小二得了好处撒腿往外跑,没一会儿功夫就见酒楼外来了一队士兵将酒楼团团围住。 顾嫣手持酒杯瞅了两眼,关上窗户坐在椅子上继续喝酒,丝毫没有在意外面的热闹。 不多时,酒楼掌柜的小跑到包间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瞅都没往里瞅上一眼,低头请郑勇等人进包了间,随后将包间门带好,亲自和一众士兵站在门口守门。 郑勇等人时了包间,看向包间里唯一的顾嫣。 顾嫣一身黑衣,头上戴着帏帽,透过帏帽可以见到她的脸上还戴着一张银色的鬼面。 “你究竟是谁?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吗?” 不等郑勇说话,他身后就站出了四五个人,顾嫣抬头看过去,发出一声冷笑。 “问这些不觉得多余吗?我是谁你们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郑勇。 郑勇皱着眉头坐在了顾嫣对面,冷如寒冰的眼神扫过顾嫣全身。 “就是你绑架了我的家人?” 顾嫣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隔着帏帽看向郑勇。 “郑大人不觉得说的是废话吗?不是我做的,来这里干嘛?” 郑勇眼神一厉,“哼!好张狂的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顾嫣哈哈大笑,“哈哈哈……,郑大人,废话还是别说了,累,你们还是把银票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众人一听差点鼻子没气歪了,你绑了我们家人我们还不能问问你是谁了?这不是谈叛前应该说的话吗?我们一声不问就让你把银票拿走了,那也太窝囊了吧? 郑勇憋着气咬牙道:“小子,要银票可以,可也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哪条道上的吧?你可知我是……” 顾嫣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废话了,都说了三次了,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们是谁,可这又能怎么样?绑都绑了不会还以为我会怕你们吧?这么说吧,不是你们的家眷我还不绑呢! 行了,把银票都拿出来吧,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耗,正午一过我就得回到山上,否则你们的家眷全都得人头落地。” 众人眼神一缩,看向顾嫣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 “小子,你心也太狠了吧?时间到了不回去就撕票?” “太过份了,我们怎么知道你收了银子会放人?” “不能放他走,他走了我们上哪找人去?” “郑大人,把人留下来,我就不信了,用了大刑他还不说。” “反正现在外面也没有人知道这事,把这小子杀了一了百了。” ……。 顾嫣随他们说,一声不发地坐在原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盯着郑勇不放。 郑勇看似粗莽,却并不是莽夫,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不是那么简单的。 “都给我闭嘴。” 这些人是疯了还是傻了?他一个人有胆子坐在他们对面与他们谈判,就没点倚仗?酒楼里现在都是他们的人不假,可外面呢?恐怕现在酒楼外都让他的人给包围了吧?就算他们查的再仔细也有疏漏的地方,只要让他逮到还怕弄不进来人? 如果他出事了,外面那些人也不用做什么,把外面那些士兵全杀了,再把门一锁,点把火烧死他们还是能够的。 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把三百多人都弄走,杀百十多个人肯定也容易办到。 郑勇这么一想,立即就想到对面这个小子手里到底有多少人,如果以后跟他合作会不会有危险? 顾嫣一声不发,郑勇还是先沉不住气了,他知道今天根本拦不住顾嫣,也不能拦。 先不说他们的家人还是顾嫣的手上,就说顾嫣能把三百多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全绑了的本事,就不能让人小觑了。 郑勇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木盒,放到桌子上,往顾嫣的方向推了推。 “这里是二十二万两银票,连人带马车全都赎回来。” 顾嫣靠在椅子上没动,抬头看向其他人。 祝汉卿见郑勇都掏银子了,他赶紧尾随郑勇之后把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多说,郑勇明摆着是投鼠忌器要给顾嫣银子了,他们还端着干嘛?赶紧给银票把家人赎回来才是真的。 于是其他人纷纷将带来的银票放到了桌子上,顾嫣这时才坐好,将郑勇的盒子拉到身前,打开盒子一张一张地检查。 郑勇见到顾嫣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检查银票也不恼,淡然地靠在椅背上没话找话跟顾嫣聊天。 “小子,你姓什么?哪来的?来多久了?马老大是不是死在你手上了?还有那些来往的商队人呢?全让你杀了?” 顾嫣数着银票瞅了郑勇一眼,心情颇好地回答道:“我姓吴,叫吴兴明,来自与蛮族交汇之处的云州,半个月前刚到这里,原本没想留在这里发财的,却被马老大给带人拦下了,我们三四百的兄弟没饭吃,只好把马老大给杀了,自己占山为王做了山贼。 不过我这人最心善,别说是那些商队,就是你们家人也都没事,我只为发财,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当然,惹恼了我别人也别想好,谁也别想占我便宜。 郑大人,我这人最懂事儿了,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今天做这些事儿也是迫不得已,我手底下的人也得吃饭不是?” 说完,顾嫣已经将郑勇给的银票查好了,放在了一边,又拿起其他人的银票继续检查。 郑勇脑子一过就明白了顾嫣说的是什么,随即眯了眯眼,继续说道:“我就喜欢办事爽快的汉子,今天给你这么多银子也不算白给,以后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当然,能和郑大人交上朋友是再好不过的了,就是不知道几位大人……” 其他人这时也顾不得恼恨顾嫣绑了他们家人了,顾嫣都表了态以后会继续合作,他们也得赶紧表个态,虽然恼恨顾嫣坑了他们整个身家,可要是以后能捞的更多也就不在乎这点了。 于是众人纷纷表态,表示唯郑勇马首示瞻,全都听郑勇的,郑勇说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3坐地分脏 郑勇听后满意点点头,一脸得意地看向顾嫣。 顾嫣没搭理他们,把所有银票都查好后放在了一个大盒子里。 好在他们给的都是一万两银票一张的,要是数目小了她还真不一定抱的动,再说了,也没地方装啊! 顾嫣站起身冲郑勇拱拱手,“郑大人,这些银票我就笑纳了,众位大人的公子夫人小姐下午未时中就能到家,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郑勇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将顾嫣留下,随口道:“我与贤弟谈的满投机的,不如让人回山上说一声,或者……” 没等郑勇说完,顾嫣冷笑一声,“郑大人,难道你想反悔?” 郑勇说半道让顾嫣截了话,立时有些不快,可一想到以后还要顾嫣帮忙,立即笑着说道:“没有,我的意思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你放走了,我们家人让人劫了,还花了大笔的赎金把人赎回来,如果什么都不做一定会让人怀疑,所以过后恐怕老夫还得带人上山一趟,走个过场,吴兄弟不会误会吧?” 顾嫣闻言呵呵一笑,抱拳道:“当然不会,既然郑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吴某定当配合,出兵前请大人吱会一声,吴某人好早做安排。” 郑勇摆摆手,“那可不行,要是就是出奇不意,不死几个人如何让人信服?” 顾嫣叹了口气,“我的那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郑大人简直是强人所难啊!” 郑勇一听就不乐意了。 怎么的?本大人剿匪还得跟你说一声?老子家人都让你绑了,还从老子手里拿了那么多银子,老子杀你几个人出出气都不行?这也太憋屈了吧? 说在郑勇想发火之际,就听顾嫣继续说道:“也罢,为了大业,嗯,为了我们发财的大计,死就死几个吧,不过,郑大人,还请您手下留情,少杀几人,大不了您多伤两个人,只要人不死,也没残,让您多伤几人出出气还不行吗?” 郑勇眼珠一转,立即笑道:“罢了罢了,小兄弟真是个心善的,心疼自家兄弟我也能理解,这样吧,回头儿我让手下人小心着点,可伤不可杀,如何?” 顾嫣眼睛一亮,抱拳道:“那就多谢郑大人了。” 顾嫣说完,将桌上的桌布扯下包住装银票的盒子背在身上,和郑勇又客气了几句,转身下了楼。 出酒楼时顾嫣看到楼下的士兵们都如临大敌一般地瞅着她,却没一个动的,顾嫣也不管他们,牵出一匹郑勇他们来时骑的马,翻身上马而去。 郑勇在顾嫣离开后脸色阴沉地盯着顾嫣的背影,手在身后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青筋外露。 祝汉卿走到郑勇身后小声道:“大人,就让他这么走了?” 郑勇闭了闭眼,“你说呢?不放他走,我们的家人全得死,你想给家人收尸?” 祝汉卿摇了摇头,“可是,就这么放他走了,我这心里……” 郑勇没回答他,闭着眼睛想着顾嫣说漏的那句话,“为了大业”,为了什么大业?他是从云州来的,那里与蛮族接壤,难道说,他是蛮族的奸细? 郑勇的眼睛依然紧闭,只是背后的手掌紧了紧。 如果他是蛮族的奸细,那他就不能与他合作了,没有了他们,他可以再培养一批人做山贼,可是奸细却是不能培养的。 如果他们是奸细,这可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只要他把人抓住了,或者就地格杀,就是大功一件,他就能再进一步。 如果运气好,顾大将军扫清常州之时他再给他添加点助力,说不定他可以升到正三品,到那时整个常州就都是他的了。 郑勇立即睁开了眼睛,眼里寒气四溢,杀气一闪而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幽芒。 机会难得,他就趁进山剿匪之机将人全部格杀,他就不信了,此人外出办事会没有信物带在身上,只要搜出了信物,或是他们这一伙人是蛮族人的证据,再加上他剿匪有功,那么,他的功劳就板上钉钉了。 郑勇想好之后立即回府按排剿匪的所有事宜,把祝汉卿等人晾在了酒楼当中。 顾嫣一路回到山上,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所有官员的家人都放了,又让人把几队商队的老板叫了过来,让他们派人回家取银子,或是留下一些货物做这些日子的伙食。 “大王不留他们壮大声势了?” 众人有些纳闷,顾嫣一时一变,他们都有些摸不清顾嫣到底想干什么了。 顾嫣摇摇头,“不留了,让他们家人报案的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下恐怕会出危险。 郑勇已经决定不日前来清剿匪窝,刀剑无眼,伤到普通百姓就得不偿失了,还是把人送走吧。” 众人闻言皱了皱眉,问起了顾嫣去见郑勇的细节。 顾嫣也没隐瞒,把所有细节都说给他们听,然后,又把自己一时间想到的计策说了一遍。 “拉上这些无辜的人与那些训练有速的士兵作战太勉强了,所以就想到与他们正面对抗。 郑勇如果以后还要与我们合作就不会下死手,那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是奸细呢?他还会留手?” 众人神情一凛,觉得后背有点凉,默默为郑勇点了排蜡。 这位顾大小姐也太会算计了,眼珠一转就是个坑,而且计划老是变,不是长久跟在她身边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恐怕就是总跟在她身边的人也弄不懂她吧? 众人眼神不时往书香和墨香两人身上瞟,书香和墨香全当没看见,淡定地站在顾嫣身侧低头不语。 不用看她们,主子心里想什么她们哪知道?主子总是在事情发展进程中改主意,找到一条最适合的路走,反正跟在她身边不会死人,伤亡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就是在蛮族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没死几个人,反到让主子闯出了条路来,反杀蛮族五十多个部落,这份能耐可不是谁都有的。 众人见书香和墨香不看他们,只得问顾嫣。 “大王的意思是……。” 顾嫣眯着眼睛笑道:“我们的身份谁都不知道,我给郑勇留了个假象,让他误以为我们是蛮族人,进入大魏是做奸细的,他定会为了挣这份功劳带兵杀上山,把假意攻山剿匪坐实。 如果我们与他合作自是不会反抗,等我们反应过来想反抗时已经迟了,他已经带人杀上了山,只要把我们杀了,他的功劳一定不小。 山上马老大留的东西不少,还有一批官银藏在这里,到时候只要把东西拉回去,再搜出今天拿回来的银票,他可是官位财富全都有了。 可如果反过来呢?我们不是奸细,山上也没有虏上山的商队,他带兵杀上山就是擅自动地方兵力乱杀无辜,而且我们的身份还不一般,只要我们说他是为了那批官银想杀我们灭口,他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难辩。 如果他放过了我们,我们回京一说,届时皇上动怒,一定不会放过他,想到这些他定会对我们下死手,到那时,呵呵……” 顾嫣不怀好意地看向众人,伸了个懒腰,“到那时,我们被人冤枉受了委屈应当得到安慰,山上的财宝就是安慰我们的最好的东西,所以那些东西除了官银外可就都是我们的了,还有就是,……,” 顾嫣眯着眼睛看着众人笑的开心不已,“就是你们练手的好机会,那么多的人头等着你们去砍,我倒想看看,你们还会不会抱着大树狂吐。哈哈哈……” 顾嫣说完狂笑不已,乐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似已经看到众人抱着大树不撒手的情景。 众人听完顾嫣的计划打了个冷战,后背一片冰凉,恨不能立即逃出匪窝离顾嫣这个死变态远点。 忒特么的毒了!她这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啊!包括远在京城的皇上。 先是以训练他们为借口占山为王,独吞了马老大多年来攒下的财富,后又以壮大声势为借口强行虏人上山,实则是让他们家人报案给郑勇等人,让他们知道这里被占了,顺便让他们花银子在这里吃吃喝喝,挣点小钱。 再然后绑了郑勇等人的家眷让他们掏银子赎人,以便灭了他们时不用抄家了,家底都让她抢来了。 最后又给人设了个套,让人带兵来剿匪,实则是为了让他们练手杀人,把郑勇等人全灭了。 最后的最后把皇上也算计进来了,明目张胆地吞了到手的这些银子啊! 闹了半天,她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这些银子啊!什么训练他们?什么为了剿匪?什么为了除害?都特么的是借口,她就是想要银子。 众人很快就想明白了,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大,瞪着顾嫣不放。 他们想明白了,骆荣轩也不慢,很快想通了里面的事,立即摆出一副星星眼的架势看着顾嫣,趁着众人与顾嫣对视之机一下子扑到了顾嫣的身上,跪在地上抱着顾嫣的大腿不放,脑袋在她的大腿上蹭了蹭。 “老大,你好厉害啊!连这个都让你想出来了,怪不得你能打的蛮族哭爹喊娘的,还能做郡主,老大,我好佩服你啊!我真走运,你这么好,居然让我娶到手了,哈哈哈……,我骆荣轩终于走运了一回,这一世没白活。哈哈哈……” 众人听到骆荣轩紧着给顾嫣拍马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有些羡慕地看向骆荣轩。 心道:他说的没错,骆世子的确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让他娶了顾嫣。 顾嫣也是眼瞎,满京城的青年才俊不选,选了这么个二世祖当相公,以后有的她操心的。 顾嫣摸了摸骆荣轩的脑袋,觉得手感不错,笑道:“还行,也没费多大心力,现在就等着皇上派人来协助我们了,顺便给我们作个证。” 众人又翻了个白眼,对顾嫣的厚脸皮无可奈何。 计策已定,众人纷纷出去办事,顾嫣也没闲着,和骆荣轩、书香、墨香一起将山上的脏银打包好,顺便把今天拿到手的赎金分了分,给众人一人分了十万两银子,剩下的五十万两全归他们自己所有了。 当众人将所有人都送下山回来拿到顾嫣分给他们的每人十万两银子时,“感动”的都要哭了。 真不容易!他们居然从顾小抠的手里拿到了银子,而且还有这么多。 十万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足够府里一年的花销了。 而且这些银子现在属于他们自己的了,这些可都是私房钱,就是以后娶妻也是足够了。 这里只有楚云天这个世子成了亲有孩子,其他人都还是光棍一条,手上更是没什么太多的产业,每年有一万两的出息就不错了,十万两银子他们还真是从没拿过。 楚云天倒是镇定一些,毕竟他娶的媳妇是闻太傅的嫡长孙女,家里虽然是清贵,可也有不少的产业,陪嫁自然也不少,这些年两人手上的银钱也没少攒了,虽然攒了多年也没有这一次的多,可也足有半数了。 众人当中尤其以骆荣锦最为高兴,他是家中庶子,自己手里半点银钱都没有,每个月的月例全花在吃喝玩乐上了,跟了骆荣轩后都是他在花销,他手上就能留下一点给自己的侧妃娘买点糕点首饰逗她开心。后来跟在顾嫣身边学本事,都是侧妃娘明里暗里在帮他,给他打点好一切,手上的银子也就剩下来一些,现在也有上千两的银子了。只是现在与这些银子相比真的是差的太远了,这些银子够他和他娘花用好多年的了,就是娶个媳妇也是满够了。 顾嫣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决定以后再有这好事儿多分给他们一些,看他们苦的,不过十万两银子罢了就乐成这样,也太没见识了,以后跟在他们顾家身边办事可不能小家子气了,得大气,大气的不把银子当回事儿! 嗯!这个好像有点难,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最喜欢银子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4准备开战 入夜,“匪窝”山下来了一批夜行人,这些人全都是黑衣打扮,脸上蒙着黑布,手持钢刀,刀入黑鞘,整个人都包裹在黑色当中,又是在黑夜里出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巡山的暗卫见此情行立即发出了信号,转身就跑。 刚跑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特有的鸟鸣声。 暗卫一愣,立即转身看向来人。 两方人马互一眼,只见山下来人对暗卫比了个手势,暗卫松了口气,“主子就在山上面。” 说完,又发了一个信号,这才带人上山。 顾嫣正和骆荣轩玩妖精打架,骆荣轩又一次被顾嫣压在了身下。 “嫣儿,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在下面?” “不行。” “为什么?”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辈子你就别想了。” “唉!随你吧,反正都一样。” “这还差不多。” “啊!嫣儿,你小心点,再往下就折了。” “嗯~?哪折了?” “哦,你等等。” “啪!” “嘶!你轻点。” “谁叫你不老实,你还没说哪折了呢!” “哪折了你会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相公我就废了。” “哦~,小轩轩,你学坏了。” “乖,嫣儿再动一下。” “不,我不想玩了。” “该死的!不行,你给老……,给轩轩回来,媳妇~,快点,啊!” “好啦!知道了,别再叫了。” “啊~!” “嗯~!” ……。 屋里叫声不歇,这里不是安亲王府,隔音不怎么好,书香和墨香一脸紧绷地站在院子外守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害的她们都要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淡定了,只能眯着眼睛,眼带杀气地来回扫射周围,把四周情况看进眼里,脑补着这时要是有外敌入侵她们该如何护主。 她们正歪歪呢,就见天边亮起了一柱光束,两人一惊,互视一眼,抽出腰间软剑神色凛然地护卫在门口。 两人正紧张着,又是一柱光束冲上夜空,两人见到后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将剑插回腰间。 “啊!” “嗯!” ……。 两人刚放松下来就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得黑了脸。 她们在这里紧张万分,她们家主子在里干的热火朝天,这么几声浪叫就好像嘲笑她们太紧张一样,让人不由得气闷。 两人正想着,就听见顾嫣发出了动人心魄的叫声,中间还夹杂着骆荣轩满足的叹息声。 两人不由得红了脸,暗骂主子不管不顾,玩的太狠,完全忘了她们两人还没出嫁,还是个小姑娘呢!让她们听到这种叫声不想歪了都奇了怪了! 唉!这也就是她们,换成别的小丫鬟在这里守着,不想爬床她们脑袋给主子揪下来当球踢。 “进来吧。” 两人正暗叹主子心大,对谁都不设防,顾嫣慵懒且带着丝丝情欲的声音传了出来。 两人神情一凛,立即低头推门而入,深埋着头进了内室,跪倒在地。 “主子。” “出了什么事?” 书香回道:“回主子,山下来了一批人,原以为是杀手,实则是自己人,现在恐怕已经上山了。” 顾嫣躺在床上半晌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老大要去看看?” “嗯,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好,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知道了。” 里面没再传出声音,书香和墨香见到顾嫣赤裸的玉足愣了一瞬,立即上前帮顾嫣穿好鞋袜,三人离开了卧房。 顾嫣来到大堂,就见大堂外站着近百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到顾嫣齐齐下跪行礼,“见过世子妃。” 顾嫣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都起来吧,你们是皇上派来的御龙卫?”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黑衣人迈前一步,对着顾嫣行礼,“回世子妃的话,是。” 顾嫣点点头,抬手道:“你们不用客气,在这里叫我大王即可。” 众人一愣。 叫大王?这是什么称呼? 顾嫣不再理会众人,向走出大堂的人看去。 来人也是一身黑衣,见到顾嫣立即跪倒在地,“暗九给主子请安。” 顾嫣见到暗九乐了。 “逼供完了?” “是。” 顾嫣点点头,“不错,能为皇上办事是你的福气,只是时间太长了点。” 在场众人闻言嘴角抽了抽,全都低下了头。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御龙卫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意去刑部大牢看过暗九逼供的,皇上说了,让他们去观摩学习,当时他们还不以为然,觉得这天下还没有他们御龙卫撬不开的嘴,只是刑讯逼供而已,还能玩出花样来? 没想到,这个暗九还真玩出花样来了,到现在回想到暗九一脸认真地在胡有良身上雕花时的情景他们都不由得打寒颤,有种想吐的冲动,再一想到暗九给胡有良用的刑罚,现在都觉得后脖子发凉,时刻想远离他的身边。 什么扒皮呀!挠脚心呀!灌水银呀!拔指甲呀!挨鞭子呀!拿铁板烤啊!这些暗九都不玩,人家玩的是艺术,专门往人痛处上戳。 他们亲眼见到暗九在胡有良身上练雕花,就是酒楼里的刀工师傅配菜时雕花那种,把胡有良身上的肉雕的真跟一朵花一样,左一个窟窿右一个洞的全是花朵的形状。还有把胡有良饿上四五天,再用从他身上雕花下来的肉做铁板烧喂给他自己吃。再有放血,不大放,在手腕上插根管子,把他绑在柱子上,关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让他听着自己的血滴在地上放置的玉碗里时的“啪嗒”声,那种紧迫、压抑,时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没命了的感觉和把刀架上脖子上抹一把完全不一样,连他们听了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恨不能立即死去,再也不要受这样的折磨。 他们什么没见过?就是亲自动手将人削成人彘把人千刀万剐也从没变过脸色,可当他们看到暗九在胡有良身上的所作所为时才发现,他们那些都是小儿科,暗九才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他们不知道,要说恶魔顾嫣才是最大的魔头,暗九一身的本事都是从顾嫣身上学来的,这些都是顾嫣玩剩下的。 暗九立即羞愧地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是属下没用,学艺不精,胡有良嘴太严,属下想了好多办法才撬开他的嘴,好在幸不辱命,终于还是让他吐出来了。” 顾嫣“嗯”了一声,扫了那些听到暗九说自己学艺不精后对她表现出恐惧的御龙卫们一眼,“所以皇上派你带着人来取东西?” “是,不止是胡有良藏的东西,还有这里的那批官银。” 顾嫣心里早就有数了,因此也没多奇怪。 “那些官银都在后面放着呢,封条还在,你们搬动时小心点。还有,皇上也让你们来帮忙吧?” 御龙卫首领恭敬地抱手行了礼,“是,皇上吩咐了,命我们在常州这段时间全听顾将军吩咐。” 顾嫣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道:“顾将军现在不在这里,那是不是也得听他闺女的话?” 众人一愣,随即一囧。 皇上真是料事如神,算准了世子妃会把他们利用彻底,来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听她话,千万别露出一点不服气来,否则把她惹怒了没他们好果子吃,回头他还得花银子救他们。 众人想到离开时皇上那不忍,恐惧,不甘,心疼,又有些期盼的眼神就觉得肝疼,觉得他家主子皇上受到了虐待,而虐待他的就是眼前这个世子妃,大魏第一女英雄。 众人齐齐深呼一口气,领头的御龙卫咬着后槽牙道:“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再憋屈也得忍着,没见着这天下的主子爷—皇上也憋屈着呢吗?为了皇上的私库着想,他们还是憋着吧。 顾嫣听到御龙卫首领的回答立即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啪!” 两掌一合,上下搓了搓,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正是用人之际,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跟在我身边吧,在回京前你们归我所有,呃,不是,是归我所用。” 顾嫣笑咪咪地说完,不再理会这些人,看着暗九道:“你们要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送走?” 暗九扫了眼御龙卫首领,“皇上说了,先派人把这些东西送回京,分出十人即可。” 顾嫣摸了摸下巴,笑道:“十人?有点少吧?这样吧,我出银子再雇一家镖局好了,这些箱子目标太大,再做几个大些的箱子把这几个箱子装进去,这样目标小点,路上也少些危险。” 众人没有异议,甚至有些小感激,觉得顾嫣设想周到,为了他们的安全煞费苦心,还自己出银子雇人和他们一起押送官银进京,顾嫣就是个大好人。 顾嫣心安理得地笑着点头接受了御龙卫们的好意,转头离开了,至于那些箱子要谁来做可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只负责出主意。 好在这些人不是傻的,自己做不出来可以去山下买,所以一大清早就派人进了昌隆城,顺便雇了镖局的人回来押送银子进京。 “匪窝”里整装待发,郑勇这边也是抓紧一切时间排兵布阵,准备一举将顾嫣这伙“匪徒”拿下立下大功。 就在御龙卫派出十个人押送银子进京的同时,郑勇终于准备好了,领兵向“匪窝”挺进。 收到消息的顾嫣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吃着骆荣轩为她剥的葡萄,眯了眯眼。 “不错,速度还挺快的。” 骆荣轩新剥好一颗葡萄塞进顾嫣的嘴里,嘀咕道:“见过急着送礼的,没见过急着送命的,他就不能多等两天?” 顾嫣闻言好笑地伸手掐上了骆荣轩的脸颊,“你是当押寨夫人当上瘾了吧?这么不舍得离开?” 骆荣轩幽怨地看着顾嫣咧了咧嘴,可在顾嫣的手上嘴没咧成,倒像是张着嘴等顾嫣投喂的孩子。 “我们在这里不好吗?没事儿下山抢劫一番就够我们吃上些日子的了,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好过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好过在那里被人提防算计,他不喜欢那样过日子,好累人的! 顾嫣神色复杂地看着骆荣轩,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和心疼。 真特么的怪了!老娘长这么大还从没心疼过谁,就是当年老哥容貌被毁也只是愤怒居多,她娘被箭射成重伤也是心有余悸,可骆荣轩一露出这种没落的眼神她就受不了了,好想把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眼前,就为看到他展颜一笑。 唉!这种感情她弄不懂,也许她得好好想想了,就像当初刚穿过来时面对她那逗逼老爹,貌美如花的老娘,越长越歪的老哥一样,她得想想用什么心态和感情来面对他。 两人坐在最上首你侬我侬,看的下面一众贵公子和暗卫们直翻白眼,连同新到的御龙卫们也在一天之内了解了顾嫣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后不雅地翻起了白眼。 你们够了!没事天天秀恩爱,我们知道你们是新婚,那也不用这样黏糊吧?原来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吗?还没看够对方吗? 好在顾嫣智商还在线上,深吸一口,强行将眼神从骆荣轩的身上挪开,看向底下众人道:“郑勇那厮已经出发了,你们按照我给你们安排的地点去蹲守,我要把这些人全部留下。” 其他人还好,就是御龙卫们也无疑议,只有姚桦等人担忧地望向顾嫣。 顾嫣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她心太狠,把那些无辜的士兵牵连进来,郑勇再罪无可恕,可那些士兵却是无辜的,他们根本不知道郑勇的所作所为,认为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顾嫣冷笑着看向姚桦等人,“是不是我挺狠的?把这些士兵的拿不当回事儿?” 众人神情一凛,一股莫名的寒气直窜头顶。 顾嫣怒了,这是所有了解顾嫣的人的心声。 顾嫣靠在座椅上,手里把玩着骆荣轩腰间的玉佩,碧绿色的玉佩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来回翻转,骆荣轩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顾嫣的手指,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好看!真想咬上一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5封号午阳 骆荣轩暗暗吞了口口水,隐晦地扫了顾嫣一眼,见顾嫣没在意他,又重新盯着顾嫣的手指不放。 顾嫣冷哼一声,“如果我说那些士兵并不是无辜的,你们恐怕不会信吧? 说实话,我有些烦了,事事都要跟你们说明白,一件事不说就把我理解成千古罪人一般的存在,好像一个绝世魔头一般会滥杀无辜。 我是有心训练你们成才,可是现在看起来有点悬啊!要是你们能像董天宝他们一样,不管我说什么只管听从吩咐,别的什么都不想,完完全全地信任我该有多好。 想不明白可以回去了慢慢想,按我说的做才是最主要的,这也就是我,才会这么无限度地容忍你们,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我就想问问,要是让你们办事的是你们家老爹还会如此吗?还会质疑他的话吗? 呵呵,你们之所以会如此不过就因为我是女人,你们却忘了,我这个女人比你们这里所有男人都厉害,也忘了我这个女人现在是你们的首领,是你们的上级,是你们的领导者。 记住,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解释,也别来问我或是质疑我的话,你们只要服从就可以了,完全服从我的指挥,听从我的号令,做好我让你们做的每一件事,如果有不懂和不明白的就自己去想,想不通就给家里写信,我是不会再解释了。” 顾嫣烦燥地起身离开,将众人留在了大堂里。 骆荣轩不满地扫了眼众人,坐正身体,看着下面的姚桦等人。 “想不明白吗?” 众人闻言看向上首座位,见到骆荣轩正坐在上面,立即脸黑了下来。 骆荣轩学顾嫣冷哼一声,“看不起我?呵呵,真有意思,你们也不想想,我家老大为什么会舍了你们这些青年才俊而嫁给我啊?当然是我有的优点你们没有了! 你们这么厉害,可我家老大愣是没看上你们,你们就不觉得脸红?” 骆荣轩说完学着顾嫣看他们的冰冷眼神扫了他们一眼,“真是笨蛋!这点都没想通,还能干些什么?” 众人闻言脸更黑了,站起身来就想走。 骆荣轩见状也不急,慢悠悠地说道:“那些士兵之所以不无辜,全因他们平时就是郑勇的走狗,为了郑勇给的那点好处为非作歹,捧着他在昌隆城为所欲为。 马老大以前在这里做的事他们就真的不知道吗?几次剿匪都没能消灭马老大,他们就不疑惑?他们明知郑勇都做了什么却没一个站出来告他的,不敢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想好好活着,为了分给他们的三瓜两枣而选择闭嘴,更甚者为了更多的银子而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更加忘了他们还是大魏的士兵,还是皇上的手中最利的钢刀。 所以说,没人无辜,他们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得做好丧命的准备,背叛皇上还有无辜的?真是可笑之极!” 骆荣轩说完,站起身一步步迈下台阶,挺直了胸堂向大堂外走去。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骆荣轩离去的背影,觉得此时骆荣轩的背影好高大,有种让他们仰望的冲动。 骆荣轩走出大堂后转了个弯走到了大堂的后面,在一个角落里抹了把脸上的汗。 “疯了疯了疯了,我居然会站出来骂他们,还解释给他们听,当他们都是傻子吗?他们当然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只是没人说罢了,也就我这么傻会说出来。” 骆荣轩又转头望了眼大堂的方向,见没人追出来,立即松了口气,背靠墙壁深呼吸。 “呼,还好老大走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学她说话非骂死我不可。不过,好像老大的冷脸挺管用的,我说了那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人敢开口反驳的,看起来以后可以用这招折腾折腾那些臭小子,让他们一直霸着老大不放。” 骆荣轩心惊有余悸地回了房间,见到顾嫣正趴在床上看书,立即狗腿地跑了过去,冲着她一顿献媚。 “老大腰疼不?我给你揉揉腰。” “肩膀太硬了,我给你松松。” “腿酸吗?我给你捶捶。” “喝茶不?我给你沏茶去。” ……。 顾嫣斜眼瞅着把自己折腾的团团转的骆荣轩有些纳闷,这家伙又惹什么祸了? 顾嫣盯着骆荣轩瞅了半天,在她强大的眼神压力下骆荣轩最终妥协了。 骆荣轩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就是学着你的样子训了他们一顿,别的没什么了。” 顾嫣眨了眨,“你学个给我看看。” 骆荣轩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学了,不像。” 顾嫣将书扔到了一边,趴在骆荣轩的肩头手指拨弄骆荣轩略有些红的耳垂,“可是我想看。” 顾嫣温热的气息在骆荣轩的脖颈处扫过,一股酥麻从脚底板窜到脑瓜顶,骆荣轩不适地缩了缩肩膀,“好、好哇,你想看就学好了,只是你不许笑我。” 顾嫣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放心,我绝不笑你。” 得到了顾嫣的保证,骆荣轩放下了心,闭上眼睛找感觉。 顾嫣离开了骆荣轩的身体,看着骆荣轩挺起胸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严肃且带着一丝冰冷的面容很快呈现在她眼前,他微微皱起眉毛,嘴角微抿,睁开眼的瞬间,眼神不再温和,变的犀利有神,平板中带着一丝刻意的声音传入了顾嫣的耳中。 “那些士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这一句,骆荣轩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冷笑,眼神冷冰冰的,声音中带着讥讽。 “他们不过是郑勇的走狗,为他办事,听他的话,为的是郑勇手里的权力和金钱,他们是大魏的脊梁,是皇上手中的利刃,现在却为郑勇卖命,甚至不惜帮他演戏,杀害平民,这种人死不足惜,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就在骆荣轩表演开始的瞬间,顾嫣眼睛一亮,又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皇家特有的威仪和霸气,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表现出来的,与其说骆荣轩是在演,不如说是一种本能,做为皇家人特有的本能。 顾嫣眯了眯眼,看起来,她这个相公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凭着这一手可以糊弄很多人了。 顾嫣笑了笑,看向正忐忑不安看着她的骆荣轩,此时的骆荣轩哪还有什么威仪之相,完全是小白兔人设爆发,楚楚可怜的样子引的顾嫣直想笑。 “哈哈哈……” 顾嫣还是没忍住,到底笑出了声,趴在床上狂笑不止。 骆荣轩幽怨地看着顾嫣,“说好了不笑我的。” 顾嫣闻言硬生生地将笑意憋了回去,坐起身,严肃地看向骆荣轩。 “相公,你做的很好,真的,下次继续努力。” “噗!哈哈哈……” 没等骆荣轩高兴起来,顾嫣还是忍不住笑了,把骆荣轩气的黑着脸离开了房间,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学顾嫣了。 顾嫣见到骆荣轩离开了,也笑够了,恢复了常态,看着关上的房门暗暗叹了口气。 不愧是皇家人,再混蛋也掩盖不了皇家人特有的气质,刚刚骆荣轩睁眼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从他身上爆发出一股龙气,让人能瞬间失声,身心都忍不住颤抖,这股龙气与杀气不同,这是天下霸主身上自带的,是信心,是力量,是无与论比的强大信念,这也就是她,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就吓的腿软跪倒在地了。 按理说,这股龙气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他不是皇上的亲儿子,再怎么说皇位也与他无缘,可他身上就是出现了,还那么明显,这是为什么呢? 顾嫣陷入了沉思,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最后只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骆荣轩是魏文帝的种,可这种根本不可能,不说安亲王与安亲王妃多恩爱,就是他们帮皇上养儿子这种情况都不可能发生,否则魏文帝再对骆荣轩有所愧疚,都不会把他养成纨绔。 二是骆荣轩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嫣眼里闪过一抹幽芒,紧攥的拳头青筋外露,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紧紧皱起的眉毛结成了一块小疙瘩居于眉间,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正当顾嫣想往下思考之时,门外传来了墨香的声音。 “主子,郑勇带兵已到山下。” 顾嫣神情一凛,一股杀气从她身上迸发而出,眯起眼看向窗外。 来的好,她的目的终于达成了,接下来就看那些公子哥儿能不能做到她要求的事了。 至于骆荣轩的事,顾嫣决定放在一边,等以后再说,现在朝庭内外风云变幻,还看不出来什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推上去,与其把命运交给别人掌控,还不如拼死一博,也或许根本不用她费心,那个人会把他推上去也不一定,毕竟他的几个儿子都太会作了,作死的行为会让人忍无可忍,等到他出手时,骆荣轩问鼎的机率就会非常大。 想到这里,顾嫣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想到了冯皇后,算起来,她也该生了,就是不知道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与此同时,冯皇后的坤宁宫里一片混乱,宫女太监来去匆匆,一盆盆血水从正殿端了出来,又有四五个宫女端着清水进去,正殿里不时发出喊叫声,让等在外面的魏文帝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皇上不必着急,虽然是早产,可日子眼瞅着就到了,也不差这三四天,宫里还有这么多的太医和医女,皇后不会有事的。” 听到金太后的劝慰声,魏文帝暗暗松了口气,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朕没事,母后也不必担心,这里忙乱,您还是先回宫吧。” 金太后摇摇头,“哀家还是在这里等着吧,皇后与哀家亲同母女,哀家在这里守着,她还能安心点。” 魏文帝不再劝,让孙英给金太后找来几个靠枕放到一起,让金太后能舒服地靠在枕头上,以便她能好好休息。 魏文帝和金太后两人不再说话,听着内室传来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紧,一声比一声高,两人都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毕竟已经过了一夜了,现在是正午,这么长时间应该快了。 “啊!” “哇!” 随着冯皇后的一声尖叫,婴儿的啼哭声紧随其后传了出来,魏文帝和金太后立即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内殿门口,心里怀着一丝的期盼。 不多时,负责皇后生产的接生婆满脸笑容地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走了出来,魏文帝和金太后见到红色的襁褓神色一僵,又立即恢复了常态,快的让身边的人都没有查觉到。 金太后笑着将襁褓接了过来抱在怀里,逗弄着新生的婴儿。 “皇上快看看,我们多好看啊!这眉眼跟皇上的一个样,这小嘴儿,跟皇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嘟嘟着真好玩。” 魏文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可还是笑着走到金太后身边低头向襁褓里的孩子看去,仔细看了两眼,笑道:“是挺好看的,这孩子长的好,跟皇后一模一样,皇后生产不易,此子恐怕是皇后最后的一个孩子了,朕现在就给她一份恩典,封为午阳公主,名字嘛,等过几天朕想好了再说。” 金太后知道魏文帝是怕冯皇后伤心多想,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先一步把孩子的封号定下来,表示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之情。 皇家公主在闺中很少有封号的,基本都是出嫁时才会和公主府一起赐封,现在午阳公主刚出生就有了自己的封号,这满后宫的女人谁也不会再小看她。 另外这个封号也与众不同,说是正午出生封为午阳,可正午的阳光也代表了一天当中最好的时候,也是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其寓意为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中,试想一下,这个天下谁能与太阳相比?就是皇上也比不了,而且还是太阳最高的时候,这是把她的地位比做天高了。 金太后暗暗叹了口气,一句多余的话没说。 她知道魏文帝心里苦,他盼着冯皇后能给他生个太子出来,没想到会是位公主,这下子他就不得不再行打算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6不可因噎废食 那几个长大了的皇子也太不成气了,现在只剩五皇子可以让他安排,可他还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金太后和魏文帝说了会儿话,两人又进了内殿见了冯皇后,三人笑语嫣嫣地谈笑一会儿,在金太后和魏文帝离开后,冯皇后叹了口气,低头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 “你可知道,你让你父皇失望了,好在你父皇没有嫌弃你,不然还哪有你好日子过?” 冯皇后逗弄了女儿一阵,见女儿睡不醒,不管怎么逗弄她都不醒,很快失去了兴趣,躺在女儿的身边很快睡了过去。 皇后生产,各宫都在紧张地等着消息,等到皇后生了一位公主的消息传了出来时,各宫主子都暗暗松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这位新出生的公主一出生就得到封号的事了。 一位公主罢了,大不了以后多陪送点嫁妆打发了就是,与大位毫无关系,根本成不了什么事,现在关键的是那个位置。 四位成年皇子不在京城,皇后生产的消息也很快从宫中传了出去,几匹快马离开京城,向四位皇子所在的几个州城飞奔而去。 魏文帝得到消息一言不发,端坐在御案前批改奏折。 孙英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边,见到魏文帝就跟没听到一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几位王爷都太心急了,现在伤了皇上的心,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就在冯皇后生产的同时,顾嫣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俯瞰半山腰的战斗情景。 半山腰间被分为了几大战场,一处是骆荣轩和骆荣诚、骆荣锦三人带领的二十人的弓箭手在正射杀武艺相对高超的士兵,一处是包家兄弟和武宗辉带领的三十个暗卫正在和祝汉卿带着的士兵搏杀,一处是姚广和程凌砚、董天宝等人带着的六十位暗卫埋伏郑勇带着的主力兵团,这一处打的最激烈,也最血腥。还有一处是书香和墨香、暗九三人带着的二十个暗卫正在剿杀漏网之鱼。 当正午的阳光撒在顾嫣身上时,山下战乱渐歇,拼死前的喊杀声也逐渐减小,很快树林里就没了声音。 “主子。” 暗九前跪在顾嫣身前,低头回报。 “郑勇及其党羽已经全部伏诛,我方没有死亡,重伤十五人,有一个不太好,是楚家的暗卫。” 顾嫣点点头,“他们呢?” 暗九知道顾嫣在问骆荣轩等人,赶紧回道:“世子爷很好,他离的远,没伤到他,其他有几位公子受了轻伤,都没什么大事。” 顾嫣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收尾,顺便让御龙卫派人给皇上传信,就说郑勇为了那批官银心虚了,想杀我们灭口,再把官银的事栽赃到马老大的头上。我们为了自保只有把人杀了,请皇上见谅。” 暗九抽了抽嘴角,心里暗道:让皇上见谅?你杀了他的臣子就一句见谅就掀过去了?这就完了? 暗九斟酌着小声道:“主子,要不,给皇上送点礼?” 现在魏文帝让顾嫣和骆荣轩闹的,给顾嫣身边的暗卫的印象是这样的,想平息他老人家的怒火就得上礼,礼物不用太重,多说两句好话就成了,就像他们家老爷子一样,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皇帝老爷的毛摸顺了,多说两句好听的再给点好处什么事在他那都不是事儿,他照样都能摆平。 顾嫣嘴角猛抽了两下,闭了闭眼。 皇上,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是你自己给人这种印象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咳咳,那个,不用了,我不是把官银送回去了嘛,有那些就成了。” 顾嫣有些尴尬,暗九抬头瞅了顾嫣一眼,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礼多人不怪,那些官银本就是皇上的,可山上这些脏物可都不是,现在都进了主子的腰包了,您就分出点给皇上送去吧。” 顾嫣皱了皱眉,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好吧,那就把那些瓷瓶什么的都送回去吧,顺便把那几个商队的货物整理出来一些给皇上带回去,就说是我和世子的孝心。” 暗九低头暗叹口气,心里怨怪顾嫣太抠,把最不值钱又最不好保存的瓷器送回宫,这不是等着皇上骂呢吗! 暗九下去安排战后事宜,为了锻炼其他人,包括骆荣轩在内的所有公子少爷全跟在暗九身边学习,一会儿一个问题问下来把暗九烦的要命,又不能赶他们离开,气的他绷着脸声音冰冷的能冻死个人。 就在魏文帝为他新出生的午阳公主办洗三礼时,顾嫣的捷报到了。 魏文帝看到捷报大喜,众臣纷纷恭贺魏文帝双喜临门。 随后,魏文帝在众臣离开后又是暴怒。 “这些混蛋东西,竟敢和地方盗贼勾结打劫平民百姓,还敢和他们坐地分脏,朕原以为顾嫣报上来的都是猜测,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这么做,还敢杀人灭口攻打顾嫣他们,真是胆大妄为。” 魏文帝将御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背着手站在御书房的大殿门口,望着廊下的一盏红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自诩是个明君,坐上皇位多年以来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为了大魏,为了大魏的百姓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的觉,每日都在为整个大魏的繁荣富强而殚精竭虑。 他怕百姓受苦吃不上饭,大力开展农耕,争取让百姓们都能吃上一口热呼饭。他怕商人逐利,努力压制着商业的发展,同时又怕他们把所有的利润摊在百姓头上,而又鼓励从商,可以说是相互矛盾,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他怕大魏的官员贪污财物不为百姓做主,不为朝庭办事,又在短短十几年内把大魏官员的俸禄提高了近两倍,把这些人养的脑满肠肥,可到头来却还是禁不住外面那些诱惑,贪财好色,收授贿赂,买官卖官,在地方上过着如同帝王般的生活,整个就是他的一言堂,长此以住下去,谁心里还有大魏文皇帝?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魏文帝唉叹一声,觉得自己很失败,多年来的信心在这一次事件中全然打破,再加上胡有良与海盗勾结,让他更加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错的。 孙英陪着魏文帝在门口站了多时,见晚风渐起,回身去内殿给魏文帝拿了件披风披好,又老实地退后一步,站在魏文帝的身后不再吱声。 魏文帝叹了口气,转回身看向孙英,“孙英啊!你陪了我多年,你来告诉我,这么多年来我做的是不是都是错的?” 孙英见魏文帝连自称都不称呼了,而是用上了“我”,可见他现在是多么的无助,赶紧劝慰道:“皇上,老奴读书少,很多东西都不懂,可老奴是看着皇上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皇上所为全是为了大魏的百姓,您每做一件事最先想到的也是大魏的百姓,老奴是真心的佩服皇上,皇上能为大魏百姓做到这些就很不错了。 皇上,奴才不会劝人,可有一句成语叫做因噎废食,不用奴才解释您也知道其中的意思,皇上又何必为了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而伤心难过呢?” 魏文帝眯了眯眼,随即哈哈大笑,指着孙英说道:“还说你不会劝人,朕倒是觉得你挺会劝的,也还好有你在身边,不然朕非得走进一个死胡同中。孙英啊!朕有些想顾安了,如果他在,他一定会痛骂郑勇那些人,而且知道朕为了他们伤了心,定会跟着大哭不止的。” 孙英想到顾安的做派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还真是的,顾大人是个性情中人,也是个忠心的。” 提起顾安,魏文帝就想到了顾嫣和骆荣轩,再一想到顾嫣借口提高几个公府世子公子战斗的积极性而把从郑勇等人那里挖出来的银子全分了,他就觉得肝疼。 那是他的啊!他可应该全是进他的库房的,现在全没了,全让顾嫣拿去送人了,而且朕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好人全让顾嫣做了,他这心哟! 魏文帝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突然又想到了马老大的那些脏物。 “那些东西不会是全让顾嫣都分了吧?” 孙英一听赶紧低头装没听见,反正不干他的事,他就当全不知道好了,知道了也没法劝,最后还得落埋怨。 魏文帝的疑惑没过两天就得到了结果,顾嫣派来给他送银子的人终于赶到了,由于他们要赶马车,没有顾嫣派来报捷的人快,就是先走一天也落后两天才到,等他们一到,官银入了国库,魏文帝才一脸阴郁地接见了送银子回来的两个御龙卫。 为什么是两个?一位是负责送官银的御龙卫小队长,还有一位是后来顾嫣派来送瓷器布匹和香料的,而且就他一人。 这两批人前后脚赶到了京城,可就不一起进宫了嘛! 孙英带着手下小太监清点顾嫣送回来的脏物,又全都送进了魏文帝的私库,拿着礼单递给了魏文帝。 魏文帝搭眼儿一瞅,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又是最不好摆弄的布料和瓷器,这回又多加了一种香料,可你好歹也送贵重点的,送一堆破烂货算怎么回事儿呀?这些东西让朕如何往下赏啊?不怕笑掉人大牙? 底下跪着的两个御龙卫抬头瞄了眼魏文帝,互视一眼,又老实地低下了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世子妃说给皇上听的话说出来。 魏文帝瞅着礼单直瞪眼,最后还不死心地问了问。 “就这些了?” 两位御龙卫小心地互视一眼,点点头,“就这些。” 魏文帝长出一口气,告戒自己不要生气,又问,“世子妃有话带给朕吗?” 两人又互视一眼,第一位御龙卫说道:“世子妃说,让皇上先花用着,等她到了常州把胡有良的家底抄了再给皇上送。” 第一位御龙卫说完了,第二位御龙卫接口道:“世子妃还说,这些东西不好运到常州,就先给皇上运回来了,让皇上斟酌着赏人,反正东西好坏不要紧,皇上赏的东西就算是破烂底下人也得供着,就不用太好的了,浪、浪费。” 第二位御龙卫说完,趁着魏文帝翻白眼的瞬间偷偷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世子妃娘娘,你可害死小的了,要是皇上处死了小的,您可得帮着我赡养家里的老母啊!可怜小的还没娶妻,也没能给家里留个后,要是他真死了,他们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魏文帝长出一口气,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还有吗?” 两个御龙卫急忙摇头,表示没有了,就是有二人也不敢再说下去了,他们怕皇上让世子妃气死。 魏文帝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火气,真把这两个得力的下属拉出去砍了,要是这么做了,以后谁还敢跟他说实话,有他后悔的时候。 魏文帝想了想,还是下了道旨意,让两个御龙卫陪着刑部和户部、史部的几个官员去趟昌隆城,把郑勇和他一甘下属的家给抄干净了,顺便让史部调人过去接手昌隆城。 两人抹着汗赶紧离开御书房,捧着魏文帝的旨意向刑部、户部、史部而去,至于安排谁来管昌隆城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他们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顾嫣身边打下手。 顾嫣大方,据他们所知,这次剿灭郑勇等人所有人都分到了银子,顾嫣把整个“匪窝”里的东西全赏了下去,就连他们都有份。 可他们却不知道,顾嫣为此正被骆荣轩无限的怨念困扰着。 顾嫣揉了揉头疼的额角,“骆小白,你丫的够了,都五天了,可以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怨夫了。” 骆荣轩撇撇嘴,“你动了我的聘礼,我还不能生气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那不是演戏嘛,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骆荣轩点点头,“至于,那都是我的。” 顾嫣又开始头疼了,“小白啊!你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如此的小家子气?那些帮忙的暗卫不给足了好处,到了常州谁给我们办事啊?虽说是皇上派下来的人,他们不办也得办,可走不走心就不是皇上能控制的了,我们得为以后打算。” 顾嫣苦口婆心地劝着骆荣轩不要那么自私,希望他能看开点,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再挣就是了,却压根忽略了她才是最贪财的那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7发了!发了! 骆荣轩听的有些心不在焉,一心惦记着他的“聘礼”。 顾嫣见他没怎么上心,怼了怼胳膊继续道:“再说了,这些暗卫也是出了力的,没他们在,郑勇那些人杀起来也挺费力的,说不定我们这边的暗卫会死很多人的,就是那几个跟来的公子老爷也说不得会受伤。 别看四公府把他们交给我们来管,随便我们折腾,可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尤其是我爹,那些人一定会对付我爹的,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疏忽让我爹有危险。” 骆荣轩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道:“知道了,都说了好几遍了,可我就是想要那些东西,我们从别的地方补偿他们不行吗?把我们得的五十万两银子送给他们也行啊!” 顾嫣一听骆荣轩要动她的银子,立即不干了,一巴掌拍到了骆荣轩的脑袋上,厉声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分出去的东西全加起来才值多少,是那五十万两能比的吗?” 这孩子疯了!马老大是弄了不少好东西,可全加起来也没到三十万两,扣除那些损坏的,让她糊墙的布匹和送去京城的,总共剩下不到二十万两的东西,她又从里面把最好的宝石和珍珠挑了出来,剩下的也就十万两左右,全分下去每人也就不到千两,还是她自己添了点给他们凑上了一千两的银子。 骆荣轩手拄着下巴,不高兴道:“那些东西意义不一样,那是你给我的聘礼,是你第一次送给我东西。” 顾嫣一愣,仔细回想她和骆荣轩相识以来的每个细节,好像她还真没给骆荣轩送过什么东西,这样说来,这些脏物还真是她第一次送东西给他。 难道说,他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 这下顾嫣懂了,想了想,立即从马车的座椅下掏出两个盒子出来。 “喏,给你的。” 骆荣轩眼睛一亮,接过盒子立即打开往里一看,只见一个盒子里装满了手指甲大小的各色宝石,还有两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打眼看去不下百颗。另一个盒子里装的全是大小一致,色泽圆润的南珠,只是这盒南珠放的时间好像长了点,又没有好好保存,珍珠都有些发黄了。 就他手里的这些东西就价值近十万两,可比那些人分到手的东西强太多了。 骆荣轩欢天喜地将两个盒子抱在怀里,星星眼地看向顾嫣。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 “嗯。”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全送人了呢!” “没有,怎么能全送人?当然得把最好的留下来。” 只是那些珍珠有些可惜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让这些珍珠再次变的有光泽,看起来还得再找人问问。 骆荣轩笑的眼不见缝儿,将两个盒子收好,转身捻了块甜点送到了顾嫣的嘴边。 “吃吧,这个最好吃了。” 顾嫣看他傻了吧唧的样子又有些头疼,低头将糕点吞进了肚子。 “怎么样?好吃吧?” “嗯,还不错。” 她能说她不喜欢吃甜的嘛?算了,看他这么开心,就不让他失望了。 两人终于和好,车队中那莫名让人压抑的气氛也终于消失了,这让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姚桦和程凌砚等人,总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常州走,由于他们人数众多,顾嫣将所有暗卫和御龙卫都散了出去,让他们在暗中保护,所以也没有惊动地方上的人,一路上还算安全。 等众人到达常州时已是九月的下旬,顾嫣第一时间通知了顾安派人来接,等到见到来接他们的顾哲瀚时,顾嫣暗暗松了口气。 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任何一个都不能出事,要是半路出点什么意外,以后顾家和四公府的人非交恶不可。 顾哲瀚仔细打量着顾嫣,见她精神不错,脸上也有笑容,身子也没瘦,反而好像微微长了点肉,走起路来也不像是受了伤的,这下可算把心放肚子里了,随即脸上也带上了笑容,为妹妹能安全到达常州而高兴。 顾哲瀚脸上见了笑,让一直大气不敢喘的骆荣轩莫名地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大舅子身上冷气越来越足了,以前见到他虽然是冷着脸,可身上还是有点热呼气的,可自打他娶了老大后就感觉大舅子见了他就跟见了仇人一样,身上冷气不要钱的往外冒,冻的他直打哆嗦。 骆荣轩精乖,知道顾哲瀚看不上他,也不往他身前凑,溜边跑到董天宝等人那说话去了,看的顾哲瀚不屑地瞪了他好几眼。 顾嫣拍拍顾哲瀚的大手,“哥哥别这么吓他,你知道他胆子小。” 妹妹为他看不顺眼的人说话,他还不能生气,谁让那人是妹妹的丈夫呢,于是顾哲瀚只能憋着气,暗暗又瞪了眼骆荣轩,转回头就变了张脸,冲着顾嫣笑道:“这一路上累了吧?听说你弄了不少好东西?有没有哥哥的份啊?” 顾哲瀚避不谈骆荣轩,顾嫣也拿他没办法,可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别这样,当初是我强的他。” 我可不要脸的把底儿都兜出来了,你在你妹妹是上面那个,你就可怜怜他给他点好脸吧! 顾哲瀚面皮一抽,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顾哲瀚身形一晃,抚着额头向顾嫣的身上靠了靠,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语。 “你个死丫头,还不闭嘴!你想嚷嚷的全城的人都听到啊?骆荣轩再无辜也是个男人,这事就该他担责任。” 顾嫣扶着顾哲瀚翻了个白眼,“你行了啊!关他屁事儿?又不是他给我下的药的。先别说我了,说说那两批货吧,怎么样了?弄到手了吗?” 顾嫣声音更加小了点,就算众人站的是顺风位也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更何况他们离的还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兄妹嘀咕个没完,累的想倒头就睡的心更盛了。 顾哲瀚假装咳了咳,抽出条帕子捂住嘴,小声道:“幽冥到达常州当天正是晚上,他连城都没进,和死神一起把城外那处给挖开了,整整一百多个箱子全都放在那个山洞里,幽冥和死神大致瞄了两眼,据他们讲,里面少说也得值三四百万两的东西,全是西洋那边换回来的珠宝。还有一些字画和瓷器,这两样全都另装到一起了,就等着出海剿匪时换回点有用的东西。剩下的一百来箱已经先一步走水路送回了京,我让小舅舅在那边接着,全都放到唐家的庄子上去,再一点点换成银子送到边城鸡冠岭。 至于海边那处也去了,那里货不多,只有六十多个箱子,但东西全是好东西,不比城外那处差,里面有一大半全是金条金元宝,剩下的是京里最时兴的钻石和各色宝石,全是没打磨的,还是得唐家帮忙才能出手。 我们到时这批货也已经运出去了,只是没走水路,而是走的陆路,幽冥找了一家最大的镖局押送回京,死神带着他那些手下暗中跟着,是不会出事儿的。” 顾嫣听的仔细,暗自盘算了一下,到家后再分给唐家点,到她手上的至少也得有两百多万两,再加上手里的五十万两和以前存下的,现在她手上至少有五百万两了。 顾嫣吞了吞口水。 卧槽!发了!发了!这下可发了!一不小心成巨富了! 这下子好了,她手下那一百来人终于有银子养了,养到她死也足够了。 顾嫣来到异世后第一次真正安下了心,觉得底气十足,有了这些东西,就是她现在不做世子妃不做郡主也够她逍遥一世的了。 “死神要找的人找到了?” 死神来常州可不是玩来了,他是来常州报仇来的。 据她所知死神的灭族仇人就是和胡有良一伙的,胡有良在常州坐大就有他的功劳,可以说,胡有良对他信任有加,死神要想在胡有良的眼皮子底下不伤筋动骨弄死对方是别想了,胡有良手下那些士兵和养的那些暗卫可不是吃干饭的,只能等胡有良从常州撤出来他才能下手。 所以死神一等多年,终于在胡有良回京后下了手。 也是死神下手的时机正好,正是胡有良勾结海盗的事爆发之时,就算胡有良收到消息也不能为那人报仇了。 顾哲瀚抽了抽嘴角,想到最近发生的那起灭门惨案,顾哲瀚不由得开口道:“你也劝劝他,小小孩儿别那么血腥,灭门就灭门吧,至于上下百十口人全都分尸吗?” 顾哲瀚想到他当时见到的那场景,不由得开始觉得恶心,有种想吐的感觉。 百十多口人全都分尸了,尸体左一块右一块的,就是想拼都拼不成,拼来拼去都把仵作吓晕了,可见那场景得多血腥。 顾嫣皱了皱眉,“分尸了?真是的,怎么还分了?死无全尸指甲盖都不留多好啊!全化成一摊血水就是想查都没得查,哥哥放心吧,下次见到他一定好好教教他,让他下手干净点。”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好么!我是白说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还是先带你们去休息吧,不然再耽搁下去那些公子哥儿就要在大街上睡着了。” 顾嫣回头扫了一眼,可不是嘛,全在马上打哈欠呢! 顾嫣向众人挥了挥手,“走了,赶紧去休息。” 众人一听可以走了,立即驱马跟进。 可算是说完了,也不知道这兄妹两个聊了什么,居然聊了这么久,不过一个多月不见而已,至于这么亲近吗? 众人暗暗吐糟,却没一个敢往前凑的,顾哲瀚武力值如何他们不太清楚,可顾嫣什么身手他们可是太知道了,想来顾哲瀚应该比她还强。 有他们两个儿女在,也难怪顾安能安稳地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 众人一路跟着顾哲瀚进了常州城,他们从没出过京城,更没来过这里,都对常州挺好奇的,就是街边卖货的摊位都要留心瞅几眼,尤其听他们说话都与京城人不同,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就更加好奇了。 本着有问题就问的好学精神,众人纷纷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疑问,好在顾哲瀚耐心十足,有问必答,顾嫣也在一边跟着解释,这一路上还挺热闹,直到到了顾安暂时休息的地方才全都闭上嘴,看着眼前不比京城四公府差上丝毫的高门府邸直皱眉。 “顾大人不会住这里吧?” “还挺会享受的。” “这样的宅子要不少银子吧?” “这是在城中心吧?这样的地段恐怕便宜不了。” “顾大人不是个清官吗?什么时候置办了这样的宅子?” ……。 姚广几人不敢明着面的在顾嫣和顾哲瀚面前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小声讨论。 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冷光。 顾哲瀚瞅着他们大声道:“妹妹,这里你来过吧?没错,这就是胡有良在常州的住宅,我们走后他把前后左右四座院子全买下重新打通修整,现在里面可与之前大为不同了。 爹到了这里没地方住,常州知州让人全家都灭了门,整个知州府里血气冲天,只好把胡有良在常州的住宅打开在这里先住下了,毕竟这里地方够大,我们人又多,更加不能麻烦百姓,所以只能先将就了,当然,再找出这样一个地方也不容易,能接待常州各级官员和各界人士,还不得扰民,真是难办啊。 好在胡有良走时没把这座宅子卖了,听说是要价太高,根本没人买,要不然也不会便宜了我们。 妹妹你记着点,等回头回京城了我们给胡有良一家送点租金,就是不知道胡有良还有没有命花。” 说到最后顾哲瀚瞪了向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大宅,将众人扔在了大门外。 众人面色尴尬地看着顾哲瀚的背影,又向顾嫣看去,希望她能帮他们说些好话,让顾哲瀚不知者不罪,不要和他们计较,毕竟以后还要共事,他们也要在她和顾哲瀚手底下当差,弄的太僵的不好。 顾嫣脸色黑沉如墨,轻飘飘地扫了众人一眼,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身体,让人顿觉入坠冰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8戏精父女 顾嫣什么话都没说,抬头瞅了眼门上的牌匾,又瞅了眼门口站着的士兵,迈步进了大宅。 众人眼见顾嫣也跟着离开了,走之前那眼神冷的能冻死个人,也知道他们得罪了顾安一家子,再一看门上的牌匾,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常州知州府衙”六个大字就挂在门上,一看那牌匾就是从原常州知州府衙摘下来的,牌匾有些老旧,没那么光鲜,上面的漆都脱落了几块,“知州”的“州”字中间一点都掉没了,“府衙”的“衙”字底下的“口”字里面也没有漆了,显得有些好笑。 骆荣轩唉叹一声,一边摇头一边往里走,嘴里还一边叨叨。 “干点什么不好,偏要没事儿作死玩,自己在人家手底当差不知道吗?就算不服也得将人打败了吧?打不过还没眼力见,连个牌匾都看不见,真不知道你们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我家岳父大人是什么人啊?他会做出让人诟病的事儿,没银子了自己就去我皇伯父那要去了,会为了一个宅子让人骂?唉!自作孽不可活哦!” 骆荣轩摇头叹气地走进了大门,随着他的远去声音越来越小,可众人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不由得神情一凛,额上冒出了两滴冷汗。 姚桦咽了咽口水,看着门上的牌匾小声道:“顾……,世子妃呲牙必报,顾将军更是……那什么,想来顾小将军也……也不是好惹的,这下好像要糟了。” 金东亭有点不确定地小声回道:“不至于吧?顾将军那么大的官不会跟我们计较吧?我们都是小辈,对,都是小辈。” 程凌砚扫了眼金东亭,“顾将军什么身份,他会跟我们计较?不会的,只是,顾哲瀚他……” 他可就不一定了,还有顾嫣那个女魔头,他们不过是出京时有些看不起她,可她一声不吱地就把他们全圈里了,占山为王不算,还拉他们去打劫绑架,以照顾山上那些人为借口把他们指示的团团转,什么跑堂、烧火、做饭、洗碗、沏茶、喂马、打猎、倒马桶、洗浴室、收拾房间、洗衣服统统做了个遍,就差换件衣服跑去妓院当打手了,短短十几天的功夫愣是让他们从一个名门贵公子变成了平民百姓,人人练就一手的好厨艺,现在他们都不用人伺候了,他们随便拎出一个人都能当个全能小厮,包准把主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一开始他们还不干,可不干的下场就是没的吃没的喝,什么都没有,只能饿着,他们身上又没银子,全让顾嫣搜刮走了,想吃东西只能自己动了。 第一次做不好没关系,自己做的自己吃,一点不带浪费的,黑黢黢的一盘子东西下肚,下次就全做好了,不说色香味俱全好歹也能看过去眼了。 这样的顾嫣都把他们吓怕了,他们宁可对上树林里的猛兽也不想得罪顾嫣。 顾嫣都这么黑心肝了,那顾哲瀚那厮呢?据说他在宫里当侍卫时混的极好,有几个不长眼的找他麻烦也没见他怎么还击,可那几个人最后好像都犯了点事滚回家去了,最后还让人打断了腿。 众人这才想来不对劲儿的地方,顿时冷汗全下来了,如果说刚刚还有点害怕,现在就是胆战心惊了。 众人互视一眼,吞了吞口水,看着敞开的大门说什么都不敢进,弄的新换岗来的八个士兵直纳闷。 这些人有毛病吧?站这儿都快小半个时辰了,少将军进去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不进去啊? 几个士兵抬头瞅了眼天空。 现在都十月了,天儿也凉了,这些人怎么还出汗啊? 听说他们是从京城里来的,都是各高门的公子少爷,按理说平时没少补了吧?怎么身体还这么虚呢? 唉!小白脸就是没用,看他们少将军,来了不过一个多月,把常州总兵都收拾的老老实实的,听说前两天刚把军营里炸刺的一群混蛋收拾了,全让他打断了腿,现在正老实在军营里养着呢! 与少将军相比,这些人太没用了! 还没等进门,姚广几人就让几个士兵定了性了,不屑的小眼神瞄的他们都想扑上去打一架了。 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以及董天宝、骆荣诚、骆荣锦、金正明几人互视一眼,顶着几个小兵不屑鄙视的眼神迈步进了临时常州知州府衙。 后面的姚桦、程凌砚等人一看,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 原胡府是胡有良卖下周围四座宅院打通建成,里面可谓是雕梁画栋十步一景,从最外面的大门起直到连着后院的二院处,整个前院就占了近十亩地,后院更是大的离谱,足有十五亩地大小,光正院就占了两亩地。 后院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回廊画壁、温泉湖泊、百花满园,光是树林就有四处,挺拔的青竹林,红色的枫树林,黄色的银杏树林,还有到了春季桃花满枝的桃树林,四处树林各有特色,每个时节都能有不同的风景可赏。 顾嫣没心情去看这里的景色,随着顾哲瀚先到了前院的一处客院去看望刘明逸和汤铭焙。 两人在常州查胡有良的案子时遭人暗算,差点没死在这里,要不是御龙卫赶到两人这个时候尸身都要烂差不多了。 顾嫣和顾哲瀚到时顾安正陪着两人下棋,顾安和汤铭焙下,刘明逸看着。 顾哲瀚推门而入,“爹,嫣儿到了。” 不提那些京中贵公子,只说顾嫣,可见顾哲瀚对他们真没什么好感。 顾安和刘明逸以及汤铭焙一听顾嫣到了,纷纷露出惊喜之色,伸着脖子向外张望。 顾嫣撩起衣角迈步进了房间,见到顾安三人抱拳行礼。 “顾嫣来迟,请将军及两位大人见谅。” 顾安哈哈大笑,起身将顾嫣扶起,“你啊你,这里又不是军营,叫什么将军?来来来,快让爹看看,一个多月不见,我的小嫣儿有没有瘦?” 顾嫣起身不语,顾安仔细打量顾嫣,汤铭焙和刘明逸笑容满面,顾哲瀚站在墙角抽了抽嘴角,赶紧低下了头。 他家老爹和妹妹的演技又更上一层楼了,他和老娘得加把劲儿了,不然无法跟他们爷俩拼演技了。 还将军?自打顾嫣会说话以来就没见她管他们家老爹叫过将军,都是喊爹的,顶天叫句父亲,还得在是外人面前。 他爹接的也快,让妹妹吓了一跳也没变脸色,直接就说了不是在军营,好像你们在军营时就这么称呼似的。 还瘦没瘦?离开一个多月而已,能瘦哪去? 顾哲瀚腹诽不已,却忘了他见到顾嫣时第一反应就和顾安一样,看妹妹受没受伤,看她瘦没瘦。 顾嫣摇摇头,“无事。” 顾安拍拍顾嫣的肩头,哽咽道:“苦了你了,你一个女孩子还要随父上战场,这辈子爹没对不起过谁,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本想找个好人把你嫁出去,可没想到,……。,唉!嫣儿啊!爹对不起你啊!皇命难违,爹也是没办法,好在骆白痴还算听话,就算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也算是个好人,他要是对你不好,爹帮你收拾他。” 顾嫣眉毛皱了皱,想为骆荣轩辩白两句,可一想她爹都是为了她好,又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顾哲瀚瞄了眼房间外闪过的衣角没出声,冷着一张脸望向窗外,看着窗边那飘散的发梢。 汤铭焙和刘明逸对视一眼,嘴角和眼角同时抽搐两下,为顾安的大胆抹了把冷汗。 皇帝赐婚还有不满意的,你不满意就不满意吧,你回家说去啊!在他们面前叨叨什么啊?你是让我们回去打小报告还是闭嘴当哑巴?不知道这里站着的一个是御史大夫一个是大理寺卿吗?真要抛开三人之间的情谊较起真来还有你顾安的好?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父女两个在演戏,演吧演吧,我们倒要看看,你们能演出什么样来? 顾安抹了把眼泪一回身就见到了汤铭焙和刘明逸在瞪他,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伸手将二人拽住了。 “你们可别瞎说啊!嘴都严点,我什么都没说,要不然下次不跟你们玩儿了。” 汤铭焙和刘明逸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他们是小孩儿哄呢?还不跟他们玩了,滚你丫的,你自己去玩儿吧! 顾安拉着两人袖口不放,非要他们答应,缠的两人没办法了,只得点头同意。 得到答案的顾安好似松了口气,立即欢喜起来,“你们身体都养差不多了,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两人白了顾安一眼,刘明逸冷笑道:“是给你闺女接风洗尘吧?” 顾安尴尬地咳了咳,不与刘明逸和汤铭焙对视。 “没有,我就是想请你们了,好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嫣儿,你说说昌隆城的事吧,我得到消息说,你把昌隆城闹的天翻地覆的?” 顾嫣闻言点点头,见顾安大有在长谈的架势,不由得扫了眼门口,随即低下头捏着鼻梁叹了口气,“爹,你让他进来吧。” 顾安身形一顿,冷哼一声,靠着椅子不吱声了。 顾嫣又瞅了眼门口,在汤铭焙和刘明逸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继续劝道:“他是你女婿,你不是想一辈子不见他吧?” 汤铭焙和刘明逸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安亲王世子到了,看样子顾安一家三口早就知道了,只是顾安闹脾气不想见世子,顾嫣就在劝。 “爹,他很好,不但对我很好,还很听……,听你的话,他是完全按照成亲那天你说的来办的,你不是说让他好好照顾我吗?他这不是把我照顾的很好嘛,你就别让他在外面站着了。” 顾安冷哼一声,眼睛扫向了门口,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道:“行了,进来吧!” 随着顾安话落,骆荣轩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半个脑袋,先是瞅到了顾安的黑脸,立即缩了缩脖子,冲他献媚地笑了笑,又看到了屋里的汤铭焙和刘明逸,随即学着顾嫣的样子板起了脸,站直身体,肃着脸迈步走了进来。 骆荣轩进屋后冲刘明逸和汤铭焙点点头,不等二人回礼,脚步不停地路过二人身边走到了顾嫣的身前,脸上一变,露出委屈表情,伸出小手指勾住顾嫣的手指,嘟着嘴小声道:“老大,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众人一听齐齐翻了个白眼。 刚刚瞅着还挺像个人样,见到顾嫣立马变脸,这时候瞅着他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等着撸毛的大型犬,要是顾嫣扔给他一块骨头,他能立即吐着舌头把顾嫣扑倒在地顺便在她脸上舔两口,以表达他的欢喜之情。 顾嫣挑了挑眉,伸手捏上骆荣轩的脸颊,“乖,我要谈事,你坐一边认真听着跟着学,等你全学会了我就把所有的事交给你来办。” 骆荣轩闻言眨了眨眼,“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会。” 顾嫣不以为然,“不会才学啊!会还学他干嘛?骆小白,男人挣钱养家很正常吧?我让你学着做事就是为了以后着想啊!” 骆荣轩想了想。 好像让女人养着是挺丢人的! 他爹也是个纨绔,可他爹有自己的产业,而且打理的还挺好,他手上也不是没有,只是出息不太多,要是养媳妇好像还差点。 他媳妇多好看啊!他得给她买首饰吧?呃,好像媳妇不喜欢那些东西,她喜欢金子和宝石,这个可是花银子的大头。 他媳妇脾气不太好,她惹祸的时候好像比他也少不到哪儿去,他们两人加一起有的银子赔了,要是没几个挣钱的产业还真顶不住他们这么祸祸。 媳妇以后得生孩子,养孩子好像挺废银子的,吃喝拉撒睡哪都需要银子,长大了还得给他们请师傅教课,再大点就得娶妻生子或都嫁人,这些没大笔的银子可不够。 再有,他想讨好媳妇就得先讨好老丈人和老丈母娘,还有一个难缠的大舅哥等着他花银子摆平,他没有个正经事做好像真的不行。 骆荣轩眉头死死地皱在了一起,想来想去都觉得顾嫣说的对,而他从魏文帝和安亲王那里也知道点从哪来钱最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09形势严峻 虽然他混蛋了点,可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有些事还是能看清楚的。 就拿来钱快的门路来说吧,一条路是从商,可他身份摆在这儿,就是什么都不做都不能从商。二是从战场上捞银子,这是最快获得利益的一条捷径,毕竟战利品的分配是十分诱人的。 骆荣轩想了半天,顾嫣等着都有点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她男人的份上,她早一拳揍过去了。 “好,我学。” 骆荣轩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顾安等人一跳,纷纷睁开眼睛看向骆荣轩,顺手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麻蛋!吓死老子了,他想的时间也太长了点,老子都睡着了。 骆荣轩没管顾安几人怎么想,一个大步跨到顾嫣的面前,郑重地说道:“为了以后给你买花戴,为了以后你惹祸时有银子摆平,为了讨好爹娘和大哥从而讨好你,我豁出去了,我决定跟着你干,不对,是学,好好学习如何做事,如何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骆荣轩的神色中充满了坚定的意味,说起话来铿锵有力,让人信服。 顾嫣正想勉励两句,却听到顾安冷哼一声,“话说的再漂亮也得能做到才行,别说没用的,来点实在的。听说你在山上那些日子事情都是你来安排的?” 骆荣轩坚硬地回头看向顾安,眼神中带着一丝惧意。 “啊!是、是啊!” 顾安见骆荣轩好似很怕他,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三四百人都能管的了,那现在府衙里这二百来人你也能管好吧?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接手你大哥手头上的事,将府衙里大大小小的事管起来,嗯~,管家知道吧?说白了就是管家该干的事儿。”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嗯,知道,我明白。” 顾安满意地点点头,“行,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回头儿你和你大哥交接一下,现在先坐下听听我们是怎么商量肃清常州军营的事,再把昌隆城的事讲讲。” 骆荣轩没再说话,点点头找了个离顾嫣最近的椅子坐下,委屈地瞅了眼顾嫣,在顾安不善的目光下又赶紧回头坐正身体,准备听顾安他们说话。 顾安没再理他,转身让顾哲瀚把御龙卫首领和暗九请进来。 这次跟来的御龙卫人员分成了三批,第一批正是魏文帝派往常州暗中调查胡有良事情的人员,共有二十人,由一位小队长带领。第二批是跟着顾安出来的,共有三十人,也是由一个小队长带领。第三批就是和暗九一起过来的一百名御龙卫了,这批人中有一位副统领带领。现在三批人合在一起,由后来的副统领统管所有人,而顾哲瀚请来的正是此人。 这位副统领全身上下包裹在一件黑色斗篷中,斗篷后背处绣着一圈金色云纹,中间有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 金龙只有两只前爪,巨大的龙身巧妙地将其余爪子挡住了,根本看不到。 龙代表了皇帝,却因他们是普通人而只能用两爪的金龙,云纹代表着御龙卫,云纹将金龙团团围住,寓意着他们是龙的守护者。 副统领冰冷的目光扫了屋内众人一眼,似对顾嫣十分地有好感,冲她点点头,又着重扫了眼骆荣轩,神色微顿,又很快别过脸不再看他。 顾嫣见此情景微敛目光,眼睛眯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暗九就跟在副统领身后,见到众人面无表情地微微点点头,就是见了顾安和顾哲瀚也是有礼地弯了弯腰,冷着脸到了顾嫣身前,突然换上了一张笑脸,半跪在地,声音愉悦。 “暗九给主子请安。” 顾嫣微不可查地微微抽了抽嘴角,暗自腹诽她手下这些人都是鸡贼。 一个个的可会演戏了,见到她单独一个人在还好说,神情挺放松的,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一旦她身边有外人,哪怕是顾安三人在他们也是一张大爷脸,就跟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爱理不理的,弯个腰行个礼就算有礼貌了,能正常回答你问题都得看心情好坏,其他的是别想了。要是外人在场就更不一样了,见到她恭敬的就跟自己亲爹妈似的,恨不能一直跪伏在地上不起来,最好每一句话都带着敬语,就好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多忠心似的。 顾嫣冷着一张脸轻轻点头,“嗯。” 暗九从地上站起了来,像一道影子一样守护在她身后。 骆荣轩不爽地瞪了暗九一眼,暗九微微低头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眼中的不屑却是那样明显。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伸手抓住了顾嫣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挑衅地瞅着暗九露出一口小白牙。 顾嫣看着骆荣轩幼稚的行为头疼不已,暗暗瞪了暗九一眼。 暗九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再跟骆荣轩计较。 顾嫣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直和骆荣轩拉着,一个用力就挣脱了骆荣轩的手。 骆荣轩撇撇嘴,刚想说话,顾嫣一个眼刀甩过来立马老实了,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体,态度诚肯地看向顾安。 三人之间的互动早就落入众人眼里,见骆荣轩终于恢复了正常,顾安在瞪了眼骆荣轩后开口道:“现在我们来分别说说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情况,就由汤大人和刘大人先说吧,你们是最先到达常州的,这里的情况摸的比我们清楚。” 刘明逸和汤铭焙对视一眼,刘明逸先开口了。 “其实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上报给皇上了,顾大人来后我们也说了一遍,现在顾嫣新到,有些情况不太了解,我们就重新再说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漏洞,能不能有更好的办法将常州的事办好。 我和汤大人到达常州后先是查了胡有良在常州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有些事那些平民百姓不清楚,可常州官场上的人却一定知道,而他们与胡有良多有勾结,恐怕也不会告诉我们实话,于是我和汤大人就从常州往年税收开始查起……” 刘明逸说了很多,可说来说去就是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唯一一次刚查到了胡有良克扣粮饷的事就让人给捅了,最后此事也不了了之,因为证据全在一场大火中烧没了,因此刘明逸和汤铭焙就怀疑到了常州前任知州的身上,可刚想动手查,人就让人灭了,到现在可以说什么都没查着,还挨了两刀子。 两人正想着伤好后再继续往下查,顾安却到了。 顾安接口道:“我到达常州后前任常州知州已经被人灭门了,我觉得这是个突破口,所以就从这里做为切入点,还真让我查到点事儿。 十二年前常州知州时任知府时曾经做过一件错事,他……” 顾安将死神全家被前任常州知州杀害的事讲了出来,又把死神这些年找到的证据拿了出来,然后从中发现此事也与胡有良有关,紧接着又由此查到现任常州属下的几个知府都与胡有良有联系,可以说这些人都是胡有良一点点安排进常州的。 胡有良通过各种方法与这些人结成了联盟,共同出资进行出海贸易,这些年来所收不菲。 再往下顾安还没查出来,御龙卫副统领却说话了。 他声音犹如洪钟,和他有些瘦弱的体形严重不符。 “胡有良这些年屠戮的村庄不下三十三处,所杀百姓高达二千八百多人,其中有六家富商,有一家正是顾大人所说的那家人。 胡有良把那些富商家的财产占为已有,从中所获得的利益全数暗中发放给常州驻军用以收买人心,所以常州现在所驻兵马可以说全是胡有良的手下,提拔上来的小旗、总旗此类小官不计其数,就是总兵也有大半是他的人,只有少数几人各自为政,其中就有郑勇之流,……” 顾嫣和骆荣轩仔细认真地听着几人分析总结自己获得的情报和所查到的结果,脸上越加凝重。 “这么说来,现在常州驻军几乎全是胡有良的人,我们要是想动常州驻军势必要与这些人拼命喽?” 骆荣轩有些担忧,他知道胡有良能在常州这里为所欲为定不简单,可他没想到会严重到如厮地步,整个常州驻军近五万人全在他的管辖之下,他们现在可以说是深入虎穴啊! 只要他们想动常州驻军,这五万人马恐怕会立即反叛,弄不好整个常州就要陷入战火之中。 顾嫣手指轻敲椅子扶手,眯起的眼中闪过杀气。 好一个胡有良,占了六家富商的所有商铺,所得的利润却是一分未拿全给了常州的守军,这等于是他在养着常州的士兵,时间一长,这些人心里就只认他胡有良,而没有皇帝。 兵不血刃一纹银子没花拿下整个常州,把常州守的是水泼不进,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就算他走了,后来之人在没有想到办法收服这些士兵之前也得听他的,他一个人远在京城遥控常州的诸多事宜,可以说他就是常州的土皇帝,他说一句话比皇帝还好使。 顾安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顾嫣眯了眯眼,先把这些士兵的事放在了一边,挥手让暗九说话。 暗九明白顾嫣让他说什么,立即张口道:“胡有良藏脏银的地点已经吐出来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宅子里,胡有良怕事情败露,走之前把那院子租出去了,现在应该住着人。” 众人一听,纷纷感叹胡有良够狡猾,谁会想到他把藏银子的地方给租出去呢?就不怕人发现? “既然有了准确地点那就好办了,我们找人把东西挖出来就是了。” 汤铭焙松了口气,觉得终于有一件顺心的事了,有了这批银子送回京,他和刘明逸好歹也算是立了一功。 顾哲瀚摇摇头,“还不能动这批银子。” 汤铭焙一愣,“为什么?都知道在哪儿了还赶紧挖出来?要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顾哲瀚看向汤铭焙道:“现在常州局势未稳,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如果那些士兵发了疯把银子劫下来,……” 汤铭焙神情微微一变,立即回过神儿来。 “你说的没错,要是万一他们发起疯来把银子劫了,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还是等常州的事了了再说吧。” 刘明逸也赞同事后再说,银子就放在那里跑不了,大不了派两个人盯着点也就是了。 顾安点点头,“既然这件事解决了,那就还是说说士兵的事吧,这些人不解决,迟早生变。” 众人都不说话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可这么多士兵全杀了就太可惜了,这些人虽然贪了点,可却是大魏在海上的最大依靠。 大魏文帝水军人数不多,沿海一带几个州全加起来也就那么二十万人,这些人还不都是能下水的,有一大半是在陆上造船的,还有一半是守卫州城的,能下水进行海战的士兵全加起来也就那么两三万人,分到各个州也就四五千,这么点人对上机动性非常强的海盗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这也是为什么沿海一带州府海盗猖獗的主要原因。 顾嫣想了想,轻声道:“想收拾这些人有以下几个方法可供选择。 一,带这些人去攻打海盗。海盗窝里这些年应该攒了不少好东西,用这些东西加以利诱,不愁他们不听话,这样一来即收拾了一批不听话的,又把海盗收拾了,一举两得。 二,打服他们,不管是从陆上还是水上都把他们打的服服贴贴的,不听话就揍,再不听话就杀,杀一儆百,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三,收拢人心,分而化之。这些人不会都认同胡有良的做为,肯定有不赞同他做法的人,我相信我们大魏的士兵大多数还是好的,只是一时间被金钱迷惑了双眼,或是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跟着胡有良走,既然如此,那就拉拢那些能拉拢的,组织到一起为我们所用,把那些一意孤行跟着胡有良的人全都弄死,大不了让他们死的英雄点,拉到海盗窝里与那些海盗同归于尽好了。” 顾嫣眼放精光,说出的话淡漠的让人心惊,她眼神中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和杀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就好像眼前出现了那用鲜血染红的血海一般,让人忍不住从内心深处打着寒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0暗夜密谋 不管怎么说,顾嫣是想出了办法,而且还是切实可行的办法。 顾安几人想了很久,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后,决定还是按顾嫣说的办。 “反正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就先这样吧,先把跟着胡有良的人都调查清楚,等心里有个底了再去找找看有没有与对胡有良不对付的,我们扶持这些人与胡有良的班底对抗,最后再带着他们去打海盗。” 顾安说完看了看其他人,见众人没什么意见,就将此事定了下来,又让顾嫣把昌隆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最后宣布散会。 顾嫣和骆荣轩去往后院找了个离前院最近的院子住了下来,董天宝等人就住在两人隔壁,那些暗卫和御龙卫也分散在府中各处,平时也见不着他们,有事时倒是一喊就出现。 回到房间两人洗漱了一番,骆荣轩就想和顾嫣好好说说今天在说的事,可没等骆荣轩开口,顾嫣就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什么都别想了,等过两天养足了精神再说。” 骆荣轩有感于顾嫣的贴心,欢天喜地地拉着顾嫣上了床,两人磨蹭一会儿骆荣轩就抱着顾嫣睡着了。 等骆荣轩呼吸平稳下来,顾嫣睁开了眼睛,随手在骆荣轩的颈间扎了一针,见骆荣轩已经晕睡过去,慢慢坐了起来,穿上外套迈步出了房间。 今夜没有月亮,院子当中伸手不见五指,顾嫣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过了近一刻钟的时间,确定周围真的没人,才慢慢移动脚步翻身上墙。 顾嫣悄无声息地翻进顾安卧室时顾哲瀚已经到了,正坐在桌子前笑咪咪地看着顾嫣。 “你来晚了。” 顾哲瀚的声音小的几不可闻,却还是让顾嫣听到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可是屋子里漆黑一片顾哲瀚根本没看见。 顾嫣摸着黑走到顾哲瀚身边坐定,反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爹,这么晚叫我们来有事儿?” 顾安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胡有良那个外室子已经去过那片山了,好在胡有良出事时远在京城,消息没来得及传出来,加之我们动手又快,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要不然这些东西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顾嫣眯起了眼睛,脸上一片杀意。 “不能让他说出去,这个人不能留了。” 顾哲瀚抿了口茶道:“要是他发现海边那处也没了可就糟了,要在他去海边前动手。” 顾安点点头,“没错,要是他万一狗急跳墙把这两处藏宝地点说出去,我们很有可能让皇上怀疑,到那时可就想摆脱都摆脱不了了,毕竟暗九是我们的人。” 顾嫣摆摆手,“没事儿,暗九审问时都有御龙卫在现场,胡有良吐出多少东西皇上心里都有数,我们不用担心这个,我只担心暂草不除根将会后患无穷,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来?” 顾安和顾哲瀚两人半天没说话,良久之后两人齐齐了叹口气。 顾安说道:“嫣儿说的没错,我们顾家为了那些东西和以前发生的事已经趟进了这混水里,就必须做好万全之策,以便能全身而退。” 顾哲瀚接口道:“爹,既然无法再留下人,那就要快点动手,只是最近常州城里因为常州知州全家被灭的事已然是人心惶惶,现在再出件人命案子可就太打眼儿了,要是万一让御龙卫查出来……,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片刻后,顾嫣开口询问道:“胡有良的两个闺女都嫁出去了吗?” 顾安闻言看向顾哲瀚,顾哲瀚点点头,“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她比胡静仪还大三四岁,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小女儿今年十五了,也到了要定亲的年龄。怎么?你有好办法?” 顾嫣冷笑一声,“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和战场上的拼死厮杀与后宅的杀人不见血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想要除去胡有良的一儿二女,最好的办法是从后宅着手,让人查都不查不出来,这样不容易惹人怀疑。” 顾哲瀚和顾安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顾嫣凝眉思索片刻后问道:“胡有良的大女儿在婆家如何?” 顾安想了想,“他这两个女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他大女儿在出嫁时胡有良曾严重警告过她,让她不要说是他的女儿,否则她弟弟就有危险。 他这一儿二女感情非常的深,因此她什么都没说,就是夫家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出嫁时也没那么多的嫁妆。 她嫁的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她丈夫只是个秀才,家中贫穷,家中还有一个婆母和一个小叔子。 她婆母是个寡妇,为人强势,仗着自己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不容易,把两个儿子攥在了手心里,平时家里什么事都是老太太做主,儿子的事也是她亲力亲为,就是儿媳妇都不允许沾。 她那小叔子以前还行,只自打秀才没考上后就自暴自弃了,成天在外瞎溜达,最近又迷上了赌博。” 顾安说到这里声音一顿,转回头看向顾嫣,“你想……” 顾嫣敲了敲桌面,“就从他下手了。” 顾哲瀚疑惑道:“你想怎么做?” 顾嫣摇摇头,“我们都动不得,一旦妄动就会让御龙卫发现,我已经通知了幽冥今晚过来,此事让幽冥去办。” 顾安和顾哲瀚知道事情重大,如果让御龙卫抓到他们的尾巴,以后的事可就难办了,立即同意了顾嫣的话。 “不管你想怎么办尽量别自己动手,事情办好后告诉我们一声。” 顾安嘱咐一声就不再多话,他这个闺女比男人还能干,做事仔细周到,这件事交给她定然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随后三人又说起了送进京的珠宝的事。 “唐家那里不会有问题吧?” 顾嫣有些担忧,他们家这边都是暗卫在办事,这些暗卫是他们一家精心挑选出来的,绝对可信,可唐家那边人多眼杂,要真出什么事可就糟了。 顾安安慰道:“放心吧,这几年你小舅舅大江南北的跑,几乎没怎么在京城里待,谁都知道他能挣钱会挣钱,这些年送进京的好东西也有不少,不比咱们家现在拥有的差,再加上那些东西不进京城,只放在京郊的庄子上,我们又是分批送过去的,所以不会太打眼,肯定会安全到达,而唐家那边就算有人盯着也不会太在意,唐家每个月每一年经手的好东西太多了,天天盯着非累死不可。” 顾嫣闻言终于放下了心,也就不再多问,只等分银子。 顾安随后又想起一事,“嫣儿,那几个少爷怎么样了?” 顾安一提起姚桦等人,顾嫣又来了精神,冷笑道:“没事儿,全让我收拾服了。” 能不服吗?天天那么折磨下来是个神也得服气,她就说嘛,打人就应该打脸,专挑让他们丢脸的事让他们做,再把他们的银钱收了,就是再能耐也得给我趴着。 顾安一听就乐了,“你把这些人全都收服了,就等于把半个大魏都收入囊中了,以后四公府还得这些人来撑着,大魏的半数兵权最后也得落入他们手中。” 而落入他们手中就等于落入了顾家手中,顾家了他们的支持,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顾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也得看我高兴不高兴,要是把我惹怒了,没他们好果子吃。” 能相处是最好的,相处不来就打压,打压再不行就收拾,再不服就杀。 她没想着掌控大魏,可她却得有自保的能力,要是有一天座上那位不在了,换上的皇帝对骆荣轩太过忌惮,她就得想办法把所有军权拿到手中,至少也是暗地里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只有这样才能让新皇帝投鼠忌器,再也不敢动她的男人。 顾嫣目光微闪,一个人想的出神,却没看到顾安和顾哲瀚两人也陷入了沉思当中,而且父子三人默契地想的全是一件事,就是如果那人心狠想除去骆荣轩,那么他们家要如何做。 一时间书房里静的针掉地上都听的见,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顾嫣才猛然回过神儿。 “这件事我会安排,你们就放心吧。” 顾嫣再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她不自在地喝了口茶,起身快速离开了顾安的房间。 回到小院后顾嫣没回正房,而是推门进了书香和墨香的屋子。 这里守卫森严,光是干卫这一行的就有近二百人,别说是外人就是连只鸟也飞不进来,毕竟不是谁都有顾嫣那两下子的,因此顾嫣也没让书香和墨香守夜。 书香和墨香睡的正香,忽然听到了门响,两人翻身而起,左手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右手按住了腰间的软剑。 “是我。” 书香和墨香听到顾嫣的声音心下一松,立即收起了匕首。 “主子。” 顾嫣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打扰你们了,我就想到一件事,明天早上把他们都抽起来,” 顾嫣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顿,继续说道:“叫起后让他们训练,包括那几个公子爷也一起叫起来,你们家姑爷就不用叫了,他由我来叫。” 不等书香和墨香答应,顾嫣转身离开了。 书香和墨香对视一眼,均无语望天。 这点小事明天再说不行吗?至于大半夜的不睡亲自跑一趟吗? 顾嫣没回房间,而是站在院子的角落里闭眼等待。 丑时中,正是夜深人静,人们进入深度睡眠之时,一道暗影从院子的墙角外翻身而入贴着墙壁站立。 顾嫣猛然睁开眼睛看向那道黑影,以出一声虫叫。 “咕咕~” 黑影听到声音快速地向顾嫣的方向冲来,走近顾嫣后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了顾嫣几眼,见顾嫣完全无损,不由得松了口气。 “幽冥给主子请安。” 顾嫣抻手将人扶起,退后一步,转身向厢房走去。 幽冥知道顾嫣有话跟他说,立即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厢房内轻轻掩上房门,只留了一丝缝隙。 顾嫣站在房口透过缝隙向外观察,过了良久见院子中没有任何动静,悄悄松了口气,一边继续观察外面一边轻声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幽冥没说话,半跪在地听候顾嫣吩咐。 “你派人去接触胡有良外室的那个大女儿的婆婆和小叔,想办法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找机会让他那个小叔看到胡有良的小女儿,顺便把他拉进赌场让他多输点,然后……” 顾嫣声音不大,可幽冥却是听的真真,顾嫣只几句话他就明白了顾嫣想干什么,她这要把胡有良的一儿两女全收拾了。 幽冥对此事没什么想,反正与主子做对的都不是好人,他们也不用说自己是无辜的,只要是胡有良的血脉他们就不无辜,主子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威胁到她和她家人的存在,这种存在势必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顾嫣回到房间后在骆荣轩身上扎了两针,然后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骆荣轩在顾嫣捏着他鼻子中清醒了过来,见到顾嫣的笑容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乖,别闹。” 顾嫣揪着骆荣轩的里衣领坏笑道:“相公,你要倒霉了。” 骆荣轩瞬间清醒,坐起身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嫣抬手摸上骆荣轩的脸,双手用力向中间推挤,“相公,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做这个府里的管家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全归你管,不但如此,还要参与到外面的事当中,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会忙疯的。” 说完,顾嫣起身穿衣,在骆荣轩懵逼中离开了房间。 顾嫣信步走出院子,就见到院子外的空地上站了许多人。 “怎么?还没睡醒?要不要我来帮帮你们?” 墨香说完,将手中的鞭子在手心里敲了敲,不怀好意地瞅着对面的十几个男人。 姚桦等人闻言立即清醒了不少,愤怒地盯着对面的墨香和书香。 今天一早他们是在她们两人的皮鞭下醒来的,她们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在他们身上,只一鞭子下去就打的他们皮开肉绽,一个女人闯进男人的房间不以为耻,反倒还笑咪咪地盯着他们看,这像什么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1骆总管 墨香甩了甩手中的鞭子,瞅着众人挑了挑眉。 “不服?” 众人都不说话,墨香冷哼一声,“不服也得给我忍着,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卯时起床,起床后开始训练,骆荣诚,你来告诉他们每天都应该做什么。” 墨香不再说话,退后一步站在了书香旁边。 被点名的骆荣诚叹了口气,开始把他们在顾家的作息时间和安排说了一遍,当然,在这里是不用看书了,全天就是训练,这下想休息都没门了。 骆荣诚说了一通,一边说一边叹气,为自己和众兄弟默默哀悼,希望自己能多挺些日子别死太快,不然有顾嫣那个魔女在,就是死了也会整的你跳起继续训练,当然,中间的手段不会是自己想看到的。 董天宝和骆荣诚四人还好,毕竟跟了顾嫣几个月,早已熟悉了,可姚广等人却是第一次听说,一听早上卯时就要开始训练,直到晚上子时方可休息,立即炸了。 金东亭立即表示反对,“那怎么行?这一天下来哪还有休息时间啊?还不累死了?” 楚云宵立即接口道:“对啊,我们从没这么训练过,要是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训练量,身体会吃不消的。” 程凌霄瞅了瞅书香和墨香,“没错,要是我们病了你们也不好交待。” 姚广点点头,“要不,我们循序渐进?” 姚桦笑道:“我不是武将,我从文,从文就不用跟着训练了吧?” 姚桦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你不是武将跟来干嘛?玩呢?我可没时间照顾小孩子,要么训练,要么滚回京城,你自己选吧。” 众人回头,顾嫣冰冷之极的目光扫向众人,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姚桦尴尬地咳了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想干点别的。” 顾嫣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你还能干嘛?连骑个马都能伤成那样,跟街边的废物没什么两样,姚桦,要不是看在我师姐的份上,我早把你扔回去了,你要是个男人,就努力锻炼自己,别一天病怏怏的让人操心。” 姚桦一噎,立即不说话了,翻了个白眼不再看顾嫣。 姚广皱了皱眉,“姚桦不从武,不用这么训练吧?能不能减点?” 他这个弟弟什么样他太清楚了,说句实话,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也应该锻炼锻炼,可要是因为这样就把他累病了,那还不如不锻炼呢,反正家里也不用他做什么,就是混吃等死也够他用的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他呢嘛,他养他弟弟一辈子都行。 顾嫣一眼就看出姚广在想什么,佩服他的同时又气他目光短浅。 “不能,他不锻炼身体以后如何出仕?没个好身体如何科考?就算你心好可以养他一辈子,可你的妻子呢?她会同意吗?就算她同意了她甘心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知道啊? 姚桦不成亲啊?他不生孩子啊?他让你们养了,他妻子儿女呢?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养?” 顾嫣说的这些和前几个月归劝董天宝几人上进是一样的,董天宝几人都听懂了并且做了决定,姚桦和姚广自然也听懂了。 两人面面相视,全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过后姚桦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跟着训练。” 顾嫣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骆荣轩起床后想了想,觉得以后没好日子过了,叹了口气,穿好身服出了房门,一边走一边想事情。 管家要做什么?是不是什么都要管?那我该管些什么?从哪里管起? 骆荣轩毫无头绪,想了想,觉得自己得把自己的身份带入进管家的角色中,这样才能想明白自己该干什么。 总管是一府奴仆的最高长管,叫的再好听也是奴才,既然是奴才就得为主子着想,为主子服务,那就只有从主子睁开眼睛开始想起。 这个好办,他好歹也当了二十多年的主子,该干什么他太清楚了。 主子起床后干什么?洗漱吃饭啊! 骆荣轩想明白了,立即朝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口一看,正好有下人在烧水,于是赶紧吩咐下去给全府的人烧水洗漱,然后做早饭。 现在伺候众人的这些下人总共只有二十人,其中有四人是汤铭焙和刘逸明身边的小厮,这四人不好指使他们干活,可还有十六人是顾安到达这里之后从当地买来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给众人洗个衣服做个饭,至于原本胡有良留在这里守园子的奴才全让顾安挪到后院去了,不让他们上前面来,而顾安也只是占了前院,后院是不去的,毕竟前院有一百多间房,已经够他们住了,用不着再去后院住,反正这里也没有女眷,当然,顾嫣也不算在内。 骆荣轩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想了想,又给众人重新派了活计。 那四个小厮就负责给三位大人端茶倒水,剩下的一众公子暗卫全都自己动手,就算是一府世子也不例外。那十六人又分出两人个婆子专门给顾安三人洗衣服,其他人自己动手洗自己的,然后又分出两人去买菜,再剩下的就得做饭了。毕竟这里人数众多,近二百人的饭菜不是那么好做的,人数少了都吃不上饭。 安排好所有事情后骆荣轩也没出厨房,而是盯着这些人做饭,二百人的饭菜光是大米就用了一百来斤,整整做了二十锅饭,饭刚好就让人抬去专门收拾出来吃饭的院子里,然后再做菜。 菜是不用想有多精制了,大锅菜做起来跟在军营里似的,一律用宽达一尺的铁铲炒菜,那菜多的翻都翻不动,一不小心就翻到锅外头去了,好在锅也不小,宽达近二米,一看就是从军营里抬来的,要不然还真不够用。 一个菜做上三大锅,翻巴翻巴撒点盐就抬上去了,然后再做下一个菜,最后又做了一个汤,方法也简单,烧开了水加上盐和葱花,再滴上些几菜籽油,最后再来几个鸡蛋一搅,闻着还挺香。 四菜一汤做好端上去就花了近一个时辰,早上辰时还真让众人吃上饭了。 看着眼前的菜,姚广众人都要哭了。 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罪,这哪是出任务啊?整个来找罪受来了。 跑了一个时辰,中间一点不能停,刚想停下歇会书香和墨香的皮鞭子就抽到身上了,真的是抽着他们往前跑啊! 心想遭了一早上的罪了,能吃点好的也行,毕竟他们在山上待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又赶路,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根本没吃什么可口的饭菜,现在安定下来了,还不来顿好的? 结果呢!又是这些,还没路上吃的好呢! 骆荣轩忙了一早上没得到夸奖,现在还得看他们的眼色,立马不干了,冷笑道:“怎么?嫌弃我做的不好?那就别吃了?不花银子还想吃好的,做梦呢?你们花银子买上二百多个奴才我也能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现在满打满算就二十个奴才,四人是汤大人和刘大人身边的小厮,还得伺候三位大人,剩下的人能给你们做出这样的饭菜就不错了,不满意就别吃了。” 众人闻言叹了口气,再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顾嫣,全都低下头猛吃。 不吃不行啊!一会儿这个女魔头还不一定让他们干什么,说不好得罪了她连饭都没得吃了。 他们还真想对了,就听顾嫣慢悠悠地说道:“一会儿继续,军体拳都会吧?标准姿势打五十遍,做不好就别吃饭了。” 众人闻言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吐出来。 五十遍?那军体拳虽然招势不多,可要想打好打的漂亮,武出虎虎生威的架势,每一招每一势都得尽全力,打一遍下来倒还没什么,十遍下来就满头大汉汗了,二十遍下来恐怕累的恨不能趴地上,三十遍过后保你胳膊腿儿都抬不起来,现在让他们打五十遍,这不是要他们命吗? 他们刚玩命跑完一个时辰,现在就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会儿又要打五十遍军体拳,做完了他们还有命在? 这是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 顾嫣没理他们,冲对她傻乐的骆荣轩眨眨眼,迈着方步出了大门。 骆荣轩秒懂,板着脸瞪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背着手也跟着离开了,出了大门转过一个拐角,就见到顾嫣正等着他。 骆荣轩小跑两步跑到顾嫣身边,冲她笑了笑,“老大,你对我真好。” 老大要给他开小灶,想想就开心。 顾嫣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自己知道就好,别往外说。” 骆荣轩郑重地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 出了府门,顾嫣先是带骆荣轩去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客栈,见到了住在里面的姚笙三人,吩咐他们先在这里开一家铺子让他们练手,这才离开客栈去酒楼吃完。 吃完饭,顾嫣又觉得府里伺候的人太少了,这样忙起来骆荣轩实在太累,于是又买了个二十多个下人回来,一起帮着做饭收拾院子。 到了中午顾嫣再次出来吃饭的时候,就只见到了顾安三位大人和顾哲瀚,其他人全都不见人影。 “都没能来?” 顾安白了她一眼,“你说呢?打完拳还能出来吃饭我都得佩服他。” 顾嫣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刘明逸和汤铭焙互视一眼,笑着摇摇头,低头吃自己的。 饭菜虽然没有多可口,好歹也能吃饱,总比饿肚子强。 接下来几天骆荣轩忙疯了,每天早上起来就得忙着指挥下人烧水做饭,然后吃完饭再叫人去洗衣服,他则是出门去买个商铺回来,原困很简单,魏文帝给的出差费不高,他们这里人太多,吃喝拉撒都需要银子,没有银子他们得饿死。 所以骆荣轩就想到了暂时先买个铺面做上一年两年的,等走了再卖掉,至于本金好说,这里这么多人,一人掏个五两银子就够将商铺做起来了,等卖了铺子再分给大家就是了。 不得不说,骆荣轩的脑袋瓜子确实够用,到了街上逛了一圈,就盘下来一家酒楼。 为什么是酒楼?呵呵,可以给顾嫣吃好吃的,免得媳妇总和一群男人吃大锅饭。 酒楼挣的多少骆荣轩不太在意,关键能可着媳妇吃饭,反正出来时皇伯父给了出差费用的,加在一起足够他们这些人花用了,实在不行就让大家少吃点,他媳妇饿不着就行。 盘下的酒楼在骆荣轩几天整修下开了张,一开始真没什么人来吃饭,顾嫣看过后写了个水煮鱼的配方,结果酒楼活了,每天大卖,常州城的百姓排着队要来吃饭,来晚了都没有座。 骆荣轩对这家能挣银子的酒楼来了兴致,每天上午去逛一圈,中午回来盯着后厨做饭,然后下午再吩咐他们打扫庭院,下午拢账,把酒楼和临时知州府里的账拢清楚,到了晚上就陪着顾嫣逛常州城,大大小小的商铺逛下来东西也没少买,大多是吃的,吃不完回去再分给董天宝四人,四人早被这两个月吃的跟喂猪一样的食物弄的死去活来的,见到骆荣轩拿回来的吃食感动的他们抱着骆荣轩哭嚎,说骆荣轩是世上最好的老大,他们这辈子誓死跟着老大的脚步,对他死忠。 对四个人的誓言嫌弃不已的骆荣轩摆出一副臭脸,翻翻白眼转身就走。 要不是媳妇吃不完怕放坏了,老子才不会拿给你们呢! 接下来几天,常州城里静的出奇,各方人马都按兵不动,全盯着临时知州府,等着顾安出招。 而另一边,幽冥找了个长相平淡的扔进人群都找不找的暗卫开始接近胡有良大女儿的小叔子。 胡有良大女儿叫胡可馨,小女儿胡可盈,唯一的儿子胡斐,两个女儿长的如花似玉,儿子玉树临风,完全随了胡有良的外室肖氏,只可惜肖氏早在两年前就病死了,现在胡有良又出事,三个孩子可以说是无依无靠,要不是胡可馨嫁了人,胡有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常州,他早把他们带进京城了。 胡可馨嫁的秀才公叫韩允文,其弟韩允武,两兄弟和其母花氏住在常州城里的一处小院子内,这里周围住的都是老实的平民百姓,生活不算富裕,却也比一般百姓人家强上不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2坑死你不偿命 韩家一家子全靠韩允文教书挣些银钱,胡可馨嫁进韩家后用嫁妆银子买了个小铺面,卖些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的小东西,她就做些刺绣来补贴家用,不说清苦,但也没富裕到哪去。 顾嫣就纳了闷了,弄不明白胡有良是怎么想的,明明家里富的流油,可却放着大把的银子藏起来不用,让女儿过这样的生活,其实他根本不用给胡可馨太多银钱,只要随便给个千八百两的也不至于过的如此。 韩允文算是有点学问,教的又是小孩子,每月的束修也有五两银子,再加上胡可馨刺绣筝的钱和铺面上的银子,每月也有二十两的收入,这在顾嫣眼里不算什么,可在常州城的平民百姓眼里就不错了,至少在韩允武的眼中他的家中还算挺富有的。 最近韩允武认识了一位为人大方的富家子,两人在赌场认识的,那一天,朝允武去赌场耍了一天,身上的银子输光了,正好遇到此人也同他一样,两人一起出了赌场,又一起让赌场里的人打了一顿,随后两人惺惺相惜,觉得有缘的很,从而二人走的越来越近。 这一接触不要紧,韩允武发现此人比他还有钱,每天不输个十两八两的不出赌场,而且他还有余钱借给他,晚上也能请他喝个小酒吃点饭,这下韩允武更来劲了,每天巴着此人不放,两人整天混在一起,时间一长韩允武就将此人当成了挚友。 这一天,韩允武和这位自称“石巴明”的好友一上午就输了十两银子,两人一脸晦气地出了赌场向一旁的酒楼走去。 坐在二楼的一间包间里,石巴明给自己和韩允武一人倒了一杯酒,举杯对饮。 “真特么的倒霉,这些日子输了一百多两了,韩兄这两天也没少输吧?” 韩允武点点头,“嗯,有二十多两了,我娘贴补给我的银子全输光了,再输就得拿我娘的棺材本了。” 石巴明拎着酒壶给他又满上一杯,“行了,别丧气了,这两天先不玩了,等过些日子手气好了再来。 我说韩兄弟,你在你家倒是挺受宠的,你娘居然背着你大哥给你贴补私房钱。” 韩允武得意地一扬头,“那是,我娘对我可好了。” 石巴明眼珠转了转,“对你这么好怎么没给你娶房媳妇?我可看见了,你大哥那媳妇够漂亮的,人也能干,要是你也娶了这样的媳妇过的一定比现在强。” 韩允武一想到自己嫂子的长相立即点点头,“嗯,我嫂子是挺好看的。” 石巴明哈哈大笑,“要是她有一个妹子就好了,长的肯定也一样好看,再加上不婓的嫁妆,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的人生可谓是圆满了。” 韩允武一愣,“你咋知道我嫂子有个妹子?” 石巴明眨了眨眼,惊叹道:“不会吧,她还真有个这样的妹子啊?也没成亲?” 韩允武点点头,“没呢。” 石巴明乐了,两手一拍,“哈哈哈,还真让我说着了,看来此女正是为兄弟你生的,哈哈哈……” 韩允武摇摇头,“我根本没见过嫂子的妹妹,也不知道她好看不?” 石巴明乐了,“你还真上心了?我说着玩的。” 说完,石巴明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趴着窗边向下看,一边看一边说道:“你来看看,这下面有多少漂亮的小娘子啊!没必要在一个人女人身上吊死。” 说着,石巴明指了指窗外一个路过的女孩儿,“看那个,那个女人就长的很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长的就跟朵花似的。” 韩允武拎着酒壶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不过是普通货色,和我嫂子比差远了。” 石巴明调侃道:“你眼光还挺高。” 石巴明不等韩允武说话,指着另一个刚从绣坊里出来的女子说道:“那个呢?那个比刚才那个还好看。” 石巴明慢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这一眼就愣住了。 女人前胸鼓鼓的,腰间却十分的纤细,杨柳细腰的,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手里的帕子随着走动来回摆动,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再看她的长相,柳叶眉,单凤眼,樱桃小嘴红中透着粉,小巧的鼻子如同花蕊一般点缀其中,耳朵更似元宝一般,整个一个旺夫相,而且从她裸露的皮肤可以知晓她的肌肤是多么的细滑,月白色的杭绸缎子做成的襦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她十分的娇艳,使得她更显年轻靓丽。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她的长相,居然和他大嫂有八九分的相似,只不过比她大嫂年轻了两三岁,看起来更加的娇艳。 韩允武只看了一眼就让女人手中的帏帽挡住了,可就是这一眼也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女人就是嫂子的娘家妹妹胡可盈。 石巴明见韩允武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立即大笑,“兄弟,行啊!眼光够好的!看上了就娶回来,哥哥支持你,你要是娶妻的银子不够,哥哥支持你一百两银子。” 韩允武闻言,愣愣地转回头看向石巴明,石巴明此时已经远离了窗边,坐在桌子边大口吃肉。 “你……” 韩允武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看的石巴明直纳闷,“你想说什么?你真看上那丫头了?行,哥哥明天就给你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小娘子,一定帮兄弟你把人娶回来。” 韩允武急忙摆手,“不是,我是想说……” 石巴明眼睛一立,“你想说什么?不会是看不起兄弟我吧?我石巴明说到做到,说帮你把人娶回来就一定会娶回来的,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行了,这事儿包哥哥身上,你就等着做新郞官吧!” 石巴明不等韩允武把话说完,站起身离开了包间。 韩允武一看急了,立即追了出去,“不是的,我是想说,这个……” 石巴明不耐烦了,一把推开韩允武,“韩兄弟,你什么呀?看起来你真没把我当好兄弟啊!我一心巴火的为你着想,你却……,却让我如此的难看,行,你的事儿哥哥不管了还不行吗?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我没你这个兄弟。” 石巴明说完好似红了眼圈,甩手离开了酒楼,走时还没忘扔柜台五两银子饭钱,回头又瞅了韩允武一眼,这才离开。 韩允武都要看傻了,等石巴明把账结了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追了出去。 “石兄,不是那么回事儿。” 韩允武又要开口解释,石巴明却抻手阻止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不是你亲兄弟,我帮不了什么大忙,可我们相识一场,我这个人最重义气,回头你有好消息了通知兄弟一声,兄弟先前说的一百两银子照给不误。” 石巴明说完拱手一礼,转身急步离开。 韩允武一听石巴明都生气了还不忘要给他银子,立即感动的不行,见石巴明走的就快没影了,急的一拍大腿,又追了出去,“石大哥,你就是我亲哥,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石巴明背对着韩允武站住了,仰天闭了闭眼,轻声道:“你说吧,我听着。” 韩允武见石巴明好似真伤心,立即走前一步将人拉住了,扯着石巴明的袖子让他看向自己。 石巴明在韩允武走到身边的瞬间转过了头,背对着他抹把眼睛,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冲着韩允武笑了笑。 “你说。” 石巴明赤红的双眼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映入了韩允武的眼睛里,令他又是感动非常。 “石大哥,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家嫂的小妹,我是因为刚说完就见到了她觉得挺诧异的,所以才、才盯着她看了那么久。” 石巴明一愣,不好意地低下了头,半晌过后才傲娇地扬起了脸,“咳咳,那个,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可是,你和她也太有缘了吧?刚说完就遇上了,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啊!韩兄弟,你……,你要是真的对她有意思,那就娶回家好了,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哥哥说,谁让我们投缘呢!” 韩允武可不想失去这样一位肯为他着想也肯为他花钱的好大哥,于是立即点点头,“石大哥,我和你真的很投缘,可是,可是,她是我嫂子的妹妹,要是我娶了她,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让人传瞎话?” 石巴明立即板起脸,“怎么会?姐妹两个嫁兄弟二人很正常,怎么会不好?这是难得的缘份啊!” 韩允武似乎被说动了,开始考虑把胡可盈娶回家的可能性。 石巴明没再劝,和韩允武说了一声明天见人就离开了,心思不属的韩允武也没太在意,惹有所思地离开了街道。 就在韩允武转身离开的瞬间,巷尾转出一个人,他淡漠地看着韩允武的背影,直到韩允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漠然地退出了巷子。 当晚,韩允武一夜未睡,第二天石巴明见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时大吃一惊,细问过后才从韩允武的嘴里得知,韩允武下了决心,决定有空和肖氏好好商量一番,把胡可盈娶回家。 石巴明恭喜了韩允武一番,两人没去赌场,坐在酒楼里吃了顿饭,当然还是石巴明请的。 随后的几天,石巴明没再来找韩允武,韩允武也没太着急,他正想着要如何同肖氏说娶胡可盈的事,也没太关心石巴明的去向。 几天过后,一场秋雨落在了常州城,常州城似佛一夜之间洗尽铅华,在太阳升起的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而在韩秀家里的偏房内,却有一位长相秀美的妇人因为这场降雨而发起了高烧,随着高烧不退,妇人很快消瘦下去,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便卧床不起,一个月后撒手人寰,留下一名嗷嗷待脯的男婴。 十一月中旬,京城所在的北方下了今冬第一场大雪,常州城内却依然温暧如春,韩秀才在办完了妻子的丧礼过后,以孩子没人照顾之由向家母肖氏提出要续娶胡氏的妹妹做填房,以便照顾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却不想,他的这一提仪得到了亲弟弟韩允武的坚决反对,兄弟二人反目。 夜半,暗十八悄然进入一所离韩家不远的一座小院,幽冥正坐在正房里喝茶水,看到暗十八后挑了挑眉,向暗十八的方向推去一盏清茶。 “办好了?” 暗十八撇撇嘴,“嗯,这么简单的任务主子怎么想到动用我们来办?” 幽冥敲了敲桌面,“别大意了,主子做事向来小心,不是心腹她是不会用的。” 暗十八点点头,“放心吧,我都办好了,那胡氏已死,现在还差二个人了,等小胡氏入了韩家,她的死期也快到了,到时候我送韩允武去地府陪她。” 幽冥没再说话,半晌过后暗十八要离开之时幽冥再次开口。 “胡斐未必会同意,主子时间不多,不能等他自己想通了,把胡可盈扔到韩允文的床上,一了百了。” 暗十八点点头,拉开房间进入了黑夜中,随后房间内的烛火瞬间灭了,卧房中陷入一片黑暗。 一刻钟后幽冥进入了常州军营,在一座营帐外停下脚步,左右瞅了瞅,猫腰进入了营帐。 “主子,暗十八的事办的差不多了,属下吩咐他把胡可盈扔到韩允文的床上。” 顾嫣背对着幽冥没动,半晌过后顾嫣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石巴明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和我起的那个吴兴明简直没法比。” 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嫌弃的话语,幽冥嘴角都要抽的变不回来了。 主子,现在是说名字好听不好听的时候吗?不是应该感叹一下胡可盈命不好有那么一个爹,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算计的失了清白吗? “罢了,名字就是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明天起你不要再来了,韩家的事等我出了军营再报给我吧。” 幽冥答应一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帐,几个起落后离开了军营。 不远处,一个男人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看着幽冥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3打服你们(1) 副统领站在夜风中,直到幽冥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身往回走,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一身红衣的顾嫣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副统领深深地瞅了顾嫣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却没得到顾嫣的回应。 他皱了皱眉,迈步向顾嫣走去。 “世子妃。” 顾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副统领很好奇他的身份?” 副统领没说话,好似等着顾嫣的解释,可顾嫣却根本没有想过向他解释,甚至瞅都没瞅他一眼,而是继续追问道:“还是好奇他为什么来这里?” 副统领微微皱起眉头瞅着顾嫣,轻声道:“世子妃所为与我无关。” 顾嫣乐了,“当然与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用知道,你所关心的,皇上都知道,所以你当个瞎子哑巴即可。当然,你也可以回去后向皇上报告,我并不介意,毕竟这是你的职责,不过,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现在不要插手我要做的事,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留在这里,这里山明水秀四季如春,想必有很多人都不想回去。” 顾嫣说完,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笑,转身进了营帐。 副统领微皱的眉头在顾嫣离去后皱的更紧了一些,瞅着微动的帐帘若有所思,片刻后方才离开。 听着副统领离开的脚步声,躺在床上假寐的顾嫣猛然睁开了眼睛,清亮的双眸闪过一抹幽芒,随后又轻轻地阖上了。 翌日清晨,天边稍显亮色,顾嫣已经穿戴整齐出了营帐来到校场之上,此时本应有三千多人的校场之上只有稀稀落落的二百多人,其中还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姚广和程凌砚、楚云天、董天宝、骆荣诚等人,只有骆荣轩和姚桦两人还在常州城里没来,剩下的人全都到了。 众人见到顾嫣到了,纷纷走到她身边,神色凝重地看向校场。 “人太少了。” “只来了这么多。” “还不到十之一二。” “剩下的人怎么还没来?时间可快到了。” ……。 众人声音不大,却也让离着最近的几个小兵听个正着,几个小兵前后瞅了一眼,纷纷离他们远了些。 顾嫣冷哼一声,“都该收拾了。” 众人闻言神情又是一紧,纷纷别过头去不看她。 他们到常州已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在每天在顾嫣手下训练,早已知道顾嫣的手段,心里默默为那些没来的人默哀。 顾嫣一动不动地站在校场之上闭目养神,时间不长,顾安和顾哲瀚到了,而此时的校场之上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百多人,全加起来也不到四百人,只来了这么少的人,可见这些人对顾安是多么的不待见,而胡有良对常州的影响又有多么的深。 “好哇!没来那么多人真是太好了。” 顾安不见生气,反倒笑上了,左右瞅了瞅,见自己人都到齐了,又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是他们入营的第二天,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只有姚桦这些人,御龙卫和暗卫们全都留在了常州城,而汤铭焙和刘明逸也将案子查的差不多了,已在昨日离开了常州,等到回京复命后再派人来常州接管常州事宜。 昨天他们送走了汤铭焙和刘明逸后就直接来了军营,到了这里顾安就已经下令全军今日卯时在校场集合,现在校场上只有这么点人,可见平时他们有多么的疏懒,又对顾安有多么的不满,对胡有良有多么的忠心。 顾安冷笑着看向场中的士兵,这些人虽然来了,可看其不善的眼神也知道对他们多有不满和不服。 “定远将军何在?” 顾哲瀚半跪在地,“将军。” 顾安挑了挑眉,瞅也没瞅顾哲瀚,指着场中的士兵说道:“让他们整队。” 顾哲瀚抱拳答允,“末将尊令。” 顾哲瀚身披银甲走向校场前方正中央的位置,银枪插地,一双厉眼扫视四方,右手高高抬起,向下一压,不远处的战鼓响起了雷鸣般的“咚咚”声,让人不得不回头看向顾哲瀚。 擂鼓声声,八方云动,却见那些士兵只有少数三十几个没动的,剩下的大多数士兵向顾哲瀚走来准备站队。 顾嫣大致瞄了一眼这些人,看到他们脸上的正气和他们身上穿着的有些老旧的士兵服,微皱的眉毛总得松开了些。 想来这些人就应该是看不惯胡有良的士兵,而剩下的那三十几人应该是来看热闹的,同时也是来探底的。 顾嫣冷冷地扫了一眼就不再关心,这些小虾米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她家老哥都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收拾了,现在她只关心那二千多人,如果打起来,一定很过瘾。 顾嫣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随后又轻轻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站在顾嫣身后的书香和墨香两人没看到顾嫣的笑容,可跟随顾嫣这么多年,她们实在太了解她了,只感觉到空中的气流有些不太对,周围又冷了一些,疑惑地抬头瞅了眼天空,再感觉时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立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直直地看向顾嫣的背影。 没感觉错吧?应该是生气了。 也是,叫人来只来了这么点人,还不是都听话的,主子不生气才怪了? 可是好像也不太对,主子要是生气了身上怎么没有杀气?那就是…… 书香和墨香两姐妹对视一眼,默契地又悄悄后退半步,两人神情紧绷地看向场中央,默默为那些人点了根蜡。 主子要发飙了,这下那些人要糟了。 哈哈哈……,主子好久没发飙了,来到京城后对付这些人用的手段简直就是小儿科,就跟过家家似的,压根没让主子重视起来,现在可好,终于能见到主子再次发飙了,又能见到主子在战场上的风采真是太好了。 两人虽然眼望校场,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顾嫣,双眼放光,掩都掩不住。 顾哲瀚看向队伍前方已经整齐地站好了排,而后面仍旧站着三十多个人,立即明白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顾哲瀚瞅着他们突然笑了。 “你们为何不站队?” 三十多人中有一个领头的小兵,不屑地瞅了顾哲瀚一眼,“我们胡将军在时从来不搞这些没用的,全是去海上打海盗,你们一来就整出这么多事儿,有那时间还如去海上逛一圈。” 顾哲瀚嘴角微挑,看似心情十分的愉悦,“看你穿戴应当是管着十几人的小旗吧?一个没入品的小旗居然敢跟我叫板,这叫违抗军令,来啊!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小旗一听就愣了,随后见到平时与他不睦的几个士兵一脸凶相地向他走来,立即慌了,一边后退一边高声道:“你不能这么做,你凭什么打我?” 顾哲瀚不屑地回道:“没想到,胡有良就用你这样的货色,不但人不老实还耳聋,给我重重地打,打完全撸去他身上的小旗。” 那小旗一听就更慌了,现在胡有良不在这里,没人给他做靠山,顾安一家是这里最大的官,他们反抗顾安一家不听从号令也是有人指使的,现在顾安要收拾他简直一如反掌。 想通后这位小旗脸“刷”的就白了,早知如此就不扯这些没用的,胡有良再有本事现在也无法救他,更何况他现在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再退也有边头,更何况这些人不允许他再退,一位领头的士兵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扯到了自己身前,“给我过来吧。” 这位小旗没什么本事,手上功夫根本不行,和扯他衣服这位士兵没法比,一个趔趄就让人扯了过去。 小旗身后站着的三十多人一看不好,立即上前就想将人扯回来。 来抓人的士兵一看他们敢反抗,这还得了?立即上手就要抓人。 来抓人的士兵并不多,只有四五位,而另一边三十多人,实力有些悬殊,一上手就有两个人挨了打。 顾哲瀚见此情景冷哼一声,“军中聚众闹事,不服军法,有违军令,全部给本将军抓起来,如有反抗,生死不论。” 底下站好排的众士兵闻言立即跟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就冲那三十多人去了。 这些人以前仗着有胡有良撑腰没少欺负他们,每个月发的粮响也让他们抢走一半,不给就打,他们人多势众也打不过他们,要不是为了常州百姓他们早就走了。 现在可好了,终于得到机会报仇了,还不上等待何时? 三百多人对上三十多人,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当三百多人散去之时,那三十多人已经被打的自家老娘都认不出来了。 这还没完,顾哲瀚大手一挥,“公然与本将军,不服管教,来啊!每人打四十军棍,逐出军营。” 众士兵一听又可以打了,急着抢着要动手,最后众人自动从中选出三十多个力气最大的士兵执刑,其他人靠在一边数数。 一顿棍子下去三十多人都去了半条命,有四五个人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已然晕死过去了,剩下三十几人全都一脸怨恨地瞪着顾哲瀚,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回来。 当然,心里也有些后悔,可报复的想法太重,后悔也给扔一边去了,只想着要如何对付顾哲瀚,实在不行等以后敲他闷棍报仇也行。 顾哲瀚不屑地扫了这些人一眼,挥挥让人扔出了军营之外,临走时也没忘把他们身上的皮拔下来,说他们对不起他们这身衣服。 随后顾哲瀚就让三百多人挨个营帐叫人,是三百多人一起叫,一次叫来一个团的人,这一个团也只有三百人左右,设一名校尉,百旗三名,小旗三十名,剩下的全是小兵。 三百来人呼呼啦啦地离开了校场,顾嫣睁开眼睛看向董天宝等人。 “你们跟他们一起去,如有不服的给我往死里收拾再拎来校场。” 董天宝四人跟在顾嫣身边这些日子以来深知顾嫣的脾气,也不怕事儿大,笑着转身就离开了。 姚广等人瞅了瞅再次闭上眼睛的顾嫣,怕董天宝四人吃亏,又怕他们把人打坏了,赶紧也跟着走了。 常州驻军共设十个团,每个团有三百人左右,围着常州城外帽儿山这处校场而驻扎,平时驻在山下,每日应当上山进行日常训练,可胡有良在这里时并不时常训练,每月只训练四五回,其他时候都在山下军营里或是去常州城里消遣。 而真正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多,因为这些驻军基本上是本地人,就算家住的远现在也在本地娶妻生子了,在常州城或镇上都有自己的家,离的近些的平时就住在家里,离的远的就住营里,等十日一假期时再回去。 姚广等人追着三百多人离开,一行人顺着山道下了帽儿山,直奔离的最近的一个团。 此时这座军营中的士兵也就有一半,他们正聚在一起商量着要不要派个人去山上看看,如果顾安派人下来找他们要怎么说怎么做,正商量着,山上来人了。 两方人马一对上,山下的校尉就有些惊了。 这些士兵可都是今日能去山上听从号令的,怎么又全下来了? 正疑惑着,就听对面传来的叫喊声,“张校尉,顾大将军有令,令尔等速速去校场聚合,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张校尉一听这是专门下来叫他来了,立即摆手道:“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去校场聚合了,你跟顾将军说一声。” 张校尉精神百倍,哪像是有病的,一看就是在撒谎。 姚广等人相视一眼,提着刀就带人闯进去了。 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打吧! 张校尉见姚广等人带人闯进来了,更加生气了,立即组织人反扑,只可惜他手下人不多,武力也没这些人强大,他手下这些人平时都偷懒耍滑惯了的,哪有这些平时坚持训练的士兵厉害?一个照面就给打的稀里哗啦的,紧接着就是两人对一个按地上一顿胖揍,就连他自己都让楚云宵按地上一顿狂踹。 山下有些机灵的士兵一看事儿不好,前面交上手了人就往后跑,还有几个跑上了山,绕过姚广等人向另一边的军营跑去,姚广几人经验不足,没防着这一手,还真有几个士兵跑了出去,向千米之外的两座军营跑去。 ------题外话------ 送走2018,迎来2019,爱杀在此祝所有小主元旦快乐,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意,步步高升,学业有成,越长越漂亮,越来越年轻。2018年是你们陪我一起走过,2019年我依然希望你们能继续陪着爱杀,虽然爱杀写的文不是很好,但可以在你闲暇之余带给你们一些欢乐,让你们少一些烦恼,多一些快乐是我最大的心愿,请记住,不管你们在不在,爱杀依然在原地等着你们,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4打服你们(2) 等姚广等人反应过来要拦住时为时已晚,只得他出一百多人将这些人全都绑上押送上山,他们再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向下一个军营进发。 等顾安父子三人见到这些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士兵时姚广等人已经和另一个军营的人交上手了,而顾嫣则是冷笑着闭目不动。 顾安笑着扫了顾嫣一眼,“嫣儿不去救他们?” 顾嫣没有睁眼,闭目道:“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也该受到教训了,打一顿让他们涨涨见识也是好事,下次就知道怎么做了,不动脑子办事只能这个下场。” 顾哲瀚笑着调侃道:“你心够黑的,那些家伙该受罪了。” “无所谓,只要死不了人就行,等等吧,等他们坚持不住了哥哥再去收拾残局。” 顾嫣心不但黑还够狠,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摆明了要等到姚广等人上来求救时再说。 而她说的是让顾哲瀚出去收拾残局,而不是她下山,这就说明顾嫣有心让顾哲瀚现在就开始与他们接触,为以后他单独领兵上战场打下基础。 此时山下都要打乱套了,姚广等人没等到第二座军营里时就和他们在半路上交上了手,两方人马谁也不让谁。 好在跟在姚广等人身边的士兵身手不错,虽然人少了些,可也与对方的人数差不多,时间不长就占了上风,正想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之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姚广等人一惊,身后一看,可不得了了,身后又来了二百来人,正是绕过姚广等人跑到山上几个士兵跑到了另一边的军营后带过来的,现在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姚广等人一看事不好,立即分出一部分人去阻击。 这边都要全部拿下了,却要分出一部分人,形势立即扭转,姚广等人开始了苦战。 这场苦战是真的苦,他们的身手肯定要比这些小兵强上不少,打起来可以说十个顶一个,可坏就坏在他们不敢下死手,他们怕把这些士兵真伤到了,都是大魏的军士,要是真伤到了他们于心不忍,而对方却不在乎这些,专往身上招呼,没多一会儿众人身上就带了伤。 楚云天胳膊上被划了一刀,疼的他差点把刀扔了,要不是骆荣诚见事不好替他挡了一刀,这条胳膊恐怕都让人砍下来了。 姚广等人一看见了血了,这下可生气了,也开始不管不顾地往众士兵身上下手。 楚云天流了血,对方人马一看不但不急,反倒兴奋上了,立即开始往前冲。 不到半刻钟,姚广这边带着的士兵就伤了十七八个,而对方也没好过,二十多人身上带着不同轻重的刀伤。 “好哇!我们为大魏在前方作战,你们这些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居然敢对我们动手?动手也就罢了,还敢伤人,来啊!兄弟们,将这些人全部拿下,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随着一名校尉的高喊之下,两边开始向中间冲锋,姚广等人一看要不好,就想向山上冲,逃出两边的包围圈。 山下的士兵岂能让他们跑?立即加快了冲锋的速度,时间不长山上剩下的一百多人就让人冲的七零八落的,正在此时,山上又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押送上山的一百多人又冲下来了。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这下两方人马又势均力敌了,姚广和楚云天等人信心大增,誓要拿下这两座军营的士兵。 杀红了眼的七百多人一阵拼杀过后难免就有了死伤,当第一个死亡的人出现过后,众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向对方士兵砍杀,不过眨眼间就有十几个人倒下了。 姚广等人见有人死了,心都在滴血。 这些可都是大魏的士兵啊!是大魏的基石啊!没有这些人保家卫国,没有他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大魏能有今天吗?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全死在这里了,亏不亏啊?不止他们自己亏,死了也没有赔偿,大魏也亏啊!亏的是精心培养的士兵就这么死了,不说粮响浪费了多少,就是从新兵到老兵在战场磨炼的功夫就全白费了,在战场上,一个合格的能活着经历十几场战斗不死的老兵可比十个新兵还管用啊!而这些士兵就是那些老兵。 姚广等人又有些不敢下手了,怕再死了人回去不好交待,于是这边人马很快就处了下风,被人一顿好打。 姚广等人无奈,只得派人上山叫支援,期望顾嫣能下山解救他们。 姚广等人护着那小兵一路杀出重围,撒丫子往山上跑,等跑到山上看到顾安等人时气都喘不均了,指着山下道:“快、快、快去、去救人,打、打起来了,死了、好些人。” 顾安闻言看向顾嫣和顾哲瀚,他可没打算亲自出手,这点小事他闺女儿子就能办成,就看谁下山了。 顾哲瀚笑着瞅了顾嫣一眼,他知道顾嫣的心思,无非是想让他提前收服那些世家子,为他以后上战场做准备,妹妹的这番情义他当然不能辜负。 顾哲瀚提枪上马,两腿一夹向山下冲去。 那士兵一看他跑了半天就叫去一个人,忍不住跑到顾安面前问道:“将军,少将军一个人去行吗?那里可有三四百人啊!” 顾安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三四百人而已,不算多。” 可不不算多嘛,他儿子在蛮族战场上和闺女并肩作战之时曾面对过上千蛮军铁骑的追杀,与那些蛮军相比,这些疏于训练的大魏士兵就跟小孩子似的,十个也打不过一个蛮军,再加上那里还有三百多自己人,儿子再打不过他这个定远将军也就不用做了。 小兵一听差点没吓趴下。 什么?三百多人还不多?那多少人算多啊? 顾安也不跟他解释,笑着让书香和墨香帮他上药,顺便让他一个人看着场上押着的二百来号士兵。 这小兵一听让他一个看着二百来人,差点没气晕过去。 虽然这些人都绑的跟死狗似的动也动不了,但他一个人看这么多人也太多了点吧?而且你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吗?万一我把人放了怎么办?这里可就你们四个人了,剩下的人全在山下呢! 顾安笑笑没说话,摆摆手让他下去上药,转身抬头扫了眼校场最高处的房顶,那里正有一个黑衣男站在上面。 虽然他站在上面多时了,可那些原本在校场上的士兵却没一个注意到他的,就好像他不存在一般,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顾安只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不管这位副统领在不在这里都无所谓,真把闺女惹毛了,山下这些三千多人恐怕还够闺女杀的。 别人不知道,可他和他那傻儿子却知道一件事,当年在蛮族战场上最后那场战斗中,顾嫣杀红了眼,一个人冲进了蛮族大军之中,手里的银枪挥使如臂,斩杀了两千多蛮军。 当他们爷俩领兵冲进去时就见到顾嫣站在用尸体堆起来的尸山上闭目不语,她手持半截银枪站在那里,底下有一群的蛮族士兵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没一个敢冲上前的。 她身上的红衣染成了黑色,银甲好似刚从血水中拎出来一样,粘稠的鲜血正顺着银甲往下流,“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战场上是那样的清晰。 是的,寂静,全场寂静无声,四周的蛮族士兵全都不敢出声也不敢后退,全都傻傻地等着顾嫣对他们的审判。 想到那个场景,顾安暗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宝贝大闺女,见闺女还在闭目休息没有走,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观察闺女是不是要发飙。 那次发飙就是因为媳妇和儿子前后受了伤,本就让她心里憋屈无处发泄,可偏巧了,最后一战中有几个暗卫伤到了,其中就有那伤的最重最后不得不进宫当暗探的暗十三。 顾嫣看到他们受了伤,一直憋着的杀意爆发了,其结果就是她发飙了,杀的蛮族士兵连反抗她的心都没有了,全站在那里乖乖让她杀。 顾安咽了咽口水。 这件事是他和儿子闺女的秘密,这两年多来他一直没敢往外露,闺女当时才多大!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能手刃二千多蛮族士兵,说出去谁信啊?万一让人知道了,再把闺女当成了妖魔鬼怪而对付闺女,闺女还不又得发飙?到时候就不是蛮族血流成河了,而是大魏成了血的海洋了。 骆荣轩打马下山,时间不长就到了山下,远远地听到了兵器碰撞和士兵喊打喊杀的声音。 骆荣轩翻身下马,一拍马屁股,让马自己回山上,提着银枪就冲声音的来源处冲了过去。 山下姚广等人已经坚持不住了,包围圈越来越小,而他们这边的受伤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让人生擒了,而且他们感到了地面的震动,如果所猜不错,远处的军营也得到信儿了,正向这边赶来。 姚广等人心里发苦,没想到只带人上山这么简单的任务都让他们搞砸了,他们还自称京城中最杰出的俊才,现在看来他们什么都不是,连防着他们窜通的事都没想到,简直就是个棒槌! “哈哈哈……,好热闹!本将军等了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随着声音落下,一道犹如鬼魅般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就进入了战场中间,一道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发出耀眼的银光,让对面的人睁不眼睛,只得手搭凉棚看向来人。 顾哲瀚可没想过要给他们留有时间,后面军营的人已经出发了,现在重要的收拾了眼前的三四百人,将这些人送上山的时间可没有了,那就只有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了。 顾哲瀚趁着这个机会举枪就刺,他身如闪电在一众士兵中来回穿梭,还没等见到他人影就感觉到腿上一疼再也站不起来了。 顾哲瀚身影快的众人眼睛都跟不上了,往往银光一闪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再加上阳光刺在他身上直晃眼,他们真的就见不到顾哲瀚的真身。 其他人还好,可姚广等人却是心中一惊,对顾哲瀚忌惮起来。 他有这样的身手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在京城里混了两年多,可见其心思深沉到了何种地步,对他们的威胁又有多么的深。 他们眼睛不够用地看着顾哲瀚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过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大片人,再眨几次眼对方就有上百人动弹不得,全都倒在了地上,时间不长,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百多人全都让他料理了。 其实顾哲瀚也没那么厉害,只是他命好,赶在这群人正好处在阳光之下,而且还是直射,打在他身上铠甲的阳光反射出去就如同后世的探照灯直射人眼一般,让人睁不开眼。再加上他轻功了得,手上功夫又狠又准,长枪耍不开半道又换了钢刀,专往士兵们的下盘攻击,可不就显得他十分厉害。 顾哲瀚收枪站立,微风吹过,空气中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再看顾哲瀚脸上一丝汗渍也无,只略微有些气喘,也在片刻间就恢复如常。 他背对倒下三百来人对姚广等人露齿一笑,“准备好了,接下来听我号令。” 姚广等人精神一振,全都打起了精神,不由自主地听从顾哲瀚的话面向赶过来的一众士兵。 一个时辰过去了,站在校场上的顾嫣猛然间睁开了双目,刹那间,天地间风云变换,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校场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就如同黑夜即将降临。 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天空中的乌云,看着它从头顶上缓缓飘过,太阳慢慢露出了真容,当一束阳光再次撒在校场之上时,众人莫名地松了口气。 顾安回头笑看顾嫣,正想说两句调侃的冷笑话,却不想在他回头的瞬间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呆呆地看着顾嫣所在的方向不语。 哪去了?闺女呢?刚刚还在这儿呢? 完了,不用猜了,闺女一定是等急了跑去找儿子去了。 呵呵,这下好了,儿子出手那些人还好过点,大不了身上多一两处伤,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差不多了,等闺女出手了那些人可就倒霉了,不死也得半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5她是有多凶残? 顾安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看向房顶上的副统领,而那里哪还有他的身影?早已追着顾嫣而去了。 呃!他好像没对他说过,千万别惹到闺女,万一闺女发飙了他可承受不住。 咳咳!是他没问,而他也没给他时间说明情况,要是真被揍了可不关他的事儿。 顾安下意识地把责任推给了当事人,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看向地上躺着的二百多士兵。 嗯,还是看着俘虏吧,这活比逮闺女回来轻省多了,他可没闺女那两下子,只要闺女想,连儿子都逮不着她,他还是省省吧,别老了老了把脸都丢光了。 顾嫣趁着天空暗沉的那一刻施展轻功离开了校场,当她动的瞬间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当时在场的除了她爹就是书香墨香,他们三人都没有那份功力能追上她的脚步,那剩下的不用想也知道在谁在跟着她,因此她也没回头,更加不在意他跟着她,光顾着自己加快速度冲向山脚。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都不慢,只副统领领跟了一会儿就发觉顾嫣的轻功比他要好上一筹,不但速度飞快,而且身法运用到位,走位更是刁钻,往往能在他堪堪跟上她时利用树枝间的缝隙或是山间的碎石来摆脱他,如果她不是成心的,可见她真想摆脱他会有多容易。 副统领对此微微有些心惊,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轻功虽然不算是他的长处,可也真不算是短处那一栏的,应当是比较靠前的,就算是整个御龙卫里能和他在轻功上比肩的也不多见,没想到他刚出京城就让一个小丫头给比下去了,可这个小丫头却不是江湖人,还是打败了无数青年才俊的怀柔郡主,不,现在应当叫世子妃。 副统领微微皱着眉,一路跟着顾嫣到了山脚下,两人没在地上狂奔,而是踩着树枝一路向战斗的方向施展轻功,等到了近前两人并肩立于枝头,谁也不说话。 此时的顾哲瀚好似进入了癫狂之态中,他身上的战甲早已脱去,长枪也丢弃在一边,一身白衣已染上点点鲜红,好似朵朵红梅在雪地上绽放,显得顾哲瀚更加的英俊清雅。 只是他的行为却与清雅不搭边,只见扬着张狂的笑意手执短刀在人群中肆意地砍杀,他下手极快,刀刃只在人身上一点一划就倒下一人,只这个人还没等倒下,下一个人已经受伤,就这样,他一路向前,带着鲜血带着杀气带着身后众人向前推进。 他身后三百士兵如同一群木偶般呆呆地跟着他前行,他们好似在看一个可以移动的表演般跟着他移动,只等他累了想休息了他们才会恢复正常。 顾哲瀚会累吗?会,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些累了,这两年他深处皇宫,没有得到实际上的训练,全靠以前在鸡冠岭训练时所锻炼出来的在支撑,他现在已经杀了一个半时辰了,再杀下去他非累死不可,所以他才把自己逼入一个癫狂的境界之内,只有这样才能发挥他最大的潜能,让他多坚持些时间,给这些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让他在以后轻而易举地收服他们为他所用。 一个半时辰,除了第一座营帐外他摆平了六座,现在还有三座,这三座他是没力气了,还是等小妹来踢吧。 待顾哲瀚停手,地上已经又躺下了二百多人。 顾哲瀚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加汗水,回头看向众人。 “回山吧,剩下的不用我们了。” 众人神情麻木地微微抬头看向顾哲瀚,第一反应就是顾哲瀚不是人,一个人挑了一千多人不算,身上只有一处伤痕,还是不小心划伤的,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他们好好说话,简直就是个牲口。 楚云天回过神,神情郑重地捧上顾哲瀚的铠甲,“请少将军披甲。” 顾哲瀚见到楚云天低着头表示臣服,立即笑了起来,双手让搭上楚云天的肩膀,笑道:“楚世子不必如此,我们是兄弟。” 一句“兄弟”拉近了顾哲瀚与众人之间的关系,众人微微颔首,全都低眉顺眼地站在顾哲瀚面前。 他们是狂,可狂也有狂的底线和准则,他们的狂只因觉得没有比他们强,现在他们知道了,与顾哲瀚相比他们什么都不是,他能在一千多人中冲杀出来只受了一点点轻伤,就说明顾哲瀚比他们强上太多了,他身上的军功是他实打实打出来的,是他用命换回来的,与他顾安儿子的身份半点关系没有。 众人心服口服,就在这一个半时辰里他们从震惊到诧异,再到不忍,最后则是麻木,他们看着顾哲瀚像一头凶兽在一群温顺的羔羊中冲杀,他们看着他从点到为止到重手伤人,此间他依旧笑容满面,好似那个出手伤人的从来不是他一样。 从山脚下绕着帽儿山大半圈,地上躺着的全是哼哼唧唧喊疼喊救命的士兵,顾哲瀚带着众人从这些人中穿梭而过,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安安静静地往山上走,快到上山的小路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了来了马蹄声,顾哲瀚回头望去,只见远处扬起了沙尘,应该有一队马队向他们奔袭而来。 顾哲瀚扫了眼地上的这些人,微微挑直嘴角,轻喃道:“希望你们别被踩到,否则……。” 被踩死了可不关他的事了。 顾哲瀚带人上山,只一抬头就看到顾嫣和她身旁的副统领立于树枝之上。 顾哲瀚冲顾嫣裂嘴一笑,高声道:“下来吧,我们回去。” 顾嫣瞅了眼不远处已经停下来的马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却听话地飞身而下,她没落在地上,而是轻点地上的石块继续在平地上起起落落,顺带地把顾哲瀚拦腰抓在手上,向山上飞奔而去。 顾哲瀚无奈地瞅了眼自家老妹,“妹妹,你哥哥我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威信现在恐怕全没了。” 顾嫣一声不吱,就好像没听到顾哲瀚在说些什么,手上更是一紧,将顾哲瀚抓的更紧了些。 顾哲瀚摇摇头,随她去了。 众人见兄妹二人已然离开,也跟着快步向山上赶,再加上后有追兵已经到了山脚下,众人速度也是提了上来,小跑着往山上校场跑去。 顾哲瀚被顾嫣扔到顾安面前,背手站面向校场入口方向而立,眼中的杀意渐浓,好似快要压制不住了一般。 顾安还没发现顾嫣的不妥,见到儿子被闺女扔到了地上,上前蹲在地上调侃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被你妹妹抓上来的,不会是打架打输了吧?要不要你妹妹给你报仇啊?” 别人不知道,可离顾嫣最近的顾哲瀚却已经发现了顾嫣的不妥之处,现在哪还有心情和处家无良老爹打屁,冲顾嫣的方向努努嘴,小声道:“嫣儿不对,她现在身上好冷,我刚才靠近她身体差点让她冻僵了。爹,妹妹好像要大开杀劫了,你赶紧拦着点,不然山下那些人可不够她杀的,她要是真下了杀手,那这些人可就都没命了,他们死就死了,我就怕皇上会追究,咱们……” 顾安一听就明白了顾哲瀚的意思,顾嫣现在很危险,她正处于发飙的边缘,她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儿子。 顾安顾不得皇上会不会追究的事了,赶紧问道:“臭小子,你受伤了?” 顾哲瀚一窘,点点头,“不小心划了一下。” 顾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声音压的更低,“怪不得呢,你妹妹上次发飙就是因为这事儿,她压制了好些日子都快发疯了,十三几人再一受伤,她当时就忍不住了,要不然也不会……,不会杀了那么多人。” 二千多人啊!还都不是普通人,全是蛮族士兵,蛮军骁勇善战、战力非凡,全是一个顶好几个大魏士兵的打仗好手,而这些人在顾嫣面前却跟个小鸡仔子似的毫无反抗之力,随便顾嫣去杀,想想就觉得可怕,他为了将此事掩盖掉掉了多少头发花了多少银子啊!现在想想还心疼呢。 好在当初跟他们爷俩闯进去的几乎都是自家暗卫,士兵虽然也有不少,可后来闯出去时死了大半,再后来就让这些人归乡了一部分,挑些残疾的不能再上战场的上自己家里当奴仆,也算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了,剩下的那些他没少给银子,这两年没传出来对顾嫣不好的传言,相信他们以后也会闭紧嘴巴。 顾哲瀚唉叹一声,“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下,伤口没多深,只是血流的多了点,没想到……,我以为嫣儿不会有事了,没想到她又如此了,爹,你想想法子,让嫣儿冷静下来,不然……” 顾安咽了咽口水,白了顾哲瀚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可你爹我……我也得敢上前啊?你怕,你爹我也怕,你妹妹说了,她要是发起疯来连她自己都怕,你说我能不怕吗?” 顾哲瀚实在忍不住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咬牙道:“你是她亲爹。” 顾安不甘势弱,“你还是她亲哥哥呢!” 顾哲瀚没辙了,躺在地上不出声了。 爱咋咋地吧,大不了把所有人都杀了,连带着把副统领也干死,回头再想办法出趟海把尸体全扔海里喂鱼。 唉!这想法太天真了! 顾哲瀚处于自我唾弃中,不说他们能不能把这里所有人全都杀了,即使都能杀了也不能这么干,四大公府的世子全死了,朝中重臣的嫡子死了好几个,再加上一百多的御龙卫,皇上不抄了他们家算他输。 “来了。” 淡淡的声音从顾嫣嘴里发出,站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不放的副统领突然打了个寒颤,猛然发现顾嫣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副统领想了想,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形容此的顾嫣。 如果说刚刚的顾嫣是刚从冰窖中走出来,身上只是寒气过重,那么此时的顾嫣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她身上的存在的不再是寒气,而是丝丝阴气,这种阴气如附骨之蛆一般,在她行动间如影随形,并且随着她杀意渐浓逐渐地增加,相信如果她一直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下,顾嫣一定会疯掉。 顾嫣的声音不但让副统领感觉到胆寒,也让刚上来气还没喘均的姚广等人心惊胆战,更让顾哲瀚回过了神儿,立即起身走到顾嫣身后,想了想,还是没敢伸手拍她的后背,而是绕到了顾嫣的正面看着顾嫣的双眼。 “嫣儿,哥哥没事。” 突然被一面“墙”挡住了视线,这让顾嫣很不满,她微微抬起头看向来人,歪着脑袋想了想,嘴里发出清脆的叫人声,“哥哥?” 从上来到现在不过盏茶间的功夫,顾嫣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这让顾哲瀚冷汗直流,心道,好险!好在他仗着胆子接近了她,不然让妹妹发起飙来可就糟了。 顾哲瀚暗叹口气,笑着对顾嫣说道:“嫣儿,哥哥无事,不过是不小心划了一下,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不信你看。” 说着,顾哲瀚掀起了衣袖让顾嫣看。 顾嫣依言低头瞅了一眼,果然已经不流血了,只是伤口还没愈合,两边的肉微微翻起,显得很狰狞。 顾嫣微微皱着眉,伸手按了按,一丝血渍流了出来,但是并不多。 顾嫣见此情景松了口气,好似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身上的杀意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双眼恢复了清明,抬头望向顾哲瀚。 “好在这两年你没受过伤,否则……” 顾嫣没有说完,而是看向校场入口缓缓向他们走来的六七百人。 顾嫣突然笑了,舔了舔殷红的下唇,“好玩的游戏开始了,好久没活动了,也许,今天我会玩的很开心!” 在场众人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接下来他们睁大了双眼看着顾嫣向校场门口冲去,随着半空中落下的银色铠甲,她红色的衣角在半空中划过,点点腥红随着不断的哀嚎声和求饶声在青绿的山林间盛开,那一抹亮眼的红,成为了众人心间不可磨灭的存在。 众人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她顾嫣到底是有多凶残?一个人杀的六百多大老爷们哭爹喊娘的,她还是人吗?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得罪她了,她不是人,她根本就是个恶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6兄妹并肩作战 顾嫣拎刀立在校场入口处,背对着校场,听着校场内震天的哭嚎声露出一抹笑容,但她的笑仿佛有其他的深意,根本不是为了这么些人笑的。 顾嫣舔了舔下唇,红唇轻启,“来了。” 声音宛若悠风在空气中散去,站在校场内的众人谁也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可却听到了山下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就是大批人马上山的脚步声。 众人神情一凛,全部目色严肃地看向校场门口。 不在军营里的士兵都到了吗?时间还刚刚好啊! 顾嫣轻笑出声,缓缓后退,在她的前面到校场门口处留出一大片空场。 顾安见此情景向后摆了摆手,“把这些人抬一边去,别给我闺女捣乱。” 顾安一声令下,三百多人齐齐动手,齐心合力将六七百人移到了校场的另一边,而顾安等人也后退至校场的边缘,将大片空地留给了顾嫣。 众士兵火速回到顾安身后,再看顾嫣的背影时顿觉头皮发麻。 他们刚才移动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可都看到了,顾嫣出手要比顾哲瀚狠多了,顾哲瀚只是他们暂时无法站立,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养上个把月就能好,可顾嫣却直接把这六七百人全废了,同样是攻击下盘,可顾嫣却是挑断了他们的脚筋,这里没有大夫,人数也众多,就算等这里的事了再下山找大夫也来不及了,这辈子算是残了,也等于要退伍回家种地去了。 种地也就罢了,可这些人身上背着罪名回去也得不了好,他们村上的会怎么说?左邻右舍会怎么议论?再加上腿上有残疾,回去能不能干重活都两说着,生活可就成了大问题。 好狠啊!要么不出手,出手必伤人,还不是小伤,是能要命的致命伤,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的伤。 “冲啊!” “冲……” “他们打伤了我们兄弟,我们得给他们报仇。” “冲啊!不能放过他们……” “不能放过他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 山下喊打喊杀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就见到跑到最前面的几个壮汉冲进了校场,见到校场内的情景顿时一愣,站在原地不动了。 校场正中央,顾嫣一身红衣持刀而立,她的脚下全是点点腥红的血液,而在校场入口正对面的地上躺着好几百人正“诶呦诶呦”的叫唤着,再仔细一看,不是他们平时在一起胡混的兄弟又是哪个? 有些总在一起混的顿时就认出了好几个自己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再一看在这些人的前面站立的顾安等人,脸色更黑了。 顾嫣没动,笑着回头看向顾哲瀚。 “哥哥,快三年了,我们兄妹再次并肩作战一次如何?” 顾哲瀚闻言哈哈大笑,抽出腰间的钢刀走向顾嫣。 “为兄盼着这一天好久了,今天终于等到了,嫣儿,杀吧,杀个痛快,哥哥给你做后盾。” 顾嫣嫣然一笑,笑容空灵且带着欢喜,“好,这可是你说的。” 顾哲瀚笑道:“当然,我顾哲瀚的妹妹自当活的肆意,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话落,顾哲瀚已走到顾嫣身边,两兄妹相视一笑,抬头看向校场入处口越来越多的士兵。 “吃着大魏的,喝着大魏的,大魏给了他们机会博富贵,他们却把大魏的子民踩在脚下肆意虐杀,简直妄为我大魏战士。” 顾哲瀚愤怒地看向入口处,凛冽的杀意都要化为实质了。 顾嫣笑着迈前一步,“即如此就不必留手了,我倒要看看,杀了你们,皇上会如何处置我。” 随着顾嫣话落,入口处的士兵举着长枪拎着钢刀进了校场之内,迅速将二人包围起来。 “好哇!我们为大魏百姓出生入死,打海盗杀倭寇,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要……” 一名校尉正高喊着不公,却不想顾嫣已经手拎钢刀冲到了他面前,他正疑惑着顾嫣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顾嫣手里的钢刀反手一划,他顿觉脖颈一凉,伸手在脖子处抹了一下,低头瞅了一眼,随后两眼一翻倒地身亡。 顾嫣只用了一刀就结束了一名校慰的生命,她连个眼神都欠奉,速度不减地冲向人群。 顾哲瀚手持钢刀给顾嫣压阵,在背后向顾嫣冲去的士兵全让顾哲瀚解决了,这次他和顾嫣两人都没有留手,速度飞快地在人群中穿梭杀戮。 时间不长,地上倒了一大片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校场,空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哭爹喊娘的叫骂和冲杀声在校场上空回荡,而顾嫣和顾哲瀚好似没听到一般,在人群中肆意游走厮杀,慢慢的靠近了校场入口。 随着这些人的倒下,开始有些人后退了,他们怕了,怕死在顾嫣的顾哲瀚的钢刀之下,他们没有想到顾嫣和顾哲瀚会下死手,他们以为他们会有所顾忌,却不想两人就跟疯了似的要杀光他们。 有些小心思的士兵自然不想死在这里,只要能逃出去,他们就可以带着大批的金银珠宝离开这里,离开常州,大魏这么大,只要他们逃出去去哪不行?实在不行就出海,占个海岛当海盗也比现在就死了强。 可当他们反身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顾嫣速度飞快地跃过他们到了校场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嫣后背挺直,反手握着钢刀,手指在如玉般的脸颊上划了一下,露了一抹讥笑。 “想走?问过我了吗?来不及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只可惜,没人会记得这一天,你们的家人也会跟着你们一起去。” 闯到门口想跑的众士兵一听互视一眼,手里的钢刀在颤抖,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双手在颤抖,他们在害怕,害怕顾嫣真的会找他们家的麻烦,他们死不要紧,可他们却还是想家人没事的。 顾嫣笑了,“还算有点良心,不想你们家人跟着陪葬,可你们想没想过你们杀死的那些人呢?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父母妻儿丈夫姐妹,你们给过他们生的希望吗?为了那点银子灭绝人性屠杀了那么多村子,杀了那么多的平民百姓,有那力气怎么不去对付海盗? 皇上仁慈,多年以来默许前线士兵可以分得大批的战利品,从上到下人人有份,就算战死也不会少了你们家人,放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不取,只盯着眼前那点子利益,我真为你们悲哀,提着脑袋当兵多年还没边关将士一次大战后分得的利益多,你们活着干嘛?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吗?不觉得对不起家人吗?不觉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吗?你们晚上睡觉时就不会做恶梦?他们不来找你们索命吗?” 此时的校场之内除了围着顾哲瀚拼死杀戮的士兵外,站在顾嫣面前的士兵已多达三四百多人,这些人都是见到这些人想跑也想跟着离开时冲过来的,可门口有顾嫣和大批的士兵堵着,后面的人根本出不去,只能被动地听着顾嫣训话。 听着听着这些人就身有感触了。 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着胡有良胡作非为的,是胡有良骗了他们误杀了平民,后来又被胡有良以要告发他们强逼着他们为他办事的,再后来就不用胡有良逼着了,因为他们在这里拿到了大笔的好处,即不用出海冒险杀海盗,又能有大笔的银子入账,谁还会想到那些被杀的人也是平民百姓,是他们入伍时发誓要守护的人。 所以他们越来越糊涂,慢慢地失去了人性,失去了自我,沉浸在银钱带给他们的快乐和富足的生活。 现在,他们和从前相比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他们自私贪婪毫无人性,享受着用百姓鲜血换回来的荣华富贵,而这些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众士兵一声不吱,紧握的钢刀在慢慢放松,正在这时后面不知谁喊了一句,“她在骗你们,杀了她,我们冲出去。” 就这一句,完全打乱了顾嫣的精心安排,她本不想再杀人,这些人好歹也是大魏的士兵,而且后续他们也需要人来出海杀海盗,她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虽然这些人该死,可现在他们需要人手,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暂时放他们一马的好,给他们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在海盗全部被除后有机会回家做个孝顺儿子。 可是现在全完了,就这一句话,站在顾嫣前面举棋不定的士兵们又一次握紧了手里的刀,一脸凶相地望着顾嫣。 杀吧,只有她死了他们才能逃出去。 此时众人心里想的出奇的一致,却忘了顾嫣杀人不眨眼的风采,更忘了即使杀了顾嫣,他们身后还有三百多人呢,更何况还有一个顾哲瀚。 这些士兵赤红着双眼向顾嫣冲来,顾嫣闭了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淡漠地吟道:“铁马长歌啸天涯,英雄无悔敬红尘,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大魏怀柔郡主,安亲王世子妃,送诸位一程,愿诸位在下面能诚心悔过,为我大魏无辜枉死的百姓赎罪。” 顾嫣话落,第一个冲到前面的人已经死在了她的刀下,接下来又是两个人的杀戮。 当顾嫣和顾哲瀚背对着背站在上千尸体当中抹干净刀上的鲜血时,在场众人除了顾安外,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对他们表示出了敬意和臣服,同时还有深深的恐惧。 这兄妹两个不是人,两个人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杀了一千多人,这杀伤力也太大了吧? 他们杀了这么多的士兵不会有事吗?这些可是大魏的士兵啊!全是守护常州的将士,现在三千人死了一千多,还剩下不到两千人却有六百多人被废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千四百人,可就这一千四百人却伤势严重,没个把月别想站起来,当然也包括和胡有良对着干的那三百来士兵,他们身上的伤也不轻,没死就算捡着。 顾嫣和顾哲瀚回到顾安身边,两人身上带着丝丝的杀气,显然是心中的杀意还未散去,还需要再稳定一下。 姚广和程凌砚等人围上来,担忧地看向二人半天没说话,到了最后还是姚广先开了口。 “他们虽然死有余辜,可毕竟还是大魏的士兵,你们这么杀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万一皇上追究起来怎么办?他们是能帮着他们一起扛,可最主要的责任还在两人身上,就算他们有心相帮也帮不到大的忙,动手的可不是他们。 顾嫣和顾哲瀚相视一眼,又看向顾安,三人心意相通地点点头,由顾安开口回答。 “其实我们也是无奈之下才这样做的,这件事副统领也是知道的,更是御龙卫查出来的。 这些死去的人基本上都是跟着胡有良为非作歹的人,他们有很多都是本地人,也有外地来这里当兵的,可随着被胡有良收买,他们在这里买了宅子娶了妻子,平时根本不在军营里待,平时每月只来这里四五次。 整个常州的水军除了这三百来人全都腐败了,只是他们的罪更重一些,那些待在军营里没钱出去买宅子的人轻一些,不说每个人手上都有人命也错不多了。 这些人以后不会在常州当水军了,能不能回家还不一定,得看皇上怎么说,要是皇上动怒,这些人还得在狱里待上几年,要么就流放岭南。 来时皇上也说了,三品以下大员随我们处置,三品以上的只要有证据也可杀,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众人听后纷纷松了口气,现在他们可不想顾嫣和顾哲瀚出事,这两个强人太强大了,两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却是真心为了大魏百姓着想,大魏有他们在绝不会亡国,至少蛮族铁骑想冲进中原是不用想了,有他们在,大魏安矣! 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又暗暗翻了个白眼,对顾安睁眼说瞎话万分鄙视。 前面他是没说错,这些人的确该死,就是他们不出手早晚也得让皇上砍了,可后面说他们这些人得了皇上旨意可以随意处置三品以下的官员却是胡说八道了,皇上明明说了只有他家老爹自己有这个权力,可没说他们也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7世上最苦逼的暗卫 众人不知道这事,也没太往深想,反正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没想杀常州这里的官员,所以立即被顾安的话说服了,不再担心顾嫣和顾哲瀚的安危。 这里的事处理完了,众人回到了常州城的临时住所,见到顾嫣回来了,可把骆荣轩高兴坏了,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顾嫣抱住了。 “老大,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众人翻了个白眼,暗自痛斥骆荣轩不要脸,睁眼说瞎话,明明两人昨天早上还见过面,怎么就跟他开一两年了似的,至于说的这么肉麻吗?还想死了,是他们要被肉麻死了好吧? 他们鄙视着骆荣轩,可顾嫣却十分的受用,立即回抱着骆荣轩说道:“嗯,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呃,我也想你了。” 最后一句很重要,反正她要是不说骆荣轩一定会问,还不如自己先说了让他高兴高兴。 果然,一听顾嫣说想他了,立即发起疯来,抱着顾嫣在原地转圈,把众人吓了一跳。 他又发什么疯?不过一句想他了就乐成了这样?至于吗?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的? 哦,对了,他除了这个女魔头外还真没见过其他女人。 骆荣轩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抱着顾嫣乐的转了两圈,然后在顾嫣的冷脸下停了下来,无视了顾嫣的冷脸拉着她往里走。 “走,我给你在酒楼里要了好吃的,我们回房自己吃不,不给他们。” 众人闻言满脸的黑线,不忍看到骆荣轩的傻样,更加不忍看到骆荣轩接下的下场,因为顾安和顾哲瀚已经怒了,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就差上手去教训骆荣轩了,相信要不是顾嫣在他身边,此时的骆荣轩恐怕已经重伤在床了。 顾嫣回到房间先洗了个热水澡,让书香和墨香也先回去休息,她们虽然没有动手,可耗费的力气也不小,要搬动伤员还要给他们上药,毕竟二千多人都受了伤,还是她和顾哲瀚下的手,他们不好不给他们治伤。 魏文帝的旨意没下来,这些罪不致死的人不好处置,只能暂时先放一边了,接下来还得重新招募士兵,这可是个繁琐的事情。 顾嫣面向铜镜看着镜子中认真给她擦头发的骆荣轩眯了眯眼,随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成的不用就浪费了,正好让他跟着好好学学,军中事情繁杂,就从第一步招兵开始学起吧。 顾嫣打定了主意,拉起骆荣轩坐在了桌前,“陪我吃点吧。” 骆荣轩笑的有些傻气,听到顾嫣的话立即点头,“嗯,陪你一起吃。” 顾嫣抽了抽嘴角,低头开始吃饭。 饭菜不多,却挺精制,一看就是骆荣轩精心搭配好的,这让顾嫣的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被人重视和爱着的感觉真是不错,以后可以提点他一下,让她能经常体验到这种感觉。 顾嫣吃完饭又按着骆荣轩做了两次运动,终于把一上午积攒的戾气完全释放了出来,随后累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嫣这一睡就睡了二个多时辰,等她醒过来天都黑了,肚子又空了。 顾嫣眨了眨眼,又闭上了眼睛,“轩轩,我饿了。” 骆荣轩听到顾嫣出声,迷糊地睁开了眼睛,长臂一伸又将人搂进了怀里。 “饿了?好,你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去给你找吃的。” 说完,骆荣轩趴在顾嫣赤裸的后背上亲了亲,然后打了个哈欠,窝在了顾嫣的脖颈处,一呼一吸弄的顾嫣直痒痒。 抬手将人推离自己,顾嫣捏上了骆荣轩的俊脸。 “还睡?快点下床,我饿了。” 顾嫣成功地将还想睡个回笼觉的骆荣轩捏醒了,眨着水气十足的大眼看着顾嫣,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哦,好,我这就下床。” 这次骆荣轩可说到做到没再闭眼,动作麻利地下床穿衣服,穿戴好后又在顾嫣脸上亲了一口,拍拍顾嫣的脸,“你再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回来叫你吃饭。” 顾嫣半眯着眼点点头,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骆荣轩起身离开房间,去往厨房给顾嫣准备晚饭,让得知这一消息的众人又对骆荣轩鄙视一番,说他是妻奴。 骆荣轩手上一顿,看着眼前负责保护自己的暗卫头领眨了眨,“妻奴?” 被顾嫣起名叫荣一的暗卫头领无奈地点点头,“是。” 他们几个早就知道世子妃进门后没他们好日子过,怎么样?这话成真了吧?自打世子妃进门后他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成亲第二天就开始折腾他们,拉着主子一起出京,先是人家骑马他们用轻功在地上跑,累的半死不说还落不着好,有时不小心与世子妃那嫌弃的眼神对上他们都觉得自己该死了,怎么就让世子妃发现了呢? 后来到是不用跑了,可却被逼着做了山贼。山贼啊!他们长这么大何时干过这活?再说了,他们是暗卫,暗卫就是在暗处保护主子的,把他们放到明面上来算怎么回事儿? 好吧,放就放了,反正他们五个也看开了,世子妃武力比他们强,她能一个打他们五个,在不在暗处都无所谓了,可世子妃你逼着我们五个大男人下厨房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五个怎么能下厨房呢?我们也不会炒菜啊! 哦,对了,世子妃说了,她是信任他们,把最重要的地方让他们看管,入口的东西必须得自己人看着才行。 好吧,他们又被说动了,有了书香和墨香帮忙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端个盘子洗个碗就是了,他们忍了。 再然后他们是不用在厨房里待着了,因为他们从山下劫来一批人,其中里面就有两个厨子,他们总算从厨房脱离开了。 可同时他们也怀疑世子妃先前说的话,她不是说厨房里要放自己人吗?怎么转身就变了呢? 有问题就问是世子妃灌输给他们的,可他们不敢去问世子妃,于是问到了墨香的头上。 他们依然记得墨香那鄙视加不屑的眼神盯着他们看时的情景,只听到墨香那个死丫头片子说,“主子会医。” 卧槽!他们把这事儿给忘了,忘的死死死死的了,所以,他们被骗了,这时他们才深切感觉到,他们五个实在是太单纯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再然后就是抢劫,他们费尽心力终于抢了两百多万两银子,虽然没他们的份,可好歹世子妃把分剩下的银子都放他们家主子那里了,也算是有点安慰吧,谁让他们忠心呢! 然后呢?呵呵,世子妃把主子的“嫁妆”分给他们所有暗卫,其他人全都捧着银票笑的跟个傻缺似的,只有他们五个呀,只有他们五个毛都没分到,世子妃说了,“你家主子哭成那样你们不心疼?好歹也给他留点儿。” 于是,他们的金银珠宝没了,成为了在这次当山贼事件中,世子妃留给主子的纪念品。 接下的日子更难过,看似游山玩水似的往常州逛,可每天他们几个却总要往山林里跑,因为世子妃喜欢吃烤肉。 好,喜欢吃就喜欢吃吧,打猎而已,没什么的,很好办。 可你干嘛吃了两天就腻了,你就不能多吃些日子吗?省得我们为了你的各种折腾来回跑,今天要吃馄饨,明天要吃葱花大饼,后天就要吃肉丝面,这些也就罢了,你在野外呆着还不想吃凉的,只见墨香那死丫头一脸的凶相说道:“妇人吃凉的太多不易有孕。”然后就一副怀疑他们要害世子妃的眼神看着他们。 面对这样的眼神他们能说什么?当然是得给世子妃弄热的了。可怜他们兄弟几个施展轻功城镇野外两头跑,腿都跑细了,别的收获没有,轻功倒的突飞猛进,比原来强了不少。 这些他们也都忍了,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他们家这位没心没肺的主子还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像能为世子妃做这些事是一件十分光荣且伟大的事,弄的他们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太苛求了。 到了常州以后他们还以为能过上两天舒心的日子,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比以前更苦逼,连暗卫都做不成了,现在成了主子身边的小厮。 没错,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小厮,是陪着主子买菜,进出厨房,视察酒楼生意,理账算账外加修剪花草的小厮。 说小厮都是抬举他们了,他们现在丫的就是个杂役,哪里用到哪里搬,整天跟个游神似的没一个固定的活,主子吩咐一句就得立马上岗,除了针线活不做什么都做,包括当个长舌妇探听其他少爷对主子的评价,苦逼的他们直想投江。 呜呜……,这个世上还有比他们苦逼的暗卫吗?就没见过暗卫当成他们这样的,瞧瞧那几个公子少爷身边的暗卫,一天天闲的都要长毛了,蹲在房顶上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路过他们待的房顶看到他们双眼无神的样子还表示过同情。 嗯~?同情?不,他们可能同情他们?难道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暗卫,是暗卫啊!怎么可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受到了思想上严重冲击的荣一这下子懵逼了,呆呆地望着厨房放碗的柜门眼都不眨一下。 骆荣轩没注意到荣一现在的状态,他咬着下唇想着荣一刚刚跟他说的那两个字。 “妻奴吗?好像挺贴切的,当个妻奴不好吗?妻子不就是用来疼的吗?不然娶她干嘛?要是让我给老大当奴才,我也是一百个愿意,只要能在老大身边待着不离开她,让我怎么样都行。” 荣一缓缓地扭头看向自家白痴主子,觉得此时生无可恋,他可以去死一死了。 他的主子要当奴才,那他们这些奴才要当什么?他们现在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要是再给当了奴才的主子当奴才,他们还不得过的生不如死? 荣一领顿觉生存无望,美好的生活正跟他说再见,美好的未来已经遥不可及,与其以后让两个主子折腾死,不如现在就死一死来的痛快,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等一下,不行,要是他们现在死了去投胎一定会比小主子提前出生,按规矩皇家肯定是要给小主子也按排好追随他一生的暗卫的,要是这样,万一他下辈子命不好又让主子碰到了呢?万一再选中当了小主子的暗卫,那岂不是更苦逼? 小主子的亲娘可是世子妃啊!她比主子要难伺候的多了,在她的教导之下小主子该有多难伺候啊?他们当完了主子的暗卫再给小主子当暗卫,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苦逼的事吗? 荣一此时都让自己给搞的精神崩溃了,觉得自己简直没了活路了,不,是连死路都没有,简直生死不能啊! 荣一确实要疯了,他让骆荣轩和顾嫣这对能折腾的夫妻搞的要疯掉了,觉得怎么样都不行,压根忘了大魏这么多人,哪有那么巧还在下辈子选你当暗卫? 荣一跟顾安接触了一个来月别的本事没学来,脑补这项技能绝对满点,只是他的心理没有顾安强大,有些跑偏。 骆荣轩瞅也不瞅暗卫头领一眼,拎着装满菜的食盒回了房间。 骆荣轩回到房间时顾嫣还在睡,伸手将人抱了起来给她穿好里衣,又将人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在了桌子边。 “老大,醒醒,饭菜都好了,赶紧吃吧。” 顾嫣在骆荣轩开门的瞬间就醒了,可她就是不想睁眼,闭着眼睛让骆荣轩给自己穿好衣服又让他抱了起来,现在要吃饭了不睁眼也不行了。 顾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睨了骆荣轩一眼,一手搂住了骆荣轩的脖子,一手挑起骆荣轩的下巴,在他有些羞红的脸上亲了一口。 “有你真好,来,我们一起吃。” 如果让董天宝和姚广等人见到此时的顾嫣一定会吓的呆立当场,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错觉。 此时的顾嫣身上哪还有一丝一毫的冷气,像个十足的色女在调戏良家妇男,看把骆荣轩羞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那羞涩的别扭样真想上去捶他一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8听她话有饭吃 顾嫣坐在骆荣轩的大腿上,一手勾着骆荣轩的脖子,一手端着酒杯含了一口,随后低头贴上了骆荣轩的唇瓣之上。 辛辣的烈酒缓缓送入骆荣轩的口中,他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嘴,让顾嫣能送的更快一些,然后又含住了她的唇瓣。 两人厮磨一阵,分别将口中的烈酒咽了下去,骆荣轩就盯着顾嫣有些微肿的红唇不放了。 顾嫣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轻启红唇,贴近骆荣轩的耳朵,小声道:“喜欢吗?” 顾嫣的气息打在骆荣轩的耳边,引起他一阵酥麻。 骆荣轩打了个哆嗦,微微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加看清顾嫣的脸,眯着眼笑道:“喜欢,老大,能不能再来一次?我还想要。” 顾嫣闻言哈哈大笑,笑倒在了骆荣轩的怀里,红唇正好压在了骆荣轩的唇瓣之上。 “给你又如何?” 骆荣轩眯了眯眼,抱起顾嫣走向床铺,“让你压。” 顾嫣一愣,随即笑的更加放肆。 这个家伙学坏了,居然敢挑逗她。 其实骆荣轩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因为每次两人在一起都是顾嫣压在他上面,所以他才会说了一句“让你压”。 等顾嫣再吃上饭时已是半夜,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骆荣轩又将满桌的饭菜收拾下去叫厨娘热了热,两人将就着吃了顿夜宵。 第二天一早,顾嫣和骆荣轩出现在了顾安的书房门外,敲了敲门,两人相携而入。 “爹早,哥哥早。” “爹早,哥哥早。” 两人异口同声地跟屋里的男人问了好,随即拉了把椅子腻在了一起,看的顾安和顾哲瀚直运气。 这个死小子是不想活了怎么的?在他们父子面前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抱自家闺女(妹妹),这是挑衅还是显摆啊? 爷俩对视一眼,爷俩因为骆荣轩难得达了一致。 收拾!必须收拾!这样下去还得了?他们家闺女(妹妹)岂不是得归他所有了?那怎么行?闺女(妹妹)是他们的。 顾安咳了咳,笑咪咪地看向顾嫣,至于她身边那个碍眼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只盯着自家大闺女瞅。 “嫣儿啊!早上吃什么了?要不要爹上街给你买两碗豆花吃?” 听到顾安的话,顾嫣从骆荣轩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中挣扎而出,慢慢扭头看向顾安。 “我什么时候吃过豆花?” 那东西她两辈子没吃过好吧?这辈子更是碰都没碰过,她老爹是不是失忆了,把这事都忘了? 顾安尴尬地咳了咳,对着顾嫣又笑了笑,没等他说话,就听一边专拆他台的臭儿子说道:“妹妹肯定是吃过早饭了,那早起锻炼了吗?这个可不能落下,有些人要是落你后腿,哥替你收拾他。” 顾哲瀚说完还瞟了骆荣轩一眼,可就这一眼,差点没把他气死,因为骆荣轩压根没搭理他,一心巴火的盯着顾嫣不放,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双手更是紧紧地揪着顾嫣的袖子不放,还时不时地在顾嫣手背上挠两下,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 顾哲瀚气的翻了个白眼,却不想让顾嫣逮个正着。 顾哲瀚白眼翻到一半愣是生生憋了回去,看着面色不善的顾嫣笑了笑,只是假笑有些难,扯的他脸皮疼。 顾嫣冷哼一声,瞅了瞅顾哲瀚,又看向顾安。 顾安见顾嫣向他看来,立即扭头不看她。 顾嫣也不生气,冷笑道:“爹和哥哥这么闲,那征兵的事就由两位顾将军一起办理吧,我和相公就不插手了。” 顾安和顾哲瀚一听,这哪行啊?征兵的事工作量大不说,还繁琐,里面琐碎的事太多,他们可不想去做。 顾安和顾哲瀚父子俩立马忘了刚刚是有对骆荣轩多么的不满,拉着骆荣轩开始叨叨。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既然娶了我闺女就是我儿子了,儿子,为父希望你能成长起来为嫣儿遮风挡雨,现在就从征兵开始学起吧,瀚哥儿,教导你兄弟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为父相信你。诶呀!早上吃多了,我得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顾安速度飞快地说完话立即起身离开,在顾嫣三人还没从他管骆荣轩叫儿子中反应过来就溜了。 顾哲瀚一脸懵逼地看着顾安的背影,直到顾安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外才反应过来,他被老爹涮了。 卧槽!老爹你真不要脸,居然管骆荣轩叫儿子,你问过安亲王了吗?他同意没有啊?还有,你想过你亲儿子的感受吗?我可就坐在这里呢! 好么!刚刚还统一战线准备对付骆荣轩呢,一转身就让老爹给卖个彻底。 顾哲瀚一脸阴郁地瞪着院墙,好半天才转回头看向骆荣轩,在骆荣轩转头的瞬间扬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兄弟,爹既然把你交给我了,那就得对你负责到底,不能辜负爹的期望,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啊! 好了,那就从第一件事开始教起吧,第一件事就是征兵,这个征兵啊,可是国之大事,最是磨炼人,步骤极其繁杂,你首先要贴出告示……” 顾哲瀚东一句西一句地叨叨半天,几乎没一句在重点上,听的骆荣轩又懵逼了,他回头看向顾嫣,却见顾嫣已经让顾哲瀚叨叨的要睡着了。 顾哲瀚见顾嫣直点头,立即不说了,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趁着骆荣轩再次看向顾嫣时脚底抹油也溜了,独溜一脸郁闷的骆荣轩和已经入睡的顾嫣两人在书房。 等顾嫣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顾嫣伸了个懒腰左右瞅了瞅,没见到顾哲瀚的人,回头看向骆荣轩。 “哥呢?” 骆荣轩委屈的都快哭了,见顾嫣醒了一下子扑到了顾嫣的身上,抽泣道:“大哥跑了,我还没听明白他就跑出去了,还不让我吵醒你,媳妇,我不懂,我要怎么办啊?” 顾嫣听到顾哲瀚早跑了,气的脸色发黑,上下牙磨的“咯咯”直响,恨不能现在就把顾哲瀚抓回来。 现在再生气也没用,人都跑了再想抓回来是不用想了,只能自己亲自上了。 老爹撤了,哥哥跑了,她不上谁上?这里也没人能指望了。 顾嫣拉着骆荣轩离开了书房去找姚桦,顺便让荣一去把所有人都叫来,包括那些御龙卫和暗卫。 荣一的行动力绝对杠杠的,时间不长,就把所有人齐集了,等所有人到齐,顾嫣突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书香和墨香站在顾嫣身后突然身上一紧,悄悄后退了半步。 “大家都来了?那就开始干活吧,我说你们写,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桌子不多,大家将就一下。” 众人让顾嫣说的一阵懵逼,跟本没听明白顾嫣要干什么,只知道顾嫣要他们写字,可好好的写什么字啊? 等众人听完顾嫣所说的话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写征兵告示而已,至于找来这么多人吗?写告示不是一个人就能搞定吗?写这么多份干嘛? 顾嫣纳闷地看着他们一动不动,不由得问道:“没听懂?” 姚桦放下手中的笔揉着额角问道:“大王可知道征兵的告示是不用写这么多的?” 没错,他们到现在还没改过来对顾嫣的称呼,一直在叫顾嫣为大王,因为顾嫣现在每天都是男儿身打扮,叫这个又叫顺口了,最主要的是顾嫣分给他们每人十万两银子,就跟个真正的土匪分脏似的,所以众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改称呼,仍然以大王相称。 顾嫣皱了皱眉,“不用吗?各个村不是都得贴吗?” 姚桦挑挑眉,露出意外之色。 他还以为顾嫣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呢,原来她也有不懂的东西。 “告示贴在城、镇、乡衙门口的公告板上就可以,衙门有人下到各村里通知,根本不用每个每个村都贴。” 顾嫣尴尬地砸了砸嘴,“是吗?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既然没多少,那就你一个人全包了吧!” 谁让你揭穿我不懂的?让我这么丢脸,整死你活该! 顾嫣说完转身就走,把骆荣轩都扔在了原地。 转眼间就给自己揽了个大活,姚桦都懵了。 为什么不感谢他反而坑他?他长的就那么好坑吗? 众人一听不用他们了,立即转身就走。 他们是暗卫不是书生,被土匪一样的世子妃抓来写告示这像什么话?这也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啊! 一百多人转眼就走没影了,连姚广等人也走个干净,只剩程凌砚一脸同情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姚桦黑着脸四下瞅了一圈,没见到顾嫣,脸更黑了。 程凌砚知道他在找什么,不得不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走了。” 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只有我好心陪着你。 当然,他怕姚桦不管不顾地翻脸,后半句话没说。 姚桦脸更黑了,瞪了程凌砚一眼,“多事!” 不用说我也知道了,用的着你来告诉我! 程凌砚脸也黑了,自己好心告诉他一声并且还留下来陪他,他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程凌砚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危险的幽光。 “好,既然你不领情,那就自己写吧!” 哼!原先还想陪你一会儿,顺便帮你写完告示,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程凌砚转身就走,姚桦张了张嘴,伸出的手又很快放下,最终还是没有阻止程凌砚的离开。 顾嫣离开后没有走远,站在一处假山后面等着骆荣轩,时间不长,骆荣轩从院子里和众人一起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向两个人的院子走去,想回院子里去找她。 顾嫣见状含笑走了出来,冲骆荣轩招招手。 骆荣轩见到顾嫣没走,脚下一拐,向顾嫣所在的假山处走去,没等他进入假山,就让顾嫣一把拉进了假山底下一个狭小的山洞,双手搭上了他的脖子。 “找什么呢?” 骆荣轩满足地搂着顾嫣的腰身笑道,“找你啊!我还以为你走远了,正想去找你。” 顾嫣笑着伸手勾起了骆荣轩的下巴,“这么想我啊?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骆荣轩点点头,“离不开,真想一直粘着你不放。” 说着,骆荣轩将头压在了顾嫣的颈间,向她脖颈中吹气。 自从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后他就发现了,顾嫣的敏感点就在脖子上,只要他趴在她脖子这儿说话她的脸就会红起来,身体也越来越软,就跟水一样,这时的她双眼迷离,眉目含春,腰身紧紧地贴着他,双手也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乱摸,一看就知道动情了。 骆荣轩微微侧过身低头瞅了顾嫣一眼,果然,顾嫣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在他身上抓挠。 骆荣轩眼含笑意,伸手将顾嫣圈在了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两人在假山里热吻,外面却出了大事。 常州总兵江凯板着一张脸,强忍怒气,指着顾安的鼻子道:“顾大将军,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自己的兵下手,亏你还是大魏的英雄,你也配?我来问你,他们为大魏百姓征战多年,你怎么忍心杀他们?这些士兵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他们死的有多冤啊! 顾将军,你能否给下官一个主法,给百姓一个交待?给那些死的将士一个解释?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下如此毒手?” 顾安端着酒杯瞪眼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对他满脸喷口水的江总兵,心里都要骂娘了。 那些人为什么死你不知道?装什么装啊?没把你连带着收拾了就便宜你了,你还自己找上门,你是傻了还是疯了?没事儿闲的吧?还我给大魏百姓一个说法,说什么说啊?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坑壑一气鱼肉百姓?还是说你们坑杀了三十三个村庄的二千多平民?我敢说你敢听吗?不怕这些围观的平民揍死你啊? 不过,现在再不出声被揍死的人好像就是我了。 顾安四下扫了一眼,在他周围围着不下二十多人,全是来酒楼吃饭的,就连酒楼的长柜和伙计都一脸愤怒地瞪着他,他相信如果他再不解释,这些人都能把他大卸八块扔到臭水沟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19愤怒的百姓不好惹 顾安扫了眼江凯,心下冷哼,既然你找死,那就从你开始吧! 顾安将手里的酒倒进肚子里,瞅着江凯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江凯道:“江大人好兴致,居然会跟踪我。说吧,跟着我干什么?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指责我?” 众人见到顾安非但不认错还笑,立即愤怒了,围着顾安的圆圈又向里缩了缩,把江凯和跟在他身边的四个护卫也圈了进去。 江凯看着顾安,满脸的受伤和失望,甚至在他眼里都看到了泪水围着眼圈转,要落不落的样子。 江凯的这一出恶心到顾安了,让顾安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定远候府老屈氏给他选的通房,那丫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什么红豆的,当初也是这副样子看着他,好像她有多委屈似的。 顾安打了人寒颤,身子抖了抖,看向江凯的眼神都不对了,好似看什么脏东西一般,嫌恶的要命。 特么的!不会这么倒霉吧?老子长的是挺好看的,可也没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他这是什么眼神儿啊?幽怨、可怜、失望、还有那么一丝的不甘心,他没怎么着他吧?怪不得他要跟着自己,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顾安再次开启脑洞臆想着自己会被江凯纠缠着求爱的场景,突然又打了个哆嗦,再江凯的眼神都不好了,趁着他正在痛诉他不把士兵当人看,随意残杀士兵时不着痕迹地将椅子向后挪了挪。 江凯说的正起劲,他都想好了,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顾安丢脸,让顾安脸面尽失,让常州城内所有人都知道他杀了一千多的士兵,废了六百多,这么多人都是保卫大魏沿海百姓的英雄,他这么做就是残害忠良,应该受到惩罚。 这样便能遏制他在常州的作为,让常州百姓不欢迎他并且反对他待在常州,只要他离开了常州,他就可以慢慢将他与胡有良有关的证据抹去,待到他再回来或是朝庭再派来新人核查,他都能逃过一劫。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顾安手里是否有他和胡有良勾结在一起的证据,如果有,他就必须把证据弄到手毁掉,如果没有,……,有些事就不是顾安说的算的了。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死不承认,再加大舆论,他就不信了,以他在常州经营多年的根基还收拾不了刚来常州的顾安。 只是他却忘了一件事,顾安在常州也待过,甚至比他待的时间还要长,他可是在这里一待八年,而且这八年间没少为常州百姓做好事,当年离开时就差送万民伞了。 而他是在顾安走后到达常州的,在常州这几年他基本没为常州百姓做过一件实事,办过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在这里他就是衙门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与他们平民百姓没什么关系,只是听他说顾安杀了一千多保护老百姓的士兵才感到了愤怒,除了这些也没什么了。 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要顾安随便说两句,这些百姓一定会向着顾安而不会向着他。 江凯吐沫腥子飞溅,一脸痛心疾首地痛诉顾安的恶行,把顾安说的好像十恶不赦一样,可他说着说着就发现顾安看他的眼神儿有点怪,还向后挪了挪椅子。 江凯话音一顿,说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这眼里满满的嫌弃和恶心、同情是怎么回事儿?吐沫飞他脸上去了?要是那样他不是应该同情自己吗?怎么来同情他来了?他有什么值得他同情的? 江凯不说话了,皱着眉头纳闷不已。 顾安见他说完了,立即呼出一口气,明显是松了口气。 顾安抬起头看向江凯,声音里带万分的不愿,“你说完了?” 江凯又是一愣。 这什么口气?好像他是病毒一样,不想和他说话,还往后又靠了靠。 顾安没等江凯回答,继续道:“本将军离开京城之时皇上就已经赋予了我对常州所有官员的生杀大权,上至一品下至无品士兵,只要我抓到证据,或是不服从管理者全部可杀,相信以江总兵的能力,得到这一消息不难吧?” 江凯一噎,无话可说。 没错,他是得到了这个消息,皇上对顾安的信任让人嫉妒的发狂,这种权力谁不想要?只要顾安想,他完全可以把常州打造成他一个独属于他的领地似的地方,这里将受顾安一个人的官辖,谁也插不进手。 不说他,就是朝中对顾安不满的人也大有人在,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觉得他在常州对付顾安,哪怕是败了,顾安也不会落到好,而朝中有些人就会出手救他,绝不会让他丧命,更何况他的后台也并不简单。 顾安扫了一眼江凯,见他一直盯着他看,好像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这让顾安更加恶心,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还是极为恶心地对他有了想法。 顾安黑着脸扫了一眼四周继续道:“众位乡亲,我顾安在常州为官八年,十年前离开的常州,只要是在常州住上十年以上的老人都应该听说过顾安,我顾安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会不知道?我顾安在常州杀海盗、阻倭寇,桩桩件件都有据可查,在常州的八年时间里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众位的事,不说是爱民如子,可也对的起自己良心,又怎么会杀自己人呢? 我顾安离开后的十年间,众位好好想想,有多少村庄一夜之间被毁?有多少村庄的百姓被屠戮殆尽?整个村子里可谓是鸡犬不留的有多少?大家可知是谁做的?” 周围百姓刚刚还义愤填膺地瞅着顾安,这会听到顾安的话又都冷静了下来,纷纷低下头开始思索。 顾将军说的没错啊!他在这里待了八年,这八年里杀了多少倭寇和海盗啊?光是出海杀海盗就不下百余次,不说每次都是大胜而归吧,至少跟他一起出海的士兵可没死几个。 还有,那八年里他可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有海盗和倭寇上岸烧杀抢掠哪次不是顾将军带人救下来的? 还有他说的海盗屠村的事,也的确是十年间发生的,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事儿? 江凯见事不好,赶紧说道:“顾将军,请你不要左右而言他,我们说的是你杀了那些士兵的事,那些……” 顾安没等江凯说完就接口道:“那些都是大魏的士兵,是保护沿海百姓的英雄,可那是以前,江总兵,那些士兵犯什么事你会不知道?呵呵,你敢不敢告诉这里的乡亲,他们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江凯面不改色,张口就要说不知道,却不想又让顾安抢了先。 “你不敢,因为有些事你无法解释,更无法否认,因为我手上有证据。” 顾安说完又看向四周的百姓,此时的酒楼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包围了,都想听听顾安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士兵。 顾安沉声道:“各位乡亲,这十年间被海盗屠了三十多个村的事你们都知道吧?不瞒大家,皇上收到消息,并且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胡有良,原常州最高掌兵者,应该为百姓做主,剿杀海盗,阻挡倭寇上岸,可是他却与海盗勾结,大肆屠杀普通百姓,杀良冒功,把那些普通当做海盗全部清除,然后上报给朝庭说是杀了多少海盗立下多大的功,然后朝庭再颁发奖励给他,让他一步步升到了正三品大员,去京城做官。 乡亲们,你们知道胡有良这么些年杀了多少人吗?二千多的普通百姓啊!屠了三十三个村子啊!他每次都是趁着深夜无人之时屠村,说是这些人都是海盗冒充的,然后全部杀死再分出一些死人拉着出海剿匪,在海上逛一圈再把这些尸体充做杀死的海盗。 乡亲们,你们也有家人在乡下吧?你们也有亲人被杀吧?你们可知,你们的亲人不是死在海盗的手里,而是死在胡有良和他一众属下的手里?你们可知道,你们的亲人先是被当做了海盗屠杀的牺牲者,后又被拉到海上再次冒充为海盗?你们可知道自己的亲人一死就死了两次? 我顾安是杀了不少的士兵,也废了一大部分的士兵,可那些人全是忠心于胡有良的,他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杀害无辜,这么多年来死在他们手里的百姓无数,而真正的海盗却未死一人,你们可知道沿海这些海盗就是这样让他们养肥的? 你们或许会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只为了升官?我可以告诉你们,不止升官,他还从中牟利,海盗所屠的村落所有的财物全归海盗所有,可出海的贸易船只却要是平分的,并且要保证他所在的船只出海时不受海盗的打劫,让他能平安顺利地挣得大笔的银钱。还有十年间死的那几家富商,满门被屠可有抓到凶手?他们的商铺又归谁了?所得的利润呢?在谁的手里? 我可以来告诉你们,这些银子大半归了他自己,他拿出一部分分给了那些士兵,就是这些士兵帮着他屠村,帮着他杀了那几家富商满门,这样的人,你们还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吗?还要顾安给出一个解释吗?还要顾安赔他们的命吗?” 顾安说完,别有深意地扫了江凯一眼,眼里的不屑显而意见。 围观的众百姓听到顾安的解释顿时就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是指向胡有良的,把胡有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和顾安的话相互印证,结果发现还真和顾安说的一样,这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冷汗都流下来了。 天啊!好险!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神佛护佑啊!没让胡有良杀了都应该庆幸自己家里没钱,否则这时早和那些富商一样死的透透的了。 还有一部分百姓则是庆幸自己没住乡下,要是也住在乡下,这时坟上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江凯站在一边冷汗淋漓,脸色刷白,就怕顾安下一句就把他和胡有良有勾结的事抖出来,这时顾安要是抖出这件事来,光是这里围着的愤怒的百姓都能弄死他。 顾安瞅着江凯的脸色冷笑连连,“江大人,你这个总兵升上来没几个月吧?以前你可在胡有良手下当差的,想必这里的事儿你也没少参与吧?” 顾安话落,就是有百姓怀疑地看向江凯,再一联想他刚刚为那些死去的士兵说话质问顾安,一想子就想到了他和那个胡有良是一伙的。 接下来的事不用顾安出手了,周围的百姓直接上了,拎着椅子盘子就往江凯身上招呼。 江凯和身边的四个护卫再有能耐也不敢当众对百姓出手,只得抱头鼠窜四处躲避,在路经顾安身边的时候让顾安伸腿绊了一下,五个人一个摞一个全都倒在了地上,让围着的百姓按地上一顿狠揍。 顾安背着手拎着酒壶站在角落里,看着江凯和他四个护卫被百姓们揍的鼻青脸肿的,冷笑一声,拎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酒。 敢算计我,小样的,老子整不死你。 原还想着等两天再收拾这群家伙,现在也不用等了,敢抓进去审了送回京给皇上出气去,他还能落个办差速度快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江凯被周围百姓揍的都吐血了,四个护卫也没好过,抱着脑袋护住下身蜷缩在一起任由百姓打,有时忍不住想反抗,却让顾安一颗花生米打的胳膊酥麻,想抬都抬不起来,只能挺着了。 百姓们打的气喘嘘嘘,顾安这时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拱手抱拳谢过在场众人出手,承诺一定给百姓们一个交待,随后让人带回了常州大牢。 江凯没算计成顾安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那个悔就别提了,可他没办法,谁让他没想到顾安不管不顾地就把他抓了,证据都没摆出来他就敢抓人,背后肯定有魏文帝的支持,他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江凯被抓,他手下的人也没落好,上至四五品的下至六七八品的大小官员全收了监,一时间常州大牢人满为患,把一堆小偷小摸的犯人全放了出去,当然,临走前也没少交赎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0于东海身死 不到两天,常州大小官员全都收押进了大牢,三天过后一大摞子证据在御龙卫和暗卫的明查暗访之下摆到了顾安的书案之上。 顾安不敢善专,上报给魏文帝请求将所有犯人押送回京,而他则是将所有人的犯罪证据复写一份贴到了公示版上,连带着把所有犯官家眷奴仆也全都看管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常州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百姓们人心惶惶的同时也拍手称快,大赞顾安为民做主,不徇私不枉法,干脆利落地将所有人关了起来。 同一时间,征兵工作也在顾嫣和骆荣轩的主持下顺利进行,程凌原和姚笙、楚云忠三人到达常州后开的第一间杂货铺也顺利开始营业,每日收入不菲。 骆荣轩和顾嫣两人忙的昏天暗地,先是让人摆桌子在城门口记档报名,然后再派人挨个村、乡、镇的跑,把这些人的身份全都落实了。 这个报名的人都得有当地的村长乡长和村民十人左右做保,这个作保也不用干别的,也没什么危险,只要证明这个人是他们村的,或是他们家邻居,为人老实本份,不是那种长年不在家,有可能当了海盗的人就行。 将人数和名字记好再挨家走访过后,然后就是算粮响和响银,再按排这些人的住宿,发放军服和武器,还得让人教他们大魏的律法,当然,这个律法只针对当兵和百姓的,知道一点就行,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后果会如何就行,再多的说了他们也听不懂,还是别为难人了。 顾征兵工作进展顺利也得益于顾安在酒楼里说的那番话,现在常州当地居然全都知道了胡有良在这里时的所作所为,知道他与海盗勾结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人就想着为亲人朋友报仇,出海去杀海盗。 再有,大魏对保家卫国的士兵还是很优待的,每个月足有五两银子可拿,只要不死,当个四五年兵拿到的响银,再加上打胜仗后的赏银和分得的战利品,回家后买个百八十亩地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还是十分可行的。 于是,顾嫣和骆荣轩不愁没兵可招,反倒是愁这么多人往哪安排。 顾嫣和骆荣轩一连招了五天兵,就在顾安把常州所有官员及其家眷全都收监上报魏文帝之时,两人的工作也干的差不多了。 骆荣轩将三十本厚厚的书册放到了顾安的桌案之上,拍拍最上面的一本,对着顾安笑道:“爹,呃,将军,这里是新招来的五千新兵,我准备在这里挑选三千人来补充到水军当中,再选出一千人左右做预备役,剩下的就回家做民兵,平时巡逻保护村民,有海盗上岸也能暂时保护村民。” 顾安瞅了瞅骆荣轩,又看向一边不吱声的顾嫣,别有深意地再次看向骆荣轩,眼含笑意道:“谁给你出的主意?说吧。” 别想瞒我,老子的闺女什么样老子最清楚,你说的这些都是老子亲闺女当年在边关时提出来的,以军队和地方武装力量双管齐下对抗全民皆兵的蛮族。 骆荣轩眨了眨眼,指着顾嫣道:“媳……,大王告诉我的,我觉得这样很好,除了水军外还能有后补人员,在作战时死伤惨重而又必须作战的情况下可以快速补充战斗人员,继续作战,避免因战斗人员过少而战败。而且各村都有民兵,即是民又是兵,平时可以巡逻保护村庄,村子有了危险又可以出来作战,避免更多伤亡,这样不是很好吗?” 顾安瞅了瞅顾嫣,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知道顾嫣是怎么想的了。 这是要把功劳送给她相公了?真是女生外向,可你就没想过这个方法在边关时都用过了? 顾安暗自摇了摇头,却对骆荣轩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他能说出这么做的好处来也是难得了,罢了,就让夸他两句吧。 “你说的不错,这个主意虽然是嫣儿出的,可你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快速做出应对方案也是难得了,轩哥儿,好好做,跟着嫣儿好好学,下一步就是新兵训练,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训练,顺便跟在嫣儿身边好好学习一下战术战略,对你以后有无数的好处。 不过,我建议你遇事多动脑,如果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之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这个准确是指对你对整个军队都有利的判断,而不是把个人感情参杂其中,这样会让你失去判断,凭个人感情而做出自己后悔的事。 你要记住,军队之中纪律很重要,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因个人感情而对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放任不管。也不能一意孤行,更不能独断专行,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多听取别人的意见,准确分析出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快速做出应对之策。 可你也不能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你要从中分析出哪个人说的是为你好,哪个人说的是在算计你,这个很难,需要用心,希望你不要让皇上失望,也不要让安亲王失望,更不要让嫣儿失望。 轩哥儿,人生在世难以取舍的东西很多,你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抓在自己手里,有时候放弃也是拥有,也许会让你有很多意外的收获。” 顾安一边说一边观察骆荣轩的表情,见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眼睛有些发直,就知道他听进去了,正在思考。 顾安没有打忧他,让他自己去分析判断,希望他能通过他这番话想通很多事,他对他的期望不只是一个安亲王世子,他希望他能扛起安亲王府,为闺女打造一个坚硬的安全堡垒,让闺女能安全无虞地过她想过的日子。 顾安向顾嫣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起身离开了书房,向院子外走去。 两人站在院墙外看着还呆坐在书房里的骆荣轩,对视一眼。 “爹,你说的他未必能懂。” “不懂也得懂,给他成长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得在短时间里成长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准备。” 两人凝眉又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身在常州,好像远离了夺嫡风暴的中心,可京城也好,四位王爷所在的几个州也罢,全都不太平。 端王到达莫州之时正赶上干旱,整个莫州到了金秋九月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土地干涸,水井打到地下百米都没有水冒出来,到处是大片龟类的田地,被太阳晒死晒伤的人数直线上升,到了八月末已达数千人。 而端王到达莫州后不去巡视受灾各村落,看望受灾的百姓,反而趁机将莫州的军权把在了手里,每天在莫州府衙里宴请莫州官员,和莫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打成了一片。 虽然说端王早已将莫州掌控在了自己手中,可那只是明面上好像如此,军权却还在莫州总兵的手上,现在莫州总兵唯端王马首视瞻,以后再想拿回兵权可就难了。 瑞王去的是通州,那里水路四通八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共计七八条线路都路经此地,因此通州贸易发达,商铺众多,瑞王到达那里后第一时间和通州知州勾结在了一起,纳他的嫡幼女做了姨娘,两人一起开了二十多家商铺,其中通州知州自己掏了九成,剩下的瑞王只意思意思地掏了点,而利润则全是归瑞王所有,为他以后的大业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 康王到达丰州后还算老实,他没和丰州知州多接触,却去了丰州最知名的丰台书院,每日在那里和教授先生在一起请教学问,甚至住到了书院中,和那些将要科考的辛辛学子谈论古今,说出他的见解,让那些没在朝庭里混过的小白痴大为欣赏,都要引他为知已了,这样下去,不出十年,只要经过两次科考,朝庭中将会有一批人是跟定了康王,保他上位。 宁王去的是新州,新州是大魏在立国后新划分出来的一个州城,只因连年战乱而导致人口骤减,西北地区人烟又稀少,所以就把三个州城划分到了一起,统一叫新州。 新州地广人稀,与边关所在的云州接壤,由于边关常年打仗,州城就靠近新州这边建立,远离蛮族,因此两个州城离的非常近,快马一天就能跑一个来回,顾嫣还曾说过,得新州者就等于掐住了边关到达京城的咽喉。 宁王到达新州后没过两天就跑去了云州城呆着,和云州知州每天在一起到底下巡视,还和云州总兵比武,互称兄弟,可谓过的是如鱼得水。 从这些日子到手的有关四位王爷的消息来看,他们没一个好对付的,心眼儿多的能当筛子使了。 而京城那里也不太平,听说已经有五批人先后冲进了慈恩寺,要不是寺里有魏文帝按排的御龙卫在,于东海都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顾安抬头望天,“嫣儿,京城来信了吗?” 顾嫣摇摇头,“没有。” 顾安叹了口气,低下头无奈苦笑道:“罢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身边有御龙卫监视着就是不方便,说个话都费劲。 父女两个说的不清不楚的,可他们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死神已经走了两个来月了,自从一个多月前到达京城后就给他们来了信,京城的各种消息就是死神传过来的,现在距离他上次传来消自己是过了十天,应该就快来信了。 死神的信来的真的很快,上午顾安父女还说起他,到了下午骆荣轩从书房走出后他的信都到了。 顾安父子三人坐书房里把信看完后烧毁,全都沉默的一声不出,半响过后顾安长叹一声,拍了拍顾哲瀚的肩膀,“去看看你师母吧!” 顾安摇头叹气地离开了书房,顾嫣皱着眉头看向顾哲瀚。 “哥,与你无关的事不要往自己身上背,你别忘了,于先生不止你一个徒弟,他的死不是你的错。” 顾哲瀚红了眼眶,望着窗外有些萧瑟的庭院一言不发。 “哥,我知道你心难受,可谁也不想这样的,好在常州这里的事办完一半了,胡有良的罪证也都拿到手了,他必死无疑,而且刺杀他的那些暗卫也都让御龙卫全灭了,也算是为于先生报仇。” 几次三番没完没了地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刺杀于东海,屡次挑衅他,皇上能没脾气地放过你们不出手?开玩笑呢!那是天下之主,万民之父,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于东海去死而不管?好歹于东海也是当世大儒,就算为了名声皇上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更何况他还是揭穿胡有良所为的功臣。 顾哲瀚心里难受的紧,顾嫣也不好再多劝,她知道这个时候顾哲瀚需要的是一个人待一会儿。 顾嫣出去了,临走时最后看了顾哲瀚一眼,将门带好。 顾哲瀚晚饭没吃,顾嫣亲手将晚饭热了三回,最后一回放在书房门口时冷声道:“你再不吃饭我就不再热了,又不是你亲……,自己好好想想吧。” 顾嫣回去时的脚步有些乱,懊恼的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嘴快的差点把“不是自己亲爹死了”这句话说出来,要是让老爹听到了非弄死他不可。 顾嫣热的晚饭在书房门口一直没人动,荣一盯着它到了半夜不得不回去给顾嫣报信。 “大爷没吃,也一直没出来。” 顾嫣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去派人盯着于东海家,要是有人找他们家人麻烦,尽量帮着解决。” 于东海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与妻子不说十分恩爱吧,但绝对是对妻子十分的尊敬,两人也可以算是琴瑟和鸣,生下一女取名于倩,比顾嫣大了一岁,本来应该出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定下人家,仍旧待字闺中。 自于东海离家去往京城,母女两个就待在家里很少外出,于妻为人端方守礼,就连顾哲瀚去看师母也只见了他一次,其余几次均是以于东海不在家不方便为由拒绝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1临终托孤 顾哲瀚在悲伤之中,顾嫣也不好再劝,只能派人先保护于府,希望胡有良的暗卫全都死绝了,常州这里没再留人,就算有也别那么疯狂,为报仇把于夫人和于小姐都杀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刚吩咐完荣一,就见书香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也没避着荣一,在顾嫣耳边低声道:“于夫人去了。” 顾嫣眼睛一睁,诧异地看向书香,“你说什么?怎么会?难道胡有良的暗卫到了常州?” 书香摇摇头,“不是,于夫人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于先生的死讯,当场就晕过去了,于小姐也跟着晕了,于家正忙乱之时于夫人却醒了,醒后把家里的事情全都安排好,又给大少爷写了封信,随后趁人不注意撞柱而亡了。 还有胡有良的暗卫,我刚刚从前门回来时看到御龙卫那位副统领了,他和老爷正在说话,奴婢听了一耳朵,说是胡有良的暗卫全折在了京城,没一个回来的。” 顾嫣半晌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书香。 “信呢?于夫人临死前写的信呢?” 书香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到了顾嫣面前,“奴婢想着于夫人不顾于小姐撞柱而死,又给大少爷写了信,恐怕是把于小姐托付给了大少爷,奴婢不敢交给大少爷,想着还是先行拿给小姐看看再说。” 顾嫣一边点头拆信,一边称赞道:“你这次做的很好,恐怕于夫人就是如你所想,想把于小姐托付给我哥,她到底是哥哥的师母,如果她真这么做了,那……” 顾嫣不说话了,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越看越生气,最后脸黑的不行,愤怒的恨不能将于夫人的尸体拖出来鞭尸。 书香惊恐地后退一步,眼见着顾嫣闭上了眼睛,拿着信纸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显出青白之色,嘴角不住地在哆嗦,身上散发的杀意不下于那天在校场时杀人少。 这个于夫人到底说了什么?不会真如她所想的那样吧?要是那样的话,大少爷岂不是要听从他师母的意思娶了于小姐? 书香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嫣手中的信。 “主子,难道……,她真敢这么做。” 书香后半句话轻的连荣一都没太听清,可他从顾嫣和书香主仆的神态上看的出来,主仆二人愤怒有之,杀意有之,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 顾嫣的确觉得有些无力,今天发生的事有些棘手。 于夫人在信中提出让顾哲瀚娶了于倩,而于倩的嫁妆则是整个于家。 看似顾哲瀚好像是受益者,既可以得到整个于家,又可以美人相伴,可于家有什么啊?于东海一生只是个教书先生,虽然书画一绝,但他为人清高,从不轻易给人画画提字,家里的银钱根本没多少,能有三五千两的银子就算不错了。 不是顾嫣嫌贫爱富,而是于东海死了他还有家族,于东海没有儿子,他的家产在他死后可不是归他夫人和女儿所有,而是归整个家族所有,只要族里声称要给他过继一个儿子,于倩做为一个女儿根本保不住于东海的家产,只会任由族人将于东海的东西据为己有,而她则会由族长安排嫁人,至于嫁谁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如果顾哲瀚听从于夫人所言娶了于倩,他就得为于倩争取她应得的利益,顾哲瀚就得面对整个于氏家族,与于氏家族争夺这份遗产。 如果顾哲瀚不娶于倩,只要于家和于倩有心宣扬,顾哲瀚不遵师母遗言,忘恩负义的坏名声就背定了,从此以后顾哲瀚别再想找个心仪的妻子,而魏文帝也会因为他名声受损,不管有功之人的遗孀而暗暗疏远他,顾哲瀚再想起来无疑于难上加难。 于夫人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会逼着顾哲瀚为于倩筹谋,最好是入了顾家门,做顾家的当家主母。 她知道凭着顾安和顾哲瀚的本事,再加上一个顾嫣,顾家的前途已经注定,只要他们家不犯傻,争个爵位都有可能,这样她的女儿最少也是个伯夫人。 顾嫣冷静了下来,睁开眼看向手里的信纸。 “真是好算计啊!逼的我顾家不得不将她闺女娶进门,让她享尽荣华富贵,哼!” 书香和荣一身上一冷,抬头看向顾嫣。 顾嫣身上的杀气都要化为实质了,杀气如同狂风暴雨般在屋中肆虐,顾嫣的衣角无风而动,书香和荣一赶紧低下头,眼角扫过顾嫣的衣角时眼神一缩,更加恭谨地弯下了腰。 不知过了多久,顾嫣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狂笑不止。 “哈哈哈……,好啊!既然她百般算计就是想让闺女进顾家,我就如她所愿好了,只不过,这结果可不是我能说的算的,感情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哈哈哈……” 书香和荣一身形一抖,不安地又悄悄后退两步,同时为那素未谋面的于小姐默哀! 主子(世子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怪只怪你娘触碰了主子(世子妃)的底线,主子绝不会放过你闺女的。 “嫣儿。” 顾哲瀚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顾嫣停止了大笑,挥手一道劲力打到门上,屋门打开,露出顾哲瀚憔悴的身形。 顾嫣心中一痛,略微皱了皱眉,“还没想通?” 顾哲瀚迈步走了进来,荣一和书香趁机退了出去,站在院子当中一声不吱。 顾哲瀚苦笑一声,“有什么想不开的,师傅决定入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结局,胡有良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顾哲瀚坐到了顾嫣对面,为自己倒了杯茶。 “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了。” 顾嫣冷笑一声,将信纸扔到了桌子上,“等你读完了这封信再跟我说没事吧。” 顾哲瀚诧异地看了看桌子上的信,又看向了顾嫣。 “给我的?” 顾嫣一点没因为偷看了顾哲瀚的信而羞愧,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嗯,你那好师母给你的,顺便恭喜哥哥了,喜得美人。” 顾嫣嘲讽地撇了撇嘴,眼中的鄙夷不屑也不怕顾哲瀚看见。 顾哲瀚拿起桌上的书信从头到尾瞅了一遍,猛然将书信扣到了桌面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是低调,可他却不傻,他师母这是摆明了在算计他,而且还是阳谋,想躲都躲不开。 原以为他师傅和师母都是好人,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如此,他从那次在慈恩寺与师傅谈话过后就知道了,他的师傅两人三观不和,根本不是一路人。 父母都这样了,教出来的孩子又能有好? 不用想了,这个于倩恐怕也和他说不到一起去,要是真娶了她,家里还不得闹翻天啊? 再说了,顾家的秘密太多,不是信任的人绝不能让人知道,即便是骆荣轩与他们相识了多年,他对顾家的事也是一知半解,顾家并没有全然相信他,于倩一个外人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逼他就范,能好到哪去?如果顾家的秘密被她知晓了,那后果可就糟了,不说满门抄斩也差不多了。 顾哲瀚猛然睁开了眼,眼中闪过精光,冷声道:“于倩不能娶。” 顾嫣闻言突然松了口气。 她真怕顾哲瀚固执起来听于夫人的话娶了于倩,要是那样,她只有下黑手把于倩弄死了。 “只是,现在不是你不想娶就不娶的,如果你无心娶她,而她又非要嫁你,保不齐她会把于夫人临终托孤之事说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顾哲瀚淡然道:“她死了爹娘是重孝,不能在热孝期间成亲,只要托上一年等我们回去再给祖母守孝,又能拖上一年,前后加起来三年的时间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顾嫣摇摇头。 她真不明白,于家夫妻这是何苦呢?先是把弟子逼的跟自己离了心,后又算计他娶自己的闺女,就算算计成功了,自己闺女真的嫁进了顾家,以顾家对她闺女的反感,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哥哥不用做别的,只要当她不存在,她就在后宅无法立足,一个活寡妇有什么幸福可言?她就能保证能收服哥哥的心?顾哲瀚可不是耳根子软的,他的心坚硬无比,唯一一点柔软都给了她和父母,其他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 顾嫣哀叹一声,同情地瞅着顾哲瀚。 她哥可真可怜!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成亲,和他同龄的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个骆荣轩,可他好歹也算娶了媳妇的,她和骆荣轩随时能造出孩子来,就看她想不想生。 她可没想那么早生孩子,身体没长好生孩子很危险的,这里可不是后世,生不出来还能刨腹产,现在这年代一个弄不好就一失两命啊! 顾嫣眼神暗了暗,低头抿了口茶。 还是等等吧,过了今年她才十六岁,不急。 兄妹两个谁也没说话,此时他们却忘了,顾哲瀚父母尚在,哪里轮得到师母给他定亲?只要顾安和唐氏不松口,这件事就不能成行。 过了一会儿骆荣轩忙完回来了,看着坐在他房里的大舅哥直翻白眼。 这是他和他媳妇的房间,虽然你是我媳妇大哥,可也是外男啊!你就不能注意点? 只可惜,现在顾嫣和顾哲瀚心里都有事,谁也没搭理他,也就没看到他不情不愿地表情。 顾哲瀚闭了闭眼,“嫣儿,帮我把脸上的伤再弄的重一些。” 顾嫣神情一紧,皱了皱眉。 “哥哥是想……。?” 顾哲瀚长相英俊,只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两年他为了找个不看重他外貌家世的女人成亲,一直没把脸上的伤医好,本来顾嫣和顾哲瀚是想趁着此次出来的机会把脸上的伤治好的,可现在看起来又得往后挪时间了。 顾嫣气的暗暗咬牙,脸上的阴郁之色半天都没见缓解,反而随着顾嫣对于倩的满而越加浓重。 于倩如果见到哥哥脸上的伤,会不会吓一跳?如果她能就此打消嫁进顾家的主意那就太好了,她不介意以后给她出份嫁份,也算是给她做靠山她也甘愿。 现在想再多也无用,还得看于倩是怎么想的,兴许人家还不想嫁进顾家呢,现在的文人都看不起武将,也许这位于小姐根本没想过要嫁哥哥。 顾嫣想到这里脸色终于好看了点,觉得于倩看不上顾哲瀚的机率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太大罢了。 顾嫣和顾哲瀚话语未尽,听的骆荣轩直挠头,根本没明白二人是什么意思,有心想问问顾嫣,可顾哲瀚还在这里,他不想让他这位能干的大舅子瞧不起,也不好多问,只能等他走了再问顾嫣了。 顾嫣不同意将顾哲瀚的脸再弄的严重些,外面可是有很多人知道顾哲瀚的脸伤成什么样,如果再把顾哲瀚的脸弄的严重些,那些人一定看的出来,再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或是从中看出来什么,实在麻烦,还不如就这样呢。 顾哲瀚没有再多待,在骆荣轩向他甩过来无数道怨念的小眼神儿后连夜去了于府帮忙,顺便给于东海的徒弟们也就是他的师哥们去个信,让他们过来奔丧。 骆荣轩等顾哲瀚走后跑到顾嫣身边,让她背对自己,双手按到了顾嫣的肩上。 享受着骆荣轩的按摩服务,顾嫣的睡意渐浓,半阖着眼趴在了桌子上。 骆荣轩手下没停,却放缓了速度和力道,慢慢地撤回了手。 骆荣轩扯了条薄毯轻轻地盖在顾嫣的身上,中间顾嫣似有苏醒的势头,引的骆荣轩一阵的紧张,却不想她却只动了动脑袋,让自己趴的更舒服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骆荣轩扯过椅子坐在了顾嫣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扒开顾嫣的头帘,心疼地望着她的睡颜。 她太累了,虽然她从没说过,也没露出过疲态,可他知道她并不轻松。 上山为匪看似玩闹,却要一步步精心谋算,既要杀了山匪将昌隆城总兵郑勇的视线引过来,又要策划周全将昌隆城所有官员家眷劫走,做了这么多只为让他们这些累赘能快速成长起来,为大队人马离开常州无后顾之忧,顺便挣点银子再给他们报功,最后则是给皇伯父拉回去一百万两脏银和一堆的好东西入了私库,让皇伯父龙颜大悦,从而看重她的同时又让皇伯父对岳丈更加的倚重,不敢轻易做出卸磨杀驴的事,一举数得的事她做的十分顺手,却也伤透了她的脑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2骆荣轩的心思 他们不能伤害无辜之人,却想把郑勇的视线引过来,她想了很多的办法吧?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的聪颖,居然会想到劫持人质上山为匪,既挣了银子,又让郑勇能快速得知马老大死亡的消息,从而让他因为那些脏物和脏银而自乱阵脚,露出尾巴。 然后呢?她算计着郑勇和一从昌隆城官员的家底勒索的赎金分给了众人,虽然她得的最多,可分出去的也不少,一百多万两银就那么分出了,一点没见她心疼。 可他却知道她贪财的性子,她当时一定心疼死了,可为了堵上那些人的嘴,让他们对她心存感激,并且佩服她,仰望她,让她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觉得跟在她身边可以挣得大把的银钱,也为让皇伯父打消向她要银子的主意,她就把那些东西全分出去了。 要知道,这些银子也算是脏银,是要算在抄家里的,以后也得上交国库,可她却算计着皇伯父的心思,掐着他的底线在行走,她算到了皇伯父不会为了每人分到的那区区十万两银子而跟四个国公府翻脸,也不好意思在小辈儿手里讨要银子,所以她才这么干。 骆荣轩嘴角微挑,看向顾嫣,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她就是这么的聪明能干,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把握人心的精准度是任何人都望成莫及的,如果中间有任何一个小差错,就可能让她失去皇伯父的庇护,踩到了皇伯父的底线,从而让他厌弃,不再受到重用,并且还会打压顾家,让顾安和顾哲瀚再也无法出头。 而到了常州后媳妇就低调了很多,与姚广等人的接触也少了起来,想来是想让顾哲瀚与他们多接触,为以后顾哲瀚能顺利得到他们的拥护取得军权打基础。 她牺牲自己的名声,用各种手段逼迫姚广他们,然后再让顾哲瀚出手,用人格魅力和难以匹敌的武力去征服他们,让他们心生佩服,从而慢慢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们围着顾哲瀚转。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顾哲瀚到底强在哪里,有了顾嫣打前战,他们自然而然地愿意跟着顾哲瀚走。 顾嫣动了动,似是睡的不安稳,略微皱了皱眉,在骆荣轩轻抚之下又安静下来,撇撇嘴,再次睡了过去。 骆荣轩心疼地看着顾嫣,眼里充满着无奈。 他不是傻子,反而他很聪明,有些事他是不知道,可等他想弄明白的时候也是他学的最快的时候,所以他明白顾嫣的苦心,也更心疼她。 生长在皇家又有谁是毫无心机的?就算他父王这个京城最大的纨绔不也是装的吗? 虽然安亲王府相对安全一些,可这些年来他在外面跟着父王做个纨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在小时候就曾疑惑过,他现在所为是对还是不对,当他听到那些人在背后议论他时他就知道他做的不对,他也曾试图改变,可当他不再调皮,不再玩闹之时,他的那几个堂兄脸上却露出了忌惮之色,还有他那个疼他入骨的大伯,看着他时也没了关爱,而是若有所思,甚至他看到过他露出杀意,虽然只有一瞬,可他还是看到了。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想要活着,他这辈子最好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会吃喝玩乐就行。 可他遇到了她,她是他的阳光,是他的救赎,更是他的命。 是她教会了他做事要靠自己,是她告诉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不求富贵荣华显赫一生,但求逍遥自在余生自保。 也许,有她在,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护住自己的命,不至于那么早就让那几个堂兄算计死。 只是要辛苦她了,要不停的算计,要用武力去护他平安,这样她会得罪很多人的。 骆荣轩拉着顾嫣的手轻轻吻了上去,却不想还是惊动了她。 顾嫣看着一脸尴尬的骆荣轩笑了笑,“你怎么没叫起我?” 顾嫣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斜靠在了骆荣轩的怀里,把自身的重量全都交给了骆荣轩。 骆荣轩怀抱顾嫣,将她抱到了床上,脱鞋将人搂进怀里。 “我看你太累了,不忍心打扰你,你再不醒来我就该叫你了。” 顾嫣躺在骆荣轩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气,睡意又上来了。 茉莉花是她最喜欢的花,也是她身上的香,骆荣轩每天和她在一起,身上也染了这种香味。 “嗯,下次叫我一声,我自己起来就行。” 骆荣轩拍了拍顾嫣的肩头,笑道:“不用,你睡你的,等你睡熟了我抱你上床。” 顾嫣呵呵一笑,闭眼道:“还是你最好了,什么事都以我为中心。” 骆荣轩叹了口气,“不对你好对谁好啊?父王和母妃相互关心,皇伯父那里有皇伯母,皇祖母那里关心的人更多了,根本用不着我,我只有你能关心了。” 顾嫣觉得骆荣轩的语气不对,立即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看向他。 “你怎么了?说话怪里怪气的。” 骆荣轩也坐了起来,长叹一声,“媳妇,我只是想到你太累了,又由此想到你为我筹谋的一切,我感觉自己很没用,跟不上你的脚步,你能走一步看十步,不管做什么事都心里有数,把人心都算计进去,把握事态的走向,你太厉害了,与你相比我差太多了。” 骆荣轩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不去看顾嫣,觉得自己帮不了顾嫣,根本不配做她的相公。 相公要来做什么?是为了给自己撑起一片天的,让她能为所欲为的,可他呢?他做不到,到现在为止他还要靠她才能活命。 顾嫣听到骆荣轩的话大惊,同时又为他担忧不已,怕他打击太大失去信心,以后再想起来可就难了。 “骆荣轩,你不是一事无成,你只是从没做过这些,而且太单纯善良才会如此。我善于算计人心,喜欢把每件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因为我懂事起就面临着生死诀别,但凡我爹和我哥哥出了什么事,我和我娘恐怕也不会好过,所以我才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我娘,让我爹和我哥哥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再后来去边关,那里什么样你根本不知道,那里每天面临的危险更多,我必须得未雨绸缪,只要行差踏错一步,我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我习惯了算计人心,也心惯了用杀戮来解决问题,说实话,我讨厌没完没了的算计,我想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可我顾家现在所面临的境况不允许我这么做,只要我退后一步,我顾家将会万劫不复。” 顾嫣没有说的太明白,可骆荣轩还是听出了她未尽之语的意思。 她是说,她不喜欢过算计的日子,她喜欢肆意的生活,她现在不能放手,否则他那四位好堂兄一旦得势将会把顾家打入深渊。 骆荣轩眼神一缩,小声道:“你是说,你……,媳妇,皇伯父现在只有他们四个成年的皇子,如果太子不从他们当中选,那就只有……,这种事我们最好别参与,会没命的。” 顾嫣叹了口气,拉着骆荣轩说道:“你以为我想吗?上次猎场的事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四人不但忌惮我顾家手握兵权,还对你起了杀意,现在我嫁给了你,自然不会让你死,哪怕是拉着他们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骆荣轩,我不盼着你有大出息,只希望你能陪我一生,等我们老了那一天能陪着我走遍大魏的万水千山,陪着我看云海日出,品天下美食,尝尽天下美酒,我的愿望并不难以实现,我从没想过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可如果有人阻碍我去得到想要的,我会拼尽全力。 骆荣轩,从我们成亲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联系到了一起,两个家族的命运也联系到了一起,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而是那些人能不能放过我们的问题,所以,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事,为了家人好好活下去吧。” 骆荣轩愣愣地看着顾嫣,总觉得顾嫣太悲观了,可他也知道她说的全对,如果不加以防范,等着他们的就有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好吧,我不会阻碍你想做的事,只是觉得你太累了,必要的时候还是得休息休息才行,不然你会受不了的。” 顾嫣翻了个白眼,“你是从哪儿看出我很累的,我现在很好。” 骆荣轩摇摇头,“别瞒着我了,别的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算计人是要废脑子的,从京城出来后你就开始算计一切,为众人筹谋,做了那么多事也是想我们能有所提升,只是有些人不理解罢了。” 顾嫣神色复杂地看着骆荣轩,长久之后叹了口气,“没错,我是算计着如何获得最大的利益,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可我也知道自己不是神仙,不是每件事都能掌控的了的,就像于先生和于夫人身死的事,我就无能为力,还有那未曾见面的于小姐,弄不好她会成为我的嫂子,可我从内心深外并不喜欢她,总觉得她有那样的父母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骆荣轩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为何要让你把他的脸弄的严重些?” 骆荣轩回来的时候两兄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根本没听到前那一段,也不知道于夫人临终托孤的事。 顾嫣拍了拍头,“我这脑子,把你没在屋里的事忘了。” 随即顾嫣脸色一黑,就把于夫人的事说了。 骆荣轩听后皱着眉头半晌没说话,想了想,“媳妇,这么说来,大哥让于夫人算计了?而你又怕于小姐不是个好的,会借此赖上顾家?” 顾嫣点点头,“没错。” 顾嫣眨了眨眼,突然发现骆荣轩有些不一样,“你~?” 骆荣轩苦笑道:“怎么?觉得我不对劲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通了很多事,那天岳父说的话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些事该我承担起来了。以前也想过,也想去做,可有心余而力不足,我还差的很多,现在跟在岳父和你身边学了很多东西,底气突然足了起来,自然看事情也就不那么片面了,也就深远了些。 媳妇,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成长到哪一步,只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希望有一天不是你站在我身前护着我,而是能与你并肩,携手对敌。” 顾嫣眯了眯眼,仔细地观察着骆荣轩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认真而又真诚,不似作假,这让顾嫣很开心。 不过顾嫣还是挑了挑眉,问道:“不是应该站在我身前护着我吗?怎么要与我并肩了?” 骆荣轩又是苦笑一声,抱着顾嫣下巴窝在了她的脖颈处,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力地说道:“我也想啊!我也想像岳父一样站在岳母身前,有什么事都自己扛下来,可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什么都不如你,这辈子能做到站在你身边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媳妇,你别嫌弃我,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成长起来的,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依靠。” 顾嫣长出一口气,拍拍骆荣轩的手背,将骆荣轩搂进了自己怀里,下巴垫在他的头顶,眼带泪意。 “没事的,我可以的,我可以在你没有站起来之前站在你身前,为你遮风避雨,等你能支撑起整个安亲王府时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依靠。” 骆荣轩听的感动非常,从顾嫣的身上抬起头看向她,随后动情地反身将顾嫣压在床上,急切地吻上她的红唇。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去往于东海家的顾哲瀚的心则是越来越冷,整个人如坠冰窖,看着哭哭啼啼一副全天下人都负了她的小师妹,顾哲瀚无比的头疼,连话都不想说了。 现在他真正确认了,他师母于夫人是真的坑了他,她把这样一个女儿硬塞给他,就是赖上顾家了,以为顾家拿她没办法,顾家不会让自己名声受损,一定会娶了她闺女让她闺女过上好日子,她的主意也打的太好了。 他会想出办法的,他绝不会娶这个女人进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3白莲花小师妹 (1) 于倩长相偏清丽,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长的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声音小的更是听也听不清,而且一问话就哭,就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 而顾哲瀚拿这个小师妹完全没辙,只好送到了顾嫣的面前。 顾嫣黑着脸坐在厅堂之上听着于倩的哭声,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而她更想掐死的人还有顾哲瀚。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听说顾哲瀚把于倩带了回来,正在前厅等着她。 她一想,正好能看看这个于倩长什么样,那就看看吧,于是也没多想,迈着方步就到了前厅。 进来一看,她家老哥早跑没影了,问下人都说不知道,然后就见到身穿孝衣,脸色白的跟个女鬼一样的于倩和她身边的一个妈妈两个丫鬟坐在前厅里哭,这一哭就是半个时辰,其间问什么话都是哭,连问她早上吃饭了吗都哭。 顾嫣最后一丝耐心宣布完结,再也忍不下去了,黑着脸起身就想离开,却不想,在门口遇到了姚桦等人,都是听说于东海的女儿过来了,想过来慰问一下。 “大王,你出去啊?” 姚桦和顾嫣打着招呼,眼睛却往厅堂里的于倩身上瞟,见她正哭的伤心,不由得看向顾嫣,眼里带着指责。 顾嫣黑着脸一看就知道生气了,再一看娇娇弱弱正哭的伤心的于倩,一下子就联想到是顾嫣骂了于倩,或者说顾嫣欺负她了。 顾嫣皱着眉瞅了姚桦一眼,又扫了其他人一眼,除了被强行拉来的武宗辉没什么表情,懵懵懂懂的,其他人都跟姚桦一样,眼里全是指责,不由得心下微冷。 她为他们筹谋,为他们想办法往上爬,有了好处想着分他们一份,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不信任她了,要是以后她被人陷害出了什么事,她还能指望他们来救吗? 顾嫣迟疑了,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天真了,就算把他们的心拢过来还是不行,他们从小养成的观念是家族利益至上,如果家族利益和她之间有冲突,他们一定会舍弃她而选择维护家族利益,那她还废那个心培养他们干嘛?没事儿闲的吗?有那时间还不如培养自己的亲信呢! 顾嫣心凉了,更加不想解释什么,只是离开之前回头瞅了于倩一眼,“下午你就回去吧,你是于先生和于夫人的女儿,他们二老尚未出殡,你不好离家太久,这次是我哥哥做错了,等他回来我会教训他的。” 顾嫣说完转身走了,连个招呼都没跟姚桦他们打。 这群白痴没救了,她刚刚可看到了金东亭那愤怒的眼神盯着她看,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而其他人也跟他一个样,恨不能现在就给她两巴掌。 顾嫣冷笑着出了前厅,把于倩和姚桦等人晾在了一起。 顾嫣离开后,于倩拿着帕子抹着眼角,怨毒的扫了顾嫣的背影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捂脸哭泣。 姚桦一群自诩为君子的男人哪受得了这个?立即上前安慰,说着说着把顾嫣也带上了,说她为人心胸狭窄,让于倩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还问起了顾嫣有没有欺负她。 于倩是怎么和姚桦等人说的顾嫣不感兴趣,她牵出一匹骏马飞快骑到了于府,在里面找到了身穿孝服的顾哲瀚。 两兄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说起了话。 “你把她弄回去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做?一进门就开哭,好像我骂她一样,问什么都不回答,害我被姚桦等人误会。” 顾哲瀚一听脸就黑了,闭了闭眼。 “你以为我想啊?昨天晚上过来后见到我就往我身上扑,还好我躲的快,不然这时候恐怕连婚事都定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师傅师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教出了这样的女儿?难道不是亲生的?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养了这么多年了,好歹也跟着学了不少了吧?怎么一点矜持都不懂呢?” 顾嫣左右瞅了瞅,见于家剩下的两个奴仆都在正堂守灵没人过来,又拉着顾哲瀚往墙角走了两步,低声道:“不管她是不是于东海的亲闺女,我是不会同意她到我们那里住的,你想想,她要是住进了府里再想把人送出来可就难了。再者说,那里除了我都是男人,她一个弱女子住在那里多有不便,还是在家里守孝的好,姚桦他们可不是普通人。” 顾嫣想想,还是把最后一句加上了,相信顾哲瀚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顾哲瀚当然懂顾嫣在说什么,如果于倩真要嫁给他,现在住在他们那里就不太合适,每天和一群外男接触,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不是谁都跟骆荣轩一样崇拜着自己的妻子,根本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如果于倩心思恶毒,就会巴着他们那些人不放,弄不好会挑拨的那些人反目成仇,于后面他收服他们不利。 如果于倩不是那样的人,住在那里就更不合适了,于她名声有损。 顾哲瀚黑着脸点点头,“我明白了,是我一时糊涂,看她哭的都要晕过去了,心一软就把人送到府里了,希望她远离于家,心情能好点,再者我现在住在这里,她就在后院,不太合适,却忘了送到府里更不合适,那里男人更多。” 顾嫣叹了口气,捏着额头道:“不止,那里现在是常州临时府衙,是办公的地方,里面有很多东西不能爆露出去,不适合有外人居住,万一让有消息泄露出去让海盗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必定损失惨重。 而且后院基本上没人,她一个人带着两个丫鬟婆子住在里面太危险了,要是万一有人闯到后院去,于她名声也不利,还是送回来吧。 哥如果不方便,可以晚上回去,只是要让你受累了。” 顾哲瀚点点头,“那倒没什么,多跑几趟的事儿。” 顾嫣叹了口气,“我这就回去把人送回来,你让人安排好她,尽量让她别出后院,就说京城那边不安稳,胡有良的人在伺机找他们一家的麻烦,恐怕会报复到她的头上,让她待在后院别出来,至于守灵的事交给你来办,她身体弱,还是在后面休息的好。” 顾哲瀚点点头,“就这么办吧,你回去后就送她回来。” 顾嫣答应一声,去灵堂给于夫人上了柱香,转身离开了于家。 只是她想把于倩送回来,可却没能成行,当她回家后看到躺在床上已经哭晕过去的于倩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就想捅她一刀,让她乖乖回家去。 顾嫣跟着姚桦等人出了后院,刚到二门处就见姚桦等人一字排开,站在她面前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有事?” 顾嫣现在没心情搭理他们,口气自然也没多好,脸冷的跟寒冰一样。 董天宝斟酌着先开了口,“师傅,是不是让于小姐住在这里?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她在这里我们也能照顾她一点。” 顾嫣冷笑道:“好哇!那就由你们来照顾她好了,反正我没时间。” 她没想到,最先让于倩留下来的人会是董天宝,董天宝四人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看来调教的还不彻底,还得下重手。 董天宝和骆荣诚、骆荣锦、金明正四人突然打了个冷颤,孤疑地抬头瞅了眼天空。 这也没变天啊!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冷呢? 金明正低下头又看了眼其他人,最后看向顾嫣,觉得有些话还是跟顾嫣说明白的好,免得以后于她名声不利。 “师傅,我们的意思是说,于先生是顾大哥的师傅,如果顾家放任于小姐不管,会让人说闲话,于顾家名声不利。现在我们把人接进府里就不一样了,外人都会说顾家高义,师傅没了还管自家小师妹,这样……。” 顾嫣没等金明正说完就挥了挥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顾嫣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都是这么想的?还有什么话没说的,一起说出来吧,我听着就是。” 众人互视一眼,姚桦迈出一步说道:“大王,于小姐先是没了父亲,后又没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了,你能不能放过她,对她好点?” 顾嫣没吱声,一直冷笑着的脸慢慢松了下来。 程凌砚也跟着迈出一步说道:“是啊!于小姐真的很可怜,不是谁都像大王你一样身心坚韧,她是个柔弱的女子,理当要人精心呵护。” 姚广点点头,“于小姐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很难过,太过伤心罢了,大王应当理解她。” 金东亭脸最冷,瞟了顾嫣一眼冷哼道:“她可不是大王,冷心冷肺的没人性,她连失双亲已经很可怜了,大王就不要欺负她了。” 楚云天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可也皱着眉说道:“大王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于小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毕竟她父母是因为揭发胡有良的所作所为而死的,要是我们不管她,百姓会对朝庭有看法的。” 顾嫣赞赏地瞅了楚云天一眼,觉得这里目前为止就这么一个正常人,也就他说对了这么一点,把于倩留在这里理由说的高大上一些,其他几人还不如不说,把她惹急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包家三兄弟也跟着点点头,连带着一直跟他们三兄弟在一起待着的武宗辉也跟着点头。 顾嫣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又看向了楚云宵和程凌霄。 两人正好站在一处,见顾嫣眼神扫过他们,立即皱起了眉。 程凌霄皱眉道:“我……,我没法多说什么,虽然觉得她住在不太好,可我却赞同他们说的一点,请大王不要为难于小姐,她真的很可怜!” 楚云宵叹了口气,“没错,她是很可怜,看见她就觉得心疼。” 众人听到楚云宵的话全都点了点头。 没错,是心疼,尤其是她梨花带雨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什么都摇头,说顾嫣对她不好她还总替顾嫣辩驳的时候觉得更心疼了。 顾嫣其间一句话都没说,听完他们的话后连连点头,“你们说的没错,那就让她留下好了,只是我现在没时间照顾她,照顾她的责任就落在你们身上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视,皱着眉头道:“我们是男人,怎么好去照顾于小姐?当然是要大王你来照顾。” 顾嫣冷笑一声,“哼!好听话谁都会说,你们教训起我来大义凌然,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一样,现在要你们照顾她都做不到吗?你们好听的不好听的全说完了,还得我来动手照顾她,凭什么?好人全都让你们当了,坏人由我来做,反过来还得我来照顾她,我闲的没事蛋……,” 顾嫣咬咬牙,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再睁开眼时已平静了许多。 “我要去军中训练新兵,哥哥还得忙于家的事,于小姐的安危和生活起居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照顾好她。” 顾嫣说完,推开众人离开了二门处,转过一弯后没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墙角处看向二门那里,过了半晌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反身出了府门。 顾嫣去往酒楼找到骆荣轩,拉着他进了新兵营,跟顾安打了声招呼,把于家的事和于倩到了府里的事以及众人的反应全说了一遍,把顾安和骆荣轩气的够呛。 “他们是傻子吧?于倩这个女人心机有多深他们看不出来,怎么能留在我们那里?他们还为了那个女人教训你?真是气死我了,白白分给他们那么多银子了!媳妇,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教训他们。” 骆荣轩说完起身就想走,让顾嫣一把拉住了。 “傻子,急什么?不就是一个白莲花嘛,没事的,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没那个闲功夫,我得等她把那群傻子都拢住后再说。” 顾安沉着脸,眯起的眼睛算计人的神情和顾嫣、顾哲瀚如出一辙,两人不愧是他的种,连嘴角下拉的弧度都差不多。 “还没怎么着呢就挑拨姚桦他们与你做对,这个于倩是想干什么?我们与她有仇?现在看来她也不是个好的,万万不能进我们家的门,这样的女人一旦入了顾家,后果不堪设想。” 男主外女主内,一个家族中男人要顶起一片天,女人在内宅也得能撑起一个家族的半边天,顾安从来不敢小看女人在家里的地位,她们的手段和心思不比男人差,如果一个当家主母选不好,弄不好会毁了整个家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4白莲花小师妹(2) 当家主母不但要心思细腻,还要有等同于男人的胸襟和眼光,遇到什么事做什么样的选择很重要,往往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有可能毁了一个家族,像于倩那样遇事只知道哭扮柔弱是根本行不通的,顾家的主母不能是那样的人,否则顾哲瀚如何放心在前线拼博?把整个家族交到像于倩那样的女人手中迟早会败落。 虽然现在他们跟于倩接触的还少,还不是太了解她的真性情,可是通过两个时辰的接触中也可知,这个女人心胸不够宽,眼界太窄,担不起顾家的重任。 他的想法和顾嫣与顾哲瀚一样,顾家秘密太多,如果泄露出去,整个顾家将陷入万劫不覆之地,于倩的心思是什么样的,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但是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却是确定了的。 顾嫣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想她是想嫁给哥哥的,听哥哥说,昨天她一见哥哥就往哥哥怀里扑,一点矜持都没有,哥哥当时都吓坏了,还好躲的及时,不然就算是在热孝中也得给他们的婚事办了。” 顾安脸更冷了,“卫一。” 卫一挑帘进了营帐,“主子。” 顾安吩咐道:“你去告诉瀚哥儿,既然于倩已经在府里了,就让他先住在于家吧,别外让他赶紧把于家的事办好,然后进新兵营训练新兵,至于于东海的丧事,就等他的尸首回来再说。 另外告诉他,于夫人临死托孤的事千万不能露出去,再让人日夜监视于倩,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卫一领命而去,顾嫣终于放下了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于东海的另外五个徒弟有三人到了常州,和顾哲瀚一起为于夫人守灵,还有两个因远在外地为官,根本走不开,只能派人前来吊唁。 而来的三位师兄也到了临时府衙去看望于倩,见面后没说两句,于倩就把于夫人临死前托孤的事说了出去。 三位师兄一听师母都安排好了,师妹有了去了,婚事也定了下来,终于放下了心,回到于家又嘱咐顾哲瀚以后要好好对于倩,不要辜负师母所托,气的顾哲瀚当时就拉下了脸,后又让人送信给顾安。 再说顾嫣,她在新兵营里训练新兵,这些是她早就熟悉的,当年在边关时几乎每年都要做的事,虽然经她参与的次数不多,可主要训练科目她还是知道的,训练起新兵来得心应手。 骆荣轩临时府衙里的事也不管了,一头扎在新兵营里跟着新兵一起训练,从头做起,为了好好训练,他连和顾嫣晚上一起睡觉的福利都舍了,硬是忍着相思和一群大兵睡在一个营帐内,连顾嫣几次勾搭他都没理,咬着牙说了句让顾嫣等着,转回身就去加倍训练了。 顾嫣和顾安、顾哲瀚三人不在府里,姚桦等人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儿,可当他们有四五天没见到骆荣轩时,就觉得不对了,问过留在府里照应的荣五之后他们才知道,骆荣轩去新兵营训练去了。 众人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觉得应该紧跟顾嫣和骆荣轩的脚步去新兵营里训练,否则会被骆荣轩拉下,于是众人纷纷往新兵营里赶,只是到了新兵营的大门口就让人拦下了。 “大将军有令,新兵训练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新兵营,如有擅自出营者,杀,有擅闯者,杀,还请各位公子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当兵的。” 众人一听是顾安不让人进,立即怒了。 姚广沉着脸道:“你去让世子妃过来,我们在这里等她。” 站在门口守门的士兵一听让顾嫣出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得问顾嫣一声,于是跑进了营里。 顾嫣得知姚桦等人到了,摆了摆手,“我就不出去了,你去把大魏训练新兵的有关条例拿给他们看。” 士兵一听顾嫣不但不出去见他们,还让他拿条例给外面那些公子看,立即喜笑颜开。 他们当兵的最重视军纪,他还以为凭那些人的身份顾嫣会出去与他们见一面,说不定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放进来了,为此他还挺不高兴的。 现在顾嫣不出去,这让他觉得十分开心,觉得顾嫣是重视军纪之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与他们是一样的,就像她的丈夫骆荣轩,人家一个亲王世子和他们一样住在这里摸爬滚打,吃的是大锅饭,睡的是大通铺,一点也不像亲王世子,这才像个兵样。 小兵跑了回去,到了大门口将新兵训练条例中有关不得擅自出入的条款背了一遍,并且说明这是大魏的律法,不得更改,闹的众人一个大红脸,捂着脸纷纷离开。 姚桦等人来军营的事顾嫣根本没当回事儿,她如果想让他们进来只一句话的事儿,条例律法在那摆着没错,可也不是完全不行的,只要她说休息半天,让他们出去散散心,再回来时加上几个人也没什么。 可她就是不想让他们来,她就想看看,他们与那朵天天哭个没完的白莲花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当他们得知于倩的真面目时会不会崩溃的想死,她更想看看这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当然,她也有私心,自从他们拦着她跟她说让于倩住在这里后,她从内心深处就对他们有了抵触,不想再培养他们,她怕培养出一群白眼狼,最后将他们顾家吞吃入腹。 与其等到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就撒手不管,靠人不如靠已,还是把自己人培养出来最可靠。 姚桦等人没能入新兵营,郁闷的要死,也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不为了于倩而拦下顾嫣指责她了,现在他们得罪了顾嫣,恐怕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在山上的那些日子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一想到前一个多月顾嫣对他们的训练,心更凉了,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艰难。 于倩得知此事的时候天色已晚,她刚刚从于家回来就得知顾嫣没让他们进军营,随后顾不得休息,立即找到了前院,在他们面前一顿哭。 “呜呜……,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你们也不会得罪了她,她……,郡主她很生气吧?要不然,还是我去给她道个歉吧,只要她气消了,你们就能进去了。” 众人听到于倩说要委屈自己给顾嫣道歉,一下子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上了,连忙劝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不用给她道歉,你也没做什么,道什么歉?” “就是,不用道歉的,你不用为了我们而委屈自己。” “就算你去了也没用,顾,世子妃不会因为你去道歉就让我们入营的。” ……。 姚桦几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以及骆荣诚、骆荣锦、金明正几人却没说话,皱着眉头不时地瞄眼于倩。 几人对视一眼,在姚桦几人带着于倩离开后快速地聚到了一起。 “你们发现了吗?于小姐她,好像不太对劲儿。” 骆荣诚靠在墙角皱着眉头看向于倩等人离开的方向,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骆荣锦冷嗤一声,“我知道,她和我家红姨娘很像,而红姨娘是我父王最喜欢的小妾。 她为人奸诈、狡猾、最会演戏,刚到王府时还好,和我姨娘处的还行,可后来我父王到我姨娘屋里去了一次后就全变了,每天哭哭涕涕的说我姨娘欺负她,一开始我父王也不信,可几次过后他就信了,最后我父王把我姨娘挪到了王府最边角的一个小院子,从那以后我姨娘再也没见过我父王。” 最开始他见于倩时他是挺同情她的,爹死了,娘也殉情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还要面对如狼似虎的一堆亲戚,想保住家产都做不到,只能依靠来这里办法的师兄。 可他和众人一起接触了几回后发现,这个女人并不简单,每次只要摆出要哭不哭的样子就能引的大家的同情,然后各种安慰各种说好话,最后还主动去她家帮着顾哲瀚处理她家里的事,还是自己出银子。 可她倒好,从顾哲瀚全盘接手了于家的事后她每天只在白天去于家守灵,到了晚上天刚要黑的时候就准时晕倒,第一次晕倒后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说心口疼,看到家里的摆设就难过,让她想起父母还在的日子,于是第二天晕倒醒来后就让人劝着回来了,到了第三次又是晕倒后回到这里来住,此后再也没在于家住上一夜。 而他还发现,原本对顾嫣心存感激的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顾嫣有了芥蒂,不满她的行为,就拿这一次的事来说,原本是他们的错,新兵在训练期间的确是不能进出军营的,可他们怎么最后都怨上顾嫣了?好像今天的事是她的错一样。 金明正也跟着叹了口气,“没错,我也觉得不太对,她和我爹身边的小妾通房太像了,一有事就哭哭叽叽的,好像别人都欺负了她似的,说话也不说清楚,半遮半掩,眼神闪烁,问她一句话她能扯到别的事上去,真是让人头疼,妄我一开始还替她说了不少好话,连师傅都得罪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师傅看的清。” 包家三兄弟互视一眼没说话,武宗辉就更不可能说话了,一时间墙角处静了下来,过了良久就听到院墙的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谁都没有在意,正在想自己的事,还以为院墙里的人是路过此地,一会儿就走过去了,却不想这时里面却又传来了说话声,而听她们说话的内容,又让几人神情一变,眼里布满了寒气。 “夏妈妈,藏这里好吗?” “废话,不藏这里藏哪里?趁着顾嫣不在,我们把东西先埋在这儿,等过些日子老爷和夫人都出殡了,小姐就可以病了,只要看的病不好,我们就往这上面引,再让顾少爷搜院子,这事儿就露出来了。 只要顾少爷心存愧疚,这事儿就成了,小姐就能留在顾家了,等小姐和顾少爷多接触就知道了小姐的好,即使顾嫣不喜欢小姐又如何,只要顾少爷想,小姐就是她的长嫂。 等小姐成了顾家的当家主母,那个顾嫣又嫁了出去,顾家有什么不是小姐的?还用的着去守着家里那点子财产?” “唉!也是,小姐命也太苦了,她应该得到好的姻缘,还好夫人离开前给小姐安排好了一切,不然……,只是顾,郡主不喜欢小姐我们都看出来了,夏妈妈,你说,她会不会阻止小姐进门啊?” “哼!她身份再高也是出嫁女,还能管着娘家的事儿?更何况那人还是她哥哥,这事儿可不是她能说的算了的,只要顾少爷喜欢上小姐,一切都不是事儿。” 两人说话间又传出了挖土填土的声音,然后又听到那个小丫鬟说道:“夏妈妈,都埋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做?” 夏妈妈哼一声,“怎么做?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和以前一样就行了,你和冰月可别露出破绽来,要是坏了小姐的大事,你十条命都不够抵的。” 那个小丫鬟明显害怕了,哆嗦着声音说道:“妈妈放心,我会闭紧嘴巴的。” 说完,就听墙的另一边半天没传出声响,骆荣诚几人耐心十足地没动地方,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墙的另一头有脚步声,显然是离开了墙边。 几人面面相视,又过了一会儿,骆荣锦瞅了眼高高的院墙,提气飞身上到墙头,低头往里一看,正是顾嫣和骆荣轩先前所住的院子。 骆荣锦跳下墙头,扫了众人一眼。 “是师傅和老大的院子。” 包锦鹏长出一口气,若有所思道:“还真是巧了,要不是我们有话说来到这儿,今天也听不到她们说话,更加听不到那个于小姐要害世子妃。” 几人俱是点点头,半晌过后骆荣诚眯了眯眼,瞅着院墙道:“这事儿我们不能瞒着,得赶紧告诉老大和师傅去,只是,我们进不去新兵营,如何说给老大和师傅知道?” 骆荣锦想了想,冷笑一声,“那就不告诉师傅和老大了,我们去找顾哲瀚,这事儿与他有关,他有知情权,再说了,让他知道了也就等于让师傅和老大知道了,他们之间肯定有联系,要怎么做,让他们商量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几人点点头,又瞅了眼院墙,转身离开。 ------题外话------ 于倩只是路人甲,各位小主别太上心,就当她是个乐子,也是不得不写的,于东海也不可能不娶妻吧?其实原本是想着让他孤身一人的,可有个白莲花小师妹也不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至少能让顾哲瀚早些娶妻并且看清楚自己的心,以后也会爱妻如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5白莲花小师妹(3) 骆荣诚几人离开后没去找董天宝几人,而是各自回房睡觉,到了第二天白天又在府衙里休息了一天,也没去于家,到了晚上等于倩快回来了,才找了借口分成三拨悄悄离开了府衙,向于家赶去。 几人到的时候于倩已经离开了,几人拉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顾哲瀚去了后院,让武宗辉看着两个于家的老仆,几个人在院子里说了半晌的话。 过了小半个时辰,骆荣诚几人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于家,顾哲瀚当晚没再出现在灵堂,而是坐在于东海的书房里喝的烂醉。 十天过后于东海的三位徒弟先后到达了常州,第二天见到于倩后就把于夫人写给顾哲瀚信的事说了,顾哲瀚这才给顾安和顾嫣送了信,让他们早做准备。 顾安和顾嫣收到消息后,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父女两人对视了半晌,谁也没开口说话,一时间营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见,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半个时辰后顾嫣先开口了,“爹,让哥哥定亲吧!” 顾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苦了你哥哥了。” 顾嫣闭了闭眼,无奈道:“现在只能这么办了,先把事情压下去再说,等我们腾出手来再收拾她。反正哥哥是男人,定一次亲而已,无碍的,我们不吃亏。” 哼!把她惹急了,她就让于倩身败名裂,即使想当个小妾都当不成。 顾安长叹一声,“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于先生……不会教孩子。” 顾嫣不在意地道:“他会不会教都没差别,反正于倩不能进顾家,就是我们回京了也不能带上她,我们得在常州的事解决之前想办法让她嫁出去。” 顾安点点头,“此女心机深沉,没有胸襟和手腕,只凭着哭哭啼啼的娇媚相就不能为顾家的当家主母。” “没错,长就一副小三相,就是当姨娘的命,这件事爹不用管了,我会让幽冥去办,在我们出海打海盗的时候把她解决了。” 顾安点点头,“你院子里的东西让幽冥拿走,免得影响你的名声。” 顾嫣应了,又和顾安说了说训练的事,起身离开。 顾嫣走后,顾安坐在营帐内的主座之上闭眼休息,手指轻击桌面,脸上一派淡然。 在他看来于倩根本不是什么威胁,就是和儿子定了亲也没什么,反正最后名声被毁的人是她,只要别连累自己儿子就行。 只是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可以不动,可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却不能再留了,敢算计顾家算计他儿子,就别想全身而退。 “卫一。” 顾安淡摸的声音在大帐内响起,从顾安身后转出一人,来到顾安面前跪倒在地,“主子。” 顾安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直护卫他安全的多年好友,冷声道:“你盯着点府衙,等于先生的事了了,看于倩怎么做,如果她动手了,就把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和婆子打发了,理由也告诉她。” 卫一点头称是,起身离开了营帐。 又是十天过去了,于东海的尸首送回了于家,翌日夫妻两人一起出殡,于倩在这一天哭晕过去四五回,顾哲瀚冷眼看着一句话都没说,每次她晕倒就叫人送她回后院,再眼睁睁地看着姚桦和程凌砚等人前去安慰她照顾她,而他却不为所动。 再次睁开眼睛,于倩没有看到顾哲瀚的身影,心中颇为失落,面上就带出来一些,看的姚桦等人不忍心,又把顾哲瀚骂了一顿,说他不顾未婚妻身体,不知怜香惜玉,不把于倩当回事儿。 于倩红着眼眶泣然欲滴的模样看的人心疼,唯唯诺诺地小声道:“顾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他得为父亲和母亲的后事操心,哪有时间管我?” 说着说着一滴眼泪流了下来,空洞无神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正好是房门所在的方向,好似在盼着顾哲瀚能进来看她一眼一样,看的众人又是一阵心疼不已。 董天宝皱了皱眉,“我去叫他。” 说完,董天宝反身离开了于倩休息的客房,去前院找顾哲瀚。 于倩见他已经离开了房间好似才反应过来一样,站起身就要去拦着他,在他身后喊道:“董公子,你不要去了,顾大哥正忙着,他……。,” 董天宝已经走远了,于倩的声音又小的可怜,董天宝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小院。 于倩慌乱地看向其他人,“快把董公子叫回来,顾大哥那里没时间,别去打扰他了。” 金东亭紧皱着眉头劝道:“于小姐,你不用担心,就叫董天宝去吧,顾哲瀚做为你的未婚夫,现在你正伤着,他有责任过来看望你的。” 于倩用手帕抹着眼角道:“不,不是的,他……” 于倩咬了咬下唇,有些没落的地低下了头,小声道:“他不想娶我的,他是被逼的,更何况我们还未定下亲事,几位公子不要乱说。” 姚广走到于倩身边安慰道:“你不用伤心,于夫人在临死前为你们定下亲事,他就是你的未婚夫,虽然还没有过礼,但事实就是如此。” 于倩充满了希望地抬头看向姚广,又是一滴眼泪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下颚,“真的吗?他会娶我?可是,我……,我家世不好,顾家会让我进门吗?” 说完,于倩又低下了头,一连串的眼泪随着低头之势流了下来,滴到了地上,也滴到了众人心间,滚烫的泪水烫的众人有些手足无措的同时又是一阵的心疼。 于倩微微侧着头,在众人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抹优美的脖颈,如玉般洁白的肌肤像是一块上好的琉璃,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着亮光。 姚广离的于倩最近,看到于倩的脖颈突然心跳有些加速,耳根也有些红,但他脸上却没有尴尬之色,只是紧皱的眉头说明他此时有些不虞。 这个于倩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能把肌肤露出给外男看?看似不是故意的,可这种把戏他在家里姨娘的身上也见过,目的就是勾引男人,她怎么会有如此的念头?难道说,她并不满意顾哲瀚? 也对,顾哲瀚家世虽然不错,人长的也好,只是他脸的疤有些太吓人了,恐怕她也是不愿的吧? 只是,这门亲事是于夫人临死前定下的,现在已经有了父母之命,就差媒妁之言了,顾哲瀚可以说就是她的未婚夫,她应当庄重守礼,再也不能与他们这些外男接触。 想到这里,姚广突然发觉他们和这位于小姐好像接触太多了,他们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来看她。按理说,于东海是当世大儒,她教出来的女儿自当是守礼之人,可她却每天与外男接触,而且还在他们面前哭哭涕涕的,根本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姚广目光微闪,微微别过头不去看于倩,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太对劲儿! 这大半个月除了他们这些人,包家三兄弟和武宗辉以及骆荣诚、骆荣锦、金明正几人不再与于倩接触,甚少来于家,就是在府衙里也是专心练武读书,不往于倩跟前凑。 他们是知道了顾哲瀚与于倩有了婚约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姚广微微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心惊不已。 他们这些人除了楚云天外都盯着于倩看,好像还很心疼她。 看到众人如此,姚广心里有了谱了。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就让众人为她心疼了三四次,这个于倩心机够深的。 正在此时,顾哲瀚和董天宝两人迈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屋内众人,露出一抹冷笑,这笑容太快,在众人没有看清之时很快收了回去。 “你们找我?” 众人听到顾哲瀚的问话纷纷向他看去,金东亭不满地问道:“顾兄不应该来看看于小姐吗?就算再忙也能抽出空来吧?她现在可是你的未婚妻。” 顾哲瀚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又扫了其他人一眼,“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没等说话,于倩已经快步来到了顾哲瀚面前,伸手就要拉顾哲瀚的衣袖,被顾哲瀚侧身躲了过去。 顾哲瀚微皱着眉毛训斥道:“师妹做什么拉拉扯扯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哪此的放荡,呃,咳咳,放肆,这样不好,还请师妹不要离我太近,容易招人话柄。” 于倩睁大了眼睛看向顾哲瀚,眼里的泪水围着眼圈打转,没一会儿就流了下来。 “放荡,你居然说我放荡。” 于倩的泪水越流越多,伤心、无助、羞耻,多种复杂的表情汇聚到一起,让于倩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巧到好处的表情让众人看在眼内,不由得又是心下一疼。 于小姐好可怜,都这个时候了顾哲瀚做为她的未婚夫不说安慰她,还指责她放荡,简直太过份了。 金东亭离顾哲瀚最近,抬手就将顾哲瀚的衣领抓住了,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人脸对脸地站在了一起。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有什么不好?她又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她?我们好心让侈回来看看她,安慰安慰她,你可倒好,反而伤了她的心!顾哲瀚,你还有心吗?你师傅精心培养你,就是为了在这一天欺负他女儿的?” 顾哲瀚瞪着金东亭,眼里带着嘲讽,伸出右手用力掰开金东亭钳制他的双手,“没想到金世子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既然金世子如此会疼人,不如你来娶她好了!” 说完,顾哲瀚已经掰开了金东亭的手,后退一步,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停留在于倩的身上。 金东亭懵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冲天的怒意。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这是诬蔑,我和于小姐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看不惯你如此对一个弱女子,而且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顾哲瀚瞅着于倩挑了挑眉,“谁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有定亲吗?有媒妁之言吗?有定亲信物吗?什么都没有,张口就说她是我未婚妻,你们是想强加于人吗?” 于倩听到顾哲瀚的话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伤心地捂住了心脏位置,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喃喃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我娘将我托付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呀!” 顾哲瀚眼神一直没离开于倩,听到于倩这么说,立即笑了,“小师妹,师母的信你看过了?” 于倩一愣,不敢再看顾哲瀚,忐忑不安地小声道:“我、我娘写信的时候,我、我、我就她身边。” 顾哲瀚笑的更加开怀,追问道:“既然师妹在师母身边看着她写信的,那你就应该知道师母有必死的决心,你为什么没拦下她?” 于倩张了张嘴,答不上来了。 她要怎么答?她能说她撒谎了吗?说她根本不知道她娘写了信?那她怎么知道信里的内容的?不知道又是凭什么说他是她的未婚夫?还不是她偷看了! 偷看别人的信是不犯法,可它却涉及到了道德品质的问题,她要怎么说才不会让她名声有损?所以她才会撒谎,才会说是看着母亲写的信,可没想到顾哲瀚根本不放过她,指责她没有看好母亲让她自杀了,现在又要怎么办? 于倩慌了,眼神不住地瞟向在场众人,想向其他人求救,希望他们能为她说句话。 可众人此时正为了她怒瞪顾哲瀚,根本没看到于倩的眼神,只有一直盯着她的顾哲瀚和对她产生了一丝怀疑的姚广以及楚云天三人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你在看谁?” 顾哲瀚嘲讽的声音再次响次,众人闻言全都看向于倩,于倩一个不措防来不及收回眼神,她扫向众人求救的眼神就这么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没、我没看谁。” 顾哲瀚冷笑道:“没看谁?屋里这几个男人都让你看了个遍,还没看谁?你们不是没关系吗?为什么要用求救的表情看他们?我对你做什么了?让你要当场求救?” 顾哲瀚又看向金东亭,“师母临终之时是将小师妹托付给我了,这点我承认,可是谁规定师母将人托付给我我就得娶她?如果我无父无母也就罢了,可我父母尚在,何时轮到师母为我定下婚约?” 顾哲瀚将一封信甩到金东亭身上,脸的上嘲讽更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6梦想破碎 当他是泥捏的呢?是个人都有三分血性,更何况是他! 他在于家这一个多月可不是白待的,每天除了为师母守灵,等着师傅的灵柩回来,他还要直面于氏家族的各种刁难,因为于东海的家产要归于倩,于氏族人不同情,还是他出面将所有事扛下来的。 他的表现让众人误以为他同意了这桩婚事,却不想他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让这件事不能成行,还好让他在前几天想出来了,不然他只能和于倩定婚了。 “师母之命是得听,可也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思吧?她总不能不问过我就把闺女强塞给我吧?她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女人了吗?她问过我定过亲事了吗?她什么都不问就把闺女塞给我,让我娶她为妻,她把我父母又置于何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可不包括师傅师母,就算包括在内了,她也得问过我父母同意与否吧?还有媒妁之言呢?连个媒人都没有就说把人定给我了,也太牵强了吧?信物呢?我可什么都没给她,更没拿于家的一针一线,什么都没有,又算什么未婚夫妻? 再者说,我顾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我是家中长子,我的妻子将是顾家的大妇,要能在我和爹爹不在之时撑起整个顾家,我的妻子必须是娴静贞淑,优雅大方之人,她不但要能理顺好后宅之事,还要能管理好整个顾家的产业,你们看看她,她一天天没完没了地哭,遇到点小事就找人帮忙,每天睁着红红的眼眶好像全天下之人都负了她一样,自己家里的事不管,连父母出殡这么大的事也不管,连守个灵都能晕过去四五次,这样的人能做顾家的大妇吗?她能顶起整个顾家吗? 你们这么可怜她,怜惜她,怎么不干脆娶了她?让她成为你们的世子妃,成为你们的妻子,让她为你们生儿育女,教养后代? 你们也知道她不行吧?既然知道还往我身上推?你们什么意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意思都懂吧?要不要我重新给你们上一课?” 顾哲瀚嘴上功夫厉害,说的众人哑口无言,而到这时他们才想起来,于夫人的确没问过顾安和顾哲瀚是否同意这桩婚事就把于倩强塞给他了,她这样做别说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顾哲瀚了,就连他们也受不了。 金东亭拿着信快速地扫了一遍,脸上也不太好看。 于夫人信里的措词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是以命令的方式让顾哲瀚娶于倩,更是声明了要顾哲瀚帮助于倩守好于家的财产,并且让于倩当做嫁妆带进顾家,而顾家要给出同样厚重的聘礼给于倩。 要是于夫人措词能客气点还能让人接受,可她半点客气没有,一点不顾别人的感受就把女儿强塞给了顾哲瀚,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董天宝站在金东亭身边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于夫人写给顾哲瀚的信,随后也被于夫人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惊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在场众人听完顾哲瀚所言也都陷入了沉思中。 顾哲瀚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人都是家中嫡子,嫡子娶妻自然要慎重,而且他们家又都是大魏数的上来的高门,娶个媳妇可以说是千挑万选,不说要从小就挑选也差不多了。 首先,他们的母亲要在与他们相匹配的家族中选出同龄的闺秀,然后再在众多闺秀中挑选一些容貌不俗的闺秀列入名单之中,这些就得有近百人。 然后再从中选一些性情好的,善良大方又不乏手段的列入第二个名单。 接下来就得看她家里的发展了,要是家中有官位还有本事,能再往上爬的,或是家中爵位能落到未来岳丈身上的就列进第三个名单,剩下的则是留着待选。 这些闺秀全都入了母亲的眼了就开始为他们衡量哪个能帮他们,哪个娶回家有助力,哪个性情柔顺能服侍他们,哪个又能规劝他们努力上进做个人上人,当这些都衡量过后才会最后选出两到三名闺秀待选,也就是最后一个名单。 这时才到他们上眼选媳妇,选一个合眼缘的媳妇娶回家,当然,整个过程中的多种试探就不提了,说错一句话就兴许被父亲母亲刷下去,再也与他们无缘。 不说他们的婚姻跟皇帝选妃似的也差不多了,几个步骤下来没几个能入父母的眼的,像于倩这样没有家世能力又不足的闺秀,是万万入不得父母的眼的,她连第一个名单都进不去。 他们都无法违背良心说娶于倩,又有何脸面让顾哲瀚来娶?人家顾哲瀚也是顾家的长子啊!而且顾安又是朝中二品大员,顾哲瀚本身也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可以说前途无量,他还有一个当亲王世子妃的妹妹,他娶的媳妇必定也是千挑万选下来的,怎么能随便娶个女人回家? 众人不吱声了,有些歉意的看向顾哲瀚,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也太想当然了,只顾着于倩的心情,完全没想过顾哲瀚是否愿意,他们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让顾哲瀚为于倩妥协,如果他真把于倩娶回去,顾家将来败落了,他们承担的起为个后果吗? 如果顾哲瀚的儿子在于倩这个哭精的教导之下也成了一个成天哭哭叽叽的怂货,顾家可就真完了。 试想一下,将来的某一天,一位威武不凡的将军正指挥阵前的士兵冲锋,突然却被两军交战时的残酷吓哭了,会不会立时退军啊? 众人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哆嗦,纷纷向于倩看去,随即众人眼神一缩,脸色都沉了下去。 于倩听到顾哲瀚说不会娶她,当即就哭上了,可顾哲瀚说话声很大,硬是将她的哭声压了过去,然后她也不好再哭的很大声,只得小声哭泣,希望自己的一番做态能引起众人注意,同情她,可怜她,让他们为她说话。 可她哭着哭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听顾哲瀚的意思,她是根本配不上他,而他在怨恨母亲临死前将她强行塞给了他,让她进顾家门。 于倩有些心慌,她知道顾哲瀚说的那些话很对,她母亲根本没问过顾哲瀚是否有了婚约就把她塞给了他,根本没有尊重顾家人,没把他们当回事儿,想当然的认为顾哲瀚没有成亲就可以把自己嫁给他,却从没考虑过顾哲瀚和顾家人感受。 如果顾哲瀚定亲了呢?难道让他退亲?好,即使他没有定亲,那他万一有了喜欢的人呢?难道要强行将两个相爱的人分开?这也太残忍了吧? 可是于倩转念一想,自己娘亲既然已经将自己托付给了他,而他又没有反对,那他就有照顾她的责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说过两人是未婚夫妻,顾哲瀚又拒不承认,她名声已经被他毁了,那他就更有责任照顾她,即便不能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的小妾也行啊!她是他的师妹,就是成了他的小妾也是贵妾,只要她能在顾家立住脚跟,她早晚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也正是此时众人把目光聚集到了于倩的身上,于倩眼中的算计也落到了众人眼中,顿时对她有了怀疑和一丝失望。 众人的眼神没有落入于倩的眼中,她正努力向顾哲瀚暗送秋波,紧咬的下唇和欲语还羞的表情看的顾哲瀚想吐。 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用这眼神看他,他就这么招人喜欢?他怎么不知道? 顾哲瀚觉得很憋气,瞪了于倩一眼。 于倩没理会顾哲瀚的瞪视,想要流几滴眼泪给他看,引起他的同情心,可一起到刚才顾哲瀚说的那些话又憋回去了,而是立即换了一张深情的面孔看向顾哲瀚。 于倩的强行变脸也落入了众人的眼中,顿时更加失望了,显然他们都回过神来了,知道于倩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再一联想到这些日子骆荣诚和包家三兄弟几人的态度,立时对于倩有了新的感观。 家里对他们的培养是面对朝堂中的,后宅的事很少接触,可父亲的小妾们是如何讨好父亲的,这一点他们还是有点数的,只是原来没当回事儿,只觉得是个女人罢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多几个少几个也没什么,可从母亲的眼中还是看到了厌恶。 现在想想每次见到于倩时她都哭哭啼啼的,问十句答一声,还不清不楚的,说到顾家时她又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的,还提起过顾嫣和骆荣轩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而提到自己家却三缄其口,只说于东海有多厉害,父亲有多宠爱她。 姚广瞅着于倩眯了眯眼,对其他人拱手抱拳道:“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于小姐好好休息,今天就住在家里吧,府衙毕竟是办公的地方,而且里面全是外男,实在不太方便,现在于先生和于夫人已经出殡了,还是住在自己家里比较好。” 姚广说完拉起还傻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姚桦离开了,程凌砚见他们走了,拉着程凌霄也离开了。 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四个,于倩傻眼了。 她不能就这么回到于家,她得想办法跟他们回府衙,那里她还有布置,如果不实行她以后如何进顾家大门?就是做个小妾也得能进去算啊! 于倩刚想说什么,就听顾哲瀚说道:“师妹去收拾一下东西吧,这里还是不要再待了,我虽然不能娶你,但却会继续照顾你,直到你出嫁为止。” 于倩一听顾哲瀚要带她离开,立即高兴起来,可她这次学乖了,没露出任何表情,只听话地点点头,让人去收拾东西。 只是她却忘了,她姓于,她是于家人,这里是她的家,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她的父母刚刚去世,这个时候应该露出不舍的表情,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过些日子再去也行,可她却一点表示也没有,不说迫不及待,却对这里一点留恋都没有,这让金东亭都开始失望了。 顾哲瀚说完后离开了房间,众人也就没有见到他脸上嘲讽的笑容。 不去府衙如何算计你?既然你把坑都挖好了,不推你下去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一个月的忙碌?于倩,别怪我心狠,怪就怪师母没教好你,把你养歪了。 于倩跟着顾哲瀚等人回到府衙的第二天就病了,病的还很严重,顾哲瀚和大家说要在第二天去新兵营训练的事也只能暂缓,等于倩好了之后再说。 顾哲瀚给于倩请了常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看诊,只是一连来了三四位大夫都对于倩的病症“束手无策”,顾哲瀚又找人去邻近州城请大夫,可以说为了于倩是费尽了心思。 就在顾哲瀚要派人去往邻近州城的时候,府衙外来了一个游方道人,看着夏妈妈将这位游方道人请进府衙,顾哲瀚摸了摸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不能用点心思想个好点的办法吗?这手段也太拙劣了吧?她不会天真以为他很好骗吧? 顾哲瀚扫了眼那道人的背影,眼神猛然一缩,暗暗摇了摇头。 你那么想进顾家门,好歹也再病上些日子吧?不过是收买几个大夫罢了,能花几个银子?现在好了,请人演戏都请到自家人头上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顾哲瀚等着于倩唱戏,而进入内院的道人却是一脸的兴奋,将手里的二百两银子揣进了怀里。 “小姐放心,这事儿就交给老道好了,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道人说完冲着于倩露齿一笑,开始向夏妈妈要开坛做法的用具。 这些东西都好准备,不一会儿夏妈妈就全准备好了。 那道人也算有两下子,左撒一把东西点燃了烛火,右撒一把东西在地上摆出八卦图,嘴里念念有词地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把桃木剑武的是虎虎生威,穿了一串的黄色符纸在空中摇了几下,黄色符纸凭空点燃,然后又是跺脚又是翻跟头的,把声势搞的还挺大,连半长不长的胡子都差点烧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7山贼海盗一家亲 顾哲瀚看着眼前的阵仗,再看了看那个连蹦带跳的道人抽了抽嘴角,捂着眼睛就想离开。 “顾少爷,你不等等吗?看小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虽然你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婚约,但小姐……” 夏妈妈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神情忐忑地看着顾哲瀚,随后还不忘瞄了眼那道人。 别忘了走后把这事儿传出去。 道人接收到夏妈妈的眼神儿,慎重地点点头。 夏妈妈见道人点头了,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答应了要帮于倩,于是放下了心,又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顾哲瀚。 顾哲瀚看着夏妈妈和道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抽了抽嘴角。 当他是瞎的吗?这也就罢了,夏妈妈,我就想问问,你和这道人认识了多少年了?一个眼神儿过去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想必没少相处吧?还有那道士,来来来,告诉我,你究竟是道士还是跳大神儿的,给个准确的职业呗! 顾哲瀚这时不想走了,决定陪着他们演戏,反正他只出一个人就行,演戏不用他,他就当是没事儿闲的蛋疼打发时间了。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道士嘴里念念有词,没一会儿就指着正西方的位置说道:“那里有阴气,阴气太重煞到了小姐,所以小姐才会生病的。” 看着道士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顾哲瀚冷笑着看向夏妈妈。 夏妈妈一拍大腿,“诶呀!怪不得小姐久病不愈,一定就是这东西害的小姐,顾少爷,你可得好好查查啊!我们小姐身娇体弱,可受不住人害她啊!” 顾哲瀚扫了眼道士,冷声道:“既然师妹是因为这个才病的,那就挪出去好了,过后我派人好好查查,毕竟我们也只是暂住这里,这里又不是自己家,有什么东西还真不好查。” 夏妈妈愣住了,她没想到顾哲瀚会提出把于倩送出去,这不对啊!遇到这儿不都是先查怎么回事儿吗?怎么到他这儿全变了? 顾哲瀚扫了眼夏妈妈,见她一脸的懵逼,不由得暗暗冷笑。 真当他是糊涂蛋呢?就这个小地方能跟京城比?他在京城什么没看过?虽然他们家是挺消停的,皇宫里也没戏可看,可京里其他人家戏可不少,他每天在暗卫那里收到的消息就足够他看明白后宅的这些事儿了,在他眼里这都是小事儿,连台面都上不去,别说是他了,就是妹妹都看不上眼,看她们往死作都替她们累的慌。 回想夏妈妈的身世和于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顾哲瀚又忍不住叹气。 夏妈妈原本只是个乡下婆子,只是她命好,在生了闺女后被于家找去当奶娘,于倩就是她奶大的。 于夫人本身是秀才的女儿,琴棋书画虽说不算太精通,可也算拿的出手,书读了几本,都是妇德之类的,只能算是小门小户家的闺女。 当年于东海娶了于夫人后只觉得夫妻能说到一起去,也算恩爱,也相信于夫人能教养好闺女,却不想,她长年居于常州,又是内宅女人,见识不深,她和夏妈妈两个女人凑在一起都不会养孩子,只知道给她最好的,时间一长就把于倩养歪了。 于东海虽然疼爱这个唯一的闺女,但他谨守礼法,与闺女交流并不多,每次见面只是问过功课和她吃的用的好不好,再多就没有了,所以一直没发现于倩有什么不对。 于夫人则是自大了,她一直以为闺女挺好的,读书的厉害,琴棋书画之类的也拿得出手,就没怎么太上心,全副心思都扑在了于东海的身上,觉得自己没给他生个儿子对不起他,又怕他纳个女人回来膈应她,所以对于倩的管教就更不上心了。 于倩可以说是夏妈妈一手带大的,夏妈妈在于倩长到十二岁时突然领回来一个女人,求了于夫人留在了后宅伺候于倩。 于夫人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夏妈妈的女儿,小时候被她的丈夫卖到了青楼,后来又被赎身进了一商户做了姨娘,姨娘当了几年那家老爷死了,她又让主母卖了,要不是让夏妈妈找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于夫人对夏妈妈的女儿的身份很不喜欢,觉得不应该送到闺女身边,可于倩却说很喜欢夏姑娘,非要她留下来。 于夫人知道是夏妈妈求了闺女,也不想再计较,就当给闺女个颜面,于是夏妈妈的女儿顺利留在了于家。 再后来于倩在夏家母女的陪伴下彻底长偏了,每天瞅着夏妈妈的女儿悲伤春秋很好看,哭也很好看,就跟水做的似的,于是于倩就不知不觉地跟着她学了起来,直到于东海有一次说了她两句,让她好好在家读书,于倩却露出了哀怨的姿态,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个负心汉一般,这下把于东海惹怒了,细问之下知道了是夏妈妈女儿的原因,就把她送走了。 夏妈妈原本也要送走的,可于倩死活不让,两父女闹的不可开交,最后于东海妥协了,要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她,于倩答应了,这才保住了夏妈妈。 只是于东海没等找到教养嬷嬷,就受人所托要进京告状,就把这事儿耽搁了下来,于倩的教养嬷嬷也没着落了,性子彻底掰不过来了。 说起来,于倩能有今天真的不是她的错,但凡于夫人上点心就不至于如此,于东海不谨守礼法多与闺女沟通,于倩也不会让人养歪了,夏妈妈不自私的想让自己闺女过好点,把自己那做过妓子和姨娘的闺女放在于倩身边,于倩也就不会学到小妾的作派,顶多刁蛮点,心眼儿多些,也不会这么让人恶心。 顾哲瀚深深地看了眼夏妈妈,突然觉得深深的无力,于倩有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奶娘在身边,能教好就怪了。 夏妈妈伺候于倩,自己闺女什么样她心里也有数,但她却觉得没什么,就是小姐学了这些也挺好,至少以后能笼络住姑爷,只要姑爷心里有小姐,其他任何事都好说。 再说了,哪个男人不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啊?哪个男人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心生崇拜啊?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能仰望自己啊?哪个男人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温柔小意地伺候自己啊?所以啊!这都没什么,只要夫妻和顺,自己男人的目光离不开自己身上,哭几声又怎么了?梨花带雨的哭起来多好看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于是在于东海离开后,于倩依然一副柔弱不堪的小妾姿态,夏妈妈也没当回事儿,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尤其在于夫人过世之后,顾哲瀚到了于家主事,夏妈妈就更赞成于倩这么做了,觉得先得把顾哲瀚的心拢住,其他以后再说。 夏妈妈和于倩心里明白顾嫣看不上她们,于是两人合计之下才生出这么一个计策,这还是她们听夏妈妈的闺女说的,是她把以前那户人家的后宅之事说了出来,她们才照搬的。 夏妈妈半天说不出来话,张口结舌的样子让道士和顾哲瀚都替她着急,两人怕戏演不下去,趁着夏妈妈不注意对视了一眼。 道士:你倒是给个台阶让她下来啊! 顾哲瀚:我怕她接不住反倒摔死,你来吧。 道士翻了个白眼儿,我来就我来。 道士正了正身上的道袍,瞅着正西方向冷声道:“这股阴气是最近才升起来的,应该就一个来月吧。” 道士说完,顾哲瀚暗暗松了口气,和道士一起看向了夏妈妈。 台阶有了,往下演吧! 夏妈妈果然不负两人所望,一拍大腿,“诶呦!那不就是各位大人住进这里之后的事吗?还是查查吧。” 夏妈妈也说不上来什么话,可有了她这句话也就能往下演了。 顾哲瀚和道士两人提着的心放下了,暗暗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好,那就查查吧。” 顾哲瀚也不想和夏妈妈多费唇舌了,他怕多说两句夏妈妈又接不住,领人往正西方向去了。 其他一众看热闹的大老爷们见三人走了出来,纷纷抽着嘴角让开了一条路,同情地扫了一眼夏妈妈,又带着同样的眼神儿看了眼顾哲瀚。 陪着这么个傻叉演戏,顾小将军受累了。 顾哲瀚看到众人的眼神眼角都要抽斜歪了,步子越来越大,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出了院门来向西而去。 道士手里拿着个罗盘不紧不慢地跟在顾哲瀚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院子的风景,走过了三个院子后道士撇撇嘴,心里腹诽的厉害。 早知道他就不出海了,住在这里多省心啊!下次再也不能让人忽悠了,得学得尖点。 一路无话,在夏妈妈抽抽的眼神儿指引下,道士来到了顾嫣和骆荣轩的院子外,指着院子道:“就是这里。” 随后顾哲瀚也不费话,连同一群看热闹的人一起进了院子,最后终于满足了夏妈妈的愿望,在一处树丛中挖个盒子。 夏妈妈一看到盒子就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说有人要害于倩,一边哭一边让顾哲瀚给于倩做主。 顾哲瀚无奈地揉了柔额角。 见过傻的,没见过傻透腔的,只是挖出个盒子而已你就开始唱上戏了,就不能再等等?至少也得确认了盒子里的东西还在吧? 顾哲瀚已经开始为夏妈妈的智商捉急了,就她这样的,以后如何护着于倩在精于算计的后宅中安稳渡日啊?她们主仆还不得让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接下来顾哲瀚都懒的出声了,他实在没心思陪夏妈妈演戏了,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这里浪费生命,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白白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就这么几天都能训练出一大批新兵游泳了。 顾哲瀚安稳地在一边看戏,看着夏妈妈哭闹不止,非说有人要害于倩,再看着她打开盒子后看到里面只有一颗桃核的懵逼可笑表情,然后她也不哭了,也不闹了,走起来跟个行尸走肉般,乖乖地回到了于倩的身边。 当晚,卫一就让人将夏妈妈和那两个小丫鬟卖了,又在于倩啼哭不止的情况下把原因说了,还警告于倩老实点,不然把她也卖了。 顾安当然不可能把于倩卖了,顶多找个好人家把人嫁出去,大不了他们再出点嫁妆,就当破财免灾了。 于倩被卫一这么一吓真的病了,她是真的怕顾家人把她卖了,现在她身边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全是顾家安排给她的人在身边伺候,要是真把她卖进大山里当个农妇她也得憋着,不然兴许命都没了。 于倩老实了,终于不作了,成天闷在后院里养病,病好了就绣花弹琴,在顾安给她请的教养嬷嬷的教导下安心学习,也是被教导之后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以前错的有多离谱,这也就是顾家人心善,要是放在心狠之人身上她的命早没了。 而顾安和顾嫣也终于放了心,顾哲瀚能想出办法不娶于倩再好不过了,省得以后还得想办法收拾了于倩,她毕竟是于东海的闺女,做的太绝对顾哲瀚也没好处。 夏妈妈三人被卖的当晚,顾哲瀚和道士两人坐在前院的小书房里喝了个通宵,直到天明时分道士才起身要离开。 顾哲瀚将人送到院子门口,拉住谭松元道:“你一个人在海鲨帮小心着点,别露陷了。” 谭松元晃了晃袖口,“没事儿,有你给我的消息带回去,再让他们打几个胜仗,他们就不会再怀疑我了。” 顾哲瀚点点头,“当初还是我自己去好了,不然也不会让你深陷险境。” 谭松元瞪了顾哲瀚一眼,“你进去了就不危险了?还不是一样!别说那么多了,这样也挺好,九妹妹做过山贼,我去做了海盗,山贼海盗一家亲,我们不分彼此。” 顾哲瀚抽了抽嘴角,“你就胡说八道吧,不管怎么样,你小心着点,实在不行就赶紧退回来。” 谭松元面容一凛,不再开玩笑,“放心吧,我会的,不过,我还是得尽量拿到海图,不然等我们大军下水时太被动了,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 谭松元主动去海鲨帮卧底就是为了海图,现在什么都没探查到就撤退,那哪行啊! ------题外话------ 今天多码出来的,给大家加一更,明天争取再多码出一章来给大家加更,之后就要攒点了,不然过年时没时间码字就得断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8能干的唐氏 顾哲瀚点点头,“尽量吧,还是小心点好,我在这边也尽量让出海的渔民帮着绘制出一份来,两相对比就能绘出一份完整的海图来了。” 两人又低声说了两句话,谭松元趁着天刚亮,扛着“算死人”的幌子离开了府衙。 顾哲瀚看着谭松元离开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他这个七妹夫还真挺有心劲儿,照这样下去升官有望,以后也是他的一大助力,而他那个七妹妹也没嫁错人,至少等他们回京后一个五品的诰命夫人是到手了。 不过于倩和夏妈妈两人也太倒霉了,选谁不好,偏偏找上了上城里来打探消息的谭松元,真是想死的人拉也拉不住啊! 永昌三十六年的最后一天,骆荣轩进入新兵营开始辅助顾安训练新兵,他的主要任务是训练新兵水下作战,顾嫣虽然也会水,可这些士兵都是男人,顾嫣训练起来不方便,只有他上了。 一个月后,顾安带着顾哲瀚和顾嫣三人回了府衙,给住在本地的众士兵放了几天新年的假期,其余无家可归的士兵都住在军营里一起过年,就是骆荣轩为了变的更强都没回来。 顾安一行人和新到任的常州知州严康和常州总兵袁士杰等一众官员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 这个新年在一众人有心维护下过的十分的和谐,严康和袁士杰十分会做人,隐隐以顾安为首,常州的军政大权全都握在了顾安的手里。 而顾安并没有因为手握大权而沾沾自喜,反而更加小心谨慎,事事与一众新到任的官员商量着办,从来不独断专行,每天都把一天里发生的诸多事宜写成奏章上报魏文帝,把魏文帝烦的恨不能亲自杀到常州揍他一顿。 你说说你屁大点事儿都往奏折上写,也不怕累着?你不累朕还累呢!当朕闲的没事儿干了吧?就不能让朕休息一会儿?一天天的连花了多少银子都上报,这是管朕要银子花吗? 顾安写在奏折里的事不止如此,从府衙里门口来了一条流浪狗,门卫看着可怜给喂了吃的、喝的,吃了多少喝了多少,到府衙里今天的梅花开了,书香和墨香想摘了做梅花糕,再到东街刘裁缝的女儿出嫁,抬了几抬嫁妆全都写上了,可以说上到官员今天的吃喝拉撒睡,下到百姓的生活点滴,顾安写的那叫一个全,只要知道的他一样没落,厚厚的奏折一本写不下就三本四本的往上交,看的魏文帝都没地儿下眼,不知道从哪儿看起好。 还好魏文帝内心强大无人可比,更让顾安这两年折磨出来了,一天天下来没过五天,魏文帝上瘾了,从早起就盼着顾安的奏折送到宫中,好一解他一天的烦忧。 没错,魏文帝拿顾安的奏折当话本看了,反正待着也没事儿,新年时事情不多,全当为自己解闷了。 魏文帝抱着顾安的奏折看的直乐呵,孙英捂着眼睛别过了头。 怪不得现在满朝文武都盛传皇上和顾安有着不可不说的关系,就看自家主子看顾大人来奏折时的傻样也能猜出来不一般了,可谁又能想到这位天下万民之主是拿奏折当话本在看呢? 新年过后,常州没传来什么好消息,可京城里却热闹了起来。 唐氏在顾安和顾哲瀚、顾嫣三人离开后就关闭了府门,以夫君不在家,家里没有男人为由恕不接待任何人。 平时顾府只在每天早上开一个时辰,方便下人买菜送菜,其他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准开门,除非有唐氏给的对牌才行,就算有人敲门也得由冯七和张管家两人问过后再报给唐氏知道,要是小事儿两人连门都不开,要是大事,或是顾安三人送了信回来,这时才会开条门缝儿,把人放进来。 唐氏谨慎的行为让魏文帝知道后还跟冯皇后开玩笑说,唐氏当为大魏命妇之典范,夫君不在家什么人都不见,连大门都不开,见她一面比见他这个皇上还难,不说过五关斩六将也差不多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能憋得住。 冯皇后为此还和魏文帝绊了两句嘴,说魏文帝不知足,有这样的命妇给他忠心的臣子当媳妇就偷着乐去吧,多让人放心啊!什么外男、妇人,不管什么人,一概不见。 当然,定远候府老屈氏病重,唐氏做为儿媳妇理应去侍奉,可唐氏却让去定远候府里传信,她因担忧丈夫,思念儿女病倒了,根本下不来床,就不能去定远候府里伺候了。 这话没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唐氏在顾安三人离京城的第二天就病倒了,根本出不了屋门。 顾书毓听后坐在书房里的座椅上半天没出声,直想冲到唐氏的面前大骂她一顿。 顾安离开前明明说了不会让她来侍疾,而他也默认了,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没事儿瞎往外传什么? 其实唐氏是在防着定远候府,怕顾槐和顾枫往外传她不去老屈氏面前侍奉,天天待在府里不外出,不孝顺公婆,所以唐氏就先发制人,先把自己病了事传了出去。 唐氏有了强大的理由不出门了,这一待就是四个多月,其间老屈氏几次病重,都是唐氏得了信递牌子进宫请求魏文帝派太医给老屈氏治病,为此唐氏还得了个孝媳的好名声,可把顾槐和顾枫气坏了,就连顾书毓都直瞪眼。 好么!人一次没来,反而就她得了好名声,他们这些在床前伺候的半点好都没有,都是应该的。 唐氏可不管那么多,安安稳稳地坐在房里算账。 唐一瞅着自家主子美滋滋地算着京城各府邸的账目,抽搐的嘴角都要合不拢了。 唐一,顾安留在唐氏身边的暗卫之一,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几个月前顾安离开时明面上给唐氏留了十个人,这十个人魏文帝也是知道的,平时这十人根本不出顾府,几个月下来魏文帝看他们都老实,顺带着对顾府的监视就稍稍松了些,让这些人在晚上能出去联系安排进京城各府的暗卫,顺利取得了各家当月的账本。 要问这些账本拿来干嘛?呵呵,当然是算计他们往外掏银子了。 唐氏根据少有的信息算出了各府当月的收支账,又根据这一个月的算出一年的,再算出近十年的账,然后唐氏就开始作妖了。 新年一过,唐氏开始四处走动,京城各大世家和官员的府邸挨家挨户的走过,每个府办宴会她都必到,笑语嫣嫣地与众命妇交谈,直到半个月后,唐氏花了大笔的银子在郊外买了一块地,这时众人才多少有些明白唐氏想干什么了。 唐氏买的这块地并不好,说白了就是块废弃的地,但它足够大,在这里盖上一个庄子能装很多人。 唐氏在买下地后就开始着手找人盖房子,没过三天,京城各府主母纷纷下贴子找上了唐氏,想请唐氏到家中一聚。 唐氏推了所有的贴子,第二天又给京城上到一品大员和王府、公府、候府、伯府,下到五品官员的各家中主母下了贴子,请她们到将军府品茶。 到了正月二十三这一天,唐氏和京城各位当家主母在将军府里聊了一整天,到晚上卯时过后在顾家用了晚饭,众人才纷纷离开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唐氏就向宫里递了牌子,要给金太后和冯皇后请安。 唐氏是一品诰命夫人,比顾安的品级还高,再加上丈夫儿女都在常州给皇上办事,金太后和冯皇后当然得热情接待了。 为了让唐氏少跑些,冯皇后去了金太后的慈宁宫里等着,等到唐氏一到慈宁宫门口,冯皇后已经起身迎接了。 唐氏诚惶诚恐地跪地谢恩,可冯皇后却十分大度地将人拉了起来,“唐夫人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顾将军不在京城,我们理当照看着你,只是本宫和母后身在宫中无法出去看去,否则依母后的脾气可得天天上门不可。” 冯皇后说笑着就把唐氏拉了起来,又带着她向金太后的座椅走去。 金太后此时正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午阳公主逗弄,见到唐氏过来了,连忙将午阳公主送到唐氏跟前,笑着显摆道:“怎么样?哀家的小公主好看吧?” 唐氏低头一看,顿时乐了。 午阳公主出生已经有五个月了,正是翻身翻的最兴奋的时候,此时全身裹的跟个粽子似的,正闹情绪呢,小脸皱的像一个白面包子,哪里还称的上好看? “午阳公主自然是好看的,皇上英武不凡,皇后娘娘美丽端庄,午阳公主随了两人的优点了,美貌又英气十足,以后呀,一定是个调皮的小公主,咱们皇后娘娘可有的操心了。” 金太后最喜欢小孩子健健康康的,唐氏说午阳以后调皮,正合了她的意,这是暗暗给金太后拍了个不响的马屁,乐的金太后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最好真应了你说的话,以后呀,哀家的午阳一定是个活波的。” 冯皇后在一边看着也跟着乐,她知道和金太后做了婆媳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的喜好,所以她一直精心养着午阳,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早出生几天的孩子。 三人说说笑笑过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午阳公主累的直打哈欠要睡了,三人才停下。 冯皇后叫来奶娘带午阳公主下去睡觉,这才问起了唐氏进宫的缘由。 唐氏一拍手掌笑道:“臣妇今天进宫是来求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帮忙来了,两位娘娘也知道,臣妇在边关之时开了家善堂,自从这家善堂开了起来帮助了不少的百姓,就是臣妇这一品的诰命也因此而得。 臣妇自从回京后边关的善堂就交由其他人打理了,臣妇每年都往边关送一笔银子,虽然不多,再加上边关其他命妇出的银子也够用了,这两年又教出了不少得用的人。 臣妇觉得这事儿是好事儿,既帮助了别人,又给自己陪养出一批人手管理自己的产业,不怕两位娘娘笑话,臣妇现在的产业全都交给了下面的人,臣妇只看看帐本就行了,连铺子都不用去,清闲的很。 臣妇见京城各家的主母每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自己的嫁妆铺子虽然是交给了下面的人,可那些人偷奸耍滑的可大有人在,每年出息也不多,全让下面的人吞了,昨天臣妇和其他人问过了,几乎每家都有这种情况发生,其实也不是不让他们留下点,只是太多了可就养大一些奴才的心了,胃口大了什么事儿都干出来了,所以臣妇就想再在京城开家善堂,帮助人的同时也给各府主母培养些人手,把那些不能用的全换了。 开办善堂是好事儿,只是臣妇身份不够高,想跟臣妇一起办的命妇不多,所以就来宫里请求两位娘娘牵个头儿,也加入到善堂的开办当中,只要有两位娘娘坐阵,那些命妇自然也都跟着了。” 唐氏绕了一大圈,就要想让金太后和冯皇后牵头开善堂,两人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唐氏的意思。 什么身份不高没人跟着她一起办,这些都是借口,她本身是一品诰命,大魏朝里除了亲王妃外还有谁能压得过她?就是郡王妃也只是和她平级而已。 说是请她们帮忙,实则是来给她们送好名声来了。 两人心知肚明,唐氏这么做也有她的算计,可这种算计在送到手的好名声面前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唐氏对她们没有坏心,不过是想防着点罢了。 防谁?自然是防着皇家秋后算帐。 善堂在边关开也就罢了,那里天高皇帝远,就是顾家在那里收拢了许多的人心也没什么,只要顾家忠心,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可京城不同于边关,这里是天子脚下,做什么事都要以皇家为主,要看皇家的眼色行事,否则很容易让皇家惦记上,如果让皇家盯上了,你最好一点把柄都别留,否则一旦让皇家抓住什么把柄,一家子的性命可就都赔进去了。 另外,京城是政治、文化、经济发展的中心,住在这里的人多,大魏各地来往的人也多,如果唐氏在京城开家善堂,她的好名声很快就会传遍大魏,再一打听到她在边关就开过善堂,唐氏的名声恐怕就会超过高高在上不得见的太后和皇后,这哪能行呢?当然不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29热闹的一家子 唐氏把太后和皇后一起拉进来,让她们得了好名声,以后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太后和皇后办的,这多好听啊!她只要退居幕后办事在前,坐等人才入门就可以了。 金太后和冯皇后对视一眼,眼带笑意,婆媳俩又看向了唐氏。 冯皇后点点头,“可,既然是本宫和母后牵头,那就由我们婆媳出大头,你们随意吧。” 冯皇后可不傻,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她和太后只占了个名什么都没出,反而于她们名声不利,现在她们不但占了名,还出了银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省得让人诟病。 再有,她和金太后出了大头儿,其他人家也不好超过她们,甚至为了显出她们还会少出一些,这就限制了善堂的发展,不让善堂做大,以防后续让有心人利用不好处理。 善堂的管理需要唐氏来做,她和太后出不了宫,什么都帮不上,里面的各项事宜看得见摸不着,还是让她不太放心。 唐氏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冯皇后的意思,可她并不介意这么办,因为现在夺嫡才刚刚开始,谁也说不好结果如何,她可不想让善堂牵绊了丈夫和儿女的脚步,要是万一让那四位王爷坐稳了皇位,回头儿必会收拾他们家,把一个于名声有利并且还有利可图的善堂留给他们,她还不愿意呢! 很快,在你有心我有意的情况下,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了。 唐氏回到府中又给各府去了信儿,说把事情办好了,回头儿又把家里的事写到信里送到顾安手上。 唐氏写给顾安的信没用自己家的人,而是用大魏专门设立的信差来送信,这是顾安一家四口的共识,他们就是明着告诉所有人,他们家没什么事可隐瞒的,不怕任何人看。 唐氏把信送出,回头就到了魏文帝的手上,魏文帝打开信瞅了一遍,除了家长里短外就是对顾安和思念,今天进宫说办善堂的事也写上去了,还把金太后和冯皇后夸成了一朵花,说她们是如何的善良,是如何的支持她,又说她们还提了不少的好意见,让她茅塞顿开,有了更好的办法来管理善堂,反正一句不好听的也没有,全是变着法的夸人。 信的最后还说自己想他们了,问什么什么时候会回来,还说定远候府的老屈氏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开始不认人了,而她身边的崔妈妈却是在这个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说想就此离开候府出去与儿子过活去。 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了,魏文帝又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信纸来回翻动,又把信上的字跳着连读,或是空行首尾读,都没发现什么暗语,这回总算放了心,命人把信恢复原样送去给顾安。 常州新兵营在正月十六开始恢复了训练,每天这些新兵都要被拉到海边训练水下作战,后来顾哲瀚嫌麻烦,干脆在海边住了下来,训练的时间也相对的增多了。 新兵营里没有顾嫣什么事儿了,骆荣轩又待在新兵营里不出来,顾嫣只得一个人从新兵营里出来自己去找乐子。 她不耐烦看到于倩,虽然于倩变了很多,可她还是看不上她,觉得她跟小白花似的于倩无法沟通,三观也不和,干脆离远点算了,反正只要她不想着进顾家门就行。 顾嫣有时间了,就把盯着胡有良外室子的暗卫拎了过来。 “最近胡家怎么样?” 说起这个,暗十八差点没乐出声。 “主子,最近胡家和韩家可热闹了,连年都没过好,……” 暗十八嘴皮子够快,绘声绘色地把胡韩两家的事交待清楚了。 胡可馨死后韩允文向胡家提亲,想娶胡可盈进门为继室,这件事遭到了韩允武的反对,和韩夫人说他喜欢胡可盈,想娶她为妻。 韩夫人正为大儿媳妇去世头疼着呢,没想到两个儿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同时想娶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过世儿媳妇的妹妹,这让韩夫人十分的恼怒,觉得是胡可盈不守规矩勾搭了她的两个儿子,让两个儿子为了她争风吃醋,于是对胡可盈的感观可以说是差到了极致,从内心深处不想娶这么个儿媳妇进门,不管是给大儿子做继室还是给小儿子为嫡妻,她都不配。 韩夫人不想让胡可盈进门,奈何大儿子的劝说和小儿子的哭闹都让她无可奈何,尤其是大儿子的话让她深觉有理。 “娘,我们韩家虽然生活不差,可与那些商家比还差的远,我们哪来的银钱再让我娶房媳妇?允武也大了,也该给他说个媳妇管管他了。再者说,您大孙子还得需要个娘,这个娘还有谁比胡家小闺女合适?她是欢哥儿的小姨,进门后肯定会对欢哥儿好的,总比给他找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后娘害了他的好。 还有,胡可盈自小也学刺绣,手艺也不错,胡氏留下的刺绣铺子也可以经营下去,将来都给欢哥儿留着,要是来个心不慈的,这铺面以后可就说不准是谁的了。” 韩允文一番话说的韩老太太上了心了,可一想韩允武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地说喜欢胡可盈的话,她又犹豫了。 这么一犹豫,眼瞅着就过了一个月,再不决定可就要到时候了,再想在热孝里娶媳妇照顾欢哥儿可就难了。 正考虑着,没想到却是不用她选了,因为长子韩允文居然和胡可盈睡到了一起。 得到这个震惊的消息,韩老太太都懵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她见到韩允武时看到他颓废的样子,细问之下才知晓,这事儿是他干的。 韩允武一直没让韩老太太点头同意他娶胡可盈,再加上一边有个大哥虎视眈眈,韩允武急了,急忙把暗十八叫去商量对策。 暗十八没明说,只说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又陪着他喝了两壶酒就把人支走了。 韩允武出了暗十八的住所站在门心酸的仰头望天,可巧了,却听到隔壁家在打架,细听之下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人的女儿让人算计了,跟一个想娶她的男人睡到了一起,第二天让人捉奸在床。 女儿失了清白,女孩儿的爹就想干脆把闺女嫁过去,女孩儿的娘心疼闺女就不同意,就这样,两夫妻打起来了,正好让韩允武听到了。 最后女主人妥协了,闺女已经这样了,要是告官闺女可就没活路了,一定会被沉塘,与其死了还不如让闺女好好活着呢! 韩允武一开始没太当回事儿,醉醺醺地回了家,第二天早起却想起了这事儿,又细想之下就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找个机会强行占了胡可盈,这样她想不嫁也不行了。 韩允武天天在外面混,认识的人也多,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不少,虽说算不上好友,但从他们手里买些迷药还是挺简单的。 于是韩允武做好了准备,在胡可盈外出给长姐胡氏去庙里立牌位的时候,找了个机会给她下了药,正当他把人抱上床想侵犯胡可盈的时候,却是腿上突然一麻向后倒去,脑袋磕到了桌角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经在寺庙的一间客房里了,而胡可盈和韩允文已经成了好事,再想做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至于韩允文是怎么到的寺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韩允武回到家里把整件事跟韩老太太一说,韩老太太差点肺没气炸了,可她没把错怪在两个儿子身上,而是全怪在了胡可盈的身上,觉得一定是胡可盈故意让韩允武有机会给她下药的,目的是想嫁给老二,结果老二晕过去了,老大这时候正好赶来,所以才和老大在一起了。 韩老太太自我感觉一直十分良好,在她眼里她的两个儿子就是人中龙凤,胡可盈能嫁给他们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韩老太太就认为胡可盈看中了韩允武,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至于为什么没看上秀才出身的韩允文?那还用问吗?自然是不想进门就当娘啊!谁愿意养别人生的孩子啊?就是亲姐姐的也没自己生的亲啊! 韩老太太脑补的厉害,把胡可盈想像成了一个充满心计的女人,对她更加不喜。 不管韩允文怎么闹腾,胡可盈和韩允文的事定了下来,由于时间紧,胡可盈在姐姐过世两个月后进了韩家门。 成亲那天,胡有良的外室子胡斐差点没绷住,盯着韩家兄弟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吓的韩允武以为他知道了是他给胡可盈下了药才会如此。 胡斐都要恨死韩家兄弟了,先是长姐去世,扔下了幼子,后有大姐夫来向二姐提亲,想让二姐进韩家当继室,想他胡家姐弟好歹也是胡有良的后代,虽然是外室子,可他们不管是从衣食住行还是读书学习上都不是韩家能比的,当初把大姐嫁进他们家已是万不得已了,够让他后悔了的,现在可好,还得把二姐也嫁进去。 胡斐当然不会同意,好在没等他多说什么韩老太太那里就先阻挠了,虽说他对韩老太太不满意二姐颇有些微词,可只要能不让二姐嫁进去不满就不满吧。 原想着这事儿不能成了,可没想到二姐就是去了趟寺庙就失了清白,还是给了一心想让她进门的大姐夫,这让胡斐怒不可赦,恨不能生吃了他们家。 胡可盈也是恨极了韩家人,她不想给大姐夫当继室,也不想给自己的亲外甥当后娘,她想进京去给那些高门大户当小妾,伺机给她那秋后已经人头落地的爹爹报仇,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她的计划全让韩家搅的泡了汤,她没了清白还如何给人当妾啊? 胡可盈想过离开这里,找个机会上京城,她在京城谁也不认识她,要是有机会也许还真会勾到一个糊涂蛋,只要失了清白这件事瞒了过去,万事皆有可能。 只是她没想到,韩家做事那么绝,第二天就大张旗鼓的来提亲来了,而她那个傻弟弟不同意她上京,再加上她已经是韩允文的人了,就点头同意了婚事,为此两姐弟还吵了一架,到现在她出嫁了都没说一句话。 胡可盈含着恨意嫁进了韩家,没过几天她就发现韩老太太不得意她,见了她跟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而他那个小叔子却一直用痴迷的眼神看着她,她就觉得这里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一家人安稳地生活了一个多月,胡可盈想伺机报复韩家,正在这时有个神密人给她递了一封信。 看完信上的内容胡可盈才知道,原来她能嫁进韩家全是二叔韩允武的功劳,而他又深深地恋慕着她。 这下子胡可盈可气炸了,她就说她让人算计了,她一直以为算计她的人是韩允文,没想到居然会是韩允武,而且他还存着那样龌龊的心思。 胡可盈气的大病了一场,新年都没过好就开始想主意对付韩家人。 胡可盈手上没人可用,只有两个丫鬟婆子随她一起嫁进了韩家,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一个弱女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韩家人啊?她随后就想到了下药。 你韩允武不是对我下迷药吗?那我就对你们一家子下绝嗣药,再你们这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 胡可盈的行动力杠杠的,在暗十八的暗中操作下,胡可盈顺利地买到了她想要的药,就在正月初五的晚上给韩家人下了绝嗣药,连她长姐胡可馨的儿子都没放过。 只是没想到的是,韩允武那天突然有事没回来,只韩允文和胡可馨的儿子欢哥儿吃了,韩允文也就罢了,吃了没吃都没什么反应,小孩子的脾胃还没长好,吃过药后欢哥儿就起了反应,高烧不退,吓的韩老太太连夜请了大夫。 大夫把脉过后给开了退烧的药方,绝嗣药那事连提都没提,全当自己没诊出来,这让胡可盈放下了心,精心喂欢哥儿吃药。 大夫出了韩家门入了暗十八的住所,扒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两人说了会儿话,大夫又戴上人皮面具离开了。 初七一过,胡可盈说自己病好了,就操持起了家务,把韩家上上下下管理的井井有条,可她并没有像她姐姐一样每天刺绣,而是每天在院子里乱转,总是因为屁在点事儿把自己忙成个陀螺,老是看见她的韩允武看的直眼热,盯着她的眼神也越加的放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0唐氏来信 暗十八给顾嫣做汇报的时候胡可盈已经成功地将韩允武拿下了。 顾嫣像听话本一样听完暗十八的报告,心里已经按耐不住想去看看这位破罐子破摔的胡可盈长什么样了。 算了吧,还是别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他们来常州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更加知道他们是为了给胡有良收拾烂摊子而来,万一再让胡可盈和胡斐记恨上,再闹出点意外,实在是得不偿失。 顾嫣瞅了瞅暗十八,“十八,你那个名字起的……” 暗十八暗暗翻了个白眼,上次幽冥就说了他起的名不好,让主子惦记上了,可他从小到大也没名字啊!这还是跟了顾嫣以后按顺序排下来的呢! “主子,属下觉得这名字挺好,石巴明,我是第十八名暗卫。” 顾嫣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还挺满意?” 暗十八点点头,“还行,反正是主子起的,我就顺着来了。” 顾嫣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她起的嘛,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顾嫣摆摆手让暗十八离开,暗十八离开前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在昌隆城起的那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呀?故意取的还是顺嘴……” 顾嫣冷笑一声,斜着眼睛白了暗十八一眼,“吴兴明,无姓名,笨,这都没听出来。” 顾嫣不想再搭理他了,起身离开了小书房。 被顾嫣骂了笨的暗十八眨了眨眼,“好像跟我起的差不多啊!” 顾嫣没事儿干,带着几个御龙卫开始暗中探查胡有良藏脏银的地点,几天下来顾嫣就把那座小院摸了个透彻,基本上能确定脏银藏在哪儿了,就等他们打完海盗后将脏银挖出来就可以一起带回京了。 没出正月顾哲瀚就开始训练新兵,每天往海里钻,常州再暖和现在也是冬季,虽说不用像京城一样捂的那么厚,可也得多穿几件,免得着凉。 可这些大老爷们跟没事儿人一样,天天下海,时间一长身体也锻炼出来了,他们这些人本就是常州当地人居多,从小就在海里游,都熟悉水性,只是不会水下作战而已,所以学习起来速度都很快,出了正月时就能在海里和对手打上几架了。 顾安新兵训练工作已告结束,就想着找渔民出海,先去探探路,正在这时唐氏的信到了。 顾安打开信看了一遍,又叫人把顾嫣和顾哲瀚叫了去,父子三人关在书房里谈了半天的话。 “你们娘说她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拉上了,善堂这事年后就能办,现在恐怕已经开始筹银子了。” 顾安将信铺在桌面上,从书架上拿下一本话本,这本是顾安书架上从多话本的其中之一,一点也不显眼。 顾安打开话本看了几眼,又和唐氏的信纸对照着扫了几眼,然后又不耐烦地把话本扔给了顾哲瀚。 顾哲瀚认命地接过顾安手里的话本逐字对照,一边对一边念,顾嫣就提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一行行小字,直到顾哲瀚住嘴了,顾嫣也写完了。 唐氏给顾安的家书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年他们一家子在边关居住,顾嫣和顾哲瀚长年不在家,又怕家里担心,就想到要给唐氏写信。 可边关距离蛮族太近,探子也多,信到了唐氏手里就不一定还是原件了,而且信里有很多话都没法写出来,于是顾嫣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来通信,明着一封,暗着一封,有什么重要的话放在暗中写。 后来顾安又把它加强了,专门用于顾家人暗中联络,信纸上只写代码,其他人看到的只是数字,什么都看不懂。 顾嫣嫌麻烦,又把阿拉伯数字教给了三人和手下,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破解出顾家人的联络内容。 顾嫣放下笔,拿起纸递给了顾安。 “娘说老太太身边的崔妈妈找到她面前,希望她能帮帮她,她想离开定远候府回家好好过日,娘帮了她,让她摔断了腿,现在已经顺利归家,娘正派人盯着她,她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娘就让人动手。 皇后自从生了午阳公主后后宫一派和乐,四妃那里明争暗斗,贵妃还是没什么动静,只是抱着五皇子经常去给皇后请安,其目的不言而喻了。 刘明逸和汤铭焙回京后没再有动静,让爹你别担心。” 顾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珍重地仔细瞅了一遍,然后将茶水打翻,茶水很快湿透了信纸,好好一封家书全毁了,信上的字迹都看不清了。 顾安抬起头左右瞅了瞅顾嫣和顾哲瀚,最后看着顾哲瀚道:“还是你来吧。” 顾哲瀚立即起身喊道:“凭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啊!” 顾安没答话,看着顾哲瀚就像看个白痴。 顾嫣挑了挑眉,“因为我是闺女,你是儿子,儿子比较抗揍。” 顾安闻言笑咪咪地冲顾嫣赞赏地点点头,又看挪开眼看向顾哲瀚,眼里的意思很明显,看,你妹妹都知道,就你不清楚。 顾哲瀚悲愤之情无处发泄,郁闷的直想仰天长叹。 他做错什么了?当个男人有错吗?又不是他想当的,还不是他爹娘把他生成这样的,关他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最后吃亏地总是他? 顾安一拍桌子,大吼道:“你还敢顶嘴,看老子不收拾死你。” 一道破风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顾哲瀚破门而出,一边跑一边抱头道:“我不是故意的,爹你放过我吧。” 顾安的声音冰冷的好似刚醒的远古巨兽,无情地打击着顾哲瀚,“你想的美,把我媳妇信给弄湿了还想跑?没门!赔我信来!” 随着话落,顾安手拎鸡毛掸子就从书房里冲了出来,抬腿就向顾哲瀚的方向追去。 路经此地的董天宝等人摸着脑袋看热闹,当看到顾嫣的身影时众人顿时作鸟兽散,逃的比顾哲瀚的速度还快上不少。 顾嫣一张脸扫了众的背影一眼,面无表情地各后院而去。 路过御龙卫副统领的院子时见里面的灯光还亮着,举步进了小院,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顾嫣才离开去往于倩所住的后院。 于倩莫明其妙地看着顾嫣坐在自己房里喝茶,她一句话也不说,只顾自己喝自己的,连个眼神儿都欠奉,把于倩尴尬的直想撞墙。 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好不?你这样一直坐在这里我很难受的。 于倩站在桌边不敢动,一直盯着顾嫣瞧,直到顾嫣喝完了两壶茶水,这才起身瞅了于倩一眼。 “你不必想太多,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好好跟着教养嬷嬷学,进顾家门你这辈子是别想了,可我们顾家会安排你嫁个不错的人家,给你找个心仪的夫君,并且会为你出一份嫁妆,其他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于倩这些日子跟着教养嬷嬷学习也没白学,知道顾家不欠她什么,顾家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自己再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顾家就会对她出手,就凭顾家现在的权势和地位,弄死她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于倩听话地点点头,“世子妃请放心,我明白了。” 顾嫣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于倩的小院。 顾嫣离开于倩的院子后又瞅了眼离这儿不远的副统领的院子,微微低下头又瞅了眼身后于倩的院子,眼中晦暗不明。 整个府衙可以说全都在御龙卫的监视之下,明面上看他们一家子在这里呼风唤雨,能耐的了不的了,可实际上他们却是在御龙卫的监视之下在行动,受御龙卫的制约,所以他们父子三人不敢妄动,就连一起开个小会都要谨慎小心,以防让人听到了。 这次的信内容并不算什么,可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们顾家写信是一封信两个内容的话可就糟了,后续的事难以预料,这是他们爷三个谁都不想见到的,所以她才找个借口往副统领这里跑一趟,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现在看来还好,他应该没怎么怀疑顾家,否则也不会连她上于倩这里都监视她了。 能这么无聊干这事儿,这个副统领也够闲的。 顾嫣暗暗松了口气,脚步不停地离开了此地。 就在她走后,副统领出现在了于倩院子外,瞅着于倩的院子若有所思。 “还以为她是来找这个于小姐麻烦,原来只是警告她老实点,没意思!怎么没打起来啊!” 副统领一副颇为遗憾的表情要是让顾嫣见到了,非打的他满脸开花不可,再把人拎进牢里严刑拷打,逼问他把那个冷冰冰的副统领弄哪去了,谁派他来假冒的。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永昌三十七年四月唐氏主持下开办的善堂在京城郊外正式落成,金太后和冯皇后第一笔银子也到位了。 金太后出资十万两,冯皇后八万两,唐氏紧随其后捐出六万七千两,要问为什么会是这个数?呵呵,说起来能让京城各府主母咬着后槽牙暗骂她奸诈。 唐氏在善堂落成前开办了一个小型的拍卖会,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连多余的桌椅板凳都没放过,只留了两家唐家后来给她置办的铺面,剩下的一个不剩全部拍卖。 要是问她当初皇上不是给你十万两的嫁妆吗?为什么不拿出来? 唐氏冷笑着抬着下巴点点皇宫的方向,大家一联想金太后和冯皇后拿出来的银子也就不敢再多嘴了。 谁大还能大过宫里那两位?你有银子,你敢掏吗?你敢超过宫里那两位佛爷?再说了,他们家就不花银子?她嫁闺女还得掏嫁妆呢! 唐氏为了办善堂倾尽家财之事传遍了京城,顺带又赚了把好名声,气的一众命妇肝疼,却拿唐氏毫无办法,要是得罪了她,回头再不让你参加进善堂里的事,到时候家里的男人们还不生吃了她们? 办善堂可是利国得民的大好事,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参与进去了谁敢落后?想在皇上和太后、皇后那里留名吗?以后再因此挡了他们生官发财的路,这个责任谁负的起? 再有,谁捐的多少银子在善堂全都有账目,而且还会公布出去,甚至第一次筹款之后还会把名字刻在石碑上放在善堂大门外,全京城的百姓都能看得见,你家没捐不嫌丢人啊?以后家族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所以说,这些朝中大臣的家眷再眼气也得憋着,还得在人问起的时候笑着夸唐氏两句,暗暗拍两个马屁,万一这话从谁嘴里传到唐氏的耳朵里呢?到时候好处还不大大的? 唐氏不满足于此,还没等众人把银子送到她手里,唐氏又进宫了。 看到站在他眼前笑语嫣嫣的唐氏,魏文帝忍不住脑门疼。 特么的!走了一个能作的顾安,一个蔫坏的顾哲瀚,一个土匪般的顾嫣,现在又来了个明着算计他的唐氏,合着他们一家子都可他一个人坑啊! 一想到昨晚上御龙卫在顾府里收到的消息,魏文帝忍不住闭了闭眼,手里的御笔眼瞅着就要被他掰折了,最后还是松开了手,笑呵呵地瞅着唐氏道:“夫人进宫没去看看太后和皇后?” 唐氏笑的有些献媚,冲着魏文帝回道:“回皇上,臣妇进宫是来找皇上有事要商量。” 魏文帝又忍不住闭了闭眼,开始有些心疼。 他那些银子刚在库里热呼两天,这个冬天还没过去就要没了?不过好在唐氏还算有良心,让它们在宫里过了个年! 嗯!?这想法不对啊!怎么感觉她过完年再来要银子是自己捡着似的呢?好像他就等着她来要银子似的!这想法很危险啊! “皇上?” 唐氏一脸纳闷地看着思维发散不知想什么的魏文帝,忍不住发声。 魏文帝回过神儿来,看着唐氏笑道:“你说。” 唐氏笑着点点头,“臣妇进宫找皇上是想请皇上帮忙,让户部意思意思少拨点银子,再请皇上给善堂题个字,以我大魏国官方的名义把善堂开起来,以后让所有得到善堂帮助的百姓都记得这是皇上办的善堂,是朝庭为了百姓福祉而办的,臣妇想让天下百姓都记得皇上的好,让天下所有人都心存大魏,以自己为大魏人而感到自豪。臣妇要以想用善堂为媒介用以凝聚大魏百姓的心,将大魏百姓拧成一股绳,……” 魏文帝就见唐氏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而从她嘴里听到的话却让魏文帝直懵逼。 ------题外话------ 一大早就爬起来赶出来一章,孩子都是他爹送去的,现在要去码明天的了,明天就不再加更了,还是一天两章,不然太累了,一点留不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1谭松元受伤 卧槽!这个唐氏可真能掰,把自己捧这么高不就是想让他出面嘛!当他不知道呢?还以大魏之名,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想让他以后多顾着顾家?他们这一家子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狡猾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于他而言是好处多多,不用花太多银子还把名声赚到手了,真是不错! 不过,真特奶奶的生气啊!朕好不容易攒点银子,又让他们一家惦记去了,虽然不多,可也让他肉疼啊! 魏文帝无奈叹气,最后还是出了三十万两银子。 而唐氏更是会做人,转身就把以大魏官办善堂改成了魏文帝自己从私库里出的银子,随后就传遍了京城。 百姓一听是皇上出的银子办的,就为了大魏的百姓,这个高兴劲儿可就别提了,纷纷奔走相告,把魏文帝都要夸上天了,说他是大魏建国以来最关心百姓的皇帝,堪称千古一帝。 得了此消息的魏文帝嘴角抽了抽。 他特么的能反悔吗?他不想当千古一帝,他只想要银子。 唐氏找到魏文帝给百姓谋福祉的事也随之传扬开来,百姓知道后对唐氏感激不尽,说大魏能有这么一位善良的国夫人简直就是一大幸事,而且她还捐了那么多的银子,以后还得管着善堂里大大小小的事,真是太辛苦了。 唐氏在百姓心目中又狠狠刷了一遍好感,可唐氏得知后觉得不行,这不是要压住太后和皇后上赶子找死的节奏吗? 唐氏立即让下人满京城宣扬魏文帝、金太后和冯皇后的丰功伟绩,尤其是金太后和冯皇后,什么温弱善良,端庄贤淑,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慧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就连金太后和冯皇后封后时的诏书里的词都拎出来挨个说了个遍,把金太后和冯皇后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生生把唐氏的风头盖了过去,这下唐氏总算松了口气。 金太后和冯皇后被夸的花枝乱颤,随手又一人添了五万两银子,看着手里的银票,唐氏喜笑颜开,随后就将库房门打开,从里面划拉出一大堆顾嫣从瑞王府里抢来的珍品,怀里揣着瑞王的欠条去了瑞王府。 唐氏说明来意后瑞王妃脸上的笑意都绷不住了,恨不能生吞了唐氏。 可她不敢,她特么的不敢,她一个堂堂王妃拿一个大臣的妻子毫无办法,真是特么的憋屈透顶了。 这唐氏的命真是好的过份,明明是个商户女,却在出生没多久家里成了皇商,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然后又嫁了个潜力股,一位候府庶子而已,谁成想会成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而这个她相公位高权重却偏偏宠她入骨,十几年来后院就她一个人,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再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能干很正常,有个厉害的爹儿子也差不到哪去,可她却还有一个更出彩的闺女,不但成了大魏第一女英雄,还是大魏第一才女,打遍京城无敌手,从县主爬到了郡主,现在又嫁进了安亲王府成了世子妃,这是妥妥的未来亲王妃啊!比她级别还高! 瑞王妃嫉妒的眼红不已,不止嫉妒顾嫣,她也嫉妒唐氏,一个女人做到她这份上,活这一辈子值了! 瑞王妃知道逃不掉,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而且人家还是为了筹集善款而来,她能不给吗?皇上可还坐在宫里看着呢!她不给也不行啊! 给,砸锅卖铁也给,大不了卖了她的嫁妆再向几个侧妃小妾张口要,王爷娶她们回来就是为了银子,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瑞王妃咬着后槽牙将欠款还上,还顺便多花了五万两把自己家的东西赎回来一部分,不,不能算是赎,是强抢强卖。 从他们王府强抢而去的东西现在又卖回给他们,这世上还有比他们王府更苦逼的吗? 瑞王妃欲哭无泪,抹着眼泪挥着手帕将唐氏送出了王府,还不忘让唐氏再来王府坐坐,陪她说说话。 不演戏不行啊!满大街的百姓都盯着王府大门呢,但凡她露出一点不乐意,他们王府都能让百姓拿臭鸡蛋砸门。 唐氏又大手笔的扔进去五万两,其引发的后续结果就是京城各家开始拿银票当白纸一样往唐氏这里送,银票多的让唐氏数的手软,最后干脆让身边的四个丫鬟外加青玄和赵妈妈一起上了。 主仆七人加上到顾府帮唐氏料理善堂事宜的谭悦谭大家几人忙乱了十多天,终于把账册全做好了,而京城各府也不再往唐氏这里送银子了。 唐氏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容,容光焕发地瞅着眼前的账本,手指快速地在算盘上拨动,没一会儿就算出了京城各府捐款总合。 “不错,不错,总共二百八十七万两白银,暂时够用了。” 几个丫头外加赵妈妈和谭悦几人抽了抽嘴角,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你家够有银子了,至于这样吗?这些银子又到不了你手,还不是要用到百姓身上! 经过唐氏的“努力”和“多方配合”,京城第一家以大魏国官方名义开办的善堂 开张了。 开张那天,魏文帝信守承诺给题了字,“百姓善堂”,意思简单明了,都不用解释。 随着善堂的开张,一块高达十五米的巨型石碑立在了善堂门口,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第一次捐款的人的人名,正面最上首自然是魏文帝,不敢直接写魏文帝的名讳和帝号,用了千古一帝——魏文帝和魏文帝的丰功伟绩来代替,下面并列两人则是金太后和冯皇后,下面也有二人的功绩和生平。 再下面则是捐款最多的唐氏和超过十万两银子的几家老夫人,再往下也是按捐款数额来写,无关身份高低,而后面则是平头百姓的名字,留出正面魏文帝和金太后、冯皇后的位置,从唐氏齐平的位置开始写,这让魏文帝又对唐氏的细心和恭谨表示出了满意。 四月末,新兵训练正式结束,骆荣轩也回到了常州府衙。 原来的常州府衙彻底废弃不用了,现在改成了公示处,用于发布公告和百姓提供海盗信息的地方,而原本胡有良的住宅也正式改成了常州府衙,两处离的近,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办起事来也方便。而且胡有良的府邸够宽敞,前后院都够大,无论是办公还是住人地方都够用,就是来往常州的官员也可以临时住在这里,不用再去找住所或是驿站里住,大大节约了成本支出。 骆荣轩和顾嫣好几个月不见,就是过年发了狠的骆荣轩也没回来,而是在新兵营里过的年,小两口见面少不得亲热一番,把书香和墨香搞的也开始有了想成亲的想法。 两口子你侬吾侬地亲香了好几天,就在四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常州城城门即将关闭之时,从城外跑进来一个血人,刚进城门就晕倒在地,晕倒前还不忘让守城的士兵通知顾哲瀚来接他。 守城的士兵一听是少将军的人,顿时大吃一惊,不敢怠慢,立即抬着人去附近的医馆医治,顺便让人去给顾哲瀚报信。 顾安一家难得齐聚,除了唐氏不在,四个人坐在一起正开开心心吃晚饭,却见卫六跑了进来,瞅着顾哲瀚道:“少爷,谭松元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医馆里。” 顾哲瀚脸色大变,饭也顾不上吃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顾嫣皱着眉放下筷子,瞅着顾安问道:“爹,姐夫不会是让人发现了吧?” 顾安点点头,“有可能,嫣儿,你跑一趟吧,万一那大夫医术不行,还得你出手。” 顾嫣点点头,站起身理了理衣角,“爹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顾嫣将预备和她一起去的骆荣轩按回到椅子上,笑道:“相公自己用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顾嫣很少管骆荣轩叫相公,只有正式场合或是笑闹的时候才叫,现在顾嫣叫他相公,说明了事态紧急,骆荣轩自然不能拖她后腿,点点头没动地方。 最后是骆荣轩陪着顾安用了晚饭,晚饭过用骆荣轩就回了房间等着顾嫣,直到晚上亥时初,顾嫣才迈步进了房门。 看到骆荣轩还没睡,顾嫣笑着挑起了他的下巴,“怎么还没睡?没有本少爷,小娘子睡不着?是不是等着爷来宠你呢?”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儿,配合着顾嫣歪倒在了顾嫣的怀里,一副可怜兮兮的小脸扬了起来,泫然欲泣我见犹怜道:“爷,你怎么才回来?奴家等的好心急啊!” 顾嫣捏着骆荣轩的下巴哈哈大笑,一个猛虎扑食将人压在了身下,急吼吼地开始扒骆荣轩的衣服。 “美人不必心急,爷这就来宠爱你。” 骆荣轩眼睛锃亮,发着狼光,却依然轻咬下唇,一副想反抗又不敢的表情瞅着顾嫣。 “爷,你可得疼惜奴家啊!” 顾嫣一边扒着骆荣轩的衣服一边咬上了他的嘴唇,听到骆荣轩的话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疼,一定疼,……” 骆荣轩听到顾嫣的话暗暗翻了个白眼,瞅着自己在新兵营里练出来的小麦色皮肤又变回了白斩鸡的状态,不由得暗暗叹气。 练了好几个月,以为以后可以凭着一身腱子肉和小麦色的皮肤一展雄风了,不说把媳妇压倒这样那样,至少也别太丢人啊!可谁知道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又变了回去,难道说,我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命? 想到顾嫣在他回来看到他身上皮肤颜色后那色眯眯的样,骆荣轩不由得暗自得意。 这身肌肉没白练,媳妇看起来很满意,只是这皮肤的颜色现在又变了回去,以后还得想个法子再练回去才行。 两夫妻和谐美好地渡过一夜,第二天早起骆荣轩帮顾嫣梳头时才想了谭松元。 “老大,谭松元是怎么回事儿啊?他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了?” 顾嫣眨了眨眼,回过头看向骆荣轩,“你不知道?” 骆荣轩手里抓着顾嫣的大把头发,随着顾嫣转动身体向一边挪去,见顾嫣不动了,才小心翼翼地将她脑袋又掰了回去。 “老实点别动,一会儿弄疼你了。” 顾嫣老实地不动了,从铜镜里瞅着骆荣轩笑道:“哦,我不动了,你梳吧。” 骆荣轩抬眼看向铜镜里的顾嫣,两人在铜镜中视线相交,相视一乐,气氛又向暧昧中发展。 “好了。” 骆荣轩满意地瞅着自己的杰作,嘴角一咧,对着顾嫣傻笑。 成亲了是好,他也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是画眉之乐,虽然眉毛不会画,媳妇也用不着画眉,可梳个头他还是能行的,以前在将军府里他可没少练,身边谨言和慎行都不在,只有自己动手了,现在正好给媳妇梳头,为媳妇服务。 顾嫣在镜子里满意地左右瞅了瞅,“不错,梳的挺好的,手艺快赶上菊香了,以后她可以休息了,由你正式上岗。” “上岗?啥意思?” 骆荣轩听的直挠头,压根听不懂媳妇在说什么。 顾嫣摆摆手,“没事,我就这么一说,你听着就好了。” 顾嫣站起身拉着骆荣轩走向饭厅,一边走一边跟他交待了谭松元这些日子以来在海鲨帮做卧底的事。 两人在饭厅里坐定,看着周围一百来号的御龙卫和暗卫,骆荣轩眯了眯眼,“这么说来,谭松元的身份暴露了?” 顾嫣点点头,“海图到手了,谭松元正想办法离开之时听到海鲨帮要开始出海抢劫,就想赶紧回来告诉我们,结果离开之时让人发现了,所以才被人追杀。好在他命大,海鲨帮离常州并不远,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两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早饭,随后又往前院书房而去。 两人到时顾哲瀚和严康、袁士杰、姚广、程凌砚、董天宝等人到齐了,只剩他们两人没到,见到二人到来,众人齐齐回头看向他们,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没有办法,昨夜闹的太晚睡了,今天一早就起晚了,骆荣轩又闹着给顾嫣梳妆,手法又不熟练,能来就不错了,其他的还是别想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2埋伏 顾嫣和骆荣轩没有出声,低着头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看向屋内众人。 顾安见人已到齐,沉声道:“大家都知道了吧?谭松元这次受伤与海鲨帮有关,他在九个月前到达常州后就自愿深入海鲨帮做卧底,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和试探,他已经成功地将海图拿到了手里。 我大魏建国之初就手握海图,训练出一批强大的海上军队,只可惜……” 顾安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其意思却已表达清楚了,众人心知肚明,也没再问下去,反而是跟着顾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些年大魏海军在胡有良的手里变的一盘散沙,跟个土匪一样,只知道欺负平民百姓,为了银子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跟本不能守护大魏百姓,更何况是出海杀海盗?仅仅有限的出海次数也是作戏,一个海盗没杀还在海盗窝里吃喝玩乐好几天才回来,这样的军队能干什么? 顾安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又继续说道:“大魏建国百余年,每十年重新绘制一份海图,可自从五十多年前倭寇上岸作乱,大魏的海图就没再更新过,直到二十年前一代名将洪将军出世,才扭转这个局面,只可惜,……” 又是一个“只可惜”,顾安说的沉重无比,众人心中也跟着一阵的悲凉。 洪将军姓洪名清,当年是大魏最厉害的海上将军,建立的海军不说所向睥睨也差不多了,至少打的倭寇老实了好几年,直到有一次他遭小人背叛命丧大海,跟着他出战的所有人也全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大魏损失之惨重无法估量,气的魏文帝把那叛徒灭了满门。 可那又怎么样?洪清已死,那些训练出来的士兵也全死了,杀再多人也换不回这样一支厉害的军队了,从此大魏失去了海上霸主的地位,这才让那些盗匪有机可乘,趁势壮大。 众人半晌没吱声,骆荣轩有些纳闷地看向顾嫣,见她也一脸沉重地不说话,不由得在她耳边小声问道:“老大,那个洪大人是谁啊?你们怎么……?” 顾嫣扭过头看向骆荣轩,小声解释道:“洪清是二十年前大魏的将领,他一生为大魏而战,打赢了无数场胜仗,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而且,而且他的家人也在他死后没落了,搬到了一个边远的山村,可最后还是死在了胡有良所屠的三十三个村子中的一个村子里,洪家至此……断了血脉。” 顾嫣说完闭上了眼睛,骆荣轩听的浑身一震,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真够惨的!” 顾安扫了骆荣轩一眼,继续说道:“大魏海图多年未变,海盗的窝点也总是在变化中,还有些岛屿也是未知的,说不定以前海图上标注的岛屿现在就被一些海盗所占据,所以我们没有海图就如同一个瞎子一般。 这次谭松元冒着风险深入海鲨帮就是为了取得海图,确定海上盗匪的窝点,现在海图已经到手,而谭松元却在离开时受了伤,而他还打探出一个重要消息,海鲨帮最近有个行动,他们要上岸抢掠一番,地点原本已经定好了,只是谭松元被发现了,想必他们会再重新定一个,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们,保护沿海百姓的生命安全。” 顾安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让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沿海附近渔村共有四十二个,我们的士兵不多,不知道他们从哪上岸,也不知道他们会何时来,因此我们来好好商量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抢在他们头前设下埋伏。” 顾安说完,将一张挂在墙上的海图徐徐打开,从这上可以清析地看到用红色标注的海盗窝,黑色标注的危险地带,和棕色标注的暗礁,以及大片的蓝色海域和土黄色的岛屿,在岸上还有二百多个绿色圆点,那是沿海村落的所在地,可以说,这上面记录了常州所临海岸线上的所有岛屿与渔村,数据之准确让顾嫣这个现代人都感到些微的惊讶。 海图有了,众人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聚到海图旁观看海图,希望能找出一处海盗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在那里布下陷井,守株待兔等着海鲨帮送上门。 最后,众人终于定下离海鲨帮最近的十二处渔村,在这里设下埋伏,准备全歼海鲨帮上岸的海匪,而日埋伏的日期就是今天晚上开始。 至于其他村落还有驻守在渔村的民兵和预备兵,由他们来守护这些村落,并且还在这些村落建起了高台,要是有海匪来犯,点燃焰火便可集结最近的几个村落的村兵和预备兵前往支援,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兵力,用来捉拿海鲨帮成员。 当天常州府衙的人就全员动了起来,常州知州严康是文官,由他带着一众文官坐阵府衙,总兵袁士杰为顾安副将,跟着顾安一起领兵。 为避免走漏消息,府衙里众人分批次向府衙外撤去,御龙卫和暗卫也全都跟上了,分到了各个村子里。 顾嫣和骆荣轩、董天宝、骆荣诚等人一组,向分给他们的村子走时顾嫣全程没理会董天宝等人,一直和骆荣轩腻歪在一起,看的董天宝等人直捂眼。 他们知道顾嫣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他们不相信顾嫣,一直偏帮他们认为弱小的于倩,却完全忘了顾嫣的性子,她根本不屑于欺负于倩,在她的眼里于倩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他们则是她费尽心力培养的自己人,现在这些自己却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偏帮一个外人,这让她无法接受,或者说,她放弃了他们。 得到这个结果的几人心虚不已,也觉得对不起顾嫣,所以不管顾嫣怎么对他们,他们都无话可说,谁让他们自己作死来着。 众人心里不好受,想再引起顾嫣的注意,让她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所以几个人走在路上就跟别人欠了他们万八两银子似的,个个挺胸抬头一脸的冷然,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四下扫视,胆敢有人接近或向顾嫣所乘的马车上瞄上一眼的,立即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回视过去,吓的路上的百姓慌忙逃遁,就跟遇到了土匪一样。 保护大王,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接近大王乘坐的马车。 顾嫣挑起车帘扫了外面几人一眼,一眼就瞅出了他们的心思。 顾嫣眼带不屑地扫了一眼后就放下了车帘,坐回到位置上,慵懒地趴在了骆荣轩的大腿上。 “不是挺能作的吗?这会儿怎么都老实了?” 骆荣轩好笑地摸着顾嫣的头发,瞅着她的头顶笑道:“还不是你不理他们了,他们心慌,怕你抛弃他们。” 顾嫣翻了个白眼,“已经被我抛弃了,不信我还敢背叛我,还想跟着我学本事,当我傻的呢?” 骆荣轩笑着捏了捏顾嫣的耳朵,“真放弃他们了?他们会哭的。” 顾嫣冷嗤一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趴着,“一个大男人不怕丢脸就让他们哭好了,我可不在乎。” “毕竟是你教出来的,他们丢脸你脸上也无光,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相信有了这次经验,他们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了。” “哼!那就要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了,如果以后表现的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再帮帮他们,如果过段时间仍旧无法让我顺心,我可不会去帮助对我无用之人。” 骆荣轩听出顾嫣话里的意思是可以商量的,立即大喜,恨不能现在就告诉外面那些傻子。 骆荣轩脸上露出了笑容,顾嫣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狗屁运,居然得到你的认同,让你开口帮他们说话。说话,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不想搭理他们吗?怎么态度完全变了?” 骆荣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道:“这不是学的多了,见识也跟着增长了么,我是大魏皇族,不管那几个堂兄对我如何,我还是希望大魏能好的,多一些人才总比多些废物强吧? 就像说的那样,大魏需要更多新鲜的血液加入进来,现在四公府的国公爷都是年老体衰之人,再有本事也无法上战场上了,大魏需要能接替他们的人,而董天宝他们挺有本事的,心性也不坏,还跟我们是好友,他们成长起来总比别人强,我们以后也有靠山。” 顾嫣有些震惊地看着骆荣轩,半晌过后神色复杂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你长大了,想的也全面了,这下我能放心了。” 骆荣轩满脸黑线地看着仰躺在他大腿上的女人,气的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使劲地在她唇上啃咬。 太可气了!拿本世子当小孩儿哄呢? 顾嫣知道气到了骆荣轩也不在意,微笑着伸手搂上了骆荣轩的脖子,让两人贴合的更近一些。 两人在马车里越来越放肆,自然也闹出不小的动静,书香和墨香两人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骑马守护在马车旁边,就跟个聋子似的。 可董天宝等人却尴尬地要命,拼了命的让跨下俊马慢一些再慢一些,离两人所坐的马车远点。 时间不长,顾嫣等人来到了一处山坳,这处山坳在三座大山中间,只余一处出口,这里正是顾嫣等人要守护的村落所在。 顾嫣和骆荣轩两人先后下了马车,看也不看董天宝几人,更加不理会他们调侃的眼神,一脸正气地向村落正中间一家最好的院落走去。 这里是村长家,顾嫣一行人的到来让整个村子沸腾了,当得知他们来意后,村民们又恐慌不已,还好骆荣轩能吹,把顾嫣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花了一个多时辰把顾嫣的丰功伟绩说了一个遍,最后又骄傲地说顾嫣是他媳妇,让村民们放心。 村民们眼巴巴地听了一个多时辰的故事,等骆荣轩说完后终于弄懂了,顾嫣是个了不起的女将军女英雄,是来保护他们的,可他们就不懂了,这和顾嫣是这个贼能说的小伙子媳妇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众人没问出口,现在朝廷好不容易派人来保护他们了,得罪他们的才是傻子。 村长派人杀鸡宰羊款待贵客,董天宝几人也会来事儿,知道顾嫣不会白吃这些百姓的,自掏腰包给这些百姓银子,而且比外面给的还要多。 顾嫣几人加上几人的暗卫和十几名御龙卫,以及跟他们一起过来的二百多的士兵在村子里驻扎下来了,这么多人吃住都是一大问题,顾嫣又不让他们出去住,最后想了想,还是把一部分士兵安排到附近的山上,再让村里的村民全数上山躲避,村子里剩下的全是自己人。 “海盗一般都是晚上来,各家各户都锁门休息了,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 骆荣轩安慰着顾嫣,顺手又递给她一条烤的金黄的烤鱼。 顾嫣接过烤鱼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满嘴留香。 “手艺越来越好了,等以后我们老了就远离京城开家烧烤店,就你这手艺够我们两个活的了。” 骆荣轩笑笑没说话,顾嫣所说的无疑于痴人说梦,他们的身份摆在这里,总不能把安亲王府扔下不管吧?这一辈子恐怕都得被留在京城了,除非他们能舍得儿子,让儿子留在王府里管家,他们两人出去逍遥快活。 想到儿子,骆荣轩眼神瞥向顾嫣的肚子。 他们成亲眼瞅着快一年了,中间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可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老大还没怀上孩子?难道说,时候还没到? 看起来他得再好好努力了,争取明年让老大给他生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行。 骆荣轩看向顾嫣的眼神略微的有些疑惑,再加上他总往顾嫣的肚子上瞄,顾嫣想不发现都难。 顾嫣暗暗叹了口气。 她知道骆荣轩在想些什么,可她现在这副身板还没到最佳怀孕时候,如果太早生孩子对她身体没好处,怎么说也得明年再怀后年生下来,今年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3夜雨杀戮 只不过她避孕的事恐怕也瞒不住了,两人身体都没问题,又迟迟未孕,就怕是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该急了,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伯父在盯着,她早晚得说明白。 压力还真大啊! 顾嫣将这事儿先放到了一边,决定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她得把海鲨帮这批小喽啰解决了,再把海鲨帮老巢给端了,那里的金银财宝可是不少的,能让她发笔横财。 顾嫣眯着眼睛盯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今天是阴天,临近傍晚之天上的乌云就已经是黑压压的,眼瞅着要坚持不住就要下雨了,可没想到,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天都完全黑下来了,这大雨还没下。 夜空的星星都被乌云挡住了,月亮更是不见踪迹,顾嫣正感叹着是个杀人的好日子,突然,天边打起了闪电。 闪电照亮了天际,村子里被照的宛如白昼,只这一瞬间,就让顾嫣看清了外面的景象,连随风摇摆的树枝都看的清清楚楚,顾嫣甚至看到了树叶间蹲着一只小奶猫,正惊恐地盯着天边,显然是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闪电。 闪电来的快去的也快,刹那间大地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侧耳倾听,天边发出了滚滚的雷鸣声,好似千军万马在向村落奔袭而来,随即一个惊雷在村落上空炸响,惊的藏身在树枝上的鸟儿飞了起来,透过窗户,顾嫣在惊雷响起的瞬间光亮下见到了被雷声吓到瑟瑟发抖的小奶猫,正用爪子不安地挠着爪下的树枝,想要下去找个藏身的好地方。 顾嫣所及视线范围内又暗了下去,顾嫣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的下一个闪电的到来,她想看看那只小奶猫是不是下来了,如果它还没下来,她也许可以趁着尚未下雨前救下它。 顾嫣正闭目等待,突然,她睁开了眼睛,眼中杀意渐浓,看向村子唯一的出口之处。 顾嫣舔了舔下唇,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来了。” 听到顾嫣的说话声,骆荣轩从床上翻身而起,整齐的身服说明他根本没有睡,刚刚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骆荣轩来到顾嫣的身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让她的后背紧紧地贴在他滚热的胸膛上,微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喃,“别管我,我会照好自己,尽情释放你自己吧,你压抑的太久了。” 顾嫣神情未变,但眼神中已露出笑意,抬手在交叉于她前胸处的手上拍了拍,“还是你了解我。” 骆荣轩惭愧地摇摇头,“不是我,是岳父大人和大哥,他们临走之时嘱咐我,让我别拦着你,今夜是属于你的饕餮盛宴。” 顾嫣回身望着骆荣轩,恰好一道闪电在天空划过,两人深情对望的眼神落入了对方的视线之中,此时此刻两人心走的是那样的近,彼此间密不透隙。 两人相视一笑,笑过,闪电消失,屋子里又暗了下去,只余两人的心跳声,甚至就是远处的雷声也无法盖过两人的心跳声。 “等我回来。” 骆荣轩失去了温暖的身体,手上还有她的体香,可屋子里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顾嫣出现在院子中,斜了一眼村口的方向,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回过头看向院子的角落,“护好他,不要让任何人进到屋中。” 顾嫣话语一顿,又道:“让他动手,别让他受伤。” 荣一从暗处走出来,躬身一礼,“是,世子妃。” 顾嫣没有回话,飞身出了院子,她没有去村口查看,那些人还在观望,怕村子里有埋伏,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可用,有时间去看那些即将死去的人,还不如去看看那只小奶猫。 顾嫣飞身上树,在几个树叶后找到了一脸惊恐的小奶猫。 小奶猫浑身雪白,如同一团白雪,碧蓝的小眼睛正瞪着顾嫣这个不速之客,微微伸出的前爪利指突现,抬爪向顾嫣挠去。 顾嫣轻易地制住了小奶猫,在它叫声响起前两指一捏,将它的嘴闭合住。 “乖一点,否则我会拿你开刀。” 顾嫣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让小奶猫更加惊恐,它瞪着圆圆的大眼看着顾嫣。 顾嫣将小奶猫抱进了怀里,松开钳制住它的两指,顺着它头顶的毛开始向它背部抚摸。 小奶猫被吓的瑟瑟发抖,顾嫣身上的热气都没能阻止它发抖的身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乖巧的闭起了眼,好似等待顾嫣审判它的命运。 顾嫣站在树枝上眼望村口,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看,送死的人来了,你说,他们能坚持多久?” 听到顾嫣的说话声,小奶猫好奇地睁开了眼睛,恰巧此时一道闪电在大树上空亮起,小奶猫清楚地看到了顾嫣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它惊觉到了危险,立即闭起眼睛装死。 顾嫣手下一顿,挑了挑眉,“还挺聪明的,不抖了?” 小奶猫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睛当自己死了,顾嫣也不在意,笑着看向天边。 “你说,会不会有道雷来劈死我们?我们站在树上,被雷劈很正常吧?” 顾嫣的轻喃声小奶猫听不懂,要是它能懂一定会立即挣脱顾嫣的怀抱有多远滚多远,远离这个死变态。 只是小奶猫的命运已经定下来了,它注定了要受到顾嫣的“照顾”,从今以后在走向不一样的猫生。 天雷滚滚,由远而近,顾嫣站在大树顶端眼望雷声来的方向,一点不担心她会被海盗发现。 雷声渐近,最终劈在了顾嫣身侧的另一棵大树上,看着火光四起的大树,顾嫣笑了,手掌轻抚小奶猫柔软的身体。 “看起来老天也不敢收我,再生气也得给我憋着。” 顾嫣不屑地扫了眼冒着火光的大树,飞身而下,将小奶猫放到肩头,重重地拍了它一巴掌。 “别装死,不管你听不听的懂,老实在我肩上趴着,不然有你受的。” 顾嫣话落,小奶猫已经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猫爪紧紧地抓着顾嫣的衣服,一件上等黑色杭绸就此毁了。 顾嫣迈步向村口方向移动,悠闲的如同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一样,随着她的走动,村中所有埋伏于暗处的御龙卫和暗卫、士兵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眼带崇拜之情。 众人得了命令,除非有闯入院子中的海盗,否则不许出手,所以顾嫣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出现,都在等待着顾嫣带给他们又一次惊喜。 顾嫣不负所望,就在村口众人在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之时终于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顾嫣,顿时大惊失色,在一道惊雷响起后,不约而同地提刀向顾嫣冲去。 乌云再也禁受不住雨水的重量,在惊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水打在人身上冰冷的让人打哆嗦。 可顾嫣却毫不在意,就连脸上的雨水也没有抹去,而是伸手在背后扯下斗笠戴在了头上。 顾嫣微微偏过头看向肩上的小奶猫,“乖一些,抓好了。” 顾嫣说完,抬眼看向向她冲来的海盗,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开始吧,这回可以杀个痛快了。” 顾嫣抽出背后的双刀站在小路尽头的广场上,她的背后是村里的祠堂,祠堂大门敞开,里面黑洞洞的,如同一个恶魔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将不小心走进它嘴里的人吞噬。 顾嫣立于祠堂门外,微微露出白晳尖挺的下巴,嘴角含笑,微眯的双眼赤红一片。 跑在最前面的海盗是海鲨帮的三当家,他提着两柄开山斧向顾嫣冲来,嘴里高声呵斥,“找死!” 随着他的高呵,手里的两柄斧子举过头顶向顾嫣抛去。 顾嫣手持双刀以巧劲儿将两柄斧子拨开,向三当家冲去。 海鲨帮盗匪数以千计,这次派出来的海盗有近半数,他们本想分开去往不同的村子,可想到跑了的谭松元总觉得不安全,于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准备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屠去,宁可少抢两个村子也要保证安全。 所以跟着三当家出来的这些海盗现在全都聚在了此处,这让顾嫣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抛出两柄斧子的三当家与顾嫣正面相对,自然看到了顾嫣的笑容,三当家微微一愣,顿觉不好,立即就地打滚向劈在祠堂门上的两柄斧子冲去。 顾嫣一击未中并没有管他,而是直接错开三当家向海盗中冲去。 “啊!” 随着第一个海盗的身死,死亡的号角已经响起,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顾嫣的脚步,她灵活地在海盗中穿梭,一刀带走一条人命,她如同地狱来的修罗,无情地收割着独属于她的“荣耀”。 这是一场无力反抗的屠杀,是一面倒的杀戮。 三当家吓傻了一般不敢动弹,两股战战,很快流下了黄水。 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甚至曾经带着人屠过几家城里的大户,上百条人数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他想让他们死就死,他想让他们活就活。 在死亡面前,他是主宰人命的主神,只要他一句话,他可以让那些人逃出生天,可他没有那么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些的,斩草不除根就是给自己留下隐患,所以他从没手下留过情,不管是谁,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死在他手上的也不下四五个了。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早知如此,他真不该不给他们一条活路的,如果当年他放过了他们,是不是今天他就有脸求一求这个杀神放过自己?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冲不去罪恶,就如同他现在一般,落到身上的雨水再大,也抹不掉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的事实。 三当家闭了闭眼,雨水打进眼睛里的酸涩感尽数除去,再睁开眼,眼里一片平静。 也许今天就是他们的劫数,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报应终于来了。 可是即便死,他也要拉上他当垫背的,为了岛上那些兄弟能活着做些事。 三当家拎着斧子再次向顾嫣冲去,这一次他好像豁出去了一般,嗷嗷大叫着拎斧就砸。 顾嫣在三当家晃神间杀了一百多人,顾嫣的凶狠无情是这些海盗没见过的,在他们印象中这些平民百姓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应该吓的不敢出屋吗?怎么会反抗? 顾嫣的凶残吓住了这些海盗,虽然他们还在契而不舍地向顾嫣冲去,可内心深处对顾嫣已经有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惧怕顾嫣的靠近,怕自己会是她下一个刀下亡魂,更怕顾嫣那迷惑众生的笑容。 他们在死亡线上挣扎,她却是手持屠刀的杀戮者。 正当众海盗对顾嫣无计可施之时,三当家的斧子到了。 顾嫣突然回头,冰冷无情的双眸直直地看向三当家,让他猛然一愣,就这么与顾嫣对视上了。 顾嫣的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实则三当家在她眼中好似看到了尸山血海,她的双眼里的世界如同九幽地狱一般让人胆寒,好似极地寒潭般让人心底发冷。 这是怎么一双眼睛啊?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在一个年轻人眼中看到了哪此多戾气? 正当三当家忍不住走神儿之际,顾嫣的刀到了。 “生死存亡之际还能走神儿,你死的不冤。” 顾嫣的刀在三当家的脖子上划过,冰凉的刀刃划过他脖子的时候三当家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当他听到顾嫣的说话声时却眼神一顿,眼中冒着不可思意的亮光,好似疑问,又好似解脱。 “女人。” 三当家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就闭上了眼睛。 两柄斧子失去了主人的力量加持,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随着斧子落地声响起,站在顾嫣身后一直没敢动的海盗们疯狂了,他们像潮水一般向顾嫣涌去,只想占得一丝先机,在顾嫣还没回过身时杀了她。 她不死,谁也别想走出这里,因为他们发现村子唯一的道路已经被堵上了,那里密密麻麻地站着二百多人,虽然没有他们人多,但他们看得出来,那些人没一个好惹的,只要他们敢过去,他们人就会将他们撒成两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4痛快骂一场 恐惧让人发狂,伤人又伤已。 顾嫣轻巧地在海盗中来闪转腾挪,往往几息间就能杀倒一大片人,所过之处无不是用鲜血铺就,很快村中央广场上就让鲜血染红了。 大雨一直在下,雨幕挡住了董天宝等人的视线,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却没挡住,血腥气越来越浓重,众人心也越来越不平静。 他们知道顾嫣的战力,几个月前的那场屠杀他们到现在还如临昨日般胆寒,对这些海盗的下场他们心知肚明,遇到了顾嫣算他们倒霉。 “喵!” 一声猫叫惊醒了众人,这时他们发现,雨中早已没了兵器相碰的声响,就连那些海盗喊打喊杀的声音也没有了。 众人小心翼翼地向村中央推进,当走到顾嫣与海盗交手的地方时,众人都愣住了,忍不住又是一阵的心惊胆战。 村中央广场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五百多具死尸,每个死尸都没有经过痛苦的挣扎,全是一刀毙命,甚至他们还见到几具死尸露出一抹微笑,好似解脱了一般。 众人抬头看向顾嫣离去的背影,与男人相比,她稍显瘦弱身影让人看了不自觉的想怜惜她,可她身上的鲜血却明明白白告诉众人,这个女人不好惹,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雨,整整下了一夜,翌日清晨,在山上的山洞里过了一夜的村民们回到村子中时,顾嫣等人已经离开了,整个村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就连家里的食物和藏着的银两都没有人动,反倒是各家桌子上都放了二两银子,这是他们昨天晚上的饭钱。 众村民来到村长家询问,村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没几天就是五月初五,村中祭祀,这时众村民才发现祠堂门上有两个深深的被斧子劈中的斧印。 顾嫣等人回程之时没人敢靠近顾嫣,她身上煞气太重,只被她扫一眼就觉得全身冰寒,只有骆荣轩能接近她,但也只限于和她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因为顾嫣睡着了,他怕会惊醒顾嫣,一直没去碰触她。 等顾嫣醒来之时正好到了府衙,顾嫣没理向她伸手的骆荣轩,一脸冰冷的独自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骆荣轩收回手,看着顾嫣的背影直皱眉。 老大不对劲儿,她这是怎么了? 顾嫣收拾好自己抱着小奶猫到了前院书房之时,众人已经又聚在了一起。 “嫣儿这次做的不错,不过,下次也给其他人点机会,别你一个人全包了,要是你总是如此,新兵什么时候能训练出来啊?得让他们见见血才是。” 顾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顾安就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知道闺女还没从昨晚那场杀戮中走出来,她还需要时间。 顾嫣抱着小奶猫坐在书房一角,骆荣轩就坐在她的身边,担忧地看着她,而她却好像毫无所觉,一心抚摸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小奶猫经过昨夜已经吓坏了,它现在见到顾嫣一动不敢动,别说撒娇卖萌讨好主子,就是摇个尾巴都不敢,它她在恨不能是个假物,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一个不顺心被她“咔嚓”了。 骆荣轩拭探着伸出手抚上了顾嫣的手背,顾嫣一顿,瞬间抬头看向骆荣轩,眼里闪着杀意。 骆荣轩一惊,不但没有松手,还不顾在场众人在看着他们,一把将顾嫣搂进了怀里,抬手摸上了顾嫣的后背。 “是我啊!我是骆小白,你的小白痴啊!媳妇?大王?老大?……” 一开始顾嫣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身上冒着冷气,杀意渐浓。 直到骆荣轩喊她老大,这才好似把她从遥远的地方招唤了回来,慢慢放松下来,木呆呆地看着屋里众人,感受着骆荣轩传给她的温暖。 过了半晌,在骆荣轩的安抚下顾嫣终于恢复了些,僵着手抚上骆荣轩的后背,“没事,我没事了。” 骆荣轩急急地将顾嫣推离自己,双手紧紧地抚着她的双肩,眼睛上上下下将顾嫣看了个遍,见她眼带笑意地看着他,终于松了口气。 骆荣轩再次将顾嫣搂进怀里,“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还好你回过神儿来了,不然我非疯了不可。” 顾嫣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顾安和顾哲瀚一直在瞒着她,却忘了她并不是疯了,而是心里那道坎一直没过去,不愿从里面走出来罢了,所以她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中,一个不注意她将会坠入魔道,成为只知杀戮的机器。 其实若是顾安或都顾哲瀚再能放开一点,在她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能抱着她安慰她给她温暖,她也不会走到今天,像现在这么严重。 上次在校场之时她也差一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顾哲瀚及时阻止她,那六百多人也不会只是打残了。 紧接着她和顾哲瀚两人杀了一千多人,那一场战斗又与昨晚不同,她是和可信的人一起并肩作战,那种孤独的杀戮没有体会到,反到像是到了战场一样,将后背放心地交给战友,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 而昨晚她是孤独的,寂寞的,她好似又回到了顾哲瀚受伤后暗十三又紧接着受伤之后,愤怒、后怕、惊惧等等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让她变成了一只恶魔。 其实没有人知道,在她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恐惧从小就深入她的内心,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认可和排斥,当这种恐惧遇到最亲的人受伤之时就完全爆发出来,她只能用杀戮来填平她恐惧的内心。 而现在,或许她知道她要怎么克服这种恐惧的心理了,这个怀抱是她最好的良药,但愿他不会消失,也不会背叛自己,否则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她会将整个大魏毁于一旦也说不定。 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顾安见顾嫣没事了,暗暗松了口气,和顾哲瀚暗中对视一眼,赶紧又别过眼。 为了闺女(妹妹)着想,他们也得保住骆荣轩的命,现在骆荣轩就是闺女(妹妹)的极品良药,万万不能有事,否则整个大魏恐怕都会陷入闺女(妹妹)的怒火之中。 众人等着顾嫣恢复正常,他们都看的出来顾嫣现在的状态不对,虽然不太明白为了什么,可身为一个人,对危险事物本能的规避让他们知道现在最好离顾嫣远点,不要惹到她,否则后果难料。 顾嫣一直静静地趴在骆荣轩的怀里,而骆荣轩也一直没放开顾嫣,他现在怕极了,他不怕顾嫣伤害他,他只怕她会伤到她自己,在这个时候什么礼仪规矩在他眼里就是狗屁,哪有媳妇来的重要,身为丈夫自当护好自己的女人, 顾安见闺女好半天没吱声,心想应该没事了,也不能让大家就这么坐着等她一个人,于是开口道:“大家来说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吧,这一次我们都没出上力,白白埋伏了两天,好在所有人都让顾嫣解决了,也免得惊吓到百姓了。” 前书房的门一直关着,连午饭都是专人送进去的,除了送饭送茶水进去的御龙卫,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连各府的暗卫也只能在院子外守候,可以说,此时的前书房让御龙卫和暗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连只鸟都别想从书房上空飞过,即便飞过去一只也让暗卫们射下来了,顺便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人暗中传递消息。 直到夜里掌灯之时,前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顾安等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全都神色凝重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上床睡觉。 主子们的反常行为让这些御龙卫和暗卫们懵了一瞬,随后便不再想,各司其职,守护府衙。 海鲨帮袭击渔村失利中了埋伏,导致上岸所有海盗身死的事并没有传出去,可海鲨帮的人却是知道的,三当家出去一天一夜半点消息也没送回来,而且已经到了回程的时间还没回来,傻子也知道出事了。 海鲨帮有五位当家人,大当家和二当家、三当家是亲兄弟,三人从小没爹没娘,靠着偷摸拐骗活命,还好三兄弟够齐心,也够心黑手辣,否则哪能活到现在? 现在三弟出事了,大当家和二当家当然着急,就想派人出海去找弟弟,可四当家和五当家不想去,因为凶多吉少,怕把自己也搭进去,于是因为救不救三当家四个人吵了起来,再加上底下能说的上话的小喽啰一哄而上,大厅里吵翻了天。 大当家和二当家知道这些人都靠不住,大家都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的,现在出了分歧,自然得考虑自己了。 两人无奈,只得派最忠心的属下先去往常州城里打探消息,看看他们弟弟是不是被抓了,却不想,当晚派出去的人一上岸就让人扣下了,全都关进了大牢连夜审讯。 到了第二天天还未亮,顾安领兵出发,前往海鲨帮剿匪,五艘长达十二丈宽五丈的大船开在最前方,在它们身后是二十多艘长八丈宽三丈的中型船,最后则是跟着上百的小船,船队呈梯形前进,开了足有三个时辰才看到海鲨帮所在的岛屿。 顾嫣在大船上转了一圈,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跟后世简直没法比,船是木制结构的,只是外层包了一层铁皮,里面只能载人载货,看着大,其实内部空间却并不大,下面还有三百多号船工在划浆,能用的地方并不多,全用来装人了。 说是海上军队,其实也就是坐船到海上再到陆地上打仗,再有就是比拼谁的船结实耐用撞不坏。 这有什么用啊?这也太落后了吧? 看到的这些和顾嫣想像不太一样,没一会儿顾嫣就失了兴趣,躺在甲板上听顾安喊话。 顾嫣有些无聊,也不爱听顾安的喊话内容,这些内容都千篇一律,无非是让人投降的,顺便再把大魏的政策说一遍,最后再把魏文帝拉出来遛遛,用仁爱之心感化海盗,用皇家天威压迫他们就犯。 海盗们自然不会投降,两边连喊带骂的吵起来了。 顾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暗暗摇了摇头。 老爹秀逗了!怎么还和海盗们吵起来了?这个时候不该开干了吗?他什么时候也学的婆婆妈妈起来了? 顾嫣微皱着眉,向顾安的背影看去。 不对! 顾嫣眼神一缩,仔细盯着顾安的背影,半晌过后猫着腰离开了甲板。 两方人马吵的不可开交,顾安第一次这么痛快地开骂,骂的是身心悦愉啊! 当初在边关之时两方语言不通,总不能骂上一句再找翻译翻译一遍吧?所以骂的也不痛快,可这里就不一样了,别人听不懂,可他顾安听的懂常州话啊!他一个在这里生活了八年的人用常州话骂人都是小意思,手到擒来。 一个时辰后,两方人马还没一个动的,大当家站在海岛边最高的一处断崖处盯着不远处的船只,嘴里骂娘,心里也在骂娘。 他现在都要恨死谭松元了,要不是他在他这里卧底,得了他的信任,能得到海图吗?那海图上不但有他们这里的地点,连周边五十海里的所有岛屿都有记载,而且各个海盗窝设在哪里也写的清清楚楚,朝廷想攻打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船没人家的好,兵没人家的多,只要有了地点还不是随人家杀? 只不过,眼前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儿?这顾安疯了?怎么不上岸跟他在这儿骂战啊? 大当家压根没想到,顾安之所以一直跟他骂架全因心里憋着慌,可下找着个能让他痛快骂人的地方了,能不多留一会儿吗? 再有,他也不是光骂人了,没见闺女儿子和那群没用的废物都不见了吗?虽然不能让那些废物伤到了,可也得好好训练一番才行,不然回去了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可就失去了让他们出来的意义了,皇上看到了心里也不会高兴。 只是,闺女说了,现在她对这些人有些失望了,他们想跟在闺女儿子后面往上爬,还得下些功夫才行,不然他家大闺女可不会带着他们,就算他想送些功劳给他们,也得他们亲自出手才行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5收获颇丰 顾安想的很多,最近闺女不太对劲儿,有些疲懒,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除了她那个相公外其他事都不怎么理。 儿子想出了主意退了于倩的婚事,现在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他找个合心意的媳妇了,这事儿明天得写信跟媳妇说一声,让她在京城里好好看看,哪家闺女合适做儿媳妇,最好长的好看点,家世倒无所谓,重要的是人品。 唉!也不知道媳妇怎么样了?这眼瞅着快一年没见到媳妇了,他还真是想她。 顾安嘴里不让份,一心二用地琢磨自己的事儿,尤其是想到唐氏后心底的不满占据了上风,要不是为了给胡有良擦屁股,为了打击这些海盗,他能在这儿呆上这么久吗?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天天溜溜鸟,气气皇帝,给媳妇买点小玩意哄她开心,再抱着媳妇睡大觉,这好日子哪找去?他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顾安越想越生气,拿着顾嫣给他的自制大喇叭骂的就更加凶了。 大当家的正纳闷顾安怎么了,怎么不安牌理出牌时,岛的后方传来了喊杀声。 大当家的一惊,立即派人前去查看,再拿千里镜看向百米外大船上的顾安,见他正掐着腰咧着大嘴乐,立即想明白了。 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啊!勾着他在这儿跟他骂战,他却悄悄派人转到他身后从后面包抄于他,两相夹击之势已成,这是要弄死他的节奏啊! 大当家的不敢再耽搁,立即调集人马去堵截上岸的士兵,可他没想到,上岸的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人少却是精英,每一个都有一个打十个的战力,尤其是中间那员猛将,一枪就能挑死一个,没一会儿地上的死尸就摞成摞了。 顾安这边也下令出击,大船开不进去,那上百条小船却是可以,众士兵又从大船上放下上百个竹筏,这个速度更快,本来离岸边就近,大当家组织好人手反击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开始有士兵登陆了。 有一个能上岸就能有两个,时间慢慢过去,上岸的士兵越来越多,而大当家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海盗死的也越来越多。 顾嫣跟在骆荣轩身边一直没出手,她仔细盯着骆荣轩的身影,见他有危险就用飞针扎对方一下,使海盗手麻腿麻,再由骆荣轩出手杀了对方,而骆荣轩也没白废她一番苦心,刀法越来越醇熟,杀人也杀的越来越顺手,而且下手干净利落,能用一刀解决绝不用第二刀。 荣一到荣五几人远远地看着夫妻二人,心下感慨:主子遇到了真心对他的人真好,他们早就看出来世子妃此人生性凉薄,只对她在乎的人好,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她眼里,她高兴了就救一救,不高兴了眼睛一闭,万事不操心,这样的人如果能得到她的认同,那这个人一定是幸福的,就像现在的主子一样,世子妃能主动担负起守护主子的责任多难得啊!这是在训练他呢!相信等回到京城之时,主子再也不是那个京城第一纨绔了。 顾哲瀚领着一群京城来的公子哥儿推进的速度很快,这些人毕竟出身名门,身上功夫都不弱,真要打起来这些海盗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只不过这些海盗杀人逞凶是常事,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因此他们的战力也不能小看了。 姚广、楚云天几人很快又添了伤,这也激发出他们的血性,越打越凶狠,最后连过来凑数的姚桦都红着眼睛上了,因为姚广为救他受了伤,胳膊让海盗砍了一刀,这下把这个文明人惹急了,拎着刀就去拼命,要不是程凌砚手急眼快将人护在他身后,这时候恐怕命都丢了。 顾嫣没去管他们那些事儿,她如同一个幽灵般在战场上闲庭信步,手里银针时不时地亮出来戳一戳,再缩回骆荣轩的后面让他保护。 有很多海盗看到了顾嫣,就想向她下手,可往往没等到达顾嫣身边就让人解决了,而解决他们的正是骆荣轩,这样一来骆荣轩的压力就更大了,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就是这样顾嫣也没动手,她在逼他,逼迫他将潜力全都爆发出来,这样他的功夫就能更进一层。 果不其然,就在一个海盗的刀快要砍到顾嫣胳膊上时,骆荣轩爆发了,将手里的刀掷了出去,正中海盗的胸膛,而骆荣轩则是追着刀向顾嫣奔去,在海盗倒下去的瞬间右手将刀抽了出来,左手搂住了顾嫣的腰。 “老大你没事吧?” 顾嫣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扯住了骆荣轩的衣角。 骆荣轩心下一暖,终于有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了,这种让人依靠的感觉真特么的好! 两人没时间互诉衷肠,骆荣轩返身继续战斗,而且比刚才打的还要凶猛。 战斗结束的很快,在两方夹击之下,海鲨帮彻底覆灭,剩下的四位当家一个没跑了,全都身死在了海里,连尸首都被海水卷走了。 随后顾安亲自督促人清点胜利品,在一番清点之后,众人又惊呆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海盗窝,里面的金银珠宝比马老大那个土匪窝里的还多,扣除一百万两的脏银,这些东西都快赶上两个土匪窝的东西总和了。 顾嫣不紧不慢地进了大厅,扫了地上的二百多个箱子一眼,转身去了顾安身边。 “爹,先把东西送回去吧,让副统领来安排人,我们趁热打铁把附近的几个海盗都收拾出来,不然等他们得到信就全跑了。” 顾安点点头,“爹知道,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还是赶紧解决了的好。” 顾安让副统领找人送这些战利品回府衙就不再管,而是全力向附近的另两座岛屿进攻。 姚广等人见打仗这么挣钱,为了能多分点战利品,几个人豁出命的往前冲,董天宝四人也是紧跟在几人身后往前冲,只有骆荣轩一路稳扎稳打地打过去,不能说身上没有见血,但至少比那十几个人好多了,不过胳膊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而已,连轻伤都算不上。 顾安这次出来带了好几天的干粮,足够众人吃用的,再加上从海盗手中夺来的海岛里的粮食,顾安还真不怕与这些海盗打长久战,再加上手底下士兵的怂恿,顾安的战线越拉越长,剿灭的海盗窝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常州附近海域几乎让他跑了个遍,海图上绘制的海盗窝也打下了二十多个,所得的战利品更是多的没地儿放,连上百粟小船上都放上了装战利品的箱子,船身都下沉了两寸。 顾安领着船队出海整整两个月,七月初才满载着战利品而归,光是运这些战利下船就用了两多个时辰的功夫,看的驻守常州的总兵袁士杰都眼馋不已。 常州百姓得知顾安大胜而归,俱是高兴不已,尤其听闻顾安领兵打掉了二十多个海盗窝,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亲自上阵去砍杀海盗。 一下子端了这么多的海盗窝,可以说是大魏近十年来海上作战最大的一次胜利,整个常州城的百姓欢欣鼓舞地迎接顾安等人进城,一路上全都念着顾安一家的好,连十几年前的事都拿出来说了好几遍,至此顾安的威名传遍了大魏沿海一带州城,让顾安又莫名其妙的火了一把。 顾安一脸懵逼地坐在书房椅子上,抱手瞪着眼前的折子,还有些没缓过神儿来。 这是他要上奏给魏文帝的奏折,可这要他怎么写啊?到现在为止他也很懵啊!怎么就这么顺利地拿下了这么多海盗窝呢?顾安表示他也很方啊! 要怎么说?说那些海盗不禁打?回去后那些本就嫉妒他的武将会不会往死里揍他? 说他把新兵训练的太好太强大了,也太勇猛了,所以就把几座岛拿下来了?可那些新兵压根没杀几个人啊!这不是撒谎嘛!他可不能干,他在皇上心里是老实人,老实人怎么能撒谎呢? 那就实话实说?为了银子,为了战利品,手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疯了,跟群得了红眼病的狼似的,恨不能一下子打掉所有常州沿海的海盗?那些混球家里的老家伙不会找上门来吧?把他们家儿孙说的跟个叫饭花子似的,他们能乐意? 再者说,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想打海鲨帮来着,可谁知道打着打着就把周边的海盗窝也拿下了,再后来事情就不由他控制了,那帮兔崽子非得说消息走漏了,得赶紧出手,要不然好东西全都让他们扔海里去了,他这才赶鸭子上架不得已为之。 当然了,自己也想多落点好处的原因也有,可没想到他们会一鼓作气拿下来这么多岛啊! 顾安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就放慢点速度收拾那些海盗,没见胡有良放着他们十多年了吗?他也应该跟他学,一下子让他打没了,这功劳也不大啊!养肥了再宰多好啊! 顾安想了想,还是提笔如实上奏,他再想瞒着点东西也得看身边干净不干净,有御龙卫副统领在,他们做什么皇上不知道啊!这家伙就是皇上的眼睛,皇上每时每刻都在盯着他,也在盯着常州,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假除非是嫌命长了。 顾安老老实实地把常州的事交待清楚,又把自己为什么会一口气剿灭二十多座海盗窝的心路历程写了下来,最后还抱怨这些公子少爷太难伺候,一个不注意就惹点祸,这次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收拾了这么多海盗,请求魏文帝多给他点赏赐,尤其是珠宝,他一点也不嫌多。 顾安写完奏折又和严康、袁士杰几人商量了一下,准备一起把奏折送到京城去,顺便把接下来的安排也一同商量清楚。 魏文帝早已得知顾安出海剿匪之事,并且他每天都会收到御龙卫的战报,虽然不能时时报告常州的战况,但却比顾安送到他桌案上的奏折快多了。 魏文帝好笑地看着手里的纸条,摇了摇头,随手扔进了一边的香炉。 “还挺快的。” 魏文帝闭了眼睛,手指轻轻击打扶手上的龙头,良久之后复又睁开了眼睛。 “孙英,端王他们快回来了吧?” 孙英不明白皇上的思维为何跳的这样快,刚刚看的不是常州的战报吗?怎么又想到端王几个皇子那里去了? 孙英将心底的疑问按下,笑着答道:“回皇上的话,几位王爷是快回京了,他们这次的差事办的差不多了,说是一年了,该回来了,最主要的是想回来给皇上过万寿节。” 魏文帝冷哼一声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顾安快回来了,那四个兔崽子也快回来了,京城又要不平静了,好在顾安把常州稳定了下来,现在只有一个情况未明的南疆了,至于前梁,再忌惮也得先忍着,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他要积蓄力量,做好防范措施。 远在常州的顾安不知道魏文帝有什么打算,就算知道了也与他无关,他现在想的全是如何分配这些战利品,因为他再不分配好这些东西,那些狼崽子就要嗷嗷叫了。 顾安找来记录战功的人员,和袁士杰以及一干常州所辖的下属算了好几天,终于算好了战功,而顾安就是要根据这些战功来分配战利品。 这次剿匪获得的战利品颇多,顾安早已和魏文帝说好了,这些东西他们只能拿应得的那部分,剩下的全给魏文帝拉回去,而顾安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他做的更加彻底而已。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这些盒子里的东西谁都别动,放到一边去。” 随着顾安手指点到的盒子全都让书香和墨香抱了起来放到了一边,再回到顾安身边听吩咐。 顾安站在专门堆放战利品的院子中,一边走一边四下扫视这些战利品,看到好东西就指挥书香和墨香将东西抱出来放到一边,完全不顾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顾安足足选了二十多箱好东西,全是各种玛瑙翡翠珍珠玉石,连金银都很少,光是猫眼就整整一装了三盒子,指甲盖大小的珍珠更是不下二十盒,红蓝宝石更是装了不下十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6大获全胜 不止这些,还有那些西洋来的座钟和万花筒等小玩儿意也装了五大箱子,各色锦缎丝绸装了十个箱子,香料也有一箱子,玉石和象牙摆件不多,也就四大箱,全是分层装的,每个箱子里至少能装三四个,这么一算下来所有的好东西全让他挑走了。 顾安大手一挥,“好了,就这些吧,把这些东西上册,箱子全封上,让人严密押运到京城给皇上,让孙英出来亲自接收。” 呵呵!还就这些吧,这些还少吗?这里的好东西全让你挑走了,我们还剩什么了?虽说是给皇上的,可你也下手别那么狠啊!你让皇上吃肉,也得让我们喝点肉汤吧?你把好东西都拿走了,我们分什么啊? 顾安说完就看见众人不善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 “呃!咳咳咳……,那个、那个,这些都是皇上的,咱们都是皇上的臣民,应当孝敬他不是?那个什么,就这样吧,回头我给大家请功。” 顾安说完立即远遁,他怕再待下去这些人能用眼光就把他凌迟了。 顾安回到书房提笔又给魏文帝去了一封奏折,把他为魏文帝挑选战利品的事写上了,顺便叫苦叫屈地求安慰,还说那些人都不想着魏文帝,只管自己分东西,也就他是忠臣,一心给魏文帝的私库壮大做贡献,还让魏文帝回头多分给他点好处。 魏文帝看完奏折的时候都要气乐了。 这哪是奏折啊?这分明就是自家弟弟受了委屈跟他这儿撒娇来了!谁的奏折里敢写这些啊?不是得言词恳切外加小心翼翼地讨好吗?怎么一到顾安这儿就变了?好好一份奏折写的跟封信似的,甚至明目张胆的跟他要好处费,用来安慰他受伤的心,有这么大胆的臣子吗? 不过,顾安挑给他的可都是好东西,说不定海盗窝里所有好东西都挑给他了,看起来等顾安回京他还得给他点好处,不能寒了臣子的一片心不是! 魏文帝摇头失笑,把这份奏折和顾安以前写给他的都放在了一起,还让孙英给找个箱子装起来了,说到了晚年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逗逗闷子也好。 孙英抽了抽嘴,回头就从库房里翻出两个大箱子,把顾安上奏的所有奏折全装在了一起。 顾安这么些年少有奏折,在常州的时候很少上奏,怕说多错多,再说了也未见起能让魏文帝看到,因此他专捡好听的说。到了边关则全是战报,每月一份,多一份都没有。后来回了京城,顾安更是只上奏过那么几次,也就是那几次,他把朝中一大批人都拉下了马,甚至有三个家族因他而覆灭。一直到现在他又去了常州,顾安一反常态每天一份奏折,两个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他近一年来的奏折,再往前翻就那么小猫三两只,少的可怜。 孙英瞪着两个箱子摇了摇头。 满朝文武除了安亲王这个皇上的亲弟弟,也就顾大人有这本事,能把皇上哄的开心不已,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见到顾大人了皇上就开心了,好像顾大人就是那解忧草,一剂猛药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顾安没管那些人怎么分配战利品,反正有袁士杰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剩下的事儿他就不管了,而是又看起了海图,准备在短期内一举拿下所有海盗,早些回京城,他想媳妇了。 顾安第一仗打的漂亮,在回常州休整了半个月后又一次扬帆起程,向一次最大的海盗窝进发。 这一次顾安把袁士杰也带上了,他马上就要回京了,这常州他打造的再好也不是自己地头,早晚得交还给袁士杰,还不如趁此机会和他好好处处,以后等袁士杰回京述职时也好多个朋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儿,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能给些方便的就给个方便,于人有利,于已更是有利。 袁士杰对顾安能带上他去剿匪表示出了感激之情,就是顾安不带上他,这份功劳不给他,他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顾安是皇上的心腹之臣,这次的事又全权交给了顾安处理,别说顾安比他官大,就是没他官大他也得听他吩咐。 顾安既然能带着袁士杰就没想藏私,他把好不容易搞到的海图交给了袁士杰,顺便传授他点经验之谈。 别看顾安说的不多,可每一句都可比金玉良言,仔细琢磨后发现顾安是个有大才的人,他每一个计策都可以说是环环相扣,他把敌人分析的透透的,也就是说,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跟在顾安身边袁士杰学到了很多东西,别看顾安是以守卫边关出的名,可他在常州同样待了不短的时间,就是中间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这里的了解也远比一般人多,至少比他是强太多了。 顾安毫不藏私的把自己的见解和对海盗、倭寇的分析说给袁士杰听,等他们在海上打了大大小小百余次胜仗后,袁士杰终于出师了,而这个时候已是金秋十月。 十月初五,顾安等人终于上岸了,这些日子他们的生活完全搬到了海上,每天跟坐悠车一样,忽忽悠悠地心都跟着不踏实,现在总算能脚落地了,众人都十分的高兴。 顾安回到府衙先是给魏文帝写了奏折,把常州海盗已经肃清的事交待清楚明白,又把所缴获的战利品列了单子,交给了副统领,让他当夜起程送奏折回京,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副统领知道顾安的意思,他是怕再有上次从边关送战利品回京后被克扣的事发生,所以才先一步把单子列好,让皇上心里有个数。 反正这里的事已了,副统领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他转身带着二十多个御龙卫先一步离开,剩下的人护着顾安等人一起回京。 顾安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总算把他送走了。” 顾哲瀚瞥了眼自家老爹,“爹,你把骗走了是想……” 顾安一把捂住顾哲瀚的嘴,四下瞅了瞅,“你小声点,那么大声干嘛?” 顾安见四下没人,松开了顾哲瀚,坐在了书桌边抿了口茶。 顾哲瀚疑惑地走到顾安的书桌边坐好,“爹是想……?” 顾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碗道:“这里的事我们还没有完全解决,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顺便也给你娘点时间,你祖母可还没死呢!” 顾哲瀚神情一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儿子明白了。” 顾安斜了顾哲瀚一眼,“你明白什么了?说说看。” 顾哲瀚起身背着手,从背影上看和顾安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 “上次挖出来的那些东西留了几箱,父亲是想趁此机会换些不起眼并且值钱的东西吧?我想,爹一定是把我们那些东西写进单子里了,对吧?” 顾哲瀚笑着回头看向顾安。 顾安抿着唇点头微笑,身体靠向座椅背,“没错,不仅写上了,还换完了,你慢了一步哦!” 顾哲瀚不在意,反正都是自己家人换的,谁换不一样? “还有呢?” 顾安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狮子镇纸,眼神却扫向顾哲瀚。 顾哲瀚坐到了顾安的对面,“胡有良还有一儿一女没有除,我们走了不放心,虽然胡斐之前没有去海边,那是忌惮我们在这里,可等我们走了就不一定了,他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去海边的。” 顾安点点头,继续听顾哲瀚往下说。 “前两件倒还好说,这第三件事嘛有些难办,毕竟我们不在京城,想让老太太正好去世并不容易,还得给娘传个口信才行。” 顾安手指轻敲桌面,满意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第一件事已经办完了,换回来的东西我也都差人送走了,嫣儿手底下的人还是挺好用的。 胡斐的事也好解决,只设个计就能办到,只是时间有限,也不能设计个太高明的,能要人命就足够了,这事儿你妹妹就办了,用不着我们操心。 第三件事有些难办,不过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得问问你妹妹,她心里一定有数。 只是我们时间有限,距离离开这里最多不过五天的时间,留的时间太长会惹人怀疑,再有事交接三天时间也足够了,为父再请客一天,剩下一天可以以喝多了头疼为由再留一日,这五天时间里必须把剩下的两件事办好,就是你祖母那里也得在路上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后面的戏才好演。” 顾哲瀚点点头,“我这就去找嫣儿,问问她祖母的事。” 顾安点点头,“你快去吧,我明天就得和袁士杰办交接的事了。” 顾哲瀚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再耽搁,直奔顾嫣的院子而去。 顾哲瀚到时顾嫣正和骆荣轩喝茶聊天,夫妻两个安静地各守一边,一个看兵书,一个看话本,当然,看话本的那个绝对是顾嫣。 “你们倒是悠闲,都收拾好了?” 骆荣轩一看是顾哲瀚到了,立即起身相迎。 “大哥。” 顾哲瀚难得给了骆荣轩一个好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嗯”了一声。 “好好照顾嫣儿,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她以后还得需要你护着。” 骆荣轩受宠若惊,吓的恨不能往后跳两步离他远点。 他有病吧?这么和颜悦色地和话?他不适应啊! 顾哲瀚无奈望天,瞪了骆荣轩一眼,为他的不识相恼怒不已。 骆荣轩见顾哲瀚瞪了他一眼,不但不恼,反而拍拍胸脯道:“还好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顾哲瀚不客气地坐到了顾嫣身边,端起顾嫣给他倒的茶水抿了一口,“我能怎么了?还不是看你这些日子表现的很好,不管是战场上还是平时都一直护着嫣儿,否则你以为我能看上你?你离我的要求还远着呢!到现在我也认为你配不上我妹妹,你说说,我妹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不对,那天她怎么就碰……,算了,不说了,说多了生气。” 骆荣轩见顾哲瀚又开始嫌弃上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还好,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你这样对我才对嘛,刚刚那态度太别扭了,还是别再来了。” 顾哲瀚懒的搭理他,在他眼里骆荣轩就是个受虐狂,对他好点他就受不了,态度越恶劣他越开心,这样的人就不能给他个好脸,否则他自己都难受。 顾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打闹,也不阻止,更加不参与,等他们说完了才看向顾哲瀚。 “哥哥有事儿?” 顾哲瀚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 顾嫣目光微闪,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秒懂,他们兄妹俩这是有话要说,让他回避。 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可行动上却一点不含糊,立即起身出了院子,直到站在院子门给他们守了半天门才发觉,自己脑子秀逗了,居然不用媳妇吩咐就主动承担起给他们兄妹放风的责任,他还真是个贱皮子。 对自己唾弃不已的骆荣轩无奈为俩兄妹继续守门,期盼着大舅哥能快点说,不然他腿都站麻了。 院子的凉亭里,顾嫣和顾哲瀚兄妹两人悠闲地喝着茶水对弈,明知道骆荣轩正站在院子外也没着急,两人一言不发,直到顾嫣的棋子占据了优势,这才开口询问。 “哥哥有事?” 顾哲瀚点点头,“再过五天我们就回京了,我过来问问祖母的病。” 当初离京之时是顾嫣去给老屈氏下的药,老屈氏能挺这么长时间不死,顾嫣也一定在里面做了手脚,现在只要知道怎么让老屈氏无声无息地没了就可以了。 顾嫣不怀好意地笑着回道:“祖母的病好说,一味药就送她归西,只是有一件事哥哥没做圆满,等回去后哥哥有的烦了。” 顾哲瀚神情一凛,棋子举在半空中不动了,“你做了什么?” 我是你亲哥,你可别坑我! 顾嫣无辜地抬起头看向顾哲瀚道:“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在帮哥哥而已。” 顾嫣脸上有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是那样的纯洁,可顾哲瀚却知道,他这个妹妹在使坏,而倒霉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顾嫣不说,顾哲瀚急了,将棋子放下,探出半个身子越过桌面道:“嫣儿,我可是你亲哥哥,你可不能害我啊!” 顾嫣显得更加无辜了,双手一摊,“没有啊!我只是在给哥哥扫尾而已。” 顾哲瀚一听更加绝望了,不用想了,他家老妹是要坑死他的节奏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7兄妹生气兄弟遭殃 顾哲瀚还是不死心,拄着桌面的手都有些抖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这个妹妹有一种力量叫坑死人不偿命,惹恼了她她总能想办法报复回去,对于不在意的人当场就报,对于像他这样的亲人则是慢慢收拾,他就吃过好几次这样的亏了,关键是还不能说她不好,回头她就一状告到爹娘那里,爹还好说,大不了挨顿打,娘那里可就遭罪了,不叨咕到你头发白了生死无望的地步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顾嫣笑的眼睛眯成了月芽形,“没做什么,就是给娘写了一封信。” 顾哲瀚感觉要不好,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写什么了?你都跟娘说什么了?” 顾嫣笑着回道:“没说什么,就是把近况往上写了写,包话你被于倩纠缠的事也写上了,哦,对了,还有你提出拒绝于倩的方法也写上了,顺便让娘在京城给你定门亲事,最好是交好的人家,亲事定好后就对外说是你出征后一个月定下的,这样你就不会让人非议了。 你别忘了,虽然你对那些少爷们说,于夫人没资格给你定亲事,父母尚在,理当由他们给你定,但是你之前可是没定亲的,就是于夫人越过爹娘给你定了亲你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回家后报给爹娘知道就可以了。 你在没有定亲的情况下拒绝了于夫人给你定的亲事,回头也会被有心人拿出来非议,所以我才让娘在京城给你定了亲事,也和那家人说好了,是在你出征后一个月后定的,只是你和爹出征在外,就没说出来。 那时于先生和于夫人还没死,于夫人是在不知道你已定亲的情况下给你定的亲,这样一来,你完全可以拒绝这门婚事,可比你的解释占理的多,也更能让人接受。” 顾哲瀚都要听傻了。 他知道当初不承认于夫人定的亲事说是理当气壮,可也有那么一丁点的牵强,可那时他也说了,顾家不可能娶个没有见识的女人当主母,在场的所有人的家族都不会同意娶个于倩那样的娇小姐进家门当嫡子媳妇,那样的女人说白了只能当妾,就是进门当妾也是乱家之本,根本不能娶的。 他也知道这事以后要是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定会于他不利,可他宁可背负忘恩负义之嫌也不愿意娶于倩,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搁下了。 可他没想到,顾嫣居然会把这件事写给他们家老娘知道,而且主意也给出了,就是定门亲事,而且时间比于夫人的早。 虽然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顾哲瀚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未婚妻是他没见过的,他根本不想和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生活在一起,他想要的婚姻是像爹娘一样,一辈子恩恩爱爱,你敬我我宠你,无论是说话办事都能想到一块儿去,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说白了就是心意相通,相互爱慕。 可现在他却跟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定了亲,那叫他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啊?他能说是为了逃避一段不想要的婚姻而定的另一段婚姻?那他要置他的妻子于何地啊?她是第三个? 顾哲瀚第一次和顾嫣生气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强忍着怒气瞪向顾嫣。 “嫣儿,你这次玩大了。” 顾哲瀚转身想走,顾嫣却是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地问道:“哥哥就不想知道娘给你定的人是谁?” 顾哲瀚后背的双手紧紧地攥手里的折扇,闭了闭眼,咬牙道:“不想,是谁都与我无关。” 顾哲瀚说完抬脚就走,理也不理顾嫣。 顾嫣冷哼一声,“我程姐姐哪儿配不上你了?人长的美,身材好,家世也好,心地善良却不乱发善心,而且后宅的手段阴私她比谁都清楚,从小就被国公夫人带在身边教导管家之事,这样的一个人撑起顾家绰绰有余了。” 顾哲瀚脚步一顿,还是没忍住回过头,看向顾嫣道:“我生气的不是娘给我定了哪个女人,而是你想到办法帮我却不告诉我,把我一个人闷在鼓里,没有问过我就给我定了亲事。你们这样做可想过那个女人以后会怎么样?如果我不娶她呢?那她就会被退婚,被人退婚后她会如何你想过没有?一个被退婚的女人再想嫁出去就难了,她得忍受多少非议你想过吗?她以后的丈夫知道她曾被人退过婚,还会对她一心一意吗?她过的不好,你心就好受了?你……,妹妹,……” 顾哲瀚说话太过急燥,最后一句话恐怕伤到她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想收回也收不回去了,只能闭嘴,一脸急切地看着顾嫣。 顾嫣听到前面那些还在反思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她请程艳容帮忙是不是强人所难了?如果真如哥哥所说,以后会对程艳容的婚事有阻碍,那她要如何偿还欠下她的恩情? 可到了后半段完全不一样了,顾哲瀚句句指责她不负责任,伤害了他的感情,也伤害了程艳容,她一意孤行的性子让他很难做,也让他很生气。 顾嫣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她不想看到顾哲瀚,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是我不对,回去后就让程姐姐和你退亲,由她主动就不关她的事了,只是哥哥要背负些议论声了。从今以后你的事我不再管,你的任何事我都不会过问,这次的事就当我欠你的,下一次补给你。” 顾嫣说完后起身就走,错过了顾哲瀚伸出来想拉住她的右手。 顾哲瀚懊恼地捶打自己的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他之个妹妹什么脾气他太了解了,从小就不爱理人,不会哭不会闹,一个人能坐在你指定的地方能待上一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病呢。 她没病,只是她生来性子冷淡,对万事都不在乎,除非能走进她心里,在她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否则她是不会管其他人死活的,就是他这个亲哥哥,当年也是下了大力气才在她心里有了一席之地的。 而现在他把她心里的位置给毁了,因为一句不当的话,她要把他挪出她的内心,永远拒绝他的入驻。 顾哲瀚急了,下意识的就想去追顾嫣,可一想到顾嫣不顾他的意愿就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他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顾哲瀚在院子里站了良久,过了好半天才离开。 顾哲瀚走后骆荣轩走了进来,一脸纳闷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怎么了?大舅兄脸色不太好看啊!谈崩了?” 顾嫣和顾哲瀚闹别扭的事很快让顾安知道了,当他得知此事时沉默了半天,最后决定谁也不帮,等着他们自行解决。 他有心想帮闺女,可这次的事闺女做的确实不太地道,既使是好心也得和儿子吱会一声,可帮儿子吧!他是既舍不得骂闺女又不甘心,他可是立志要做个讨闺女喜欢的好父亲的,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他离这个终极目标又后退了好几步,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顾安看见了当没看到,他这么一撒手不管,倒霉的人就多了起来。 首先就是骆荣轩,在顾嫣营造出来的极寒室温下不得不跑出来晒晒太阳,要不然他怕被冻死。 其次董天宝几人前些日子不信任顾嫣而帮于倩的事在过去了好几个月后被顾嫣和顾哲瀚翻了出来,先是让顾哲瀚拎着耳朵教训一顿,又被迫和他打了一架,等这位神仙走了又迎来了顾大神。 顾嫣只站在那里冷眼扫他们一眼就够让他们哆嗦半天的,还能怎么着?当然得顺着了!更何况做错事的是他们! 于是这些人在陪完顾哲瀚“练武”后又迎来了顾嫣的痛击,四个人被揍的连他娘都认不出来了,躺在床上“诶呦诶呦”了好几天,直到离开常州都没好。 董天宝四人不能再陪两人“练武”了,这让两人都颇为遗憾,不过不要紧,不是还有那些京城来的贵公子嘛!没事的,还有撒气的地方。 第一个被找上门的自然是嘴最欠的姚桦。 看着顾嫣不怀好意的笑脸,姚桦一屁股就坐地上去了,扒着门框死活不松手,“姐,亲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可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我可陪不了您练武。” 呜呜……,当他不知道呢?旁边那院子里躺着那四个被揍的面目全非,到现在还在喊疼呢!你听听你听听,那声音大的能掀翻屋顶了。 呜呜……,谁来救救他?他都要怕死了,他真怕自己这小身板儿一不小心就让这个女魔头弄残了,呜呜……,这个时候肯来救他的人一定是真爱,让他以身相许都行啊! 顾嫣瞅着姚桦夸张的表演直皱眉。 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只是想找个方法发泄一下,把那四个打成那熊色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跟今天这事儿没关啊! 再说了,她知道他不会武,找他练什么啊?她是来找他下棋发泄一下的,只是,他好像挺怕的,这还让她怎么下棋啊?上来不就得输给她?那还有什么意思? 顾嫣正琢磨着,姚桦心里的祷告应验了,只是他要以身相许的人有点偏差,同他一样是个男人。 “大王,我来陪你练吧!” 姚桦和顾嫣闻言双双转头看去,只见程凌砚摆出一付英勇就义的架势,高昂着头颅,双手背后,眼中有着决绝,也有些害怕。 顾嫣意外地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瞥了死拽着门把手不松手的姚桦。 而姚桦却是一副星星眼,双眼放光地瞅着程凌砚,眼里的泪水都要溢出来了。 好人啊!这个时候能跑出来救他,说明他是真把他当兄弟看的,呜呜……,不愧他一直对他这么好,他还真没辜负他,就连他那个亲哥哥都没说出来瞅他一眼,他却跑来了,太让人感动了! 躺着也中枪的姚广打了个喷嚏! “阿嚏!” 姚笙担忧地递给他一块帕子,“大哥,你没事吧?” 姚广摇摇头,有些纳闷地抬头望天。 这天儿挺好的,风和日丽的,不能得风寒吧?他们可马上要起程了,他可不能病了,不然那个女魔头定然还会不拿正眼儿瞧他们,鄙视他们太弱了。 姚广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抬眼看向比自己小了仅仅几个月的姚笙。 他这个庶弟长大了,现在能独自撑成这么大的店面了,而且也有了自己的产业,看来他在顾嫣那里没少学东西,顾嫣对他们这些纨绔还真是不错。 他早就知道姚笙来了常州,但他们两人为免见面后尴尬,一直都避而不见,姚广也是知道了要离开这里了才过来看看他,想知道他是否也回去。 姚广问道:“你回京吗?” 姚笙点点头,“回去,只是这里的事得交待一下,而且我们坐马车回去,会比你们晚一些。” 姚广了然地点点头。 他知道姚笙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这里摊子铺的这么大,就是回去也得交待清楚这里的事才行,不是那么简单的。 两兄弟相对无言,又处于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而另一边的程凌砚则是快让顾嫣打出尿来了。 顾嫣挑了挑眉,冷眼看着地上趴着起不来的程凌砚,“你不是想替他出头吗?起来啊!起来跟我打啊!” 程凌砚强忍身上的伤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他站稳就让顾嫣一脚踹飞出去,撞到后面的墙后又滑落到地上,捂着前胸再也站不起来了。 姚桦哭着喊着跑到程凌砚身边,一把将程凌砚搂进了怀里,怒瞪顾嫣吼道:“你差不多行了,你想打死他吗?呜呜呜……,明明知道我们打不过你还来跟我们打,你是故意的,为什么啊?我们哪得罪你了?就因为那个于倩?我们也不想的,我们也是让人骗了啊!” 姚桦不提于倩还好点,一提到于倩,顾嫣的火气都要压不住了,要不是她娘逼婚,她又几次作死,她和她哥哥能闹别扭吗? 顾嫣咬着牙,冷眼看向姚桦,“就为了那个女人,你们居然不信我,还敢怀疑我,就因为她哭哭啼啼的看着弱小,就是让我欺负了吗?你们不明是非黑白就冤枉人,还不让我生气了?我都白教你们了吗?” 顾嫣的说话声很大,几句话下来不但说的姚桦和程凌砚无地自容,连后赶过来的金东亭几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8扭曲的人性(1) 众人不敢抬头看顾嫣,全都低着头装鹌鹑。 程凌砚被打的的确是站不起来了,可他就是这样了还没忘护着姚桦,见顾嫣发怒了,赶紧将姚桦拉到了他身后。 “大王,那件事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听信她的话误会了你,更不应该不信你,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消消气,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被顾嫣和顾哲瀚两人晾在这里,虽然也跟着他们出海打海盗,可他们显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更不像以前一样事事指点,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兄妹两个都不管,对也好错也罢,一句提醒都没有,有好几次他们几个因此差点被海盗杀了,可就是这样也没引起两人丝毫的同情或注意,对他们视而不见,这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他们现在对顾哲瀚也好,对顾嫣也罢,对他们兄妹两人是真心崇拜着的,也是敬佩着的,他们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们兄妹二人一样,驰骋沙场,领兵作战,可现在看来,这个希望遥遥无期。 顾嫣冷笑一声,“真是笑话!你们如何与我何干?当初是我好心,不想四公府和几个朝中有能力的人家败落下去,所以才提出带你们来这里。 可你们呢?你们都做了什么?先是在半路上不听号令,我说东你们说西,要不是我功夫比你们好,你们打不过我,早就不服我了吧? 然后我们去山上当土匪,还记得你们当时那鄙视的眼神吗?结果呢?自己不动脑子还怨别人。 再有就是于倩的事,我对于倩是有意见,可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们何干?你们凭什么插一脚进来?是显示你们是男人,足够大方,足够温柔体贴是吗?对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么温柔体贴干嘛?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不是为什么替她说话?只因为她看起来柔弱?还是她不会武功?一看到人家哭丧个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欺负她了脑子就进水了,问也不问就随便给人定罪,就你们这样的以后如何统领千军万马?谁说什么都信还是让敌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都不说话就是喜欢了?喜欢她什么?你们想过自己以后娶什么样的媳妇吗?她那样的?还是温柔贤淑大度有礼的?你们就没想过,你们现在这样,可对得起你们以后的妻子? 想想看,你们的妻子在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你们是什么心情?她一边为你生儿育女,一边却在你不在的时候思念着另一个男人,她吃饭时吃到了那个男人喜欢吃的菜,喝茶时喝到了那个男人最喜欢喝的茶,时而看着你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在看着你,只是在透过你去寻找那个他,她绣的荷包第一个给的人不是你,或者说她送给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你,你们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众人不等听完顾嫣的话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想到以后要娶的妻子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实在是让人恶心的不行。 可众人又觉得冤枉,他们没有喜欢那个于倩啊!只是看她可怜而已,仅此而已啊! 包家三兄弟也觉得冤枉,他们三个可是最早发现于倩不太对劲儿的那批人,他们可没受于倩的蛊惑,可顾嫣句句里都是“你们”,这是把他们也带进了的节奏啊! 顾嫣说完后不再理会程凌砚,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院子门口的金东亭等人道:“最后告诉你们一句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你们有没有机会重新来,就看你们自己了。来吧!现在就是机会来临的时刻,打败我,打疼我,让我看看你们预备的如何了?” 众人一听纷纷后退,半点迟疑也没有。 没办法,顾嫣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固定了,在他们眼中顾嫣就是杀神,是嗜血的魔女,她可以一个人搞定六百的大魏士兵,可以和顾哲瀚一起杀死一千多人的海军,还可以独自一人杀干净来犯的海盗,这样的顾嫣无疑是让他们惧怕的,与其说是他们打她一顿借此有个机会再跟在他们身边,还不如说让她打痛快了赏给他们一口吃的。 顾嫣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想反悔?来不及了!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半年来成长到何种地步了!” 顾嫣说完就向人群中冲去,她以掌为刀在人群中游走,每到一个人面前挥掌便砍。 众人见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不行,速度太慢!” “啊!” “力度不够。” “啊!” “这拳打歪了。” “啊!” “力量太小了,再来。” “啊!” “腿抬那么高干嘛?想上房啊?” “啊!” “角度不够刁钻,你输了。” “啊!” “没脑子,这么打下去你前门大开,不是等着丧命呢吗?” “啊!” ……。 随着顾嫣的话落,地上倒了一大堆的人,几个世子连同嫡子和包家兄弟、武宗辉全被顾嫣揍了一遍,现在全都跟姚广一个样了,全场就剩姚桦还好好的,正忙着挨个给上药。 顾嫣背着手站在院门口,看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冷笑道:“不服气吗?等练好了再来跟我打好了,我随时奉陪。” 顾嫣气撒的差不多了,转身离开了院子。 众人心中虽然有气,可也知道顾嫣说的没错,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像他们这样的还真不行。 看起来,他们以后要好好练练了,不说有多强吧,至少也比董天宝几个强那么一点吧?要不然也太让人瞧不起了。 他们当中最无辜的就属姚广了,人一刚进门就被告知这里出事,刚跑过来还没等弄明白呢,不,是脚步还没站稳呢,顾嫣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他揍了一顿,他冤不冤啊? 当晚,众人为了能得到姚桦的精心照顾,也怕他分身乏术,全都挪到了个屋子里睡去了,叫来暗卫在最大的一个屋子里搬来几张长塌,一个个全倒塌上睡去了。 顾嫣回到院子后没进自己屋,而是去了小书房里面见幽冥。 “胡家和韩家的事怎么样了?” 幽冥跪倒在地,低头道:“回主子,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现在胡可盈已经怀孕了,是韩允武的。” 韩允文被胡可盈下了绝嗣药,哪还能让她怀孕?更何况两人根本就没在一起过,就是寺庙那回也是脱光了躺在一张床上罢了,胡可盈嫁进韩家时可还是个大闺女。 顾嫣斜靠在窗边,嘴角含笑,“勾搭上了?还挺快。” “男有情,女有意,意料之中的事。” “我没时间了,加快进程,今晚就让韩允文知道胡可盈与他弟弟通奸的事,胡可盈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让她生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顾嫣挥了挥手,幽冥意会,很快离开了府衙。 顾嫣走回到房间,见骆荣轩正担忧地看向门口,紧绷了一天的心放松了下来,依偎进了在骆荣轩的怀里。 骆荣轩心疼地摸了摸顾嫣的小脸,“累了?” “嗯。” “唉!那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嫣没有反抗地任由骆荣轩伺候她脱了外衣,夫妻二人很快抱着睡着了。 韩家此时却是无法入睡,整个韩家灯火通明,韩老太太怒瞪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撕碎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啪!” “你们两个混帐!你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韩允武缩了缩脖子,斜眼瞄了眼端坐在上首的韩允文。 此时的韩允文脸色阴沉的可怕,好似暴风雨欲来前的那短暂的时刻,风静,云沉,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可现在他闻不到泥土的气息,倒是闻到了血腥味。 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了?本应该在外喝酒作诗的大哥居然半路回来了,没看到胡可盈在房间就出来找,本就屁大点小院人能去哪?他衣服还没穿上呢就让大哥逮个正着,再然后就把韩老太太惊动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叫胡可盈这么早过来。 胡可盈抹着眼泪依靠进韩允武的怀里,露出的半点红色牡丹肚兜似在嘲笑韩允文的傻气,他越生气,那肚兜越红的刺眼。 “我也不想的,婆婆可知?相公他、他根本不和我同房。” 韩老太太一惊,惊疑不定地看向大儿子。 韩允文安抚地拍拍韩老太太的手背,“娘你别担心,我好着呢,只是胡氏刚刚没不长时间,我不好这么快就同她妹妹同房,所以才一直没碰她,我也想好好读书,再过两年下场试试。可没想到,……,罢了,罢了,家门不幸啊!娘,不用问了,小胡氏不能留了,我不可能和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过下去,允武也不能和她再有牵扯,她会害了允武的。” 韩老太太闻言顿时没了主意,她这辈子虽然强势,可却从没害过人,更何况是害人性命?她是想听儿子的,可她老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让她无法接受,可一想到韩允武,她又恨不得小胡氏去死。 胡可盈一听,韩允文要弄死她,立即不干了,哭嚎着扑进了韩允武的怀里。 “允武,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啊!好,既然是我的错,那就由我来承担后果,允武,你以后要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我是不能陪你了。” 胡可盈说完,推开韩允武就要去撞柱子。 韩允武早就听出胡可盈话里的意思,当胡可盈说完推开他那一刹那,立即伸手将人从后面抱住了。 “你可不能死啊!你肚子里都有我们的骨肉了,你死了他怎么办啊?还有,你想想我,你死了我还怎么活啊?可盈,你别死,你别死啊!娘,可盈有了身孕,有了我们老韩家的骨肉,你就忍心看着她去死吗?这件事也不全是可盈的错,是我勾引了她,是我勾引了她啊!” 胡可盈假意抹着眼泪,一边挣扎着一边哭喊道:“不,不是的,是我勾引你的,一切与你无关,你傻了是不是?名声毁了你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你死了我还娶谁去?你们娘俩都没了,我也不活了。” 韩老太太一听胡可盈有孕了,立即站了起来,只是站的有些急了,再加上生气,顿时晕了过去。 韩允文正在气头上,一时不查,再想接倒下的韩老太太却是来不及了,韩老太太脑袋磕到了桌角,顿时就流了一地的血,吓的三人乱作一团,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大夫请来一摸脉,立马摇了摇头,表示人已经不行了,最多就这一夜。 没意外的,第二天一大早韩家挂起了白帆,又一次做起了法事,四里邻居一听,昨天还活的好好的韩老太太没了,立即过府询问。 韩允文能说什么?当然是瞒着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可他心里能不恨吗?因为胡可盈和韩允武通奸,他娘居然死了,现在除了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了,他能不想弄死这两个混蛋? 韩允文一心找机会想弄死胡可盈,可韩允武好像开了窍,每天守在和胡可盈一起守在灵堂里,胡可盈去哪他就去哪,半点机会也不给韩允文。 韩允文倒是挺能忍,一整天下来除了哭也没表示出对胡可盈和韩允武多少的恨意,倒是让两人暂时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守灵,三个人跪在一起,韩允武和胡可盈心里有鬼,就有些害怕,两人不自觉地就坐在一起去了。 韩允文看见了也当没看到,该干什么干什么,到了晚上吃宵夜时,韩允武和胡可盈迫不及待地先走了,只留韩允文一个人守着。 火光映红了韩允文的脸,如果此时还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被韩允文扭曲的脸吓的惊叫出声。 韩允文眼带杀机,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在胡可盈和韩允武离开的时候扫了眼两人的背影,再次低下头给韩老太太烧纸。 吃过宵夜后,胡可盈有些困倦,韩允武怕她累着了,赶紧扶着她先回去躺着,又嘱咐胡可盈陪嫁的丫头好好守着她,他自己到前面去和韩允文一起守灵。 却不想,他到时韩允文并不在灵堂,问过下人才知道,大哥刚刚离开去吃饭了。 韩允武也没太在意,继续跪在灵堂前给韩老太太守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39扭曲的人性(2) 胡可盈躺在床上假寐,她被韩老太太的死吓坏了,这件事说起来是她和韩允武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们,韩老太太也不可能会死。 可是这也太巧了!韩允文半路回家,没在屋里见到她就直奔韩允武的屋子,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胡可盈猛然睁开眼睛,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怀孕的事早晚会暴露出来,韩允文还没碰她,她哪能怀孕?所以早一天晚一天她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有些事还没准备好,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除了这个也没什么了。 胡可盈摸着肚子眼里闪过寒光。 韩允文也好,韩允武也罢,这两兄弟她谁都没看上,她被人算计进了韩家门,她又怎么会甘心给韩允武生孩子?她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她是要搅得韩家永无宁日,利用韩允武打击韩允文,再想办法弄死老太太和韩允文,等所有韩家家产到手后再弄死韩允武,到时候她就把所有家产留给姐姐生的孩子,她再去京城给爹爹报仇。 所以,这个孩子来的太意外了,她记得每次与韩允武在一起之后都会吃避孕药,那是她娘留给他们的配方,制成药丸吃即可,方便又养身,以后对生孩子也无碍。 可是,哪里出了意外呢?她明明吃了药,又怎么会怀孕? 难道说,有人把药换了? 胡可盈想到此处不由得眯了眯眼,想到了守在外面的陪嫁丫鬟。 这药是让她从外面配好的,而她与韩允武的私情也只有她知道,难道说,是这个从小跟她到大的丫鬟动了什么歪心思? 不,不会的。 胡可盈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想,这个丫鬟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她弟弟手上,如果她出了意外,别说是她,就是她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那是怎么回事儿呢?到底是谁换了她的药?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道清俊的身影出现了房门口,看到那个身影胡可盈一愣,本能的觉得危险,不能让他进屋。 胡可盈刚想喊,却不想那人已经进来了。 胡可盈瞪大了眼睛看着向她走来的韩允文,内心的惊恐全都表现在了脸上,看的韩允文一阵冷笑。 “怎么?很意外?” 胡可盈见到韩允文向她一步步走来,就好像他的脚步踏到了她的心上,心脏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步伐“扑通扑通”地跳,身体也向后移动。 “你,你怎么进来了?灵堂里谁在守着?” 韩允文冷笑道:“谁在守着你不知道?” 胡可盈眼神闪烁,不敢与韩允文对视,“我哪知道?” 韩允文终于走到了胡可盈身边,低着头凑到胡可盈耳边道:“你好好保胎,你放心,你好歹怀的也是我韩家的骨肉,我是不会在短时间对你怎么样的,就算要对付你,也会是在你生产之后,所以,保住你的孩子,千万别弄死他。” 韩允文不去看胡可盈惊恐的双眼,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门,随手又将房门关好,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胡可盈在韩允文离开后立即从床上跑到地上,打开房门向外看去,正好看到韩允文离开的背影。 “小姐?” 小丫鬟春杏捧着一碗红枣莲子羹走到胡可盈身边,见到胡可盈一直眼望院门,她也回头看去,却没看见任何人,不由得疑惑地叫住了胡可盈。 胡可盈狠狠地瞪了春杏一眼,“你干什么去了?” 春杏委屈地将碗递到胡可盈身前,“奴婢见小姐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只喝了两口粥,就想着弄点东西给小姐补补,这是奴婢中午就炖上的,炖了一天了,小姐用些吧!” 胡可盈看着春杏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不由得心下一酸。 春杏跟了她十年,她不该怀疑她的,更不该这么大声跟她说话,毕竟在闺阁里她是唯一陪着自己的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而且春杏一心为她着想,做事也勤勉,她不该骂她的。 可是她都张口了又怎么好意思收回去?毕竟她才是主子。 胡可盈脸上有些愧疚,向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春杏高兴地捧着碗进了屋,又扶着胡可盈坐好。 “小姐,你放心吧,姑爷是不会对你怎么的,你肚子里虽然不是姑爷的,可这件事想必他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那个人是他弟弟,……。” 胡可盈一边听春杏说好话安慰她,一边将整碗红枣莲子羹全喝完了,等她放下碗,春杏也不再说了,扶着胡可盈上了床。 “小姐,您先歇会儿,奴婢先把碗送回厨房,等回来了就在外面守着您,等到了寅时再叫您起来守灵。” 胡可盈点点头,安心躺下休息了。 春杏吹灭蜡烛捧着碗出了房门,将碗送回厨房放好,可就是这个时候,胡可盈出了意外。 春杏刚刚走出去,胡可盈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叫人,却想到春杏去了厨房,叫也没人应,只得先忍着。 可她忍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了,肚子里好像有只大手在揪着她的肠子往外薅一样,疼的她汗都下来了。 该死的!一定让人算计了,是谁?究竟是谁在算计她? 韩允文说不会动她和孩子,那是谁想要她的命? 胡可盈又一次想到了春杏,那碗红枣莲子羹是她亲手炖的,难道真的是她下了毒? 不,还是不对,春杏又没一直在那里看着,谁都有可能去厨房下手。 胡可盈想再仔细斟酌到底是谁想杀她,就因肚子实在太疼而无法继续思考,只能捂着肚子大叫,希望有人能听到。 只是她的愿望恐怕实现不了了,现在韩家所有人除了她之外全在灵堂里,包括送碗去厨房的春杏。 韩允文跪在地上一边给韩老太太烧纸,一边对着众人说道:“家里现在就剩我们八口人了,除了我和二爷外,你们要时时刻刻注意着大奶奶,大奶奶怀有身孕,千万不能磕了碰了,家里这几天来往的人多,你们时刻注意着点。 春杏,你们家小姐就交给你了,这几天让她少跪,跪一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到了晚上就回去休息吧,早上辰时用过早膳后再过来,另外注意别离开你家小姐身边,免得她被人冲撞了。” 春杏应了声“是”,乖乖巧巧地退后一步回到了下人中间。 韩允武见韩允文这么为胡可盈着想,以为他已经原谅了他们,立即感动地往韩允文身边凑了凑,帮着韩允文烧纸。 韩允文没理他,又道:“白妈妈,你这些日子多看着小少爷,你是他的奶娘,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拿你是问。” 一位前胸鼓鼓的年轻妇人立即点点头,“是,大爷,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小少爷,保证他不会出一点意外。” 韩允文没说话,而是继续烧纸,众人见他不吱声也不好现在就离开,只得站在门边等他的吩咐。 韩允文又烧了一会儿纸,继续开口道:“原伯,虽然家里有白事,来往的人也多,但门户得看紧了,你多上点心,等老太太入殓后我自会赏你。” 原伯摆摆手,“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当不得大爷赏。” 韩允文叹了口气,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众人身前道:“从今以后家里少了老太太,所做的事也没那么多了,家里还是交给大奶奶管着,等她要生产了再说。 你们别以为老太太不在了,就可以欺负大奶奶,让我知道了绝不轻饶。” 众人连说不敢,韩允文这才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春杏。” 春杏停住脚步给韩允文福了一礼,“姑爷。” 韩允文捏捏鼻梁,问道:“大奶奶休息了?” “是。” “晚上吃的可还好?” “小姐,大奶奶吃的不多,不过奴婢给大奶奶炖了红枣莲子羹,现在吃完已经睡下了。” 韩允文点点头,“家里这些日子乱,等忙过这几天,你去铺子里支点银子,给你家小姐买点燕窝回来,顺便再去药铺里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买根人参,你家大小姐就是生产时难产,落下的病根没的,预备着点好。” 春杏感激地点点头,“奴婢省得了,回头等家里不忙了就去。” 韩允文点点头,嘱咐春杏今天就别叫胡可盈了,让她睡个好觉吧,随即挥手让她下去了。 韩允武有些羞愧地走到韩允文跟前,糯糯道:“大、大哥。” 韩允文脸色不善地回过头,冷哼一声,“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了你,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你要是真喜欢小胡氏,大可跟我说,我当哥哥的还能……,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两人两情相悦,否则一定不会想着娶她进门。当初那个意外……,罢了,罢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了,允武,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兄弟分家吧,你要是实在喜欢她,就让她生产时暴毙吧,等风声过了再把她娶进门。” 韩允文无力地摇了摇手,转回身又跪在了灵堂前。 韩允武自知对不起韩允文,也知道他不想看见他,所以也没再守着灵堂,而是出了灵堂站在了院子里。 韩允文冰冷的眼眸扫了一眼韩允武,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往火盆里添纸钱。 就在韩允文吩咐一众韩家奴仆做事的时候,胡可盈已经叫不出声了,肚子疼的让她无力再喊,没多久就觉得身上冰凉一片,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滑落,而且还血流不止。 血像泉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流,胡可盈脸色刷白,手指尖都透着凉气,她心知自己这次恐怕命不久矣,有心扔个物件引起人的注意,希望能有个人来救救她,可周边哪有什么东西让她扔啊?韩家并不富裕,就是插花的花瓶也就那么两只,一个摆在了老太太的屋里,一只在书房,她陪嫁来的花瓶也摆在了窗前,那是她和韩允武偷情时的信号,有花瓶在就别过来,没有花瓶就可以进她的屋了。 胡可盈觉得十分的可笑,想她这一生本该是富贵荣华的命,可是却命运多折,最后嫁进了这样的人家,还是给大姐夫续弦。 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她苦学琴棋书画有什么用?她努力读书有什么用?她每天坐在灯下用心刺绣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胡可盈不信命,但她现在信了,她想给爹报仇,却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放弃这个念头找个殷实的人家嫁出去,也许也不会成了这样。 春杏回来之后趴在房门口听了半天里面的动静,发觉里面一丝声音也无,就以为胡可盈睡着了,也没太在意,心里想着姑爷不让她进去打扰小姐休息,那她就不进去了,反正是姑爷吩咐的,就是多睡会儿没守灵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天多守一会儿就是了,现在小姐睡的正香,就别进去了。 春杏没进去,乖乖拿着铺盖坐到了房门口。 以前她都是进屋在小姐的脚踏上睡的,今天就这样吧,反正现在天儿还暖和,就是夜里凉了点,凑和一夜也没什么。 第二天早起,春杏早早地就进了屋,可一进屋她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屋里血腥气太浓了,而且她叫了胡可盈好几声她都没答应。 春杏小心翼翼地拉开帷帐,探头一看,胡可盈正睁着双眼看着房顶。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既然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啊?奴婢好伺候您穿衣啊!” 春杏调笑了两句,可胡可盈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她脸白的跟纸一样,屋里的血腥气又提醒她这里不太对。 春杏大着胆子伸手推了推胡可盈,见胡可盈一点反应也没有,就伸手探到她鼻下。 一丝气息也无。 “啊!” 春杏发了疯的扑倒在胡可盈的身上,推搡着胡可盈的尸体放声痛哭。 “小姐,小姐啊!……” 春杏一声尖叫引来了韩家众人,众人一看是胡可盈死了,当即惊吓不已,韩允文和韩允武赶到后见此情景后一个紧紧地拽着弟弟不他扑过去,另一个立即派人报了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0扭曲的人性(3) 胡可盈死不瞑目,瞪大着双眼看着屋顶,屋里浓得的血腥气呛的人透不过气来。 韩允文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大人,内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负责验尸的仵作掀开胡可盈身上的棉被,指着床上早已被血浸透的被褥和一块不知名的黑色物体道:“应该是落胎时喝的药太多了,身边没个人看顾,赶上大出血了。” 韩允武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太对,正暗自琢磨着呢,就听春杏哭喊道:“不可能的,我们家小姐根本没打胎,她没吃打胎药。” 仵作可不管那些,他只管验尸,判案是知州大人的事,与他无关。 而知州严康则是瞅着韩家兄弟直摇头。 当他没看见呢?一个紧紧地拉着另一个,而那个人明显是想扑上前去的,他想干什么?看尸体?他一个当小叔子的,这样做不太好吧? 严康心里想什么面上却丝毫未露,现在听到春杏说胡可盈根本没吃打胎药,那她又怎么会因落胎而大出血死去呢? 仵作在征得了韩允文的同意后又仔细地给胡可盈检查了一番,当即就告诉了严康,胡可盈是吃了大量的落胎药才导致血流不止而死的,至于吃了什么药春杏也没听明白,可她却知道胡可盈根本没吃过那些东西。 “不可能,我家小姐昨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是吃也是和我们一起用的,到了晚上奴婢特意给她炖了红枣莲子羹,这是她唯一吃的与其他人不同的,难道说,我家小姐是吃了这东西才……” 春杏说不下去了,因为那汤羹是她炖的,要是真因为这个汤而导致小姐身死,那她就、就、就杀人了。 想到这里春杏吓的脸色刷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眼无神,嘴里不住地嘀咕,“是我害死了小姐?是我吗?我没下药啊?怎么会、怎么会死了呢?……” 春杏反应太过让人怀疑,再加上春杏自己承认胡可盈死前吃过唯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就是出自她的手,严康当然有理由怀疑是春杏下的手。 韩允文一脸的悲痛,颤抖的手指指着春杏道:“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家小姐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她?她对你这么好,当你是亲姐妹,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春杏好似没听到韩允文在说话,一边摇头一边叨叨,“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害小姐,那汤没问题的,小姐常喝,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害小姐……” 严康不管春杏怎么辩解,决定先把人带走,至于韩家其他人也有嫌疑,但却可以先放一放,韩允文是秀才,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严康眼珠转了转,很快拿定了主意。 “来人啊!丫鬟春杏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带回去严加审问。” 两个官差将哭嚎的春杏架走了,韩允文悲痛的瞅着春杏的背影,泪水流了下来,却没看到严康怀疑的目光和韩允武悲伤的泪水。 严康刚刚出了韩家大门,韩允武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揪住了韩允文的脖领子,愤恨地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不是春杏做的对不对?是你,一定是你下了毒,你恨她,你恨我,所以你要害死她。韩允文,你为什么这么狠?她是你妻子,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你、你赔我的可盈,赔我儿子。” 韩允文一直任由韩允武抓着不放,就是他这么大声喊叫也没反抗,直到韩允武说完了,才冷冷地掰开他的手,整理好衣领,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听听,你也知道她是我妻子,现在却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觉得可笑吗?不,不是可笑,是可悲,你和自己的嫂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还有了一个孽种,你亲手给自己的亲哥哥戴上了绿帽子,不但不知道悔改还生生气死了自己的母亲。 韩允武,我真的想知道,既然知道她是你嫂子,知道你们是在乱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就不会愧疚吗?你的良心呢?你的心在哪儿?你就没想过自己的侄儿?你将怎么面对他?他的亲娘和他的叔叔在一起给他生了一个弟弟,呵呵……,哈哈哈……,韩允武,为了一时的痛快,你让这个家所有人都痛苦不已,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韩允武瞪大双眼听着韩允文说话,心里不但没有觉得对不起韩允文还就此认定了胡可盈是韩允文所杀。 韩允武没有再激动,只冷漠的看着韩允文,冷声道:“她是不是你杀的?” 韩允文冷笑地扫了韩允武一眼,“你说呢?我会为了一个注定不能活着的人去冒那险?我还有大好前程,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韩允武,你没长脑子,我可长了。” 韩允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冷哼一声,再也不看韩允武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韩允武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满床的血渍流下了眼泪。 那里曾经躺着一个鲜活的女人,那个女人曾对她娇笑,曾对他说过情话,曾经为了他洗手做羹汤,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 由于胡可盈的死涉嫌他杀,尸体已经被府衙拉走了,屋里只剩下满床的血渍,韩允武也只能对着满床的血渍流泪。 韩老太太的丧事还没办完,儿媳妇小胡氏却死了,邻里间正传的厉害,韩家正在忙乱之际,有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来人只有十四五岁,身穿一衣青色棉布儒袍,头戴方巾,这个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常州临海书院的学子,也就是顾哲瀚当年求学的地方,也是于东海教学的书院。 韩允武一见来人当即愣住了,哆嗦着嘴唇半晌没说出话来。 来人正是胡斐,胡可馨和胡可盈的亲弟弟,也是胡有良那个外室子。 胡斐不敢置信地走到灵堂,等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不是姐姐的灵堂,而是韩家老太太的,立即扭过头看向一旁的韩允武。 这时韩允武才发现,胡斐双眼赤红,泪水和鼻涕混在了一起,一张白冷的小脸全是泥土,就连一向干净的书院青袍上都全是泥,脚上的鞋子也跑丢了一只,狼狈的让人不忍。 胡斐一把抓住了韩允武的脖领子,“我二姐呢?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韩允武面有不忍,流着泪水小声道:“让、让府衙的人带走了。” 胡斐一愣,连忙问道:“为什么是府衙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府衙的人为什么要把二姐的尸体带走?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斐忍不住冲韩允武怒吼,韩允武悲痛的低下头,“你姐姐,你姐姐是落胎不当,大出血而死,她、她,怀了孩子,府衙的人说,春杏有嫌疑,把她也带走了。” 胡斐听的直懵,皱着眉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的不清不楚的,让我听不明白啊!” 韩允武叹了口气,拉着胡斐去了后院,找个背人的地方把整件事说给了胡斐听,包括他和胡可盈通奸,不,是两情相悦,有了骨肉的事也都说了。 胡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二姐居然和姐夫的弟弟通奸被抓,然后又害死了自己的婆母,现在他二姐又死的不明不白的,这让他怎么接受?简直毁了他三观啊! 胡斐表示自己接受无能,根本无法相信这种事是他二姐做出来的,这是什么?这是通奸啊!是要被浸猪笼的! 胡斐半晌没回过神儿来,呆呆地站在房檐下瞅着天空中的飞鸟顿觉自己简直是个傻瓜。 大姐死在了韩家,明明有所怀疑,却仍然让二姐嫁了进来,现在二姐也死在了韩家,要说这里没事儿,打死他都不信。 胡斐闭眼眼睛,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和两个姐姐在一起时的情景。 从小到大他那个便宜爹很少过来陪他们母子,一个月也来不上几回,他们娘做为外室,明明想爹却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什么都不能说,天天盼着爹过来与他们母子团聚,生生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到头来什么都没盼到,连回京都没想着带上他们。 娘身子不好,从小到大就是两个姐姐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这么多年来他与两个姐姐关系好到不行,与其说他是她们的弟弟,还不如说他是她们的半个儿子,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是姐姐们在操心,就是学来也是两个姐姐在督促,他们爹娘一点心都没操过。 当初大姐嫁进韩家时他反对,韩允文是好,可架不住他有个强势的娘和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弟,这样的人家嫁进来只有受苦的,想反身做主都不行。 后来大姐死了,大姐夫要娶二姐,他不同意,本就看不上他们家,他又怎么会把二姐也嫁进去?结果不知道是谁使了手段,大姐夫变成了二姐夫,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现在大姐死了,二姐也死了,要说这里没事儿他胡斐死都不信。 胡斐闭着眼睛思考整个韩家的所有人,最后还是认为大姐夫才是最可疑的,做为一个男人,他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而且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胡斐猛然张开眼睛,看向韩允武。 这个男人该死,如果不是他,二姐又怎么会干出这事儿?定是他勾引二姐的。 胡斐双手紧握恨不能扑过去杀了他,可他不能,他得小心行事,他得留着这条命来给两个姐姐报仇,他得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他也不能这么放过他,既然我两个姐姐都死在了韩家,那你们韩家也别想好过。 胡斐瞅了眼韩允武,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给两个姐姐报仇,就从你韩允武下手好了。 胡斐理了理头绪,看着韩允武问道:“你是说,你和我二姐两情相悦?” 韩允武红着眼睛点点头,“是,我们俩……” 胡斐不爱听他说,立即挥了挥手,“你不用说了,我就问你,既然韩允文知道了你们两人的事,那他怎么说?我姐姐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的,你就没怀疑他吗?” 韩允武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痛苦地回道:“我问过了,我也怀疑是他干的,可他说,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他的前程的,我知道他,他对前程很看重的,想来不会是他干的。” 胡斐冷笑道:“他说什么你还真信了,你就没想过他是骗你的?说是没害我二姐,可谁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哼,你不帮我二姐讨回公道就算了,我可以自己查。亏得我二姐还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这样对她,也罢,你不查就算了,要是真是大姐夫做的,我们也不能吱声,他还有欢哥儿要照顾,查到了也得当不知道,否则欢哥儿怎么办?” 胡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韩家。 他阻止不了韩允武怎么想,但是他知道,但凡他韩允武对二姐有一丝的情义,今天他说的这番话一定会入了他的心,只等有一天它发芽之时,就是韩家偿命之时。 至于欢哥儿,那是姐姐的孩子,等韩家人都死了,就由他来照顾。 胡斐走后韩允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如刀绞。 他也不是傻子,他和韩允文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他大哥什么性格,什么情况下会撒谎,他会不知道?不,他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他明知这里有事儿,可他就是没有证据,他能怎么样?他能怎么样?他能怎么样?…… 韩允武傻呆呆地向胡可盈住的房间而去,他想再看看胡可盈住的那个房间,她已经死了,等以后这里又会住进来一个新的女主人,以后他再也不好再进来看来了。 韩允武走到房门口,见房门关的紧紧的,就想推门而入,却不想他在外面听到了一个人的说话声,韩允武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没有出声。 “可馨,亏你还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妹妹,想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可她呢?我尊重你生前的决定把她娶回来,她却和二弟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对你妹妹没有感情,可是却也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她毁了你生前的名节的,她既然能做出这种,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韩允文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也深深地扎进了韩允武的内心深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1扭曲的人性(4) 韩允文没有听到屋外有人来,他好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喃喃自语。 “可馨,我会给儿子再找一个后娘的,这一回我会好好挑挑,会给儿子找一个能靠得住的后娘,最好是不能生养的,或者,我可以让她一生不育,下点药而已,很简单的,不是吗?可馨,可馨,可馨,……” 韩允武已经傻了,他是怀疑大哥杀了胡可盈,可他没想到,他大哥真的能下得去这个手,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胡可盈死了他儿子也没了,那是他的骨肉啊! 韩允武突然又想到了自己那未曾见面的儿子,凭什么大哥的儿子能出生,他的儿子却不能?他儿子还什么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让他大伯给杀了,凭什么他大哥的儿子欢哥儿却能享受韩家所有的荣光?他可以死了一亲娘后来一个亲姨娘,然后再有别的不能生养的女人做他的娘,爱他,宠他,疼他,为了他可以奉献自己的一生。 凭什么?凭什么?…… 韩允武紧攥的拳头青筋外露,咬着牙看向紧闭的房门,半晌过后眯了眯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韩老太太死的第三天中午,韩允武抱着韩允文的儿子欢哥儿跳河了,尸体漂上来时围观群众还看到韩允武还和侄子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显然是抱了必须弄死侄子的决心。 韩允文得知这一情况之时都要崩溃了,站在院子里仰天痛哭,周围四里邻居同情地看着韩允文发疯,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止他的。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死了娘,死了妻子,现在连兄弟和儿子都跳河了,好好一个家只剩他自己了,真是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他那小媳妇长的多漂亮啊!死了真是可惜了!” “唉!才三天,一夕之间全家都死了,是个人恐怕都受不了,更何况韩秀才还是个孝子,对他那兄弟更是没的说,几次帮他还赌债,还张罗着给他娶媳妇,这样的大哥哪找去?” “这人啊!都是命!前天白天还好好,前天晚上老太太就没了,昨天晚上死了媳妇,今天白天又死了兄弟和儿子,是他命太硬了?” “嘘,这可不能瞎说的,小心让人听到,到时候传出不好听的,这韩秀才还怎么娶媳妇?” “娶什么媳妇?他这样的命谁敢嫁啊?” “诶呦呦!我家有闺女可不敢嫁给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老婆子后悔都来不及了。” “嗤,就你家那闺女谁稀罕!好吃懒做不说,还一脸的麻子,那胡家两姐妹哪个不比你家那个俊俏?韩秀才也得能看上她啊!” “诶,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好吃懒做啊?我家闺女怎么就好吃懒做了?” “呵呵,谁不知道你家闺女什么样啊?也就你自己拿着当个宝。” “你,老丁婆子,你给老娘说清楚,……” 围在韩家周围的左邻右舍就着韩家的事居然打起来了,现在不止韩家门里有笑话,就是大门处也有笑话可看。 人越围越多,一点也没顾及韩允文的感受,而韩允文现在也没什么感受了,他抱着被人拉回来的儿子的尸体一声不吱,傻呆呆地跪在地上,双眼无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人群中左推右搡的出来一人,那人身穿白色云锦,手拿折扇,腰间挂着一块碧绿的翡翠玉葫芦,除了长的不咋地,身上倒是穿的富贵。 那人拍拍韩允文的肩膀,韩允文却像是不知道一样,跪在原地不动,那人又用力拍了拍韩允文的肩膀,并且推了他两下,韩允文这才回过神儿来,呆呆地转头看向来人。 那人红着眼睛,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见韩允文回过头看他,立即低声在韩允文耳边道:“韩大哥,我是石巴明,韩兄跟您提过我吧?” 韩允文傻呆呆地点点头,双目依然无神,石巴明却是不管那些,见韩允文点头了,继续道:“韩大哥,我觉得韩兄的死不太对,我今天早上就过来了,刚过来就见韩兄拉着一个人去了后院,我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就听到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话,韩兄还哭了,甚至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我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后来那人很生气,气的直咬牙,我怕韩兄吃亏,就往跟前凑了凑,就想帮他一把,可没想到,那人对韩兄没做什么,却提到了孩子。” 石巴明说到这里低头瞅了眼韩允文怀里的孩子,又若无其事地别过脸。 韩允文一直没有焦距的目光终于动了,眼神里绽放出光彩,抬头看着石巴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孩子?他们提到了孩子?” 石巴明点点头,“是,没错,我听的真真的,那人跟他提到了孩子,说孩子怎么了,说明明是自己的,以后没有了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清楚。” 韩允文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立即又问,“那个人是谁你见过吗?” 石巴明抬起头想了半晌,皱着眉头道:“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穿的衣服我知道,那是临海书院的学子服,我还纳闷呢,临海书院的学子怎么来这儿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正在上课吗?而且他好像还哭过了,眼睛是红的。” 石巴明说的模棱两可,韩允文却没注意到,他只想着那个和韩允武说话的人是谁? 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身穿临海学院学士服,并且跟韩家有亲,能和韩允武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他的大舅子胡斐。 韩允文愣了半天,觉得自己想的可能错了,胡斐好歹也是他大姐姐的儿子,就算他因为胡可盈死了有牵怒韩家,也不可能鼓动韩允武去伤害自己的外甥,要知道,他在这个世上可没有亲人了,只有他儿子是他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怎么可能去伤害他? 韩允文想再问问,一回头,却再也不见了石巴明的身影。 韩允文忍着悲痛将儿子放到韩老太太棺材旁边,又让人去买了三副棺材,两副大的,一副小的。 按理说他儿子太小,本不应该这样安葬,可现在他所有的亲人都没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了,这毕竟是他的嫡长子,他不能让他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下人棺材还没买回来,韩允文却迎来了胡斐。 胡斐咬着牙龈怒不可赦地瞪着韩允文跪在老太太灵前的背影,说出的话冷如寒冰,让人忍不住牙齿都打颤。 “你满意了?现在你娘死了,嫡妻没了,继妻也死了,连儿子也不要你了,兄弟更是恨你入骨,韩允文,大姐夫,二姐夫,你告诉我,我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是该恨你杀了我二姐,还是该同情你失了儿子?我是该痛骂你一顿,还是该抱着你哭一场?韩允文,你让我很难做。” 韩允文没说话,也没回头看胡斐,只顾着给韩老太太烧纸。 胡斐见韩允文不理他,眯了眯眼,“韩允文,我一定会查出二姐死的真相的,我不信是春杏害死了她,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韩允文还是没说话,低着头,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送纸,直到胡斐越过他,走到韩老太太棺材前,他才缓缓抬起了头,脸上冰寒一片,眼中的恨意和杀意一闪而过。 胡斐红着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体就躺在韩老太太的棺材边上临时放置的一张桌子上,他脸色刷白,嘴唇哆嗦着,颤抖着双手就想去碰触那小小的身体。 “你不要去碰他,你没那资格。” 胡斐的手还没等碰到小外甥就让韩允文叫喊着撞到了一边。 韩允文怒瞪胡斐,颤抖着手指着胡斐问道:“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他是你外甥,是你亲外甥啊!你怎么能鼓动允武去抱着他死? 胡斐,我是和你二姐姐不和,你二姐姐也的确怀了孕,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的确不是我的,可我从没想过让她去死,那是一条人命啊!更何况她肚子里怀着我们韩家的骨肉! 胡斐,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杀她,她的死与我无关,但是你,你鼓动允武抱着自己的亲外甥去死,你也太狠心了吧?” 胡斐大手一挥,“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鼓动韩允武去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韩允文气急,拎起胡斐的衣领,瞪着赤红的双眼说道:“你今天早上来都跟允武说什么了?你提没提孩子?你敢说你没提过他吗?” 韩允文手指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愤怒的朝胡斐吼着。 胡斐愣了一瞬,仔细回想一早上来他和韩允武说了些什么话,让韩允文以为是他鼓动韩允武抱着外甥去死。 胡斐正想着,看在韩允文的眼中就是胡斐默认了,是他鼓动韩允武抱着胡斐自杀的。 韩允文抓着胡斐的脖领子恨不能掐死他,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韩允文死命地掐着胡斐的脖子将他按在了灵堂的供桌之上,让他无法呼吸,不过瞬间,胡斐脸色通红,想叫救命都叫不出来。 现在韩允文就只有一个念头,是胡斐鼓动韩允武抱着儿子自杀的,都是他,是他不念亲情,是他害死了他的弟弟,是他杀了他的儿子,这个世上要是没有他就好了,没有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是他该死,他该死,他不该这么做的,他不该这么做的,全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韩允文使劲儿掐胡斐的脖子,越想越觉得这个世上不应该有胡斐这个人,下手就越用力。 胡斐让韩允文掐的喘上来气,他用力掰着韩允文的双用,想从他手下挣脱开,可他还小,身体还没长成,又和韩允文一样是个文弱书生,即便用了很大力气也没能从他手上挣脱开,只能向旁边瞄去,看有什么东西能救他一命。 胡斐左手在桌子上一顿划拉,供桌上的很多东西都让他扫落到了地上,却也让他找到了一个能救他命的东西。 一个烛台被胡斐抓在了手里,胡斐来不及喜悦,随手打到了韩允文的头上。 “啊!” 韩允文被烛台击中,疼痛之下松开了手,胡斐得以喘气,捂着脖子大声地咳嗽,脸上通红一片。 灵堂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韩家的几个下人,几人到灵堂一看,灵堂前的供桌那里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地上散落着许多的供品,而韩允文正捂着脑袋,鲜血顺着指缝儿流到了身上,另一边的胡斐则是掐着脖子半蹲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着。 众人心里顿时明了,也幸亏他们都过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 只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只见韩允文突然哈哈大笑,指着胡斐道:“你和我一样,全家都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胡斐,我们,我们做恶太多,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胡斐虽然在咳嗽,可也听到了韩允文的话,还没等他想明白韩允文是什么意思,已经被韩允文扑倒在地,一把匕首插进了他有胸膛。 胡斐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那把匕首,疼痛很快将他淹没,眼前模糊的看不清人影,却看到了他们一家五口在他小时候去的那片长着熏衣草的山地,那时的姐姐们是多么的开心,她们蹦着跳着叫喊着,轻纱漫舞,笑颜如花。 “啊!” 几个下人被韩允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直到胡斐笑着闭上了眼睛,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散开,白妈妈去收拾东西离开韩家,厨娘刘氏则是去府衙报案,只剩原伯瞅着韩允文癫狂的背影叹了口气,摇摇头,驼着背慢慢退出了灵堂。 “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这下好了,全都死光了,哈哈哈……,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哈……,死了就干净了,干净了,……” 原伯站在门外等着府衙来时,灵堂里已是火光一片,原伯流着眼泪没管,任凭那漫天大火吞噬了整个韩家,左邻右舍出来救火时原伯就站在巷子口,背后的大火已经烧到了房顶,再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2回京 韩家大火与天边的晚霞相对,映红了整个常州城,在韩老太太身死的第三天,韩家人全都身死跟着她去了。 韩家的事震惊了常州城,常州百姓听说后都唏嘘不已,为韩允文感到不值。 春杏在当晚被无罪释放,严康在了解了整个事件后,又去查了常州城的所有药房,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药房发现韩允文曾去过,并且买了五副药,而这里面就有能配出打胎药的药量。 春杏出来后第一时间去义庄将胡可盈的尸体领了回来,她并没有把她安葬在韩家墓地,而是和胡斐一起安葬在了胡有良外室的旁边,因为她知道,胡可盈十分厌恶韩家,她是不会想葬在韩家的坟地上的。 原伯一个人给韩家人发了丧,韩家四口人全都葬在了韩家的坟地上,那里还有胡可馨和老韩头儿的尸骨,现在他们终于一家团圆了。 顾嫣收到幽冥的消息时半晌没说话,幽冥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因为他深知,这件事并非顾嫣所愿,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也不想让韩家和胡家人家破人亡,可事情的发展由不得她,她没想让韩家人全都死去,她的目标一直都是胡可盈和胡斐,就是有胡家血缘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她的目标,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胡家的事,一切与他无关。 顾嫣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儿,缓缓张口,“让十八离开常州吧。” 幽冥抬头瞅了顾嫣一眼,“十八离开常州前还想见主子一面,把韩家的事跟主子说说。” 顾嫣没有睁开眼睛,“不用了,让他走吧,常家的事到此为止,我能想像的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幽冥见顾嫣不再说话,很快隐于暗处离开了府衙。 哼! 顾嫣睁开了眼睛,怒气喷薄而出,起身站到了窗前,望着今晚的夜空,微微眯起了眼,眼中尽是阴霾。 那个胡斐真不愧是胡有良的儿子,设计杀了他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虽然他是无心的,可却还是提到了孩子,如果他不说,韩允武也不一定会想到用孩子来报复韩允文,那么孩子也不至于会死。 韩家的事就算暗十八不说她也能想像的到,不管哪个时代,让一个男人甘心让老婆去戴绿帽子而无动于衷的,只有以下几种人,一,懦弱的男人,二,贪财的男人,三,为爱失去自我的男人,四,有心理疾病的男人,只有这几类人会为不为所动,任凭绿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韩允文哪种都不是,他是一个典型的古代男人,十分自我,以自己为中心,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妻子背叛后仍然让她安然无事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报复。 正好胡可盈有孕,而孩子不是他的,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他的耻辱,韩允文不会让他出生,所以他就想到了一尸两命,给胡可盈下药,让她落胎,并且还要因落胎大出血而死。 韩允文书读的多,很可能他看过药理方面的书,甚至是古方之类的,否则他怎么会配出落胎药?而这个落胎药还没什么味道,让胡可盈都没有吃出来,要知道,怀孕的女人味觉很敏感,很容易辨别出不一样的味道。 他绊着春杏和所有人不让他们离开灵堂,就是想等胡可盈疼的昏过去之后再流血不止而死,时间掐算的刚刚好。 韩允武因胡可盈的身死而怀疑韩允文,可韩允文并没有承认,他又因为韩允文是韩家的希望而选择了忽略这些,却在胡斐愤怒的挑拨一气之下抱着韩允文的儿子自杀了。 胡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去韩家嘲讽韩允文岂止是埋怨,也是自责,可再自责又能怎么样?孩子已经死了,大错已经铸成,再后悔也没有用。 杀死胡斐恐怕是韩允文盛怒之下才会如此,等明白过来后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死也要拉着胡斐一起下地狱,现在他做到了,又一把火烧了所有,反正他杀了胡斐官府也不会放任他将韩家所有人下葬后再收押他,还不如一了白了,连自己都不用麻烦别人了。 顾嫣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唉!到底还是连累了无辜之人。” 韩家人的所做所为让她恶心,死了也就死了,可孩子却是无辜的,只是那孩子不死也是个祸患,如果让他知道了是她毁了他的家,他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她,还不如死了干净。即便他不死,也难以在这个世上存活,没有亲人,没有人照顾他,他还那么小,早晚也会步了韩家人的后尘。 顾嫣想通后心情好了点,出了书房去找顾安,把事情的结果跟顾安说了一遍,顾安也是唏嘘不已。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们不能出头给韩家人收尸,连提都不能提,免得招人怀疑,还是由官府出面最合理。” 顾嫣点点头,“韩家人的尸体已经有人给收了,我们不用操心。” 顾安看出来顾嫣的心情不太好,也没再多说什么,嘱咐她赶紧收拾东西,他们很快就要回京了。 顾嫣离开后,顾安赶紧派人去往胡有良存放脏银的地方去取银子,现在胡斐已经死了,顾家收取的那两处宝藏也再无人知晓,可以放心了,而胡有良存放在常州小院里的脏银却是得取出来,再不取可就来不及了。 顾哲瀚想了好几天,最终决定把于倩带回京城,让他娘唐氏给她说个好人家,也算对的起他师傅师娘了。 只是顾嫣却对顾哲瀚的决定表示反对,但她没说话,只冷着一张脸对着顾哲瀚,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顾嫣冷脸,顾哲瀚脸色也不好看,其他人见两兄妹到现在还没和好,赶紧离他们远点,尤其是书香和墨香,不但离他们远远的,连骆荣轩的身边都不靠近,怕引火烧身,干脆将照顾顾嫣的事全都交给了骆荣轩,两人跑到暗卫那里混吃混喝了近一个月,直到到了京城才又回到了顾嫣身边。 顾嫣也知道两个丫头是什么意思,也随她们了,她也怕自己脾气不好拿她们撒气,万一真这么做了,多年来好不容意培养出来的姐妹情可就全毁了。 胡可盈身死的案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告破了,严康白捡一功劳,给魏文帝上了折子,拜托顾安带回京城送到魏文帝手中,就送别了顾安一行人。 顾安离开常州城时又是万民欢送,各家各户送的海货和粮食就足够他们这一行人路上吃的了。 不是顾安想收礼,而是不得不收,一万来人跪在你面前不让走,你有什么办法?收了吧! 这种场面顾嫣和顾哲瀚倒还好,他们两人见过两次了,以前从常州去往边城时见过一次,后来从边城到京城又见过一次,现在这次是第三次,可以说,顾安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保准有这种事情发生,两人都已经开始习惯了。 他们是习惯了,可别人却习惯不了,御龙卫和暗卫们挂着腰刀充当待卫,护着顾安等人站在包围圈里,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城门顿觉头疼。 这特么的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和顾安一起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包围圈里的董天宝和姚广等人则是有些受惊过度,都傻眼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顾安在常州城里这么受欢迎,现在都要走了还来给送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贵重的,但这么多百姓的心意在这里摆着,他们想看不见都难。 众人心里明了,这是顾安带着他们杀海盗所得的功绩,这不是皇上下旨表彰所能比的,这是民心,是民意,是得到了百姓的认可的。 顾安对此事的应对驾轻就熟,站在一辆马车的车顶一顿感天动地的演讲。 先是把魏文帝拎出来一顿夸,什么皇恩浩荡,体恤百姓,什么皇上知道胡有良的作为后大发雷霆都气的吐血了,吃了好几天的汤药才好,什么皇上在盛怒之下把胡有良一家全杀了,给百姓们报了仇。 夸完了魏文帝,顾安又夸起了四公府,说四公府知道胡有良在常州横行霸道,特意把家中世子派出来协助他杀海盗,并且立誓说,海盗不除永不回京。 再然后就是夸严康和袁士杰,说两人都是不错的好官,能为百姓着想,袁士杰还随他出海杀海盗,杀的海盗数目不比他少,也是个难得的好官,还劝众百姓以后多听他的话,有什么事就找两位大人帮忙。 最后的最后就是夸百姓了,什么积极配合官府办案,什么积极参军,什么军民一家等等,把众位百姓都夸成花儿了。 凡是能说的,顾安全都说了,最后回头扫了众人一眼,见没落下谁,这才劝众位百姓回家去,他就像征性的拿点东西路上吃,其他的东西让百姓们都带回去。 百姓一听顾安肯收下他们的东西,立即乐呵呵地上前往马车上装,就连坐人的马车也全堆满了,把于倩挤的连坐都没得坐,只能坐到了堆放在马车一角的大白菜上面。 顾安一行人出了城门速度就提了上来,只是再快也没有来时快,还有于倩坐的马车与装脏银的马车要赶,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反正也来的及,顾安还在等唐氏的消息,倒是不急,姚广和程凌砚几人也不想那么快回去,还想找机会往顾安身边凑,想从他那里学学如何指挥军队作战,所以一行人没一个着急的,行进的速度越发慢了,走的顾嫣直闹心。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瞄着顾嫣的脸色,见她不甚高兴,也识趣地没往她身边凑,而是和顾哲瀚走到了一起。 “大哥,你和老大还没和好啊?” 顾哲瀚冷着脸“嗯”了一声,却下意识地瞄了眼走在最前面的顾嫣。 骆荣轩也在看顾嫣,看着看着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媳妇好看,她骑着红云在马背上的英姿简直让人迷恋,让人挪不开眼。 顾哲瀚见骆荣轩半天没吱声,扭过头扫了他一眼,见他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又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一看他正在看顾嫣,脸色更黑了。 骆荣轩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看媳妇让大舅子逮个正着,心里正歪歪着晚上如何才能找着机会跟媳妇玩亲亲,骆荣轩一把掌拍到了他后脑上。 骆荣轩被骆荣轩拍的一趔趄,差点摔下马去,赶紧收紧缰绳,恨声道:“你干嘛啊?差点没摔死我!” 顾哲瀚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摔死你得了,看你那熊样儿!” 骆荣轩翻了个白眼,“你那是嫉妒,嫉妒我有媳妇可抱。” 顾哲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给脸不要脸,本将军什么时候嫉妒你了?” 骆荣轩轻哼一声,“哼!你就是嫉妒,老大对我可好了,她……” “你闭嘴,每次和你说话你都往嫣儿身上拐,光是听你夸她就听了好几十回了,她再好也有听厌的时候,虽说是我妹妹,我也知道她很好,但也没你说那么夸张吧?你说的那是神仙,不是嫣儿。” 骆荣轩翻了个翻白眼,“怎么不是了?她就是这么好,还不止,这个世上只有老大才是最好的。” 顾哲瀚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夸的那个人是我妹妹,你说好就好吧。” 他总算明白什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但凡有人说一句顾嫣不好,骆荣轩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一顿辩白,总之,顾嫣在骆荣轩的心里就是完美的,她做什么都对,她做什么都有理,就算做错了也是别人不对,反正与顾嫣无关。 就像这一次,如果他没猜错,骆荣轩该劝他向妹妹道歉了。 果不其然,顾哲瀚一点没猜错,骆荣轩开口了。 “大哥,你去和老大认个错,老大为人大度,你又是她亲哥,她是不会为难你的,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顾哲瀚都无语了,他就没见过比骆荣轩还疼媳妇的,他家老爹就够心疼他娘了,把他娘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都要宠上天了,这个可好,比他家老爹还宠媳妇,咋就什么都是别人的错呢?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不对,是眼睛是怎么长的?他就怎么能看到是别人的错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3顾安奔丧 顾哲瀚在骆荣轩神烦之下不得不承认,他妹妹是最有福气的,贪上这么个混不吝当相公也挺好,至少不用担心他有外心,他能把一颗热呼呼的心脏捧到她面前,任她糟蹋任她闹,还会特崇拜的仰视你,这种感觉一定很棒。 顾哲瀚看到骆荣轩如此,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娶了媳妇,会像骆荣轩疼妹妹一样去疼爱他的妻子吗?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喜欢的人呢?就像是程艳容,他从没见过她,只听母亲和妹妹说她挺好的,长的也好看,为人处事也有条理,能看的清朝中形势,不会给顾家拖后腿,而且她还帮了妹妹。 顾哲瀚知道他前些日子和顾嫣吵那一架是有些迁怒了,他只想着顾嫣和母亲没跟他说就把他的亲事定下来了,可那也是迫不得已,说白了只是个缓冲之计,如果他和程艳容能处出感情来就皆大欢喜,如果处不来就可以退婚。 顾哲瀚哀叹一声,他拉不下脸给妹妹道歉,而且他现在也烦,他老想着那个跟他定了亲的程艳容,她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帮了他,她一定也是个不让须眉的好女子。 听说她为了妹妹还动了手,不顾形象地坐地上嚎啕大哭,她能为妹妹做到如此地步,想来为人也是心胸宽阔的良善之人。 沉稳大气,进退有度,温柔贤淑,长相秀美,嗯,长相还没看到,这样想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顾哲瀚想着自己的心事,骆荣轩无聊之下又跑到董天宝等人那里闲聊去了。 董天宝舔着脸笑道:“世子爷,你一定要帮我们和师傅说说情,让她原谅我们。” 董天宝说完,就见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献媚,瞅着骆荣轩眼里放着精光,把骆荣轩吓的差点策马而逃。 骆荣轩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咦~!你们干什么?这都什么眼神啊?行了,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等老子有空了就去说,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你们把我老大伤的够狠,想她消气不是那么容易的。” 四人一听,摸了摸下巴,不一会儿金明正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有了。” 众人看向金明正,“赶紧说。” 金明正得意地笑道:“师傅最喜欢的银子,我们把挣来的银票全孝敬给师傅就不行了。” 众人一听茅塞顿开,纷纷点点头。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 “没错,师傅最喜欢银子了,我们把银子都给她,她就能原谅我们了。” “钱乃身外之物,没了再挣就行了,跟着师傅还愁没银子?得,就这么办了,回头儿把银票都给师傅送去。” 四个人撇下骆荣轩就把事情定了下来,看的骆荣轩直砸舌。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就说了一句会看着办,老大不一定能原谅他们,他们就想到了给老大送银子,这脑子都怎么长的?认定了老大送了银子就会原谅他们? 这四个小子这一年来的没少挣,光是他知道的每人就有十二万两银子,十万两是老大分给他们的,两万两是后来杀海盗分的,分的不是银锭子,而是珠宝翡翠等物件,差不多是那个数就行,不然这么多人哪来那么多银子分啊? 这么说来,他又给老大搂了四十多万两银子? 骆荣轩望着天空心中有些小忧伤。 他当丈夫的居然没本事给媳妇多挣银子,还得靠着媳妇养家,他也太无能了点吧? 也不对,他也没少杀海盗,这银子也没少分了,分完后就全上交给媳妇了,这么说来,他也算是挣了银子的。 骆荣轩自我安慰一番,又精神抖擞的跟着往前骑。 一行人走走停停了大半个月,眼看着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顾安终于等来了唐氏的信。 果然,如同顾安所想,唐氏的来信是报丧的,老屈氏在十天前去世了,而比唐氏先到一步的是魏文帝的书信,信里已将老屈氏死的事说了,并且让他赶紧带孩子们回京。 顾安将两封信折好放到怀中,闭上眼睛待了片刻,再睁眼,眼中已是腥红一片,好似刚刚哭过一样。 有了皇上让他回京的信就好办了,免得他离开回京奔丧的事让人诟病。 顾安叫来顾折瀚和顾嫣以及众位公子少爷,大家到齐后顾安红着眼睛,含着悲痛的心情道:“我嫡母去世了,顾安将要回去奔丧,这里的事我顾不了了,就拜托给各位世子了。 哲瀚,嫣儿,轩哥儿,你们跟为父快马赶回京城,为你们祖母送葬。” 众人一听老屈氏死了,纷纷对视一眼,上前安慰了两句后,顾安又将大权交给了御龙卫的一个小队长和卫公府世子楚云天暂管,毕竟这一行人中楚云天岁数最大,又是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的,行事比其他人都稳妥些,而且这里这些人顾安对楚云天最看重,他行事有章法,沉稳有度,不骄不躁,可以沉下心来思索,也可以勇猛非常的进攻,这样的人培养好了才得用。 楚云天接下重担倒没什么喜意,只平淡地点了点头,“顾大将军放心,有我楚云天在,这里的人和物一个都不会少。” 顾安点点头,欣慰地拍了拍楚云天的肩膀,“别大意了,全大魏的人眼睛都盯着我们,车队里的东西一定不能让人劫去了,这一路上暂时看没有事,可快到京城时就不一定了,你们要多加小心,我回京后会跟皇上说,让他再派些人手来接应,你们放心好了。” 楚云天点点头,“顾将军请放心,小侄知道了。” 顾安点点头,勉强冲他笑了笑,不再耽搁,和顾哲瀚三人翻身上马,向京城赶去。 此时的京城正是入秋时节,魏文帝在十月初得了顾安大胜的消息后大喜,随即定下了要在十月末去京郊皇家围场去狩猎的事。 魏文帝自登基以来每日勤勉,天天上朝听事不说,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一天,晚上睡觉都很少回后宫,大多是在御书房里凑合一夜,第二天早起再去上朝。 如此的日复一日,魏文帝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就是应该每年去避暑和狩猎的时间也改了,变成了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时间不定,也让许多大臣摸不着头脑,想讨好他都难。 而魏文帝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去狩猎了,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想出去走走,这个时节能去哪儿啊?当然就只有皇家围场了,于是魏文帝下了旨意,让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和各公府候府伯府准备一下,他要去狩猎了。 皇上一句话,下面累死人,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上到主子的吃食用具、行车路线、马匹的准备等等,下到跟随人员的衣食住行都要安排,还有各官员家跟着一起去的少爷小姐有多少,伺候的人跟着几个,这些都要登记,而且最后还得安排好了这些人跟在谁家后面走,站好排一个跟一个,不能乱了。 就是这个时候老屈氏突然去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魏文帝差点没气死。 呵呵……,朕去狩猎可是为了顾安啊!不然朕跑那么远去受冻干嘛?你可好,什么时候死不行啊?偏偏这个时候死!朕苦心安排的一切不是全让你毁了吗? 问:魏文帝为什么要安排这场狩猎? 答:为了让顾安受伤。 要说魏文帝真是疼爱顾安这个二傻子,在他看来,顾安就是跟自己撒娇要糖吃的弟弟,虽然这个弟弟有些缺心眼儿,有些傻,可毕竟深得他的心,他得为他着想不是? 顾安本就很有本事了,官也做的够大了,可过犹不及,这次在常州他又立下大功,回来后升个官发个财是肯定的了,同时也会让他那个四个不争气的儿子盯上,转而想方设法拉拢他。 就顾安那个脾气肯定不会鸟他们,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当哥哥,不是,是当皇帝的却是深知,顾安心里只有他这个皇帝,是过了明路的保皇党,那四个死小子拉拢不成再一怒之下下死手,那顾安的命还不得悬在半空中啊?就他身边那两个半人,能保他几时啊? 魏文帝也不是没想过要给顾安派两个暗卫,可御龙卫自大魏开国以来一直是保护皇上的,除了皇上他们也只能分出几人去保护皇后,这还得是皇上允许的,不然御龙卫根本就不会把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以御龙卫是派不出去了,那就只有他在当太子时训练出的那批暗卫了,可那些暗卫他全给了安亲王,现在再要回来几个人也不行啊!那些人全认安亲王为主了,也不听他的啊! 于是魏文帝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得想了个损招,为了让顾安能在府里待着不露面,避过那几个混蛋算计,魏文帝就想着让顾安受些伤,胳膊划上一刀或是腿上来一箭,他再派个太医把病情往大了说,让他在家休息个一年半载的,或是再另外想个法子让他在家待着,只要别参与进这些破事儿中去就行,等时候差不多了再放他出来。 可他没想到,他刚把所有的事安排好,老屈氏就没了。 “这个老东西,死的真是时候,这下好了,顾安至少也能在家休息两年了,两年时间也差不太多了。” 站在魏文帝身后的孙英抽了抽嘴角,把脸撇向了一边,不去看魏文帝,他怕魏文帝看到他的脸会忍不住揍他。 不是他爱腹诽他家主子,而是他主子对顾将军真是好的没话儿说,现在为了他更是连自己亲儿子都算计,也是没谁了。 细数前面三个朝代至今,历代皇帝加起来过百人,从没有一个皇帝对手握兵权的武将这么放心的,也没一个皇帝能为一个臣子考虑这么周全的,更没一个皇帝把臣子当儿子,不是,是当弟弟养的,自古以来也就出了他这么一位,就这一位他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在魏文帝身边当奴才的可是知道,这一年来皇上该有多无聊,每天上完早朝就坐在御书房里批奏则,批着批着就往殿外瞅,一天不瞅几次他都批不下去。 说白了,就是没人跟他捣乱要好处他心难受,不过倒是成全他了,他这一年来可没少从皇上手里划拉好东西,有些东西就看那么几眼皇上就撒手给他了,而且瞅着他还挺乐。 他也算看明白了,骆世子那个受虐狂是从皇帝这个根上遗传得的病,大伯和侄子都是受虐型的,呵呵,真够让人意外的。 被魏文帝骂是“老东西”,老屈氏是听不到了,此时她正躺在棺材里让孝女贤孙磕头跪拜。 唐氏做为儿媳妇自然也在此之列,她红着眼睛手拿罗帕,规规矩矩地给老屈氏磕了个头,抬起头的瞬间哭声传了出来,然后快速抹了把眼泪,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然后再磕头再哭,如此反复了九次才罢了,然后又跪到一边去了,一边哭一边给老屈氏送纸钱。 灵堂早就搭好了,老屈氏从年末就已经不太好了,撑过了年后又撑过了春夏,就在九月末的时候已经开始喂不进去东西了。 唐氏在五月初忙完善堂的事后就把所有事交给了安亲王妃和武安候府的张老夫人以及四公府的四位夫人,由她们六人共同掌管着善堂,而她则是一身素衣进了定远候府,身边只带了一个青玄和赵妈妈两人。 唐氏前脚进入定远候府,后脚武安候府张老夫人夸唐氏孝顺的话就传了出去。 张老夫人的原话是这样的,“良国夫人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而且实乃大孝之人,自己身体还没养好就操心善堂的事,善堂初具规模还没有得到名利,又将所有的好处让给了别人,居然只身前往定远候府伺候婆母,真是太难得了,真乃我大魏臣妇的表率,理当由我朝给她铸碑立传。” 张老夫人此话一出,有关唐氏舍弃名利只身去伺候婆母的事流传开来,唐氏的美名又一次传遍京城,而这次没人嫉妒她了,因为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不说自己的美名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就是她能在婆母重病时去亲自照顾婆母这一项她们也比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4姐妹龌龊 伺候重病在床的婆母可不是什么好活计,端茶倒水都还是小事,要是拉了吐了,虽说也用不着她们收拾,可想起来也够恶心的,她们想躲还来不及呢,也只有唐氏傻的往前凑。 唐氏傻吗?她才不傻,她就想去伺候老屈氏?还不是为了弄死她,让她给她的相公和儿女做“嫁衣”。 唐氏是在五月初进的定远候府,一回到定远候府就受到了现任定远候府夫人于氏的真心款待。 现在的于氏是真的变了,尤其是老屈氏病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看着小妾姨娘也不嫉妒了,庶子庶女也不碍眼了,心情好了还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一桌好吃的,喝上两杯小酒,然后醉醺醺的看着越加萧条的定远候府,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的美好起来。 定远候府好与不好她可不在意,两个嫡亲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她说什么都没用,劝也劝了,说也说了,不听话就放开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两个嫡女死了一个就剩一个老大了,她也不操心了,爱咋咋的,爱怎么作就怎么作,随她去了,反正她都嫁出去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好不好的不归她管了。 于氏放开手脚后把府里的管家权也全数上交到儿媳妇手中,她就做个每天醉生梦死的富婆,没想到日子却好过多了,再也不用为以前那些烦心事操心了,人也精神多了。 唐氏看着于氏笑语迎人,立时就明白了于氏所想。 这两年定远候府里的事她也知晓,候府里的事每天都有专人传话给她,于氏 能放开心胸唐氏也为她高兴,不是别的,同为女人,她也可怜于氏。 儿子女儿不争气,又不和她一条心,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而且自从顾蕊死后她好像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变的闷不吭声,凡事不上心,直到她大病一场好起来后,这才从顾蕊的死中缓过来。 现在看到于氏这样,唐氏心情也好了不少。 唐氏在定远候府安心住了下来,反正她身边的青玄在,任谁也别想害了她。 唐氏每天在定远候府里吃吃喝喝,早上去老屈氏那报个道,指使着丫鬟们给老屈氏梳洗喂饭,然后再陪着老屈氏聊天,当然,老屈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唐氏一个人在不停的说着。 唐氏把这两年来生活中点点滴滴一点点说给老屈氏听,她也不着急,用一个月的时间说上一年的事,听的老屈氏更加憋屈却拿唐氏没办法,只能瞪着一双浑浊的双眼看着她,内心里再怎么怒气升腾也没人看见。 唐氏在二个月后把两年的事说的差不多了,又开始说起了顾安的点点滴滴,然后是顾嫣的,顾哲瀚的,最后是她自己的,尤其是最近顾安在常州取得胜利的事和她开办善堂的事,仔细仔细地说给了老屈氏听,连魏文帝和冯皇后、金太后三人是如何夸奖她的都说了一遍,把老屈氏气的半死,身子越加不好了。 可就是这样,唐氏每天不厌其烦地去照顾老屈氏以及陪老屈氏说话的事也不知怎么的又传了出去,唐氏实实在在地又得到了一次好处,金太后下旨褒奖唐氏,一柄玉如意和一套金头面送进了定远候府。 唐氏喜不自胜,第一时间就跑到了老屈氏面前把金太后一顿夸,最后还不忘问了一句,“儿媳妇受到太后娘娘褒奖,婆母也一定替儿媳妇高兴吧?是吧?” 我高兴你个奶奶球! 老屈氏气的直翻白眼儿,喘了几口气到底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等她醒 来后唐氏又愁眉苦脸地来了老屈氏面前,“娘,儿媳妇没用,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传出去的,说娘听到太后娘娘给儿媳妇赐了玉如意后晕了过去,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传您身为婆母不慈,还有对太后娘娘不满。” 老屈氏一听差点没吓尿裤子,紧接着又一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唐氏撇撇嘴,“也太不禁气了,这就又晕了?” 一旁的邱妈妈苦着一张脸没敢吱声,低着头斜眼瞄了老屈氏一眼。 自从崔妈妈离开后她就傲起来了,整个荣安堂里数她资格最老,老屈氏又病了,荣安堂里还不是她说算? 可没想到,先是于氏来到荣安堂把权力抓在了自己手中,她一个当奴才的再有力度也不是主子,只能听主子吩咐,于是她就老实下来了。 等于氏管了几个月就不爱管了,或者说不想过来再老屈氏的病容了,一个手下败将而已,根本不用她废心,于是手上的权力也慢慢松开了。 邱妈妈一看是个好机会,就想再次蹦跶两下,却不想,还没等她上窜下跳的要管理荣安堂,唐氏又回来了。 唐氏一回来她的日子更难过了,她本就得罪过顾安一家子,想要唐氏对她有个好脸比登天还难,不弄死她就不错了,在几次挑战唐氏的耐心被罚后,邱妈妈老实下来了,再也不敢和唐氏对着干,而且唐氏说了,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伺候老屈氏到死,以后就会给她一笔银子放她出府,让她回家养老。 她可不是傻子,虽然有时蠢了点,但架不住身边聪明人太多,就比如说崔妈妈,那个才是人精,一见事不好,找个借口赶紧撤了。 回家当个省心省力的老太太可比在这儿当奴才强多了,她只有抱紧唐氏的大腿不松手了。 老屈氏有邱妈妈和一众奴才婆子伺候着,根本用不上唐氏亲自动手伺候她,于是唐氏悠闲地在定远候府里一待就是五个月,从七月份开始唐氏就开始避着人给老屈氏下药,那药粉是顾嫣走之前配好的,能让血液更加黏稠,就跟中风似的,任谁怎么摸脉都摸不出来。 直到九月末十月初,唐氏收到了顾安的传信,唐氏最后给老屈氏下了药,又把顾家众人招集到了一起办了场家宴,还孝顺的把老屈氏也抬了出去赏花。 顾槐和顾宁、顾枫三家人都到了,就连老屈氏的两个嫡女顾秋莹和顾明丽也带着儿女到了,也算是给于氏和唐氏捧场了,毕竟家宴是两人张罗的,目的是让老屈氏看到一家子和乐高兴高兴,但是任谁都没想到,这一天会是老屈氏的忌日,而顾秋莹和顾明丽姐妹两个更是背上了气死生母的罪名。 那一天,秋风送爽,定远候府内一派和乐的景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假的,却甘心投入进去,全力配合着众人演戏,直到吃午饭前还是好好的,每个人都笑的很卖力,可到吃过午饭午休时,众人发现不见了顾秋莹两夫妻和顾明丽两夫妻后,众人就不淡定了。 京中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姐妹两个之间的龌龊,可他们顾家众人却是心明镜的。 顾秋莹是嫡长女,当年婚配之前就看中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明丽的丈夫,辅国公府二爷金远峰。 金远峰年青俊美,身高腿长,画的一手好丹青,姑母又是当今太后,很得众京中各世家女的青睐,而顾秋莹和顾明丽姐妹也不例外。 顾秋莹原本应该是嫁给金远峰的,当年金顾两家说亲之时就是将顾秋莹说给金远峰,两家对彼此的儿女都很满意,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顾明丽知道后不甘心自己的姐姐嫁给了心上人,就使计将顾秋莹和承恩候府家的二爷冯飞宇关在了一起。 顾秋莹名声受损,嫁不成金远峰,只能嫁给了冯二爷冯飞宇。 金顾两家的婚事早已传遍了京城,这时候退婚两家人面上都不好看,而当时顾明丽害了顾秋莹的事还没暴露,所以就将顾明丽嫁进了金家。 金远峰和金秋莹是见过几面的,对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也挺有好感的没想到临时换了人,心里自然不太舒服,可一想到是顾秋莹背叛了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了,他就完全舍弃了这份感情,全心全意地接受了顾明丽。 顾秋莹虽然不甘心,但她却很聪明,知道自己以后要仰仗的人是冯飞宇,更何况是他冯皇后的弟弟,也不算亏待了她,所以嫁进冯家后一点也没看出来她不愿意,甚至对冯飞宇关怀倍至,很快赢得了冯飞宇的心,两口子也算是举案齐眉,相处甚好。 然而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两姐妹分别生了长子后,顾明丽以照顾儿子的人不精心为由打发出去一批人,这些人当中一个小丫鬟,正是贴身伺候顾明丽的大丫头。 按理说这样的大丫头是不应该打发出去的,都是留着配人,婚后再进府伺候主子或是做陪房,可顾明丽却将这个丫头也打发了,这就很引人怀疑了。 一开始顾秋莹也没太在意,自己的亲妹妹打发了一个丫头而已,又不关她的事,打发了就打发了,既然打发她了就说明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那就别怪主子无情。 可没过几天这个小丫头却找上门了,并且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个小丫头也不是个简单的,她原本就是贴身伺候顾明丽的,时间一长就对金远峰生出了心思,想给金远峰做通房。 顾明丽表面答应了,背地里却将她给卖了,这丫头一气之下拿着多年来攒的体已银子自赎其身,就跑到了顾秋莹这里。 小丫头把当年的事一说,顾秋莹立时晕了过去,她死也想不到,害她和情郎不能相守的人会是自己的亲妹妹。 顾秋莹咬着后槽牙忍下了这口气,安心做完月子就背着丈夫带人回了定远候府,并且把顾明丽夫妻也叫去了,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开了。 这下子可不得了,金远峰一巴掌就把顾明丽的脸给打肿了,要不是看在她已经生了他的嫡长子的份上,当时就要休了她。 众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啊,赶紧就去劝,最后说来说去定下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把真相咽进肚子里,永远不许再提,而顾明丽则是整理出一半的嫁妆给顾秋莹作赔礼,东西一概不送,送给顾秋莹的全是铺子,反正这些都是她们自己的嫁妆,想要瞒着冯飞宇还是很简单的。 而顾秋莹和金远峰以后也少见面,免得再起波澜。 顾秋莹含怒答应了,金远峰也知道无法挽回,只得认了,顾明丽则是不被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有什么意见,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荒唐的解决了。 事情解决是解决了,可顾秋莹和顾明丽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却断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两人还算聪明,知道彼此存在的重要性,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姐妹,又都是嫁入高门,对方在夫家有地位,也能为自己丈夫说上话,因此也能舍下脸来一致对外,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只是背地里却是难说了。 众人不知道的是,金远峰和顾秋莹两人都不甘心,也是得不到的就是好的,两人在几次接触后感情复燃了,往后的十几年里经常私底下见面,两人做的隐蔽,也真让他们瞒过去了。 现在两对夫妻都失踪了,众人自然担忧不已,忙让下人去找。 这一找就找出了大麻烦。 “老候爷,两位姑奶奶在留芳阁打起来了,两位姑爷也动了手,您快去看看吧。” 老管家抹着额上汗,心惊胆战地瞄着顾书毓的脸色,见他脸色黑沉,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里暗暗叫苦。 这龌龊事儿怎么让他赶上了?他这都什么命啊?要是主子发火要处死知情人,那他…… 不行,他还是保命要紧,看起来这定远候府的差事儿没法干了,好在老候爷前几年把他们一家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要走也不难。 老管家是张管家随着顾安离开后提上来的,顾书毓为让他忠心留在顾家,就把他们一家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没想到却成全了他。 顾书毓听到后脸都绿了,不用想了,傻子也听出来了,这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漏了,让大姑爷冯飞宇知道了。 顾书毓瞅了眼远处嘴角流着口水的老屈氏,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不知道两个闺女打起来了,不然就她这身体,能立马气死。 顾书毓很快拉着顾槐和顾枫两人离开了,于氏和小屈氏不嫌事儿大,另外也想看看那两个高傲的小姑子的落破相,也跟着三人的身后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叫上唐氏,又让邱妈妈将老屈氏送回荣安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5老屈氏的死因 老屈氏不明所以地被送回了荣安堂,她还以为吃好喝好了该午睡了,也没想太多,就这么让人送回去了。 唐氏和于氏、小屈氏三人跟在顾书毓父子三人身后来到了大姑子出嫁前住的留芳阁,还没等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吵嚷声和打架时发出的叫喊声。 唐氏三人没进门,而是趴在院门边上往里看,只见顾书毓阴沉着脸进了院门,大吼一声,“住手,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谁能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顾书毓父子三人的到来让四个人都住了手,四人分成两拨对面而立,只是他们站的位置很微妙,顾明丽是和冯飞宇站在一起,而顾秋莹则是和金远峰站在了一起。 唐氏三人互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了。 看起来事情的确是漏了,看顾秋莹和金远峰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冯飞宇和顾明丽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顾秋莹在和金远峰偷情时被抓了个现形。 果不其然,冯飞宇在和顾书毓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一直险狠地盯着金远峰和顾秋莹看,没多大一会儿就把事情讲清楚了,这时顾书毓才知道,今天是顾明丽邀冯飞宇前来看这场“戏”的。 听到冯飞宇的话,金远峰和顾秋莹双双向顾明丽看去,只见顾明丽一撩乱糟糟的头发,冷哼一声,“没错,是我做的,你们在一起勾勾搭搭这么多年就算了,毕竟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忍了,可是你们在外面偷情也就罢了,现在还偷到了我娘家来,你们也太过份了吧?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吗?就不能忍忍等出了候府再去私会吗?你们这么做置我于何地?我现在还是辅国公府的二夫人呢!我还没死呢!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来做这个二夫人。”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纷纷向顾秋莹和金远峰看去。 顾秋莹气的指着顾明丽大叫,“你胡说,我们根本没什么的,我们是被你算计了,顾明丽,你可真够狠的,为了算计我,连自己的丈夫都舍出来了,你可真行。” 金远峰一听就明白了顾秋莹的意思,立即也跟着反驳,“顾明丽,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算计我?我是你的丈夫啊!” 金远峰痛心疾首地瞅着顾明丽,恨不能摇着她的双肩盘问她。 顾明丽指着金远峰和顾秋莹两人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算计你们?你们可真会为自己开脱,我来问你们,是我让你们在这里幽会的?是我让你们滚到一起的?你们说你们之间没有联系,那八角胡同最里面一座二进的小院儿是谁的?里面住着的奴才洪婆子的卖身契在谁的手里?每月初五顾秋莹你准时去郊外的庵堂里念经,就真的是为家人祈福吗?真是好巧啊!每月初五也是你金远峰去温泉庄子里泡温泉的日子吧?你们一去就是两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才会身心疲惫的回到府中,然后连续三天找各种理由不让我们两人近身,又是为何?” 众人听到顾明丽的述说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顾明丽把事情一调查的这么清楚,而且还有证有据,更是隐忍了多年才说出来。 顾秋莹和金远峰大惊失色,慌张的看向顾书毓和冯飞宇等人。 “不,不是这样的。” “你们别信她的,她疯了,她疯了。” “哈哈哈……” 顾明丽仰天大笑,指着二人流泪道:“我疯了?我是疯了,我看着你们相亲相爱,看着你们每月偷情却装着不知道,可不就是疯了嘛!如果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揭发你们,让你们身败名裂,让你们都去死。 顾秋莹,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姐姐,金远峰,你我夫妻恩断义绝,我要与你和离,和离!” 顾明丽说完,转身离开了留芳阁,在门口碰到了唐氏和于氏三人也当没看见,急步跑出了定远候府。 唐氏趴在门口看了一场大戏,表示对此非常满意,笑着和于氏、小屈氏三人也离开了。 现在不用她再做什么手脚了,她原还想着再说点什么事儿刺激一下老屈氏,让她今天就死翘翘,现在看来不用她说话了,相信邱妈妈会做的比她好。 留芳阁里在顾明丽走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片刻过后冯飞宇瞪了顾秋莹一眼,面向顾书毓冷着一张脸说道:“岳父大人,今天的事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不要为了一个顾秋莹坏了两家的情谊,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回府后我会把她的嫁妆送回定远候府,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承恩候府的二夫人,我会与她和离,她生的敏哥儿和瑶儿还是她的儿女,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她见他们。” 冯飞宇刚想离开,却想到了一事,回过头看向顾秋莹。 “我来问你,瑶儿可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她好,还是让她回到她父亲身边比较好。” 顾秋莹刚想否认自己与金远峰的关系,可一看到冯飞宇冰冷的目光所有的胆量都消失了,低着头痛苦地皱起了眉道:“我也不知道。” 冯飞宇一听就明白了,顾秋莹这是变相承认与金远峰的关系了,并且她也不知道冯瑶到底是谁的种。 她是生完敏哥儿后才与金远峰旧情复燃的,敏哥儿定是他的儿子,这个他万分确定,可瑶儿…… 他不想给别人养孩子,可瑶儿是他一直疼爱的孩子,虽说是女孩儿,但规矩教养都是一流的,也是精心挑的教养嬷嬷教出来的,如果这个时候送还给金家,相当于挖了他的心啊! 罢了,不管她是不是他的闺女,他养她这么大那她就是他的女儿,再过两年瑶儿也该出嫁了,不过是一副嫁妆的事儿,以后还能和他亲,何乐而不为呢?如果这个时候把她送走,说不定那孩子还会恨不上他,他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和心血,到最后却让她恨上他,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冯飞宇闭上眼睛想了想,很快下了决定,睁开眼睛看向顾秋莹。 “不管她是不是我的闺女,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是我的女儿,你不许跟任何人说她的身世,你们旧情复燃的时间必须往后移,就在瑶儿出生以后吧。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还有一点身为人母的自觉,就不要把瑶儿身世的疑点说出去,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冯飞宇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顾书毓就算有心阻止也是力有不及,这个时候他哪还有脸去阻拦冯飞宇啊?没晕过去就算他内心够强大,也够不要脸了。 顾书毓捂着心脏指着顾秋莹道:“你、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你给我滚,滚出定远候府,冯家送回来的嫁妆你半点不许留,我会封存起来给敏哥儿和瑶儿,至于你,爱哪去哪去,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定远候府的女儿。” 顾书毓失望痛心的眼神深深刺伤了顾秋莹,这时她才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 顾书毓恨恨地瞪了眼顾秋莹和金远峰,不等金远峰再解释,在顾槐和顾枫的搀扶下离开了留芳阁。 一转眼,留芳阁里人去楼空,只剩金远峰和顾秋莹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过后顾秋莹缓步走到金远峰身边,流着泪水,柔弱地依进了金远峰的怀里。 “峰哥,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了。” 金远峰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开心,他冷着脸将顾秋莹搂进怀里,眼神却望着留芳阁院门,回想着顾明丽离开时那绝决的背影和话语。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却隐忍了十几年,只为她当初犯下的错误。 她没说他们的孩子怎么办,想来,她为了三个孩子的前程也不会将他们带走,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疼呢?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金远峰有些疑惑,眼神迷茫地看着院门,觉得有些东西正离他远去,或许有一天,他会后悔。 唐氏的预料没错,顾秋莹和顾明丽两姐妹之间的龌龊很快传遍了全府,邱妈妈得知此事后心下大惊,呆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是她可以马上离开这里的难得的机会。 邱妈妈起身去了老屈氏的房间,进入房间时正好老屈氏刚醒,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没人进来,邱妈妈瞅准机会哭倒在了老屈氏的身边,把顾秋莹和金远峰趁着宴会午休期间偷情被顾明丽和冯飞宇抓个现形的事说了一遍,老屈氏一听立时晕了过去。 邱妈妈见老屈氏晕了,赶紧抹了把眼泪起身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嚷着老屈氏晕倒了,让人叫大夫。 全府的人被老屈氏的晕倒惊动了,赶紧跑到荣安堂问安,结果到这儿一看,老屈氏脸憋的青紫,已经进气比出气少了。 看诊的大夫来的还算及时,摸着脉摇了摇头,“老夫人恐怕过不了今晚了,候爷还是准备后事吧。” 老大夫赏钱都没要,拎着药箱出了定远候府,把定远候府众人晾在了荣安堂。 唐氏见这个大夫治不好,赶紧拿出顾安的贴子往宫里送,请魏文帝派个太医过来。 太医来的也快,只是他前脚刚迈进门,老屈氏那边却醒了,不只醒了,还好像全好了,她面色红润,看了眼四周,在唐氏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却很快移开。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现在不是和她算帐的时候,她得嘱咐嘱咐大丫头,让她千万别和离,免得以后的路更难走。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精气神儿只够说一句话的,再想多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于是老屈氏吐字清晰地指着哭哭啼啼的顾秋莹大声道:“顾秋莹!你可气死我了!” 说完,老屈氏的精气神儿全都发泄完了,嗓子眼儿一哽,两眼一翻,身子向后仰倒在了床上。 “娘!” “娘!” “母亲!” “婆婆!” “老夫人!” ……。 众人一阵忙乱,等太医守来摸上老屈氏的脉时,老屈氏已经咽气了。 “呜呜……” “呜呜……,娘啊!你睁开眼再看看我吧!” “呜呜……,婆婆,呜呜……” …… 老屈氏的死很快传遍了京城,京城各府得知后也没怎么震惊,老屈氏都躺床上一年了,他们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之前没听说老屈氏病危的消息啊!怎么一下子人就没了?今天他们府里不是还在办家宴吗?这么高兴的事儿怎么还死了?高兴死的? 众人疑惑重重,却也没耽搁,相近的人家赶紧收拾出一批东西前去吊唁,剩下的人家就等着第二天第三天再说了。 出了定远候府的顾明丽前脚刚到家,还没等她叫人整理嫁妆,就收到老屈氏去世的消息,当时就惊呆了,赶紧乘马车又往回赶。 等她到时已有开始有人前来吊唁了,看到顾明丽是从府门外进来的,又是一阵疑惑。 金远峰做为女婿在定远候府里张罗着老屈氏的丧事,可当闺女的却是不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众人心里正纳闷着,就见顾明丽已经哭倒在了老屈氏的灵前,而顾秋莹见到顾明丽后却是不哭了,猛然起身扑到了顾明丽的身上一顿撕打。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娘就不会死,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再忍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啊?呜呜……” 顾明丽一个不注意让顾秋莹扑倒了,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等她听到顾秋莹的话后立时怒了,一边哭着一边将压在她身上的顾秋莹推开按在地上一顿挠。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忍不住寂寞在家里偷人,对象还是我的丈夫,我会忍不下去吗?你个骚蹄子,你就不会忍忍?你就那么贱吗?痒的受不了找个疯狗解馋啊!你个下贱货,居然还敢往老娘头上泼粪,看老娘不掐死你!” “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你闭嘴!你个骚娘们,没了男人活不了了是吗?外面那么多男人你不找,偏偏找到自己妹夫头上,你给自己丈夫戴了绿帽子还欺负我,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欺负我……” “啊!你放手,救命啊!……” ……。 各府前来吊唁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啊!他们只是来吊个唁,居然会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太让人意外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6皇上,老臣好想你啊! 顾明丽和顾秋莹两人撕打成了一团,众人也不能眼看着啊,于是唐氏让人将两人分开了。 唐氏和于氏冷着一张脸瞅着被强行分开的两人,心里有种骂娘的冲动。 麻蛋的!你们自己家的破事儿还好意思往外说?你们说就说了,打就打了,可你们也是在家里打家啊!在这大庭广众下打起来算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不觉得丢人,她们面子上还挂不住呢! 于氏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让人将她们带下去,然后又肃着一张脸冲看戏的各家来人道:“真是抱歉了,两个姑奶奶听到老太太没了,一时激动疯了,让大家受惊了,等府里的事了了,回头我亲自上门给各位赔不是。” 于氏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也不好再难为人,再说了谁家还没点子糟心的事儿?都不容易。 众人不好再多待,于是纷纷告辞离开。 于氏也没嘱咐他们不要把顾秋莹和顾明丽打架的事儿往外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晚得传出去,想躲也躲不了,有那功夫不不如想想怎么办呢! 唐氏和于氏对视一眼,然后将人送出了府门,等众人走后又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文帝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御龙卫的消息,这件事事关太后和皇后的娘家,他也不能不管,还得回后宫把事情说开了,免得婆媳两个因此而闹矛盾。 只是当魏文帝急匆匆赶去慈宁宫时,金太后和冯皇后婆媳两人不但什么事儿都没有,还一起逗午阳公主开心呢! 魏文帝见她们没事放下了心,问起了原由,婆媳两个相视而笑。 “娘家的事关我们婆媳什么事儿啊?又不是我们让他们偷人的?” 婆媳两人回答一模一样,得,他算是白操心了。 魏文帝将老屈氏的死写成信告诉顾安,让他抓紧回京奔丧,而唐氏也写了信给顾安,把老屈氏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但是顾秋莹和顾明丽两姐妹的事她没说,准备等顾安回来再说。 老屈氏身份高,按规矩要停灵一个月才能发丧,正好顾安能赶回来,因此唐氏也没着急,安心给老屈氏守灵。 顾秋莹和顾明丽闹了一场,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她们的事,弄的定远候府和辅国公府、承恩候府主子们都没脸出门,连下人都不愿意出去,怕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丢人。 金远峰在回府后就让辅国公给打了一顿,拎着他去了承恩候府赔罪,冯飞宇压根没搭理他,就连承恩候和老夫人都没给他们父子一个好脸色,最后父子两个蔫头耷脑的出了承恩候府,回去后就把金远峰关了起来。 顾书毓在老屈氏死后大病了一场,两个女儿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让他养病时都不得休息,正当他心灰意冷,觉得生无可恋之时,顾安回来了。 顾安带着顾嫣和顾哲瀚、骆荣轩三人一路往回赶,快马十天的路程硬生生让他们缩短到了七天,等四人进京时已经没有人样了,双颊凹陷,脸上青黄,衣服上全是灰尘,就连顾哲瀚的鞋子都破了。 四人入京后没有去定远候府,而是先进宫面圣。 顾安四人得到魏文帝的准许后进了宫,刚走到御书房外,顾安就喊上了。 “皇上,老臣回来了。” 魏文帝正批改奏折,听到顾安的叫喊声,手下一哆嗦,一滴红墨滴到了奏折之上。 魏文帝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 满朝文武除了他那个纨绔弟弟安亲王,也就只有顾安有胆子在他御书房外大喊大叫,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不管怎么作,都让他生不出半点怒气来,这要是换了别人,哼!老子弄不死他! 魏文帝无奈地放下笔,抬头往殿门口看。 孙英抽抽着嘴角被顾安一个熊抱抱在了怀中,还被他的熊掌拍了拍后背。 “孙总管,你想我没有?我可想你了,我在常州给你弄点好东西,东西不值什么,你安心收下,回头我跟皇上说一声。” 孙英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难得顾安出去还想着他,不管东西好不好,贵不贵,就他这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那老奴就谢谢顾大人了,顾大人,快请进吧,皇上都等急了。” 顾安笑着道了声“好”,跟在孙英身后入了御书房。 顾嫣和顾哲瀚、骆荣轩三人跟在顾安身后也进了御书房,还没等他们跪下给魏文帝请安,就见顾安急急地跑到了御案之后,“噗通”一声跪到了魏文帝的脚边,抱着魏文帝的大腿开嚎。 “呜呜……,皇上啊!老臣可想死你了,老臣一走就是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天天想着皇上好不好,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上朝有没有人气着皇上,皇上要是生气了,老臣也不在,谁能进宫里来哄皇上啊?不是,谁能进宫让皇上您撒气啊? 呜呜……,皇上啊!老臣在常州天天盼着回来看您,可那海盗也太可气了,没事儿瞎跑四处溜达,老臣找了他们好久才找到,要不是谭将军家的小子能干,冒死弄来了海图,老臣这个时候还在海里泡着呢! 皇上欸!老臣在常州之时吃不好喝不好,睡也睡不安宁,这下好了,老臣回来了,终于又见到皇上了,老臣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呜呜……,皇上,您是不知道啊!老臣在常州过的是那什么日子啊!老臣杀了一千多的士兵,又弄残了好几百,没办法只得再招人,可是新兵不会打仗啊!老臣还得培训,……” 顾安抱着魏文帝的大腿开始叨叨,从到达常州第一天开始一直叨叨到最后一天回来,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说完,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了,看的魏文帝直恶心。 而魏文帝出不出声,任由顾安抱着,只低头瞅着他,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顾嫣三人时抽了抽嘴角,面露无奈。 顾哲瀚和顾嫣抚额,此时两人也顾不得正闹别扭了,相视一眼开始暗中以眼神传话。 顾哲瀚:你上。 顾嫣:为毛是我? 顾哲瀚:老爹最疼你。 顾嫣:你是他儿子。 顾哲瀚:我搞不定。 顾嫣:搞不定也得搞,不然一会儿更丢人。 顾哲瀚叹了口气,想上前阻止顾安,可脚刚迈出去,就听座上的魏文帝开口中说话了。 “顾安啊!你再哭下去,朕这条裤子就不能要了。” 顾安尴尬地抬起头看向魏文帝,冲他眨了眨眼,“皇上,您能不说实话吗?” 魏文帝翻了个白眼儿,“行了,赶紧给朕滚起来,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回家守灵去。” 顾安不乐意地哼哼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下了台阶往外走,只是他三步一回头看着魏文帝,把魏文帝看的心直软,只得摇了摇头,又抬手把人叫回来了。 “得了,朕算是服了你了,朕就纳闷了,怎么对你这么宽容呢?罢了罢了,有事儿就赶紧说吧,你再不回去,京城又该有人议论你了。” 顾安舔着脸又跑回到魏文帝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昂着头跟魏文帝小声说话。 “皇上,胡有良那些人臣都给你整治了,该杀的一个没放过,那些士兵的事您也知道,不杀不行啊!不过,微臣给您训出来一大批海上作战的好手,只要以后有好人管着,保准不会再有海盗上岸了。 目前来看袁士杰那小子还行,皇上您留心注意着点,免得过了几年那小子让荣华富贵迷了眼,再走上胡有良的老路可就麻烦了。 微臣此次出海长了不少见识,也给您,咳咳,收罗了好多好东西,我让副统领挑出来送回来那些您自己好好收着,剩下的微臣分出去一点,给四个公府和谭家、武家、包家的小子们各送了点,让他们尝尝甜头儿,再剩下的微臣全给您送回来了,再过个十来天就能入京了。 还有,微臣怕半道出什么岔子,皇上是不是派个人去接应一下?那些东西可不少,要是又让人劫了……,皇上,不是微臣说,那些东西可够养十万大军好几年的了,您可得抓紧了。” 顾安说话直白,也就是魏文帝能忍着他,换个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早就让人拖出去砍了。 顾安和魏文帝说话没大没小的,连个尊卑都没有,这让顾嫣又一次看清了魏文帝对顾家容忍度有多高,立时对她这个便宜老爹是佩服不已。 细数历史上这么多朝代,做为臣子,也就只有她家老爹这么一个奇葩能让皇帝这么看重,也就只有他才能手握重权而不让皇帝忌惮的,也只有他有本事让皇帝当儿子,不是,是当弟弟养的。 她老爹这也就是碰到了魏文帝这么个明君,不然就算她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魏文帝倒是一点没介意顾安的语气,他是让顾安给训练出来了,也习惯了在私底下这么跟顾安说话,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和顾安说他私库的事就好像两个毛头小伙子之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神密感特强,觉得自己贪财的事能跟顾安分享也挺好的,至少他老想着自己,老是想方设法的给他私库里添置好东西。 魏文帝瞄了眼底下目瞪口呆的三个小家伙,咳了一嗓子,微微弯腰半趴在了御案之上,小声跟顾安道:“你让副统领送来那些东西,朕让孙英都送进私库里了,回头你去挑两样像样点的给唐氏带回去,也哄哄她开心。 不是朕说你,你娶的那个女人真的挺好的,你对人家好点,有什么好东西多往她那里送点,女人嘛,就是喜欢那些没用的东西,你多弄点给她她就乐了。 你这次回来风头挺盛的,朕不好再给你升官了,那四个……,顾安啊!你在家守灵也挺好的,等过了两年朕把……,你再出来,不过,你也别天天在家呆着,有空进宫来看看朕,你不在,朕还挺无聊的。” 顾安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看,好似这里有谁偷听一样,“皇上,微臣什么都懂,您不说微臣也明白,微臣会好好在家待着的,尽量不给您惹祸,可是,要是有人找臣的麻烦,您可得给微臣做主,要是微臣一时火大的做错了事儿,您也得给微臣兜着点。” 魏文帝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行行行,朕不给你兜着谁给你兜着?顾安啊!记住了,要是有不长眼的得罪了你,你不用跟朕客气,给朕往死收拾,出了事有朕给你做靠山。但是有一点,你不许主动去惹事儿,否则朕一定不会饶了你。” 顾安嘿嘿一乐,“皇上,您放心吧,微臣都知道了,一定不给您出去惹祸,我就安心在家待着守孝。” 魏文帝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最后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北大营的事你先别管了,不过那里也得交给信任的人才行,朕准备把瀚哥儿和那些臭小子扔进去锻炼锻炼,顺便帮你看着北大营,朕可不想北大营落在别人的手里。” 很显然,魏文帝嘴里的“别人”就是当朝四位王爷,顾安听说前几天他们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看起来京城很快就要陷入一场腥风血雨当中了。 顾安点点头,不过又搓着手望着魏文帝道:“皇上,能不能让轩哥儿也去啊!他都那么大了,也该给他点事儿做了,北大营里有瀚哥儿他们看着,不会有事的,他再能惹祸也会被瀚哥儿死死压着的。” 顾安和魏文帝看似声音很小,但是,讲真,御书房这么大,就是发出丁点声音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就他们那说话声,顾嫣和顾哲瀚、骆荣轩三人离老远就听见了。 所以三人全程目睹了顾安是如何不要脸面的跟魏文帝歪缠,魏文帝又是如何惯着顾安的,三人现在已经麻痹了,对顾安和魏文帝如此的“友好”一点也不奇怪了。 骆荣轩听到顾安还想着给他找事儿做,立即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安,就差跟顾安一个得性抱着他大腿哭了。 魏文帝听到顾安给骆荣轩求个职位就是一愣,再次抬头向底下站着的三个小辈望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7妄想翻身做主的骆小白 魏文帝瞅着骆荣轩希翼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大侄子,他好像还真的从来没给过他机会去锻炼,也没想过让他出仕,就是这一年来他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也没想过回来后给他个一官半职的,这让魏文帝觉得有些尴尬。 人家当岳父的比他这个当大伯的称职多了,自家孩子他都没想到,反倒是让岳家想到了,还真是挺尴尬的。 魏文帝尴尬之下突然狠狠地瞪了顾安一眼,傲娇地扬起头,用一种睨看天下的姿态扫了顾安一眼。 “还用你说?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给轩哥儿找点事儿做的,他可是朕的亲侄子,他好了朕就高兴了。” 顾安嘴角抽了抽,低下头抹了把脸,然后抬起头笑呵呵地瞅着魏文帝。 “皇上能想着轩哥儿就成,不管多大官都成。” 顾安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他的话是说了,给女婿也要到官位了,至于几品官还真无所谓,骆荣轩一个亲王世子,就是给他一品官当也行,只是他还没那能力。 就这样,顾安轻而易举地给骆荣轩要了个正六品的振威校尉来当,职责就是在顾哲瀚手下当差,听从他的调遣,辅助他掌管北大营。 魏文帝不好再给顾安封官了,但是顾哲瀚可以啊! 魏文帝大手一挥,正四品的忠武将军封给了顾哲瀚,谭松元取得海图有功,升至正五品的骑都尉,董天宝和包家三兄弟则是和骆荣轩一样,都是正六品的校尉,就连四公府的几个世子公子也同样如此,可以说几个人当中除了顾哲瀚和谭松元外,一律给了个正六品的官儿当当。 别看他们官位不大,可毕竟是要去北大营做事,北大营和东、西、南几个大营同为守护皇城的重要军队,里面当官的都是魏文帝的亲信,以后就是想上战场或是升个官也比别人多了一丝的机会,不会被魏文帝猜忌。 君臣又说了一会儿话儿,顾安顺手在魏文帝御案上拿走了一座莲台形的砚台,这才带着三个小的出了宫。 魏文帝看着桌上少了的物件非但没生气,还乐的不行,喜笑颜开的喝了一盅的燕窝,这才趴在御案上继续批折子。 孙英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直视,捂着脸别过了头。 他就说他家主子是受虐型的,这一年以来就没怎么见到他的笑脸,现在虐待他的人回来了,看把他给乐的,不就是拿了你个砚台吗嘛!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魏文帝的心思孙英表示无法理解,只能抱着手盼着国公府那些世子赶紧回来,顾安可说了,给他带的好东西全在车队里呢,他都等不及想看看都有什么了。 顾安带着顾嫣和顾哲瀚、骆荣轩出了皇宫,随手就将砚台扔给了顾嫣。 “带回家玩去吧,回到王府先别急着过来,换好衣服和王爷王妃说一声再过来。” 顾嫣接过砚台点点头,目送父亲和大哥离开,这才和骆荣轩骑马回王府。 对于安亲王府顾嫣可以说很熟悉,也可以说很陌生。 婚前她悄悄跑来安亲王府几回,每次都是半夜摸过来的,她熟悉的路线是墙角到骆荣轩的院子的直线距离,其他地方她还真不知道,别看她现在是这里的主子,可她在这里加外也没呆过几夜,新婚第二天就出征去常州了,她对这里还真的是很陌生的。 看着王府外两尊高大“威武”的石狮子,顾嫣眉毛向上挑了一下,内心暗暗吐糟着安亲王的审美。 两尊石狮子足有半个大门高,而大门顾嫣目测了一下,大概有近十米,也就是两层楼那么高,那么两尊石狮子就足有五米。 可是高大有了,威武就算了,不提也罢。 顾嫣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无奈地开口问骆荣轩,“你,你家挺、挺特别哈!” 顾嫣无奈地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看向骆荣轩,“骆小白,你家的审美挺特别啊!人家大门口放的石狮子威武霸气,可你家,你家门口放的那是石狮子吗?那是狮子狗吧?” 顾嫣简直是无力吐糟了,她就没见过在府门前放置狮子狗石像的,她记得上次来时门口那两个石狮子挺正常的,怎么一年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石狮子成精了? 骆荣轩瞅着石狮子眨了眨眼,无辜地回头望着顾嫣。 “媳妇,我也不知道啊!” 顾嫣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迈步进了王府大门。 爱啥啥吧,反正这里住的又不只她一个人,要丢脸大家一起来,作伴儿的人都有了。 古总管见是顾嫣和骆荣轩回来了,那叫一个高兴,撒了欢的往后院跑,从背影上看一点也不像是腿脚不好的老人,倒和骆荣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的一拼。 顾嫣和骆荣轩没见到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两人昨天就去了王府所属的温泉庄子里游玩儿,压根就不在家。 顾嫣和骆荣轩一路劳累,也没心情亲热了,梳洗一番后抱在一起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 安亲王和王妃还没回来,两人也不能等着了,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去了定远候府。 两人到时顾安正和唐氏跪在灵前眉来眼去,除了他们两人外灵堂里也没外人,顾嫣和骆荣轩给老屈氏上了香,也跟着跪在了灵堂给老屈氏烧纸。 没过一会儿顾哲瀚进来了,一家子跪在灵堂给老屈氏守灵。 定远候府毕竟是大魏仅存的几个候府之一,顾书毓再不济,他还有个能干的儿子顾安在,在得知顾安回京后,各府主子开始上门吊唁了,顾槐看着眼热,顾枫看着怒火中烧,却都拿顾安没办法,只能眼看这些上门的人去巴结顾安和唐氏。 这些人不止巴结唐氏和顾安,还不住地称赞两口子会调教人。 为什么这么说?顾嫣和顾哲瀚也就罢了,都是顾家人,可骆荣轩不是啊!没看见往日这位京城第一纨绔都跪在灵堂呢吗? 顾安在定远候府里天天哭嚎,凡是上门吊唁的人都能清楚的听见看见顾安的哭声和颓废的状态,让人看了于心不忍,不由得感叹顾安两口子都是孝子孝媳,就连儿女和女婿也孝顺的让人感动。 七天过后,董天宝和姚桦等人也回来了,众人到达京城后全都回家洗漱一番,随后一个没落地全跑到了定远候府帮忙。 几天下来,再有人上门时就有些纳闷了。 定远候府什么时候和四公府走的这么近了?不就是跟在顾家人身边一年嘛,至于这么上赶子吗?不止他们,武安候府的几个公子也在,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也在,庆王的孙子、豫郡王的庶子,还有汤大人家的庶子、常大人的庶孙,就连端敏公主的儿子也在这里跑腿,这些人怎么都在定远候府忙呼啊?就是想巴结顾安一家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再说了,来就来了呗,怎么跟个下人似的在这里跑腿领路啊? 众人不明白,顾嫣和顾家人心里却是明镜似的,这些人是来讨好顾嫣一家来了,尤其是顾嫣,他们得罪了顾嫣,正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弥补呢,正好老屈氏死了,让他们有了机会,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啊,不用的是傻子。 不管怎么说,老屈氏的丧礼办的是热闹又隆重,有了这些人来帮忙,不论是顾安一家子,还是定远候府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老屈氏丧礼过后,顾安如同大家所期待的一般,开始了闭门守孝,谁来也不接待,除了顾嫣偶尔回娘家,任谁也敲不开顾家的门。 十月末,魏文帝早已下旨督办的秋猎就要开始了,这一天,顾嫣正和安亲王妃安排出行事宜,骆荣轩从北大营里来了。 老屈氏丧事办完后,为了能快速接手北大营的事,这两天骆荣轩都是住在北大营里,今天还是第一次回来,把顾嫣都惊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 顾嫣一边问一边上前帮骆荣轩脱下大氅,又从菊香手里接过帕子递给骆荣轩,看的安亲王妃暗自直乐呵。 她还以为像顾嫣这样的女英雄似的人物不屑于伺候夫君呢,没想到,她居然会亲自帮儿子脱衣服,还周到地递了温湿的帕子,真是难得,这个儿媳妇真没白娶,娶对人了。 骆荣轩接过帕子抹了把脸,又把帕子扔给了菊香,这才拉着顾嫣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你别忙了,坐下歇一会儿。” “我不累,你还没说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营里安排秋猎的事吗?” 说起这事儿,骆荣轩笑了。 “还得多亏了你,老大,幸亏你让我在常州管着府衙里大大小小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安排完了,我那一摊子事早就弄完了,要不是帮谭松元,我昨晚就回来了,除了我以外,姚广他们还在忙着呢,最快也得明天能弄好,我想着反正没事了,就回来陪你几天,等过两天再去捋顺一遍就行了。” 顾嫣点点头,“那就好,皇上难得交给你点事情做,你好好干,也做出一番成绩给他们看看,我顾嫣的男人可不是怂包,想干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 骆荣轩傲娇地一扬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顾嫣嘿嘿一乐,顺势倒在了骆荣轩的怀里,骆荣轩也搂上了顾嫣的腰。 “咳咳……” 两人正腻乎着,屋里响起了咳嗽声,两人一惊,迅速分开彼此的怀抱,若无其事的看向屋里唯一的“外人”。 安亲王妃好笑地嗔了二人一眼,“注意点啊!本妃还在这儿呢,这也就是我,换二一个婆婆还不嫉妒死?还能有你好日子过?” 顾嫣脸上一红,咬牙扫了骆荣轩一眼。 都怪你,是你勾引我的。 骆荣轩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关我什么事儿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安亲王妃也不在这儿碍眼了,儿子媳妇感情好总比见了面跟仇人似的强,她可是个开明的好婆婆,她还想早些抱孙子呢! 安亲王妃笑着起身离开,她一走,夫妻二人又腻味到一起了。 骆荣轩好久没碰顾嫣了,自从说要起程回京到现在都一个月了,他素的快成和尚了,正憋的难受之时,老娘又给力,当然得好好满足一下自己了。 于是骆荣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身将门锁好就压着顾嫣亲上了。 这里是顾嫣和安亲王妃理事的地方,府里每日管家的诸多事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前面理事,一个巨大的屏风后就有休息的床塌,东西各一张,是给顾嫣和安亲王妃专门留着休息用的,现在正好便宜了骆荣轩。 骆荣轩抱着顾嫣亲的正来劲儿,衣服都脱了一半了,再看顾嫣已经让骆荣轩扒了个干净,却在这时让顾嫣泥鳅一样从他身下钻了出去。 骆荣轩喘着粗气瞪向顾嫣,委屈道:“媳妇,我难受。” 顾嫣赤裸着身体站在地上,雪白的脚丫踩在她雪色的衣裙上,非但没有被衣服的雪白压下去,反而衬的她双足更加白皙,甚至还透着莹光,显得及其的魅惑。 顾嫣伸出手指轻点红唇,眯起眼睛看向骆荣轩。 “小轩轩,你不乖哦!现在我可在守孝呢,呃!虽然我不太看重她,但她毕竟是我祖母,有些事儿还是得避讳点好。还有,你居然妄想打破我们惯用的姿势,你说,你该不该罚?” 骆荣轩半倚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用堪比扫描仪般的视线来回扫着顾嫣光裸的身体,越看越难受,越看越眼馋,听到顾嫣的问话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媳妇,守孝什么的就别管了,只要不怀孕没人管咱们的,今天只要你让我随了愿,我怎么着都成。” 再想要也得忍着,他在常州训练时住在训练营里,那些人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天天荤段子往外冒说个不停,他可都听说了,亲热的姿势不止一个,为此他还特意找书研究了一番,这才知道这里的事是如此的博大精深,为了男人的尊严,他得争取压回来。 顾嫣呵呵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可听在骆荣轩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总觉得有股寒气直往他骨头里钻,有种被绝世妖姬盯上了的错觉。 “呵呵……,你想压回来?没门!骆荣轩,在你武力不如我之前,你就认命吧!至于守孝,你说的对,就让它见鬼去吧!哈哈哈……” 被顾嫣瞬间扑倒压在身下的骆荣轩欲哭无泪。 特么的!我就是想做回主,怎么就这么难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8碍眼的夫妻 想翻身做主的骆荣轩面对顾嫣的强大武力无力反抗,只能乖乖被压,手脚再次被绑到了塌上。 骆荣轩强忍冲动眨着泪水,哀怨的看向在他身上随意作妖的顾嫣。 “媳妇,能不能不绑着?这样太难受了。” 顾嫣手下一顿,抬头眯起眼看向骆荣轩,“不好受?” 说着,顾嫣手下一用力,骆荣轩差点没尖叫出声。 “不、不是,媳妇,你别停。” 顾嫣呵呵一乐,扬手将骆荣轩扒了个干净,扑到了他身上。 和谐美妙的乐曲响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停止,前来向顾嫣和安亲王妃请示待办的管事都被书香和墨香阻在了院门外,没等他们问为什么,就听到了院里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急急忙忙转身就跑。 书香和墨香抚额轻叹。 主子的脸面全丢光了,现在好了,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主子是个色女,世子刚回来就让她压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众人虽然想的和她们差不多,但是想像的对象却换了,换成了世子是个色中恶鬼,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媳妇上床,也不管白天黑夜就胡来。 骆荣轩压根不知道众人把他想像成了什么样子,此时正磨着顾嫣再来一次。 “媳妇,我还没吃饱呢!” 顾嫣有气无力地躺在塌上踹了他一脚,“你不知道这是个体力活吗?最卖力的那个人是我好吧?” 骆荣轩不要脸的舔了舔下唇,“不知道,每次都是你在上面,我还没试过。” 来吧,快说让我在上面吧,我很乐意的。 顾嫣没好气地瞪了骆荣轩一眼,“你想来?美的你,乖乖在下面让我糟蹋吧!” 说完,顾嫣又满血复活的扑了上去。 顺势接住顾嫣的热情,骆荣轩颇有些遗憾。 这次又没成功,下次,下次一定反压回来。 夫妻二人渡过了美好的一夜,只是这一夜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渡过的,而是霸占了理事院。 翌日,骆荣轩陪着安亲王妃和顾嫣在理事院理事,王府一众管事就见世子爷殷勤地给安亲王妃和世子爷端茶倒水剥水果,一边干还一边笑的眼睛都不见缝儿了。 众人捂眼,不忍直视。 这还是他们家那嚣张霸道蛮不讲理的世子爷吗?这是哪家的店小二进王府冒充的吧?他们家世子爷会端茶倒水伺候人?不可能! 众人再睁眼,世子爷还在,而且不时地抬头往世子妃那儿瞄,看一眼乐一下,就是世子妃不理他,他也能笑上半天。 世子爷笑的真碍眼,好像谁没媳妇似的,至于这么腻歪吗? 众管事让骆荣轩腻歪的直想吐,麻溜的说完事转身就跑,就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吐在当场。 过了午时,积攒了两天的事终于都做完了,在安亲王妃打趣的目光中,顾嫣和骆荣轩携手而去。 两人来到后花园,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顾嫣斜了骆荣轩一眼。 “你就不能忍忍?让底下人全看见了,你也不嫌丢人。” 骆荣轩一手扶着顾嫣的胳膊,一手搂着顾嫣的细腰,头在顾嫣的脖颈处蹭了蹭,“不丢人,我觉得这样挺好。” 顾嫣白了骆荣轩一眼,“真受不了你,脸皮真厚。” 骆荣轩没有反驳,嗅着顾嫣身上特有的茉莉香迷醉的倒在了顾嫣的身上,将全身的重量一半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嫣无奈地半拖着骆荣轩去了凉亭坐下,吩咐梅香去倒茶,又让菊香去大厨房端两样点心回来。 顾嫣见身边没人了,指着骆荣轩的额头嗔怪道:“你啊你,一点正行没有,等着让人笑话吧。” 骆荣轩不为所动,半靠在顾嫣的身上眯起眼玩起了顾嫣身上的蝶形玉佩。 “这个玉佩没见过,你从哪得的?” 其实他想问怎么想起戴玉佩了,她可是很少戴这些东西的。 顾嫣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两个爪子露出玉般的细腕给骆荣轩看。 骆荣轩低头一看,顾嫣一只胳膊上戴了四五个镯子,金的银的玉的都有,镶红宝石的、蓝宝石的、珍珠的、玛瑙的、猫眼儿的、珊瑚的,还有纯银的和纯金的,五花八门的,要不是顾嫣是学武之人,有把子力气,两个腕子都要压的抬不起来了。 “这是干嘛?没事儿戴这么多镯子干嘛啊?你从来不戴这些东西的。” 顾嫣身上很少戴首饰,头上插个玉钗是常事,耳朵上能戴上一对耳钉就不错了,这还是防着耳洞长死了被唐氏叨叨,不然打死她也不戴这些东西。 顾嫣瞅着骆荣轩挑了挑眉,将两只手放下,就听到“叮叮当当”镯子碰撞时发出的响声。 “不止,你再看我今天穿的裙子,有什么不同?再看看裙摆上的。” 骆荣轩顺着顾嫣的目光看去,今天顾嫣难得的穿了女装,只是她的女装是特制的,比寻常女眷穿的裙子都宽大,下摆也没那么长,虽然也拖到了地上,可却只拖了一点点,一条雪白的披帛搭在双臂之上,由于顾嫣还在孝期,今天穿的是雪白的衣裙,只在衣领和裙摆下面用银线绣着鸢尾花。 骆荣轩眨了眨眼,“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媳妇,你穿白色的衣裙也好看,只是……” 骆荣轩皱了皱眉,纠结道:“只是没有红色的好看,好像差了点东西。” 顾嫣白了骆荣轩一眼。 她从回到京城就一直穿的是素衣好吧?他这什么眼神儿啊?昨天就没看见?就算昨天没看见,今天都盯了她一上午了,总该看见了吧?怎么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 “我问你这个了吗?再看看。” 骆荣轩眨了眨眼,露出小鹿般无害的眼神,让顾嫣心脏为之一紧,赶紧闭上眼睛。 骆荣轩他丫的学坏了,知道她心软还用这样的小眼神勾搭她,真不是个好东西。 顾嫣眼睛闭上的快,没看到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骆荣轩眼底的闪过的一抹幽光和笑意。 “哦!我看到了,你不止戴了蝶形的玉佩,还有四五个玉……,媳妇,老大,你戴这么多东西干嘛啊?你不嫌累赘了?” 顾嫣半睁着眼扫了骆荣轩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我也没办法啊!我不喜欢戴首饰你是知道的,可自从我们回来后,这两天天天有人上门拜访,来的要全是夫人就好说了,我坐等着收东西就行了,可来的也有各家小姐,我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又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妃,这见了小姑娘就得给见面礼啊!尤其是皇家的亲族们,哪个不给行啊?荷包手帕那些也拿不出手,又不能随身戴着,总不能来一个让菊香和梅香她们去取一回吧?所以只能全戴身上了。” 骆荣轩闻言哈哈大笑,“原来你是给别人准备的见面礼没地儿放了!我还以为你改性子了,想起打扮来了,我正想着给你再多买些镯子玉佩让你换着戴呢,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顾嫣瞪了骆荣轩一眼,咬牙道:“你很得意,啊~?” 骆荣轩危机意识强,自救能力也相当出众,听到顾嫣不怀好意的说话声,瞬间变成了小奶狗,一把抱住了顾嫣,头在顾嫣的肩上蹭了蹭,撇嘴道:“我还想着终于有机会当回大丈夫,带着你潇洒的逛遍大街小巷,凡是你看中的东西一律不问价全数买下,一想到你会抱着那些我买给你的东西眉开眼笑的样子我就激动的不行,可是现在,……,唉!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老大,要不,你给我个机会呗,让我给你花点银子,我们去街上逛一圈儿,你好好看看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顾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和心虚,觉得老对不起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了,她好像把他们家一个好好的大儿子、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给掰成了小白脸儿了。 顾嫣咳了咳,心虚的不敢看骆荣轩,“那个,不用了,我们从瑞王府拿的那些东西就够送了,我出嫁时带来一半呢!” 说起这个骆荣轩又精神了,从顾嫣的颈肩处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顾嫣。 “老大,从瑞王府拿来那些东西我这儿也有不少,父王全都放我私库了,回头儿你全收拾收拾,我们拿出一些没用的跟瑞王去讨要银子。” 听到银子,顾嫣立即兴奋起来,站起来拉着骆荣轩就走,“我们现在就去,瑞王此次出去一定没少捞,我们去晚了他都花没了怎么办?赶紧的,时间太紧,我们得赶在晚上吃饭前回来。” 骆荣轩笑着任由顾嫣拉着去了自己的私库,两人在书香和墨香的帮助下收拾出来一大堆看不上眼的东西,全都让人放到了马车上,又跑到顾嫣放嫁妆的库房收拾了一番,在菊香和梅香端着的茶点中穿梭而去。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瑞王府,瑞王进宫还没回来,瑞王妃抽着嘴角盛情款待了二人,又吩咐下人,不管是送来的是什么东西照单全收,这才坐下瞅着夫妻二人端茶喝水。 “那个,你们挺闲的,哈~!” 可不挺闲嘛!没事又想起这事儿了,都过了一年多了,还想着把东西还回来换银子,也就这二位能干的出来。 不,不对,还有一个良国夫人唐氏,那位比他们还早,而且她可是他们的母亲。 也是,长辈的都给出了个榜样了,当晚辈的可不是得有样学样嘛! 瑞王妃有些轻蔑地看向二人,可顾嫣和骆荣轩根本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喝着茶水,等着下人把东西换好送过来。 两人不理瑞王妃,瑞王妃也不爱搭理他们,大厅中一时间静的可怕,只余茶碗碰撞的声响。 瑞王妃斜眼瞄了顾嫣一眼,看见她穿着的雪白衣裙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顾嫣一向穿红色的衣裙,她的喜好现在冷不丁的一换颜色,她还不太适应。 再仔细一看,骆荣轩正用宠溺的目光偷瞄顾嫣,而顾嫣好像有所觉般,在骆荣轩看向她的时候“深情”的回望他,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那一时刻,瑞王妃都觉得到了岁月静好。 瑞王妃痴痴地望着“深情”对视的二人,心里不住的在扎小人。 你们特么的够了!要秀恩爱回家秀去,我这不欢迎你们! 瑞王妃觉得骆荣轩那时不时露出的溺死人的目光实在是太碍眼了,决定说点什么打破这种不利于她的局面。 瑞王妃笑着看向顾嫣,“世子妃还没怀孕吗?成亲也有一年了,趁着年轻,赶紧生一个吧。” 顾嫣斜眼儿挑眉,看向瑞王妃,眼中尽是嘲弄和不屑,但她却没说什么,而是又“深情”地看向骆荣轩,好像他们家都是骆荣轩说的算一样,她一个小女人,万事不管,全听相公的。 再次接收到媳妇如刀似剑的眼神攻击,骆荣轩恨恨地看向瑞王妃。 这个二堂嫂太讨厌了,因为她,老大都拿杀死人的目光砍了他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晚上别想上床了,对于一个已婚男人来说,不能抱着媳妇睡觉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还不如让他跳火坑呢! 骆荣轩暗暗瞪了瑞王妃一眼,“我们不急,还是二堂哥和嫂子先来吧,毕竟你们成婚都有七八年了,只有一个嫡子哪够啊?显儿身体也不太好,再要一个以防万一嘛!最好再来个女儿,哦,不,我忘了,嫂子有个女儿的,还是养在侧妃名下吗?没改过来?” 麻蛋!老大拿眼刀捅我我就拿话捅你,反正老大不舍得捅死我,对你,我可没什么不舍的,就看咱俩谁先死了。 瑞王妃一噎,差点失手一茶碗扔到骆荣轩脑袋上。 她这辈子最糟心的就是只生了个嫡子,显儿是早产,身子骨不太好,她早就再想生一个儿子了,可瑞王根本不喜欢她,一年到头也不进她房里几回,一个月当中只有初一十五是宿在她这儿的,可也仅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别说恩爱生孩子了,连话都不说几句。 因为显儿身子不好,瑞王也不怎么看重他,反倒是对江侧妃生的两个庶子比较看重,尤其是江侧妃生了王府里唯一一个女儿后,瑞王对江侧妃更好了,这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49秋猎路上 瑞王妃看着骆荣轩的眼神儿都带着刀子,恨不能现在就砍死他。 没这么说话的!这是专往她心口上捅刀子啊! 怪不得她看着他们夫妻碍眼,实在是太讨厌了! 瑞王妃暗暗瞪了骆荣轩一眼,咬着牙对骆荣轩笑道:“江侧妃养的挺好的。” 顾嫣和骆荣轩齐齐挑了挑眉,动作神态完全相同,一看就是长年呆在一起,两人不自觉的学了对方的习惯,现在都同化成了自己的习惯了。 瑞王妃看着又眼热了,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骆荣轩笑着冲瑞王妃点点头,“二哥就这么一个闺女,二嫂还得多多关心才是,夫人,你还是头一次上门吧?还没见过我这个侄女吧?她长的玉雪可爱,很得二哥的喜欢。” 顾嫣冲骆荣轩笑的妩媚,交握于小腹的双手抬起,替骆荣轩整理了个衣领,“是吗?我还真没见过,想必这位小郡主很像瑞王爷吧?” 顾嫣说完,斜眼挑了下眉,骆荣轩心肝一颤,抬手将顾嫣的手攥在了手心里轻轻地捏了捏。 在外面给为夫点面子。 顾嫣回捏,斜眼冲他妩媚一笑。 没问题,面子给足你,回家再算账。 骆荣轩别过头,躲开顾嫣的眼神,他怕自己憋不住直接扑上去,只得看向瑞王妃,“嫂子,把侄女请出来吧,我们见见她,看她是不是像二哥,顺便也让夫人给她点见面礼。” 老大手上戴了那么多镯子,给出去一个就当减轻点负担了。 顾嫣一听要往外送礼,眼睛一亮,赶紧附和道:“没错,赶紧把小郡主叫出来让我看看。” 顺便送你点东西,反正都是从你们家拿去的,一个镯子又值不了几个银子,就当抹零了。 瑞王妃肺都要气炸了,这个时候才深深认识到,骆荣轩和顾嫣夫妻双剑合璧实在是不好惹,她只问了一句顾嫣怎么还没生孩子,这两夫妻就拿十八般武器往她胸口上捅,太过份了! 瑞王妃憋着气笑道:“前几天天气不好,这不,一个不小心就得了风寒,这几天正在她院子里养着呢,恐怕不能出来见你们,世子妃的见面礼还是下次再给吧,都是亲戚,不差这一回。” 顾嫣颇为遗憾地撇撇嘴,“哦,那好吧,那就下回吧。” 瑞王妃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我有些头疼,就不留二位了,以后再招待你们夫妻。” 这是明着撵人了。 顾嫣和骆荣轩无所谓地点点头,站起了身,顾嫣冲瑞王妃笑了笑,“既然王妃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嫣和骆荣轩转就走,出了大厅瞅了眼丫鬟端着的托盘上给他们的银票,两人对视一眼,微皱着眉头出了瑞王府。 两人刚迈出王府大门,沉重的大门就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顾嫣回头看向瑞王府的大门,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骆荣轩站在顾嫣身边也跟着回头望向瑞王府大门,低声道:“那些银票……” 顾嫣长叹一声,回身上了马车。 骆荣轩跟着钻进马车里,坐在了顾嫣的身边,“老大……” 顾嫣抬手阻止了骆荣轩,不让他再说下去,“我们回去再说。” 骆荣轩了然地点点头,老实地坐在顾嫣身边,夫妻俩都不说话,自己想自己的事情,可是他们都知道,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回到王府,安亲王正好刚从宫里回来,两人没回后院,而是去了安亲王的书房。 顾嫣和骆荣轩夫妻在安亲王的书房里待了一刻钟的时间,直到安亲王妃派人过来叫他们回去吃晚饭,才从书房里出来。 翌日清晨,京城唐家府门前来了一个英俊的年轻公子,来人自称是唐氏嫁妆铺子里的管事,特来向让唐家老爷借银子的。 年轻公子被让进了唐府,过了一个时辰,年轻公子才从里面出来,走过三四条街道,拐进了一个深巷,转个弯人就不见了。 这点小事并没有人注意到,京城内外仍然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可是有心人却发现,京城中即将扬起一阵风暴,风暴的中心就是那座金碧浑煌的皇宫。 三天后,秋猎正式开始,太阳刚过地平线,魏文帝一身戎装出现在了皇宫门前,跟随在他身边的正是后宫之主冯皇后,在冯皇后身后还站着四妃,四人均是盛装出行,与她们相比,冯皇后的衣服就显得简单多了。 冯皇后一身碧青色的骑马装,英姿飒爽的站在魏文帝身边,稍显紧身的骑装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看的魏文帝直眼热。 “咳咳,皇后一会儿与朕同坐吧。” 冯皇后笑着点点头,“好哇,好久没与皇上同坐了,这次算是沾了秋猎的光了。” 魏文帝笑着伸手将冯皇后的手捏进手心里,拉着她进了御撵。 四妃眼看着冯皇后跟在魏文帝身边进了马车,气的脸色发青,交握于腹前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咬着牙保持着微笑。 特么的!早知道就不跟来了,看着人家夫妻秀恩爱,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这个“夫”还是她们的男人。 顾嫣坐在马车,挑起车帘看着不远处四妃的脸色,会心一笑,放下车帘倚在了靠枕上。 梅香倒了杯茶送到顾嫣手上,好奇地问道:“主子,你在看什么?” 顾嫣眼睛都没睁,回道:“看戏。” 梅香撇撇嘴,嘟囔道:“有好戏可看也不叫上奴婢。” 顾嫣睁开眼,好笑地看向梅香,“你不怕让人挖了双眼啊?” 梅香嘴角撇的更厉害了,“有主子在,谁敢动奴婢?不想活了是怎么的?” 顾嫣哈哈大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护住你?” 梅香傲娇地一扬头,“当然,奴婢可是主子第一心腹,对主子忠心耿耿,主子最疼奴婢了。” 顾嫣失笑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事,“梅香,你也不小了,你和菊香想好了吗?你们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啊?主子我给你做主。” 梅香说起这个脸上一红,低下头想了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顾嫣。 “主子,奴婢想嫁给王府的人,最好是个管事,或者是世子爷身边的人,这样奴婢就能帮你很快在王府里立住脚,就是成亲了也能回到您身边伺候您,反正奴婢是想好了,只要奴婢不死,您这辈子休想摆脱奴婢,奴婢跟着您一辈子,就是老了,奴婢走不动了,也要躺在床上看着主子幸福。” 顾嫣一愣,心下微暖。 她知道,跟在她身边的四香每个人都对她忠心耿耿,不管遇到什么事,她们都不会背叛她,一定会忠心护主,这也是她对她们放任自由、多加维护的原因所在。 顾嫣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忐忑不安的梅香。 “梅香,你家主子的能耐你应该心中有数,无论是王府也好,其他地方也罢,只要你家主子想,主了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立住脚,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因此你不用考虑我。 你的丈夫是陪你过一辈子的人,这个人必须得选好了,得是你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还得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梅香,在我心里,你们四人不仅仅是我的丫鬟护卫,更是我的姐妹亲人,我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们后悔。因此,你们选就选一个真心人,快快活活的过完这一生。” 梅香咬着下唇,感动的流出了眼泪。 她一直知道主子对她们很好,说实话,这辈子能服侍主子是她们最大的幸运,主子不但温柔,对她们也好,从没把她们当下人看待,更没呵斥过她们,罚跪什么的也从没有过,只有书香和墨香犯了两次大错挨了打,可她们与她和菊香不一样,她们护卫的是主子的生命,犯一点错就有可能让主子丧命,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她们早就被处死了,哪还能风风光光地在王府里伺候主子? 她们生病了给找大夫,受伤了她比她们都着急,书香和墨香挨的那两回鞭子,哪一次不是事后主子给她们亲自上的伤药?主子心疼她们比心疼自己还多,这辈子遇到主子这么好的人,她们死也值了。 梅香抹了把眼泪,笑道:“主子,您放心,奴婢一定找个合心意的,可是主子可不能逼着奴婢找,奴婢长的这么好看,又受过主子的精心调教,不找个文武全能的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主子。” 顾嫣伸手在梅香脸上抹了一把,温热的泪水蹭到了自己手上,对着着梅香调笑道:“脸上挺滑的,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不行,以后想娶你的男人必须得给足了我聘礼才行,不然我可是吃大亏了。” 梅香害羞地低下了头,嗔怪道:“主子~!” 顾嫣哈哈大笑,有种调戏了良家小白花的感觉。 马车里的笑声传到了车外,骆荣轩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笑着向里望了一眼,随后和谨言慎行打了声招呼,向前方赶去。 谨言和慎行两人昨儿才从顾嫣的庄子里放回来,看到骆荣轩时扑在他腿边一顿哭嚎,看的梅香鄙视不已,此时被骆荣轩安排守在顾嫣身边,让他们顿时觉得骆荣轩是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梅香面前一展雄风,将她对他们的鄙视打掉。 只是他们想的有点太多了,梅香一路上压根就没往外瞅一眼,甚至话都很少,专心给黄毛缝衣服。 黄毛,被顾嫣从常州带回来的小奶猫,因为额头上长了一撮黄色的毛发而命名。 黄毛眯着眼睛趴在顾嫣的大腿上,尾巴不老实地一甩一甩的,扫过顾嫣的大腿时却是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接着扫过,然后再一顿,几次过后黄毛明白了,它的主子不介意它的尾巴扫过她的大腿,于是它扫的更欢了,只是微眯的眼睛不时地向顾嫣的脸上扫,时刻观察顾嫣的表情,只要顾嫣一动,立马停止“扫尾”行动。 梅香低头认真工作,时间不长,一条红色的小衣服缝制完成。 梅香举起衣服满意地瞅了瞅,“好了,可以穿了。” 说完,梅香不太温柔的扯过猫爪,将黄毛扯到自己腿上,引来黄毛的惊叫声。 “喵!” 梅香一巴掌拍到黄毛的屁股上,“老实点,又不是第一次穿了。” 一边说,梅香一边将黄毛身上的嫩黄色衣服扒了下来,换成了她新缝的白色的小衣服。 黄毛生无可恋地任由梅香施为,它算是弄明白了,它的作用不是安慰它的主子,而是供主子身边的人玩儿的。 马车行进并不快,顾嫣百无聊赖的睡了一觉,直到醒来时才发现刚刚出了京城。 顾嫣眯了眯眼,“你在马车上呆着,我去前面看看。” 梅香点点头,抱着黄毛坐到了里面,顾嫣挑开车帘,飞身出了马车,几个纵身就到了前面马车的车顶,翻身进入马车里。 安亲王妃正在看书,见到顾嫣进来了,立即开心地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无聊了?” 顾嫣点点头,“嗯,睡了一觉刚醒,走的太慢了。” 安亲王妃温柔的冲着顾嫣笑了笑,给她倒了杯茶。 “别急,从京城到皇家猎场需要三天的时间,心急也没用。” 顾嫣叹了口气,“好吧,这两天我就在母妃这里陪你了,母妃会下棋吧?我们来下棋打发时间如何?” 安亲王妃立即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忙不跌地点头,“好哇!正好我一个人无聊呢,你能来陪我最好了。” 安亲王妃早就想和顾嫣切磋棋艺和其他技艺了,现在顾嫣能提出来陪她下棋,正中她下怀。 剩下的一下午时间顾嫣就陪在安亲王妃身边,两人下了几盘棋,又喝茶聊了一会儿,没到天黑车队就停下来了。 安亲王府的马车在队伍前列,离魏文帝的马车不远,顾嫣从马车上扶着安亲王妃下车时正好看到魏文帝和冯皇后相携而下,帝后相视而笑,淡淡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流转,看的周围的奴才和护卫羡慕不已。 四妃也都下了各自的马车,她们站在魏文帝和冯皇后的不远处嫉妒地看着他们,眼中的恨意很明显,而且还带着幸灾乐祸,她们的表情正好落入了顾嫣的眼中,不得不让她深思。 ------题外话------ 爱杀脑子不灵光,不会写宫斗戏,所以四妃和四王的人物设定就白痴了点,当然,你们也知道,爱杀把责任都推给了魏文帝,是他有心“培养”成这样的,与我无关,小主们千万别在意,就当看个乐呵,要不是皇帝不能没有后宫和儿子,我都没想让他们这些人上场。所以接来他们会干出比较白痴的事,魏文帝也会更加失望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0最残忍的事 顾嫣眼神微缩,缓缓低下了头。 有意思,看来这次狩猎有戏可看了。 安亲王妃不屑地瞥了眼四妃,拉着顾嫣的手轻声道:“离她们远点,她们都不是好东西,教坏你就不好了。” 顾嫣抬头与安亲王妃相视而笑,低声道:“有些人命该如此,注定过着不一样的人生,她们要作死,我们可不能拦着,地狱使者会不高兴的。” 安亲王妃第一次听到“地狱使者”这个称谓,自动把顾嫣话里的“作死”二字屏蔽了,立即感兴趣地重复了一遍,“地狱使者?好像还挺贴切的,嫣儿,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心思也多,居然能把牛头马面形容成地狱使者,你还有什么新鲜词没有?说给娘听听。” 顾嫣好笑地摇摇头,“都是顺嘴胡说的。” 顾嫣扶着安亲王妃往前走,两人很快走到了魏文帝和冯皇后的身边,向帝皇问好后,又给四妃施了一礼,随即站在了冯皇后的身后。 安亲王这时走了过来,颇为怨念地瞅了眼顾嫣,抬手将安亲王妃拉到了自己身边,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安亲王妃的腰身,不顾周围的人群低声道:“我都一天没看到你了。” 安亲王妃驾轻就熟地顺势倚在了安亲王的怀中,安慰性地拍拍他的手背,“你是王爷,皇上又把他的安危交给你来管,没事儿老往马车里跑什么?不怕有人冲撞了圣驾啊?” 安亲王撇撇嘴,“有顾哲瀚他们在,谁敢啊?” 两人不顾他人在场开始秀恩爱,你瞅我一眼,我瞥你一眼,双手交握,手指还不时地勾勾对方的手心。 顾嫣尴尬地站在一边无所事从。 公公婆婆在她面前秀恩爱,她要不要回避? 顾嫣正四处张望,却正好和魏文帝与冯皇后的目光对上。 顾嫣一愣,冲帝后点点头,退后一步隐入了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身后。 魏文帝拉着冯皇后的手瞅了瞅毫无顾忌的安亲王,冷哼一声,将冯皇后的手抓的更紧了,回头对冯皇后道:“放心吧,有朕在,绝不会让安亲王妃压你一头的,朕比皇弟更会疼媳妇。” 说完,魏文帝抬头挺胸,拉着冯皇后的手进了护卫们搭好的帐篷。 冯皇后好笑地任由魏文帝拉着进了皇帐,“皇上,你都多大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魏文帝脚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往里走,“朕就是看不上他对他媳妇那么好,有什么了不起的?朕也有媳妇,好像谁没有似的,瞎嘚瑟什么啊?他在家里什么样朕就不管了,出来了还碍朕的眼,太讨厌了。” 冯皇后捂嘴角偷笑,对魏文帝越活越回去,跟个小孩子似的表示无奈,只得让他拿她当与安亲王攀比的“物件”了。 魏文帝和冯皇后的皇帐安排在了最中间,然后是四位皇子和四妃,在他们的周围都是皇家成员,端敏公主和豫郡王、庆王等人也都和安亲王府四位主子住在一起,再外围的就是四公府和候府伯府一品大员,然后逐级往外围拓展,直到四周都住满了守卫的士兵。 顾嫣回到她和骆荣轩的营帐,在梅香的伺候下换了身简单的衣裙,斜躺在塌上等着骆荣轩回来。 骆荣轩和顾哲瀚、程凌砚等人负责这次狩猎的安全保卫工作,由于在野外,四周没有围墙阻挡,如果有人刺杀魏文帝会更加轻易得手,因此顾哲瀚等人的工作量就很大了,等到骆荣轩回来时已近午夜了。 骆荣轩进入营帐,一股柔和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他呆呆地站在帐篷口,如痴如醉地看着顾嫣的睡颜,内心满足不已。 这是他媳妇,她在等他回来,这是家的感觉,同时他也初次体验了当个有本事的男人是什么感觉。 他在外面为这个家努力拼博,而她在一片烛火下等他入睡,这种感觉还真是好。 而他也终于想明白男人为什么甘愿用命去打拼了,还不是为了看到眼前的美景?如果没有能力,男人要如何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又要如何给她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 此时的骆荣轩又一次认识到了自身强大带来的好处,只是他现在与顾嫣和顾哲瀚相比相差甚远,如果豁出命来,只能与姚广等人打成平手,要想打赢他们,他还得继续努力。 骆荣轩握紧了拳头,发誓要让顾嫣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他担惊受怕,更不用去提防着谁,她只要随心所欲的生活就好。 骆荣轩盯着顾嫣看了半晌,正想着脱衣服上床抱媳妇睡大觉之时,顾嫣睁开了眼睛。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不认识了?” 骆荣轩一愣,随即笑着走到顾嫣身边,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双手在顾嫣的肩头来回抚摸。 “认识,天天陪我睡觉的媳妇再不认识,我还能认识谁?媳妇,老大,我好想你。” 顾嫣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到了骆荣轩的后背,“想什么?早上还见了面呢!” 骆荣轩趴在顾嫣的肩头,撅着嘴道:“早上是见了,可接下来一天时间都没见到你了,我就是想你,你不在我身边,做事都没精神,要不是有大舅子在,我早跑回来了。” 顾嫣叹了口气,“做事要有始有终,你好不容易有个差事可做,能锻炼一下自己,可别因为我办砸了。你看看公公,他也不是忍着没见婆婆嘛,你也忍忍吧。” 骆荣轩不太高兴地点点头,搂着顾嫣的腰身不撒手。 “媳妇!” 顾嫣瞪了骆荣轩一眼,“别叫了,叫魂呢?行了,赶紧去吃饭,然后让谨言和慎行打点水进来洗个澡,舒服睡一宿,明天好继续上岗。” 顾嫣将骆荣轩推离自己身体,起身走到帐篷外,让守在外面的谨言和慎行去打热水,又让梅香去将饭菜热一下,回转身形帮骆荣轩脱衣服。 骆荣轩闹着让顾嫣伺候,顾嫣没办法,为了让他能第二天继续乖乖地干活,只能妥协了,只是她也没让骆荣轩好过,自己也轻解罗衫,身着半透明的纱裙俏生生的围着他转,把骆荣轩勾的直流鼻血。 “媳妇!” “媳妇!” “媳妇~!” ……。 骆荣轩的哀怨声不断响起,随着骆荣轩的身衫落地,骆荣轩再也受不了了,一个转身将顾嫣扑倒在床,撅着嘴就向顾嫣脸上亲。 就在他的唇将将要落到顾嫣脸上时,顾嫣冷笑着抬手,一把将骆荣轩的嘴给捂上了。 “乖,为了你能在此次狩猎中大展雄风,给本郡主猎到一样可心的猎物,所以你要保持充足的体力,骆小白,依本郡主看,你这段时间还是禁欲的好。” 骆荣轩懵了,不敢置信地望着身下的顾嫣,“媳妇,你让我禁欲?这也太残忍了吧?路上来回的时间再加上在猎场的日子,得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难道你让我在这半个月里天天看着却不能吃?你不是想让我流鼻血而死吗?媳妇,别这么残忍,我受不了的。” 禁欲啊!这对于一个开了浑的男人来说有多残忍啊! 是,没错,在常州时他为了训练,让自己变的强大,憋了四个月,可那是为了以后能站在她身边,让世人知道她顾嫣嫁的男人不是个怂包啊!这次和上次根本没法比啊!不过是猎个猎物而已,用不着禁欲吧? 顾嫣拍拍骆荣轩的脸颊,笑道:“没关系,我给你煮补血的汤来喝。” 顾嫣在骆荣轩闪神的瞬间从他身下挣脱而出,脚尖一勾,落地的外衣扬起,一个转身就套在了身上。 顾嫣冲着傻眼的骆荣轩魅惑一笑,“相公,梅香可快回来了,你最好打理一下自己。” 顾嫣向骆荣轩身下瞄了一眼,笑着出了帐篷。 骆荣轩在顾嫣离开后仰躺在了床上,长长地出了口气,“所以说,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强大起来啊?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嘛!唉!” 接下来的两天骆荣轩老实了,也可以说他生气了,每天绷着脸骑马在队伍中来回走动,走到安亲王妃的马车边上时总能听到他傲娇的冷哼声,气的安亲王直咬牙。 “我媳妇得罪你了?你没事儿哼什么哼?” 骆荣轩被安亲王截住了,拉着他的缰绳不让他走,非得让他说清楚不可。 骆荣轩叹了口气,正愁没地儿诉说他的苦恼呢,于是也顾不得丢人了,趴在安亲王耳边一阵嘀咕。 安亲王听后幸灾乐祸地瞅了瞅马车,又看了眼欲求不满的儿子,“该,让你作,别说我这个当爹的没给你出主意,这个事儿其实很好办,你只要……。” 安亲王左右瞅了瞅,将骆荣轩拉到了一边,小声道:“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是你娘说要抱孙女的,我这才帮你一把,儿子,想要女人听话其实很好办,只要将人扑倒在床,再把她衣服扒了,还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骆荣轩看着得意非常的自家老爹,不由得问道:“你就是这么对我娘的?” 安亲王一瞪眼,“那怎么行?那是我亲媳妇,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怎么能不顾她的意愿做那畜牲不如的事?” 骆荣轩气结,恨声道:“你也说了那是畜牲干的事儿,那你还教我?你是我亲爹,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你舍不得你媳妇,我就舍得我媳妇了?” 安亲王尴尬地摸摸鼻子,“那、那不一样,我媳妇太柔弱了,身子不行,你媳妇长年练武,身子骨好,没事儿的。” 安亲王说完,突然调转马头,“儿子,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做不做的你自己看着办。” 安亲王说完两腿一夹,骑马溜了,留下骆荣轩一个人原地瞪眼。 骆荣轩压根就没听安亲王的,他怕自己真照做了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 没动武力时就是他被压的那个,动了武力他又打不过她,还不一定让她怎么收拾呢! 骆荣轩怨念颇深,对顾嫣毫无办法,这个时候他是真恨自己武力不如人,如果他有大舅子那两下子,就是打不过媳妇也能打个平手吧?至少他不会总是被压的那个。 三天后,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狩猎场,到达的当晚魏文帝吩咐下去先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开始正式狩猎。 顾哲瀚有意锻炼骆荣轩,因此安排到他身上的事太多,等他回到和顾嫣的院子时又是午夜了。 骆荣轩走进他和顾嫣的正房,顾嫣已然躺下休息了,屋内床头之上亮着一盏火烛,微弱的烛光透过帐幔撒在地上,营造出一派温馨的氛围。 骆荣轩轻抬腿,缓落步,走到桌案前将腰刀放在桌子上,转身出了房间。 顾嫣在骆荣轩走后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门口,轻启朱唇,“傻子。” 顾嫣没有再等骆荣轩,翻个身继续入睡,过了半晌骆荣轩进入房间,在身上搓了搓,让身上热呼起来,掀开被子滚进了两人的被子中,大手一捞,将顾嫣搂进了怀中。 顾嫣下意识地动了动,紧紧地贴在了骆荣轩的胸膛上,酣然入梦。 翌日清晨,顾嫣醒来时骆荣轩已不在房间里,顾嫣起身穿上里衣,叫来了梅香。 梅香笑着帮顾嫣梳妆,“主子,书香和墨香姐昨晚已经到了,刚刚才起身,叫她们进来吗?” 书香和墨香让顾嫣派去与死神和幽冥接头,把闲着的所有暗卫和血杀军团的人派去了四位王爷去往的州城,再次暗中打探他们在那里的所做所为,尤其是瑞王,他现在手上的银票说明了很大的问题,还需要再核实一次,因此出发之时书香和墨香都不在她身边,此时才赶了过来。 顾嫣摇摇头,“用完早膳再说吧,梅香,这几天你和谨言慎行待在院子里别出去,我怕这次狩猎会有大事发生,你们三个都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正在为顾嫣梳头的梅香手上一顿,担忧地看向镜中的顾嫣。 “主子,你和姑爷不会有事吧?要不,还是给老爷去个信儿吧,让老爷过来一趟?” 顾安和唐氏在家守孝,这次都没跟来,所以顾嫣才会一直陪在安亲王妃身边,不然这时候早跑到唐氏那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1婆媳交心 顾嫣摇摇头,“爹好不容易有借口待在家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爹出面。狩猎之时虽然会有些危险,但针对的不是我们,只要小心点是不会有事的。” 针对的人的确不是他们,而是冯皇后,这一年那四人看似流放,却也让他们实力大涨,魏文帝一直不放权,恐怕他们也要坐不住了。 顾嫣用完早膳就带着书香和墨香去了安亲王妃处,安亲王妃正在关嬷嬷的伺候下用早膳,见到顾嫣来了,立即高兴地叫她一起用膳。 顾嫣笑着摇摇头,“母妃自己用吧,我早上用过了才过来的。” 安亲王妃笑着没再让,让关嬷嬷给顾嫣上茶,又独自用了起来。 时间不长,安亲王妃用好了,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行人出了房间。 今天跟在两人身边的除了书香、墨香和关嬷嬷外,还有两个看上去眼神十分凌厉的丫鬟,一看就是安亲王派给安亲王妃专门护卫她的暗卫。 顾嫣扫了一眼二人,发现她们两人跟书香和墨香的武力差不太多,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红袖和红绸感觉到顾嫣的眼神,二人对着顾嫣恭敬的行了一礼,眼中的闪现着对强者的崇拜和尊敬。 顾嫣眼神一顿,笑着冲二人点点头,轻声道:“母妃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了,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只管带着母妃离开,其他的事不要管,一切有我。” 二人神情一凛,神情紧绷,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是,世子妃。” 顾嫣再次点点头,转过身扶着安亲王妃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安亲王妃笑着轻声道:“有什么危险吗?” 顾嫣笑着看向四周,双眼微眯,“是,所以母妃要当心,我会和父王说一声的,母妃不用担心,相公那里有我在,母妃只管好好玩儿就是了。” 安亲王妃笑着回道:“好,母妃的安危就全靠嫣儿了,只是嫣儿,你记住,虽然你是我的儿媳妇,可我却不止拿你当儿媳妇,更是当女儿看,你要答应母妃,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受伤,轩儿那你也不用太担心,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得担起他该担的责任,更何况是未来是安亲王,大魏唯一的亲王,如果他一直在你的护翼下生存,那他永远也长不大。 嫣儿,母妃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一家和乐,答应母妃,别做危险的事。” 顾嫣脚下一顿,扭过头看向安亲王妃。 安亲王妃虽然在笑,可她眼中的担忧和不安却是那样明显,让顾嫣心下为之一紧。 没想到,她顾嫣的命这么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先是重生到唐氏的肚子里,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母爱,后来又有了顾安无私的关心和关爱,顾哲瀚不顾一切的护短,让她在这架空的大魏朝生活的如鱼得水。 她得到四香的姐妹情,幽冥和死神的忠心守护,意外的收获了属于她的爱情,现在出嫁了又遇到了这么好这么靠谱的婆婆,上天对她还真是善待了。 顾嫣一直知道安亲王妃性子随和,她和安亲王妃相处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感受到了安亲王妃的善意,尤其是在来时的路上这三天的时间里,顾嫣有种遇到了知已的感觉,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婆婆,她都兴起了结拜的念头。 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并且真心为她考虑的婆婆,她顾嫣下半辈子可以说是活在了蜜罐里了。 顾嫣由心而发,第一次对安亲王妃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顾嫣扶着安亲王的手紧了紧,“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会保护好相公。你说的对,相公需要成长,他的责任很重,我会尽量护着他的。娘,你一会儿尽量离皇上和皇后远点,我怕动乱会从他们那里开始。” 安亲王看到顾嫣与以往不一样的笑容,就知道顾嫣真心接受了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对她多半是尊重,剩下的就是客气,即便同样是管她叫“娘”,但一下子就能分辩出她是不是真心,而这一回她的笑是真心的,她是真心接受了她,也真心实意地叫了她“娘”。 安亲王妃心里正高兴着,就听到了顾嫣后面的话,立时就是一惊,“你是说……?” 顾嫣点点头,“没错,来时我看到四妃看皇后娘娘的眼神不太对,现在四王已成长起来了,而皇伯父却老了,他们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安亲王妃了然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这就是皇家的悲哀,那个位置只有一个,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只能踏着兄弟的尸体前行,这也是我为什么只生了轩儿一个的原因。” 只有骆荣轩一个儿子,只要护好了不让他夭折,整个安亲王府就是他的,不用去和别人争抢,更不用为了继承安亲王府而大开杀戒,踏着亲人的血肉上位。 顾嫣没有接话,她知道安亲王妃心中的无奈和惊惧,更加心疼冯皇后会陷入其中。 婆媳两个没再说话,一路无言出了猎场别院,坐上马车前往猎场集合。 皇家猎场位于京城东北方向,设在一片连绵的大山之中,这片大山共有山峰八十二座,大大小小的山峰连成一片,绵延万里,呈扇形分布,最前方是两座相连的大山,其后是连着的三座,再往后就是五座、七座、九座、十一座、十三座、十五座、十七座,共九层,而皇家猎场只有边缘的五座,只占了前两层,其后的七十七座大山属于无人区,里面野兽横行,毒蛇虫草遍地,奇花异草不知凡已,深渊断崖也是常见,至今为止还从没有人有胆子从这里横穿过去,更没有人走出过这片深山,就是想到山对面也宁可花上一个月的时间绕行。 皇家猎场别院也设的巧妙,正是与这片大山相对的一座单独的小山,山不高,面积却不小,从山脚到山顶修建了无数的宫殿和院落,供大魏皇室狩猎所用。 顾嫣和安亲王妃坐着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对面的山脚下,她们到时各府人员基本已经到齐了,冯皇后正温柔地笑着和武安候府的武氏等人说话,见到安亲王妃和顾嫣到了,赶忙招手让两人过去。 婆媳对视一眼,抬脚向冯皇后走去。 安亲王妃皱着眉头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说话。 顾嫣明白安亲王妃想说什么,扶着她手臂的手紧了紧,“娘放心,我不会不管皇后娘娘的,一会儿你就说身体不舒服赶紧回去,就算今天没事发生,其后几天也别过来了,而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待在皇后娘娘身边护她周全。” 安亲王妃脚下一顿,苦笑一声,“嫣儿,虽然我和皇后娘娘感情不错,她也真心拿我当妹妹,可是我还是能分得清里外的,就算是皇后也无法与你的安危相比,你可是要与轩儿过一辈子的人,轩儿若是失去你,他会疯的。 嫣儿,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你,所以你不用顾忌我,保全自己才最重要,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都不是好惹的,她的安全皇上会管,还轮不到咱们出手。” 顾嫣心下一暖,缓缓点头,“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有机会,我也不会放着皇后娘娘不管的。” 安亲王妃长叹一声,“尽力而为吧,现在我只希望你的猜测是错的。” 顾嫣抬头看向四妃的位置,喃喃道:“我也希望自己猜错了,只是她们的眼神和四王的动作不得不让我怀疑。” 安亲王妃叹了口气,整理好思绪紧紧地抓着顾嫣的手,两人慢慢地走到了冯皇后的身边。 “给皇后娘娘请安。” 冯皇后笑着站起身拉起安亲王妃的手,“快起来,弟妹每次来都和我客气,叫我一声嫂子都不肯,看起来还得皇上发话才行了。” 安亲王妃笑着对冯皇后说道:“规矩不能乱,臣妾叫就叫了,都是自己家人,可娘娘让其他人怎么想?臣妾为免麻烦,还是守规矩吧。” 冯皇后笑着点了点安亲王妃的额头,“你啊你,你就守着你的破规矩吧,我还不跟你说了,嫣儿,你这婆婆规矩大着呢,小心回头儿她给你苦头吃。” 安亲王妃立马不乐意了,拉着顾嫣的手说道:“皇后娘娘不用挑拨我们婆媳关系,我们娘俩好着呢,臣妾疼儿媳妇和疼闺女一样,臣妾没闺女,儿媳妇就是臣妾的闺女,就是骆荣轩那臭小子也别想欺负我闺女。” 冯皇后哈哈大笑,指着安亲王妃笑道:“行了,知道你会心疼人还不行吗?你啊,就好好守着你闺女吧,今天就在这里好好陪我们吧。” 安亲王妃一看正好机会,赶紧说道:“臣妾正想跟皇后娘娘说呢,臣妾早上起来头疼的厉害,本来就没想过来,可又不放心嫣儿一个人,这才强忍着过来的,皇后娘娘,一会儿臣妾就先回去了,臣妾把嫣儿就交给娘娘了,娘娘可得帮臣妾看好了人,不能让臣妾的儿媳妇受委屈。” 冯皇后听到安亲王妃说身体不舒服,赶紧向她脸上扫去,果然,安亲王妃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一丝病态。 “好,你不舒服赶紧回去吧,嫣儿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将她护的密的透风的,这样总行了吧? 你也真是的,不舒服就别过来了,让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还亲自跑来了,要是更严重了怎么办?回头你家相公不不吃了我?” 安亲王妃抿嘴一乐,“他要真敢这么做,第一个不饶他的恐怕就是皇上了。” 冯皇后嗔了安亲王妃一眼,赶紧叫人护送安亲王妃回去,又差人去给安亲王送个信。 顾嫣当仁不让的接过了给安亲王报信的差事,让书香去找安亲王。 书香领命而去,至于跟安亲王怎么说她比谁都清楚,就不用顾嫣操心了。 安亲王妃直到走都没有理坐在冯皇后身边的四妃,更别说是行礼了,气的四妃真咬牙。 现在见安亲王妃走了,四人又都盯上了顾嫣。 你婆婆架子大,身份高,不给我们请安就算了,你是小辈儿,现在你婆婆双走了没人护着你,你得给我们请安吧? 显然,四妃被气糊涂了,忘了顾嫣是何许人也,也是她们能欺负的? 贤妃温柔的看着顾嫣,笑道:“你婆婆身份高就算了,世子妃到现在可还没给我们请安呢?怎么?世子妃是看不上我们吗?” 顾嫣回头看向贤妃,眼里闪过震惊。 皇上好手段!花了二十多年培养出了四个傻子,还一个比一个傻,一个比一个没眼力见,就这样的能培养出什么好儿子?傻子都知道这样的人培养出来的儿子是坐不上皇位的,还亏他们惦记着,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的智商欠费吗? 顾嫣没吱声,墨香不屑地扫了贤妃一眼,“贤妃娘娘好大的架子,我家主子是皇上特许见皇上不跪,贤妃娘娘想要如何?是跪您?还是单单行礼?跪,您还没那资格,行礼,说实话,贤妃娘娘的正一品妃和我家主子的品级差不多,您,也没那资格。”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还有有胆子让她家主子行礼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家主子见了皇上都很少行礼吗? “你放肆!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敢跟本宫这么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墨香鄙夷地又扫了贤妃一眼,“我可不是奴才,我是良民,虽然是伺候主子,也没有品级,可我最看不上的就是小妾,你们是宫妃没错,品级也够高,但是小妾就是小妾,品级再高也不能说就不是妾了。” 这次不止贤妃生气了,良妃、淑妃、德妃也大怒,指着墨香就要训斥。 顾嫣可不想自己人让人去训她的人,趁着四妃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嫣眼睛一瞪,“墨香闭嘴,虽然你说的都是对的,但也不能这么说话,你不给四位娘娘面子也就算了,还得看皇上的面子不是?虽然她们是小妾没错,但,她们是皇家妾,身份自然比一般人高。” 说是训斥,其实还是在埋汰四妃,反正这几个女人顾嫣也没放在眼里,就是得罪了也无谓,早晚得对上,她可不能让自己人吃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2杀戮起 顾嫣的话让四妃大怒,指着顾嫣就要开训。 冯皇后眼睛一厉,瞪向四妃,“好了,没事儿闲的是吧?墨香也没说错,世子妃就是见了皇上都可以不用跪,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让她给你们下跪?就是你们的品级高也得看跟谁,世子妃是小辈,又是新进皇家门,你们就不能宠着她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计较!” 冯皇后一席话差点没气的四妃吐血,可她们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冯皇后对上,只能憋着一口气等着看冯皇后的下场。 四妃暗暗瞪了冯皇后一眼,却拿冯皇后和顾嫣没办法,她们的位置离魏文帝和前朝官员那里不远,身边还有各府夫人在,她们就是想发火也得顾及魏文帝和其他夫人,要是让魏文帝知道她们和冯皇后对上了,她们就不用看冯皇后的下场了,先让冯皇后看她们被训诉的大戏吧! 武氏捂着嘴偷瞄了四妃一眼,又向顾嫣看去,正好和她对视,二人相视一笑,若无其事地别过眼,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魏文帝端坐在猎场正北方向,他东北方向就是狩猎的大山,在那里站着一排英武的战士,顾哲瀚和骆荣轩、董天宝、姚广等一众小将赫然在列。 除了他们,四位已分封的皇子也在,四人互视一眼,眼中战意盎然,却在战意下闪着一抹亮光。 西北方向站着一众文武大臣,文臣站在后面,武将站在前列,而且都身穿戎装,背上背着弓箭,腰里还挂着钢刀,显然是要参加狩猎的。 魏文帝也不例外,他今日穿了一身金色的盔甲,行动间盔甲“哗楞楞”直响,看的顾哲瀚直撇嘴。 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打猎又不是上战场,穿这么多也不嫌累的慌! 魏文帝抬头瞅了眼天空,见时候差不多了,立即站了起来,迈前一步,威风凛凛地站在了众朝臣之前,先是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又安慰那些文臣,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他给他们猎头鹿回来,晚上烤鹿肉吃。 众朝臣当然得夸魏文帝能干了,什么文治武功天下第一,什么魏文帝是文武全才,什么跟着魏文帝是他们的福气,还有的干脆学起了顾安,在魏文帝面前抹起了眼泪,直说魏文帝是仁爱之君,还亲自给他们猎鹿烤着吃,实在是太难得了。 魏文帝被夸的大笑不止,但是不是真心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顾哲瀚和骆荣轩看着是挺别扭的。 接下来猎场上响起了擂鼓声,狩猎正式开始。 魏文帝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四王,然后是顾哲瀚和骆荣轩等人,再后面才是那些武将。 而那些文官也不是傻子,魏文帝这一出去没两三个时辰回不来,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等着,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处理些公务,等一会儿再回来。 但这里也不能没有人啊!万一皇上提前回来了,一看这里连分享他胜利喜悦的人都没有,还不得气死?于是,各府女眷和冯皇后一起留在了原地,这也是每次狩猎所有女眷在这里等着的原因。 顾嫣仔细瞄了两眼,武安候和他双胞胎弟弟跟去了,谭雄谭将军也在骆荣轩身后,有他们在,顾嫣稍稍放下了心,转而专注地盯着四妃不放。 如果端王四人夺嫡,首先要除掉的是宫里的五皇子,魏文帝还没老到几年内就退位让贤的地步,他如果再在位十年,他的重心一定会在培养五皇子身上,他们必须先除了五皇子,让魏文帝再也没有退路,必须在他们之间选择其一。 然后是对付冯皇后和金太后,如果四王之一夺嫡成功,他们的母妃是不会让冯皇后活着压在她们头上的,她们仅有的脑容量告诉她们,有冯皇后在,她们就是当了太后也是个妾。再加上一个金太后在头顶上压着,她们就更别想随心所欲的生活。 现在五皇子和金太后在皇宫里不出来,在宫里动手又没什么把握,而她们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就把主意打在了冯皇后的身上,想趁此机会先除了她,说不定她们中的一个人还有机会坐上皇后的宝座,到那时,她们的儿子就是名副其实的嫡子,就为夺嫡增加了砝码。即便她们做不成皇后,也为以后能快活地过日子做上唯的太后宝座清除了障碍,所以,这个机会她们一定不会放过。 顾嫣不用怎么分析就很快得到了答案,她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到底是谁要动手。 顾嫣捻了捻手指,若有所思地看向四妃。 也许,她们都参与了也说不定。 顾嫣抬头看向连绵起伏的大山,眼中闪过杀意。 希望不要像她想的那样,不然,这一仗就不太好打了,那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如果四王拖着皇上不放,这里守卫的人又不多,皇后可就危险了。 冯皇后笑着看向身边的顾嫣。 她从安亲王妃走后一直没出声,总是盯着四妃不放,难道说,有什么事要发生? 冯皇后下意识地四下瞄了几眼,见没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又古怪地看向顾嫣。 “嫣儿,你看什么呢?” 顾嫣听到冯皇后问话,回头看向冯皇后,笑道:“没看什么,只是担心世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猎只狐狸回来?” 冯皇后大笑,“你想要只狐狸?等到冬天做皮袄吗?那一只怎么够啊?回头儿回宫了,本宫从库里给你找些皮子送过去。” 顾嫣笑着答谢,两人又不说话了,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魏文帝进入密林一个时辰后,顾嫣正在和姚慧婕聊天之时,突然顾嫣神色一紧,紧紧地盯着密林入口处。 到底还是来了,他们的心也太急了点,至少了也要等到她疏于防范之时再出手啊!这时候跳出来,不是找死吗? 也对,整个狩猎只有今天皇上会离开冯皇后,其他时候他是不下场的,看起来,他们早就想好了,要等皇上离开之时再动手。 顾嫣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还没有想到要对魏文帝下手,不然,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太少了。 姚慧婕疑惑地看向顾嫣,“嫣姐姐,你怎么了?” 顾嫣没有回头,眼神没有离开密林处,抬手摸上了姚慧婕的头顶。 “慧婕,去找你娘,千万别和你娘分开,往人多的地方走。” 姚慧婕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照着顾嫣的话去做,起身去找她娘去了。 “刘佳,你也过去,小心一点。” 坐在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佳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你也小心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顾嫣沉稳,行事有度,她露出这个表情就一定有事发生,让她离开是为了她好,她当然不能留下来给顾嫣拖后腿。 刘佳离开后,顾嫣又找了圈程艳容,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她的身影,只得先抛到一边,站起身来到了冯皇后身边,站在了冯皇后和淑妃中间,抬头继续盯着密林入口。 冯皇后正和淑妃几人说着话,见顾嫣过来了,又站在了她身边,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由得皱了皱眉,“嫣儿,你……” 冯皇后正想问顾嫣是不是有事,却见顾嫣眼神突然一厉,拉起冯皇后身形暴退。 冯皇后冷不防的让顾嫣拉了起来,又跟着她向后退,差点摔到了地上,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了弓箭射出时和空气摩擦而发出的爆响。 冯皇后睁大了双眼回头看去,就在她刚刚还坐着的座椅上,一支利箭正好钉在了椅背之上,按她的身高目测,如果她不是被顾嫣拉开,这支利箭正好钉在她的头颅之上。 冯皇后大惊,却很快镇定下来,跟着顾嫣向后退去,找掩体躲避。 冯皇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引来众朝臣的家眷一阵尖叫和动乱,众人都想赶紧离开这里,因此四下逃窜,这时又从密林入口处射来了十几支利箭,心眼儿多,知道事情严重性趴在地上的女眷们躲过一劫,却还是有几个命妇被利箭射中倒在了地上。 顾嫣冷漠地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了和她们一起躲避过来的四妃。 四妃正神色慌乱地看向密林入口处,没注意到顾嫣的眼神,更没看到顾嫣眼中的杀意。 冯皇后和身边的几个待女躲在顾嫣身后,众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显然是吓坏了。 冯皇后扯了扯顾嫣的衣袖,“嫣儿,这些箭?” 顾嫣回头看向冯皇后,“没事的,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冯皇后点点头,老实地待在了顾嫣身后。 第一批箭雨过去,趴在地上的命妇赶紧趁此机会转移,她们拉扯着地上的中箭的命妇,向顾嫣所在的方向而去。 顾嫣占据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供给冯皇后等人休息的背景墙的后面,这个背景墙是用木头临时搭建的,前面用明黄的绣有金龙金凤的锦缎包裹着,说白了就是为了好看,同时也彰显皇帝和皇后的威仪所设,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众人避难的场所。 顾嫣指挥书香和墨香出去帮忙,跟着她们一起出去的还有冯皇后身边几个不起眼的宫女,看她们的身手顾嫣明了,她们几个应该就是魏文帝派到冯皇后身边保护她的御龙卫。 几个丫鬟手上都有功夫,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再加上有十几个命妇帮忙,受伤的四五个命妇全都让她们拉进来了,而地上除了一堆利箭外,还留下了一位五品官员家的丫鬟的命。 第二批箭雨很快到来,几乎书香和墨香几人刚刚躲进来,箭雨就到了,而跟着这批利箭响起的还有脚步声。 顾嫣闭了闭眼,看向冯皇后,“皇后娘娘,你不要动,你们几个护好皇后娘娘,其他人不要管,他们要对付的皇后娘娘,其他人不会理会的。” 五个出手救人的待女点点头,移动脚步将冯皇后护在了中间,神色凝重地看向顾嫣。 顾嫣对着冯皇后点点头,一个翻滚,出了背景墙,几个翻身躲过箭雨,半蹲在了地上。 第二批箭雨落下,因为人都进了背景墙里,倒是没有人再受伤,全都落到了地面上。 顾嫣瞅都没瞅一眼,眼神扫过刚刚还站满护卫的猎场空地,又紧紧地盯着对面向她跑来的三十多个黑衣蒙面杀手。 那些护卫全都跑没影了,负责这次护卫的是北大营,看起来,在他们顾家人不在的这一年里,北大营没少让人渗透啊! 这么多人,这是想将她们团灭吗?看起来,他们是抱了让冯皇后必死的决心啊! 顾嫣没再耽搁,站起身,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冲向黑衣杀手。 黑衣人显然是知道顾嫣的存在的,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出手拦住了顾嫣,在他们身后的一众杀手则是分成两队,从几人的战场绕过,向背景墙冲去。 顾嫣一剑刺出,正中第一个黑衣人的肩膀,翻身而落,躲过第二人刺来的长剑,反手向右侧划过,挡住了第三个黑衣人的长剑。 顾嫣快速在黑衣人中间穿梭,挡在她身前的七八个黑衣人在她强大的武力下被迫退后三步,顾嫣趁着这个机会紧急后退,反身向绕过她的黑衣人身后冲去。 与顾嫣对打的七八个黑衣人见势不好,赶紧起身就追,可顾嫣的速度太快,几个起落就到了一众黑衣人前面,挥剑挡下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身前,右手一划,一剑封喉。 随着第一个黑衣人身死,第二个和第三个黑衣人也跟着到了顾嫣的近前。 顾嫣皱了皱眉,高声道:“带着皇后娘娘走。” 话落,顾嫣再一次冲向了黑衣人,一身白衣似雪在一众黑衣人中杀戮,点点血渍似盛开的红梅落在了她的身上,为她的衣裙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顾嫣的武功不说出神入化也差不多,她在黑衣人中闪转腾挪,一直压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在打,一旦有黑衣人想绕过她,她就立即弃了对手,向后退去,接手冲在第一个黑衣人,而只要她动了,就会带走一个黑衣人的性命,几次冲杀下来,黑衣人损失惨重,至少已有八个人死在了她的剑下。 黑衣人不动了,站在顾嫣的对面望着她,一股股杀气直逼顾嫣,而顾嫣也不甘势弱,周身升腾而起的戾气不比那些杀手差,甚至隐隐压过了这些杀手的杀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3逃进密林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上了年纪的命妇跑的慢,还有一些体弱的小姐和未成年的小姐也跑得不快,这些人还没到达安全地点,顾嫣就不能退,如果她退了,那些人只能等死。 顾嫣伸出舌头舔舐下唇,微眯着眼看向对面的杀手。 “有我顾嫣在,我是不会让你们冲去过的,我不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可是,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顾嫣冲众杀手微微一笑,持剑的右手微微抬起,指着正对面站在最前方的一名杀手。 “来吧!痛快战一场,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什么意思?杀了我才是你们的荣耀。” 众杀手神情为之一变,再看向顾嫣时眼里的杀气更浓。 顾嫣微笑着再次向众杀手冲去,而这些杀手速度也不慢,见顾嫣向他们冲来了,他们也动了起来,向顾嫣的方向冲去,同时又分出了四个人向冯皇后逃跑的方向冲去。 顾嫣见只有四个人走了,暗暗松了口气。 有书香和墨香跟在冯皇后的身边,这四个人不足为惧,更何况还有那几个御龙卫在,想必冯皇后是不会有事的。 顾嫣沉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的二十人。 另一边,冯皇后在听到顾嫣让她们跑后,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跑,即使是这危机时刻,冯皇后也没忘回头瞅了顾嫣一眼,见她被二十多个杀手围住了,忍不住为她担心,步伐自然就慢了下来。 跑在她身后的书香见冯皇后慢了下来,一把抓住冯皇后的手,拉着她快速往前跑。 “主子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给主子拖后腿才是。” 听到书香的话冯皇后不再犹豫,跟着她撒腿往前跑。 四妃体力不行,她们长年在宫里养尊处优,走两步道还勉强,让她们跑可就难为她们,可她们又不能不跑,否则落下了,那些杀手又不杀她们,一定会引起人怀疑,所以只能拼了命的让丫鬟拉着跑。 好在像她们一样的人大有人在,那些小姐夫人都和她们差不多,就是强也没强到哪去,没跑两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尤其是那些老夫人,走没几步跑已经不行了,身边有忠心的婆子丫鬟还好,还能不顾安危背着她们往前跑,要是身边都是自私不得力的,就只能慢慢跟着走了。 冯皇后心善,跑了几步回头看向顾嫣时就发现了这些人都跑不快,这样下去早晚会让人追上,于是派了两个御龙卫宫女走在最后面,护着一行人向别院跑去。 好在冯皇后留下了两个御龙卫,追上来的四个杀手很快追上了这些人,两个御龙卫宫女只得留下来断后,为大家争取时间。 一百多个主子加上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行人共计三四百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别院跑去,沿途也是一个护卫也没看到,连家里的小厮和护卫也都不见了踪影,这让众人心下一凉,觉得事情不太对。 冯皇后突然停了下来,瞪着大眼看向对面的山道。 那里通往别院的道路,原本应该无人的小路,现在却有一二百的黑衣蒙面人站在上面站着,密密麻麻的占了整个山道。 书香和墨香眼神一缩,带着冯皇后爆退。 剩下的三个御龙卫也见到了山道上的黑衣人,立即跟着书香和墨香退后,并且打头阵为冯皇和书香、墨香开路,推开挡在她们前面的各府女眷。 众女眷同样也看见了山道上的黑衣人,纷纷惊叫着向回跑,与原本跟在她们身后的女眷撞到了一起,又是一阵尖叫出声,女眷们倒下了一大片。 冯皇后想帮她们一把,可书香和墨香紧紧地拽着她不放,拉着她往前跑,她只能回头抱歉地看她们一眼,含着眼泪跟在两人身边。 此时,绕过顾嫣而来的四个黑衣人正好被留下的两个御龙卫侍女斩杀,几人汇合到了一起,匆匆向来时的方向奔跑。 能跟上冯皇后离开的人并不多,还有很多人都躺在了地上哀嚎,好在那些杀手志不在这些命妇,快速掠过她们向冯皇后冲去,否则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顾嫣在冯皇后等人离开手终于能放开手脚了,抖了个剑花杀进黑衣人中,一套自创的梅花剑法使出,黑衣人纷纷倒地,临死前还睁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嫣的方向。 这套梅花剑法是顾嫣根据前世所学和今世顾安教给她的一套基础剑法所创,初创之时顾嫣不过四岁,后来她又融合了几套剑法和一套从江湖上最有名的神剑山庄得来的剑法,使得梅花剑法威力大增,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顾嫣轻巧地在黑衣人中穿梭,一个转身一个点地,都能带走一个黑衣人的生命,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杀了十几个黑衣人。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想脱离战场,但是顾盡岂能放过他们,追着几人举剑就刺。 黑衣人见无法摆脱顾嫣,只能拼死作战,只是二十个黑衣人都没能杀了顾嫣,就剩七八个人又岂是顾嫣的对手?很快这些黑衣人就让顾嫣斩杀殆尽。 顾嫣站在一片死中回头望去,书香和墨香以及五个御龙卫侍女已经带着冯皇后再次向跑了回来了,而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就是成片的黑衣杀手。 顾嫣赶紧向冯皇后冲去,几个箭步到了冯皇后身边,拉起冯皇后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又顺势搂着冯皇后的腰身向猎场所在的大山冲去。 书香和墨香七人没有了冯皇后拖累也赶紧施展轻功追随顾嫣而去,在她们身后的杀手们不敢放松,轻功好的腾身而起,轻功差些的也是脚下生风,追赶着冯皇后和顾嫣等人。 好在顾嫣内力深厚,又是从小锻炼出来的耐力和速度,很快就冲到了密林之中,转眼消失在杀手们眼前。 顾嫣抱着冯皇后一路向山上逃窜,身后的书香和墨香七人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进入密林后九人利用密林的有利地势很快窜出了千米的距离,再加上密林之中有大树和草丛遮掩,几个慢慢甩开了身后的黑衣人。 顾嫣进入密林就如同回到了家一般,就是书香和墨香也如同鱼归大海,身法又快上许多,看的五个御龙卫侍女惊奇不已。 顾嫣一刻也不敢停歇,抱着冯皇后急速逃窜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停了下来,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俯瞰密林。 顾嫣掐着鼻梁叹了口气。 “成亲后都让骆荣轩传染了,怎么傻成这样?” 这里是森林,绿树成荫的地方,就是站在再高也看不到远处,别说是远方了,就是她脚下的方寸之地也看着费劲。 由于顾嫣说话声很小,站的又高,冯皇后几人都没听清顾嫣在说什么,只见她喃喃自语,似乎有些头疼。 冯皇后等人也不敢大声说话,怕招来杀手们围攻,只能焦急地站在树下等着顾嫣探明情况再说。 顾嫣很快下了大树,走到冯皇后身前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这里绿树成荫,根本看不到远处,也无法确定皇上所在的位置,现在只能从地上遗留的痕迹来追踪皇上的行踪了,只要找到皇上,跟在他身边的护卫众多,那些杀手也就不足惧了。” 冯皇后虽然着急,但还能保持镇定,甚至还能安慰顾嫣。 “嫣儿,这次的事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现在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就是这次逃不出去也无所谓了,你不用太担心。” 冯皇后说着拉住了顾嫣的手,笑着说道:“嫣儿,答应我,如果这次我真的逃不出去了,你一定不要管我,你先离开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想办法通知皇上,告诉他,这辈子能嫁给他,是我的幸运,我这一生,活的很幸福。 还有,如果有能力,请你帮我照顾我的两个女儿,尤其是午阳,她还太小,需要人照顾,太后虽然对午阳很好,我也相信她会教养好午阳,但她毕竟岁数大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到时候还要你来多看顾午阳。 嫣儿,人这一辈子遇到的坎坷很多,我自从宫起就见到了许多的尔虞我诈,好在我有皇上护着,而且,……,你也看到了,贤良淑德四妃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皇上有心,又怎么会……,嫣儿,我经历的太多了,也没白活这一生,可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如果有机会,不要管我,赶紧逃命去吧。” 顾嫣在冯皇后说话之时一直盯着她看,从她的表情和神态中顾嫣可以看得出,冯皇后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一点欺骗顾嫣的意思都没有,她是真的想让顾嫣去逃命,而不是以退为进,让顾嫣心里上过不去而去帮她逃过一劫。 顾嫣对冯皇后的人品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圣母一类的,为了不拖累其他人不惜身死,让顾嫣自己去逃命,如果换成其他人一定不会放过顾嫣,必会紧紧地跟在她身边,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逃过一劫都不会放过。 五个御龙女侍卫焦急地看向冯皇后,“皇后娘娘!” 她们是真怕顾嫣会不管她们,她们倒是无所谓,身为御龙卫早就把生死抛逐脑后了,她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保护冯皇后,如果冯皇后出了什么事,她们必定是死路一条,可冯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大魏的皇后,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不说后宫四妃没了她压制会猖狂成什么样,就是魏文帝也会忍不住发疯。 皇帝一怒,血流成河,以皇上对皇后的感情,说不定他会一怒之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四个儿子,甚至会毁了整个大魏也说不定,到那时,可就是尸横遍野了。 冯皇后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皇后威仪此时爆发,淡淡的威压让五个人喘不过气来,只能半跪在地听候冯皇后吩咐。 冯皇后没再看她们,而是笑着看向顾嫣,“嫣儿,大伯母求求你了,你一定要……” 顾嫣冲着冯皇后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皇后娘娘,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轻言放弃,说不定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近况,正向我们赶来,而且我也不是死的,顺着痕迹我们一定会找到皇上他们的。” 她可不是奶妈,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照顾吧,她天生与孩子无缘,压根就不会照顾孩子,让她逗弄一会儿还行,时间一长孩子一闹,说不定她会忍不住出手掐死她,她可没那好耐心看孩子。 冯皇后张了张嘴,没再说话,只得笑着点了点头。 顾嫣让书香和墨香两姐妹看顾好冯皇后,离开原地向周边探查。 她们跑了一个多时辰,按照她们的速度,她们已经深入猎场,应该是前两座山峰连着的中间位置,也是两座山的半山腰,从这里向两边是两座大山,顾嫣现在也无法确定魏文帝等人去了哪里,因为两边的草丛中都有血渍,应该是狩猎时留下的,她们现在不能分开,只能选择一条路走,如果与魏文帝错过了,迎接她们的将是无尽的追杀。 顾嫣沉下心想了想,最后看向了右边的山峰。 那里道路好走,而且树木茂密,不管魏文帝是不是在那个方向,她们都能很好地藏身,实在不行,就翻过这座大山向后走,虽然危险,但危险与机遇并存,她们危险,那些杀手也不会好过,说不定,她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势带着皇后逃过一劫。 顾嫣很快下定了决心,带着冯皇向右侧大山探索,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趟过草丛时发生的声响。 顾嫣脚下一顿,立即站在了原地,回头向来时的路望去,已经能看到几个黑衣人的身影。 由于顾嫣带着冯皇后她们走的是杂草丛生的草地,这里的草长的有半人高,再加上树荫的遮挡,将顾嫣等人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些人还真没发现顾嫣几人。 顾嫣眯眼看向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向身后摆摆手,众人随着她下蹲,全部隐藏在了草丛中。 突然,顾嫣回头看向冯皇后,抬手将冯皇后满头的珠翠摘了下来,就连耳环镯子这些饰品也没放过,全都从冯皇后的身上撸了下来,然后又把怀里的手帕掏了出来,仔细地包好放入了冯皇后的衣袖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4掉下山崖 几个御龙卫一下子就明白了顾嫣的意思,赶紧把身上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放到一起,避免这些首饰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反射出亮光,从而暴露她们的位置。 顾嫣头上本就没有戴什么首饰,只在头顶别了一根木雕发钗,耳朵和身上更是什么都没有,干净的不像一位王府的世子妃。 书香和墨香一向以顾嫣为标榜,她怎么穿戴她们就怎么穿,所以两人也不用再收拾,倒是帮着五个御龙卫侍女收拾了一番。 她们刚收拾好,就见那些黑衣人已到了她们近前,甚至还到草丛边上搜寻了一番,如果不是顾嫣几人躲着深,这时已经被找到了。 顾嫣数了数,黑衣人一共有十个,有九人听从一个黑衣人的命令行事,一看他就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之类的。 顾嫣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以小队为单位进行搜索的,十人一小队,百人一大队,现在追着她们进来的至少也有二百多人,那就是要分成二十多个小队,对整个密林进行地毯式搜索。 几个人安静的待在草丛里没动,直到这些人离开,顾嫣才站起了身,拉着冯皇后远远地吊在了这个小队的身后。 “嫣儿!” 冯皇后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嫣。 “咱们怎么还跟着这些人,如果让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冯皇后的声音很小,小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顾嫣听冯皇的说话还是无障碍的,“我们小心一点没事的,我要找个机会杀了他们,追我们的人太多了,死一个我们就少了些威胁,于我们有利。” 冯皇后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顾嫣点点头,没有回话,而是一路上开始采摘起了草药。 大山里的草药品种众多,虽然这里是狩猎场,但魏文帝已经好几年没来了,他不来,这里就没怎么清理,除了保证有会有从深山里跑到外围的大型野兽外,平时都不怎么踏入这里的,因些草药还挺全,没多大一会儿,顾嫣手上就有了不下十种药。 冯皇后不知道顾嫣要干什么,看她摘草药她也跟着摘,摘好后全都给了顾嫣,又让五个御龙卫摘的草药都出来,全都交给顾嫣保管。 顾嫣让冯皇后将身上繁琐的外衣脱下来,打包将所有草药包好,交给墨香背在身上,然后又帮冯皇改造衣服,让她不会被衣服拖累步伐,方便行动。 “好了。” 顾嫣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原本繁琐的厚重的外衣不见了,下身的裙摆撕了下去当做背包,上衣就成了短小的半身衣,用一条丝带系着。由于冯皇后的衣服穿的又厚又多,里里外外有七八层,就是脱下最外层的也无所谓,只是天气有些冷了,她们要是能找到魏文帝等人还好,要是找不到,她们就要在山林里待上些日子,到时候这些点衣服可不行,会冻坏她的。 只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们得先找到魏文帝等人再说,只要找到他们,她们就得救了。 顾嫣帮冯皇后弄衣服,离的杀手们就远了些,此时那些杀手早已不见了踪影,顾嫣再也顾不上许多,拉着冯皇后向大山里摸索。 顾嫣几人的运气不太好,走到山顶时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顾嫣黑着脸站在一条小路旁,眼里闪过杀意。 这里不但有人逗留,而且还发生了大战,地上虽然处理了很干净,但还是有一些血渍透过地表露了出来。 顾嫣叹了口气,眼望群山,脸上满是复杂。 现在看起来魏文帝等人进入大山后就分开了,五座大山能装下多少啊?他们只要分开了就犹如鱼儿入了海,她要去哪里找人啊? 现在在这里又看到了血渍,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动手了,如果魏文帝等人也遇到了杀手,那…… 也许是她想错了,最开始四王想杀的人就不只有冯皇后,还有魏文帝。 可是不太可能啊!魏文帝还没立下遗诏,如果他死了,四王实力差不多,谁也不能保证能十拿九稳地坐上那个位置,这样一来大魏可就要陷入战乱之中,不是给蛮族和南疆有机会吞并大魏吗?他们会有那么白痴吗? 顾嫣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心里的疑惑却不减,又开始发散思维去想是不是四王斗起来了?还是四王派的杀手去杀骆荣轩了?想把骆荣轩也一同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顾嫣怒了,浑身戾气横生,杀气外放,地面上凭空出现一股小的漩涡,漩涡卷起了少量的沙土打着旋紧贴地面向远处而去,看的站在顾嫣不远处的冯皇后惊奇不已,而她身后的五个御龙卫侍女却是对顾嫣忌惮不已。 她太厉害,只是外放杀气就能让她们真实地感受到了强者的威压,那是心灵的颤抖,是对强者的拜服,是对上位者的恐惧,这种恐惧她们从没有感受过,就是面对生死存亡之时也没皱过一下眉头,面对她们的上级也只是恭敬一些,却从没有下跪膜拜的冲动。 五人暗暗后退了半步,只是不敢离冯皇后太远,她们职责让她们无法后退,就是死也得护着冯皇后。 顾嫣很快收敛了身上的杀气,眼望脚下的山脉,思考着去哪里比较好,哪里遇到魏文帝等人的机率更大,却在这时她猛然回头望去,杀意再现,冰冷的寒气围绕着周身形成了一圈雾气。 “退,去那里。” 顾嫣向身后一指,那是第二层三座大山中间的那一座。 冯皇后等人不敢怠慢,赶紧越过顾嫣向山下赶去。 顾嫣站在山顶之上,背着手闭眼等待着,不多时,山下来了一批黑衣人,看到顾嫣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愣,随后抽出钢刀向顾嫣冲去。 顾嫣睁开眼,微挑的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抽出腰间软剑向黑衣人冲去。 冯皇后几人急速奔跑着,书香断后,不时在树上留下线索,让顾嫣能找到她们,正在这时,跑在前面的冯皇后突然后退,墨香定睛一看,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张大网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书香和墨香以及五个御龙卫侍女严阵以待,向树林两边看去。 “嗖!” 随着一声箭响,一支利箭精准地射向了冯皇后,站在她身边的墨香抽出软剑随手一挡,利箭被挡了下来,但她的剑没停,向下划去,一颗石子被挑起,向利箭射来的方向打了出去。 “嗯!” 一声闷响,有人受伤了,一个御龙卫正想去查看,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挡下了。 黑衣人不多,只有九人,加上树丛里受伤的那一个正好十人,应该就是走在顾嫣前面的那一队黑衣人。 御龙卫侍女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拼杀,书香和墨香拉着冯皇后后退到安全地点,向前方张望。 这些黑衣人身手很好,这五个御龙卫侍女近两年伺候冯皇后身手有所下降,对付起来有些困难,一时间倒是打的难分难解,正在这时,顾嫣赶到了,有了她的加入,这些黑衣人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五个御龙卫侍女喘着粗气对顾嫣表示感谢,顾嫣点点头,没说话,紧绷的面部让人看起来难以接近,但五人都没有怨言,知道她是杀了太多人所致。 书香和墨香上前将所有黑衣人的衣服扒了下来,将人丢到草丛里,拉着冯皇后赶紧逃命。 又跑了近一个时辰,顾嫣才让众人停下来休息,这时冯皇后脸色刷白,显然已到了极限。 顾嫣担忧地瞅着冯皇后,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行,冯皇后身体太弱了,再找不到魏文帝她们就危险了。 顾嫣站在原地向周边看去,矮下身向右侧的草丛中走去,找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现,顾嫣不由得有些泄气。 按理说有她家老哥在是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给她留下,难道说,她哥哥出了意外?还是说,他们根本没来这里,是她走错了方向? 顾嫣还真没猜错,顾哲瀚在的确出了意外,他此刻正晕迷不醒地躺在一座山洞中,怀里还死死地抱着一个女人。 时间在流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怀里的女人动了,先是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了抱着她的顾哲瀚。 女人看到顾哲瀚时大惊,可见他死死地闭着眼睛没有醒来,又试探着伸手放在了他的鼻子下。 “还好,还没死,不然嫣儿非恨死我不可。” 说话的女人拍了拍胸脯,从地上坐了起来,向洞口张望了一眼,又试着坐起身检查自身有没有受伤。 “唔,胳膊划伤了,也是,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是不是可能一点伤都没有的。” 女人说着,从裙角撕下来一条干净的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又回身看向躺在地上的顾哲瀚。 女人皱了皱眉,伸手推了推他,见他不醒,只好忍着羞意帮他检查。 好半天过后,女人才停止了在顾哲瀚身上摸索,暗暗松了口气。 前面只有腹部划伤了,现在也包扎上了,背后她没力气翻不动他,只能先这样了。 女人起身走到洞口边缘,扶着洞口边上的石壁向下张望。 底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上面则是让云层遮挡住了,根本望不到顶。 女人泄气了,他们现在在悬崖的一半的一个山洞里,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出不去,至少她一个人是出不去的,她可不会飞檐走壁。 女人呆呆地坐在洞口向外看,祈求千万别来什么凶猛的像是老鹰之类的飞禽,不然她就只有学佛祖割肉喂鹰了。 女人回过头看向顾哲瀚,心里不由得叹气。 抛开她和他的关系不说,她和顾嫣可是好友,而且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什么她都不能让他被老鹰吃了。 过了好半天,顾哲瀚悠悠转醒,捂着疼痛的腹部“嗯”了一声。 女人赶紧起身向顾哲瀚走去,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焦急道:“你怎么样?除了腹部还有哪儿受伤了?” 顾哲瀚听到女人的说话声,凌厉的双眼瞪向对方,眼里闪过杀意。 女人一愣,呆呆地蹲在原地不吱声了。 她不傻,她看的出来顾哲瀚不想和她接触,甚至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而这种敌意却不是她造成的,是他的亲妹妹顾嫣一手促成的。 女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想我接近你,我会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你现在身上有伤,需要人的照顾,我暂时不能离开你,等你伤好一些了我会离你远点的,甚至如果我们能回到京城,我会主动退婚的。” 没错,这个与顾哲瀚一起掉下山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顾哲瀚阴差阳错地定了婚的程艳容。 顾哲瀚其实对程艳容没有杀意,但他受伤昏迷,脑子不太清楚,受伤醒来后的疼痛让他本能保护自己释放出杀气,所以才会让程艳容误会。 顾哲瀚也没解释,听到程艳容的话后觉得有些难过,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把这一切归咎于现在的处境,毕竟他们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程艳容难过地别过脸,想到他背后不知道怎么样,又转回头看向他。 “你、你后背伤到了吗?” 顾哲瀚皱着眉头忍着疼痛翻身而起,捂着腹部转了过去。 “我现在浑身都疼,已经没有感觉了,你帮我看一下吧。” 程艳容愣了一下,等到顾哲瀚解开了腰带,还是伸出手帮他把上衣脱了下来。 程艳容忍着羞意大致扫了一眼顾哲瀚的后背,见没什么重伤,只有两道划痕,就赶紧帮他把衣服套上了。 “后背没事,看起来只有腹部伤到了。” 顾哲瀚脱衣服的时候就见到自己腹部的伤口用一条白色的布绑着,显然是程艳容在他昏迷时帮他绑的,立时对她的感观好了不少。 不拘小节,能在生死关头做出正确的判断,为人善良富有正义感,对大魏忠心耿耿,危急之时能不顾一切进山报信,这个女人还真是像妹妹说的那样,与众不同。 ------题外话------ 今天这两章没有检查错别字,有错的提醒一声,爱杀今天恐怕要休息一天了,昨天出了点小车祸,心脏病犯了,晚上尽量码出一章的内容,剩下的明天上午再说,所以明天上传可能得晚点,各位小主别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5抱着睡 她和自己掉下了悬崖,他又受了伤,一时半会出不去,就是回去了名节也受损了,好在她和自己定了亲,不会受到人指责,否则…… 那他还不是得娶她? 顾哲瀚愣住了,半晌过后才缓过神儿来。 罢了,也许这就是命,命运让他和她纠缠在一起,那他就随命运而走好了。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心爱的女人,而程艳容各方面还挺符合他的标准的,也许,这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也说不定。 顾哲瀚放下了心中执念,决定试着和程艳容接触一下,如果她能走进他的心,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能,他也不会放弃她,大不了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就是了。 顾哲瀚长长出了口气,向洞外张望。 程艳容不知道顾哲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决定好了两个人的未来,她正为离开这里而烦恼着。 “我们怎么离开啊?皇上他正处于危险之中,还有皇后和嫣儿,现在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说到魏文帝和冯皇后还有顾嫣,顾哲瀚脸黑了下来。 他们一行人随着魏文帝进了山林,走了一刻钟后就分开了,他做为此次负责保护魏文帝的将领,一路跟在魏文帝身边没有离开,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骆荣轩和董天宝几人,就是姚广和程凌砚等人也都分开了。 他们一开始打了几个野兔,收获也没多少,然后就深入了山林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层山脉,他心想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大型的野兽,就是进来了也没什么危险,于是也没太在意,谁知野兽没有,半路却碰上了一批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身手敏捷,速度奇快,如果他不是跟着顾嫣在鸡冠岭训练了好几年,早已熟悉山林作战,想击退他们难如登天。 好在在他的保护下魏文帝没事,而且护卫魏文帝的又不止他一人,那些身处暗处的御龙卫可不是好惹的,惹了他们还想全身而退?除非御龙卫都死光了。 并且进来的各府公子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在常州锻炼了一年,身手都有很大进步,再加上暗中护着他们的暗卫,想来也不会出多大事儿。 顾哲瀚之所以没太着急,也是因为他身边也有暗卫在,只是现在他掉下山崖,那两个暗卫得等黑衣人走了再来找他,有他们在,他们两人早晚能上去,就是没他们,他也能背着程艳容回到崖顶。 顾哲瀚看向程艳容,为这个女人的大胆而折服。 “你没事吧?” 虽然有他护着,但是掉下山崖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程艳容抬了抬胳膊,“没事,小伤。” 顾哲瀚点点头,回想遇到程艳容的那一刻。 一个身穿淡青色襦裙的少女满头大汗地向他们跑来,喘着粗气指着山下,说冯皇后遇到袭击,那时的她面容苍白,衣裙被树枝划的破烂不堪,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她的美并不惊艳,却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那种,而且她皮肤白晳透亮,肌肤一点瑕疵也没有,让人一眼难以忘记。 当时他们正在撤退,杀了一批杀手正想退出山林,却没想遇到了从山下跑来的她。 程艳容百无聊赖地拿着小石头击打山壁,一声声声响回荡在山洞中,让顾哲瀚回过神儿,起身向山洞口走去。 程艳容见顾哲瀚站了起来,赶紧上前扶着他站在山洞口,“这里好像是半山腰,底下是万丈深渊,上面也不知道还有多高,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顾哲瀚是抱着程艳容跌下来的,用匕首插进山壁中下滑了好几次才掉到这里,当然知道这里的情况,他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上去,听到程艳容的话就跟着点了点头。 “嗯,我记得掉下来时没有多久就到达了山洞前的凸起的平台之上,应该能爬上去,只是今天太晚了,我体力透支,我得明天再想办法爬上去了。” 顺便再等等那两个暗卫。 程艳容安慰道:“没关系的,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是歇两天再说吧,也许,会有人来救我们也说不定。” 顾哲瀚摇摇头,“两天?这里没吃没喝的,两天后我们体力更不行了,想爬上去无疑是难上加难,还不如明天就行动,再说了,皇上和骆荣轩那小子跑向了大山深处,除了他们也没人知道我们掉到这里了,他们身后还有一大批杀手在追杀他们,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暗卫的事先不和她说,免得她抱着希望,要是万一那两个暗卫让人缠住了不能来救他们,她岂不是更加失望! 而且嫣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她,其他任何人,包括皇上在内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死不死的与他没什么大关系,大不了皇上死后让骆荣轩坐上那个位置,他和父亲帮他打天下。 顾哲瀚心里怎么想的程艳容不知道,她正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都是我不好,一路跑上山也没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是我把他们带到你们身边的,是我害了你们。” 顾哲瀚抽了抽嘴角,“你还没那能耐,也不是你带他们来的,你只是赶巧了。” 程艳容疑惑地看向顾哲瀚,“怎么说?” 顾哲瀚摇摇头,“你当时是从山下跑上来的,按你所说,你是在山林边上溜达时看到皇后娘娘那里的动乱的,所以才跑上山求救,那么,那些杀手就不可能看到你,他们正想杀皇后娘娘,哪有那时间管你啊?更不可能跟着你一路上山了,你也不知道皇上在哪儿,跟着你干嘛?” 程艳容点点头,“没错,是这样,当时是去小……,” 程艳容说话间突然顿了一下,脸色通红,可她又很快调整过来,还是继续低下头小声道:“小解,然后刚出来就看到皇后娘娘那边出了事,我怕自己过去也被杀了,就只能往山上跑,还好我和桃子长年锻炼,身体还行,才跑到了山上遇到了你们,可谁知道说着说着会从树林两边窜出杀手来?连桃子也死了。” 程艳容难过地低下头,眼圈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哲瀚手足无措地看着程艳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安慰吧,他不会,他从小到大就没安慰过人,妹妹坚强的不像个女人,老娘又有老爹宠着,他从来就没安慰过人啊? 可不安慰吧,他又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看她柔弱的样子他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一个爱笑并且张狂的大笑的女孩儿。 顾哲瀚被程艳容哭的没办法了,干脆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笨拙的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这里没有外人,没人笑话你,等出去了就不能再哭了,会让人瞧不起的。” 为了一个奴才的死哭鼻子,真的会让京城各府小姐瞧不起的,那些女人眼高于顶,奴才在她们的眼里都不是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娶亲的原因,他可不想娶个没有人性的女人回来。 程艳容被顾哲瀚强硬地抱在怀里,一脸的懵逼。 卧槽!这个男人傻了!他是不看不上她吗?怎么还抱着她安慰她啊? 程艳容眨眨眼,突然觉得不太对,立即挣扎着想从顾哲瀚的怀里退出去,却不想,一不小心碰到了顾哲瀚受伤的小腹,让他闷哼一声。 “嗯,你小心点,别乱动。” 程艳容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却不敢再动了,因为她闻到了一丝血腥气,正是从顾哲瀚的身上发出来的。 算了,反正他现在还是她的未婚夫,就让他抱一会儿好了,就当还他的救命之恩了。 想到顾哲瀚扑过来救她时的英勇身姿,程艳容的脸更红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当时他们被黑衣人围攻,骆荣轩和一众护卫护着她和皇上向后退,顾哲瀚一人抵挡着二十多个黑衣人,他们打的难解难分,她正向前跑着逃命,没成想,前面又有黑衣人将他们拦下了。 骆荣轩带着人去和黑衣人拼杀,她则是和皇上向后退,退着退着就退到了悬崖边上,而骆荣轩等人也和护卫退到他们身前。 她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好在顾哲瀚来的及时,打退了那些黑衣人。 她和皇上正想去和顾哲瀚、骆荣轩汇合,没想到,树林里还有黑衣人,她看到后惊叫一声,吓的往后这么一退,就掉下了悬崖。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他会跳下来拉住她,虽然没拉住,两人一同掉了下来,可他还是护着她没怎么受伤,而他却被凸起的石子划伤了腹部,还掉到了这里。 她掉下山崖时见到被他拉住了,然后就吓晕了过去,他们能躺到山洞里,一定是他坚持着将她抱进去的。 程艳容闭了闭眼,反正都抱过了,爱咋咋地吧! 程艳容豁出去了,干脆不动了,顾哲瀚则是在程艳容不动后享受起了软香在怀。 天暗了下来,顾哲瀚抱着程艳容一直没动,两人傻傻地抱在一起站在山洞口,直到冷风吹来,两人才打着哆嗦分开。 顾哲瀚拉着羞红了脸的程艳容进了山洞里面,靠着石壁坐了下来,又将程艳容抱进了怀里。 “山里晚上冷,两个人抱在一起可以取暖。” 顾哲瀚蹩脚的借口让程艳容翻了个白眼,可她整个人都埋进顾哲瀚的怀里,顾哲瀚根本没看到。 另一边的顾嫣护着冯皇后向大山深处走,她知道现在回不去了,而且事情有些不对头,恐怕四王让人利用了,因为她发现那些黑衣人不止一批,而是三批。 第一批黑衣人,也就是在山下刺杀冯皇后的那一批和阻拦她们回去别院的那些人应该才是四王派来的,而后来追杀她们的人则有两批人马,看他们的身形其中一批应该是蛮族派来的,还有一批人善于用毒,如果她没猜错,应当是南疆人。 对此顾嫣十分的疑惑,她不知道四王是否和这两方人马有联系,如果有,那他们也太不是人了,跟妄图颠覆大魏的敌人合作,这是叛国啊!要是让魏文帝知道了,他们谁也讨不了好。 如果没有,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四王要对付冯皇后,并且趁此机会参上一脚的呢?难道说,四王身边有暗探? 还有,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南疆那边也就算了,蛮族那边可是在他们顾家的监管之下的,他们顾家并没有收到消息说有大批蛮族人入关啊? 他们离开边关之时在那里设了暗探,暗探全是善堂里培养出来的自己的人,他们没有传消息过来,是不是边关那里出了什么事? 顾嫣疑惑重重,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搂着冯皇后的腰身一路狂奔,直到黑夜降临,顾嫣才略微地松了口气,找了一棵大树带着冯皇后爬了上去。 “今晚就在树上休息一夜吧,书香,你帮皇后娘娘固定好,别掉下去了,墨香,你去把我们挖来的草药整理一下,我回来后配制驱兽粉撒在四周,还有五位姐姐,你们在四周查探一番,看有没有大型野兽的踪迹,我们已经深入大山,到了第三层山林之中,这里不安全,得万事小心。” 几人点点头,令命各自行事,顾嫣则是飞身下树向来时的小路飞去。 时间不长,顾嫣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用衣服打包回来的野果,众人饿了一天了,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一人抱着三四个果子啃了起来。 顾嫣吃了两个果子就不再吃了,而是下树配制驱兽粉,粉是配不成了,没时间晾晒,只能把草药合到一起用石头磨成汁倒在树下的草丛中,剩下的则是涂抹在了树枝上。 冯皇后累的不轻,这时也顾不上和顾嫣交心了,趴在粗大的树枝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嫣八人分出四人轮流守夜,剩下的四人也都闭上眼睛休息。 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逃出去,必须得保持充足的体力,睡眠是最好的恢复,所以睡不着也得逼着自己入睡。 山林中静了下来,在山林的最深处传来的野狼群的嚎叫声,声音悠长尖厉,刺的人心神跟着颤动,此时身在山林中的无数人纷纷睁开了眼睛,向山林最深处望去。 顾嫣哀叹一声,斜躺在树枝上闭上了眼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6顾嫣不能惹 她需要休息,为了能活着走出这里她必须保持充足的体力,而且她不仅仅要活着出去,还要带着冯皇后和书香墨香一起杀出去,而要杀她的人她也不能放过,胆敢对她动手,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同时顾嫣也在为顾哲瀚和骆荣轩担忧,她不知道他们两人如何了,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顾哲瀚倒还好说,他身手了得,而且身边还有暗卫,她倒是不太担心他,只是这一天来没有他的消息,她这心里还有点担忧。 骆荣轩,那个男人,是她至今为止唯一动过心的男人,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会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来,到时候整个大魏也好,蛮族南疆也罢,都要承受她无尽的报复。 淡淡的杀气溢出,惊的五个御龙卫侍女睁开了眼睛,防备地看向顾嫣的方向,见是杀气从顾嫣身上泄漏出来的,又警惕地看向四周。 “没事,睡吧。” 顾嫣收回了杀气,又变的平静无波,甚至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随和。 对于五个人顾嫣也是十分友好的,全因这一天来几个人不但护着冯皇后,还与她并肩作战,并没有因为不敌黑衣人而退缩,更没有理所当然地把所有责任全让她来背,她们跟在冯皇后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隐隐以她为首,这让顾嫣觉得这几个人很难得,也想帮她们一把,至少能安全带着她们离开这里。 五人冲顾嫣点点头,抱着从黑衣人那里夺来的钢刀闭上了眼睛。 负责第一个守夜的书香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向顾嫣的方向看一眼,她知道有顾嫣在就不会有事,至于她身上发出的杀气也可以理解,姑爷和少爷都下落不明,主子自然担心。 一个时辰后换成了墨香守夜,此时的顾嫣等人已经睡着了,密林之中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暗的气息遍布密林之内,连远处的狼嚎声都不见了。 这一夜,没有几个人能像冯皇后和顾嫣一样进入深度睡眠,每一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猎场对面的小山别院里,一众武将家的女眷在等着丈夫儿子的消息,还有就是魏文帝和冯皇后消息,这一天里进入猎场密林的一众官员小辈儿没有一个回来的,那些没有进去的文官则是在魏文帝走后就回到了别院,到他们得到消息说冯皇后被刺杀时已经晚了,山脚下除了血渍就是尸体,还有就是受袭坐在地上哭嚎的家眷。 众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皇上皇后不在,安亲王不在,四位皇子王爷也不在,豫王有事没来,庆王年纪大了也没来,现在连个主事的都没有,难道要靠着宫里那四个蠢货?还是算了吧,靠她们还不如靠自己呢,所以众女眷只能把目光瞄向安亲王妃,这个现在唯一能说的上话又让她们信任的主子。 安亲王妃也头疼,她能有什么办法?她的丈夫儿子儿媳也在密林之中,她还闹心呢! 孙英没跟在魏文帝身边,而是留在了行宫这里,现在魏文帝受袭被困山林,他急的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第一时间跑到了安亲王妃身边,和她一起想办法。 “王妃娘娘,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给太后娘娘去信了。” 安亲王妃也知道只能这么办,于是赶紧给在京城的金太后去信,请求她调动军队围困猎场。 同时又让六部的官员派出家丁全面搜查别院,看那些本该当值的士兵去了哪里,然后加强戒备,闭关别院行宫,在皇上皇后没有回来前他们这些人全都待在山上别动,任何人人都不要出山,最好不要再有损失了。 别看他们来时花了很长时间,那是人多马车多,要是骑快马一夜时间就够用了,只要他们能坚持一天一夜,金太后派来救他们的人就会到。 安亲王妃盼着魏文帝和冯皇后快点回来,却不知魏文帝也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回到别院,再派出军队围剿猎场。 骆荣轩坐在魏文帝身边直叹气,他不知道顾嫣如何了,他想她,他想见到她,想和她在一起,可他又怕见到她,他怕见到顾嫣后不知道如何跟顾嫣交待,她的哥哥掉下了山崖,而他却无可耐何,只能拉着他皇伯父逃命,他不知道顾嫣会不会怪他,会不会生他的气,易地而处,他恐怕会把自己杀了。 魏文帝一直处于暴怒中,这一天下来他经历了无数风险,几次命悬一线,连身上金灿灿的铠甲都舍弃了,如果不是顾哲瀚和骆荣轩以及御龙卫们拼死护卫,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现在的魏文帝简直后悔死了,宁可让顾安处于风暴中心也不能让他回家守孝,大不了他护着他点,偏心他一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只要他能在他身边,在北大营里指挥,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看来北大营里都有四王的人,而且还是身处高位的将军或是骑尉,要不然也不会在杀手来时全都跑了个干净。 最让魏文帝后悔的是此次带了冯皇后出来,如果不是他看不上四妃,而她们又非要跟来,他只能拿冯皇后当挡箭牌,他的老妻也不至于身陷险境生死不知。 想着想着,魏文帝流下了泪水,他紧闭着眼,心里思念冯皇后,觉得对不起她,这辈子让她跟在他身边委屈了她,如果她能嫁个普通人,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魏文帝想的很多,一会儿想冯皇后,一会儿想顾安,很快他又想到了顾哲瀚和顾嫣。 据程家那丫头所说,皇后身边有顾嫣护着暂时不会有危险,顾嫣武力强大,在他们大魏首屈一指,大魏朝里能打得过她的恐怕还没有几个,有她在,皇后一定不会有事。 直到此时魏文帝才暗暗松了口气,对现在糟糕的环境也不太在意了,觉得只要冯皇后没事他就可以松口气了。 魏文帝想到了顾嫣又想到了顾哲瀚,不由得皱了眉。 “轩儿,你说顾哲瀚会不会有事?” 魏文帝坐在一棵大树下,看向旁边的骆荣轩,这个侄子倒是没白疼,一路上得亏有他了,要不然这时候他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突然他又一次想了顾嫣,顾嫣的身影在脑中闪过,觉得顾嫣那丫头真的不简单,她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把骆荣轩培养成这样,简直就是逆天了。 今天他可见到了骆荣轩的身手,虽说还比不上御龙卫们,但杀伐果断,出手狠辣,敢于拼命,会用巧劲儿,能打则打,打不过就退,一点也没因为打不过而恼怒,从而头脑发热去拼命,倒是全程冷静的出奇,而且话也很少。 骆荣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刻,木然地回过头看向魏文帝,张了张嘴,干巴巴地说道:“不会的,他那么强,他是不会死的,要是他死了,……” 骆荣轩突然停住了,想到了顾嫣与顾哲瀚的兄妹情,虽然她现在正和顾哲瀚闹脾气,两人有一个来月没理会对方了,但他知道,顾嫣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他,而是顾哲瀚和顾安、唐氏,他虽然也在顾嫣的心里占了一席之地,但还没有那么重要,如果顾哲瀚出了事,顾嫣的怒火将会燎原,到那时,别说是整个大魏,出手的蛮族和南疆都别想落好。 骆荣轩扭头看向魏文帝,见魏文帝正等着他的下文,不由得叹了口气,“任何人都无法承受顾嫣的怒火,如果顾哲瀚出了事,皇伯父要在第一时间发兵蛮族和南疆,否则,……,顾嫣会闹的整个大魏风雨飘摇。” 骆荣轩又顿了顿,继续苦涩地说道:“皇伯父,今天这件事,……,四位堂兄恐怕都出手了,只是他们恐怕也没想到会有其他人参与进来,他们的目标是皇伯母,只是,……,他们估算失误,让人利用了。而顾嫣却不会管这些,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把帐算到四位堂兄身上,如果顾哲瀚真的、真的尸骨无存,顾嫣一定会不计后果杀了四位堂兄,哪怕反出大魏,做出叛国的事,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现在,我们还是祈祷顾哲瀚没事吧,只要他不死,顾嫣就不会对四位堂兄出手。” 骆荣轩不是傻子,通过程艳容的话他已经知道了杀冯皇后的人和现在追杀他们的不是一拨人。 追杀冯皇后的杀手目的明确,只杀冯皇后一人,顾嫣是保护冯皇后的,所以也在必死之列。 可现在他们所遇到的这两拨人却是不一样,他们的目标是魏文帝,他相信他那四个堂兄再混蛋,现在也不敢对魏文帝动手,所以他们遇到的这两拨人绝对和杀冯皇后的杀手不是一起的。 这两拨杀手一拨人善于用毒,肯定就是南疆人,他们现在伤亡惨重全是因他们而起,而他们这里又没有善于解毒的,只有他身上带着顾嫣给他的解毒丸,只是一颗也只够用十二个时辰,他也只带了十颗出来,他和魏文帝两个人分都不够,如何再给其他人? 还有一拨人身材高大,从把他们逼急了的说话声中可以听出,他们不是大魏人,而是蛮族人。 这两拨人趁虚而入,装作是杀冯皇后的同一批人,却不知他们早已洞悉了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趁乱除去魏文帝,或是把大魏的水搅浑,趁此机会入侵大魏。 现在顾哲瀚出了事,恐怕他们的目的达不到了,把顾嫣惹急了,她能只身杀进这两个国度,把那里闹的天翻地覆。 魏文帝听到骆荣轩的分析也是倒吸口冷气,对顾嫣的忌惮又多了一层。 他知道顾嫣不好惹,从副统领传回来的消息来看,顾嫣比他身边的御龙卫统领还要强,如果顾嫣想杀他,必会成功。 顾嫣是顾家人,别的人什么心思他没把握,顾安的心思他还是有些把握的,在他心里,顾安像是弟弟一样恭谨地对他,与他亲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因此顾嫣也不会是他的威胁,只有顾嫣保护他,绝不会来伤害他。 但他万万没想到,骆荣轩断定顾嫣会杀了他四个儿子。 他是皇帝,就算他再恼怒四个儿子不成器,也恼怒他们敢对冯皇后出手,也不会愿意看到有人动他们,这是对他的挑衅,是对他身为帝王的无视。 其实魏文帝早就想到了今天的事与四个儿子有关,他气他们胆敢伤害冯皇后,也气他们不顾后果,没那个脑子却还敢动手,更是因此而让人利用,连他们自己都陷入险境无法挣脱,简直就是四个棒槌。 魏文帝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他不把皇位传给他们是对的,就是这四个白痴能干成什么事?大魏交到他们手里迟早会让人吞了,还不如交给有能力的人去掌管。 魏文帝开始反思,他是不是错了,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从他们当中选出一人进行培养,现在也不会抓瞎了。 但是魏文帝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错。 不是他不想培养他们,他们也是他的儿子,虽然看不上,但血缘亲情还在,是他们不争气,从小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白痴样,还不如骆荣轩讨喜,时常让小他们好几岁的骆荣轩耍着玩儿,后来他们大点了,又进了学,骆荣轩反而成了纨绔,这才逐渐的将他比了下去。 就是这样魏文帝也看不上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却没什么真本事,文不成武不就,还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除了贪银子收买人心别的什么都不会,让他们办件差事他们能拖上一年,想方设法让自己人上位去抢夺别人的功劳,这样的人如果做了皇帝就等着国家灭亡吧! 骆荣轩也暗暗叹了口气。 不是他想出卖顾嫣让魏文帝对顾嫣起了戒心,而是他无从选择。 他想让皇伯父认识到顾嫣的能力,也想让他对顾家更看重一些,同时也在提醒魏文帝,顾嫣的怒火不好平息,要想让顾嫣不发飙,首先就要找到顾哲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7救人 顾哲瀚是掉下悬崖了,可骆荣轩却知道,顾哲瀚一定不会死,他那么本事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他一定有办法让自己活下来,他对顾哲瀚有信心。 可是再怎么说那里也是悬崖,他担心他,怕他有本事活下来却没能力爬回来,他想回去救他,想去确定他是否还好,他怕顾嫣会因为他放弃了顾哲瀚而恨他。 他们正在逃亡之时,如果这个时候回去了,势必会与那些杀手相遇,一旦让那些杀手碰到,他们恐怕会死。 所以他想让魏文帝重视起来,为了救顾哲瀚冒一次险。 魏文帝沉思起来,他在考虑回去救顾哲瀚的可行性。 魏文帝一考虑就是一夜,天明之时魏文帝终于想通了。 与其再往里走遇到野兽,还不如拭探着往回去,如果路线选好了,他们再小心一些,也许会避开那些杀手也说不定,然后顺手把顾哲瀚救回来,有他在,也是一大助力。 魏文帝想的很美好,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就连骆荣轩和一众御龙卫也没想到,天刚见亮,那些黑衣杀手就追来了。 骆荣轩看着不远处急速向他们奔袭而来的黑衣人暗暗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命吧,命运让他救不了顾哲瀚,只能逃跑。 骆荣轩和护卫魏文帝的三十多个御龙卫以及骆荣轩身边的荣一几人不敢再耽搁,拉着魏文帝就跑。 身后来的黑衣人足有百十个,不跑的是傻子。 骆荣轩等人带着魏文帝在密林里奔袭,逐渐地深入了密林深处,他们翻过了一座大山,向第四层大山深处进发。 而此时的顾嫣也遇到麻烦,一大早就见到敌人心情不可能会太好,而且敌方人数众多,就是想打都打不起,只能跑了。 顾嫣都要气的吐血了,她们躲了一夜还是在一大早让敌人追上了,这让顾嫣恼火万分,差点气的发飙,留下来与敌人决一死战。 可现实让她不得不拉着冯皇后继续逃命,她倒好说,可她却不能让冯皇后身处险境,如果冯皇后在她手里出了什么事,顾家多年来的努力全白费了。 该死的!等老娘缓过来看不收拾死你们,敢追杀老娘?老娘这个杀手之王可不是白当的,不弄死你们丫的,老娘就不配叫“血凰”。 顾嫣发了狠了,一边暗自咒骂黑衣人一边提速,几个箭步就窜出二十多米,跟在她身后的书香和墨香几人都险些跟不她上的速度。 顾嫣带着冯皇后速度奇快地跑在最前面,她怕五个御龙卫傻了吧唧的回过头来给她们挡下黑衣人而送命,还拼命告诉她们让她们快点,不许停下,以后还得靠她们保护冯皇后。 几个侍女也是人,是人就怕死,虽然保护冯皇后是她们的责任,但凡有一线生机她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她们对顾嫣有信心,昨天都能带着她们逃了,今天也不会例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几个侍女还真没人停下来,这让顾嫣暗暗松口气,又开始琢磨怎么甩掉黑衣人,再进行反杀。 顾嫣一边琢磨一边往前跑,跑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兵器相碰的声音,顾嫣定睛一看,就在她们正前方的不远处,二十几个黑衣人围着六个人打的正欢,眼看那六个人就要落败身死,黑衣人都有些兴奋起来。 顾嫣暗叫倒霉,却还是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半路上将冯皇后甩给了她身后的书香和墨香,抽出软剑脚步不停地冲向包围圈。 姚桦被程凌砚保护着,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杀戮,在几次险象环生之后,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他没有再看那些黑衣人,也没看两人身边的四个暗卫,而是扭过头看向了一直拉着他不放的程凌砚。 这个男人一直在他身边,从昨天黑衣人突袭到现在,为了保护他,他身上遍布刀痕,衣服破碎地挂在身上,就是这样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姚桦的眼睛温润了。 他和程凌砚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些年来程凌砚一直护着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从没离开过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这个男人是他所爱,他从小就深深地依恋着他,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子,是世子,是未来的国公爷,护国公府等着他来继承,也等着他来传宗接代。 他只能把所有的依恋深埋进心底,表面上跟他做好朋友好兄弟,可内心深处却当他为今生唯一的爱人。 姚桦抹了把眼泪,看到程凌砚的手臂上又添了一道伤痕,内心无比的疼痛,他真怕他会死在他面前,他怕会承受不住而告诉世人,这个男人是他所爱。 程凌砚忍着剧痛咬牙坚持着,他不能倒,如果他倒下来,他的小叶子就会死,他死不要紧,可小叶子却不能死,他还年轻,他还没有成亲,他还没有过他想过的生活,他得保护他渡过这个难关。 “凌砚,放手吧,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姚桦在看到程凌砚又一次被黑衣人的钢刀砍到后背上,再也忍不住了。 爱咋咋地吧,他不能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人为保护他而死在自己面前,那样他会自责一生。 “不,只有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手。小叶子,坚持住,等我杀了他们带你离开这里。” 一句小叶子打开了姚桦深处的记忆。 那一年,他们两岁,程凌砚被他母亲带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们一起出去玩耍,一起在花园里奔跑,他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姚桦,当时他就笑着叫他小叶子,并且说,那是他专属的叫法,不让任何人这样叫他。 从那以后程凌砚总是在他面前出现,一次两次三次,几乎每天相见,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们成为了好友,成为了兄弟,而小叶子这个称呼一直叫到了他们一起进了学堂,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听到程凌砚叫他小叶子。 他说,他怕别人也跟着这么叫,他要把这个称呼深埋在心底,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姚桦泪如雨下,崩溃的看向程凌砚。 “程凌砚,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砍了自己的手。” 程凌砚闻言手上一顿,对面砍过来的钢刀再也没能阻止,直直向他的面部砍了过来,这一下要是砍实了,程凌砚必死无疑。 姚桦瞳孔睁大,看着程凌砚面前的钢刀砍向他,大吼一声,“不!” 姚桦一把将程凌砚抱住,翻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程凌砚被姚桦的举动吓坏了,下意识的转身又一次挡在了姚桦的面前,想像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而是听到了一句怒吼。 “你们特么的还不动手?想死吗?” 程凌砚猛然回头,顾嫣正刺穿一个黑衣人的小腹,一掌拍开向她袭来的另一个黑衣人,而她后背却露出了来,给她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下手的机会。 顾嫣不慌不忙地抽出长剑,一个转身挡住了想偷袭她的黑衣人,眼中闪过轻蔑,剑尖一抖,又一个黑衣人死在她的剑下。 转眼间死了两个黑衣人,顾嫣没再停留,拉起跟上来的冯皇后和书香等人,向密林深入窜去。 程凌砚回过神儿来,拉起姚桦和四个暗卫一起冲出包围向顾嫣逃跑的方向窜去,六个人速度有些慢,却比黑衣人快了一步,等两拨黑衣人汇合到了一起,却没有想像中追着他们而来,而是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顾嫣听到身后的厮杀声斜眼瞄了一眼,又头也不回地向前冲。 那两批人不是一路人,一开始追着她们的是南疆人,后面围攻程凌砚和姚桦的是蛮族人,他们两方虽然没什么仇怨,但都想啃下大魏这块香肉,见面自然不会相让,打起来也属正常。 黑衣人起了内哄,也给了顾嫣等人逃跑的时间,一行人急速在密林中窜梭,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脚步。 顾嫣找了个面积颇大的草丛,拉着冯皇后向深处走去,直到草丛的正中间才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着额角的虚汗,颇有兴趣地看向程凌砚和姚桦。 两人让顾嫣看尴尬不已,他们刚才生死一线之时的举动间接证明了两人对彼此有意,多年来朦胧的爱恋被戳穿,还让这么多人看到,他们面上也有些难看。 姚桦脸色通红地瞪了顾嫣一眼,咬牙看向程凌砚。 “程凌砚,我刚刚让你放手你没放,从今以后你就别再想放手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程凌砚是我姚桦的男人。” 姚桦高调宣告了他对程凌砚的所有权,这让刚刚喘过一口气的冯皇后大惊不已,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半天合不拢嘴。 没想到啊!她眼里两个乖孩子会是这种关系,不过,还挺相配的。 同样惊愕不已的还有程凌砚,他此时都傻了,眼睛瞪的溜圆,看着姚桦半晌说不出话。 呵呵!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些蒙圈。 姚桦挑了挑眉,看向程凌砚,“怎么?你有意见?” 程凌砚傻呆呆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 “那就是同意了?” “没,不,我同意。” 程凌砚终于回过神儿来,一脸欣喜地看向姚桦,恨不能将他搂进怀里。 听到程凌砚同意了,姚桦反倒脸红了起来,与程凌砚惊喜的表情相比,他可就尴尬多了。 姚桦羞涩地偷眼儿看程凌砚,程凌砚的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姚桦的身上,两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淡淡的温情在草丛中散开,让书香和墨香两姐妹都想嫁人了。 “小叶子,你怎么……?” 程凌砚有些疑惑姚桦怎么突然之间想清楚了,他们两人之前关系有些暧昧不清,都对对方有意,却谁也不敢踏出那一步,怕自己想多了,从而伤害到对方,更怕对方会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从而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两人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就怕伤害到对方。 原本程凌砚是准备说的,他此次去常州和海盗作战,死生只在一线间,那时他就想好了,不管怎么样,他要把事情说出来,就算姚桦不接受他,他也要说,大不了以后不在他面前出现,只在暗地里默默看着他。 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发生了这种事,而姚桦却抛开一切先张口跟他说了,这让程凌砚十分的意外。 姚桦红着脸瞪了程凌砚一眼,“我早就想说了,在常州时就想说,说起来,我也是看你几次出生入死后才想明白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们既然相爱,又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目光?万一有一天我们当中的一个死了,另一个人岂不是要后悔一生?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活着的时候珍惜现在所拥有的,能在一起一天算一天,我们可以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岂不是更好? 可那时你们在打海盗,我不想让你分心,直到回京我也没找到一次机会跟你挑明,同时我也在考虑着自己是否要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到没什么,可你不同,你是护国公府的嫡长子,你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你是要担起护国公府重担的人,你要为护国公府负责,更要为了程家传宗接代。 只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去他的责任,去他的传宗接代,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的女人?把我心爱的人送上别人女人床?这样我会疯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共同经历了生死,我也看透了,我宁愿和你一起死,也不想独活于世,所以,我决定要说出来,在我们仅剩的生命里参与到对方的生活中去,去体会爱人的快乐。” 姚桦羞涩且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让顾嫣突然对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夸目相看。 胆子挺大,不畏世俗,观念也挺开放,只是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人能不能走到一起去?他们两个可是两个国公府的嫡子,如果在一起了,两个国公府都会受到诟病,为世人所不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59自救 实在不行他就去抢,冒被被追杀的危险杀两个黑衣人,他就不信了,他们身上会没有伤药! 想起了顾嫣,顾哲瀚又想了上次兄妹吵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妹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不感谢不说,居然还跟她吵起来了,埋怨她自做主张,没跟他说一声就把他的婚事定下来了。 对于兄妹怄气这件事顾哲瀚懊恼不已,想到是为了定亲的事,又看向了程艳容。 这个女人是妹妹给他挑的,现在看起来他妹妹比他眼光好,并且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适合他的,虽然不一定是他最喜欢的,却是最适合的,适合他,适合顾家。 程艳容不知道顾哲瀚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她已经出来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大伯母怎么样了? 被她惦记的大伯母正是程凌砚的母亲安氏,而安氏这两天头发都愁白了,两个儿子和丈夫都深陷密林之中不知道生死,现在就连侄女程艳容也失踪了,这让她怎么办啊? 安氏身边的妈妈小声安慰她,“夫人,老爷和世子、二少爷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有功夫在身,又在常州历练了一年,您也看到骆世子现在成长成什么样了,有顾大人出手,世子和二少爷肯定也差不了。” 安氏忧愁的叹了口气,“你说说,怎么能不让我担心?虽说那两个孩子与以前相比变化挺大,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可是有很多黑衣人在追杀他们,万一……,国公爷也进去密林了,现在整个公府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支撑着,我这心里没底啊! 还有艳容那丫头,虽然她不是我生的,也不是咱们大房的人,但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我可拿她当亲闺女看的,现在连她也失踪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向国公爷交待啊? 还有顾家,你别忘了,现在艳容可是跟顾哲瀚定了亲,说白了现在是顾家的人了,现在她失踪了一天一夜了,等于名节被毁了,要是让顾家人知道,还不得恨上我们国公府啊? 唉!现在顾安虽然在守孝期,但谁都知道皇上离不开他,起复是肯定的,甚至皇上和皇后都失踪的情况下,顾安会不顾一切地杀到猎场来,到那时,只要救出皇上和皇后娘娘,顾安又是功劳一件,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能得罪顾家?” 不得不说安氏的分析很对,现在的顾安不是一个护国公府能惹的起的了,因为顾安一大早就被金太后急旨宣入了宫中,把魏文帝和冯皇后在猎场遭到黑衣人追杀的事告诉了他,并且让他临时统领剩下的御龙卫,和御龙卫统领一起去救魏文帝和冯皇后。 顾安得知有人追杀魏文帝和冯皇后,急的是一脑子汗,金太后就见顾安脸上的冷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一会儿地毯上就湿了一块。 金太后见顾安急的直流汗,心里不由得对顾安更加满意了。 看起来顾安是真心忠于皇帝的,她儿子没白偏着他。 顾安是急,不只是心急魏文帝的安危,还担心顾嫣和顾哲瀚,他们可是他亲儿子亲闺女啊!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儿,他和媳妇还活不活? 还有魏文帝,他付出那么多心血就不是讨魏文帝的欢心吗?要是魏文帝出了什么事,他的心血可就白费了,那可是他筹谋了十多年的心血所在啊! 顾安手里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就在他时宫之前也知道了猎场那边出了事儿,而且幽冥和死神已经带着人先他一步赶去了,相信很快就能与儿子闺女汇合。 有幽冥和死神他们在顾安也能放点心,只是那些黑衣人人数众多,也不知道闺女儿子能不能坚持到幽冥等人去救? 顾安想了想,大胆地上前一步,小声道:“太后娘娘,微臣有些话想说。” 金太后闻言冲身边的宫嬷嬷点点头,让宫女太监全都下去,只留了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一个人。 “你说吧,她不是外人,陪了哀家半辈子了,生死都连一起了。” 顾安没有迟疑,开口道:“太后娘娘,顾安就说句实话,其实您不必太担心,微臣仔细想了想,除了跟皇上进猎场里狩猎的御龙卫外,各位朝臣和公子身边都有暗卫在,他们每一位身边都至少有两到四个暗卫,安亲王和世子身边更多,再加上进去的护卫和士兵人数也有不少,所以他们的安危还是有保障的。” 金太后想了想,的确如顾安所说的那样,别人她不知道,可安亲王和骆荣轩身边一直有暗卫跟随她还是知道的。 安亲王府的暗卫都是皇帝一手调教出来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御龙卫们,但比一般府邸里的暗卫可强上太多了。 平常跟在安亲王身边的暗卫至少也有八个左右,现在去了猎场,身边的暗卫至少也会带上二十个,他不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皇帝。 还有骆荣轩,他身边的五个暗卫都是安亲王挑出来最强的,有他们在,骆荣轩的命能保一半了。 此时的金太后才算松了一半的气,提着心总算是回了肚子里,只是没有回到原位,得等魏文帝和安亲王等人安然无恙之后才能落地了。 顾安见金太后脸色好了不少,就知道她听进去了,赶紧继续道:“微臣带着剩下的御龙卫去救皇上是必然的,也是微臣职责所在,但是太后娘娘,我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黑衣杀手去刺杀皇上和皇后娘娘,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现在北大营的人是不能用了,按安亲王妃信上所说,那些侍卫恐怕已经让人收买了,不值得我们去信任,更不能把皇上安危交给他们,所以我们可以从各府下手。 跟着皇上去狩猎的可不只是安亲王和世子,还有各家的主子少爷,在那里他们身边即使有暗卫保护,也不会太多,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向各府招集暗卫,让他们一同去救皇上和皇后娘娘,到时候不但皇上和皇后娘娘救出来了,就是各府的主子和少爷也都能救出来,而我们又不用损失多少人手,何乐而不为呢?” 金太后眼睛一亮,暗淡的眼神刹那间闪出光芒,“你说的没错,皇上得救,那些朝臣自然也得救了,快,顾安,你赶紧整理出一份跟着皇上入山的人员名单给哀家,哀家要给各府送信,让他们调集人手去救人。” 这下好了,顾安带着剩下的御龙卫和各府暗卫,足以踏平猎场,有了他们在,皇上和安亲王等人一定会被救出来的,现在嘛,他们要和那些黑衣人抢时间了,看谁动作快。 顾安见金太后同意,也不再废话,立即退到一边去写人员名单。 跟着魏文帝去了多少武将顾安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毕竟这不是什么秘密,朝中上下都知道,写出来也不会让人怀疑。 顾安很快将名单整理了出来,金太后运动作也不慢,立即让人去各府传旨,让各府现在的主事人调遣暗卫随顾安进山。 各府留守人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昨天晚上报信人员连夜进宫的事他们还是收到消息了的,现在金太后又下了旨意,各府就都得到了消息。 不用废话了,也不用想了,这时候也不用想着再隐瞒暗卫的事了,当家主子被困猎场,他们当然得救啊!不然还留着他们何用? 于是,各府都动了起来,有暗卫的派暗卫,没暗卫的派家丁,几十家人马整合后全都集中到了宫门口,等着顾安率领他们去救人。 顾安出了宫后先回了一趟家,把明面上的三十多个暗卫集中起来,嘱咐唐氏看好家门,又急急地向皇宫赶去。 京城各府急着救人,可顾哲瀚却不能再等了,等到顾安领人找到他和程艳容,他们两个恐怕早就饿死了。 于是顾哲瀚将程艳容背在了后背上,用撕下来的里衣编成两根手指粗细的布绳将两人绑在一起,背着程艳容爬出了山洞。 程艳容倒是大胆,全程一声不吭,还让顾哲瀚高看了她一把,可他却不知道,程艳容简直都要吓死了,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更不敢往下瞄,心里哆嗦着也没表现出来,而紧咬牙关,争取不给顾哲瀚添麻烦。 顾哲瀚抽出腿上的匕首插入山壁的缝隙之间,见固定好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爬一段又重新找固定点再往上爬,就这样,他一点点爬到了山洞上方二十米左右的高度,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程艳容见他不动了,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顾哲瀚的侧脸。 此时的顾哲瀚满脸汗水,紧咬着下唇,由于他咬的太狠,唇瓣上都渗出了血丝,雪白的牙齿上都沾染了一丝血红。 程艳容突然心脏急速跳了两下,有些微的疼痛。 要是没有她,他一定会上去的,可是现在,…… 程艳容不敢向下看,但她却敢往上瞅,此时他们离崖顶还有四分之三的距离,也就是说,顾哲瀚还得背着她再爬六十多米。 程艳容闭了闭,又一次看向顾哲瀚。 “伤口裂开了吧?” 顾哲瀚正忍着伤口的疼痛,听到程艳容问话立即放松了面部肌肉,笑着回道:“没事儿,不疼,我早就习惯了,都是小伤。” 程艳容更心疼了。 他身上的伤口她又不是没看过,巴掌大的伤口狰狞万分,皮肉外翻着,渗着血水,要是有伤药还好,上了药再休养一阵,凭着他的身体强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他现在却连伤药都没有上,还要高强度的爬上崖顶,最关键的是还得背着她这个累赘,他能好受才怪了! 程艳容叹了口气,“顾哲瀚,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皇上和皇后娘娘还等着你去救,嫣儿还等着你回家,我程艳容虽然不是什么女英雄,但大局观还是有的,这个时候我不能拖累你。只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可能,请你帮我照顾我弟弟,他还小,没有我的照顾,我怕他会……” “程艳容,你什么意思?你可别干傻事儿,我告诉你,我没那义务帮你照顾弟弟,也没那时间,自己的亲人自己照顾,我又和他没关系。 还有,别想用自己的命让我愧疚,我已经救了你一次了,不欠你什么,就是你现在解下绳子掉下去我也没什么可愧疚的。 另外,你在死之前好好想想,看谁能配得上我,给我安排一个好媳妇,以后如果我过的不如意了,全是你的责任,你就是死了也别想好过,你死了,我就去找你弟弟的麻烦,这叫姐债弟偿。” 程艳容解绳子的手一顿,一脸懵逼地看着顾哲瀚的侧脸。 “凭什么?我为了不拖累你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你凭什么不帮我照顾我弟弟?好,就算你不帮我照顾他,你凭什么去找他的麻烦?再说了,你娶谁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又凭什么为你以后的幸福承担责任?” 顾哲瀚冷笑一声,“因为如果你不死,你就是我媳妇,所以我以后不好了就是你的错。” 程艳容都让顾哲瀚的歪理气疯了,黑着脸咬牙瞪他。 “顾哲瀚,你别太过份了,虽然现在你是在救我,但不等于就能欺负我,我是和你定亲了,但这中间是怎么回事儿你心里就没点数?要不是嫣儿请我帮忙,我会和你定亲吗?再说了,我可从没想过要嫁给你,我……” 不等程艳容说完,顾哲瀚猛然回过头亲上了程艳容的嘴角。 程艳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哲瀚,没想到他会这么对她。 顾哲瀚也没太过份,狠狠地亲过一口后就离开了她的嘴唇,完了还舔了舔嘴角,“还不错,挺甜的。现在抱也抱过了,睡也睡过了,亲也亲过了,还和我在同洞里住了一夜,程艳容,我看你还能嫁给谁?” 程艳容怒气升腾,一巴撑拍到了顾哲瀚的脸颊上。 程艳容没什么力气,但架不住顾哲瀚脸皮薄,皮肤也敏感,挨了程艳容一巴掌后脸颊立即泛起了红印,五个手指头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将两人都打醒了,一个内心不安,还有些愧疚,一个则是黑了脸,手脚并用地死命往上爬。 程艳容以为顾哲瀚生气了,这下也作了,把自己刚刚想舍身成全顾哲瀚的想法抛到了九宵云外,老实在趴在顾哲瀚的背上不动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0顾哲瀚耍流氓 程艳容平静下来了,顾哲瀚也没再说什么,但他的内心却是不平静的,并且心里有两个小人正在为此争吵不休。 “你喜欢她。” “不可能,她是妹妹的好友。” “怎么不可能?你不喜欢她还抱着她睡了一夜?你不喜欢她冒着风险救她上去?你就不能自己上去了再想办法找人救她?还不因为你怕她在一个人在山洞里害怕有其他的危险?别忘了,她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了,爱上她也很正常啊!” “我抱她是因为晚上山里冷,她又穿的不多,怕她生病了麻烦到我,救她是必须的,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把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那好,这些都算了,那你为什么亲她?不喜欢人家亲人家干嘛?” “那、那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看着她说的没完没了,我又腾不开手制止她嘛!” “不对,你可以喝止她,为什么直接上去就是亲,你就是喜欢上了她。” “我没有,她长的又不是很漂亮,性子也不是太好,家世也比不上我,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你胡说,我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你还亲人家。” “怎么又问回来了?好,她是我未婚妻,亲一下怎么了?” “你那是耍流氓。” “她早晚是我的人,亲就亲了。” “对,没错。” 程艳容突然听到顾哲瀚自言自语说“没错”,不由得一愣。 “你跟谁说话呢?我吗?什么没错?你之前问什么了?” 顾哲瀚气喘吁吁地又一次停下来,却没有回答程艳容的问题,而是抬起头看向山崖顶。 休息完了这一次,一口气爬上去,等爬上去了再修理她,现在先晾着她,不急。 特么的!没错,她是他媳妇,是妹妹定给他的人,既然已经定亲了,那她整个人都是他,别说亲一下了,就是睡了她……,呃!这个好像不行,得等成亲以后。 想到以后他能每天也能喜滋滋地抱着媳妇睡大觉,顾哲瀚内心深处一片火热,恨不能现在就爬上去解决了那些黑衣人,然后再去护国公府商量婚期,最好今年就将人娶回去暖被窝。 顾哲潮突然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事。 老屈氏死了,他得守孝啊!那他岂不是得再等两年才能将程艳容娶回去? 顾哲瀚想到这里脸更黑了,恨不能将老屈氏从棺材里拎出来找个神医救活她。 可现在老屈氏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时候恐怕尸体都腐烂的没处下眼了,他这媳妇暂时是娶不上了。 程艳容见顾哲瀚脸又黑了,以为他不想跟她说话,还在生她的气,不由得生起了气来。 他问都不问她就亲了她,她还没生气呢,他反倒气的直黑脸,怎么的,亲了她不负责任就算了,还嫌弃她? 她哪不好了?长的虽然没有多惊艳,但也是个美人啊!琴棋书画没有顾嫣好,但顾嫣那是人能比的吗?她就是一牲口,嗯,咳咳,是仙人,她比不过顾嫣也比京城大多数闺秀强上吧?护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样的家世也没辱没了他吧?虽然她爹早死了,国公爷也不是她爹,但她大伯和大伯母可是拿她当亲闺女养的,这样家世还不行? 程艳容也怒了,又闭上眼睛不理人了。 顾哲瀚也顾不上她了,爬了一大半,他现在是又饿又渴,伤口疼不说,手脚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弄不好他今天恐怕要栽了。 “程艳容,我跟你说一件事。” 顾哲瀚又一次停了下来,半扭着头跟背后的程艳容说话。 程艳容“嗯”了一声,顾哲瀚就知道他刚才惹恼了她,不由得苦笑。 “程艳容,我现在没力气了,不一定能爬得上去了,但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你,要死我们一起死。” 说到这里顾哲瀚突然一顿,又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活下来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程艳容皱着眉头看向顾哲瀚,“你说。” 顾哲瀚笑道,“你先答应我。” 程艳容眉头皱的更紧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能有什么事儿啊?就不是退婚喽!有什么了不起的,退就退,她程艳容嫁不成他顾哲瀚,就嫁不出去了?只要她想,等着娶她的人能排到城门外去! 顾哲瀚听到程艳容答应他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可是你说的,程艳容,你不能反悔。” 程艳容翻了个白眼儿,“不反悔!” 顾哲瀚笑的更加畅快了,却没有说让程艳容答应他什么事。 程艳容疑惑地看向他,“你说啊!让我答应你什么事儿?” 顾哲瀚摇了摇头,“要是能上去我就说,不,是做,上不去,说了也是白说。” 程艳容皱着眉头不再多问。 他说的没错,要是他们死了,说了也是白说。 不过,要是能跟他死一起也不错,至少他长的还行,也不算辱没了她。 正想着,程艳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绳子,她还以为是条蛇,尖叫了一声向后靠去,她这么一动,差点没让本就没有力气的顾哲瀚松手掉下去。 顾哲瀚一手死命地抠着岩壁,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小腹贴着岩壁向里用力,总算稳定了下来。 “你给老子老实点。” 程艳容咽了咽口水,对于顾哲瀚的话充耳不闻,就当没听见,抬头向崖顶看去。 崖顶之上有两个黑衣人正探头往下看,这两人没有戴面罩,程艳容也认识,正是顾哲瀚身边的两个暗卫,而此时的两人正一脸便秘地看着顾哲瀚。 呵呵,主子真行,都这时候还不忘管人家要好处,不愧是大小姐的哥哥,嗯,还有老爷的儿子,一点不吃亏。 程艳容也没注意两个暗卫的表情,她知道她和顾哲瀚得救了,有这两个暗卫在,他们不用死了。 顾哲瀚空出一只手,在程艳容的配合帮助下将绳子缠在两人的腰上,很快在两个暗卫的帮助下爬到了崖顶。 程艳容从顾哲瀚的背上下来,两条腿都是软的,也顾不上形像了,一股屁就坐到了地上。 顾哲瀚倒是没事,与两个暗卫交接一下,又让他们帮他上了伤药,包扎好后才走到程艳容身边蹲下眯着眼看她。 程艳容突然有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错觉,有些害怕地向后蹭了蹭。 “你、你想干嘛?” 顾哲瀚眯着眼舔舐下唇,咧开嘴露出一抹坏笑。 “收礼。” 程艳容感觉更不好了,顾哲瀚脸上的坏笑让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收、收什么礼啊?你想、想要什么,回、回去后我给你。” 顾哲瀚摇摇头,“来不及了,我现在就想要。” 说完,等不及程艳容反应过来,顾哲瀚猛然扑向了程艳容,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在程艳容的惊叫声中,嘴唇直奔程艳容的甜美的蜜舌而去,准确无误地吞进了自己的嘴里。 程艳容叫不出来了,只能傻愣愣地睁着眼看闭眼亲她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哲瀚亲上程艳容后就忍不住了,刚开始也只是想吓吓她占点便宜,可当他亲上去后就恨不能连程艳容的呼吸都吞进自己肚子里去。 不是顾哲瀚把持不住,而是他也没想到程艳容会这么舔美,让他欲罢不能,只能趁此机会紧紧地搂着她占便宜,因为他知道,再等下一次不一定就是什么时候了。 两个暗卫站在一边看到自家主子不要脸的欺负一个弱女子都惊呆了,可他们反应贼快,立即转过身背对着顾哲瀚,给他充当起了哨兵。 主子在耍流氓,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得帮着兜着点,要是让人看见了,主子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顾哲瀚亲着亲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吸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程艳容的呼吸。 顾哲瀚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向底下的娇人,只见程艳容脸憋的通红,傻呆呆地看着骆荣轩,眼睛动也不动,也不呼吸,跟个死人似的,吓的顾哲瀚赶紧离开程艳容的嘴唇,用力拍打她的脸颊。 “艳容,呼吸,快呼吸,艳容……” 骆荣轩一声声的呼喊和他拍打在程艳容脸上的疼痛让程艳容终于回过了神儿,看到头顶上的顾哲瀚,程艳容想也不想一巴掌呼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程艳容没打着,手被顾哲瀚制住了。 “你没事吧?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怎么还打我?” 当本少爷没脾气呢?在下面他没处躲也没法躲,现在上来了还敢对他动手,胆子够肥的。 “啊!顾哲瀚,你这个臭流氓,你快放开我。” 程艳容手脚并用地在顾哲瀚身下挣扎,想脱离顾哲瀚的钳制,却不想她越动顾哲瀚脸越黑,抓着她手腕的大手越紧。 “该死的,这可是你自找的!” 顾哲瀚受不了了,再一次将程艳容扑倒。 程艳容又一次懵了,可她这回很快反应过来,嘴唇一闭就想阻拦顾哲瀚的入侵。 只是顾哲瀚是谁啊?手指捏上程艳容的下巴,稍一用力就将程艳容的嘴打开了,再一次不管不顾的将程艳容带入“狂潮”之中。 一刻钟后,程艳容欲哭无泪地扯着自己衣服趴在顾哲瀚的怀里,她身下的男人喘着粗气,大手不住地抚摸程艳容的双肩,一边摸一边拍。 “乖一点,早晚得是我的人,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亲就亲了吧,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得跟嫣儿多学学,当初她失……,那她都没怎么样,还开放的天天爬墙去安亲王府,把骆荣轩天天压在底下,现在不照样活的挺好的?骆荣轩那个白痴都要把她宠上天了。” 为了安慰程艳容,并且让自己以后有足够的理由占便宜,顾哲瀚毫不犹豫地就把顾嫣卖了个干净,听的程艳容目瞪口呆。 她以为顾嫣和骆荣轩成亲是情非得已,原来这两人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啊!顾嫣还在失身之后天天往安亲王府跑?这不可能吧?顾嫣能干出那事儿? 顾哲瀚没看到程艳容的脸色,他正得意洋洋地想着以后能占多少便宜,至少在他还没把程艳容娶回家之前得占多点便宜,把她的心死死地栓在自己身上。 两人悠闲地又躺了一会儿,两个负责站岗放哨的暗卫不干了。 这什么地方?这可是猎场,这里还有不知道多少的杀手在呢,你们这两个属于被杀范畴之内的人怎么能这么放松?不知道他们的压力有多大吗? 两人正想着提醒顾哲瀚一声,顾哲瀚已经先一步起来了。 “好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再想想以后怎么办。” 顾哲瀚说着将程艳容一把拉了起来,牵着她的小嫩手向大山深入走去。 顾哲瀚所处的位置更靠近出口,但他现在不敢去,那里肯定有黑衣人守着,为了能灭杀魏文帝,那些人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所以那里的黑衣人一定不少,他们要是这时候出去了,就等着自投罗网吧。 顾哲瀚拉着程艳容小心翼翼地往密林深处走,沿途还没忘留下记号,一是给顾嫣传递信息,虽然她不一定能看到,但万一她要是看到了也能知道他在哪儿。二就是留下记号,山林这么大,如果迷失方向走不出去了,也能凭着记号出来,不至于困死在里面。 顾哲瀚也没忘让暗卫沿途查找顾嫣留下的记号,只是顾嫣好像没有进来,这让骆荣轩放了心,至少有顾嫣在外面,他活着出去的希望也大了些。 此时的顾哲瀚还不知道顾嫣早已经进了大山深处,而且比他进入的还要深,并且她现在也没闲着,正想着怎么反杀回去。 麻蛋!两世为人只有在蛮族站场上吃过亏,当时她可是不熟悉蛮族的地理,现在她就站在大魏的土地上,却还要被蛮族和南疆以及大魏四位王爷派来的人联手追杀,这不是打她脸吗?她可是个杀手啊!做为一名世界排名前十的杀手反倒让一群杀手追杀,说出去她这脸往哪儿搁? 于是顾嫣怒了,而她怒的后果就是开始琢磨着如何进行反杀,把这些黑衣人全留在山林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1反杀 顾嫣说干就干,把冯皇后交给了姚桦和程凌砚保护,又留下两个御龙卫,带着书香和墨香以及剩下的三个御龙卫离开了。 顾嫣半蹲在一棵大树上,瞅着眼前的三个御龙卫问道:“你们怎么称呼?” 三人互视一眼,由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侍卫回答道:“我叫冬月,这是冬珍、冬菲,我们被分配到皇后娘娘那里就用的这个名字。” 顾嫣点点头,瞅了三人一眼,“等会你们帮我采几样草药,就是昨天我们采的那些,剩下的我会带着她们两个去,我在准备好前得给皇后娘娘和姚公子他们留下保命的东西。” 冬月点点头,“可以,我们不会离开太远的。” 顾嫣点点头,不再管她们,带着书香和墨香下了大树,向另一边冲阴面的小山坡走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几个人又都回到了大树下。 顾嫣将所摘得的草药整理了一下,很快配制出了好几种药。 高级迷药,一滴下去能药倒一头大象。 兴奋药,喝一口保你三天不想睡觉。 强力治愈外伤药,敷到伤口能疼死你,但只要忍住了,保你两个时辰后伤口结痂,不动方休息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升级版七步杀,七步杀乃是一种极霸道的毒药,沾上就没得救,传说从喝下去到死只需走上七步的时间,现在经过顾嫣的改良,只用五步的时间就够了。 顶极迷幻药,可惜了不是粉的,没办法在战斗中撒到他们身上,不然她们能看那些黑衣杀手抱一起大跳脱衣舞了。 剩下的还有一些止疼药和防止感染的药,驱兽粉也变成了汁状,还有一些痒痒粉和一种沾到手上就让人感觉剧痛的药粉,只是这几样也全都变成了汁状,使用起来不太方便。 然后顾嫣又开始按照前世在野外作战的特种兵打扮起来,脸上手上抹上绿色的汁液,头上身上挂满了用草绳编织的帽子披肩,无论是趴在草丛里还是藏身在大树上,人的肉眼都很难发现她们。 接下来顾嫣又指挥几人做了几个陷井,为打响头战做准备。 准备好一切,顾嫣冲几人笑了笑,“开始狩猎吧,我们来比比,看谁杀的人多。” 冬月三人看到顾嫣的笑容打了个寒颤,为那些惹恼了顾嫣的黑衣人默哀! 希望他们死的别太憋屈! 三人暗暗摇了摇头,很快与顾嫣分散开来,埋到了四周。 午时刚过,顾嫣等人无声无息的趴在草丛里,一队十人小队的黑衣人走到顾嫣等人附近,还没等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反应过来,两人就掉进了挖好的陷井里。 “啊!” 齐齐的痛苦的叫喊声打破了密林中的寂静,鸟儿被惊叫声吓的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远处的野兽纷纷从午睡中惊醒,抬头看向顾嫣等人所在的方向,而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别外几批黑衣人也转回身向他们所处的方向赶来,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叫声响起,一排竹钉射中了后面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十人去了六人,剩下的四个人正想救人之际,顾嫣出手了。 顾嫣手持软剑刺向离她最近的黑衣人,一招抹了他的脖子,还没等第二个人反应过来,顾嫣的软剑已经刺中了他的小腹,血流了一地。 “死吧!” 顾嫣用力抽出软剑,黑衣人应声而倒,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这时也冲到了顾嫣面前,手起刀落向顾嫣砍去。 顾嫣后退半步,一手挡住一个黑衣人的刀,一脚踹向了另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不防,向后倒去,正想翻身而起之起之时,身后又传来了怒吼声。 “你是我的。” “唰” 剑茫在黑衣人的眼前闪过,接下来脖子一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墨香站在掉了脑袋的黑衣人尸体前,抬起头,冰冷的看着战场上唯一剩下的黑衣人,眼里满满的死气。 被顾嫣挡下钢刀的黑衣人心下一惊,转身就想跑。 顾嫣哪能让他跑了,急速上前划过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身手了得,突觉不好,想都没想就地打了个滚,躲过了顾嫣的软剑,起身后撒腿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顾嫣站在原地没再进攻,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而这个黑衣人也的确没逃出去,埋伏在草丛里的书香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反手又是一剑,划过了他的脖颈。 冬月三人处理好没死透的黑衣人,走到顾嫣身边,六个人对视一眼,离开了此地。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到半刻钟,一队黑衣人开到了此地,摸了摸地上的血渍和黑衣人的体温,很快得出了结论。 “他们刚离开不久,方向不明。” 其他人一惊,又默默地看了眼地上的死尸,沉默地离开了。 顾嫣在离开后带着书香和冬月等人在这第三层区域里展开了疯狂的猎杀,仅仅一下午的时间,顾嫣等人就杀了三个小队的黑衣人,到了夜晚顾嫣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在月夜之下不断地寻找着黑衣人的踪迹,一夜之间又杀了四五个小队的人,其中有一队正是四位皇子派过来的。 其实被困在山里最郁闷的人不是顾嫣和魏文帝等人,而是四位王爷,他们为了杀冯皇后每个人都动手了,甚至明明知道其他人也在动作,也没有停手,就怕有万一失手让魏文帝反应过来,以后再也没有杀死冯皇后的机会。 此时四人最恨的不是冯皇后,也不是趁此机会拿他们当挡箭牌的蛮族和南疆人,而是自己的母妃,要不是她们的一已之私,会发生这么多事吗?现在可好,冯皇后不但没能杀死,还把他们自己都牵扯了进去,甚至已经引起了魏文帝的怀疑,就算这次不死,出去了也不会好过,魏文帝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的。 第二层靠近出口处的一片竹林内端王四人坐在一处巨大的火堆旁边,在他们周围还有六十多个花钱雇佣来的黑衣杀手及他们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暗卫,人多让他们有些肆无忌惮,甚至这两天他们过的还挺好,而此时他们正商量着要如何突围出去。 瑞王斜眼扫了眼周围的黑衣人,恨恨道:“要想让他们保护我们杀出去,恐怕要再付些银子了,这都是第三笔了。” 第一笔银子是刺杀冯皇后的,虽然没能达到目的,但也把冯皇后逼进了森林,而且见到冯皇后后他们还会出手,只要冯皇后不死,这笔买卖就不算完。 第二笔是雇佣他们来保护他们,虽然只是口头协议,但他们不敢不给银子,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一个杀手组织里的人,只要以后不想让这个杀手组织盯着,他们还是乖乖付银子的好。 康王扫了瑞王一眼,“想活着就得付出,二哥,你这次回来带回来不少银子,不是连这点银子都计较吧?” 瑞王瞪了康王一眼,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没少往回捞。” 康王不说话了,端王和宁王两人一直没说话,更没相劝,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搅进两人的口舌之争中。 就在离他们不远处,姚广和金东亭、楚云宵、程凌霄四人躲在一棵大树后,目光仅仅地盯着端王几人那里,在他们身边的暗卫也一声不吭,全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不能过去,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不对,我们还是找到皇上再说。” “没错,反正几位王爷身边有人保护,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可不是嘛,依我看,要是我们过去了,危险的倒是我们了,看他们身边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可与追杀我们的杀手装束一模一样,恐怕那些人就是四位王爷的人。”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让人意外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是跟着他们,还是往深处走?” 几个人又沉默了,过了好半天姚广才低低地说道:“我们还是往里面去吧,这两天我们在这三座山上晃悠,遇到了不少的黑衣人,要不是我们机灵避过去了,这时候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山口那里一定有人把守,在救援人员没到之前,我们还是老实点吧,说不定我们深入后还会碰到皇上,如果能跟着皇上一起出去,那么……” 姚广没再往下说,但其他三人都知道,如果能找到皇上,就不是能不能出去的问题了,而救驾啊! 魏文帝身边高手众多,也许一时半会的被逼的狼狈逃窜,但一旦大军到来,有多少黑衣人都不够杀的,别忘了,这里可是大魏,魏文帝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如果他们能遇到魏文帝,再和他们一起拼杀,一旦他们离开了这里,身上的功劳还会少吗? 几个人瞬间做好了决定,而像他们一样做好了决定的还有许多人,只是现在他们分散的很远,还没有碰面,一旦这些人聚到了一起,将是一股不小的人马。 最让人惦记的魏文帝此时正被他最疼爱的亲弟弟抱着痛哭,身上的骑装在两天一夜里没怎么散乱,却在这时让安亲王弄的鼻涕眼泪全是,把魏文帝恶心的差点一脚将安亲王踹飞。 “元昊啊!你都哭了一个时辰了,别再哭了行吗?” 再哭下去,朕的衣服就不能要了,要是在宫里也就罢了,这荒郊野地的,让他上哪换衣服去? 安亲王大袖一抹,鼻涕眼泪全抹在了自己衣袖上,看的魏文帝又是一闭眼,差点扭头吐出来。 太不讲究了,虽然这是野外,可好歹你也是一位亲王啊!往日学的礼仪规矩都喂了狗了? 安亲王终于止住了眼泪,扒着魏文帝的胳膊哼哼道:“皇兄,我害怕!” 魏文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安亲王是装的,可心底那股强烈的保护弟弟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 “没事儿,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 安亲王眨了眨眼,“皇兄,那些黑衣人都是冲你来的吧?要不,我还是离开吧,万一他们误伤无辜怎么办?我还没……” 没等安亲王说完,魏文帝一巴掌拍到了安亲王的后背上,怒道:“朕白疼你了,看他们要杀的人是朕,你就要溜?你这要放弃朕不管吗?” 安亲王脖子一缩,小声道:“我哪敢啊?我不是想着万一你有什么事儿,家里,不是,宫里,宫里母后没人照顾,所以才想着……” 魏文帝一巴掌又拍了过去,“你闭嘴,母后在宫里挺好的,你少气她老人家几回就算是尽孝了,一天天没事儿找事儿,天天跑过来气我。” 安亲王见魏文帝气色好了不少,没有见面时那么苍白,也没有那么颓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逃出这里。皇兄,下次你可别出来了,你一出来就有事儿发生,还是老实呆在宫里得了,等你死了再送到皇陵里去。” 魏文帝现在气的恨不能掐死安亲王,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一个腾身扑到了安亲王的身上将他死死地按在了身子底下。 “你特么的给老子闭嘴,我还没死呢!” 安亲王把魏文帝气的头发都炸起来了,死死地按着安亲王不撒手,但他却没掐安亲王的脖子,而是骑在他身上制住了他的双手。 安亲王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一样,眼睛睁的跟蛤蟆似的,“哦~!皇兄,你完了,我回去就告诉母后说你骂她,还自称是我老子,看母后不拿龙头拐杖不打的你屁股开花的。” 安亲王好像吃了蜜糖般得意地冲魏文帝坏笑,而这时魏文帝才好像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卧槽!这下完了,让这小子抓住把柄了。 突然,魏文帝眯起眼冲他身下的安亲王诡异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朕了,你去死吧!” 魏文帝暴起,双手胡乱地拍打在安亲王的身上,但他掌控好了力道,再怎么乱打也绝不会伤到安亲王一根头发丝。 安亲王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却没还手,魏文帝正纳闷安亲王怎么没还手时,安亲王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2兄弟交心 魏文帝让安亲王给哭懵了,吓的手脚并用将安亲王拉了起来,像小时候一样抱进了怀里,一边晃悠着身体一边拍着安亲王的后背,嘴里还一直在安慰着他,完全忘了此时的安亲王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当小孩子一样哄着。 “不哭不哭,有什么事儿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主,不就是有杀手吗?没什么了不起的,有哥哥在,那些人伤害不到你,要死也是哥哥先死,哥哥一定会护着你出去的,一切有哥哥给你担着,你怕什么? 元昊啊!咱不哭啊!刚才是哥哥糊涂了,可哥哥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嘛!哥哥就是杀了天下人,也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吓住了吧?没事儿没事儿啊!哥哥不吓你了,再也不吓你了。” 骆荣轩就坐在离两人不远处,看到自家老爹被魏文帝像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哄着,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震惊。 卧槽!这回他是真心感受到了皇伯父是如何宠老爹的了,老爹今年都四十多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被皇伯父抱在怀里哄,这也太吓人了吧?有这么宠着的吗?怪不得老爹让皇伯父宠的成了个纨绔,甘心放弃一切全心全意为皇伯父办事,搁他身上他也受不了啊!就是让他死他也甘愿啊! 众御龙卫和一众暗卫们看到这个情景,求生欲爆棚,立即转过身当什么都没看到,就怕魏文帝和安亲王回过神儿来因为在他们面前丢了人而杀人灭口,到时候他们死还是不死啊? 安亲王一直坐在魏文帝怀里放声痛哭,什么杀手,什么野兽,这时候统统不在意了,来就来吧,只要能跟魏文帝在一起,死了他也干。 魏文帝哄了半天还没见安亲王好转,长叹口气。 “元昊啊!有时候朕也在想,如果朕不是皇帝那该有多好,如果我们兄弟能出生在普通家庭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两个想什么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见了面也没那么多礼仪规矩,生疏的跟陌生人似的。好在你性格好,什么都不在意,不然朕恐怕就真的跟你成了陌生人了。” “不。” 安亲王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哽咽着看向魏文帝。 “哥,你是大魏之主,从小我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皇位是你的,如果你不争,我们兄弟只有死路一条。 哥,我就是,就是好久没有跟你这么打闹了,记得上一次还是我六岁那年,然后我就进学了,每天都被你逼着去学东西,根本没时间和你见面,就是见面也是匆匆而过。 你的时间都花在了政事上,为了大魏,你苦心经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都生活在心惊胆战中,就怕大魏在你手上会败落下去。 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为了大魏奉献了你的一切,是你让大魏繁荣壮大起来的,没有你,就没有现在日益强盛的大魏。 你为了大魏甚至放下帝王的尊严,放下帝王的疑心,不然也会那么重用顾安。 顾安手握重权,他的一双儿女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如果他有反意,大魏极有可能会陷入战乱中,而你也很有可能会被拉下皇位,可你居然会放手让顾安手掌重兵,这份心胸不是每个帝王都有的。 哥,我没用,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可我也想帮你,虽然知道,你……,在我小的时候你曾经露出过杀意,我清楚的感到了你眼里的杀意是多么的浓烈,所以,所以,我……,哥,我不想与你为敌,就是安亲王里现在的暗卫有一部分是我培养的,也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我只想自保,保护轩儿和我心爱的女人,我没……” 没等安亲王说完,魏文帝一把捂住了安亲王的嘴,不让他再往下说。 魏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眼色复杂地看向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亲弟弟。 “傻子,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心离朕远了些,唉!元昊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露出过杀意,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你,你可我一手带大的亲弟弟啊!怎么会想着要杀你呢?如果是为了皇位,只要你想要,我完全可以让给你,皇位我都不在乎,我还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呢?” 安亲王愣住了,认真回想一下,“那一次下了学,我去御花园里玩儿,看到你在凉亭里坐着,就跑到了你面前,想告诉你我的学业学的很好,想让你夸夸我,可当我跑到凉亭那时,你抬头看向我,眼底通红,眼里溢满了杀意,我是不会看错的,当时你就是想杀了我。” 安亲王也不管不顾了,现在他们都处在生死边缘,很可能明天就会死去,他想弄清楚,魏文帝到底有没有想杀他? 魏文帝仔细想了想,半晌过后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次我是想杀人来着,但那不是冲你啊!你就是赶巧了,当时我听到通州发了大水,下拨的五百万两银子和上百万担的粮食全让人给贪了,气的就想杀人,而那一次我也真是大开杀戒了,通州上上下下百位官员一个没放过,杀了近千人,流放了一千多人,这才平息了我的怒火。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就是好像从那个时候起不怎么好好上学了,让你读书你偏跟我做对,后来还越来越嚣张,找母后对付我,再后来就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连我也不放眼里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安亲王听后懵逼了,瞅着魏文帝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原来你想杀的人不是我,那我这么多年来装成这样是为了什么啊?不对,也不是装的,其实我也没多喜欢读书,要不是媳妇儿逼着我读,我连话本都不看的。” 魏文帝听完脸都黑了,“闹了半天,你读书还是弟妹逼的?” 安亲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小的时候还行,为了得到你的奖励和笑脸,我当然想读书了,可后来不是怕你杀我嘛,我就不读了,再后来就真的不怎么喜欢读书了,娶了媳妇后都是她逼着我看的,说是四书五经得通读,不然会让人看不起,所以我才读下来的。” 魏文帝简直无语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怕媳妇的。 也不对,顾安也算一个,那家伙也挺宠媳妇的。 这时骆荣轩来了一句,“皇伯父,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杀我?” 魏文帝和安亲王齐齐一愣,向骆荣轩看去。 魏文帝看着侄子日渐英挺的身材和俊美的面容,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轩儿,说实话,在你很小的时候我有过,但也只是一瞬间,那时你明显要比你的四个堂兄要强上不少,我就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儿子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不用费心选立太子,也不用再和皇后想着生个男孩儿,当时我有一种感觉,你会是我选定的太子的绊脚石,如果有你在,我的太子不一定会优秀的让所有朝臣忠心拥戴,与实说想杀你,不如说是忌惮。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又想明白了,你不过是个孩子,不仅仅是我弟弟的亲儿子,也是我皇家的骨肉,我不能干出伤我弟弟心的事,大不了以后打压你,不让你成长起来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对你一个孩子动手。 没想到,你居然感觉到了我的杀意,那么轩儿,你成为继你父王之后的又一纨绔,是否与此有关?” 骆荣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我怕死,所以我离开了皇宫,远离了你,再后来父王有意把我养成纨绔,我就顺着走下来了,直到我遇到顾嫣,我才慢慢想明白,皇伯父忌惮我是应该的,皇位只有一个,当皇帝的儿子都不争气的时候,皇帝当然会想到出手打压其他竟争者,只是,我也没想到,我那四个堂兄就是这样也不放过我。 上次在大皇姐的猎场那件刺杀的事让我明白,退让是不可取的,如果他们再对我动手,我不会再忍让,可我也会向皇伯父保证,只要皇伯父立了太子,我绝不会与太子争锋,只要我有能力,并且太子信任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为他作战,哪怕成为他手中的一柄利刃也在所不惜。” 魏文帝听后感动的掉下了眼泪,“轩儿,是皇伯父对不起你们父子啊!我一直都知道你们父子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思,甚至一直避免与那四个混蛋争锋,但是他们毕竟是我儿子,他们再混蛋也是我生的,让我下手杀了他们,我、我下不了手啊! 但是过了今天皇伯父向你保证,以后那四个混蛋再对付你,你不用忍让,不管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皇伯父都不会怪你,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皇伯父不能在他们四人当中选出一个继承皇位,皇伯父就……” 魏文帝还想往下说什么,却让安亲王一把捂住了嘴,冲着魏文帝直摇头。 “皇兄啊!求你了,给我们父子一条活路吧,你活着的时候还好,万一哪天你挂了,你今天的话再传了出去,你让我们父子还怎么活?你可别忘了,御龙卫是专属保护大魏帝王的,等你儿子当了皇帝,今天你所说的话他一定会知道,我可不想等你死了拉着轩儿去蛮荒之地逃命去!” 魏文帝听了安亲王的话气的直翻白眼,一把将安亲王从自己的腿上推了下去,“给朕滚下去,都给朕腿坐麻了。” 安亲王一个不查让魏文帝推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嘀咕着,“忠言逆耳啊!说点实话都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 魏文帝狠狠地瞪了安亲王一眼,“朕还没死呢!他们谁敢翻天?就是有一天他们当了皇帝,他们也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实在不行,……” 魏文帝阴狠地看向了四周的御龙卫,把御龙卫们吓的就算背过背去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魏文帝的杀意。 这些御龙卫倒是乖觉,想也不想地全体回过头跪倒在地,一头磕到了地上,跟着顾安去往常州的御龙卫副统领赶紧说道:“请皇上放心,今天我们兄弟什么都没听到,不管以后谁坐上皇位,今天皇上所说的一切都不会外传,如果下一任皇帝知道了今天的事,奴才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再自杀以谢皇上。” 荣一等人一听,敢情这里还有他们的事啊!赶紧跪下表忠心吧! 于是,荣一五人和跟在安亲王身边的一众暗卫也跟着跪了下来。 荣一咬着牙冲魏文帝笑的眉眼儿都看不见了,“皇上放心,不用皇上嘱咐,荣一等人会忠心保护王爷和世子爷的,哪怕是与御龙卫作战,我们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王爷和世子。” 荣一顿了顿,又突然想到了顾嫣,赶紧又道:“更何况还有世子妃在,相信这些御龙卫也不是世子妃的对手,反正奴才五人一起上也打不过世子妃。” 最后一句荣一是嘀咕出来的,可魏文帝坐的离他比较近,倒真让他听了个清楚明白。 魏文帝一想,荣一说的倒也对,有顾嫣那个变态在,谁也伤不了弟弟和侄子,于是终于放下了心,对着一众御龙卫冷哼一声,“哼!谅你们也不敢!朕告诉你们,以后不管谁坐了皇帝,别的你们可以听,唯有除掉安亲王府的命令不能接,要是他敢让你们杀我弟弟,你们就给朕杀了他,再扶……” 剩下的话魏文帝没说,他也怕自己真有一天走了安亲王一家会遭到新皇帝的报复,于是魏文帝终于闭了嘴,这让不管是安亲王和骆荣轩,还是荣一和一众御龙卫都暗暗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骆荣轩可没想当皇帝,但并不防碍他想往上爬,他不想让顾嫣看任何人的脸色,就是未来皇帝也不行,他想让顾嫣肆意的活着,他看到她疯狂的大笑而不会让人诟病,说她哪里哪里不好,要守规矩礼仪等,他要让所有人都羡慕她,羡慕她嫁了一个好男人,能干还体贴。 顾嫣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骆荣轩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想强大的目标更加坚定,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魏文帝在他小时候想杀他的原因,并且也知道了他现在没有了杀心,这让骆荣轩多年来的心结打开了,不知不觉中心底的郁结之气消散,感觉神清气爽。 ------题外话------ 前面写了魏文帝曾经对安亲王露出过杀意,但没有写原因,现在这个坑终于填上了,以后不用再记着了。 魏文帝是个好皇帝,他有疑心没错,但他更是一个好哥哥,他是真心想宠着安亲王的。 骆荣轩是他的侄子,几个儿子都不如他,魏文帝也怕自己一手打造的江山被这个侄子夺去了,所以他想过要除去他,但他又不想让弟弟伤心难过,而且安亲王只有这么一个子嗣,他也不想弟弟断了香火,这也是骆荣轩逃过一劫的原因,要是安亲王多了几个儿子,骆荣轩恐怕早就死了。 现在这个结打开了,魏文帝也会对骆荣轩越来越好,慢慢地他会发现骆荣轩才是最好的皇位继承人,也会放手去让他成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3顾安救援(1) 与此同时,森林中第三层五座大山里,还分散着二十多位将军,这些将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也不敢点火,可心里的火却大的能烧了自己。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看不起谁啊?他们一群将军让一群杀手给困在山里了,这不是打脸吗? 二十多个将军气的鼓鼓的,饭都吃不下了,一天两夜下来饿的够呛,等第三天早上再也挺不住了,决定先大吃一顿,吃饱了再想办法去找皇上,护着皇上冲出去。 魏文帝和安亲王等人也在吃早饭,他们吃的还挺好,正是前一天杀的蟒蛇让他们烤了,营养丰富还管饱,魏文帝和安亲王都吃的满嘴流油。 等他们灭了火准备离开之时,不意处的黑衣杀手已经赶到了。 魏文帝身边的御龙卫本就不少,再加上荣一等人和安亲王带来的暗卫,这些人现在加起来有近七八十人了,一个十人的小队已经对付不了他们了,除非是上百人的大队伍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因此魏文帝见他们被三十多个黑衣杀手围起来了也没着急,背着手冷哼一声,“朕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要是昨天我兴许还会放过你们,只要你们退去朕可以既往不咎,可是现在,三天过去,你们在我大魏境内还如此嚣张,一点退走的意思都没有,那就别怪朕下手无情了。” 魏文帝向身后摆了摆手,“给朕杀。” 魏文帝话落,御龙卫们首先冲了出去,与黑衣杀手们战在了一处,安亲王也让暗卫出手了,他想赶紧结束战斗,然后去找冯皇后,带着魏文帝和冯皇后离开这里。 御龙卫和暗卫人数不少,荣一等人也不用出手,护着魏文帝和安亲王急速退到了安全地带,而骆荣轩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历练机会,跟在几个暗卫身后冲进了战场之中。 这边打的异常顺利,而在大山入口处,顾安带着各府二百多的暗卫也到了。 顾安最先去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别院,他将各府的家丁和护卫送到了这里,让他们守卫别院,防止黑衣人狗急跳墙拿这里的人做人质,到那时就算他把魏文帝救出来了,那些黑衣人也有可能逃走,他就有可能白忙呼一场。 顾安走进大山入口处没多远,两边的草丛里就窜出了上百的黑衣人,双方见面没有一句废话,冲到一起开始厮杀。 顾安一边打一边纳闷,他把幽冥和死神早就派过来了,按理说这里应该让他带着人清理差不多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啊?难道说,他还没到?不能啊?他都走了一天一夜了,不能不到啊! 幽冥和死神早就到了,昨天夜里他们就带着五十多个暗卫和三十多个杀手到达了猎场,这八十多个人刚到这儿,一直跟在死神身边的严冬就查觉到了这里有埋伏,转身就领着众人去了另一个地方。 严冬带着众人绕过猎场,又往前骑了小半个时辰,在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 严冬指着前面的一条窄路道:“从这里也可以进山,不过骑马是不行了,我们走过去吧。” 众人没有异议,留下几个人看着马匹,也没问他怎么知道这里的,跟着他一路往前走,半句话都不说。 严冬带着众人顺着小路走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又跨过了一条小溪,顺着小溪向上走,在小溪的源头找到了一个山洞,一头扎了进去。 山洞里漆黑无比,严冬让人点燃了火把,在山洞里摸索着前行,可是幽冥和死神很快就发现,这座山洞庞大无比,每走半刻钟就能遇到分岔口,有时有一个,有时同时存在四五个,如果选错了他们将会迷失在这里,恐怕得多花点时间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可严冬却好像自信无比,他迈着大步想都不想就往其中一个洞里钻,幽冥和死神见他这么自信,就以为他对这里无比的熟悉,也就不再多问,跟在他后面安静前行。 就这样,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山洞的另一个出口钻了来。 严冬走出来后抹了把脸上的汗,“二十多年没来了,还好没忘了怎么走,里面也没让野兽占了,不然非困死在里面不可。” 幽冥和死神听了瞬间无语,瞪着严冬恨不能一刀砍死他。 好么!闹了半天,他就是凭着记忆走的,也幸好他记忆力挺好,他们运气也好的爆棚,真没遇到什么野兽,不然还不得真像他说的一样,困死在这里! 死神早已熟知他这个名义上的师傅到底有多不靠谱,也没太失望,只安慰性地拍拍幽冥的肩膀,叹了口气。 “出来了。” 死神的意思幽冥明白,做为一起长大的兄弟,死神一个动作他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他反正是出来了,就别计较太多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找主子。 幽冥赖的跟严冬计较,瞪了他一眼走出了山洞。 幽冥等人出了山洞才发现,这里地处一处第二层大山中间,幽冥想了想,按顾嫣的脾性,她一定会走中间的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改变路线的,因为,……,他家主子懒,愿意走直线。 幽冥确定好位置,走步不停地向密林深处走去,半路遇到一批黑衣人也很快让他们解决了,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第三层边缘,在这里却让他们遇到顾哲瀚和程艳容等人。 幽冥和死神等人半跪在地,“少爷。” 顾哲瀚从大树后走了出来,见到是幽冥和死神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黑衣杀手来了呢,这么多人,我们可是必死啊!还好是你们,快起来,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入口处的黑衣人都解决了吗?朝庭派谁来救援?嫣儿怎么样了?皇上找到了吗?” 死神不爱说话,幽冥虽然也不爱说,但这时也只有顶着皮头上了。 “我们没有从入口进来,那里好像被封死了,这次带队来救援的是老爷,老爷让我们先走一步保护少爷和主子,至于主子还没找到,不过我们倒是发现了一处战斗过的地方,看陷井的设置应当是主子留下来的。” 顾哲瀚摇摇头,长叹一声,“那怎么办?入口处被封,现在嫣儿和皇上都不见踪迹,就是那些将军也没遇到,再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顾哲瀚的脑子高速动转起来,也没两侧,更没看到程艳容见到幽冥等人的震惊。 没想到,顾家的暗卫居然有这么多,而且这些人管顾哲瀚叫少爷,管顾嫣叫主子,显然这些人应该是顾嫣的人,而不归顾哲瀚管,那么顾哲瀚呢?他手上又有多少人? 程艳容虽然惊讶,但却不动声色,更没想过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不为别的,只为她将在不久的将来入主顾家,而这些事都是将是她要知道的。 程艳容深深看了眼顾哲瀚。 他毫不避讳地让她知道顾家暗卫的事,说明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 这个识知让程艳容莫名的松了口气,同时有些小小的害羞,但更多的是欣喜。 幽冥和死神护着顾哲瀚在密林中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按着幽冥规定好的路线向深入进发。 第五层大山正中间的一座山峰顶上,顾嫣手持软剑正在与二十多个黑衣人厮杀,在她身后是冯皇后和受了伤的冬月等人,姚桦将晕过去的程凌砚半抱在怀里,双目无神,而书香和墨香正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生死不明,现在只剩顾嫣一人孤军奋战了。 “顾嫣,不要再抵抗了,将大魏皇后交出来,否则你们都将死。” “呵呵,就算老娘我放下剑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皇后娘娘是不会交给你们,想在我手上带走皇后娘娘,就得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完,顾嫣的剑法又凌厉了一分,直直地向说话的黑衣人刺去。 “顾嫣,我敬你是大魏的女英雄,你再不住手,我们就不客气了!” “谁让你们客气了?想杀就杀吧,让我们杀个通快。” 顾嫣的战斗力全面爆发,步法越来越快,身形快成一道残影,直逼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快到不可思意的剑尖,急急向后退去,最后实在是避无可避了,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要害,生生受了顾嫣一剑。 “啊!” “顾嫣,这可是你逼我的,给我杀了她!” 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的黑衣人速度飞快地向顾嫣袭去。 顾嫣来者不拒,快速地在黑衣人中穿梭,一剑刺死一个黑衣人,长长的软剑划过黑衣人的脖颈,血液喷洒而出,带着腥气和铁锈味散到了半空中,形成一层薄雾。 顾嫣冲进薄雾中,又是一剑刺出,带走了一个黑衣人的生命,几进几出之出,顾嫣冷笑着看向其他黑衣人。 “还有八个,希望你们能多挺一会儿。” 顾嫣舔了舔下唇,染血的雪白衣裙变成了红色,和她当年在战场上的风姿何其相像,这让剩下的八个黑衣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了顾嫣在蛮族的凶名。 如果顾安被喻为了“屠夫”,顾哲瀚称为了“狂魔”,那么顾嫣就是“修罗”,她是属于地狱的,是地狱来的使者,是来人世间收割生命的。 有她在,蛮族战场上的战士十不存一,他们的族人被她灭了一个部落又一个部落,她是蛮族人的噩梦,更是蛮族的仇人,可他们却拿顾嫣毫无办法,因为她太强了,不止是强,是遇强则强,她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杀了成千上万的蛮族士兵,蛮族人的尸体堆积成山,蛮族人的血汇成一条小河,那条小河足足流淌了五天,到现在那处战场之上还残留着血腥气,血渍风干后的黑色让人望之欲恐,夜晚从那里路过,甚至还能听到诡异的哭声,那哭是那么的悲凉无助,有无数的怨恨和悔恨交杂在一起,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八个人黑衣人想要逃跑,慢慢后退之时突然听到了顾嫣说的蛮语。 “伤了我的人还想走?都留下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手!” 顾嫣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一把匕首刺向了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眼睛瞬间让红色占据,然后才感觉到了疼痛。 “啊!我的眼……” 下一刻,这个黑衣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捂着冰凉的脖子张了张嘴,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还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觉身边有一道红影闪过,再向后看时,站在最后方的两个黑衣人的脖子已经让人划开了,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浓重的血腥气直扑而来,黑衣人睁大了眼睛向后爆退,同时不忘大喊出声。 “小心,她在你们……” 黑衣人突然察觉不对,在他对面的四个黑衣人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正指着他的身后,显然他们在告诉他一件事,他的后面正有危险在等着他。 黑衣人想停下脚步再回跑,却是晚了一步,背心一疼,黑衣人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捂着被刺穿的心口低头看了一眼。 伤口不是扁平的,而是呈现三角形,在伤口中间明显缺失了一块肉,这块肉失去后,站在他前面的人能通过这个伤口从他的前面看到背后的风景,只可惜,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黑衣人倒下了,四个剩下的黑衣人转身就跑。 在他们眼里顾嫣实在太可怕了,他们从三年前大战止,分批悄悄进入大魏,每一次进入的人数都不多,最多十人,最少的时候只有一两人进来,前前后后三年的时间里他们进入大魏的足有八百人多人,可这八百多人却在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里折在她手上四百多人,已经死了一半了。 他们在这里一直关注着顾嫣和整个顾家,平时他们平时就住在这座大山里,很少外出走动,由于他们是游牧民族,吃烤肉是常事,因此也不用出去换购粮食,只在一个月里派人出去走动一次,因此他们熟知顾嫣的厉害。 从她回到大魏后就在大魏的京城里掀起了惊淘骇浪,无数男人被她踩在脚下,只能仰望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4顾安救援(2) 她成了亲,嫁的人是安亲王的世子,而这个男人以前不过是京城的一名纨绔,却在她精心调教下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但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男人绝对不好对付,不然顾嫣也看不上他。 这一次他们抓住了难得的机会想杀了大魏的皇帝,却没想到顾嫣也跟来了,她不是应该在家守孝吗?大魏人不是最注重孝道吗?为什么她会出现? 黑衣人想不明白,可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得逃,逃的远远的,再去聚集人马反杀回来。 顾嫣太强大了,这个女人不能留。 四个黑衣人边跑边互视一眼,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分散逃命。 顾嫣一愣,突然笑了,直直地奔着离她最近的黑衣人而去。 一块坚硬的石头打在了这名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踉跄了一下,顾嫣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剑刺出,黑衣人身死。 顾嫣一刻不停,转身向另一个受了伤的黑衣人追去,不过短短几十米,又一个黑衣人躺下了。 顾嫣瞅了瞅左面,果断放弃一人,向右侧跑去,不过盏茶间,顾嫣就回来了。 “跑了一个。” 冯皇后胆战心惊地瞅了瞅四周,冲着顾嫣摇摇头,“跑就跑了吧,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她们安顿好,她们受伤太重,书香和墨香还在昏迷中,我们得救她们。” 顾嫣点点头,指使两个伤的不太重的御龙卫扶起书香,而她则抱着墨香快速离开了这里。 其实她想赶紧离开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野兽,这里血腥气太浓,会引来野兽,如果一只两只的也就罢了,不过是送来给她们加餐,但如果是成群的野兽就糟了,以她现在的身手是无法护着冯皇后等人安全离开的,说不定除了她之外,冯皇后和书香等人都会死在这里。 大山入口处,顾安已经杀的眼睛都红了,他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不过是守着入口,至于有三百多人守着吗?这是怕皇上逃出去啊! 看起来,这些人是抱着让魏文帝死在这里的决心啊! 可是顾安的心里还有些疑惑。 这些人手上的路数可不像大魏的,好像是蛮族和南疆那边的,难道他们也出手了? 可是不太对啊!蛮族和南疆进入大魏这么多人,他们怎么没收到消息呢?以他们顾家现在的情报网,不至于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收到啊?就算他们顾家没收到,那皇上呢?皇上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安心底疑虑重重,但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得把眼前的三百多人全都收拾了,再派人守在这里,不然他们就是冲进去救下了皇上和皇后,再想出来就难了。 前有守兵,后有追兵,前后夹击之下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他身边的暗卫培养起来可不容易,他可不想让他们折进去。 再说了,他们顾家这些暗卫可是闺女一手培养出来的,战力有多强他可是心知肚明,单拎出来任何一个人都是以一抵百的杀人利器,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再传到皇帝的耳中,会不会忌惮他们顾家啊? 卧槽!才想起来,这特么的要让人注意到了,还有他们顾家好日子过吗?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还不得生撕了他? 别看他顾安现在闹的欢,那是那些老狐狸不爱搭理他,睁只眼闭只眼的随他闹,就当他是个乐子用来逗魏文帝开心用的,如果他一旦触碰了这些人的底线,那些人动根手指都能要了他的命。 麻蛋的!糊涂了,光顾着想救闺女儿子了,才特么的想起来这事儿,这样下去可不行,顾家的底牌可不能暴露,那些老狐狸眼睛尖着呢! 顾安眼珠一转,想出来一个主意,冲卫一打了个暗号,卫一立即回到顾安身边,两人交错之间顾安说了一句话,卫一收到后立即后退,向周围杀去,尽量贴近顾家的暗卫,一个眼神手势传过去,立即离开,不过一会儿功夫,顾家暗卫都收到了顾安的指示,也不再拼命了,小心地应付着自己的对手,抓到机会才弄死对方,绝不和对方硬拼。 但这些人都让顾嫣带的老奸巨滑的,坑人的本事比身手都要强,就这么算计着也没让人发现,反而就属这些人叫的最凶。 “特奶奶滴!老子跟你拼了!” “啊!你居然砍到我了,我生气了,你去死吧!” “该死的蛮族人,老子杀了你们。” “拼了,为了把皇上救出来,兄弟杀啊!” “杀啊!杀光这些南疆人,叫你们使毒,叫你们害人,让你们也偿偿老子的厉害!” “滚蛋吧你!看老子的鬼影刀法!” “冲啊!皇上别害怕,我们顾将军来救您来了!” ……。 除了顾家的暗卫和顾安,在场的其他人无论是黑衣杀手还是跟着前来救援的各府暗卫,听到顾家暗卫的话后纷纷表示出了鄙视,小眼睛翻的眼珠子都要掉了来。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暗卫。 暗卫不应该是高冷不爱说话的吗?怎么到了顾家这里全变了?一个个的跟个话唠似的,还一个比一个喊的声大,就怕别人不知道是顾安带人来救援来了。 这些也就算了,怎么这些人跟个傻子似的?什么叫砍到我了我生气了?他们在干嘛?生死搏杀啊!不砍你留着你吗?还是站在那里等着你来杀?这不有病吗? 顾家暗卫们也不管其他人眼光,一个比一个叫的欢,身手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那叫一个滑不溜手。 你砍他一刀他不挡,转身就跑,跑两步还回头瞅你跟没跟来,如果没跟来又跑回去挑衅,跟来了就逗着你往旁边跑,跑着跑着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人来,举刀就砍,想挡都挡不住。 最可气的是这些人还不要脸的两个打一个,这个从旁边跳出来了,跑的那个立即回头加入战斗,杀了一个黑衣人后还不忘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什么感谢兄弟的救命之恩,什么吓死老子了,什么这回回去就跟顾安说,说什么都不干了,太吓人了。 就这样,这些人也没忘杀黑衣人,跑过来一个黑衣人想杀他们,人家眼泪一抹举刀便砍,砍死了再哭,哭完了再砍,到了后来还开始下暗手,看哪个黑衣人不注意就偷袭,成了就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不成撒腿就跑,当然,跑了也没忘了往别人身上甩锅。 “你的对手是他,我就是个过路的。” “砍伤你的人可不是我,你找我也没用。” “别追了,我打不过你还不行嘛!我服了,就我这怂样的你杀了我也不痛快啊!你去找他们,杀了他们才爽呢!” “大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手滑,不小心碰到你了,真的,我发誓。” ……。 整个战场让顾家暗卫整的是乌烟瘴气,一点严肃不起来,不像是生死拼杀,倒像是一群不知愁滋味的纨绔在逛大街,看的是各府暗卫和黑衣人们新奇不已,非常想知道顾安到底是从哪儿收罗来这么一批人来的? 这不是救人啊!这纯粹是来捣乱来了! 在顾家暗卫的干预下,整个战场是鸡飞狗跳,哪哪儿都有这些人的身影,明明只有三十多个人,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愣是让他们打出了三千人的惊人场面。 战场之上哭声喊声震天响,中间还夹杂着顾安时不时安慰顾家暗卫的话。 “兄弟们别怕,这些人一看面像就知道寿命不长,你们这些长命百岁的怎么也活的比他们时间长,所以这些人今天是必死无疑。” “哎,你们别哭啊!回家后我给大家摆酒压惊啊!” “哎呀!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嘛,没事儿的,有本将军在此,保你们平安无事。” “小九啊!你不是说看中了我库里的那尊观音吗?行,等回家了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先把你旁边的那个黑衣人杀了,不然你就没命要那座观音了。” “大强子,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你赶紧来本将军身边,本将军来保护你。” “大熊啊,别逞能了,就你这小身板儿可不能杀黑衣人,人家吹口气就能把你吹死,快过来吧,本将军这里安全。” ……。 众暗卫和众黑衣人一听,差点没吐血晕过去! 这特么的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哪是家里的暗卫啊!暗卫哪用主子安慰的?而且遇事还得亲自出手去保护暗卫,他们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 混战持续时间不长,在一众暗卫憋气,一众黑衣人被算计的情况下终于平息了,清点人数的时候各府暗卫全都嫉妒地盯着顾家暗卫看。 看看人家,人家也是出来打架杀人的,怎么就跟自己不一样呢? 顾家暗卫身上整齐的黑衣穿在身上,不但没有破损,甚至连乱都没乱,更别说是血渍了,丁点全无。 就算有一个两个的乱了衣角,也在旁边暗卫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而那几个人的动作简直没法下眼。 明明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跟个娘们儿似的,翘着兰花指,仰着“娇媚”的小脸儿羞涩的盯着对方,就这一出,够让他们恶心的一个月吃不下饭去。 众暗卫隐晦的瞅了眼顾安。 朝堂上盛传顾安顾大将军与皇上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两人是爱侣。 原本他们还不信,觉得不太可能,可现在看到顾家暗卫这一出,他们算是确定了,顾安和魏文帝之间的确不太正常。 “物”随主人形,上面主子什么样,底下的奴才就什么样,主子是个断袖,暗卫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各府暗卫趁着顾家暗卫们不注意,默默后退了两步,跟顾家暗卫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顾安扫了眼众暗卫的脸色,立即心里有了数了。 顾安摸了摸下巴,眯起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好了,第一步成了,现在可以走第二步了。 顾安板着脸走到众人中间,“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吧,各府带队的人员到我身边来。” 各府暗卫互视一眼,赶紧给自己这边带队的队长让出了一条路。 二十多人走到顾安身边,冲顾安微微点点头。 顾安还礼,也跟着点了点头,“是这样,这里肯定得留下我们的人驻守,以防黑衣人从这里逃走,万一他们逃出山林,对面别院可就危险了。 而且他们出去后就如同鱼入大海,万一他们去各地捣乱,可就更不好办了,因此守在这里的人不能少了,至少也得在三十人往上,剩下的人进入山林里尽量猎杀黑衣人,给这边减轻压力。 好了,现在你们说说吧,我们是从每个府里挑出一人加入临时的小队好,还是派一个府的人留在这里的好?” 这些暗卫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在这里守着没有好处而且还有危险,要知道,只要他们进去了,不但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主子保护他,还可以协助主子保护皇上,这可是个增加军功的大好时机啊! 这些暗卫眼珠转了转,很快就想到了顾家的暗卫们。 顾安可说了,至少得留下三十人,而顾家的暗卫正好是这个数,而且那些人实在不适合跟他们一起行动,太伤眼了,打起架来还得费心保护他们,时不时还兴许让他们算计一把,留在身边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如…… 如果那些黑衣人在顾家暗卫的封锁下逃了出去,那顾家就会承担责任,那么主子那里…… 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但却半晌没人吱声,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鸟。 他们不想得罪顾安,可顾安却想让他们开口,几次催促下,几个暗卫头头儿终于开口了,想让顾家的暗卫留下。 当然,他们说的十分客气,把顾家这些暗卫夸了又夸,最后提出来说人数正好,省的分配。 众人忐忑的看着顾安,知道这次是他们不仗义,而且小心思明显,凭顾安这智商,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他们的算计,现在就看他是否真的不在意这些,而是真心想去救皇上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5顾安救援(3) 顾安老奸巨猾岂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呵呵,算计我?也好,就当你们算计成功了吧,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顾安面有难色,最后想了半天才缓缓点头,“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吧,卫一,你跟在我身边,其他人就留守吧。要是看到有黑衣人出来,你们务必想办法将这些人留下,呃,要是打不过也别硬撑着,保命要紧。” 顾安似乎对自己家的暗卫也没什么信心,最后还不忘特意嘱咐了一句。 顾家暗卫忙不跌地点头同意了,甚至已经开始给自己找掩体了,还有的则是商量着要不要挖两个坑什么的,再也没理会顾安这个主子。 顾安也不尴尬,领着其他各家暗卫离开了入口处,各府暗卫则是一边走一边惊奇地回头看顾家的暗卫。 不是他们好奇心重,他们真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好命,明明和他们一样都是暗卫却养的跟个主子似的,身娇体贵到要主子保护,最重要的是用完了就扔做的是忒顺手了,那不耐烦的样子恨不能让顾安立马消失,而顾安也当没看到,或者是顺着,不对,可以算是宠着了,他们就没见这么宠着暗卫的。 这些人离开后,顾家暗卫不再四处走动,全都聚到了一起。 暗三摸着下巴瞅着远去的人影,眼里也满是惊奇,“这些白痴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他们还真信了。” 暗六冷哼一声,“当咱们是白痴呢,不过刚才的戏好像过了点吧?” 暗十一翻了个白眼,“过什么啊?没见他们看戏还戏的挺开心的?只要这些白痴信了就行。” 暗九摇摇头,“别想那些了,主子还在里面,没有我们在,主子会不会很危险?” 其他暗卫齐齐翻了个白眼儿,主子会有危险才怪了?就那两个妖孽谁会打得过?那可是在蛮族战场上生死搏杀出来的牲口级人物,四五天不睡觉连续作战都一点事儿没有,更何况现在是回到了他们最熟悉的丛林作战,那些杀手就等着吃大亏吧。 暗二十三笑着说道:“主子那些不用我们操心,幽冥和死神带着其他兄弟进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就是守好这里,一个也别放过。” 暗二十三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其他暗卫听后也同样露出了这种笑容,一时间三十个暗卫同时露出这样笑,让猎场入口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如果这时有人在这里路过,不吓出心脏病算他身体健康的跟牛犊子有一拼。 要是这个人是和顾嫣打过交道的人就会发觉,这种笑和某人简直如出一辙。 笑容转瞬即逝,肃杀之气升腾而起,如果刚刚此地还像地狱,现在则是成为了修罗的战场,每个人身上都有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里飘散着血腥气,这说明这些人的身上至少背负着上千条的人命。 “开始吧。” 暗三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这里是他们熟悉的环境,在这里布置陷井简直轻而易举。 一个时辰后,猎场入口处一片平和的景像,空气中散发着花香,鸟儿轻舞,蝴蝶翻飞。 暗三站在大树上抬头扫了一眼,“快要进入十一月了,这里还有蝴蝶,倒是挺难得的。” 暗六站在他身边接口道:“这说明这座大山里有地下温泉,地表温度高。” 暗三点点头,没再说话,两人的目光放的极远,望着大山的深处,他们在等着他们的女王归来。 顾安速度很快,他没浪费时间去别的山头查看,而是按直线行走。 他和顾哲瀚一样,都太了解顾嫣了,他知道,依顾嫣的性子是绝不会走其他路线的,这样他能更早找到闺女和儿子,至于魏文帝,那就要看运气了,碰到了就救,碰不到就是他运气不好,与他无关。 说白了,顾安就是利用各府暗卫来猎场来救闺女儿子,魏文帝和其他人都是次要的,救下闺女儿子才是重中之重。 不明所以的众暗卫一路跟着顾安前行,他们也很快发现顾安的心思,但他们也没有多想,以为顾安一心想救魏文帝,不想浪费时间,毕竟这些人已经进来三四天了,不可能在第一层和第二层逗留,那样太危险了。 殊不知,他们家的主子此时就在他们的身边,由于顾安的私心与主子们失之交臂,这也造成了顾安是第一个见到魏文帝的人,从而在魏文帝的心里留下了更多的好印象。 顾嫣一路带着冯皇后等人进入第五层,这里是野兽的天下,十步一条毒蛇,百步一棵毒草,千步一个沼泽,万步一个野兽的地盘,简直是寸步难行。 好在顾嫣不是一般人,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进入第五层之前就给众人身上涂了驱兽的药汁,一路仔细查探,小心翼翼地避开大型野兽的地盘,有惊无险地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一座山洞。 这座山洞面积很大,由窄到宽,走上百米的距离就看到了一处宽大的大厅,足够三百多人在这里休息的。 顾嫣满意地看着这个山洞,点点头,“不错,没白冒着危险跑到这里,真让我们找到一个好地方。” 顾嫣将众人安排好,又给书香和墨香和程凌砚检查了一下伤势。 书香和墨香是受了内伤,这个虽然麻烦点,但也难不倒顾嫣,第五层里灵药和毒药遍地,配起来也不是很麻烦,只是需要时间休养,而他们正在逃命,恐怕这个难了。 程凌砚的伤在后背,他本来就受伤颇重,也没及进的医治,现在后背上的伤已经开始感染,因此程凌砚此时正发着高烧。 顾嫣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粒药送到程凌砚的嘴边,只是他嘴闭的严实,根本送不进去。 顾嫣抬头看向一边焦急等待的姚桦,“你来。” 姚桦愣了一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让我来?我、我没喂人吃过药啊?” 这活他哪儿干过?平时他不用人来喂他吃饭喝水就不错了,他哪儿干过伺候人的活?就是去年在山上当土匪时他也干的是文职工作,写写字,帮着骆荣轩算算帐,除了这些也用不着他啊。 顾嫣瞪了姚桦一眼,“只是喂他吃药而已,怎么跟要了你命似的?要不是他现在吃不了药,我何必让你来喂?” 姚桦更糊涂了,挠着后脑问道:“我怎么喂啊?” 这里也没个碗,连水都没有,他就是想喂也得有工具啊!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笨,用嘴喂,我这可是给你个机会让你们接吻,不走出这一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到一起啊?看你们在一起时扭扭捏捏的,拉个小手搂个腰就满足的不行了,我都替你们着急,都是大男人,怎么这么害羞呢?” 姚桦听完脸色爆红,羞愤地瞪着顾嫣,别过脸不去看她,但眼神却没离开程凌砚,还不时地描向他的嘴唇。 顾嫣懒的跟他再多废话,抬手将药举到姚桦跟前,“你喂不喂?你不喂我可就来了,这么个英……” 没等顾嫣的话说完,姚桦一把抢过顾嫣手里的药丸死死地攥在手心里,瞪着顾嫣问道:“你还是不是女人?你可都成了亲了,怎么还惦记别的男人?你这样不是给骆荣轩那小子戴绿帽子吗?” 顾嫣冷嗤一声,“赶紧的吧,说那些没用的干嘛?我就是给骆荣轩戴了绿帽子也不关你的事儿,也没强……” 顾嫣不说话了,她意识到再说下去就太惊世骇俗了,还是别吓到他们了。 顾嫣给姚桦腾出地方,去冯皇后那里给冬月等人查看伤势,又给几个人上了药,见众人都躺下休息了,脉像也没什么大事儿,终于放下了心。 姚桦也顾不得羞涩了,他怕程凌砚真的死了,到那时他还不得悔死? 于是姚桦在顾嫣离开后十分听话地咬着药丸,舌尖撬开程凌砚的齿贝,缓缓将药丸送进了他的口中。 姚桦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还以为得费番手脚才会让程凌砚吃下,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顾嫣和冯皇后两人回头扫了眼懵逼的姚桦,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冯皇后暗暗摇头。 这个姚桦够傻的,居然没看出来顾嫣是故意的,还傻傻的信了,也没想想,如果顾嫣真送不进去药,你会那么容易就送进去了?她拿手按都进不去,你用舌头就撬开了? 再说了,即使送不进去,顾嫣只要掰着程凌砚的下巴就能强行让他吞进去,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个东西撬开他的嘴,让一个昏迷的人吃个药丸手段还不多的是! 冯皇后都开始鄙视起姚桦来,但看他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又觉得姚桦心思纯净,跟个孩子似的。 罢了,这样一个傻了吧唧的人还是个断袖,以后有机会多照顾他们一点吧,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让顾嫣坑死了。 顾嫣安排好众人在山洞里休养,很快又出去了,时间不长拎回来两只野鸡和两条毒蛇。 “皇后娘娘,洞口让我暂时封住了,我们吃顿烤肉吧。” 冯皇后笑着点点头,“好哇,我好久没吃烤肉了,本想着等皇上给我猎两头鹿来烤着吃,现在倒是先吃到嫣儿的手艺了。” 顾嫣笑笑没说话,干净利落地收拾鸡和蛇,时间不长就让她收拾好了,然后又去洞口搬来一起拾来的干树枝,拿出火折子点燃,坐在火堆边开始烤了起来。 魏文帝和安亲王等人经过清晨的杀戮后又开始了继续逃亡,这回他们没再往右侧的大山里跑,而是向中心大山行进,他们怕黑衣人追上他们,只能改变路线,却不想,倒是离顾嫣等人越来越近。 此时的幽冥等人和顾哲瀚已经分开,顾哲瀚要留在第四层等顾安,幽冥不方便给他留人,就和死神带着人又快速的向前摸去,去找顾嫣。 顾哲瀚带着程艳容小心翼翼地向山顶摸着前行,每每快与黑衣人碰面之时就提前避开,一路上惊险万分的避过了几次杀机,让程艳容都佩服不已。 “顾哲瀚,你是怎么知道前面有黑衣人的?” 顾哲瀚笑着回头看向程艳容,“告诉你也无防,只要是人待过就会留下痕迹,就看处理痕迹的人手法怎么样了?其实他们的手法挺不错的,一般人看不出来,只是他们遇到了我,我可是在丛林里训练过的。而且这些人都是杀手,只要经过杀戮身上就会沾染血腥气,就算他们暂时还没有杀过人,但身上的杀气却无法掩盖,一个人两个人也就罢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想不知道也难,你不是练武之人,这些你是不会懂的。” 程艳容懵懂地点点头,觉得顾哲瀚简直深不可测,从他露出一星半点的话语可以知晓,他跟着暗卫一起训练过,而且地点也是一片丛林。 有程艳容在,顾哲瀚几人走的很慢,可顾安却不管那些,仗着身边人数众多,一行人如狼似虎地闯进了第三层,到了第四层大山刚走一半,就见顾哲瀚手里拉着一个漂亮小姑娘站在半山腰上冲他笑的开怀。 顾安见这个小姑娘脸熟,也没多想,眼睛直直地盯着顾哲瀚和程艳容紧拉着手。 “爹,你终于来了。” 听到顾哲瀚欣喜的叫喊声,顾安抬头看向顾哲瀚,当看到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突然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想退回去,可他身后还有各府的暗卫在,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人啊! 于是顾安硬着头皮走到了顾哲瀚身边,瞅了瞅程艳容,一脸严肃地对顾哲瀚说道:“瀚哥儿,你已经定亲了,既然定了亲就得忠于自己的妻子,你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别的女人?这像什么话?你如何对程家小姐交待?” 程艳容一听,顾安在为她说话,对顾安的印象更好了。 有这样一个处事明白的公爹真是她的幸运,可是比遇到一家子糊涂蛋强多了。 唐氏她是见过的,那是个极好说话的长辈,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对她也好,自从订了亲后天天往护国公府里送东西,除了给国公府的,每次都会单独给她留一份,有时是吃食,有时是精致的小玩意,有时是首饰摆件,有时是笔墨纸砚,有时是毛料布料,订亲这半年来这些东西几乎就没断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6顾安救援(4) 有这样的公婆在,程艳容的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她以后只要不作死,相信她的日子会过的很好。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儿,“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拉别的姑娘的手?你好好看看,她是程艳容,护国公府的大小姐,我娘给我订下的媳妇。 媳妇,这是我爹,他是来救我们的。” 程艳容让顾哲瀚的一句“媳妇”闹了一个大红脸,先是忍着羞涩给顾安行了个礼,又抬起小脚用力踩了下去,直直落到了顾哲瀚的脚上,还不忘使劲儿碾了两下。 只是她再用力也是个小姑娘,顾哲瀚皮糙肉厚的一点没觉得疼,不过他天天跟在顾安身后,深知如何哄女人开心,程艳容的脚踩上去后就开始大呼小叫的喊疼,还夸张的往程艳容身上倒占点便宜,看的顾安和顾哲瀚身边的几个暗卫直捂眼,一脸的不忍直视。 程艳容羞的都要埋到地里了,低着头也不说话,藏在顾哲瀚身后掐他蜂腰上的嫩肉。 顾哲瀚也不敢闹过了,再把媳妇闹跑了,他上哪儿找去?只能强忍着疼笑着和顾安商量救魏文帝的事。 爷俩心知肚明要如何走,但表面功夫还得做,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半天,排除多条“危险线路”,像什么“有可被埋伏”的地点,某个野兽的地盘,某个野兽群的老家这些地方都排除完了,最后决定照直线走。 各府暗卫也站在一边听顾安和顾哲瀚商量,听到两人条理清楚地分析路线,立时对两人佩服不已,尤其是他们离开这里不到半天就见到了守在魏文帝身边的御龙卫副统领之后,对顾安和顾哲瀚的敬仰之情都快高过自家主子了。 看到了没?顾家父子真是厉害,不愧是杀进蛮族地盘的大将军,这智商,这脑袋,他们不打胜仗谁能打胜仗啊? 顾安和顾哲瀚父子看到副统领后两人懵逼了一瞬,抽了抽嘴角互视一眼,眼里写着大大的“运气”两个字。 该着他们顾家兴起啊!这样都能碰到魏文帝?他们自己都服自己了,这也太幸了! 顾安和顾哲瀚错愕的表情没有人看到,关键是两人表情收的十分的迅速,并且两人的演技都练出了,转瞬间眼泪就溢出来了。 “副统领,原来是你啊?皇上呢?皇上在哪儿?他好不好?快带我们去。” 顾安上前一步将副统领拉住,急急地就要他带他去找魏文帝。 副统领看到顾安领着这么多人到来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也没有抽出被顾安紧拽着的衣袖,领着顾安和顾哲瀚爷俩向身后的一处小山谷走去。 魏文帝正和安亲王两人忆当年,听的一边的骆荣轩直瞌睡,强打精神应付着,正当他又一次差点闭上眼睛睡过去的时候,跟炸雷似的哭喊声在山谷入口处响起,吓的骆荣轩一不注意就坐到了地上,一脸懵逼地看向奔跑而来的顾安。 “皇上!” 顾安跑到山谷入口离老远就看到了火堆旁的魏文帝和安亲王以及骆荣轩三人,他紧跑了两步,离着魏文帝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突然扑倒在地,双膝跪地当脚使,跪着向魏文帝爬去。 “皇上,老臣可找到你了,呜呜……,皇上啊!您没事儿吧?都是老臣的错,老臣知道您要来猎场,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事儿,早知如此,呜呜……,早知如此,老臣就是给您当个小卫兵也得跟着您来,大不了回去再让那些朝臣参一本,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呜呜……,我就说不能离开您身边,我一眼看不到您就心难受,好在老臣是找到您了,要不然,要不然,老臣非得提前给您上天上打天下去不可。 皇上啊!呜呜……” 顾安哭的鼻涕眼泪全糊一起了,跟安亲王见了魏文帝时差不多,只是安亲王可着魏文帝的衣服擦鼻涕,顾安则是认准了魏文帝的裤子,不多时魏文帝的裤子就不能看了。 魏文帝也没注意这些,他正感动着呢! 魏文帝一手拉着顾安的手,一手扶着顾安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可顾安说什么都不起来,凄凄惨惨地跪在地上给魏文帝磕头,一边磕一边念叨着对不住魏文帝,魏文帝遇袭都是他的错,把魏文帝说的眼泪都要下来。 尤其是看到顾安脑袋上不多时就磕出血了,立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把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拎到这里来看看。 瞧瞧,你们瞧瞧,顾安一个臣子对朕都这么好,朕遇袭了下意识地就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好臣子哪儿找去? 再看看你们,你们这些当儿子却是巴不得我死啊!对付皇后还不算,还把外敌引来了,你们是不是该死? “顾安啊!你快起来,朕没事,朕一直有副统领他们护着,一点也没受伤,不信你看看,朕的衣服……” 魏文帝刚想说朕的衣服都没破,就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一大片,那粘腻的触感十分的熟悉,好像是昨天晚上自家亲弟弟干的好事儿和这一模一样。 顾安没听到魏文帝的下文,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只见魏文帝盯着自己的裤子看,嘴角抽的厉害。 顾安顺着魏文帝的视线下移,就见到魏文帝的裤子湿了一片。 顾安眼珠转了转,立即明白那是自己弄上去的,于是顾安一把扑到了魏文帝的大腿上,将自己惹祸的罪证压在了身下。 “皇上啊!你对臣可真是太好了,老臣太感动了,老臣这辈子能遇到您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不,不是前世,是十世,是十世修来的大福啊!您说老臣前十辈子是干了什么好事儿了,怎么能遇到您这样的明主呢?臣的每一世都肯定是铺路造桥造福百姓了,不然怎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运气呢?皇上,您说是不是?” 一众各府暗卫简直都要佩服死顾安了,做为一个大魏有名的大将军,不,是各国都有名的大将军,顾安能做到这一步也太不容易了!这得多厚的脸皮啊? 安亲王现在对顾安是服死了,他认真地观察着顾安的每一个动作,连他说话声都记在了心里,恨不能现在就跟着模仿来一遍,争取下一次见到魏文帝时也能让他感动到哭。 没错,魏文帝的确是哭了,只是他不是感动的,而是气的。 其实顾安作为他在遇到生死大劫后遇到的第一个前来救援的臣子,魏文帝是真的挺感动的,可这感动不能建立在毁了他裤子上啊!他就这一条裤子,现在弄成这样,他还要不要穿?穿,恶心,不穿,他没得换了。 魏文帝郁闷地瞥了眼趴在他裤子上可劲蹭的顾安,心里别提多无奈了,只能暗暗抹把辛酸的眼泪把一切的苦往肚子里咽。 “顾安啊!朕都说了没事了,你就别哭了,等会儿再把狼招来。” 顾安瞬间抬头看向魏文帝,委屈地撇撇嘴,“皇上,您什么意思啊?您是嫌弃臣吗?” 魏文帝叹了口气,指着远处说道:“你听听,狼吼声,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能听的到,这两天都听习惯了,恐怕回了宫后听不到还睡不着觉了。” 顾安一听,立即放声大哭,“皇上啊!您受苦了,现在您居然习惯了听狼叫声,这让臣如何面对天下人啊?天下百姓岂不是要骂死我顾安啊?皇上,是顾安失职,一切都是顾安的错,您罚臣吧。” 魏文帝都听懵了,关他什么事儿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骆荣轩抽了抽嘴角,别过脸不去看顾安。 他真是怕啊!他怕今天自己看到岳父大人的丑态会被那一家子灭口,尤其是自家媳妇,她对他可从来就没手软过,要是让她知道了,会不会立马弄死他? 魏文帝没办法,继续当他的老大哥,继昨晚哄完自家亲弟弟,现在又开始哄自己最得力的臣子,魏文帝突然觉得心好累,有种想扔下一切去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种田的冲动。 好在顾安也没太夸张,在魏文帝马上就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恢复了正常,满脸正义地攥着拳头,大嘴张巴着发誓道:“皇上您放心,有我顾安在一定将您安全救出去,老臣这次前来带来了大批的暗卫和护卫,这些杀手一个跑不了。 哦,对了,跟在我身边的这些都是京中各府的暗卫,他们也是来救皇上的,顺便再找找他们家的主子。 皇上,您身边就安亲王和世子在吗?其他人呢?皇后娘娘呢?” 顾安提都没提顾嫣,直接问上了冯皇后,这让魏文帝的心里又舒服了不少,但同时也有些憋屈。 京城各府里都有暗卫,这事儿他知道,现在遇到事儿了这些暗卫全都蹦出来了,目测人数还不少,来的就有这么多,在家里守着没露的呢?又有多少? 魏文帝叹了口气,“那些朝臣全都分开逃命了,跟在朕身边的只有轩儿,安亲王是昨天才和朕相遇的,也幸亏他找来的及时,不然今天早上就危险了。 皇后她被逼进山里的事朕已经知道了,现在她和顾嫣下落不明,朕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了?顾安啊,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去,我们得找到皇后才能走,她在这里我不放心。” 顾安为难地皱了皱眉,“皇上,老臣可以留在这里搜寻皇后娘娘的下落,这里太危险了,您得赶紧离开这里。” 魏文帝摇摇头,“不,找不到皇后朕不走,是朕把她带出来的,朕得负责找到她把她送回宫里。” 魏文帝坚持不走,顾安也不好再劝,小心劝了两句,见魏文帝一点没松口,就没再吱声。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魏文帝离开,他走了,这些暗卫和御龙卫必定分出一大半保护他离开,到那时他身边可用的人就少了,他还怎么找闺女? 顾安不再深劝,魏文帝又抬眼看向那些暗卫。 这一看居然让他看到了顾哲瀚,见到他没事魏文帝暗暗松了口气,也没提他掉下山崖的事,准备以后再说。 魏文帝又瞄向了那些暗卫,这些人让魏文帝十分的忌惮,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暗卫,他的人身安全还能得到保证吗?万一哪天这些人的主子要反叛,他把人家全家都抄了,这些人会不会伺机报复他?那他岂不是还得遇到这事儿? 魏文帝又看向顾安,这里也有他的人,如果除去顾安家的三十多个暗卫,好像也不是太多了,至少他的御龙卫对付起来毫无压力。 顾安一眼就看穿了魏文帝所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皇上,今天晚上您先休息一会儿,有老臣在,您就放心睡个安稳觉,老臣守着您,一步不离开。 还有,皇上,老臣跟讨个旨意,您看,这些暗卫都是各府出来救皇上的,现在皇上您找着了,您看是不是让他们趁着夜色去找找他们家主子,也好让他们能回去复命?毕竟那些都是是朝中重臣,在是死在这里可就白瞎了,培养一个人才得花您多少时间和资源啊?” 魏文帝想了想,他也不能不尽人情,这里人数够多了,光是顾安和顾哲瀚就一个能顶三,他的人身安全还真挺有保障的,更何况顾安还带来三十多人呢,这些人够用了。 于是魏文帝点头同意了。 顾安能为这些暗卫说句好话让他们去找主子,让这些暗卫对顾安感激不尽,纷纷给魏文帝和顾安行了个礼,二百多人转眼散去。 魏文帝一看人都走了,一个暗卫也没剩下,顿时就疑惑了。 “顾安,你带来的暗卫呢?去找皇后和顾嫣了?” 顾安笑着摆摆手,“没有,老臣让他们守在出口了,那里可是重中之重,如果落入敌人手中,我们回去之时恐怕会受到夹击,所以老臣只带卫一进来了,剩下的三十来人全守在那儿了,为我们撤退做准备。” 魏文帝又感动了。 看看,这才是忠臣啊!明明自家儿子闺女也在这大山里遭人追杀,可他却还想着朕能不能出去,把朕的生死放在了第一位,宁可带着别人家的暗卫进来抢功,也要留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守在第一线上,为他的撤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真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7帝后团聚 要知道,带着一堆人来救他和只出两个人意义是不同的,看到一大批暗卫是心情?看到只有两个人又是什么心情?要是一个弄不好,他这个当皇上就有可能怪罪他办事不利,就是这样他仍然一无反故地进来了,把自己儿子闺女都扔一边去了,这样忠心的臣子哪找去?能怪他偏心顾安吗? 顾安傻笑地看了魏文帝一眼,挠挠头,小心地问道:“皇上,臣守着您,您能不能让卫一出去一趟?老臣觉得嫣儿应该就在这儿附近,再往里去野兽可就多起来了,嫣儿带着皇后娘娘,不会那么没有分寸的。” 魏文帝能说什么?当然得同意了,这不紧紧是去找顾嫣,还是为了救他的皇后啊! 魏文帝大手一挥,“行,赶紧让他去,再多派十个人一起出去,夜晚山林里野兽最多,别出什么意外。” 顾安感激地看了魏文帝一眼,抹了把眼泪,转头吩咐卫一去找顾嫣。 此时的顾嫣和冯皇后等人早已睡去,书香和墨香、程凌砚也醒了,烤肉是吃不了了,不过顾嫣给他们做了蛇汤,倒是补回来点,只是用具太粗糙,是顾嫣用石头挖的碗。 午夜过后,富有规律的虫叫声在山洞外响起,顾嫣突然睁开了眼睛,向洞外看去。 顾嫣回头瞅了眼书香和墨香等人,两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顾嫣。 三人对视,顾嫣冲二人点点头,起身向洞外走去。 山洞外,顾嫣在洞口做了伪装,幽冥和死神倒是能看出来,却没有动,而是站在离洞口不远处看着洞口,见到顾嫣出来,两人举走到顾嫣身边,半跪在地。 “属下来晚了,让主子受惊了。” 顾嫣点点头,冷酷的小脸缓缓的松了下来,气息也逐渐平和。 “没事,倒是书香和墨香两人受了伤,需要救治,回去后得休息一段时间,你们怎么来了?跟你们来的是谁?有没有我哥哥的消息?骆荣轩和皇上呢?他们的消息有吗?” 两人齐齐摇头,幽冥说道:“没有少爷的消息,也没有姑爷和皇上的消息,我们是严先生带过来的,大山入口有黑衣杀手堵着,我们怕暴露目标没有在那条路走。 老爷吩咐我们先过来,我们来时老爷已经入宫了,想来是太后娘娘招他入宫商量救皇上的事。” 顾嫣点点头,心里有些担些顾哲瀚,但她没有说出来,只微微皱了皱眉,“山里有多少黑衣人?” 死神低着头道:“目前大山里有三拨黑衣人,其中一拨人数较少,跟在四位王爷身边,应该是江湖上某个组织的杀手。另外两批人人数较多,属下大概估算了一下,一批黑衣人有近三百人,另一批还有四百左右,也就是说,现在山里还有近八百的黑衣人,我们来时与他们交过手,功夫都不低。” 这个顾嫣知道,只是人数上没有查明,让她有些担心。 现在就不一样了,幽冥和死神到了,她完全能开始反击了。 “嗯,这样好了,派几个人守在这里,剩下的人随我出去猎杀。呵呵,不就是狩猎嘛,猎什么不是猎啊?杀人也是狩猎的一种。” 幽冥和死神觉得浑身一颤,双双抬头看向夜空。 要入冬了,天凉了,越来越冷了,希望这些杀手能让主子灭了火气,不然倒霉的还是他们。 想到顾嫣对他们的训练,两人又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转向给顾嫣让出了路。 死吧,都死了主子就高兴了,主子高兴了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顾嫣冷笑着迈步向前,轻点足尖,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人就不见了踪影。 幽冥和死神跟上,在他们身后还有七十多个暗卫和血杀的成员,只留下五人远远地守在山洞外,防止有黑衣人摸上门。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第五层大山深处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血腥气引来了大批的野兽,熊、老虎、猎豹,这些大型动物都到达了第五层,就连狼群也出现了,它们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低头看着在山谷里厮杀的人群,嘴里不时地发出不安的呜呜声,似是在忌惮,又似是对食物的渴望。 顾嫣理也没理狼群,在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百十个黑衣人,现在这些黑衣人已经死的只剩十几个了,她要做的就是防止他们逃跑,她可不想放过他们,让他们有机会在大魏的土地上兴风作浪,她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这些人胆敢对她出手,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顾嫣在二个多时辰里清理了整个第五层大山,光是进入第五层寻找冯皇后和顾嫣的黑衣人就杀了三百多,好在这些暗卫和杀手是顾嫣一手调教出来的,身手不比御龙卫差多少,不然还真找不过这些人。 天明之时,顾嫣的屠杀结束,她抬起头看向山岗上的野狼群,眼里绽放出嗜血的光芒。 野狼群的头狼是一匹灰色的巨狼,它威风凛凛地站在山岗的最前方,忌惮地看着顾嫣。 它明白顾嫣眼里的光芒代表着什么,那是蓬勃的战意,是无惧的强大内心,更是一种试探和挑衅。 良久过后,头狼仰天长啸,狼群缓慢后退,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狼群退去,顾嫣不屑地撇了撇嘴。 “狼皮褥子没了。” 听了顾嫣的话,周围的暗卫们差点吐血,紧走两步离顾嫣远了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点。 他们先是自己找黑衣人拼杀,找到顾嫣后又在她的带领下和黑衣人拼杀,他们都杀了一夜了,现在都要天亮了,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最黑的时候和狼群再战,视力受阻,一个弄不好就容易受伤,他们身上带着的伤药再好,也架不住疼啊!他们有血有肉,受了伤也会疼的。 顾嫣的战果斐然,不再停留,也没再往大山里深入,她知道魏文帝和骆荣轩一定不在第六层,那里没有一丝人类踏足的痕迹,他们没有必要进去。 不过顾嫣却是在这里发现了好几处黑衣人的踪迹,说明停留在这里有段时间了,看情行应该是蛮族人。 顾嫣想了想,决定等天亮后和冯皇后等人往回走,去第四层,也许她能在那里找到魏文帝等人。 顾嫣没有让幽冥和死神再跟着,而是独自一人回了山洞。 顾嫣回到山洞时冯皇后等人已经醒了,顾嫣拎着一些野果和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走了进去,整理了一下,又开始烤肉给大家吃。 这次书香三人喝上了鸡汤,只是鸡肉半生不熟的,顾嫣一气之下先是用火烤了,然后再用溪水煮了煮,看的姚桦直翻白眼。 就没见过这么能将就的,更没见过这么做饭的,哪有煮半道看不熟,还捞出来上火烤的?烤完了还不算完,又连糊的地方一起扔回去煮,都不说把那糊的地方剔下来再煮一下。 顾嫣自然看到了姚桦的眼神儿,但她懒的搭理他,在她看来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早饭过后,顾嫣领着冯皇后等人往回走,刚刚出了第五层的大山,顾嫣终于看到了熟人。 卫一和荣一两人见到顾嫣和冯皇后一起过来,立时高兴不已,紧步两步跪倒在冯皇后面前,激动地说道:“皇后娘娘万安,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皇上找您都要找疯了。” 冯皇后也是十分的激动,听到魏文帝正在找她,立即让荣一带她去见魏文帝。 卫一退后一步,将位置让给了冯皇后等人,慢慢地走到了最后,和顾嫣并肩而行。 “小姐,老爷和少爷都在等你。” 短短的一句话就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顾嫣听到顾哲瀚没事,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骆荣轩呢?” 卫一这时才想起来骆荣轩,不是他忘了,而是习惯了只说顾家人,骆荣轩虽然已经是顾家的姑爷,可说白了时间还短,而且他们也认为骆荣轩配不上顾嫣,所以下意识地就将骆荣轩排除在外了。 卫一尴尬地咳了咳,“姑爷很好,小姐放心吧。” 顾嫣最后提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步履轻快地向魏文帝休息的地方走去。 时间不长,翻过了一座大山后,顾嫣等人到达了魏文帝休息的山谷,一进山谷,冯皇后就看到了魏文帝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皇上~!” 听到冯皇后的叫声,魏文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呆呆地看向了谷口,见到冯皇后俏生生地站在山谷口,满脸泪痕地看着他,立即睁大了眼睛。 “梓潼!” 魏文帝站起身,快速地向冯皇后跑去,冯皇后也动了起来,虽然没有魏文帝跑的快,但从她的脚步却能看出,她的心到底有多急。 “皇上!” 夫妻两个终于抱到了一起,在场众人无不泪流满面,就是装也得装出一副感动的表情来,免得让魏文帝过后找茬儿。 顾嫣站在冯皇后身后,见到冯皇后和魏文帝夫妻团聚,微微松了口气。 终于把冯皇后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了,她的命保住了。 正当顾嫣愣神期间,顾安大笑着向顾嫣走来,一把将顾嫣搂进了怀里。 “我的乖闺女,爹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儿,怎么样?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吧?有没有受伤?” 顾嫣心里微暖,回抱着顾安的小手不安地抓着顾安的衣角,“我没事,书香和墨香受伤了。” 顾安知道顾嫣的不适,在轻轻抱了顾嫣一下后就松开了,“哦?她们居然受伤了?她的身手不错啊?怎么会受伤?” 一连站着的程凌砚和姚桦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顾安。 要不是他们两个拖后腿,书香和墨香也不会受伤。 但是没办法,谁让程凌砚先前已经受了伤,他还得护着姚桦,一个不注意就让人砍了三四刀,要不是书香和墨香出手快,这时候他们两个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顾嫣没说话,只摇摇头,“没事的,都过去了,爹,你怎么来了?” 顾嫣不想再提,顾安也不再问,“太后娘娘招我进宫,让我带人来救皇上,嫣儿,……” 顾安还想再说什么,却让程艳容的话打断了。 “大哥?你怎么受伤了?” 程艳空惊叫着扑向程凌砚,一时没注意程凌砚身边的姚桦,将姚桦挤到了一边。 程凌砚歉意地瞅了眼姚桦,姚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不介意,程凌砚这才放下了心。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 程艳容一心想着受了伤的程凌砚也没注意姚桦和程凌砚的表情,听到程凌砚说没事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扶着程凌砚坐到了一边。 顾安见两人走了,就想着和顾嫣再说两句话,却不想顾哲瀚又走了过来,一个用力将顾安挤到了一边,搓着手,一脸献媚地看着顾嫣。 “嫣儿,我……” 顾哲瀚想通了,顾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甚至不惜搭上人情找到最好的姐妹帮他渡过难关。 而顾嫣也并没有想过掌控他的一生,只是让程艳容在两人找到真爱之时再分开,这样也避免程艳容在没有找到所爱之人之前就稀里糊涂地定了人,可以说是双赢的事。 只是他当时让于倩弄的头昏脑涨,一时想歪了,忘了顾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更是他的亲人。 顾哲瀚想道歉,这两个月两人连句话都不说,他早就受不了了,自顾嫣出生以来他何曾遭受过这种待遇?就是顾嫣对人最冷淡的小时候都没有这么对他过。 顾嫣在顾哲瀚开口的一瞬间就扑进了顾哲瀚的怀里。 “哥,我错了,我不该不问问你的意思就让艳容姐与你定下亲事,这件事是我没有想好,做的有所欠缺,让你误会了。” 顾嫣是真心想道歉的,这几天她最担心的除了不成气的骆荣轩外就只有顾哲瀚,顾哲瀚一直下落不明,没有一点消息,这让她十分的焦躁,同时也想了很多。 她问都不问顾哲瀚就想当然的把他的亲事定了下来,如果换成她,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吧?这与于倩那种打着一切是为了别人好而不干人事儿的圣母白莲花有什么区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8媳妇,他们想杀我 她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也把顾哲瀚看轻了,如果用一个女人牺牲名节来保全他的名声,顾哲瀚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而他在得知她已经这么干了的情况下没失手掐死她,简直就是位绝世好哥哥,宠妹宠到无法无天的典范,而他没因此疯掉简直就是捡了条命。 因此在顾嫣看来,顾哲瀚对她好的真的没话说了,她再不道歉就真的伤了顾哲瀚的心了。 顾哲瀚抱着顾嫣温暖的身体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嫣儿,你长大了,也能理解哥哥了,不过,哥哥还是要和你道歉,你还小,有些事儿想的不周全,我没有向你解释清楚就骂了你,是哥哥不对,哥哥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 还有,哥哥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阴差阳错之下给我定的亲,我又哪来那么好的媳妇? 虽然我还没有爱上她,但我知道我是喜欢她的,相信有一天我会被她吸引,并且像骆荣轩爱你一样爱上她。” 顾嫣闻言就是一惊,歪着头,透过顾哲瀚高大的身躯看向程艳容,然后又抬起头看向顾哲瀚。 “哥,你说真的?你和艳容姐,你们俩个……” 顾哲瀚摸了摸顾嫣的头顶,笑的开怀,“真是个傻孩子,除了她还有谁?” 顾嫣此时真跟个傻子一样在顾哲瀚和程艳容之间来回看,过了半晌才想起来,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顾哲瀚也没瞒着顾嫣,把程艳容掉下悬崖而他情急之下跟着跳下去了的事讲给了顾嫣听,至于他亲了程艳容的事却只字不提。 顾嫣神色复杂地看向顾哲瀚,她没想到顾哲瀚居然会做到这一步,为了救程艳容他也跟着跳下去了,要不是他们命大底下有个平台山洞,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顾哲瀚了? 顾嫣不知道此时要如何面对顾哲瀚和程艳容。 怪程艳容掉下山崖? 那也不是她愿意的啊?难道她就想掉下去吗?她可是差点没命了! 怪顾哲瀚不顾顾家的未来? 他也没想到啊?他只是本能地去救程艳容,无关她是不是他的未婚妻,就是任何一个人顾哲瀚都会去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唉!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又能如何?反正现在他们没有事,警告一下他算了。 顾嫣离开顾哲瀚的怀抱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眯起了眼睛,幸灾乐祸地笑道:“哥,这件事我回去后会告诉娘,你就等着受罚吧!” 顾嫣说完转身就走,拉起一边等着急的不行的骆荣轩,两人向山谷的出口而去。 顾哲瀚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看着远走的顾嫣和骆荣轩的背影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说什么都不得罪妹妹了。 只不过,他妹妹还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告诉娘来罚他了。 顾哲瀚的脸色急剧变换,最后露出一抹笑容。 骆荣轩早就想上前和顾嫣说话,可几次想上前都插不进去,要不是顾嫣一进来就看向他,并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燥,他早就忍不住了。 在大山里的这些日子他简直渡日如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就怕她在这里有什么危险,现在看到她了,当然想上前亲近一番,诉说自己的苦处。 顾嫣和骆荣轩出了山谷,骆荣轩左右看看没人,至于暗处的就管不得那么多了,抱着顾嫣把嘴唇送了上去。 顾嫣也没拒绝,她这几天担惊受怕的,急需发泄,杀黑衣人是发泄,情欲上的发泄却更能让她深切体会到她眼前的男人还在,他身上的热度和强健的手臂都能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好,至少这几天里没有受伤。 两人热情如火,隐藏在暗处的几个御龙卫尴尬地扭过了头。 淡定淡定,没什么的,不就是亲亲嘛!他们可以当没看到。 可他们越想淡定越淡定不了,他们可以不去往两个人那里瞟,可是却无法不去听啊! 好在顾嫣和骆荣轩还知道场合不适合,两人很快就分开了。 御龙卫们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侧耳倾听两个人都谈了些什么。 顾嫣拉着骆荣轩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两人并肩而坐,骆荣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顾嫣,好似看不够一样。 被骆荣轩温柔缱眷的目光注视着,顾嫣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歪着头靠到了他的肩上。 “这些日子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骆荣轩伸手将顾嫣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没有受伤,但我过的不好,媳妇,他们都想杀我。” 骆荣轩说的委屈极了,声音软软的,撅着嘴向顾嫣撒娇。 御龙卫们听到骆荣轩的声音都吓坏了,也顾不得尴尬了,直直地向骆荣轩和顾嫣看去。 混世魔王会撒娇?他们没听错吧? 顾嫣抬头向几个御龙卫的藏身处扫了一圈儿,淡淡的杀气放出,几个御龙卫又都默默地转过了头,不再看骆荣轩和顾嫣。 顾嫣趴在骆荣轩的肩上安慰性地拍拍他的后背,“没事的,等老婆我给你报复,他们敢追杀你,就得会出生命的代价。” 骆荣轩皱了皱眉,“什么是老婆?” 顾嫣暗暗叹了口气,时代不同代沟太深,解释不清楚啊! “我说了什么吗?口误口误,说错了,你别在意。” 骆荣轩懂事地“哦”了一声,也不再问,反正他有媳妇抱就行,其他的他才不管。 夫妻两个腻歪了一会儿才分开,又双双回到了山谷中。 魏文帝和冯皇后见面后一直在互诉衷情,这时也说的差不多了,两人又走回了众人中间。 “顾安,眼下你看怎么办才好?” 被魏文帝点名的顾安毫不犹豫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我们最好将其他人找到再赶紧离开这里,现在身处大山中的黑衣杀手人数可不少,再呆下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危险,还是离开的好。” 魏文帝点点头,“好,那就先找到其他人,然后再整合力量一起冲出去。” 顾安下去安排人,其他人就在谷里休息,时间不长,谷外响起了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去,武安候领着弟弟首先赶到了,和魏文帝见过礼后四下扫了一眼,没见到两人的儿子,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哥,这几个小兔崽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那几个孩子机灵着呢,跟在顾嫣身边又学了一年的本事,只要不出大的意外,自保足够了。” 两人不再说话,站在谷口翘首以盼包家兄弟的到来。 御龙卫和一众暗卫分散出去四下找人,还真让他们在第二层和第三层大山深处找到了几批人,当然,半路也没少和黑衣人动手。 昨天晚上出去找人的各家暗卫都有自己的联络方法,他们顺滕摸瓜也找到了几家的主子,但是四王还是下落不明,这让魏文帝又怒又气又担心,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既希望他们没事,又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这让魏文帝有些坐立不安,在山谷里来回的走动。 冯皇后自然知道自己丈夫是怎么回事,哀叹一声,劝慰道:“皇上,再让人出去找找吧,这里危机重重,别再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可是您的儿子,您可只有这么几个儿子,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是好?” 冯皇后是心善,但也没善良到给要杀她的人说好话,但她也明白,魏文帝再生气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动手,惩罚会有,禁足也会有,但绝不会要了他们的命,除非有一天他们作死要弄死魏文帝,否则魏文帝总会留他们一命,所以与其让魏文帝自己心里难受,觉得对不起她,还去担心四王,倒不如自己说出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样魏文帝对她更是歉疚,会对她比以前更好。 冯皇后心里清楚,自己这样也算利用魏文帝,但这种利用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她放过他儿子,他就对她更好。 皇家情,呵呵,就是那么回事儿吧!至于魏文帝对她还是不错的,这么些年心里一直有她,后宫之中更是以她为中心,否则她早动手除去碍她眼的人了。 听完冯皇后的话,魏文帝果然心怀愧疚地看向她,眼里含着感激和感动,更多的却是歉意。 “梓潼,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待。” 冯皇后笑了,摇头道:“交待什么?不过是那些黑衣人想杀我们罢了,他们最想杀的还是皇上您,臣妾虽然遭了连累,但这是必然的,谁让臣妾是您的妻子呢!这是臣妾应该担的责任。 皇上真觉得对不起臣妾,那就好好查查这些人是怎么进入大魏的,我们大魏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皇上把这些人全杀光了,就当赔偿臣妾受到惊吓好了。” 冯皇后只字不提四王派人刺杀她的事,把这次刺杀定性为蛮族和南疆的一次刺杀行动,目标就是杀了魏文帝,让大魏内乱。 冯皇后的善解人意让魏文帝更加的歉疚,面对冯皇后时心更软了几分。 不是只有他弟弟能得到幸福的,其实他更幸福。 董天宝和包家兄弟等一共九人也在午过后到达了山谷,见到众人都没事,都十分的高兴,就是姚广和楚云宵几人也在傍晚十分与所有人汇合到了一处。 经过确定,这次出来狩猎被黑衣人所杀的人数也不在少数,有八位将军死在了这座大山里,各府公子不论嫡庶,加一起死了三十多,各府暗卫加在一起已经死了不下百人,护卫多达二百多人,专门进来帮着提猎物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粗略估计也有六七百人之数,这样下来总共死的人就超过了千人。 这个人数对大魏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大魏失去八位将军又重伤了十几位,还有三十多位后起之秀的死亡,这个损失就大了。 魏文帝怒不可赦,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却也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他决定不等四王了,让他们生死由命,他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魏文帝刚想下旨离开这里,顾嫣却排开众人走到了魏文帝面前,半跪在地向魏文帝请旨。 “皇上,怀柔有一事禀明。” 魏文帝好奇地低头问道:“你有什么事?” 顾嫣抬起头看向魏文帝,“皇上,以我之见,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顾嫣。 魏文帝呼而一笑,“你腿不好,站起来,说下去。” 顾嫣谢恩,站起身形冲魏文帝道:“皇上,经过多天来的作战,怀柔也杀了不少的黑衣人,也逼问过他们的来历和目的,相信这些不用怀柔说皇上心里已经有了数了。 除此之外,怀柔还问过他们究竟派了多少人进来,这个人数绝对让大家想不到。 蛮族人数有近千人,而南疆人数更多,已达一千三百余人。这些人到大魏不是一天两天了,蛮族人来到这里前前后后共有三年左右,而南疆人,只怕有十几年了,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埋伏在大魏的暗探。 怀柔不怕别的,怀柔怕这些人一旦出了狩猎场回到人群中去,我们很难辨认出这些人的身份,从而使我大魏陷入危机之中。” 众人闻言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要是离开了狩猎场回到平民当中,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死了这么多人而一怒之下屠杀大魏百姓?不说别的,就是说那些南疆人要是在水井里下点毒呢?就算不是毒,是瘟疫之类的也够呛啊!到那时大魏肯定会损失惨重,百姓死亡无数,当皇上的救不了,不闹事儿才怪了? 顾嫣继续说道:“依怀柔之见,这些人必须留在狩猎大山中,一个也不能放过。 怀柔这几天已经杀了七八百的黑衣人,再加上其他人所杀的人数,加一起也有一千二百多人,数量虽多,但这还远远不够,还有七八百的黑衣人隐藏在这里,而且,还有另一批人没有找到,那些人是祸害,必须除去。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走,我们这里各府的暗卫和护卫加一起,只要计划妥当,相信收拾那群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魏文帝考虑了一下,又看向周围的朝臣,“你们可愿意?” 众人哪有不愿意的?别说魏文帝已经开了金口,就是为了死去的家人他们也不愿放过那些黑衣人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69不能让他们走 整合所有暗卫倒是不费什么功夫,魏文帝把指挥权交给了顾嫣和顾哲瀚两兄妹,包括顾安和魏文帝等人全都留在了山谷里,顾嫣留下一部分御龙卫守护魏文帝和冯皇后以及众朝臣之后,带着余下的暗卫和御龙卫以及董天宝和姚广等人离开了。 顾嫣站在一片树林中,看着眼前的五百多名暗卫和御龙卫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哪个府里的,如果你们想活命,现在,你们必须听我和我哥哥指挥,否则,你们的性命,我们不负责。 现在你们自动分成两队,一队二百六十三人,御龙卫平分,副统领跟在我哥哥身边,董天宝你们几人也分开,其余人自动分吧。” 这些人也没什么异议,很快就自觉自动地分好了。 顾嫣冲顾哲瀚点点头。 顾哲瀚走到御龙卫副统领身边,两人带着一队人马向左侧大山行去,而剩下的人还站在原地看着顾嫣。 顾嫣伸了个懒腰,“呵呵,开始杀戮吧,你们很久没有杀过人了吧?不,应该说,你们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杀过人了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痛快地杀一场吧。” 顾嫣的笑容甜美,就像个邻家小妹妹一般,可在场众人没一个觉得顾嫣可爱的,都觉得她比地狱修罗还可怕。 顾嫣眯着眼睛看向右侧的大山,舔了舔下唇。 “今秋的狩猎正式开始了,就让我们来比比,看谁杀的多,如何?” 众人神经一紧,默默后退半步,离顾嫣远了点。 顾嫣丝毫没在意他们的神情,一个迈步跨出了三四米,随后足尖轻点,身形飞快地向右侧大山冲去。 众人一看顾嫣先走了,赶紧跟在她身后也冲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条小溪边上的竹林里,一队三十多人的黑衣小队正在休息,突然,负责守夜的一名黑衣人惊叫一声,“谁?” 随着他的叫声,三十多名黑衣人纷纷惊起,抽出腰刀做好了战斗准备。 众人向声源处看处,一片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影。 她一身白衣,衣服上染着点点红梅,这红梅是暗红色,甚至发黑,不像是绣上去的,倒像是染上的颜料。 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张芙蓉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嫣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以为我挺好认的,毕竟我这张脸还是挺好看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让我很生气,所以,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是谁的,你们还是下地狱去问问你们那些死去的兄弟吧。” 顾嫣说完,小手轻扬,一阵轻风拂过,黑色的药粉无声无息地飘散在空气中,随着微风向黑衣人散去。 “杀。” 黑衣人齐齐向顾嫣冲去,顾嫣冷笑一声,站在原地不动,手向身后摆动。 “杀。” 声落剑起,暗夜中刀光剑影,刀剑交错而过,兵器相碰撞的声响和拼杀时发出的怒吼声回荡在竹林中。 三十人对两百多人,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时间不长,竹林里再也没了声响,只余满地的尸体横躺在林子里。 山崖边上,顾哲瀚手持长枪,一脸的冷笑,“死还是活?” 上百的黑衣人面面相视,露出一抹决绝之色。 顾哲瀚不再问,银枪一抖,冲进了黑衣人群中。 “啊!” 第一声惨叫响起,顾哲瀚微微皱了皱眉,“速战速决。” 夜里动物都休息了,叫喊声太大很容易让人发现,要是引来援兵可就糟了。 人数对比差距太大,顾哲瀚又战力非凡,还有副统领跟着大杀四方,就是黑衣人想拖延一下都办不到,不过一刻钟,上百的黑衣人全数解决了。 像这样的杀戮在今夜里出现过二十多次,顾嫣和顾哲瀚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黑衣人的所在,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跟在顾嫣身边的卫一心知肚明。 幽冥和死神带着那八十多人先一步到达这里,想必是将这里里里外外都摸透了,光是他就看到了好几个记号,也就小姐会装,还假装查看一番,然后再摸过去。 卫一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其他人不知道啊!死皮赖脸非要和顾嫣一队的董天宝几人对顾嫣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看了半天都没弄明白顾嫣是什么知道黑衣人的藏身地的。 顾嫣高深莫测地扫了董天宝等人一眼,眼中带着怜悯。 真特么的一群傻叉,真当她是神仙呢?还是运气好到没朋友?一看一个准,一看一个准,她咋就能摸那么准? 顾嫣暗暗摇了摇头,为这些人的智商感到捉急! 没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她来说是好事没错,可她不想他们都是傻的啊!她没那么恶毒! 黑衣人在死了很多人后也反应过来了,第三层第四层大山里的厮杀声太大,几次求援的信号发射出来,刚走到救人地点的一半就看到了另一束烟火,弄得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于是这些人改变了策略,放出了集合的烟花,顾嫣和顾折瀚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两人以为是自家妹妹兄长那边放的,也没太在意,而且只有那么一束,就放松了警惕,直到两人去了下一个黑衣人聚集地却没找到人时才发现上当了。 兄妹两人脑子转的快,很快就理出了思绪,不约而同地向烟花绽放的地点狂奔,不过两人再快也耽搁了时辰,两人前后脚到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顾嫣眉头皱的更紧了,“哥,不对劲儿。” 顾哲瀚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是不对,刚才那束烟花你也看到了吧?所以才来这里的?” 顾嫣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顾哲瀚继续道:“这一夜我消灭了二百五十三个黑衣人,你呢?” “差不多,我这里是二百三十八人。” 顾哲瀚抬头望天,捻了捻手指,“这样算来,还有三百左右的黑衣人没有出现,还有四王那里,现在恐怕他们正要往出口去吧?毕竟我们声势浩大地消灭黑衣人,他们不会不知道,为了保全那些黑衣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人送出去的。” 顾嫣冷笑一声,“想跑?没门儿!爹把暗六几个放在入口处可不光是防着黑衣人的。这样吧,我们这里人身够了,把幽冥和死神他们调到入口那里,白天他们不敢出去,必定会等到晚上再行动,也许还会等到我们消灭完了所有黑衣人防守松懈之时再走,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逼出来。” “嫣儿,你觉得他们有那智商吗?” 不是他贬低四王,而是他们的智商真的堪优,他只能说魏文帝十分会养儿子,没有皇位继承权的儿子一律照傻子方向培养,只是他没想到,除了这四个傻子,他只剩一个还是奶娃娃的五皇子了,只有这一个选择可以让他培养。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这四个傻儿子居然比他想像中还要傻,做了坏事都不会扫尾,把柄一挑一大堆,就想当没看见都不行。 怪不得有点本事的朝臣现在都装傻子,一个站队的都没有,全都知道跟了这样的傻子以后恐怕没什么好结果,所以看似这四个皇子王爷有人拥戴,但真正掌握实权的一个都没有,全是五六品的小虾米在撑着。 顾嫣一愣,随后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哥,你信吗?其实我是希望四王有真本事的,他们一个赛一个的能干,大魏以后在谁的手里都不会亡国,只要是个明君,我顾家也不用筹谋这么多了,实在太累了。 呵呵,是我天真了,其实大魏的现状并不好,四王那里就不说了,还剩一个奶娃娃,就算皇上身体康健能再撑上十年,五皇子也不过才十二岁,这样的年岁接掌大魏,还不让那些朝臣吃了? 唉!罢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但愿那四个机灵点,别把皇上气……,要不然,我大魏真的有可能会陷入战乱之中。” 顾嫣一想这个问题就摇头叹气,其实她并没有跟顾哲瀚全说明,如果四王不争气,五皇子年岁还小,骆荣轩就很有可能上位,到那时她要怎么办?进宫当皇后?她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深宫啊!那里就是个金碧辉煌的鸟笼子,和她梦想中自由自在地生活完全相悖。 顾嫣没说完,顾哲瀚却也想到了那一层,不由得也跟着叹了口气,劝慰道:“算了,别想那些了,那些事儿还远着呢,现在还是解决眼前的事吧。嫣儿,你先把幽冥和死神派过去吧,如果端王他们带着刺杀冯皇后的杀手到了,就先把他们打晕,然后再让幽冥和死神出来收拾他们,最后再把脏水泼回到端王等人的身上,就是这些黑衣人要挟持四王出山,是我们家暗卫救下了他们,回头还能再向他们讨笔好处。如果他们不出现,那些黑衣杀手先到的话,就让幽冥和死神别冒头,打探好我们的位置再行动,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顾嫣想都没想地点点头,“好,就按哥哥说的办,只是,那三百来人去哪儿了呢?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肯定会留下痕迹,哥,我们再找找,尤其是皇上休息的那个山谷的方向,多派些人查探,我怕他们会发现皇上的踪迹,进而反杀回去。” 顾哲瀚精神一凛,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嫣儿,我们先把周围查探清楚了,我怕他们留下暗哨,悄悄尾随着咱们去找皇上。” 顾嫣眯着眼想了想,“好,把人全都散出去,那个方向多派三四个人就行,别露了痕迹。” 兄妹两个商量了半天终于商量完了,立即让人分散出去查探那些黑衣人的踪迹,而顾哲瀚和顾嫣也没闲着,两人也分头查探,顾嫣怕真被自己说中了,就往山谷那个方向查探。 过了半刻钟,顾嫣站在一片草丛中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董天宝和骆荣锦道:“让我哥他们过来吧,不用再查了,他们去山谷了。” 没想到,她还有乌鸦嘴的潜质,真特么的让她说中了,这些黑衣人真往那边跑了,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找到了魏语文帝,还是歪打正着的摸过去的? 董天宝一听麻溜地向顾哲瀚报告去了,骆荣锦则是蹲在地上瞅了半天也没瞅明白,挠着脑袋看向顾嫣。 “大王,是这些草吗?” 草地上有几棵小草倒向了两边,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呀?山里有这么多的动物,地上还留有野兔野猪的脚印,也许是它们路过也说不定啊! 顾嫣摇摇头,指向两片叶子说道:“你来看,这两片叶子有何不同?” 骆荣锦趴在草地上瞅了半天也没瞅明白,只得抬头再次看向顾嫣。 没等顾嫣没说话,顾哲瀚从他们身后走来,回答道:“你仔细看,这两片草叶上的痕迹,是不是最上层与其他草叶颜色不同?” 骆荣锦又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两片草叶颜色比较深,或者说,最上面一层薄薄的膜不见了。 “看到了,最上面一层膜不见了,这是使用内力施展轻功踏在草叶上所致?” 顾嫣和顾哲瀚同时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分析出了黑衣人的动向,顾嫣和顾哲瀚不再耽搁,向山谷的方向狂奔而去。 狩猎第五天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谷中,魏文帝站在山谷最高的一处大石头上抬眼看着阳光,不一会儿就被强烈的日光刺出了泪水。 魏文帝低下头揉了揉眼睛,笑道:“老了,想享受一下阳光都做不到了。” 冯皇后站在石头下嗔怪道:“有皇上您这么享受阳光的吗?照您这么对着太阳看,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受不了啊!” 魏文帝哈哈大笑,从巨石下跳了下来,走到冯皇后身边搂着她的腰身道:“是,还是皇后娘娘说的对,不光是朕,谁都受不了,皇后娘娘,我们可以用膳了吗?” 冯皇后又嗔了魏文帝一眼,高傲地扬起头,“本宫准了,这就去用膳吧。” 魏文帝笑着松开了冯皇后,转身就给冯皇后抱拳行了一礼,“是,听候皇后娘娘差遣。” 魏文帝笑闹着给冯皇后行了一礼,一点没在意他的行为到底有多不合规矩,又多么的引人注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0都跟老爷学的 冯皇后躲过半个身子,又在魏文帝直起身子的同时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又来这一套,本宫当年就是让你这么骗走的。” 魏文帝赶紧搂着冯皇后赔小心,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的冯皇后娇笑着轻轻捶了魏文帝两下。 魏文帝哈哈大笑,不顾暗卫和朝臣们的目光,搂着冯皇后向火堆走去。 正在这时,山谷外响起了一声悠长的鸟鸣声,众人一愣,没等回过神儿来就听到山谷外又响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厮杀声。 魏文帝转身望向山谷入口,眯了眯眼,站在原地不动了。 山谷外,三百多黑衣人手持钢刀冲入了山谷入口处,却在这里与顾安和骆荣轩带领的暗卫与御龙卫截住了,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一个招呼都不打地厮杀到了一起。 黑衣人人数众多,顾安和骆荣轩身边人手不足,只有区区百余人,好在他们身手普遍都强过黑衣人,又在山谷入口处设了陷井,一时半会还真让他们顶住了。 黑衣人越杀越心急,眼看着天已经亮了,顾嫣和顾哲瀚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杀回这里,再不解决了魏文帝就来不及了。 于是这些黑衣人拼杀越加猛烈,不要命地往里冲。 顾安眼见不好,赶紧派人将山谷里正在向这里张望的将军们报信,让他们分出一部分人出来顶一会儿。 这些将军全都是上过战场的,别的不说,身手还是挺不错的,只是与这些专门杀人的黑衣人比还差了不少。 这些将军带着身边的护卫和士兵到了谷外,眼见着一个人对付不了黑衣人,这些人就只能三五成群的将一个黑衣人包围砍杀,他们只能拖延时间,想砍死一个黑衣人却得靠运气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顶住,顾嫣和顾哲瀚很快就到了,大家再拖延一段时间,等杀了这些卑鄙的小人,皇上一定会给我们嘉奖的。” 顾安此话一出,众将军还真听进去了,打的就更猛烈了,出手也快上了不少。 这边打的激烈,大山入口暗三和暗六等一众暗卫也迎来了四王和保护他们的黑衣人。 暗三看着远处奔袭而来的四位王爷撇撇嘴,“六儿,你说他们脑子怎么长的?皇上老奸……,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四个笨蛋的?” 暗六不屑地扫了一眼远处的四位王爷,“他们也不是太笨,但要看跟谁比,与普通百姓比就聪明点,与主子比,他们就是捆一起也比不上主子一根手指头,脑子不灵光也就算了,心还不小,有那心却没那命,注定是失败者。” 暗三赞同地点点头。 在他们心里,顾嫣才是最厉害的,无论身手还是头脑,除了少爷外,少有能与她相比的,就是身手少爷也比不上主子,要是主子发了狠,少爷也得躲一边颤抖去。 “老大和死神老大一起过来了。” 一个暗卫飞到了暗三和暗六所在的树枝上,向暗三和暗六报告。 两人一听幽冥和死神一起来了,赶紧下树去迎接。 “老大。” 众人齐声问好,幽冥点点头,低声道:“你们也看到了,端王他们就在后面,主子有令,四王打晕了留下,其余人全都杀了,就是四个王府里的暗卫和护卫也不能放过。” 随后幽冥又扔到地上一堆兵器。 “用它们,让这些人死在这些兵器下。” 众暗卫低头一看,顿时乐了。 这些可都是蛮族和南疆黑衣人用的兵器啊!让四王的人死在这些兵器下,查起来可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虽然他们守在这里,但他们“胆子小”,看到两方人马打起来当然不敢插手了,谁知道他们是哪边的人啊?他们这些人可没进大山里,更没见过那些黑衣人,他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众暗卫笑的阴险,幽冥见手底下兄弟越来越跑偏,顿觉头疼。 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些兄弟一天天都要成戏精了,不光是主子手下的,就连老爷和少爷身边的暗卫也抛弃了高冷的外表,在自己人面前那叫一个撒欢,演起戏来比台上的戏子唱的都好。 死神板着的脸有点绷不住了,慢慢有些龟裂,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看向幽冥。 “老大,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幽冥无奈地点点头,“都是跟着老爷学的。” 死神了然地点点头,“明白。” 死神不再问,幽冥暗暗松了口气。 背后说主子不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众暗卫分好了武器埋伏好了等四王上门,幽冥和死神又退到了一边,站在大树底下看着即将到来的四王,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迅速归于平静。 盏茶过后,大山入口处喊声震天,声音大的能传出半里地去,就连魏文帝所在的山谷里都能听见点声。 魏文帝背着手瞅了瞅冯皇后,“你听见什么声了吗?” 冯皇后仔细听了听,摇摇头道:“没有。” 魏文帝疑惑地又抬头扫了眼大山入口处,摇摇头,不再关注,而是看向一旁负责打扫战场的顾哲瀚。 好在他和顾嫣回来的及时,顾安那里刚有点顶不住他们兄妹两个就到了,要是没有他们回援及时,今日朕就危险了。 这孩子可真能干,受了伤还那么勇猛,比顾安都强。 脑子聪明,身手好,对他忠心,又是顾安的儿子,在宫里那两年没少跟在他身边,他可是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有多聪明有多强大,顾家有这样一个儿子,以后又是一个大将军。 顾哲瀚的未来让魏文帝定下来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他看着不错的小伙子正算计他呢。 魏文帝正想着,顾安领着一群将军和小辈走到了魏文帝身边,嘘寒问暖了一番,又带头劝魏文帝再派人去找找四王,别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再后悔可来不及了。 魏文帝气归气,可那几个是他儿子,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现在黑衣人都杀的差不多了,这里也没那么危险了,于是除了顾安这些人留守外,其他人都派了出去。 顾哲瀚主动请缨去找四王,这让魏文帝又暗暗高兴了一把,笑着让他去休息。 顾哲瀚忧愁地摇摇头,“不用了,皇上,现在黑衣人虽然死的差不多了,可臣担心还有漏网之鱼,必须尽快找到四位王爷,保证他们的安全,万一四位王爷让黑衣人劫持了,于我们不利。 微臣身上的伤不算什么,只是小伤,都习惯了,还是找到四位王爷要紧。” 顾哲瀚话里有话地说完,魏文帝就明白了。 顾哲瀚无非是在担心黑衣人还有活的,并且劫持了四王用来威胁他们,万一让他们跑出去了,大魏颜面何存?百姓还不得跟着受苦? 后半句则是说明他身上总是有伤,在大魏里不可能受这样的伤,那就是在蛮族战场上了! 魏文帝又看向顾哲瀚脸上的疤痕,“顾哲瀚,回去让宫里的太医再给你配些去疤膏,把脸上的伤治好,好好一个美男子别让脸上的伤给毁了。” 顾哲瀚听的有些懵逼,不明白魏文帝又怎么想到他脸上的伤去了,不过并不耽误他谢恩。 顾哲瀚跪在地上谢了恩,魏文帝就让他去找人了。 顾哲瀚出了山谷向卫一打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向大山入口而去,其他人看到两人的身影也没多在意,各自散开去找人。 可是谁也没注意,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少了二十几个。 “少爷,还是你和大小姐聪明,把这些黑衣人全都分尸了,就是想拼都拼不全,谁会为了敌人而去拼接尸体呢?自然也就不会想到黑衣人少了二十多个。” 顾哲瀚一边跑一边撇嘴,“要不是怕死亡时间对不上怕引起怀疑,我和嫣儿也不用费这么大劲了。” 卫一笑笑没再说话,回头扫了眼两边的树林,那里有十几个顾家的杀手,正是血杀成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扛着两个尸体跟在他们身边狂奔。 大山入口处,幽冥和死神看了眼地上的死尸,又抬头看向大山深处。 “快了吧?” “快了,有主子在,这些都是小事儿。” “嗯,先把这里布置一下,别露出破绽。” “好,老大你放心,这里交给我。” 幽冥点点头,带着自己带进大山的五十个暗卫先行退走了。 严冬看着幽冥的背影笑了笑,“死神啊!你这个老大比你还冷,下手比你狠辣多了,当初顾嫣小丫头是怎么挑的?你们身份应该对换才对。” 死神没搭理他,一声不吭地和暗三他们布置现场。 严冬见死神没理他也不介意,笑着坐到了一边。 他这些年来过的日子挺好挺悠闲的,死神明面上是他徒弟,可却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孝顺是真孝顺他,但就是不许说顾嫣一句不是,否则立马翻脸,十天半个月都不搭理他。 一个时辰后,顾哲瀚带着二十多具尸体到了,瞅了眼昏睡的四王,气的差点忍不住动手杀了他们。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顿胖揍是注定了,好在这几个人全都打晕了,又给下了迷药,就是被揍了也醒不来,不然这时可就看到顾哲瀚了。 四王被顾哲瀚打成了猪头,转身走了。 卫一幸灾乐祸地扫了眼地上的四王,跟在顾哲瀚身边也走了。 暗三和暗六几人把现场布置一番,又往自己身上摸了大把的污血,坐在一起背靠着晒太阳,等着魏文帝等人回来。 午时过后,出去找人的纷纷回来了,全都摇头不语,魏文帝也没说什么,拉着冯皇后两人起程回去,准备回头儿再派人进山大面积搜寻。 临近傍晚,魏文帝众人在一暗卫和余龙卫的帮助下终于走到了大山的入口处,离老远就见到三十多个暗卫手持钢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入口处,看到魏文帝等人时还吓了一跳,摆出了拼命的架式冲着魏文帝等人就冲过来了。 魏文帝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穿的破破烂烂的暗卫心里直纳闷。 这些人什么表情?怎么好像要赴死的感觉? 黑衣人和暗卫们的区别很明显,这些暗卫虽然也穿着黑衣,但他们这次出来没戴面罩,因此一看到这些黑衣人露着脸就知道是自己人。 顾安高声喝止,“都给我站住!” 暗三暗六一听到顾安的喊话声立即站住了,一众暗卫揉了揉眼睛,仔细瞅了两眼,就听暗三高声道:“天黑下来,我们看不清,是老爷吗?” 顾安气的直跳脚,“屁话!不是老子是谁?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暗三等人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瞅了瞅,突然扔下手里的钢刀向顾安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老爷啊!可吓死我们了,你可回来了。” “呜呜……,老爷,你骗人,你说守在这里就好的,有黑衣人跑来了杀就行了,可你没说还得救人啊!” “那可是四位王爷啊!一个救不好就得让我们这些人全赔进去,老爷啊,你可要害死我们了。” “老爷,你说说,两批黑衣人你们让我们杀谁啊?加一起百十来人啊!我们这点人也打不过啊!差点命都没了,好在老天开眼,让他们两伙人先打起来了,不然这时候躺地上就是我们了,我们死了,以后谁来保护你啊?” ……。 暗三暗六三十多人跑到顾安面前理也没理另一边的魏文帝,拉着顾安一顿哭诉,口口声声说顾安差点害了他们,可把他们委屈的不行。 各府前来救援的暗卫嘴角抽了抽,撇过脸不忍心看他们。 做暗卫做到“宠妃”状态的也就只有顾家这群暗卫能办到了,到现在他们都没能忘记这群暗卫是如何让顾安保护他们的。 顾安尴尬地看了眼魏文帝,冲他笑了笑,回过头对暗三他们使眼色,“皇上在此,不得喧哗。” 暗三众人这时好像才看到魏文帝等人,立即不吱声了,全都跪倒在地给魏文帝请安。 魏文帝抽了抽嘴角,有心想问问,他身边暗卫都是这样的? 可想到这里人多,有些话不好张嘴明说,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1怒火滔天 魏文帝没有多问,叫众人起来,再一看这些人全都变了,再也不那么“柔弱”了,挺着腰板站的溜直,小脸板着一脸的杀气,瞪着两个大眼睛四处观察,总算有些暗卫的样子了。 魏文帝没有多想,他没看到他身后各府暗卫嘴角抽抽的更厉害了。 他们一开始也让他们这副嘴脸给骗了,可真到打起来,这些人的表现能让人吓死。 暗三板着一张严肃脸走到顾安身前,半跪在地,“老爷,属下等人在这里守着,地上的这些黑衣人到达之后就要往外闯,属下带人拦截,却不想,四位王爷居然在这里,我们见王爷让人挟持了,赶紧营救,可这时又来了一批黑衣人,两批黑衣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后来我们三方混战,属下幸不辱命,终于将两方人马全部消灭干净,但却没能留下活口,有几个重伤的全都咬舌自尽了,他们嘴里有毒药。” 暗三说完后魏文帝让副统领带人查看尸体,等副统领查看完后冲魏文帝点点头,证明他们没有说谎,又笑着看向了顾安。 “顾安,你这次又立下大功了,朕要谢谢你救下了四个皇儿。” 顾安跪倒在地,“微臣愧不敢领,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魏文帝笑道:“诶~!怎么不敢领啊?要不是你留下人在这里守着,四位皇子恐怕早已遭了毒手,哪能还活到现在啊?” 魏文帝虽然嘴里说着四王,但却一眼都没往四王那里瞟,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全当没看见,可见魏文帝对他们到底有多么的不待见。 君臣又客气一番,众人这才起程出了大山。 别院行宫山下,得知消息的安亲王妃和四妃带着一众文臣和各府女眷站在山脚下,频频向狩猎大山的山口张望,侍卫们每隔一刻钟就回来报一回,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傍晚十分,魏文帝一行人终于出了大山,魏文帝回头瞅了眼里身后的大山,眼底闪过暗芒。 敢派人来刺杀朕,你们就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安亲王妃看到魏文帝和冯皇后两人携手出现在大山口,赶紧向前急行,可她动作再快也没有比她还心急的四妃的动作快,还没等她下跪迎接魏文帝和冯皇后,四妃一个个的已经哭倒在地,趴在地上一顿哭诉。 从自己有多害怕到担心皇上安危,再到心急皇上被困,四妃哭的不能自已,看的一众女眷都直撇嘴。 这些日子魏文帝和冯皇后不在,四妃作的天翻地覆的,向安亲王妃要权不说,还要私自调动军队来救援,要不是安亲王妃手急眼快让人阻止了,这时还不一定怎么样了呢? 四妃的心思众人明了,无非是怕冯皇后没死,想再推一把,再者就是趁此机会把持军权,给掌握大魏军权的四公府留下个能干的好印像,为以后争权创造机会。 可她们却没想到,安亲王妃干脆利落地把她们禁足了,不但禁足了她们,连她们身边的人也全都关了起来,派护卫守在她们院子外,美其名曰保护她们,把四妃气的够呛,却拿安亲王妃毫无办法,因为孙英还在一边盯着呢,她们敢对安亲王妃不利,孙英一定会出手对付她们,她们不怕孙英,却怕魏文帝,魏文帝回来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所以这几天四妃很老实地待在自己院子里没出来,倒是没惹什么事,但这并不能让她们就此老实下来,她们都等着魏文帝回来后告安亲王妃一状呢! “皇上!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几天,臣妾都让人欺负死了。呜呜……” “皇上,臣妾这些日子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天天盼着您能安全回来,可有些人却趁着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抓权,我们过的好苦啊!” “皇上,我们想出来找皇上安亲王妃都不让,她这么阻拦我们,其心必异,还请皇上查明真相。” “皇上,臣妾觉得您得好好查查别院这里了,这里的奴才在您不在期间根本不听我们的,连谁是主子都不知道,皇上……” “够了!你们给朕闭嘴!” 魏文帝的怒吼声响彻狩猎广场,他咬紧牙关,双目通红,紧攥着拳头,恨不能立即杀了眼前的四妃。 “朕一回来就告安亲王妃的状,你们可想过朕有没有受伤?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朕都五六天没好好睡过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朕回去再说吗?非得在这里让朕站着说? 你们不用急,我会让你们说的,但不是现在,来人啊!” 孙英见到魏文帝的身影后就哭了,四妃缠着魏文帝的时候他早已到了魏文帝的身边,更加看出来魏文帝的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这让孙英很是担心。 可四妃没完没了了哭诉安亲王妃的不是,他心里再急也不能去痛诉四妃,只能恨恨地瞪着她们。 现在魏文帝发火了,这让孙英很是高兴,至少四妃不会缠着魏文帝了,他能睡上一个好觉。 “老奴在。” 魏文帝瞪着四妃咬牙道:“把她们拉进去,所有人都回去休息,明天午时,在这里集合。” 孙英答应一声,向身后挥了挥手,在四妃的惊叫声中将人拉走了。 魏文帝一脸怒容,拉着冯皇后很快离开了。 顾嫣和顾哲瀚对视一眼,两人都摇摇头,对四妃的智商表示堪忧。 这也就是魏文帝的后宫,要是换二一个皇帝她们都活不过十天,顾嫣都怀疑当年她们怎么护住儿子的? 其实冯皇后心里明镜的,四妃全是魏文帝一点点教成这样的,自她们进宫以来她就没把这四个蠢货放在眼里,能让魏文帝养成这样,皇上对她也算用心了,所以她都懒的出手对付她们,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魏文帝的骨肉,她可不想让魏文帝绝嗣,让他伤心难过。 众人累了好几天,很快散去休息。 四王在醒后一直心难安,他们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怎么样了,他们醒来后一直被困在自己的院子里出不去,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更别想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他们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夜,四王没有休息好,四妃也是睁眼到天亮,直到第二天中午,这些人才又一次聚在一起,等着魏文帝怒火爆发。 魏文帝和冯皇后是最后到的,两人手拉着手坐上高位,魏文帝冷着一张脸瞅着眼前的众人,尤其是四王和四妃,怒火更盛。 冯皇后拍了拍魏文帝的手背,“别生气了,我们不是没事了嘛!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家丑不可外扬。” 魏文帝本想当众处四妃和四王的念头在冯皇后的劝说下压了下去,最后气的挥了挥手,让众人起程回京。 听到魏文帝的圣旨众人懵逼了一瞬。 起程早说啊!怎么说走就走啊?至少得让他们收拾一下吧? 魏文帝可不管那些,现在他的火气都到嗓子眼儿了,再不走他非大开杀戒不可,谁还管底下人怎么办啊? 众人一听要走,也不敢怠慢,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又赶紧吩咐人往回爬,至于各府主子就不用回去了,着急忙慌地坐上马车跟着魏文帝回京了。 魏文帝的怒火太大,底下人可就遭罪了,男人还好说,女人在马车里一坐就是一天一夜,中间停都没停,什么喝水吃饭一概不给时间,晕车也得吐在车里,让你下车吐的时间都没有,敢半道停车就能看到御龙卫过来询问,只要死不了人就得走,否则一刀咔嚓了你也喊不了冤。 一天一夜的时间让这些人遭老罪了,上到文臣武将,下到家中仆役,全都老老实实地闭嘴,明明车队里人多的能吵翻天,可拉长到二里地的车队里一个出声的都没有,连问主子要不要睡一会儿的奴才都不敢大声,呼吸时都得憋回去一半,只能听到马车行进时车轱辘的声响。 众人战战兢兢地跟在魏文帝身后往京城走,光顾着自己了,谁也没注意到御龙卫副统和顾嫣、顾哲瀚、骆荣轩四人早已不在车队里了,可以说,三人在出了大山后就不见踪影,只有安亲王夫妻和魏文帝、冯皇后、孙英以及顾安六人心里有数。 顾嫣四人于前一夜就往京城赶,天将将亮时四人终于到了京城,别的地方没去,而是进了后宫见金太后。 金太后见到四人后让所有人都出去,四人在宫里谈了一个多时辰,中间从殿里传来了花瓶落地的声响,站在殿外三十多米远的众宫人却没有一个回头张望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金太后打了一个茶盏,摔碎了一对花瓶,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他们好大的胆子!气死哀家了,气死哀家了!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骆荣轩仗着宠爱上前一步,抚着金太后的后背道:“皇祖母别生气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您这个时候再气出个好歹来,皇伯父回来,岂不是更生气?他本就没怎么休息好,要是知道您气病了,还得也跟着急病了?为了皇伯父着想,皇祖母还是想开点吧。” 金太后喘着粗气拍拍骆荣轩的手背,“放心,皇祖母心里有数,为了那起子小人,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的。 唉!都长大了,心也大了,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引来外敌,置你皇伯父危险于不顾。 他们动手除去皇后可以理解,但是他们让皇上处于危险之中,哀家就不能忍了。 轩儿,你皇伯父让你回来干什么就去办吧,皇祖母支持你。” 骆荣轩笑着摇了摇头,“孙儿来告诉皇祖母,就是想让您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急坏了您身子,现在虽然生气,但皇伯父没事您也能放心了,皇祖母,皇伯父交待我们去办差,不能久留了,您好好保重身子,等皇伯父回来了,孙儿再进宫看您。” 金太后也知道骆荣轩他们先回来肯定是魏文帝交待的,也没多留他们,赶紧让他们出宫了。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金太后在几人离开后砸烂了殿里所有能砸的,连桌子椅子也没放过,全都掀了,其疯狂程度要是有人在场都能吓死,一点也不相信这位跟疯子一样的老太太就是慈爱无比的金太后。 金太后喘着粗气端坐在殿里唯一的宝座之上,眯起的眼里闪过浓重的杀意。 “敢动哀家的儿子,南疆,蛮族,你们真该死,老太婆多年不理事,真当哀家是死的不成?” 金太后喃喃自语的声音一点没有传出去,关闭的殿门让金太后可以放心地说真心话。 金太后又看向了四妃所居的西宫。 “时间过去太久,让你们心生妄念,既然如此,那就永远地停在这一刻吧。” 金太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半个时辰,金太后才唤来了宫人收拾宫殿,而金太后又恢复成了那个慈详和蔼的老太太,在她身上一丝杀气也无,半点看不出她刚刚毁了一座大殿,损毁的物品多达百件,合计在二十万两银子以上。 顾嫣几人出了皇宫,分别向四座王爷而去,在他们身后还各自跟着一队御龙卫和宫里的侍卫。 端王府,端王妃看着强闯而入的副统领吓的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御龙在王府大肆搜查,直到副统领在她的卧房里找到一个盒子,端王妃再也绷不住了,哭嚎着让人拖了出去。 同端王府一样,瑞王府、康王府、宁王府都在上演着这一幕,王府被抄,王妃被带进宫中,随后封闭了四座王府,任何人不得善自进出,并且在王府门口派了宫里的侍卫把守。 四座王府里闹出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京城的百姓,百姓们议论纷纷,暗自猜测着几位皇子犯了什么事儿,让魏文帝如此的动怒,连王府都给抄了,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贵妃抱着五皇子在慈宁宫里和金太后说着话,金太后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甚至还有心逗弄五皇子,这让贵妃十分的不安,这样的金太后让她害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2你老实点吧 金太后知道贵妃在想些什么,但她就是不说,在她眼里,唯有冯皇后才是她的儿媳妇,这宫里其他任何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都是奴才,就算生了皇子也如此,更何况贵妃本就是宫人出身,在金太后眼里还不如四妃顺眼呢,至少她们蠢的不用她动心思,而这个宫人出身的贵妃则是心思太多了。 金太后扫了眼贵妃,“收起你的小心思,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惦记的。” 贵妃神情一凛,急忙低下头,“奴才不敢。” 贵妃出身不好,在金太后面前她从来没自称过臣妾,从来都是以奴才自称,以求金太后看在她知情识趣的面子上,能庇护她和五皇子一些。 金太后瞅都没瞅贵妃,端起茶碗抿了口茶。 “哀家不管你想什么,你记住,只要有哀家在一天,你永远坐不上这个位子,这里,只有皇后能来坐,你,懂了?” 贵妃跪倒在地,“奴才懂了,奴才不敢妄想。” 金太后冷哼一声,扫了贵妃一眼。 “哼!不要以为你比哀家年轻,五皇子又是你亲生,早晚有一天你可以坐到这里,哀家可以告诉你,你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贵妃没说话,也没急着辩解,因为她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只要金太后死了,冯皇后独木难支,这座皇宫还不是她说的算?只要五皇子当了皇上,她是五皇子生母,她一定会坐上太后的位置,为什么金太后说不行? 金太后也没想着听她回答,自顾自地开口道:“因为你出身太差,因为朝臣不服,因为哀家不会让你活着。” 贵妃猛然抬头看向金太后,眼中闪过惊惧之色,她浑身颤抖,有怕的,也有气的。 “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凭什么这么对她?她也是个人啊? 金太后依然没看她一眼,平静地坐在宝座之上喝茶。 “没有为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你。” 贵妃从跪在地上变成了坐在了地上,她双眼无神地看着金太后,嘴里一直叨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过了半晌,金太后随意地扫了她一眼,眯了眯眼,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哀家就告诉你好了。 你当初不该瞒着所有人生下五皇子,更不该怀了他,因为你的出身注定了五皇子坐不到那个位置上,你要想五皇子坐上皇位,你就必须死,因为皇上是不能有个奴才出身的生母的,他必须在皇后的名下长大。 你知道为何那四个女人那么蠢吗?因为皇上不让她们与皇后争锋,所以都是皇上精心调教成那样的,皇后这位置只能是她,而大魏未来的太子爷也必须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即便皇后生不出太子,需要抱养一个在她名下,也不会选你的儿子。 现在宫里的局面相信你比那四个蠢货看的清楚,没错,你的五皇子的确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但你要知道,这就意味着五皇子将会是皇后的孩子,而不是你的,你不要妄想有一天哀家和皇上走了,你能凭着自己是五皇子生母的身份坐到哀家这个位置,就是满朝文武都不会同意的。 如果五皇子敢这么做,他敢不尊嫡母,他的人生也就注定了,他会大魏第一个由满朝文武废除的皇帝。 更何况,如果五皇子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哀家和皇上都不会让你活着。 贵妃,哀家劝你,别想太多,现在皇上还没下定决心让谁坐上那个位置,就算你死了,你的五皇子也不一定就会走到那一步,你别忘了,他还小,还需要时间,如果他长大了,皇上看出他不符合他的要求,就是你死了也没用。” 金太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冲趴在地上冷汗淋漓的贵妃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了,安心待在你的宫里别出来,等着皇上的旨意吧。” 金太后将最后的慈爱给了五皇子和贵妃,至于贵妃听不听就是她的事了,如果她敢动手,她不介意亲手剁了她的爪子。 贵妃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宫,等她明白过来已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她高烧不退,稀里糊涂地错过了迎接魏文帝回宫,而魏文帝也没找她麻烦,甚至在知道她病了以后还给她找了太医,只是魏文帝一次也没去看她,只把五皇子抱过去逗弄了一次,就再也没见他们母子。 魏文帝回宫的第二天,把所有皇家人招集到了一起,包括豫郡王和庆王两府的人也都进了宫,等顾嫣跟着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进宫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金太后看到顾嫣来了,眼睛一亮,招手让顾嫣过去她身边。 顾嫣缓步走到金太后身边,盈盈福礼。 “给太后娘娘请安。” 金太后赶紧将顾嫣拉了起来,笑着抓住了顾嫣的手。 “好孩子,哀家要谢谢你,谢谢你不顾危险救了皇后,拼死护着皇后在大山里躲了五天五夜,孩子,没有你,皇后就危险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哀家可怎么活啊?” 说着,金太后流出了眼泪,吓的冯皇后赶紧上前将金太后拉住了,递上自己的手帕。 “母后千万别这么说,臣妾知道母后宠我,可母后的身体最重要,要是母后出了什么事,您让臣妾可怎么是好?” 冯皇后和金太后婆媳两人性格相和,这么多年半点龌龊也没有,金太后深知冯皇后性情随她,对她真是当亲闺女般疼爱,有时让魏文帝和安亲王都嫉妒。 此时的魏文帝和安亲王脸色就不太好看,看向冯皇后的眼神中都带着嫉妒,但冯皇后能得到金太后的疼爱也不是没原因的,她天天陪着金太后在深宫里生活,陪着她排遣寂寞,自然更得金太后喜欢。 金太后一手拉着顾嫣不放,另一只手就拉上了冯皇后,“孩子,你可是哀家的心头肉,哀家这么些年得亏你陪在身边尽孝了,要不然,哀家早就无聊死了。” 冯皇后赶紧扭脸冲着空地呸呸两声,“坏的不灵好的灵,母后可别老是说死字,媳妇不爱听,媳妇还等着母后在皇上欺负媳妇时能给媳妇做主呢,您出了什么事,让媳妇上哪找那个给媳妇做主的人去?” 冯皇后说到此处也动情地流下了眼泪。 金太后和冯皇后两人眼泪汪汪的对视着,众人看了抽了抽嘴角,努力忽视内心的咆哮。 这是婆媳吗?确定不是亲生的? 随后众人又一脸羡慕和崇拜地看向魏文帝。 皇上实在太厉害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哄的两婆媳把关系处的这么好的?有时间得好好打听一下。 魏文帝平静地接受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其实内心却是颤抖的。 他能不要这么多羡慕的眼神吗?谁能理解一个当儿子的还要和母亲争风吃醋抢媳妇的心情? 安亲王妃见婆媳两人都掉了眼泪,捂着小嘴儿翻白眼,“好么,原来没我什么事儿了,母后,您骗我,头几天还说我是您最疼的媳妇呢!夸我能干又能拿事儿,转眼儿您就变挂了,这我可不干啊!” 有了安亲王妃打岔,金太后和冯皇后同时不哭了,扭过身子齐齐看向安亲王妃,好像怕她真伤心了似的,赶紧一手一个将人拉到了两人面前。 至于顾嫣,呵呵,早让太后抛到脑后了,现在对她来说还是两个媳妇比较重要。 金太后拉着安亲王妃的手安抚道:“不是的不是的,哀家最疼你了,这不是你大嫂受了惊吓吗?哀家先安慰安慰她,等她好了哀家就疼你。” 冯皇后也拍拍安亲王妃的手背,“就是就是,我哪能跟你比啊?哪次母后有了好东西不是叫你进宫先选?好东西全都让你挑走了,还说母后不疼你?再这么说,我可吃醋了。” 安亲王妃笑着一屁股坐到了金太后的脚塌之上,拉着大魏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们最疼我,那就别哭了,底下小辈儿们可都还在呢!” 金太后和冯皇后同时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让他们看吧,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们最疼的是你。” 魏文帝乐了,看向自己的亲弟弟。 看,万分理解他的人来了,他们兄弟可是同病相怜啊!自打成了亲之后就彻底变成了光棍了,娶的媳妇都是给母后娶的,跟他们两兄弟没什么事儿,只有晚上媳妇才归他们所有。 顾嫣抽着嘴角看向一边的骆荣轩,见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好像这种场景总见到一样,立时心里有了数了。 她就说嘛,安亲王妃对她那么好不是没原因的,原来金太后就是这么对她的! 传统,这就是传统! 顾嫣了然地暗暗点点头,头歪向了一边,无聊地看着婆媳三人聊天,直到大殿里众人实在受不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才让金太后婆媳三人停下来。 金太后有些尴尬地扫了眼底下的人。 聊的太嗨皮,把底下人都忘了,下次得记住了,光让小儿媳妇进宫来得了,别人聊不到一块去。 “皇上,都午时了,有什么事还是吃完饭再说吧。” 魏文帝陪了一上午了,呆坐在椅子瞪眼看金太后婆媳三人聊天,几次想打断都插不进去话,最后干脆不提了,等她们聊完再说。 一行人在宫里看着金太后三人聊了一上午,就没一个人能插上嘴的,可下到了饭点了,可把众人乐坏了。 终于说完了,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呆坐在这里听人家婆媳聊天了,想想就够悲催的。 好在金太后也没那么不靠谱,安排众人休息了一番,到了下午又都坐在了一起。 魏文帝怕金太后再犯病,和媳妇与弟妹聊起来没完,赶紧让人把四个混帐儿子和四妃拎了来。 魏文帝看着跪在底下的四个儿子,头疼万分。 虽然他们不争气,又蠢的让人没处下眼,但毕竟是他的儿子,又是他一手造成他们这样的,他们有今天,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魏文帝眼带失望和自责,看到他们哆嗦的样子十分的不耐。 “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你们的王府也让朕给抄了,找出的东西让朕很意外,没想到,你们这么蠢还有人跟在你们身边,好在这些人也都是蠢货,是朕留给下任储君练手的,不然朕还真为难,朕可不想亲手杀了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忠臣。” 魏文帝眼带不屑地扫了四个儿子一眼,看着他们颤抖的身体,魏文帝的目光更加鄙夷。 他英武非凡足智多谋,一举一动都俱有帝王相,怎么就生出这么四个怂蛋?要不是十分确认他们是他的骨肉,他都要怀疑四妃是不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了。 “朕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只是这个位置不是属于你们的,朕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个位置给你们。 你们可以回想一下,大魏从开国起,有哪一任皇帝的生母不是出身高贵?别说大魏了,就是前梁的每一任皇帝和生母也是身出名门吧? 当然,前梁有一任皇帝是宫女所生,还有一任皇帝是奸生子,可这两任皇帝是怎么爬上去的,你们知道吗?宫女所生的那任皇帝足智多谋,其智如妖,算计了十三位皇子和满宫的嫔妃,最后坐上了那个宝座,一生的丰功伟绩足以抵消他身份上的差异。 奸生子那位根本就是个暴君,他心狠手辣,屠杀了整个前梁皇族的所有人,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谁还敢反对他当皇帝?他踩着父亲和兄弟的血肉上位,他的身上满是血腥,就算是这样他也足足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没有一个人反对他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死的那些与百姓们无关,他们怕了,怕他屠尽天下人,而那位皇帝却是个爱民如子的,百姓受益良多,谁还会反对他?” 魏文帝说的这些在座的都知道,这两任皇帝是前梁有名的身份不高却当了皇帝的人,对于自己的对手,他们当然得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3赐死四妃 魏文帝瞅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眼里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显然是听进他的话了,不由得心底又冷了一分,目光也更清冷。 魏文帝对四个儿子完全失望了,有这么蠢的儿子,简直就是侮辱了他。 魏文帝没再看他们,继续道:“他们的成就不是你们能达成的,就你们这智商,不是朕看不起你们,差的太远,从你们的眼中就知道你们现在想干什么。 朕给你们说句实话吧,朕之所以让你们母妃生下你们,不过是形势所迫,朕不想让朝臣攻坚皇后,说她容不得人,否则哪还有你们的出生?朕从没有想过在你们中间选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因为朕一直在等皇后,只有她生出来的儿子才能坐太子之位。” 魏文帝话落,四王齐齐抬头看向魏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父皇从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们?为什么?他们也是他的儿子啊!他们是他亲生的儿子啊!为什么不能把皇位传给他们?凭什么?凭什么一定要传给皇后生的儿子?只因为他们的母亲出身不高吗?可这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要不是他迎他们母妃进宫,会有他们吗?说到底,还不是他的原因! 四王不服,想说什么,却让魏文帝挥手打断了。 “朕知道你们不服气,再服气也给朕憋着,因为你们这么蠢都是朕的意思。” 四王再次震惊地看向他,魏文帝扫了他们一眼,“朕不想让你们跟朕的太子抢皇位,所以从小到大朕就没想过好好培养你们,甚至放任自流,让你们的蠢货母妃教养你们,把你们教养的更加愚昧无知。 原本朕以为你们好歹是朕的血脉,再怎么傻也不至于傻到在自己翅膀没硬起来之前动手,可没想到,你们还是忍不住了,而你们拿来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们的堂弟。” 魏文帝看向一边和顾嫣腻味在一起的骆荣轩,脸上带着笑意。 “你们视轩儿为死敌,只因朕对他太好,让你们误以为朕要把江山交给他,可后来你们发现朕没那个意思,轩儿又是个纨绔,根本担不起大魏,所以又放松警惕了,只是你们嫉妒他,这种嫉妒使你们想疯狂地报复他,致他于死地,所以你们动手了,想让他看起来死于意外,至于是谁动的手,你们自己心知肚明,没有动手的也是知道这件事,却没一个站出来告诉他一声,让他小心,可见你们的心胸是多么的狭隘,这样的你们如何能担起大魏江山? 轩儿变好了,这让你们十分的惶恐,朕明白你们是在害怕,可他是你们的堂弟啊!你们忘了在你们小时候安亲王是如何疼爱你们的了吗?你们居然忍心去伤害他的儿子?轩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这些也就罢了,轩儿没事,你们也受到了惩罚,朕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你们是朕的儿子,你们有今天,朕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对皇后动手。 朕的皇后是你们的嫡母,你们是在弑母,你们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传出去你们连最后一丝登上皇位的机会都没有了。 朕的皇后岂是你们能动的?朕都怀疑,你们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只有皇位吗?一点亲情也没有了吗?你们忘了皇后是如何对你们的了吗?最疼你们最关心你们的人是她了吗? 你们的母妃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们,还给了你们什么?有爱吗?有亲情吗?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的利用,利用你们皇子的身份为她们自己谋福利,可笑的是,你们却还不自知。” 魏文帝长出一口气,看着汗如雨下的四个儿子顿觉无比的轻松。 这些话他早想说了,只是此前他还有些不忍心,觉得让他们抱着些希望过日子也不错,他们爱折腾就折腾去吧,万一能折腾上位呢?要是他们有那脑子,他相当愿意将皇位交出来,这样他也能休息休息。 只是现在不同了,他们不该动皇后,他的皇后不是他们能动的。 端王、瑞王、康王、宁王四人面如死灰,但他们也知道他们不会死,父皇只有五个儿子,五弟还小,以后的事还不一定会怎么样,他们还有活着的必要,大不了将他们关在王府禁足,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与皇位又远了一些罢了,呵呵,这些年他们又何曾近过? 端王四人还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五皇子半路夭折,而魏文帝又没有其他的儿子出生,到那时,魏文帝就不得不在他们中间选出一个人来继承皇位,他是不会允许让一个外人夺了大魏的江山的。 魏文帝失望的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抬头看向另一侧跪着的四妃。 “德妃啊!你都病了二十年了,怎么还没死啊?” 德妃一愣,惊讶的抬起了头,看向龙座上的魏文帝。 魏文帝直直地看向德妃,“你知道吗?其实他们四人中,曾经最有机会坐上皇位的人是宁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齐唰唰地看向魏文帝。 皇上还有过这心思?他曾想把皇位交给宁王? 别说其他人,就是宁王自己也惊住了,他不管端王三人目露的凶狠和杀意,感动地看向魏文帝。 父皇想把皇位传给他,这么说来,他是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宁王激动起来,完全忘了魏文帝所说的“曾经”两个字。 魏文帝无视了众人的目光,端起茶碗抿了口茶,又看向了德妃。 德妃突然神情一紧,突觉不好。 果然,魏文帝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她打入了地狱。 “知道朕为什么让你进宫吗?当年选秀的时候你们四个是一起进宫的,你是中间长的最差的,各方面最不出挑的,可朕还是让你进来了,就是因为你身体不好,随时可能死去,只要你死了,朕就有更多的时间去陪朕的皇后。 还有一点,如果你能生下皇子,并且皇子身体康健,朕会考虑让这个皇子在你死后养在皇后名下,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甚至于如果皇后一直没能生出太子,朕会考虑让你的宁王继承皇位。 可是皇后一直未孕,你的宁王却是慢慢长大了,心思也多了起来,而你还一直活着,这让朕原本所有的打算全都落空,也让宁王离皇位越来越远。 德妃,你说,如果你早知有今天,会不会为了你的儿子去死?” 德妃让魏文帝一席话震的晕头转向,她万万想不到,她之所以会被选进宫全因她身体不好是早死的面相,如果不是这样,她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而她的宁王曾经离那个位置只有步之遥,只因她活着,所以他终是没能走到那个位置。 魏文帝对德妃的致命一击让她吐血昏迷过去,宁王吓的赶紧抱住德妃,嚷嚷着让人去叫太医。 魏文帝不为所动,他没发话谁也不敢做主叫太医,全场所有人只得当没看见,听着魏文帝继续喃喃自语。 “朕最看重你的也是这片孝心,德妃不会养儿子,这一点却把你教的很好,如果你能养在皇后身边该有多好,至少有一天你坐上皇位,你的兄长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魏文帝闭上了眼睛,挥挥手道:“别叫了,你的母妃活不过今天,她敢对皇后下手就别想再活着,她能活到现在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一个劫。” 宁王泪流满面地哭求魏文帝。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知道错了,求求您了,您救救母妃吧,不管怎么说她也陪了您二十多年了,您就看在这么多年她精心伺候您的份上救救她吧,儿臣愿代母妃受罚,救您了。” 宁王跪倒在地不住地给魏文帝磕头,可魏文帝却全当没看见,冲他挥挥手,“朕作的决定不会更改,她死有余辜。” 宁王见魏文帝不松口,又爬向了金太后,“皇祖母,您发发善心吧,救救我母妃吧,求您了,皇祖母,求您了,求您了……” 金太后低下头叹了口气,面有不忍,却一句话也没说,闭上眼睛手捻佛珠,谁也不搭理。 宁王无法,又去求冯皇后,冯皇后冲他摇摇头,“以德抱怨的事本宫做不出来,这次死了那么多人,本宫要为他们负责。” 宁王知道无法再求冯皇后,只得转回身抱着德妃不放手。 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最有机会坐上皇位的人,父皇在骗他,他就是个傻子,否则他为什么不救母妃?他不是最受重视的吗?他怎么忍心看他伤心? 魏文帝没再搭理他,看向其他三妃。 贤、良、淑三妃在魏文帝看过去的瞬间浑身一颤,慌忙跪好。 魏文帝看向贤妃,“贤妃,德妃入宫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你入宫则是看中了你够聪明,但没想到,朕还是高看你了。” 贤妃闻言闭上了眼睛,默默流下了泪水。 “皇上,您没有高看我,我本就蠢笨,否则也不会爱上没有心的你。 皇上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皇后,却不得不纳人进宫,所以皇上挑了我们姐妹几个。 因为我够聪明,看出皇上对皇后一往深情,会知情识趣儿不去打扰到您,却没想到我也是个人,也有情有爱,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良妃入宫是看中她最无脑,好掌握,淑妃则是因为她淡然处世的态度让您满意,却不想,我们都让您失望了。” 贤妃看透了魏文帝,他这是准备挨个点名,说明当年为何会选她们进宫,并且再好好打击她们一下,连带着四王再打击一遍,让她们后悔,让四王后悔。 他不仁,我不义。 贤妃豁出去了,干脆将魏文帝为什么让她们几个进宫说了出来,而她猜测的没有错,魏文帝的确是抱着这个目的的。 魏文帝看也不看良妃和淑妃一眼,直直地看着贤妃。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朕选你们进宫的原因。” 魏文帝痛快的承认,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连同贤妃自己在内,良妃和淑妃三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坐在了大殿之内的地上。 “不,这不是真的!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皇上您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皇上,您在说笑是不是?这不真的,这不是真的,……” 魏文帝瞅了眼良妃和淑妃,“没错,是真的,良妃进宫是因为太蠢好掌控,淑妃则是因为你淡然的气质才选定你的,朕原以为你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也就无心管朕和皇后如何,可没想到,你还是做不到对任何事都不在意,这让朕很失望。” 魏文帝说是失望,但他的眼神中一点失望的意思也没有,反倒平静的让人心寒。 “这次的事是你们四个教唆的吧?其实不用问朕也知道,因为你们的心思挺好猜的,或者说不用猜都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一看就知道了。 朕如今还能心平气和地在这里跟你们说话,说实在的,朕都挺意外的,朕原以为回来后会气的大病一场,现在看来是不用吃苦药了,这也说明朕的心里是真的没有你们,你们如何,都与朕无关。 端王、瑞王、康王、宁王,你们几个再怎么混蛋也是朕亲生的,所以朕不会动你们,禁足也就是了。” 魏文帝的眼神扫了四王一眼,见他们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更加失望,随后也不再看他们。 “贤妃、良妃、淑妃、德妃,你们四人意图谋害皇后,与蛮族和南疆勾结刺杀朕,妄图颠覆我大魏,其心可诛,念你们生育皇子有功,其家人也不知情,故而家人可免其死罪,剥夺功名和官位,另赐你们四人每人一杯毒酒,今日日落之时就上路吧。” 魏文帝给足了她们与四王说话的时间,也算是最后的一点恩典了。 在场众人闻言就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向魏文帝。 赐死?皇上居然要赐死四妃! 四妃闻言都吓傻了,哭也哭不出来了,呆坐在地上一声不吱,就跟个傻子似的瞪眼看着魏文帝。 374魏文帝才是渣男 她们没想到,魏文帝会真的让她们死,如果早知道,她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儿子去动冯皇后,现在好了,人没杀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父皇,您不能这么做,母妃伴驾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请父皇看在母妃陪伴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母妃吧!” 宁王首先给魏文帝跪地上磕上头了,端王三人见宁王磕上头了,他们也跟着磕起来了。 他们虽说脑子不够用,但也不是傻子,有母妃在宫里撑着会是什么样,没有母妃又会是什么样?这可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宫里有什么动静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不会两眼一摸黑。 端王哭道:“父皇,饶了母妃吧,都是儿子的错,儿子愿代母妃受过,还母后一条命。” 瑞王流着眼泪道:“父皇,儿子愿一死以谢天下,请求父皇收回成命。” 康王没哭,但通红的眼睛却告诉众人,他的心已经痛到了极致,早已哭不出来了。 “父皇,儿臣没什么可说的,如果母妃难逃一死,请恕儿子今后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魏文帝从四个儿子面上一一扫过,到了康王那里时顿了一下,“威胁朕?” 康王知道魏文帝在看他,发问也是冲着他,于是头也不抬地摇摇头,“儿子不敢,儿子只是说了实话,从小到大是母妃一直在陪着我,是她一手将我养大成人,母妃无论做了何事都是为了儿子,这么多年来儿子有父皇等于没有,母妃为了儿子只能去争去抢,虽然她的手段在您看来有些拙劣甚至是可笑,但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子,现在她犯下大错,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更何况动手的人是儿子,就算有错也是儿子的错,所以,父皇要杀就杀儿子好了,请父皇放母妃一条生路,让她出宫养老去吧。” 淑妃听到康王的话差点没晕过去。 就算魏文帝赐她死罪她也没这么难过过,甚至多年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有种海阔天空之感,现在康王要代她去死,这让淑妃再也受不了,她一生的眷恋给了魏文帝,但她一生中的最爱却是她的儿子,魏文帝于她而言与其说是丈夫,还不如说是金主,是能让她高高在上,过上锦衣玉食日子的大粗腿。 这个金主可以不要,大粗腿也可以不抱,眷恋更是可以斩断,但她对儿子的爱却不可以消失,她今日所作所为全为了儿子,如果儿子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皇上,臣妾愿意去死,求皇上放过勋儿吧,勋儿可是您的亲儿子啊!这次刺杀皇后的事是我做的,从头到尾都是我逼他的,他不想的,他从没想过杀皇后,是我要做皇后,是我妄想着有一天能做太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皇上,您放过勋儿吧,放过他吧……” “娘,儿子愿意替你去死,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好,这次的事是儿子做的,与娘没关系,儿子死了你还是父皇的妃子,不管以后谁坐上皇位您都是太妃,谁都不敢怠慢了您,娘,儿子这辈子有您陪伴长大已经很幸福了,儿子不亏。” “不,我的儿啊!娘活够了,娘真的活够了,娘在这宫里住着看似风光无限,但又有谁知道娘的苦啊?你不知道,这里不是家,而是冷宫啊!娘恨不能早些死了,这样才能离开这里,离开这冰冷无情的地方,儿啊!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你真的活不了了。” “娘,我不让你死,我不让,呜呜……” “呜呜……” 康王母子抱头痛哭,魏文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母子,半晌没说话。 端王、瑞王和宁王三人见此情形也跑到了各自母妃那里抱着一起哭,哭的大鼻涕都出来了,什么形象都没了。 魏文帝冷眼就这么看着他们,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过去了,直到临近傍晚魏文帝也没再说话。 魏文帝不说话谁也不敢吱声,就连最跳脱的骆荣轩也老实地缩在顾嫣身边玩手指,连茶都不敢喝了,就怕憋不住想去如厕时没那胆子提出来。 是个人都看出来魏文帝已经气到疯狂的地步了,不然他不会一声不吱任由四王和四个宫妃在这里演戏,他早把人拖出去宰了。 骆荣轩吞了吞口水,扭头看向安亲王。 安亲王此时更老实,甚至比骆荣轩还鹌鹑,他躲的比骆荣轩还隐秘,再往后靠点就要躲进安亲王妃后面去了。 不是安亲王怂,而是他长这么大就见魏文帝一次这表情,那次的起因就不说了,反正结果他记得,他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头,刑场上的血渍过了一年多还没洗净。 不止如此,他还记得年仅二十二岁的皇兄拉着他的手,站在刑场外,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切,指着用人头摞起来的高墙告诉他,“看,那些人头够垒一堵墙了。” 想到这里,安亲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更加往安亲王妃身边靠拢。 骆荣轩见此情景若有所思,瞅了瞅身边淡定喝茶的顾嫣,也往她身后靠了靠。 顾嫣放下茶碗扫了他一眼,微微向左靠了靠,将骆荣轩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骆荣轩感动地热泪盈眶,还是媳妇对他好。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顾嫣的衣袖,斜眼瞄了魏文帝一眼,见他还是面无表情,赶紧将目光转回到顾嫣的脑后。 金太后和冯皇后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同情地扫了眼底下哭的都没气了的四王和四妃,扭过头不忍心再看。 帝王的怒火是那么好灭的?这下他们完了,她们也帮不了他们。 跪在大殿中央的四对母子嗓子都哭哑了,想停下来都不敢,这时他们都要悔死了,早知道魏文帝会放任他们哭个没完,他们哭两声意思意思就得了,没事儿哭起来没完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八人又哭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实在不行了,眼泪都哭没了,双眼肿的跟桃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再也哭不出声了,甚至连表演一下抽抽搭搭都演不下去了,只能闭嘴。 魏文帝就跟个旁观者一般看着他们演戏,等所有人都闭嘴了,魏文帝才耷拉着眼眉扫了众人一眼。 “哭完了?那该上路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他们怎么求,四妃今天他是杀定了。 八人闻言大惊,不敢相信魏文帝在他们说要一起去死后依然没改变态度,一点也不关心四个儿子的死活,甚至瞅都没瞅他们一眼。 端王四人急了,互视一眼后赶紧向魏文帝的方向爬去,含着着嘶哑的嗓子求道:“求父皇放母妃一条生路。” 魏文帝冷笑一声,终于正眼看向四个儿子。 “不是都想去死吗?那就一起去好了,你们拿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儿,朕这个当父亲的又何必阻止你们尽孝呢?现在又开始重新求上朕了,怎么?又不想死了?可惜啊!晚了,朕给你们告别的时间已到,你们如果非要去死那就可以自我了断了,反正朕一直就不看好你们,与其留着你们浪费粮食和俸禄银子,还不如都死了的好。 呵呵,真当自己是个宝儿了,皇子怎么了?朕又不止你们几个儿子,不是还有老五嘛,你们死了正好给他让位,朕也可以试着培养他来继承大魏。 既使他不适合也没关系,皇室子弟众多,总能找出一个的,就算不是男人也行,只要有本事,当个女帝又何防?” 魏文帝此言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魏文帝会这么说,他居然一点也不在意由个女人来继承帝位,只要她有这个能力。 众人见魏文帝淡然的看着四周,不由得深思起来。 难道,皇上真的想让一个女人继承皇位?谁?大公主已出嫁,难道说…… 众人的思绪很快飘远,想到了坤宁宫里的午阳公主。 “好了,皇上别吓他们了,哀家的午阳还要嫁个如意郎君呢。” 金太后笑咪咪地开口看向魏文帝,眼中带着警告。 冯皇后拍了拍胸脯,冲着魏文帝翻了个白眼,“皇上让谁继承皇位臣妾都不管,就是臣妾生的大公主和午阳不行,臣妾希望她们以后能做个普通的女人,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安稳渡日才行。” 魏文帝冲着冯皇后微微一笑,“朕知道了,那就不让她们继承皇位了,朕再找。” 冯皇后和金太后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又瞪了魏文帝一眼。 这不是给两个闺女拉仇恨嘛!这四个混帐以后还不得针对她们两姐妹? 顾嫣坐在底下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暗叹。 这要是在现代,魏文帝就是个妥妥的渣男啊!身边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一大堆,管生管养不管教,儿子出了事儿全是小妾的责任,弄不好还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他说白了就提供精子一枚和当夜的耕耘,日后生活的银钱若干,除了这些父爱一丝没有,甚至不得他意了还得挨罚,更得为他心目中的正统儿子让位。 这才是真正的提上裤子不认人呢! 孙英领着一队金吾卫走了进来,挥挥手将四妃位了下去,不管她们如何哀嚎,四位王爷如何苦求,带着人转头就走。 大殿中的众人噤若寒蝉,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躲在一边,恨不能这时把自己变小变没,免得碍了魏文帝的眼再被他拉出去咔嚓了。 端王四人也不敢再求,跪趴在地上一直掉眼泪,直到半个时辰后孙英回来复命,四人才抬起头看向魏文帝。 “皇上,四位娘娘都去了。” 随着孙英话落,宁王再也受不了晕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康王和瑞王,端王也在三人倒下的瞬间向后仰倒,一个没注意头磕到了地上,只听“咣”的一声,端王又坐了一起来。 端王见事不好,直愣愣地看向魏文帝。 魏文帝一脸冷笑地看了端王一眼,放下茶碗不再看他。 端王知道魏文帝这是看透了他们的把戏,只是不爱吱声,心下一紧,眼前一黑,这下真的晕了过去。 魏文帝冲孙英挥了挥手,“拉下去吧,送回各自的府里关着,任何人不得探望,四妃的家人全部下狱,不追究的话朕收回,按国法处置。” 你们不是闹吗?朕让你们独自去死还不干,还拿几个儿子的命来威胁朕,呵呵,既然做了就别后悔,这就是闹的代价。 装晕过去的瑞王康王和宁王三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们就不闹了,现在不但母妃死了,连外家也要受牵连,以后他们更没依靠了。 顾嫣看着晕过去的四王眯了眯眼。 等吧,这事儿没完,不是因为他们,哥哥也不会掉下悬崖差点死了,这笔帐她会讨回来的。 魏文帝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将碍眼的全都送走后和皇族中人吃了顿晚饭,宫门下匙前才放他们出宫。 安亲王一家子回到王府,顾嫣和骆荣轩也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的正院。 “王爷,皇上他不会真想把皇位给两位公主吧?” 安亲王妃将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连身边得用的关嬷嬷都没留,让她站在了院门口,拦着所有的下人。 安亲王长叹一声,“皇兄是怎么想的我哪知道?但依我看他是不会,皇嫂不能再生了,皇兄却可以,弄个女人生完孩子再送到皇嫂那里养着就是了,更何况宫里还有个五皇子,想必皇兄会把期望放在五皇子身上,只不过……” 安亲王没往下说,但安亲王妃和顾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贵妃。 五皇子要是送到皇后名下养了,那贵妃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肯定不会再活着,只是这里的死法得好好想想,不能让人看出来什么。 骆荣轩有些乱,他没懂安亲王的意思,但现在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好似都在思考,那他也好好想想好了,免得他什么都做不好,让人耻笑顾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5新年到 骆荣轩只是经历的事少,但他够聪明,也能耐下性子琢磨,时间不长,还真让他想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父王的意思是去母留子让五皇子做太子啊! 对于骆荣轩能自己想通是怎么回事儿,安亲王和安亲王妃感到很欣慰,觉得还是顾嫣会调教人,不但奴才调教的好,相公调教的更好,这么短时间就把儿子调教的不比那些国公府的公子差,这让安亲王夫妻对顾嫣更加满意了。 四妃一死,四王彻底安静下来了,可魏文帝却大病了一场,连没缺席过一天连着上了三十多年的早朝都停了,这下可把众朝臣吓坏了,见天的往宫里跑,想探听魏文帝的情况。 魏文帝正处于对四个儿子极度失望之中,对谁都没个好脸儿,连安亲王和金太后冯皇后都少往他身边凑,这些人还能有好?几次怒骂把人全都撵了回去,这些还罢了,最让他们害怕的魏文帝骂人的内容。 “你们这是在监视朕吗?看朕是不是大限到了要驾鹤西去,好赶紧给自己找个主子依靠?还是已经找好了就等着你们给扶上去了?说吧,是谁?也说给朕听听,到底哪个人才这么出众让你们巴不得让朕死?朕四个成年皇子到底哪个那么能干?还是准备扶持幼主上位再封自己当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然后呢?再架空幼主?还是自己上位?说吧,都说说,让朕好好琢磨琢磨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此诛心的话一出,谁还敢再去问安啊?全都老实下来,府衙府邸两头跑,多一处地方也不去。 朝臣们两点一线的生活终于让有些动荡的京城安稳下来,魏文帝在病了一个月后借机清除了不少人,直到年底,魏文帝终于把气都撒完了,也终于舒心了。 终于能和出一口气的孙英此时正清点着自己的小金库,准备为魏文帝的私库再做点贡献,清理了一天,最终又给魏文帝送去不少好东西,这下魏文帝最后一道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也能笑呵呵地调侃他两句了。 “呦!这是哪阵邪风把孙大总管吹明白了?怎么主动把私房都交上来了呀?自己不留点?” 孙英暗暗撇撇嘴,心说还不是你作的,作了一个多月你是心情好了,你是没见底下多少人遭了殃,又有多少人每天心惊胆战地上朝,其他人也就罢了,他们一天就见您那么一会儿,我可是得天天在您跟前“吹冷风”,这一个月下来没得风寒丢了小命儿都算捡着。现在您不作了,我可不得赶紧讨好您嘛,把您伺候舒服了,我日子也好过点,至少别天天冷着脸让我挨冻不是? 孙英舔着脸笑道:“皇上看您这话儿说的,奴才的那点家底儿您还不知道?存了一年来的这不全给您送来了吗?” 魏文帝大笑出声指着孙英道:“就你会说话儿,罢了,朕这次给你留点,也别全都给朕了,你挑些喜欢的留下点,也给你留着把玩打发时间。” 孙英笑着应了,并且谢了恩,这时魏文帝突然想到了顾安从常州回来后给孙英带来的礼物。 魏文帝抬起头好奇道:“孙英,顾安在常州给你带回来什么了?” 魏文帝一提这事儿,孙英立马乐了,“皇上,说起这事儿,奴才就开心,您是不知道顾大人给奴才送的什么,要说这些东西一件金贵的都没有,但却甚合奴才心意,因为看的出来,全是顾大人用心挑的。 就说顾大人送的那常州特有的一种石头,这石头在常州海边多见,一点都不稀罕,更不值什么钱,可这些常州人也真会想,在石头上按纹路做画,画出来的还挺好看,就这样也不值什么,听说在常州家家都有。 还有用木头雕的小船,都上了漆的,说精细倒不至于,但胜在这东西咱们京城少见,也是常州那边各家都摆着的。 再有就是一些布料,这些布料便宜,也不贵,但却十分的透气,做成衣服夏天穿最好。 除了这些也没什么了,就剩几副字画,和几个折扇。这字画也不是名人画的,就是集市上常见的,奴才看着还没奴才房里挂的那副画的好,便却是一套的,画着的是常州百姓的生活画,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折扇倒是挺雅致的,上面画着松竹,还有人物,奴才看着那人物跟皇上和奴才挺像的,好像是奴才那次陪您去慈恩寺那回路过竹林的场景,可把奴才稀罕坏了。” 孙英一边说着一边乐,看的魏文帝直嫉妒。 魏文帝咳了咳,“你去拿来给朕瞧瞧。” 孙英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殿门,没一会儿功夫又转回来了,“皇上,石山过来了。” 魏文帝抬头瞅了一眼,“让他进来。” 暗十三得到魏文帝的允许,低头猫腰进了大殿。 “皇上,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送份鸡汤。” 暗十三说完,将鸡汤交给了孙英。 魏文帝笑着问道:“这两天皇后可还好?” 暗十三笑着回道:“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惦记着皇上的身体,这两天晚上睡不太好,听冬月几人说,娘娘晚上起夜了好几次。” 暗十三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守夜的事不归他管,就连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都不用守夜,都是冬月几人轮着来。 魏文帝一听就懂了,这是皇后让他回后宫休息啊! 魏文帝喝了口孙英盛好的鸡汤,笑道:“你回去告诉皇后,晚上朕去看她。” 暗十三答应一声,弯着腰又退下了。 孙英见暗十三走了,笑着和魏文帝道:“还是皇后娘娘想着您。” 魏文帝心情不好,所有宫妃全都往后猫,只有冯皇后还记得给魏文帝送吃食,这让魏文帝非常的满意。 没一会儿小李子公公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堆锦盒,显然正是顾安送给孙英的礼物。 魏文帝颇为感兴趣地一样一样拿起来看过,对顾安更加满意了。 送的礼不多,更没多珍贵,可每一样都是花了心思的,没有讨好孙英,也没忘了他。 魏文帝捡着两样字画和石头送到了自己的私库,孙英也没说什么,笑着将剩下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当天晚上魏文帝歇在了冯皇后那里,气的一众宫妃又暗地里大骂冯皇后不要脸,可她们位低,根本无法与冯皇后抗衡,只能咬牙忍了。 四妃一死宫里空出好些地方,魏文帝也没心思给其他宫妃提位份,朝臣和宫妃更是不敢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皇后受到独宠。 转眼间新年将至,顾安自从狩猎场回来后又闭门不出,魏文帝也没有起复他的意思,更没有因为救驾的事嘉奖他,这让满朝文武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想魏文帝都在给顾安一笔笔的记着,准备等时机到了一起补给他,到那时可不就是升官的事了。 顾安和唐氏安心地呆在府里不出去,顾哲瀚却是忙开了,自从回来后顾哲瀚也学着顾嫣,天天晚上往护国公府跑,每天晚上必钻程艳容的闺房,把程艳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可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让她和大伯父说,让他加强府里护卫吧!到时候问她为什么,她怎么回答?怕顾哲瀚晚上翻墙抱着她睡大觉?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顾哲瀚身心得到了满足,每天看起来精神的跟打了激素似的,来找顾嫣时就让她看出来了点。 顾嫣斜眼瞟了顾哲瀚一眼,“哥哥悠着点,别把程姐姐气急了,否则后果有你受的。” 顾哲瀚刚喝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没干什么呀?” 顾嫣抬头看向顾哲瀚,“没干什么?没干什么笑的那么淫荡干嘛?当我眼瞎吗?” 顾哲瀚咳了咳,紧皱着眉头训斥道:“别胡说,谁……,嫣儿,好好说话,你一个大姑……,刚成亲……,呃,做为人家媳妇,让你公公婆婆听到了不好。”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我什么样人我公公婆婆心知肚明,你当他们不知道我成亲前天天来安亲王府?只是他们没说而已。” 顾哲瀚幸灾乐祸地看向顾嫣,“他们没说还不是想把你安稳地娶回来嘛,最好是能在成亲后就怀孕,可没想到你不但没怀孕,还去了常州。不过嫣儿,你成亲可有一年多了,是该生个孩子了。” 顾嫣手上一顿,“知道了。” 就算顾哲瀚不说她也要准备生孩子了,过这年她已经十七了,是时候生个孩子了。 顾嫣想到孩子,突然皱了皱眉。 孩子是最麻烦的东西,不对,不是东西,应该说是物种,呃,这个也不太恰当,算了,反正他很麻烦,她现在想想就觉得心累。 兄妹两个坐下说了会儿话,骆荣轩从后院走了出来。 “哥,你怎么来了?” 顾哲瀚回头看向骆荣轩,“你怎么才起来?太阳都升的老高了。” 骆荣轩笑着回道:“这不是休沐嘛,就多睡了会儿。” 顾哲瀚站起身冷笑道:“休沐,你别想了,再过几天便是新年了,宫里定是要设宴的,我们北大营虽然不用负责宫里的安危,但京城里各街道上的安全保卫工作还是得我们来,所以,现在跟我走吧。” 顾哲瀚抬脚离开了安亲王府待客的花厅,骆荣轩冲顾哲瀚比了比拳头,张嘴无声地嘀咕一句,“又是我,天天压榨我一个人,太过份了。” 骆荣轩嘀咕完下意识地看向顾嫣,正好看到顾嫣冲着他笑。 骆荣轩打了个哆嗦,顿觉要糟,反身就追了出去。 骆荣轩左脚刚迈出花厅,就听到身后顾嫣冷哼一声,“哼!” 骆荣轩不敢再走了,回过头冲着顾嫣笑的献媚。 “老大,我什么都没干。” 顾嫣白了他一眼,“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我们等回来再说。” 顾嫣不再理他,起身从后面出了花厅。 骆荣轩苦着一张脸随笑的开怀的顾哲瀚出了安亲王府,这一天直到半夜骆荣轩才回到家,进了院门就感觉到了不对。 “不对,书香和墨香都不在,梅香和菊香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幽冥和荣一也不见身影,今天这院子里好安静啊!” 每天这院子里肯定会有一个丫鬟一个暗卫守在这里,平时是幽冥和荣一两人换着来,四香则是每人一天,要是赶上书香和墨香两姐妹守夜,幽冥和荣一就能休息一天,由其他暗卫接手,可是今天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屋檐下那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还在。 骆荣轩四下瞅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房门,趴在门上仔细听屋里的动静,可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不由得开始暗自琢磨起来。 难道说,有人闯进了安亲王府将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不对啊!他进入王府之时还看到王府里的下人在做事,虽然人数不多,但的确是他王府之人,而且他们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和平常一样。 那是为什么?老大在考验他? 考验他什么?反应能力? 骆荣轩有些懵,皱眉着眉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进去再说。 骆荣轩轻轻推开了房门,黑暗的房间内撒进了月光,借着月光骆荣轩向内室扫了一眼,就见到床塌之上躺着一个人影,看身形居然是顾嫣。 骆荣轩稍稍放下了心,向内室走去,“老大?” 床上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形,将面容露了出来,骆荣轩一看果然是顾嫣,暗暗松了口气。 骆荣轩这时才发现,此时的顾嫣一袭轻纱罩身,除了这身轻纱外连肚兜都没穿,骆荣轩立时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向顾嫣的眼神都冒着火。 顾嫣慢慢睁开了眼睛,对着骆荣轩轻笑,“你站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干嘛?为什么才进来?” 骆荣轩听到顾嫣的说话声终于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我没看见四香和幽冥荣一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才站在外边许久,老大,他们人呢?” 顾嫣轻笑出声,“让我撵走了,有些事不方便让他们听。” 骆荣轩挠了挠脑袋,“什么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顾嫣坐起身形,反身将骆荣轩压在了身下,手指轻抚骆荣轩的胸膛,冲他魅惑一笑,“房事。” 白纱束手,纱衣飘落,此时的骆荣轩才知道顾嫣的用意,虽享受,但他却更想知道今天顾嫣到底是怎么了? 一夜放纵,第二天不意外的,顾嫣起晚了,不止她起晚了,骆荣轩也起晚了,等他们二人出现在饭厅时,安亲王夫妻早已用过了。 夫妻二人狼吞虎咽地吃了早饭,双双摊在了椅子上,还没等骆荣轩休息过来,就又让顶着一张包公脸的顾哲瀚给拎走了。 忙了五天后,新的一年终于到来了,顾嫣一大早就陪着安亲王妃进了皇宫请安,两人在后宫陪着金太后和冯皇后聊了大半天,到了下午除了四王外,一众皇家人也到齐了。 新年的宫宴是皇家人自己吃喝,从天将黑吃到午夜,接下来的守岁则更无聊,男人女人都端坐在一起瞪着烛火,半天都没个说话的人。 顾嫣是不爱说话,但这样下去谁受的了? 于是顾嫣就想到了前世的几个误乐项目,可她得问问皇宫里到底让不让玩这些东西。 顾嫣挨着安亲王妃低声道:“娘,宫里守岁每年都这么无聊吗?” 安亲王妃正困的正打哈欠,听到顾嫣的问话一愣,不由得委屈地瞅了安亲王一眼,后又冲顾嫣点点头,“嗯,好无聊的。” 每年都这么过来的,弄的她一到过年就打怵,这一天真是太难熬了。 安亲王妃怕顾嫣也跟她一样,赶紧安慰道:“没事儿的,熬过了今夜就好了,娘当年嫁进来时也跟你一样,无聊的要命,但你只要想着相公也在这里,皇上和皇后太后也都陪着,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顾嫣抽了抽嘴角,诡异地扫了安亲王妃一眼。 她家婆婆的意思应该是,反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跟她一样无聊,他身份那么高也得在这里坐着不能动,她有什么啊?他能坐着她也能。 果然,安亲王妃此时正好扫了魏文帝一眼,眼神里的幸灾乐祸是那样的明显。 顾嫣揉了揉额头,“娘,你们就没想着玩些游戏打发时间?” 安亲王妃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一般张大了嘴巴,“没有欸!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没人跟我说过啊!” 顾嫣有些头疼,觉得皇家人莫不是心智有些缺陷?怎么连这么个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魏文帝和冯皇后、金太后已经向安亲王妃和顾嫣这边扫了好几眼了,见她们娘俩聊的挺热闹,就对视了一眼。 金太后笑着开口道:“嫣儿,你和你婆婆说什么呢?” 顾嫣和安亲王妃被点了名,赶紧起身行礼。 安亲王妃笑道:“嫣儿第一次入宫过年,有些事不太懂,媳妇正教她呢。” 金太后点点头,“跟她说说也好,以后每年都要进宫来守岁。” 金太后想了想,又道:“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每年还不是都一样。” 都一样的无聊。 ------题外话------ 小主们要求加更,爱杀拼了命的码了一万字,这两天都会是一天一万字,连着三天,再往后暂时是没有了,等过完年再说吧,新年里千万别催了,爱杀挨不住的。 376谁干的? 金太后最后一句没说,可在场的众人却神奇般的听到了,全都面面相视,眼中透着无奈。 顾嫣实在忍不住了,给金太后行了一礼,“皇祖母,孙媳妇心有疑惑,还请皇祖母给孙媳妇解惑。” 一听顾嫣有问题要问,这下不光是被问的金太后,就连魏文帝和冯皇后以及一众皇家人全都来劲了,眼神齐刷刷地看向顾嫣,等着她的问题。 多难得的机会啊!大名鼎鼎的顾嫣也有问题要问,而且还是问他们,真是太难得了,而且他们还可以趁此机会聊会天,打发打发时间。 金太后无视了众人期盼的小眼神,对着顾嫣笑的更加和蔼可亲,“嫣儿有问题就问,不用藏着掖着的。” 顾嫣点点头,“皇祖母,嫣儿想知道,是不是每年过年时宫里都这么守岁的?有什么讲究吗?还是有什么规矩?” 金太后眨了眨眼,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想了想道:“每年都如此,至少在哀家进宫这几十年来都是如此的,至于讲究和规矩,哀家还真不知道。” 金太后说完又看向了魏文帝,“皇上,你知道吗?” 魏文帝一脸茫然地看向金太后,“不知道啊!朕小时候都是跟着父皇和母后做的,长大了以后就以为应该是这样守岁,也没多问啊!”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对魏文帝等人简直是无语了。 这么无聊的守岁他们就没想过反抗或是查找典籍什么的改变一下?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嫣叹了口气,“皇伯父,恕嫣儿无礼,这也太无聊了吧?你们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就这么干瞪眼熬到天亮的?” 魏文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想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让人查查也好啊!那么多律法规矩典籍什么的,总有与他们守岁之时不一样的吧! 魏文帝看向了孙英,“孙英,你知道吗?” 孙英都要哭了,“皇上,老奴是伺候您的奴才,不是大学士啊!您让奴才怎么说啊?” 魏文帝一噎,不吱声了。 顾嫣揉了揉额角,“皇伯父和皇祖母就没问过?” 两人齐齐摇头,顾嫣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没有人提出来太无聊了要改改?” 两人又摇摇头,顾嫣彻底绝望了。 这是什么人家啊?无聊到死的瞪眼到天亮,这么死熬着的事儿他们也干的出来?怎么就没人问问能不能干点别的呢?大人不问,怕坏了规矩什么的让人耻笑,那小孩子呢?小孩子也不问? 顾嫣又看向五皇子和午阳公主。 呃!好吧,两人都太小了,会不会说话两说着,现在是困的不行早就趴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 顾嫣又一次看向魏文帝,“皇伯父,要不,我们改改吧,玩些游戏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也行啊,这么熬下去,谁受的了啊?” 魏文帝低头沉思了半晌。 好像也是,每年都这么过来的,也太无聊了,他每年最讨厌的就属今天了,从早上起来就觉得身心都累的不行,想到要熬上一夜就恨不能立即把所有朝臣都招进宫里跟着他一起遭罪。 魏文帝一脸期待地看向顾嫣,“那嫣儿有什么好建议?” 顾嫣见魏文帝同意了,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把民间守夜时玩的游戏细数了一遍,最后说道:“也就这么多了,这几年我们家玩的最多的就是打扑克和打马吊,这两样玩法多,也有意思多了,不动脑筋别想赢钱。” 魏文帝一听就乐了,“就它们了。” 呵呵,这个好,他是皇帝,谁敢赢他银子啊?这不是等着给他送银子花吗? 说干就干,顾嫣动手画好了图纸,剩下的就不用她操心了,宫里能人太多,这点东西一会儿就做出来了。 过了半个时辰,魏文帝等人就拿到了两样成品。 顾嫣把规矩讲了一遍,就坐下和冯皇后、金太后、安亲王妃一起打起了马吊。 马吊只做出一副来,不能让所有人都玩上,想玩还得等一会儿,于是顾嫣决定先把这三位身份最高的教会了,其他人一会儿看着她们玩时也就全明白了。 打了圈一下来,金太后和冯皇后、安亲王妃三人就明白的差不多了,再一圈下来,其他人也看懂了,这时马吊又做出来一副,其他人也加入了进去。 两副马吊肯定不够玩,顾嫣就把坐位让给了骆荣轩,让他陪着婆媳三人玩,她又去教魏文帝和安亲王、庆王几人斗地主,几把下来把所有人的玩瘾都勾了上来,其他人也纷纷拿着新鲜出炉的扑克牌玩了起来。 顾嫣玩了几把就放手了,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这些东西早在前世都玩烂了,她也就是一时兴起,真让她玩上一天她更无聊。 这人一无聊顾嫣就想到了让她败坏心情的四王。 顾嫣眯着眼睛看向夜空。 从猎场回来有两个多月了,也该收拾他们了。 顾嫣扫了眼玩的正开心的帝后和众人,起身慢慢出了大殿,在转过一道回廊后消失不见。 一直在暗处注意着大殿里的御龙卫们只见到顾嫣出了大殿,以为她去净房,也没太在意,只有副统领抬头扫了顾嫣消失的地方一眼,而后想了想,躲到了阴影处。 还是别太好奇了,怀柔郡主身手了得,要是万一她去做什么坏事了让他给发现了,为了保密,弄不好会灭了他。 顾嫣出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但她没进大殿,而是站在殿外的不远的梅园里赏景,等骆荣轩找到她时她都站在一刻钟了。 骆荣轩拉过顾嫣的手放进自己手心里,“怎么这么凉?也不知道抱个手炉。” 骆荣轩不满地瞪了顾嫣一眼,引来顾嫣杀气满满的一瞥。 顾嫣挑了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骆荣轩这次没怂,点头道:“嗯,有意见,不好好照顾自己让我心疼了。” 顾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骆荣轩,你说起情话来还挺好听的。” 骆荣轩更加不满了,“我就是嘴笨不会说,但却是真心疼你,谁天天把情话放嘴边啊!还是个男人吗?” 顾嫣捏了捏骆荣轩的脸颊,“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个真男人。” 被顾嫣调戏了的骆荣轩没不好意思,还点头认可了,“没错,只有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但是……,” 骆荣轩左右看了看,低下头在顾嫣耳边道:“要是你能让我在上面,那就更好了,我会让你知道你男人的厉害。” 反被调戏了一把,顾嫣也没恼,嗤笑一声,挑眉道:“怎么?还没死心呢?想在上面?行啊!等你打得过我了就让你在上面。” 骆荣轩低下头把玩顾嫣的手指,不满地嘟囔,“想打的过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还是下辈子再努力吧。” 顾嫣笑笑没说话,拉着骆荣轩进了大殿。 大年初一,进宫拜年的朝臣和命妇就发现,今天主子们好像有些不太对,每年都是强打精神应付她们,而今年却不一样了,全都贼精神,虽然眼底的乌青挺明显,但却都精神百倍的陪着她们说话,可说了没一会儿又都开始心不在焉的走神儿,平时打的乌眼青的嫔妃们神奇地三五成群地凑到了一起低语,面上的兴奋之情显而意见。 这是怎么了?大年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朝臣和命妇们正在猜测出了什么事儿,外面就传来了四位王妃进宫的消息。 四王被禁足,新年夜也没放出来,但四位王妃却是可以出来走动的,只是年前魏文帝已经放话了,不爱见她们,让她们在家老实呆着伺候夫君,所以新年夜她们也没进宫,全都在王府里和四王一起过的年。 原本魏文帝没见以碍眼的人还挺高兴的,现在她们又跳了出来,这让魏文帝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众朝臣和命妇们也在纳闷,怎么这个时候出来碍眼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老实呆在王府里别出来吗? 进宫的四妃脚步还挺快,魏文帝这边正跟冯皇后猜测四妃进宫的原由,那边人就进来了。 “呜呜……,父皇母后,你们可要给臣媳做主啊!” 人还没到哭声先传进来了,这让原本就不太高兴的魏文帝更加不开心了,一脸阴沉地瞪着殿门口,恨不能让人将四妃拖出去。 大过年的哭什么哭?他还活的好好的呢,这不是没事儿给他找晦气吗? 四位王妃每人都蒙着面纱,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见到高高端坐的魏文帝一下子扑倒在地,四位王妃哭的就更大声了,全都柔柔弱弱的捂着脸斜眼看魏文帝,那样子别提多妩媚了。 如果刚才魏文帝是阴着脸,现在则是脸黑的能滴出墨了,就是不去看他的脸色,光凭殿中极低的气压也能知道,魏文帝现在都要气疯了。 她们是他儿媳妇,不是陪他睡觉的后宫嫔妃,这是拿什么眼神看他啊?当他是什么?老色鬼吗? 众朝臣和命妇都都震惊不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四位王妃。 这特么的都是个傻子养出来的吧?对自己老公公露出这表情,名声不想要了?不怕落下勾引公公的坏名声?就算她们不要脸面了,座上那位还想要呢!她们的公公是皇帝,坏了皇帝的名声,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现在朝臣和命妇们真的开始对四位王妃娘家人感兴趣了,教出这样的闺女得多极品的人家的啊?真想好好“瞻仰”一下,看与自己家到底有什么不同。 魏文帝端坐高位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不忍直视,他真怕自己一怒之下不管是不是新年就把人拎出去宰了。 她们死不要紧,坏了大魏这一年的气运可就是大事了,关键是要让人问起来为什么要在大年初一杀了四个儿媳妇,他怎么回答?说她们不庄重?人家要问怎么不庄重了,他要怎么说?说她们勾引他? 呵呵,他特么的说不出口,这几个儿媳妇可都是他挑的,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打自己脸嘛!挑来挑去挑出这么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不是说明他眼光不行嘛! 冯皇后一脸冷然地扫向底下哭哭啼啼的四个庶子媳妇,眼含杀意。 真特娘的手痒啊!大年初一就开始不消停,这是让她这一年都别好过啊! 行,你们让本宫心不顺,本宫也让你们心不顺,你们不是作吗?成,本宫就让你们作,只是希望你们别后悔。 冯皇后长出一口气,端出皇后的架子冷眼看向四位王妃。 “眼睛往哪儿瞄呢?都什么眼神儿啊?呵呵,本宫只在后妃看向皇上的时候见过这种眼神,还从没从哪个命妇的眼神中见过,今天倒是新鲜了,你们想干嘛?勾引自己公公?王妃不想做了想进后宫做妃嫔?” 冯皇后这话可就不客气了,不只不客气,甚至是辱骂了。 四人一惊,惊讶地抬头看向冯皇后,她们万万没想到,平时和气的冯皇后会说出这种话来。 四人当即就想反驳,可一想府里的丈夫,又换了个表情,一脸委屈地看向冯皇后。 冯皇后差点没让她们的表情弄吐了,学着魏文帝闭上了眼睛。 端王是长嫂,就由她先开口了,“呜呜……,父皇母后,儿媳妇真的委屈啊!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王府里进了歹人了,王爷他,他让人给害了,不但让人打了一顿,身上还起的全是红疹,连脸上也全都是,痒的直抓挠。” 瑞王妃也跟着说话了,“是啊!不但大哥那里如此,我们几家王爷全是让人打了一顿然后又下了毒药,现在都不能出来见人了。” 康王妃紧接着道:“不止是四位王爷,我们妯娌也没得好,现在脸上还痒着,找了大夫说是毒药,我们是特来宫里求父皇和母后给找个太医看看,再去府里看看王爷。” 宁王妃哭着继续道:“父皇母后,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王爷吧,我家王爷腿都让人打断了,再不去救就晚了。” 端王妃和瑞王妃、康王妃三人也跟着说,“没错,我家王爷是胳膊断了,……” “我家王爷肋骨断了三根,……” “我家王爷让人打的鼻青脸肿的,都没人样了……” 四位王妃你一言我一语地卖惨,魏文帝和冯皇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疑惑。 冯皇后:怎么回事儿啊?谁这么大胆子敢去王府打人?打的还是当朝皇子? 魏文帝:王府里守卫森严,朕还派了御龙卫进去守着,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两人紧皱着眉头扫了底下跪着哭个没完的四人一眼,觉得此事挺蹊跷的。 按理说不太可能啊!王府里暗卫有不少人,还有派去的御龙卫看着,这得多高的功夫能瞒过他们的耳目进入王府行凶啊? 突然魏文帝和冯皇后两人神情一顿,同时想到了两个人。 顾嫣和顾哲瀚。 顾嫣和顾哲瀚武功高强,为人嫉恶如仇,上次在猎场顾哲瀚掉下悬崖,顾嫣和顾哲瀚过后并没有追究,更没有找四位王爷的麻烦,当时还让魏文帝暗暗松了口气,觉得他们两个挺懂事儿的,算是给他很大面子了,可是现在……,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啊! 顾嫣有多大本事冯皇后可是一清二楚,她当时和顾嫣在大山里待了好几天,她亲眼看到顾嫣是如何击杀黑衣人的,上百的黑衣人在她眼里好像根本不算不什么,反而让她更加兴奋,杀了个痛快,要是说是她进了四座王府打了四位王爷一顿,这还差不多,其他人冯皇后是不信的。 魏文帝也一样,他不止了解顾嫣身手到底好不好,他更清楚顾哲瀚到底有多厉害。 不说顾哲瀚在他身边当护卫的那两年,就说这次狩猎,一开始如果没有顾折瀚在前面挡着,他都死了至少三次了,后来顾哲瀚从悬崖下爬上来找了过去,他们反杀出去时又一次看到了顾哲瀚能耐,他这个人实在一员猛将,不,用猛将来形容他不太合适,应该用武林高手来形容。 帝后愣了半天没吱声,心里活动却够频繁的,但却没一个人知道。 大殿里静了好半天,魏文帝和冯皇后想了想,又开始琢磨着这事儿到底是顾嫣还是顾哲瀚干的。 “皇上!” 魏文帝正想着,一旁的孙英说话了。 魏文帝斜眼扫过去,孙英赶紧趴到了魏文帝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冯皇后离的近,孙英也没刻意瞒她,就听了一耳朵。 顾哲瀚昨天晚上一直在北大营里,后来又跑到街上当值,他身边一直有人,只中间去了两次茅房,可这两次都有人陪同,而且他从一早就开始肚子不舒服,军医那里都有给他开的方子和抓药的记录,再说了,他当值的那条街离四座王府都远,所以不太可能是他。 顾嫣昨天晚上在宫里,根本出不去,中间是有一段时间不在,可就小半个时辰够她干什么的? 她也不可能。 两人都排除了,魏文帝就更纳闷了。 除了这两兄妹还有谁啊?京城里还有比他们兄妹功夫好的? 377来世做兄妹 四位王妃都要哭不下去了,要不是脸上有红疹怕下不去影响美貌,此时她们真想站起身离开这里。 太特么的尴尬了!就没这么无视一个人的!不对,是四个人,好歹她们也是王妃啊!也是您的儿媳妇啊!怎么这么无视她们?无视也就罢了,这会子功夫你们夫妻都眉目传情三四次了,就不能等事儿了了回宫后再说? 她们没想到,此时的魏文帝和冯皇后彻底想歪了。 魏文帝和冯皇后终于达成了一致,一致认为她们在撒谎,就算四王挨了打,也绝不是别人动的手,弄不好是他们自己下的手,目的就是早点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四位王妃的懵逼时间,而魏文帝则开启了毒舌模式,把四位王妃和四位不在这里的王爷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们不在王府里好好待着出来作什么?还让人打了?让谁打了?说出来朕给你们做主,说不出来就是欺君之罪。 当朕不知道呢?闹出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出来,刚刚才闭门思过多长时间就挺不住了,朕看你们是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王府里有多少暗卫你们心中就没点逼数?防守那么严密,你们来告诉朕,谁能进去?更何况王府外面还有朕派去的御龙卫,谁能在御龙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入王府,打完人还能不惊动御龙卫完好地出来? 真当朕是傻子吗?说,是不是你们自己做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想朕解除禁足? 真是反了你们了,做出那等让人不耻的事,还想着出来,是说朕罚错了你们吗? 说话,怎么不说话了?让朕都说中了吧?无话可说了吧?……” 最开始这些还算温柔的,后面的则是差点连脏话都骂出来了,一丁点脸面都没给她们留。 四位王妃羞的脸色通红,同时也憋屈的要命。 她们没撒谎啊!昨天真有人进王府行凶啊!她们家四位王爷让人打的连他们死去的亲娘都要认不出来了,宁王还算好点,至少没有断胳膊断腿,端王、瑞王和康王则真是惨不忍睹啊!现在还躺在床上打滚呢! 魏文帝才不管那些,他是气狠了,儿子不争气也就罢了,为了出来连这种下三烂的主意都想出来了,还拿自己身体和安全来威胁他,真当他没脾气是吧? 魏文帝骂了足足一刻钟才停下,灌了一大杯冯皇后递过来的茶水,怒瞪眼前的四位儿媳妇。 魏文帝休息片刻准备再接着骂,此时四位王妃终于逮到了机会,纷纷进言。 端王妃:“父皇,请容儿媳说一句话,我是真没骗您,王爷他真让人给打了。” 瑞王妃:“父皇,儿媳也向您保证,不是我们自己演戏,是真的有人夜闯王府。” 康王妃:“父皇,我们几个刚才进宫时就想到了这人没有惊动暗卫想来功夫很高,一定是我们朝中武功最好的人干的。” 顾嫣挑了挑眉,冷眼扫了康王妃一眼没有说话。 宁王妃也接着道:“父皇,我们没有撒谎,三嫂说的也正是我们想说的,您想想,王府里有那么多的暗卫,又有您派去的御龙卫守着,谁能那么本事进入王府啊?一定是顾……” 宁王妃斜眼瞅了顾嫣一眼,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确,她们在怀疑顾嫣。 顾嫣一句都没解释,因为宁王妃又开口了。 “父皇,如果我们是在演戏,王爷何必要把自己弄的那么惨?三位皇兄还断了胳膊断了腿的,难道生场风寒什么的不行吗?就非得打断手脚?” 其他三位王妃跟着齐齐点头,端王妃又跟着说道:“父皇母后,你们应该知道,一个女人的容貌到底有多重要,我们再演戏,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容貌来演吧?我们现在可跟毁了容差不多了。呜呜……” 说着,端王妃带头哭了起来,剩下三位王妃也跟着一起哭,一边哭一边嘟囔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魏文帝和冯皇后冤枉了她们,是真有人打了王爷。 魏文帝和冯皇后又开始紧皱了眉头。 难道说,她们说的是真的?可是顾嫣和顾哲瀚都不可能去四座王府啊!虽然他们四家离的近,但顾嫣和顾哲瀚再能耐也没那个时间啊! 这时间对不上,说再多也没用啊! 要说是他们派人去的,这也不太可能,顾家暗卫都是什么身手魏文帝心知肚明,那就是一群半吊子暗卫,看似挺厉害的,其实跟本没法和御龙卫相比,只是他们比其他府里的暗卫更忠心更勇猛一些,嗯,勇猛这个词还得再斟酌,因为前些日子他可是听说了,顾安身边的那些暗卫在狩猎场上的表现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就是这样一群半吊子,让他如何相信是他们打的四个儿子?这不是扯淡嘛! 魏文帝又不高兴了,脸又沉了下来,四位王妃一看要不好,赶紧把顾嫣推了出去。 端王妃指着顾嫣大声道:“父皇,一定是顾嫣做的,她对王爷怀恨在心,所以一定是她去的王府,目的就是报复王爷。” 瑞王妃刚想接话,就听顾嫣冷笑一声,“本郡主与端王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报复端王爷?还请王妃言明。” 端王妃一愣,想说顾嫣怨恨端王派人刺杀冯皇后连累了她和顾哲瀚,所以她才下些毒手,可她最终却咽了回去,不敢吱声了。 麻蛋!一个不注意差点掉进顾嫣设的陷井里,要知道,派人刺杀冯皇后的事也就是当着所有皇族的面说了出来,现在满朝文就算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却没一个敢议论的,她这要是说出来,王爷可就一点荣登大宝的机会都没了。 端王妃冷汗都要下来了,张了半天嘴没再说话,低着头暗恨顾嫣狡猾。 瑞王妃见端王妃败下阵来,立即接上。 “父皇,满朝文武全算上,除了怀柔郡主和顾小将军外,谁还有这本事?一定是他们干的。” 顾嫣冷眼扫过瑞王妃,“呵呵,瑞王妃莫不是忘了?瑞王府还欠着我们好多银子!要真是我做的,难道不会下手轻点?万一一时失手把瑞王爷打死了,谁赔我们银子? 再者说,我大魏国土辽阔,能人异士不知凡已,在皇伯父的精心治理下多了多少人才!你眼界窄不是你的错,但说出来可就让人笑话了,别忘了,你是王妃,更是皇子妃,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我大魏皇室,你自己闹了笑话不要紧,别连累了皇家。” 顾嫣几句话就把瑞王妃说的面红耳赤,可谓是句句诛心。 顾嫣不但指出瑞王府还欠着她银子没还,更是指明瑞王妃眼界太窄,外面能人有的是,也就只有她才看到顾嫣厉害,其实像顾嫣这样的人大魏遍地都是。 顾嫣把瑞王妃损了一顿,顺便拍了魏文帝一记响屁,这下把魏文帝拍舒服了,眯起眼睛扫了顾嫣一眼。 侄媳妇,有眼光。 顾嫣冲魏文帝点点头。 皇上是明君,不然我也说不出这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魏文帝满意了,又扫了眼败下阵的瑞王妃和端王妃,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眼神不好使,给几个儿子选错了王妃。 康王妃咽了咽口水,顶着端王妃和瑞王妃的眼刀开口道:“郡主此言差矣,那些人再有本事也与我们无关,我们说的是和我们王府有仇怨的人,而这些人当中就属郡主和顾小将军最可疑,所以我们才会怀……” “哼!康王妃还是闭嘴吧!非要本郡主给你没脸?你们雇佣来的那些杀手身手也不简单吧?现在那个组织在这次行动中死伤惨重,难道他们会就这么算了? 呵呵,他们想动我顾嫣还差点火候,可是对你们,他们却可以,你们王府有再多的暗卫也是没用,因为他们是杀手,可比暗卫身手还好。 一个主攻,一个主防,他们要想动手你们防的得了?不是我顾嫣看不起你们,而是你们太弱了。” 顾嫣鄙视地扫了四位王妃一眼,而后又定定地看向宁王妃,好似等着她开口说话。 宁王妃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果真开口了。 “郡主的意思是说,进入我们王府的是那些杀手?既然是杀手,那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反而只是打伤了王爷又给我们下了毒?” 顾嫣一脸惊奇地看向宁王妃,“你莫不是傻的?你是如何成为……” 顾嫣突然闭上了嘴,因为她想到包括宁王妃在内,四位王妃都是魏文帝选出来的,这时她再发问宁王妃是如何被选成王妃的,无疑是在打魏文帝的脸。 于是顾嫣话风一转,“……成为傻子的?” 顾嫣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皇上的心思白费了,原想着你们是好的,可以帮助四王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没想到,却让你们给耽误了,这不是把所有骂名让皇上来背吗? 世上只会以为皇上不喜四位王爷,给他们找了个傻子当王妃,却不会想到是你们自己变成这样的。 唉!皇上真可怜!” 说完,顾嫣一脸同情地看向魏文帝。 被顾嫣赋予无限同情的魏文帝总觉得此时的场景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想了半天魏文帝才想到,就在一年多前,顾嫣曾在宫宴上就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当时他就十分纳闷,他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她同情的?他堂堂一个帝王让一个小姑娘同情了,说出去脸面何在? 不过他事物繁多,过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顾嫣又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让魏文帝又一次想起了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这次魏文帝却明白了,顾嫣这是可怜自己给背了黑锅啊! 可是,这黑锅也不算黑,毕竟几个儿媳妇的确是他怀着目的挑选出来的,只不过没想到她们会这么让他满意,满意到把几个儿子也带歪了。 魏文帝绝不会承认几个儿子本身就挺歪的,儿媳妇们再厉害也带不歪他们,毕竟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再不喜也不想别人来说。 对于顾嫣的贬低四位王妃哑口无言,仔细斟酌了半晌,她们才发现,顾嫣说的好像挺对的,那些杀手可不是好惹的,这次行动里死了这么多人,主家还不得疯? 人是他们请回来对付冯皇后,现在冯皇后狗屁事儿没有,反倒是他们这些出钱的倒了霉,这让几人心里更加憋屈,看顾嫣更加不顺眼了。 要不是她一直护着冯皇后,冯皇后恐怕早死了,都是她的错。 几人把错误全都归到了顾嫣的身上,看向顾嫣的眼神越加的不善。 顾嫣什么人啊!一眼就看出来了,转瞬间发出四道凌厉的眼刀甩了过去,四人又老实了。 诶呀妈呀!顾嫣瞪起人来太可怕了,简直和魔鬼有一拼了。 魏文帝看着她们就觉得脑门疼,咬牙将四人赶了出去,但他也没赶尽杀绝,派了个几个太医分别去四个王府里看看,让几个儿子别死了。 众朝臣和命妇们又看了场大戏,随后又全当没事儿人一样吃吃喝喝,等到了晚上又一起欣赏了烟花,这才陆陆续续出了皇宫。 骆荣轩牵着顾嫣的手走在安亲王夫妻身后,他们眼看着安亲王的手紧紧地拉着安亲王妃,对她笑的眼缝儿都看不见了。 骆荣轩拉着顾嫣的手紧了紧,“老大,我们会跟我父王母妃一样白头到老吗?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你还会让我牵着你的手吗?” 顾嫣抬眼瞥向了骆荣轩,“你说呢?到那时我都是老太太了,满脸的皱纹和老人斑,面对这样的我,你还会牵着我吗?不会去想别的小姑娘?” 骆荣轩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回头看向顾嫣,“会,我还会牵着你,只要你不放手,我会一直牵下去,哪怕有一天你不在了,请你记得在奈何桥上等等我,安排好我们的儿女和后事,我会去追你,拉着你的手一起走过奈何桥,再一起投胎成为夫妻。老大,下一世还嫁给我好不好?我怕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害怕,有你在,我就底气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你不在,我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骆荣轩的眼底有些慌乱,好似只要自己一放手,顾嫣就会转眼间消失不见一样,他怕失去顾嫣,更怕再出见不到顾嫣。 他总有一种感觉,顾嫣并不是真实存的,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好像一道轻风,随时会远离这里一样,他有种抓不住她的感觉,明明就站在他身边,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触碰到她的身体,可却并不真实,只有两人股肤相亲之时他才能真真正正感受到她的存在,那时的她才是真实存在的。 顾嫣一手抚上骆荣轩的脸颊,一手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傻子,我曾说过,只要碰了我,这辈子你再也不许碰其他女人,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顾嫣的,任何一个人也别想在我身边把你带走。 所以,骆荣轩,不要想离开我,否则,我会杀了你,然后就像你所说的一样,我会安排好我们的儿女,再去找你,然后,呵呵,我会把我们的孟婆汤偷偷倒掉,再和你一起投胎到一个女人的肚皮里,让我们成为兄妹,到时候,呵呵……,骆荣轩,你说说看,看着自己的妻子成为了自己的妹妹,会是什么感觉?想睡我?还是想远离我?” 卧槽!做兄、兄、兄、兄妹? 听完顾嫣的话骆荣轩打了个激灵,想到顾嫣会成为自己的妹妹,骆荣轩吓的差点尿出来,也顾不上回答顾嫣的问题了,拉起顾嫣急急忙忙往宫外跑。 看着儿子儿媳匆忙的背影,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夫妇直愣神儿。 他们搞什么鬼?走这么急干嘛? 骆荣轩拉着顾嫣出了皇宫,也不坐马车了,翻身上马,又把顾嫣拉上马背,马鞭一甩,向安亲王府急驰而去。 到了安亲王府骆荣轩翻身下马,一把将顾嫣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抱着她向静心阁狂奔。 进了静心阁,梅香和菊香正想上前伺候,骆荣轩立即高喊,“退下,今夜不用任何人守夜。” 说着,抱着顾嫣就进了内室,将顾嫣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将门关好,脱了衣服就扑了上去。 “媳妇,你是我媳妇,不是妹妹,你别吓我。” 为了找到存在感,骆荣轩迫不及待地一口亲在了顾嫣的唇,含住她的红唇反复品尝。 顾嫣躺在床上任由骆荣轩施为,直到骆荣轩再也忍不住想进入顾嫣的身体,顾嫣才一把将他推离自己。 “想偷此机会翻身做主?骆荣轩,你还差点火候。” 说完,顾嫣翻身而起,又一次将骆荣轩压在了身下。 “不管谁在上面,你赶紧的,我受不了了,再晚一些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伤了你。” 顾嫣娇笑着脱下最后一层肚兜,扑了上去。 一夜缠绵过后,顾嫣坐起身形,斜眼打量着身侧的骆荣轩。 看起来昨天晚上吓坏他了,这一夜缠着她要了好几次,累的她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最后一次差点没让他得逞压在身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8我是下面那个 顾嫣摸着下巴想着两人恩爱的姿势是不是可以变一变。 要想顺利怀孕的最好姿势是女下男上,事后再在身下垫上一个靠枕,防止精液流出,这样可以最大可能地让她及早怀孕。 不过,这样的姿势了不是不可能,只是机率小了点。 顾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从老屈氏死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她是出嫁女,又是孙辈,现在倒是可以怀孕了。 这几次他们两个战况激烈,按理说也该差不多了,现在就看下次月信来不来了。 顾嫣的月信一开始不太准,后来慢慢调养好了,现在是每月十五左右会来。 顾嫣眯了眯眼,还有半个月,她不急,可以慢慢来。 大年初二,顾嫣和骆荣轩乘马车回了顾府,安亲王和安亲王妃比他们出门还要早一些,大清早的就走了,顾嫣起来时连他们人都没看到,更别提骆荣轩了。 骆荣轩打着哈欠歪躺在马车里,头枕着顾嫣大腿,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顾嫣的手背,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顾嫣眨了眨眼。 昨天她出力最多好不好?怎么好像是他忙了一夜似的? 这是让她榨干了? 顾嫣挑了挑眉,心底有些小自豪。 回到顾府顾嫣顿觉轻松起来,唐氏拉着顾嫣在一边聊天,骆荣轩就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和顾安与顾哲瀚干瞪眼。 没法子,岳父大人和大舅子瞅他不顺眼,越看他眼底的杀气越重,恨不能上来掐死他,让他们和他聊天说事儿,呵呵,等着吧,谈谈如何让他死的不声不响的还有可能。 顾哲瀚的眼刀都甩出去四五十把了,可那个不要脸的却当没看到,一脸傻笑地看着他家妹妹,真是太气人了。 顾安咬着银牙怒瞪骆荣轩,从骆荣轩走进屋子里坐下到现在连眼都没眨一下,眼睛都瞪的通红,手里的茶碗捏的死紧,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扔到骆荣轩的头上。 唐氏眼神扫过玩儿瞪眼游戏的三个男人,低声在顾嫣耳边问道:“他对你好吗?”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娘,我们成亲有一年多了。” 这时才问对她好不好,不觉得太晚了吗? 唐氏瞪了顾嫣一眼,“谁让你们一成亲就跟着你爹他们去常州的?三天回门都没有,回到京城又遇到那么多事儿,前些日子倒是有空了,你也不回来,娘盼你回来盼的头发都白了,你爹都要打上安亲王府去问问了,为什么不让你回家?要不是娘拦着他,这时候恐怕都打翻天了。” 顾嫣抽了抽嘴角,回头扫了眼顾安,此时她才发现三人之间的瞪视是有多可笑。 顾嫣头疼地揉了柔额角,“爹,我们成亲都一年了,至于这样对他吗?在常州时你们相处的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又扛上了?” 顾安最后睁大眼睛瞪了骆荣轩一眼,转过头看向顾嫣时立即变脸,笑嘻嘻地眯起了眼睛。 “嫣儿啊!你不用管我们,你和你娘聊着,我带你男人和你哥出去逛逛去。” 顾嫣眼见着顾安和顾哲瀚将骆荣轩夹着出了正厅,抿了抿嘴,还是没说话。 罢了,她要是敢阻止,恐怕一会儿见到的就是骆荣轩的尸体了,为了他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忍着吧。 骆荣轩被莫明其妙的带出了正厅,回头见顾嫣没理他,委屈地撇撇嘴,还是跟着顾安和顾哲瀚父子走了。 顾嫣在骆荣轩出了正厅后瞅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头好疼。” 唐氏在一边幸灾乐祸道:“你疼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顾嫣纳闷地看向唐氏,“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氏瞅了眼顾嫣的肚子,“以后还不一定有几个小的要你操心呢!” 顾嫣听到这话没见羞涩和尴尬,反倒觉得生无可恋。 骆荣轩忐忑不安地坐在顾安的书房内,瞄了顾安和顾哲瀚好几眼,可这两人一直拿冷眼看他,让他无所是从。 “咳咳,那个,岳父大人有什么事?” 顾安听到骆荣轩的问话皱了皱眉,回头看向顾哲瀚。 你来说。 顾哲瀚一脸懵逼地看向顾安。 说什么? 顾安瞪了顾哲瀚一眼。 当然是说说找他来干嘛? 顾哲瀚更懵了。 我哪儿知道啊? 顾安惊住了,睁大了眼睛瞪着顾哲瀚。 没事儿你在大厅里一直瞪他?不然我能找他出来吗? 顾哲瀚委屈。 不是你先瞪他的吗?关我什么事啊?我就是看你瞪着他我才瞪他的。 顾安翻了个白眼。 我没瞪他啊!我是看他没精打彩的,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儿,然后就看到你在瞪他了。 顾哲瀚无奈抚额。 完了,误会了,他和他爹还以为骆荣轩犯了什么大错让他和他爹逮到了,所以才会齐齐瞪他。 顾安尴尬地瞅了骆荣轩一眼,见他一脸的懵逼,心里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女婿,他和儿子好像对他太苛求了,骆荣轩也没做什么错事啊!而且他现在的确是挺上进的。 顾哲瀚再次看向顾安。 错了也不能认,回头嫣儿闹起来有我们爷俩受的。 顾安想了想,暗暗点点头。 没错,不能认,找个理由骂他一顿吧。 唉!一个人死总比三个人死强,儿子是亲生的,只能牺牲女婿了。 顾安先是趁着骆荣轩走神中同情地瞅了他一眼,随后一拍桌大怒骂道:“你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了?不好好当差天天往家跑,这样下去能干成什么大事?我家宝贝大闺女能指着你干嘛?就你这点本事是能封妻荫子还是挣下千万家财啊? 现在有了机会了,就在北大营里跟你哥哥好好学学本事,别一天到晚的往家跑,离不开媳妇可以理解,但也得分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啊!现在正是学本事的时候,离开一会儿能怎么着?等学成之后再守着嫣儿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骆荣轩更懵了,双眼迷茫地看向顾安,压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没天天往家跑啊!前些日子治理新北大营的时候他可连续在营里住了十多天,中间一天都没回去,就连他大舅哥顾哲瀚都趁着午休往护国公府跑了四五回,他可半步没离开过,他怎么就天天往家跑了? 顾哲瀚的脸皮还没练到顾安那么厚,有些心虚地将头撇向了一边,“咳咳,那些还是次要的,你看这几天把嫣儿折腾的,我怎么看她一点精神都没有啊?” 骆荣轩这回回过神儿了,眨了眨眼,“哥,我是下面那个。” 骆荣轩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张口就把顾哲瀚怼回去了,把顾哲瀚噎的半死,突然觉得对不起安亲王。 顾安一口热茶喷了出去,瞪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骆荣轩。 他还从没有听一个男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下面被压的那一个,他家女婿太清奇,也太……可怜了!他要不要救救他。 父子两个愧疚地看向骆荣轩,想了好半天终于决定帮帮他。 不为他,就为了男人的尊严。 “乖女婿,虽然说第一……,呃,第一次,是那个……,是嫣儿那什么,那个强……,哈,呵呵,那个你懂的,但是,但是啊,这事儿不能由着她来,虽然她是我闺女,但是这事也得由我们男人做主,得由我们男人说的算,怎么能……,那个,那个老让女人压着呢!” 顾安磕磕巴巴地说了一通,又看向顾哲瀚,示意他也说两句。 顾哲瀚也给力,接着道:“爹说的没错,嫣儿性子要强,但这事儿不是要强的事儿,是男人的尊严,这个,应该由男人来,呃,爹,你来说吧,我还没成亲呢!” 顾哲瀚只说了几句脸就红了,一边说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程艳容,尤其是想到前天晚上的新年夜,他在她闺房里呆了小半夜,一个激动之下差点将程艳容扒光了,直到天亮他才从她闺房里艰难地走出去。 顾哲瀚内心火热,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护国公府里抱着程艳容狠狠亲两口。 顾哲瀚咳了咳,不自然地扭了扭身体,双腿交叠在一起,将长衫搭在了腿上。 顾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哲瀚一眼,对着骆荣轩笑了笑,继续道:“总之,轩儿啊!这事得男人主动,你不能总任由她胡来,呃,反正你是男人,这事儿要是万一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啊!” 骆荣轩想了想,虚心求教道:“闺房之事怎么会传出去?” 顾安一愣,端着的茶水差点泼骆荣轩一脸。 我特么的怎么知道会不会传出去! “咳咳,没错,你和嫣儿手底下人嘴严,是不会传出去的,但是这样下去你会甘心?你就愿意让嫣儿压一辈子?” 你就不会反抗? 这话顾安没说出口,顾嫣毕竟是他闺女,他可不想让闺女挨欺负。 骆荣轩挠了挠后脑勺,说了一句最让人无奈,也让顾安和顾哲瀚迅速闭嘴的话。 “可我打不过她。” 卧槽!把这事儿忘了! 顾嫣的武力值他们父子可是领教过的,她有多厉害他们比谁都清楚,就骆荣轩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真打不过她。 教导骆荣轩翻身做主把歌唱的话题就此打住,书房里又陷入了一片尴尬之中。 到了晚上,顾嫣和骆荣轩在顾府用完了晚膳才出了顾家门,夫妻两个往回走。 骆荣轩看了看身边闭眼休息的顾嫣,“老大,你睡了吗?” 顾嫣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斜眼瞅了骆荣轩一眼,“嗯。” 骆荣轩立即精神了,笑着将顾嫣抱进了怀里,“老大,今天岳父和大哥跟我说了一事儿。” 这次顾嫣眼皮都没抬,闭着眼睛道:“讲。”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岳父和大哥说,让我主动点,不能让你老是压着我。” 说完,骆荣轩有些心虚地低头瞅了眼怀里的顾嫣,又咽了咽口水。 顾嫣半天没吱声,骆荣轩正忐忑不安之时,顾嫣张嘴了,“你怎么说的?” 骆荣轩特别实在,“我说,我打不过你。” 顾嫣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乖,等你打得过我了再说谁在上面的问题,现在,你就乖乖在下面吧。” 骆荣轩有些委屈,“哦!” 可他好想在上面来一次,要不然,换个花样也行,书里那么多花样没玩过,他心好痒啊! 顾嫣没理他,可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直到骆荣轩打了个寒战,挑帘疑惑地看了眼天空,顾嫣这才收敛浑身的气息,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当日夜深人静之时,顾府迎来了一批身手矫捷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没有拿兵器,连脸都没遮,熟门熟路地奔着顾安和顾哲瀚的房间而去,刚到两座院门,就与顾府暗卫交上了手。 同样的武功路数,同样的点到为止,同样的一脸便秘,两方暗卫打的是“激情四射”,直到顾哲瀚不小心眼睛上挨了一电炮,这些外来的黑衣人才松了口气般撒腿就跑。 顾哲瀚气的脸黑的不行,暗骂顾嫣心太黑,连亲大哥都不放过。 他不就是劝了一句嘛,至于派自家暗卫找上门打他吗? 顾哲瀚瞅了眼躲在唐氏身后的顾安,脸更是黑的不行。 说的最多的是他家老爹吧?为什么不打他? 哦,对了,他躲娘身后了,这些暗卫是不会对他娘动手的,否则回去顾嫣能收拾死他们。 暗卫都下去了,全都隐于黑暗之中,院子中只剩一家三口还站在原地没动。 三人当中脸最黑的不是顾哲瀚,而唐氏。 唐氏从身后将顾安揪了出来,薅他耳朵问道:“你们说,你们对嫣儿怎么了?她为什么气到派幽冥他们回来揍你们?” 顾安咧着嘴两手捂着耳朵求饶。 “媳妇,我没说什么,真的,我跟嫣儿什么都没说,更没对她做什么,嫣儿可是我闺女,亲闺女,我能害她吗?” 顾哲瀚幸灾乐祸地捂着被打的眼睛瞅了顾安一眼,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来了一句,“您是没对嫣儿说什么,是对您女婿说了什么。” 顾安大急,“你个死孩崽子,敢出卖老子,等老子不收拾的。” 唐氏手下一用力,“你要收拾谁?他是我儿子,我好不容易把他生出来养到这么大,你说收拾就收拾,你问过我了吗?顾安,老娘看你是胆子肥了,居然敢对我闺女儿子下手。” 顾安欲哭无泪,“没有啊!真没有,我就对骆荣轩那小子说,别老让闺女主动,他是个男人,得主动点。” 唐氏听的有些懵,疑惑地看向顾哲瀚,“你爹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顾哲瀚目光微闪,“咳咳,也没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说,让嫣儿别老是在上面,那什么,就是在闺房里的时候也得让骆荣轩压。” 这是顾哲瀚能说的最露骨的话了,再说下去他真得去找程艳容了。 唐氏听完脸更黑了,揪着顾安的耳朵用力拧了一圈儿,狞笑道:“呵呵,顾安,你长能耐了是吧?你很了不起吗?是看不起女人怎么的?我家闺女压……,压根就挺好的,用你来操心……操心那事儿?这是当岳父能管的吗?你也不嫌丢人? 好哇,你不是看不起女人吗?来来来,我们进屋去说。” 唐氏揪着顾安进屋了,随手关上了房门,将顾哲瀚留在了原地。 顾哲瀚瞅着两人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以他娘那么骠悍的脾气,恐怕今天他爹不太好过了。 此时的顾安的确不太好过。 看着拿他当马骑的唐氏顾安眼泪都要下来了。 “媳妇,咱不玩了行吗?” 唐氏将绑着顾安手腕上的布条最后一道扣系好,冲着顾安魅惑地一笑,“相公,男人就应该在上面,哦?” 顾安自救力爆棚,立即摇头,“没有,我骗姑爷的,真的,这事儿是两情相悦之事,怎么能说谁上谁下呢?谁都一样,呵呵……” 唐氏笑的更加开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试试吧。” 顾安装傻充愣,“试什么?媳妇,太晚了,睡不好觉就不漂亮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唐氏眯了眯眼,“呵呵,你是说,我老了?” 顾安咽了咽口水,自觉说错话了,赶紧摇头,“没有,我不是那意思,媳妇,我是说,太晚睡觉对身体和皮肤都不好,咱们得早点睡,所以,把我解开吧。” 唐氏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顾安的脖颈处,“不,我想体会一下闺女是如何玩儿的,为什么她玩儿的挺开心的。” 顾安感觉要糟,正想再说些什么来阻止唐氏的时候,唐氏已经扑向了他。 顾府正院的拔步床摇了半夜,这一夜顾安一直睁眼到天亮,几次被唐氏折磨的受不了后,顾安终于气急了,自己挣脱了绳索反身将唐氏压在了身下,让他终于在天亮之时得到了满足。 顾嫣一夜好眠,起床后听到幽冥的报告后没说什么。 幽冥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顾嫣一眼,“主子,老爷那里……” “不用管了,相信娘已经给了爹教训,下次再有这事儿娘就能收拾了他。” 骠悍的唐氏顾嫣母女都是一个路数,男人不紧得管,还得教,实在不行就收拾,不让上床是小惩,连续一个月当对方是隐形人才是大戒。 幽冥硬是强忍着没抽动整张脸,肃着一张脸在顾嫣的示意下退出了房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79有朝来访 半个月后的元宵节,宫里再次举办宴会,顾嫣想了想,还是找到了安亲王妃,说自己这个月没有换洗。 安亲王妃正在用早膳,半个包子刚塞进嘴,听到顾嫣的话后愣住了,而顾嫣则是闻到了包子里的肉味吐了。 这下可急坏了安亲王妃,赶紧叫人去请太医。 “现在脉象不太明显,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摸出来。” 许太医皱着眉头把完脉,顾嫣点点头,收回了手腕。 如果她没猜错,她这胎是怀上了。 如果有孕了也是这半个月的事儿,半个月能摸出来什么?只是她的反应她没预料到,好像有点太大了,她记得别人应该是从二个月以后才开始有反应的,怎么她这么早就有了? 顾嫣想着怀孕的事儿,安亲王妃则是已经让人将许太医送了出去。 安亲王妃喜笑颜开地走到顾嫣身边,眼睛直往顾嫣肚子上瞅,让顾嫣想不知道都不行。 “娘,我这才有点怀孕的征兆,还不一定是不是不真怀上了,你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了。” 安亲王妃白了顾嫣一眼,“说什么呢?依娘看,肯定是怀上了,当初我怀轩儿时反应也大,连着吐了好几个月才好,你也肯定是如此。” 顾嫣点点头并没有反驳她的话,随后又想起自己想说的事。 “娘,我今天不想去宫里了,我怕人多冲撞了。” 安亲王妃一听就同意,“放心吧,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吧,回头儿给轩儿送个信,让他早点回来陪你。” 顾嫣点点头,陪着安亲王妃吃了点清淡的菜粥,这才让梅香扶着自己回了静心阁。 到了静心阁梅香就把顾嫣有孕的事说给了菊香和书香、墨香知道,三人一听顾嫣有孕了,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开了。 主子成亲有一年多了,现在可该有孕了,她们不担心别的,最担心的是姑爷纳妾,姑爷倒是不敢有那心,但安亲王妃这个婆婆呢?儿媳妇进门一年多没有动静,是个婆婆都会担心吧?万一再给姑爷塞两个通房,主子也只能认了。 四人又瞄了眼顾嫣的肚子。 虽说主子不会同意姑爷纳妾,但即便安亲王妃有那意思也够膈应人的,婆媳之间一旦有了矛盾,再想修复可就不容易了。 现在好了,主子有了身孕,安亲王妃可就没有理由再塞人进来了。 随即四人又皱了皱眉。 主子有孕,就不能和姑爷同房了,安亲王妃不会再以此为借口塞人吧? 顾嫣没理会四香是如何担忧她的,她正想着以后要如何保护她的孩子。 现在四王看似挺老实的,但实际上也就是表面,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可是不少,这几个月来对他们死忠的那批朝臣也老实了,但晚上也没少上四座王府里溜达。 她救了冯皇后让四王的阴谋没有得逞,反倒因此赔了大笔的银子,还让雇佣的杀手组织恨上了他们,所以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要是放在以前她不会在乎,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了身孕,为了孩子,有些事她不得不防。 动手除去四人她不是没想过,但后果却难以预料。 一,她摸不准魏文帝对四王的感情,按理说现在魏文帝恨他们入骨,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动手可以,其他人动了他的儿子,他一定不会同意,弄不好他会一查到底。 二,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失手没有杀死他们,反倒让人抓住了把柄,她所要面对的可不是四王了,而是大魏所有的朝臣和帝王。 帝王之怒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需要无数的鲜血和人命来填,弄不好她就会陷入其中。 顾嫣在屋子里躺到了中午才起来,等到顾嫣送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出王府大门时,骆荣轩回来了。 顾嫣站在大门处看着向她跑来的英俊男人,露出了一抹微笑。 骆荣轩跑到顾嫣身边,一把拉住了顾嫣的手,急迫道:“媳妇,娘给我送信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顾嫣瞅了眼笑容满面的安亲王妃微微点了点头,“还不确定,但我觉得是。” 骆荣轩一听赶紧点头,“媳妇觉得自己怀孕了那就一定是怀上了。” 他就是对顾嫣这么的信任,她说什么是什么,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骆荣轩低着头一脸傻笑地看着顾嫣的肚子,大手轻轻抚了上去,好像怕自己的力气会伤害到顾嫣肚子里的宝宝,一点力气都不敢使,只轻轻地贴在她的肚皮上。 顾嫣翻了个白眼,“现在还没成型呢,你不用这么小心,要是他这么容易就没了,也不配做我顾嫣的孩子。” 却不想,平时唯顾嫣之命是从的骆荣轩突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别胡说,我的乖乖怎么就不配做你的孩子了?他是我们两人生命的延续,他能来我很高兴。” 顾嫣没说话,暗暗冲骆荣轩翻白眼。 “行了,还不一定是呢,少扯些没用的。” 骆荣轩好像惊住了,瞪大眼睛看向顾嫣,“你不是说怀上了吗?” 顾嫣抚额,“你到底在听些什么?我说,我觉得是怀上了。” 骆荣轩点点头,“是啊,你是说你觉得怀上了,你都觉得怀上了,那一定是怀上了啊!” 顾嫣无奈摇头,“你就这么信任我?” 骆荣轩严肃脸,“当然,你是我媳妇,你无所不能。” 顾嫣都无法再吐槽什么了,她又不是神仙,怎么还无所不能了呢? 算了!随他去吧。 安亲王扶着安亲王妃的手一直在撇嘴,尤其是看到儿子的傻样嘴撇的更厉害了。 好像谁没有过孩子似的,至于这么嘚瑟吗?当年他媳妇怀孕时他也挺高兴的,可没多久他就知道其中的难过了。 小子,等着吧,你吃苦头的时候在后面呢! 安亲王幸灾乐祸地瞅了骆荣轩好几眼,却没提醒他,等着看儿子的好戏。 顾嫣怀孕了,骆荣轩自然也不去宫里,他决定要在家里陪顾嫣。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进宫里和魏文帝怎么说的顾嫣不知道,她现在只想把骆荣轩打出去。 “媳妇,你说我是不是好厉害!这样都能让你怀上。” “媳妇,他们说,女上男下的姿势不容易怀孕,你怎么就怀上了呢?” “媳妇,你累不累?我给你捶腿捏肩好不好?” “媳妇,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媳妇,你还想吐吗?娘说你早上就吐了,真可怜!” “媳妇,你辛苦了,怀着孩子一定不容易吧?” “媳妇……” “媳妇……” ……。 自从骆荣轩进门到晚上用膳之前,顾嫣受到了骆荣轩无情的“疲劳轰炸”,叨叨的她心肝脾肺肾都要爆炸了,她这小脾气也要忍不住了,再好的涵养和冷情的性格都要受不了了。 顾嫣咬着牙瞪眼看着眼前的汤碗,恨不能连碗都咬掉一半,剩下一半就着锋利的边缘抹到骆荣轩的脖子上,让他彻底闭嘴,再也不能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乱叫。 “媳妇,你怎么了?好像跟这碗有仇似的。” 顾嫣闭了闭眼,“有仇,仇怨大了去了。” 骆荣轩不明所以,却不影响他听媳妇的话,赶紧将顾嫣面前的汤碗挪开了。 “那就先别喝了,免得看到它生气,我给你找个跟你没仇的碗回来,然后再喝。” 顾嫣一愣,没等明白过来,屋子里就没了骆荣轩的身影。 顾嫣抽了抽嘴角,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四香,“他不会把家里的碗都搬来吧?” 梅香撇撇嘴,“依姑爷的个性,是的。” 她就没见过比她家姑爷还傻的人了,主子说话比圣旨还管用,让他干嘛他就干嘛,绝不会反驳。 果然,没一会儿骆荣轩就带着一群下人捧着一摞摞的碗回来了。 “媳妇,你看看,哪个跟你没仇?” 顾嫣抽了抽嘴角,闭眼无视。 大魏各地在元宵节这天都会灯会,今天也不例外,吃过晚饭后骆荣轩就和顾嫣出发了,两人先是酒楼定了包间,喝了几盏茶才向灯展那里前进。 荣一等人和四香护着骆荣轩和顾嫣在人群中穿梭,尽量护着两人不被人群挤到,而骆荣轩和顾嫣则是走走停停,一路上买了许多的小玩意,就是花灯也买了好几盏。 “媳妇,要不,我再给你赢几盏花灯?” 骆荣轩的话让顾嫣突然想起了回京那年的元宵节,骆荣轩也参加了那年的猜迷比赛,还得了个第一。 不过,这个过程可就……一言难尽了。 顾嫣想到骆荣轩之前的表现,赶紧出言阻止。 “不用了,有几盏够看就好了,我累了,想回去了。” 除了人还是人,大街上是热闹了,但她可不太好受,她最讨厌人群了。 骆荣轩听顾嫣累了,也没怀疑,赶紧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嫣往回走。 “行,累了就回去,咱不逛了,这么多人味道也不好闻,你再吐了可就糟了。” 骆荣轩说这些话也没太在意,声音自然不小,在他周围的百姓正好听个正着,当即不乐意了,齐齐怒视骆荣轩。 骆荣轩这两年没怎么在京城里露头,再加上他这两年锻炼,身高和体形都有所改变,就是面容也更加的俊朗,因此一时间还真没人认出他来,也就不客气地怒瞪他。 骆荣轩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得罪了一群人,扶着顾嫣的手直哆嗦,就怕一个没扶好把顾嫣摔了。 “媳妇,你慢点,注意地上有石头。” 说着骆荣轩伸出脚将前面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踢到了一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还不时地抬头看向前方。 被骆荣轩稳稳当当扶着前行的顾嫣此时脸色通红,暗暗瞪了骆荣轩一眼,只是这家伙神精太粗,压根没注意到顾嫣的眼神。 百姓们认不出骆荣轩,就更认不出顾嫣了,顾嫣一家这些年来虽然盛名在外,但顾嫣和唐氏都很少出门,只有朝中大臣和命妇才认识她们,因此周围的百姓越看骆荣轩越不客气,要不是有荣一等人在,这些人都要上前质问了。 顾嫣微微皱了皱眉,回头扫了菊香一眼。 菊香心领神会,开口道:“世子爷,您扶着郡主慢点走,奴婢去前面把马车叫来。” 骆荣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去吧,记得把安亲王府的灯笼挂上,这里人太多,别再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世子妃。” 菊香眼睛一亮,蹲身福礼而去。 呵呵,还是自家姑爷给力,误打误撞的帮她完成了任务,现在这些百姓都知道了主子是谁,想必不会有麻烦了。 的确,菊香想的没错,这些百姓一听对方出自安亲王府,又听菊香喊骆荣轩为世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骆荣轩和顾嫣是谁了,赶紧向后退了两步,把中间最宽敞的道给让了出来。 这个混世魔王虽然这两年不怎么出现在京城了,听说人也变了,还挺上进的,但人家是王府世子,他们是普通百姓,还是离远点好,万一人家脾气上来找你麻烦,你也得受着。 骆荣轩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改变,一心一意瞅着顾嫣,不多时就让他们一行人走出了长街。 回到王府后,两人吃过元宵,又用了两上汤圆,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终于回来了,而他们又给两人带来一个消息。 “你皇伯父说,再过两个月,蛮族和南疆将会派使臣前来,目的是加强与大魏的合作,三方能够利益共赢。” 骆荣轩懒散地坐在座椅上,听到安亲王的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是知道刺杀皇伯父的事暴露了吧?还合作?想的倒是挺美的。” 安亲王揉了揉额角,“不管怎么说,他们能来也不错,只是……,狩猎场的事恐怕得放放了。” “为了合作?那些人能信?” “不信也没办法,他们野心不小,先稳住一方再说。” 顾嫣听着安亲王和骆荣轩说话,手里的黄毛在她的抚摸下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尾巴一甩一甩的。 “野心再大也得有那个能耐犯我大魏,南疆其实并不可怕,他们的毒也挺好解的,那层瘴气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南疆特有的蛊虫比较麻烦,但是那个也不是能大范围用的,那东西培养起来太麻烦,得不偿失。 蛮族嘛,我爹能打退他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我哥哥在,那些蛮族人占不了便宜的。” 顾嫣对顾安和顾哲瀚信心十足,自家老爹和老哥什么样她心里有数,老爹就算无法打退蛮族的进攻,但守城还是不成问题的,老哥则是个鬼才,有他在,蛮族别想占便宜。 安亲王和骆荣轩点点头,十分相信顾嫣所说的。 顾安和顾哲瀚的本事他们心中还是有点数的,不说别的,就说顾安能把狡猾如狐的魏文帝搞定,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大魏这么多年这么多朝臣,他们就没见魏文帝向着谁,除了顾安。 正月十五过后,朝堂上忙碌了起来,全员总动员,为迎接南疆和蛮族两国做准备,争取让他们通过这次来访看到大魏的强大,不敢再轻易挑动战火。 顾安在家里待了六个月后被魏文帝急召入宫,决定由顾安全面负责接待蛮族的各项事宜,而南疆则是由安亲王负责接待。 接待南疆的事是由安亲王提出来的,而这也是顾嫣要求安亲王做的。 按顾嫣的话说,南疆人善长用毒和蛊,这两样无论沾上哪一样都能要人命,一个不好就会让负责接待的朝中大臣沾上这些,死了倒也罢了,要是被控制了可就麻烦了。 因此顾嫣让安亲王接过了此事,她好方便每天晚上回来给安亲王检查身体,看他有没有事,从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安亲王能主动帮魏文帝办事,这让魏文帝十分的开心,只是他不放心弟弟,怕那些南疆人对他下毒,一开始还不同意,直到安亲王把顾嫣抬了出来,魏文帝这才放心了。 时间一晃出了正月,程凌砚和姚广等一行人又找到了顾嫣,在多次肯求下终于让顾嫣点头再教他们一些东西,这让这些人开心不已,收拾收拾东西全都搬到了安亲王府里。 顾嫣说的明白,她只是给这些人提供主练方法和学习方向,多数东西还得靠他们自己,她怀孕了,可没时间教他们。 而且她也不能白教,各家还得出银子,全当住在王府里的伙食费和束脩。 顾嫣能出手自然再好不过,她要的银子也不多,十万八万的还没放在他们眼中,因此各家家主毫不犹豫地让管家给儿孙揣上银票,抬起脚将人踹出了家门。 看着关闭的大门,众人内心的苦楚就别提了,感觉就像是被家人抛弃了一样,自己和家里的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便丢弃的。 不,他们还不如小猫小狗,那些宠物在他们家可是极为受宠的,和半个主子没什么区别,是绝不会被丢弃的。 一行人三步一回头地到了安亲王府,就见董天宝等人已经到了,而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位面生的老者,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笑的和蔼可亲,但他们就是忍不住打哆嗦,有种转身想逃的错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0花钱买罪受 “来了?过来吧!不用怕,这里是安亲王府,不是龙潭虎穴,放心吧,死不了人。” 听到老人的话众人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浑身冒寒气,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董天宝和骆荣锦等人嘴角抽了抽,眼角也跟着抽动了两下,在老人扫过几人时立即恢复了正常,小身板拔的溜直,给人一种贼拉精神的感觉。 “咣当” “哗楞楞” 关门声和锁门声响起,众人就是一惊,再回头看时,只见安亲王府第二进院院门已经关上了,而且在门外还上了锁。 “呵呵,惊讶吗?不用这么震惊,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将要做什么。” 老人转身向二进院深处走去,此时众人才发现,老人腿脚不太好使,走路一点一点的,可就是这样他也一直挺直着腰前,半点弯曲也没有。 董天宝几人在老人转身后同情地瞅了眼姚广等人,咽了咽口水赶紧跟上了老人的步伐。 “他们那是什么表情?” 金东亭看着堂弟金明正逃也似的背影,有些纳闷。 姚广和楚云天对视一眼。 好像不太对。 我也是这感觉。 走在最前面的老人回过头扫了呆在原地没动的众人一眼,“怎么了?后悔了?可惜呀!晚了!” 说完,老人露齿一笑,森白的牙齿让人感觉冷寒。 众人再次打了个哆嗦,这次连牙齿都跟着不停的打架。 “我、我说,好、好、好像不太对啊!” “没、没错,好像、好像掉、掉、掉狼窝里了。” “不、不、不、不止,是、是龙、龙潭虎穴、穴还、还差不多。” “你、你们好、好、好好说话,磕、磕巴什么?” “你、你、你也一样。” “呵呵,有意思,不、不会死吧?” 众人又互视一眼,咽了咽口水,幻想着回家去的可能性。 前方的老人好似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冲众人微微一笑,“不用想了,来不及了,欢迎来到地狱。嘎嘎嘎……” 老人发出了瘆人的笑声,吓的姚广等人差点尿裤子,恨不能抱在一起抵挡即将到来的危机。 老人笑够了,瞥了众人一眼,迈着方步向前挪去。 “我是怀柔郡主的陪嫁管家冯七,大家都叫我七叔,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的训练和生活由我管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听我说接下来的事情安排,我只说一遍,记不住做错了就得挨罚,我这里罚人不是体罚,而是上鞭子,谁能自认扛过去就可以不听。” 冯七说完回过头又扫了众人一眼,微笑的脸庞慢慢耷拉下来,很快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一个严肃冷然的小老头儿。 “在我说完的一刻钟后去领你们在王府里穿的衣服,每人两套,内里和里衣自己洗,外衣可以送到后院叫婆子洗,一天只洗一次,脏了也得将就着穿。 你们每三人一间屋子,屋子自己收拾,卫生检查不合格上鞭子。 早上卯时起床读书一个时辰,辰时用早膳,……,午时……,酉时……” 冯七不管他们跟没跟上,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他们的课业按排,把跟在他身后的程凌砚一群人都听傻了。 什么?三人一间屋子?还得穿王府里发的衣服?还只有两套?还得自己洗衣服?卫生检查不合格还要挨打? 老天啊!这可让他们怎么活? 再接下来冯七的话让众人深感绝望。 从卯时起床就开始学习,直到晚上子时过后才能休息,一天只睡二个时辰,中间还得自己洗衣服和收拾卫生,除了这两样也睡不上多少时间了,这不要人命呢吗? 冯七一路叨咕叨,直到走到一排房屋前才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你们自己选吧,一刻钟的时间熟悉自己的住处,安排好自己休息的地方,一刻钟后到三进院门那里找我。” 冯七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众懵逼的公子爷。 一直紧紧跟在冯七身后的董天宝和骆荣锦、金明正、汤振国、常乐等人则是同情地看着他们直摇头。 又一群傻逼自愿投身进入地狱,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就活够了呢? 还好以前他们就经历过了,这一套业务比较熟练了,不然他们恐怕得和这群傻子一样了。 几人全完忘了当初他们也是求着顾嫣进了顾府,甘愿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为此还让骆荣轩同情万分。 九人摇着头自觉自动地分好了房间,进入房间没多久就出来了,看着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姚广众人好心劝道:“冯七是看着大王长大的,他十分得顾家信任,原在顾家是看门的,后来大王嫁给了世子后就跟着过来王府了,连古总管见到他都要靠边站,对他尊敬万分,我们劝你们赶紧听他的话,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别反驳,不然有你们苦头吃。 还有,你们庆幸去吧,大王怀了身孕不方便亲自出手,不然,呵呵,不死也得掉层皮,你们还是得好好感谢世子爷吧,没有他我们谁也别想逃。” 骆荣轩把顾嫣搞的怀孕了,不谢他谢谁去? 董天宝几人说完后赶紧跑了,他们可不想挨鞭子,别看汤振国和常乐要走科举的路,楚云忠、骆荣原和姚笙要走经商的路,冯七爷下起狠手来可不管那个,尤其是书香和墨香,那两丫头才不管你们学什么,不听话就得挨鞭子,抽不死你算你扛揍。 在九人离开后姚广等人愣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将包袱扔在任意一个房间里跟着董天宝等人向第三进院门跑去。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姚广等人终于明白了董天宝等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从午时开始到子时,这些人就没一刻休息的,弓马骑射、琴棋书画、经诗子集、战策战术全部要从新学起,就连练字都没落下,把众人累的腰酸背疼不说,每人还至少挨了十几鞭子。 好在让他们满足的是,但他们要学,董天宝等人要学,就连骆荣轩都跟顾哲瀚请了假在家里受训,只是他住在后院,与他们不是一起,除了这个剩下的都一样,就连衣服也穿的是一模一样。 第一天还好过点,等到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什么是熬日子了。 这哪是训练啊!纯粹是花钱找罪受来了! 从早上卯时爬起来到子时回到房间,他们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闭上眼睛恨不能一睡不起,什么洗衣服收拾房间啊!全特么的滚一边去吧!谁打扰老子睡觉老子杀了他全家。 只是到了第三天众人就不这么想了,恨不能买两颗后悔药吃。 冯七站在院子中露出森森白齿,“各位少爷公子自去领罚吧,我就不陪着了。” 冯七说完又冲众人笑了笑,领着董天宝等人离开了。 每人十鞭子,一下不多一下不少,等全都挨完打整个人好像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 现在他们才知道,第一天和第二天督促他们时挨的那个鞭子和惩罚他们的鞭子不一样,这个可是带钩的,抽到身上拉回去就是一片血肉,不出三鞭子背部就不能看了,十鞭子下去没晕死过去就算身体好到跟牲口有一拼了。 就算这样,第三天的课程照上,做不到还得挨打。 至于上药,上了,还是顾嫣亲自配出来的最好的外伤药,保证一天就能结痂的特等好药,只是这个药有个副作用,上到身上比拿一把盐撒到伤口还疼,最后两个挨了鞭子后还没晕过去的楚云天和程凌砚也在上药时没挺住晕了过去。 被水泼醒后面临的就是无尽的课业,顾嫣还算有点善心,这一天也没按排给他们武课,而全是在屋子里背的课业,只是内容有点多,厚厚的三大本兵书,背不完不许吃饭。 一群苦逼到极点的公子少爷们在渡过了慢长的三天后终于弄明白了。 他们就是贱,花钱买罪受来了! 要想在安亲王府好好活下去不挨揍,只有一个办法,往死了听话,往死了学,只有把冯七布置下来的东西全都学完才能好过一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过去了一个月,顾嫣已经确定自己有了身孕,第一时间告诉了唐氏和顾安。 唐氏听到顾嫣有孕后欢喜的在屋子里乱走,吩咐人把库房打开,将库里所有的草药全都划拉一遍,找出三根百年野山参送到了安亲王府,又翻出了千年的灵芝备好,准备等再过两个月顾嫣的胎坐稳了再送到王府里去。 顾嫣怀了身孕没精力管姚广等人,这一个多月里基本没吃什么东西,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要不是每天逼着自己吃饭,又吃了大量的水果填饱肚子,这时她早就带着孩子归西了。 虽然她吃多少吐多少,但也没能阻止她继续吃,她想过了,吐就吐吧,吐完了再吃,怎么说肚子里得留下点食物,有这些食物顶着,暂时死不了就成,等孕吐过后也就好了。 骆荣轩在前院忙着训练,可也没少往后院跑,每次冯七布置的课业他都拼尽全力去完成,就为了能多出一点时间去陪顾嫣,哪怕看她两眼也是好的。 夜色迷醉,骆荣轩更是醉的能晕过去,他看着顾嫣慵懒的躺姿恨不能扑过去好好亲热一番,只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恨恨地瞪眼看着,顺便给她捶腿占点小便宜。 “媳妇!” 顾嫣闭着眼睛答应一声,“嗯~?” “媳妇~” 骆荣轩颇为委屈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嫣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看向骆荣轩。 “什么事?” 骆荣轩嘟起嘴唇往顾嫣身边凑了凑,“媳妇,我难受。” 顾嫣目光向他身下瞄了一眼,不自在地别过头咳了咳,斟酌道:“要不,我帮帮你?” 骆荣轩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什么,目光又暗淡下去,长叹一声,“算了,还是忍着吧,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够难过的了,我就不闹你了。” 看着是为了顾嫣着想,但顾嫣又不眼瞎,扫一眼就知道骆荣轩在说反话,心里想要的要命,嘴上却直推脱,实际上大手已经开始不规矩了。 顾嫣好笑地捏了捏骆荣轩的脸颊,“你不难过?” 骆荣轩鼓起包子脸,埋首进顾嫣的双腿间,“难受,快要爆炸了。” 顾嫣摇了摇头,笑道:“呵呵,那还等什么?还不抱我上床?” 骆荣轩瞬间抬头看向顾嫣,眼底闪着点点星光。 “可以吗?太医不是说最好别行房吗?不是还得等两个月?” 顾嫣没好气地用力掐了他脸一把,“我说可以帮你,也没说非得行房啊!” 骆荣轩眼底的星光更亮了几分,“你是说……” 骆荣轩色迷迷地盯着顾嫣的嘴唇,口水吞咽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顾嫣眯眼瞅了他一眼。 色鬼,就知道你不死心。 “抱我上床上去。” 骆荣轩高兴的立即将顾嫣抱进怀里,向床塌而去,不多时床塌上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对话声。 “媳妇,说好的帮我的。” “这不是在帮你了嘛。” “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你知道的,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你不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媳妇,疼。” “有一句话你听过没?” “什么?” “痛,并快乐着。” “什么意思?” “就是说,疼是疼了点,但却很舒服。” “媳妇,我好像明白了,你别停手。” “可是你说你疼的。” “不疼了,你别停啊!” “好吧,你说别停的。” “媳妇,呜呜……,求求你了,别折磨我了,再快点。” “嗯!我考虑一下。” “呜呜……,媳妇,不带这么折磨我的,看在我这一个月乖乖训练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吧。” “你说的好像挺对的。” “不止,我每次都考第一的,就当奖励我了,媳妇……,呜呜……,你别停啊!再快点……” “骆荣轩,我才发现,你真色。” “呜呜……,就色你一个还不行吗?媳妇,求你了。” ……。 第二天,骆荣轩精清气爽地出了静心客,一天的时间里都处于极度兴奋之中,看的姚广等人莫明其妙,只有有了媳妇的楚云天看着骆荣轩脖颈上的点点红梅才明白他为何如此。 接下来一个月,这些京城公子少爷们每天在安亲王府里训练,吃喝拉撒睡全在整个第三进院子里完成,王府更是将整个第三进院子全划给了他们,方便他们学习。 他们也不是完全封闭在这里,每月有三天可以出去办事,毕竟他们现在在北大营里做事,虽然只是挂名的,但手里拿着朝廷的俸禄也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干,还是得帮顾哲瀚做些事的。 好在他们现在被冯七强行训练过,做事的速度比原来快了十倍不止,无论什么事拿起来就办,就没见他们有什么难处,倒是让一众等着他们笑话的人惊奇不已。 又是一个月过去,蛮族和南疆的使团已经进入大魏领土,再过十几天就可以到达京城,使得京城上下更是忙碌。 到了四月初,两大使团终于进入京城。 蛮族和南疆两队人马入京是分开的,头一天是蛮族使团入京,顾嫣还特意定了个酒楼二层的包间看了看,不意外的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忽尔扎泰,蛮族大将军,此次护送前蛮族族王大儿子,现蛮族亲王戈尔吉原和现任族王之女戈尔燕入京拜见魏文帝,顺便商谈和亲事宜。 要说戈尔吉原也是倒霉,他的父亲戈尔隼就是上一代的族王身死后,原本应当是他来继承王位,但他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弟,七八个兄弟争那一个位置,自然会发生战乱,而戈尔隼的亲弟弟戈尔金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了政变,争取到了蛮族两大部落查越和突原的鼎力支持,一举拿下了整个蛮族,戈尔吉原的几个弟弟也在战乱中死了,最后只剩他一人还活着。 戈尔金为显仁和,并没有对最后一位侄子下手,而是给了他一片宽广的牧场为领地,并且按大魏的等级划分封其为亲王。 要知道蛮族的最高首领也只是自称蛮王,这个亲王位可就不低了,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戈尔金受到了广大蛮族部落的支持,反而最终坐稳了这个位置。 距离上次蛮族大规模入侵大魏已过去四年,戈尔金也花了二年多的时间才坐稳王位,通过一年多的努力,蛮族现在日益兴盛,可是还是和当初戈尔隼掌控时差了许多,这也是蛮族内部战乱所带来的后果。 戈尔金想发展蛮族,让蛮族强大起来,不可避免的就要与大魏交好,他想通过与大魏相交达到强盛蛮族的目的,因此这次他连女儿都舍出来了,就是想安抚大魏,让些利益给他,并且给他休养生息的时间。 顾嫣站在窗口向下望去,见到一脸大胡子的戈尔吉原阴沉着脸不由得笑了笑。 不甘心?不甘心才好,只有不甘心才会有利用的价值。 顾嫣目光扫过他,再一次向忽尔扎泰看去。 忽尔扎泰与四年前相比老了一些,但依旧精神抖擞,五十多岁快六十岁的人却腰背挺直,眼神如刀,手里提着重达百斤的金龙偃月刀一点也见吃力,目光四下扫过,警惕心依旧还是那么强。 突然,忽尔扎泰抬头看向临街的酒楼二层,眼神中闪着的寒气如同实质般向二层射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1嫁给我吧! 站在窗前的顾嫣无视了忽尔扎泰的目光,冲着他微微一笑,举起手里的茶盏冲他致意。 忽尔扎泰目光微闪,见到顾嫣后皱着眉头低下了头,好似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再次抬起了头向顾嫣看去,眼中带着无尽的杀意。 顾嫣挑了挑眉,身上的戾气在触碰到忽尔扎泰的杀气后爆发而出,裙角无风而动,白玉般的小脸旁两缕黑发飞扬起而。 顾嫣眯了眯眼,收起满身的戾气与杀意,理了理头发,嘴唇微动。 “等你再战一回。” 忽尔扎泰突然一愣,却不知为何收敛了身上的杀气,沉着脸骑马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汇只是一瞬间,楼上楼下百姓和使团众人没一个注意到的,只有在顾嫣身边伺候的书香和墨香在那一瞬间后退了小半步,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规规矩矩地站在顾嫣身后。 顾嫣扫了一眼便坐了回去,再也没往下看一眼。 蛮族使团入城,京城百姓没见多热情,没办法,两族乃是站在对立面的,想让他们开开心心的将人迎进京城,还不如将大魏拱手相让。 因此百姓们就算见到蛮族公主坐在挂着薄纱的马车里也没多瞅两眼,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美吗?再美还能有他们大魏的贵女们美?有才吗?再有才也是出身蛮族,还能和他们的怀柔郡主比?战力?呵呵,郡主杀了那么多的蛮族人,谁能比的了? 戈尔燕坐在马车里好奇地四处张望,可瞅了几眼后就发现大魏的百姓并不欢迎他们,而且对他们没有一丝尊敬,更没有一丝的好奇。 戈尔燕死死地皱着眉头,紧握的拳头说明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差。 “还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大魏呢,一点礼数都不懂,见到本公主也不知道下跪行礼,哼!” 好在她说话的声音小,大街上又嘈杂,没有让人听到,不然满街的百姓一定不会让她。 顾嫣在蛮族使团离开后没有再多待,很快下楼去了顾府。 一进顾府大门,顾嫣就见到顾安正拎着一个鸟笼子沿着前书房院外的墙边溜达。 “爹。” 顾安回头向门口看去,顾嫣已经缓步进来了。 顾安一见顾嫣就乐了,急走两步到了顾嫣,一把将顾嫣扶住了。 “乖女儿,你回来了?” 顾嫣点点头,“嗯,回来看看你和娘,爹,我去看蛮族使团入京了,你怎么没去迎迎?” 顾安冷哼一声,扶着顾嫣往二门处走去。 “迎个屁!老子没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就不错了,想见老子,等着吧,等老子在家待够了再说,先让礼部那些人去应付着吧。” 顾嫣笑笑没说话,却听另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大胆,大胆,迎个屁,迎个屁!” 顾嫣一愣,低头看向顾安手里拎着的鸟笼子。 鸟笼子里一只黑色红嘴的鸟正睁着绿豆般的小眼睛叽里咕噜地看着她,见到顾嫣小眼睛一转,张口就是一顿夸。 “美女,大美女,你好漂亮,你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是地上的花仙化形,世上你最美丽,嫁给我吧,我爱你,我爱你,嫁给我吧。” 顾嫣抽了抽嘴角,扭过头不去看它。 顾安则是一脸惊奇地瞅着手里的笼子,“诶~!它会说话啊?我都教了它两个多月了也没见它说上一句,这还是第一次听它说话,嫣儿,它说的这些是你教的?” 顾嫣摇了摇头,手指轻捻,“我哪有那心教它,都是你那好女婿教的。” 说着,顾嫣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在老爹面前说骆荣轩给她讲情话,她还有些小羞耻。 顾安睁大了眼睛瞪着八哥,心里的怒气就别提了,差点把他点燃。 “我说呢!它怎么见着你就夸,原来都是骆荣轩那个臭小子教的,心机够深啊!” 他就是这么把他大闺女骗走的? 顾嫣眼神微闪,反手拉着顾安进了二门。 唉!她也没想到骆荣轩会把八哥送到顾府给了她爹,她要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来了,至少暂时先不过来了。 她和骆荣轩从常州回来后就把黄毛扔给了梅香等人照顾,前几日安亲王妃看见了觉得挺可爱的,又让她抱走了,可家里还有一只骆荣轩养了好几年的八哥,黄毛虽然不在静心阁住了,也挡不住它哪都跑,更避免不了相见,这两个家伙每次一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的。 猫擅长抓鸟,也是死敌,八哥再会说话也是一只鸟,自然是打不过黄毛,几次差点被黄毛吞进肚子后八哥说什么也不在王府待了,吵着闹着要离家出走,最后把骆荣轩闹的没办法了,只能把一鸟一猫分开。 黄毛是顾嫣带回来的,虽然不怎么得顾嫣喜欢,顾嫣也不怎么管它,但骆荣轩也不敢把这只小奶猫送人,更何况现在它又得了老娘的青眼,只得舍了心头爱送到了顾府里养着,美其名曰:陪伴痛失母爱的顾大将军,只为逗他开怀一笑。 这事她并不知道,骆荣轩都是瞒着她办好的,也曾经用过八哥逗顾嫣开心,而八哥也记住了顾嫣,或者说它被顾嫣镇住了,不敢在她面前造次,这也是八哥答应上顾府的原因所之一,因为不用再见到顾嫣,它也就不用再怕顾嫣拿冷冰冰的眼神看它,它老觉得顾嫣不怀好意,想把它炖了吃肉。 只是它没想到会再次见到顾嫣,更没想到会这么快,它来这里不过两个月,顾嫣就追过来了,所以八哥下意识的就把骆荣轩教它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说了出来。 顾嫣眼神扫过鸟笼,杀气一闪而过,强烈的求生欲让八哥瞬间起飞,只是被关在鸟笼子里的它只能呼扇着翅膀瞎扑腾,身上的羽毛都掉了好几根。 顾安将鸟笼子拎到面前,嫌弃地和笼子里的八哥对视,“原来你也怕个人啊!我还以为你谁都不怕呢!行了,知道你会说话就行了,回头儿把我教给你的话说给我媳妇听,你要是不说,呵呵,老子把你毛拔光了烤着吃。” “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欺负鸟了,欺负鸟了,救命啊!快来救救我!我好可怜啊!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顾嫣听后愣住了,顾安则是气的七窍出烟,“谁跟你同根生?你个死鸟怎么胡说八道?不懂就别说话,同根生能是这么用的吗?” “坏人!坏人!你要烤了鸟,鸟好悲伤啊!” 顾安听了满脸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丫的给老子闭嘴!” “老子,我是你老子!” 顾安还没等发怒,就见顾嫣的眼神已扫向了八哥,眼中带着淡淡的威胁。 八哥立即闭嘴,而且连眼睛都闭上了,假装自己不存在。 “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说不了话。” 八哥睁开眼睛瞪向顾嫣,却在顾嫣强大的压力下不得不妥协。 “闭嘴!鸟闭嘴!” 顾嫣冷哼一声,拉着顾安去了后院找唐氏。 唐氏见到顾嫣到了,笑着摸上了顾嫣的肚子,眼中满是慈爱。 这可是顾安一家的第一个第三代人,不管男女都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唐氏盼着这一天已经有一年了,现在顾嫣终于怀上了身孕,唐氏自然开心不已。 “嫣儿,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再舞刀弄枪的了,别的我不管,我的外孙不能出丁点差错。” 顾嫣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娘,我知道的,我会保护好他的,保准让他平平安安出生。” 唐氏听到顾嫣的保证终于露出了笑颜。 “这就好,你好好听话,让菊香给你做些可口的饭菜,每天再炖点人参鸡汤慢慢补着,尽量别让自己着凉,你现在有了身孕,尽量别碰药。” 唐氏说着将顾嫣扶进了花厅,继续道:“还有,晚上千万别让姑爷去什么书房睡,怀孕不是一个人的事,凭什么让他睡的安稳你却一个人遭罪?你得让他随时待在你身边,让他知道你怀孕的辛苦,更要让他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多接触,这样才能极早地建立起父子情缘,让孩子一出生就得到父亲全心全意的照顾和关注。” “还有啊!你得注意点府里的丫鬟,尤其是那些长的漂亮的,心思不纯的,这样的人要极早清除出去,万万不能留下祸根,……” 唐氏一开口就没完没了地嘱咐顾嫣各项事宜,最后连如何在怀孕期间行房都教了好几招,把顾安臊的转身就逃,当然,走之前还没忘把鸟笼子一起拎走,就怕这只八哥学了不该学,到时候给他丢人。 顾嫣在唐氏的“精心教导”下昏昏欲睡,最后实在挺不住了,倒在了躺椅上一睡不起。 唐氏见顾嫣睡着了,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出了花厅,亲自去厨房给闺女张罗饭菜去了。 顾嫣是吃完晚饭才回的王府,一进王府大门就让等在门口的骆荣轩给抱住了。 “老大,你咋才回来,我都担心死你了。” 顾嫣拍拍骆荣轩的手背安慰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放心吧,我好着呢!” 骆荣轩仔细瞅了顾嫣两眼,见她精神的确挺好的,也就放下了心。 两人先去正院给安亲王妃请了安,告知她顾嫣回来了,这才相伴回到静心阁。 梅香和菊香伺候顾嫣梳洗过后就下去了,独留两人在内室里说话。 “媳妇,蛮族使团到了,你看到吗?” 顾嫣点点头,“我特意出去看了,也见到了忽尔扎泰,他,老了。” 这个顾嫣可没瞎说,要是一般人见到忽尔扎泰会觉得他面容老了,但顾熟知忽尔扎泰的顾嫣却发现,他提枪的手并没有四年前有力,这个可不是普通人能看出来的。 骆荣轩才不关心忽尔扎泰老不老,他只关心顾嫣的安危。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嫣摇摇头,“他在车队里,我站在酒楼上,他能对我做什么?更何况这里是大魏,不是他嚣张的地方,这个老狐狸可精着呢,他是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骆荣轩放下了心,又嘱咐顾嫣照顾好自己,这才搂着顾嫣入睡。 翌日午时,顾嫣还是坐在那间包间里看着底下入城的南疆使团,不得不说她这个公公不愧是和她家老爹做亲家的,两人都是从始至终没出现过,愣是让一众礼部官员忙翻了天,为此礼部侍郎王嗣还特意找上了顾安,对他一顿抱怨。 这几年王嗣与顾安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顾安高升后也没嫌弃他,反倒处处以礼相待,并且拉着他和安亲王、常风年、刘明逸、汤铭焙等人相交,直接把他拉入了更高一层的圈子里,这让王嗣对顾安很是感激,并且对顾安死心踏地的,但凡顾安提出点什么事他一定想办法给他办成,让顾安省了不少的心。 顾嫣站在酒楼上大致瞄了几眼,南疆人的穿着和她前世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差不多,身上挂满了银饰,顾嫣大概估算了一下,光一个头饰恐怕就得有三十来斤,而且他们当中女人的衣着暴露,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也不管现在京城的温度是多少,也没见她们冷的打哆嗦。 对于她们的衣着京城里的百姓也是露出了鄙夷之色,说她们伤风败俗,和大魏的低级妓子一般,倒是有一些没有露出鄙夷之色的,却是用色迷迷的眼神直盯着人家的大腿看。 对于这些目光,来自南疆的侍女却并不在意,甚至眼神中带着自傲,好似非常喜欢众人的眼神。 顾嫣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微笑,“有些意思,南疆也想和蛮族一样送个公主?只不过,南疆的女人可不好惹啊!又有谁敢要啊?” 顾嫣低头瞅向盖的严严实实的几辆马车,又抬起头看向昨天到达的蛮族驿馆方向。 “呵呵,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蛮族公主和南疆公主哪个更刁蛮?要是这两人掐起来,一定会很好玩。” 顾安和安亲王两人不出头,魏文帝更不可能刚来就接见他们,更何况他心里的火气还没消,蛮族和南疆派人刺杀他的事他还没找到机会报复回去,自然要先晾着他们了,于是这两批人都被撂在了京城的驿馆里,朝中除了礼部派人来接待他们外一个重臣都没有出现,更何况是安亲王和顾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2两国公主 两方人马住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人数太多,一个驿馆根本着不下,所以两方是分开住的,就是这样也少不了摩擦。 相邻的两座驿馆到了吃饭点和洗漱的时间时差点打的满头包,他要吃湖鱼,我要喝老鸭汤,我要辰时起床洗漱,他要辰时开饭,把驿馆里的官吏们折腾的团团转,就算这样也没讨得了好,还被逼着带他们上街溜达,看看大魏京城的风光。 这些小官吏哪敢带他们出去?连忙规劝,让他们在驿馆里休息几天,过几天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就来了。 驿馆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伺候着,总算是将两位公主安抚下来了。 南疆驿馆里,黛鸢公主一巴掌拍到了上好的黄花梨圆桌之上,桌子随着她的巴掌震动了一下,却还坚挺地没有碎裂,一看就是真材实料的。 “这些大魏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把我们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我们都来了三天了,别说大魏皇帝,就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也没见一个,真是可恶!” 大祭司管差冷着脸扫了黛鸢一眼,“公主不必急,想来再过两天他们就会来人接待我们,不过一个下马威而已,这点都受不了如何办成大事?公主不要忘了,我们来大魏的目的。” 黛鸢气的前胸一鼓一鼓的,丰满的前胸好似要撑破了衣服蹦出来一样,再加上黛鸢本就长相艳丽,是个天生的尤物,就是一向心如止水的管差也忍不住扫了她一眼。 黛鸢强行将火气压了下去,想到她来大魏的目的,不由得为自己感到悲哀。 再受帝宠又如何?还不是要被父亲送人?她也是天之娇女啊!在南疆谁不知道她黛鸢公主? 黛鸢悲伤地流下了眼泪,“我才十六岁,却让我去伺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这让我如何甘心?” 管差摇摇头,“公主,想要在这里过的好也不是办不到,只要公主入了宫,给大魏皇帝下了情蛊,大魏皇帝还不是随你拿捏?到时候别说是大魏皇帝,就是整个大魏还不是在公主脚下?所以,公主只要拿捏住了大魏皇帝就可以了,只要有他在,整个大魏都是我们的。” 黛鸢听完后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当她傻的?魏文帝多大岁数了!让她陪他睡觉,她怕自己忍不住吐了。 大魏朝是在魏文帝的掌控下没错,但他老了,早晚得死,与其陪他睡,还不如陪他儿子睡,现在她只要知道哪个儿子最有机会继承皇位即可。 黛鸢的内心活动管差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他死也要拉着她。 这么多年南疆埋下的暗子传回南疆不少有用的信息,其中一条就是四位成年皇子不受魏文帝待见,连他的侄儿都比他们受宠,不管是他们哪一个,都不会是魏文帝的皇位继承人。 只可惜黛鸢并不知道。 而在别一座驿馆里,蛮族来使三十二人则是忧心忡忡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他们想见的人。 “大将军,你说公主她到底跑哪儿去了?眼瞅着天可要黑了,公主再不回来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啊?” 忽尔扎泰抬眼扫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皱了皱眉。 “公主去哪儿了我哪儿知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众人见忽尔扎泰脸色不太好,不敢再去烦他,只能再派人出去找。 正当派人出去之时,戈尔燕却回来了。 “公主,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负责这次入京各项事宜的一位蛮族长老急步走到戈尔燕身边,上上下下瞅了好几眼,见她真的没什么事,终于放下心来。 戈尔燕脸色也不太好看,放下手里的短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出去逛逛,没事的。” 忽尔扎泰紧皱着眉头,试探道:“公主可是去找顾嫣了?” 戈尔燕闻言抬头看了忽尔扎泰一眼,点点头,“是。” 忽尔扎泰目光微闪,别过头不再问。 顾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用问,看戈尔燕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次她没占到便宜。 哪是没占到便宜啊?她是压根就没见到顾嫣。 她早上偷跑出去后就沿途打听顾家,那些大魏人看她穿着蛮族人的服饰就知道她是蛮族人了,根本没人告诉她,无奈之下她只得花银子去买消息。 好在顾嫣太有名,随便给叫饭花子点银子就能打听出好多事儿,这才让她终于知道了顾嫣的住址。 她没想到顾嫣会嫁人,在她看来顾嫣是女英雄,这样的女人就是招赘也没什么,他们蛮族就有一个部落的酋长是女人,而那个酋长娶了四五个夫君回来,夜夜笙歌,就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因为她武力强大,凭借一已之力守护了整个部落,部落里的男人都以能上了她的床塌为荣。 顾嫣嫁人对她打击很大,她一路找到安亲王府,要求见顾嫣,却让守门的护卫挡在了门外,连通报一声都没有,直接拒绝了。 她原本想跟那几个护卫讲讲理,可那些人根本不搭理她,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真是岂有此理!她戈尔燕的汉语学了好几年了,说的不说有多好吧,可日常对话还是说的不错的,他们居然说听不懂,这不是瞧不起她嘛! 当时她就怒了,抽刀就要开打,却不想正好让出宫回府的安亲王碰上了,得知她的身份后随后就叫人把她送回来了。 出去一大天,连顾嫣面都没见到,还憋了一肚子气,戈尔燕都要郁闷死了,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她就说大魏一点礼仪都不懂,安亲王但凡有点礼数也不会直接叫人送她回来了,至少也得亲自相送吧! 戈尔燕腹诽不已,却没对任何人说,因为她怕说出来丢人,被人强行送回来也就罢了,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大魏百姓对她的无礼。 她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先前有个蛮族第一美女压在她头上就够让她心烦了,好不容易她让顾嫣杀了,她容登第一宝座,后来又成了公主,这让她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现在就说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没有人反对,可当她来到大魏她才发现,她的美貌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这些大魏百姓好像一点也看不到她的美,这让她深受打击,觉得大魏人眼神儿都不太好使,放着她这么个大美人不来巴结,还嫌弃地不愿同她说话。 戈尔燕彻底蔫了,见不到顾嫣还被打击的够呛,还不如老实在驿馆里呆着了。 被戈尔燕惦记着的顾嫣此时可没心思管别人,她正让梅香对着肚子里的宝贝念书。 胎教是顾嫣早就计划好了的,一天一个时辰的音乐,也就是听书香弹琴,一个时辰的念书,这念书也不是固定在四书五经范畴里,不管是兵书战策还是话本,都可以念,只是顾嫣高估自己了,没等梅香念两页人就睡着了。 梅香一边念一边打量睡着的顾嫣,暗暗摇摇头,但手里的书却没放下,不管顾嫣睡没睡照样往下念,连语速和音调都没变。 主子说了,她念书是给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听的,不是给她听,她睡不睡着都没关系,小主子能听见就成。 因此梅香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该怎么念还怎么念,只是声音稍微低了一点,让顾嫣能睡个好觉。 自打怀孕满三个月,孕吐居然神奇的好了,一天早上起来突然就不吐了,想吃东西了,而那天早上顾嫣吃的东西连她自己都吓着了。 两碗鱼片粥,一屉水晶虾饺,三块芙蓉玉菱糕,还有一盅炖了一夜的乌鸡汤,这些东西下肚终于让顾嫣有了满足感,仰躺在躺椅上愣是半天没起来。 能吃了顾嫣心思就多了起来,也有闲心开始关心肚子里的宝贝,因此就想到了胎教。 书香和墨香要帮着冯七看管姚广等人,时间不多,只有晚上有时间给顾嫣念书弹琴,而到了晚上又是顾嫣最犯因的时候,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梅香念自己的,顾嫣睡的昏天暗地。 骆荣轩一回来就见到顾嫣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而一边的梅香正勤勤恳恳地读着史记,那认真劲儿比自己当初学的时候还认真,生怕念错一个字让小主子学去了,长大后背错了再挨罚。 骆荣轩嘴角抽了抽,走到梅香跟前冲她挥挥手,让她下去,随后将顾嫣抱上了床塌。 等骆荣轩洗漱完回到床上,顾嫣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 顾嫣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瞥了骆荣轩一眼,翻身接着睡。 骆荣轩正想和顾嫣说两句话,转身一看,顾嫣又睡了过去,根本没想他回话。 骆荣轩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两大使团到京城的第五天,顾安和安亲王纷纷现身,两人并排站在两个驿馆的大门前,皱着眉头看向驿馆大门,神情一模一样的,都好像驿馆里的人欠了他们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而他们因为对方实在是欠的太多,不得不过来要帐。 顾安和安亲王对视一眼,两个老顽童齐步走进了各自负责接待的驿馆。 顾安迈着悠闲的步伐进入驿馆,礼部派来负责协助顾安的侍朗王嗣抽了抽嘴角,摇头迎了过来。 “顾大将军,你可让下官好等啊!” 顾安瞪了王嗣一眼,“少来,还下官,少整这些没用的,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王兄,这几天他们老实吗?” 王嗣呵呵一笑,摇头道:“放心吧,老实着呢,只戈尔燕公主出去过一回,听说是去找大侄女去了,不过安亲王没让她见,直接给送回来了,剩下的几个人全都老实在驿馆里呆着,一次也没出去过。” 顾嫣皱着眉头手捻胡须,“找嫣儿?找她干嘛?打架?我闺女可怀着孕呢,这不是趁人之危嘛!不过,就算我闺女怀孕她也打不过吧!找虐呢?真是的,没事儿闲的。 行了,咱走吧,去里面坐会儿,至于商谈两国邦交的事儿我可管不着,这得你来办,实在不行就把户部尚书王大人拉过来,让他来办。” 王嗣笑着低声道:“知道,顾兄你就放心好了,这么麻烦的事儿不用你亲自操心,老弟自己就给办了,您只要做个镇压妖魔的佛祖就成了。” 顾安笑着瞅向王嗣,“喝茶赏花的佛祖?” 王嗣再次抽了抽嘴角,瞅了眼风景如画的驿馆,狠心点点头,“成,就做个喝茶赏花的佛祖。” 两人谈妥,相携进入了驿馆待客的花厅,一进门,顾安就见到一个六十来岁的彪形大汉坐在上首,顿时顾安就乐了,紧走两步进了正厅,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诶呀呀!忽大将军,我们好久不见了,顾安对你真是想念的紧呀!怎么样?这几年身体还好吧?身上没落下什么伤痛吧?当初我就说,你岁数大了,把事情交给小辈来办,回家好好养老,你偏不听,现在看看,弄的你现在比四年前整整老了十岁都不止,明明才六十不到,却跟七十多了一样,看把你累的,多不值啊! 你跟顾安我学学,现在本人正在家守孝,皇上体恤我,让我趁此机会在家好好休息,要不是你来了,我才不会出来呢!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日子有多快活,每天早上起来打趟拳,喝碗养生粥,再看两本话本,呃,话本你看过吗?你没见过吧,回头儿我送你几本,都是我大魏那些没事闲儿……,饱读诗书的秀才举人写出来的,里面的故事可有意思了,我看的太多,就不一一给你举例,回头我把我看过的都送你,你带回蛮族好好看,不够了写封信给我们家皇上,让他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挑。 说到哪了?哦,对了,说到上午看话本,这时候就过了大半天,中午午睡必须睡好。 你不知道,午睡很有必要,……” 顾安东拉西扯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讲完中午睡觉的好处又说起下午拎着八哥逛街的事,当然,也没忘了跟忽尔扎泰吐槽八哥学话太利落,现在连蛮族语都听的懂了,还说改天带来给他看看,让他也涨涨见识,让八哥给他念两首诗听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3崩溃的忽尔扎泰 说完了下午的事紧接着就炫耀晚上和唐氏是如何的恩爱的,什么你看书来我写字,你抚琴来我练武,你绣花来我喝茶,越说越红光满面的,就好像刚成亲的年轻小伙子,当职时把持不住想回家抱媳妇一样,说到媳妇两眼都放光。 顾安对待忽尔扎泰就好像好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嘴巴不停地说,可下晚上的事说完,又开始说起了顾哲瀚的感情生活。 什么太重感情了不像他了,什么给未来儿媳妇买花戴了,什么站在护国公府后门给人递小纸条了,总之能说的不能说的他全兜出去了,把顾哲瀚卖了个干净。 中间几次忽尔扎泰想插话都没插进去,顾安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从早上巳时进入驿馆直到午时还没说完,驿馆内的官员都要给顾安留饭了,顾安还在吐糟自己姑爷武力不行,打不过闺女,他家闺女白瞎了。 忽尔扎泰都要让顾安给逼疯了,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顾安这样的人,不,是没见过像顾安这么能说的人。 他从自己说到媳妇,又说到闺女儿子,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说大魏朝的朝臣了? 好吧,你说我听着就是了,可你倒是好好说啊!一会儿汉语一会儿蛮语,说高兴了还夹杂着大魏的地方话,要是他没听错应当是常州一带的,可他听不懂啊! 这些也就罢了,你顾安博学多才我比不过,我认还不行吗?可你别没完没了地换啊!听的他跟听天书似的,叨咕了一个多时辰愣是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只能听个大概。 忽尔扎泰苦逼,比他还苦逼的是蛮族这边的翻译,本来好好的只用翻译汉话就行了,现在可倒好,他连常州话都是得翻译,关键是他也不懂常州话啊!听天书的人不光忽尔扎泰一人啊!让他怎么翻译啊? 在场唯一闲的蛋疼的就是王嗣了,现在他都服死顾安了,说了一上午的话愣是没让蛮族使团的人说上一句,不过,说好的都交给他呢?说好的当个佛祖呢?怎么全变了? 忽尔扎泰听了一上午,愣是没找着机会说上一句话,等到午饭端上来顾安又理所当然地坐下开喝。 “来来来,忽大将军,我们来喝两杯,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找你喝酒了,你看看你,长的这么壮实,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能喝的,不说蛮族人都善喝酒吗?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一醉方休。来,干!” 顾安说着拿起了酒杯一仰脖儿喝了下去,喝完了还倒过来示意自己全喝完了,还笑咪咪地看着忽尔扎泰,示意他也跟着喝。 忽尔扎泰现在不想喝酒,他只想告诉顾安一件事,他不姓忽,他姓忽尔! 忽尔扎泰内心深处的怒龙在咆哮,眼瞅着就要忍不住按案而起了,却没想到顾安一把将他的手腕拉住了,一脸冷寒地看着他。 “忽将军,你不是瞧不起我顾安吧?连敬你一杯酒都不行吗? 虽说我们分属不同阵营,但我顾安一直敬你是个汉子,你是蛮族人的英雄,而我也是我大魏的英雄,所谓英雄惜英雄,我顾安可一直拿你当朋友来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顾安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哽咽着看着忽尔扎泰,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忽尔扎泰脸黑的不行,却拿顾安毫无办法,因为他不用开口解释顾安已经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顾安双眼迷离看向窗外,手里端着一杯烈酒,不等忽尔扎泰说话就起身离开了桌子,眼望窗外的大树开始述说他的童年。 “唉!你不知道,其实我挺苦的,之所以见到你这么亲近,就如同见了兄长一般,是因为我从小就缺少父兄的关心和爱护。 我顾安是家中庶子,上有一位嫡兄,下有一庶一嫡两位弟弟,嫡母她,她不待见我。 我出生后生母就死了……” 顾安从自己出生开始说起,每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跟忽尔扎泰叨叨,叨叨完了还在忽尔扎泰这里找认同感,一句“你说说能怨我吗?”就把忽尔扎泰带沟去了。 接下来忽尔扎泰饭也没得吃了,从顾安生下来第一年一直听到他当上大将军,也难为他中间四十多年的事记得是清清楚楚,甚至哪年哪月哪日发生了什么事都说的明明白白,把忽尔扎泰听的是晕头转向。 也不怪他头晕,顾安说完一件事就给他倒酒,两杯相撞忽尔扎泰就得喝,这时候蛮族人的豪爽性格全都体现出来了,只要顾安撞杯他就全干,压根没注意到顾安只喝了几口。 顾安利落地给忽尔扎泰倒完酒就给自己倒,只是给自己倒酒时慢的跟荷叶上的雨滴要滴下来一样,半天才滴一滴的。 而顾安戏演的好,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抬头流着眼泪述说着悲情的故事,把忽尔扎泰所有的心神全都吸引了过去,压根没注意到顾安酒杯里到底倒了多少酒。 他没看见,同桌的其他人也没看见,尤其是王嗣,这家伙自打进了正厅起就听顾安讲故事,听的正上瘾呢谁还注意这些? 忽尔扎泰积攒了一上午的火气在顾安一顿胡扯六拉中消退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顾安,心里对顾安是万分的同情。 唉!谁都不容易啊!谁能想到被蛮族人喻为“屠夫”的顾安原来是这样长大的!这也太苦了点吧? 一顿中午饭吃到了晚上,直到下午酉时末,顾安被王嗣等人抬着出了驿馆。 等马车转过了两条街,卫一骑马来到顾安身边。 “主子,忽尔扎泰没跟过来。” 语毕,顾安从马车上翻身而起,哪还有半点醉意,从容地探手端起茶杯灌了两大杯,一脸惬意地端坐在坐上看着王嗣。 “王大人,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与顾安同坐一车负责照顾他的王嗣一脸懵逼地看着精神百倍的顾安,愣愣地半天没说话。 他不说话顾安也没理他,嘴角一抿,乐出了声。 “特奶奶个腿儿的!老子当年能在战场上杀你个片甲不留,玩心眼儿还想玩过我?哈哈哈……,这老小子一定在同情本将军呢,说不定这时正为本将军哭着呢!哈哈哈……” 王嗣听到顾安的笑声终于回过了神儿,“顾兄,你没喝醉啊?” 顾安翻了个白眼儿,“喝什么醉?老子千杯不倒,老子当兵这么多年,这点酒量还练不出来?我们营里都是抱着酒缸喝的,就这小酒杯,老子喝上一千杯也没事儿!” 王嗣“哦”了一声,眨了眨眼,“那忽尔扎泰呢?他肯定也能喝,他喝醉了吗?” 顾安鄙夷地瞅了王嗣一眼,“他?当然没醉,他是装的,不想露底,也是受不了我了,装醉让老子滚蛋呢!” 此时的忽尔扎泰的确没醉,他在顾安走后就睁开了眼睛,随后也正如顾安所想,他的确是哭了,但他不是为了同情顾安而哭,而是同情自己。 麻蛋!老子听了一天的故事,毛事儿没办成,或者说他憋屈地一天没说上一句话,所有的话全让顾安说了。 一天啊!整整一天啊!一天的时间里他一句话都没说,只要有张嘴的意思顾安总能找点事儿让他闭嘴,不是唉声叹气就是突然拉上了他的手,要不然就是泪流满面、满目悲伤地看着你,实在不行就干脆摆手打断他要说的话,直接来一句“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你个毛线! 忽尔扎泰憋屈地都要崩溃了,他就不明白了,就顾安这样的,是如何当上大魏的大将军的?大魏皇帝怎么就这么看重他这样的人的?是矮子里拔大个?还是大魏都是他这样的人? 忽尔扎泰崩溃的愣是一夜没睡,脑子里一直想着顾安和他所讲的故事,说实话,顾安的生平他早就查清楚了,他所说的那些事儿基本全对上了,好像这一天里顾安说了很多事,把他自己卖了个干净彻底,可仔细想起来他压根什么都没说,有关机密的事他一样没露,包括他手上的暗卫,他现在连他手上有多少暗卫都不知道,可以说,他这一天来净听顾安说废话了。 顾安和王嗣没回家,而是赶着马车进了宫,到了宫里仔细地把这一天来他干的事说给魏文帝听,把魏文帝都听愣了。 “你和他说了一天的废话?” 顾安傲娇地扬着脑袋,“嗯,说了一天。” 魏文帝眨了眨眼,“他没动手打你?” 顾安摇摇头,“没,他听的挺开心的。” 听到这话王嗣回头瞅顾安一眼。 你咋这么能白话呢?明明是让你说的无语了,你咋就能说他挺开心呢?我看着他都要被你说哭了。 魏文帝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顾嫣,试探着问道:“他就没说什么?” 顾安一听魏文帝的问题更加的傲娇了,“微臣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时间,这一天下来他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皇上,臣是不是很厉害?” 顾安像个孩子一样向魏文帝要表扬,头伸的老长,扒着魏文帝的御案一脸儒慕地看着的魏文帝。 魏文帝不自在地咳了咳,“顾爱卿不愧是朕的福将,是我大魏最忠心最能干的臣子,你一出马那忽尔扎泰就闭嘴了,很好,很好!” 魏文帝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把心里对忽尔扎泰升出的一咪咪的同情压了下去,笑着又看向顾安。 顾安听到魏文帝夸他正在那眯眼乐呢,魏文帝一个眼神扫过来,立即精神起来,睁大眼睛看向魏文帝。 “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魏文帝想了想,“接下来不用你去了,再过几天你去接忽尔扎泰进宫赴宴吧,朕打算五天后见他们。” 顾安一听就乐了,“微臣遵旨,那,微臣这几天不用出府了吧?臣可还在孝期呢!” 魏文帝暗骂顾安狡猾,不想上朝不想办公,一心只想着在家陪媳妇,还找了个这么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让他都说不出来什么,他总不能让顾安不孝敬父母吧?虽说他是皇帝,但也不能太任性了,否则他这个皇帝也当不长。 魏文帝眯着眼睛扫了顾安一眼,目光下移,看着腰间冯皇后亲手给他绣的鸳鸯戏水的荷包笑了笑。 光拿俸禄不办事儿,还想在家陪媳妇?美的你!朕还想在后宫里陪皇后呢! 魏文帝抬头冲顾安笑了笑,随手将御案上的一块雄狮镇纸扔给了顾安,又让孙英去私库里给顾安拿了套文房四宝。 “拿去给哲瀚那孩子吧,听说他最近练字呢!给他用吧。至于在家休息你就别想了,给朕滚进宫来陪朕说话,等送走了蛮族和南疆的使团你再休息。” 顾安从殷切的期盼到一脸的失望,脸色转变非常的快,最后还幽怨地瞥了魏文帝一眼,无精打彩地说道:“知道了。” 顾安抱着魏文帝赏的东西出了宫,一直陪在他身边当陪衬的王嗣简直大开眼界。 他知道顾安是宠臣,也知道魏文帝对顾安很放纵,只是他没想到,魏文帝会对顾安放纵到这种地步。 王嗣不由得感叹顾安的好命,他遇到了一个明君。 他明白,只要顾安不触碰到魏文帝的底线,可以说顾安能在大魏为所欲为,只是顾安忠君爱国,又一直知道自己是谁,没让富贵迷了眼,一直老老实实地给魏文帝卖命,所以魏文帝对他更加的放心。 “王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顾安将东西放到马车上,回头看向王嗣。 王嗣笑着摆了摆手,“算了,我们又不顺路,你还是快回去陪嫂夫人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已经让人回去赶车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说完,一辆精制的马车赶到了皇宫门前百米外,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厮和一个车夫,两人走到王嗣身前站定,给王嗣和顾安分别行了礼。 王嗣笑着说道:“好了,我的人也到了,顾兄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顾安点点头,不再强求,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家后让身边的小厮容庆将东西送到了顾哲瀚的院子,他则去了后院找唐氏。 “准备着吧,说不定瀚哥儿成亲时皇上会给下道赐婚的圣旨。” 说是不一定,可顾安自信满满,他相信魏文帝一定会在顾哲瀚大婚前赐下圣旨。 ------题外话------ 爱杀在这里给各位主子拜年了!祝各位小主猪年吉祥如意、万事顺心、阖家欢乐、福泰安康。爱杀不会说那么多好听的,只会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你们,也感谢各位主子一年来的支持,有好多主子都是一路陪着爱杀走过来的,这一年多来正是有了你们爱杀才有了动力,也能坚持到现在。爱杀知道自己文笔不行,可你们依然没放弃我,谢谢你们了。爱杀会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努力,争取再写一本好书给大家带去欢乐,也希望大家能一直支持我,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请直言,咱们可以商量着改正,只要有你们在,爱杀一定坚持到底,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4金太后的报复 唐氏一愣,“真的?你怎么知道?” 顾安呵呵一笑,“今天皇上赐给瀚哥一套文房四宝,说是听说他正在练字,所以赐下的,你儿子最近正和程家丫头通信,想必这事儿皇上知道了,特意赐东西通知咱一声呢。” 通知什么?呵呵,只能是明摆着告诉他,他在顾家有暗探。 唐氏也很快想通了关键所在,但她一点也没急,这些都是注定的,魏文帝在相信他们也不会真的放任他们不管,派个人监视他们很正常,别说是他们家,各大世家哪家里没有魏文帝的人,只是埋的深浅不同罢了。 另一边的安亲王府里,安亲王也正和安亲王妃说话。 “王爷今天去驿馆了?” 安亲王妃将茶碗放到了安亲王的手中,坐在了他身边。 安亲王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嗯,南疆那些人心挺大啊!” 安亲王妃眼神一缩,“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欲图谋不轨?” 安亲王点点头,放下茶碗道:“没错,这次随他们前来的有一位公主,而这位公主的主要目的是进宫侍奉皇兄,可是,呵呵,她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她的巫蛊之术十分的厉害,培养的蛊虫也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叫做情蛊,此蛊厉害之处就是对身俱母蛊之人爱的死心踏地,就是让他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而且就算是中蛊之人死了,也对身俱母蛊之人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她体内的母蛊也会死亡。” 安亲王妃面上一寒,神色凝重地思索了半晌,“那她的目的岂不是皇上?她想控制皇上?” 安亲王点点头,“没错,本来本王也没太在意,可回来后本王入宫见了皇兄,是皇兄说的。” 安亲王妃一听就放下心来,暗暗松了口气,“皇上知道就好了,接下来就不用咱们操心了,皇上自然会安排好一切的。” 安亲王笑着点点头,“没错,皇兄说了,露一次面就行了,不用天天招待他们,我是亲王,这些人还没资格让我天天接见。” 安亲王说着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安亲王妃的手腕,“媳妇,皇兄让我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五天后宫里设宴再去,这几天,我可以在家里好好陪你了。” 安亲王妃嗔了他一眼,“少来,家里还有那么多小辈在,你就不怕让人笑话?” 安亲王霸气地站起身,拉起安亲王妃抱在了怀里,“哼!本王要和王妃恩爱,谁敢捣乱?笑话本王?呵呵,嫌命长了?” 安亲王说完,一把将安亲王妃抱起走向拔步床,“媳妇,儿媳妇怀孕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你是不是该陪我出去游山玩水了?这可是你早前就答应我的。” 安亲王嘴上说着,手下也没闲着,猴急地撕扯着安亲王妃的衣服,没一会儿安亲王妃就让他扒光了,脑袋微微下沉,深埋进安亲王妃的胸口。 安亲王妃微喘着粗气搂住安亲王的脖子,“知道了,等嫣儿安全生下孩子我们就出去玩儿一年,然后再回来休息一年,然后再出去,这样总行了吧。” 安亲王一心一意地轻吻着安亲王妃的娇躯,听到安亲王妃的回答抬首吻上了她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回道:“这还差不多,媳妇,乖一点,我来了。” 接下来的动静少儿不宜,还好安亲王府的房屋隔音不错,不然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这时都该跑了。 云雨渐歇,安亲王搂着熟睡过去的安亲王妃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想到今天见到南疆使团那群人的便秘脸,安亲王就是一阵舒爽,别提有多开心了。 今天他和顾安一直进入了驿馆,顾安那边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这边可就热闹多了,他一句不发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群南疆人围着他转,各种好话说尽他就是不吱声,问他什么都没理他们,弄的那些南疆人心里都没底了,不知道是不是魏文帝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好在他是一句没说,倒是让他了解了这些人来的目的。 黛鸢公主吗?呵呵,她在南疆是个公主,到了这里,能活下去就算她命大,他那好母后可不是好惹的,她只对她得上眼的人好,其他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她连娘家人都不帮,还会是个心软的? 南疆敢出手对付皇兄,母后定会把他们的爪子剁下来,给他们一个教训。 也是,母后这么多年不理宫务,在后宫休养生息,世人皆忘了他母后倒底是如何强大的了,不说是他,就连皇兄也不是她的对手,皇兄可是母后一手教出来的,皇兄能那么强,他的母后还会是个软柿子? 据他所知,他母后手上有一批人,是她当初进宫后父皇给她的人,是专属于皇后的护卫,皇嫂嫁进来后他母后就要将人给她,可皇嫂没要,说以后再说,这一再说就等了足足三十多年,母后几次说要把人给她她也没收,这些人现在还在母后手上。 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不比现在的御龙卫差,只是这些人也不知道母后安排到哪里去了? 安亲王想了半天也没丝毫的头绪,索性不想了,搂着安亲王妃安然入睡。 皇宫之中,魏文帝也还没睡,御龙卫统领正给他报告今日顾安和安亲王进入驿馆后的一举一动,虽然已知道了顾安和安亲王在里面的所作所为,可魏文帝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个是话痨,愣是让人家一天整天一句话没说上,没人憋屈死,一个是锯嘴的葫芦,一天一句话都没说,也差点没让对方憋屈死,两国从安亲王和顾安那里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相信这一夜他们没一个能睡得着的。 他们不开心,魏文帝就开心了,高高兴兴地回了后宫找冯皇后亲热去了。 慈宁宫。 金太后冰冷的面孔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森刺骨,她闭着眼躺在长塌之上,手指在大腿上轻点,不多时,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口称“主人”。 金太后半晌没吱声,跪倒在地的黑衣人一动不敢动,别说抬头了,连手掌触地的位置都不敢移动半分,显然是对金太后十分的畏惧。 半个时辰后,金太后好似才从梦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向跪趴在地的黑衣人。 金太后的目光刚接触到黑衣人,黑衣人就打了个冷战,不由得伏的更低了些,“主子。” “嗯,这些年你在蛮族做到哪一步了?” “回主子的话,此次奴才跟过来是做翻译的。” 如果顾安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此人正是白天陪着忽尔扎泰磨了一天洋工的蛮族翻译。 金太后眯了眯眼,“还不错,你能有今天全凭自己的本事,哀家很满意。 肖峰,这些年来你没少往大魏送信,因为有你在,哀家和皇上对蛮族的事了如指掌,哀家对你这么多年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哀家这次叫你来是想你给哀家办两件事,这两件事成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肖峰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的了,听到金太后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还感动了一把。 听到金太后说他能回来大魏,立即激动了,“主子请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金太后满意地笑了笑,“第一件事,暗中挑拨戈尔吉原和戈尔金的关系,记住了,要不着痕迹地挑拨,别让人起疑,也不用你多说什么,有些时候点到为止比你多说上一百句还强,你自己把控好了。 第二件事,五日后宫宴,哀家要你把迷情药喂给戈尔燕,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记住,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别把自己搭里了,哀家还等着你回来伺候哀家呢!” 肖峰闻言更加激动了,想到他回来后就能加官进爵受到重用,肖峰眼泪都要下来了。 “主子请放心,奴才一定给主子办好差事,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金太后笑着点点头,“肖峰,你在蛮族娶的妻子……?” 肖峰想也不想的立即答道:“主子,奴才在蛮族是成亲了,她的父亲是忽尔扎泰所在的部落一个将军,因而奴才才会受到忽尔扎泰的重用。 不过奴才和那女人没有感情,这些年奴才也没让她生养,她……,她倒是给别的男人生了几个孩子,奴才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可为了能留在那里奴才却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有一天能回到大魏见到主子。 所以主子不用担心,蛮族那里奴才随时可以舍弃。” 肖峰一边说着,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重,恨不能现在就徒手杀了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金太后皱着眉头冷哼一声,“哼!蛮夷就是蛮夷,居然还敢给自己的男人戴绿帽子,肖峰,你放心,你这次回来哀家绝不会亏待你,一定给你找个合心意的女人成亲生子。至于那个女人,……” 金太后眯起眼,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反正过后你也得回蛮族一趟,到了那边就把解决了吧,正好因为她和几个儿女的死你大病一场,撒手人寰也在情理之中,这么好的借口不用白不用。” 肖峰闻言大喜,“还是主子英明,这样奴才回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金太后点点头,“哀家会派人接应你,你在动手之前拿着哀家的信物挂在帐篷门口,当晚自会有人和你联络。” “奴才谢主隆恩。” 金太后摆了摆手,哀叹一声,“唉!你也不容易,要不是为了大魏为了哀家,你何苦到现在还没个孩子,肖峰啊!是大魏对不起你,是哀家对不起你,这么些年你辛苦了。” 肖峰眼圈一红,眼泪都下来了。 “主子不用如此,都是肖峰自愿的,当年离开主子去往蛮族,肖峰就决定了,这辈子就待在蛮族了,只要大魏需要奴才,主子信任奴才,奴才就是死在蛮族也甘愿。” 金太后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肖峰,你不必如此,你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你回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后代,要是没有,哀家……,哀家这心里……,肖峰,你放心,就算你没有子嗣,哀家也不会放任你不管,你要是愿意,哀家就帮你在你族里给你过继一个,要是不行,良国夫人开的善堂里有不少的好孩子,你也可以去那里看看,实在不行,你就自己挑,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你看中了,哀家一定随你的心意。” 金太后这个承诺可就重了,让肖峰在族里或是善堂里挑选子嗣没什么,可不管是谁都要做主给肖峰过继,这就重了。 但金太后也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她知道肖峰是个明白人,绝不会让她为难,因此说出这话也就是让他感动一下,她也好,肖峰也罢,两人都不会当真。 果然,肖峰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主子万万不可,奴才如果有幸能回到大魏,奴才是不会回族里的,这么多年奴才音信完无,相信他们早把奴才当做死人把族谱上的名字划掉了,奴才不想再去打扰他们,还是在善堂里挑几个孩子好好教养吧,就当奴才为大魏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金太后一听就哭了,默默掉了两滴眼泪,还抽涕了两声让肖峰听见,含着嗓子道:“你呀你,还是小时候那脾气,记得当年哀家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在营里挨打,都把你打成那样了也没见你哭一声,小小的年纪硬是挺过了二十皮鞭子,当时可把哀家惊住了,……” 金太后开始唠叨起与肖峰见过几次面的情景,她把两人每一次见面都记的清清楚楚的,可见她的记忆力该有多可怕,而她这个人又有多可怕。 她能记得与她无关的一个暗卫营里的一个小小暗卫,把他生平都记得清清楚楚,金太后的心思之深,绝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就是顾嫣在这里听到这些话也得对金太后表示服气。 肖峰离开时已是后半夜,金太后抹了把眼泪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凤椅之上,微眯的眼神中哪还有半点的感情,她的眼中是无尽的风暴漩涡,好似要将整个世界吞噬进去一样,没有一点的亮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5爱就爱了 肖峰走后金太后又接见了一位黑衣人,两人说了许久,来人在天亮时才离开。 顾安和安亲王又不出现了,两人全都委在家里巴着自己媳妇不放,蛮族和南疆再有意见,见不到管事的人也没辙,只能憋屈着待在驿馆里不敢四处走动,就怕魏文帝突然召见他们找不到人,再把大魏皇帝得罪了。 四月初十,在两大使团入京第八天,魏文帝终于召见了他们,朝上如何商量的顾嫣不知道,她只知道晚上得陪安亲王妃进宫赴宴,这让顾嫣微微的不开心。 顾嫣沉着脸站在院中,一手抚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一手拎着鞭子甩向地面,“啪”的一声,震惊全场。 “在我家待了四个月了吧?学了好几个月就学了这么点东西?这么多人连个老人都打不过,一群废物!” 底下姚广和楚云天等人没一个敢吱声的,虽然暗自腹诽冯七爷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打不过他,但表面上却不显,恭敬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这位现在可不能气着她,她可是孕妇,怀的是安亲王府未来的小主子,怎怎么都算是皇家子嗣,他们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全加起来都没人家肚子里那块肉金贵,还是忍着吧。 虽然有些憋屈,但这些人还挺会安慰自己。 孕妇嘛!气性大点很正常,他们是男人,不能和孕妇计较。 对,就是这样,绝不是怕她生气了万一再动了胎气,回头等生完了孩子再收拾他们,绝不是这样的。 底下加起来站着二十多人,就连骆荣轩都没跑了,全都乖乖站在太阳底下挨骂,眼神还得时不时的偷偷关注一下顾嫣,就怕她真气着了。 尤其是骆荣轩,他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顾嫣,双手做托举状,随时准备来扶顾嫣。 顾嫣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气势汹汹地瞪着下面一群人,恨铁不钢道:“真当本郡乐意管你们似的,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在常州那一出闹的本郡主伤心了,根本就不乐意让你们进王府受教,但皇上找到我亲自来给你们讲情,本郡主是推脱不下才答应的,没有皇上发话,你们当本郡主心善呢? 本郡主可不是什么好人,别以为你们家出那么点银子就让我心动了,本郡主还没那么穷。 再说了,你们来到王府后吃穿用度哪不用银子?我管你们要伙食费了吗?一天天的净让我操心,就不能安下心来好好学着?冯叔那么大岁数了,腿脚还不好,你们年纪轻轻的又在他老人家的教导下学了这么久,居然还打不过他,是不是有点过份了?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吃的太好了把你们养的太肥了?跑不动了吧?那好,从今天开始训练加倍,做不到的就给我滚蛋,一个月后再打不过冯叔也滚,我这儿不要废物。” 顾嫣说完扔下皮鞭子回了静心阁,一众男子汉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等顾嫣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才抹把脸往三进院儿去。 骂就骂吧,谁让她是老大,不,老大这个词只能骆荣轩能用,他们得叫大王。 麻蛋的!还没改回来了,这辈子只能管她叫大王了,真特么的憋屈! 众人心情不好,看骆荣轩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谁让他是顾嫣的相公呢,她骂气顺了他就得遭罪。 正当程凌砚、姚广和金东亭几人摩拳擦掌的想暴揍骆荣轩一顿出出气时,骆荣轩回头看向众人,咧开嘴露出了抹冷笑。 “我天天晚上回去抱着媳妇睡,你们就不怕我回去吹枕头风说你们不好?就不怕我回去告状说你们欺负我?你们想想看,如果我这么和我媳妇说了,后果会怎么样?” 骆荣轩威胁完众人转身离开,留下一众人懵逼当场。 卧槽!不得了了!骆荣轩长心眼儿了!这个纨绔现在会跟他们耍心机了,还学会告状了,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说的他们再也不敢动他,现在这小子了不得啊! 骆荣轩可没空理他们,他皱着眉头回到了静心阁,大步迈进内室,在贵妃塌上找到了挺着大肚子的顾嫣。 “媳妇,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想起考核他们来了?还有,谁得罪你了?还是有人欺负你?怎么心情这么不好?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顾嫣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话本懒洋洋地靠进了骆荣轩的怀里,一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没事,也没有人欺负我,就是不想进宫,我现在怀着孕,得万事小心,对于我来说宫里并不安全,虽然四妃不在了,可还有其他的宫妃在,尤其还有一个琢磨不透的贵妃,她倒不至于对付我,只是我不想被连累罢了。 还有蛮族和南疆,这两国使臣到了大魏不作妖才怪了,要是他们是冲我顾家来的,那么我少不得出手对付他们,现在我这样可不好出手,危险太大,我还想安安全全地把他生下来,一点也不想他遭罪。 唉!蛮族那里也就罢了,就算忽尔扎泰想出手也有我爹和我哥在,他们就能压制蛮族的那些人,就是南疆那里……,有些麻烦,现在只希望他们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不然的话,我恐怕会为了这个宝贝大开杀戒,届时两国开战,我会成为大魏的罪人也说不定。” 顾嫣越说眼神越冷,到最后眼神如同寒潭般散发着冷气,连周遭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不少,冻的骆荣轩直想哈口气看看有没有白烟。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抱着顾嫣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嘴唇吻上了她的额头,大手在她后背不断地安抚。 “放心,有我在,我是不会让我们的宝宝遭受任何危险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这一夜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哪也不去,一会儿进宫我就和皇伯父和皇祖母说去,今天我就守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管。 嫣儿,请你学着放手,我是你相公,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交给我来办,虽然我不一定会办好,但有你在我身边,我总不会办砸了,我想你好好的,想你能放松下来,想你能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你身上背负的可以慢慢交给我,我是男人,总比你力气大,有什么事我来背。” 骆荣轩一席话让顾嫣震惊万分,这还是骆荣轩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叫她嫣儿,而且在她的印象里骆荣轩依然还是那个纨绔世子,需要她去守护,去调教的相公,可她没想到,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变化会这么大,现在居然想帮她背负重任了。 顾嫣摸着骆荣轩的脸颊,目光微闪。 这个男人真的让她心动了,如果说以前是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去守护和喜欢,对他的感情是一种占有欲,那么现在则是升华为爱,这爱现在还并不浓烈,只是如同一颗种子刚刚发芽,但它迟早一有天会变为参天大树,将他们两人遮挡起来,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爱就爱了吧,她还没爱过一个男人,就凭他能一心一意对她,万事以她为先,他就值得她去爱。 想通一切,顾嫣微笑着扑进了骆荣轩的怀里,“傻子,你是我相公,我是你妻子,我当然希望你能帮我承担一切,也希望有一天你能站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 骆荣轩,从今天开始你要就做好准备了,我顾嫣要退居二线,成为你背后的人,这静心阁从今天往后由你做主,这个家由你做主,我会全心全……” 不等顾嫣说完,骆荣轩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嫣儿,记住,这个家永远是你做主,我只希望能帮到你,能有一天站在你身前为你斩断一切危险,而不是成为这个家的主人,成为大魏所有男人那样的人,如果是那样,我甘愿做个废物,这样你就永远放不下我,更不会离开我了。 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一切,我会为了让你实现愿望而努力,但绝不是让你成为我的附庸,你值得一切最美好的事物,更值得我去全心全意的守护,所以,站在我身边,不要做我背后的人,你的光彩不应该被任何人所遮挡,哪怕是我也不行。” 顾嫣傻眼了,她第一次觉得骆荣轩真的很会说话,还很会说情话,一席说下来感动的她有些想哭了。 不等顾嫣动作,骆荣轩已经站起了身,“媳妇,我得出去努力了,我得好好练武,我得保护你和孩子,你先睡一觉,养好精神晚上相公带你去看戏,我们只看不参与,躲的远远的,什么蛮族南疆的,与我们何干?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伤害你和孩子就行。” 不等顾嫣答应,骆荣轩急急忙忙出去了,刚走出院门就奔跑起来,向第三进院落跑去。 顾嫣傻傻地坐在椅子上呆了半晌,眨了眨眼,“说风就是雨的,这么一会儿子功夫能练到什么啊?绝世武功?呵呵,要是那样天赋可够好的。” 顾嫣懒的再理,躺到贵妃塌上没一会儿睡着了。 跑出院门的骆荣轩按着狂跳的心脏咧开嘴傻笑。 终于会说好听的情话了,没白挑灯夜读,呃,董胖子私下给他的“情话大全”。 虽有抄袭的嫌疑,但骆荣轩一点没感到不好意思,因为他可不是完全接里面写的读的,他的感情是真的,也都是他心里想说的话,里面有好多都是他一直想说却又一直没说出口的,今天正好借此机会全让他说出来了。 那本书早在三年前就拿到手了,只是当时他没弄懂自己的感情,也就一直扔一边没看,现在他知道他生命的归宿是顾嫣了,当然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骆荣轩按下疯狂跳动的心脏回到了第三进院,一下午的时间里他如同疯了般的练武背书,直到傍晚他们各回各家准备进宫事宜才停下来,又回到静心阁做准备。 夜幕降临,一弯月牙悄然爬上星空,大魏皇宫中迎来了它尊贵的客人。 嘴里说是尊贵,但不论是当今魏文帝还是金太后,乃至下面的朝臣都没太把这些人当回事儿,就当是来了两队人到大魏看风景来了,他们只要好吃好喝好招待地迎接一番,接下来的事再交给礼部和其他人朝中重臣,剩下的事儿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只要这些人老实一点,别在这里惹事,也别老想着入侵大魏领土,其他的事都好说。 安亲王一家子到时宴会都要开始了,除了上座的魏文帝还没到,就连金太后和冯皇后都到了,两大使团更是提前到达了这里。 启元殿顾嫣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这次比上次人还多,看的人眼花缭乱,各种脂粉味和熏香味熏的她直恶心,再加上殿里的酒香和男人身上出汗时的汗液味,顾嫣还是没忍住跑到大殿的廊柱下吐了出来。 “特奶奶的!都好几天没吐过了,今天反倒又吐了。” 一旁的骆荣轩急的满头大汗,让书香赶紧去倒水,然后接过茶杯亲自端着送到了顾嫣的嘴边,“老大,你怎么样?没事吧?” 顾嫣没接过茶杯,而是就着骆荣轩的手漱了漱口,等漱好了才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里面味太重了,熏人。还有,下次别叫我老大了,我是你媳妇,还是叫嫣儿吧。” 骆荣轩闻言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可我习惯了叫你老大,一时间恐怕改不了。” 顾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挥了挥手,“罢了,随你吧,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只要在外面别让人笑话就成。” 骆荣轩答应下来,见顾嫣虚弱的小脸有些苍白,赶紧扶着她走到了偏殿坐下,再吩咐人打开殿门散味。 虽已进入四月,但夜晚还是挺冷的,启元殿里只开了一道小门,中间的大门只有在金太后和冯皇后到时打开了,她们进入后又关上了,再打开就只有魏文帝到时才会再次打开。再加上大殿的角落里还放着炭盆,大殿里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些热。因此那些前来参加宫宴的夫人小姐们穿的可不多,新置办的春衫早已上身,就等着在今日大放异彩给异族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现在骆荣轩叫人打开殿门可就冻坏了这些夫人小姐们,没一会儿就把这些人冻的鼻涕眼泪横流,暗骂骆荣轩不会体贴人,没看她们穿这么少吗? ------题外话------ qq群里的小主们反应,爱杀叫大家小主不亲近,想来想去觉得叫妹妹亲切,所以从今天开始就叫大家妹子了,反正爱杀岁数肯定比你们大,也没占你们便宜,小主们改成妹妹们,这样叫感觉好多了。 还有,爱杀可能真的应该把车供起来,昨天晚上回家后才发现,我车不知道又让谁给蹭了,就停在那里没动都能变成这样,我也是服了,我可能天生与车有仇,买了正好一个月,再修都第三次了,明年我得交多少保险啊?算了,不说了,再次祝妹妹们新年快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6顾嫣的爱慕者 骆荣轩才不管她们如何,反正他关心的太后皇后和他家老娘都在前边坐着,靠近门边的都是五品以下官员的家眷,就是冻坏了也不敢说什么,除了硬挺着别无他法,这些人可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过了足足一刻钟,骆荣轩才小心翼翼地半搂着顾嫣的腰身进了大殿,眼睛一直盯着顾嫣的脚下,大手稳稳地扶着她,一步一叮嘱。 “慢点,……,别急,……,步子再小点,……,累不累?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坐在中间位置靠近过道的朝臣和夫人小姐们听了骆荣轩的话直翻白眼儿。 拜托!从进门到最前面统共就那么二三十步,这才走了不过十几步就累了?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至于这么娇气吧?更何况咱们怀柔郡主是什么人啊?就是怀了孕也没那么孱弱吧?谁家女人还没生过孩子?再是皇家子也不至于这么精心吧? 再腹诽也没用,骆荣轩步子越来越小,连带着顾嫣的步子都不大,夫妻两个可谓是一步三摇地往前走,比台上唱戏扮演官老爷的戏子走的都慢,底下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夫妻把剩下的十几步路走成了三十多步,直到魏文帝都门到殿门口了,这对夫妻还没走到位置上,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金太后和冯皇后高坐凤椅之上,两人一脸慈和地等着骆荣轩和顾嫣走到地方坐下,可这一等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脸上的笑都要绷不住了这两人还没到地方,不由得齐齐看向一边的安亲王夫妻和另一边单独一个人来的顾安。 这么一看,好么!安亲王夫妻那里更是没脸看,安亲王护着媳妇比他儿子更甚,进殿这么长时间了,他那爪子就没从安亲王妃身上下来过,一直将人死死地半抱在怀里,就是安亲王妃喝水都是他亲自喂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秀恩爱,两人不但不觉得脸红,还挺自得。 另一边顾安却是笑意盈盈地摸着胡须看着骆荣轩和顾嫣夫妻,眼里是说不出的满意和赞赏,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多出了两条。 金太后和冯皇后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得!别指着这三人说上两句了,还是慢慢等着人家小两口入坐吧。 顾嫣在骆荣轩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安亲王夫妻身后,礼也不用行了,人家公婆正恩爱着哪有空搭理他们,乖乖坐好得了。 顾嫣坐定,殿里众人不知道为什么,总算是松了口气,甚至有两个命妇还抹了把额角的虚汗,有种逃过一劫的错觉。 站在殿门口等候多时的魏文帝暗暗松了口气,动了动有些站麻了的双脚,点头示意孙英。 孙英立即直起身,高喊,“皇上驾到,跪迎。” 众人急忙起身跪下迎接魏文帝,骆荣轩不满地暗暗嘀咕了两句,扶着顾嫣半跪在地,这才规规矩矩地在顾嫣身边跪好。 魏文帝可没骆荣轩那两下子,能把二三十步路走成五十多步,他龙行虎步地快步进入大殿,先是跪在金太后面前行礼,被金太后拉起后又顺手拉起了冯皇后,这才转身面向众人站好叫起。 众人磕头谢恩,起身后坐好,魏文帝笑着扫了眼两边的蛮族和南疆使团,冲两边点点头。 “在这春暖花开之际,今日我大魏喜迎两国使团,朕十分的高兴,特此准备了美酒佳肴款待远方的客人,……。” 魏文帝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的场面话,众人也都习惯了,开场白嘛,很正常,听听就好了,至于信?呵呵,信就傻了。 魏文帝说完后坐在了正中间的龙椅上,也不再理会两国使团之人,笑着与金太后和冯皇说话。 两大使团的人面色不虞,却也不敢说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魏文帝可不是蛇,他才是真龙天子。 再不高兴也得把事情办了,宴会过半,趁着舞姬下去换衣服之际,南疆公主黛鸢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殿中央笑着盈盈跪拜。 “启禀大魏皇帝,我乃南疆黛鸢公主,在此喜庆之日,黛鸢想为皇上舞上一曲,祝大魏日益昌隆,皇帝陛下身体康健。” 身为南疆人,黛鸢公主能用汉话说出几句成语来已经不错了,而且祝词还挺好,众朝臣们又能欣赏到南疆的歌舞,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别人没有意见,魏文帝更没意见了,抬手笑着让黛鸢公主舞上一曲。 黛鸢公主乃南疆第一美人,身段柔软无骨,长相妖艳,一颦一笑中自带风情,她穿的舞衣相对大魏更加的暴露,大片的后背裸露在外,胳膊和长腿也暴露在空气中,让人一饱眼福。 她舞的是南疆的银铃舞,手上和脚腕上的银铃在舞动铃铃作响,绿色的纱衣穿在她身上硬是压住了她的美艳,让她看起来如同林间的精灵。 长腿,细腰,修长的手指,白晳的玉足,她整个人在舞动中绽放出别样的风情。 一舞毕,黛鸢抬起头看向主位,原以为会得到魏文帝一个痴迷的眼神,却不想,她正好看到魏文帝正低头剥核桃,他面前的小盘子里已经剥了满满一盘,刚才没跳舞之前他面前可是没有这些的,那么就是说,这些是刚刚剥的。 黛鸢公主当时面色就沉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魏文帝压根就没看她跳舞,不但没看,还无聊地剥核桃,一曲下来正好剥完一盘。 音乐早已停了,底下半晌没人吱声,魏文帝这时才抬头看向黛鸢。 “哈哈哈……,黛鸢公主不愧是南疆第一美女,这舞跳的很不错,来啊!赏!。” 魏文帝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可他毕竟开口了,黛鸢也说不出什么,正想谢魏文帝的夸奖,魏文帝又把眼神收回去了,将手边剥好的核桃推到了冯皇后身前,再也没看黛鸢一眼。 黛鸢气的牙疼,匆匆谢了恩,接过一套魏文帝赏的宝石头面,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坐了回去。 南疆使团的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可现在不是跟大魏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能忍了。 另一边蛮族使团的人脸色也是一沉。 魏文帝对南疆不待见,对他们就更不待见了,两国几乎每年都有战事发生,能和颜悦色就怪了。 戈尔吉原扫了眼忽尔扎泰,眼神又扫过戈尔燕,低下头一句话都没说,紧攥的拳头青筋直露,牙齿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他这次来就是向大魏求助的,只是到达大魏后他被看的紧,一直没能出去,上次顾安来时又有忽尔扎泰在场,他就是想说也只能憋着,再说了,顾安太狡猾,一句也没能让他们这方人开口,反倒是他自己,好像把自己兜个干净彻底,实际上一句有用的没说,说的全是这些年他们所掌握的情况。 戈尔吉原不甘心就这么把王位让出来,那是它的,他得想办法将王位抢回来。 戈尔吉原强行压下心底的痛,面上露出一丝微笑,看向右手边的戈尔燕。 “南疆公主已经表演了一个节目了,妹妹不下场吗?” 戈尔燕不屑地扫了戈尔吉原一眼,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看。 戈尔吉原没理会戈尔燕不屑的眼神,在他看来戈尔燕只是个女人,只要他登上王位,这个女人的下场还不是他说的算,她的不屑也好,鄙夷也罢,到那时全都会恭谨的注目。 戈尔吉原顺着戈尔燕的眼神看向对面,突然目光微微闪动,握着的酒杯又紧了紧。 那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一生最痛恨而又最爱慕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顾嫣是在战场,她一袭红衣骑在白色的战马上,手持银枪英姿飒爽,高挑身姿冷艳的眼神无不吸引着他的目光。 当他以为他可以用武力征服她时,她一枪将他挑下战马,眼神都不屑给他一个,全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连他身上穿着的将军服饰都没能吸引她的视线,她只紧紧地盯着她的对手,他们蛮族的大将军。 第二面,他在一个小小的部落里看到了身影,她正和一位蛮族大妈一起驱赶着羊群,他看着她在羊群中慢步,看着她微皱着眉帮母羊生产,看着她,看着她在夜晚来临之时毫不留情地屠杀了整个部落的人,连那位待她及好的大妈和受她帮助艰难生产的母羊都没放过。 接下来就是对他无尽的追杀,要不是他运气好遇了蛮族的大军,他此时早已身死了吧? 戈尔吉原苦笑一声,低下头流下了眼泪。 第三次是在她和她哥哥顾哲瀚大破王城之时,他亲眼看着他们两兄妹杀进王城,亲眼看到她的哥哥砍下了父王的脑袋,而她则是搬空了蛮族多年的积攒的国库,让他们蛮族一无所有。 到现在他都忘了她离开王城之时露出的轻蔑的眼神,她看不起他,更是不屑杀他。 戈尔吉原神情恍惚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顾嫣,这让骆荣轩十分的不悦。 原本骆荣轩根本没注意到他,他和顾嫣进来后就坐到了安亲王夫妻身后,他比他爹安亲王更过份,直接将顾嫣打横抱坐在他的怀里,压根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一心一意哄着怀里的顾嫣吃东西。 “乖,张嘴,这一品酥最香了,而是是咸口的,合你口味。” 顾嫣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要。” 骆荣轩毫不气馁,“乖,就一口,吃一口就行,吃完这一口咱就换样。” 顾嫣想了想,低头咬了一口,指着桌上的茶水不说话。 骆荣轩伺候顾嫣伺候惯了,眼急手快地将茶杯送到顾嫣嘴边让她抿了一口。 就着茶水将一品酥咽下去,顾嫣摇摇头,“不吃了。” 骆荣轩急了,“那哪行?今天晚上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空着肚子可不行,咱们再吃点别的,这鸡汤挺……” 骆荣轩还想给顾嫣盛点鸡汤,可低头一看鸡汤送到这里早就凉了,上面一层的油,腻的他都不想喝一口,何况是给顾嫣喝。 骆荣轩皱眉看着满桌的菜叹了口气,“还真没什么可吃的,一桌子菜全是凉的。” 语毕,骆荣轩回头看向书香,“你去御膳房端个锅子过来,把这些全撤下去,再让他们上点羊肉鸡肉和蔬菜,最好再来点烤鹿肉。” 书香无语地瞅了骆荣轩一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皇宫是自己家呢?怎么宴会上还带点餐的?也不怕皇上不乐意。 虽然心里腹诽着,可她脚下却不慢,反正在她心里主子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人乐不乐意的与她无关,她家主子还怀着小主子呢,必须得吃好用好。 书香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了,出了大殿就施展轻功向御膳房跑去。 书香出来时就让御龙卫副统领看见了,见她急急忙忙往外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飞身上前询问。 书香一边跑一边瞪了他一眼。 “主子要吃锅子,我去御膳房里拿。” 副统领一听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从树上掉下去,歪了歪身子赶紧追着书香往前跑。 “你们家主子当这儿是酒楼呢?” 书香翻了个白眼儿,“关你什么事儿?当好你的差吧。” 书香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副统领拉下了。 副统领一惊。 “老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让人甩开,两个都是女人,真是……,憋屈!” 副统领不信邪,非要跟书香比比,书香懒的搭理他,就随他去了。 也好在有副统领在她身边跟着,不然这会儿书香在皇宫里乱飞,没让身处暗中的御龙卫们当成刺客给咔嚓了算她命大。 书香回来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满脸通红的大汉。 顾嫣抬头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见御龙卫副统领此时身穿太监服饰,一手托着一个大托盘,每个托盘上都放着五个盘子,盘子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四样肉片和四样蔬菜,还有两样蘑菇切好洗净放在上面。 骆荣轩见此情景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过去,抖着手将茶杯放一边,指着副统领道:“你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怎么穿成这样啊?” 副统领有些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颇为幽怨地瞅了书香一眼。 还不是你家丫鬟害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7婚配对象 书香没搭理他,专心为骆荣轩和顾嫣摆火锅,等她将副统领手上两个托盘的菜全摆好,才抬眼看向他。 “谢谢。” 说完,书香退回到顾嫣身后站好,再也没理过副统领。 等着书香继续道谢的副统领见到书香退到了后面,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就完了?他堂堂一个御龙卫副统领当了回太监,就这么被打发了? 正当副统领想张嘴说什么的时候,骆荣轩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还有事儿?” 副统领低头一看,立即明白了。 骆荣轩这是嫌他碍眼了。 副统领抬眼瞅了书香一眼,对着骆荣轩摇摇头,“没有,下官这就退出去。” 骆荣轩对着顾嫣眨眨眼,“他怎么了?” 顾嫣淡定地喝了口茶,“没事儿,不尽惯让人使唤,等他尽惯了就好了。” 骆荣轩了然地点点头,“哦”了一声,不再关注他,更没问为什么副统领要习惯。 骆荣轩不顾众的人目光开始给顾嫣涮锅子,各种蔬菜和肉类搭配合理,一口肉一口蔬菜地喂着,一下都不用顾嫣动手,她只管张嘴等着吃就得了。 骆荣轩来这一手让安亲王嫉妒了一瞬,随后就叫身边的暗卫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儿又抱回一堆吃食和一个火锅。 坐在上首的魏文帝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冯皇后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笑的更加欢愉了。 冯皇后同情地瞅了眼作死的安亲王和骆荣轩,低下头默默吃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顾嫣长年训练下感官敏感的骆荣轩发现了戈尔吉原的目光。 骆荣轩眼中闪过一道杀气,直直看向对面的戈尔吉原,手里的竹筷一个用力折成了两断,正当他想发怒的时候,一只小手摸上了骆荣轩的脸。 骆荣轩身上的杀气瞬间收敛干净,温柔地看向怀里的顾嫣。 “嫣儿有事儿?” 顾嫣冲着骆荣轩嫣然一笑,“没事,就是吃饱了想出去走走。” 骆荣轩听到顾嫣想出去,二话不说将顾嫣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地上站好,顺便将她的裙摆理好,又给她披上了披肩,搂着她慢慢向殿外走去。 对面的戈尔吉原看着骆荣轩的一系列动作都要气炸了,可同时对骆荣轩也佩服万分,别人会如何他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再爱顾嫣也做不到骆荣轩那样,他是真的把顾嫣捧在手心里在宠的。 戈尔吉原复杂地看着两夫妻施施然地从他身前走过,内心在遇到顾嫣后的波动渐渐平息下去,很快又恢复成以前那个面目阴沉的蛮族亲王。 戈尔燕眼见着骆荣轩和顾嫣离开了大启元殿,想了想,随后跟了出去。 黛鸢瞄了眼对面空出来的位置笑了笑,安稳地坐在座位上没动,而是看向对面的四张桌子。 端王、瑞王、康王和宁王四人在这次宴请两国使团的时候被放了出来,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事,大魏不能一个成年皇子都不出现,无论如何魏文帝也得让他们参加这次的宴会,免得让人笑话。 出来是出来了,他们什么都不敢做,内斗可以,有争有抢也没什么,可绝对不能丢了大魏的脸面,蛮族和南疆知道他们兄弟内斗是一回事儿,让人看了自家的笑话那就另一回事儿了,到时别说魏文帝会更加不留情面的收拾他们,就是大魏的满朝文武都不会再支持他们,到时候他们再也无望那个位置。 因此这一天四王都非常老实,全都笑呵呵地与两国使团的人打太极,虽然他们脑子不行,但这点还是能办到的,大不了就是笑,什么都不应下就是了。 黛鸢挨个看去,她发现这几个王爷长的倒是都挺不错,只是她不了解他们的性情,更加不知道他们在大魏的地位,还得再看看再说。 也罢,反正有时间,距离他们离开大魏还有二十天的时间,这段时间足以她找到合适的人了。 黛鸢瞄了眼骆荣轩和顾嫣所在的空位,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 要说满殿的男人中她最看中的其实是骆荣轩,不但他是这里长相最好的,而且他对顾嫣的细心呵护是她最看重的,如果骆荣轩能这么对她,那么,…… 但她不能,她的使命不是这个,她需要一个能坐上皇位的皇子,而不是侄子。 黛鸢有些微的遗憾,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她又是那高高在上的黛鸢公主,而她的目光也开始在对面四位王爷身上流连。 出去躲清闲的骆荣轩和顾嫣刚出了殿门,就让后面的戈尔燕叫住了。 “顾嫣。” 顾嫣一愣,回头看向戈尔燕。 “有事?” 戈尔燕咬着下唇看了看顾嫣,又看向骆荣轩,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又把目光放到了顾嫣的身上。 “我有个疑问,你为会要成亲?” 顾嫣和骆荣轩闻言都愣住了,两人互视一眼,纷纷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戈尔燕。 “年纪到了又遇到对的人就成亲了,这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戈尔燕皱了皱眉,不满地发问道:“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不招个上门女婿?你们大魏不是允许招上门女婿吗?实在不行你可以多娶几个丈夫,为什么要守着他一个人过日子?” 骆荣轩听完满头黑线,恨不能掐死戈尔颜。 他好不容易才把媳妇哄到手,让她全心全意地接受自己,这一天还没到呢就让人提出了质疑,还让他媳妇多娶两个男人回来给他戴绿帽子,简直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了! 骆荣协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找戈尔燕拼命,脚下刚一动,就让一个身影拦下了。 “戈尔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嫁的丈夫是个真男人,是不下于你们蛮族勇士的大丈夫,在我心里,这个世上能配得上我顾嫣的男人只有他,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他可以做到唯我为中心,并且永远不会背叛我。 戈尔燕,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顾嫣必须和几个男人在一起,但我告诉你的是,我顾嫣此生只能出嫁一次,是不会和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的,我没那下贱。 还有,在你心里我的丈夫可能什么都不是,他弱小的可怜,但在我心里我的丈夫是个英雄,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是我大魏的又一擎天巨柱。” 顾嫣话语不快不慢,但语气肯定,对骆荣轩信任非常,不但让戈尔燕这个外人吃惊,就连骆荣轩都吃惊不已。 他是什么样没有比他自己更清楚了,他前二十一年就是个纨绔,吃喝玩乐没人比他强,一说到正经的却是一问三不知,直到后来顾嫣进京精心教导他才好了点。 这样的他会成为大魏的顶梁石?还擎天巨柱!她也太高看他了吧? 戈尔燕咬着下唇不甘心地看着顾嫣,又死死地瞪着骆荣轩,总觉得是骆荣轩的存在破坏了顾嫣在她心目中无敌的形象,要不是有他拖后腿,顾嫣一定比现在还要强大。 戈尔燕闭了闭眼,又微微低头看向顾嫣的肚子。 “你怀孕了?是他的?” 顾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 “嗯。” 她都懒的和戈尔燕说话了,和她说话简直拉低了她的智商。 戈尔燕没再问下去,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一脸纠结地看着顾嫣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殿另一侧,肖峰在戈尔燕离开后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他没有动戈尔燕的任何东西,而是侧坐着身体前倾和忽尔扎泰聊天。 “大将军,公主追着那个顾嫣跑出去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找个人去看看?” 忽尔扎泰摆摆手,“不用,这里是大魏皇宫,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大魏的客人,如果公主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大魏的面子上也不好看。皇宫之中遍布御龙卫,要是公主有什么事,御龙卫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肖峰这下好似放了心,悄声道:“有大将军在我这心就安稳多了,只是大将军,您想好了要让公主和哪位王爷成亲了吗?还是说,把公主嫁给……” 肖峰抬头扫了眼魏文帝,其意不言而喻。 忽尔扎泰摇摇头,“我也不知,来时族王和公主有所交待,却没有对我吐露分毫,我也不知道族王要将公主许配何人。” 肖峰长叹一声,担忧道:“希望族王能给公主选个好的出路,否则,……,唉!这事儿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但愿公主心里能有点数。” 忽尔扎泰点点头,两人没再多说什么,肖峰也不再多待,站起身一甩袖子走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肖峰正好与戈尔吉原挨着,见戈尔吉原面色阴沉,又是叹了口气,拿着酒壶给他倒了杯酒,在他耳边低声道:“吉原王开心点,大将军还在看着。” 戈尔吉原一愣,回过头看向肖峰。 肖峰冲戈尔吉原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 “吉原王,这酒听说是大魏新出的一种烈酒,是顾嫣,不,是怀柔郡主所酿,依我看,这酒正合咱们蛮族人的口味,您也尝尝。” 戈尔吉原闻言微微低下头瞅着自己的酒杯,“哦?那我倒要好好尝尝,看与我们蛮族的酒有何不同。” 肖峰眉毛一挑,很快又恢得了正常。 看起来这个吉原大王子也不是个蠢的,还知道我的用意,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肖峰偷眼瞄了金太后一眼,金太后借着喝酒的时机与他视线相交,两人又讯速分开,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一会儿戈尔燕回来了,她气鼓鼓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的灌了好大一口,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灌了下去,一边三杯下肚,戈尔燕还想再倒,却让一只大手拦下了。 忽尔扎泰正纳闷戈尔燕犯什么邪病,肖峰又一次跑了过来,抬手抢下戈尔燕的酒杯咬着牙低声道:“公主,这里是大魏,你必需保持清醒,绝不能喝醉了,照你这么喝下去,今日非喝醉了不可。你别忘了你来大魏的目的,你的事我和大将军均不知晓,我们能帮你的有限,凡事还得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肖峰抬脚就要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半道又想了起了什么,回到戈尔燕的座位上将她的酒壶也一并拎走了。 戈尔燕让肖峰一顿训诉清醒了过来,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瞪着她的忽尔扎泰。 “抱歉,我,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戈尔燕说完,眼神向忽尔扎泰左侧瞄去,直到看到宁王,这才定定地直视他。 金太后将底下的一切看进眼里,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眉目间更加清冷,冷的让人发寒。 冯皇后担忧地拉住了魏文帝的手,魏文帝安慰地拍拍冯皇后的手背,看金太后看去。 “母后。” 金太后笑着与魏文帝对视,低声道:“怎么了?” 魏文帝轻轻叹了口气,“母后不必担心,儿子心里有数。” 魏文帝知道上次狩猎的事让金太后担心了,金太后到现在还没过去那个坎,她的火气撒不出来,早晚会把自己憋出毛病来。 金太后小声道:“娘知道,但有一点你得记住,虽然你是皇帝,但你还是我儿子,敢动我儿子,我就把他的爪子剁下来。皇儿这次的事不用操心了,母后给你报仇,你和昊儿好好在家里看戏,不折腾的他们人仰马翻,我这太后就别当了。” 魏文帝即好笑又感动地看着金太后,最后像小时候一样拉住了金太后的衣袖,信任的眼神直直望进了金太后的心坎里。 “娘,你可得为儿子做主啊!上次儿子吃了大亏了,就等着娘给我报仇了。” 金太后大包大揽地拍了拍魏文帝的手背,“放心,一切有娘给你做主。” 魏文帝咧嘴一乐,得意地向底下的安亲王看去。 安亲王早把座上的一切看进眼里,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最后魏文帝的眼神他是看懂了,当即撇撇了嘴,一把将安亲王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大嘴一撅,重重地亲到了安亲王妃的脸上。 ------题外话------ 妹妹们,今天第一章能准时上传,第二章大家要等一等了,昨天和今天上午有事写不了,中午回来时再码字,剩下的一章下午3点之前上传,明天恐怕会也会如此。爱杀欠帐了,码不出来那么多,妹妹们请理解一下,过年了,爱杀的事也挺多的,尽量不会断更。另外上传时间过几天可能要延后了,妹妹千万别介意,等过完这个月就好了,孩子上学了白天我就有时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8最终的选择 安亲王这一举动不但惊到了殿中的众人,连安亲王妃也惊到了。 虽然两人在外面也没少亲密,但如此不顾众人目光而亲亲热热的搂在一起并亲上还是第一次。 可能安亲王妃习惯了安亲王不靠谱的行为,也习惯了安亲王的亲吻,等她回过神儿只羞涩地轻轻捶了安亲王肩膀一下,然后埋首进他的怀中。 安亲王嘚瑟地瞅了魏文帝一眼,挑衅地挑了挑眉。 魏文帝收到了安亲王的挑衅,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看,老子能当场亲我媳妇,你能吗?你敢吗?不怕有失你帝王威仪你就亲。 魏文帝让安亲王气的肝儿疼,黑着一张脸瞪了安亲王一眼,把他彻底无视了。 看着兄弟两人斗法,金太后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大笑出声,拍着巴掌乐的前仰后合的,弄的安亲王妃更抬不起头来了。 顾嫣和骆荣轩再次进入大殿时就见到金太后乐不可支地瞅着安亲王怀里的安亲王妃,眼神中散发着慈母般的光彩。 两人对视一眼,又回到了座位上。 酒宴进行这时也快结束了,魏文帝冷眼看着戈尔燕和黛鸢选定了自己的目标,虽有担忧儿子的命,但更多的是一种期望。 如果他们能逃过一劫,说不定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成长起来,只要他们当中有人能达到他的期望,就是死又有何妨?他这帝位早晚得传出去,只要对大魏有利,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会成全他们。 只是,按他们愚钝的性子,恐怕最后会被人利用的彻底,尤其是端王。 黛鸢既然选定了他,就一定会对他下蛊,南疆的迷情蛊暂时还没听过可以解,如果老大被控制了,他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魏文帝皱着眉头扫了端王一眼。 端王个子高大,膀大腰圆,一脸的忠厚相,看起来跟个武夫似的,实际上他也的确对武更加痴迷,不然也不会与地方上的总兵交好,还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这样一个儿子原本是做将军的材料,只要他愿意,他可为他安排好以后的人生,让顾安和四公府多多看顾他,教导他,锻炼他,让他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哪怕坐不上这个位置,也会让他一世逍遥。 但是现在,不,是这些年来,他看清的他的本质,有勇无谋,为人自大,总以为自己很行,看不起顾安,更加看不上顾哲瀚这些小辈,认为他们任何一个也比不过他。 不止这样,他还胆小耳根子也软,长着黑熊的身材却有老鼠的胆子,对端王妃唯命是从,是几个儿子中唯一一个只有两个侧妃做妾的王爷。 这样的人只能窝里横,一旦遇到强敌第一个投降的一定是他,如果把边关大军交给他,等着的就是大魏的灭亡。 魏文帝眯眼扫了黛鸢一眼。 想必她能选中端王,也有这几方面的原因吧。 魏文帝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平静无波,眼神再也没往端王和黛鸢那里瞄上一眼。 冯皇后早已坐到了金太后的旁边,娘俩聊起天来开心不已,金太后一边和冯皇后低语笑谈,一边扫了戈尔燕一眼,这个细微的变化让一边的冯皇后注意了,低声道:“母后怎么了?” 金太后表情不变,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秀发,“没什么,让你们看场戏,想必那个戈尔燕也该动手了。” 冯皇后美目微缩,若无其事地笑着仰望金太后,眼中满是儒慕之情。 “母后费心了。” 金太后笑了笑,“没什么,敢动皇上,哀家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母女俩个不再说话,底下众人依旧吃响喝喝,时间不长戈尔燕脸色通红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出了大殿。 金太后眉目一扫,一位身穿太监服饰的宫人紧随她而去。 顾嫣扫了眼出去的二人,低头沉思。 看起来这次太后出手了,她就说嘛,依金太后的脾气怎么会允许蛮族和南疆人刺杀皇上?她一定会报复的,而这一次两国来使就给她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时机。 接下来,她只要看戏就行了。 时间不长,一位长相不起眼的宫女走到了宁王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宁王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瞅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起身跟着宫女离去。 顾嫣不着急不着慌地坐在骆荣轩的怀里看向黛鸢公主,此时她已经和端王勾搭上了,两人眉来眼去瞟了半晌,气的端王妃和南疆使团中的人直咬牙。 顾嫣和骆荣轩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过了小半个时辰,魏文帝宣布宴会结束,起身离开了启元殿。 离开前魏文帝扫了眼宁王的位置,又隐晦地看了眼不知道什么不在座位上的端王位置,内心深处传来无奈的叹息声。 儿子们都大了,他也管不了了,只希望他们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顾嫣被骆荣轩小心地扶了起来,两人随着人潮向外走,正好与顾安碰到一处,三人互视一眼,转眼出了殿门向左侧廊柱走去。 “爹。” “嗯。” 顾安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望向魏文帝离去的方向。 “皇上恐怕心情不会太好,希望他能很快走出来。” 顾嫣和骆荣轩都没说话,两人陪着顾安站了半晌,等人都走差不多了,三人才向外走。 刚出大殿没多远,孙英汗流夹背地跑了过来,看到顾安眼睛一亮,立即跑到了顾安跟前。 “顾大人,皇上召见,让你现在就和世子世子妃去慈宁宫。” 顾嫣和骆荣轩一听还有他们的事,对视一眼,快步和顾安一起向慈宁宫而去。 三人到达慈宁宫时金太后已经卸去了钗环,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正与陪坐在侧的冯皇后和安亲王妃说话,见到顾嫣到了,冲她招了招手,让顾嫣过去。 骆荣轩将顾嫣送到金太后身边,又看向魏文帝。 此时的魏文帝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就是前几个月发生狩猎刺杀之事的时候都没这样过,现在的他难过、伤心、无力,更多的还有痛心。 骆荣轩同情地看着魏文帝,心里不住地叹气。 摊上这样的儿子他也够可怜的! 几个儿子的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也不知道现在他后悔了没有? 魏文帝见该来的都到齐了,让孙英上菜。 顾安内心有些不安,不知道魏文帝究竟想干什么,有心想问,却一直没能开口。 魏文帝似是看出他别扭的心态,温声道:“别拘束,都是自家人。” 顾安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一句“家人”将他打动了。 从始至终顾安只拿魏文帝当金主,或者说是他走上人生巅峰不可或缺的一位伯乐,要说真心,顾安在今天以前还真没有,对待魏文帝以演戏居多,精忠报国什么的在他这儿等于狗屁,但此时此刻顾安是真的感动了,他没想到魏文帝会这么信任他,并且还把他当家人看待,对他的待遇基本上与安亲王差不多了。 顾安内心想些什么魏文帝并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顾安刚刚对他生起点感激之心,非得当场气死不可。 魏文帝位着顾安坐到了他身边,他的另一边坐着的是安亲王,然后是安亲王妃和冯皇后,顾安的右手边则是骆荣轩和顾嫣,金太后则是坐在了魏文帝对面,两边分别是冯皇后和顾嫣。 就这么一张圆桌坐着的却是大魏最尊贵,最有权力,最有能力的一众人,也是在这个饭桌上,魏文帝等人决定了大魏的未来。 “既然他们都已经有了选择,朕也不能再拦着了,个人有个人命,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还是街头要饭,全凭他们自己的选择,只是大魏的根基不能让他们毁了,大魏朝的百姓不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此,朕心意已决,四个儿子全部放弃,再也不会对他们有一丝的期盼,接下来朕将会全力培养五皇子,如果他有那个能力继位,等朕老了就把皇位让给他,如果他不行,朕会在宗亲中选择一人。 轩儿,好好努力,跟着你岳父好好学,你媳妇一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朕不能明着培养你,但依然希望你能有能力挑起大魏的未来。” 众人闻言全都不作声了,骆荣轩吓的更是冷汗直冒,“跐溜”一下钻桌子底下去了。 顾嫣手急眼快一把薅住了骆荣轩的脖领子将人提了上来,安抚地拍拍骆荣轩的手背,笑着对魏文帝道:“皇伯父,您还是好好培养五皇子吧,我们家荣轩没那个福分,当不了太子。” 魏文帝摇摇头,“这不是他能选的,身为皇家子弟这是他该担起的责任,朕不能让大魏在朕手里毁了,朕得找个合适的继承人。” 顾嫣没再说话,凤眼扫向其他人。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以及顾安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魏文帝就这么定下了骆荣轩的未来,三张脸惨白惨白的,连呼吸都忘了,要不是魏文帝看着安亲王和顾安不对劲儿,一巴掌拍到了两人的后心,这时恐怕得憋晕过去了。 冯皇后在安亲王妃后背上拍了两下,安亲王妃瞬间回过神儿,赶紧和安亲王一起跪倒在地,请魏文帝收回成命。 魏文帝没理他们,任由他们跪着,目光直直地向骆荣轩看去。 “轩儿,你怎么想的?” 骆荣轩白着一张脸想了半晌,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嫣,“嫣儿,我想努力一次,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 骆荣轩怕及了,不是为了有机会当皇帝,而是怕自己当了皇帝顾嫣不要他了。 顾嫣可是说过,他这一生只能有顾嫣一个女人,要是他当了皇帝,后宫里进了其他人怎么办?顾嫣还要他吗? 其他人都没有想到,骆荣轩唯一一次想努力争取一样东西,却是为了顾嫣,就连顾嫣都有些懵。 他是为了自己? 哦!是了,他曾说过,他会努力变的强大,让任何人都不敢欺负她,让她过她想过的生活,让她肆意潇洒地过完这一生。 这个世上还有比当皇帝更加强大的吗? 没有! 还有比他当皇帝还能让更加肆意生活的吗? 没有! 只有他当了皇帝她才会活的更好,有了他的庇护,她才能安稳地守完这一生。 只不过,如果这个皇帝是用牺牲两个人的感情,中间夹杂着其他人来换取的,那么她宁可不要。 顾嫣微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桌面,一点不避讳地开口问道:“如果让骆荣轩继承皇位,他下的第一道圣旨必须是废除后宫,他的后宫里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不对,除了皇祖母和皇伯母还有一众伺候的宫人之外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如果无法改变,那就争取最大的利益,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两人的未来。 魏文帝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你们的便,他要多少女人与朕无关,他愿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是他的事,朕不会干预。” 顾嫣微微松了口气,又看向金太后。 金太后笑咪咪地冲顾嫣点点头,“放心吧,老婆子不想当坏人。” 顾嫣彻底放下了心,只要魏文帝和金太后不参与,其他人任何人都做不了骆荣轩的主,哪怕是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如此。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顾安暗暗咽了咽口水,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终于放下了心。 他顾安的女儿不必凤临天下,只要她的相公能一心一意守着她过日子就好,有他在,有她哥哥在,不管是谁都不会欺负了她去。 顾安在这一瞬间想的很多,他早有意将骆荣轩拱上皇位,只是他一直在犹豫,他怕骆荣轩得到了一切就会抛弃顾嫣,到那时他要怎么办?反了骆荣轩?还是认命? 现在魏文帝有心将皇位留给骆荣轩,并且允许他不增设后宫,那么有些事就不用他做了,他也能放下心了。 顾安淡淡地扫了骆荣轩一眼,见他在魏文帝和金太后开口后喜形于色,恨不能抱着顾嫣亲两口,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骆荣轩扒上了顾嫣的胳膊,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一双大手顺势抚上了顾嫣的腰身,满足地轻轻叹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89震惊的意外 “嫣儿,你听到了吗?如果我当上皇帝,皇伯父说了不用设后宫,我能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了。” 顾嫣见骆荣轩都要高兴疯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那是在五皇子难当大任的基础上才会如此,骆荣轩,你给老娘……,给我清醒点,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一切你该学的。” 骆荣轩闻言立即耷拉了脑袋,不过片刻间又恢复了正常,双眼发亮地看着顾嫣。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努力讨好五皇子吧。” 顾嫣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 众人也是一阵无语,没想到骆荣轩转眼间就放弃了,刚刚说的还挺感人的,说是一切为了顾嫣,现在听到顾嫣说还有一个五皇子,立即就准备抱五皇子大腿了。 顾嫣没好气地点了点骆荣轩的额头,“还能不能有点出息?皇伯父有心培养你,想看看你能不能有这个能力当皇帝,你可好,转眼间就要去哄五皇子开心,你想干什么?你就不能下定决心比过五皇子?难道说,你连一个牙还没长全的小孩子都比不过?” 骆荣轩撇撇嘴,“和他比干什么?其实我想了,如果让他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你想啊,当皇帝多累人啊!每天卯时就得起来上朝,连早饭都吃不上,然后在朝堂上听一群乌鸦乱叫,叫的你心烦意乱,大事一个决定不了,小事没完没了地叨咕,最后还得散朝自己想办法。 然后就是批折子,成堆成堆的奏折等着挨个去看,然后还得批示,看完那些东西得晚上子时了,这一天下来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光坐在那里看折子写字了。 这些也就算了,虽说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这些我都能忍,可最让我无法忍的是见不到你,这一天下来我们见个面简直是难如登天,你去不了前朝,我来不了后宫,否则第二天就有御史告状,还得听他一顿骂,凭什么啊? 而五皇子要是当了皇帝就好了,他年纪小,好糊弄,我们现在多和他接触接触,把他的心拢过来,让他想着咱们偏心咱们,我们以后做了什么错事他也不好罚我们。 还有,他人小,朝政上肯定能力不及,这时我就可以把持朝政,我们军政大权在手,照样让你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到那时谁敢动你一根毫毛,为夫就杀他全家。” “骆荣轩,你丫的给朕闭嘴,朕还没死呢!” 魏文帝都要气疯了,当着他的面就算计他儿子,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可是,他也知道骆荣轩在胡说,说来说去也是安慰他,并且告诉他,他对当皇帝没多大太大兴趣,如果五皇子能当皇帝,了会全力支持。 骆荣轩脖子一缩,瞅着魏文帝小声道:“我就说几句实话。” 魏文帝瞪他一眼,“朕不管你怎么想,你好好努力吧,轩儿,朕不指着你能扛起大魏的万里江山,朕只希望你能守护好它,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再把它交出去。 唉!罢了,现在说这些都早点,朕会把全付心思都放在五皇子身上,最近几年你也别懈怠,懂的越多对你将来越有好处。” 骆荣轩没再吱声,顾嫣瞅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一行人又坐了一会儿,小李公公急急忙忙进了花厅,在孙英耳边嘀咕了几句。 孙英眼睛一厉,目露杀气。 小李公公眼神一缩,退后了半步。 好可怕!干爹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平时慈和的让人误以为是哪家老爷子,可真遇到事儿了却又跟战场上的将军似的,身上的戾气重的能吓死个人! 孙英长叹一口气,对小李公公摆摆手,“下去吧,嘴闭严点。” 小李公公轻轻点点头,“干爹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来时已经嘱咐那几个御龙卫过一回了,还有两个小宫人看到了,儿子已经处理了。” 孙英满意地点点头,“做的不错。” 小李公公没敢领功,低着头很快下去了。 孙英见旁边没人了,走到了魏文帝身边,也没避讳着谁,只声音稍稍低了一点,“皇上,黛鸢公主和戈尔燕公主已经得手了。” 金太后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魏文帝目光微闪,眼神扫过金太后,看见自家老娘的表情什么事都明白了。 这是老娘出手了啊!不然她们也不能这么快得手。 安亲王同样瞅了金太后一眼,心有戚戚焉。 唉!老娘太强大,显得他更一无是处了。 顾安全程目睹了魏文帝对骆荣轩委以重任,到骆荣轩臭不要脸的算计五皇子,再到两国公主出事,此时才反应过来,金太后才是幕后大老板,他以前抱错大腿了,这位才应该是他的大粗腿啊! 他就不信,没有金太后同意,魏文帝会有心把皇位传给骆荣轩?母子两个肯定私下里达成了一致了,只是从来没说开而已,而他们也不知道罢了。 他知道金太后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先帝对后宫里这些女人没什么兴趣,平时进后宫时间少,可金太后却依然生了两个儿子,并且把先帝的一众嫔妃拢在了自己身边,那些嫔妃见到金太后比见到先帝还亲近,就此一点就可知,金太后的手段的确高超。 而这一次显然是太后娘娘出手了,她在报复蛮族和南疆,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但同时也得有人配合才行,这就说明两国来使中有金太后的人,而两国公主的目标显然不是魏文帝。 顾嫣一脸的若有所思,骆荣轩又懵了,眼神迷茫地看着顾嫣。 冯皇后和安亲王妃全没当回事儿,两人端着茶杯正好心情地品茶。 魏文帝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就不去了,明天给他们赐婚吧。” 孙英见魏文帝有些难过,温声劝了两句,“皇上,王爷们都大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了,您就放手让他们做吧,您就坐在这里帮他们把握好那个度,等到惹祸了您再去解决,到时候几位王爷还不得更崇拜您啊!” 魏文帝冷哼一声,“他们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等惹了大祸再来让我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反正他们是有恃无恐,仗着是朕的儿子,朕不会真动手杀了他们就为所欲为。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动手了,而是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了,命好能多活两年,命不好,朕也救不了他们。” 孙英暗暗叹了口气,不再深劝。 骆荣轩一脸懵逼地看向顾嫣,“嫣儿,那两个公主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 顾嫣眯起眼睛摇摇头,“唉!别管了,她们自己作死,我们是拦不住的。” 骆荣轩更懵了,充满疑问的大眼看向了魏文帝。 魏文帝也乐于告诉他,更加没避讳顾安,“黛鸢公主和宁王睡一起了,被宁王妃抓个正着。 戈尔燕和端王睡一起了,被端王妃抓个正着,现在两边正闹着呢。” 顾嫣闻言眉毛一挑,别有深意地扫了眼金太后和魏文帝。 金太后笑着看向骆荣轩,“孙儿可知她们为何这么容易得手?这里是大魏皇宫,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几个虽然不招人待见,可怎么说也是大魏的皇子王爷,为何会这么容易就中了人的算计?让人一算计就一个准?” 骆荣轩想了想,突然抬头看向金太后,恍然大悟道:“是,……,是皇伯父?” 说完,骆荣轩又看向了魏文帝,想在他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魏文帝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金太后,“儿子受了欺负,娘要给儿子报仇雪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做为儿子,怎可阻止?朕感念你皇祖母对朕和你父王的一片慈母心,不但不会阻止,还会全力配合。” 魏文帝移开目光看向骆荣轩,继续道:“这么说吧,这个天下最最尊贵的人不是朕,而是你皇祖母,只要她想干的事儿,你皇伯父一定会替她完成,如果要在大魏和你皇祖母之间选一个,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你皇祖母。 因为天下没了可以再打,但母亲只有一位,如果母亲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轩儿,大魏以孝治国,不是让你愚孝,但却让你用心去感受父爱母爱。 你以为朕不爱你那四个皇兄吗?不,不是的,他们毕竟是朕的儿子,朕怎么能不爱他们?虽然朕不想让他们有机会继承皇位,全力打压他们,将他们教歪,但朕的初衷却是希望他们能安份守已地过日子,没那能力就老实呆着,凭他们的身份,只要不作死,富贵一生是肯定了的,朕也是变换一种方式在保护他们。 只是,呵呵,朕太自信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蠢,简直让朕太失望了,不但作的一手好死坐不上皇位,还把自己的命丢了一半,现在不是朕想不想放过他们,而是那位公主会不会放过他们了。” 魏文帝越说越无奈,到了最后简直是一边叹气一边说完的。 骆荣轩一开始听明白了,到了后面就又懵了,想了好半天才又明白过来。 “皇伯父是说她们两个要害两位皇兄?那她们害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呢?搅起大魏内乱?嫁过来是为了鼓捣两位皇兄造反?” 魏文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如果她们能得手,的确如此,这是她们嫁过来的目的,可是现在却不完全是如此了。 那个黛鸢进入大魏主要目标是朕,只是她嫌弃朕太老了,想扒着一个皇子上位,鼓捣着他去篡位。 她选中的就是端王,端王是大皇子,按理说中宫无子长子是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更何况端王耳根子软,又怕媳妇,后院不乱,她要对付的女人没几个,能让她少分点心专心对付朕。 戈尔燕来大魏的主要目的不是朕,而是宁王,宁王前年被朕派去了新州,但他却没在新州待两天,随后就去了旁边的云州,云州你知道吧?边关就在云州范围内,他在那里可没少拉拢人,其目的是什么你能想到吧? 戈尔燕是来大魏与宁王和亲的,那么她的目的,或者说是蛮族的目的你也能明白了吧?” 魏文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戈尔燕或者说是蛮族早已和宁王勾搭到了一起,这次来就是过个明路。 黛鸢选中端王是因为他是大皇子,有机会登上皇位,只要控制住了他,南疆就可以全力支持他上位,等他上位成功,南疆就可以控制他达到自己统一中原的目的。 骆荣轩终于想通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么现在是戈尔燕没能和宁王一起,而是和端王,黛鸢也是睡错了人,把宁王睡了。 宁王在云州有自己的势力,与蛮族有勾……,唉!他现在又和黛鸢在一起了,等于简介得到了南疆的支持,那么现在宁王岂不是最大的赢家?他是最有机会登上皇位的?” 魏文帝点了点头,“没错,朕本没打算把宁王牵扯其中,但是他在云州的势力也不小,又与蛮族有勾结,他,不能留了。” 因为他势力过大,又没那能力,只能除去 骆荣轩若有所思,半晌没说话。 家宴很快散了,顾安和安亲王一家出了皇宫,几人一句话也没说。 顾安到家后抱着唐氏说了半宿的私房话,听的唐氏心惊不已。 骆荣轩和顾嫣回到家后均是唉声叹气的,两人互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奈。 魏文帝突然之举让两人震惊不已,他们都没想到魏文帝会考虑把皇位传给骆荣轩,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皇位意味着责任,他们还没有能力承担这么大的责任,骆荣轩想要继承皇位还要再努力才行,至少得能压住满朝文武,让他们信服他才行。 夫妻二人一夜无话,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睁眼到天亮。 同样睁眼到天亮的还有安亲王夫妇,他们也在担心骆荣轩,怕他会因此树敌太多有危险,但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无用,只能被动承受,或是祈祷五皇子能力出众,能顺利继承皇位,魏文帝也能放心将大魏江山交给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0难以接受的现实 一大早宫门尚未开,端王妃的车驾已经停在了宫门口,站在马车旁边的端王府护卫们频频向宫门口张望,里面坐着的端王妃也是心绪不安地扭着手里的帕子,“刺啦”一声,一条上好蜀锦做的帕子就此报销。 端王妃瞅了眼太阳,见时间差不多了,宫门很快就要开了,一直提着的心又陡然拔高了一些。 就在此时,不远处又赶来一辆马车,看规制应当是王府的马车。 端王府的护卫瞅了几眼,走到端王妃的马车边,低声道:“王妃,宁王府的马车到了。” 端王妃一愣,拧着眉头挑起了窗帘向外张望。 宁王府的马车到达后停到了端王妃马车边上,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出现在端王妃的面前。 “大嫂,你怎么也这么早?难道说,昨晚大哥也不在家?” 宁王妃一脸诧异地看着端王妃,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明明没有王爷的消息,为毛会有这种感觉? 宁王妃纳闷不已,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的有点僵,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端王妃闻言,诡异地稍稍放下了心,觉得宁王昨晚也在宫里,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宁王妃这一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让端王妃暗暗松了口气。 宁王昨天晚上也没回家,不只是她家端王一人,那就应该不是单独找她家王爷有事了。 端王妃迅速调整好表情,露出一抹微笑,敷衍地点点头,“嗯,弟妹也来了!” 妯娌几个长年打交道,宁王妃一眼就看出了端王妃笑中的敷衍之意,跟着笑了笑。 “是啊!来接我家王爷。” 宁王妃不再说话,缩里了马车里,不愿再拿热脸去贴端王妃的冷屁股。 两车马车并排停在宫门口,引起了很多百姓的注意,看到是王府的马车,众人也就不再关注了。 时间不长,第一位上朝来的大臣的车驾到了,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然后是小轿骏马,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第一眼关注的必是停在宫门边上的两辆王府马车,但也只是瞅一眼,没敢聚在一起议论,更没有再瞅上一眼。 当第一缕阳光打在宫门最上面的铜钉上时,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还没等走在最前面的四公府的公爷和闻太傅等人进去,就见宫门里急急忙忙跑出来一位小太监。 小太监见到众朝臣先是一愣,随后懊恼地拍拍脑门,然后献媚地给众朝臣请了个安,笑着向两边张望,当看到两辆王府的马车时眼睛一亮,陪笑着又和众朝臣告别,迅速向两辆马车方向移动。 小太监在众朝臣的目光中跑到马车边上,站到了两辆马车中间,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低着头不再说话,更没有再笑。 两辆马车几乎同时挑开了车帘,两位王妃也顾不得在朝臣面前保持端庄有礼的形象了,搭着身边丫鬟的手下了车马,急急地向宫门而去。 众朝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小太监一言难尽的表情和同情的眼神了能明白了一些。 两位王爷一夜未归,昨天晚上住宫里,按理说成年皇子封了王爷没有圣旨是不能住在宫里的,魏文帝更是不会下这样的旨意,尤其是没有王妃陪同又不是重大节日的情况下,那么,就是两位王爷私自留宿在宫里了。 得到这一结论,众朝臣的目光就诡异了起来。 不用问了,两位王爷昨天晚上一定是宠幸了哪个宫婢,导致他们没能及时出宫,而皇上一开始不知道两位王爷留宫里了,早上知道后就让小太监出来告诉两位王妃,让她们进宫去处理。 为什么他们会猜到?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 两位王爷昨天晚上没宠幸哪个丫鬟为什么不出来?两位王妃要是昨天晚上就得到皇上给的信儿了至于走那么急吗?抓奸还不走快点,等着人家穿好衣服吗? 众朝臣看着两位王妃的背影若有所思。 满后宫都是皇上的女人,就是负责浆洗的婆子也不是一个外男能碰的,谁知道这婆子有没有那个命让皇上看中了?婆子不能碰,丫鬟就更不能碰了,因此为了避嫌,哪怕是皇上的亲儿子也不能留在宫里。 可是现在端王和宁王已经留在宫里了,就不知道皇上有多生气了。 端王妃和宁王妃两人匆匆入宫,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向御花园里的赏春园而去。 赏春园里百花盛开,这里种的花全是春季里开的最早最美的,而在赏春园中有一座阁楼,端王和宁王此时正在这里。 黛鸢醒来时觉得浑身酸痛,下身有撕裂的疼痛感,她顿觉不好,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前胸胳膊上青紫一片,还有一些牙印,甚至还渗着血。 黛鸢懵了一瞬,很快回过神儿,转头向旁边看去,一个皮肤白晳带着爪痕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 黛鸢微皱着眉头,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这个身影好像不是端王的。 昨天晚上她趁着酒宴快要结束,殿里正乱套,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约了端王出去,想和他说她想嫁给他为妃的事,顺便让他把家里的王妃休了,或者是贬为侧妃,由她来做正妃,然后等她嫁过来就可以帮他夺位。 只是两人刚见面,就听到阁楼里有说话声,端王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人就静悄悄地趴在阁楼外的门上听声。 赏春园里的这座阁楼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除了大大的花厅外只有一个小小的隔间,上面则是宽敞的大厅,从阁楼上的窗户往外看,还能见到赏春园里的美景,宁王和戈尔燕正站在二楼的大厅里说着话。 两人说了什么黛鸢和端王没听清,没听到半盏茶时间,两人身子一歪,全都摊倒在了门外。 再醒来黛鸢就是看到这个不太熟悉的背影。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黛鸢回过神儿,她只顿了一瞬,看着身边男人有要醒来的迹象,果断地咬开了自己的食指,来不及将男人搬过来面向自己,只能将手绕到男人的前面,摸索着将手指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啊!~” 持续的尖叫声让黛鸢一哆嗦,感觉到含着她手指的男人咬了她一口,疼的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王爷,你轻点。” 宁王是被尖叫声吵醒的,还没等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儿,就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还有一股血腥味,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却听到身边传来了尖叫声,这声音不比外面传来的声音小。 宁王在嘴里的东西骤然消失后迷糊地回过头,入目是黛鸢惊恐的面容和流着血的手指。 宁王瞬间回神儿,左右瞅了瞅,又看了眼不着寸缕的黛鸢和被子下的自己,心凉了半截。 完了!全完了!他怎么和黛鸢公主搞到一起了?她可是南疆送给父皇的女人啊!现在他把父皇的女人睡了,他要怎么办?父皇不会杀了他吧? 还没等他想明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宁王,你放肆!怎么会是你?” 宁王被黛鸢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满脸阴郁地瞅了她一眼,顶着脸上的巴掌印起身穿衣服。 现在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不过,在考虑好接下来的行动前,他得确认一下戈尔燕的安全,如果他没听错,之前的那声尖叫是属于戈尔燕的。 黛鸢都要悔死了,现在不但清白没了,连情蛊都下错了人,想到她浪费了最珍贵的情蛊下到了宁王的身上,而宁王会在一个时辰后爱上她,黛鸢越发地不甘心。 情蛊培养起来太难了,是她们女孩子在出生后就开始用自己的血慢慢培养起来的,中间但凡有点差错都会导致情蛊的死亡,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体里养着情蛊就不能再养其他的蛊虫,否则她将会被情蛊反噬而死。 情蛊不是用上就立即起效的,也不是外界传的那么神奇,但是的确会让中蛊人在一个时辰后慢慢对母蛊拥有者有好感,并且会慢慢忘记身边所有的异性,只专注于母蛊拥有者,中蛊十年以上的人更是会对这个人唯命是从,比狗还要听话。 黛鸢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一边站起身穿衣服,两人现在都冷静下来了,面无表情的神情简直神同步,让人看了不爽,至少宁王妃是不爽到了极致。 “王爷!” 随着开门声响起,一声熟悉的叫喊声响起,宁王抬头看向来人,不知为什么,平时看着还挺可爱的女人现在看来却显得面目狰狞,让人看了不自觉地皱眉头。 宁王没想着去安慰宁王妃,与安慰媳妇相比,楼下的戈尔燕是否安好更让他着急。 宁王妃仔细瞅了眼四周,这里是阁楼一楼的隔间,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临时休息用的床塌,而现在那张床塌上坐着一个女人,正是穿到一半衣服的黛鸢。 宁王妃看到黛鸢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的身上露出的红痕,尖叫着向她冲去。 另一边的戈尔燕和端王则是要比这里混乱的多。 天刚蒙蒙亮,戈尔燕就醒了,应该说她是被憋醒的。 原本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梦到的那条缠了她一夜的肥蛇终忍不住下嘴要吃她,缠的她越来越紧,连呼吸都要没有了,正当她要喊救命时,她一口气没上来吓醒了,紧接着就要面对压在自己口鼻上的大粗腿。 戈尔燕忍着恶心将长满腿毛的大粗腿移到一边,让自己能正常呼吸。 戈尔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深觉活着的美好,可当她看清梦中缠了她一夜现实中压在她身上的物种时她不淡定了,恐惧让她放声尖叫。 “啊!” 尖厉的叫喊声让睡梦中的端王清醒过来,他惊慌失措地从床上坐起,瞪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戈尔燕,眼带迷茫。 卧槽!好像出大事了。 端王一动不动地盯着戈尔燕,回想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还和黛鸢一起跑出启元殿商量合作的事,可下找到个隐蔽的地方,没等他们说话却发现这里已经被人占了,而且里面说话的声音让他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压下心底的疑惑专注于听墙角,正听到另一个女声响起说身体不舒服,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端王摸着还在疼着的后脑勺,脑子里快速分析自己到底怎么了。 头疼,但身上很舒爽,头是让人打的,显然他是昨天晚上让人打晕了,身体上的舒爽他也能找到原因,因为身边的女人正赤身裸体抱着他的衣服尖叫,而且她裸露的皮肤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 好了,事情明摆着的,他把戈尔燕睡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睡的,他半点印象也没有。 戈尔燕疯狂地尖叫着,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夜之间她就失了清白,如果对方是她本就要嫁的宁王也就罢了,可他是端王啊!这要让她怎么办?是换个对象合作还是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拍拍屁股走人? 她蛮族民风是挺开放的,可也没开放到失了清白还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地步,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戈尔燕满脑子事情大条了,她得赶紧补救的想法,甚至在停止尖叫后还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昨天她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儿,身上热的好像发烧了一样,想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可她和宁王已经约好了谈事情,这件事是父王在她离开蛮族前和她私底下谈的,不管是戈尔吉原还是忽尔扎泰都不知道,只能她自己上了。 她强忍着想将自己扒光的心理逃也似的出了大殿,还好宁王出来及时,两人一前一后当做不认识般来到赏春园阁楼,刚说了没几句她就有种想把宁王扑倒吞吃入腹的想法。 她是天真,可她并不是傻子,傻子都知道当下自己的状态是中了迷情药,她让人算计了。 要不是为了嫁给宁王后得到应有的利益,她把宁王提前扑倒也没什么,可她不能这么做,她还当宁王妃,光明正大地帮着宁王夺取皇位,她只能忍着。 ------题外话------ 这几天几章没什么意思,主要是为了再次征战蛮族而做的铺垫,妹妹们不喜欢可以跳着读,再写一两章就要开始战场部分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1魏文帝的嫌弃 忍来忍去宁王发现了她的状况不对,宁王关心地问了她几句,她正想把事情说给宁王听,让他给拿个主意,可没想到,她居然在那个关键时刻华丽丽地晕倒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戈尔燕没想明白,她明明是和宁王在一起,就算失身也应该是失身给宁王,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端王? 戈尔燕懵了,浑乱的思绪让她又一次忍不住放声尖叫,这一下不但把端王叫回了神儿,也把端王妃给叫来了。 端王妃踹开门,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上了二楼,看到两人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当即火山爆发,一把薅住了戈尔燕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扯了下去,右手一个大巴掌挥到了她的脸上。 “啪!” “你个贱货,居然敢勾引王爷!你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勾引男人,我让你发浪,你个小贱蹄子,一天没男人你就受不了是吧?我给你机会浪,我要把你送到红楼里让万人骑万人睡,我看你还怎么浪下去?蛮族的民风真是开放到令本王妃大开眼界,爬床的事都能干的出来,还是一国公主呢!我呸!就你这样的也就是当婊子的货!……” 端王妃跋扈泼辣是出了名的,家里两个侧妃让她收拾的服服贴贴的,就连端王面对她时都不敢大声喘气,总是小心地顺着她,因此端王妃这两年脾气更是渐涨,骂起人来不管不顾,骂的那个难听就别提了。 戈尔燕也是马背上长大的,手上功夫不说多好,但总比端王妃强,只是她现在未着寸缕,实在不方便与端王妃动手,这一打起来就吃亏了不少,几个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脸也肿起来了。 端王妃才不管她穿没穿衣服,勾搭她家王爷还给她面子?别想! 端王妃一个翻身将戈尔燕按到了地上,直接骑到了她的身上,冲着她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左右开弓,没几下子戈尔燕的嘴角就流血了,牙齿也松动了,头发被薅掉了一大把,头皮都跟着扯下来一快,头顶上直往外冒血珠子。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让人算计了,你不信去问端王爷,我们……,啊!” 戈尔燕试图让端王妃冷静下来跟她讲理,但端王妃根本不听,手上不停地扇了她好几巴掌。 “你闭嘴,本王妃亲眼看到你们两个不穿衣服坐在一起,还有什么可说的?” 端王妃随后又指向了床塌上的一抹鲜红,咬牙切齿道:“你别告诉我,那是你月事来了留下的,戈尔燕,你当本王妃是傻子吗?我很好糊弄是吧?我让你骗我,我让你撒谎,……” 端王妃又是一顿大嘴巴子下去,戈尔燕绝望了。 端王妃这个人不是傻子,但她是疯子,她根本不听她说话,一句解释都不让她说,只想打死她一了百了。 接下来就混乱了,在小太监的尖叫声中,端王回过神儿来,本着戈尔燕是蛮族公主,两国正在商谈停战等诸多事宜不能得罪,想把端王妃拉开,没想到,劲儿使大了,是把端王妃拉开了,也一个不小心将人扯到了地上。 端王妃坐在地上拍大腿,把端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个狗血喷头,看的戈尔燕都顾不得身上疼了,愣愣地看着如同泼妇骂街的端王妃。 再然后宁王到了,宁王脸黑的不像话,看着本来是自己媳妇的戈尔燕却让兄长给睡了,顿觉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 黛鸢和宁王妃追打着跑上了楼,两人围着宁王一顿转圈,把宁王心底的火气彻底挑了起来,忍不住冲宁王妃瞪了一眼,再想骂黛鸢两句时却看到她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满眼的信任和无助。 宁王望着黛鸢那张绝美的脸半晌没说话,两人在端王妃哭诉中深情对望,宁王妃见事不好,立即跳到两人中间打断了他们,随后一巴掌呼向黛鸢。 黛鸢反应及时,顺利躲过宁王妃的巴掌跑到了宁王的身后,小手轻轻地拽着宁王的袖口,整个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宁王被黛鸢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向黛鸢,两人又一次对望成功,这一次却是宁王神使鬼差地别过了脸,耳尖染上了红色。 赏春园阁楼里热闹非凡,端王妃的叫骂声,端王的轻哄声,戈尔燕的哭涕声,宁王妃的尖叫声,黛鸢得意又小心翼翼的求饶声,宁王心疼又觉得荒唐的不耐烦的劝慰声,多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使得阁楼里更加混乱,声音也更加的大,传播的也更加的广。 小太监扒着门槛最近距离下看了一场大戏,眼睛不住地在六个人中间来回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赏春园里的吵闹声终是传了出去,冯皇后亲自驾临,揉着疼痛的额角听端王妃和宁王妃两人的哭诉,接下来是端王和宁王自述的委屈,戈尔燕和黛鸢借此向大魏发难,讨个说法。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冯皇后“了解”了事情“真相”。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对他们的“说法”弃之以鼻。 戈尔燕和宁王的交易他们得瞒着,黛鸢和端王也同样如此,所以说出来的内容就与事实相差了千万里。 冯皇后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半点不显。 “戈尔燕公主和宁王偶遇,原本是在赏春园阁楼里谈话,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醒来后戈尔燕公主就和端王……。 而端王则是见到宁王不见了,担心他,怕他出事,所以出来找他,却遇到了去净房的黛鸢公主,两人说着话也晕过去了,等醒来黛鸢公主和宁王……。 按你们的说法,就是有人暗地里将你们弄晕,再给你们下了药,最后又把你们分开搬俩俩搬到一起,让你们能顺利地……,呃,咳咳,我明白了,但是有几个问题还得请你们回答本宫。 第一,为什么要把你们分开?既然都下了药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把你们分开放在一起?就是毁人清白罢了,跟谁不行啊? 第二,端王人高马大,却被人搬到了楼上,搬动的人就没嫌弃你太沉了?为什么不搬动戈尔燕公主?她更轻一些吧?反正要是本宫,本宫是不会搬动端王的。 第三,你们说你们出去碰到一起都是偶遇,可这也太巧了吧?黛鸢公主,据本宫所知,净房不在赏春园的方向吧?你去那干嘛? 第四,男女授受不亲,戈尔燕公主和宁王偶遇后你们两人却没避嫌地分开,反到去了人烟稀少的赏春园阁楼,还是二楼去谈心,你们之间……。” 冯皇后眯起眼,冰寒的目光扫向六人,右手突然发力,拍在了身边的扶手上。 “啪!” “你们当本宫是傻子吗?看本宫好糊弄是吧?本宫是太善良了吗?让你们胆敢期骗本宫。 端王宁王,你们两个再不跟本宫说实话,本宫也救不了你们,你们就等着你们父皇的怒火吧!” 端王和宁王两人一抖擞,互视一眼又很快分开,两人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冯皇后眉头轻拧,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态。 她虽然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女人,但这么多年来从没出手对付过任何一个皇子,这些孩子都不是她生的,但却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对他们也算是照顾有加,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她原本还想着放过他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只要他们说出事情真相,她会全力为他们求情,但现在看来是她最后的一丝善良有些多余了。 冯皇后气恼不已,捂着额头突然气笑了。 特么的!这些人死活关她屁事儿?他们拿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冯皇后准备开始做个坏人,她坐直了身体正了正衣襟,刚要开口,却听到孙英在赏春园外的高喊声。 “圣旨到,跪迎。” 冯皇后陡然失笑,她摇了摇头,对魏文帝的体贴表示无奈。 唉!看起来她这个坏人是做不成了。 冯皇后有些小遗憾地站起了身,领着众人出门迎接圣旨。 魏文帝的圣旨很简单,就那么几句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将蛮族戈尔燕公主赐婚于端王做侧妃,南疆黛鸢公主赐婚于宁王做侧妃,择日完婚,钦此。” 冯皇后惊讶地抬起头看了孙英一眼,孙英无奈地冲冯皇后点点头。 冯皇后了然。 皇帝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所有的耐心全都让四王消耗没了的皇帝老大,连赐婚圣旨上对女子美好的描述一概弃用,只有简单到不行的两句话来显示他的怒气。 冯皇后挑挑眉,示意端王和宁王接旨,回头瞅了六人一眼,冷哼一声。 “皇上的好意你们别辜负了,钦天监会选好日子给你们完婚,本宫劝你们这段时间老实点,把皇上惹恼了,没你们好日子过。” 冯皇后一甩衣袖走了,甚至于两个王府里原本就有两个侧妃,不能再多一位的事都不管了,怎么解决自己看着办去。 孙英给几人弯腰行了一礼,随后笑咪咪地也跟着离开了,至于他们要怎么闹腾是他们之间的事了,这些可都与他们无关。 两人离开后御花园里又爆发一场大战,端王妃和戈尔燕打的不可开交,端王妃毕竟是弱女子,戈尔燕却是马背上长大,要说端王妃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架不住有人拉偏架,端王护着端王妃拉住她不让她出手,使得戈尔燕没少挨巴掌。 另一边的宁王妃也同样如此,只是她比端王妃惨,宁王不帮她,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热闹,使得她和身体虚弱毫无战斗力的黛鸢打的难解难分,叫骂声都盖过端王那边了。 魏文帝下朝后听说两方还在闹,让人去驿馆里接上忽尔扎泰和南疆来的使节,让他们领各家的公主回去,再让人把端王夫妻和宁王夫妻丢出宫外回家闭门思过。 魏文帝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众人,坐在御书房里批起了奏折,只批改了十几本,魏文帝放下笔,满面忧愁地看着殿外的天空。 朕登基近四十年,自诩能力出众,聪明过人,原想改变皇家夺嫡时惨烈的状况,专心培养嫡皇子,打压放养庶子,让嫡子毫无争议地登基。 没想到,他再聪明会算计也算计不过天道,老天爷不给他一个嫡子,也不给他改变一切的机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庶子为争夺皇位打的头破血流,甚至还要亲自出手扼杀一切不利大魏的隐患,让他所有的计划付之东流。 他可以冷眼看着他们争斗,也可以对他们的冷心冷肺不上心,更可以忍受他们被外人算计,但是,让他亲自出手舍弃一个儿子,他这心还是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端王有勇无谋,耳根子软,是几个儿子中最光明磊落的,夺嫡路上免不了让人算计死。 瑞王手段阴毒,心狠手辣,上次狩猎场的事把他吓怕了,暂时收起了所有小动作,但他还没甘心,这次两国来使送公主通婚,他又没占到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早晚得再次出手,到那时又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遭他算计。 康王小心思太多,却愚蠢的让人不忍直视,他十成十地随了他娘淑妃,看似高傲的不食人间烟火,却都是装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使出来他都嫌丢人,这样的人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宁王孝顺智商也能免强算及格,心思太大却没那个手段,瞻前不顾后,尾巴扫不干净,落下把柄让人拿捏住了,要不然也不会让蛮族选中与他合作,更不会中了他的算计和南疆公主凑到了一起还中了情蛊。 魏文帝揉了揉额角,“唉!看起来只能选老五了,贵妃,也该去了。” 魏文帝的低语声回荡在御书房内,孙英站在殿外疑惑地回头瞅了眼敞开的大门,发现魏文帝除了揉着额角没什么有异的地方,又纳闷地回过头和小李公公并排站好。 小李公公回头瞅了眼殿门,凑近孙英低声问道:“干爹,有什么事吗?” 孙英摇摇头,“没事,能有什么事?我以为皇上在叫我,是我听错了。小李子,干爹老了,身体不好了,以后你好好伺候皇上,皇上是不会亏待你的。” 小李公公闻言就是一惊,腿一软就给孙英跪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2开战准备 孙英将小李公公扶了起来,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别怕,就是让你多伺候皇上,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多些,干爹我会在一旁看着你的,让你一个人去伺候皇上我还不放心呢。 行了,别怕,端个茶倒个水的又不是没做过,怕个什么劲儿啊!?” 小李公公抹了把脸上的虚汗,“爹,不是儿子怕,是皇上的威仪太重,龙气冲天,儿子就是个奴才,经受不起皇上身上的龙气,怕伺候不好皇上再惹皇上生气,要是有您在身边就不一样了,儿子心里就踏实多了。” 孙英让小李公公说的是差点笑出声来,见过拍皇上马屁的,没见过这么会拍的,他这个儿子将来有出息。 与此同时,两座相邻驿馆的使团们终于等到了一夜未归的公主殿下,原本以为事情进展顺利的使团众人,在听到魏文帝的旨意后全都沉默了。 忽尔扎泰背着手站在窗边,沉声道:“公主,你昨天一夜未归,就是和端王在一起?” 戈尔燕知道现在不能再瞒下去了,以忽尔扎泰的智商他恐怕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戈尔燕叹了口气,低着头小声道:“是,但是我昨天不应该和端王在一起,而是和宁王。宁王在一年前和我们联系上,说好了要与我们联姻,他给我正妃之位,我们扶他上位。可是,……,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我也没想和宁王就这样在一起,可我好像中了迷药,后来又晕了过去,等早上再醒来身边的人就变成了端王。” 忽尔扎泰闭上了眼睛。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在皇宫里能动手脚的人屈指可数,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他们,又没让宫里的侍卫发现,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宁王的事他早就收到消息了,蛮王不想让他知道,怕他与宁王勾搭上背叛他,所以他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还亲自领着戈尔燕来到,借此表明他的忠心,告诉蛮王他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他还着把戈尔燕顺利嫁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戈尔燕居然蠢的中了迷药让人算计了,现在和她睡一起的是端王,下旨赐婚的也是端王,这要怎么办?杀了端王嫁宁王?呵呵,只要他们敢,魏文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兵发蛮族。 忽尔扎泰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自家公主已经和人睡过了,他再厚脸皮也不能逼着魏文帝让宁王娶戈尔燕,同时给魏文帝两个儿子戴绿帽子。 放弃宁王帮端王,这根本不可能,宁王在靠近蛮族的新州势力强大,端王却没这个便利,用不上也就没用了,所以还是得和宁王合作,只是这样一来,戈尔燕的牺牲就算白搭了。 戈尔燕也不是傻子,出了皇宫她就想明白一切了。 摆在她面前的路有三条,一,继续和宁王合作,留在京城配合他,她还是蛮族的公主,有蛮族做后盾。 二,清白不要了,回到蛮族,等着她的是嫁到各大部落给年老体衰的将军做妻子。 三,一心一意帮端王,不再管蛮族和大魏之间的事。 这三条最后一条的路艰难无比,肯定是不能选的,第二条路是自绝死路,她的一生也就全毁了,现在她只能选第一条路,甚至还得听魏文帝的话嫁给端王做侧妃。 为了不成为废棋她只能这么做了,如果不这么做,蛮族不管她她就只能在大魏自生自灭。 她期望忽尔扎泰还是那个正直的人,最后帮她一把,至少让她能在大魏好过一点。 忽尔扎泰的确是不会放任戈尔燕不管,在想好怎么做后出了驿馆,请旨入宫面见魏文帝。 另一座驿馆里,黛鸢看着忽尔扎泰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阿木,出去告诉他们,一会儿我就下去。” 被叫做阿木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黛鸢一眼,快速离开了房间。 黛鸢扫了眼身后关上的房门,目露复杂之色。 可惜,你我无缘! 可惜,我是南疆公主,你是我的护卫。 可惜,你是哑巴,而我,是正常人。 可惜,给出我第一次的人,不是你,而我的情蛊不能用在你身上。 黛鸢微微湿了双目,红着眼睛仰起头,静静地看着落日的余晖。 好像啊!它是为了我吗?它在预示着我的末日吗? 黛鸢苦笑一声,“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和黛鸢一样,顾嫣也在看日落,但她与黛鸢的心境不同,她看到的是希望。 没有极夜的黑暗哪来黎明的光亮?落日是黑夜的前奏,也是黎明的伏笔。 骆荣轩进入静心阁后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顾嫣一手抚着肚子站在太阳底下,微眯着眼,仰着头,落日余晖映的她脸色通红,她却一脸享受。 骆荣轩走到顾嫣身边揽住她的腰身,低头抚上她的小腹。 “孩子闹你了吗?” 顾嫣睁开眼睛好笑地看着他,“还不会动呢,闹什么?” 好像对顾嫣不满,肚子里的宝贝突然动了一下,手一直放在顾嫣肚子上的骆荣轩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惊喜地半蹲在地,侧脸紧贴在顾嫣的肚子上,想再次感受胎动,可这一次肚子里的宝宝再也不动了,骆荣轩腿都蹲麻了也不见他动一下。 过了好半天,骆荣轩一脸失望地站起身活动腿,神情低落地小声道:“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我摸他他都不动?”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拉着骆荣轩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他天天在我肚子里,这还是第一次和我打招呼,还是你在这里他才动的,你说他喜欢不喜欢你?相对你来说他应该不喜欢我才对。” 骆荣轩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你是他娘亲,怀他怀的这么辛苦,他敢不喜欢你我就揍他。” 顾嫣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好,往死里打他,打的他屁股开花。” 骆荣轩听到顾嫣毫不留情的鼓动自己去揍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又有些可怜他了,一脸纠结地问道:“这样做是不是不好?要不,不揍他了,生下来送人吧!” 顾嫣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向骆荣轩,“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脑回路终于回到正路上的骆荣轩斟酌着小声道:“我说,我们给、给、给他找、找……” 在顾嫣越来越危险的目光逼视下,骆荣轩自救力爆发,立即把想说的话抛开,“给他找个好点的娘奶,我们就让奶娘带着他,送到她房间里养着,白天想他就让奶娘抱出来,晚上就送回去,这样你也能睡个好觉。” 顾嫣微眯的眼睛一直盯着骆荣轩不放,见到骆荣轩急的汗都掉地上了,终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房门。 骆荣轩长出一口气,抹了把脸上和冷汗,紧走两步追上顾嫣,扶着她坐好,抄起一旁的史记开始读了起来。 顾嫣再三考虑过后,读书弹琴这活全交给了骆荣轩,她觉得骆荣轩是父亲,他必须参与到孩子成长当中去,哪怕孩子还没出生,但他现在已经是个生命,从这时起让骆荣轩就关注到他的存在和成长,对以后他们两父子相处有好处。 孩子满三个月顾嫣就给自己把了脉,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大致可以摸到是男孩儿的脉相,因此顾嫣现在算是放了一半的心,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安亲王府传宗接代的事,安亲王这个爵位有人继承了。 很快顾嫣就想不了那么多了,在骆荣轩朗朗的读书声中,顾嫣安然入睡,平时高傲冷艳的小脸松驰下来,看起来可爱多了。 骆荣轩读书声未停,只是声音小了些,离顾嫣的肚子又近了些,冲着顾嫣的肚子嘀嘀咕咕地说话,就是这样顾嫣都没能醒。 大魏皇宫之中,忽尔扎泰如愿见到了魏文帝,两人摒弃左右在御书房里谈了许久,所谈内容无人知晓,只知道忽尔扎泰脸色极差地离开了大魏皇宫,并在第二天一大早抛下待嫁的戈尔燕离开了大魏。 被抛弃了的戈尔燕当场气的吐了血,晕过去前看到了忽尔扎泰略微愧疚的目光,心下一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晕了过去。 忽尔扎泰离开的那天早朝,魏文帝下令,命顾安带领京城北大营一万精兵十天后前往边城,接管边城所有事宜,防止蛮族入侵大魏。 任命骆荣轩为监军,顾哲瀚为前锋营将军,谭松元为副手,镇国公府世子姚广,辅国公府金东亭、金明正,护国公府程凌砚、程凌霄,卫国公府楚云天、楚云宵,武安候府包家四子,兵部尚书嫡子武宗辉,豫郡王庶子骆荣锦,庆王嫡孙骆荣诚,端敏长公主嫡子董天宝等人为前锋营先锋官,各带百人小队入前前锋营听候调遣。 就此,魏文帝把顾嫣和顾哲瀚带出来的这批小辈全都拎到了战场上,让他们在战场上得到锻炼,为以后接替四公府和顾安手中的兵权,成为大魏基石做准备。 与时同时,魏文帝将四公府的四位公爷请到了宫中,商谈了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四人出了皇宫,回到家中后闭门谢客,京中之人再也没见过他们从家中出来。 午时过后,魏文帝下达了两道圣旨,一,京中全面戒严,没有路引和身份证明不得出入京城,命南疆使团在一天内离开大魏京城,一个月内必须驶离大魏境,否则大魏将对他们进行追杀。 二,黛鸢公主和戈尔燕公主在三内分别与宁王和端王完婚,婚后与两位王爷一起在王府里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外出,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随后又一道圣旨出了皇宫,魏文帝将东大营、西大营、南大营的兵力各抽调四百人,混合到一起将四座围了起来,而这些人交由武安候府老候爷包剑辉指挥。 众人皆知,武安候府老候爷早已退下来与张老夫人含茹弄孙,有十几年没有上朝听政了,就是武安候府都交给大儿子包杰能十几年了,可就是这样,武安候府的老候爷依然是魏文帝最信任的人,一旦有大事发生,魏文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四公府的人,而是包老候爷。 如果说顾安是魏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那包老候爷就当之为首,他才是魏文帝真真正正的心腹。 包老候爷也没辜负魏文帝期望,接到圣旨之时正在泰和楼里与人比酒,众人是眼见着包老候爷从一个街坊大爷转变为战场上雄姿依旧的老英雄的。 包老候爷家都没回,命人回家给他取战甲和他的宝贝双斧,骑上马亲自跑到三个大营里挑人,把三大营里最好的士兵全都挑走了,把掌管三大营的将军弄的是哭笑不得,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是老候爷一手带出来的,从四十几年前就归老爷子管,把他们一路从小萝卜头儿带到了如今的位置,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们家亲爹说话都没老候爷好使,老爷子打个喷嚏他们都吓的抱头鼠窜,狠怕老爷子把他们当柴给砍了。 再者说,别人可能不太清楚,也可能忘记了,但他们还是记得的,这位老爷子可是当今皇上真正的心腹之臣。 这十几年看着他是拎着鸟笼子满街溜达,可他们却知道,老爷子暗中掌控着京城所有的兵力,除了北大营在顾安的手里,他们三个暗中可都是老爷子的人,这也是当今皇上把他们提到这个位置上的用意。 而他们呢,这么些年来跟武安候府暗中保持着联系,明面上却与武安候府断了关系,连节礼都不送一次,所以几个皇子和京中各势力拉拢他们的人出手了。 最近几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一会儿给辅国公府卖命,一会儿给卫国公府撑腰,过了两个月又给瑞王提鞋,转回头又给宁王送礼,反正谁给他们的银子多他们就看谁顺眼给谁卖命,当然,最后这些银子他们只奉命留下十之一二,剩下的全送到魏文帝私库了。 这样情况之下老爷子来要人他们能拦着吗? 当然不能,不但不能,还得苦着脸暗中帮老爷子挑最好的人送到他面前,并且一脸仇恨地目送他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3骆荣轩的忧点 上午蛮族人离京,下午四座王府被围,礼部众多官员进入端王府和宁王府,与两位王妃商谈迎亲事宜。 端王妃和宁王妃此时看出来是亲妯娌了,两人均是托病不出,连面都没露,把所有事宜交给了府中侧妃,这一巴掌打的戈尔燕和黛鸢脸面全无。 不管哪家纳妾,纳妾之礼全都是由当家主母来准备,没有主母的准备就相当于没有得到主母的认可,以后就是入了门也会让人瞧不起,尤其是入门后还得给主母奉茶,主母不喝就等于不承认她的身份,就是生了孩子也别想上祖谱。 端王不敢说话,现在别说正妃了,就是两个侧妃他都不敢看一眼,他怕看到她们伤心的眼神自己会忍不住抗旨,更怕她们逼着他说出让谁给戈尔燕让地方,毕竟王府里侧妃位满了,而戈尔燕又封为了侧妃,现在家里有三个侧妃了,肯定得有一个下去,他要怎么办?是不让戈尔燕进门?还是在她们当中选一个? 端王怂了,躲在前书房里三天没敢露面,直到负责迎亲之人将戈尔燕送到了王府,同时一时间魏文帝下了旨,封四位王爷为亲王,可以同时有四位侧妃,此时端王才算松了口气。 而宁王府则要乱的多,宁王见宁王妃不出头,冷笑一声没理她,将她管家直接撸了,全交给了府里的两位侧妃,并且以宁王妃自己所说的身体不适为由将人移到了最偏僻的小佛堂里理佛,从些不用再出来了。 宁王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宁王妃,让宁王府上到王妃侧妃,下到待妾奴才全都吓傻了,不敢相信眼前的宁王是那个和宁王妃琴瑟和鸣的那个王爷。 而在黛鸢公主进王府后,众人就发现宁王变了,由原来的冲动易怒,变成现在喜怒不形于色,从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而且他对黛鸢可以说是宠溺之极,进府后宁王再也没看过其他人一眼,满心满眼只有黛鸢公主。 京中诸多变化看在尚未离开的南疆使团眼里,众人具是惊恐不已,怕魏文帝向他们下手,听话地在蛮族离开后的第二天就跑了,至于黛鸢公主出嫁的诸多事宜全权委托给了礼部,嫁妆都是大魏出的,他们跟蛮族一样,毛都没给黛鸢留下。 两位公主憋屈地嫁进了两府亲王府,也算是四位王爷借了她们两个的光了,提升了一级。 忽尔扎泰离开后大魏京城后急速向蛮族赶去,中间并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的去路,可大魏的这一举动却让忽尔扎泰暗恼不已。 开国眼看着就要开战了,他做为蛮族的大将军,这个时候不是把他留在大魏才对他们最有利吗?为什么不来暗杀他?只要他死了,大魏就少了一个对手,大魏可以少死很多人的,不趁这个机会除掉他,还把他放回了蛮族,这相当于放虎归山啊! 可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魏文帝这是要把他利用彻底啊! 不杀他,一来可以让蛮王戈尔金怀疑他,一旦他前线失利,戈尔金就有可能临阵换将把他换下来,阵前换将可是大忌,蛮族有可能会因此陷入兵败之危。 二来蛮王怀疑他,就会派人来监视他,一旦有人监视他,就会让他束手束脚,甚至会因不听蛮王派来之人的话而暗杀他。 如果他死在了大魏人的手里还好,死在自己人手里,不说他会不会死不瞑目,就是死后也会让蛮族人诟病,怀疑他是因为背叛了蛮族而遭到蛮王的暗杀,到那时,他的家族就很有可能会因此被灭族。 三来魏文帝派出了一堆的小将,这是要拿他练兵啊!让那些毛孩子来对付他,让他们涨经验,等他们经验足了,彻底成长起来,将会是蛮族最大的敌手。 想通了关键,忽尔扎泰不止愤怒了,还郁闷的想撞墙。 要说愤怒其实也没多少,只是魏文帝力劝他归顺大魏并且说蛮王不是个厚道的,早晚会出手对付他,弄不好连命都没了,还会连累家人,这让他十分的生气,说他也就罢了,魏文帝却把他家人带上了,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外界传闻他是因为戈尔燕做了侧妃的事才怒气冲冲地离开皇宫,实则他和魏文帝压根没谈到这一步,和他争论了几句就离开了,只是之前魏文帝批折子,让他站的时间有很点长。 这么一想,忽尔扎泰反应过来了,他又让魏文帝算计了。 忽尔扎泰气的揉了揉额角,真心觉得累。 他这一辈子在战场无往不利,就是和大魏有名的四公府和武安候交手时也是平手居多,只有遇到顾安那一家子后才连连吃了败仗,现在他又让魏文帝暗地里算计了两回,终于觉得大魏皇帝不是一般人了,以前他小看了他,智商不够也不会有这么多忠心能干的臣子。 忽尔扎泰紧紧地握着拳头,眼望京城方向,内心深处对魏文帝存了一丝惧意。 顾嫣在接到顾安和骆荣轩要出征的圣旨后明显精神不对,瞅着骆荣轩的眼神中都带着杀气。 骆荣轩虽然最近锻炼的已经很强大了,至少现在他比姚广和程凌砚等人还要强,但面对顾嫣这种眼神时也不由得胆战心惊,有种转身想逃的感觉。 骆荣轩瘪着嘴,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顾嫣的身边,小手指勾了勾,最终下定决心拉上了顾嫣的袖子。 “嫣,老大~!我没得罪你吧?你、你现在的表情好、好可怕,好像要吃了我一、一样。” 顾嫣眯着的眼睛闪过一抹幽光,声音寒气十足,冻的人直打哆嗦。 “你说呢?”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一点,有些歉意地低头瞅了瞅顾嫣微鼓的肚子,那里住着他尚未出生的孩子。 “我、我没想到皇伯父会派我去,圣旨已经下了,我必须得去,而且、而且我想变强,强大的能保护你和孩子,不想再过浑浑噩噩的生活,老大,我、我,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守在你身边了,也不能看着他出生了。” 骆荣轩歉意地看着顾嫣,眼里复杂难辨。 顾嫣闭眼喘了两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已回归平静,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我不是因为你去战场不能看着他出生而生气,而是因为……,” 顾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爆吼出声:“因为要不是你,老娘也不会怀孕,更加不会因为肚子里的他而去不了战场,骆荣轩,你丫的就是我的克星。” 顾嫣怒吼完起身走了,没看见骆荣轩失落的脸。 “不是因为不舍得我才生气的?唉!在她心里,我连打仗这件小事都比不过,更何况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以及大舅哥!” 骆荣轩抑郁了,躺在躺椅上一天没动地方,连晚饭都没吃,双眼无神神游天外。 骆荣轩的情况顾嫣看在眼里却没急,没好气地瞪他几眼也没反应,到了晚上睡觉时见骆荣轩还无动于衷地躺在躺椅上不动地方,终于良心发现走了过去。 不过半天时间,骆荣轩瞅着就憔悴了许多,好像让人抛弃了的大型犬,无助、可怜、弱小的让人心疼。 顾嫣叹了口气,抬脚踹上了骆荣轩的小腿。 “给老娘死过去,老娘给你讲讲战场上的事,还有蛮族的一些事也要告诉你,不然没我在身边,你万一中了对方埋伏老娘还得担心你。” 顾嫣没管骆荣轩,扶着肚子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嘀咕。 “什么时候打仗不行,偏偏这个时候,肚子里的还揣着一个小崽子,想帮都帮不上忙,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该死的,早知道忽尔扎泰入京之时就想办法弄死他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晾蛮王也不敢在少了忽尔扎泰这员大将的情况下攻打大魏。” 顾嫣嘀咕的声很小,可就是这样也让骆荣轩听到了。 骆荣轩听到顾嫣的话后眼睛一亮,抿着嘴暗自笑了起来。 “嫣儿,你没嫌弃我。” 顾嫣回身给了他一个白眼,“嫌弃你还是嫌弃我自己?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嫌弃自己眼光不好吗?我顾嫣是什么人?会干那事儿?骆荣轩,骆小白,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我承认我是嫉妒了,嫉妒你可以跟随我爹去战场,而我却要在家里生孩子,但是,我顾嫣不后悔,因为这个孩子是你给我的。 骆荣轩,给老娘洗净耳朵好好听着,我顾嫣没后悔嫁给你,更没后悔给你生孩子,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说出自己内心所想后,顾嫣也觉得没什么,她本就是敢爱敢恨之人,爱就爱了,承认也没什么,更何况她知道骆荣轩爱她绝对比她爱他还要深的多。 想通后顾嫣再往下说就没了顾忌。 “一开始本郡主没喜欢你,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改造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十分有趣并且具有挑战性的事,可后来本郡主发现你这人虽然混蛋,也没什么上进心,除了长相好点家世不错外基本没什么优点,但这个人却十分的善良,也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风流和欺负弱小的恶略行径,总的来说为人还是不错的,能明辨是非,懂礼守法,心思纯净,做为一个亲王世子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 再后来我又发现你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说通后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还能努力上进,为身边的人而改变自己,去做对你来说难如登天的事,这些都让我对你有了新的看法和感官。 你知道吗?当我身中药毒之时遇到你,心里是多么的庆幸,我就想,还好出现的人是你。 长的不差,能让我视觉上得到满足,带出去也倍儿有面子;身世够好,能让我无忧虑地逍遥一生,不用为金钱烦恼;够听话,我说什么是什么,以我为中心,这样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先听从我的指挥和安排,省心;一心一意对我,不风流,不下贱,不用担心你去给我戴绿帽子;武力不高,不听话时镇压你轻而易举,不用担心打不过你而被你欺负;心性坚韧,在顾家让我那么折磨之下都没想过放弃,这说明你内心强大,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不顾一切为之奋斗,这样的你即便以后我们落魄了,你也会像个男人一样扛起一切,不用我多操心。 除了这些你身上优点还有挺多,不过最让我满意的还是对我足够用心,所以,骆荣轩,别把自己看低了,也别再怀疑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于我而言,你和我爹我娘我哥哥一样重要。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要跟着我爹去战场时,我最担心的人其实是你,现在你只够勉强去那里的资格,如果想要在那里活下来还是有很大风险的,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但是我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也只能放任你自己去闯了。” 顾嫣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说完后觉得渴的不行,可骆荣轩亮晶晶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紧拉着她的双手越握越紧,她想挣脱都难,最关键是这家伙居然流泪了,这让顾嫣有些方,不明白他怎么转眼就哭了。 顾嫣一言难尽地看着骆荣轩,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说多了,如果他再因为她的话而拼了命地在战场上发疯,搞不好她得做寡妇了。 骆荣轩自打顾嫣说她是喜欢他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哭了,可他一直忍着,忍到顾嫣把他身上的忧点说了一遍就再也忍不住了,眼睛通红地看着顾嫣,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直到顾嫣说完了,骆荣轩看着顾嫣忐忑不安的神情还是没忍住掉下了眼泪,一把将顾嫣搂在了怀里。 “我以为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以为你嫁给我是被逼的,我以为在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顾嫣,我没想到,原来我也可以进入你的内心,把我放在你心里。” 顾嫣神色复杂地听着骆荣轩的话,最终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唉!苦逼的我晚上11点50才有时间码字,先写一章吧,我明天早上七点还得接老公下班,得睡一会儿,剩下的只能明天再补了,第二章恐怕还会到下午才发,妹妹们……。,天啊!明天是大年初五!要命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4平安符是批发的 她没想到,原来表面对一切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骆荣轩原来内心这么脆弱,也这么的敏感。 他怕她会不喜欢他,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吧? 顾嫣抬手环住了骆荣轩精壮的腰身,感受他身上如火炉般的体温和他急速跳动的心脏,突然,顾嫣觉得十分的满足,这种满足是她重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就算是前世也只有在挣够钱想退休的那一刻才感受到,可现在她感受到了,抱着骆荣轩居然会让她满足到宁可放弃一切也要抓住现在,而他跳动着的心脏却与她的心跳奇迹般地重合了,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这种频率也叫契合。 顾嫣此时此刻彻底爱上了骆荣轩,她知道她再也逃不了了,有骆荣轩在,她才会是完整的自己,她的心脏为他而跳动,而他的人为她而疯狂。 顾嫣笑着紧紧地环抱住骆荣轩,安心地躺在了他的肩头。 “别哭,我和儿子还得靠你呢,你要给你儿子做个好榜样,相公,我和儿子在家里等你回来,等你回来了,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骆荣轩闻言双臂一收,紧紧地将顾嫣环抱在怀中,“你说的,不能反悔。” 顾嫣笑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仰头看着骆荣轩,抬手为他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说的,不后悔。” 顾嫣温柔的笑着,骆荣轩从没见过顾嫣此刻的模样,她笑的好温柔,好像一道春风吹过他的心田,田里种下的名为爱的种子极为快速地成长起来,生根发芽,破土成禾,在幸福的河水浇灌下,金黄的果实挂满枝头,每一颗都是顾嫣的笑脸。 “嫣儿!” 骆荣轩饥渴难耐地吻上了顾嫣的红唇,顾嫣没有推开他,而是缓缓搂上了他的脖颈,完全奉献出自己。 这一夜是骆荣轩在顾嫣怀孕的第四个半月后第一次和她水乳交融地在一起,满心感激和幸福地渡过了美好的一夜,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都不愿意醒来,静静地搂着顾嫣的娇躯躺在床上,感受她的美好。 十天的时间里,顾嫣忙着为骆荣轩打点衣物和药品,并且抽空去了趟慈恩寺求了几道平安符,随后送到了顾家两道,又黑着一张脸派人给董天宝和姚广等人送了一道。 由于顾嫣去慈恩寺的时间早,明远大师为免麻烦,怕京城各府去战场上的小辈家长都去求他,干脆一次性做了三十多个平安符,拜托顾嫣一道带了回来。 师不可违,但却没说不能调侃的,所以顾嫣离去前扔下的一句话气的明远大师直跳脚。 “师傅是批发平安符的?” 虽然没弄懂批发两字的含义,但明远大师也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顾嫣在讽刺他,回过神儿来后跳着脚在寺里大骂,把前来上香的香客都吓愣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疯和尚就是德高望重的明远大师。 等明远大师彻底回过神,看着眼前瞪眼看他的一众香客,明远大师死的心都有了。 不但一辈子的名声全让他好徒弟给毁了,还破了戒,以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这还不算完,没两天明远大师就收到了顾嫣的来信,让他和顾安一起起程去边关,还是呆在军医营中为受伤的士兵看病包扎。 收到信的明远大师别提多憋屈了,去,不甘心,顾嫣那死丫头没把他当回事儿,指使他这个师傅是团团转,不去,他又放心不下前线的士兵,那可都是人命啊! 甭管是大魏子民还是蛮族族人,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哪个不是只有一条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而且他知道顾嫣心狠手辣,她现在自己去不了,当然不放心顾安父子和骆荣轩,肯定会派暗卫和他们一起去。 其他人家的暗卫也就罢了,他可是知道顾嫣手底下的暗卫有多残暴,那些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明远大师左思右想了三四天,最终低了头,给魏文帝去了封信,言明要和顾安一起去战场,他和顾安是老熟人,配合起来比较默契,能多救些人。 魏文帝自当应允,把明远大师夸了又夸,什么舍已为人,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什么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投入到战场中去,为拯救受伤的士兵而贡献自己的力量,反正魏文帝都要把明远大师夸出花来了,为此还特意下旨褒奖,告知万民,让明远大师光辉伟大的形象又上了一个台阶。 魏文帝把明远大师抬的很高,把他当成了典范一样立了起来,顾嫣收到消息后弃之以鼻,冲着皇宫和慈恩寺的两个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个耍心眼儿,知道躲不过去特意告诉了皇上,为自己博了好名声。 一个心机更深,把榜样立了起来,还愁没人主动报名去前线?再小施利益,鼓动人心,就算集结百万大军都不成问题,就看以后魏文帝要如何操作了。 第十天,顾安领兵出征的日子到了,天还未亮,顾嫣就已穿戴整齐站在了骆荣轩的面前,一件件的银色铠甲亲手为他穿好,一杆银枪送到了他的手上。 “相公,这杆枪伴随我多年,顾家枪法你已尽得我真传,希望你此次出征能善用它,再次展现出它的威力。” 骆荣轩郑重地接过银枪,紧紧地握在手里,抬头看向顾嫣。 “媳妇,在家等我回来,等我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你傻了?本郡主本就有诰命在身,还是亲王世子妃,现在就是贵妃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还用你给我挣诰命?你就给我乖乖地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就成了。 骆荣轩,老娘告诉你,却了战场别给老娘丢份,那里是老娘名声大噪的地方,更是我顾家起家之地,呃,这个不算是,但却是我顾家真正的大本营所在,你可不许给我后退吓尿了裤子。 但是,这些都是小事,你给老娘记住,唯一的大事就是保护好自己,别给我受了伤回来,否则,老娘是不会放过你的,至少训练也要加倍,再加上一年不许碰我。” 顾嫣说的狠厉,眼神中都带着杀气,但骆荣轩不但不怕,反而开心地搂着她的腰身笑的眼缝儿都不见了。 “知道你关心我,我会小心的。” 顾嫣急急地拍打着骆荣轩身上的铠甲,让他离自己远点。 “身上这么硬,抱着不舒服,还是等你回来再抱吧。还有,不要让荣一离开你半步,就是晚上睡觉也给我让人守着,那边我们顾家有四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有些人不得不防。 我还给你安排了二十个人,其中十个人是早年你让我帮你训练的暗卫,还有十个人是我的手下,他们做为你的亲卫跟你一起进入边关应该行的通。 董天宝他们带着的百人小队也大多都是暗卫,剩下的全是跟着皇上、庆王府、豫郡王府、四公府和武安候府的心腹护卫,身手比不上那些暗卫也比那些士兵强多了,你回头嘱咐他们一声,让他们别太傲气了,别看他们这些人身手了得,打起仗来还不一定谁会活下来呢,边关的战士全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油条了,你们跟他们多接触没坏处。” 随后顾嫣又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战场上的注意事项,等他们出门时天都要大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两人一边往外走顾嫣一边交待各种事项,包括给他带了些什么东西都放在哪儿全都说了一遍。 两人出了大门,看见整齐待发的荣一等人,顾嫣不再啰嗦,而是像个真正等待丈夫出征的妇人一般,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早已出来的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身后,不但给足了公婆脸面,又给了安亲王夫妇时间和儿子告别,这些安亲王夫妻对顾嫣更加高看一眼。 这儿媳妇,娶的太值了,无论哪一方面都挑不错,简直完美的不似真人! 骆荣轩再不舍也得离开,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叮嘱了半晌,见时候不早了,只得放他离开。 上马后,骆荣轩回头深深地看了顾嫣一眼,朱唇轻启,无声道:“等我。” 顾嫣郑重地点点头,同样无声道:“等你。” 两人相视一笑,骆荣轩策马快速飞奔而去。 安亲王夫妇和顾嫣也不敢怠慢,赶紧上了自家马车向京城外赶去,在那里有等着给顾安等人送行的魏文帝和各府家眷,他们要在那里看着他们出征。 顾嫣怀着孕,马车也不敢赶的太快,等顾嫣到达时顾安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魏文帝到来就能出发了。 顾嫣趁机又和顾安和顾哲瀚说了两句话。 “爹,这次我不能去了,你们小心点,我觉得这次忽尔扎泰可能气着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顾安摆摆手,“忽尔扎泰气不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戈尔金气的够呛,要是我是他,女儿被人这么羞辱,恐怕就算死也得干一架。” 顾嫣点点头,“没错,戈尔燕是戈尔金最喜欢的小妾生的女儿,虽然不是嫡出,但戈尔金对她却是喜欢的紧,要不然也不会把她送来和宁王和亲,他是想把戈尔燕拱上大魏皇后的宝座,让她享受荣华富贵来了,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毁了他所有的计划。” 顾哲瀚也跟着点头道:“没错,只要他心不甘就不会压下这口气,早晚会发兵大魏,我们做好准备就行,只是现在蛮族内乱刚刚结束,他会这么快发兵?难道说……” 顾哲瀚隐晦地扫了眼城门口,魏文帝一会儿将会从那里出来给他们送行。 顾安叹了口气,“你想的没错,瀚哥儿你不知道,但你妹妹却清楚,太后她老人家出手了,她要报复蛮族和南疆,她老人家出手又快又狠,恐怕蛮族就是不想和我们打也不行,看着吧,这仗是一定会打起来的,只是不知道太后会用什么手段。” 顾嫣若有所思没出声,她早就想到了戈尔吉原这个人,只是不知道她想的和金太后是不是一样。 顾哲瀚眯了眯眼,小声呢喃道:“戈尔吉原?太后会利用他吗?” 顾哲瀚脑子转的极快,没用一会儿就想到了关键所在。 顾安和顾嫣瞅了顾哲瀚一眼,隐晦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但不能说,也许是咱想错了也不一定。 这时候一家三口高度默契,彼此扫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所想,倒是不用怕其他人猜出来。 这件事不能说下去了,人多嘴杂让人知道了对他们没什么好处,顾安立即拐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嫣儿,回去后你准备一下吧,在别累到自己的情况下准备些解毒丸,我怕南疆会趁势作乱。” 顾嫣眼神一缩,皱着眉头问道:“爹有准确消息吗?” 顾安摇摇头,“没有,皇上那里也没有,但你知道的,皇上要动手了,京里那几位再不老实命都保不住了,宁王……,唉!皇上也难啊! 如果南疆不服,趁着我们与蛮族作战之机入侵大魏,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你还是准备一些吧,实在不行把配方交给太医院,别了,还是交给皇上吧,让他去安排吧。” 顾嫣点点头,“我知道了,有几个方子可以交给皇上,但有两个方子不行,我得亲自配药,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累到自己的。” 顾安和顾哲瀚听到顾嫣的保证随即安下心来,又跟她保证会照顾好骆荣轩,不会让他出危险,顾嫣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也不用太照顾他,他得自己成长,遇事只知道往后躲是不会有出息的,我给他身边也安排了十个血杀,还把死神派到了他身边,相信他不会出事的。” 顾安和顾哲瀚互视一眼,均是不满地咬了咬牙,都是对方眼中看到了嫉妒。 三人说的差不多了,骆荣轩几次想到顾嫣身边再说两句话,但见到顾嫣和顾安顾哲瀚说的热火朝天的,又怕自己忍不住会跟着顾嫣回家,只能按下心思站在队伍中,眼巴巴地望着顾嫣的身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5送你出征 董天宝等人也想和自己家人再说两句,可他们级别不够,全军只有顾安和顾哲瀚以及骆荣轩有那个权力动一动,等到魏文帝御驾来临,不管是谁都得站回去了。 因此顾哲瀚能和顾嫣告别羡慕死了一群人,小眼神儿直往顾哲瀚身上瞟,想让顾哲瀚注意不到都不行。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儿,又叮嘱顾嫣几句让她帮着照顾程艳容,转身先回了前锋营和董天宝等人站在了一起。 顾嫣撇撇嘴,暗暗翻了个白眼儿,“有异性没人性,自己的媳妇还得妹妹来照顾。” 顾嫣嘀咕的声小,顾安离她这么近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不由得疑惑地回头向顾嫣看去。 顾嫣冲顾安摇摇头,正在这时魏文帝的御驾到了。 顾嫣退到一边,顾安上前迎驾,魏文帝从御辇里走下来,君臣二人你跪我扶的客气一番,随后就走到了一边嘀咕去了。 “顾安啊!这次无论如何给朕守住边城,不求无功只求无过,等你回来朕给你封爵。” 顾安摇摇头,“臣不要,只要能跟着皇上就行。皇上,您这是要……” 顾安知道魏文帝要出手了,但他还不能十分确定魏文帝和金太后都做了哪些后手让事情解决的干净漂亮,因此顾安才想问清楚了,也好有个应对。 魏文帝眯着眼睛四下扫了一眼,拉着顾安又往旁边走了两步,君臣二人脑袋瓜子凑到一起低声嘀咕开来,看的不远处前来送行的一众大臣直捂眼。 他们就说嘛,眼前的情景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两年前他们就见过了,当年魏文帝送顾安去常州办差时也是如此,君臣在皇宫门口拉拉扯扯的嘀咕半天,哭天抹泪的让人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唉!看见没?他们家皇上和顾安绝对是真爱,这爱打破了禁忌,违背了世俗观念,让他们看着都觉得感动。 看皇上,对顾安真是千般不舍万般留恋,拉着顾安的手一直没撒开,再看顾安,对皇上真是痴心一片啊!眼看着要离开时间到了都忍不住哭了。 诶呦!皇上也掉眼泪,这是真舍不得顾安去战场啊!肯定是怕顾安出了什么意外,只是可怜了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她最大的情敌在宫外,否则又有好戏看了。 唉!真是没想到啊!他们家皇上是男女皆可的双……,咳咳,不能再想下去了,要是让皇上知道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众朝臣前后不到盏茶间脸色就变了,全都板着脸装严肃,实则小眼睛直往魏文帝和顾安那里瞄,身子也忍不住前倾,想听听魏文帝和顾安在说些什么。 众朝臣内心深处歪歪的厉害,顾安和魏文帝压根就不知道众人内心深处已把两人凑成一对了。 顾安抹了把眼泪哭着看向魏文帝,“皇上,臣知道您的苦,只是没想到,您还得亲手解决自己的儿子,您这得多伤心啊?要不,您就再原谅他一回?” 魏文帝抓着顾安的手又紧了紧,泪流满面道:“你以为朕不想吗?朕是没办法啊!朕也想自私一回,但朕不能不顾大魏的江山社稷,更不能不管天下的黎民百姓啊!就算没有南疆的事,宁王也和蛮族勾结到一起了,朕不能放任不管啊!如果放过了他早晚会出大事,蛮族的野心又岂止是边关,又岂会甘愿让我们送粮送银子?他们志在大魏的万里河山,如果边关失守,蛮族的铁蹄将会踏入我大魏,我大魏百姓将会被蛮族奴役,到那时,朕就是千古罪人啊!” 魏文帝抓着顾安的手都抖了,再一看魏文帝脸色发青,顾安暗道不好,赶紧反手握住了魏文帝的手,死死地抓住不放,低声道:“皇上请节哀,您一定要撑住啊!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倒,众朝臣可都在这里看着您呢!您要是倒了,不说大魏内部会不会乱,就是暗中的密探看到了也会对大魏不利啊! 皇上您想想,您要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怎么办?皇后娘娘怎么办?还有五殿下,他还小,还得靠您扶他上位啊!没了您,四位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五皇子出了事,四王夺嫡,大魏内乱不止,到那时,我大魏将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啊!皇上!” 魏文帝摇晃的身体在顾安强有力的手臂扶持下稳住了,他闭了闭眼,等到头没那么眩晕时才睁开眼睛。 魏文帝看着顾安,满脸希翼地低声道:“顾安啊!蛮族的事一定要给朕办好,大魏的江山就落到你一个人的肩上了,太后已经安排好了人,让人鼓动戈尔吉原反叛蛮族,你不但要做好接应戈尔吉原的准备,还得配合他一举攻下蛮族,把他推到蛮王的位置上去。” 顾安皱了皱眉,“皇上,戈尔吉原此人可信否?如果他成了蛮王,能否为我大魏办事?到时候再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可就不值了。” 魏文帝满脸阴狠,冷笑道:“就凭他?一个蠢货!本该他继承的王位都丢了,那么好的机会都让他弄没了,没有我们他能成什么事儿?朕把他拱上王位也是为了让他当个傀儡,以便能更好地掌控蛮族,让我大魏至少在三十年内好好地休养生息发展国力,如果戈尔吉原的儿子继承王位后识相也就罢了,否则戈尔吉原身死,就是蛮族灭族之时。” 顾安赞同地点点头,同时拍马屁道:“还是皇上看的长远,臣可没想那么多,那皇上,南疆那边要怎么办?臣从安亲王那里知道南疆那边有种情蛊,是女人下给心爱的男人的,听说被下了情蛊的人很听施蛊之人的话,要是宁王他,……,皇上,我们不能不防啊!” 魏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朕知道,其实宁王已经中了情蛊,这几天你忙着出征不知道,宁王自娶了黛鸢为侧妃后独宠黛鸢,把宁王妃都赶去了小佛堂,明显是已经中了蛊了。 唉!你让顾嫣那丫头多配点解毒的药备着吧,弄不好,我们还得与南疆开战。” 顾安闻言大惊失色,表现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冲魏文帝点点头,反身去找顾嫣嘀咕去了。 魏文帝看着顾安着急忙慌的背影暗自点头。 不错,顾安这人朕没看错他,一心为国,是个难得的忠臣,这几年来所做所为皆为他着想,和所有朝臣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连安亲王这个亲家也没见他多联系,也就和常风年等人喝喝酒,聊聊天,涉及到朝堂上的事半点不提,等他得胜归来,朕也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没一会儿顾安就回来了,跑到魏文帝身边嘀咕道:“皇上放心,嫣儿心里已经有数了,她说解南疆瘴气之毒药量太大,她回去后就写方子研究一下,再把方子送到太医院,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帮忙配制,她再配些解毒的药丸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魏文帝欣慰地点点头,“好,嫣儿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她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自古秘方这类东西都是代代相传,少有外传的,就是太医写的方子也大多保密,没想到她这么大方,会把方子都拿出来。” 顾安眉目一厉,“皇上这话说的,顾嫣也是我大魏子民,她的身份再高也是皇家媳,自当为大魏着想,别说是几个方子,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得受着。” 魏文帝笑着捶了顾安肩膀一下,“你啊你,朕知道你忠心,可朕也不是无情之人,没事儿要她命干嘛?就是真需要她的命,朕也拦着,如果大魏江山需要一个女人来守护,还不如就此放弃,朕丢不起那人。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要给朕小心点,回来后朕还得给你封爵呢!你功劳不小了,不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为了嫣儿着想也该进一进了。” 顾安很快就领会了魏文帝的意思,欲言又止地瞅了魏文帝一眼,恭敬地伏身给魏文帝行了一礼,“微臣谢皇上隆恩。” 魏文帝瞅了眼不远处的朝臣们,想了想,还是低声跟顾安道:“你别多想,朕也是有备无患,五皇子太小了,朕的岁数不小了,不管他能不能成长起来,朕都得需要一个忠心的能臣放在朝中,帮朕看着大魏的江山,顾安啊!别辜负了朕的期望,该是你的责任你也别逃,逃也逃不了,朕不会让你歇着的。” 魏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安一眼,顾安赶紧低下头答应。 “顾安领旨。” 说完后顾安原本想走了,时候可不早了,他们君臣已经耽误不少功夫了,再不离开可就来不及到指定地点休息了,可他突然想到一事,又凑了回去,离的魏文帝更近了点。 “皇上,把戈尔吉原拱上王位前,如果有机会,是不是把戈尔金的王宫搜一遍?瀚哥儿和嫣儿说,上次离开的太匆忙,人手不够,有好些东西都没拿出来,这次是不是得再进去一次?” 魏文帝闻言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没好气地咬牙道:“这点小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不用来跟朕说了。” 上人家家里抄家的事自己看着办就好了,瞎往外说什么?唉!顾安哪都好,就是太忠心,什么事儿都请示他,就怕给他惹祸。 顾安立即明白了魏文帝的意思,笑的鸡贼,“臣明白了,皇上您瞧好吧!” 魏文帝翻了白眼儿,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顾安转回身面向朝臣之时又恢得了面无表情,正经的一点看不出来刚刚和魏文帝两人商量着把人家家底掏空了,看的众人又是一阵牙酸。 看到没?这对君臣刚才一定说了了不得的话,不然顾安哪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他只有想占人便宜时才会如此。 众朝臣对顾安了解的透透的,几次顾安给人挖坑时他都这表情,平时能闭眼睛绝不睁开,上朝就开始睡回笼觉,一睁开眼睛就有人倒霉,他们都习惯了,现在他们上朝就往顾安那里瞄,只要他睡了,就说明大家都安全了,万一他醒着,那就得小心点了,能闭嘴千万别张嘴。 顾安威风凛凛地上了战马,回头深深地瞅了魏文帝一眼,转身策马而去。 他不知道,就是这一眼又让人误会了。 看,顾安也舍不得皇上啊!看他刚才深情款款地瞅着皇上,而皇上又挥手告别,两人之间的情谊该有多深啊! 骆荣轩等人一直等着魏文帝和顾安说完话,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腿都站酸了才见顾安骑马而去,把众人乐的都要找不到北了。 可算是走了,他们宁可上战场上杀敌也不想再站着了。 于是,众朝臣就见北大营的士兵们个个挺胸抬头,杀气满满,眼睛发光似的瞅着顾安,一看就精神头儿十足。 尤其是骆荣轩和顾哲瀚这些小辈儿,恨不能立马到达边关,上马的姿势潇洒迷人不说,这速度也是飞快,见此情景众人更加放心了,就连魏文帝都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笑的眼不见缝儿。 顾嫣站在人群中目送顾安父子和骆荣轩离开,等一万多士兵都走没影了,回头扫了众朝臣一眼。 嗯?她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呢?她错过了什么吗? 顾嫣不明所以,在魏文帝回宫后也跟着安亲王夫妇回了王府,刚挑起轩帘,顾嫣抬头就看到了王府门口新放置的两个石狮子,眼睛一抽,脚下一滑,差点没从马车上摔下来。 麻蛋!哪个白痴换的石狮子啊?吓死老娘了!这是石狮子吗?这明明是猫好吧! 顾嫣在书香和墨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王府门前抽着嘴角瞪视两座巨大的石猫,内心无比的悔恨。 她能和离回娘家吗?不行的话让骆荣轩入赘当上门女婿也行啊!她实在丢不起这人啊! 上次从常州回来看到两个近五米高的石狮子狗就够惊人的了,吓的她以为狮子成精了呢,没想到,这次比上次还可怕,转眼间狮子狗变成了猫,这是要闹哪样啊?距离上次门口换石像还不到一年吧,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怎么又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6获取罪证 顾嫣瞪着两个石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也顾不得丢人现眼了,赶紧把正在门口迎接他们回府的古总管叫了过来。 顾嫣指着两个石猫问道:“古叔,这是怎么回事儿?咱家狮子、狮子狗摆的挺好的,怎么又换了?” 顾嫣实在张不了口把狮子狗叫成狮子,只能说实话了。 古总管嘴角抽了抽,回头瞅了眼对比着摆正石猫的下人,一言难尽地看向顾嫣,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顾嫣不忍心看他为难,低声道:“是王爷让换的?” 古总管眼睛一亮,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顾嫣揉了揉头疼的额角,眼见着全不当回事儿走进大门深处的安亲王夫妇头也不回地走了,觉得心好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特么的都什么审美啊?她特么的都要服死了! 顾嫣现在无比佩服安亲王,宠妻宠到他这地步的古往今来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了。 据她所知,上次换石像就是因为她婆婆喜欢逗弄番邦进贡的狮子狗,当时进贡了两只,安亲王妃和冯皇后一人一只,安亲王妃没事儿就领着狗满王府转悠,安亲王见安亲王妃喜欢,就把门口的石狮子换了,让安亲王妃出门进门时都能看见心爱的宠物。 那这一回呢?不会是她的黄毛惹的祸吧? 顾嫣顿觉不好,抬头仔细瞅着面前的两个巨大的石猫,良久过后顾嫣的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门口这两个石猫就是照着黄毛的原型打造的,因为石猫头顶上有一撮毛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上面刷了层金粉,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的,离的老远就能闪瞎人的双眼,离的近了眼睛都睁不开。 这特么的是暴发户吧?还刷了层金粉,你咋不干脆镶上一层,不比这还闪? 这家里哪还像王府啊?自古以来哪家王府前摆猫狗的?也就她家老公公这么奇葩, 顾嫣咽了咽口水,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让金粉刺的泪流满面,回过头同情地看了眼古总管,安慰道:“古叔,辛苦你了。” 说完,顾嫣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进了王府。 麻蛋的!生完孩子前再也不出王府了,她丢不起那人,还是让总出去办差的古总管一个人去丢脸吧,谁让他是公公的心腹呢!活该他倒霉。 半点同情心都没有的顾嫣回了静心阁,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躺在躺椅上想了想,让菊香去找安亲王妃,请示一声,可否闭门谢客。 菊香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主子,王妃娘娘说了,她回来后就吩咐下去了,王府闭门谢客,外人一概不见,主子要回娘家就从角门出去,也不用跟她打招呼,只要小心点就好。” 顾嫣闻言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有人上门笑话她了。 京城内在顾安离开后又一次平静下来,但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四位皇子又一次闭门思过出不了王府,但地下的小动作却是不断,这样事对于魏文帝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很快就让他镇压了。 顾安离开第三天,魏文帝将五皇子抱到了冯皇后坤宁宫,在坤宁宫里待了一天,晚上才送回去,自打这天开始,五皇子每天都要去坤宁宫报到,一待就是一天,白天贵妃看不到儿子,到了晚上就抱着五皇子不撒手了,基本上就是和五皇子同塌而眠。 冯皇后冷眼儿瞧着魏文帝和贵妃争儿子,也不吱声,一心一意带着午阳公主,五皇子来了她一视同仁,午阳公主有的五皇子一定有,兄妹两个同吃同睡,倒也玩到一起了。 而且冯皇后还对五皇子加紧了教导,只是她也没太着急,从小事上一点一滴教起,遇事就给五皇子分析,教他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可怜不到四岁的五皇子白天见不到亲娘,还得听冯皇后时不时的唠叨,晚上回去被亲娘抱的死紧,照样还得听她叨叨,一天下来只有跟午阳在一起时最开心。 日子一晃而过到了四月底,魏文帝下旨要办赛龙舟,这下子京城好像活过来一般,大家小姐小户媳妇全都出门了,几个有名的金楼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每天爆满,店主家挣了个盆满钵满,个个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嫣和唐氏也有两家首饰铺子,也在这次的购买狂潮中挣了不少银子,母女两个商量过后,把这次挣的银子全捐给了善堂,不多,只有万八两银子,可她们这举动却气坏了京中各府的当家主母,因为两人为此又挨表扬了,宫里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分别下旨褒奖,捐出去的银子还没奖赏的多,两人又小挣一笔外还挣了好名声。 随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母女两个又把这次奖赏的银子全捐了,这回是捐给边关的士兵,说要给他们做御寒的衣物,紧接着魏文帝又亲自下旨把母女两个一顿好夸,又把众人气的捶足顿胸,后悔没紧跟母女两个的脚步,错失了博得好名声的机会。 这回众人反应的还算快,第二天就跑到安亲王府和顾府去见顾嫣和唐氏,但没一个能进得门的,随后又全都跑到了善堂那边,把银子全都交到了善堂那边的负责人,指名道姓要交给唐氏和顾嫣,让她们两人拿这些银子多做点御寒的衣物送到边关。 唐氏看着到手的银票乐的眼不见缝儿。 她们母女不过花了万八两银子就帮了顾安一个大忙,筹集了十几万两的银子给边关战士做寒衣,等这些寒衣做好送到边关,顾安又能安心打仗了。 别人不知道,她在边关呆了好几年要是一清二楚,每年顾安管朝庭要军需备品都很费劲,朝中各大派系相互扯皮,把时间都浪费到打嘴仗上,真正关心边关战士的又有几人? 靠人不如靠已,现在她预先把寒衣备好,至少这个冬天边关的战士不用挨冻了,而接下来她要想办法筹粮了。 唐氏一边大批够买棉布和棉花,让善堂里的人帮忙缝制冬衣,一边请京中百姓在家闲来无事的妇女加入进来,按件计算银钱,每日一结,只要质量过关,拿到衣服的当天就给结帐,半点不会拖欠。 唐氏的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京中百姓的响应,纷纷去善堂领活,帮着做冬衣。 冬的事安排完了,唐氏又马不停蹄地进了宫,请求金太后和冯皇后有空跟魏文帝提一声,她想收粮。 原本唐氏想收粮就收好了,商家收粮很正常,但唐氏想的多,怕以后有人找后帐,说她哄抬粮价或是收了那么多的粮食恐怕意图不轨,毕竟顾安和顾哲瀚都不在京城,万一蛮族那里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来,说顾安和顾哲瀚背叛了大魏什么的,这次收粮的事将对顾安是一大打击,所以唐氏直接找上了金太后和冯皇后,向魏文帝报备一声,让他心里有个数。 魏文帝明白唐氏的顾虑,当即就同意了,并且还给了唐氏一道手书,允许她在民间收粮。 宫里眼线众多,唐氏找金太后和冯皇后的事很快传到了各府的耳朵里,各府里的大人们和夫人们暗骂唐氏不愧是顾安的媳妇,两口子一样的奸诈。 不管怎么说,唐氏的目的达到了,笑呵呵地开始去各地预定收取秋后的粮食,并且全都签了合约,可谓手脚利落的让人咂舌。 转眼间到了五月初五,魏文帝本想亲临赛龙舟现场,但却让一封信函给绊住了脚步。 信是顾安派人送回来的,也可以说是从顾安那里转发过来的,真正写信的人是顾哲瀚。 顾哲瀚做为先锋营的将军,带着董天宝众人先行一步离开顾安的大队伍向边关进发,路过新州之时顾哲瀚特意将队伍化整为零,分批进入新州,并且向云州摸去。 也多亏了顾哲瀚想扒出宁王的罪证这么做了,否则他们这些大魏的栋梁很可能全都死在云州。 顾哲瀚等人进入新州后就分开了,每两到三个人为一组,最多的三十多人一组扮成镖队,这些人进入新州后很快就消失不见,而顾哲瀚在这里就发现了异常。 顾哲瀚和一起先来的骆荣轩到达新州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当夜潜入了新州知州的府邸,在他家前后书房和卧室里好一通翻找,就连花园里的凉亭和假山都没放过,就想看看这位新州知州和宁王到底有没有关系,以便他们做好被人两面夹击的应对。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顾哲瀚和骆荣轩两人在花园假山里发现一间密室,并且在那里找到了宁王与云州知州的来往的信件。 要知道这些信件可是以前他们没有找出来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找到实质性的证明宁王野心勃勃,暗中撑控了新州。 当初他们一行人从常州回来,顾嫣和骆荣轩曾经亲自上瑞王府索要银票,并且把他们从瑞王府抢去的东西原价又卖给了瑞王一些,也就是那一次顾嫣起了疑心,瑞王手上的银票盖的戳不是通州,而是离他最近的菱州府的。 这就很不合理了,按理说瑞王当初去的是通州,挣来的银票一般是通州府的银庄所出具的,就算是有其他地方的银票也不可能齐刷刷的全是菱州的,总得有其他地方银庄的吧,可是一个都没有,就连当地通州的都没有。 就是这些银票引起了顾嫣和骆荣轩的注意,赶紧回顾家告诉了顾安及顾哲瀚,随后出动暗卫前去四王待了一年的四州去暗中查探,结果还真让他们查出不少东西,但新州和宁王来往的书信却并没有查出来,说起来这还是第一份宁王的罪证。 两人在密室里将所有信都看了一遍,等看完后汗都下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凝重,又赶紧将密室恢复原状,同时拿走了密信。 两人很快出了新州,到达云州境后立即让人给顾安传信,随后将宁王的罪证和一封写给魏文帝的密信送走了。 宁王不但和新州知州来往密切,还和新州的总兵坑壑一气,三人将新州的税收留下了三分之二,只上将三分之一,并且将所有的罪过推给了蛮族。 能推给蛮族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几年蛮族几次小规模入侵大魏抢劫,兵力不多,抢的也不多,死的百姓和士兵更少,可就是这样也没到达新州,只是在云州作乱。 但新州总兵和云州总兵是表兄弟,两人关系不一般,自然也就为自家人打掩护,当然,分到他手里的银票也不少,干起活来自然卖力。 两个州联手瞒下了很多事,有云州总兵出面说有蛮族人流窜到新州,新州那里自然也就有了人证。 大火一烧,收成不好,百姓生活因难,施粥铺路,几个点子下去能给魏文帝剩下三分之一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些东西自然也全部记录在来往信件中,除此之外,新州知州收到的最新消息是配合新州总兵和云州总兵,将通往大魏京城的路堵死,将顾安这些人全部困在新州和云州之间的边界,京城送到顾安手里的军需全部扣下,顾安也别想往外送信,等顾安和蛮族交战之时他们再给顾安拖后腿,死死地将援兵拖在新州边界。 收到这些消息魏文帝也没紧张,只是冷笑一声,下旨给顾安,让顾安把这些人全处理了,不用再给他上折子了。 顾安走的慢,等他到达新州边界之时正好收到魏文帝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顾安看过后叹了口气,环抱着手臂冷笑着看向新州城方向。 干什么不好非得作死!这是活够了?生活多美好,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唉!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他在抱金大腿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他们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一个想生,一个想死,说起来还是野心太大,全然不知平平淡淡才是福。 顾安下手干脆利落,在新州边界停往不往前走了,让人送信到边关调兵,而他自己则是堵住了新州通往各地的所有的交通要道,誓不放过一个背叛魏文帝的人。 顾哲瀚和骆荣轩到达边关后第一时间去找驻扎在边城守军的将军黄俊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7肖锋身死 当年顾安离开后奉命将边关兵权交给黄俊生,由他顶替顾安的位置驻守边关,这些年来黄俊生也确实做的不错,虽然没有顾安厉害,但边关在他的守卫下真没出什么大问题,偶有蛮军来犯也是小打小闹,三两万人顶天了,但是也有不少蛮族人进入大魏的云州群山之内,在他几次围剿之下这些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边关在黄俊生的治理之下各方面都不错,各种政令和军令都能传达到位,边关这些军士也挺服他的,就连鲁羽和马天成对他也是服气的很,只要他发话,这两人都是无条件服从。 因为他们很清楚,说是边关由黄俊生掌管,但实际的掌控者是顾安,小事由他做主,大事很多都是报给顾安,这些事也是魏文帝默许的。 说白了,黄俊生就是替顾安看着边关的,等顾安回来还得归他管。 魏文帝也没亏待他,连升了两级做到了从三品,而鲁羽和马天成也成了正四品的将军。 现在顾安要回到边关了,黄俊生非但没有丝毫的不满,还兴奋了好几天,连夜把边城城主府收拾了出来给顾安住,顺便让人把城主府两边的宅子也收拾出来,给董天宝等人入住。 顾哲瀚和骆荣轩到达边关后就找到了黄俊生,连同鲁羽和马天成二十多人一起商量了半宿,得知忽尔扎泰回到了蛮族后,第二天就封住了大魏通往蛮族的三城,并且将边关二十万大军全部安排驻扎到了易城。 顾哲瀚和骆荣轩也没歇着,马不停蹄地了解边关现状,带着董天宝等人每天在三座城中来回转悠,甚至各个街道都没放过。 这样在城里城外转悠了十几天,顾安的信到了。 收到信后顾哲瀚立即整兵待发,挑选出两万精兵突袭云州总兵府。 云州总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死于自家府门外,云州总兵所属近万士兵死了二千余人,剩下的全都带回了边关充做边关士兵。 随后顾哲瀚将楚云天和骆荣锦留了下来,让两人查抄总兵府,他则是和骆荣轩等人连夜向新州赶去。 接来的几天新州一片混乱,提前得到消息的新州总兵和知州两人在新州城里放了好几把大火,趁乱将家财收敛到一起,向外突围。 顾安收到消息后调配兵力守在他们的逃窜的路上,两天后,顾安和顾哲瀚领兵夹击,将这些人全部斩杀。 新州和云州两州的驻兵死伤惨重,也不可能再用他们驻守,因此顾安从边关挑选一万人放到两大州里,再派人去京城送信,让魏文帝再重新派人驻守两州。 边关兵力由二十万人增加到二十万零五千人,顾安又查抄了两个总兵府和知州府,收获颇丰,这些东西魏文帝收回一大半,剩下的让顾安分成了两份,大部分添做了军需,剩下的给边关将士当福利分了。 顾安和顾哲瀚闹出的动静不小,蛮族那里很快收到了消息,回到蛮族不过半个月的忽尔扎泰急速进宫与戈尔金进行商讨,最终决定严密注意边关的动静,整兵待发,一旦大魏有出兵的打算,蛮族将全力反击。 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后决定与大魏作战的人会是他们。 戈尔吉原在跟忽尔扎泰回蛮族的一路上更加阴沉了,说是面沉似水也不过份。 这次出来他的计划没能顺利完成,虽然戈尔燕没能顺利嫁给宁王让他好受了不少,但他想向大魏求助的事却是没能开口,还是让他十分的不爽的。 肖锋正是看到戈尔吉原的状态才决定进行下一步计划的。 肖锋找到忽尔扎泰,说看戈尔吉原状态不对,得找个人去开解他,以免他以后对蛮族心生怨恨。 忽尔扎泰正郁闷自己让魏文帝玩个半死呢,哪有闲心管别人,于是这任务就落到了肖锋身上。 肖锋百般推辞,说自己不会开解人心,忽尔扎泰就说了,死马当活医,劝两句就行。 肖锋假意为难,看到戈尔吉原又似不忍,最后为难地同意下来。 肖锋打着劝解戈尔吉原的旗号与他接触多了起来,起先戈尔吉原自怨自艾,根本不理他,肖锋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他身边陪着他。 戈尔吉原身边有人陪,虽然不太乐意,但脸色却好了不少,只因肖锋够知趣,根本不打扰他。 忽尔扎泰怀疑心也挺重,肖锋提出来劝解戈尔吉原时他就怀疑肖锋图谋不轨,但见肖锋根本不和戈尔吉原说话,两人就是坐在一起呆着,就是肖锋让戈尔吉原喝水吃饭也是不吱声,只是递到他面前,温柔地笑着看着他。 时间一长忽尔扎泰疑心就散了,等到了蛮族领地后肖锋终于找到了机会和态度稍缓的戈尔吉原谈心。 多年在蛮族潜伏而没露馅,证明肖锋把握人心十分准确,这件事对他来说手到擒来。 轻声细语的安抚,温暖善意的注视,慢不经心的关怀,态度认真的倾听,语气诚肯的建议,几天下来就把戈尔吉原安抚住了,让他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等入了蛮族王城,肖锋已是一声轻叹、一声可惜地把戈尔吉原彻底拢落住了,随后一个同情的眼神甩过去,再来一句,“如果当初是你继承……”。 一语未尽,戈尔吉原已经明白了肖锋想说的,再一看肖锋那张同情中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戈尔吉原已处在了疯狂的边缘。 肖锋在王城逗留了几天后回到了忽尔扎泰所在的部落,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顿饭后,肖锋当晚就给全家下了药。 那是一种瘟疫,是金太后特意寻来交给肖锋的,目的除了帮肖锋报仇顺利离开蛮族外,最好能让病毒扩散,让蛮族损失惨重。 金太后给的药好使到让肖锋咂舌,不过三天,他妻子给他戴绿帽子生下的最小的儿子病了,全身起了红色的疹子,高烧不退,人都烧糊涂了。 肖锋急急忙忙找部落中的巫医过来看诊,巫医医术和大魏的大夫比不了,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开了退烧的药方就走了。 当天下午,二女儿也发起了高烧,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了晚上全身都是疹子,还伴随着咳嗽和眩晕。 第二天再去找巫医来看疹,巫医只当是小儿子给传染的,也给了药,并且还给开了擦洗的药,让两个孩子擦在身上去疹子。 这样的情况一直在持续,不过十天,除了肖锋外,他们全家人都染上了病,不但是他们,整个忽尔部落的成人孩子也全都染上了这种病症,就连巫医自己也不例外,而且他还是第三个生病的。 半个月后忽尔部落开始有人陆续死亡,第一个死的自然是最先生病的肖锋的小儿子,紧接着不到一天,巫医死了,晚上肖锋的二女儿也死了,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死的人就更多了,肖锋家里只剩妻子和一个健壮的大儿子还在挺着,部落里则是死了十几人。 忽尔部落的情况很快让王城的人知道了,尤其是驻扎在王城还没走的忽尔扎泰,当他得到消息后立即往部落里赶,与他同行的还有戈尔吉原。 一个是担心忽尔部落的所有族人,一个是担心肖锋,两人带着上千的蛮族士兵回了忽尔部落,等他们到时忽尔部落七成的人全都感染上了瘟疫,并且已经死亡过半了,这还是隔离比较快的结果。 肖锋一脸病容形容枯槁,原本有些高大健壮的身体躺在床上却觉得他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他脸色蜡黄,上面布满了疹子,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颈上也全是红色的疹子,看着很是吓人。 肖锋见到戈尔吉原一愣,立即挣扎着起身,见到戈尔吉原要扶他,赶紧抬手阻止了他。 “别、别过来,别碰到我。” 说完,肖锋开始喘着粗气,好像随时就要断气一样。 这样的肖锋成功吓住了戈尔吉原,他张大双眼瞪眼看着肖锋,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了?” 肖锋捂冲戈尔吉原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就是、是要死了,这病会传染,你离、离我远、远点。” 肖锋好像在印证自己的话一样,说完后就捂着嘴开始咳嗽,咳的他脸色通红,最后还咳出了血。 肖锋低头瞅了手掌心的血渍一眼,嘲讽地笑了笑。 “时间到了,留也留不住。” 肖锋闭上了眼睛又很快睁开,急急地对戈尔吉原小声道:“快、快、快走,离开这里,这里、这里被诅咒了,所有人都要死,殿下,殿下要离开这、这里,你不能死,你要……,” 肖锋隐晦地抬头瞅了眼帐篷口,见没有人,声音又低了点。 “你要活、活着,蛮王、蛮王的位、位置是你的,它是你的,为了老蛮王,殿、殿下不要放手,要,要夺回它。” 肖锋说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吓的戈尔吉原差点就扑上去了。 戈尔吉原现在真的不想肖锋就这么死了,他是第一个明确表示要支持他的人,也是第一个在父王死后安慰他的人,这几年来他过的浑浑噩噩,虽有不甘却毫无办法,忽尔扎泰不支持他,他手上兵力有限,真想扳倒戈尔金简直难如登天。 肖锋的存在和提醒让他回过神儿来,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他还不能死。 可是,让他放弃肖锋他又不甘心,于是就一脸纠结地看着快要死了的肖锋。 肖锋喘了半天好过了点,颤抖着手指着大魏的方向。 “去那里、那里求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肖锋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戈尔吉原看到了,肖锋露出的手臂上的红诊早就溃烂了,流着黄色的脓水,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子臭味,只是他一心想知道肖锋怎么样了,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回过神儿来才闻到这股味。 戈尔吉原恶心的差点吐出来,捂着口鼻退到了帐篷入口,正好与要进来的忽尔扎泰撞到一起。 忽尔扎泰看着慌乱的戈尔吉原,眼里闪过疑惑。 戈尔吉原见是忽尔扎泰,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明显松了口气,指着床上的肖锋道:“他好像快不行了,他手上还流着脓,这里也很臭。” 忽尔扎泰回到部落后看过了不少的病人,自然知道这种病症的外在表现,只随意扫了肖锋的手臂一眼,就知道肖锋现在已经要不行了,用不上五天恐怕就会死去。 戈尔吉原的表现让忽尔扎泰疑心尽除,而肖锋的现状又让忽尔扎泰最后一点疑心散去。 这种病是从肖锋家里传开的,而且是在他到家的第三天就突然病发,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肖锋做了什么。 两人不能在这里多呆,毕竟谁都不想死,于是忽尔扎泰安慰肖锋两句就带着戈尔吉原离开了。 两人走后肖锋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眼睛亮的可比天上的星星,哪还有半分的浑浊。 肖锋足足撑了七日才“断气”,这七天里忽尔扎泰找遍了蛮族的巫医来医治忽尔部落的这次病症,离的近的巫医已经到了,却是束手无策,但同时也推断出这是瘟疫,只在大魏境内爆发过,很少在蛮族爆发。 蛮族几百年的历史中,岂今为止只发生过两回,每一次都死伤惨重,几乎整个部族的人全都死了,只有少数人能活下来。 忽尔扎泰知道后立即晕了过去,醒来后让巫医配药解救忽尔部落的人,但几个巫医全都苦涩地摇了摇头,表示瘟疫每次爆发的病症皆不同,所配的药也不同,不给他们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配不出来,而到一两个月后恐怕人全都死光了,配与不配还有什么用。 忽尔扎泰大悲之下一病不起,就是这样也下令将所有生病的人关在一起,专门划出一块地安置这些人,其他人无事不得进入,并且每天在周围撒上生石灰等物,又烧了病人所接触到的所有东西,就是这样也没能阻上疫情蔓延,直到半个月后,慢慢的忽尔部落的人没人再发病了。 忽尔扎泰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五天才好转,吓的巫医们每隔半个时辰就给他号一次脉,不知道的以为他快要死了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8专坑朕一个人 七天后的夜晚,肖锋“死”了,死前忽尔扎泰和戈尔吉原都来看过他,此时的他面部和身上已经溃烂的不能再看,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和死亡的气息,呼吸时断时续,整个人晕睡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就在忽尔扎泰和戈尔吉原离开休息的一个时辰后,肖锋再也没有了呼吸。 第二天一早,守卫将肖锋“死亡”的消息告诉了忽尔扎泰和戈尔吉原,两人见了他最后一面,虽然肖锋面部溃烂的厉害,但依然能看出是他本人。 忽尔扎泰命人将肖锋整理一番再进行火葬,看着燃烧的肖锋“尸体”,戈尔吉原唏嘘不已,为肖锋的“死”而感到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想起了肖锋在死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让他离开这里,为夺回王位而努力,他要他不要放弃。 戈尔吉原看着面色阴沉的忽尔扎泰突然退缩了。 他能成功吗?戈尔金有忽尔扎泰在,他能成事?好像不太现实啊! 戈尔吉原又突然想到了大魏,肖锋临“死”前曾说过,让他去大魏试试,他在大魏京城期间没有机会靠近魏文帝,他本想向大魏求助的计划没能成行,现在他还可以吗?难道说,他要和顾安联系? 顾安的儿子亲手砍断了父王的头颅,他非但不能给他报仇,还要卑躬屈膝地向他们父子求助? 戈尔吉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咬牙扫了大魏边关的方向一眼,低下头敛目收回心神,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的眼神。 认贼做父他做不到,但是将蛮族拱手让人他更做不到,还不如先示敌以弱等待时机,等他坐上王位再给父王报仇雪恨。 戈尔吉原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不决,火葬了肖锋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忽尔部落,向蛮族王城赶去。 他要联络父王最忠心可靠的部下,让他们忠心于他,再找人去给顾安送信,与其联手,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向戈尔金发动突袭。 忽尔扎泰这里事太多,实在离不开人,得知他已经回了蛮族王城后就放下了心,一心一意在忽尔部落处理瘟疫的事。 顾安赶到边关后立即将人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把训练和布防的事交待下去,随后又与黄俊生和鲁羽、马天成三人喝了一夜的酒联络感情,到达后的第三天才开始正式接手边关的诸多事宜。 黄俊生三人对顾安回到边关表现出了极大的喜悦,三人好似松了口气般极积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完全按照顾安的吩咐办事,半点懈怠也没有。 魏文帝在接收顾安送回来的查抄新州和云州总兵及知州府的脏物和财产后只轻慢地扫了一眼,随后吩咐户部尚书王元舟把这些东西单独收好,准备用于前线作战所需,不允许别做它用。 王元舟深知魏文帝对边关的重视,因此不敢违背,将这些东西全上册收到好,随后又通过其他渠道将一些首饰和古董等用不上的东西卖了出去换成银票,等秋收用银子时就方便多了,毕竟百姓们都不想拿粮食去换没用的古董,还是银子实惠些,也更加让人放心些。 顾嫣在王府里养胎也没闲着,谨记顾安临走时给她的任务,在消沉了几日后就将解瘴气之毒的解药配方交给了太医院,同时上交的还有各种金创药和消炎药、止痛药的药方,每一种都是上好的,虽说离他们自己用的还差点,但也比太医院和军医们用的强上不少。 紧接着顾嫣叫书香和墨香联系多家药铺大批量进货,配制可解百毒的解毒丸分成了五家药铺进货,就是这样也有几样药没有在药铺定货,而是让暗卫悄悄去往别的州城买。 时间一晃而过,顾嫣配制解毒丸的过程并不顺利,一是药难以配制成功,二是她身体不允许她高强度的呆在专门配药的房间里配药,所以配出来的药丸并不多,只有不到百颗。 唐氏那边则顺利很多,不但在短短两个月里做完了二十万套的棉衣,还多余出不少时间做了棉鞋,只是鞋子做的不多,只有三万多双,但再过两个月送往边关的话足够做出二十万双了。 另外唐氏四处收粮要送往边关的事传遍了大魏,百姓纷纷给予配合,明确表示除了上税的用粮和种粮以及自家这一年的口粮外,其余的愿意全部卖给唐氏,就连与农户签定好协议的粮商那里都松口愿意出让一部分粮食,这样一来唐氏收粮的事顺利的不可思意,等到秋收之时光她收上来的粮食就够边关士兵饱地吃上大半年的了。 粮食是够了,可银子不够啊!于是唐氏又把主意打到了魏文帝身上。 魏文帝捏着鼻梁看着眼前冲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唐氏突然觉得心好累。 麻蛋的!不用想了,又来坑朕来了,想到顾安送来的那些刚入库不到半个月的好东西,魏文帝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是给他媳妇预备的啊! 魏文帝一脸幽怨地瞅了唐氏一眼,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你不用说了,朕都知道了,回头儿朕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并且一定会宣扬的天下皆知,让你能再收点银子入帐。” 特么的!你们这一家子就不能换个人坑吗?你们是坑完了朕的儿子就来坑朕,坑完朕就去坑皇后和太后,最后坑了一个遍又回过头来坑朕,朕的小金库自打你们入京后就没满过,三天两头儿给你们家送东西不说,还得自掏腰包预备着给你们坑,这不是犯贱嘛! 魏文帝的郁闷无处诉说,没办法,人家夫妻和闺女儿子都是为了他办事,总不能还让人家自己掏银子吧! 唐氏一听魏文帝会帮她办好,起身就要离开,可一看魏文帝的面色好像不太好,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要的银子都是从魏文帝的私库里出,不能走户部的帐,于是唐氏在离开前安慰地劝解了一番。 “皇上,臣妇所为虽然让皇上掏了不少的银子,但大头儿还在其他人家那里,这样一来,户部就能省下不少的银子,这些银子可以做为那些战死士兵的抚慰银子,这样既节省了很多银子又让皇上的美名更上一层楼,一举两得啊!” 魏文帝直想呵呵她一脸。 私库里的银子是朕一个人的,他想花就花,不想花除了你们一家子朕毛都不用往外掏,户部的银子是属于整个大魏的,就是他想动也不行啊,不说户部尚书王元舟有多死板,就是那些御史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一旦动了户部的银子花到自己身上,他就等着挨骂吧。 不管魏文帝如何憋屈,唐氏算是达到了目的,随后很快出了皇宫。 唐氏到家后不到半个时辰,宫中下了旨意,魏文帝自掏腰包十万两银子给唐氏用于够买粮食。 魏文帝旨意下达之时十万两银票也跟着送来了,随后冯皇后和金太后紧随魏文帝脚步每人给唐氏送来了五万两银子。 这个头儿一开,各府主母又坐不住了,暗骂唐氏的同时不得不跟着又往唐家送银子,少则一万两,多则三四万两。 当然,也有不送银子送粮食的,还有的人心思巧妙送的是草料,人有吃的了马也不能饿着呀! 于是,这些当家主母开始了又一轮向顾府送东西,全是上好的草料。 唐氏继续以往高尚的品格,这些东西送到她手上后,不到三天,官府出面在大街小巷里粘贴告示,将所有人家送的银子粮草全都写了上去,就连先前用于够买棉布和棉花以及雇佣人手做棉衣的帐都列的清清楚楚。 人们一算,唐氏手里收到的各府银子扣除秋收之时用于买粮草的,剩下的还有不到十万两。 又过去三天,在原有告示的旁边又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的是购买草药的帐目,并且还有太医院院正的印章,证明这些草药数目准确。 这样一来唐氏手上可就没剩什么了,剩下的千八百两银子谁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这样唐氏也跟各府打了招呼,准备在百姓善堂前再立一个石碑,把各府送银子送粮草的数目刻上。 好了,这下全花没了,一两银子没剩不说,最后唐氏又搭了几天的饭给雕刻石碑的师傅。 京中各府一看唐氏这么会做人,私底下相聚时都免不了暗暗嘀咕几句,无非是顾安唐氏一家子千万不能得罪了,这家子人都太厉害了,算计了她们还得了好名声,想拿他们的把柄简直比登天还难。 顾嫣在做出近千枚的解毒丸后就不再动手了,除了每天给顾安顾哲瀚和骆荣轩写信外就是看书弹琴,日子过的悠闲自在的让人嫉妒。 顾嫣也没忘了顾哲瀚临行时让她照顾程艳容,有空时把她叫来了王府,同时又把刘佳和姚慧敏以及庆王的嫡孙女玉菱郡主都请了来,甚至嘉和县主也让顾嫣请来了。 嘉和县主依然高傲,但性子却收敛多了,再看顾嫣时也有了好脸色,不至于巴结,但绝不会和她做对,顾嫣说什么也能认真倾听,并且及时给出建议,这让顾嫣极为的舒服,觉得现在与嘉和县主相处让她心情十分的舒畅。 嘉和县主今年也定亲了,是远嫁,嫁的人家也是顾嫣熟悉的,正是常州总兵袁士杰家的嫡长子。 这人顾嫣见过,人品端方,温和有礼,看似老实的跟个书生似的,但却是个十足的腹黑,一不小心就让他坑了,就算这样也没人生他的气,反而都愿意与他相交,可见这个人心机有多深,而社交手腕又有多高。 嘉和县主这个傻白甜到了他手里,恐怕会被他吃的死死,再也无法作妖了。 顾嫣挑了挑眉,面上不显,心里则是要乐开花了。 该!小样的,叫你以前跟老娘作对,这下好了,总算有人能收拾你了。 嘉和县主觉得顾嫣的眼神瘆的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有种被她算计的了错觉。 “顾嫣,你没算计我吧?” 她这个堂嫂真要算计她她还真拿她没办法,不说她本身有多强大,不是她能对付的,就是她那个混不吝堂兄知道了就不会放过她。 当初他和顾嫣成亲之前就放出话来了,皇室之中任何人都不许欺负顾嫣,如有人敢对付她,他就跟那人死磕到底。 他们皇室之中虽然对骆荣轩放出的话很不满,但却没一个人敢出声反对的,因为骆荣轩在魏文帝的心中份量太重了,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再加上顾嫣婚后一走就是一年,回来后又足不出户,渐渐地也就没人找顾嫣的麻烦了。 顾嫣心情正好,乐的回答她,“没有,就是想恭喜你,你那夫君我见过,人很好。” 就是太腹黑,玩心眼儿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她顾嫣心眼儿小,还记得以前的龌龊想要算计她,而是她真心觉得嘉和县主得有个人好好管管了,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那个人虽然对外没心,但对家人却是一心一意的付出,凡是在他护保范围内的人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守护,如果嘉和能得到他的认可,以后的日子会比在其他人家好过的多,至少她不用担心丈夫宠妾灭妻,更不用担心以后有人算计她,她那个好夫君会帮她算计回来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吃些苦头了,想要得到那个人的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嘉和的真性情却早晚能打动他。 嘉和县主虽有疑虑,但很快就抛到脑后了,扒着程艳容和刘佳说起了端王府和宁王府里的趣闻,完全忘了那两座王府里住着的也是她的亲人。 顾嫣笑着扫了嘉和县主一眼。 看,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容易相信人更容易让人利用,但这样的人秉性不坏,最容易与人相交,与她做朋友,只要她不被人利用就不用担心她来害你。 当然,如果她不喜欢一个人也轻易不会改变看法,对顾嫣也算是例外了。 姚慧婕和玉菱郡主两人年纪相差四岁岁,一个十岁,一个六岁,都是心思纯净的小孩子,两人倒是玩到一起了,尤其是姚慧婕,不但主动拉着玉菱郡主玩,还知道去照顾比她小的玉菱郡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399再次失踪 姚慧婕将玉菱郡主照顾的很好,嘉和县主又与刘佳聊的投契,这样就让顾嫣和程艳容有了机会聊天。 顾嫣邀程艳容去亭子外的花园里赏花,两人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联着花香,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顾嫣回头瞅了眼程艳容不算艳丽的脸庞笑道:“程姐姐倒是看着越来越漂亮了,哥哥有福了。” 程艳容被顾嫣调侃的脸色通红,但也不让份,指着顾嫣的肚子道:“你也不差啊!你可比我还有福气,不但嫁了个听话又知道上进的相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以后你的福气比谁的都大。” 程艳容一点恭维顾嫣的意思都没有,在她看来顾嫣确实是有福的,安亲王的位置早晚是骆荣轩的,以后顾嫣就是安亲王妃,亲王妃和其他命妇可不一样,地位高,巴结的人也多,走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人物。 再有骆荣轩现在变好了,为人上进又务实,再也不是那个京城第一纨绔了,而且他又独宠顾嫣,把顾嫣捧在手心里宠着,要天上的星星不给月亮的,哪个女人不梦想着能嫁给这样的男人? 顾嫣听到程艳容念叨孩子,立即垮下了脸。 “唉!程姐姐还没成亲生子,你是不知道啊,怀个孩子有多辛苦!一开始吃不好,吃什么吐什么,恨不能把胆汁都吐出来,睡觉倒是多,缝个针线都能睡着了,到了后来就不行了,睡到半夜总得起夜,有时起晚了都能尿裤子。 您瞧瞧我这腿浮肿的厉害,一按一个坑,鞋子都换了好几双了,而且现在越吃越多,最近我都胖了好多。 这些也就罢了,我都能忍着,但这小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天的折腾,就没个老实时候,在肚子翻跟头打把式似的,肚子一鼓一个大包,半天也不下去,有时候疼的我真想捶他两下。 唉!真想赶紧把他生出来,生完了也就好了。” 程艳容瞪了顾嫣一眼,抬手轻轻地抚上了顾嫣的肚子。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活泼点还不好?难道要他总也不动?到那时恐怕你比谁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了问题。 嫣儿,你这怀孕也有七个月了吧,再有两三个月也该生了,再忍忍吧。” 顾嫣点点头,“嗯,满六个月了,再有二个多月就该生了,也不知道我爹他们怎么样了,生孩子的时候恐怕他们是回不来了。” 顾嫣惆怅地低头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向程艳容。 “程姐姐,再有一年哥哥就出孝了,你们的婚事安排好了吗?” 这些日子顾嫣没怎么出门,连顾家都没回,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无论是安亲王妃还是唐氏都不让她外出,她要想唐氏了就去信让她到王府里来看她,只是最近唐氏忙粮草的事没有时间,有半个多月没来看她了,就算来了她也不好问程艳容的事,毕竟唐氏是程艳容的婆婆,婚事自有她和护国公夫人去商量,她一个小姑子参和什么! 程艳容对顾嫣倒是毫无顾及和保留,冲顾嫣点点头,“嫁妆准备的差不多了,不瞒你说,家母去世时留给我和弟弟的嫁妆不少,这些东西大伯母一点没动,全都封存起来了,庄子铺面的盈利每年也都算清楚让祖父祖母和大伯三伯过目,真的是一点没私藏。到了我及笄后这些帐目和这些年的盈利就交给了我,由我自己掌管,半点不再插手,有我处理不了的大伯母还出头帮我,说实话,我觉得就算是亲娘也就如此了。 我把我娘的嫁妆分成了两份,一份自己带着,一份留给弟弟,家里都是同意了的,并且就在前些日子把他那份交给了。 弟弟人上进又听话,让我省心不少,这些嫁妆放在他手里我也放心,相信他不会胡乱花的。 除了我娘的这些嫁妆外,公中还给我出了三万两的嫁妆,这是护国公府嫡出姑娘应有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剩下的大伯母又给我加了十抬,祖母加了十抬,还有三伯母,她虽然不太待见我,但也给我添了两抬,这些东西加一起可算得上是十里红妆了。” 顾嫣还真就没嫉妒。 按说程艳容的嫁妆不少了,可要是和顾嫣一比却差了很多。 当初顾嫣出嫁时光是银票就抬了一整箱,首饰衣料更是多的没处放,田庄铺子加起来三四十个,就连古籍绝本就有三四箱子,她那箱子比正常箱子大了何止一圈,抬嫁妆的下人都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石头。 再加上唐家送来的嫁妆,顾嫣的嫁妆多的一次送不完,干脆分了两次,到现在她库房里还有二十多箱没拆的放在那没动呢,根本用不上。 就程艳容这些东西还真没让顾嫣看在眼里,所以她半点也不嫉妒,更何况程艳容是她未来嫂子,嫁妆自然是越多越好,哥哥过的好她也开心。 顾嫣心里大致有了数,准备等他们成亲时她再给程艳容添两家铺面和庄子,其他的东西都好说,铺面和庄子是能有长久进项的,经营的好了足够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而且程艳容嫁的是她哥哥,到时候唐家肯定会给哥哥送聘礼来,这些聘礼也是要放在嫁妆里的,相信到时候程艳容的嫁妆要比京中绝大数的贵女嫁妆还要多。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主要是顾嫣帮着顾哲瀚说好话,把顾哲瀚夸了又夸,把不善言词的顾嫣自己都恶心到了。 几个人玩了大半天,顾嫣又留了晚饭,用过晚饭后顾嫣安排人将几人全都送回去,这才懒懒地躺在了美人塌上不动了。 顾嫣眯了一会儿,月上中稍,多日不见的幽冥却出现在了顾嫣的院中。 书香将顾嫣叫起,皱着眉头帮顾嫣漱洗一番,在院子中的凉亭见了幽冥。 “有事?” 自“血杀”那些人分给了顾安等人用于保护他们,死神也跟着去了边关,幽冥身上的事就多了起来,不但要管着暗卫的事,还要帮着经营酒楼茶馆这些属于暗卫和血杀自己单独的经生,还要负责边关到大魏的通信联系,整个人忙的好几天都不见人影,要是没有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出现在顾嫣的院子中的。 幽冥半跪在地犹豫地瞅了顾嫣一眼,随即低下头一言不发,显然是想怎么和顾嫣说。 顾嫣一看就知道事儿不小,她死死地皱着眉毛沉声问道:“说。” 幽冥知道顾嫣生气了,不敢再隐瞒,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主子,边关已于十天前打了起来,第一场仗少爷和老爷就失踪了,跟着他们的暗卫和血杀成员共有四十人,现在已经确定死了三十二个兄弟,另外前锋营的其他家少爷有三人受了重伤,轻伤六人,暗卫死亡多达四百多人,现在除了少爷和老爷以及失踪的八人,其他人已退守易城。” 顾嫣闻言大惊失色,立即站了起来,身上杀气四溢,眼睛通红一片,并且肚子隐隐作疼,好似孩子也跟着着急起来。 书香和墨香担忧地扶上了顾嫣的手臂,“主子?” 顾嫣一句话也没说,她闭上眼睛身体晃了晃,扶着肚子又坐了下来。 良久过后,顾嫣调整好思绪,肚子也不再那么疼了,又往嘴里塞了一颗保胎丸。 顾嫣再睁开眼时已不再温和,一双厉眼如冰似雪,犹如寒潭般冻的人直打哆嗦。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你们的本事我最清楚,哥哥和爹爹身边那些人虽然身手没有暗一他们好,但一般人想要杀他们难如登天,更何况那里还有血杀的人,他们可不是一般暗卫能杀的了的。” 幽冥低下头轻声道:“回主子,边关暗卫传过来的消息说,戈尔吉原背叛了新任蛮王,他向边关求助,老爷同意了他的请求,愿意帮着他坐上蛮王之位,并且说好了要一起两面夹击蛮王戈尔金。 戈尔吉原派来的人在与老爷商量过后用信鸽给戈尔吉原传了信,但并未离开边关,就在十天前忽尔扎泰攻打易城之时,此人突然失踪,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但、但等少爷出城迎战之时,前锋营的众将士却在打到半道时突然眩晕,措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死了二百多人,随后少爷就带着前锋营的其他人救援伤者,老爷跟着派兵出城救援。 但是一切都晚了,救援的过程中少爷和老爷失踪了,前锋营死伤惨重,还好姑爷那天并没有随前锋营出战,否则……” 说到最后幽冥怕顾嫣过于担心顾哲瀚,把骆荣轩的情况也说了,希望她能得知骆荣轩没事的情况下少些担心顾安和顾哲瀚,毕竟他们家老爷和少爷不是一般人,他们失踪了不见得有事,要是换成骆荣轩就可不一定了。 要是换成以前他是不会说这话的,但现在主子身怀有孕,他不得不多说一句,要是万一主子出了什么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 果然,顾嫣想到骆荣轩要是失踪了恐怕会死,但顾安和顾哲瀚却不一定,顾哲瀚在蛮族境内呆了一年,熟悉那里的地形和部落分布,有他在,他和老爹都不会有事。 顾嫣此时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紧皱的眉毛却半点没松开,抚着肚子眼望边关。 她要怎么办?爹和哥哥已经失踪,现在边关能安定人心的人只有骆荣轩和黄俊生等人了。 黄俊生三人这几年还算得用,要在平时也就罢了,现在两国交战,稍有疏忽就会全军覆没,所以她也不放心依靠他们来找回顾安和顾哲瀚,并且他还要守住边关,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找顾安和顾哲瀚? 骆荣轩这几年虽然变化挺大,但他还没那能力担起十万大军的指挥责任,他能力尚不足以服众,光凭皇家人的身份是不够的。 所以,他们都不行。 顾嫣彻底冷静下来了,她呆呆地坐在凉亭之内,双手抚着鼓起的肚子,微眯着眼睛,大脑急速运转,思索着渡过难关的办法。 顾嫣这一坐就是一夜,幽冥和书香、墨香谁也不敢离开,更加不敢打扰到顾嫣,他们现在帮不上忙,三人只能远远地站在凉亭之外,担忧地看着顾嫣。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静心阁之时,顾嫣突然站了起来,一夜未动的双足有些酥麻,但她恍若未觉,睁大双眼迎视阳光。 远处的幽冥三人看着顾嫣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挺直的后背,莫明觉得她此时高大的难以企及,只能仰望。 顾嫣双手抚摸着肚子,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绝决。 “躲是躲不过的,既然如此,娘就带你一起去战场好了,你娘我本该就属于那里,只有杀戮才能让你娘我成长,只有不断的去厮杀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既然命运逼着我去那里,那就随它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世界上谁能让我血凰去死。” 说完,顾嫣的脸上露出一抹寒凉的微笑,这笑容带着嗜血,带着杀戮,如同地狱恶鬼般让人惧怕不已。 “幽冥,准备人手跟我去边关,书香,你去把我的战甲拿来,墨香,你去收拾东西,衣服不用多带,银票也少拿,保胎药和金创药多带一些,解毒丸也带上一瓶。” 不管三人震惊的表情,顾嫣说完后就迈步去了安亲王夫妇的院子,正好夫妻二人刚起身,顾嫣很快就见到了安亲王夫妻。 顾嫣在里面呆了不长时间就出来,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担忧不已的安亲王夫妻,但三人均未说什么,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坐马车进了宫。 此时正是早朝时间,安亲王一路闯了进去,跑到一脸怒气的魏文帝身边嘀咕了几句,就听魏文帝怒吼道:“不行,我大魏怎可让一个怀孕的妇人……” 魏文帝说话声越来越小,在安亲王的安抚下最终禁了声,他端坐在龙椅之上思索着此时可用之人,却猛然发现他手上竟没有可用之人。 大魏武将中出现了断层,如果没有顾安,大魏就如同一盆香喷喷的肉,四周各国都对这盆肉垂涎不已,就等着守在他旁边的忠犬离开,他们好能分到一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0顾嫣来了 魏文帝再一次认识到了顾安对于他的重要性,现在的顾安就是大魏的顶梁柱,万一顾安出了什么事,大魏难以抵挡蛮族和南疆的进攻,但是,……,大魏真的到了需要一个孕妇拯救的地步了吗? 魏文帝犹豫了。 顾嫣正怀着身孕,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要如何跟顾安交待?如何对得起弟弟一家? 顾嫣要去边关救顾安和顾哲瀚,他要拦着吗?能拦着吗?那可是她的亲爹和亲哥哥,是她的家人啊! 可是,顾嫣出战,蛮族和南疆又将会如何看待大魏?让一个孕妇去征战沙场,又要置大魏千万男儿于何地?大魏真的一个能出战的男人都没有吗? 还有,她是如何得知边关出事的?他还没有收到消息,顾嫣就先一步他收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顾嫣乃至顾家的消息渠道要比他还快。 他要忌惮吗?不,不能,顾家能快速收到消息是好事,这样可以先一步做出防范,并且做出相应的回击。 魏文帝闭上了眼睛认真思索着顾嫣去边关的可行性,一边的安亲王急的不行,见魏文帝一直不吭声,也不敢打扰他,只得搓着手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不多时魏文帝有了决定。 “宣顾嫣进殿。” 孙英上前一步,高声道:“宣安亲王世子妃顾嫣进殿见驾。” 众朝臣听见孙英的喊声就是一惊,诧异地看向魏文帝。 千百年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早朝参与政事,顾嫣能进大殿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她有什么事吗? 再不合规矩现在也得忍着,魏文帝行事他们太知道了,虽然不拘于规矩礼法,但绝不会胡来,他让顾嫣上殿一定有他的道理。 顾嫣就站在殿外,听到孙英的叫声整了整衣袍,双手扶着肚子,迈步走入大殿,恭敬地半跪于地向魏文帝行礼。 “臣妇顾嫣叩见皇上。” 魏文帝抬手叫起,身体向前倾,看着顾嫣问道:“顾嫣,朕来问你,你是如何得知边关情况的?” 顾嫣早知道魏文帝一定会问她这件事,因此早已有了主意。 “回皇上,十二年前我顾家入边关守卫大魏之时,臣的哥哥贪玩,曾进入过蛮族的领地中,当时蛮族和我大魏正在通商,不说两国关系有多好,但也算正常相交。 哥哥只去过蛮族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发现了一种飞鹰飞行速度极快,几次想扑捉都没捉到,回到家后就跟我爹说了,我爹命人去找,结果真让他找到了。 后来我爹找人专门训养这只鹰用于传信,六年前蛮族入侵大魏,边关士兵被围困边关三城之时,也就是这只鹰飞出了包围圈出去报的信。 后来我们回京,这只鹰就留在了边关,这几年来边关一直无事,也就没用到它,这一次也是迫不得已才让它飞来的。” 魏文帝点点头,不再追问,反正鹰是大魏的,虽然是报给了顾嫣,但以后也可报给他,只要跟顾安说一声就行了,这点小事就可以不用在意了。 “嫣丫头,朕不想你去边关,虽然边关危急,但我大魏有那么多的将士,还不用一介妇人前往,另外,你现在正怀着身孕,朕如何忍心让你去受苦?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朕如何跟你爹交待?” 顾嫣原本一直低着的头瞬间抬起,一直隐藏的杀气透过双眼直直地躲向魏文帝,令魏文帝心神一震,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股杀气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当他接触到顾嫣身上的杀气时那冰冷的寒意还是让他心惊胆战,有种想逃的冲动。 他一直清楚地知道这个顾嫣不简单,但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顾嫣的冰冷无情,怪不得皇后说了顾嫣绝不能惹,她不会看在对手的身份超然就手下留情,只要有人对付她,她会不顾一切地去毁灭。 魏文帝正想着,顾嫣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魏文帝明显感觉到了顾嫣声音中含着的凉意。 “皇上不必担忧,我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出事的,现在我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再有二个多月就要生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家里安心养胎,但我做不到,与其在京城担忧父亲和哥哥,不如亲自走一趟。 另外,边关不能没人主持大局,这几年黄将军虽然做的不错,可不是顾嫣我看不起他,更不是托大,没有我爹压着,他还没那本事让边关二十万大军听他号令,就是鲁将军和马将军也不会服他。 我跟在我爹身边多年,边关的事我最清楚,并且曾带着鲁将军和马将军在边关作战,他们对我还是挺信服的,我自信能在我爹不在之时压住他们,更能让边关二十万大军信服于我,听我号令。 皇上,现在不是纠结我怀孕与否的时候,我爹和我哥哥下落不明,边关动荡不安,此时若蛮族来犯,边关的二十万大军危殆,边关危殆,我大魏也是岌岌可危,还不如我亲自走上一趟,坐阵边关,安抚边关军士人心。 说不定,等我到那里之时我爹和我哥哥已经回来了,如果他们能回来最好,如果不能,……,我顾嫣定会领兵出征,将来犯我大魏的蛮族人阻断于边关之外,让他们一步也进不来。 我生于顾家,从小接受的就是保家卫国的思想教育,我爹从小就跟我说,我顾家所有人只能死在战场上,无论男女,这一生必须为大魏安危而战。 不管敌人是谁,不管自己如何,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士兵,也要为大魏而战。 现在边关危急,爹和哥哥失踪下落不明,我顾嫣又岂能安坐于京城?怀孕又如何?如果他吃不了这个苦,遭不了这个罪,我宁可不要他,我顾家的儿女决不允许退缩。” 顾嫣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令人振奋,别说是魏文帝了,就是底下一众朝臣听了都觉得热血飞扬,恨不能跟随顾嫣一起去边关作战。 但同时他们也知道了一件事,顾安和顾哲瀚失踪了,这对于顾嫣要挺着大肚子去边关还让他们震惊。 于他们而言,顾家父子如何倒还是小事,大不了换个人去守着就是了,四公府虽然多年不出世,但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找不过蛮族也能拖上他几年,暂时还不至于到了国破家亡之际。 他们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想让顾嫣去的,因为这是一个机会,是多个派系争取边关兵权的大好时机,但是顾嫣的话又让他们沉默了,哪怕不为顾嫣的话所动,也要考虑边关将士是否能笼络住,如果他们没那个本事,大魏可就真的有危险了。 魏文帝才不管底下这些人怎么想,他所想的只是边关将士的命和大魏江山是否会无事,他可不想做个亡国之君,更无法在死后同祖宗交待。 顾嫣一点没急,她知道魏文帝一定会同意她去边关的,因为现在只有她才能稳定边关将士的心,也只有她才能救出顾安和顾哲瀚。 果然,魏文帝再有歉意也只能同意她去了,但同时他又派出了卫国公楚靖前往坐镇,在顾安没有回来前守卫边关。 在经过多个派系大佬们的争斗后,顾嫣在和唐氏打了招呼又安慰她一番后还是顺利出京了,至于她身边跟着的暗卫和御龙卫以及卫国公等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的时间紧迫,可没有时间和他们寒暄。 顾嫣不方便骑马,一路上都是坐着马车,但马车的速度不比骑马慢多少,再加上她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用来赶路,他们这一行人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卫国公楚靖正当壮年,他的岁数与顾安差不太多,两人虽然没有多少接触,但卫国公对顾安也是很佩服的。 尤其是顾嫣,卫国公府有四个小辈在顾嫣手下训练,连世子楚云天都包括在内,这几个孩子对顾嫣是既怕又敬,顾嫣说的话现在比他这个当家人还好使。 二房的楚云忠虽然不走武路选择了经商,但这样的他也被顾嫣逼着练武,并且身手还真的让她逼出来了。按理说顾嫣对经商并不在行,可她依能让楚云忠信服,这就是她的本事。 楚靖对顾嫣好奇不已,但通过这一路上十几天的接触,他已经基本确定了顾嫣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强大自信,能吃苦能抗事儿,知识渊博头脑清楚,心智如妖,其智慧和胆识非常人可比,心狠手辣,不放过任何一个胆敢对付她的人,哪怕是对她毫无威胁的妇孺也得不到她丝毫的怜悯之心,说杀就杀,下手干脆利落,这样的顾嫣太可怕了! 顾嫣大多时都在马车里不出去,但她并没有休息,这一路上不断地有人来刺杀她,阻止她去边关救人,这些人当中有蛮族人也有南疆人,更多的是大魏的杀手,她清楚地知道有三方到五方人马在阻杀她,但她并不怕,这些人的出现给了她更好的宣泄的出口。 她需要杀戮来平横她内心的恐惧,更需要人命和鲜血来抚平她内心的郁气,她还以为要到蛮族战场上才能尽情地展现自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送上门了。 马车在一路的杀戮中并没有停歇,它载着顾嫣一路前行,随着无数次的刺杀顾嫣身上的戾气更甚,连书香和墨香都要离她远远的,连她一个眼神都接不住。 进入新州后,顾嫣不再进入马车内,因为杀手越来越多,几乎一天要遭到六七次的刺杀,顾嫣十步一杀,捧着巨大的肚子在杀手中游走,她的衣裙被鲜血浸透,脸上的血渍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卫国公见到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打摆子,更何况是其他人。 除了书香和墨香外其他人都不敢看顾嫣一眼,他们怕顾嫣那凌厉的刀锋不小心划过他们的脖颈,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离顾嫣远点再远点,最好在她眼前消失。 进入云州后终于太平了,连着两天没见一个杀手出现,不知道是全让他们消灭了还是幕后之人怕了,反正是没再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顾嫣不屑地冷眼扫了眼蛮族方向,随后又看向京城方向,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众人心中明了,等顾嫣回到京城后,那些胆敢对顾嫣出手的人恐怕不会好过,即便不丢命也得脱层皮。 一行人于傍晚来到了边关附近,顾嫣没费什么功夫就带着他们进入了卫城,她没在卫城停留,而是一路向易城而去,等到进入易城范围内,卫国公和御龙卫副统领就见到一群人站在城门处,眼望顾嫣。 骆荣轩神情憔悴,脸色苍白如同鬼魅,眼眶青黑的就跟中了毒似的,嘴唇也干裂的渗出血渍,身上的衣服就更不能看了,打眼儿一看就知道有三四天没有换洗了。 顾嫣站在车辕上只扫了他一眼,很快别过眼扫向其他人。 董天宝和姚广几人当中有六个人没来,其中有包家两个兄弟,还有骆荣诚和金东亭、程凌霄、楚云飞没有到,想来这六个人受伤颇重,不便起身。 顾嫣眼神再次往下移,看向黄俊和鲁羽、马天成三人。 这三人现在也和骆荣轩差不多,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乱糟糟的,看向顾嫣的眼神中带着同情和自责。 顾嫣眼神突然一厉,冷声道:“废物,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遇到丁大点事儿就这成这个样子,回去都照镜子看看,你们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担当吗?还是我大魏的基石吗? 三位叔叔,你们在我爹不在的期间就是这么领兵的?我爹不在你们就变成了废物了?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爹对你们的信任吗?对得起皇上对你们的期望吗?对得起大魏百姓对你们视如神抵般的仰望吗? 不过是一点挫折就把你们打入了深渊再也爬不起来了?那你们还是回家去吧,回到京城去过你们安逸的生活去吧,我爹和我哥哥我会去救,蛮族的进攻我会领兵去抵抗,戈尔吉原的求助我会去帮忙,还有蛮族的血债我会自己去讨,你们还是走吧。” 顾嫣一番话说的三人羞愧不已,俱是噗通一声向顾嫣跪了下去,手拄地面无声地掉起了眼泪。 ------题外话------ 原本想让男主失踪的,但他的成长绝不是在蛮族领地内逃亡能换来的,他要拥有的是统领全局的能力,而不是通过逃亡换取武力上的强大,所以只有让顾安和顾哲瀚踪了。唉!他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显出闺女妹妹的强大只能自己上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1她才是杀神(1) 顾嫣没再理会他们,迈步跳下了车辕,举步向易城而去。 路过骆荣轩身边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小声道:“与你无关,等我回来。” 骆荣轩原本愧疚的内心突然闪过一抹亮色,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吃了仙丹般立即活了过来,看着顾嫣的眼神中散发着无限的光彩,连最后一句最重要的话都没听清。 顾嫣没再多说什么,只那一句就够了,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一个月过去了,不知道爹和哥哥怎么样了? 远在蛮族腹地离忽尔部落不远的一处山脉深处,顾安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旁边的顾哲瀚叹了口气,瞅了眼身边的肖锋。 “肖先生,药草找齐了吗?” 肖锋笑着点点头,“放心吧,都找齐了,这座山里的草药最多,这里再找不齐蛮族领地内是别想凑齐这些草药了。” 顾哲瀚点点头,忧心地看着顾安,内心极度的不安。 六月二十三,蛮族突袭边关易城,他做为前锋营的将军当然得出战,可没想到,戈尔吉原那个傻子派来的人居然是戈尔金的卧底,来时被他下了迷药,好在药性不强,也不是毒药,不然他们早就交待。 出城后打着打着就觉得头晕,身边的暗卫和血杀死了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全是他们的心血啊!是他们的兄弟啊!这些人和他们长年在一起,平时守卫在他们的身边,有事的时候都是他们冲在最前方,多年的相处让他们成为了肝胆相照的兄弟,而他们却为了保护他们而死伤过半,他这心里真是不好受啊! 虽说他们来到他们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一家,但现在真的为了他们死了,他还是觉得难过。 肖锋没有理会顾哲瀚在想些什么,弄好了药汁全给顾安灌了进去。 “好了,再等一夜吧,等明天早上顾将军就能醒了。” 顾哲瀚强行收回心神,冲着肖锋苦涩地笑了笑,“谢谢肖先生,如果不是有你在,家父恐怕命不久矣。” 肖锋翻了个白眼儿,“你说什么呢?谢什么谢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顾将军可是为了救我才中毒箭的。说起来,我们在这山中呆了有三天了,也该离开了,再不走那些蛮人就该找来了,等明天顾将军醒了,我们就走吧。” 顾哲瀚点点头,“好,我父亲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毒也解了,也是该起程回去了。” 肖锋点点头,倚着一块大石头躺了下去,很快睡了过去。 顾哲瀚没有休息,想着这一个月来遭遇的所有事。 他中了埋伏本已逃离,却不想父亲为了救他跑出了易城,他所带的三千人马哪里抵得过蛮族上万士兵的围杀?不过一个照面就死伤殆尽,好在他反应过来又跑回去接应他,他爹这才保住一命。 但是他们再想回去就不行了,不说身后有上万的蛮族士兵在追杀他们,就是易城城门那里也有上万的蛮族士兵守着,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向蛮族领地内逃亡。 两人逃出来时身边只有不到百人,除了普通士兵外,两人身边的暗卫只剩下了三人,还有五人是血杀成员。 这么点人想杀回易城难如登天,没有人接应就等于是送死,于是两人只得深入蛮族腹地,寻找到机会再说。 好在他在蛮族待了一年的时间,这里熟悉的很,七拐八拐的还真让他们暂时甩掉了追兵,不然他再有本事也保不住身边的这些人。 他们一行人一路上东躲西藏,灭了一个蛮族小部落后换了身衣服才真正摆脱了蛮族的追杀。 再后来他们偶偶肖锋,得知肖锋是金太后埋伏在蛮族的暗棋,就把他给带上了。 其实顾安和顾哲瀚带上他也有自己的私心,顾哲瀚再熟悉蛮族部落的分布和地形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地形不会变,但蛮族部落的驻扎地不是一成不变的,是时刻迁移的,现在他们对蛮族部落的分布并不是太清楚,并不能十分准确地把握这些部落的分布,一个弄不好就可能羊入虎口,所以两人一个眼神的对视就决定把人带上。 肖锋的事他也事无巨细地跟他们讲了,两人为此还唏嘘一番,为肖锋的心狠手辣而感到心惊。 忽尔部落可是蛮族的一个大部落,里面驻扎着近十万的蛮族人,虽然肖锋所在的那个小部落只是忽尔部落的一个小的分枝,但也有上万人,肖锋只一个病毒就将这些人全部都解决了。 还有他那妻子儿女,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可也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居然一点情义都没有,半分犹豫都没有地给他们下了药,先一步将这些人送上了西天,此事足以说明肖锋的心智该有多么的强大,心有多么的硬。 顾哲瀚都纳闷了,他是如何忍了这么些年的?又是如何忍着没动手的?他与他的儿女们相处之时就没有半点的感情吗? 表面上笑的开怀,心却冷硬无比,一丝感情也无,这样一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再然后他们又被蛮族人追上了,在一场混战中肖锋差点让人射杀,是顾安挺身而出替他挡下了一箭,这一箭虽然只射到了胳膊上,但箭上却有剧毒,顾安当场便昏迷不醒。 他们保护着顾安和肖锋冲出包围,顾哲瀚和顾安出来时匆忙,身上也没带着解毒丸,只能扛着顾安先跑路了。 好在肖锋认得此毒,先是将伤口处理了一番,然后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现在毒已经解了,父亲身上的伤也愈合了,再休息个一两天就可以离开了,只要父亲能醒过来,一切就都好办。 顾嫣进入易城城主府,这里就是顾安到达时休息的地方,现在顾安和顾哲瀚不在,府里显得冷清了不少,再加上骆荣轩等人受伤的受伤,自责的自责,根本无心理会府里的下人,显得这里更加清冷了。 顾嫣一路上冷眼旁观,还好这些下人都紧守本份,没有人这个时候出来作妖,否则她不介意大开杀戒。 到了正厅,顾嫣请卫国公坐上座,但卫国公笑着冲顾嫣摆了摆手,一句话不说的坐到了左手第一位。 楚云天见到父亲有些激动,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但他却也没上前,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两排座椅的左边第三位。 黄俊生挨着卫国公坐了下去,鲁羽坐在了他的另一侧。 右边第一位坐着骆荣轩,紧挨着他的是马天成,其他人也都规规矩矩地坐好,全都看着站在上首的顾嫣。 顾嫣心下一叹,闭了闭眼,还是坐在了正中央的座椅上。 “其他受伤的人都如何了?” 黄俊生赶紧起身道:“回郡主,这一个月受伤的人都休养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还不方便下地行走,相信再过些时日就会完全康复。” 顾嫣点点头,又道:“我爹和我哥哥可有消息了?” 黄俊生等人面上一滞,露出一抹愧疚,“没有。” 顾嫣虽然早已心中有数,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她心中一沉,头晕的厉害,紧接着她闭上了眼睛休息了片刻,再睁眼时面上已恢复了平静。 “我爹和我哥哥的事先放一放,现在我要说几件事。 第一,皇上派卫国公前来接管边关,在我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卫国公统领边关二十万大军。 第二,我边关二十万大军皆听命于卫国公,不得违背。 第三,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更不得擅自出城寻找我爹和我哥哥,否则军法处置。 第四,易城和边城所有百姓迁至卫城,派遣将士将卫城至云州府沿路上的道路修整好,方便百姓们再次迁移。 除了以上些,来边关的各府公子少爷各司其职,这段时间里必须听命于卫国公,前锋营由骆荣轩与楚云天暂时掌管,董天宝与程凌砚、姚广、金东亭为副将,没有我和卫国公的命令不许出城迎战。” 顾嫣说完后扫视众人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卫国公。 “楚叔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卫国公笑着冲顾嫣摇摇头,“暂时没有什么补充的了,但有一点要纠正一下,老夫前来可不是掌管边关二十万大军来了,而是来当个镇关之宝。 边关的事还得你们自己解决,现在顾安不在,你们也得学着成长了,但有一点顾嫣丫头却说对了,你们现在不得擅自出城,迎战更是不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关闭城门守住易城,至于顾将军父子,相信顾嫣自己能解决。” 卫国公说完看向顾嫣,眼中带着善意。 顾嫣感激地冲卫国公点点头,再次看向底下众人,“边关军队还是暂时由黄将军掌管,有什么为难的可以去找卫国公商量。” 众人听完均是没有异议,只有骆荣轩皱着眉头担忧地看向顾嫣问道:“那你呢?你干什么?” 骆荣轩已经意识到了,顾嫣来此不止是为了边关二十万的将军,更是为了顾安和顾哲瀚失踪所来,她现在来此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寻找顾安和顾哲瀚。 顾嫣歉意地看向骆荣轩,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我、我会亲自出城去救我爹和我哥哥,这里的事,还要你们看着。” 骆荣轩一听就不干了,站起身走到顾嫣身边道:“我同你一起去。” 话声刚落,董天宝和姚广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们也去。” 顾嫣紧皱着眉头呵斥道:“胡闹,你们都走了,边关怎么办?难道你们要卫国公和黄将军、鲁将军、马将军自己上战场厮杀吗?我培养你们这么久,不是让你们把命搭在救我爹和我哥哥上的,而是为了成为守护大魏百姓基石的。 再者说,我顾嫣还用不着你们保护,你们不给我拖后腿就不错了,还是守在这里等我将我爹和我哥哥带回来吧。” 顾嫣说完,不等骆荣轩再说什么,趁着骆荣轩不注意,一个手刀砍到了他的后颈,立时让他晕了过去。 顾嫣抬手将骆荣轩接住,半抱着骆荣轩跪倒在地,“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冒险。” 因为我舍不得你死,舍不得我两世唯一所爱因我而死。 骆荣轩,大魏需要你,皇上需要你,大魏的百姓更加需要你,如果五皇子出了什么意外没能坐上皇位,没有你在,大魏必将内乱,只有你活着大魏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顾嫣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操,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也与我无关,但是你不同,那个皇位有可能是你的,你将是天下之主,是这个世界的帝王,我不能自私的让你因为我而失去皇位,失去性命。 顾嫣抚摸着骆荣轩的脸颊今生第二次掉下了眼泪。 第一次是出嫁,那种不舍至今让她难忘,第二次是今天,这种不舍也会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间。 顾嫣猛然抬头看向众人,“我走后,你们要派人守着他,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千万不能让他出城,告诉他,我会回来的,让他在边关等我。” 不管众人表情如何,顾嫣低下头再次看向骆荣轩,半晌过后将人放到地上,以指甲为利刃,划断一缕长发,用红绳系好放置于骆荣轩的胸前。 随后站了起来,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搭在书香的手上。 顾嫣回过头看向卫国公,“楚叔叔,帮我看着他,另外,这段时间边关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会尽快带我爹和我哥哥回来的。” 卫国公肃着一张脸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看好他,只是,你现在方便去救人吗?” 卫国公担忧地瞅着顾嫣的肚子,内心复杂难辨。 这个顾嫣真是太厉害了,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想单枪匹马一个人去闯蛮族领地,她现在可还怀着孕呢! 顾嫣怜爱地摸了摸肚子,“方便,我要带着他去救我爹和我哥哥,我要带着他去征战沙场,我要他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如果他连这些都做不到,就不配做我顾嫣的儿子。 别说我冷酷,别说我没心,这是他的命,谁也阻止不了。” 顾嫣眼神狠厉带着绝决,下定决心要挺着肚子出城救顾安和顾哲瀚,因为他们不止是她的亲人,更是最先给予她爱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2她才是杀神(2) 顾嫣最后看了众人一眼,又低下头深深地看了骆荣轩一眼。 等我加来。 顾嫣不再耽搁,带着随行而来的十个暗卫和百名御龙卫向易城城门口而去。 站在城墙上,顾嫣挑眉向远处看去,此时城外十里之处已经集结了二十万蛮族大军,就在城门口还有上万的蛮军在扎营,防止大魏将士进入蛮族领地。 副统领站在顾嫣身边深深地皱着眉头,“我们怎么出去?” 顾嫣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移到左侧断崖。 “从那里走,暂时最好不要让蛮军发现我们,如果不行,就冲出去。” 副统领顺着顾嫣的目光看向左侧的断崖,随后点了点头,“那就从那走吧。” 两人迅速地下了城墙,领着一群御龙卫和暗卫快速来到城墙边翻身而上,眨眼就消失在城墙之上。 他们走后不到半柱香,骆荣轩急速向城墙处赶来,看到众人尴尬同情的目光,骆荣轩没说什么,而是站在城墙处看向蛮族领地,最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众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 “他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他知道顾嫣是为了他好。” “可是,顾嫣就这么把他抛弃了,他心里会不会难受?” “搁谁心里恐怕都不好过吧?不过最让他难过的应该是自己还是太弱了,无法帮到顾嫣。” “你说的对,是个男人面对此种情况心里都不会好过。” ……。 众人没再说什么,跟着骆荣轩向城主府走去,他们要听顾嫣的安排,把易城守的固若金汤,否则他们没脸面对一位辛苦的孕妇。 骆荣轩神情没落地回了城主府,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就没有了动静,众人虽然心急他的状况,但却没人打忧他,他们知道得给骆荣轩时间想通,否则他很容易钻进一个死胡同再也出不来,这样也会影响他和顾嫣的感情。 骆荣轩回到房间里就闭眼躺在了床上,摸着为顾嫣精心准备的锦被和软枕,骆荣轩掉下了眼泪。 还是不够强吗?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帮不上她,他只会给她拖后腿。 他太没用了,死皮赖脸跟在她身边学了好几年,却依然相差巨大,这段距离如同鸿沟一般难以迈越,让人望而生畏,他越是站在鸿沟边缘越是清楚地知道这段距离是有多么的遥远,越是这样越让他感到身心疲惫,有种想要放弃的感觉。 骆荣轩觉得太累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活在学习和训练当中,他想有一天能站在顾嫣的身边保护她,可他越靠近她越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窒息。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他爱她,他不有没有她,他可以为她奉献出一切,甚至他的生命,但这些只能吸引她的目光,却无法为他驻留。 顾嫣怀孕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自己有了机会能留住她,只要他再强大一些,有了保护他们娘俩的本事,总有一天她会为他骄傲。 可是现在,……。,就算他也知道了顾嫣爱着他又如何?他帮不了她。 为什么?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从小接受父王的安排好好学习,如果是那样也不至于会如此。 他配不上她。 极度的自卑让骆荣轩钻进了牛角尖,他无助地抱着属于顾嫣的锦被无声的哭了起来,直到天明,骆荣轩才累的昏睡了过去。 早已进入蛮族领地的顾嫣回头看了高大的城墙,易城如同一只巨兽般匍匐在大地上,在它前面是敢于挑衅它的人类,它傲然地睨视着他们,等着他们的进攻。 顾嫣果断回过头冲向蛮族领地。 她还有父亲和哥哥在等着她去救,她的时间可不多了。 顾嫣带着书香和墨香以及一众御龙卫和暗们向蛮族腹地冲去,这一路上遭遇到了无数次的追杀,在确定顾安和顾哲瀚没有去天狼谷后,顾嫣迷茫了。 蛮族这么大,要她去哪里找人啊?就算她再有本事,没有目标没有提示她也无能为力啊! 顾嫣长叹一口气,领着人出了天狼谷,向西狂奔而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人,既然她找不到,那就把人引出来,而引出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杀,灭了一个部落没人知道那就灭两个,小部落不起眼儿就灭大的,总之,为了找到爹和哥哥,她是豁出去了,她就不信了,这样疯狂灭杀蛮族部落的人就不会引起震动,只要蛮族动了,只要爹和哥哥还在,那就一定会有他们的消息。 顾嫣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顾安和顾哲瀚的消息让她很不安,她急需确定他们现在还活着,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于是众人发现顾嫣疯了,她疯狂地寻找着蛮族马队和部落的消息,出来后短短三天的时间里,顾嫣带着他们灭了三个马队和一个小型部落,看着她狠辣无情地屠戮着无辜的蛮族百姓,此时他们才惊讶地发现,顾嫣才是真正的“杀神”,与她相比,顾安“屠夫”之名就跟一个笑话一样,因为他所杀的那些人都是蛮族的士兵,而顾嫣杀的都是普通百姓。 无辜的百姓她都能下的去手,更何况是蛮族的士兵? 他们不知道的是,即便顾安杀的那些人也是顾嫣提议的,否则顾安是不会杀那么多人的,所以说,真正的“屠夫”是顾嫣才对。 顾嫣在疯狂地搜寻进攻蛮族部落之时,骆荣轩出来了。 看到骆荣轩完好无损地走出房间,负责给他送饭的金明正愣住了,随后狂喜地走到他面前,眼神不住地往他身上瞄,见他只是虚弱了点,脏了点外没什么大碍,随即放下了心。 “你没事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这几天你饭也不吃,屋子也不出,我们以为你要到大王回来后才会好起来呢。” 紧接着金明正又同情地看向骆荣轩,“世子,我说几句话你别介意啊!在我看来,我们比不上大王是应该的,你还记得大王在安亲王府被人算计后说的那些话吗?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本事是她付出了十几年的努力得来的,而不是生来就有的,当我们还在为自己的出身而沾沾自喜之时,当我们还在家族的庇护下任意玩闹之时,大王却正在拼命地吸收各种知识和技能,当我们在京城做个人见人厌的纨绔之时,大王却在边关屡立战功,带着边关将士打的蛮族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大王的强大是她用努力换回来的,是她用生命换回来的,她有今天的成就是应该的,是必然的结果。 大王说过,我们过的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的日子是她十几年如一日一直过的日子,我们才坚持了几天?她又坚持了几年?我们比不上她不是应该的吗? 再者说,大王说的也有道理,谁说男人就应该比女人强?我觉得大王比我们就强对了,不然她就不是大王了。” 随后金正明再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骆荣轩已经听不见了,他满脑子顾嫣是如何努力才做到现在这样的,顾嫣说过,她的努力和付出比他们多多了,所以她才会比他们强。 该死的!他居然脑残的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好这几天他想通了许多,也想到顾嫣说过爱他的话,现在再有金明正的当头棒喝,他现在全想明白了。 既然配不上她就努力做到能配得上她,现在是累赘不等于永远会是累赘,他就不信了,这辈子他永远追不上她。 骆荣轩暗暗松了口气,现在他要担心的只剩顾嫣的安全了,只要她好,孩子不孩子的不重要,如果不能找到岳父和大舅兄,她也不会安心。 骆荣轩在金明正没完没了唠叨的情况下吃完了早膳,随后拉着他去了前院。 这段时间她不在,他得尽一切努力去守好边关,让她无后顾之忧。 这是个机会,是他成长的机会,是他崛起的机会,他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再是个纨绔,他有能力守住边关,也有能力带领所有人击退蛮族的进攻。 骆荣轩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脸上露出坚定之色。 他是骆荣轩,他是顾嫣的丈夫,他是大魏皇室子弟,他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为了顾嫣,他得继续努力了。 骆荣轩说干就干,到了前院后先是召集人开会,把卫国公楚靖也请了来给他们把关,然后一件件诸多安排吩咐布置下去。 粮草、草药和棉衣这些顾嫣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今冬户部不给他们调派物资也能安然渡过这个冬天,现在所缺的是兵器,他得尽快写折子递上去,让兵部给他们送兵器来。 还有边关的防守,现在蛮族还没有全面进攻,忽尔扎泰好像被什么事绊住了,他得抓住现在这个空档期将边关布防安排好。 为了防止有人泄密,他得准备出三到四套方案用于替换,还得两到三天轮换一回,还有士兵的训练和将士之间的配合,排兵布阵的几套方案,这些他都得与他们讨论,想想他要做的事还真的是挺多的。 骆荣轩马不停蹄地开始昼夜赶工,把这三天里卫国公替他做的事重新做一遍,并且直接找上了黄俊生和卫国公,要求参与到边关守卫工作中去。 说白了,骆荣轩在向二人索要军权,他想在顾嫣不在的这段里掌管边的二十万大军,因为骆荣轩不信他们,无论是和顾嫣一起战斗过的黄俊生还是魏文帝派来的卫国公,他一个也不信,他只想将军权抓到自己手里,协助顾嫣顺利回到边关。 二人虽有疑虑,怕骆荣轩无法统领二十万大军,怕边关在他的守护下反而危机重重,可想到骆荣轩这两年的表现和魏文帝赋予他的监军之职,二人直接放权了。 反正有他们在旁边看着,就是骆荣轩想办蠢事也办不成。 这样一想两人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了,黄俊生是看在顾安一家的面子上让骆荣轩接手,卫国公是看在安亲王和顾安的面子上不吱声,两人对骆荣轩近年来的变化心知肚明,所以也就认了。 可他们没想到,骆荣轩却再一次让震惊,易城、边城、卫城,三城防御各有特色,百姓安置和士兵训练也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他还严格执行了顾嫣临走时的命令,派兵将去往云州府的官道清理干净,以便百姓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有后退之路。 随着骆荣轩能力的展现,黄俊生和卫国公对他越加看好,只是他再少些冷脸就更好了。 与骆荣轩的冷脸相比,顾嫣则要温和的多了,她笑着低头看着妇人身边的一名七八岁的男孩儿,杀气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到。 “说,那两个男人呢?” 就在今天早上,御龙卫两个兄弟从队伍中离开去寻找水源,却不想两人一直没回来,直到一个时辰后顾嫣学得不对劲儿,带着剩下的人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找了过来。 顾嫣寻着马蹄的痕迹找到这个小部落已是中午,顾嫣二话不说就将这个小部落里的人杀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三对母子还没有动手。 男孩儿害怕地向他母亲身后躲去,眼神不敢与顾嫣对视。 顾嫣瞬间就从男孩儿的眼神中获得了重要信息。 那两个兄弟的下落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说一是因为他们死了,怕她杀了他们给那两人报仇;二是人已经被带走了,带走他们的人地位比他们高,他们怕泄漏了对方的消息而被杀。 总之,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顾嫣冷芒闪现,一刀划破了挡在前面的母亲的喉咙,血花绽放,妇人应声而倒,眼里还闪着泪花,望向顾嫣的眼泪中充满着恨意。 男孩儿大叫一声,扑到妇人的身上,死命地拽着妇人的衣服叫喊着,哭的不能自已。 副统领等人见此情景无关分同情,冷漠的双眸中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们跟在顾嫣身边有一年半了,从常州到现在,这一年半来他们对顾嫣的认识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什么女人、孩子、孕妇、老人,这些统统不存在,在她眼里只有蛮族和大魏之分,只要是蛮族人就在她必杀之列,对那些想杀她的大魏杀手都没有对蛮族人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3我来守护 这些日子他们都麻木了,而且也深刻体会到了顾嫣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一点错也没有,一开始他们也曾心软,但见到三四岁的孩子手拿匕首毫不畏惧地冲向他们时,再火热的心也被浇凉了,想在内心深处保留一片柔软都不行,因为他们要为此付出死亡的代价。 顾嫣骑在马上低头看向男孩儿,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你就下去陪你母亲吧。” 男孩儿听到顾嫣的话非但没有说,反而露出凶狠的表情,他呲牙咧嘴地冲着顾嫣低低嘶吼,如同一只野兽般怒叫着。 顾嫣突然嫣然一笑,不再多废话,手起刀落送这个男孩儿去见他母亲。 解决了两个人顾嫣又向另外两对母子看去,“你们也不说嘛?如果不说,那我们就换个方式。” 话落,顾嫣没再问他们问题,而是再次挥刀砍下了一个男孩儿的胳膊。 “啊!” 男孩儿疼的在地上打滚,鲜血流了一地,顾嫣冷冷的看着那位母亲哭着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一双愤恨的眼睛瞪向顾嫣。 “再不说就杀了他。” 那位母亲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 顾嫣又笑了,“很好,既然如此,那就陪他们去吧,” 这一次顾嫣一刀解决了母子两人,毫不在意倒在血泊之中的母子二人,笑着向仅剩的两母子看去。 “我没那好耐心,你说是不说?当然,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再换一种方式,但是,我可不保证你的儿子还是你儿子。” 那母亲眼神一缩,看向顾嫣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魔鬼,她哆哆嗦嗦地将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死死地抱在怀里,咽了咽口水,看向周围死去的亲人和朋友,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男孩儿死死地拽住女人的衣角,一双大眼惊恐地看着顾嫣,见顾嫣笑着回头看向他,立即哆嗦着趴进了女人的怀里。 “娘,救我。” 男孩儿的求救声让女人瞬间回过神,她急忙将男孩儿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见男孩儿哭的脸色通红,一边抽搭着一边往女人的怀里钻,女人最终不忍,还是张了口。 “你,你要如何对付我们?” 顾嫣惊讶地看向女人,突然哈哈大笑。 “怎么?还没死心?是等着我善心大发放过你们?还是等着援兵呢? 呵呵,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任何想法都不会如愿,我是个没有心的人,尤其是对蛮族,听着,如果你想我把我你儿子做成人彘,那就来试试我的底线,我不介意身体力行地告诉你,大魏的人彘是如何做出来的。” 这个女人显然知道的很多,她震惊地张大眼睛看着顾嫣,眼神顺着顾嫣的身躯向她肚子上看去。 “你也是个女人,你也是位母亲,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们,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顾嫣不屑的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冷漠,身上的杀气越加浓厚,指着自己的肚子道:“积福?这是我今生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给谁积福?他吗?家人都让你们蛮军杀光了生出来还有什么用?出来受罪吗? 我本不想说,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但我真想问问,这么些年来你们蛮族入侵我大魏烧杀抢掠可有一丝不忍和悔意? 你们蛮族人是人,我们大魏子民就不是人了?你们吃不上饭就去我们大魏抢,那么我们吃上不新鲜的牛羊肉是不是也得来你们蛮族抢? 这么些年大魏有多少百姓死在你们蛮军手中?又有多少家庭面临着妻离子散?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是恶魔,我没同情心,我心狠手辣,我杀人如麻,那你们呢?你们又比我干净到哪去? 自己不思进取以入侵别国做为生存的手段,还在这里跟我说积福?你哪来的脸跟我说这些? 别跟我说原谅和对不起,也别跟我说我心狠连个小孩子和女人都不放过,你们蛮族又何曾放过我们大魏的百姓? 今天我放过了你和你儿子,十年后你儿子就会带着一群蛮军杀入我大魏,到时候又有多少大魏百姓因为我一时的不忍而死去?用你们母子的两条人命来换我大魏百姓的千百条性命,这个买卖值了。” 顾嫣眼带轻虐地看向妇人和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无一丝的杀气,但女人就是觉得身上冷的让人打寒战,她知道顾嫣起了杀了心,如果她再不说实话,顾嫣真的会杀了她。 女人犹豫片刻,终于说了实话。 “他们在你们来之前让人带走了,是一队百人的小队,隶属于严多部落的士兵。”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女人低着头,听到顾嫣的问话,眼中闭过一道暗芒。 她又犹豫了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 “那里,那里是严多部落的驻扎地。” 顾嫣冷笑着抬头扫了眼女人指明的方向,低下头看向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 “你知道吗?你刚刚失去了一个机会,一个活着的机会。我忘了告诉你,于我而言,蛮族的部落分布并不陌生,甚至我比你还了解各个部落的分布,所以,你要为你说的慌话而付出代价。” 顾嫣没有再看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一眼,在女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顾嫣调转马头向女人指的反方向而去,副统领等人眼神都没给地上死去的人一个,紧随着顾嫣策马狂奔。 一个时辰后顾嫣站在一处山岗上,皱眉看向低谷中的部落群,眼底有一丝的忧虑。 人太多了,这个部落很强大,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严多部落和另一个严开部落相距不远,一方有事,另一个部落绝不会坐视不理,因为他们不止都是蛮族人,更是同族,祖上都是同一位老祖宗,两个部落可以说是唇齿相依。 这个部落现在蛮族人二万六千人,另一个严开部落的人数较少,可也有二万三千人,加起来五万人的部落,她要如何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来? 顾嫣陷入了两难之中。 救,是硬闯还是暗探?硬闯显然不行,他们这一百来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儿的,如果暗探暴露的可能性太高了,这里人多,人口密集,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不救,先不说他们人本来就少,又个个是好手,少一个人就如同少了上千的士兵,于他们日后在蛮族里闯荡没有好处,就说御龙卫副统领也不会放弃他们,就如同她是不会放弃她所培养出来的暗卫一样。 如果她不救人,御龙卫这些人即便不会怪她也会在心里留下心结,于日后不利。 而且她良心上也过不去,这些人可是陪着她一起来的,他们一路上尽心竭力地保护她,能不让她出手就不让她出手,对付杀手之余还要抽空保护她,就凭他们这份心意,她也不可能放任他们在这里受罪而不管。 没错,顾嫣笃定这些人是不会杀他们的,但肯定少不了折磨,皮鞭子沾盐水都是好的,不打的他们骨断筋折算她输。 顾嫣揉了揉额角。 有点难啊!不过不要紧,她最善于挑战高难度的事了,这点事儿在她眼里都不事儿,不就是要在五万人的包围圈中救个人吗?没问题!小意思!只要有十万大军就行。 麻蛋的!她上哪儿找十万大军啊?她身边就只有小猫三两只。 顾嫣闭上了眼睛,开始思索各种能用到的办法。 火攻?呵呵,这么大的营地她要怎么一起点火?弄几百个定时炸弹吗? 弃! 水淹?呵呵呵,这特么的是大西北,要是有大量水源可用,还用得着后世劳动人民想尽办法南水北调? 弃! 下毒?呵呵呵呵,人数这么多,她得配出来多少毒药够给这么多人下的?就是原材料也没那么多啊! 弃! 打入敌人内部,伺机救人?呵呵呵呵呵,她得长的与蛮族人相像才行啊!就她这长相一看就是大魏人,能混进去才怪了! 弃! 顾嫣愁上了,此时有种抓瞎的感觉,无论用哪种方案都觉得无法将人安全救出来,她陷入了迷茫的状态。 副统领瞅着身边的顾嫣低低叹息一声,“世子妃,我建议还是放弃吧,虽然那两个兄弟是我的人,我也不想这么做,但现在耽误之急是找到顾大将军,在二三万人当中救出不知生死的兄弟难度太大,我们时间不多了。” 顾嫣厉眼横扫,冰冷的眼神扫过副统领,身上迸发出刺骨的寒意。 “我爹我会救,我的兄弟也一样会救,我爹下落不明无处下手,但我兄弟就在下面敌营当中,如果我放弃了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会救他们出来,哪怕救出来的是尸体,我也要把他们带回家。” 副统领眼神一缩,再次看向顾嫣。 此时的顾嫣在他眼中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以前他只觉得顾嫣为人清冷,有些不近人情,除了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本身有些才能,在京中世家贵女中首屈一指,但还是无法和京城四公子相比较,就是她曾经胜了他们也只能说她在某一方面的才艺比他们强,但整个人却还是和他们相差巨大,因为他们着重点不同,一个是京城闺秀,一个是朝堂上的后备军。 更何况她再强大也不足以和朝堂中的那些老狐狸相比,她年纪还太小,还太嫩了。 但自从和顾嫣一起去常州后他对顾嫣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个女人是个极度危险人物,心狠手辣不计后果,聪明果敢勇于进取,但就是这样也没能让副统领心服口服。 可是这一次又不一样了,他错估了顾嫣的为人,他所见到的清冷不近人情就好像笑话一样,一巴掌将他的脸打肿了。 她哪是不近人情,她是太重情义了。 就是他这个副统领都想要放弃自己的兄弟,可她依然没有放弃,她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长一样,不放弃所有人,凡是被她纳入保护范围内的人都会予以保护,支持、信任。 她保护冯皇后,因为冯皇后不止是大魏的皇后,更是一位真心待骆荣轩好的长辈,所以她舍出生命去保护她。 她支持骆荣轩拿到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明知骆荣轩能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支持他,并且请来卫国公和黄俊生等人给他保驾护航,虽然没有明确说让他统领全军,而是由卫国公监管,但卫国公的退居幕后却在她意料之中,从而让骆荣轩顺利将边关指挥权拿到了手里,坐阵边关。 她信任幽冥,这次幽冥没跟他们一起来,是因为她把京城所有事暗地里交给了幽冥来办,包括保护唐氏,守护王府,虽然这两样事都有人做,但她还是把幽冥放在了京城,支持他信任他,他就像顾嫣的眼睛在监视着京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不利于顾家的事发生,幽冥会第一时间处理。 副统领低下头眼中闪过泪花。 被人纳入保护范围内的感觉还真是新鲜啊!这么多年来御龙卫一样是守护皇帝的亲卫,他们习惯了遇事往前冲,用生命去换取皇帝的安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们是兄弟,不会放弃他们的生命。 副统领瞅着深皱眉头的顾嫣,张了张嘴,低声道:“世子妃可以叫我冉守信。” 顾嫣猛然回过头看向副统领,眼里闪过诧异。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御龙卫统领虽有官阶,但却没在吏部挂名,他们直属于皇帝管辖,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就连长相都很少有人见过,可是现在他却告诉了她他的名字,这让顾嫣十分的意外。 冉守信定定地看着顾嫣,眼中有一种渴望,他希望顾嫣能想到办法救出那两个兄弟,也希望顾嫣能继续把他们当家人一样纳入她的保护范围 被人当做家人一样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他不想失去这份感觉,他想让它延续下去,一直存在于他的内心深处。 ------题外话------ 早上睡的太晚了,睡过头儿了,今天发晚了,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4天神降临 顾嫣好似明白了什么,她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了,仿佛没有听到过冉守信的话一样,揉着额角想办法。 她知道,想要找到父亲和哥哥挺难的,蛮族这么大,父亲和哥哥只有那么几个人,想要找到他们无疑难如登天,而且她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于做好了将孩子生在寻找父亲和哥哥的路上,可她却没到,她执意要寻找父亲和哥哥会让另一些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按理说寻找父亲和哥哥是他们的任务,但她来自于后世,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应该应份的,更何况是要他们用生命去换取父亲和哥哥的性命,她做不到。 她是心冷,她是无情,但她不是畜牲,如果她真的放弃了那两个人的性命不管,她的后半生将会生活在痛苦中。 她知道她变了,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冷面杀手,原本她训练暗卫就是为了有一天遇到危险之时身边有帮手,万一遭到生命的威胁有人替她挡刀,可家人的关心和爱护,骆荣轩的宠溺深情,让她的心变的越来越火热,现在她已经无法看到这些人去死了,这和要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顾嫣暗暗为自己的心软而叹息,现在的她越来越不像她了,她应该是强大的,无论是能力还是内心,都应该是无所畏惧的,可是现在她有点怕了。 顾嫣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感受与她血脉相连的宝宝的心跳,忽然顾嫣又平静下来了,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然抛开,眯着眼看着脚下的蛮族部落。 为了我的儿子,我必须强大起来,顾嫣,你的使命还没结束,你要找到父亲与哥哥,你要守护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你要陪伴在骆荣轩的身边,给他爱,给他支持和信任,你要看着你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成长,教会他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什么是家人,什么是敌人。 顾嫣紧握双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牵着马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山岗,翻身上马,向远处狂奔而去。 冉守信不敢耽搁,他一声不吱地陪在顾嫣身边,见到顾嫣骑马而去也赶紧上马追着她离开,其他人也一样,半点疑问都没有,随着顾嫣向远方狂奔。 顾嫣带着众人足足骑了一个时辰,狂奔到一处山脚下才停下了,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高山,暗暗松了口气。 “冉守信。” 冉守信策马来到顾嫣身边,等着顾嫣的吩咐。 “我身体不便,不方便上山,你带二十人上山,山上应该有一群野狼,我要你激怒它们,并且将群狼引下山。” 冉守信闻言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顾嫣想干什么。 只听顾嫣继续说道:“这座山并不高,树木也不多,如果在山上没发现狼群,你带人翻过这座山然后向山下走,这座山的后面还有两座高山,在三座山的中间是一处山谷,野狼群就应当在那里休息。” 顾嫣抬头瞅了眼天空,“现在是申时末,再有一个时辰天就完全黑下来了,你们要在半个时辰后下山,并且向严多部落逃窜。” 冉守信点点头,“世子妃放心,我一定会带狼群下山来。” 顾嫣摇摇头,“下山倒好说,就怕狼群不会如我们的意跟着我们走,所以,你最好是偷了狼王的孩子,当然,也得我们运气够好,母狼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狼崽儿还小,不然半大的野狼也不好偷出来。 还有,我会再让人上山打些猎物,把血和碎肉撒在去往蛮族部落的路上,并且向蛮族部落撤退,你们的速度必须要快,狼群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被它们追上你们的命可就要交待这里了。” 说完,顾嫣揉了揉额角,“好在从这里到蛮族部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中间没有山路,马跑起来要比野狼快,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还有,如果能偷到狼崽儿,最好先把它包起来,翻上山岗后再露出来,让它的气味能传出去,实在不行就给它放点血,总能引起狼群的注意的。” 冉守信点点头,回头挑了二十名御龙卫,骑马上山,同时顾嫣又挑了六十名御龙卫和暗卫,让他们上山打猎,半个时辰内能打多少打多少,半个时辰后必须回来。 顾嫣一声令下,众人动了起来,为免给他们添麻烦,顾嫣主动向后撤,带着剩下的二十来人慢慢向来时的路走。 顾嫣没有着急,像散步一样坐在马上闲逛,一边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好在这一路上没什么危险,蛮族的领地够大,人少的可怜,这要是在大魏这一路上都不知道碰到多少人了。 半个时辰后,一群人从山上下来了,先是一名暗卫将手中的猎物割喉放血,剩下的人则是带着猎物狂奔。 第一个猎物血流的差不多了,第二个接上,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十多个猎物的血放的差不多了,然后第一个暗卫又上场了,把放完血后就开始分解的猎物碎肉扔到地上,隔上三五米就扔上一小块,直到他手里的碎肉扔完,第二个又接上了。 就这样,一直追上顾嫣这些人手里的猎物还没扔完。 顾嫣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开始加快速度,天开始暗下来后,顾嫣的速度又一次加快,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顾嫣终于听到身后传来的狼吼声。 “嗷~!” “嗷~!” “嗷~!” “嗷~!” “嗷~!” ……。 随着狼王的吼叫声,群狼一起发出了悠长的吼叫声,它们的声音高亢明亮,但却听的人直打哆嗦。 顾嫣停下马回头瞅了一眼,眼中交过惊喜。 成功了!冉守信不但把狼群引来了,而且不出意外,他把狼王的孩子给偷出来了。 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她在鸡冠岭里呆了好几年,后来又在蛮族里呆了一年多,那几年她没少遇到狼群,早已熟知狼群的各种吼叫声。 就刚刚的这几声吼叫声,她清楚地听到了它们的怒意。 顾嫣嘴角微挑,不再耽搁,回头吩咐手拿猎物的几个御龙卫。 “去蛮族部落,偷偷潜进去,把手上的猎物扔到部落里面,并且找到我们人的位置,等一下伺机救人。” 四名手拿猎物的御龙卫点点头,又带走了十个人,十四个人趁着黑色向蛮族部落摸了过去。 顾嫣不再直行,而是向右侧跑去,跑了盏茶的功夫就停了下来,从另一方向上了山岗,站在山岗上看着底下的蛮族部落。 此时的蛮族部落里也听到了狼吼声,部落里的人基本全都出来了,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双手上举向狼群的方向叩拜。 一名跟随在顾嫣身边的御龙卫走到顾嫣边,皱着眉头看向底下的蛮族部落,好奇道:“世子妃,这些蛮人在干什么?拜月吗?” 说完,御龙卫还抬头瞅了眼天空,发现今晚的月亮只是个月芽,并且也不够亮,这才想起今天是八月二十七,不是圆月。 顾嫣冷笑一声,不屑地扫了眼底下的蛮族人。 “这些愚民尚未开化,崇拜的东西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你们知道吗?这些蛮族人是以狼为图腾,相信狼是天神所化,能带给他们力量,他们居然以被狼吃掉为荣,认为这是一件无尚光荣的事,还为这些被狼吃掉的人的家人养老送终,并且在族中地位崇高,族中之人均不得欺压这些人,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呵呵,既然他们认为这是一件十分的光荣的事,我又这么善良,又怎会不满足他们? 他们不是以被狼吃掉为荣吗?那我就满足他们,送他们一场造化,只是希望他们别后悔,在死伤大半后仍然认为这是一件十分荣誉的事。” 顾嫣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声音却冷的让人打寒,不屑鄙夷的表情隐于暗夜之中,但这名御龙卫仍能感觉到顾嫣的冷意。 包括书香和墨香在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默默地向旁边移了两步。 呵呵,天晚了,天气也凉了起来,明天早起记得多穿衣服,免的得了风寒。 众人刚刚站定没多久,远处的狼吼声明显更近了,严多部落里的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拜的更勤了。 顾嫣看着底下的蛮族人眼神越加冰冷,直到去往严多部落里扔碎肉的御龙卫和暗卫们回来才稍加缓和。 “办好了?” 一名御龙卫走到顾嫣身边轻轻点头,“办好了,两位兄弟的具体位置也查探清楚了,只是里面守卫森严,我们没敢妄动。” 顾嫣眯起眼睛点点头,“嗯,下去休息吧,等一会儿兴许会有一场恶战。” 众人听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一个个脸上均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态,显然是想大干一场。 顾嫣没理会他们,又过了不久,狼吼声越来越近之时,马蹄声也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顾嫣嘴角挑起一抹微笑,眼睛放大,直直地盯着底下的严多部落,捧着肚子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 宝宝,娘带你看场好戏,希望你能喜欢,你要记住,人不可愚昧无知,否则等着你的就是这个下场。 时刻不忘教育孩子的顾嫣内心暗戳戳地想着胎教问题,怕自己儿子生出后会被这群智障带歪。 突然,一队快马从另一边山岗下冲了下去,他们急速奔逃着,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 没有月光的大地上漆黑一片,除了不远处的严多部落里燃着火把和火堆,大地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内心焦急的骑马人看着不远处的点点光亮心生喜悦,可当他看向身后的暗夜时又心生寒意。 骑马人眼神一缩,漆黑的暗夜里两颗光点在闪动,它们相互依靠,距离总是那么近,后来光点越来越多,让他想到了萤火虫,可是显然这些光点不是萤火虫,因为他们闪烁着贪婪、愤怒和饥饿。 光点移动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间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由于距离太近,这些骑马人不得不加快速度以免被这些光点追上,于是不再回头向后看,而是策马冲着严多部落狂奔。 一位祭司跪在严多部落道首领身后,他担忧地抬头瞅了眼部落外漆黑的暗夜,低声道:“族长,外面天神来的好像太多了。” 族长没有停止跪拜,不悦地呵斥道:“胡说什么?天神能降临我部落是我严多部落无尚的光荣,族里的牛羊都准备好了吗?让天神吃饱喝足了自然会庇佑我族。” 祭司闻言立即回道:“族长请放心,族人早已准备好了,只等族长下令将祭物放出来以供天神享用。 不过,族长,我听到了马蹄声,不是会有人把天神引过来的吧?如果是那样,天神会享用我们的祭物吗?” 蛮族祭司在族中地位超然,但这位严多部落的祭司却不一样,他是从小在严多部落里长大,后来才做了祭司,多年来受族长压迫,性格较为懦弱,胆子也小,他在严多部落里地位虽然靠前,但还是听族长的话,说白了他就是个摆设。 族长冷哼一声,“放心,不管是不是人为将天神引过来的,于我们严多族来说只有利没有弊,而天神既然能被引来,一定是发怒了,天神发怒可不管那些,引它们前来的人也绝对不好过。” 族长十分的自信,他昂首挺胸跪在最前方,眼中带着崇拜和向往,就跟后世的邪教徒被带跑偏了一般,对狼有着深深的迷恋。 祭司没再说话,安心地跪在族长身后。 既然族长说没事就没事吧,他就不多管闲事了,虽然应该跪在最前的人是他,但这都是小事儿,他才不会在意。 “嗷~!” 随着马蹄声临近,野狼群的嚎叫声也越来越近,跪在最前方的族长抬头向部落外看去,突然,一骑快马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马越跑越快,很快进入了部落警范畴内。 族长向后摆了摆手,两侧的弓箭手齐齐射向来人,只那来人身手矫健,几个翻身就躲过了箭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5死了上万人 严多部落的族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想摆手让族人射箭,只是这时再射箭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错过了最佳机会。 随着第一匹快马进入严多部落蛮族人的眼帘中,他身后的十九匹快马也出现在众人眼前,紧接着,还没等严多部落的人反应过来,就见到这些人冲进严多部落里,随手丢下两个包裹后翻身下马,向严多部落中心区域逃窜。 族长觉得不对劲儿,快步向丢下的包裹跑去,刚打开包裹,还没等他见到是什么东西,身后传来了狼吼声。 这狼吼声不只一声,而是声声相连,最后汇聚到一起,声音大的震耳欲聋,吼叫声中带着痛苦、愤怒、疯狂和无尽的杀意。 族长意识到不对,抱着包裹哆嗦了两下,只听“啪嗒”一声,从包好的一个包裹里掉下一物。 族长一惊,低下头看去,只见一只刚出生不过三四天的白色银狼幼崽掉在了地上,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只银狼幼崽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极其凄惨。 银狼幼崽身上被利刃划的惨不忍睹,皮肉外翻,鲜血横流,银色的毛发沾的全是血渍,在脖颈下有一条伤口深及见骨,此时还“滴嗒滴嗒”往下淌着血水。 族长顿觉得不好,想要将银狼幼崽扔掉,还没等他动,就听见周围传来了吸气声。 “嘶~!这是?” “天啊!这是狼王?” “没错,是狼王,而且还是血统最高贵的银狼王。” “天神啊!我居然看到了银狼王!” “快看,它过来,它后面还跟着它的追随者,好大一群啊!” “这些有上百条狼吧?” “不止,至少两百条以上。” “它们怎么过来了?最近的狼群离这里也有一个多时辰的路,那里还有大量的动物供它们享用,按理说不应该跑出来啊!” “快看它们愤怒的眼神,我们惹天神发怒了?” ……。 人们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全都心惊胆战地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狼群,此时族长才想到另一个包裹,赶紧打开一看,心里拔凉拔凉的。 另一只跟第一只银狼幼崽一样死法的银狼幼崽安然地躺在包裹中,包裹早已让血水浸透,仔细一看,那包裹却是一件衣服,还是他们蛮族人的衣服。 族长疑惑更深,但现在不是他发呆的时候,他的族人正面临着天神的怒火,他得想办法将天神的怒火平息下去。 族长将两只银狼幼崽包好,恭敬地放到地上,赶紧让人把牛羊圈打开,将牛羊全都赶出来,又让祭司派人去找混进人群中的二十个陌生人,想把他们推出去平息掉天神的怒火。 可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银狼王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睨视天下的眼神扫过严多部落的蛮族人,眼中的不屑、愤怒、痛苦清楚地传达到每个人的心间,不由得让人胆寒不已。 银狼王高昂着头颅长吼一声,“嗷~!” 随着这声吼叫,群狼四起而攻之,严多部落的蛮族人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他们是当狼是天神没错,也觉得死于狼口是无比荣耀的事,可当他们真正面对死亡时他们也怕啊! 反抗是不行的,总不能去和他们崇拜信仰的天神战斗吧?不能战斗和反抗只能被动挨咬了。 于是严多部落陷入了群狼攻伐的战争中,人们四散而逃,但跑的再快也没有愤怒的野狼快,它们四个蹄子跑起来跟飞似的,身子腾空而起落到地面上就是一道爪痕,可见它们的爪子该有多么的锋利。 两百多条野狼冲入严多部落肆意撕咬着人群,银狼王和五条身材高大的野狼就站在原地不动,通红的双目睹着这一切,就是浓重的血腥之气传来也没见它们动上半分。 突然,一条灰狼从严多部落里跑了回来,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包裹,它跑到银狼王的面前将包裹放到地上,用爪子将包裹拔开,露出里面已死去多时的小银狼。 银狼王见到自己的孩子赶紧上前嗅了嗅,见它一动不动,又抬起爪子上前扒了两下,然后是上嘴咬,四个蹄子并用来回翻腾小银狼,不管它怎么弄小银狼就是不动。 银狼王见小银狼确实已经死了,气的怒吼一声,“嗷呜~!”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陡坡上,顾嫣听到这声吼叫捻了捻手指,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狼王下令灭杀了。” 身后众人一声不吱地站在原地,就好像没有听到顾嫣所说的话,他们心有余悸地瞅着不远处的严多部落,吞咽了两下口水,默默地身后移动了半步。 世子妃太凶残,以后得记住了,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世子妃,她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明明没有一丝办法救人,她却能想到要利用野狼,关键是还让她成功了,这份心智可非常人能比,要是得罪了她,说不定经后他们会死在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动物手中,哪怕这个小动物无害到可以杀了吃肉,恐怕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说完这句话顾嫣笑的更加欢快,她举起双手,脑袋高高昂起,高声道:“来吧,尽情的杀戮吧!你们不是想报复吗?那就用你们的牙齿撕碎他们,用你们的利爪将他们分尸,让他们的血流淌干净,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净化。 这是饕餮盛宴,这是血与肉的大餐,用他们的身躯为你们的王子报仇,用他们的生命去祭奠你们的王。” 众人听到顾嫣疯狂的叫喊声又齐齐后退两步,咽了咽口水看向一直站在顾嫣身边不曾移动半步的书香和墨香。 你们家主子疯了,你们还不劝劝?难道你们不怕吗? 书香和墨香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儿。 这算什么?这就发疯了?那是你们还没见过我家主子发疯,等你们见识到我家发疯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们就知道自己今天见到的根本不值一提,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书香和墨香淡定地一动不动,众人见状默默地互视一眼,突然觉得书香和墨香两个漂亮丫头和世子妃比也是不相上下,否则见到她的疯狂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顾嫣笑的开心,向身后摆摆手,“你们去吧,将人带出来,顺便将冉统领他们也带出来,至于野狼群,能不动就不动,避着点走。 还有,见到冉统领时告诉他,最好换身衣服,我们去前天早上那条河流处集合。” 众人明白顾嫣的意思,她怕银狼王嗅出冉守信的气味,知道是他抓了它的孩子,如果不想办法摆脱它们,这群野狼会不死不休地缠着他们,到那时可就糟了。 其他们人领命而去,还是那几个保护着顾嫣,书香和墨香依然没动,直直地站在顾嫣身后。 顾嫣最后瞥了严多部落一眼,顺着狼群直直地看向银狼王。 而银狼王好似知道顾嫣的存在,巧好目光正扫向顾嫣。 一人一狼目光巧合地对视上了,目光碰撞,一人一狼均是一愣,随即一个露出兴趣的意味,而另一个则是不屑地撇过头,眼里的轻视显而意见。 顾嫣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上马。 冉守信将死了的银狼崽子扔到了地上后立即弃马窜入蛮族营帐之中,几个起落就和一众御龙卫消失在众人眼前,再加上狼王带着狼群进攻严多部落,慌乱之下失去了这些人的踪迹。 冉守信一边跑一边脱下外袍扔到地上,穿着里面有些单薄的黑色紧身衣连续窜进一个无人的帐篷后终于安下心来,他从帐篷里找到水简单将身上清洗一番,然后又在帐篷里找了身蛮族人的衣服穿好,慢慢地放松下来。 还好他早有准备,去抓狼崽子前拿了两件蛮族人的衣服,等他偷狼崽子时没敢真的靠近,而是用蛮族人的衣服将狼崽子整个蒙上了。 这样一来就想占染上他的气味都难,不但因为他没碰到狼崽子,更因为蛮族人身上的气味比大魏人重,狼鼻子再好使也轻易闻不出来。 至于虐杀两只狼崽子就更好办了,为了激怒狼王跟着他们,他可没少往狼崽子身上捅刀子,虽然他也觉得有些残忍,但与两个兄弟的命相比,他还是选择保住兄弟。 冉守信摸了摸下巴,想必这个时候那两件衣服已经被血水浸透了吧? “啊!” “救命啊!” “不,不要咬我,我还不想死。” “啊!不!” “天神啊!请你饶恕我吧!” “天神,我愿意为你奉献出一……” “啊!救命啊!阿妈,……” “别怕孩子,这是好事儿,感谢天神带走了……,啊!” ……。 躲在帐篷里的冉守信听到外面的喊叫声无语凝噎。 卧槽!还有这样的?简直震碎了我的三观啊! 孩子都要被咬死了还让他别怕,还说是好事儿,更有人甘愿被狼吃的。 诶呦!早说啊!他们大魏境内的深山老林里有不少的野狼,你们既然那么愿意被狼吃,全都跟我去大魏啊!我们那有的是野狼。 冉守信摇头晃脑地暗自腹诽一番,突然定住不动了。 我特么的是怎么了?我可是御龙卫副统领啊!我不是一直高冷不善言词的吗?怎么还有这一面? 冉守信让自己的行为弄懵逼了,呆愣愣地站在帐篷门口一动不动。 卧槽!他特么的让人影响了,不用问,就是跟在顾嫣身后去常州之后的事。 冉守信抱头蹲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现在自己竟变成了这样,顾嫣或者说是董天宝等一行人完完全全把他改变了,现在正奔着八卦、腹黑、逗逼的大路一去不复返。 里面的冉守信郁闷不已,外面却是乱成了一锅粥,也不是知道冉守信走了什么狗尿运,他呆的这个帐篷居然一直没人进来,就连野狼都没进来一只,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发呆。 严多部落的蛮族人死伤无数,人们叫喊着哭泣着,但仍无法阻止狼群的进攻,狼群像疯了一样撕咬着严多部落的人,只要上前一步就血溅当场,渐渐地严多部落里的人也看出来了,这些野狼发疯了,再不逃就真的得去伺候天神去了,于是人们跑的更快了,只是两条腿跑的再快也没有长着四条腿的野狼跑的快,很快就会被追上,再加上人们是背对着野狼,想要扑倒这些人简直太简单了。 这些野狼在银狼王的指挥下没有贪婪眼前的美食,而是咬断脖子后就向下一个目标扑去,并且开始一点点向严多部落内部推进。 一个时辰后,冉守信带着前后来救人的八十名御龙卫和被救出来的两个兄弟向严多部落外逃窜,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和顾嫣汇合,而是等到完全确认没有野狼追来才慢慢向顾嫣说的地点赶去。 到达预定地点后,冉守信让两个受伤不轻的兄弟去休息,然后跑到顾嫣身边说事儿去了。 “世子妃,那谷里有三只新生的狼崽子,我抱走了两只,还有一只,是不是……” 顾嫣明白冉守信的意思,无非是想将剩下那个银狼王的孩子抱走,不说养大了当个战力,就养在身边当个宠物也行啊! 可是顾嫣没有同意,她摆了摆手,“不行,现在我们没时间浪费,银狼王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现在就剩下这一个了,如果这个孩子再丢了,它非发疯不可,惹恼了它再找上我们,得不偿失,我可没时间跟它打交道。” 冉守信中是那么一提,既然顾嫣不感兴趣他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御龙卫被救了出来,顾嫣就不再耽搁,两人身上的伤不轻,但骑马让人带着也能走,大不了慢一些就是了,反正顾嫣也没有找人的头绪,急也急不来。 顾嫣等人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严多部落却遭了殃,等到狼群退去清点人数时,族长大人又出来了,哆哆嗦嗦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差点没吓尿了。 经清点,这一次狼群袭击严多部落共计死亡一万零三百六十七人,重伤三百零九人,轻伤则不计其数,最后完全站在那里的不超过八百人,可以说,这次野狼群的袭击给严多部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连王城那边都惊动了,还派人专门过来调查一番,最后得出了让人设计的结论。 ------题外话------ 女主人设好像有点要崩,太狠太无情了是吧?但是大家别不喜欢她,我觉得要是我也会这么做,就比如说,如果现在有外敌入侵我大中华,管他什么手段,只要能把敌人打出去就行,其他人死不死的与咱们没关系,只要咱中国人活着就好。呵呵,有点乱啊,算了,不说了,大家知道我是爱国者就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6誓要弄死她! 严多部落族长听完分析后那叫一个气啊! 好么!我这还在这儿感谢天神降临呢!天神来倒是来了,只是来报仇的,他们是被人当挡箭牌使了。 这还能行?报仇!必须报仇! 来的这位王城官员一听他要报仇,立即乐呵呵地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了他听。 “天神退走后你们抓的那两个探子也失去了踪影,显然,这次的事就是为救他们而来。 根据你们所描述的那两个人的外貌来看,那两人应当是大魏派来的。 目前我们正与大魏交战,但有一件事族长可能不知道,大魏‘屠夫’顾安作战当中失踪,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儿子顾哲瀚,父子俩个是中了我们的计才失踪的,而他们现在正在我们蛮族领地上逃窜。 据我所知,他们是没那个能力办成这件事的,因为两人身边所带的人不多,撑死也就十几人,这么大的事他们办不成,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 来人顿了顿,紧紧地皱起了眉毛,显然是不想提及这个人。 他不说话族长也不着急,他在给来人时间,等着他把话说完。 良久过后,来人似下了决心,继续道:“十二年前顾安一家来到边关,他的一儿一女均称得上是人中龙凤,儿子聪明能干,熟读兵书战策,自有一套排兵布阵之法,而且他用兵如神,手掌十万大军不成问题,此人腹有诗气,称得上是位儒将,他虽然为人奸猾狡诈,但面上却像一个老好人似的,甚至看着有些傻,但就是此人和他妹妹两人带着手下三百精兵强将在蛮族游荡了一年之久,并且灭了我蛮族无数的部落和马队,最后带兵攻进王城,砍下了老蛮王的脑袋。 他的妹妹名叫顾嫣,此人虽为女流之辈,但是却比她哥哥顾哲瀚更胜一筹。她自来到边关后就一直闭门不见客,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那几年她很神秘,连大魏皇帝都没查出来她究竟做了什么,我们只知道她出现以后在边关和大魏京城都掀起腥风血雨。 在边关之时,她和顾哲瀚两人带队在我们蛮族的领地上游荡,获得了我蛮族部落分布图,杀了前蛮族的第一美女,也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而且还趁着攻进王城之时在我们王城皇宫掠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在顾哲瀚杀了老蛮王后扬长而去,忽尔扎泰大将军带兵追杀二人万里之遥都没能将二人杀死。 四年前此女随着顾安一起回到京城,入京不过一个月就挑战大魏京城的名流公子,并且力压群雄,让大魏皇帝欣赏不已。 再后来她的丰功伟绩就更多了,反正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看,此女简直就是个妖孽,这世上好像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那些大魏的京中贵女无论怎么难为她都没能达到她们的目的,反倒让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且她现在嫁给了大魏安亲王世子,安亲王你知道吗?那是大魏皇帝的亲弟弟,两人感情好到让人嫉妒,听说大魏皇帝拿这个亲弟弟当儿子养的。 也不知道这顾嫣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居然能让安亲王世子看上,不,不是安亲王世子看上她,而是赖上她,非她不娶。 唉!再后来她又去了常州,在那里杀的人就更多了,除了在我们蛮族外是她杀人最多的地方。 其实这些也不算什么,你知道吗?当年顾嫣曾杀的我们蛮军都不敢反抗,站在那里排好队乖乖让她杀,你说说,她能杀的让人放弃了生命,这样的人可不可怕?现在想想我都一身的冷汗。 这次顾安出征顾嫣本没有跟来,可是顾安和顾哲瀚失踪,顾嫣肯定坐不住了,她必定会前来救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你们严多部落的事是她干的,一定是她,除了她之外没人能这么狠心,拿上万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就算不是同族人,恐怕也下不了这种狠手。 此女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一个她想杀的人能活着,不,还有一个,忽尔扎泰大将军,相信顾嫣应该十分想杀他。” 只是他猜错了,顾嫣才不会想杀忽尔扎泰,在她看来忽尔扎泰是最好的磨刀石,能让顾哲瀚和董天宝等人快速成长起来的磨刀石,此人活着远比死了更加有用处。 蛮族王城来的官员对顾嫣知之甚深,几乎把顾安一家的事说了一个遍,虽然没有太具体的说明白,但也足够让严多部落的族长震惊的了。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只听那官员小声说道:“老弟,看在你死了这么多的族人,这么可怜的份上为兄劝你一句,别去惹那顾嫣,当年有些事没传出去,你知道那顾嫣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杀了我们多少蛮军吗?” 官员领着严多部落首领走到帐篷口,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说道:“看见了吗?那个山坡,当年我蛮军光是死在她手上的人就有那个小山坡高,她就站在那死人堆上冲你笑,而山下的蛮军士兵们面如死灰地站排等着她杀,连反抗的心都没有,你说说,这样的人咱们能惹吗? 老弟啊!你好好想想吧,报仇与否你自己掂量着办,另外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顾嫣怀孕了,而且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一个月就生了,她可是挺着大肚子来蛮族找顾家父子的。 你想想,她能通过我蛮族的重重包围来到蛮族的领地上,她是一般人吗?忽尔扎泰怎么就没拦着她呢?是拦不住还是不想拦? 你再想想,她孩子都不生了跑到蛮族来,这得多大的毅力和决心啊?我蛮族领地这么大,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找不到顾安和顾哲瀚,再加上怀着孕,心情能好吗?现在她还能惹吗?大魏有一句话叫做为母则强,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的。 当然,如果你非要报仇,再一不小心伤到她的孩子,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你要么下狠心一掌把她按死,如果不能,就得做好被她报复的准备。” 这位蛮族王城来的官员对严多部落的族长可谓是推心置腹了,把自己的分析慢慢说给了他听,不止如此,他还把当年隐秘之事说了出来,也算是变相的给他一条生路,让他知道顾嫣的强大就不会想去报仇的事了。 当年不止顾安和顾哲瀚出手瞒住了顾嫣的事,就连忽尔扎泰也出手了,他不是为了顾嫣,而是为了蛮族自己。 蛮族人都挺自大的,在他们看来他们是强大的,是不可战胜的,可当年却让一个女娃娃杀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对于整个蛮族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耻辱,如果让蛮族百姓知道他们蛮军让一个女娃娃杀成这样,对他们蛮军得多失望啊!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啊? 为了不丢人,忽尔扎泰和顾家极有默契地将事情掩盖了下去,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在蛮族上层流传开来,为此忽尔扎泰都吃了好大一顿排头。 来人以为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严多部落的族长一定会放弃报仇的事,因为得不偿失,如果让顾嫣跑了,她一定会回来报复严多部落,顾嫣就她一个人,可严多部落还剩下一万多人呢,用一万多人换顾嫣一条命,实在不值当。 可严多部落的族长却是个自大狂,并且他听话只听一半,前半段听的挺好,甚至对顾嫣产生了畏惧,但后面一听顾嫣怀孕了,拖着八个月的身孕出来的,这下子严多部落族长兴奋起来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好像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脸上带着兴奋和愉悦之色。 来的官员一看就明白了,也不再劝,人要死路上作是不会听人劝的,还是少费些口舌吧。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来的官员就显也了疲态,让族长安排人带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来的官员天刚亮就离开了严多部落,他走到五天前银狼王站的那个山岗上回头看向严多部落。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严多部落了,如果真的是顾嫣来了,严多部落的族长又对顾嫣动了手,顾嫣决不会善罢甘休,以她的个性不杀光严多部落的人她是不会收手的。 罢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自己找死他也没办法,只希望来的人不是顾嫣,这样严多部落的人还能逃出生天。 离严多部落遥远的忽尔部落的一个小帐篷里,顾嫣挺着肚子笑着和一位蛮族大妈聊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开心,直到冉守信回到帐篷,两人才停了嘴。 大妈揶揄地看了眼顾嫣,又扫了眼冉守信,笑着冲顾嫣告辞。 “孩子,你男人放羊回来了,我就不打忧你了,我们明天再聊。” 顾嫣赶紧起身道:“那行,阿妈你慢点走,明天再过来跟我说说生孩子的事。” 蛮族大妈点头同意了,端着顾嫣给她的玉米面大饼笑呵呵地离开了。 冉守信尴尬地走到顾嫣身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世子妃……” 冉守信刚一张嘴,顾嫣一个眼刀甩了过去立马闭嘴了,想了想,换了个称呼。 “娘……,呃……” 叫娘子好像也不对,他怕骆荣轩过后知道了拿把刀砍死他。 冉守信犯难了,他到底该怎么称呼顾嫣才好啊? 顾嫣听到冉守信叫她娘,震惊地瞪着冉守信,只是冉守信正在想着对她的称呼,压根没看见顾嫣带着杀意的眼神。 顾嫣闭了闭眼,对冉守信无可耐何。 她特么的有那么老吗?管她叫娘?他特么的比她大好多好吧?她管他叫爹都行了。 顾嫣忍无可忍,含着冷意道:“叫烟菇。” 管他呢,不就是个名字,叫什么不行啊?现编一个都行。 冉守信瞪大眼睛看着顾嫣,“嫣姑?不是夫妻吗?怎么叫你姑姑啊?” 顾嫣彻底服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特么的还是长辈! 好么!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老太太。 冉守信见顾嫣脸色不好,也不说话了,终于想到了什么,面色通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小声道:“唐嫣,我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吧?” 顾嫣猛然睁开眼,满意地扫了冉守信一眼。 还好,人够机灵,还能想到她为毛生气,起的名字也还行,至少比她想的好。 “不会,你长的像蛮族人。” 他们一行人是在三天前进入忽尔部落的这个小分部,用的是行商马队的借口,冉守信是主子,她扮演他怀孕待产的妻子,墨香还是丫鬟,书香则化妆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哑婆,还有二十多个御龙卫跟他们一直进来了,剩下的八十多人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山窝里待命,等她生完孩子再离开这里。 顾嫣也是没办法了,前几天骑马骑的太多,再加上他们屠了一个小部落时她也动了手,胎气不稳,有早产的征兆,为了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她不得不找个借口进入这里,虽然还有大半个月才生产,但这个时候进来正好,没有人会怀怀疑他们。 忽尔部落是个大部落,这些人不可能都住在一起,于是分成了多个小部落,以便于管理。 他们住的这个小部落人数少,只有一千多人,首领是个面容和善的老大爷,心地也十分的柔软,见到顾嫣要生了还得跟“丈夫”在外奔波十分不忍,于是就将人留下了,而代价就是在此生产期间冉守信这些男人要为他们这个小部落放羊,并且走时留下他们从大魏换回来的一批茶叶。 这些茶叶当然不是顾嫣从大魏带来的,而是这些日子灭了好几个马队和部落的战利品,顾嫣为以防万一特意留下来的,现在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 顾嫣一句话将冉守信怼回去了,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 “还好我们来时都学了蛮族语,虽然不太流利,但日常是够用了,反正我们扮演的是不爱吱声的冷酷男,倒是不用怕露馅。” 顾嫣扫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个白痴,居然为自己天真的想法而沾沾自喜,殊不知他到底有多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7找到你了 平常也就罢了,你不说就不说了,万一有忽尔部落的人跟你们聊天你们是说还是不说?好在这几天你们出去的早,回来的也晚,跟你们打招呼时也只是点头,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杀人不眨眼跑江湖的野蛮人,不然你们早就露馅了。 顾嫣摸了摸腕上的玉镯,琢磨着再给这些人培训一下“外语”,否则再呆上十天半个月准露。 从这天开始顾嫣又一次开启了教书育人的“教师人生”,每天拿着自己规划好的教程将一众御龙卫训成了狗,为了这项伟大的事业,顾嫣连八卦和学习如何生养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知礼守信的好少年的时间都舍弃了,誓要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安全将这些御龙卫们训成“外语”翻译,最好是回到大魏能迅速在鸿胪寺上岗站稳脚跟,只要能做到这样,她才能放心地将生命安全交付给这些人。 冉守信和一众属下在经过了三天的洗脑和加强版培训后终于理解了骆荣轩等人前先有多苦逼,照顾嫣这么教下去,普通人也能做才子,前提是没疯。 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这些人就没个闲着的时候,先是将日常用语整理出来两人三人一组对话,然后又在里面添加别的词语和句子,后加的这些全是有可能别人要问到他们的,是重点,要背的。 顾嫣说了,就是晚上做梦也要梦见这些句子,不然就上鞭子。 看着那熟悉无比的鞭子,冉守信默了。 他要没记错,那鞭子好像是当今皇上的,后来给了顾嫣,再后来顾嫣就用这鞭子开始训导骆荣轩等人,现在又用到了他们这些人身上,他就想问问顾嫣,她是不是到哪都带着这鞭子?是不是随时准备招收学生?不然怎么带到这儿来了?这里打架非死即伤,用不着鞭子吧? 经过了十天的加强培训,效果斐然,至少也能冷着一张脸跟人说上两句天气挺好适合放羊;你家晚上吃什么?昨晚睡的好吗?我们一起去放羊吧!诸如此类简单的话。 又过了三天,时间临近九月末,顾嫣一早起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动了两下觉得肚子有些疼,就没敢多动,一边躺在床上监督他们学习蛮语,一边想着前些日子好心的蛮族大妈跟她说的事儿。 三个月前忽尔部落遭了大难,一种病毒传播开来,忽尔部落死了好多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大官,据说在王城里当翻译,会说大魏语,就在前几个月还跟着忽尔扎泰去大魏送嫁。 顾嫣躺在床上想着蛮族大妈说的事,不由得猜测这个人的个人信息。 如此看来,这个人有可能是金太后和魏文帝派来的人,现在他任务完成了,在离开前下了狠手,将忽尔部落的人拉下了水,让他们损失惨重。 不过按理说,以金太后和魏文帝的性格来看,既然派他前来,那他们就不可能放任他不管,更何况他还立了大功,对他们对忠心,这样的人他们没有理由放弃,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到大魏,那为什么他会死呢?这么说,是金蝉脱壳? 顾嫣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所想的没错,那个人表面上是死了,其实并没有真死,而是想尽办法脱了身,等有机会再回大魏。 罢了,如果遇到他就帮帮他好了,那个人的长相她还记得,可以说,那天参加宫宴的蛮族人和南疆人的长相她都印在了脑子里。 顾嫣胡乱想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时外面乱糟糟的,好像来了什么人。 冉守信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挑帘向外看,只见部落里来了一行人,这些人看衣着是蛮族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腰上别着腰刀,一脸的凶恶像,只有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穿的更好一些,颜色和布料也更靓丽一些。 冉守信仔细看了看,突然眼神儿一缩,立即放下帐篷帘回到了顾嫣身边。 “世子妃,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严多部落的族长和祭司来了,我怕他们会认出我们。” 那晚他可是与这两个人打了个照面,他把那两个人的长相记在了心里,那两人肯定也记住了他。 他们是外来人,只要严多部落的族长和这个忽尔小部落的小首领一说,他们准露馅不可。 顾嫣顾不得肚子疼,让书香扶着她走到帐篷口,挑帘往外看。 果然,那个严多部落的族长和首领老大爷不知道说了什么,首领老大爷露出了震惊之色,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正低头犹豫着。 顾嫣知道要糟,赶紧放下帘子,“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走。” 为方便她们能随时逃命,他们来时就把东西整理好了,放在外面的东西看着挺多,但真正用到的没两样,所以众人收拾的也快,一人带件衣服就能走。 为怕拿着东西惹人怀疑,众人将衣服都穿在了里面,又将武器藏好,背着弓箭出了帐篷。 趁着严多部落的族长和首领老大爷说话之际,书香和墨香扶着顾嫣出了帐篷,绕过帐篷向后走去。 正当顾嫣想从众多帐篷当中穿过去时,后面传来了叫喊声。 “大妹子去哪儿啊?” 顾嫣脚步一顿,向身边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别轻举妄动,由她来处理。 顾嫣回过头露出半张脸,羞涩地半低着头,小声道:“原来是大姐啊!我这不是快生了嘛,我相公扶着我来回走动走动,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没什么力气,阿妈说让我多锻炼锻炼。” 喊住顾嫣的人是住在顾嫣帐篷旁边的一家人家的主妇,她没事儿时也爱到顾嫣那帐篷里聊天,但是从十天前她就不去了,据说是顾嫣身体不好不见外人。 顾嫣笑呵呵地面向妇人,说话声很低,好像怕吓到人一样。 妇人见到这样的顾嫣也不意外,与顾嫣认识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如此,说话轻声细雨的,据她自己说来自大魏江南,那可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可养人了,不管男女都细皮嫩肉的,小脸也白净,可招人稀罕了。 一看顾嫣可就是不那样的,小脸白的跟抹了面粉一样,怀着身孕也只显得肚子大了点,从后面倒是没看出来什么,还是杨柳细腰的,走起路来也好看的紧,反正她是走不出来顾嫣那样的。 妇人听到顾嫣的解释就乐了,赶紧摆手,“那就赶紧去转转吧,生孩子可是大事儿,不能马虎了,可是,也用不上这么些人吧?怎么都要陪着?” 妇人见其他人也跟着,顿时愣住了,有些疑惑地就问了出来。 顾嫣说谎都说习惯了,张嘴就来。 “哪呀!他们是去给我猎点猎物回来补身子,没看都带着弓箭呢吗?诶呀,说起来就吓人,我最见不得血腥的东西了,我丈夫从来不让我见那东西,都是煮好了让我吃的。” 顾嫣说的娇羞不已,不时还斜冉守信一眼,把冉守信斜的直起鸡皮疙瘩。 冉守信忍着搓胳膊的动作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是,打点猎物给她补身子,只是她见不得那些,每次都吓的小脸惨白,还是大魏的女人弱了点。” 说到这个妇人挺了挺胸脯,一脸傲娇的地昂起头,“那可不是,还是咱们蛮族的女人能干,大魏的娇小姐哪能和我们比?行了行了,赶紧去吧,再不去天就晚了。” 冉守信冲妇人笑了笑,扶着顾嫣往外走,其他人也冲女人笑了笑,紧跟着两人出了部落。 众人出了部落赶紧翻身上马,顾嫣往嘴里塞了一丸保胎药,驾着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顾嫣带着众人顺着不远处一条名叫多罗的河流向上走,据这些日子打探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出来的这个小部落位于整个忽尔部落的最外围,处于正西方,他们如果顺着河流向下走就到忽尔部落的老营了,那里人太多了,他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塞牙缝儿的,只能绕道而行了。 而且她现在耽误之急是找个地方生孩子,如果她所料不错,孩子要早产了。 该死的!这个严多部落的族长真是找死,居然这个时候找了过来,哪怕再过两天也好啊!至少让她安全把孩子生下来。 严多部落族长的到来打乱了顾嫣的计划,她再气也得暂时憋着,她得为他们母子找个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快马奔袭,过了半个时辰就在一处石头垒的断壁处找到了其他人。 众人汇合到一起,二话不说立即起程,可当他们刚走出二十多里路时,就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而且人数还不少。 顾嫣回头一看,正是严多部落的人追来了,打头的正是顾嫣等人熟悉的严多部落族长。 发现了吗?够快的!是那个女人?呵呵,无所谓了,看在她陪她聊了好几天的份上就放她一马好了,只是下一次她可就没为么好运了,但愿她此生再也遇不到她。 此时与顾嫣有所接触的妇人都要吓傻了,得知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人有可能是大魏探子,并且还是顾安的闺女,这个妇人差点没吓的坐到地上去。 不会吧?那个柔柔弱弱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会是大魏的探子?她是大魏探子怎么不杀了她?是怕被人发现? 是了,如果她杀了她就一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她还怎么逃啊? 妇人咽了咽口水,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险,幸亏还在。” 顾嫣可不管她想些什么,她眯起眼睛又给了胯下战马一鞭子,脑子里开始想对策。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大家守在一起全力阻击敌人,二是分散逃跑,这样追兵就不得不也跟着分开,每个人身后的追兵就少了不少,但相对的危险也提高了。 不分开的话一个弄不好他们所有人都会被擒住,还不如分开跑。 顾嫣紧紧地皱着眉头,高声道:“现在分开跑,如果大家都没死,十天后严多部落山岗上见。” 确保所有人都听到了,顾嫣又一次抽打战马,向另一侧冲去。 其他人听命而为,很快就分开了,其中冉守信、书香、墨香三人还守在顾嫣身边,其他人则跑的没影了。 然而,顾嫣想的虽好,但敌人却不按她想的办啊! 看着后面呜嗷乱叫的五千多追兵,顾嫣忍不住吐血。 说好的分着追呢?那一百多人不是人啊?为毛就追她们几个?看她们长的好看?还是以为冉守信是头头儿,过来抓冉守信的? 顾嫣想了想,回头看向冉守信。 “你也走。” 如果追兵去追你就当我顾嫣对不起你了,如果我能逃得掉,我顾嫣一定灭了严多部落为你报仇,如果他们追的人是我,那就当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了。 冉守信皱了皱眉,他没看顾嫣,而是意外地看向了墨香。 顾嫣看到冉守信的目光一愣,随即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快的让人抓不住。 冉守信深深地看了墨香一眼,见她不为所动,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只得暗黯然地调头离开。 冉守信以为自己这一离开是必死无疑,顾嫣明显是让他送死,可他没想到,他只跑了一柱香的功夫,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他茫然地站在草原上,暗自思索是怎么回事儿。 想了半天,冉守信只得出一个结论:顾嫣是个好人,是个大大的好人,她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把所有的敌人都引向自己,给了他一条活路。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此时的顾嫣都要后悔死了,早知这些人是来追她的,她死也要拉上那一百多人拼一回啊! 现在可好,她想拼都没得拼,要是放在以前,她怎么说也得试试,甚至这些人还没被她放在眼里,大不了厮杀后让书香和墨香背她逃命,现在她挺着要生产的大肚子,怎么拼啊?拿命去拼?还是别了,她还想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呢,还是跑吧! 顾嫣也想过让书香和墨香离开,可这两人肯定是不会放弃不管的,说了也白说,再有,她生孩子时身边还是有人守着比较好,万一逃出去了身边连个帮她剪脐带的人都没有,那也太悲催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8濒临绝望 想将书香和墨香一同赶走的想法被顾嫣抛逐脑后,她也怕严多部落的人放弃她去追书香墨香,到时候她们俩可就死定了。 不能赶她们走,那就只有逃了。 顾嫣正在想办法,却不想肚子越来越疼,没一会儿冷汗都下来了,再一摸自己的脉,顿时没了任何脾气。 还没到时候。 现在她这种情况分为两种,一是动了胎气,吃点保胎丸再躺床上静养,过个两三天就会生产。二是要生了,只不过时候未到,还有得磨。 不管是哪一种,现在对她都不利,说白了她今天是想生也得生,不想生也得生,因为就算是动了胎气吃保胎丸也没地儿让她静养啊! 顾嫣闭了闭眼,又倒出两颗保胎丸扔进了嘴里。 不管了,先保住孩子再说,疼就疼吧。 “主子!” 书香和墨香早已发觉到顾嫣的状况不对,不由得担心地喊了她一声。 顾嫣转回头冲二人笑了笑,“没事,快跑。” 顾嫣看向二人时目光扫过她们身后的严多部落的追兵,眼中闪着寒芒。 严多部落,若我顾嫣此次大难不死,将来必报此仇,不杀光你们严多部落的所有人,我顾嫣誓不为人! 顾嫣扭过头仔细观察着地形,一马当先快速驰骋在蛮族草原之上,速度快的跟飞起来一样,别说书香和墨香二人直诧异,就连她们身后严多部落里的勇士都惊奇不已。 这还是个女人吗?他们蛮族女人都没有这么好的骑术,更没这么长的耐力,他们都骑了快一个时辰了吧?怎么看不到她们慢下来,反倒越跑越快呢? 前头那个叫顾嫣的好像还怀着孕吧?听说这时候都快生了,挺着大肚子骑马没事儿吗?这么颠簸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这么颠都没把孩子颠出来,这孩子命也太大了吧?生出来后肯定也不是个善茬儿。 严多部落的追兵们暗自腹诽着,开始有人对顾嫣生出了钦佩之心。 此时跟着众人一起追的严多部落族长和祭司也暗自琢磨着。 这个顾嫣真是了不得啊!都要生了还这么能折腾,这也就是她,换二一个人恐怕都受不了吧?要是他们蛮族的女人也能像她一样吗?一边疼的直流汗一边骑马逃命? 这还不是让严多部落的族长和祭司最佩服的,他们最佩服的是顾嫣的魄力和对属下、兄弟的这份情谊。 可不是谁都能像顾嫣一样,能在对已方不利的情况下迅速想到办法解决,哪怕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想到半个月前的狼群袭击,族长虽然暗恨顾嫣心狠手辣,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嫣头脑精明,领导有方,能不废吹灰之力就让他们死伤大半,并且将人救人,就是现在他想起那些野狼,不,天神,那些天神太狠了,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而这次,顾嫣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她居然让那些人都逃了,她就没想过让他们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吗?这要是他,说什么都不会放这些人走,哪怕给他当挡箭牌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一个以为顾嫣知道自己要抓的人是她,压根没想到自己没跟任何人说他的目标是顾嫣,顾嫣又怎么会知道? 一个是想让追兵分散,她好有机会逃走生孩子,可没想到那些追兵别人全当没看到,只追着她不放,弄的最后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想找个帮手都找不到。 顾嫣郁闷地闷头往前跑,无比庆幸自己坐下战马够年轻,正处于壮年时期,正是意气风发的好时候,是展现雄性身姿给其他雌马看的发情期,不然她还真怕跑不过后面的追兵。 顾嫣稍微回头扫了眼书香和墨香身下的战马,不由得暗乐。 真特么的巧了!她这个是公的,她们两个骑的是母的,她该说自己命不该绝,还是说她这匹公马干的好,勾引了两个小姑娘追着它不放? 顾嫣抹了把脸,拍拍自己战马的脑袋,自误自乐道:“再跑快点吧,你这两个小女友长的眉清目秀的,没见后面追着那么多的小公马吗?再慢点它们就跟别人……,别的马跑了。” 书香和墨香闻言满头黑线,暗暗翻了个白眼儿甩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儿。 顾嫣不为所动,压根就没想到两个大胆的丫鬟居然胆敢鄙视她,她正唉声叹气地摸着马脑袋继续叨咕。 “小黑呀!” 一句“小黑”,说的书香和墨香又翻了个白眼,同时小黑马也打了响鼻,表示对顾嫣给它起的名字的不满。 可顾嫣压根没理会它,继续道:“你还年青,媳妇有两个就够了,后面追的母马就别回头瞅了,瞅多了万一看上眼了怎么办?你要为以后打算啊!肾虚这毛病不好治,我虽然会医术但也只会给人看病,还没给过畜……,马看过,我可救不了你。 你那两个媳妇追求者众多,你得全力展现出你的魅力,让它们魂不守舍地只知道想着你才行,否则早晚它们得翻墙。 翻墙懂吧?就是爬墙,爬墙还不懂,那就是给你戴绿帽子,这个总能明白了吧? 唉!跟你说话真费劲,说什么也听不懂,不过我们能否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小心点,再这么颠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都颠出来了,我还没听过在马上生孩子的,我可不想开创这样一个奇迹啊! 啊~!该死的!快挺不住了!” “主子~!” 书香和墨香一开始还听的直翻白眼,可到后来她们就明白了,顾嫣这哪是跟马聊天啊!她是在用聊天来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去想肚子的疼痛。 唉!怪不得主子一反常态的开始叨咕上了,她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每次让她长篇大论就跟要了她命似的,即便说了也是满心的不高兴,少有顺心的时候。 书香夹紧马腹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匹吃痛,快速跑到了顾嫣的身边。 “主子,你怎么样?” 顾嫣捂着肚子紧紧地拧着眉头,在书香说话间回头瞅了一眼。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可依然能看得见距离她们不过千米的严多部落的追兵。 千米距离好像看着挺远,但要骑马不过转瞬间就能追上她们,根本不会给她们任何时间去防御,或者说反抗的时间。 后面的追兵黑压压一大片,如果此时这些人不是追杀顾嫣的,顾嫣还真有种在草原上观看万马奔腾的豪迈之情。 这人真特么的多! 可是我就想问一句,你们为毛就认准我了?我背后挂着大牌子写着自己是谁了吗? 再说了,你们见过我吗?不认识我这么死命地追着我干嘛呀?毁了你们严多部落的人是冉守信,你们去找他啊! 顾嫣暗暗叹了口气。 她不傻,这种只追着她不放的情况只说明一件事,他们知道她是谁了,或者说,他们猜到是她算计了严多部落,没有她,严多部落不会死伤大半,所以他们是找她来报仇来了。 顾嫣转回头看向前方,“还能挺得住,就算挺不住也得挺,再有两柱香的时间天就全黑了,那时才是我们逃掉的最好时机。 不过,今天虽然不是满月,月光也够亮的,我们恐怕不太好藏身,还得再找个能藏身的地方才行。” 顾嫣强忍着疼痛跟书香说话,等她说完汗都打透了里衣,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减缓肚子的疼痛。 书香一听就明白了,主子这是想找个地方跳马藏起来,再让马带着严多部落的追兵往前跑。 书香想了想,抬头仔细观察地型,在又跑了一柱香后皱了皱眉。 “主子,前面好像是座大山,我们从严多部落离开的第二天曾经途经这里。” 顾嫣也抬头瞅了一眼,立即就想了起来。 前面这座大山名为腾图玛山,在蛮族很是出名,全因这座山里有草药,且草药品种丰富,虽然远不及大魏一般的草药山,但至少一般治疗外伤、伤寒、退烧和烫伤等等的草药都有,并且数量也挺可观,只要有心,一天也能采上一两副药的。 就在半个月前,他们途经这里,还曾进去过,在半山腰采了一些草药,用来配制外伤药。 当时他们去的是最外围的大山,山顶都没去过,更何况是山的另一边,她根本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危险。 顾嫣有些犹豫,但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 死马当活马医吧!哪怕有一线生机她也得试试,只要她能撑到生下孩子,后面这些追兵她全能收拾了。 “走!” 顾嫣不再犹豫,冲着腾图玛山冲去。 墨香一直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只在快上山时往后瞅了一眼,随即紧跟在两人身后上了山。 骑马行至半山腰,见山上道路崎岖,山石巨大,而且还松动,一不小心就会从山上滚下去,顾嫣果断地翻身下马,猛拍马屁股,让三匹战马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三人清理了身后的痕迹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跑了两步顾嫣忍不住捂着肚子哼唧一声,低低的呻吟声让书香和墨香大惊。 “主子!” 顾嫣摆摆手,“小点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他们追上山了。” 不用顾嫣说书香和墨香也听到了,山脚下传来的马蹄声可不是一般的重,显然五千多的追兵全都上山了。 顾嫣又往嘴里塞了两颗保胎丸,在书香和墨香的搀扶下快速向山顶狂奔,她们要在严多部落的人追上来前翻过山顶,到达山的另一面,如果有可能,她们够幸运,山的另一面还有群山,那她们就有了得救的希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嫣抱着肚子在书香和墨香强行搀扶下快速奔跑着,她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快要忍不住了,她现在只想好好躺下休息,哪怕只有一息也行啊! 可她不敢停,为了能活下去,她只有奔跑,只有奔跑才能让她们都活下去。 书香和墨香也觉得度秒如年,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好像过了一个时辰一样,恨不能赶紧摆脱身后这些追兵,因为她们知道,顾嫣快要挺不住了。 没错,顾嫣感觉自己快要生了,无论是先前看书也好,还是后来听人讲述也罢,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生产前的阵痛。 从今天早上起这阵痛就开始了,顾嫣早已做好了准备,所以并不慌张,不过是生孩子罢了,早晚得生,疼就疼吧,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从小到大身上的伤还少了?哪一次不是能要人命的!只要死不了她都不会在意。 直到严多部落的人追来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阵痛已经开始,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任它发作,而她也只能忍着。 这一忍就忍了半天,一开始骑马时还能挺一会儿,阵痛一会儿就过去了,中间还有让她缓口气的机会,可到了后来阵痛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密集,到了现在已经疼了快一刻钟了,再不停下来她就要受不了了。 这也就是顾嫣,要是放在京城贵女身上早躺下了。 顾嫣双眼模糊一片,全凭着本能在迈动双脚前行,如果不是书香和墨香的全力扶持,她早就昏过去了。 三人快速在山林间穿行,在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山顶,让她们欣喜的是,山的另一面还真有几座大山,呈环型怀抱着一个山谷,倒是和她们引银狼王的那个山谷差不多,只是比那个还大了不少。 三人露出愉悦的笑容,正当她们以为自己有机会摆脱追兵逃掉的时候,她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山谷中传来了狼吼声。 三人神情一顿,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天要亡我啊!” 顾嫣闭上了眼睛,身体的疼痛远没有心疼和后悔来得让她不能忍受,她此时最后悔的是拉上了书香和墨香,让她们姐妹俩个给她陪葬。 她们俩人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如果她们就这么死了她会疯的。 顾嫣歉意地看向书香和墨香,谁知二人理也没理她,一脸凝重地看着底下的山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09群狼环饲 顾嫣暗暗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得打起精神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前有狼群后有追兵,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还用老招数了。 招数不怕老套,管用就行。 “我们想办法把狼群引过去,如果还能遇到狼王的孩子那就再偷一回,虽然没偷过,但想来也没多难,……吧?” 顾嫣突然不确定了,因为小狼崽子一般都是跟在母狼身边,母狼也很少放下自己的孩子外出,再加上狼群里还有其他的狼在守护,想偷出狼王的孩子无疑难如登天。 “靠!真特么的应该问问冉守信,他是怎么偷出来的。” 顾嫣又郁闷了,早知道她就应该问清楚一点,现在也不至于让她无从下手。 书香和墨香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扶着顾嫣向另一侧山体走去,走到一丛矮树丛中才停下。 书香和墨香将背后一直背着的一个包袱和一个长条型盒子放在顾嫣身边,两人深深看了顾嫣一眼,书香率先叹了口气,“主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们姐妹恐怕不能护着你了。” 顾嫣一愣,立即明白她们想做什么了,正当她想阻止之时,墨香一把拉住了她。 “主子,一会儿我和姐姐把狼群引到追兵那里,你先忍忍,如果现在生产,血腥气会引来狼群,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小心行事,如果有可能,我们会有一人突围出去搬救兵,另一个会回来帮你生产,再想办法带你离开。” 墨香说完就想离开,却不想让顾嫣反手拽住了她。 顾嫣沉声道:“不行,来不及了,追兵离我们不过千米的距离,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再引来狼群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一起去。” 书香和墨香想反对,又让顾嫣打断了。 “你们别急听我说,野狼可是没有智慧的,它们一旦嗅到我的气味一定会来咬死我,我现在动不了,身边没人跟本不行。 再者说,你们离开后是向山下跑,他们站在山顶上一定会看到你们,两条身影和三条身影是不一样的,一旦让他们查觉就会搜索附近,我还是会有危险,与其如此,不这如一起走。” 书香和墨香两姐妹紧紧地皱着眉头,不过片刻她们就被顾嫣说动了。 主子说的没错,放主子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一旦让野狼和后面的追兵找到,主子定然有生命危险。 两人没有办法,只得赶紧再次背上包袱和盒子站起身扶着顾嫣向山下狂奔。 三人豁出命来往山下跑,在她们看来与其被后面的追兵追到还不如将自己送入狼口,大不了看到狼群再往回跑,等到快要接近严多部落的追兵时再想办法藏起来,让狼群和追兵相遇,使其两败俱伤。 三人打定了主意,一边跑一边向两边看,试图找到一个绝佳的藏身点。 身后严多部落的追兵很快就跑到了山顶,他们和顾嫣三人一样,在半山腰时弃马而行,正当他们吆喝着往山顶跑时,听到了山谷中传来的狼吼声。 “嗷呜~!” 严多部落的追兵们听到狼吼声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向山顶看去。 好在狼吼声只有一声,众人安安静静地等了半天也没听到第二声,半晌过后齐齐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还好,看起来不是野狼群,不然不可能只有一声,其他野狼在有一只野狼叫时也会跟着嚎叫,现在没有,就说明只有一只野狼。 不是野狼群就好办了,天神发怒时实在太可怕了,虽然他们愿意献身于天神,但还是觉得活着比死了强,要是有可能,他们也想活着。 严多部落的族长和祭司也咽了咽口水,回头瞅了身边的族人一眼,两人随后不再耽搁,迈步向山上狂奔而去。 严多部落族长发了狠,誓要弄死顾嫣报仇,他不但要为严多部落的人报仇,还要为死去的千千万万的蛮族人报仇。 顾嫣的强大让他胆怯,但同时也让他兴奋,如果他能抓到或者是杀死顾嫣,那么他在蛮族中的地位一定会有所提高,蛮族人将视他为英雄。 想到自己将会被自己族人崇拜和景仰,想到自己即将会进入王城谋得高官,严多部落的族长更加的兴奋,不自觉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祭司看到自家族长露的笑容突然心下一顿,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顾嫣和书香、墨香三人向山下奔跑的同时注意着两侧的地形,她们小心翼翼地在低矮的树木中穿梭着,突然居于右侧扶着顾嫣的墨香脚下一歪,差点扑倒在地。 顾嫣手臂被墨香扶着,连带着向右侧倒去,好在书香反应及时,一把将人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墨香及时松开顾嫣脚下猛然发力,足尖轻点飞身而起,轻巧地落到了地面上。 顾嫣和书香在墨香落地的瞬间松了口气,又同时向墨香差点跌到的地方看去。 三人眼睛一亮,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书香和墨香赶紧扫尾,扶着顾嫣施展轻功,继续向山下狂奔。 此时距离山谷已经非常近了,三人甚至隐约地看到了几只野狼威风凛凛地站在巨大的石头上,正瞪着大眼看着越加接近山谷的她们。 顾嫣突然停了下来,书香和墨香也随着顾嫣的身形停顿在原地,三人紧紧地拉起了手,与几只守夜的野狼对视。 只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身后的追兵越加近了,三人冷汗淋漓,心里不住地打鼓,就怕自己的小算盘不能得逞。 守夜的野狼不安地在原地转圈,四个蹄子不住地原地踏步,顾嫣知道它们要按耐不住了,只要一个契机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撕碎她们。 可顾嫣不能动,身后的追兵还不到指定地点,虽然知道他们近了,脚步声和呵骂声如同就在耳边响起,但实际上他们离这里还有一定的距离。 冷静,决不能动,野狼群离她们太近了,还得再等等。 顾嫣冷汗直流,她咬着牙忍受着阵痛带给她的折磨,可她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与那只站在最高的野狼对视,一刻也不敢松懈,一旦她眨了眼,野狼会视为她在示弱,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到那时她们就死定了。 三人所站的位置距离山谷非常的近,只要野狼几个跳越就能扑到她们身上,她们紧张着收回自己的手退进袖口,因为她们的手在哆嗦,心在颤抖,不收回手就会暴露她们胆怯的内心,但表面上却很平静,如果能忽略掉三人被冷汗打湿的后背,就如同美丽的三位姑娘在山里欣赏夜景一般,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突然,站在最高处的那匹野狼站了起来,盯着三人的目光眼含杀意。 三人觉得此时流动的空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让她们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这种现像只是一瞬间,就让那匹高傲的野狼打破了。 野狼只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在查觉她们没有威胁后眼带不屑地别过眼,望向三人身后的半山腰。 野狼的头颅慢慢低了下去,它紧紧地盯着半山腰处严多部落的追兵,发出低低的吼声,那是警告,它在警告他们越界了,不要再往前走。 只可惜,它的声音远没有五千人一起走动和叫喊声来的大,严多部落里的人根本没听到野狼的警告声。 而此时顾嫣却在和书香墨香暗暗后退,她们缓缓地移动脚步,小心的不发出任何声音,眼睛却一直盯着守夜的五匹野狼不敢放松。 三人汗如雨下,紧咬的牙龈已然渗出血,三人吞咽一口,满嘴的铁锈味。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草地上,顾嫣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再次抬头看向那匹野狼。 顾嫣长出一口气,缓缓低下了头。 还好,它正分心于眼前的大敌,根本没空搭理她们,让她们逃过一劫。 顾嫣不敢停,又快速动了起来。 她不能再等了,后面的追兵距离她们还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她必须在他们距离她们百米前藏好。 顾嫣小心翼翼地向后退,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野狼,后退的速度随着野狼眼里的戾气渐浓而加快,到了最后顾嫣带着书香和墨香爆退,在野狼还没反应过来前向右侧树丛倒去。 顾嫣三人转眼就没了身影,野狼瞪着大眼疑惑地看向顾嫣消失的地方,随后身体腾空而起落到了地面上。 野狼并没有向前迈进,而是警惕地看了顾嫣消失的地方一眼,然后眯起眼看向严多部落的人。 “嗷~!” 悠长的狼吼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单独的狼吼声,随着第一声狼吼,紧接而来的是无数声狼吼。 “嗷~!” “嗷~!” “嗷~!” “嗷~!” “嗷~,嗷~,嗷~,嗷~……” ……。 严多部落族长跑在最前面,由于他专注于自己的小心思,根本没有仔细观察四周,更加没看见隐于暗处与顾嫣对视的几只野狼,此时狼吼声再次响起,把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逃,逃的远远的,离那些他以往最崇拜的天神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它们。 可当他转回身想跑的时候,又动不了了,因为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严多部落族长简直吓瘫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儿揉了揉双眼,发现脚下山谷里靠近山脚下的一抹银色还在,又不自觉地揉了揉,这一回他用的力气更大了,恨不能将眼珠子挖出来好好洗洗然后再戴回去,好让他能分辨眼前的景象是不是真的。 山谷底,身躯高大的银狼王站在最高的一颗巨石上,一身银色狼毛告诉严多部落族长,这位就是大半个月前毁了严多部落的银狼王。 “不、不是吧?它们怎么来这儿了?” 严多部落族长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他眨了眨眼,发现银狼王还在瞪着他,并且大有向他们冲锋的意思,他终于想明白了,向身后挥了挥手,打算就此退去。 虽有不甘,但也只能这样了,有狼王在,他是别想抓到顾嫣了。 不过也没什么,顾嫣还在这里,面对这么多的天神使者,顾嫣死定了。 只是他想退却是来不及了,银狼王第一次发出了吼声,这吼声惊天动地,带着无限的悲伤和愤怒,还有浓重的杀意掺杂在里面,让人闻之伤心,听之害怕。 严多部落族长虎躯一震,顿觉不好,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当银狼王咬上严多部落族长的喉咙时,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就不应该主动招惹顾嫣,如果他不来追杀顾嫣,是不是就不用死? 眼睁睁看着族长被银狼王咬死的祭司则是另一个想法。 族长是不是真的被天神眷顾了?他真的升天了? 不等他想明白,另一只身躯高大的灰白色母狼已经咬上了他的喉咙,他再也没能想明白自己心中所想,极度疼痛和呼吸困难让他眼前一黑,再也没能醒过来。 “啊~!” 随着第一声惊叫起,严多部落的追兵们慌张地四下奔逃,在后面断后的追兵们还没事儿,他们牵着刚刚舍弃不久的战马狂奔,在跑到半山腰时就翻身上马向山下逃去,而剩下打头的追兵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被四百多只野狼包围了,整整三千二百多人全都死在了野狼群的嘴下。 银狼王只出手一次就不再动了,它高傲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下征战,见到这些人全都死了以后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突然,银狼王站着不动了,它直愣愣地盯着一处不放,眼中散发着不同以往的光彩。 它收拢利爪,将厚厚的肉垫完全放开,高抬腿轻落步,像是怕惊动什么东西一样,轻轻地向它盯着的地方前进,直到走过一片矮树林,它不动了,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问:群狼环饲之下生产是什么感觉? 答:没功夫搭理它们。 顾嫣现在真的是没功夫搭理它们,虽然害怕,但肚子疼的让她顾不上这些了,她感觉二世为人受过的无数次伤加起来都没这一次来的让她生不如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0吾儿骆战天 顾嫣早知道生产很疼,她曾听人说过,如果把伤痛分成不同等级,不管分多少级,生产时的疼一定是最高级别的那一栏,没有其他种疼痛能与它同一级别。 现在她是真正地感受到了,这种疼还真不是人能受的。 前世她从小接受杀手培训,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经过了无数次杀戮,也受过无数次伤,可没有哪一次能与这一次相比,更没有哪一次能让她生不如死,直想撞柱而亡的。 顾嫣强行忍着,她不想喊出声,远处的杀戮已经停止了,银狼王也找到了她藏身之处,虽然她还没弄懂它为什么不咬死她们三人,但顾嫣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顾嫣紧绷着身体瞪向银狼王,一人一兽好似在玩儿谁先眨眼的游戏,谁也不想先让一步。 书香无奈地揉了揉了额角,“主子,别再瞪了,如果它想咬死我们早就咬了,虽然现在不咬死我们不等于一会儿不会下口,但你好歹先把小主子生下来吧?你这么紧绷着身体如何生下小主子,再这么憋下去,不用银狼王下嘴了,小主子恐怕会先一步在你肚子里窒息而亡。” 墨香警惕地盯着银狼王,手按在腰刀之上,眼睛没离开银狼王一瞬,但嘴上却劝道:“主子就听姐姐的吧,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也许,这头银狼想看看你是怎么生产的也说不定。” 憋着气正跟银狼较劲的顾嫣一听墨香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她拼着身死道消的下场没好气地瞪向墨香。 “墨香,智商是硬伤,我不怪你。” 顾嫣这一口气一松,极度的疼痛再次冲向她全身各处的神经,她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叫喊出声。 “啊~!” 这一声叫喊似是吓住了银狼王,它竟后退了两步,然后又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顾嫣,见到顾嫣好像不太舒服,又好像疼痛不已,疑惑更甚。 它不弄懂顾嫣为什么疼?它并没咬她啊?她身边只有她的两个同类,而且这两个同类好像在帮她,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那她为什么会这么疼? 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熟悉,好像与它媳妇给它生孩子时的场景一样,那么,她在生孩子? 是了,她的孩子好像挺不一样的。 银狼王一开始有些懵逼,随后便安静下来,它呆呆地坐了下来,决定看看顾嫣是否会生下孩子,她生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同。 银狼王坐了下来,其他野狼也原地坐了下来,它们有的舔舐着自己的皮毛,有的跟银狼王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顾嫣三人,有的则是趴在了地上开始睡大觉,一点没把顾嫣三人当回事儿。 墨香虽说被顾嫣嫌弃的够呛,可她一点不当回事儿,她只回头瞅了顾嫣一眼,然后又盯着银狼王不放。 “它坐下了,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想法。主子,我真的觉得它在好奇你是怎么生产的。” 顾嫣抽空冲着墨香翻了个白眼儿,然后也不管银狼王是怎么想的了,专注地开始生孩子。 麻蛋的!乐意看就看吧,一群畜牲而已,她还不至于因为暴露了私密之处而感到羞耻,就当它们是大夫了。 顾嫣这个时候心大的很,决定不理会这些野狼,她要专心生产,把肚子里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生出来,只要她卸了货,即便这些野狼翻脸不认人她也有一线生机。 临近九月末,蛮族领地的夜晚十分的寒凉,尤其是在深山处,这里要比草原上还要冷的多。 书香将包袱打开,翻出一件皮袄盖在了顾嫣的身上,银狼王对此表示出了它的不满,低吼着发出警告。 顾嫣瞅了它一眼,“闭嘴,新生儿不能着凉。” 银狼王似是听懂了什么,或者是顾嫣开了口,反正听到顾嫣说话后不再吱声,老实地趴在了原地。 书香和墨香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对顾嫣佩服的不得了,正想说点什么时,顾嫣又一次叫喊出声。 接下来书香和墨香就没空搭理银狼王了,她们不能做别的,只能安抚顾嫣,一边为她加油一边帮她用力,只是两人都还是黄花大闺女,顾嫣也是两世头一次生孩子,三人都没经验,手忙脚乱之下非但孩子没生下来,反倒是顾嫣有些没力了。 “你们给我好好呆着。” 顾嫣一声怒吼让慌乱不已的两姐妹停下了手,默默后退半步,把顾嫣露了出来。 正在此时,墨香抬头望了银狼王一眼,“靠,我没看错吧?它在幸灾乐祸?” 银狼王没能及时收回的表情让墨香逮个正着,半咧的嘴角僵硬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撇过脸,不再看她们。 书香也看到了银狼王那人性化的一笑,她想了想,侧身看向顾嫣。 不会是主子的魅力太大,把银狼王都迷住了? 两姐妹暗自猜测着,没一会儿就再次见到了银狼王的笑脸。 顾嫣疼的躺在地上叫喊着,可时间一长她就发现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她就没力气生产了,于是她不再叫,就是再疼也忍着,最后把她疼的没办法了,随手拽过一根木棍咬在了嘴里。 银狼王就是这个时候再次看向顾嫣的,见到顾嫣嘴里叼着木棍不知道为什么,它居然笑了。 银狼王的笑让书香和墨香打了个激灵,又默默退回到顾嫣身边,一人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顾嫣的两只手。 “主子,加油!” 顾嫣咬紧木棍用尽力气向下使劲儿,可好像用的劲不对,半天也没能生出来。 顾嫣决定暂时休息一下,积攒力气等着再次发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顾嫣仍然在坚持着,她感觉快了,孩子已经到了宫口,只要她再积攒些力量就能把孩子顺利生出来了。 顾嫣不得不暂时休息,她看着早已趴在一边睡着了的银狼王,不由得暗自叹气。 也不知道孩子生下来是不是好事,银狼王如果在她生产后趁她最虚弱的时候就要咬死她,她还真没办法,可现在由不得她怎么想了,孩子不能不生,如果生下来就要死,那她就陪着他好了。 顾嫣释然了,此时她突然明白了唐氏为何总是在她和哥哥面前叨叨个没完,因为关心你爱你,所以才会叨咕你烦你,如果哪一天她不说话了,见到你当没看到一样,你的所有错误也不放在她眼中了,那她就是放弃你了,不再爱你了。 顾嫣突然笑了,“娘,我明白了。” 不甚明了的书香和墨香懵逼地互视一眼,见到顾嫣又一次开始发力,两不敢耽搁,赶紧帮顾嫣打气。 旭日东升,阳光照耀着大地,秋风微抚着少了叶子的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正在此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在腾图玛山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银狼王高吭的吼叫声。 “啊啊啊~!” “嗷~!” 接紧着,数百道狼吼响起,它们像在迎接一个同族的新生命一般在兴奋着,吼叫着,在银狼王连续九声吼叫声过后,狼群的吼声嘎然而止。 银狼王呆呆地看着书香快速地用匕首割断了婴儿的脐带,用衣服将婴儿包裹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婴儿不再啼哭,他挥舞着手臂在包裹中兴奋地动来动去,紧闭的双眼像是开心的在笑一般,弯弯的带着笑意。 顾嫣努力地坐起身,将自己废劲心力生下的孩子抱进怀中,她眯起眼仔细看着怀里的婴儿,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顾嫣在书香和墨香的搀扶下缓慢地站了起来,银狼王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它的眼中没有警惕,也没有防备,它只紧紧地盯着顾嫣怀里的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 顾嫣突然高举起刚生下的孩子,初升的太阳照在孩子的身上,在他身上散下一片光晕。 “吾儿,骆战天,战天战地战诸神,今日我顾嫣大难不死,我吾儿幸得出生,从今以后,我顾嫣将带吾儿踏遍大魏、蛮族、南疆之千山万水,从今以后,我将全身本领教于吾儿,吾儿将一统江山,做那千古一帝。 从今以后,谁挡吾儿之路,谁将是我顾嫣的敌人,神挡杀神,佛挡弑佛,诸天神佛将为吾儿开山铺路,辅助他成就帝王霸业。” 顾嫣的霸气宣言只有书香和墨香两人听到,除了她们之外只有一群四百多匹的狼了,可就是这样,书香和墨香却跪了下来,就是银狼王也率领着狼群半跪在地,恭敬地低下头,不敢看顾嫣手里的孩子一眼。 见到银狼王和狼群的表现,书香和墨香诧异不已,但二人均未表示出疑惑,只更加恭敬地低下头,迎接她们的小主人。 顾嫣重新将骆战天抱进了怀里,她抬头扫了银狼王一眼,低下头扯开上衣,当着银狼王的面开始喂奶。 “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书香和墨香突然觉得顾嫣的声音更冷了,她在生完孩子后非但一点慈母的温柔都没有,反而神情冰冷的让人打寒战。 两人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顾嫣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顾嫣将有何打算,毕竟她们现在并不安全,这些野狼可还在这里围着呢。 其实不只书香和墨香二人不知所措,就连顾嫣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她特么的刚才那么霸气是被逼的,说白了她在装逼,她就想看看这银狼王到底想干什么,它在守了她一夜并且安全生下孩子后没有攻击她,还一副疑惑表情地看着她的孩子。 她也是灵机一动想到要试探一番,虽然这番做态有些过了,银狼王不见得能看的懂听的懂,但一试又何防?反正又没别的路可走了,再想不出办法离开这里,她们就有可能要给银狼王当早餐了。 她为了能活命也是拼了,连让儿子当皇帝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她也是在赌,赌银狼王一夜的时间都没咬死她们,就是在等她生产,现在看来她似乎是赌对了,如果她没猜错,这银狼王十分通人性,属于自带智商那种。 其实顾嫣在高举儿子的时候也耍了一些小心机,她为突显儿子,让大片阳光照到儿子的身上,她废尽心力找好角度,一举将儿子托起,阳光打在她悄悄放在儿子身上的一块银锁上,反射的阳光正好刺到银狼王的眼睛,让它睁不开眼。 没想到这效果还挺好,不管是银狼王被她唬住了还是它真的通灵,反正结果挺喜人的,银狼王给她儿子跪了。 书香和墨香站了起来,她们小心翼翼地看了顾嫣一眼,随后又保持着恭敬之心瞅了顾嫣怀里的骆战天一眼。 小主人好像很了不起呢! 两人目光转动,扫向银狼王。 此时的银狼王没有什么愤怒或疑惑、怀疑之态,它正目露关切地看着顾嫣怀里的骆战天,好像想离骆战天近一点,好好看看他的长相。 只可惜,顾嫣根本无法相信一匹狼,哪怕这匹狼貌似挺通人性的。 顾嫣怀抱着骆战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怀里的骆战天因其刚刚出生,还没有什么力气,好似也不太饿,只大力地吸了几口奶便睡去了。 顾嫣见他吸了好几次才吸出一点点奶,中间没哭没闹,心下一松,觉得这孩子真是成全她,让她能在这恶略的环境中省心不少,不必为他操心。 顾嫣看着骆战天的睡颜满意地笑了。 她千辛万苦才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大魏她付出这么多,凭什么要给其他人让位?五皇子也罢,其他四位王爷也罢,他们与骆荣轩又有什么不同?都是姓骆的,都是一个爷爷生的,他们没本事继承皇位,那就让她的儿子来好了,当然,首先得让他父亲坐几年皇帝。 她的儿子才不会给人下跪,任何人都不行,她顾嫣的儿子只能站在高处,俯视万千众生,这个人生他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这是他的命,谁让他一出生就注定不凡,连银狼王都给他下跪。 自己的私心也好,银狼王的表现也罢,这两方面都促使顾嫣下了决心,她要辅助骆荣轩夺得皇位,她要让她的儿子成为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帝王。 ------题外话------ 宝宝正式上线,名字取的挺俗气,但贴合实际,也表达了顾嫣的野心,本书就快结束了,过些日子先给妹妹们把新书简介放出来,等正式上传后有兴趣的妹妹可以收藏一下,要支持爱杀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1双煞出世 顾嫣虽心有不安,但银狼王一直安静地坐一边不动,这让顾嫣慢慢放松下来,也有闲心观察四周。 入目就是遍地的尸体和数百只野狼,这些野狼没有食用尸体,而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响地看着顾嫣和银狼王,好似在等待着银狼王的命令,也好似在银狼王和顾嫣之间做出选择。 顾嫣想了想,冲银狼王眯起了眼,“你,听得懂我的话?” 顾嫣试着与银狼王交谈,但银狼王并不理她,它只淡淡地扫了顾嫣一眼,又紧紧地盯着顾嫣怀里的骆战天不放。 如是不是顾嫣确定银狼王不会伤害骆战天,她还以为银狼王想吃了他。 顾嫣想了想,继续道:“我得离开了,我还有仇没有报,你,要跟我走吗?” 书香和墨香诧异地看着顾嫣,没有想到顾嫣会和一匹狼说话。 话说,她们现在正处于狼群之中,主子就不怕吗? 怕?怎么就不怕?虽有一战之力,但她不是神,就算她能侥幸活下来,也必定会身受重伤,到时候有强敌来犯,等着她的还是死,所以她才要和银狼王商量,想尽快离开这里,她可没打算和一群狼耗上一天时间,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银狼王好像没有顾嫣想的那么通人性,它的反应不如顾嫣所料的那般。 顾嫣皱了皱眉,试着往前迈了一步。 银狼王在顾嫣动起来的时候又瞅了她一眼,站起身后退。 它发出低低的吼声,指挥着狼群后退。 狼群显然听懂了,快速地后退到十米之外,并且给顾嫣留出了一条下山的路。 顾嫣看到此情景就明白了,银狼王没打算吃了她,并且还放她离开,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愿意和她走,如果它能跟在她身边,那么……,回京后一定很威风。 顾嫣甩了甩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外,然后一步步地向外走去。 书香和墨香跟在顾嫣身边,两人怕顾嫣产后虚弱走不稳,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一边走一边抬头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狼群,当发现这些狼没有攻击她们的意思,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但表面上却一如既往,不敢松懈半分。 顾嫣三人成功出了群狼的包围圈儿,当她们走过最后一匹野狼身边的时候,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顾嫣抱着骆战天回头看去,银狼王带着野狼群正注视着她,也好似在犹豫着什么。 顾嫣心下一紧,赶紧带着书香和墨香离开。 千万别反悔啊!想反悔也行,等她到了安全地方随你的便。 顾嫣怀里抱着骆战天,领着书香和墨香下了山,等走到山脚下时顾嫣再次回头。 特么的!它到底想干嘛?想跟老娘走就吱一声,这不吱声不吱响的在后面跟着,很吓人好吧! 想想看,前面走着三个漂亮小姑娘,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三人抱在怀里,后面则是跟着四百多匹狼,不吃人也不乱叫,只安安静静地跟在你身后,这场面,她是不是得人仗狼势再装逼一把?只可惜,没人看啊! 顾嫣揉了揉额角,“你是不是跟我走能不能说一声?这样不吱声吱响的跟着很吓人的。” 银狼王瞅了她一眼,还是不愿意搭理她,然后又看向顾嫣怀里的骆战天。 顾嫣叹了口气,“随你吧。” 顾嫣转身就走,出了腾图玛山三人在山脚下意外地看到了三匹战马正悠闲地啃着草地上的嫩草。 顾嫣眼神一缩,指着那三匹马问道:“我要没看错,那是昨天我们骑的那几匹马吧?” 书香和墨香两人仔细瞅了瞅,墨香回道:“没错,是它们,只是,它们怎么没跑?昨天晚上那么多野狼,它们没吓跑?” 书香担忧地扫了眼身后,“不只昨天晚上野狼多,现在也不少。” 墨香回头一瞅,可不是嘛,四百多匹狼呢,现在扑过去也不知道这三匹马跑不跑得了。 银狼王似乎也看见了那三匹马,并且有意当它们的早餐,它眯着眼睛发出低低地吼叫声,似在让野狼群准备战斗。 顾嫣皱了皱眉,“你要吃它们?吃了它们我们怎么办?你驼我们离开啊?” 银狼王听到顾嫣的话突然直立起来,大脑袋歪着似乎在考虑顾嫣的话,最后它又吼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不满,却是让狼群后退了。 被顾嫣起名小黑的战马一直紧紧地盯着银狼王,听到它的吼声下意识地调头狂奔,跟在它身边的两匹母马也同样如此。 顾嫣眼睁睁地看着三匹马尥蹶子狂奔愣在了原地,随后沉着脸没好气地回头看向银狼王。 “你把它们吓跑了,我骑什么?” 银狼王没把顾嫣的怒气当回事儿,一脸傲娇地撇过脸不去看她。 该死的!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听,杀死它就更难了,现在看来收服它也无望,她到底该怎么办?任由它跟着? 顾嫣暗暗瞪了银狼王一眼,没想到它居然感觉到了,回过头来冲顾嫣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嘲弄。 顾嫣愣在了原地,“靠!你居然会笑!不是要成精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银狼王的笑脸,顾嫣居然想到了栓在家里的红云,那匹汗血宝马也是能听懂她的话,并且表情丰富的让人以为它成了精。 顾嫣头更疼了,下身生产后没有清洗过,让她觉得十分的难受,有种想跳进河里好好清洗一番的冲动,现在她又遇到糟心的事儿,心情更加不好了。 银狼王不理顾嫣,冲着天空又是一声长吼,没想到,过了片刻顾嫣三人竟然听到了马蹄声。 三人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小黑带着两匹母马慢悠悠地回来了,但它似乎有所顾及,脚步放的很慢,大长脸上含有警惕之意,眼神中满满的写着不乐意。 三匹马离顾嫣百米距离时就说什么都不走了,站在那里瞪着顾嫣,前蹄不安地刨着身前的沙土,有催促之意。 顾嫣这下乐坏了,她没想到银狼王居然这么厉害,一声吼叫就把小黑招回来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个巧合,小黑跟本不是银狼王招回来的,它要有那本事,那天晚上冉守信等人也没机会骑马跑到严多部落里使坏了,一声吼叫让马停下来,到时候还有顾嫣看热闹的机会?早让银狼王吞入腹中了。 小黑是不甘心才跑回来的,它是有点通人性,虽然还没红云那匹宝马强,但多少明白顾嫣是个难得的主人,如果跟了她,以后的日子差不了,就凭她在最危险的时候没光顾着自己跑,而是把它们放了,让它们捡了一条命,它就该信她会善待它。 再有银狼王那些野狼没把顾嫣怎么着,这也让它好奇不已,也许是想银狼王既然没吃了顾嫣,那就不会吃了它,于是就跑回来了,最后努力一次,看能不能跟在顾嫣身边。 结果它赌对了,懵懵懂懂之间让它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顾嫣见小黑回来了,暗暗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骑上马向严多部落赶去。 严多部落,你惹怒我了,惹完了我还想全身而退,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呵呵,天真!我顾嫣有仇必报,绝不耽误功夫,族长死了就没事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不杀光你严多部落所有人,我顾嫣誓不为人。 顾嫣眼中寒光乍现,凌厉的目光扫过远方,身上杀气四溢,快要将她整个人吞进去了,看的书香和墨香二人直咽口水,就连身下的小黑都不安地直叫唤,但它聪明地没敢将顾嫣甩下马背,不然有它受的。 刚生完孩子的顾嫣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但她不得不再次上马骑行,身下恶露不断,让她不得不半路下马整理好几次,好在这次出来带的棉布和棉花比较多,也不用缝制了,卷几下就将就用了。 让顾嫣颇有些意外的就是银狼王和它身边的一众野狼还在跟着,它们离她远远的,距离一直保持在千米以上,不会惊了马,也不会跟丢。 跟了大半天后顾嫣就尽惯了,爱跟就跟吧,最好能一直跟着她们,直到打退蛮族精兵,回到大魏再离开,这样她还多了一队奇兵。 中午时顾嫣三人只吃了少量的干粮,又给骆战天喂了两次奶,然后用棉布将他包好放置在胸前,以便顾嫣能随时照顾到他。 经过两天的奔袭,顾嫣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到达了严多部落,她依然站在那处山岗上,看着脚下的严多部落。 “我还以为都跑了呢,还好都在。” 这样她就不用麻烦了,一个一个去找可要耽误不少功夫的,她没那个时间,也不认识严多部落的人。 顾嫣眯了眯眼睛,嘴角挑起,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严多部落的蛮族人,你们准备好了吗?我顾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怪就怪你们的族长太过贪婪,如果他能放过我,也不会连累你们身死了。” 顾嫣的话语很轻,轻柔的好像在和一个孩子说话,但在她身边的书香和墨香还是听到了,并且同样露出了一抹杀意。 顾嫣回过手,冲书香道:“刀。” 书香领会其意,将背上的长方开形盒子交到了顾嫣手中。 顾嫣轻轻抚摸着盒子上繁复的花纹,笑了。 希望它能陪着她做完这件大事,也不枉她对它的期待。 顾嫣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兵器。 盒子里躺着两柄刀,两柄刀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对,双刀没有刀鞘,裸露在外的长刀上锈迹斑斑,刀柄上缠着布条,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但顾嫣知道这些都是双刀长年累月浸在血水里才会生成的血锈,就是刀柄也是大火烧过后又沾了太多血才会如此。 “双煞,希望你不会弱了你家主人双刀侠的威名。” 此刀正是顾嫣在回京后第一年中秋灯会上买来的,原本它们一直躺在顾嫣的库房里,从未动用过,顾嫣不使用它也是对它和它主人的尊重,一是不想它们沾上大魏人的血,二是顾嫣没有真正用到它们的地方,无论是京城还是常州,这两个地方用不着她大肆杀戮,否则也不会在顾嫣的库房里蒙尘。 顾嫣闭上眼睛,手伸进盒子里,轻轻地在刀身上的血锈上抚过,用心去感受刀的灵魂。 杀意入侵刀身,刀身微动,一声刀鸣响在顾嫣心底,瞬间与顾嫣的心跳契合在一起。 顾嫣猛然睁开眼睛,充满笑意地看向盒子里的“双煞”。 “你在与我共鸣?你很开心?既然如此,那就陪我征战吧,用蛮族人的鲜血为你开封,欢迎你再次临世。” 顾嫣抛下盒子,将“双煞”背在背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骆战天。 “娘要带你第一次杀人了,你怎么可能睡着呢?乖孩子,睁开眼睛看看吧,娘来告诉你,血,是什么颜色的。” 骆战天并没有睁开眼,顾嫣也不以为意,双腿夹紧马腹,慢慢向山下走去。 书香和墨香刚想跟上,就听顾嫣轻缓的声音响起,“你们给我看着点,有逃走的全部解决掉。银狼王,让你的狼崽子们把他们围上,不用你们动手。” 顾嫣不知道银狼王能否听她的话,但说了总比不说强,万一它能听的懂呢?那她岂不是赚了? 书香和墨香诧异地互视一眼,随即不再犹豫,看也不看向后的银狼王一眼,也不在乎它是否听顾嫣的话,她们二人骑着战马向严多部落两侧跑去,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银狼王一直没动地方,它眯着眼看着顾嫣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它居然有种害怕的情绪在里面。 它疑惑地看着顾嫣,用它不高的智商想着顾嫣所说的话,更多的却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顾嫣很危险。 顾嫣骑着战马很快到了严多部落的大门,看着大门和部落的围栏,顾嫣又笑了。 说是围栏,也就是一圈木栏围起来防止牲畜逃出部落的栅栏,只是这个栅栏比较高,就是战马也别想从两边跳出去,除非是撞破围栏,否则只能从前后左右四个大门出去,而书香和墨香守着的就是两侧的大门,至于后面,只能先放弃了,反正顾嫣杀人时的手法快如闪电,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有战力的蛮族人杀光,逃走的那些老弱妇孺就好处理了。 ------题外话------ 明天要带孩子出去玩一天,晚上还要去吃饭,所以明天下午的更新要放到晚上了,各位妹妹们别急,爱杀会早点回来码字的,后天早上的更新也许会不及时,但中午之前一定会更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2女煞神 顾嫣大概扫了一眼,严多部落的大门也不是什么铁制的,是用木头自己扎成的,在顾嫣看来简直太简陋了,只有大魏穷困的深山里才会用到这类东西。 顾嫣在严多部落门前停下了,她坐在马背上,一身红衣似血,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鬏,用一支木衩别住,像是一个道姑。 她眉目间温柔似水,身上的杀气散的干干净净,半点看不出她将要屠杀整个部落的心思。 严多部落大门守卫见到顾嫣单独一人骑过来就是一愣,看了好半天也没认出是谁,于是大声道:“前面的人站住,别再往前了,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放箭了。” 听到他的喊声,严多部落里的守卫开始涌向大门处,拉起弯弓对向顾嫣。 顾嫣没有回话,而是低下头瞅了骆战天一眼。 骆战天已经醒了,经过三天的精心喂养,小脸不再像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已经完全长开,白胖白胖的惹人喜爱,他的眉毛很浓重,一点也不像刚出生两三天的孩子,乌黑的头发不多,但却顺滑无比,水亮的大眼眨呀眨的,直愣愣地看着顾嫣。 见到顾嫣低头瞅他,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在顾嫣怀里比划,嘴里更是咿咿呀呀地叫中唤个不停。 顾嫣笑着抚上骆战天的脸庞,引的骆战天更开心了,手脚并用抓向顾嫣的手。 顾嫣抬起手没让他抓到,骆战天也不恼,而是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嘴里,哼哼唧唧地吃自己的。 顾嫣见他安静下来了,抬起头看向严多部落的大门,嫣然一笑。 “还有一万人,不,还有三万三千人,有战力者不过一万四千人整,剩下的可轻易抹杀。” 顾嫣眼中闪过杀气,杀意越浓,她笑的越开心。 “四年多了,还真是怀念啊!” 顾嫣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气,好似在怀念着什么。 严多部落里的守卫弄不明白顾嫣在干什么,只有远处的书香和墨香才知道,她在闻空气中的血腥气,她在怀念在蛮族里肆意杀戮的日子,而今天,她将再次大开杀戒。 “喂,你再不离开,我们就放箭了。” 叫喊声再次传来,顾嫣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向严多部落大门,突然面容一冷,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冲向了严多部落内部。 顾嫣轻巧地落到地面上,她回身看了看大门口,见大门口的守卫刚刚回过神儿,正向她跑来,又是一笑,这才转回身扫向四周。 严多部落里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顾嫣,胆子大的年青男人已经将顾嫣围了起来,老人和孩子妇女则是跑进了帐篷,扒着帐篷帘看向顾嫣。 只这一会儿功夫,大门口的守卫已经跑了过来,他们将顾嫣团团围住,举起弓箭再次对向了顾嫣。 “啊~啊~啊~……” 婴儿的哭喊声惊醒了紧绷着的人群,众人向顾嫣怀中看去,一个长相精致之极的婴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顾嫣知道骆战天是饿了,她笑着低下头,退下半边上衣,露出香肩和半个前胸,毫不避讳地在严多部落众人前喂起了奶。 围着顾嫣的都是严多部落里的成年汉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时就算家里的媳妇喂奶也都避着点,还从没见过如此胆大开放的女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在他们面前喂起了奶,这也太让人意外和……眼馋了。 严多部落里的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吞咽了口口水,直愣愣地看着顾嫣的前胸。 顾嫣面无表情地喂着骆战天,她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看到周围的男人不堪的表情讥讽地笑了笑,随后当这些人全都不存在,认真地喂着骆战天。 顾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不时抬头看向四周的人群。 此时严多部落里的人男人们都放松了警惕,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调笑,更没有对她指指点点,这些男人全都直愣愣地瞅着顾嫣,目露淫光,嘴角不住地流着哈喇子,吞咽口水的声音在严多部落的空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 不怪他们如此,顾嫣长相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说这些长年风吹日晒的蛮族女人,就是大魏京城里能和顾嫣相比的女人都没有几个,再加上她一身妖娆的红衣,半露的雪白前胸和香肩,这些只和粗壮的女人们一被窝睡觉的男人们不直了眼才怪了。 而躲起来的老人和孩子妇人也全都当她没有害,一个个的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顾嫣面露异色,眼里带着轻视。 顾嫣才不管别人的眼光,她一心喂着骆战天,在她眼里喂饱骆战天才是重中之重的事,而这些人都是死人,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根本没有男女之分,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是否被人看光了。 顾嫣温柔地低头看着骆战天,一声不吱,耳边传来的淫笑声也视若无睹,好像这些人不存在一般。 直到骆战天打了个饱嗝,吧唧吧唧嘴,慢慢地睡了过去,顾嫣这才抬起头,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随着顾嫣将衣服穿戴好,现场所有看到顾嫣喂奶的男人均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 顾嫣一句话也没说,她将骆战天安置在前胸绑好,动了动,觉得绑的不错,不会打半道时掉下来,这才抬起头看向众人。 顾嫣缓缓地抽出双刀拿到手里,目露微笑。 “好了,现在可以了。” 众人一愣,守卫大门的队长不由得发声问道:“什么可以了?” 顾嫣不屑于回答他,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双刀在她手上转了个个,倒持双刀向他冲去。 守卫大门的队长瞪大双眼看向顾嫣,不敢相信她会在严多部落里持刀杀人,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她这么做无异于在找死。 可顾嫣就这么做了,她的速度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守卫大门队长的眼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划开了他的喉咙。 那队长临死前还保持着瞪大双眼的模样,他看着顾嫣毫不留恋远去的背影,目露不舍。 这样的女人太吸引人了,如果能拥有她,就是让他死在她的手里也甘愿,而他现在如愿以偿了,真的死在了她的手上。 接下来众人只见到一道红色的残影在空地中来回穿梭,不过片刻间就死了三十多人。 “啊~!” 惊恐的叫声响起,严多部落里顿时慌乱起来。 那些死去的人死的太快,刀划过他们脖子时都没有痛感,因此死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叫喊出声,直到地上的血迹逐渐多了起来,死尸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围观群众才发出惊恐的叫声。 顾嫣挑唇一笑,“反应过来了?迟了。” 话音落,双刀起,红衣似血残阳现,魂归何处芳香凝。 月东升,日西下,暗夜走沙风波起,刀光剑影画悲凉。 从顾嫣进入严多部落起到站在血色大地上一动不动不过短短一个半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顾嫣杀了上万人,其中有战力一博的成年男子有五千多人,剩下的全是老人和孩子妇人,而那五千人中还有一千多人是前两天从银狼王率领的狼群中逃回来的,他们回来后就想离开去严开部落,却由于种种原因暂时留下了。 书香和墨香各自站在一堆尸体前遥遥相望,两人只能看得清对面有个人影,却无法看清楚对面人的脸,但此时两人心知肚明,都对顾嫣这个主人再次拜服。 这才是顾嫣,这才是她们的主子,这才是带着她们走出各种困境的领导者,这才是真正的杀戮之神。 书香和墨香踏着满地的尸体走到顾嫣十几米的距离停下,翻身下马,恭敬地半跪在地。 “主子。” 顾嫣正喂怀中的骆战天喝奶,听到两人的叫声缓缓回头,“有事?” 书香抬起头回道:“主子,严开部落的人恐怕快要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顾嫣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走?走之后再被人追杀?我顾嫣才不会做那蠢事。等,等他们来了全部解决。” 书香答应一声,起身去将两侧的大门和后门锁好,又回到了顾嫣身边。 三人站在寒风中,不但不感觉到冷,还感觉周身火热,有一股邪火将要破土而出,她们都渴望杀戮,渴望看到鲜血的颜色,她们像吸血鬼一般喜欢看到血从人体流出来的景象。 “啪嗒啪嗒……” 三人抬眼望去,银狼王领着四百多匹野狼走进了严多部落,见到顾嫣看向它,银狼王缓缓地低下了头,慢慢地慢慢地,它冲顾嫣跪了下去。 书香和墨香目露惊讶,但却没有出声,而是看向了顾嫣。 顾嫣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邪笑。 “怎么?怕了?” 银狼王不会说话,但这并不防碍它露出拟人的表情。 银狼王低下头,小眼睛小心翼翼地挑起看着顾嫣,见到顾嫣的目光扫向它,又赶紧老实地低下头,像只受了无数委屈找她求安慰求抚摸的二哈。 顾嫣看到银狼王露出这种表情就是一愣,手上一顿,目瞪口呆地看着银狼王。 卧槽!二哈来了! 该死的!你是银狼王,是威武霸气的狼王,是统领狼族的王者,更是蛮族人恭敬朝拜的天神,不是二哈,不是那个蠢的没边的二货,你露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要我摸毛? 顾嫣皱了皱眉,试探着伸出手,“过来。” 银狼王双眼突然睁大,抬起头吐着舌头看着顾嫣,随后颠颠地跑到了顾嫣身边,歪着脑袋等抚慰。 顾嫣脸色一僵,顿在半空的手抖动了两下,最终缓缓落到了银狼王的头上。 银狼王眯起眼睛享受着顾嫣的抚摸,此时的它哪还有半点狼王的样子,无限接近于二哈了。 顾嫣嘴角抽了抽,扭过头不去看它。 愁死了,一匹狼王居然露出这种表情,简直不忍直视啊! 蠢,真是太蠢了! 书香和墨香反倒淡漠地扫了银狼王一眼,给它一个“有前途”的眼神。 虽然是狼,但眼光真心不错,能抓住机会跟在主子身边,以后肯定受益无穷。 有前途! 两个丫头对顾嫣是迷之自信,如神般膜拜,觉得这世上就没有顾嫣办不了的事儿,不过就是一匹狼罢了,主子魅力无穷,能吸引它来做宠物太正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银狼王的跪服让顾嫣安心不少,至少让她少了后顾之忧,不用再为和四百多匹狼打架而烦恼了。 顾嫣长长出了口气,按了按银狼王的脑袋,表示安抚。 银狼王的臣服让顾嫣颇感意外,她想了想,觉得银狼王可能是被她吓到了。 没错,银狼王的确是被吓到了,它原以为顾嫣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瞧得上她,所以它一直拿蔑视的眼神看她,在它眼中顾嫣实在太弱了,要不是她生的孩子对它冲击太大,它要让野狼群将顾嫣分尸了。 可它万万没想到,顾嫣居然这么厉害,独自一个人杀了那么多的人,就算它这些手下一起上也就这样了。 尤其是顾嫣杀人时的戾气和杀气,还有她所表现出来的凶狠,吓的它都腿抖,无比庆幸自己没对顾嫣下手,不然它的这个族群恐怕早就让顾嫣杀光了。 就是它现在趴在顾嫣脚边都能嗅到她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这股血腥气不是刚才她杀了这么多人沾染上的,而是长年处于杀戮中或者杀了许多人才会由她身体散发出来,也只有像它这样的具有高智商的动物才会分辨出来。 顾嫣没再管银狼王,而是眯起眼透过黑夜看向远方,过了良久,轻喃道:“终于来了。” 更加浓重的血腥气自她周身散开,银狼王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更加乖顺了,它眯起眼讨好地看着顾嫣,没有看她怀里的骆战天一眼。 会抱大腿的不只有人类,也有动物。 书香和墨香扫了银狼王一眼,全神戒备,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准备着。 黎明将起,烽烟缭绕,严多部落里本应嘈杂的早晨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尸横遍野,血染大地,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煞神终于离开了,严多部落里尚在喘气的牛羊颤抖着蜷缩在一起,目露惊恐。 ------题外话------ 中间的那首不算诗的打油诗是我自己拼凑的,大家将就着看吧,再找合乎场景的资料太麻烦了,时间太紧挪不出来。另外有错别字的地方大家指出来,这两天都没时间审稿写完就发了,告诉我一声我好改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3震撼人心的场景 虽说顾嫣让冉守信等人于十天后在最初发现银狼王的山谷相见,但这些人还是在逃出来后自觉地在一处偏僻的小山坡相聚了。 自从顾嫣为了“保护”他们而“自愿牺牲”,这些御龙卫们感触很深,甚至觉得遇到了能让他们为之拼死相护的主子一样。 这和他们保护魏文帝不一样,保护魏文帝是职责所在,而想守护顾嫣则是他们自愿的。 尤其当冉守信与众人相聚后,得知顾嫣在明知死路一条的情况下不顾自身安危,将副统领也驱赶出来,带着两个丫鬟挺着大肚子独自离开,众人对顾嫣有了种愧疚感,觉得自己是临阵脱逃了。 即便如此这些御龙卫们也没任何动作,因为他们的任务不是保护顾嫣,而是寻找顾安和顾哲瀚父子俩,现在顾安和顾哲瀚毫无消息,他们不能以身涉险,他们只有一百来人,虽然身手了得也没把握对对付得了五千严多部落的追兵,所以他们只能在逃出来后等,等着顾嫣的消息,盼望着她能安全回来。 一夜过后,御龙卫们还是没有逃过良心的谴责,一致决定去顾嫣逃走的方向去看看,至少也要给她收尸。 众人顺着顾嫣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杂乱的马蹄印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在多次改变方向后,众人于夜晚来临之际到了腾图玛山,在那里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众人深觉不好,赶紧四处查探,在查明这些人是被狼群攻击死后心都凉了,又赶紧翻找尸体,希望能在众多尸体下找到顾嫣和书香、墨香的尸体。 可在翻遍了三千多具尸体后众人也没找到顾嫣和书香、墨香,众人又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人还没死。 天亮后这些人下山,准备去严多部落看看,他们怕顾嫣被严多部落的人抓走了,他们想去将顾嫣三人救回来。 尤其是冉守信,一想到墨香被严多部落的人抓去会被严刑拷打,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对于他自己的这种冲动他心知肚明,他知道,他喜欢上了那个冷冰冰到不近人情的墨香。 两人接触的虽然少的可怜,但不知道为什么,墨香的身影老是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在顾嫣赶他离开前他是犹豫的,他想陪在墨香身边,他怕自己与她再无相见之日。 可是责任还是让他舍弃了对墨香的爱,再爱又如何,他们都有自己的职责和要守护的人,他们只能分开。 御龙卫们和十几个顾嫣培养出来的暗卫一路不敢休息,狂疯地向严多部落急行,直到第四天早上他们才到达了严多部落。 他们没敢进严多部落,派了个善于隐藏的御龙卫去严多部落里打探消息,可还没等冉守信等人研究出最好的解救方案时,那名御龙卫又回来了。 冉守信诧异地看向他,见他脸色刷白,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不可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甚至他也就刚进严多部落内部。 难道说,顾嫣和书香墨香死了?尸体还被挂在了严多部落里面的柱子上? 冉守信不由得多想,脸色也白了下去。 那名御龙卫呆呆地看着前方,目无焦距。 “死了,全死了。” 冉守信脸更白了,吓的脸无血色,双手大力地掐住那名御龙卫的双臂来回摇晃,“谁死了?你说谁死了?顾嫣?还是书香和墨香?你快说啊!” 那名御龙卫疯狂摇头,“不,不是顾嫣,也不是书香和墨香,是严多部落的人死了,他们全死了,部落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从被灭族了。” 众人闻言大惊,冉守信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严多部落赶去。 众人也不敢耽搁,紧随其后向严多部落驻地狂奔。 到了严多部落驻后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御龙卫会脸色刷白了,因为这里都不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了,简直成了尸体的海洋。 从进大门起出现在他们眼前就尸体不断,相比进入内部后的他们看到的,大门处还算好的,里面则可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东倒西歪的尸体遍布严多部落的每一个角落,老人、孩子、妇女,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也全都死了,他们死在外面的空地上,死在了自己的帐篷里,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婴儿死在了自己的摇篮里。 而在严多部落中央空地上死尸更多,整整十米高的尸山就有四座,最外面的三座尸山上的尸体还好些,虽死相凄惨,但可以理解,但看到了最里面那座尸山时他们的脸色就变了。 一张张惊恐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身上的伤只有一处,每一个都是从脖子处划开,地面上并不凌乱,一个个脚印除了明显是严多部落的蛮族人逃命时留下的外,只有围着尸山的众多脚印。 有多少脚印已经数不清了,但从面积上看和第四座尸山的人数相差不大,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并不凌乱,没有一丝破损,除了惊恐的表情外再没其他异处。 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冉守信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些人都是被一个人杀的,而是一定是被顾嫣杀的。 顾嫣这人呲牙必报,严多部落的人追杀她,只要她不死,她一定会回来报仇。 那么,顾嫣不是被他们抓来的,而是特意来严多部落报仇来了。 想到顾嫣独自一个人杀了好两万多人,冉守信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可怕!他知道她是个疯子,可没想到她居然会疯成这样! 他们在常州时他就看出来一些,顾嫣在面对杀戮时和常人表现不一样,尤其是面对人数多出她几十倍上百倍的人的情况下就更不一样了,别人是害怕或是担忧,她则是兴奋的能让她仰天长啸,恨不能放下一切大战一场,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顾嫣的这一异象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当时他就纳闷,为什么顾安会对顾嫣出手那么在意,他的在意不是对顾嫣,而是好像在关心顾嫣的对手。 现在他明白了,顾嫣但凡不出手,出手必死人,而且还是大面积死亡,一个不留那种。 冉守信再次咽了咽口水,与此同时在场的其他人也猜到了什么,全都发出了喉咙吞咽的声音,只有顾嫣带出来的十几名暗卫就跟没看到这些死尸似的,反倒露出了欣喜之意。 还好,主子没事,否则他们也不用回去了,没保护好主子,他们就以死谢罪吧。 想到家里那些对主子疯狂崇拜加敬仰的兄弟们,十几名暗卫稍稍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捡回一条命!万一主子出事了,家里的老爷和少爷会如何发火他们是不知道,但家里的那些兄弟们绝对会生撕了他们。 “副统领,这里有狼的脚印。” 众人正暗自高兴顾嫣兴许没事的时候,一名御龙卫发现了群狼的脚印,冉守信一听就急了,“快带我去看看。” 冉守信和众人走到靠近大门那里,果然,地上有无数狼的脚印,他们进门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根本没往地上瞅,以至于现在才看到。 冉守信眉头紧锁,“这,这要怎么办?难道说,世子妃还被狼追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是死于刀下,没一个是被咬死的,难道狼群是追着世子妃来的?” 冉守信有些懵,想了想,冲身后挥手道:“走,我们去严开部落看看。” 严多部落的人都死光了,逃出去的人也全被杀了,严开部落离这里这么近,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查看,或者帮严多部落的人杀顾嫣。 现在顾嫣不在这里,严开部落的人也不知道来没来,他们得去严开部落看看,如果能在那里找到顾嫣就最好了。 冉守信带着众人又向严开部落赶去,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到了严开部落附近,这一次冉守信没再派人去查探,而是众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接近严开部落。 再小心翼翼也没用,这里是草原,严开部落的驻地周围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离老远就能见到他们的身影,按理说应当有严开部落的人出来问话,可直到他们到了严开部落大门口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并且他们在大门外见到了三四十具尸体,全是一刀毙命,杀人的手法与严多部落相同,而且他们又一次闻到了紧闭的大内散发出的浓重血腥气。 众人对视一眼,绕过地上的尸体,轻轻地推开了大门,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去。 每一个走进严开部落的人全都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走进来三十多个人后大门口全都挤满了人,再也走不进来了,于是后面的人扒着前面人的肩膀往里探头瞅,紧接着他们也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点声不敢发出来。 他们想过那几座尸山是怎么回事儿,但万万没想到真正让他们看到这个场景时会这样的震撼。 从大门口直到中央空地,一路上躺着无数的尸体,和严多部落一样,有大人有孩子,有老人有女人,更有无数的青壮年手里还拿着兵器,他们死死地盯着同一个方向不能闭眼,而那个方向正是中央空地。 空地上两座尸山耸立,在尸山周围趴着数百野狼,这些野狼颜色不一,身体大小不一,但无不低着头恭敬地趴在那里,没有一匹狼发出声响,连喘气时都不敢发出声音。 一座尸山上,一个红色身影立于其上,她背对着大门,微露香肩,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背后,与她裸露在外的雪白香肩形成强烈的对比,显得香艳十足,但却只能透过发丝看到一点她的皮肤,香艳也只是看的人的臆想。 她歪着头,可以从背后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她似乎怀里正抱着什么东西,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怀里的东西,只露出的半张脸上可以看到她慈爱的微笑。 与之对比的是她身边插在尸山上的双刀,不知道为什么,众人总觉得这双刀上戾气十分的重,好像沾染了无数的鲜血。 “你们来了!” 熟悉中带着暗哑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惊,从让他们震撼的场景中回过神儿,这才恍然发现这个红衣身影正是顾嫣。 顾家十几名暗卫见到顾嫣安然无恙立即松了口气,紧走两步就想到达顾嫣身边,可只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了,因为刚刚还安静地仰望着顾嫣的狼群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凶狠地对着他们低吼。 “安静!” 顾嫣的声音再次响起,意外的,野狼群全都停止了吼声,乖乖地又趴了回去,只看向顾家暗卫们的眼神还是带着警惕。 顾嫣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她脚下踩着万千尸体却像是站在自家花园里一样自在,就是说话时声音也不大,好像怕吵到什么。 过了半晌,顾嫣动了,她整理好衣服缓缓转过身而向冉守信等人,不意外的,她看到众人恭敬地半跪在地,全都低眉顺眼地盯着地面,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她的背影。 顾嫣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怀里的骆战天,“都起来吧。” 话音刚落,顾嫣已经抱着骆战天飘然落地,尸山上的双刀发出悲鸣之声,好似在提醒顾嫣,不要忘了它的存在。 冉守信嘴角抽了抽,这是在撒娇?呵呵,说出去谁信啊?两柄刀罢了,里面还关着灵魂是怎么的? 顾嫣转回头看向“双煞”,“知道了。” 冉守信又是一愣,不敢相信顾嫣居然在跟刀说话。 顾嫣再次飞身而起,落到了尸山上,收起双刀别于背后,这时双刀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似在印证冉守信的猜想一般,它刚刚确实在撒娇。 冉守信简直都要看傻了。 这世界玄幻了,刀都会说话了。 娘啊!儿子对不起您,儿子在皇上身边混了这么多年自觉见识过人,现在看来儿子压根什么都不懂,白长这么大个了。 冉守信低头看向野狼群,看到狼群里的银狼王像个孩子一样围着顾嫣打转,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后连整张脸都抽搐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4冉守信表白 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我疯了,我居然看到一匹狼王在跟顾嫣玩你扔石头我去捡的游戏,这不是狗子的最爱吗?什么时候归狼了? 冉守信觉得自己要疯了,顾嫣给他的震撼太大了,收服狼王,使用带有灵性的双刀,还单枪匹马屠了两个中型部落,加起来有四五万人,就算这些人站在那里让她杀也杀不完吧? 顾嫣嫌弃地瞅了眼银狼王,“别闹了,我饿了。” 银狼王听到顾嫣饿了,立马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就叼回来一头羊扔到了地上。 顾嫣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暗卫。 “你们来吧,我抱着孩子不方便。” 这些暗卫早就看到了顾嫣怀里的骆战天,再看顾嫣的肚子就明白了,主子怀里抱着的是他们的小主子。 这些人正高兴有了小主子,听到顾嫣的吩咐赶紧去给顾嫣烤羊去了。 主子生了小主子,她得给小主子喂奶,那吃的一定得好,不然怎么有奶给小主子呢?更何况主子杀了这么多人也挺费力气的,得好好补补才行。 不行,光吃烤肉可不行,这东西上火,他们得给主子弄点别的吃,至少得喝点汤什么的。 这些暗卫准备大显身手给顾嫣补身体,冉守信则是走到了墨香身边。 书香和墨香刚才去查探严开部落里的人是否全都死光了,冉守信等人进来时她们不在,她们是和银狼王一起回来的,当然,她们手上也没忘了拿些碗筷和馍馍。 墨香正忙着在部落里找蔬菜,冉守信就是这个时候找到她。 “墨香。” 墨香闻言回头,见是冉守信,不由得有些疑惑,“有事?” 两人平时并交集,只有上次迎接蛮族和南疆使者进京时她曾逼着冉守信穿过一次太监的衣服,但那次事出紧急,侍卫是没办法进宫宴现场的,更何况是从不露面的御龙卫,所以她为了让冉守信帮她端火锅才让他穿太监的衣服的。 冉守信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鼓起勇气道:“我、我喜欢你,你想娶你做我妻子。” 墨香愣住了,她没想到冉守信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件事,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想到冉守信会想要娶她。 他说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而且他刚刚才跟她说喜欢就想娶她?他了解她吗?知道她什么脾气秉性吗?他怎么会想到要娶她?这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墨香脑子转的飞快,想的挺多却没表现出来,只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个很重要,她得问清楚了,免得中间有什么误会。 冉守信也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从上次宫宴后就老想着你,我觉得我们两个要是在一起应该挺合适的。” 墨香想了想,点点头,“没错,如果嫁给你就可以从你这里打探到宫里的消息,不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吗?嫁给了你你就得帮我,帮我就是帮我主子,主子好了我就好了。” 冉守信张了张嘴,顿觉浑身无力。 她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在说喜欢她啊!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倒是给个准备话啊! 这个不回答也就算了,怎么还想到嫁给他的好处上去了?另外,你就这么大刺刺地在我面前说出来好吗?就不怕我反悔不娶你了? 正想着,就听墨香问道:“你不会反悔吧?” 冉守信突然觉得身上一凉,立即看向墨香。 墨香微眯着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眼里散发着杀气,她的右手搭在腰刀之上,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不动,他相信,一旦他说出后悔的话,没等话音落下,墨香手里的刀就会划过他的脖子,到时候他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两眼一翻等着死吧。 冉守信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有些悲催,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有了想成家的念头,可他找的这个人实在不能算是顶好的,脾气臭不说心里还没有他,她主子在她心里比他重要多了,恐怕在她心里他连顾嫣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 冉守信半晌没说话已经惹恼了墨香,她手里的腰刀已经抽出一半了,只听冉守信叹了口气,无奈道:“不后悔,我说想娶你是真的。” 墨香闻言慢慢收回了腰刀,冷哼一声,“哼!谅你也不敢!冉守信,既然你想娶我,那我有些话就得和你说清楚。 第一,我墨香虽是主子身边暗卫和丫鬟,但你却不能辱我,我的丈夫只能像我家姑爷一样只有我一个女人,你终生不得纳妾,身心必须保持干净,否则,我会杀了你。 第二,我的卖身契主子早就还给我了,但是,主子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主子就没有我墨香,我和姐姐早就发过誓,此生此世绝不离开主子,即便嫁人也会继续服侍主子,所以,你要娶我就要想好了,能否接受我继续在主子身边服侍她,不能,就别说那些没用的,离我远点。 第三,我同意嫁给你的原因你也知道,无非是为了主子在宫里能有双眼睛,帮着她盯着皇宫里的动静,我可以不强求你告诉我宫里发生的一切,但,事关主子安危之事,还望你能直言相告。 好了,暂时就这么多,你如果能接受回去就可以到主子面前提亲了,不同意,我也不强求,但你以后离我远点,别再来烦我。” 墨香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把冉守信气了个仰倒。 他就说吧,他这个真心想娶的女人简直不是人,一点心肝儿都没有,他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说了想娶她,她不感动不羞涩不说,还一副爱娶不娶的架势,这不是让他现在就后悔要娶她吗? 唉!这个傻瓜,她就没想过,他既然说了要娶她,她所说的这些事他早就想过了? 有顾嫣珠玉在前,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嫁了人能忍受丈夫纳妾才怪了!不是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吗?顾嫣和墨香就是如此,墨香可以说是完全按照顾嫣的标准找相公的。 他原本还没想到要娶墨香,可当他看到严多部落里的死尸时他就慌了,他怕墨香会出事。到了后来又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墨香时他就明白了,此生如果不能和墨香在一起,会成为他今生最大的遗憾,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墨香后欣喜之余提出成亲的事。 他知道墨香是个聪明人,他的身份有助于顾嫣,如果她真心为顾嫣着想,就一定会同意他的提亲,于是他才敢提的可以说,他冉守信悲哀的在用职位利诱媳妇。 第一条和第三条他都考虑到了,第二条他也想过,反正他要在宫里当差,就算成亲后不能再当御龙卫的副统领,但可以走到明面上来啊!回头按排个御前侍卫统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他在宫里少有出去的时候,墨香在不在他们的小家也就没什么了,在顾嫣身边伺候也能让他放点心,说实话,墨香的智商的确不能让他完全对她放心,还是放在狡诈如狐的顾嫣身边妥当,至少顾嫣有能力护住她。 剩下的就是名声问题了,一个御前侍卫统领的妻子给顾嫣当奴才,说出去不太好听,不过顾嫣是谁啊?她可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妃,更是……,那个座椅也许也有机会坐上去,到那时,谁还会想着墨香是顾嫣身边的丫鬟?恐怕巴结羡慕她都来不及。 冉守信脑子转的十分的快,他在想到要娶墨香时就打算好了一切,就墨香说的这些完全在他预料之内,一点也不会让他为难。 冉守信叹了口气,揉了揉让墨香气的头疼的额角道:“放心吧,我都同意。” 墨香古怪地看了冉守信一眼,眉毛一挑,眼里带着疑惑。 这都同意?看起来他也不像傻子啊?难道他是真的喜欢她? 墨香的疑问没有问出来,她决定回去问问主子,反正主子聪明,有主子在她吃不了亏。 其实墨香想的非常简单,这一年来顾嫣总是劝说她们四香嫁人,让她们找个好人嫁出去,如果真的不舍得她,等成亲了再回到她身边陪她,如果她们有本事嫁个当官的就当是亲戚走动,如果嫁的是府里的管事或小厮就回她身边当管事娘子。 而她们几个也打算好了,不管嫁的是谁,她们都不会离开顾嫣,就算是嫁给了当官的也要白天回来伺候顾嫣,晚上再回去,反正就是出嫁不离家。 她们几个这一年也看了不少人了,菊香和姚笙走的近,姚笙对菊香有点那个意思,但还没告诉家里,两人也没挑明。 姚笙是准备经商的,前程自是不用说,有镇国公府给他撑腰,想来以后差不了,菊香只要嫁给了姚笙,大把的银子可就全都捏在她手里了。 梅香则是选中了常乐,常乐是史部尚书常风年的庶孙,是要准备科举的,梅香四书五经学的比常乐还精,能帮上他不少帮,两人现在是情投意合,加上老爷和常风年大人关系不错,想来也不太难。 书香倒是没有特别相中的人,但她却和姑爷身边的荣一关系不错,她要是想,把荣一勾搭到手里手到擒来。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她了,原本她还没多想,嫁给谁都一样,可当冉守信说喜欢她并且提出要娶她,她这心思可就活了,当即想到主子在宫里可就一双眼睛,现在还在皇后宫里当差,要是有双眼睛在皇上面前盯着就太好了,所以墨香也没多想,直接就应下来了。 这样一来,四香当中嫁的人可就全了,有经商的,有当官的,有姑爷身边的护卫,还有一个宫里的暗探,主子将来是要银子有银子,要权有权,要盯着姑爷有眼睛,要知道宫里的消息也有人给送。 墨香想到这些不由得开心不已,但她冷脸惯了,并没有表现出来,准备有时间了再和主子说,把她的想法告诉主子,也能让主子帮她想想她的想法对不对。 想到了顾嫣,墨香抬腿就走,理也没理刚跟她提完亲的冉守信,就把人这么华丽丽地晾在了一边。 冉守信看着墨香的背影再次叹气,看起来有时间他得和顾嫣好好谈谈了,墨香看着不太聪明,他得想办法让顾嫣多照顾照顾她。 大步往顾嫣身边走的墨香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见到主子第一面时她的人生目标是守护主子,现在她的目标换了,她要帮助主子坐上皇位之位。 主子那天说了,小主子会是天下之主,这就说明主子有争夺天下之心。 自我感觉又一次找到人生目标的墨香终于露出一抹微笑,但长年不曾笑过的她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笑起来实在难看,让顾嫣都不得不去注到她。 “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是遇到什么事了? 墨香立即恢复常态,摇摇头,“无事。” 顾嫣点点头不再问,转过身开始盯着火堆上的烤肉。 众御龙卫和暗卫瞅了瞅身边数万的尸体又看了看火堆上的烤肉,真心想跟顾嫣提一声,能否换个地方吃。 顾嫣就跟没看到这些尸体似的,在烤肉熟了后开始大块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不错。” 火候到家,外表金黄,肉质鲜嫩,好吃。 得到顾嫣夸奖的暗卫笑的跟个孩子似的,引来银狼王一个嫌弃的白眼儿。 真蠢!不过还是在火里烤过的肉好吃。 银狼王只抬头扫了眼负责烤肉的暗卫,又低下头吃自己的,把一众只能吃生肉的野狼羡慕的直流口水。 冉守信回到顾嫣身边,瞅了眼银狼王,“世子妃,它是怎么回事儿?” 顾嫣抬头看了眼银狼王,“我在被追杀时进了腾图玛山,没想到它居然会在那儿,对了,我那天晚上在严多部落里只见到了二百多匹野狼,现在怎么有这么多?难道小银还留了些在它的地盘?” 冉守信听到顾嫣对银狼王的称呼不由得又开始嘴角抽搐。 世子妃,你还能再随意点不?人家是银狼不错,可你也不能直接叫人小银啊!你就不能给起个好听点的名字? ------题外话------ 早上那章忙忘了,耽误大家看书了,对不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5再次扬名 冉守信暗自摇头,嘴上开始回答顾嫣的问话。 “没有,我偷……,我没看到。” 想到银狼王拟人的表情和它的高智商,冉守信及时住了嘴,要是被它发现是他偷了它的孩子并且弄死了,它不发疯才怪了! 冉守信想了想,继续道:“我想,应该是它在腾图玛山遇到的狼群,然后它又做了狼王,所以狼群才会有所增加。” 顾嫣点点头。 没错,银狼王难得一见,恐怕百八十年也不会出现一匹,抛开它的智商和能力、战力,恐怕这些狼对银狼天生就有着恐惧心理,它们怕它,敬它,就像人们对皇帝一样,银狼王在狼的世界里也是皇帝一样的存在。 顾嫣不再问,冉守信反过来问道:“世子妃,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是银狼王帮了你?你又怎么会去严多部落?还有,这些人以及严多部落里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顾嫣点点头,随后就把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但是,银狼王全程围观她生孩子的事她没说,只一带而过,冉守信也没注意这些细节,只以为顾嫣是在第二天收服了狼群后生的孩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再次出发。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严开部落,向蛮族内部深入。 在他们走后严多和严开两个部落被人灭族的事直到五天后才被人发现,当看到两大部落数万死尸时,那名发现这件事的蛮族人吓疯了,随后报告给了自己的族长。 起初那族长还不信,“这怎么可能?严多和严开部落加起来足有五万余人,就算前些日子死伤惨重死了一万多人,但还有四万人呢,这么多的人,肯定是大魏正规军出手了,可我们没收到大魏边关有军队出来啊?忽尔大将军在守在边关打仗呢,怎么可能有大魏军队跑出来?” 那族人才不管那个,他躲在角落里瞪大双眼,双无眼无神地望着一个方向,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他看到的场景。 “太可怕了,全死了,所有人全都死了,尸山,两座,不对,六座,是六座尸山,堆的全是死尸,还有那座尸山,他们在恐惧着什么,他们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他们在害怕,他们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哈哈哈……,一定是天神,不,不对,不是天神,那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不,死人,全是死人,好多好多的死人,他们全死了,全死了,……” 来报信的族人是这个部落里出了名的胆小老实,这次去严开部落是去接回娘家的新媳妇回家的,没想到,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就天人永隔。 他看到严开部落里的死人时还不敢相信,想着去严多部落报信,等他到达严多部落时又被严开部落里的尸山吓到了,两大部落被灭族彻底将他吓傻了。 族长一看这人疯了,顿觉他说的可能全是真的,赶紧带人赶到两大部落去查探。 一到离的最近的严开部落,族长就命人打开部落大门,一看到里面的景象族长和来查探的其他人差点没吓的尿了裤子。 随后这些人又赶到了严多部落,当看到离大门口不远的那座尸山时,他们终于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疯了。 太可怕了,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是同一个表情的,他们的眼里带着绝望、恐惧、不甘、漠然,唯独没有恨意,他们好像失去了生的希望,觉得无力反抗,只有一死才能解脱,这样的感觉让在场众人都觉得不可思意。 严多和严开两大部落被灭族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那位小部落的族长亲自赶到王城向戈尔金汇报。 戈尔金收到消息后又派人来探,结果和那位族长说的一模一样。 随后这件事迅速传遍了蛮族大地,最后传去了边关乃至大魏。 收到消息的忽尔扎泰见到密报顿觉熟悉,不用回忆就想明白了。 这是顾嫣进了蛮族了。 顾嫣能进入蛮族找寻顾安和顾哲瀚他并不意外,顾嫣有多大本事他心知肚明,说实在,在他心里最难对付的是不是有着“屠夫”之称的顾安,也不是有着“鬼才”之称的顾哲瀚,而是神出鬼没让人恐惧的顾嫣。 几年前最后一场战役,顾嫣杀的是惊天动地,当时在场的蛮族人和大魏人都吓傻了,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能杀人的,足足一万精兵让顾嫣杀的寸甲不留,她站在尸山上微笑杀敌时的情景到现在他都记得,实在是太强了,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能想像的到那个族人为什么会疯,别说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就是一个胆子大到杀人放火无恶不做的恶人一个人见到那情景也得疯。 忽尔扎泰揉了柔额角,满脸的悲伤与难过。 死了那么多族人他是难过,但真正让他难过的是有心无力。 他原为顾安和顾哲瀚失踪,顾嫣不在边关的情况下边关大门会很好打开,他没想过拿下整个大魏,他只想把边关拿到手,用以威胁魏文帝退步,给蛮族人一条生路。 蛮族不适宜种植,他只希望魏文帝能每年提供给蛮族合适数量的粮食,并且彻底打开边关大门,与蛮族贸易,最好大魏能向后退百里,将边关让给蛮族。 但是,这只是他的希望和梦想,或者说是妄想。 他没想到边关在失去了顾家人守着后还会如此难以攻克,那位大魏的纨绔世子居然也能将边关守的跟铁桶似的,让他无处下手。 骆荣轩死守边关三城,兵力全部集中在易城,二十万大军驻扎下他不能强攻,一旦他强攻两军将死伤无数,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此他采取了叫阵出战的策略,想一点点消磨掉大魏军队的士气和打散大魏将士的心,可没想到,那骆荣轩狡猾如狐。 看到他派的人身手差些就叫人出战,出战后骂骂咧咧地没完没了地说话,打乱他们的思绪,然后趁机下死手,能杀就杀,杀不了转身就跑。 最可气的是他们打架也要在靠近边关那边,一旦往蛮族这边靠近了他们就站住不往前走了,然后又是一顿好骂,各种难听的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又是怎么骂出口的。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两军交战不能光是将军上啊,士兵也得打啊,可他们倒好,将军打架就行,士兵交战就不出来了,一看到蛮族士兵冲锋他们转身就跑,关上易城大门站在城墙上看热闹,气的他无可奈何。 一个多月的时间打下来,他一场都没胜,可把他憋屈坏了,他想着也不能总是吃败仗啊,于是就派身手好的能力强的将军上,可这些人派出去了大魏那边一概不理,骂也听着,一句话都不带回的,一群小将整整齐齐趴在城墙上喝茶吃糕点,全当看唱戏的了。 这么一来二去他也算是弄明白了,骆荣轩这是根本不想跟他打,他是以守为主,只要能守住边关就行,他在等,等顾安一家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才是大战开启之时。 于是忽尔扎泰也不急了,急也没办法,顾安一家子不回来这仗没法打。 他不是没想过派人去追杀顾安和顾哲瀚,但派去的人手全都没找到他们,有几次人手折进去了,以为找到线索了,可等他再派人时人早跑了,再找线索就找不到了。 蛮族这么大,他想找两个人太难了,再说了,他也想和顾安堂堂正正打上一场,也不屑于暗中下黑手,于是这件事虎头蛇尾的就耽搁下来了。 经过这两个来月的交战,他对骆荣轩也能了认识,觉得他真不愧是顾嫣选中的丈夫,本事不容小觑,给他时间成长,将来又是蛮族的一大劲敌。 如果说他对边关无外下手,对顾嫣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顾嫣那丫头他也打不过,四年前就能让他吃了好几场的败仗,四年后她已长大,再想收拾她无疑难如登天。 相对于对顾嫣的无可奈何,收到忽尔扎泰准确消息的戈尔金则是恨的欲除之而后快,但同时他也知道,想要除去顾嫣真的很难。 蛮族这么大,找到她恐怕就要费很多功夫,而且还要派出大量的军队去围攻她,他哪来那么多人? 王城的驻军是不能动的,各部落的军队也有一半不能动,防止顾嫣故技重演,再灭了一族。 而且他还得注意边关那里,如果打了败仗还得增兵,这样能动用的人就更少了。 派出暗卫刺杀也行不通,就算找到顾嫣派出人手去,以顾嫣的能力没个千八百人根本不够她杀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帮手,那就需要更多的人,军队没有那么多人,暗卫就更少了,他能调动的暗卫和杀手加一起还不到五百人,他上哪找那么多人去杀顾嫣? 戈尔金头疼不已,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顾嫣身边不止有御龙卫和暗卫,还有一个野狼群在守护着她和她儿子,如果他真派人出去追杀顾嫣,不管多少人都没用,除非他把整个蛮族都压上,但那样真的值得吗?他当族王的目的可不是杀顾嫣,杀了顾嫣一个又有什么用?大魏还不是屹立不倒! 要说蛮族得知消息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戈尔吉原。 他在叛变后受到了戈尔金的打压,派兵十万前往他的封地要他投降,戈尔吉原觉得有大魏做后盾,并没有把戈尔金的话放在眼里,而且最有能力的忽尔扎泰被牵制在边关,他并不怕戈尔金。 戈尔吉原手上的人马也不少,他在联络了几个原蛮族王的老臣后拥有了七个部落的支持,共计十三万大军,一时间两方人马打的也是旗鼓相当。 戈尔吉原在得知因为他派去通知顾安的人叛变而导致了顾安和顾哲瀚失踪后,一直惶惶不可终日,他怕大魏因此而记恨他,怕大魏不再支持他,更怕的是大魏退兵让忽尔扎泰腾出手收拾他,这使得他本就没几根的头发眼瞅着就要掉光了,愁的他每天半夜都要趴在被窝里哭上一场。 好不容易支撑了几个月,现在终于有好消息传来了,戈尔吉原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 太好了!顾嫣来了,有她在,顾安和顾哲瀚肯定能找到。 顾嫣能力非凡并且嫉恶如仇,等她们一家回到边关后一定会找戈尔金的麻烦,到那时他就有机会入主王城了。 戈尔吉原想的挺好,却不想有些事儿并不向他想的方向发展,最终让他失去了当族王的机会。 骆荣轩手里攥着从蛮族内部传回来的消息,激动的不能自已,恨不能打开城门骑着快马赶到顾嫣的身边,陪着她征战蛮族。 他想顾嫣,想的心都跟着疼。 自从顾嫣走后他明着没什么,可他知道,他的心脏因顾嫣的离开而不再跳动,也因此他更冷静了,他能冷静地回复家书,述说顾嫣不在后他在边城的点滴,冷静到兄弟受伤时他不再伤心难过,能第一时间想到解决的办法,冷静到他面如寒冰,让整个边关的将士都怕他,冷静到,夜深人静之时想到顾嫣也不会流泪。 每当遇事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顾嫣在会如何处理,如果顾嫣在会不会发火? 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捂着心脏想着与顾嫣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从初遇到京城再见,从相知到意外发生关系,直到最后两人成亲共同去常州,一点点一滴滴都要在他脑子里来回播放,用这些记忆来让心脏再次跳起来。 顾嫣没有消息传回来时他还能冷静,现在有了她的消息,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发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顾嫣的思念更加的深更加的刻骨,他想离开这里去找顾嫣,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在易城出不去,为顾家为大魏守着边关三城。 骆荣轩叹了口气,平复了激动不已的心情,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想着目前他能做的一切。 嫣儿这时候恐怕已经要生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他能做些什么?与蛮族交战吗?不,不能,易城城门轻易不能打开,没有必胜的把握决不能开城门。 ------题外话------ 昨天商量了一早上才让儿子同意不出去玩,可一顿烧烤吃下来也够要我命的,还好,至少能写点文,还算是有点安慰。 416死于天花 忽尔扎泰简直就是一匹草原上的狼,他的嗅觉太过敏锐,只要他有一点妄动,忽尔扎泰就会闻风而动,所以他不能动,此时他要做的是固守易城。 骆荣轩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将顾嫣的身影在他脑中挖了出去。 这段时间董天宝等人几乎都与蛮族将领打过了,每一个人都得到了锻炼。 士兵每日都在易城和边城两城之间训练,各种阵法演练的非常熟悉了,而且士兵之间的配合远比经前要强上很多,就算现在与忽尔扎泰撕破脸他也有七分的把握能打赢之场仗。 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除了正常的和董天宝等人训练外,他每天早起和晚上都要继续看兵书战策,城主府的外书房里还有顾安留下的排兵布阵的心得,他读完后收获颇多。 这些日子他对行军打仗的这些事儿也知之甚深,他觉得打仗不光要靠武力,还要靠脑子,以及各方面的配合,想要打胜仗就得全国上下一心,通力合作,一方失误就有可能失去整个战场。 骆荣轩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想到了忽尔扎泰,想到了边关战场,想到了在宫里等着他好消息的皇伯父和等着他和顾嫣一起回家的父王和母妃。 骆荣轩将有关顾嫣的消息收到了一个空置的匣子里,然后坐在椅子,手指轻敲桌案,脑子快速运转开来,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帮到顾嫣。 现在媳妇的行踪还没暴露,蛮族拿她没有办法,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蛮王下定决心对付她,媳妇就危险了。 同一时间,远在大魏皇宫的魏文帝也在烦躁不安,边关战报频频,但没有一个是他想见到的,顾安的失踪对他打击巨大,这两个多月他没一天休息好的,每一次边关来报他都会从高兴转为失望,即便是每战必胜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 “唉!” 魏文帝情绪低落,无心政事,孙英看着魏文帝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只得站在一边陪着,一站就是深夜。 正当魏文帝想休息时,华阳宫来人传信,请魏文帝去一趟。 华阳宫,贵妃和五皇子正住在那里,魏文帝对贵妃本就不喜,听到她的传信下意识的以为她是想用五皇子争宠,当即大发雷霆,将贵妃骂了一通后让人回话,就说让贵妃老实点。 孙英知道魏文帝今天心情不好,立即就想将人撵了回去,却没想到那宫人急了。 “孙爷爷,您老人家通融通融吧,跟皇上说一声,今天傍晚开始,五殿下发起了高烧,太医来诊脉说天花,求您进去跟皇上说一声吧,让皇上务必走一趟。” 孙英一听,差点鼻子没气歪了,一脚踹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说?” 孙英懒的理跪在地上痛哭磕头的宫人,急急忙忙跑进殿内,走到魏文帝的床前小声道:“皇上,您还真的起来去一趟,来人说了,五殿下起了天花。” 魏文帝一听立即翻身而起,急心将衣服穿,迈着大步向华阳宫而去。 到了华阳宫就见到贵妃正趴在五殿下的房门上痛哭流涕,嘴里一直喊着五殿下,可里面一点声也没有,只有烛火还在燃烧。 魏文帝厌恶地扫了贵妃一眼,眉心紧皱,“你起开。” 听到魏文帝的说话声,贵妃连忙跪倒请安,魏文帝压根没理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贵妃见状大急,连心喊道:“皇上,您乃万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皇儿得的是天花,您快出来啊!” 说着,贵妃就想也往里闯。 孙英一把将人拉住了,“贵妃娘娘莫急,皇上早已生过天花,无碍的。” 说完,孙英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也进去了,随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贵妃被“咣当”一声关闭的房门惊的打了个哆嗦,然后瞪眼看着房门,眼里闪过恨意。 孙英可没空理她,她恨不恨的与他无关,他眼里只有魏文帝的安危。 此时的魏文帝已经坐到了五皇子的床前,在他身边还跪着一位宫女。 小宫女只有十一二岁,见到魏文帝来了浑身哆嗦着给魏文帝行了礼,然后就被晾在一边了。 魏文帝皱眉看着五皇子,问道:“五皇子如何了?” 小宫女倒还机灵,听到魏文帝问话虽然害怕,但还知道回答。 “回、回皇上的话,五殿下他、他正发着高烧,太医、医正给五殿下熬药,还、还没好。” 魏文帝捏了捏眉心,心中有了数,只等太医来了再问。 孙英扶着魏文帝走到一边,让小宫女给魏文帝上茶,过了没一会儿太医回来了,见到魏文帝先行了一礼,然后在魏文帝的催促下将药给五皇子灌了进去。 五皇子年纪太小,这会儿早已烧糊涂了,喂药吃不下,只能用灌的了。 “皇上,五皇子的病微臣恐怕治不好,还请皇上将院正大人叫来,再叫来几个太医院的太医一起为五皇子诊治。” 老太医胡子一大把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向魏文帝请示,魏文帝也知道靠他一个人恐怕不行,赶紧叫孙英去叫人。 华阳宫五皇子得了天花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金太后年岁大了,没人通知她,只等第二天早上她起来再说,冯皇后却是到了,只是她没进屋子,因为她也没有得过天花,而且她还有午阳公主要照顾,轻易不能进去。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过,冯皇后坐在正殿的高椅上喝着第七盏茶,她抬头扫了贵妃一眼,见她还在哭哭啼啼的,不由得敛下眼睑,心下不喜。 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五皇子为什么会凭白无故地染了天花都没查一下,万一是让人害了呢?四王虽然被关在王府里不得外出,可谁知道宫里还有没有他们的人?你就不知道防着点? 还是,你压根就不想查? 冯皇后此时才觉得不太对劲儿,她抬起头仔细观察着贵妃,发现她虽然哭的挺伤心的,眼睛也红肿一片,但她不时地扫向门口,眼中带着欣喜。 冯皇后神情一凛,顿觉不好。 不会是她自己动的手吧? 可是为什么啊?五皇子是她的亲骨肉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不对,不可能是她,一位母亲是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那样的毒手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冯皇后陷入了沉思,她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茶盏,思绪早已飘远。 一夜过后,魏文帝照样上朝,冯皇后亲自去了慈宁宫里向金太后说明情况。 金太后得知五皇子染了天花后半晌没吱声,呆坐在凤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大理石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金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身子向后靠坐在凤椅上。 “罢了,这是他的命。” 冯皇后低着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怀疑的事说了。 金太后又是半晌没吱声,但她眼中蕴含的风暴冯皇后却瞄见了,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不由得往回描补。 “也许是媳妇想错了,贵妃她毕竟是五皇子的生母,又是亲自从小将五皇子带到现在,应该不会这么狠心,也是媳妇多疑了,母后就当媳妇多心吧。” 金太后摇摇头,“不是你多心,是有些人心大了,唉!这件事你别插手了,免得皇帝对你满,还是由我这个老婆子说吧。” 冯皇后感激地点点头,“那就麻烦母后了。” 婆媳两人不再谈论五皇子和贵妃,但气氛却一直没好起来,冯皇后见此情景也不好再多呆,宽慰了金太后几句,满面忧愁地离开了。 金太后在冯皇后离开发了好大通火,随后让人去叫魏文帝。 魏文帝下朝后直接到了慈宁宫,母子两人说了好半天的话,最后魏文帝眼含怒火地离开了慈宁宫。 魏文帝没再去华阳宫,而是回了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后连下多道旨意。 一,封闭华阳,以免天花传染,找寻染过天花的宫女照顾五皇子。 二,太医院所有太医待命华阳宫,血务必要将五皇子救回来。 三,贵妃照顾五皇子不周,贬为贵人,迁居华阳宫东殿,无旨不得外出。 四,命武安候严加看管四座王府,任何人不得外出,送粮食和蔬菜进去的人和物必须严格搜查,以免四王与外界通信。 最后一道旨意是吩咐御龙卫统领,搜查华阳宫里里外外,并且将华阳宫所有宫人送进暴室严加烤问。 魏文帝一连串的旨意引起了满朝哗然,所有人都以为魏文帝厌弃了四王,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贵妃不说要更进一步,但守着现在的位置也能给五皇子一个助力,但没想到的是,魏文帝却是在这个时候把贵妃关了起来,而五皇子也生命垂危。 满朝文武回到家后全都闭府不出,每个人都在担忧大魏的未来,为自己以后如何自处而忧愁不已。 站队?五位皇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站?四个被关一个病危,就是他们想保一位也做不到啊! 不站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五位皇子正是落破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选对了人站队,将来的好处自是不必言说。 保皇党?好像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不管将来谁坐那个位置,朝堂上如何变换,他们只听皇帝的,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将所有没有明确支持他的人全杀了,即便受不得重用也不用有性命之忧。 不过短短一夜时间,众朝臣又一次心思一致地做出了选择。 爱谁谁!管他谁做皇帝,反正他们这些人是不能轻易站队的,而且他们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让他们安心地走下去了。 有这些想法的大多是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至于五品以下的官员没有人脉的没人去提醒,他们站队与否与大局关系不大,就算这些人全都保一位皇子上位,没有他们和军队的支持这位皇子也坐不上皇位。 于是,动荡了半天的朝堂又意外地安静下来,所有人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兢兢业业地做自己的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颇有些像当年读书科考的样子。 三天一晃而过,五皇子不但高烧未退,反而更严重了,以前高烧没有说胡话,现在则是念念叨叨地开始说了起胡话,一会儿母妃一会儿父皇,一会儿叫母后一会儿又叫皇祖母,最后还提到了一个最喜欢的玩偶。 听到孙英的汇报魏文帝若有所思,“把那个玩偶找出来放在他身边。” 既然他喜欢就放在他身边好了,反正也不碍事,他都这样了,还是让他心里好过点吧,也许因此会没事也说不定。 孙英为难地低下了头,“皇上,五殿下说的那个玩偶老奴找过了,华阳宫根本没那东西,而且,据照顾五殿下的宫人报,五殿下根本没有那个玩偶。” 所以,事情玄幻了,一个根本没人见过的玩偶怎么会让五皇子碰到?五皇子是从哪见过那玩偶的?又是谁给他的?平时又怎么没听他说过? 魏文帝一听就懂了,这是有人精心设计的局啊! 至于为什么没往妖魔鬼怪上想?呵呵,当他傻的?他要坐稳这个位置要杀多少人只有自己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第一个死的就是他,恐怕他早让冤魂吞噬了,还会让他多活这么多年? 宫里的龌龊太多了,像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用一个带有天花或瘟疫的玩偶弄死一个宫妃或是皇子公主,挺正常的,只是这个玩偶是如何出现的?又是谁给五皇子的? 别人不知道的玩偶,五皇子却是知道,不用问了,肯定是在私下里给五皇子玩的,并且让他别说出去。 能让五皇子重视的玩偶,肯定送给他的人也是五皇子重视的,不然他不会不说,这样的人宫里只有那么几位。 魏文帝、金太后、冯皇后、贵妃,还有一位照顾五皇子的奶娘。 魏文帝和金太后可以排队,那就只有剩下的三人了,冯皇后的人品先不说,单说她从没有单独与五皇子独处过就不可能,那就只剩下的贵妃和奶娘了。 还没等魏文帝想明白,小李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给魏文帝跪了。 417查明真相 魏文帝和孙英见此情景顿觉不好,两人急忙上前一步,还没等他们开口,就见小李公公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悲伤地看向魏文帝。 “皇上,五皇子他,去了。” 魏文帝脚下一踉跄,差点晕厥过去。 孙英及时伸出了手接住了魏文帝,担忧道:“皇上,您要节哀啊!大魏不能没有您啊!” 魏文帝扶住孙英的胳膊摆了摆手,“朕没事,快去华阳宫。” 死了就是死了,就算魏文帝这个皇帝亲爹赶到也没用了,当魏文帝看到五皇子的尸体时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摇摔倒在地。 太医们赶紧救治魏文帝,几根银针扎下去魏文帝很快醒了过来。 “查,给朕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文帝发怒了,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再耽搁,一个个缩着脖子装鹌鹑。 查清五皇子得病的事不是他们能干的,他们没那本事,更加插不上手,这个时候还是老实地呆着吧,免得惹恼了皇上脑袋搬家。 御龙卫统领查了三天也查的差不多了,最可疑的人正是贵妃。 五皇子白天在冯皇后那里呆着,每时每刻都有人陪着他,到了晚上则是由贵妃陪着,也只有这段时间五皇子身边没有外人,所以极可能是贵妃给了五皇子那个玩偶。 至于奶娘也没有时间和五皇子单独呆在一起,她只有五皇子睡觉时才会坐在一边看着,有时还不一定是她,兴许是别人,关键是五皇子和奶娘的关系并不怎么太好,五皇子对奶娘的依赖不深,不会为了她而隐瞒玩偶的事,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贵妃。 御龙卫统领顺着这条线往下追查,最终发现在新年前后贵妃的家人曾入宫来看贵妃,还给她带来一件衣服,衣服不算多精美,却是贵妃的母亲亲手所缝,下面的人为讨好贵妃自然是不能拦着,更何况宫妃家人给宫妃送东西和银钱都很正常,他们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让人怀疑的是,这件衣服送到宫里后就让贵妃亲自收起来了,没过多久这件事就让伺候贵妃身边的人给忘的差不多了,而这件衣服也消失了。 听完御龙卫统领的报告魏文帝皱了皱眉,“还有呢?” 御龙卫统领没有隐瞒,继续道:“还有,属下查到贵妃,……,贵人小主的家人住在莫州,两年前莫州干旱,端王爷正在莫州,由于端王他,……,不做为,灾情严重,死于旱灾的百姓多不胜举,可是却无人注意到,在这场旱灾中,有一个村子里的孩童也死了七个,但他们不是死于饥饿,而是死于天花。” 再往下的话御龙卫统领就没说,他低着头等着魏文帝的吩咐。 就是他不说魏文帝也明白了。 五皇子不可能凭白无故染上天花,如果是用了染了天花的人穿过的衣服或用过的物品就不一样了,没有染过天花的人一定会感染上,尤其是小孩子,小孩子抵抗力太弱,一个风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是天花。 这是精心谋划的局,其目的就是想五皇子死,可是为什么?她是五皇子的亲娘啊!她就这么恨她的儿子? 魏文帝真心想不通,恨不能亲自去问问她,但现在证据不足,那个带着天花的玩偶还没找到,他得再忍忍。 “继续查,找到那件衣服或是那个玩偶。”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玩偶一定是用那件衣服改成的,现在他要的就是证据。 御龙卫统领刚要下去,魏文帝想了想,又道:“她要将衣服改成玩偶,还不能让人发现,一定会亲自动手缝制,你去问问那些宫女,贵……人,她有没有向她们要针线?或是少了针线。” 各宫里用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如果她要缝东西肯定得向宫女要,否则就得去偷,不管是哪一种,针线肯定会少。 御龙卫统领一听就懂了,面无表情地向魏文帝行了个礼,退身下去了。 魏文帝躺在躺椅上闭眼揉着额头,在他身后就是五皇子的尸体,而他的脚底下还跪着十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这些人没有救回五皇子,自然是害怕的,此时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说话,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莲一样。 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无能为力,五皇子发病太突然,而且病来如山倒,不过三天的功夫就不行了,吃了多少药都没管用,就好像是有人给五皇子持续下药一样,他们用再多的解药也不管用啊! 太医院的院正趴在地上想了半天,怎么也没想明白。 这些年经过他们这些医者的努力,天花不说是包能治愈,但只要守护好了下对药,还是有三成的希望的,可五皇子却好像连一层希望都没有,他们配的药一点用不起,吃了十几副药就跟没吃一样,弄的他们一会儿一把脉,怀疑自己是不是断错病了,可一个断错了,两个也断错了,三个四个五个也全都断错了?这不可能啊! 太医院的院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愁的瞬间老了十岁。 其他太医也同样如此,只有一个年轻点的太医脑子活,尤其是听到御龙卫统领和魏文帝的谈话后想的就更多了。 如果按御龙卫统领所说,是贵妃,不,是贵人小主给五皇子下了药,把带有天花病毒的衣服制成了玩偶给五皇子玩儿,现在玩偶又不见了,五皇子又这么快去了,是不是说,那玩偶其实并没有不见,只是他们忽略了? 年轻太医悄悄抬头瞅了魏文帝一眼,见他正闭眼休息,于是又悄悄扫向了四周。 前后左右都看了一个遍,年轻太医的脸上也露了了疑惑的表情。 不对啊!这屋里没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的。 年轻太医以为五皇子住的这间屋子没搜过,就仔细看了看,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又皱着眉头低下了头。 就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看向了五皇子睡的床塌。 床塌四周用绿色的蜀锦遮挡,底下是空的。 年轻太医眨了眨眼,突然又抬起头大胆地向五皇子睡觉的床塌上看去。 孙英站在一边半眯着眼睛,想着如何为还在跪着的十几个太医求情,给他们和皇上一个台阶下,放他们离开,可想着想着就看见那年轻的太医四处乱瞅,他皱着眉正想想个办法提醒他一声,可他突然眼睛睁大看向了五皇子的床塌,就觉得事情不对,赶紧也跟着回头看向五皇子的床塌。 什么都没有啊!这是看什么呢? 孙英心有疑惑,却没声张,又转回身看向那年轻太医。 年轻的太医又跪好了,只是时不时的瞄向五皇子的床塌。 孙英想了想,低下身子半趴在魏文帝耳边,“皇上,老奴看那个年轻的太医好像不太对。” 魏文帝立即睁开了眼睛,锋芒乍现,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了跪着的一众太医,并且从中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你。” 魏文帝突然出声,众太医更加惶恐不安,身子趴的更低了。 魏文帝微微皱了皱眉,没看其他人,而是对着那名年轻的太医说道:“那个身穿青色朝服的太医。” 众太医都下意识地扫了眼自己的衣服颜色,可随后众太医抽了抽嘴角,眼带无奈。 皇上,我们害怕,能不能不吓我们了?您这到底是想干嘛啊?您好好点名不行吗?为什么要说衣服颜色啊?您没看见我们穿的是太医院统一的服饰吗?除了医正大人穿的是紫色的,我们穿的可都是青色的,您让我们怎么应答啊? 孙英一看,赶紧给魏文帝描补,“皇上是在问小张太医,小张太医,皇上问您话呢。” 众太医一听就松了口气,不是叫他们就行,跪着总比丢了性命强。 年轻的小张太医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魏文帝,又赶紧低下了头,“微臣在。” 魏文帝点点头,“你刚刚在看什么?如实招来。” 小张太医闻言终于知道了魏文帝为什么叫他,原来是发现了他左顾右盼的不老实。 小张太医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了,就怕魏文帝一气之下“咔嚓”了他,因此身子抖的厉害。 魏文帝眉头紧皱,知道他在害怕,可为了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还是耐心地问道:“你如实说来,朕不会把你怎么的。” 小张太医抬头又瞅了魏文帝一眼,最后闭上了眼睛。 死就死吧,反正现在他也是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皇上随时会砍了他们,万一他说对了皇上会放过他们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小张太医冲着魏文帝磕了个头,“皇上,微臣死罪,微臣听到了皇上和统领两人对话。” 魏文帝和御龙卫统领的对话根本没避着这些太医,听到都很正常,魏文帝根本没想因此找他们的麻烦,或者说,魏文帝根本没怪他们。因为他深知天花难以治愈,他当年能活来全靠母后日以继业的精心照顾和太医们的苦心钻研,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药才撞了大运活下来,五皇子身死也在情理之中。 魏文帝没说话,年轻的太医忐忑不安地瞅了眼魏文帝,见他并没有生气,于是胆子又大了些。 “听皇上和统领大人的对话,得知也许与贵人小主的衣服有关,并且有可能是贵人小主将衣服改制为玩偶给五殿下玩,而现在玩偶不见了,华阳宫内外全无踪迹,并且在五殿下病发后华阳宫关闭,玩偶不可能让人带出去,微臣就在想,衣服可以改成玩偶,那玩偶是不是也可以改成其他的?” 魏文帝精神一凛,坐直身体看向小张太医,“继续说。” 小张太医见魏文帝重视起来了,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还从没有单独和魏文帝对过话,甚至他太年轻,进入太医院的时间尚短,就算医术再好也不可能给魏文帝和金太后、冯皇后诊脉,这三大巨头决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年轻的太医,可眼下却不同了,只要他找出五皇子得病并且急速死亡的证据,自当会让三大巨头刮目相看,到时候就是他的出头之日。 小张太医整理了下思绪继续道:“微臣刚刚斗胆看了皇上一眼,是害怕皇上会牵怒我等,也就在这个时候微臣发现五皇子床下可是空的。” 魏文帝眉头微微皱起,觉得有些失望。 那床底下也搜过了,并且这间屋子是重点搜查对象,里里外外搜了不止一遍,可什么都没搜出来。 小张太医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看到魏文帝露出失望的表情当下就知道这间屋子也肯定搜过了,于是继续道:“皇上,床底下搜过了,那床上呢?五皇子床上的东西搜过了吗?他的被子枕头围帐,这些东西可全搜过了?” 魏文帝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丝,回头看向孙英。 孙英急忙低下身小声道:“皇上,五皇子病后这类东西全都换过了,换下来的东西也全都查过了,没什么发现。” 魏文帝闻言又向小张太医看去。 小张太医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他没想到这些东西换完后也没检查出来什么,不由得开始担忧自己的性命。 想了想,小张太医又问:“孙总管,敢问,那些东西全都拆了查的?” 孙英点点头,“是,全都拆了。” 小张太医眉头紧锁,“不对啊!按理说不应该啊!皇上,能不能让人再查一遍?还有五皇子现在用的这些东西也全都拆开查一遍,而且最好有宫里善针线的人来查。” 魏文帝没有反对,回头瞅了眼孙英。 孙英立即明白魏文帝的意思,快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宫人走了进来,先是将五皇子放到铺好被褥的地上,然后将五皇子用的东西全都拆了下来,然后再把五皇子抬回到床上,抱着一堆东西很快又出去了。 魏文帝等来人都走后走到了五皇子床前,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和自己缘分太浅的儿子,心里默默哀叹一声,终是露出了疲态。 孙英不在屋内,剩下的太医全都跪在地上,倒也没有人注意到魏文帝的表情,因此他此时此刻的痛苦很好地掩盖了下去,没有让人察觉。 大半个时辰后,让小张太医揪心不已的搜查有了结果。 孙英和御龙卫统领两人跪在地上给背对众人的魏文帝汇报。 “皇上,查出来了,尚衣局派了五人前来督查,在五殿下的被子里发现有少量的陈旧棉花,这些棉花参杂在新棉花的底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宫里给主子用的都是新棉花,不可能有旧的,因此两条棉被全让人动了手脚。 还有五殿下的枕头,那两个枕头里都有剪碎的布条丝,是真的布条丝,一根根的比头发都细,要不是数量太大,根本就看不出来。” 孙英说完这些又看向了御龙卫统领,示意他来继续说。 御龙卫统领扫了一眼孙英,暗骂他狡猾。 “那布条丝和贵人小主母亲送来的衣服布料和颜色相同,所以,应该就是……” 御龙卫统领没有再往下说,可意思却说明白了,魏文帝更是听懂了。 魏文帝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单独和五皇子呆一会儿。” 众人暗暗抹了把冷汗,快速退了出去。 一众太医赶紧离开了华阳宫,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都在宫里忙了好几天,他们想赶紧回去歇歇。 孙英和御龙卫统领却不能走,两人一左一右板着脸站在屋前的院井当中,如同狼光一样的双眼来回扫视华阳宫里走动的宫人,吓的这些宫人腿都直打哆嗦,活计也不干了,逃也似的跑回屋子里躲着去了。 两人出来后没多久,就隐隐约约地听到屋子里响起了说话声,但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而且两人也不敢听,怕知道了什么秘辛再丢了性命。 魏文帝看着已经死了的儿子,不由得红了眼眶。 “儿啊!是朕没有护好你,如果朕能早些下定决心,你也就不会死了。可是朕也是没办法,边关危殆,顾安失踪,你那四位皇兄又不争气,朕……,朕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了,因为这些事朕不得不先将你的事放下,可朕没想到,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出了事,而且还是你母妃亲自下的手。 朕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狠,朕也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朕答应你,朕一定会帮你问清的。 儿啊!朕对你还是寄予了希望的,希望你能扛起大魏的江山,扛起守护大魏百姓的责任,但现在,……,朕是不是没命有儿子送终?” 魏文帝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他不止在哭失去的五皇子,也在哭自己,他为了大魏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到头来却是痛失爱子,而那四个儿子也在时刻惦记着要自己的命。 在魏文帝看来他做皇帝做的很成功,但做为父亲就太失败了。 魏文帝在五皇子的床前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夜,直到天明才起身离开。 ------题外话------ 妹妹们注意了,为了推荐,爱杀决定连续三天万更,这几天的第二章可能上传时间会晚些,妹妹们别心急,爱杀一定会努力码字的,争取还是下午上传。另外,有错别字的吱一声,爱杀没时间检查了,谢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8为了什么 这一天魏文帝没有上朝,孙英告知朝臣之时还让这些大臣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些年魏文帝勤勉的让他们暗骂魏文帝是个死变态,除了过年封笔那些日子天天上朝,让他们连个休息的时候都没有,但现在魏文帝说休息不上朝了,他们又觉得不适应了。 当即就有人觉得不对劲儿,闻太傅走到孙英面前小声道:“孙总管,皇上他身体不适?可要紧否?” 五皇子死的时候都半夜了,宫里的人倒是都知晓了,可宫外的人却还被蒙在鼓里,加上这一年来魏文帝清除了不少的细作和暗探,宫里清静了不少,而这一次魏文帝又把控的严密,一时间五皇子身死的还没传出去。 但事情已经发生,这些朝臣早晚会知道,孙英来的时候魏文帝也暗示了,有人问就说,他也想看看,五皇子没了,这些朝臣会如何处世。 是急于站队?还是按兵不动? 孙英面容哀切,掉了两滴眼泪,“大人有所不知,五皇子他身染天花,已于昨日夜里去了。”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全都张大了嘴巴看向孙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们都知道五皇子染了天花,可没想到五皇子会死的这么快,这不应该啊!即便病的再重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啊?就是在民间也会拖上七八天的,怎么到了五皇子身上会这么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众人被这一消息打的措手不及,面上的惊愕和疑惑全让孙英看在眼内。 他知道朝中众臣心思各异,因此就留心了起来,这一看倒还放下了心,至少这些老臣都还是向着魏文帝的,担心他的身体多过于担忧自己的未来。 孙英满地暗暗点点头,随后一甩拂尘转身走了。 众朝臣恍惚地出了皇宫,回到各自的办公地点全都呆坐在椅子上,没一个有心情办公的,全都想着五皇子的事,同时也在想着四位王爷到底有谁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 至于他们自己,当然是不能动的,一旦选错了主子,等着他们的就是满盘皆输。 想通了这些众朝臣又安下心了,决定全听魏文帝吩咐,他说让谁当太子就谁当太子,当了太子后再去辅佐好了,他们可不想为了皇家事而全家死光光。 孙英回到华阳宫之时,魏文帝已经进入了贵妃的屋内。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可是你亲儿子。” 魏文帝站在门口,看着面容憔悴的贵妃,心里平静的如同没有死了儿子般,对她说不上恨,也说不上怨,只是她杀了五皇子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还得费心重新谋划,这让他十分的生气。 已被降为贵人的贵妃娘娘冷笑着看向魏文帝。 “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她没有回答魏文帝的话,而是问起了魏文帝是否知道她姓什么。 魏文帝闻言就是一愣,随即露出尴尬之色。 他确实不知道贵妃姓什么,她不在他关心的人范围之内,于他而言,她只是五皇子的生母,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就连贵娘之位都是为了给五皇子一个好的出身才给的,其他的他并没有在意过。 贵妃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吧?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只是你用强后被抛弃的女人,你从来就没在乎过我,你只在乎皇后和你自己,至于儿子,呵呵,他们不过是你为了大魏江山不得不生的工具而已。” 听到贵妃的话魏文帝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你说的好像挺对的,于朕而言他们的确是为了大魏而培养的工具。” 贵妃对五位皇子的形容和定义太准确了,连魏文帝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把五个儿子当成了工具,但不止是为了大魏江山,更是为了他心目中真正的继承人,在他看来五个皇子是很好的磨刀石。 虽然在他看来他们还不太够格成为磨刀石,但四个成年皇子还算有点小聪明,也能让他的继承人锻炼一下。五皇子以后如何他也想过,最好的结果是培养成帝王的左右手,只是他没想到他理想当中的继承人一直没能生出来,所以才不得不选五皇子。 魏文帝没有反驳,他只淡淡地看着贵妃,将他所有的心思全都隐藏起来,让贵妃无法窥见。 贵妃也不在意,她坐到了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姓薛,名花娘,家中排行第三,村里人都叫我薛三娘。” 让人意外的,贵妃开始述说起了自己的往事,魏文帝虽然不想听,但他却没阻止,因为他想知道贵妃到底为了什么会杀死自己的儿子?与其有听不到真相的风险,还不如安静地听她怎么,哪怕是从她小时候说起他也认了,全当听故事了。 贵妃的确开始说起了故事,是有关她自身的故事。 “我从小长在薛家村,薛家村穷苦,村里人以种田为生,我家本就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可我娘却连续生了四个女儿和两个儿子。 我出生后家里就更吃不上饭了,可是就是这样,我爹娘也没想过卖儿卖女。 为了能活下去,家里两个姐姐很早就出嫁了,她们出嫁时只有十三岁,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还记得小时候两位姐姐出嫁时,我娘抱着她们哭的昏死过去四五回,她心里的不舍我能感受到,但为了让她们能活下去,又不得不让她们出嫁。 两个姐姐出嫁后娘又生了一个妹妹,随后不到一年娘又生了双胎弟弟,家里就更困难了,这时就有人上门想将我买走当童养媳。 我爹和我娘舍不得我,没有同意,可这些人却看上了我的美貌,每天都来我家门口转悠,时间一长我爹怕我一个人外出会出事,便不怎么让我出门了。 而村里人知道这些人心思不轨,开始有意地关照我们一家,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村里的一个猎户家的儿子出手了。 他赶跑了那些人,并且每天守在我们家门外,这一守就足足守了一年。 我不方便外出,在家里实在无聊,就与这位猎户家的儿子聊起了天。 我们越说越投契,越说越开始,直到一年后那些人不再上门,我才开始出门与他不再隔着门板说话。 我感激那少年相救之恩,与他就频繁接触起来,可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家里实在是养不起我们四个孩子,就想着要把我也嫁出去,而最好的选择便是嫁与那少年。 可是那猎户家过的虽然好一些,但与村里人相差不大,就算我嫁过去了也只是能勉强渡日,所以我就想到要出去做工,给人当丫鬟,做个五六年就能挣下一笔银子,即能帮助家里,也能让夫家过的好点。 我把想法跟那少年说了,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呵呵,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不应该出来。” 薛三娘说着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魏文帝一直没说话,可他多少已经明白了,薛三娘心里有情郎,而他强迫了她,又怀了身孕,让她不得不当了他的妃子,从而失去了她的情郎,所以她才恨他,才想杀死五皇子报复他。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薛三娘在平静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皇上已经猜出来了吧?没错,就是因为你,我才不能按时回家,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当年我出来后原本是要去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可没想到,宫里要采选,那大户人家见我相貌尚可,又好拿捏,便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想等我有朝一日发达了会想到他们的好,可他们又怕我不同意,所以直到要离开时我才知道这一消息,赶紧找人回家去说。 那少年见无法阻止,就说会等我,等我出宫后再与他相聚。 我稀里糊涂地进了皇宫,一心想着在宫里呆到年纪大了就出宫,所以我一直不争不抢,安安心心地在御花园打理花草,也因为宫里的女人个个貌美,我的长相虽好却也并不出众,您再眼瞎也不会看上我,于是我就真的安下心来等着放出去那一日。 这日子一过就是八年,正当我满怀希望之时,您却在御花园里酒后失德,强暴了我,让我所有的希望和念想全没了。 你知道吗?当我醒来时我想到了死,可家里的人还在等我,等我拿银子让他们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家里的少年还在等我与我成亲,于是我胆怯了,我怕死了以后身上的银子全让别人搜走,那我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废了,即使要死,我也要回家后再死,等我把这些年来挣来的银子交给家里交给那少年再死。 可是我没想到,我居然怀孕了,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怀孕时心里有多么的恨,又有多么的恶心?我恨不能立刻杀了我肚子里的孽种,我甚至想了无数的办法去弄掉他,但是他太坚强了,他的生命力太过顽强,我想了无数的办法也没能动他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直到他出生。” 薛三娘眼里的恨意浓郁的让有胆寒,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魏文帝,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我恨你,恨你强暴了我,更恨我自己无能。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大不了一辈子呆在这里,只要我家人和那少年还活得好好便成。 可是,可是……” 薛三娘目露寒光,滔天的恨意和杀意向魏文帝袭去,但也只是这样,她并没有对魏文帝动手,因为她知道,魏文帝的身边高手无数,看似屋子里只有她和魏文帝两个人,实则这屋子指不定有多少御龙卫呢!她死不要紧,她要魏文帝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她要他知道,是他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是他这个无能又自私的父亲害了他的五儿子。 薛三娘想到这里又瞬间平静了下来,她冷笑着看向魏文帝,“可是,我的情郎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康王害死的。 当我生下五皇子后康王就秘密联系到了我,他用我的家人和我的情郎来威胁我,让我为他做事,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为了警告我,让我老实为他办事,他杀死了我情郎,一个心甘情愿等了我八年的男人。 我好恨啊!我恨你,恨康王,恨这不公的老天,是你们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 我本想在他死后就跟着去了的,可康王手里还捏着我家人的性命,我只能听他的,老老实实给他办事。 还好,你这个儿子也不聪明,自己作死让你给关了起来,让我终于有了机会反抗。 没错,是我亲手杀了五皇子,我对他的好对他的爱全是假的,我不爱他,我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我原本没想这么早动手,可是你却让冯皇后接管五皇子,让他做冯皇后的儿子,还暗示我让我去死,给你的儿子一个好的出身,我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 所以我每天都陪着五皇子睡觉,让人以为我爱子心切离不开儿子,好方便我以后下手。 我让家人带来了得了天花孩子的衣服,让我娘将那小衣服缝在了她给我做的衣服里,趁着进宫之时带了进来,随后又偷偷地改成了布老虎给他晚上玩儿,玩了几天后他就病发了,我又趁着照顾他的第一天晚上把布老虎拆了,全都缝时了他盖的被子和枕的枕头里,让他持续病发,不管喝多少汤药都好不了,加速他的死亡。 呵呵,我的故事说完了,皇上,您觉得如何?是不是很好听?有没有杀人的冲动?如果有,那就先杀了康王给你的五皇子报仇吧,然后再自杀,去地底和你的五儿子去忏悔,告诉他,是你害死了他,是你的康王害死了他,是他的亲娘亲自动手给他下的药,让他恨吧,恨你恨我恨康王,让他成为一个恶鬼来世做个恶人吧。哈哈哈……” 薛三娘疯狂大笑,她在笑魏文帝傻瓜似的以为自己很爱五皇子,放心将人交给她好几年,也在笑她自己命运不济,从小到大都是在苦难中成长,更笑看似繁华似锦的皇宫,实则是寒冷无情的地狱。 她讨厌这里,厌恶这里,她想离开这里,但却对此毫无办法。 魏文帝面色更加平静,他猜到了一切,却没猜到她对五皇子真的无情,他也知道一些康王和薛三娘的事,可他并不在乎,在他心里康王和薛三娘不足为惧,只要薛三娘死了,康王所有的计划都是空谈。 可是现在,……,是他大意了,康王倒是没作起来,但薛三娘却人意外。 不管怎么样五皇子已经死了,他没必要再在薛三娘身上浪费时间。 魏文帝不再看她一眼,起身走向门口。 “皇上这么急着走是想让五皇子早点下葬?呵呵,哈哈哈……,如果让他知道,他只是他父亲手中的一颗棋子会不会死都不安心?只是可惜了,我没让他知道这件事,否则,我就会让他死不瞑目。 皇上,你以为你的想法我不知道?你让我死,让五皇子做皇后的儿子,想把他拱上皇位,因为你的四个成年皇子没一个有用的,所以你想专心培养五皇子接手大魏江山,现在,你的计划全落空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薛三娘的一席话成功留住了魏文帝的脚步,他停下身形却没回头,背对着薛三娘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是朕对不起你,可朕从来没有后悔过,原本当年的事朕不想再解释,但现在,……,当年,朕被人下了药,下药人是瑞王的母妃良妃,她想做什么不言而喻,虽未达成所愿,却是害了朕。 其他三个儿子也不是完全的蠢货,还知道不能让良妃的计谋得逞,于是三人想方设法的参了一脚进去,也让朕能摆脱掉良妃。 至于你,唉!朕也是无法才会那样做,原本我是给了你一碗避孕药,可不知为什么,你还是有了,想必那碗药你也没喝吧。 既然你已怀孕,我就只能让你生下来,他是朕的儿子,朕不能亲手杀了他,但朕却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半点情份也没有,除了庇护你之外朕也不想多管。 薛三娘,你说了这么多朕也听了这么多,前面的事朕不予评论,你和那打猎的少年如何与朕无关,可后面的事你却猜错了。 朕是想让你死,可皇后却劝住了朕,她说了,五皇子与你母子情深,她不愿夺人爱子,于是朕就放弃了,否则你不会活到现在,更加不会有机会害死儿子。 朕是想将大魏江山交给你的儿子,可这不是朕唯一的选择,朕只看这个人的品性和能力,如果皇室当中挑不出一个有能力者,朕甚至会在全大魏里选一个杰出的人才来担此重任,总之,朕不会让大魏的百姓生活在战乱之中。 朕的心胸不是你能理解的,朕心怀天下,岂会让一个儿子绊住朕的脚步?五皇子生也好死也罢,与大局无碍,你的目的根本就达不成。” 魏文帝说完后不再停留,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独留震惊不已的薛三娘一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19娘亲最善良了 魏文帝走后,孙英迈步进了房门,没一会儿人又出来了,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正好,不冷也不热,没有大风也没有大雨,正是出殡的好日子。 五皇子还年幼,并没有停灵,在日头下山后悄悄移出了皇宫,找了个风水宝地将人悄悄葬了。 薛三娘在五皇子死后第二天就病了,病的很严重,听说床都下不了了,没过十天人也去了。 就这样,具有传奇色彩的贵妃娘娘在上位三年后身陨,死后葬进了魏文帝帝陵旁的妃陵。 只有魏文帝冯皇后和金太后以及少数几人知道,就在五皇子的尸体拉出皇宫的同时,一张破草席同样拉出了皇宫。 五皇子的死对魏文帝打击很大,但他早已有了准备,心知这场争斗下五皇子能顺利活来的希望并不大,就算他再护着,也有失手的时候,因此魏文帝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调整过来了,将五皇子的身影压在心底,开始处理积压了三天的朝政。 由于魏文帝的心情不好,今年的万寿节也没人敢和魏文帝说要怎么办,眼瞅着就要到这一天了,冯皇后不得不出面问了一句。 “万寿节大办吗?” 魏文帝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办了,顾安不在,边关不稳,五……,朕没那心情,容后再说吧。” 魏文帝没心情办寿,冯皇后也不多劝,回过头给宫外传了信,让人别提这事儿,免得遭了魏文帝的厌弃,也算是她的善心了。 当远在边关的骆荣轩正想着给魏文帝送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安亲王王府的暗卫给他送来了急报。 骆荣轩打开一看,惊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皇子死了?还是贵妃亲自下的手? 我滴个天啊!这还是亲娘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骆荣轩咽了咽口水,抹了把额角上的冷汗。 现在看来娘亲对他是真的好哇!别说从没想过要他的命,还千方百计地帮他善后,他那么气她都从没想过放弃他,更没动手打过他一次,与五皇子相比他简直就是活在了蜜罐里了。 要是让魏文帝和安亲王得知,骆荣轩得知五皇子身死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有关他继承皇位的事,而是想到了这些,非得气的从京城杀过来亲自削他一顿不可。 骆荣轩越想越觉得安亲王妃对他太好了,简直如同仙女一般,善良的不要不要的,完全忘了这是他亲娘,像薛三娘那样仇恨自己儿子的简直世间难寻,于是骆荣轩彻底歪楼了,终于在冷静了四个月后调转方向继续向傻叉的路上挺进,在断了四个月的傻叉路上又见到了骆荣轩的身影。 随后骆荣轩疯了一样在边关买东西,凡是色彩鲜艳精制小巧,在京城难得一见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往回搬,最后整理了五个大箱子外加两个笼子,让荣三亲自跑一趟送回京城给安亲王妃,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向安亲王妃报告他现在的状况,尤其要提到他有多么的想她,想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至于亲爹安亲王和将要过寿的魏文帝全然被他抛逐脑后,别说礼物了,一句话都没有。 荣三看着装了三大马车的东西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荣一。 “老大,少爷又疯了吧?” 没事儿闲的蛋疼是怎么的?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想到要给王妃送礼物?少爷每次出门可从未想过给王爷和王妃带礼物啊! 送也就罢了,可你怎么单给王妃送了,王爷的呢?皇上的呢?再有几天就是万寿节了,您老人家是不是也得给顶头上司准备一份啊? 荣一瞅了眼马车上的箱子和两个装着狐狸的笼子,淡定地回道:“还没有,不过快了。” 谁知道少爷犯什么病啊?但他知道世子妃再不回来就没人能治住少爷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少爷能把边关捅个窟窿。 那个遇事冷静的少爷恐怕藏起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目前来看,前景堪忧啊! 荣一皱了皱眉,冲荣三摆了摆手,“快走吧,记得送到王府后就赶紧回来,一刻也不要耽搁。” 荣一看在多年的兄弟情份上给荣三百提了个醒,好在荣三也是蠢的,一听就懂了。 这是怕王爷和皇上吃醋啊!万一两个佛爷发怒,他可顶不住啊! 荣三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要是单他一个人还能快点,可拉着三辆马车就是再想快也快不起来,等他将东西送到京城时已过了一个月了,魏文帝万寿都过了。 收到东西的安亲王妃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忧愁地看向了安亲王。 “儿子这是怎么了?疯了?” 安亲王一脸怒容盯着眼前碍眼的五个大箱子和两个笼子瞅了半晌,随手将一半东西送进了宫,剩下的全都扔给了亲家唐氏,一件也没给安亲王妃留。 我媳妇要什么东西老子会给买,用的着你在这里献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定没按好心。 把儿子想成了绝世坏蛋的安亲王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搂着心爱的王妃逛夜市了,至于收到东西的魏文帝和唐氏如何的懵逼就不关他的事了。 魏文帝的确是懵了,看着一堆女人用的小玩儿意他不确定地问孙英。 “你说,这是安亲王送来的,说是轩儿给朕的万寿礼?” 孙英淡定一笑,“皇上,没错,王爷派人送来时就是这么说的。” 呵呵,信了就是个傻蛋!安亲王这么一说您老人家就这么一听好了,难道还真是送给您的?别天真了! 魏文帝嘴角抽了抽,喃喃道:“轩儿的品、品味挺独特哈!” 孙英闻言一愣。 您还真信了?您弟弟什么样您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这明显是世子爷给安亲王妃送的礼,但王爷吃醋了转手送您这儿来了,您还真当真了! 魏文帝眨了眨眼,没理孙英,反身去看那笼子里奄奄一息的火红狐狸。 “这是要让朕杀了做围脖吗?” 孙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地上。 我的皇上主子欸!您可真会想,这明明是让王妃养来玩的,怎么到您这儿就变成让您杀了呢? 魏文帝的脑回路孙英弄不懂,干脆也不吱声了,反正也跟他没关系,爱杀就杀吧。 好在最后魏文帝想通了,对着箱子和笼子琢磨了大半天后,神情尴尬地将东西全送到了坤宁宫。 皇宫之外的唐氏则是更干脆,因为她不喜欢动物,就真的以为是骆荣轩送来让她杀了当围脖的,于是当天就把雪白的小狐狸给宰了,交给下人去处理,等到冬季来了再拿出来戴。 还不知道自己送给亲爱的娘亲的礼物会让安亲王送人的骆荣轩,此时正一脸忧愁地瞅着天空。 “天冷了,嫣儿也该生了,也不知道他们娘俩好不好?” 顾嫣好吗?好,好的没法再好了,每天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头小银狼在她儿子跟前欢快地蹦跶着。 而她儿子骆战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她了,一脸的高冷不搭理人,而且现在越大越懒,整天睡不醒一样,闭上眼睛就不爱睁开,中途饿了就叫两声,剩下的时间里就是一直睡。 儿子好带顾嫣就轻松不少,更何况还有书香和墨香和帮忙,最主要的是银狼王也主动帮忙看护骆战天,这让顾嫣省了不少的心。 在灭了严多和严开部落的第二天,顾嫣等人就向戈尔吉原的领地出发了。 顾嫣想过去其他地方找顾安和顾哲瀚,但蛮族太大,顾嫣有心无力,于是就想着去戈尔吉原那里看看,也许会在那里碰到顾安父子。 而顾安和顾哲瀚此时也确如顾嫣所想,正躲在戈尔吉原的领地内。 不止是顾安和顾哲瀚,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肖锋,三人从忽尔部落附近的大山离开后就想回边关,但边关让忽尔扎泰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根本过不去,又在多方打听下得知,忽尔扎泰在骆荣轩手上吃了好几个败仗,骆荣轩一点亏没吃着,这让三人放了心,决定去戈尔吉原那里看看,是否能趁机做点什么事儿,给戈尔金找点麻烦。 于是三人辗转到了戈尔吉原的领地上,隐藏在了一个极小的马队里,此时戈尔吉原和戈尔金的仗正打的胶着,两方各不相让,也各有胜负。 戈尔吉原收到顾嫣灭了严多和严开两个部落的第二天,顾安和顾哲瀚也收到了消息,为此两人高兴不已,但更多的是担忧。 “嫣儿这次是发飙了,严多部落的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了你妹妹,否则依她的脾性肯定是懒的搭理他们。” 顾安担忧地背后望天,给顾哲瀚一个忧愁的背影。 顾哲瀚撇撇嘴,“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严多部落的人发现了嫣儿追杀她,嫣儿怀着身孕打不过他们,当然得跑了。 嫣儿有仇必报,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没有了负担就去报复呗。” 不得不说,顾嫣和顾哲瀚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妹,顾哲瀚对顾嫣十分的了解,只要有顾嫣的消息,就能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顾安眯起眼,身上散发着凌冽的寒意,“哼!活该被灭族,没事儿闲的非得招惹我闺女,如果不是他们犯什么错,嫣儿会出手?定是像你所说的,他们认出了嫣儿所以追杀她,不然也不会把嫣儿气成这样,也手灭了一个族。 四五万人的部落都让你妹妹灭了,那场……景……。” 顾安没有再说下去,顾哲瀚也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脑中闪过四年前的景象。 “不会是那个场景吧?” “好不了,妹妹性子爹也知道,恐怕,比那时还可怕,毕竟妹妹现在比那时功力还深,身手还要好,这次又死了这么多人,想必,比那时还要糟。” 顾安咽了咽口水,急的来回踱步,“那你妹妹岂不是……,不行,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找到她,没有我们在她身边,她非疯了不可,你说,她还能恢复到正常状态吗?” 顾哲瀚翻了个白眼儿,明明四年前她也没事儿的,杀人时眼睛里清明一片,哪像是入了魔的? “没事儿的,妹妹她……” 没等顾哲瀚再劝下去,顾安已经一把揪起他的脖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顾哲瀚,那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心狠?连妹妹都不顾了吗?老子还没死呢你就不管她,老子真有一天翘辫子了,老子的宝贝闺女还不让你欺负死? 不行,你给老子滚出去找她,不把人给老子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老子没你这个儿子。” 拽着顾哲瀚凶了一通,顾安又立即化身撒泼大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心疼闺女,骂儿子是个混蛋、不孝子、狼心狗肺、败家玩意,是个不顾妹妹死活的狠心大哥。 顾安把顾哲瀚从里到外骂了一通,顾哲瀚也不生气,只是白眼已经翻出天际了。 他就没见比他爹还能作的,平时挺像个人,强大的顶天立地,倍受百姓敬仰皇帝重用,一但涉及到妹妹或是家里的老娘就变了,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及,只要家里两个女人受了气,他胆子大的能把天捅个窟窿。 顾哲瀚拿顾安没办法,现在他爹脑子跟一团浆糊没什么区别,跟他讲理还不如赶紧去办正事儿。 顾安一边哭一边拿眼睛斜顾哲瀚,默默观察他的表情,直到顾哲瀚忍不住捏上了鼻梁,顾安知道事情差不多了。 果然,顾哲瀚受不了了,捏着鼻梁道:“行,我这就去,一定把嫣儿给你找回来。” 顾安不哭了,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顾哲瀚身边没事儿人似的嘱咐道:“你出去后小心点,依嫣儿的个性她恐怕会向我们这边来,蛮族领地太大,她一时间找不到我们必会想着去找戈尔吉原,一是来碰运气,二是找戈尔吉原算帐,要不是因为他派来的人是奸细,我们父子俩也不至于让人算计到这儿来。” 顾安拉着顾哲瀚絮絮叨叨地嘱咐着,顾哲瀚强忍一拳揍过去的冲动听着顾安唠叨,直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顾安才停了下来,父子二人一起望向帐篷口。 肖锋挑帘进入帐篷,一进来就见顾安和顾哲瀚父子正一脸凝重地瞪着他。 肖锋不由得摸了摸脸,随后又想到了忽尔扎泰和戈尔金,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让人发现了?不会吧?我觉得我们易容的挺好的。” 顾安和顾哲瀚对视一眼,顾安开口道:“还没有,但蛮族的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发生了一件大事,瀚哥儿得出去看看。” 肖锋纳闷地问道:“什么事儿?” 顾安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听说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被人灭族了,瀚哥儿得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是否与大魏有关?如果是大魏派兵来救我们那就正好,我们可以寻找大部队回边关去。如果不是,就得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而且据说这两个部落是让一个女人灭的,还与我闺女顾嫣有关,如果是那样,就更得打听清楚了,我怕蛮族会借此想什么计谋害我闺女。 我闺女是会武,身手也不错,但也没那么厉害,如果她真有本事一个人灭了一个族,那还打什么仗啊?大魏死伤那么多的士兵还没拿下蛮族,我闺女一个人就干掉了四五万人,这不瞎扯吗?要是这样,派我闺女一个人来蛮族就得了,费那劲干嘛?” 顾安九分真一分假地把事情一说,肖锋听明白了。 顾安是在担心这是蛮族设的计,顾嫣会有危险,也在担心蛮族以此来逼他们露面。 肖锋自动地将“蛮族的想法”理解清楚,然后大力赞成让顾哲瀚出去打听消息。 听到肖锋的“解释”和“理解”,顾安和顾哲瀚都懵了,二人不动声色地互视一眼,冲着肖锋点点头。 “没错,我们就是这么想的。” 这人真好!真是个大好人啊!如此解释最圆满了,这样解释下来,天下人就不会将目光放在顾嫣身上了。 父子二人对肖锋满意之极,觉得此人可交,遂对肖锋更加热情了。 顾哲瀚转身离开,剩顾安一个人在帐篷里招待肖锋,在顾安一通哭天抹泪下,肖锋对顾嫣的印象暂时就定了性了。 长相明艳,聪明伶俐,孝心可佳,软糯善良,天真可爱,文采出众,有胆识有见识,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这就是肖锋对顾安嘴里的顾嫣的第一印象,直到他看到顾嫣后才明白,顾安对顾嫣这个宝贝闺女才是真爱,不是真爱哪能睁眼说瞎话,一心沉浸在自己宝闺女是天下女子的典范,闺女是世上心地最善良的小仙女,闺女让人欺负的四处逃窜的梦境中。 肖锋自打坐在这里听顾安提起顾嫣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发现顾安真是太能磨叨了。 从顾嫣刚出生是如何的可爱,如何的讨人喜欢,一直说到了顾嫣出嫁后他身为人父的心酸与无奈,再到顾嫣为了照顾他这个老父亲不顾新婚燕儿跟他去常州打仗,他细细描绘着顾嫣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就好像一幅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让他看到了一个生灵活现的顾嫣。 420兄妹相聚 顾安这一唠叨就是大半天,直到天都黑了还拉着他说个没完,把肖锋饿的是前胸贴后背的,想打断他吧,他却给你一个忧伤的眼神,做足了一个思念闺女疼爱闺女的好父亲,让你都下不了狠心不听他说。 肖然忍着饿陪了他大半夜,从午时过后到夜里子时,肖锋听的都要吐了,现在听到顾嫣这个名字就让他忍不住靠墙站。 顾哲瀚怕让发现他和顾安的行踪,出去时只带了两个暗卫,剩下的人全都留在了马队里保护顾安和肖锋。 一行三人快马加鞭照直线往严多和严开部落狂奔,跑了一天后顾哲瀚才放慢速度,暗暗计算着顾嫣的行动路线,正在此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型部落,顾哲瀚皱着眉头考虑了半晌,最终决定去小部落里休息。 顾嫣为怕麻烦,也为了方便逃走,从起程之初就带着人换了蛮族人的衣服,还有十几个身材瘦小一些的顾家暗卫换上了女装,和顾嫣、书香、墨香一起混在队伍当中,再加上他们带着一堆人生活用品和无数的牛羊,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迁徙的小型部落了。 至于银狼王率领的狼群则是远远地坠在众人后面,全速奔跑也要一个时辰才能追上顾嫣等人,为了能跟上顾嫣,银狼王还特意派了一匹灰狼跟在顾嫣身边充当传信兵,只要顾嫣遇到危险就往回跑找狼群。 顾嫣等人的伪装很成功,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的马队和部落,居然没有一个看出来的,还有的马队与他们结伴走了三四天都没看出来他们有哪不对劲儿的。 就这样,顾嫣等人一路向戈尔吉原的领地进发,中途小心避过了几处戈尔吉原和戈尔金发动的战场,最终进入了戈尔吉原的领地之内。 她没想过直接找戈尔吉原,而是想在暗中打探顾安和顾哲瀚的消息。 顾嫣并不想见戈尔吉原,一是顾嫣恨他识人不清,害的顾安和顾哲瀚落到如此境地,怕见到他后会忍不住杀了他,坏了魏文帝的大计;二是戈尔吉原在大魏宫宴上看她的目光让她恶心,虽然是爱慕的目光,但就是让她无法接受,一想到他的目光就让她想吐;第三,也是最关键的,她不想暴露目标,人心难测,如果她进入戈尔吉原的领地被人知道了,谁保证能不再来一个背叛者或是奸细?如果让戈尔金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杀她,被人追杀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耽误时间找人,现在顾安和顾哲瀚下落不明,她不想多生枝节。 因此顾嫣进入戈尔吉原领地后就小心隐藏身形,甚至又灭了一个戈尔吉原领地所属的一个小型部落,将自己人全部替换成部落里的人,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天。 这一天傍晚,顾嫣正抱着骆战天在喂奶,书香急步走了进来。 “主子,远处又来三个人。” 顾嫣头都没抬,淡淡道:“杀了。” 书香点头应允,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打斗声和兵器相交的声响。 在顾嫣看来,这场战斗打的挺热闹的,足足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还没停下来,这说明来人身手极强,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 顾嫣皱了皱眉,轻轻地将吃饱喝足的骆战天放到了塌上,命银狼王守在他身边,抽出“双煞”起身出了帐篷。 顾嫣出了帐篷一看,冉守信等人已将来人包围了起来,却并没有一起动手,中间只有八个身手极佳的御龙卫与来人打的正欢。 顾嫣一步步走向包围圈,探头一看,随即皱起了眉头,将“双煞”又收了起来。 “都住手吧,自己人。” 顾嫣话音一落,御龙卫八人就退到了一边,手持钢刀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人共有三人,两人明显是护卫,将中间一个保护起来,中间那人一脸的大胡子,满头的辫子被一顶皮帽压住,帽子很低,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顾嫣还是从他的身形和武功路数看出来了,此人正是她哥哥顾哲瀚。 顾嫣话音一落,对面的人抬起头来,冲着顾嫣咧嘴一笑,“妹妹,终于找到你了。” 顾嫣冷哼一声,“这话该是我来说吧?真没用,居然让人下了药,害得我挺着大肚子还得千里迢迢来救你和爹,顾哲瀚,这可是第二次了。” 顾哲瀚看到顾嫣冰冷的面孔和毫不客气的言语却没有生气,走上前来一把将顾嫣抱进了怀里。 “嫣儿,辛苦你了。” 顾嫣感受着顾哲瀚身上带给她的温暖,他的轻喃声也传进了顾嫣的耳中。 顾嫣强忍泪意用力捶了顾哲瀚一拳,“能不能不这么吓我?你们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和娘怎么活?” 顾哲瀚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流到了嘴角,轻轻一抿,眼泪流进了嘴里。 苦的! 是啊!是苦的!妹妹的苦,娘的苦全拴在他和爹的身上,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谁又来给她们撑腰?京城那个地方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没有强大的后盾只能等着被动挨打,就算妹妹再强大,也不可能永远处于不败之地,毕竟她只有一个人啊! 顾哲瀚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的苦涩,他双臂用力,紧紧地搂着顾嫣腰身,突然他发觉不太对劲,赶紧将顾嫣推离自己,目光向下看向顾嫣的肚子。 “嫣……嫣儿,你、你的肚子,孩子呢?生了?” 顾嫣瞪了顾哲瀚一眼,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就走。 “还是当舅舅的呢,连自己外甥什么时候出生都记不住,等他长大了看他理你不?” 顾哲瀚一听顾嫣已经生了孩子,立时松了口气,赶紧小跑两步走到顾嫣身边,拉起顾嫣的袖子道:“嫣儿别气啊!我没忘你什么时候生孩子,但在蛮族时间太长了,这时间一长我就记不住过了多久了,尤其是逃跑的那些日子,简直是渡日如年啊!要不是我们前些年来过蛮族这里待了一年的时间,我和爹根本逃不出去,说不定这时候早就死了。” 听到顾哲瀚的话顾嫣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顾哲瀚举双手投降后才转身带路。 两人进了顾嫣的帐篷,顾哲瀚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躺在塌上睡大觉的骆战天,而是蹲坐在塌边上的银狼王。 顾哲瀚一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住了顾嫣,刚想呵斥让顾嫣离开,就让顾嫣一把推到一边去了。 “没事儿,它是我儿子的战宠。” 顾哲瀚懵了一瞬,随即眨了眨眼,“战宠?” 顾嫣知道顾哲瀚在问战宠是什么意思,可她根本不想回答他。 她要怎么说?战宠是后世游戏里虚拟出来的宠物?可以帮着你在游戏里打架?呵呵,她怕她千辛万苦找到的哥哥吓死。 “嫣儿,这些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嫣拍了拍有转醒迹象的骆战天,让他睡的更熟了一些,这才抬起头看向顾哲瀚,轻声将自己这些日子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从得知消息到进宫请命来边关,再到半路被人追杀,后来的带人进入蛮族,直到手下被抓,杀入严多部落救人,又被追杀,生子遇到银狼王,一直到最后灭了严多和严开两个部落,顾嫣一点点的述说着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听的顾哲瀚心疼不已。 顾嫣没空看顾哲瀚是如何心疼她的,她正拿眼神儿扫向银狼王。 这家伙智商可够高的,虽然有意把关于它的部分少说了一半,它应该听不出来吧? 实际上银狼王确实听不懂,它也只听的懂简单的话,像顾嫣这么大篇幅地讲话他根本听不懂。 见银狼王压根没反应,顾嫣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了银狼王的智商到底在什么水平。 顾嫣又问了顾哲瀚这些日子的经历,随后两兄妹一起吃了晚饭,最后才让顾哲瀚抱起了刚刚睡醒的骆战天。 “他叫什么?” 顾哲瀚不会抱孩子,此时手脚僵硬的半托举地将骆战天举到胸前,看着长相漂亮到人神共愤的骆战天皱了皱眉。 这小子也长的太好了吧?刚出生就长成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顾哲瀚托着骆战天瞅了半天,只得感叹骆战天不愧是顾嫣和骆荣轩的孩子,完全继承了顾嫣和骆荣轩两人的忧点。 额头、眉骨、眼睛、鼻子完全是从骆荣轩的脸上扒下来一样,而嘴唇、下巴耳朵则是像极了顾嫣,可以说,挡住了骆战天的上半部分脸就是顾嫣,挡住了他下半部分脸就是骆荣轩,顾嫣和骆荣轩又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美男子,这骆战天的长相到底有多美就可见一般了。 顾嫣看着正与顾哲瀚努力对视的骆战天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骆战天,战天战地战神佛,我儿出生即受战乱这苦,跟着我一路杀伐,我的手上沾满了蛮族人的血,他的身上也同样如此。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早晚有一天,我儿会亲自带领大军踏平这蛮族,将蛮族收入大魏版图之内。” 听到顾嫣的话,顾哲瀚立即查觉到不对,惊愕地抬起头看向顾嫣,“你、你决定了?” 顾嫣知道顾哲瀚在问什么,随即点点头,“嗯,我们家为大魏付出了这么多,我儿又为此受了这么多的苦,这是我应该得的。” 顾哲瀚没有再说话,他对着骆战天如黑宝石般的眼睛叹了口气,“既然决定了哥哥一定会帮你达成所愿。” 顾嫣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哥,这并非是我所愿,我是被逼到这一步的。相信有些事爹已经跟你说了,那一位太小了,想成事太难了,我要靠着他保命对付四王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所以只能自己上了。” 顾哲瀚了然地点点头,将有要哭迹象的骆战天交到了顾嫣手里。 “哥明白,自己的命运当然得由自己撑控,无论是谁都不能左右我们的命运。” 顾嫣就知道顾哲瀚一定会帮她,兄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嫣和顾哲瀚意外相缝令众人喜笑颜开,随即杀了十头羊准备晚上吃烤全羊,一群人围坐在五个篝火旁畅谈着美好未来,这时顾哲瀚才发现,这里还混了一群不男不女的暗卫。 顾哲瀚仔细瞅了半天,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想了回京后第一年的中秋夜,就是在那一夜,他算是认识了自家暗卫的本事。 顾哲瀚瞅了眼旁边淡定吃烤羊腿的顾嫣,“他们……?” 顾嫣看向顾哲瀚,顾哲瀚适时地将眼神瞥向那十几个扮成女人的暗卫。 顾嫣顺着顾哲瀚的目光扫了一眼,表情更加淡定了。 “很正常,他们做出了很大牺牲,回去后想着多赏些。” 顾哲瀚点点头,“是得多赏点。” 最好再找个大夫看看和他们聊聊,实在不行就给他们娶个媳妇回去,他实在怕这些人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万一爱上了穿裙子怎么办? 要不,他们真有那倾向就往花楼里送?他还记得花楼里那两个奇葩的暗卫呢。 顾哲瀚怎么想没人知道,顾嫣也只扫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随后篝火晚会散去,众人全都回了帐篷睡觉。 顾哲瀚见人全都走了,赶紧追上顾嫣。 “嫣儿,不用留人守夜吗?这样不安全吧?算了,你们去睡吧,今天晚上哥哥守夜,你好好睡一觉。” 在顾哲瀚看来,顾嫣身边虽然跟了不少人,但值得她信任的只有自家那十几个暗卫,剩下的人全是魏文帝的人,她还是得提防一些人,为此这些日子恐怕妹妹也没能休息好。 顾嫣诧异地回过头看向顾哲瀚,“不用了,有小银在没事儿的。” 顾哲瀚眨了眨眼,回想哪个是小银。 顾嫣见状赶紧道:“小银就是那匹银狼王,这里不只有他一匹狼,周围还有一个狼群,有大概四百多匹狼,这些日子就是由它们在守夜,万一有事它们会叫的。” 顾哲瀚一听就懵了,张大了嘴巴惊讶道:“狼、狼群?还四百多?” 顾嫣点点头,“没错。” 先前顾嫣顾忌到银狼王就在身边,话没说全,狼群的事也一带而过,因此顾哲瀚还不知道现在有一群野狼正埋伏在四周。 顾哲瀚傻眼了,他木呆呆地看着顾嫣,“那岂不是说,我能靠近营地还真是幸运?” 天啊!四百多匹野狼啊!这么多野狼一起上,能生撕了他吧?就是打得过恐怕也没人样了吧?等他杀光四百多匹野狼恐怕已经被这些狼啃的只剩骨头架子了。 想到自己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漫步在茫茫草原上,顾哲瀚打了个寒战,默默吞了口唾沫。 那场景太可怕,他还是别想了,能活下来见到妹妹简直是太幸运了。 顾嫣看了顾哲瀚一眼没有说野群狼没有将这里围起来,而是全都乖乖地呆在一起守着一个方向,而他来的方向恰好是狼群的正对面,否则他又怎么进得来?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顾哲瀚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死皮赖脸地抓着顾嫣不放,非要跟她睡一个帐篷。 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袖口正四下张望的顾哲瀚,顾嫣挑了挑眉,“哥哥不是在害怕吧?” 顾哲瀚死鸭子嘴硬立即摇头,“怎么会?我是因为终于找到你了,紧张你才会如此。” 顾嫣冷笑一声,抱着骆战天准备睡觉。 顾哲瀚见顾嫣根本不理他,无奈只得自己动手打好地铺,然后坐在上面托腮看着顾嫣母子。 过了半晌,顾嫣开口道:“你的胡子……?” 顾哲瀚见顾嫣肯说话了,高兴地摆摆手,“掩人耳目罢了。” “那你认出了冉守信他们?否则被那么多人围上你们怎么不跑?” 说到这里顾哲瀚收起了笑容,肃着脸道:“认出来了,其中有几个御龙卫我都见过,虽然他们改变了容貌,但有些地方还是很相似的,尤其是他们的武功路数,上手没几个回合我就知道了。” 顾嫣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只听顾哲瀚继续道:“大魏和蛮族的武功路数完全不同,一个以外加功著称,善于运用强壮的身体来打击敌人,而我们大魏则是以内加功为主,讲究刚柔并济,外加功很少。我们一交上手我就知道他们是大魏人,细心观察之下自然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嫣儿,如果我们暂时回不去边关,那么这些御龙卫的武功路数必须要有所变化,否则一但和蛮族人交手,很容易让人猜到我们的身份,所以你明天和冉守信说一声,最好能跟我学两手蛮族的武术,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顾哲瀚一旦说到正事就变的十分的严肃,说起事来也是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而此时的顾哲瀚也是最为令人着迷的样子,就连他脸上的疤痕都鲜活起来。 看着顾哲瀚脸上那道淡的快要消失的疤痕,顾嫣暗暗叹了口气。 要不是来边关,这时候他脸上的疤该好的差不多了吧?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方便,给他配制的药带的也不多,现在恐怕早用没了。 421迟来的月子 顾嫣知道这次出来莽撞了,有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顾哲瀚所说的武功路数上的不同的确是一大破绽。 当年她和顾哲瀚一起进入蛮族领地闯荡,在蛮族这边学了几手,只要不是遇到了特别难对付的人应该还能应付。 顾嫣没有废话,准备明天和顾哲瀚一起跟冉守信说说,让顾哲瀚教他们两手。 兄妹俩个说了半夜的话,中间骆战天醒了一次,顾哲瀚避了出去让顾嫣抱着他喂了次奶,又给他换好尿布,这才和银狼王一起又进来。 “你怎么把它也领出了?” 顾哲瀚眯着眼与银狼王对视,“它是公的。” 顾嫣手上一顿,一脸的懵逼。 卧槽!大哥,还是你厉害,连动物也要避嫌?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搂着骆战天睡了。 顾哲瀚不放心银狼王,怕银狼王晚上突然暴起伤了顾嫣和骆战天,就坐在地上与银狼王对眼。 一开始银狼王还与他对视,到了后来干脆不理他了,鄙视地瞪了顾哲瀚一眼,趴在地上睡着了。 顾哲瀚坚持了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出了帐篷,出来时还没忘把睡的正香的银狼王也拉走。 在银狼王千般鄙视万般嫌弃地眼神下一人一狼方便去了,等回来时顾嫣也起来了。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跟在顾哲瀚身后向顾安藏身的小部落而去。 这一行人走的不快,全因队伍里还赶着一群牛羊,这些可都是给后面的狼群准备的口粮,万万不能丢了。 到了傍晚,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得到消息的顾安和肖锋两人站在部落外正等着顾嫣的到来。 顾安眼神好,第一眼就认出了顾嫣,见到顾嫣依然完好,好像也没受什么伤,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爹。” 顾嫣见到顾安正等在外面,赶紧翻身下马,紧跑两步到了顾安面前,双膝跪地给顾安行了一个大礼。 “爹,女儿不孝,到现在才找到您,您受苦了。” 顾安哪舍得让顾嫣跪着,更何况顾嫣有腿疾是出了名的,连皇上都不用跪,现在他身边还有外人在,他又岂能落人口实? 顾嫣腿刚刚着地就让顾安一把拽起来了,再一用力,顾嫣直接趴到了顾安的怀里。 “闺女啊!爹可想死你了,自你出嫁后爹就一直没看见过你,现在孩子都生了才回来,时间也太长了。” 顾安一边说一边哭,不远处围观的蛮族人指着顾嫣这一队人小声地议论纷纷,在听到顾安说是自家出嫁回门的闺女,又都很快散开了。 被抱在怀里全程一声不吱的顾嫣黑了脸,在蛮族人散去后小声道:“爹你差不多行了,再哭下去就假了。” 顾安闻言动作麻利地抹了把眼泪,随后将顾嫣推开,拉着顾嫣的手向部落里而去。 父女两个进了帐篷,顾安先是将肖锋介绍给顾嫣,又从墨香手中接过了骆战天抱进怀里,随后就不撒手了,瞪着还没满月的骆战天傻乐。 肖锋还从没见过顾安这样,可一想起昨天晚上顾安的行为肖锋又释然了。 帐篷里满满当当地坐着这次出来的所有“高层”,除了顾安一家还有肖锋和冉守信、书香、墨香,以及各队的小队长、顾家暗卫队长,门口还蹲着一匹银狼。 顾安一直在稀罕骆战天,根本没往别的地方瞅,肖锋则不然,他看了两眼骆战天,觉得这孩子长的真是太好了,随后就在顾安的瞪视中移开了视线,扫了眼屋子里的人后又看到了银狼王。 肖锋一惊,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是惊异地看向银狼王,“这,这是……?” 顾嫣正和顾哲瀚商量下一步要怎么走,没空搭理肖锋,冉守信看了两兄妹一眼,随后答道:“这是小银,是一匹银狼王,它现在管着一个有四百多匹狼的狼群,是世子妃发现的它,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了,居然在世子妃出山后跟了出来。” 冉守信睁眼说瞎话,小银趴在门口鄙视地瞅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儿又趴回去了。 本王不会说话不表示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不爱戳穿你罢了。 挨了一个白眼儿的冉守信尴尬地冲肖锋咧嘴一笑,“呵呵,它……很活泼。” 肖锋见到冉守信的笑容忍不住捂起了眼。 这笑的太难看了,还是不笑显得英武点。 肖锋不忍直视,转过头不理他了。 冉守信见肖锋转回了头,扭过身子瞪了小银一眼。 本趴在地上的小银忽有所感,立即翻身而起,一双蓝色的眸子瞪向冉守信。 冉守信冲着小银也翻了个白眼,幼稚的跟两个打架的小孩子一样。 帐篷里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帐篷外则是繁星点点,离顾安帐篷不远的几个帐篷内也是灯火通明,其中最大一个帐篷里坐着十几个蛮族人,从他们衣着打扮上看,这些人身份地位还挺高。 “族长,不然,我们派人去问问?或者偷偷潜过去一个人听听他们说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坐在正中央的一个老者,老者花白的胡须长至前胸,手里拿着一个烟杆,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老者半天没说话,一个眼神儿都没分给说话者,即便如此那位中年大汉也全不在意,一脸期盼地看着老者。 老者正是这个小部落的首领,也是族长,年纪虽然很大了,却还很精神,从底下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上看,他的领导地位依然不可动摇。 族长吸完最后一口烟,敲了敲烟杆,“都回去睡吧,那边的事别管,任何人都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族长的话让在坐众人一惊,随即皱了皱眉。 众人互视一眼,这回说话的是个年纪五十多岁的胖子。 “族长,那三位来了部落有些日子了,可底子我们却没摸清楚,虽然他们说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可我们却没听过那个部落的名字。 现在他们又来了一百多号人,还说是闺女回娘家,听说他那闺女都嫁出去有两年了,一直没回过家,她又是怎么知道她父亲和哥哥在这里的? 现在蛮族王室正打的热闹,我们是不是该小心点?这些人我总觉得来历不明,我怕会给我们族里带来什么灾难。” 族长闻言叹了口气,“你们以为我不想搞清楚吗?可你们看看我们有多少人?全部落加起来的战力恐怕连他那个儿子都打不过,你们别忘了,他们来我们这儿这些日子以来可从来没饿着过,每天都要出去打猎,我们族里还跟着借了光吃过好几次。 再有,他那儿子一看就是不是个善茬儿,长相凶恶不说,你们有没有注意他脸上的那道疤?那道疤可不是近几年留的,从深浅上看至少也有五年以上了,当时那孩子多大?也就二十岁左右吧?那么大的人了不可能是自己贪玩儿弄的吧? 唉!你们啊!放亮眼睛仔细看看,认真观察,从一点一滴当中就能明辨是非,看到你们肉眼看不到的。 这些人不好惹的,别去招惹他们了,否则我们都好过不了。” 族长一番人有人听进去了,可也有人弃之以鼻,但族长发了话了,他们不得不听,一旦把族长惹恼了可不是好玩的。 这些人离开后族长坐在塌上又点上了一袋烟,坐在塌上半天没动,这一坐就是大半夜,在顾安的帐篷熄灯后老族长才转身熄了灯,慢慢地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安原本想抱着骆战天出去显摆显摆,可想了想,还是又放了手。 “闺女,小天多大了?” 顾嫣正收拾骆战天的尿布,听到顾安的话后愣了一瞬,“小天?” 顾安点点头,“是啊!他大名叫骆战天,小名不叫小天叫什么?不能总是连名带姓地一起叫吧?也不亲近啊!” 顾嫣眨了眨,这才想来骆战天出生后她为了装逼直接给起了大名,小名却是从来没想过。 顾嫣尴尬地咳了咳,随意道:“那个,我没想过,既然爹你叫他小天,那就叫小天好了。至于多大,他到今天正好出生二十五天,还没满月。” 顾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起身离开了帐篷。 顾嫣正想再继续收拾,刚出门的顾安却猛间挑起了帐篷帘,高喊道:“你说什么?他还没满月?” 顾嫣傻傻地看向顾安,总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点头道:“是啊!还没满月。”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难道没听清? 顾安突然急了,脸色刷白,大步流星走进了帐篷,到达顾嫣身边后弯腰,一个公主抱将顾嫣稳稳地抱在了怀里,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塌之上,按着顾嫣躺到了床上,还扯过棉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还没闹明白自家老爹是什么意思,就听老爹已经喊上了,“顾……,古扎塔,你给老子进来。” 被临时叫成古扎塔的顾哲瀚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一进门就见到顾嫣正被顾安按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棉被。 顾哲瀚眨了眨眼,突然指着顾嫣哈哈大笑,“顾……,古扎娜,你是要抱窝吗?” 顾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老实地躺在床上不动,准备看顾哲瀚的好戏。 果不其然,顾哲瀚正开心地大笑着,顾安一个飞踹就将顾哲瀚踹出了帐篷。 “滚蛋!你个死小子,没良心的东西,心大的大盆都能装下了,你特娘……,娘们叽叽的笑什么?还是当哥哥的呢,自己妹妹正在坐月子不知道?她那么辛苦到达这里,还是应该在坐月子的日子里一直赶路,想想老子就心疼,就你没心没肺的还笑。 滚出去!给老子想办法抓鱼去,再弄点月子里能吃的东西让你妹妹吃,最后再去给老子找两个婆子伺候你妹妹。 麻蛋的!在这落后的蛮族就这点不好,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喝个鱼汤都费劲。 闺女,没事儿的,让你哥哥给你找去,实在不行就去王城里抢条鱼回来,你放心好了,今天晚上一定让你喝上鱼汤。 闺女,你咋不早说还没出月子呢?这女人生完孩子坐月子最讲究了,鸡蛋肯定是天天得吃的,鱼汤那东西大补,也得喝,诶呦!可愁死我了,这里连个人参红枣都没有,怎么给你补身体啊?” 接下来就听顾安磨磨叨叨地说着身在蛮族的不便,抱怨这里是穷乡僻壤,让他宝贝闺女坐月子都坐不好,还骂骆荣轩不负责,一个人在边关躲清闲,却让他闺女受罪,等骂完了骆荣轩又想起了被踹出帐篷外还在懵逼当中的顾哲瀚,随后走出去又将人拎了回来,紧接着就是一通爱的教育。 一开始顾嫣还在看戏,但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了,顾安是真要她坐月子。 “我反对,我不用坐月子。” 坐月子啊!坐月子就意味着要在帐篷里待上一个月不动地方,虽然这个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可剩下的五天也够折磨人的了。 只可惜,“反对无效,必须安心坐月子,而且至少十天,把这二十五天没坐的月子补回来一些,等回京后再让你娘给你重新补身体。” 顾安一锤定音,不管是顾嫣还是顾哲瀚只能听令。 想到比自己还惨的顾嫣,顾哲瀚终于平衡了,心甘情愿地出发给顾嫣四处淘弄补品。 坐在床上不得外出的顾嫣看着兴高采烈出去找补品的顾哲瀚,和满面愁容,满脸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顾安无语望天。 拜托!她身体好着呢好吧?根本用不着坐月子,还有,坐月子最关键的前几天早就过去了,现在再想坐月子是不是晚了? 被逼着不能下地的顾嫣这回彻底闲下来了,每天就只有一个活,喂骆战天吃奶,除了这项任务外她什么事儿都不能干,所有的活儿全让书香和墨香以及抱着骆战天不撒手的顾安包了,闲的她只能逗逗小银和他的儿子,把这对父子烦的天天嗷嗷叫,还不敢大声,只能低声下气一脸幽怨地瞪着顾嫣。 出去找食材的顾哲瀚就像是开了挂一样,第一天就弄回来两只野山鸡,为此顾安给他一顿好夸,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顾哲瀚没回来,等到第四天晚上顾哲瀚回来了,不但他回来了,他还拎着两条巴掌大的死鱼。 顾嫣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顾哲瀚手里的鱼,一脸震惊地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顾哲瀚抹了把脸上的灰,有些歉意地回道:“嫣儿,蛮族这里好像与鱼这类生物绝缘,我守着二百里外的那条小溪三天只看到这两条鱼,而且还这么小,这样吧,等回家了哥哥请你吃全鱼宴。” 顾嫣指着鱼道:“你为了这两条鱼守了三天?” 顾哲瀚点点头,“啊!不守着这两条鱼都没有,一转眼就跑了,我和四十六几人换着守,也就等来这两条。” 顾嫣心下一阵感动,她没想到为了这两条鱼顾哲瀚居然在河边守了三天。 戈尔吉原和戈尔金正打仗,在戈尔吉原的这片领地上哪里都是战场,尤其是二百里外的那条小溪,那里靠近戈尔吉原和戈尔金领地的交界线,虽说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有时也会打到那里去的。 可顾哲瀚为了给她弄两条鱼,居然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一待就是三天,这让她怎么不感动? “哥,别再去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用坐月子,我身体好是一方面,坐月子的最佳日子早过了,我坐不坐月子根本没什么的,这样吧,明天就是小天满月,你还是帮我张罗一下,我们小小的庆祝一下吧。” 顾哲瀚一反常态,绷着脸道:“那怎么行?生孩子与别的不同,养不好是一辈子的大事,……,咳咳,虽然好像迟了些,但也总比没有强,你放心,哥一定想办法给你弄些好吃的,让你好好补补。” 说完,不等顾嫣再说话,顾哲瀚转身出去了。 顾嫣张了张嘴,还是将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既然父亲和哥哥有心,她又何必去推脱呢?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儿伤了父亲和哥哥的心。 行,不就是坐月子嘛,再有六天她就解放了,她也豁出去了,让她休息还不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她就待在床上做个好吃懒做的懒妇好了。 当晚,一碗鲜浓的鱼汤端上了顾嫣的饭桌,汤没有多好喝,但里面盛载着浓浓的亲情,让顾嫣感动的几欲落泪。 剩下的几天顾哲瀚又忙开了,由于发现鱼和野鸡太难找,他跑到山里开始找蛇,准备天天给顾嫣做蛇羹吃。 当然,他还没忘了拉着肖锋一起上山,让他在山上采点能给顾嫣补身体的草药,最好有野山参野灵芝什么的。 听到顾哲瀚的要求肖锋差点没忍住,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啊呸!你当这是大魏呢?还野山参野灵芝,要是有这些东西,蛮族人早就全挖没了跟大魏换粮食了,还等着你去挖? 蛮族自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别说这些,连顾哲瀚退而求其次的红枣也没有,想要这些东西必须去王城,但王城离这里太远,等顾哲瀚回来顾嫣的孩子都要百天了。 最后,在顾哲瀚的强烈要求下肖锋采了些补气血的草药,虽然不太好,但聊胜于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2就他了 顾嫣在强制被压在床上休息了十天后终于得见太阳,深知闺女现在正在气头上,顾安压根就不上前,将迎接闺女出关的责任全都甩给了顾哲瀚,抱着骆战天遁了。 顾嫣强忍怒气洗了三遍澡,瞅着顾哲瀚的脸色越加难看。 顾哲瀚摸摸鼻子想说跟自己无关,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妹妹不好惹,老爹更不好惹,他注定了是个受气包,还是老实呆着别造反了。 肖锋在顾嫣出关三天后终于见识到了顾嫣的凶残,看着被她轻松肢解的牛羊,他真想扒开顾安的脑子看看,他是怎么看出顾嫣是个温柔如水的小姑娘的?难道他就看不见自己的闺女有多凶残吗?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闺女有多狠辣吗?难道他就没闻到他闺女身上的血腥味? 肖锋默了,看顾安的眼神中带着奇异,觉得顾安简直是绝世好父亲,就没见过比顾安还宠闺女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可以和街上的无赖相比了。 没想到的是,顾嫣在以后的日子里带给了他更大的冲击。 顾安坐在帐篷正中间的长塌上,面色严肃,板着的脸上带着凶戾,“现在两军交战,局势于戈尔金不利,边关有卫国公镇守,安亲王世子最近也做的不错,将边关守的固若金汤,忽尔扎泰找不到机会拿下易城,这就给了戈尔金太大的压力。 尤其是这边的战场,拥护戈尔吉原的人也不少,前方拖住了戈尔金二十万大军,这边又拖住了他二十万,想来他在王城的军队不会太多。 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想办法进入王城伺机弄死戈尔金,二是帮助戈尔吉原打败戈尔金,使其兵力不济,不能在摆脱了戈尔吉原后援助忽尔扎泰。 好了,现在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吧,究竟怎么做好?” 顾安说完便不再多话,而是偷偷地瞄了眼怀中的骆战天,眼里溢满了笑意。 顾哲瀚想也没想道:“我建议帮助戈尔吉原,我们现在深入蛮族,正处于戈尔吉原和戈尔金的战场边缘,……” 顾哲瀚将帮助戈尔吉原的原因说了一通,最后又看向顾嫣,想得到她的认同。 顾嫣没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冉守信等人的身上。 冉守信在顾哲瀚说完后也接口道:“我也觉得这样做比较合适,但我们必须给自己留条退路,如果戈尔吉原反过来和戈尔金坑壑一气,我们将会非常被动,二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嫣淡淡接口,“不是二十万,是四十万。” 帐篷内的众人全都看向顾嫣,顾嫣没说话,眯着眼睛在思考什么,众人也不好打扰,帐篷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过了良久,顾嫣才继续开口。 “戈尔吉原知道我们在利用他,也非常清楚我们想要什么,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地与戈尔金作战,如果我们不支持他,他再和戈尔金打无疑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定会讨好我们,让我们继续支持他,只要他想做蛮王,他就不会对我们下手。 还有一点,如果他让戈尔金说动了,或是有了其他的妄念,说不定他会反其道而行,将我们困在这里。 冉统领说的没错,我们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戈尔吉原怎么说都是蛮族人,我觉得并不完全可信,我们得随时准备灭了他。” 肖锋赞同地点点头,他与顾安互视一眼,心中有了决定。 顾安考虑了一天后决定,由顾哲瀚和冉守信带着三十个御龙卫去找戈尔吉原,让顾哲瀚暗中领兵与戈尔金交战,顾安、肖锋和顾嫣三人则还在这里等着,以防戈尔吉原临时变挂。 顾哲瀚和冉守信第二天就出发了,临走之时冉守信过来找墨香,两人在帐篷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墨香烦了,从身上拽下一个玉佩交给了冉守信。 顾嫣抱着骆战天瞅着外面的两人眯了眯眼,“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 书香正帮小银梳毛,闻言抬头瞅了眼帐篷外,又低下头干自己的活,嘴里小声道:“墨香说,要给主子在宫里再安插一人。” 显然,这人就是冉守信。 顾嫣闻言一愣,随后哭笑不得地将骆战天放到了床塌上。 “天真!冉守信是什么人?他能背叛皇上?就算让他死,他也不会背叛皇上的。” 书香手下一顿,犹豫道:“不过,他答应墨香了。” 顾嫣摇了摇头,“冉守信不会背叛皇上的,他所答应的一定与墨香所想不符。” 顾嫣没再多说什么,而书香则是若有所思,直到墨香回到帐篷,书香才将墨香拉到了一边,仔细审问。 墨香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将冉守信与她在一起的事说了,书香听了半天也没觉得冉守信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转回身就去找顾嫣。 顾嫣听后笑着摇了摇头,对墨香道:“你不用考虑我,你们姐妹与我一起长大,我希望你们能找到所爱的人成亲,不要为了我而去委屈自己。 墨香,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不喜欢冉守信,不要勉强自己,与其痛苦一生,不如活的快快乐乐的。 其实,我觉得冉守信这个人挺不错的,能力出众,深得皇上信任,为人也正直,有情有义,是个难得的佳婿,只要他能守着你过一辈子,倒是你的福气了。” 最主要的是他是个聪明人,正好和你互补。 最后一句顾嫣没说,怕打击到墨香。 墨香点点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抛去她的目的,冉守信这个人还算挺不错的,身手好,能和她打架,脾气好,能让着她,长的好,配得上她,身份……好,这条过,主子说不考虑这个,那就还剩身材,呃,这个好像……她不知道啊!不过没关系,等他回来让他脱次衣服就知道了。 这样说起来,她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墨香很快就想通了,站起身走到顾嫣身边,“主子,我决定了,不管他能不能帮上您,我都要嫁他。” 顾嫣不意外墨香能这么快想通,脑子简单的人就这点好,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你能条理清晰说给她听,她能很快下定决心,绝不会多想其他的。 “决定了?就他了?” 墨香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嗯,就他了。” 还不知道自己渡过一次危机的冉守信突觉得有点冷,有种让人盯上的错觉。 两人绕过战场,沿着战场边缘到达了戈尔吉原所在的营地,一番检查后两人顺利地见到了戈尔吉原。 戈尔吉原亲自出营帐迎接,当他没有看到顾嫣的身影后面有不喜,但还是客气地将顾哲瀚和冉守信让进了营帐之内。 戈尔吉原先是客气了一番随后便问到了顾嫣。 “怀柔郡主怎么过来?她不是进入蛮族了吗?” 顾哲瀚虽疑惑戈尔吉原为什么会提到顾嫣,但面上不显,笑道:“吉原王子说笑了,妹妹人在京城生孩子,怎么会来这里?” 戈尔吉原呵呵一笑,“这不对吧?前些日子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被灭了族,这事好像就是怀柔郡主动的手吧?” 顾哲瀚一愣,“怎么会?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可这事儿与顾嫣何干?妹妹有没有来蛮族我最清楚了,如果他来了,我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吉原王子说嫣儿来了,可有什么证据?” 戈尔吉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证据?当年怀柔郡主在边关最后一战,做了什么事顾小将军应当清楚吧?虽然你们掩盖的很好,忽尔扎泰也没外传,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戈尔吉原可是一清二楚。 这次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里的几座尸山同当年怀柔郡主做下的事十分的相同,而且也只有怀柔郡主有那实力做下灭杀四万余蛮族部落的事,所以说,怀柔郡主一定到了蛮族领地。 顾小将军身处蛮族,也有可能没有见到过她,毕竟蛮族这么大,没见到她很正常。 但是,不知此次顾大将军可来了?” 戈尔吉原话风一转,问起了顾安。 顾哲瀚见戈尔吉原转了话题,也乐于避谈顾嫣,于是道:“家父身体不适,在一处部落里休养,这次我来这里,就是代家你助吉原王子一臂之力的。” 顾哲瀚以为戈尔吉原会就此打消谈论顾嫣的话题,哪成想,戈尔吉原再次提到了顾嫣。 “是身体不好在休息,还是女儿来了陪在她身边啊?” 戈尔吉原笑的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但眼中的冰冷却犹如一匹恶狼,直直地盯着顾哲瀚的眼睛,想在他的眼睛中看出一丝不同。 顾哲瀚不为所动,闻言后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吉原王子,我们大魏最重孝道,也最迷信,如果我爹不是身体不好,我是万万不能诅咒他的。 我爹他在被戈尔金派来的人追杀之时为了救我身中剧毒,后来毒虽然解了,但身体却每况日下,如果不是边关被围,我早就带着我爹回大魏看病了,还会在这里待上这么久? 这次我来也是为了能帮吉原王子尽快取得胜利,让我爹能早日回到大魏看病,否则,我宁可潜伏在你们蛮族部落当中,也不会冒险出来的。” 戈尔吉原一听又犹豫了。 顾安一行人被人追杀受伤中毒他是知道的,顾安没死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要说顾安一点事儿没有他是不信的,没有真正对症的解药,就是毒解了也会影响身体,这一点和顾哲瀚所说的完全一致。 戈尔吉原半晌没吱声,他手底下人却开始向顾哲瀚和冉守信敬酒,同时向他们打听顾安的身体状况。 顾哲瀚有问必答,但说一半留一半,让众人如同雾里看花般摸不着头脑,也让戈尔吉原认定顾安身体是真的不太好。 戈尔吉原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顾安落得如此下场他即高兴又难过,同时又觉得惊恐、忐忑不安。 高兴是因为顾安病了,很有可能会死,而在此次蛮族和大魏的战征的中,顾安不能出战,蛮族很有可能会攻破边关大门,同时蛮族人会少死一些战士,如果顾安真的就此去了,蛮族将少了一个大敌。 难过是为了顾嫣,顾安是顾嫣的亲爹,如果顾安出了什么事,顾嫣一定会非常难过,他一想到顾嫣会伤心难过他也忍不住难过,这也许就是因为爱而感同身受吧。 不过最让戈尔吉原上心的内心的恐惧,他怕顾安因身体原因不会在这场战征中帮他,他怕因此而失去这场战征的主动权,他更怕因顾安不在而身死,如果他死了,一切都没了。 戈尔吉原在下半场的酒宴中一直处于忐忑不安当中,他急需知道顾安是否安好来安抚他恐惧的内心,于是在酒宴结束后戈尔吉原将自己的心腹找了来。 “古班,你带人立刻出营,往顾哲瀚来时的方向去找顾安,想办法找到他,并且将他带到这里。 记住,如果他不愿意来,就说战局于我们不利,戈尔金的军队太厉害,急需他来坐阵,顺便,……,你好好看看,在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女人,她是顾安的女儿顾嫣,她……” 戈尔吉原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只是说到顾嫣时眼里散发着绿光,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都是男人,戈尔吉原眼里的光采古班再明白不过了,立即哈哈大笑,“王请放心,如果顾嫣来了,属下一定将人给您带回来。” 说完,古班也不废话,挑帘出了营帐。 戈尔吉原失笑摇头,但心里却兴奋异常,如果帐篷里不是还有一群下人在,他真想跳起来。 戈尔吉原以顾哲瀚和冉守信千里迢迢赶过来帮忙太累为借口,将两人安排到了一处帐篷内就不再过问,只派了下人过来伺候他们,却再也没有招见过他们。 顾哲瀚察觉到不好,在第二天夜里招来了一同跟他们过来的野狼进营,在它的脖子上拴了个竹筒,拍拍它的脑袋让它离开。 看着野狼消失在夜色中,冉守信长出一口气,“还好走时世子妃让我们带来一匹野狼,不然这次恐怕会栽到这儿。” 跟着来的这匹野狼是野狼群里智商靠前的,明白顾嫣顾哲瀚这些人与狼王关系非浅,而且这些日子这些人类还给它们做好吃的,每天不用出去狩猎都能吃到美味的羊,这让它觉得与这些人类相伴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银狼王就把它派来了,让它负责两地之间的联络。 两个营地间的距离并不短,如果是顾哲瀚他们要跑上两天,晚上还要休息,野狼不用休息,但它跑的没有马快,就是不眠不休也得跑上一天一夜,于是等到达顾嫣所在的小部落时已是第三天的黎明。 顾安收到消息立即找到了顾嫣,此时顾嫣正拄着脑袋逗弄骆战天。 已经满月的骆战天长的白白胖胖的,胳膊和大腿上如同藕节一样,小脸上肉嘟嘟的,一笑还有四个酒窝。 顾嫣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骆战天的酒窝,笑的正欢的骆战天一愣,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顾嫣,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蠢样。 顾嫣被骆战天的表情逗乐了,趴在儿子身边哈哈大笑,把骆战天笑的更加懵逼,呆呆地看着顾嫣,不明白她在干嘛。 顾安一进来就见到顾嫣趴在床边笑的欢,而他的宝贝外孙则是完全被不负责任的闺女吓傻了,呆呆的蠢样让人不忍直视。 顾安气的将竹筒扔到了顾嫣的身上,大手一托,就将骆战天托举到面前,随后半仰着身体让骆战天趴在他的身上,然后胳膊收拢,一手托腰一手托脑袋,将小人儿搂进了怀里。 “嫣儿啊!这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他?他……” “他还小”三个字没说出来,就听骆战天已经咧开了嘴开嚎。 “啊~啊~啊~……” 顾嫣冷笑着抬头扫了眼骆战天,“闭嘴!” “啊~啊!” 不得不说,骆战天人虽然小,但智商超高,先是看到顾安来了以为靠山到了,于是见到顾安立即哭了起来,表示自己的委屈,然后发现自家老娘太厉害,靠山也顶不住,自救力惊人地将哭声憋了回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吃手指。 顾安面色复杂地低头瞅了眼怀里的外孙。 外孙太聪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卖他这个外公卖的挺顺手的,把所有的锅都扔给他来背,他可是为了他才教训闺女的,他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转身就当没事人似的了? 顾嫣冷哼一声,“哼!再哭就把你扔狼群里。” 顾安抬头看向顾嫣,不得不提醒她,“闺女,扔狼群里没用,小银巴不得你把他扔给它照顾。” 顾嫣闻言揉了揉额角,“把它给忘了。” 最近小银天天带着它的狼儿子往帐篷里钻,几次都差点让人发现,所以她特意嘱咐小银到了晚上再来,白天不许它出现在这里。 而昨天晚上小银正叼着狼儿子往部落里钻的时候,族长突然带着一群人出现了,对着小银又是跪又是拜的,把小银都吓了一大跳,叼着狼儿子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题外话------ 断断续续写了一整天,终于写完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万更了,明天就恢复成八千,妹妹别再催了,万更简直要了我的命了,没有存稿太痛苦了,下一本上架前一定得多存点,不然日子没法过了,我还得去写明天早上的一章,明天第二章不定几点会发,我争取下午发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3别打扰他睡觉 小银不在,顾嫣下意识地就把这群狼给忘了,想到儿子和小银以及小银儿子相处时的情景,顾嫣不由得头疼。 看起来儿子挺高兴的,小银也挺开心,可等他们回大魏后要怎么办?把小银带回去?那它儿子呢?也带?它媳妇呢?也带?野狼群呢?也……,带不了,数量太多了。 顾嫣暗暗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等回去时再说吧。 顾嫣随手打开顾安扔在她身上的竹筒,展开一看,不由得乐了,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一丝冰冷。 “心够大的!” 顾安抱着骆战天叹了口气,“是够大的,这样的人即便坐上蛮王的位置也未见起能听话,也许,我们得再找一个了。” 顾嫣冷哼一声,“当初皇上看上他的就是他不够强大,得依仗大魏,以后也不敢轻易对大魏出手,而且依皇上深谋远虑来看,皇上必定是知道他靠不住的,想必皇上也没打算让他一直老实地呆在蛮族,只要他在位期间能老实一点,给大魏些时间发展,相信皇上还是不介意他蹦跶几次的。 只不过,这些得建立在他有一颗安稳的心,现在看来这颗心并不安稳,它蹦跶的太早了。” 顾嫣不以为意地将竹筒里的纸条销毁,随后将书香和墨香叫了进来。 “你们两个这些日子好好看着小天,实在不行就将他带给小银看着。” 说实话,顾嫣并不敢完全放心小银,小银智商虽高,对她也够忠诚,但万事都有一个万一,小银毕竟是狼,狼的凶性不可预估,如果小银狼性大发把骆战天吃了怎么办?她哭死也救不回儿子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顾嫣是不想让小银和骆战天呆在一起的,虽然几次有意让他们独处,她在暗中看着,没见小银对骆战天生出恶意,甚至小银还知道哄着他玩儿,但顾嫣总是放心不下,毕竟骆战天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她可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书香和墨香知道顾嫣的意思,点点头,将骆战天抱进了怀里,两姐妹身上杀气外放,紧紧地盯着帐篷门口,就怕有人闯进来抢走骆战天。 见此情景顾嫣又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用这么紧张,敌人还没来,而且也不一定是敌人。” 两姐妹郑重地点点头,还是老样子,听见跟没听见一个样,死死地将骆战天抱在怀里。 顾嫣知道没办法劝她们,而且也希望两姐妹不要放松警惕,于是也不再劝,跟随在顾安身后去了他的帐篷。 顾安的帐篷里肖锋已经到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御龙卫的小队长和顾家的暗卫,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商量对策。 “瀚哥儿来信,戈尔吉原似乎不想让瀚哥儿接手他的大军,似乎在等我们前去,接下来,戈尔吉原恐怕会发动一切力理来找我们,这里,已经安全了。” 顾安说完,看向了肖锋。 “肖大哥,你不能与戈尔吉原相见,依我之见,你现在就走,带着一部分人赶往边关,躲在狼王谷之内,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以让你躲一阵子,只要小心别被人发现即可。 如果两军交战到达了狼王谷,肖大哥可以找个机会混进边关,再让御龙卫出面通知卫国公,从而通知皇上,等待皇上的旨意。” 肖锋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终是点点头,“好,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反倒是个拖累,还不如提前离开,反正我早晚得回大魏去,你这边的消息也得尽快通知皇上,我先回去也行。” 肖锋同意先走,顾安也不再耽搁,立即安排人护送肖锋离开。 肖锋带的东西很多,人却没几个,加上他自己一共十二个人,正好是一个御龙卫小队。 当肖锋赶着三十多只羊离开部落时,部落里的族长难得出来相送,两人笑呵呵地话别,目送肖锋离开。 顾嫣站在人群后扫了一眼老族长,随后隐藏身形离开了部落。 顾嫣回到帐篷里跟书香和墨香打了声招呼,然后拎着“双煞”追着肖锋而去。 肖锋离开部落一天后速度就快了起来,可这速度就保持了半天,在他身后就出现了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人数不多,只有三百多人,一上来二话不说抽刀就砍。 羊群受到惊吓四散奔逃,十二名御龙卫护着肖锋且战且退,由于人数众多,很快这些御龙卫们的身上就出现了伤痕。 一名御龙卫见苗头不对,赶紧护着肖锋后退,高喊道:“队长,撤。” 再打下去他们这些人全得交待在这儿,他死不要紧,肖锋可是太后的人,他可不能出事儿。 御龙卫小队长当然知道得撤退,可他也得撤得了啊! 御龙卫小队长一边躲过砍向他的马刀,一边回道:“你先带先生走,我们来断后。” 那名御龙卫听到队长的吩咐就要带着肖锋突围,但人数太多了,肖锋的功夫又太差,想要突围出去何止容易? 几次突围被逼了回来,那名御龙卫急的够呛,但面上却不显,一次又一次地带着肖锋突围。 正在这时,远处来了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她身穿耀眼的红衣,后背两柄乌黑的双刀,速度奇快地向战圈冲来。 御龙卫小队长一看,正是顾嫣,当即眼睛就亮了。 得救了,有顾嫣在,他们不用死了。 顾嫣冲到战圈翻身下马,手提双刀向蛮族士兵冲去。 三百多人的蛮族士兵已经被杀了上百人,剩下的二百多人也没逃得掉,全死在了顾嫣的手中。 顾嫣手指轻抹,将脸上唯一一条血迹抹去,冲御龙卫队长道:“走吧,剩下的路应该会顺利不少。” 御龙卫队长点点头,也不废话,带着众人和一脸呆滞的肖锋速度离去。 颠簸在马上,肖锋才回过神,他转头看向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的顾嫣,不禁感叹道:“不愧是怀柔郡主,身手确实了得,大魏有他们顾家父子和她在,定会长治久安。” 御龙卫队长闻言也不由得回头瞅了眼顾嫣,“怀柔郡主乃真英雄也!先生说的对,有他们顾家在,我大魏可延百年繁华。” 肖锋等人离开后,顾嫣收起双刀,一脸不屑地扫向地面的尸体。 “哼!给脸不要脸。” 说完,顾嫣翻身上马,快速向来路冲去。 肖锋一行人离开后顾安又将所有人招集到了一起,这时才发现顾嫣并不在部落中,经书香告之后顾安怒气升腾,本想找人算帐,却又想到也许是他们误会了,不想就此大开杀戒,于是又将怒火强行压下,和众人商量着什么时候离开。 这一商量就是一天,到了夜里,部落里开始动荡不安,先是先后有四五批人闯进了顾嫣的帐篷,想带走骆战天,可每一队闯进帐篷里的人全都消失无踪,甚到帐篷里从始至终一丝声响也无,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不敢再继续往里闯。 看着立在空地上的那顶孤独的帐篷,老族长叹了口气,“烧吧。” 部落里的族人点上火把悄悄靠近了帐篷,一个蛮族人正想将火把放置在帐篷的篷布上,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利箭直直地射进了那蛮族人的心脏。 “啊!” 惨叫声起,众人一惊,向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顾安长发飘飘,怀里抱着的正是本应该在帐篷里的骆战天。 “族长这么晚不睡,在我闺女的帐篷外晃悠什么?族长是意图不轨?呵呵,没想到,族长这么大岁数了,依然色心不改。 哈哈哈……,老狗,我顾安的闺女岂是你能惦记的?看你满脸的褶子也配?” 顾安话音刚落,就有部落里的族人上前想教训顾安,可全都让老族长给挡了下来。 老族长平静地看着顾安,对于顾安的出现好似意料之中一样,“我就知道你们很难对付,我的族人提议把你们抓起来时我就说不行,可他们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我只能选择保护我的族人。 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屠夫’顾安,那么,离开的那位年轻人就是你的儿子顾哲瀚了? 呵呵,你也不用回答,这些日子我看的很清楚,你那儿子身手不凡,虽然看似人很随和,也随性的很,有我们蛮族人豪迈的气魄,但他言谈举止之间与我们这些蛮人就不同,而且他和我们说话时滴水不露,一看就是历经无数的老狐狸。 他不是凡人,你自然也不是,还有你们身边的人,个个身手不凡,面容冰冷,每天都板着脸,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我就是想不知道你们不是蛮人也不行。 我原以为你只是大魏的一个富足商户,可没想到……,罢了罢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看起来,我们是踢到铁板了。 只是顾大人,我死不要紧,部落里还有三十多个孩子,你们能否放过他们?他们年幼,什么都不懂,给他们一条活路可好?” 老族长说的十分感人,但顾安不为所动,瞅着老族长冷笑一声,“你说呢?你的族里有孩子,我顾安的外孙就不是孩子了?你不是还是下令放火吗?” 老族长皱了皱眉,“我是逼不得已才……” 不等老族长说完,顾安又是一声冷笑,“逼不得已?谁逼你了?我顾安自入你们部落后可有与你们为难?我们这些人可有害过你们?哼!我从没做过害你们的事,你们却想要我们的命,一句逼不得已就算了?” 老族长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罢了,既已如此,我们没什么可说的,顾大将军,不管我们是因为什么动的手,你顾家却是我蛮族的大敌,今日之事我不悔,虽然被你发现了,没能除掉你,但我不会就这么罢手的,你也好,你的儿子女儿也罢,你们的命我收了。” 顾安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大的把熟睡中的骆战天都惊醒了,不满地眨了眨眼,随即哭了起来。 顾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老族长,而是在低头的瞬间立马变了脸色,一脸温柔地轻声道:“别哭了,你娘出去办事儿了,等她回来就好了,刚刚是外公的错,怎么能把我们小天天吵醒呢?是外公得意忘形了,是外公笑的太大声,外公给你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小天天啊!乖一点,不要再哭了,哭的外公都要心疼死了,你还小,嗓子哭坏了怎么办?嗓子哭坏了以后说话声音就难听了,说话声难听,长的再好看也会娶不到媳妇的,娶不到媳妇如何传宗接代啊?诶呀!不对,我们小天天怎么会被娶不到媳妇?没人嫁你外公就给你绑个媳妇回来好不好?……” 老族长原以为顾安哄上两句孩子就会将孩子交给别人接手,毕竟现在他们正在对持,是生死攸关之际,可没想到顾安一哄就没完了,他几次想插嘴进去都没插进去,想摆手让族人去杀顾安,可他却一直没能张开那个嘴,因为顾安太能唠叨,每次他想摆手叫人冲他就突然转换话题,让人不得不继续听下去,一来二去老族长和部落里的蛮族人都听傻了,就从没见过比顾安还能唠叨的将军。 他是“屠夫”顾安吗? 这个疑问存在于无数部落人的心中,所有人都怀疑眼前之人只是打着顾安的名号在装逼,可这是为什么呢?想早点死?还是想灭了他们让顾安背黑锅? 这些蛮族人看着不靠谱的顾安哄孩子,心里歪歪个没完,等顾安将骆战天哄好安然入睡之后,这些人才缓过神来。 麻蛋的!他们站在这里干嘛?就看他哄孩子了?他们不是来杀他们的吗?怎么还不动手啊?是给他机会反抗?还是……一直没机会插嘴? 顾安哄好了骆战天,抬头再次看向老族长,见这些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什么啊?要打就打,废什么话啊?不过你们得小点声,喊打喊杀的可以,别再把我外孙给惊醒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了,你们给他吵醒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所有人都被顾安的言语惊呆了,他说什么?别打扰到那孩子睡觉?呵呵,他真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4再刮层油 包括老族长在内,在场所有人那叫一个气啊! 他们就没见过比之顾安还要横的人了,横的都要出天际了,他们杀人放火还不能打扰到一个小孩子睡觉,吵醒了那祖宗还要把他们全杀了,他们就想问问,是不是只要不吵醒他,他就会站在那里让他们杀?还是说,他们打不过他他会放过他们? 他们就闹不懂了,明明应该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战斗,怎么现在到处都充满了喜感? 老族长众人在风中凌乱,满眼的不可思意,不敢相信威名赫赫的“屠夫”背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顾安见老族长等人半天没动,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些人没事儿吧?打架咋还能走神儿呢?怪不得现在蛮族远不如从前,要都是这样的可就太好了,大魏不用废多少力气就能拿下蛮族了。 顾安抱着骆战天抬头瞅了眼天气,进入十月后,夜里很冷,尤其是蛮族,这里太空旷,少有阻挡风力的高山,城市也就只有王城一座,实在是太冷了,大人也就罢了,小孩子却很容易生病的。 顾安所有的耐心因骆战天有可能会生病而耗尽,向身后摆了摆手,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显出身形,二话不说,抽刀向老族长等人冲去。 老族长等人此时方才清醒过来,仓促应战之下节节败退,加之黑衣人人数虽少但身手不凡,老族长等人的身上很快带了伤。 顾安身边这些人的能力比老族长预期的还要高很多,老族长一下子慌了,随后赶紧叫人帮助族人撤退,却不想,等着这些人的将是更可怕的狼群。 战斗很快结束了,看着满地的尸体顾安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的内心深处是对强大的渴望,他不敢去想有一天他失势,或者得罪了什么人,唐氏和顾嫣、顾哲瀚、骆荣轩、骆战天也会像这些人躺在这里的场景,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干出什么蠢事,将家族带入更大的危机。 “平常心很重要,力量更加重要。” 顾安的低喃声只有刚刚睡醒过来的骆战天听到了,但他实在是听不懂外公在说些什么,只能张着小嘴打哈欠,然后再大声哭两嗓子,表示对湿漉漉的尿布的不满。 小部落里人少就一点好处,死尸好处理,不能喂狼群但可以烧完后埋起来。 热火朝天地烧完了尸体加掩埋已是第二天的傍晚,顾安在自己帐篷里规划未来回归边关的各条路线,书香和墨香则是在顾嫣的帐篷里看着骆战天,陪着她们的是小银一家三口。 小银正陪儿子玩耍,小银的媳妇小灰则是死死地盯着小银,有时候小银不小心一爪子拍翻了儿子,小灰就会冲上去对着小银一顿撕咬,可怜的小银不敢惹怒小灰,只能忍着。 一家三口玩的开心,骆战天也没心没肺地瞅着书香和墨香傻乐,一点没因为见不到亲娘而哭闹,只是乐着乐着他就没动静了,书香和墨香转回头一看,呵呵,小祖宗睡着了。 能笑到累的睡着了也是一项本事,书香和墨香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给自家小主子找借口。 夜半,顾嫣终于回到了小部落里,书香还没睡,就和顾嫣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顾嫣不在意地点点头,“知道了,我说怎么营地换地方了。” 书香接口道:“那里有烧灼的痕迹,血渍也难以清除,除了深挖外只有掩盖,但终归是会被有人拿到把柄,还不如搬离那里。” 顾嫣再次点点头,“戈尔吉原还没派人来?” 书香摇摇头,“老爷已经派出人去打探了,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消息。” 顾嫣想了想,“明天让这些人撤回来吧,太刻意了不好。” 书香点点头,又和顾嫣说了两句话,转身出去给顾嫣准备洗漱用具。 顾嫣洗漱过后搂着骆战天很快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骆战天的小手抓醒,睁眼一看,骆战天不哭不闹地正抓着顾嫣的鼻子玩的开心。 顾嫣凑过去轻咬骆战天的小手,“调皮鬼,这么早就起来了。” 骆战天被咬了一下,眨着萌萌的大眼瞅了眼自己的小手,然后放嘴里也咬了一口,许是觉得好吃,就没放下来,一直放在嘴里吸允。 顾嫣忙着给已经醒了的骆战天洗漱,随后又将他喂饱,这才清洗自己吃饭。 出了帐篷去往顾安的帐篷,到达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这一次不但顾嫣的十几个暗卫扮成了女人,就连御龙卫里有几个稍壮的男人也扮成了婆子,其他人看起来也是饱经风霜,只有几个年轻的御龙卫没怎么变,但从细微处也可以看到他们精心的装扮。 顾安看起来比前几天更老了些,额头上还有少许的抬头纹,皮肤也粗糙了很多,身上还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羊皮袄。 众人更加小心地将自己隐藏起来,显然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戈尔吉原人的做准备。 顾嫣想了想,准备一会儿回去也打扮上,衣服肯定要里里外外都换成蛮族人的衣服,还得多穿上两件,让自己看起来胖一些,面容上可以再黑一些,。 觉得没什么遗漏,顾嫣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顾安身上。 只听顾安说道:“这几天戈尔吉原派出来的人恐怕就会到,大家得随时做好准备,如果他们认不出来也就罢了,如果认出来,……,” 顾安敲了敲桌面,“如果认出来,就全杀了,我们不能全都去戈尔吉原那里,那里有顾哲瀚和冉守信就够用了,我们得防备戈尔吉原反悔,我可不想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各个小队的队长赞同地点点头,却没一个说话的,帐篷里除了顾安的说话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顾安嘱咐好大家要小心行事,随后又根据留在蛮族日子的大概时间合理安排好膳食,这才让大家离开。 接来几天,顾嫣依然过的悠闲,虽然经常想念骆荣轩和唐氏,但更多的是将关注点放到骆战天身上。 相比顾安和顾嫣的悠闲,顾哲瀚的无所事是,远在京城的唐氏则是忙的不可开交,让一大堆琐碎的事来占据她的心神,让她尽量不去想顾安和顾哲瀚以及顾嫣。 白天一晃就过去了,到了夜晚才是最难熬的,躺在床上摸着旁边冰冷的棉被唐氏盖起被子哭的不能自已,到了第二天依然穿戴整齐成为高高在上的一品良国夫人。 金太后和冯皇后知道唐氏心里苦,有事儿没事儿就将唐氏招进宫中说话,那些有心在顾安不在时踩唐氏和顾家几脚的人见些情景全都歇了念头,觉得唐氏哪怕顾安不在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顾安和顾哲瀚虽然下落不明,但顾嫣离开京城去找顾安和顾哲瀚父子俩的事满朝文武皆知,顾安和顾哲瀚父子两个的能力有目共睹,说他们会折在蛮族谁都不信,更何况还有一个顾嫣在,父子两个早晚能回来。 这些事众人心知肚明,但总有些人觉得顾安和顾哲瀚五六个月没有消息也许真的回不来了,于是这些人没事儿就蹦蹬两下,得了教训就老实几天,然后再出来膈应人,最后把唐氏弄烦了,唐氏也就不愿意出去了。 唐氏不爱出门,但架不住有人给送请贴,有的人家能推,有的人家则是不好推,尤其与顾家和顾嫣交好的人家,下了贴子给唐氏她还真不好不去。 这样的人家当中就有武安候府,好在武安候府有明白事理的老张氏坐阵,能干的武氏把关,那些膈应人的都进不去见不到唐氏,但这样一来武安候府也没少得罪了人。 唐氏将这些事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有些人情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报答回去,人情这东西都是相互的,等顾安回来后自然会给武安候府还回去。 临近十一月,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落地就化了,即便如此也够让百姓们高兴的,瑞雪兆丰年,相信明年的收成会更好。 紧接着没过几天,京城又下了第二场雪,第二场雪后京城各府又动了起来,纷纷下贴子给其他各家准备赏雪宴。 接到一摞贴子的唐氏不屑地将贴子扔到一边,“呵呵,真够有心的!边关战事连连,还没打出个子午卯酉就开始败上家了,有那办宴会的银子送去边关多好!” 说完,唐氏不再理会这些,专心处理起府中日常,一边站伺候的赵妈妈眼珠一转,笑道:“夫人,雪停了,不如进宫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个安吧。” 唐氏抬头看向赵妈妈,“嗯?” 看着赵妈妈的笑颜唐氏瞬间就明白了,抚掌大笑,“哈哈哈……,还是奶娘明白我的心。” 唐氏写好请安的折子让给顾嫣跑腿儿的常生送进宫,没一会儿人就回来了。 常生笑着给唐氏请了安,站起身形笑道:“夫人,奴才刚把折子递上去就批了,听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有旨意下来,说,只要夫人递了折子想进宫,直接批了即可,第二天就可以进去请安,夫人准备准备,明天就可以进宫了。” 唐氏听到金太后和冯皇后如此优待于她,立即站起身冲着皇宫的方向跪地磕头说了些感恩的话,这才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身处暗处监视唐氏一举一动的御龙卫将消息传回了宫中,第一时间得知此消息的魏文帝满意地笑了声。 “不错,还是顾安一家子明白事理,办事朕也放心。” 不过些许小事,一点点的小恩惠而已,可唐氏没有把这些小事当成理所当然,而是郑重地跪地磕头,说明她心中有皇家,有皇上,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极低的位置上,并没有因为顾安带着儿女在边关打仗,大魏需要他们而自满自大,这让魏文帝十分的高兴,觉得唐氏十分的难得。 再加上顾家父子三人在常州时唐氏的表现,魏文帝对唐氏更加满意了。 不过没过片刻魏文帝又愁了。 听唐氏的意思是想让京城各府捐银子,不用说,第一个当冤大头的又是他。 果然,第二天唐氏进宫后和金太后与冯皇后客气地说完了话就开始向宴会上引。 “唉!下雪是好事,但现在我大魏奢靡成风,居然想借着下雪之机办宴会,这就不好了,办宴会要花费的银子巨大,有这些银子干点什么不好?尤其是边关正在打仗,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怎么能将银子都花费上这个上头? 太后娘娘,不是臣妇吝啬,而是替边关的战士不值啊! 我大魏的这些战士在边关奋勇杀敌,而我们却在后方寻欢做乐,实在是……,唉!办一场宴会得买菜请主厨吧?得买些鲜花应景吧?还得给闺女儿子添置衣服吧?再买些珠钗首饰玉佩挂坠,这些全下来所花巨大,有这些银子干点什么不好?边关战士虽然经过我们的努力尚能吃饱,但肉类蔬菜就真的不多了,更别说营养了,长此以往,那些士兵的身体能受的了吗? 身体不好不够强壮,如何与那些蛮人打仗啊?臣妇听说,那些蛮人长年吃牛羊肉,身体健壮的跟头牛一样,就是刚出生的婴儿也比咱们大魏出生的孩子壮实许多,也难怪他们那里的人身体都不错,一个蛮族士兵能顶咱们大魏四五个。 唉!咱们只有二十万大军,忽尔扎泰也是领着二十万大军,这样算下来,咱们岂不是用二十万大军对八十万大军?诶幼喂!可真够难为这些士兵的了!” 金太后和冯皇后明知唐氏进宫所为何事,也打定了主意要再次带头捐款,将京城各府再刮层皮下来,所以唐氏会说些什么她们心里明镜一般。 她们以为唐氏还会从自身下手,说什么不放心顾安、顾哲瀚和顾嫣,要往边关送些衣物吃食,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提及那些没有人家送东西的士兵,就此再说几句好话,让她们捐银子。 再可没想到,唐氏压根不按理出牌,她只把办宴会会花费巨大的事说了,就让她们越听唐氏说的越有理,越听越想捐银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5来自皇后的忠告 金太后和冯皇后对唐氏算是彻底服气了,她们没见过比唐氏还会劝人的。 于是没等唐氏出宫,金太后体恤边关士兵的膳食中没有肉菜,主动要求唐氏承办采买猪肉送去边关的事就传开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各府当家主母那叫一个气啊!气的恨不能把唐氏当猪肉给生吃了。 这还有完没完了?从顾安父子离京到现在已经捐了两回了,哪一回不是一捐就好几万两啊?现在又来?这是要将他们家家底掏空啊! 不捐!打死也不捐了,全当没看到没听到,做个瞎子聋子躲在府里,对外就说病了。 打定主意不接唐氏算计的各家主母当晚睡的还挺好,可到了第二天晚上就没得睡了。 看着冷着一张脸呵斥自己的丈夫儿子,各家主母心疼的都要哭死过去了。 她们这么做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当家男人着想?她们省吃俭用的还不是为了他们那身皮?没有银子上下打点,哪有那么好升官啊?这半年来左一笔右一笔的当他们家银子大风刮来的呀?银子哪有那么好挣的? 当家主母不服,一个个全都不吱声,咬死了没银子。 当家主母不吱声,当丈夫和儿子的却不能不吱声啊,回家后训斥一顿,再把魏文帝单个找他们进御书房谈话的事说了一遍,这回各家主母全都老实了,着急忙慌地准备银子给唐氏送去。 其实魏文帝也没说什么,只笑呵呵地问他们家什么时候办赏雪宴,他也想去凑热闹。 魏文帝想去,他们也想招待,毕竟能把当今皇上请到自己家里是无尚的荣光,但是,……,但是没一家敢的,先不说家里有些地方建的有多漂亮,是不是违制,单说明知边关缺衣少食,太后和皇后说要捐银子,他们还顶烟上,在家里大肆铺张办宴会,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嘛!有银子不往边关送,还在家里大吃大喝,这不是明摆着跟皇上和太后、皇后做对嘛! 于是乎,京城又一次掀起了给边关将士捐银子的热潮,各家主母排着队往顾府送银子,看的京城百姓又一次开始热议魏文帝的善举和体恤关心百姓、心里装着百姓和大魏江山,关心边关战士的衣食住行。 百姓们把魏文帝再次夸成了花,高坐于金銮殿上的魏文帝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他就说顾安是他的福将福星嘛!不但他是,他的媳妇儿子闺女都是,为了他冲锋陷阵保卫大魏江山不说,还在各方面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这样的臣子他不宠着惯着护着,他就是个傻子。 唐氏才不管那么多,皇上和太后、皇后的好名声与她无关,百姓的热议与她无关,各家主母的恨意与嫉妒与她无关,她只关心远在边关的丈夫儿子和闺女,只要他们好了她就好了,只要让她能忙碌起来不去想他们她的心就顺了。 唐氏笑呵呵地在家数银子,几天下来又收了十几万两,随后叫人下乡下到各村里收猪,再花银子雇佣会宰猪的将猪宰杀,趁着天气冷全都送到了边关。 这些猪肉送到边关已是年根底,正好赶上过大年,看着这些已宰杀好的猪肉边关二十万将士差点没哭出来了,当然,在得知了这些猪肉都和棉衣、棉鞋、粮食、草料一样是唐氏亲自争取带头捐献回来的,对顾安一家更加感激涕零。 这些士兵穿着保暖的棉衣棉鞋,吃着喷香的大米和猪肉,自然说着感激顾安一家的话,这些话随后让骆荣轩听到了,当即感觉不妙,赶紧让人去说魏文帝和金太后、冯皇后的好话,并且明确表示这些东西全是魏文帝带头捐来的,唐氏就是个“帐房先生”和“采办总管”。 这些士兵脑子虽然不灵光,但胜在听话,经人一解释就明白了。 这是怕皇上以为顾安一家功高盖主而杀了顾家一家子。 弄明白了,这些士兵就不再说感谢唐氏的话,这回把魏文帝摆在了头前,只顺带地提起唐氏会买东西,有经商头脑等等。 骆荣轩见风向转了,终于松了口气。 他真怕皇伯父会介意这些士兵感激顾家,伴君如伴虎,万一哪天皇伯父心情不好了再想起这件事,觉得顾家势大再把顾安一家子咔嚓了,他媳妇还不得疯?媳妇疯起来六亲不认,再把皇伯父给宰了,他以后要怎么办?还怎么跟媳妇长长久久地过日子啊? 这边唐氏刚于十一月中旬将猪肉送去边关,第三天就又在百姓善堂的另一边立起了一座碑,将这次捐款的名字和金额全都写的清清楚楚,最后还有一个帐本送到了各家各府的当家主母的桌案之上。 各家各府的主母一见到帐本就明白了,唐氏这是怕有人找她麻烦,杜绝一切可以拿捏顾家的把柄落人手上啊! 唐氏办完这些事又欢欢喜喜地进了宫,等到了慈宁宫,唐氏先是表达了对金太后和冯皇后关心边关战士的谢意,又把后续的事情说给两人听,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唐氏说这些,但婆媳两个不审听的很认真。 一晃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金太后要留饭,冯皇后自然也不能走。 “那媳妇就沾良国夫人的光了,在母后这里蹭顿饭。” 金太后指着冯皇后的额头道:“行了行了,饿不着你,说的好像自己宫里的饭有多难吃一样。” 冯皇后笑着道:“好吃是好吃,但还是在母后身边吃的舒心。” 金太后抿嘴看了眼冯皇后,笑意盈盈的道:“就你会说话。” 看着相处如亲母女的婆媳二人,唐氏说不出的羡慕。 从小她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忙于做生意,在家的时间不多,家里姨娘什么的又没有,于唐氏而言,老屈氏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只是这个母亲不太称职,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现在看到金太后和冯皇相处融洽,唐氏自然是十分的羡慕的。 世上最让人难过的事就是求而不得,唐氏对母爱就是求而不得的状态,所以她才会对顾嫣顾哲瀚那么的宽容,对他们也属于放养的状态,就是不想压制了他们的本性,想让他们开心地活着。 金太后和冯皇后说笑了两句,就又把话题往唐氏身上引,什么相公出色,乃是国之栋梁,儿子优秀,有乃父之风,闺女贴心且勇敢,父亲哥哥出事了赶紧去找,唐氏好福气等等。 唐氏含笑应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附和,但从她的脸上还是看得出还是很高兴的。 说了一会儿话,宫人过来传膳,暗十三和金太后身边的太监小兔子也从殿外走了进来,分别站在冯皇后和金太后身后伺候着。 小兔子十分的机灵,见暗十三只伺候冯皇后,关心冯皇后缺什么想吃什么,根本不去看唐氏,想着唐氏身份高贵,又是在慈宁宫里用膳,于是他就忙活开了,主动上前伺候唐氏,一边给她报菜名,一边说话俏皮话逗三位主子开心。 暗十三斜了小兔子一眼,继续为冯皇后布菜。 饭后,暗十三和小兔子退下,唐氏也想告辞离去,却在时,冯皇后开口邀约。 “顾夫人若无事,随本宫去坤宁宫坐一会儿吧,本宫有好些话想和夫人说。” 唐氏自是应允,两人给金太后请安告辞后一前一后离开了慈宁宫。 回到了坤宁宫,冯皇后先是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去了首饰钗环舒适地坐到了唐氏的对面,随后挥退了殿里所有人,只剩唐氏和冯皇后两人。 这是明显有话要和她说啊! 唐氏不自觉地挺直了身板,坐的更加端庄,脸上带上肃穆之色。 冯皇后见唐氏严肃起来,不由得笑了。 “顾夫人不必拘礼,放轻松些,本宫又不吃人。” 唐氏笑了笑,但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只等冯皇后说话。 冯皇后见状也不再劝,却闲聊了起来。 “让夫人见笑了,本宫一向不喜欢那些首饰,可本宫身份摆在这儿,又不好不戴,自得回宫后再舒爽一些了。” 唐氏笑着应承道:“哪里?臣妇也不喜欢那些东西,戴在头上重的很,累。” 冯皇后好似找到了知心人,开心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可不是,可算找到个能懂本宫的人了。” 唐氏捧着冯皇后说了会儿话,冯皇后就将话题引到了顾安身上。 “顾夫人,你也知道,本宫没有亲生的皇儿傍身,对前朝那些事也不太上心,本宫知道,如果不是皇上宠着护着本宫,本宫的皇后之位还不一定能坐的稳呢!” 说到这里,冯皇后抿了口茶,阻止了唐氏想要说的话。 “你也不用安慰本宫,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嫣儿那丫头对本宫有恩,本宫也就跟夫人说句实话。 皇上身体康健,有皇上在,本宫自是无虞,如果……,不管哪个皇子做了太子,本宫都是太后。 站的高看的远,身在局外自是能看清局势,所以,有些事,本宫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 皇上对四位王爷无意,但毕竟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一块皇上都疼,就算皇上想割,本宫也会阻止,因为本宫更心疼皇上。 四位王爷让皇上很失望,于大宝无缘,只是宫里除了四位王爷外再也没有其他皇子,只能从皇室里选一个德才兼备之人担当重任。 这本是皇室秘辛,本宫本不该对夫人说,但是现在……” 冯皇后自嘲地笑了,“朝堂上下又有哪个不知四位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只是历来太子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让他们不做他想罢了。 本宫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夫人,不要站队。 有些事顾大人也知,但是想必他从没有和夫人提起,他也不想夫人担心,具体的事本宫就不多说了,本宫只想提醒夫人,现在顾大人不在京城,还请顾夫人遇事多思量,万万不可参与到夺嫡之争中。 顾大人虽然暂时失踪不见踪影,但皇上倚重顾大人,自是不会放着他失踪不管,更何况以后的日子还得倚重顾大人辅助太子,……” 接下来冯皇后再说些什么唐氏都没听清楚,她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回过神儿。 唐氏没想到冯皇后会开门见山地同她说这些话,也惊心于冯皇后带给她的重要信息。 一,四位王爷无缘大宝。 二,四位王爷要出来了。 三,顾安不在,不能代替他站队,否则死路一条。 四,皇上有心在皇室中选一个继承人,这个人不知道是谁,但目前来看于他们家有利。 以上不论哪一条都够让她吃惊的了。 这些也就罢了,可唐氏想不通的是,冯皇后为什么要担着风险和她说这些?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恐怕不会是她自己的意思,皇宫里守卫森严,处处都是皇上的人,看似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那是冯皇后没事,如果有人刺杀她,你看看有没有人?这里不是埋伏着好几百人,但十几二十人应该还是有的。 尤其是去年狩猎过后,皇上对皇后的守卫更加严密了,绝不会让任何人单独跟冯皇后呆在一起的。 那么就是皇上的意思? 为什么?皇上不应该和她说这些啊! 是她想办法给边关捐银子让皇上高兴了? 不,不可能,她做的那点事皇上再高兴还不至于跟她说这些,在皇上眼里,这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皇上纵着她也是因为于国有利,再有就是看在相公的面子上。 那是因为以后要倚重相公所以怕他走错了路? 也不可能,朝中能人辈出,那么多能人异士不差相公一个,相公本事再大也没有让皇上说出这些的道理。 那是为了什么呢? 唐氏一时间懵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顺着冯皇后刚才说的话往回捋,慢慢的,她似乎是懂了,可也再一次将自己吓到了。 唐氏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张着的嘴巴良久才合上。 是了,除了那个原因也没有别的原因能让皇上通过皇后的嘴说出这些话了,因为她还不够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6奇葩部落(1) 她家姑爷也是皇室中人啊! 只这一点就够了,也让她全想明白了。 为什么皇上会提醒她,告诉她这些?无非是皇上有意让骆荣轩做太子,因为骆荣轩的血缘离皇上最近,又是他从小看到大、宠到大的孩子,这几年又上进,当然就入了皇上的眼了。 如果他们家出了什么事,给骆荣轩留下污名,骆荣轩如何入主东宫?媳妇娘家出事了骆荣轩还能好过?还能当皇上? 唐氏悟了,这就是皇上和皇后提醒她的原因所在。 唐氏慢慢地长出一口气,终于回过了神儿,而此时她才发现,大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但没声,连人也没有。 唐氏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冯皇后去哪儿了,只得站起身来往外走。 到了殿门口让守在门口的暗十三拦下了,板着脸道:“夫人请随杂家来。” 唐氏自然知道这是谁,于是有些歉意又有些客气地冲暗十三点点,眼带感激道:“有劳公公了。” 暗十三板着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缓和了一些,“夫人客气了,都是杂家该做的。” 唐氏一句话里两个意思,暗十三又岂会不知? 暗十三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唐氏向殿后走去。 两人不再有任何交流,暗十三转过身后又板起了脸,严肃的能吓死人,至少这坤宁宫里大大小小的奴才是不敢看他一眼的,更加不敢跟他叫板。 绕过前殿和后殿,暗十三带着唐氏来到了坤宁宫的小花园,一进小花园,唐氏就见到冯皇后正抱着午阳公主笑咪咪地看着笼子里一只火红的狐狸。 冯皇后抬头看到唐氏,冲她招了招手,唐氏紧走两步来到冯皇后身前福身一礼,“臣妇刚刚失礼了,多谢娘娘教诲。” 冯皇后知道唐氏明白了她的意思,殿中的话不再提起,而是指着笼子里的火红狐狸道:“这是轩儿送回来的,当时送来两只给安亲王妃养着玩的,你也知道安亲王那人,他经常乱吃飞醋,就连同一堆东西全都送到了宫里,听说,也送你那里一半?这个人啊,就是那样,……” 接下来的话唐氏又听不见了,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冯皇后所说的“养着玩”三个字,再一低头看向围在脖子间的白毛狐狸围脖,唐氏尴尬的差点掩面溃逃。 特么的弄错了,她还以为是让她杀了……,呜呜……,这下误会大了,等姑爷回来了她怎么回答啊?说白毛狐狸让她给杀了做成围脖了?呵呵,她丢不起那人。 唐氏突觉脖子上的白毛狐狸如同一条绳索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来。 没错,这条狐狸围脖正是骆荣轩送来那只狐狸制成的,原本不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弄好,可她正好手底下一名制皮师傅有个独家秘方,配好药粉撒上面可以在十天内就将皮子晾晒好,昨天晚上弄好了就把这条围脖送到她手上来了,今天也是天冷了她才想着戴出来,没想到,……,太尴尬了。 唐氏直想捂脸,低着头天半也没动静,倒是把冯皇后弄的不知所措,不知道唐氏又想到了什么。 良久过后,唐氏扯着嘴角冲冯皇后一笑,“挺、挺好的。” 唐氏的话弄的冯皇后又是一愣,不明白唐氏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眼,礼貌一笑,随后唐氏就提出了告辞。 冯皇后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当即便同意了,笑呵呵地让暗十三送走了唐氏。 唐氏到家后将白毛狐狸围脖扔到一边,长长出了口气,随后又让青玄赶紧派人上山再猎只白色的狐狸回来,以充做骆荣轩送的那只。 唐氏急着找狐狸,这边顾安和顾嫣父女两人迎来了意料之中的人,只是他们来的比顾安和顾嫣预料的晚了不少。 古班骑着高头大马皱着眉头走到顾安所建的部落门口,冲着守门的御龙卫高喊道:“让你们族长出来迎接。” 守门的御龙卫斜眼扫了他一眼,没当回事儿,躺在瞭望塔上闭眼道:“你谁啊?还敢叫我们族长出来接你?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古班气的大怒,指着御龙卫道:“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 没等古班把话说完,那御龙卫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你是谁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了我也不知道,说那些有什么用?不就是想进来吗?行,进去吧。 这一天天的真够烦的,没完没了地来人,……” 守门的御龙卫嘀嘀咕咕地打开大门,连古班的身份都没核实,也没等古班等人进去,就转身走了。 转身走了? 走了? 古班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瞅着敞开的大门,半天没动地方。 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这守门人怎么有点怪啊? 正想着,守门的御龙卫站在瞭望塔上揉着眼睛低头瞅他,“喂,你们进不进啊?不进我就关门了。 有病吧?说进又不进,不进又让开门,闲的慌!” 古班想了想没理他,挥手让属下跟他一起进去。 古班一行人刚进大门,就听身后响起了“咣当”的关门声,听到这声音古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要不好,他这心里有些没底。 “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古班正想着,前面走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长的…… “恶~” 古班看着眼前的“女人”忍不住趴到马背上吐了起来,在古班身后的二百多护卫抬头一看,紧随古班开吐,这一吐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也太丑了吧? “女人”目测至少有两米的大高个,体重在二百三四十斤左右,长相没看出来,因为太黑了,整个人好像从泥浆里滚过一样,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没一块白净的,眉毛、眼睛、鼻子根本分不出来,只有一张涂着红色口脂的血盆大口和一口的白牙能让人知道她还长着嘴,不然就是一团黑,这要是在晚上还以为是遇到了妖怪。 这些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在两腮处打了鲜红的腮红,像两个烂了的红杮子扣在上面一样,头上盘着蛮族女人出嫁后的盘头,上面还插着一朵大红花,这红花也不知道从哪儿淘弄来的,褶褶巴巴的还有两块黑。 身上穿的也是红色的长袍,那袍子倒是挺干净的,只是不是女式的,而是男款。 再往下便是红色的羊皮靴,那靴子大的能装下他们两只脚,靴子上还绣着花纹,只是那花纹颜色不太好,是绿色的,如果是花啊朵啊的也就罢了,竹子什么的也行,可那上面却是两只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古班是没看出来。 “喂,你们聋啊?跟你们说话呢!真是的,这部落里怎么这样啊?除了懒蛋就是怂货,可下碰见两个长的好点的,没想到还是个聋子。 诶,不对啊!这么多人怎么都是聋子?当家的,你快来看看,一群聋子欸!” 古班再一次趴在马上吐了,不是他不想忍,也不是他不礼貌,而是这个“女人”实在是颠覆了他的三观,长成这样也就罢了,可她说话声好歹能听也行啊!可偏偏那声音尖厉的能刺破他的耳膜,而且声音还不小,又大又尖厉,他恨不能立即转身就逃。 至于这“女人”说些什么他就不管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没时间挑剔了,他只想赶紧吐完赶紧问话,然而后赶紧离开这里,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听到高个“女人”的喊声,一个精瘦,瘦到皮包骨,上下加起来不到八十斤的小个男人走了出来,他敞着上衣,赤裸着前胸,头戴一顶巨大的帽子,将他整个脸都要遮住了,那帽子上还别了一朵绿色的菊花,同样褶褶巴巴的上面有着黑色的污渍。 小个男人斜着一双眯缝眼看向众人,眼带不屑,直到看到了高个“女人”,男人的双眼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好似见到了天上的星星般让他为之痴迷。 那是爱慕,是痴情,是迷恋,是渴望占有女人的欲望。 男人速度飞快地跑到“女人”身边,一把将“女人”的粗腰搂进怀里,只是他胳膊有些短,根本搂不过来,只堪堪到达“女人”另一边的腰眼处。 男人也不尴尬,好像习以为常,笑咪咪地冲着高个“女人”道:“媳妇,你咋醒这么早?累不累,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来,我给你捶捶腰。” 说着男人伸手就要扒“女人”的衣服。 古班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天。 呵呵,太阳快下山了,你这叫起的早?你们这儿都是夜里活动吗? 众人低头再一看,“女人”已经一脸“羞涩”地躲到一边,随后“轻轻”地捶了男人一拳,却不想,这一拳直接把男人捶到了地上。 “女人”一愣,随即赶紧将男人一手拎了起来,快步走向帐篷。 “你没事吧?快回去躺着休息去吧,我们刚成亲,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做寡妇。” “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帐篷里,古班和身后众人不吐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条人影消失的那顶帐篷,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夫妻两个也太奇葩了吧?女人长的膘肥体壮不说,还跟个黑泥球似的,如果审美好点也行,可那一身也太…… 那男的,长的瘦小枯干,就跟个耗子似的,头顶上的帽子大的能盖住他整个脸,帽子上的花……,他们可以当没看到,可你这审美咋和你媳妇那么搭呢? 最让他们疑惑不解的是就男人对“女人”爱慕的眼神儿,那就跟千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可下见到个母的不管多丑、不管是哪个物种,那也是美人儿! 古班咽了咽口水,却咽进嗓里一口脏物,把自己恶心的又吐了。 没等古班吐完,“女人”又走了出来,呲牙对众人笑笑,“不好意……” “思”字还没说出来,“女人”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诶呦,把你们是聋子的事儿给忘了,呃,不应该这么称呼你们,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就算你们身体有残疾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应当委婉和……嗯,谦和?不对,温柔?也不对,小心翼翼?不合适,那用什么词好呢?唉!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就是委婉好了,诶,我说到哪了?……。” “女人”站在帐篷外东拉西扯地胡说八道,一会儿说可怜他们,一会儿又问他们来干什么,然后又自说自话地说刚想起来他们是聋子,听不到她讲话,随后又扯了回去,说自己没礼貌,不应该这么对客人。 总之,一句正经的没有,从头到尾就是那么十几句,把古班等人折磨的又想吐了。 听着刺耳的说话声,古班实在受不了了,强行打断了“女人”的自说自话,开口道:“等一下,我们是来找你们族长的。” “女人”正说的来劲,这么一打断顿时不乐意了。 “你妈没教你别人说话时别插嘴吗?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如果没人教你我来告诉你,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行为,这事关一个人的教养和基本素质,素质你懂吗?素质就是后天形成的一种生活习惯,不以种族而划分,这与……咦~!不对啊!你们不是聋子吗?怎么能听到我说话?还有,你们不是哑巴啊?” 你才是聋子,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聋子哑巴。 古班都是气疯了,正想反驳她的话,却不想,“女人”又开口了。 “诶呦!我又错了,不应该这么说你们,怎么能直接说你们是聋子哑巴呢?那叫身体有疾,应当含蓄委婉地说出来。诶~!” “女人”一拍大腿,乐的直接蹦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个词应当是含蓄,我就说嘛,我妈教过我怎么说那个词,就是没记住,这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我说,那个,你叫啥?唉!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起来了……” 古班崩溃了,他觉这个部落有毒,在门口遇见个不靠谱的守卫就够让他大开眼界的了,没想到,进来半天除了这对奇葩夫妻外一个人没见到,还让他们夫妻俩个折磨的够呛,这都什么事儿啊? ------题外话------ 妹妹们对不住了,今天传晚了,白天有事儿没写上,刚刚才从外面回来,明天事情也多,恐怕第二章也不会传太早,再等几天,等孩子正式开学了一定会恢复到早上八点传的。另外今天这章没时间检查了,有错别字的地方大家提醒一声,我去写明天早上的那一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7奇葩部落(2) 在“女人”不住的絮絮叨叨中,古班翻身下马,硬是忍着抽刀砍死她的冲动走到了“女人”面前,抱拳作揖。 “夫人,请……” “女人”在古班靠近的瞬间猛然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地瞪着古班,尖厉的嗓间传遍了整个部落。 “你要干嘛?我可告诉你,我已经嫁了人了,你可不能对我有非份之想,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是要……” 古班都懵了,看着“女人”咽了咽口水。 靠!谁对你有非份之想啊?老子是想阻止你说话,你就不能让我说一句吗? 只是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让“女人”看了个正着,“女人”立马炸了,嗷嗷大喊出声,“不得了了,当家的,你快出来吧,有人来抢亲。” 古班又懵了。 卧槽!这脑子怎么长的?他干什么了就要抢亲啊?就她这长相他抢来干嘛?回家抱着痰盂吐吗?他又不减肥! 古班回过头一脸懵逼地看向身后的属下,却不想,一众属下正用一种“你口味真重”“你眼光真独特”的目光看着他,一脸的不忍直视。 麻蛋!老子审美很正常! 呜呜……,救命啊!他要疯了! “哪个敢抢老子的媳妇?” 瘦小男人又冲了出来,一个箭步挡在了“女人”身前,看起来是要给“女人”挡住危险,只是他个子太小了,堪堪到“女人”的前胸,不但挡不住“女人”,还把两个人全都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矮个男人才不管那些,他好像没意识到两个人的身高差反把两个人都置于“危险”之地,小绿豆眼不住地四下看,直到看到离“女人”最近的古班,男人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就是你想抢亲?” 我不想抢亲,我就想见你们族长。 不等古班回答,男人一个转身来到了古班身边,抬手就将古班半搂进怀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与古班勾肩搭背地站在了一处。 “你看上我媳妇我很理解,毕竟我媳妇长的是真美,但是,兄弟,你不能这样啊!我昨天刚娶的媳妇你今天就要撬墙角,这不太好吧?这样吧,等我和我媳妇过上个二三十年,等她给我生了七个孩子以后你来求娶,我一定不会再拦着你。 你爱慕她我可以理解,我当初也是对我媳妇一见钟情,当年……” 古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不,他一定是在做梦,昨天晚上睡下后还没醒,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恶梦? 听着男人一女可以待二夫的言论,古班恨不能给自己插两刀,让自己赶紧从恶梦中清醒过来,不然他真要崩溃了。 古班决定不再说话,他要等,他想等等看,这夫妻两个能作到什么时候,他的恶梦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矮个男还在喋喋不休,古班已经心恢意冷了,他想着这个部落的族长可能是什么世外高人,不然怎么会收下这么奇葩的族人进部落?他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从这夫妻俩人的手中活下来的? 不知不觉中,古班对这个部落的族长顾安产生了无比的崇敬之情,觉得顾安简直就是位“神父”,如同神仙般无欲无求慈爱和善的父亲一样的长辈。 顾安还没露面,身形立即高大起来,被崩溃不已的古班直直地抬了一个台阶。 古班任由男人踮着脚半搂着他,他算是看好了,说也错不说也错,那还不如不说,说多错多,少说少错,在没弄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儿前,他决定不开口了。 古班的决心刚下完,就听男人说道:“兄弟,我们这个部落人少,女人更少,你就别来再掺一脚了,再掺和下去我们部落里的人都得打光棍了。 对了,你来我们族里是为了进我们部落的吗?我看你还是放弃吧,我们部落里严的很,族长是个……,怎么说呢?奇葩!呃,这个词用在族长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兄弟,你要见我们族长?那好吧,我带你们去见他。” 古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个奇葩的嘴里听到他称别人是个奇葩,那那个人该有多么的奇葩啊? 最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在经过他们夫妻两人长达一个时辰的折磨后他还能去见这个部落的族长,这简直,简直太好了! 古班感动的都想哭了,他终于能摆脱这两人了,再不走,他就要死在这儿了。 古班正想说两句感谢的场面话,男人一个用力将古班拉到了一边,趴在他耳边悄悄道:“我跟你说,我们族长他,有病,有病你知道吧?就是……,哎呀!怎么和你说呢?算了,反正你记住了,跟他千万别客气,不然你会后悔的。” 古班听的又懵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决定等见了这个部落的族长再说。 “女人”在男人安抚后进了帐篷,男人带着古班一行人向部落中央空地那里走去,走着走着古班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部落里的人呢?怎么只见到你们夫妻两个?” 男人笑着回头看向古班,“昨天我和媳妇成亲,这些家伙都喝多了,再等一会儿他们就起来了。” 正说着,一行人路过的一个宽大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高壮的男人,男人抻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看到矮个男人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昨儿晚上睡的好吗?没折腾到你散了架子?要不要兄弟帮帮你啊。” 矮个男人冲高个男人“呸”了一声,一脸傲娇地扬起了头,“还用你!昨天晚上我媳妇叫了半宿,你离的远是没听到,算了,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带客人去族长那里。” 高壮男人嘿嘿一笑,不再笑他,只是一把将矮个男人拉住了,“我说兄弟,你什么时候休妻啊?我好去你家里提亲,说不定……” 没等高壮男人说完,矮个男人急了,“我刚成亲,休什么妻休妻,我媳妇对我好着呢,你别想了,这辈子都别想了。” 高壮男人一听,立刻正色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不打你媳妇主意了。” “你想打谁媳妇主意啊?” 高壮男人刚说完,矮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回话,高壮男人身后的帐篷里又出来一个细高挑男人,问话的正是此人。 古班转身看过去,一看就愣住了。 来人长的实在是太好了,此人面容棱角分明,宽大的额头,浓黑的眉毛,白皙的皮肤,英挺的鼻梁,刀削似的薄唇,凤眼微微眯着,危险地看着高壮男人,他嘴里咬着根枯黄的野草,斜靠在帐篷边上的立柱之上,身白色的大魏人穿的里衣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潇洒邪魅。 高壮男人见到来人一伸手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我没说话,都是他们说的。” 高壮男人怂了,手指着矮个男人和古班等人,表示跟自己无关。 英俊男冷哼一声,细细的带着水般柔情的嗓音响起,“我才不管他们,我只管你,你说,是不是你有外心了?” 说着,英俊男泪眼婆娑地望向高壮男,就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高壮男见英俊男有哭的迹象,立即举起右手表忠心,“不,我怎么会有外心呢?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如有违背,我愿天打五……” 英俊男不知从哪儿抽出一张绣着红梅的手帕按在了高壮男人的嘴唇上,一双凤眼眯起来更加细长,也更加撩人。 他娇软的身躯轻轻地靠在了高壮男人怀里,一脸柔情地看向高壮男,“不,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可以发这样的誓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说完,英俊男一下子扑进了高壮男的怀里,抱着他失声痛哭。 “我知道,你嫌弃我不能给你生孩子,可我也没办法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嫌弃自己的身体,如果我是个女人该有多好,可是,可是,呜呜……” 高壮男一见英俊男哭了,把人搂的更紧了,轻哄道:“别哭了,我没嫌弃过你,真的,我也不想啊!可是阿妈让我找个女人回来生孩子,你阿妈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听到高壮男的话,英俊男好像想起来什么,立马不哭了,从高壮男的怀里抬起头,“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要不,我们去抢个女人回来给我们生孩子?生完了孩子再让她走?实在不行就把她杀了? 你觉得这样行吗?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太残忍了?我是不是很坏?呜呜……,你一定认为我很坏,你一定是嫌弃我了,呜呜……” 英俊男说着说着又哭上了,高壮男继续哄,“怎么会?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明天就跟家里说一声,过几天就起程去王城,听说那里的女人长的都不错,还好生养,我们抢回来一个给我们生孩子,等让她生完了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就把她杀了,我全听你的。” 英俊男又不哭了,仰起头看向高壮男,一脸信赖地看着他,“真的?真的可以这样吗?” 高壮男拍拍胸脯道:“当然可以了,听我的没错。等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就解放了,部落里女人少,如果我们俩个生的孩子正好是一男一女,等他们长大了就让他们成亲。” 英俊男一听,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一下子又扑进了高壮男的怀里,“太好了太好了,我正愁以后孩子没媳妇可娶,你这办法实在太好了。” ……。 接下来高壮男和英俊男说了些什么古班等人没听到,不是他们离开了听不见了,而是他们完全崩溃了,全都傻了,现在他们脑中就一个想法:这个部落绝对是上天派下来惩罚他们的,他们以前绝对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不然不会让他们遇到这些人。 这特么的还是人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断袖可以理解,长相好看到不似男人也可以理解,女人少男人多,男人产生断袖之情更能理解,但是,咱能不能不毁三观?你们爱怎么过怎么过好了,干嘛拉上别人啊?还要去王城里抢人回来当媳妇,你怎么不去王宫里把公主抢回来啊?这也就算了,怎么还要一女待两夫?你们是断袖啊?怎么能和女人发生关系呢?怎么还是两个人一起上?这要是那女人真怀了孕,分得出是谁的孩子吗?好,这些也忍了,可那两孩子都是一个娘生的,你们怎么能让他们成亲?这不是乱伦吗? 古班等人风中凌乱了,他们不知道这个部落里是不是全都是高个“女人”、矮个男人、高壮男人、英俊男人这类的,他们只知道他们想回家,虽然整个部落里他们只见了五个人,可这五个人目前来看没一个正常的,他们怕是进了精神病部落了。 高壮男和英俊男激动地抱头痛哭,两人哭着哭着半搂半抱地转回身又进了帐篷,没一会儿里面就发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喘声。 就是见多识广老不要脸的古班也不由得红了脸,侧头看向矮个男想叫他一起走。 只是他刚回头,正好看到他一脸猥琐地向帐篷口摸去,显然是要去扒门缝儿。 古班实在看不下去了,眼急手快地将人拦了下来,拉着他赶紧跑路。 矮个男咂着嘴一脸遗憾地回头瞅着帐篷,“可惜了可惜了,什么都没看到。喂,我说大兄弟,你怎么能这样?你走也就算了,干嘛拉上我啊?我还想看……借鉴一下他们……那什么,那个,那个姿势,回去好和我媳妇更加和谐地过完每一个夜晚,我说的话你听到没?你怎么不说话啊?喂,别拉我啊!你走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古班快要受不了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赶紧见到族长,然后问清顾安的下落后赶紧离开,他怕再呆下去他就离不开这里了,因为他会成为这里最疯的那个人。 只是古班不知道,族长的帐篷离这里很近,不过百米的距离于他而言仿佛就在天边,去见族长的路就如同取经一样,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们的同类,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8奇葩部落(3) 古班拖着矮个男向前狂奔,走上没过十米,就见周围帐篷里出来一个又一个蛮族人,这些人全都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好像昨天晚上真没睡好,让古班不由得想到了部落大门口的守卫。 不知道为什么,古班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看起来矮个男没有撒谎,昨天晚上这里的确举办了一场婚宴。 只是他的心似乎安定的太早了。 “呦!这不是新郎倌吗?这么早干什么去?” 古班去看来人,先是抬头看了眼天空。 呵呵,这部落里的人都是夜行人,天都要黑了还早!这得什么眼神儿啊! 矮个男看到来人立马乐了,凑到来人面前笑呵呵地搓着双手,一脸猥琐地笑道:“月大妈,好久没去你那儿了,你昨天晚上陪的谁啊?” 说完,矮个男还伸手在月大妈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古班听到矮个男说话,回头向月大妈望去,结果,古班又傻眼了。 月大妈长的不能说难看,可不管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白白胖胖的身材,不高也不矮,鹅黄色的宽大蛮袍穿在她身上愣是穿出了紧身衣的效果,身上的肥肉被衣服勒出一道道棱,从前胸开始到小腹,一共是四道岭,每道岭都是山峦叠起,但却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有种想上去摸两下,感受一下肉呼呼是什么感觉。 只是再往上看,古班瞬间觉得不好了,整个人如杨柳般在风中摇摆。 月大妈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那白粉多的吓人,也不知道是涂了几层,连眉毛都挡住了,古班看了半天愣是没从她脸上看到还有眉毛。 月大妈的嘴唇上也涂着红色唇脂,只是她涂的少,没有一开始见面的那个“女人”涂的多,只是这也太少了吧?嘴唇上只涂了一点点,撑死了有一个手指头宽,上唇抹一点,下唇上也抹一点,两唇一闭合就是一个小点,剩下的全是白粉。 最让古班受不了的是看月大妈说话,他是没心思听月大妈和矮个男说些什么,他全付的心思全都投入到月大妈的脸上,因为月大妈一张嘴说话就见到那些白粉唰唰地往下掉,这些白粉也没白瞎,全都掉她嘴里了,没一会儿连舌头都变成白的了。 古班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月大妈看,也不知道矮个男对月大妈说了些什么,月大妈笑的那叫一个“娇羞”啊!瞪着大大的眼睛直往古班身上瞄。 古班后知后觉地看向矮个男,“你说什么了?” 矮个男更加猥琐地笑了笑,“没什么,就说你想在这里找个女人。” 古班呵呵一声,不再说话。 他知道他说什么都白扯,不管说什么矮个男都能扯到天边去,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古班的不说话在月大妈的眼里等于了默认,顿时双眼放光地看向古班,大力地将巨大的洗衣盆扔到身后,冲着古班撅嘴闭眼就亲过去了。 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月大妈,看着她满身的颤肉,看着她一边跑一边掉落在地上的白粉,古班吐了。 月大妈跑动的身躯嘎然而止,明明胖到不忍直视的身材居然能十分灵活的止住了脚步,同时还能睁开眼一脸担忧地看着古班。 “你没事吧?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不对啊!你昨天晚上没来啊?” 月大妈弄不明白古班为什么吐,古班也不解释,吐了两下一手捂嘴一手拉着矮个男就跑。 月大妈见古班跑了,立即跳脚开喊,“喂,你去哪儿啊?你不是要娶我吗?咱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儿啊?我可跟你说,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再不下手可就轮不到你了,……” 月大妈很快让古班一群属下挡下了,古班自觉安全了,放开了矮个男的手,蹲到一边吐了个痛快。 吐吧吐吧,都吐出来就好了,全都吐完了没得吐了,等再遇到让他恶心的人也就不用再吐了。 古班想到这里蹲在地上吐的更起劲了。 矮个男一脸好奇地走到古班旁边,见古班越吐越起劲,不由得一脸疑惑地拍了拍古班的肩膀,“兄弟,你咋还吐起没完了?不会是有了吧?男人也能怀孕吗?族长没说啊?诶幼喂!可不得了了,昨天晚上都是我在下面,那岂不是我会怀……” 矮个男突然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站起身来,双手微微搭在自己肚子上,呆愣了片刻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乐了。 “我怀就我怀,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都是生孩子,谁生不一样啊!” 随后矮个男挺了挺腰身,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迈着方步向前小步小步地挪。 “怀孕可是大事儿,等回去了跟我媳妇说,让她给我做点好吃的。诶呀,才想来,我得赶紧回去告诉铜索他们,不用去王城里抢女人了,他们两个就能生孩子。” 矮个男在古班等一行人惊奇的目光下走了,古班也顾不上吐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挺着“孕肚”的矮个男背影,又一次在风中凌乱。 这个傻叉不会真是神经病吧?还是说,这个部落落后到连男人不会怀孕这个常识都不知道的地步了? 古班生无可恋地蹲在地上,半晌没能动地方,看着满是人群的小部落,古班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 他真的怕了,他怕再往前走会遇到更加奇葩的人,他怕自己真的会疯在这里。 看着矮个男的背影,听着身后月大妈要嫁给他的豪言,古班有些想家了。 他想回家,他想回家找他妈,这里太可怕了,没来到这里前,他都不知道蛮族还有如此可怕的地方。 古班打了退堂鼓,暗戳戳地想往回走,正当他向后退了两步转身之时,矮个男挺着“孕肚”又回来了。 “诶呀!真是抱歉,我把兄弟你给忘了,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前面就是族长的帐篷了,我带你过去。” 说完,矮个男伸手就将古班拉住了,没等他反抗,整个人已经被矮个男拉着向前走去。 矮个男力气很大,古班几次想挣脱他的钳制都没能成功,只得嚷嚷着让他放手。 “我不去了,我就直接问你也一样,你们族长事挺多的,就不去见他了。” 矮个男一听有事问他,立即回过头看向古班,大嘴一咧,高兴地牵上了古班的手掌。 “真的?可以问我?我可以代替我们族长回答你问题?我有那么重要吗?” 古班低头瞅着矮个男牵着的他的左手,再一听矮个男的话,总觉得有带不太对劲儿,可他又说不上来哪不对,于是只得放到一边,为了赶紧离开这里应付地点头道:“没错,问你也一样。” 不过就是问问有没有外来人,最晚来部落里安家落户的是哪一年哪一月的,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这些问题问面前的矮个男也行,只不过要是有其他的问题就不好开口了。 矮个男听到古班的话立即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本事大着呢,有当族长的潜力,现在看起来果然如此,兄弟,你眼光真好,你问我就对了,我就是我部落里未来的族长。” 矮个男骄傲地扬起了头,大嘴一抿,小眼睛眯缝着,看着更加猥琐了。 古班再一次傻眼了,他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比矮个男还不要脸的,他说什么了就让如此傲娇如此自信?还未来族长,就他这样的能当部落族长,他都能当蛮族的族王了。 古班刚暗暗吐槽完,就听右前方传来了一声冷声,“哼!就你这样的能当族长?那得老天爷下红雨才行。” 古班扭着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转过头,看向说话人,当看到说话人的长相打扮时终于松了口气,暗暗抹了把额角的虚汗。 还好还好,这个人看起来挺正常的,长相正常,穿衣正常,说话也挺正常,这回遇到的应该不是什么神经病。 来人乃是一个长相普通到扔进人群里找到人的那种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老头穿着外翻的羊皮袄,嘴里吧嗒着烟袋,头上戴着一顶羊皮帽,帽子大小正合适,不像矮个男那么夸张。 “嗤!元老头儿,你不用在这里贬低我,就你那点心思当我不知道呢?你也想当族长是不是?可惜了,这位大人看上我了,我才是未来的族长。” 矮个男又是傲娇地一扬头,伸出左手大拇指指向古班。 听到矮个男的话,古班顿觉哪里不对劲儿,正当他想回忆一下矮个男的话,就听元老头儿说话了。 “大人丰神俊朗,怎么会看上你?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大人,你是看上他了吗?” 古班闻言终于弄明白哪儿不对劲儿了,听完后彻底疯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什么时候看上矮个男了?他说什么了让他们这么误会他? 古班张了张嘴,正想说“不是”,可他嘴太慢,刚张嘴就见对面还在抽烟的老元头儿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瞅着他,浑浊的眼里已溢满了泪水。 古班顿觉不好,立即张嘴道:“不……” 古班刚张嘴,就听老元头儿抢先道:“我就那么不着您待见吗?你真是伤了我的心了。” 老元头儿背着手转身走了,古班发誓,就在老元头儿转身的瞬间,他见到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顺着他满是褶皱的桔皮似的老脸滑落到地面上。 有那一瞬间,古班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他怎么能那么对一个老人呢?让一个充满了希望的老人满是失望地离开,他简直就不是人。 可当他反应过来后就差点没再吐了。 天啊!这部落里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老头子为什么要用一个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是断袖啊! 矮个男见老元头儿走了,顿时牛逼坏了,大手抚着肚子笑道:“族长之位你是无缘了。” 说完,不管古班在想些什么,立即拉着古班继续前进。 走了十几步,古班气愤地回头瞅了眼老元头儿,老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帐篷前,坐在帐篷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拿着烟袋正抽着,西下的阳光照在他的后背,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反倒让古班觉得老元头儿贼拉的可怜。 古班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想的没错,这个部落不能再呆下去了,他得赶紧离开。 于是古班不走了,拉着矮个男道:“我就问你点事儿,我们就站在这里说吧。” 矮个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其实吧,我、我不太知道部落里的事,你要问哪家打架生气了我知道,其、其他的事我真的不太清楚,因为我根本不怎么出部落。” 古班没有放弃,直言道:“我也不问别的,就想问问你,你们部落里最近来外人没有?最后来到你们部落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有哪些人?有没有一个父亲带着一个女儿?对了,那女儿怀孕了,他们身边可能有些人在保护他们,还有,……” 古班终于能提问了,立即询问这个部落里是不是有外人进入什么的,只是他问了半天也不见矮个男回答,让古班不由得抬起头看向矮个男。 古班抬头的瞬间就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因为矮个男双眼迷茫地看着他,显然他什么也不知道,也无法给他答案。 古班不由得气馁,催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认命地往前走。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部落里的人不弄疯他是不会放他出去的,早疯总比晚疯强,他还是尽早感受一下那个矮个男嘴里“奇葩”的族长到底是什么样的吧。 古班往前走,矮个男眨了眨瞎了眼睛,咧开嘴追了上去。 “兄弟,这就对了,有事还得找族长,不然要族长是干嘛的?你听我说,我们族长可厉害了,他什么都知道,大魏人怎么说来着?哦,对了,那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啊!兄弟,你去找族长是正确的选择,当然,我帮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得在族长面前给我说点好话?不用说别的,就说感谢我带你来找他就行。” 古班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都没有力气再吐槽了,因为他从矮个男的话语中看出来了,他们这个部落族长就是个神棍,而矮个男全然相信族长,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他的话,那他还不如不说,免得最后生气的还是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29古班疯了 从部落大门到族长帐篷不过二百多米的距离,可古班却觉得自己已经走过了一生,并且他有一种感觉,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而是疯人部落大门到族长帐篷的二百多米距离。 在遇到老元头儿后,古班又遇到了喜欢种花的五大三粗的汉子;阴柔中带着脂粉气,挥舞着铁锤一边打铁一边哭叽叽的要嫁人的阴柔男;明明是水嫩小姑娘却要立誓要当男子汉的疯丫头。 这些人的出现都快让古班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正当古班死活要离开这里不再见族长时,却见矮个男用看傻叉的眼神瞪着他,指着他旁边的帐篷道:“族长的帐篷都到了,你又不见了?” 说完,矮个男看了眼天空,“这天都黑下来了,今天晚上部落外天神聚集,是它们开会研究如何抚育下一代的日子,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矮个男睁眼说瞎话,可古班却一句话都不说,他都让矮个男怼的麻木了,他连想问问为何知道今天是众天神开会的日子都没问,呆愣愣地进了族长的帐篷。 见古班进去了,背对着跟着古班一起过来的众人,矮个男露出一抹猥琐之极的微笑,很快笑容散开,他摸了摸脑袋,疑惑地转身离开了族长的帐篷。 顾安从下午得知古班进了部落就开始等着,一直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处于半疯状态的古班。 顾安一看古班的状态就乐了。 不错,看他现在的样子快疯了,他再努把力,争取搞疯他,这样他就不用大动干戈了,话说,打一架也挺累人的,还不如在玩闹中搞疯他来的省力。 古班进了帐篷后就站在帐篷门口,他呆愣愣地站了半天也没听见帐篷里有声,于是抬头向主位上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大魏朝的白色学士汉服,手拿一本蓝色封皮的古书,留着三寸长髯的儒雅中年美大叔出现在了古班的面前。 古班眼睛一亮,觉得可找到主心骨了,这族长长的这么好看,又这么的潇洒儒雅,一定和外面那些疯子不一样。 于是古班上前两步,问道:“您可是这个部落的族长大人?” 顾安手捻胡须,放下了手里的书,抬起头,笑咪咪地冲着古班点点头,“查某人正是这个部落的族长,不知有缘人到此何事啊?有什么是我查某人能帮忙的吗?” 古班闻言都要哭出来了,终于见到正常人了,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如同生活在地狱中,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原本古班想直接说出他来此的目的,可见到顾安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又迟疑了,觉得自己要是大咧咧地说出目的不太礼貌,和顾安一比就处于下乘的下乘了,于是他整了整衣袍,又抹了把脸,冲着顾安十分有礼地笑道:“是这样的,某来自蛮族领地上最为尊贵、最为英勇的王子殿下,戈尔吉原王子的营帐,某名古班,乃是戈尔吉原王子最为信赖的部下。在……” 刚说到一半,顾安猛然站了起来,他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绕过案桌,走到了古班面前,一把将古班的手抓在了手里,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看向古班,激动道:“您就是戈尔吉原王子殿下的人?真是太好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哈哈哈……,素闻王子殿下见多识广,查某心生敬佩,一直想见见这位文武双全的王子殿下到底是何模样,真没想到,查某还没见到王子殿下就先见到了他最忠心最得力的部下,查某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 顾安狂放大笑,随后一把将古班按到了上位之上坐好,随的拽了个垫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古大人,您是不知道,查某一直对我们前蛮王戈尔泰敬仰不已,但却一直无缘相见,想当年,查某独去王城十次,可却没有一次能赶上族王出王宫,让查某失望不已,后来听说族王战死,查某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大醉了三天三夜,等查某想去王城给族王送行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顾安说的是悲伤不已,说到情深处已是放声大哭。 古班手足无措地拍拍顾安的后背,想说两句话来安慰安慰他,可没等他开口,顾安已是停止了哭泣,双眼放光地看着古班。 “古大人,族王查某是见不到了,可能见到王子殿下一面此生也是足已。” 古班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说要带顾安去见戈尔吉原了?他好像没说过这话吧? “想当年,查某去王城之时曾见过王子殿下的两个弟弟,当时……” 接下来就是顾安的个人演讲时间,古班从进入帐篷到最后也没能再说上一句话。 顾安像模像样地描绘着他见到戈尔吉原两个弟弟时的场景,把三人之间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说的是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然后就开始东拉西扯。 从人类的起源到大魏的兴起,从蛮族的建立到蛮族人的英勇果敢,从天上为什么会有星星,到一年为什么是十二个月,从平原草原的划分到山川河流的变化,顾安说的是头头是道,每一条每一点地分析给古班听,而古班在此期间先后有三十几次想插嘴都没能抢上话,只得一直憋着,憋到最后他还听上瘾了,开始附合顾安,一会儿一点头表示赞同,一会儿一瞪眼表示出疑惑,等他回过神儿顾安已经开始分析起蛮族和大魏的每一场战争。 这下古班更不可能不听了,饿也得忍着,于是,顾安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演讲。 大魏和蛮族交战上百年,从建国之初到现在总共打了一千多场仗,顾安虽然了解每一场大仗,但小来小去的他是不知道,但不防碍他胡说八道啊! 他先是从第一场仗是为何打起来说起,像讲故事一样说给古班听,然后又把第一场仗的侧重点和结果分析出来,讲出这场仗大魏为何会失败。 中间顾安还安插了几段大魏朝里发生的事把大魏朝里当时的兵部尚书骂了个狗血喷头。 紧接着顾安没闲着,开始分析第二场,这场是小仗,两方人马加起来参战的不到万人,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记载详细的过程,于是就有了顾安发挥的余地。 经过顾安的描述,蛮族人的狠辣无情和嗜血突显出来,中间还穿插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那个部落的蛮族人抢了新娘子后又杀害了新郎,当时那新郎只有十六岁,正是青春好年华之时,如果……,如果那些先辈能好好对那新娘也就罢了,可他们却、却是将那新娘子给轮……,后来,那新娘苟且偷生活了下来,却不想怀了身孕,那女人虽然厌恶我们蛮人,却还是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降生。 可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她,她怀了七个月的孩子在一次被逼着干活时流掉了,当时那孩子滑出那女人体外的时候,满地的鲜血吓坏了周围的人,而那女人也因大出血而丧命。 大魏朝的边关将军不知从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有感于女人对孩子无私的爱,想要为女人收尸,于是就带着五千大魏精兵进入了我蛮族领地,想将那女人的尸体带回大魏,与她那无缘的丈夫合葬。……” 顾安编故事一流,不过一个小小的故事就把古班说的微微有些动容,脸上多少露出了愧疚之情。 有戏! 顾安又乐了,继续瞎编。 顾安说完第二场仗,就开始说第三场,一直说到了七十七场仗时古班脸色就变了,开始跟着顾安故事里的人物流露出喜怒哀乐之色,讲到令人十分气愤的时候,还曾拍案而起,怒斥蛮族人不讲理。 说到这里顾安也曾想过,要不要把古班策反?可他一想还是算了,直接说疯得了,省事。 于是顾安的故事又变了,说着说着又开始往儒家道学上引,这一说就是一夜。 顾安从古至今,从儒学讲到老子孔子,然后再说孟子的故事,把古班绕的是头晕脑涨,最后实在挺不住了,趴在案子上睡着了。 顾安摸着胡须瞅着睡了过去的古班笑了笑,然后抬起手一巴掌拍到了古班的后背上。 没等古班因为惊醒而发脾气,顾安先爆了,指着古班的鼻子说他不尊重先人,然后又引经据典说起了蛮族先辈英勇杀敌和建立蛮族的不易。 在顾安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之下,古班一直挺到了第二天中午。 顾安也不吝啬,请古班吃了顿午膳,当然,里面下了点药,是顾嫣花一夜的时间为古班精心配制而成,这也是为什么让古班一直没吃饭的原因。 接下的三天时间里,顾安拉着古班东拉西扯一通胡说八道,而古班也因吃了顾嫣配的药越来越迷糊。 三天过后,顾安觉得差不多了,停了一顿的药,而古班也在当天晚上回过了神儿,突然想起了矮个子男人对他的忠告:千万别对族长太客气。 是了,他想起来了,他进帐篷时就是对顾安太客气才会变成这样的。 古班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就因为自己太客气而让顾安说教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除了第一天晚上给他讲了不少的故事外,剩下的全是说教,从他生而为人不敬父母到娶妻纳妾不敬妻室,直到他身为蛮族将军不能为蛮族作战反而去自相残杀,顾安可以说把能说的都说了。 三天三夜没睡觉,又被下了点药,古班崩溃了,他抱着头蹲在帐篷门口,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为身为蛮族人而感到耻辱,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再后来他又想到矮个男的忠告和这个部落里诡异的族人,古班彻底傻了。 他让一个神精病教育了三天三夜,而他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听了三天三夜,那也就是说,他才是真正的神精病。 得出这一结论,古班再也受不了了,他抱着头仰天长啸。 “啊~!” 古班的呐喊声引来了守在帐篷外的属下,十几个蛮族人闯入了顾安的帐篷,只见古班流着泪水在闭眼大喊,而顾安则是一副呆愣的傻样看着古班。 这几天,顾安和古班在帐篷里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不少,虽然并不全面,但也弄明白了一点,顾安是这个部落里最大的神经病,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治。 但同时,众人又对顾安佩服不已,觉得顾安虽然是神精病,但他真的是知识渊博,见多识广,见解深远,是他们不能比拟的。 众人想将顾安抓起来,等古班的吩咐再决定是否要放过顾安,可没等他们动作,就见古班已经停了下来,他双目赤红地瞪着顾安,来了一句,“先生大才。” 随后,古班再也承受不住打击,晕倒在地。 顾安大惊失色,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古班,让他免于摔倒在地,“古兄,你怎么了?” 顾安一脸的懵逼,抱着古班失声痛哭,“古兄啊!你可醒醒吧,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我说了什么吗?可我没说错啊!你我兄弟不过是谈古论今而已,你何至于此啊?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我蛮族失望了?呜呜……,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与你说这些啊! 没想到,真没想到,古兄你的气性如此之大,气节如此的高,居然为我蛮族先辈不耻的往事气成如此模样,古兄啊!是兄弟我对不起你,早知你会对恐蛮族如此的失望,我就不说这些了,呜呜……” 古班没有真的晕倒,他也只是一时气不过自己运气不好,遇到顾安这些奇葩,被一群他眼中的神精病教育了三天三夜,为此他连觉都没睡上,该问的话也没问上,那离他越来越远的任务想要完成,更是遥遥无期。 可经过顾安这么一说,愣是把他形容成不屑蛮族先辈所创造的伟大成绩,不耻于先辈们的行事风格的不孝子孙,古班再也受不了了,脑袋一歪,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下顾安更是哭个没完,抱着古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古班属下见将军晕了,赶紧抬出了顾安的帐篷前去休息,等第二天早上古班再醒来时,众人发现大事不好了,他们的古班将军疯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0疯狂吧!古班! 古班的确疯了,至少在一众属下眼中古班将军疯的厉害。 “带我回家,我要回家,呜呜……,我不在这里呆了,这里是地狱,他们都是魔鬼,这里太可怕了,呜呜……,带我回家吧,求求你了,你别走,带上我吧,……” 古班跪在地上抱着一名属下的大腿死活不撒手,嘴里嚷嚷着要回家,还哭天抹泪的,把被抱大腿的属下吓的不敢动地方,求救地看向自家队长。 小队长揉着头痛的额角给属下使眼色。 我也没办法,他官职比我高多了,说也不听啊! 古班的确是不听,众属下劝了他半天了,不但不听,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跟个孩子似的,正在这时顾安再次出场。 “古兄,你这是怎么了?” 古班见到顾安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一把搂住了顾安的腰身,像个小媳妇似的倚进顾安的怀里,嘤嘤哭泣。 “他们不带我走,他们是坏人,嘤嘤……” 顾安伸出手拍了拍古班的后背,“没关系,他们不带你回去咱就不回去了,跟为兄我在这里当族长。将军有什么可做的?当族长比当将军舒服多了,来来来,我来教你唱戏。” 说着,顾安捻了个兰花指,卡着嗓子眼儿来了句“相公~,你来看,那前面可是庄公?~” 明明应该是女声,顾安也明显憋着气声说出的唱词,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难听之极,就像一只大公鸡打鸣之时硬是让人掐住了嗓子,更像是手指甲在玻璃上划过时发出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冷战,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就是这样,古班也一点没嫌弃,反倒用一种崇拜之极的目光看着顾安,眼里溢出了泪水。 “查兄,你真是我的知已啊!” 古班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刚刚还说顾安这些人是疯子是坏人,这时候全然忘记了,又把顾安当成了生死之交,还说顾安唱的太好听了。 古班的一众属下听到古班对顾安的称赞差点没吐了。 就这还好听?您是没听过唱戏的吧?就算我们没去过大魏没听过戏,也知道这声音不好听啊!要是大魏唱戏的都唱成这样,恐怕连粥都喝不上吧?早饿死了! 顾安一听来劲了,立马变换声调又唱了两句,这下古班更服了,说什么都要跟顾安学戏。 顾安笑呵呵地拉着古班在他的帐篷里教起了唱戏,大魏里的戏种都让他唱了个遍,还是在同一台戏里唱的,那戏词和戏里所表达的意思不说也罢,只有故事情节表达了出来。 古班也不嫌弃,认认真真地跟着顾安开嗓唱戏,把一众属下弄的是愁眉苦脸的。 原本在顾安的帐篷里折腾他们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折腾到他们这儿来了,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原本是能睡个安稳觉的,反正有人流轮守夜,其他人大可放心的睡,可是现在顾安和古班跑回到他们这来了,他们就没得睡了,天天听顾安和古班咿咿呀呀地唱着不知明的戏曲,没过三天,这些属下也要疯了。 他们顶着两只熊猫眼在这个疯人部落里来晃悠,从最开始听到两人唱戏就跑,到后来是完全麻木地站在帐篷门口,一脸生无可恋地听着敞开帐篷帘里的戏曲声。 而古班则是对顾安越加的崇拜,越加的恭敬,越加的感激。 手里捧着一碗胖大海泡成的药水,古班感动地泪眼婆娑,他看着顾安就像看着自家老爹一样,儒慕之情由然而生。 “查兄,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呜呜……,我从小长这么大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没想到,我人过中年居然让我遇到了你,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好事儿了,让我遇到你这样的大好人!呜呜呜……,我古班这一生能遇到你,我没白活,查兄,这碗药水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喝,还是你喝了吧!” 顾安瞄了眼古班手里的汤碗,对着古班和蔼地笑道:“给你你就喝,唱戏很废嗓子的,把嗓子唱坏了怎么办?没关系,不过就是点身外之物,查某人还不在乎这点东西,这东西虽贵重,但却比不得你我兄弟之情。” 古班一听更感动了,含着泪水将一碗胖大海泡的热水喝了下去。 “查兄,你真是个好人,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顾安对着古班笑了笑没说话。 这破东西大魏有的是,随随便便在任何一个药铺都能买到十斤八斤,也就是在你这破地儿才会这么稀缺,好在老子有个懂药理的闺女,没事也爱闲逛,还真在你们这破地儿找到了,要不然老子才不会一陪就是三天呢! 不过这也挺好的,在这里呆着无聊死了,有人主动上门供着他玩儿,真是不错。 古班喝完了胖大海又开始缠着顾安教唱戏,顾安哪会唱戏啊?他很少听戏的,能勉强糊弄他三天已是极限了。 于是顾安又改了,开始教他孔孟之道,为人子、为人父、为人臣,呃,最后一个没教,他怕古班想起来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只把前两个道理讲给了他听。 古班一开始还不愿意,有时打断顾安讲话,这时顾安就抓住了古班的把柄,训斥他不守规矩。 在顾安训斥几次后古班对孔孟之道越加反感,但毕竟顾安对他洗脑太重,曾经整整一夜讲述这些东西,很快古班就听进去了,并且对顾安身上那身宽大的汉服垂涎不已。 顾安也大方,随手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丢到古班面前,“送你了。” 古班惊喜地接过衣服看向顾安,“真的送我了?” 顾安点点头,“当然,学习孔孟之道怎么能没有相配的衣服呢?这就如同戏子没有唱戏的戏服一样,如何说他就是唱戏的?” 古班又感动了,他流着眼泪说道:“查兄,你就如同我再生父母,你实在、实在对我太好了,呜呜……” 等古班哭完,顾安帮着他将衣服穿好,只是他穿上身后和顾安完全两码事儿。 顾安身材高大,人长的也俊美,宽大的汉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的潇洒儒雅,可穿到身材相对矮小的古班身上就差了许多,长长的衣摆拖到地面,白色的汉服衬着他黑如锅底的脸,实在是说不上来好看,只能用滑稽来形容。 古班还不自知,美滋滋地穿到了身上,来回走了几圈后一本正经地坐在了顾安的对面,听他继续讲课。 又是三天,古班彻底让顾安带歪了,张口就是之呼者也,咬文嚼字的让人听了恨不能掐死他,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他偏要分成十几句话来说,最后把顾安都弄烦了。 把顾安惹急了的后果很严重,顾安决定将古班彻底弄疯。 在古班到达部落的第十天,顾安再次改变战略,开始引导他说蛮族不好,身为蛮族人是一个巨大的耻辱,让他受不了身心崩溃而疯。 顾安的引导很简单,就是心急大魏和蛮族的作战,怕大魏会输。 为什么呢?因为蛮族并不崇尚大魏的儒家思想,蛮族人信奉武力,认为强大的武力可以让他们得到他们所要得到的一切,而大魏如果输了,就意味着儒家思想很可能会让蛮族抛弃,甚至就此断绝。 顾安的引导非常成功,不过两天时间,古班就开始忧心忡忡,担心大魏会输掉这场战争。 又过了一日,古班看一众属下的眼神都不对了,恨不能杀了他们,把一众属下吓的远离了帐篷,这下顾安更无所顾忌了。 到了第十五天头上,古班的精神开始涣散,以大魏人自居,怒骂蛮族人不要脸,找各种借口侵略大魏,自己没本事吃不上饭还去抢别人家的饭碗,实在是可恶。 顾安见势头良好,继续加劲儿,直接挑明古班才是真正的蛮族人。 一开始古班还不认,非说自己是大魏人,然后各种找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最后甚至把戈尔吉原的战略部署都卖了个干净。 到了第二十天清晨,无法忍受自己是蛮族人的古班再也受不住打击,一大早醒来他狂放的笑声就传遍了部落,随后古班上吊自杀未遂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时已经彻底疯了。 “某乃大魏人士,出生京城世家,某乃古家第三十六代传人,古家乃……古家是做什么的呢?” 古玉班托着下巴双眼无神地望着地面,想着他们家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想来想去也没想清楚,急的抱着散落的头发坐在地上,哭喊着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哭着哭着古班又想起来自己原本的身份,笑着道:“我想起来了,我是蛮族戈尔吉原王子座下将军,我要为蛮族而战,我……,某不能这么做,蛮族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偷鸡摸狗之辈,不要脸,啊呸!某乃大魏古家人,古家世代忠良,只忠于大魏皇帝,大魏皇帝英明神武,厚泽百姓,实乃一代名君,某为身为大魏人而自豪。 但是,某的家人还在蛮族,他们是蛮族人,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为大魏死去的百姓报仇,哈哈哈……,弄死他们,把他们全都杀死,他们该死,哈哈哈……。 不行,他们是我亲生的儿女,我怎么能这么做呢?对,我应该好好教养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他们是大魏人,让他们好好孝顺……,娘?娘欸!儿子对不起你,儿子没能好好孝顺你,让你那么早就离开了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相公~,你来看,那前面可是庄公~?……” 众属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古班,看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明明说的好好的,也不知道说到哪了让他想起什么就改了话题,一会儿一变换身份,至此这些古班的下属算是正式确认了,古班疯了。 确认古班疯了之后,古班的一众部下当然得找顾安的麻烦,可当他们找上顾安时,顾安却说古班根本没疯,概不承认是他将古班带疯了的,并且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顾安和古班当着他们的面进行了深入的“沟通”,与他“谈古论今”、“笑谈天下事”。 众属下看着谈笑风声的顾安和古班两人,恍然大悟。 经过了顾安的打击后他们终于想明白了,疯子和疯子是能说到一起去的。 鉴于古班疯了,各队队长聚在一起开始商量以后要怎么办。 队长一:“古将军是吉原王子的心腹之臣,如果这件事让吉原王子知道,他一定会震怒的。” 队长二:“那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我不怕别的,我怕我再在这里呆上三五天,也得死早地追随古将军的脚步。” 话落,队长二打了个哆嗦,其他人闻言也不由得觉得后背发凉。 队长三咽了咽口水,“可是,我们回去怎么说啊?” 队长四咬了咬牙,“实话实说,实在不行就带人来这里看看。” 队长五接口道:“在那之前最好先把古将军的任务做了,不然回去不好交待。” 队长六也忧愁道:“没错,古将军已经这样了,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责任本就在我们身上,如果吉原王子的任务再没有完成就回去了,那可就是两个责任了。” “护主不利,任务没有完成,这两样不管哪个都够我们喝上一壶的。” 队长七做了个小结,众人闻言全都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队长一开口道:“要不,我们试着问问族长?” 队长二持怀疑态度,“他能信吗?” 队长三支持队长二,“一个疯子?” 队长四摇摇头,“不可相信。” 队长五也摇摇头,“可以一试,他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 队长六点点头,“我同意,总比去死强。” 队长七又是最后总结,“必须问清楚,就算是为了任务,也为了自己的小命。”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问问顾安,于是一起找到了他,当问起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或是父女俩人时,顾安皱着眉头道:“我们部落是得到天神眷顾的部落,你们没看见四周都是天神吗?你们能进来部落里都是意外,外人如何能进得来?问这么蠢的问题,是把我当傻子吗?” 顾安对几位队长把他当成了疯子很是不满,瞪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1去吧!去勾搭他闺女! 在这个众人眼中的“疯人”部落里呆了足足二十天,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众人这才发现,这个部落里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出去过,他们还以为他们自力更生,也像其他部落一样每个月或几个月都有马队过来跟他们换取有用的日用品,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可现在看来,事情和他们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众人急急地回到帐篷里商讨下一步要怎么做,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众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再去问问其他看起来正常点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离开这里。 于是二百多人分头行头,整个部落里只有七十多人,分别让二百多人找上头来当然是不乐意了,平均下来同一个问题他们得回答七八遍,最后部落里的人被问烦了,老元头儿气的开口道:“天神每十天开一次会,上次是十天前,今天晚上天神还会开会,你们要想离开就趁此机会走吧。” 众人听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问天神为什么要像人类一样开会都没问,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就走。 古班不想离开,死活不同意走,闹的正凶的时候顾安又出现了。 “查兄,某不能离开这里,某要为大魏百姓尽一份心力,某……” 古班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顾安也不吱声,任由他说,等天都暗下来了,顾安出言打断了他。 “大魏需要你,可你的儿女也需要你,古兄,你不可以这么自私,你还得回去照顾他们,让他们能顺利地长大成人。 这样吧,你回去后可以在暗地里支持大魏,不是有什么暗探之类的吗?你就做暗探好了。” 古班一听就愣住了,想了半晌对着顾安郑重地点点头,“查兄说的没错,某要回去做暗探,家里的儿女也得好好教育,不能让他们认贼做父,得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大魏人。” 顾安听后差点没笑死,憋的他肠子肚子都疼了起来,为了怕笑出声,顾安赶紧告辞了,说要看看天神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开会,好让他们赶紧离开。 古班听完顾安的话后积极地准备起来,一个时辰后,顾安又来了。 “古兄,赶紧走吧,天神们正在南边那个土坡开会,你们赶紧从北面离开。” 古班感动地抓住了顾安手,“查兄,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想到,查兄可以为某做到如此地步,居然甘冒生命危险去亲自去探查,某为你的付出真的是感激不尽,日后但凡有用的着某的地方,某定会鼎力相助。” 顾安激动地反手抓住了古班的手,“兄弟,说这些干什么?你我相识一场就是有缘,查某人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就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出现在我的视野内,照亮了我的生活,你的出现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善意,正因为有你,查某才明白了什么是惺惺相惜,正因为有你,查某才有了真正的朋友。 古兄,至此一去不知何时才会相见,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现在世道不平,前方战事连连,查某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全。 你离开这里后定要听你的那些属下的话,相信他们是不会害你的,至少可以保护你离开这里。” 顾安说的情深意切,把自己都感动了,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看的古班更加的感动,握着顾安的手都哆嗦了。 “查兄,你放心好了,我会暂时听他们的,等回到了家里我就想办法将他们都杀了,为我大魏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报仇雪恨。 查兄,某离开后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某把蛮族军事布防图偷出来,我就回来见你。” 顾安一听就愣住了。 什么?还偷军事布防图?那东西是你能偷出来的?想当年我闺女儿子想偷都没偷出来,没办法了才把主意打到部落分部图的上面,你倒好,上来就说要偷那个,你可真胆大。 两人说话期间古班的一众部下全都让古班骂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话别,因此也没人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如果让古班的一众部下听见恐怕会呕死。 有这么干事儿的吗?他们豁出命去保护他回家,到家了不感激他们就算了,还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凭什么啊? 顾安小声勉励几句,又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是大魏人的身份,最后“兄弟”两人是抱头痛哭,“感慨”命运的安排。 古班在子时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部落,他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摇手,走了一柱香了才堪堪走出一百来米,把顾安弄的直打哈欠,暗骂古班磨叽。 古班终于离开了,顾安暗暗松了口气,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整理东西离开了原地,等戈尔吉原派人再次找来时,顾安一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安一行人兵不血刃干掉了古班,并且成功地将古班变为了“自己人”,别说跟着出来的一众御龙卫了,就连顾嫣都对老爹顾安佩服不已,甚至她都已经开始怀疑顾安是不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能这么顺利地把古班带进沟去,让他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变成了这样。 古班等人顺利回到了戈尔吉原的领地,并且见到了戈尔吉原,当他见到古班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古班高傲地扬着头,不屑地看着他,让他有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 结果还真让他出乎意料之外,当他不管问古班什么,他都好像全然忘记了一样回答不上来时,戈尔吉原意识到出事了。 随后戈尔吉原让古班赶紧回去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过来回话。 古班高傲地点点头,迈着方步离开了戈尔吉原的帐篷。 等古班离开后,戈尔吉原紧急招唤和他一起出去的一众部下,等他听完后半晌没说出来。 “你们是说,古班疯了?是让那个部落里的人逼疯的?” 几个队长尴尬地互视一眼,点点头。 戈尔吉原闻言无语了,他都不敢相信会出现这种事,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将居然会让一个人,不,是一个部落里的人给弄疯了。 随后戈尔吉原问起了顾安的事,众人表示没有找到,就是那个疯人部落里也没有顾安的消息,并且说了,那个部落里被天神围了起来,外人根本进不去,就是他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进去的。 戈尔吉原当然不信,随后便派人再次去寻找那个部落,也算是给已经疯了的古班一个交待。 人是派出去了,但却没有找到,这时候戈尔吉原终于聪明了一回,意识到那些人可能就是顾安等人。 得出这个结果,戈尔吉原当即高兴不已,也顾不得追究古班是谁给逼疯的了,再次派人出去寻找,并且在顾哲瀚到达戈尔吉原领地一个多月后,第一次招见了他。 顾哲瀚这一个多月也没闲着,知道戈尔吉原不会重用他,也不会给他兵权,在给顾安传了信后就放松下来,准备先在戈尔吉原的领地上好好逛逛,然后再找机会。 给顾安传了信后,顾哲瀚第二天就出门逛去了,他和冉守信两人在营里逛了个三进三出也没觉得哪有意思,反而更加无聊,于是顾哲瀚就想出去,上外面走走。 在营里逛戈尔吉原没有意见,只要顾哲瀚不去涉及到军事机密,戈尔吉原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但顾哲瀚想出去是不允许的,一是怕顾哲瀚离开这里他再也见不到顾嫣,二是怕顾哲瀚会出什么危险,与顾嫣无法交待,三是他要防着点顾哲瀚,他再喜欢顾嫣也不能改变他们是大魏人的事实,现在两国交战,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他,但他从内心深处不想大魏太过强大,更加不想大魏以后一直压着他,因此他对顾哲瀚的看管就更不能放松了。 顾哲瀚和冉守信出不去,两人立即就意识到了戈尔吉原对他们并不是完全信任的。 为了能得到戈尔吉原的信任,掌握他手上的兵权,顾哲瀚和冉守信老实了,也不再提出去的事,安安心心地在营地住了下来。 两人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关心,顾哲瀚暗地里将三十御龙卫全派了出去,在营地里暗暗探查。 这一查就让顾哲瀚发现了一件事。 戈尔吉原出来打仗,不放心家里,怕戈尔金狗急了跳墙会对付他家人,因此这次出征他把家人也带来了。 戈尔吉原的女人有很多,大老婆小老婆共计十三位,儿子生了八个,女儿生了十二个,其中他对他的大儿子和大女儿最为宠爱。 因为两人是大老婆所生,大老婆娘家势力大,是一个拥有十几万族人的部落族长之女,无论是兵力还是财政都能给他支持,更因为两人生来聪慧,能文善武,对他孝顺,嘴也甜,因此戈尔吉原对两人是无比的宽容,相比之下其他儿子和女儿就差了很多。 这一次戈尔吉原将所有的媳妇孩子都带了出来,一众妻妾儿女本就不和睦,可原来住的地方大,大不了可以不见,但现在都住到了一起,一个帐篷挨着一个帐篷的,想不见都难。 相处多了自然问题也就全出来了,几个妻妾打成一团不说,二十一个儿女也打的不可开交,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去得罪长子与长女,怕戈尔吉原会因此而生气,从而失宠,在这个家里更加的没地位。 顾哲瀚所关注的就是戈尔吉原的长子与长女,这两人由于外公家势大,性子也高傲,很是看不起底下的弟弟妹妹,关系也相处的不好,顾哲瀚就想到了分离他们与弟弟妹妹的关系,为将来打基础。 可他想了两天又放弃了,因为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掌握戈尔吉原手里的兵权,带着他的人和戈尔金作战,缓解边关之急,而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浪费精力,于是顾哲瀚又开始想其他的办法。 这一天,顾哲瀚正在帐篷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掌握戈尔吉原手里的兵权,就听帐篷外来传来了叫好的声音。 顾哲瀚皱了皱眉,挑帘走出了帐篷,到达中央空地后就见到一群士兵正围在一起看摔跤。 一群大男人也没有让他可注意的,摔跤比试是蛮族人正常的比塞,这种比塞每天都在发生,于是顾哲瀚就想回去。 正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主帅营帐前一道娇俏的身影进入了顾哲瀚的眼帘。 顾哲瀚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小姑娘兴奋地大喊大叫,微微眯了眯眼,突然一道精光在顾哲瀚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哲瀚迅速回到帐篷,把冉守信等人叫到了一起,从他们面容上挨个看过去,当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御龙卫时,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就你了。” 顾哲瀚猛然拍向桌案,把帐篷里的人吓了一跳,全都疑惑地看向他。 冉守信皱了皱眉,瞅了那御龙卫一眼,又看向顾哲瀚。 “顾将军这是……?” 顾哲瀚拍拍冉守信的肩膀,笑道:“我有办法尽快拿到兵权了,至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过的好一些。” 顾哲瀚不管冉守信怎么想,又看向那名御龙卫,“派给你个任务。” 御龙卫一听有任务,立即正色地点点头,“顾小将军请讲。” 顾哲瀚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去勾搭戈尔吉原的大女儿,让她爱上你。” 众人一听就懵了,全都看向顾哲瀚,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哲冉守信眉毛皱的更紧了,对于他来说,这些属下全是他兄弟,让他们卖命可以,做些危险的事也行,毕竟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可让他们去出卖色相就不一样了,这涉及到了尊严问题。 顾哲瀚明白冉守信所想,放在他身上他也不愿意,所以不等冉守信反对,解释道:“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坏事,也不用刻意做什么,只要你多出现在她面前就行,最好是做些英勇的事,比如说……” 顾哲瀚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想到了顾嫣给他讲的那个英雄的故事,随后咧开嘴笑了笑,“比如射雕,摆个好看点的姿势射只掉下来,或者是拉住受了惊的马,要不然就是与蛮族士兵比武,反正只要能显出你武力高强的都可以做。” 那姑娘看起来挺崇尚武力的,只要对了症,不怕她不上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2驱狼引虎 顾哲瀚的提议让冉守信等人十分不快,他们不想用美色去骗一个小姑娘,更何况那小姑娘只有十三岁。 众人不高兴,脸上就带出来一些,顾哲瀚自然也看到了。 顾哲瀚明白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也不想如此,可形势所逼,他们来这里十几天了,却一丝进展也没有,戈尔吉原只见了他们一次就将他们晾在了一边,没有再见他们,他们也不是没有主动找过他,可戈尔吉原却根本不见他们,为了能尽快干掉戈尔金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他让一个女人去办这件事是他不地道,可他是个男人啊!一个大男人能吃什么亏?怕被强吗?那小姑娘才十三岁,嫁人怎么也得十五吧? 再说了,时间不等人,边关还有二十万将士在他们这边的好消息呢,如果忽尔扎泰失去所有的耐心而大举进攻边关,边关将士少不得牺牲性命,与他们的生命相比,一个男人的清白还重要吗? 顾哲瀚冷哼一声,“哼!你们就没想过边关二十万将士?又没你们去陪她睡觉,只是让你勾引她,你矫情个什么劲儿?怎么?觉得我太卑鄙了?利用一个小姑娘的感情不地道?你们就没想过,蛮族和南疆的暗探进入我大魏后又利用了多少人?又有多少的大魏女人成了他们的踏板?为了留在大魏,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为他们生儿育女都算是轻的,一家子人都死了也不在少数。 是,她无辜,可你们来告诉我,谁不无辜?边关的将士不无辜?大魏的百姓不无辜?还是我们不无辜? 打不打仗关我们什么事?怕死就在家呆着,出来干嘛?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如果那姑娘没那心思,你就是再强大她也不会上勾。” 顾哲瀚声音冷硬,面如寒冰,对御龙卫们的不理解和不配合感到不满,但他还是耐心地将原因说了出来,也算是对他们有一个交待。 御龙卫们一听就懂了,并且对顾哲瀚深感抱歉。 冉守信慢慢松了口气,“我知道了,是我误会了。” 众人跟着冉守信点点头,那名长相十分俊美的御龙卫也冲着顾哲瀚说道:“我会尽力做好的。” 顾哲瀚没有再揪着不放,而是更加耐心地说出他设计的场景。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散去,到了第二天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顾哲瀚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不经意地在戈尔吉原大女儿戈尔菲面前经过,一次两次她不会注意到他,如果是经常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面前,时间一长就算想不注意到他都难,然后再想办法在她面前展现武力,让她更加关注他,最后再在戈尔菲主动接触下达到自己的目的。 先是冉守信和顾哲瀚分别带着他和几名御龙卫在营地里溜达,走过戈尔菲的帐篷也不往里瞅,而是关注着营里的安全措施和兵力部署,当然这些东西只能靠他们眼睛去看,戈尔吉原才不会告诉他们。 然后那名御龙卫再和其他人一起出去搬水搬粮食,看蛮族士兵的比试,帮着烧火劈柴等,由于他们平时也干这些,倒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谁也没发现,他们在干这些事的时候戈尔菲每次都在场。 等过了五天,确定戈尔菲已经见过他不下十次,那名御龙卫开始行动了。 先是在蛮族和同伴的“刺激”下与人比试,打赢一场就离开,决不多做停留。 然后再按照顾哲瀚的吩咐去射雕。 射雕可不容易,草原上的大雕动作迅猛,飞的也高,这就要射箭者臂力惊人,准头也够,不然只有徒增笑话。 顾嫣曾和顾哲瀚形容过那个故事里弯弓射大雕的场景,只是站在骑在马上准头儿就不够了,于是顾哲瀚选中了一根柱子,或者说是旗杆。 接下来的工作就多了,首先要有雕飞过营地才行,并且戈尔菲也必须在场,于是顾哲瀚就想到了比试。 这一天,戈尔菲在营地里没有出去,最近他们也没有和戈尔金的军队交战,顾哲瀚觉得时机成熟了,顾哲瀚就找到了一名蛮族士兵的队长,要与他们比试。 蛮族人好战,顾哲瀚主动提出要比试运动一下,那名队长自然是同意了。 消息传开,营地里的士兵逐渐向中央空地聚拢,等人来的差不多了,戈尔菲也蹦蹦跳跳地出现了,顾哲瀚与那队长点点头,比试正式开始。 比试分为三场,摔跤为一场,每队出三个人比试,不意外的,这一场顾哲瀚他们输了。 第二场就是射雕,现在已进入冬季,草原上能猎食的食物不多,只要放两只兔子,运气好很快就能引来雕。 顾哲瀚没有准备兔子,以免让人怀疑他们早有预谋,但射雕蛮族人最拿手,他们经常射下正在飞行或扑食的雕,训养好了之后为他们狩猎或作战,可以说经验丰富,于是就将引来黑雕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蛮族队长做好了准备,时间不长,真让他引来了两只黑雕。 顾哲瀚眼睛一亮,暗暗将他们的方法记在了心中,同时让那名早已准备好的御龙卫出手。 蛮族那边也有一名射手与那名御龙卫同时出手,两人在营地里狂奔,找好角度和时机,同时射箭,结果那名御龙卫准备充份,弓马娴熟,一箭射穿了黑雕的眼睛。 黑雕的悲鸣声响彻长空,另一只黑雕见状立即俯冲下来,冲着那名御龙卫就去了。 此时戈尔菲“巧合”地站在御龙卫身后不远处,见到黑雕向他们俯冲而来并没怎么慌张,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御龙卫。 御龙卫冷哼一声,迈步上前,一个飞身上了旁边的旗杆,就在黑雕收势不及快要冲到营地上空时,御龙卫出手了,一箭射中了黑雕的咽喉。 第二场胜。 戈尔菲眼睛晶晶亮地看向那名御龙卫,御龙卫没理她,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准备第三场比试。 第三场是混战,一边出十个人,就算蛮族士兵再厉害,也比不过训练有速的御龙卫,顾哲瀚等人再下一城。 比试赢了,顾哲瀚和那名蛮族队长“友好”地握手,表示以后有机会再比,说完,带着人转身走了。 顾哲瀚的行为于蛮族士兵而言无疑是挑衅,虽然顾哲瀚无意于此,但蛮族人就是认定了顾哲瀚因为戈尔吉原没再见他们而不满。 对于这个意外的收获顾哲瀚和冉守信都表示十分的满意。 顾哲瀚不满戈尔吉原,对他避不相见表示很生气,为此特意找茬儿干架的事很快传遍了营地。 戈尔吉原收到消息后没有表态,更加没有怀疑什么,因为他正为还没有找到顾嫣而心烦,并没有太过关心此事。 紧接着顾哲瀚没有再让那名御龙卫出去晃,而是让他在帐篷里呆了五天让放他出去。 而这五天里戈尔菲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们住的帐篷附近,有时她身边的丫鬟也会单独出现,就是这么频繁地出现也没见到过那名御龙卫一回,直到五天后,戈尔菲终于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随后的事就不受顾哲瀚等人控制了,戈尔菲与那名御龙卫开始有心地接触起来,那名御龙卫面对戈尔菲时还是一脸的冷淡和不耐,可在戈尔菲眼中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接触了十几天后,那名御龙卫终于慢慢回应戈尔菲,但也不怎么亲近,只是见到她时点点头问声好,最多离开前瞅她一眼,再多就没有了。 戈尔菲对此非但不在意,反而满心欢喜地频繁来找那名御龙卫。 戈尔菲的行为告诉顾哲瀚,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了。 果然,戈尔菲为了能有借口频繁与御龙卫接触,每一次都会带来一些小消息,虽然她不觉得怎么样,但顾哲瀚总能在她的话语中分析出很多想要的消息。 戈尔菲频频上顾哲瀚这里来很快引起了她母亲和哥哥的注意,但他们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顾哲瀚大魏的地位,更加知道想要走的更高就需要顾哲瀚的帮忙,如果能用女儿来交好顾哲瀚,他们求之不得。 戈尔吉原的大老婆知道了,其他的小老婆也就全知道了,她们也没闲着,打发自己的儿女频繁上顾哲瀚这里来玩儿,一来二去顾哲瀚手上掌握的东西就更多了,而他们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 原本他们是出不了营地的,现在有了戈尔吉原众多的儿女带着,他们们能轻而易举地离开这里,虽然出去也没事可做,但总比被困在这里强,至少要往外传递什么消息就方便多了。 还有他们的饭食和衣服全都上了一个档次,衣服更是给他们一人做了四五身,不止是蛮族服饰,里面还在大魏服饰,这让顾哲瀚颇感意外。 要知道,他们为了隐藏身形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穿大魏衣服,每天都是穿着蛮族服饰走在营地里,再加上他们很少打理自己,现在胡子也留起来了,头发也梳成了蛮族人的发饰,如果不认识他们的人见到他们还以为真是自己人,现在再次穿上大魏衣服连他们自己都忍不住感动。 时间慢慢走过,戈尔吉原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三儿子为了争夺顾哲瀚的好感,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戈尔吉原面前说顾哲瀚等人的好话,尤其是二儿子和三儿子,他们没有年龄相当的妹妹与顾哲瀚等人接触,只有凭自身往上冲了。 于是戈尔吉原总能在与儿子们相聚时听到他们说起顾哲瀚等人,说他们十分了不起,会的东西很多,甚至有一个人还会讲故事、讲笑话,总能吸引他们的注意把他们逗的哈哈大笑。 一次两次戈尔吉原也没太在意,可次数多了戈尔吉原想不注意都难,在一次二儿子说起顾哲瀚手下的一个士兵会游泳时,戈尔吉原终于开口了。 “顾小将军曾在大魏的常州训练水军,他的训练方法和能力十分了得,如果有机会,你们要与他多学学,对你们有益处。” 戈尔吉原的一番话好像一个讯号,没过半天,戈尔吉原的几个儿子全都跑到了顾哲瀚这里要求拜师,跟他学兵法和游泳。 顾哲瀚对此哭笑不得。 兵法能教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更何况他们怎么说都是敌对双方,他怎么可能教他们? 至于游泳就更不可能了,蛮族的地貌是以草原为主,沙漠、高山、河流也有,但却太少了,尤其是河流,长达十几米的河就算大河了,而且也不深,骑着马就能过去,这样的地方学什么游泳啊?有用吗? 顾哲瀚不愿意教,但却没明说,只说蛮族河流太少了,河也不深,根本用不着学游泳。 没想到,这些人倒也理解,不但不学了,反而夸顾哲瀚认真负责,为人善良。 顾哲瀚让他们夸的直懵逼,他什么时候认真负责了?他们又从哪儿看出他善良的? 不管怎么说,顾哲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开了局面,让他们日子好过了不少,消息和最终结果虽然没有预期的高,但也算是有些收获,而且他相信,只要将戈尔吉原的这些个儿女掌握在手心里,早晚会有用。 而这一天来的比顾哲瀚的预期早了些,当他收到顾安传来的消息时,顾哲瀚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顾哲瀚直接吩咐那名御龙卫与戈尔菲频繁接触,然后无意中提起他志向,并且对现在的状况表示出不满,对戈尔吉原不重视他们表示愤怒,最后再甩袖离开。 等戈尔菲再找他时他就避不见面,几天下来戈尔菲就对戈尔吉原开始心生怨怼。 但她很聪明,并没有直接去找戈尔吉原帮心上人,而是开始向戈尔吉原献殷勤,从侧面打听战局的进展。 就在戈尔吉原等到古班回来之前的头一天,戈尔菲终于找到了机会给御龙卫说好话,希望戈尔吉原能给心上人一个机会,让他出去领兵做战。 “胡闹,这怎么可以?虽然我们要依靠大魏的帮助,但也不能把兵权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大魏人,这样做无疑是驱狼引虎,给自己招来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 戈尔吉原的呵斥让戈尔菲十分的不满,但想到心上人悲愤的脸庞,戈尔菲还是忍住了。 ------题外话------ 要到这卷结束了,大战也将要结束,所以这几章平述的内容较多,妹妹们不喜欢可以跳着看,最后一卷内容也并不多,夺嫡之战即将开始,但爱杀对这些阴谋什么的真不擅长,爱杀是直性子,拐弯抹角的事不会干,写出来可能也不太好看,请大家多多谅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3家人是底线 戈尔菲的建议以失败告终,但戈尔菲并没有放弃,而是跑到了哥哥那里让他去说。 戈尔吉原的长子还是能看清形势的,知道父亲不喜,也没听妹妹的,但和顾哲瀚等人的联系依旧继续。 戈尔菲见哥哥不肯帮她,也不想再去求父亲,就把此事慢慢放到了一边,想找个机会再说。 顾哲瀚这边迟迟等不到戈尔菲的消息,就知道此事要完。 顾哲瀚闭着眼睛斜靠在长塌上,身上寒气四溢,冻的冉守信等人直打哆嗦,这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看起来特别好说话的顾哲瀚不但心黑手辣,气势更不是他们能比的。 他们由于都背着人命,身上也可以散发出杀气,但气势却是要靠长时间领导他人和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去调度全局来培养,不是上位者,身上是不会有这种气势的,哪怕他本身出自皇族,身上也不一定会有气势。 冉守信长时间与魏文帝接触,每天都要受到龙气的冲击感受还差着点,其他人则是开始暗暗憋起了气,就怕喘气声太大了惹到了顾哲瀚,让他发火。 冉守信见此情景也不得不开口了。 “顾将军,你看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戈尔吉原不听我们的,现在连见一面都不肯,我们在这里一点作用都不起,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忽尔扎泰必定会趁着新年之时再次向边关宣战,再耽误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顾哲瀚眼睛都没睁,冷声道:“就是现在把戈尔吉原的大军掌握在手中也来不及了,我根本没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帮到边关那边,我只想在明年开年之时拿下戈尔金在这里的军队,然后带着人去攻打蛮族王城,只要拿下了王城,杀了戈尔金,边关那边的危机自然会解了。只可惜,时不待我,戈尔吉原眼界太窄,而且对嫣儿……” 哼!真当他不知道呢?戈尔吉原派人去找嫣儿了,他对嫣儿还真是贼心不死,现在嫣儿都成亲生子了还在惦记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的他! 就戈尔吉原这熊色还想着霸占嫣儿,他配吗?先不说岁数和能力,就他那十三个妻妾就能让嫣儿画个大大的叉,他的妹妹死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顾哲瀚对戈尔吉原的印象差到了谷底,打心眼儿里看不上他,要不是魏文帝有心扶持他,他才不会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弄死就得了。 顾哲瀚暗暗叹了口气,开始琢磨着还有谁能替代戈尔吉原这个蠢货做上蛮王的宝座。 冉守信见顾哲瀚不再说话,也低着头开始盘算起来。 照这样下去,他们恐怕是没时候回京了,戈尔吉原不配合,他们也没办法,除非弄死他扶他儿子上位。 可他儿子才不过十五岁,还小了点,而且他儿子能力不足,别说与前蛮王比了,就是戈尔吉原他都比不上,就算扶上了王位恐怕也坐不稳,还得他们来操心。 冉守信等人唉声叹气地坐在一边,等顾哲瀚回过神儿来他们都枯坐了一个时辰了。 顾哲瀚睁开眼睛看向众人,安慰道:“你们也不必如此,我们这里没什么进展,但我爹和我妹妹那里可就不一定了,我妹妹鬼精着呢,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办法。” 冉守信等人一听突然心就定下来了,毕竟顾嫣带给他们的惊喜太多了,震撼太大了,他们下意识地认为顾嫣能解决这件事,所以心就定来了。 顾哲瀚见哄住了冉守信等人也是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如果说没有办法,会严重打击他们的自信心,气势和信心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冉守信等人离开后,顾哲瀚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始重新想办法。 只是没想到,他办法还没想出来就有了新的转机。 十天后,戈尔吉原招他前往,要商量与戈尔金作战之事,顾哲瀚闻言大喜,却也没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强行按下心中的欢喜之情,一边向戈尔吉原的帐篷走一边想着戈尔吉原找他的原由。 顾哲瀚想了半天,也没太想明白,但他还是想到了妹妹顾嫣,也许今天戈尔吉原找他与顾嫣有关。 果然,等顾哲瀚到达戈尔吉原的帐篷里,戈尔吉原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顾嫣。 “顾小将军,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派人去巡视领地,发现有一个小部落里有一个女人与将军的妹妹怀柔郡主十分的相像,我想再问问将军,怀柔郡主真的没来吗?” 顾哲瀚听完那叫一个气呀! 你说说你一个草原王子都这么大岁数了,居然惦记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而这个小姑娘已经嫁人生了孩子了,你还要点脸不?人家多大你多大?就你这岁数都当我妹妹的爹了。 顾哲瀚也是气狠了,他决定了,他要杀了这狗东西,再换个人来扶持,因为他无法忍受有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在惦记他妹妹,想想就让他想吐。 只是现在还不行,他现在身处他的地盘之中,这里蛮族人太多,杀了他之后光凭他们那点人是别想走出这里的,他得想个万全的计划才行。 再者说,他也没明确表示要得到顾嫣,他还是可以再忍忍的。 顾哲瀚深吸一口气,脸已经冷了下来,看向戈尔吉原时不再带有笑意,袖子里的拳头早已青筋外露,手指都开始发白。 “你的属下可能是看错了,我妹妹没来。” 戈尔吉原明显不信,他死死盯着顾哲瀚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半晌后才笑着继续说道:“呵呵,顾小将军深处蛮族,又怎么会得知大魏那边的消息?是我忘记了。 我相信我的属下是不会看错的,等我将怀柔郡主找到,你们兄妹就能团聚了。” 顾哲瀚嘴角微微挑起,眯起眼睛问道:“吉原王子这么想找到我妹妹,不知道王子想干什么?” 戈尔吉原呵呵一笑,得意地笑道:“不干什么,就是想请郡主过来与小将军团聚,顺便看看郡主是否安好,几个月不见了,我还真是想她了。” 戈尔吉原说完,死死地盯着顾哲瀚,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或者说,他想看看顾哲瀚对事的态度,只可惜,顾哲瀚笑了。 “你也想她了?我也是,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要是她知道我那好妹夫现在正指挥着边关二十万大军跟忽尔扎泰作战,一定高兴死了,当然,最高兴的恐怕还是王子你也在想她,能让一位长辈这么惦记着,她当晚辈的也是一种荣耀,更何况王子身份贵重,与普通人不同。” 顾哲瀚话中有话,先是点明顾嫣已经嫁人生子,然后又抬出骆荣轩,告诉他顾嫣不止有顾家在撑腰,还有大魏皇室在做后盾,她的丈夫此时正掌握着边关二十万大军的军权,如果你敢动他媳妇,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最后又嘲讽他年纪大,够当顾嫣的爹了,让他死了这条心。 顾哲瀚的话说的客客气气的,但他的表情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让戈尔吉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终于清醒过来。 戈尔吉原再愚钝也听懂了,顾哲瀚话里的意思是在警告他,让他老实点,不要妄想他不该得到的东西。 戈尔吉原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甘心地看向顾哲瀚。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有些东西能放手,可心爱的东西却不能,顾小将军以为呢?” 顾哲瀚面色更冷,“东西再好也不是属于你的,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你的出现只会让她烦恼。” 戈尔吉原急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会?我会更好的保护我心爱的东西,绝不会让她难过。” 顾哲瀚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只可惜,她不需要你保护,你的强行干预已经让她为难。” 戈尔吉原半晌没说话,顾哲瀚也没再打击他,给他时间想清楚,同时他也想看看,戈尔吉原是否会放弃。 过了一会儿,戈尔吉原仍旧不甘心地问道:“难道说,我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她心动?” 顾哲瀚闻言彻底地放弃了戈尔吉原,下定决心要为顾嫣产除这个隐患。 顾哲瀚冰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后立即将目光移开,不愿再施舍一个眼神儿给他。 “她是看中身份的人吗?如果是,那她就不是她了。” 顾哲瀚转身迈步离开,在离开帐篷的前一刻他脚微顿,说了最后一句话,“不看身份,不看地位,不看年龄,就看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她就永远不可能留在你身边,知道吗?她有严重的洁癖,她嫌脏。” 顾哲瀚毫不留情地给了戈尔吉原沉重的一击,随后迈步离去。 戈尔吉原在顾哲瀚离开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中闪过不甘和悔恨,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如果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娶这些女人回来,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遇到她。 戈尔吉原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他知道,此生恐怕他将与顾嫣无缘,可是他真的不甘心,那个女人,他真的好想得到,如果能得到她,哪怕让他失去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戈尔吉原彻底惹怒了顾哲瀚,随后顾哲瀚开始严密布署,他要戈尔吉原死在这里,死在他亲人的手上。 顾哲瀚做事非常的严谨,也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考虑了一天后,决定与戈尔吉原的大老婆联手,推她儿子上位。 戈尔吉原之所以有底气和戈尔金打就是因为有大老婆家的支持,这次出兵其他家族借给他的兵力不多,加起来才到一半,可单单他大老婆家里就借给他十万兵马,这十万兵马有他们自己家族的,也有依附他们自存的家族,总之,这些全是他们家族部落的底气。 如果他帮扶戈尔吉原长子上位,就能快速解决兵权的问题,还能缓解边关的危机。 顾哲瀚下定决心之后就将冉守信招来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很快达成了共识。 虽然冉守信是魏文帝派来的,但他的主要职责是寻找顾安,现在顾安已经找到,如果不是边关还被围着他们回不去,他们早就离开这里了,现在他帮顾哲瀚一是为了“监视”他,二是为了自己以后打算,毕竟他的媳妇是顾家的奴婢,他不帮媳妇主家帮谁? 顾哲瀚虽然意外冉守信这么快就同意了他的计划,但也没有多想,以为冉守信也受不了戈尔吉原了,被困在这里这么些日子,他有怨言很正常。 于是顾哲瀚在得到冉守信的支持后立即开始行动,当晚就暗中接触戈尔吉原的大老婆,以扶他儿子坐上蛮王的宝座为条件,让她提供戈尔吉原的兵力部署。 戈尔吉原的大老婆突原秋叶也是个狠人,当初她嫁给戈尔吉原时就是突原部落里的小公主,性情霸道,为人高傲冷漠,如果戈尔吉原不是蛮王的长子,最有希望继承蛮王的位置,她才不屑嫁给一个好色之徒。 事实表明她的眼光是对的,由于她对戈尔吉原没什么感情,对戈尔吉原就冷淡了些,也因此戈尔吉原一个老婆一个老婆地娶回来她都当没看见,反正那些女人地位不高,没有什么背景,而她又生了儿子,自然是不屑于与那些女人争宠。 这几年如果不是为了她儿子和女儿,戈尔吉原又有希望夺回蛮王的宝座,她早就离开戈尔吉原了,还会呆在这里与他相看相厌? 于是等顾哲瀚上门之时,突原秋叶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事情顺利的让人意外,但顾哲瀚也不是扭捏的人,很快就与突原秋叶商定了计划。 顾哲瀚离开时回头瞅了眼暗夜中突原秋叶的帐篷,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突原秋叶不好对付,比之戈尔吉原她要大胆、果断的多,以后得小心提防她。 同时顾哲瀚也为突原秋叶感到可惜,觉得她嫁给戈尔吉原亏了。 但顾哲瀚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他知道突原秋叶与戈尔吉原没有感情,与其以后做蛮后,并且不一定会不会成为蛮太后,还不如直接坐上蛮太后的位置,让其他人死心,因此顾哲瀚不担心突原秋叶会背叛两人的约定,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4弄死他吧! 随着古班的回营,戈尔吉原领地内彻底热闹起来。 古班疯了的事很快传遍了营地,众人在疑惑和怀疑的同时也在看热闹,毕竟古班是戈尔吉原的心腹,他的存在也防碍了某一些人的发展,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看古班的笑话。 古班回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的妻妾和儿女们当然得出来迎接,只是看到古班后他们都傻眼了,不敢相信这位穿着大魏汉服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丈夫父亲。 古班高傲地对众人点点头,迈着方步进了帐篷,到目前为止除了这身衣服和众人口中的传言,还看不出来古班有什么不对,可当他们进入帐篷后就完全确定了,古班真的疯了。 古班让众人坐好,先是摆上茶具给自己泡了壶好茶,这些东西古班从来是不碰的,可是现在,从他沏茶的势姿和喝茶时的面目表情来看,他已经喝了有些日子了。 古班没理会众人,等他喝完一杯茶才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开始给众人讲述他们“真实的身份”。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古班“胡说八道”,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闹了半天他们是大魏人,是大魏京城人士,而且古家还是大魏世家,世代忠良,家中从文从武者多不胜数,他们家只是其中一支,是来蛮族做暗探的。 众人听完古班的话半晌没说话,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儿消化完古班的话,就见古班已经开始手捧一本三字经在研读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想起身离开,只是古班眼急手快,一声呵斥就将众人留下了。 “都给我站住!做为大魏人不好好学习本国的语言像什么话?都想去哪儿?全都给我留下跟我认字。” 说完,古班瞪了众人一眼,又坐了下来,开始认真读起了三字经,并且要求他们也跟着他一起念。 众人不敢得罪他,怕他以后好了会想起今天的事记恨他们,家里的财产将会与他们地关,只能拉着脸在一旁陪读。 他们想的挺好,只是跟着读罢了,就当哄老爷子开心了,可他们却忘了,他们根本不会说大魏官方语言,读起来十分的别扭,这让古班对众人十分的不满,经常训斥他们,因此众人恨死了这本大魏的三字经,恨不能将它一把火烧了,只是古班看的严,拿这本书当圣经一样供着,就差早晚三柱香地顶礼膜拜了。 众人被古班死死地压在家里读书,戈尔吉原营里的差事自然是不能再管了,这让众人十分的气恼,却拿这件事毫办法,只能配合古班。 此时的众人还不知道古班手里的三字经是顾安连夜写给他的,要是知道了,非得恨死顾安不可。 接下来的两天古班还算老实,到了第三天头上古班又变了,开始唱起了大戏,咿咿呀呀地唱了三天后嗓子实在是不舒服了才停下,不然还得唱下去。 再然后古班的家人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每天被古班折磨的不成人形,就是这样他们也在坚持着,就怕古班突然好起来会怪罪他们。 古班也有清醒的时候,可他清醒的时候太少了,只有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有时候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又疯起来了,就算反应过来了做不了什么,因为古班在清醒时多数在发呆,想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不能打扰他,否则又得继续疯。 古班的事自然也传入了顾哲瀚的耳朵里,在细心观察几天后,顾哲瀚乐了。 这是老爹的手笔啊!除了他老人家之外,没有谁有那本事将一个活生生的好人给逼疯,相信老爹一定用了非常手段。 确认了古班已疯,顾哲瀚的动作就多了起来,先后暗中与突原秋叶多次联系,然后借着她的名义与支持戈尔吉原的人联系,甚至还私下里和她一起将所有支持戈尔吉原的部落族长叫到了一起,开了一个友好的小短会。 顾哲瀚毫无顾忌地在戈尔吉原眼皮子底下动作频频,这些事不是没有人知道,但每一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是支持的人是戈尔吉原的其他人几个孩子,就是想讨好未来的主子,再加上戈尔吉原对顾嫣的事念念不忘,因此戈尔吉原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同盟,让顾哲瀚架空了。 就在古班回到营里的第七天,顾哲瀚收到了顾安传来的消息,顾安和顾嫣已经到了。 当晚,顾哲瀚将冉守信留守营地,他一个人冒险出去见顾安和顾嫣,见到两人后把近况一说,当即没把顾安气的提刀冲进营地去。 “那个杂种,居然敢觊觎我女儿,他活的不耐烦了?” 顾安气的咬牙切齿的,好好的一个茶碗也让他摔了,动静大的外面的御龙卫和暗卫们都听到了。 顾哲瀚赶紧安抚顾安,“爹,我已经跟戈尔吉原说明白了,让他不要惦记着嫣儿,但是他不听,我看他还是没有死心,就在几天前他已经派人再次出去找嫣儿,我怕嫣儿的出现会让他更加的疯狂,会做出不可预估的事来,所以,……” 顾哲瀚顿了一下,随即眯起了眼睛,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所以,我决定放弃他,并且已经开始实施。” 顾安和顾嫣闻言就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思考放弃戈尔吉原会给他们带来哪些好处和坏处。 顾哲瀚没有给他们考虑的时间,他时间紧迫,还得赶紧回去,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放弃戈尔吉原于我们而言的最大好处就是嫣儿,所以不管以后有多难,他必须死,嫣儿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出现一点的意外,与其等出事了再去解决不如现在就扼杀在初期。 不说别的,就是他觊觎嫣儿就让我觉得恶心,我根本容不得他活着,所以他死定了。 至于以后的路我已经想好了,虽然难了点,回京后皇上可能会有所怨怪,这些我都认了,只要能杀了他,我什么后果都愿意承担。” 顾安紧皱的眉头突然松了一些,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瀚哥儿,你做的不错,为父真的很高兴你能在这么艰难的时刻还想着你妹妹,没有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家人和朋友都能牺牲,你的性情和行事准则都让为父十分的满意,为父没有白疼你,更没白培养你,你能这么做让为父十分的欣慰。 弄死他的后果有为父担着,你就放心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他死不死的无关大局,这里虽是蛮族,但主动权却是在我们手上,只要边关不破,戈尔吉原的子孙都得俯首称臣,再心有不甘也得给老子憋着。” 顾安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戾,这股狠戾一闪而过,随后顾安就露出了更大的笑容。 “那个戈尔吉原我本就没看上他,要不是皇上他……,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瀚哥儿,你已经选好了人吧?说说吧,是谁?” 顾哲瀚点点头,严肃脸更加的冷硬起来。 “选好了,就让戈尔吉原的大儿子戈尔莽上位。” “戈尔莽?” 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顾嫣喃喃自语地念着这个名字,有点想知道他有何本事让哥哥决定扶持他上位。 顾哲瀚点点头,“就是他,说起来他没什么本事,也可能他隐藏的很深,反正目前为止我是没看出来,也没查出来什么东西,但是他是我们的唯一人选,因为他是蛮族三大部落—突原部落族长的外孙,有整个突原部落做后盾,扶他上位更容易一些。” 顾安和顾嫣了然地点点头,一听就明白了。 之所以选戈尔莽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为了他身后的突原部落,有了突原部落的支持,他们以后会少些麻烦,至少他们会全力以赴,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只是,”顾安忧虑地皱了皱眉,“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就得多加提防了。” 顾哲瀚赞同道:“没错,是得多加提防,毕竟这里是蛮族的领地,等仗打完,我们得提防他们翻脸,所以我们得把后路铺好了,不能做他们手里的刀。” 顾安想了想,点点头,“你放心吧,前面的事交给你,后面的退路我和嫣儿去办。” 顾哲瀚闻言松了口气,还好老爹主动担起了担子,不然他可有的忙了。 “那好,我回去后等部署妥当了就动手。” 顾安和顾嫣同时点头,“那就弄死他吧!” 换个人当蛮王的事就此敲定,顾哲瀚又拨出点时间去看骆战天,抱着他玩了一会儿才离开。 骆战天等顾哲瀚走了一脸懵逼地半躺在书香的怀里,小脑袋四下张望,显然是找刚刚陪他玩的人。 顾嫣见状将他抱到了自己怀中,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真是个夜猫子,这么晚了还不睡,等明天又困的不行了,快睡吧,不然明天可不让你睡了。” 骆战天不明白顾嫣在说什么,还以为顾嫣在和他玩,立即就将顾哲瀚抛逐脑后,伸手要抓顾嫣的手指。 一个点鼻子,一个不让,一大一小就这么玩了一刻钟,等骆战天打了两个哈欠后顾嫣才哄他入睡。 第二天顾安和顾嫣便又起程离开,这一次他们直接去了边关,在忽尔扎泰营地外围观察整个边关的动静。 顾哲瀚有了顾安的支持心下大定,在回到戈尔吉原的营地后加大了动作,准备整合戈尔吉原的势力,将他拉下马。 顾哲瀚的动作很大,戈尔吉原终于查觉到了不妥,随后就想将顾哲瀚控制住,顺便将一直都没有消息的顾嫣逼出来。 可惜他动作慢了点,棋差一招,最终还是败在了顾哲瀚的手上,被他提前一天下了药,导致他只能躺在床上瞪眼看着顾哲瀚。 顾哲瀚拍了拍手,身后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正是戈尔吉原的大儿子戈尔莽。 “父亲。” 戈尔莽有礼地给戈尔吉原请安,随后冲顾哲瀚点点头,“顾将军。” 顾哲瀚对着戈尔莽笑了笑,转回头冲戈尔吉原道:“想必你有很多疑问吧?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因为看到你就让我恶心,你的问题和疑惑还是由你儿子来回答你吧。” 说完,顾哲瀚冲戈尔莽微微点点头,迈步离开了戈尔吉原的帐篷,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功夫浪费在他的身上,他的疑惑和不甘还是说给他儿子听好了。 戈尔吉原不敢置信地瞪着戈尔莽,颤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戈尔莽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坐在了他的塌前,目光放远,透过烛光好似在追忆着什么。 “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只因你是我父亲。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你不配为未来的蛮王,但我一直坚信你可以,可以做到那个位置,做好一个蛮王,成为蛮族最伟大的王。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宠爱我,我原以为是因为我本身是你最出色最心爱的儿子,可是当我发现你的宠爱只是因为我的母亲出自突原部落的时候,我所有的信念全都崩塌了,我那时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利用我制约突原部落的棋子。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恨你,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在我眼中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蛮族。 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变了吗?为什么会配合他们吗?因为我发现,不但我母亲不爱你,你也不爱她,你们的结合简直就是个笑话,而我和妹妹的出生是个更大的笑话,也因为……” 戈尔莽痛苦地埋首进双膝之间,双肩一耸一耸的,几滴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在了地上,很快打湿了地毯。 “我在今天之前从没想过取代你,是你逼着我走到这一步的,因为我恍然发现,你最宠爱的孩子不是我和妹妹,而是七弟戈尔昊。” 戈尔莽说完瞬间抬头,正好看到戈尔吉原来不及收回的吃惊面容,不由得笑了。 “没想到吧?我会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而已,而就在刚刚,我还是心存了一丝希望的,可是,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戈尔吉原震惊于戈尔莽会知道他的心思,更是懊悔他刚刚一不小心就泄漏了他真正的心思,上了戈尔莽的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5大战开启(1) 戈尔莽呆呆地看着戈尔吉原,戈尔吉原想说话,却发现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戈尔吉原急的够呛,直给戈尔莽使眼色,想引起他的注意,想告诉他不要相信顾哲瀚,他都是在骗他,可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睛虽然能动,也能给戈尔莽使眼色,但戈尔莽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虽然在看他却是透过了他在想别的,他再使眼色也没用。 良久之后,戈尔莽终于回过神儿来,他喃喃自语道:“我没想做这么绝的,可我除了你还有母亲和妹妹,她们还需要我,我必须得做出选择,是为了你那虚假的父爱而用外公的部落成全你和戈尔昊,还是为了保住母亲和妹妹做一个英明的蛮王?父亲,你来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戈尔莽站起身,目光变的坚定,他直直地看着戈尔吉原,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野心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清楚地看到他的决定。 “父亲,你好好休息吧,你中的毒是你心上人特意为你研制的,你猜对了,顾嫣来了,她不但来了,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的人也是她杀的,并且她还十分的厌恶你,想让你去死,所以她才会亲自动手调了这毒药,能死在她的手上你一定会很高兴吧? 父亲不用急,这药是慢性的,从毒发瘫痪在床不能动直到死,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足够我和顾将军整合你的部下了。 对了,这药性我不太了解,但听说过程不太好受,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还请您多担待。” 戈尔莽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帐篷。 躺在塌上的戈尔吉原都要吓傻了,他没想到顾嫣会如此对他,更没想到他的儿子会同意他去死。 他现在好后悔啊!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那么宠着他,他就应该在他生出来时就掐死他,这样他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管戈尔吉原再怎么后悔,戈尔莽还是顺利地拿到了戈尔吉原的兵权和财产,并且在戈尔吉原病重在床之时就将戈尔吉原的所有女人和儿女全给杀了,手段之残忍让顾哲瀚都为之侧目。 顾哲瀚暗暗瞥了眼正和众人讨论与戈尔金作战的戈尔莽,暗中对他的忌惮又重了一些。 这个小子年纪不大,但心狠手辣,不给自己留一点的祸患,十几个兄弟姐妹除了亲妹妹戈尔菲愣是一个没留,全都让他处理了,他有这样的心性,长大了必定会成为大魏的隐患。 顾哲瀚心里明白,他这是怕他像扶持他一样支扶持他的几个弟弟,所以他才会痛下杀手,把所有的弟弟全给杀了。 顾哲瀚虽有些担心,但却还是将所有的暂时放在了出征的上面,认真地和蛮族众将领讨论作战计划。 大魏进入新年,蛮族战场又热闹起来。 顾哲瀚和冉守信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忽尔扎泰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向边关易城发起了全面进攻,同时戈尔金为了配合忽尔扎泰对戈尔吉原领地也发起了进攻。 边关易城城门处,骆荣轩淡定地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手放到了一边,抬头瞅了眼竹棚外漫天的箭雨,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继续看书。 姚广和董天宝等人也站在竹棚里,随着骆荣轩的动作抬头瞅了一眼遮云避日的天空,随后又齐齐地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为自己的小命儿担忧不已。 金明正就站在骆荣轩身后,他吞咽口口水,低下身子在骆荣轩耳边轻声道:“世子爷,这竹棚能行吗?” 骆荣轩眼皮都没抬,“行,怎么不行啊?这不是挡的好好的吗?怎么?射到你身上了?” 金正明翻了个白眼,“哪儿啊?我这不是担心嘛!” 骆荣轩冷哼一声,“担心个屁,老子想的主意还能差了?放心吧,早就试过多次了,保准射不到你身上。 行了,别都在这儿磨叽了,看这架势也要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呆会儿好好收拾这些蛮人一顿,开年打个胜仗回去给皇上。”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一时间竹棚里欢腾起来。 骆荣轩没参与,他一直抱着兵书在看,而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笑着笑着就安静了下去,下意识地给骆荣轩创造一个安静的读书环境。 通过这几个月来与骆荣轩相处,他们真正认识到了骆荣轩的手段,与前几年相比,骆荣轩的进步简直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因为骆荣轩进步实在太快了,快的他们都已经追不上他,明明是一起读书学习,明明是一起练武,可骆荣轩却比他们优秀的多,尤其是这两三个月,骆荣轩进步神速,现在已经将他们远远地甩到了后头。 这两个月他们没少与忽尔扎泰交战,但基本都是小打小闹,他们还以为这战事就这么拖下去了,唯有骆荣轩神色凝重地将他们招到了一起,吩咐他们去大魏拉竹子和稻草、桐油回来,并且让不上战场的士兵上山挖巨石和巨木,将整个易城堆的满满的,别说城门口了,连街道上全都是石头和木头,这两样东西多的都没处下脚。 骆荣轩说蛮族有可能会在新年之初进攻易城,当时他们还不信,但却也不敢违背骆荣轩的话,毕竟军权全在他的手里,这半年多来骆荣轩又带给他们无数的惊喜,所以他们只好照办,同时他们也想看看,骆荣轩说的到底对不对。 他们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大战前的准备工作,在皇上的全力支持下终于在新年前完成了准备工作,只等蛮人打上门来。 现在蛮族人真打来了,这让众人对骆荣轩佩服不已,觉得他现在高深莫测,算无遗策。 “别发呆了,让墙上的人小心点,等箭雨停了赶紧把那些稻草和箭都拿下来,我们过些日子还得用呢!另外,让他们准备着,忽尔扎泰要攻城了。” 董天宝等人答应一声,眼睛不错珠地瞅着天上落下来的箭雨,等最后一支箭从天上落下来,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人全都冲到了城墙上。 到了城墙上,入眼便是比照城墙齐平的草棚,草棚一字排开,连绵至另一边,而在草棚底下则是无数顶着铁锅和锅盖以及盾牌的士兵。 其实这些铁锅和锅盖基本上没什么用,因为草棚做的极为扎实,也够厚,再加上他们头上还有头盔和盾牌,就是不用锅盖挡着也没事儿,但以防万一,怕盾牌不够这些士兵用的,再伤到了他们,骆荣轩还是把后勤的所有铁锅让人扛了上来。 而在易城城门口至城里千米距离的街道上,全都铺着捆着扎实的稻草,这些稻草足有一米多厚,从外面射进来的箭本就力道不足,扎在厚实的稻草上全都失去了力道,力道大些的能扎进去一些,力道小的直接弹到了一边,倒在稻草上,现在从城墙往一往下看去,近千米的距离全是蛮族射进来的箭。 众人只快速地扫了一眼,赶紧撇过头去,吩咐紧靠在城墙上藏身的士兵将桐油准备好,蛮军要攻城了。 众士兵听令,迅速起身,每隔一个人起身撑起草棚快速撤出城墙,剩下的人则是搬起城墙上早已准备好的桐油放到了城墙上,露出一张张笑脸向易城城墙下看。 此时的蛮军已经整装待发,举着大刀长矛和盾牌就冲上来了,先头部队架着梯子往上爬,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蛮军在向易城城墙跑来。 骆荣轩安排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人每人带着一百个士兵守十米的距离,十米距离肯定不能装下一百名士兵,所以这些人又分成了几个小队。 臂力好、眼力好的组成一个队,让他们向城墙下射箭,力气大的组成一队抱着巨石滚木往城墙下扔,还有心细的组成一队负责往下泼桐油再射支火箭下去,一烧一片,甚至还有十几名士兵专门扛着盾牌随时准备给众兄弟挡冷箭。 这些人听从董天宝等人的指挥,一队上完又换下一队,他们有条不紊地变换着位置,把刚爬到一半的蛮军全都杀死了。 可蛮军太多了,一个死了另一个上,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大魏这边也死了不少人,但相比之下就比蛮族那边好太多了。 忽尔扎泰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个掉下城墙的士兵,这种场景他见过无数次了,从最开始的面有不忍到麻木,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哪次战征不死人?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哪里没有争斗?为了生存空间,为了能生活的更好,他只能这么做。 忽尔扎泰暗自涌动的心又渐渐平复下来,他眯着眼,望向城墙的最高处,那里端坐一个人,他身穿银色铠甲,手里端着一只茶碗,正怡然自得地品茗,时不时地还低头瞅他一眼。 忽尔扎泰眼力极佳,自然认出了此人。 “骆荣轩。” 忽尔扎泰咬着后槽牙低低念出了对方和名字。 骆荣轩好似听到了忽尔扎泰在叫他,他微笑着端起茶碗敬向忽尔扎泰,朱唇轻启,说了一句话。 忽尔扎泰双眼突然睁大,瞪向骆荣轩。 骆荣轩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斜倚在椅子上,目光一转,颇有趣味地看向易城城下。 易城城下铺满了死去战士的尸体,这些尸体可以说是呈两极分化,极大一部分尸体死的极为凄惨,被砸的面目全非者有之,身体完全烧焦者有之,身中数箭者有之,这些无一例外全是蛮族士兵。 而相对的,大魏这边的士兵极少,只有一种死法,那就是被射死的。 骆荣轩扫了一眼,满意地微微点头,随后又扫了眼忽尔扎泰,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忽尔扎泰脸色铁青,他微眯着眼看向骆荣轩,眼中杀意乍现,直直向骆荣轩逼去。 骆荣轩不以为意,放下茶碗站起身,背着双手与忽尔扎泰对视。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就如同两道电流般噼里啪啦地乱响,身上的杀气也越加浓重,看的一边的人心惊胆战。 他们知道他们不能退,这事关战局,事关士兵们的勇气和力量,一旦输了,士兵们的自信心很有可能会受到打击,他们必须赢。 忽尔扎泰不愧是大蛮族的老将,他手上的鲜血和人命不是骆荣轩能比的,可骆荣轩胜在年轻,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胜在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忽尔扎泰,而他却是老了。 两方各不相让,骆荣轩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但他依然在坚持,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赢了,他将再也不惧忽尔扎泰,并且很有可能赢取接下来的战征,如果他输了,他的心理将有蒙上一层阴影,再见到忽尔扎泰时会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从心里上害怕忽尔扎泰,这种心理要不得,所以他必须赢。 骆荣轩想到了顾嫣,想到了自己出生还未能看一眼的孩子,心里对忽尔扎泰和蛮族的恨意又加大不少,自然对忽尔扎的杀意又加深了。 忽尔扎泰一愣,看着明显不如他却依然没有放弃,并且越战越勇的骆荣轩纳闷不已。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有放弃?不应该啊!他一身的杀气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就算离的远,可骆荣轩却是直视他目光,对他的影响肯定巨大,但,现在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儿? 两人正在较劲,谁也不让谁,正在此时,蛮族军团身后来了一匹快马,赶到忽尔扎泰身边时快速跳下马,半跪在地高声道:“禀大将军,族王下令全面攻打戈尔吉原领地,戈尔吉原现在消失不见,由他儿子戈尔莽代理戈尔吉原领地内的所有事宜。据报,顾哲瀚现在身处戈尔吉原领地并担任军师,正调动兵马要与族王开战。” 听到士兵的汇报忽尔扎泰差点没晕过去,当下撒了与骆荣轩的对视,回过头看向通讯兵,瞪着通红的眼睛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士兵没有迟疑地又复述一遍,忽尔扎泰听完长叹一声,“完了。” 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将军和士兵不明白忽尔扎泰的意思,正在纳闷大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尔扎泰身子一歪,倒在了战车之上。 436大战开启(2) 忽尔扎泰突然昏迷不醒,蛮族匆匆退兵,永昌三十九年的第一场大战就这么莫明其妙的结束了,大魏赢了第一场胜利。 骆荣轩站在城墙上皱着眉头看向乱成一团的蛮族大军。 怎么回事儿?是真晕了还是有诈?蛮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嫣儿关? 骆荣轩有些拿不定主意,站在城墙上一直没说话。 他不出声,站在他周围的人也不敢出声,这些日子骆荣轩身上的威仪渐重,已展现出皇家特有的威严,就是他们也不敢随意在骆荣轩思考的时候说话,更别说平时开玩笑了。 虽然胜的莫名其妙,但大魏所有将士还是十分高兴的,这证明骆荣轩让他们做的前期准备工作是对的,他们的苦也没白挨。 收拾战场的事不用骆荣轩吩咐就有人主动去做了,骆荣轩深深地皱着眉头冲身后吩咐一声,急步走下了城墙。 他得好好想想,蛮族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抓紧时间想通一切,在忽尔扎泰有所动作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做出应对之法。 另一边,忽尔扎泰被抬回蛮族大营后就睁开了眼睛,精神饱满,眼神锐利,哪还有在战场上的半点虚弱? 他扫了眼围在他身边的将士,在没有看到通讯兵后皱了皱眉,“去把那个士兵叫来。” 众人虽然疑惑忽尔扎泰怎么又没事了,可也不敢耽搁,赶紧让人把那个士兵又叫了回来。 忽尔扎泰坐在塌上,身上的铠甲已然卸下,此时正穿着一身青色的蛮族衣袍,一脸严肃地看向那士兵。 “我来问你,蛮王已经下令全面进攻戈尔吉原领地?” 士兵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是。” 忽尔扎泰闭了闭眼,再问,“顾哲瀚的消息是否准确?” “准确,顾哲瀚扶助戈尔莽上位替换掉戈尔吉原的事已经传遍了戈尔吉原领地。” 忽尔扎泰的心陡然一凉,他睁开眼,最后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可有顾安和顾嫣的消息?” 那士兵一愣,抬头看向忽尔扎泰,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他们的消息,就是前几个月严多部落和严开部落的事好像也不是顾嫣做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人看见她。” 那是因为见过她的人全都死了。 忽尔扎泰暗暗嘀咕了一句,最后无力地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等众人全都出去了,只听身后的帐篷里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面面相视,有两名副将甚至想再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却被其他人拦下下了,众人对他们摇摇头,很快帐篷前一个人都不见了。 “蠢货!” 忽尔扎泰压低声间怒骂一句,然后抱着头坐在了塌上,暗暗思考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机。 没错,这是个危机,是蛮族战败的前兆,如果没有办法解决,蛮族只有大败而归。 他想不明白,他出征前明明嘱咐好了戈尔金,让他不要与戈尔吉原完全对上,只要拖住他即可,到底是谁让他下了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无疑是糟糕透顶,是至蛮族生死于不顾,简直是蠢透了。 他与顾安一家子对战四年,这家子敌人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多,所以他才让戈尔金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戈尔吉原,让他派人阻止顾哲瀚和顾安进入戈尔吉原的领地,从而帮助他作战。 顾安也好,顾哲瀚也罢,那两人善长的不止是守城,更善长对阵战,他们心思细腻,头脑灵活,兵法战策比他都熟知,心中有无数的阵法可为他们所用,如果不是大魏的士兵总体战力不强,他们还用得着守城?早跑出来与他对阵了,而他也只有败逃的份。 现在顾哲瀚到达了戈尔吉原的领地,扶持他儿子上位,接下来顾哲瀚就会全面接手戈尔吉原的兵力与他们作战,这就相当于顾哲瀚在用蛮族的兵力解决他们蛮族人,而对于他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因为他所指挥的蛮军战力正好合用他最善长的阵地战,他可以学以至用,将戈尔金的兵力全部留在戈尔吉原的领地上。 如果他回去驰援,边关这边就没有将领阵守,面对骆荣轩他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别人?场场战败已注定了的。 更何况他回去不可能不带人走,他带多少人回去?一半,剩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全部?呵呵,骆荣轩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尤其让他担忧的是没有出现的顾安和顾嫣,顾安善长阵地战,那么顾嫣就是个全才,那死丫头简直是生来克来他的,只要他一离开边关,她一定会出现,并且率领大魏二十万大军追着他打,而他除了挨打别无办法,因为那丫头的游击战简直可怕到让他绝望,连一丝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只希望能赶紧摆脱她的追击。 如果不回去呢?那么等着他的将是顾哲瀚率领戈尔吉原的兵力攻破王城,那他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忽尔扎泰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去解决眼前的危机,他为戈尔金的愚蠢恼怒不已,也为自己选了这么个没用的主子而懊悔。 第二天一大早,众将士前来请命出战,等他们进了忽尔扎泰的营帐里才发现,忽尔扎泰一夜白发,如同七十多岁的老朽一般,老的不像样子。 “将军,你这是……?” 众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忽尔扎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着忽尔扎泰如此,突然觉得有些悲哀,甚至有些无助。 忽尔扎泰挥了挥手,“都坐吧,先吃早膳,等吃完了我有事情与你们说。” 众人纷纷坐好,忽尔扎泰让人打水洗漱,然后让人上早膳,和众人一起吃了一顿早膳后,忽尔扎泰坐直了身体,面色严肃地看向众人。 “蛮王在前几天发布了全力出击戈尔吉原的命令。” 听到这一消息,众将士面带喜色,低下头纷纷谈论起来,只是没说上两句,忽尔扎泰突然敲了敲桌子。 “别高兴的太早,有些事你们不了解,现在我就跟你们说一说。” 随后,忽尔扎泰就将现在所面临的因境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众人。 “现在形势严峻,蛮族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们不要以为仗还没打,胜负未分,就抱有侥幸的心理,认为我们不一定会输,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蛮族必败。” 此言一出满座震惊,所有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忽尔扎泰,虽然有听他的解释,但他们认为他们未必会输掉这场战征。 忽尔扎泰看的出来,他们还是太轻敌了,也太自信了,却不知道轻敌和自信都是可以要命的。 忽尔扎泰轻叹了一声,又给众人分析了一遍。 “顾哲瀚能力不可小觑,他能在蛮族生存一年,我们却拿他没办法,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厉害!这一次也同样如此,他进入蛮族领地半年了,我们有抓住过他吗?除了最开始有他的消息外,我们还有他的消息吗? 他善于隐藏自己,更加善于作战,有他带领,族王的二十万大军就犹如豆腐渣一般,不堪一击。 你们别忘了,此次率领……” 忽尔扎泰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号角声,那是叫阵的号角,是大魏军队想要出征作战的号角,是挑衅,是鄙视,是对蛮族最大的侮辱。 忽尔扎泰神情一顿,叹了口气。 骆荣轩不愧是魏文帝的侄子,心思之深,思考事情之全面,不是他手底下这些蠢货能比的。 想来,他是想试探一下他吧! 不能让他知道蛮族的事,这场仗他想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将军!” 众将士全都一脸期待地看向忽尔扎泰。 忽尔扎泰闭上眼睛点点头,“应战。” 忽尔扎泰话音刚落,所有将士右手握拳放在心口上,“是,战。” 虽然遗憾想说的话没说完,可忽尔扎泰别无选择,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去领兵作战。 等蛮族军队出了营地,就见到骑马立于大魏二十万大军最前方的骆荣轩手持长枪,一脸笑容的看着蛮族营地的方向。 见到了忽尔扎泰,骆荣轩突然乐了。 “忽尔扎泰大将军,晚辈骆荣轩有礼了。” 骆荣轩抱拳示意了一下,算是给忽尔扎泰见了礼。 忽尔扎泰平静地点点头,“骆监军少年英雄,老夫佩服。” 骆荣轩摇摇头,“还不行,与将军相比相差甚远,恐怕还得再学上二十年才行。 老将军,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将军可否告之?” 忽尔扎泰一愣,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这什么意思?怎么还问上他问题了?是为了昨天的事? 呵呵,他该说他天真还是傻?他会告诉他吗?才怪了! 忽尔扎泰没弄明白骆荣轩想做什么,他皱了皱眉,“何事?” 骆荣轩笑道:“是这样的,昨天见老将军晕倒在战车之上,应该是蛮族发生了什么事吧?不知老将军能否告之?” 忽尔扎泰心下一沉,脸色微黑,同时又有些纳闷。 这家伙平时挺精明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蛮族发生什么事他会告诉他吗?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嘛! 忽尔扎泰突然觉得挺可笑的,他原本以为骆荣轩是个挺了不起的少年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人就是个傻子,枉他还把他当做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来看待。 正想着,忽尔扎泰突然精神一凛,察觉到了不对。 忽尔扎泰猛然抬头看向骆荣轩,“你诈我!” 骆荣轩眯起眼睛,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如此。” 接下来,骆荣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向身后挥了挥手,“忽尔扎泰,你我本不应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你蛮族欺人太甚,我大魏也不是好欺负的,只能反抗了,但愿您别后悔今日所为。” 说完,骆荣轩骑着马向后退了两步,露出他身后的董天宝、姚广、程凌砚、骆荣锦等人。 一共十六位小将一字排开,每人手里的兵器不尽相同,相同的是他们身上冰冷的杀意和昂扬的战意。 到了这一步忽尔扎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骆荣轩利用了他。 先是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让他仓促应战,然后又用言语诈他,让他露出破绽,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就能知道蛮族发生的事于他们而言是好还是坏。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忽尔扎泰脸色突变,但骆荣轩依然能从他头盔下露出的一抹白色知道,蛮族发生了大事,而且与战局有关。 骆荣轩冷笑一声,“上。” 骆荣轩一声令下,十六人骑马向忽尔扎泰冲去。 忽尔扎泰反应奇快,立即指挥部下迎战。 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人的战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身手了得,而且年轻,能长时间战斗并且立于不败之地。 除了这些,骆荣轩早在顾嫣离开后就开始有意识地训练他们阵法,用来对付忽尔扎泰手下十员猛将,因此一时间两方打的难解难分。 忽尔扎泰观战不过盏茶的时间就看出来了,这些人使用了三套阵法,这三套阵法可分之可合之,阵法之强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而且他在此之前却从未见过。 忽尔扎泰心惊不已,没想到骆荣轩居然如此的狡猾,在与他作战的同时还有时间训练手底下进行阵法的练习,并且还一丝风声都没有透出来,让他吃了个暗亏。 在他想来,骆荣轩再有进步以前也是一个纨绔,他不可能在短短三四年的时间里成长到这一步,甚至能运用阵法与他对战。 忽尔扎泰暗叹一声,完了! 前有骆荣轩势如猛虎,后有顾哲瀚步步紧逼,暗中还有顾嫣对其虎视眈眈,蛮族胜利的希望等同于无。 忽尔扎泰脸色灰败,瞪向骆荣轩的眼神带着杀意。 骆荣轩冲着忽尔扎泰笑了笑,随后转过头看向战场,不再理他。 现在的忽尔扎泰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他迷茫无助,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他要趁此机会杀了他手下十员猛将,只要这些人一死,忽尔扎泰就犹如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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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里大多吹的是西北风,但蛮族地域太广,全是草原,少有高山的阻碍,所以风是打着旋地在吹,这就免不了撒出去的药粉吹到了两军阵营之中。 大魏这边的士兵来的时候全都吃了解药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观蛮族那边就不得了,由于他们那边是顶风,后面的还没怎么着,可跑在前面的士兵却腿软脚软地跪到了地上。 前面跪倒一片,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蛮族人又都好战,人人都往前挤想冲到前面去战斗,拥挤之下就全乱了套了,什么队形都没了,人压人人踩人,还没等打蛮族大军已经死伤一片。 忽尔扎泰站在战车之上,前头刚挥手让大军往前冲,下一刻就让大军挤翻了战车,忽尔扎泰一个不注意大头冲下就栽了下去。 忽尔扎泰两边的亲兵卫队一看事不好,立即上前弯腰去扶,没想到,后面的大军人数太多,拥挤之下他们也没站稳,没把忽尔扎泰扶起来,他们倒是趴到了忽尔扎泰的身上。 忽尔扎泰头磕破了,流了好大一滩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让亲兵卫队的人压在了身下,差点没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骆荣轩那边的大魏士兵都看懵了。 还有这操作?就撒个迷药怎么就达到这效果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别说是他们,就连骆荣轩都懵逼了。 卧槽!他简直就是个人才啊!想当初媳妇也干过这事儿,可也没他这效果吧?他这还没动手呢就轻轻松松就干死一万多人,要是动起手来他得干死多少啊? 骆荣轩呵呵一笑,“趁你病要你命,给我冲啊!” 骆荣轩一声令下,大魏士兵也冲了上去,不过这些人可和原来顾安要时完全不一样了,通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守在边关的大魏士兵完全变成了流氓,什么下三烂的招势都用,撒迷药只是其中一小项,招数多的能让人眼花缭乱。 “诶呀!我中箭了。” “咣当!” 一名大魏士兵倒下,站他对面正想砍他的蛮族士兵还在纳闷呢! 我这也没碰到他啊!他怎么就死了? 没等他想明白,后脖子一凉,眼前一黑,当即倒下了。 原本躺地不起的士兵赶紧起身爬到他身边,抬手一抹,手上沾满了蛮族士兵的鲜血,再往自己身上和脸上一抹,然后又倒在了蛮族士兵的身上。 就是这样也没忘了睁着眼睛,抽冷子就给人背后下黑手,就他倒地上没一会儿功夫就杀了四五个蛮族士兵了。 而帮他杀人的那位士兵更绝,他身上穿的衣服是蛮族士兵的,小脸干干净净,很容易让自己人看清他的外貌,而且他就在自己一队人这里活动,他们这队人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然后再从对战的蛮族士兵背后下手,有时候甚至嗷嗷大叫着要蛮族士兵来救他,给队友引来一大批蛮族士兵,然后再一起下手。 还有的士兵就是完全彻底地用上了迷药了,衣服上缝了七八个布袋子绑在身上,冲上前先扔一把迷药,然后再下手。 像他这样的士兵挺多,但也有的仗着艺高人胆大,正面和蛮族士兵交战,用来锻炼自己的身手。 打着打着骆荣轩又吹响了号角,所有大魏士兵一听赶紧集合,寻找自己的队友,然后几个队配合开始用阵法消灭敌人。 士兵这边打的热闹,将领那边也不差。 原本这些人是在两军正中央的空地上较量,可是由于蛮族大军被坑了一把,前面人全趴下了,所以等到两军交锋之时战场就偏向了蛮族大军那里,这就意味着这些人全被大魏士兵围上了。 再加上他们也中了迷药,要不是身体素质好,这会儿全倒下了,本来就要输了,现在又全被围了,就算这些士兵根本没打算出手,但是也架不住周围全是敌人啊! 结果剩下的七个人将领心下一紧,又被董天宝等搞死两个。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死了五人,剩下的五个人也没心思打了,全都想往回撤。 董天宝众人哪能放过他们,三个人围着一个人转,就是对方本事再大也架不住这么打的。 结果勉强打了几个回合,迷药的劲儿上来了,剩下五个全被活捉了。 董天宝等人分出五个将这五个人押回易城,剩下的人一头扎进了战场中,杀的那叫一个痛快。 等蛮族那边鸣金收兵之时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这还是忽尔扎泰身边的亲卫强行将他叫醒的结果。 骆荣轩并没有追击,这一场仗下来大魏士兵也死了不少人,必须得重新整合才行,所以忽尔扎泰得以顺利地退回到了营帐篷之中。 蛮族军医看过忽尔扎泰的伤势后长出一口气,“还好,没伤到要害,不然可就麻烦了。” 大帐中的众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只要忽尔将军没事就行,不然这仗是没法打了,他都打输了,他们还能赢?做梦去吧! 时间不长,忽尔扎泰再次从昏迷中醒来,他挣扎着从塌上爬了起来,问道:“我们死了多少人?沙满几人回来了吗?” 众人摇了摇头,“全被骆荣轩那小子抓走了。” 忽尔扎泰闻言差点没再晕过去,指着帐外大喊,“给我救人去!所有的人都得去,把人给我救回来。” 众人又是摇了摇头,“没办法了,已经死了五个人了,剩下的人全让骆荣轩抓进了易城,大将军,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 忽尔扎泰听后半晌没说话,他闭上了眼睛靠在身后的棉被上,眼里流下了泪水。 他忽尔扎泰征战一生,从年轻到年老,这几十年来有输有赢,可不管哪一场也没今天输的这么惨过。 不是士兵死了多少人,而是手下大将全军覆没。 忽尔扎泰心如死灰,根本不想再说话,他静静地躺在塌上,不管帐篷里的其他人。 众人见忽尔扎泰无心理会他们就想退出帐篷,但又怕忽尔扎泰觉得他们心太狠了,不安慰他,会因此记恨他们,于他们前程不利,所以又都停下了脚步,只是他们不会安慰人,只能安安静静地等忽尔扎泰哭完。 忽尔扎泰整整哭了一个时辰,等他发泄够了又让人打水洗漱。 洗漱过后,忽尔扎泰重新坐了起来。 “沙满他们的事我们一会儿再说,先说说战况如何?我们死伤有多少?” 众人见他恢复了过来,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汇报。 “今日大战可谓是伤亡惨重,身死的士兵有四万三千六百八十七人,重伤一万零二百九十八人,轻伤人数较多,有六万多人,具体的人数还没统计出来,但都是小伤,而且是最开始拥挤之下伤到的,被大魏士兵伤到的寥寥无几。” 忽尔扎泰点点头。 这个人数和他心目中的差不多,只是死亡人数多了点,主要是最开始死的人太多了,人挤人人压人,压在最底下的人恐怕拉出来时都没有人样了,就最上面的也受了不轻的伤。 而且踩踏致死怎么说也太憋屈了,那些死去的人中有好多都是硬生生被上面的人压着呼吸不上来憋死的,还有的是肋骨被踩折了扎进了内脏里大出血而死。 真正死于大魏士兵手中的战士没有多少,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二万多人,与总体的伤亡人数比小了太多了。 忽尔扎泰长出一口气,“大魏死伤如何?” 众人互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小声道:“死了不到五千,伤了一万。” 众人含糊其辞,不敢看忽尔扎泰。 大魏哪里是死了五千?其实只有三千多人,他们是为了听着好听才这么说的,至于受伤人数也只有八千左右,还都是轻伤,基本上没见他们有重伤的。 事实上大魏真的没死那么多人,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装成受了伤,躺在地上等着背后捅刀子,真正受伤的没几个,在蛮族人眼中受伤的人数就比实际上多了不少。 其次,大魏士兵们都是组成了阵法对付对手,往往五名士兵在以前难以对付五名蛮族士兵,但现在他们掌握了五虎群羊阵就能与对手打成平手,甚至有很大机率做到团灭。 而且骆荣轩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他们的,这些人不止会这一种阵法,可以说只要有三人以上就能成阵,上到万人都不封顶,不管有多少人这些人都能按照人数重新组阵,而且阵法之多之强,让人无处下手,打的憋屈。 忽尔扎泰脸色不太好看,双方死伤人数对比巨大,让他面子上有些难堪。 “罢了,就这样吧,我们还是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除却那十员猛将,忽尔扎泰手底下还有不少可用的大将,只是相对那十人更加勇猛,也更年轻,是最有前途的,剩下的这些有不少是跟着忽尔扎泰的老将,但年纪和体力都跟不上了,而且思想也老旧,不懂得变通。剩下的就是戈尔金放在他身边的,还有就是后来跟着他慢慢靠着军功提上来的。 这些人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心不往一起使,就算忽尔扎泰本事再大,也无法收拢住他们的心,但有一点可以利用,就是他们都怕死。 忽尔扎泰本就没打算让他们说话,见他们都不吱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头不语,不由得暗自冷哼一声,继续道:“你们不说,就由我来说吧。” 说完,忽尔扎泰抿了口茶水,看他的架势是准备长篇大论了。 “早上我已经说过了,顾哲瀚不简单,族王太大意了,这还是轻的,你们别忘了,顾安可还没出现呢! 现在顾安和顾嫣父女下落不明,一旦让他们回到边关易城,我们这边就是想退都退不回去,而且必然会加剧死伤的人数,毕竟顾安不好惹,顾嫣那煞星更不好惹。 我们使其顾安和顾哲瀚深入蛮族,追杀他们万里之遥,这个仇顾安一定会报,必定会拖着我们不放。 顾嫣的底线就是家人,我们伤了她的父兄,她决不会善罢甘休,报复我们是必然的。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顾安和顾嫣回到易城,至于戈尔吉原领地,……,我们只能盼着蛮王能够大胜了。” 如果是早上那会,忽尔扎泰也不会做出如此决断,可是经过昨天和今天两场大战,蛮族已经折了一半人进去,他无法带着这么多重伤的士兵安全撤离,只能先留在这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8大战开启(4) 忽尔扎泰下此决定也是没了办法,可以说是让骆荣轩给逼到这儿了。 众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他们现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都想赶紧回去,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忽尔扎泰分析了半天给他们听,这些人也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忽尔扎泰才是主帅,不管他怎么做,他们只能听之任之。 同一时间,远在蛮族戈尔吉原领地的顾哲瀚则是眼望边关,暗自祈求边关能一切顺利。 冉守信站在一处陡坡下,看着顾哲瀚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身为魏文帝的贴身暗卫加副统领,朝中很多事他都知道,顾哲瀚的能力、胆识、见识都非常人可比,别说在小辈里首屈一指,就是在老一辈中都可算是佼佼者,对顾哲瀚他是十分佩服的。 可就是再佩服他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的强大,毕竟他年纪在这儿摆着,见误再多也远没有朝中那些老狐狸见多识广,但没想到顾哲瀚会给他如此大的惊喜,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地看重他,甚至隐隐有将大魏兵权托付于他的想法。 想到昨天的大战,冉守信还忍不住激动。 就在前几日,顾哲瀚就说过,戈尔金会在大魏新年之日对戈尔吉原领地和边关易城发起攻击,他原本还不信,认为不可能那么准,没想到前天前线真的传来了戈尔金大军异动的消息。 为了这场大战,顾哲瀚一夜未睡,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结果不言而喻,他们胜了,而且胜的干净漂亮。 “冉大人,你说易城会没事吗?” 顾哲瀚的问话声让冉守信猛然惊醒,他看着顾哲瀚的背影点点头,“当然,世子爷这几年进步巨大,还有卫国公坐阵边关,易城一定不会有失。” 顾哲瀚长出一口气,“我也是这么觉得,如果他做不到,嫣儿的心血也就白废了。” 顾哲瀚的问话好似只为了得到冉守信的认同,现在听到了他想听的答案,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 两人回到营帐内,就见到戈尔莽向二人走来,见到两人戈尔莽笑的真诚。 “二位将军辛苦了,这是出去看日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哲瀚笑着答道:“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再好的风景也不适合现在看,所以就回来了。大少爷昨日表现不错,常此以往,戈尔吉原领地内的兵权一定会全部掌控在您的手中。” 戈尔莽摇了摇头,“还不行,与顾将军相比差的太远了,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不急,大少爷还小,时间来的及。” “希望如此,我也只是想让母亲和妹妹能快点过上安稳的生活。” 顾哲瀚笑的更加真诚了,“大少爷是个孝子,老天爷一定会满足大少爷的小小愿望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又说了些话,随后背驰而去。 等顾哲瀚再也看不到戈尔莽的脸时,戈尔莽嘴角微挑,露出讥讽之色,衣袖下紧握的拳头青筋外露,十分的狰狞可怕。 背对戈尔莽的顾哲瀚同样如此,只不过他没戈尔莽那么愤恨,讥讽倒是比戈尔莽还要浓重许多。 冉守信皱着眉头回头看着戈尔莽的背影,“他变了。” 在没有搬倒他父亲前还每天跟个活泼少年似的在他们面前蹦跶,现在权力和欲望让他变的高傲,同时心机也更深了。 顾哲瀚摇摇头,“他没变,他一直都是如此,只是他把他的本性死死地压住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是王者就是王者,他再压住本性早晚也有暴露的一天,你现在所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他。” 蛮族的王族一直是戈尔家族,千百年来蛮族领地上的游牧民族一直是由戈尔家族来统治,就是底下人再心有不满,再想反抗自己做族王,也没有一例成功过,因为戈尔家族的底子太厚了,根基太深,也因为其他家族不会任由他们这些反叛者坐上那个位置,所以这些人只能推举一位懦弱的戈尔家族的人做族王,他们从背后操控,却一直不敢亲自坐上那个位置。 两人回到帐篷,冉守信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会背叛我们吗?卸磨杀驴的事他会做吗?” 顾哲瀚瞅了眼冉守信,“他会,做好准备吧,等我们战败了戈尔金就离开这里,王城……,就让他自己去好了。” 顾哲瀚将手里的帕子扔进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地面,红色的地毯转眼间变的暗沉,就像此刻顾哲瀚和冉守信并不平静的内一样。 第二日清晨,顾哲瀚指挥戈尔吉原领地的蛮族军队主动向戈尔金的军队发起了进攻,这场仗打的十分艰难,不止戈尔金的军队损失惨重,就连戈尔吉原的军队也死了不少的蛮族战士,这让戈尔莽有所不满,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专心当好他的傀儡。 另一边的忽尔扎泰在失去了十员猛将之后觉得束手束脚的,不管他说什么底下人总有反对的。 忽尔扎泰岂能受这气?当即独断专行地处理了一批人,又不顾众人反对再次对易城发起了攻击,准备俘虏几名大魏小将回来换回他的人。 骆荣轩早有准备,结果可想而知,忽尔扎泰再次大败,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忽尔扎泰老实了许多,可在想办法营救那五名猛将。 忽尔扎泰的一意孤行遭到了众人强烈反对,渐渐的忽尔扎泰大军中不满之声渐高,都在传言忽尔扎泰不顾底下士兵死活,非要救那五位将军。 传言越来越盛,忽尔扎泰不得已又处理了一批人,碍于忽尔扎泰的威势,蛮族大军里那些不安份的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作妖。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阳春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大魏境内已经开始了春耕,可蛮族领地内却一片愁云惨雾。 长时间的战乱让蛮族民众过的民不聊生,牲畜还能有口吃的,可蛮族民众却连干粮都没有,只能全部迁徙到有高山的地域内,上山去挖草根来吃。 可这刚开春,哪里来的草根让他们挖?这些民众又开始打猎,猎物再多也禁住人多,没多久山上连只野鸡都打不到了。 蛮族人过的越来越苦,这就引发了民众的强烈不满,戈尔金适于压力,向忽尔扎泰施压,让他务必尽快攻下易城三关,去大魏境内掠夺粮食。 忽尔扎泰压力巨大,知道事不可违,只能加大攻击,期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易城。 骆荣轩守着易城坐等忽尔扎泰上门,经过几次攻城后,骆荣轩也感受到忽尔扎泰夺取易城的决心。 骆荣轩不敢怠慢,加紧从大魏境内调来粮食和兵器,并且从新州和云州又调集了两万精兵,共同防守易城。 忽尔扎泰久攻易城不下,戈尔金又被民众烦的不行,不由得对忽尔扎泰更加不满,在一次朝会过后,戈尔金听从了心腹的意见,重新换人来接管忽尔扎泰在边关的大军,而此时的蛮族大军只剩十万余人,这还得加上重伤的。 忽尔扎泰收到王城内发出的密函,看过之后差点没气的吐血。 想他一心扶持戈尔金上位,连原本应当上位的戈尔吉原王子都舍弃,为了帮他稳住王位他做了多少事?最后连手底下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结果。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反正蛮族不是他的一个人的,做了这么多年大将军,守着蛮族的领土,他都得到什么了?除了一身的伤痛外他得了一个大将军的虚名,别说金屋银屋了,连家族里的人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到现在还和普通民众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的,他图个什么呀? 忽尔扎泰气急,怎么想都不甘心,最后一气之下在第二天对易城发起了全面进攻。 忽尔扎泰想通了,与其让其他人坐享其成,掌握他手里的兵权,还不如全送给骆荣轩,卖他一个好,方便他离开边关回到忽尔部落享清福。 没错,忽尔扎泰一夜之间就想通了,他要回忽尔部落,他要退隐,他再也不当大将军了,他要为了他的族人们能过上好日子而努力,其他的与他无关。 至于戈尔金会如何,蛮族会如何都与他无关,就算戈尔金不同意派人来杀他,他也不后悔,有本事就让他来,他忽尔部落也不是好惹的。 骆荣轩虽然不明白忽尔扎泰为什么会发疯,但也不敢小觑了忽尔扎泰,调动大军全力防守易城。 这场仗打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早上接手忽尔扎泰兵权的人到了,看到空空如也的军营,直接懵逼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说有十万大军吗?人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人是有,但还在前线。 得知这一消息来人松了口气,骑着战马向易城赶去,等他赶到易城看到战场上的景象时,气急攻心,一个没忍住晕了过去。 十万大军经过这三天来的消耗早已死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一万来人还站在忽尔扎泰身边,剩下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死不死的来人没看清,反正易城城墙上挂着不少的尸首,全是蛮族的。 忽尔扎泰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万多亲卫,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这些人都是多年跟在他身边征战沙场的,每一个都是他的心腹,是他最忠心的部下,有他们在,戈尔金就是想对付他也得掂量掂量。 忽尔扎泰恨心撒手了,随后让人鸣金收兵,离开前他还抬头望了眼城墙上的骆荣轩,对他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骆荣轩一脸懵逼的看着忽尔扎泰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世子爷,好像不太对啊!” 卫国公楚靖身上的战袍血迹斑斑,却无碍他儒雅的气质,他手择钢刀看着远去的忽尔扎泰,不由得暗暗皱眉。 骆荣轩的眉头皱的更深,“我也在纳闷呢!按说十万大军全部出动攻势应当十分的猛烈啊!可是为什么这么弱呢? 是示弱于我们以图后续?还是他有其他的目的?” 卫国公想了想,“世子,忽尔扎泰此次进攻可不是全军都上了,他把十万大军分成了二十次进攻,每次才五千人左右,这简直就是让他们送死啊!” 骆荣轩眯起眼睛想了想,“没错,是来送死来了,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蛮族生变?” 卫国公闻言点点头,“很有可能,易城久攻不下,忽尔扎泰很有可能让戈尔金心生不满,想把他调回去,换个人来掌握这里的兵权。 可忽尔扎泰不想放权,又不能不听戈尔金的,再有,是他把戈尔金拱上王位的,忽尔扎泰肯定会对戈尔金抢他兵权的事失望,所以他才这么做,把十万大军送给我们,让我们放他一马。” 不得不说,卫国公不愧是大魏顶梁柱之一,通过蛮族里发生的事和忽尔扎泰对兵法的运用,很快分析出蛮族里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忽尔扎泰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骆荣轩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就懂了。 骆荣轩眼睛一亮,“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我就说嘛,他离开前那个眼神儿不太对劲儿,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骆荣轩开心地在城墙上走来走去,走了四五回后骆荣轩的眼睛里发出更加光亮的色彩,“忽尔扎泰现在大败,十万人死伤殆尽,那是不是说,我们赢了?” 卫国公含笑点点头,“没错,如果我们所料不差,应该是赢了。” 卫国公话落,一直等在他旁边听着他和骆荣轩谈话的董天宝等人一齐欢呼。 “哦~!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听到他们的欢呼声,城墙上下站着的大魏士兵们也开始跟着他们欢呼,一时间易城里欢呼声不断,每个人都露出胜利的笑容,他们跳着舞着,哭着笑着,每个人由内心深处发出胜利的喜悦之情。 骆荣轩没有参和进去,他呆呆地望着易城外,看着地上忽尔扎泰扔下的尸体,心里暗叹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39他是你儿子 他想顾嫣了,现在边关危机已解,顾嫣是不是就该回来了? 他眼巴巴地望着城外,目力所极却没有顾嫣的身影。 骆荣轩呆站了一个时辰,终于放弃了,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大战过后的事还有很多,他得去忙去了。 通过这一年来的战斗,他成长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他再也不是京城里的那个纨绔,他是监军,是安亲王府的世子,是未来的大魏皇帝,他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他的时间有限,没有时间再亲自等她回来。 骆荣轩暗然失神地往回走,他想把他的喜悦同她分享,他想告诉她,他不是纨绔,他是英雄,是她可以依赖的丈夫,可是,她却不在他身边。 “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人来了!不会是蛮族大军又来了吧?” 站在城墙上值班的士兵指着远方影影绰绰的黑影,惊叫着向他的顶头上司汇报。 骆荣轩已经迈下台阶的脚步一顿,迅速抬了起来,急步走到城墙边上,拿起一边的千里目看向远处的黑影。 顾嫣骑马走在顾安的身边,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的御龙卫和暗卫离他们很远,不管两人说了什么后面的人也听不见,让他们能放心地说话。 “爹,忽尔扎泰的心够狠的。” 顾安冷哼一声,“哼!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干,心伤透了,什么事干不出来?别说是十万了,就是让人灭了族又如何?只要自己心安理得就行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死了那么多人,还是他亲手送去的,他的心会安吗?” 顾安扫了眼顾嫣,“他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嫣儿,如果有人这么对爹,爹也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谁。” 顾安的意有所指令顾嫣一惊,但随后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不用爹动手,我来解决。” 顾安挑了挑眉,满意地笑了,“记住,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心里有你就行,你要好好对他,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他有机会坐上高位,你也不用低三下气的,你是我顾安的女儿,不用给任何人低头。 嫣儿,以诚待人才是根本,夫妻和则昌,分则衰,家族的兴望全靠和睦共存,但是也不能毫无底线和忍让,一方长时间忍让换来的只能是不满和更大的危机。 定远候府就是如此,它腐朽的令人不忍直视,不摆脱它,我们家只能被它拖垮,我们的一再忍让换来的也只是鄙视和嘲讽。 可是你看京城那些大族,哪一家不是枝繁叶茂?树枝枯萎了剪去便是,但根烂了只能截取好的树枝重新栽种。 这些话为父从未对你说过,现在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为父此生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愿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能做到如此,因为你的身上将要背负的东西很可能会是你无法承受的。 嫣儿,为父希望你好,希望你能过的太平,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朝中上下未必就全心全意地欢迎你和世子,你们将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将要舍弃的也太多太多了,你要做到稳,稳如泰山,冷,冷若寒冰,宽,心胸宽广,静,静若繁花,狠,……,心狠手辣。 这个世上能帮你的人没有,能助你的人没有,能杀你、能害你的却有很多,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做别人手里的刀,遇事多思多想,成为一位手掌天下的奇女子。” 顾安的说话声很轻,语速很慢,可顾嫣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顾安不知道,他的这番话会给顾嫣带来多大的震撼,又为以后顾嫣的处事带来多少的益处,他只知道他的闺女不能让人欺负了,也知道他的闺女所选择的那条路是充满艰辛的,是一条荆棘之路。 现在的顾安还不知道五皇子已死,否则他要庆幸自己说的这番的话非常的及时,等他们回京后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顾嫣抬首望着远处的易城,低声道:“我知道了父亲,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好,也会让你和母亲放心,哥哥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帮他的,只要他有需要。” 顾安笑咪咪地点点头,“你能理解最好了,骆荣轩是个不错的丈夫,至少目前来看你是选对了人,不过你也不能因此而放松,记住,张驰有度,留有余地,更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一仗骆荣轩的表现出乎了为父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你爹我只是来蛮族游玩来了,居然一场仗都没打就赢了,呵呵,虽然与我没什么关系,但还是高兴啊!” 顾嫣瞅了眼笑呵呵的顾安没有说话,为老爹有些难过。 在蛮族呆了一年,可以说是寸功未立,不知道回去后会让朝中上下的人怎么说? 顾嫣微微皱着眉,思考要如何让朝中那些老狐狸闭嘴,正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顾嫣抬头看去,只见一骑快马向他们急驰而来。 看到来人,顾嫣不由得扬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骆荣轩从千里目镜中看到了顾嫣的身影,他急急地从城墙跑下来,随手牵了匹马骑上就跑,直到了出了城门,还有听到身后有人问他出去干什么,但谁管他们?他还急着见媳妇呢! 顾嫣停下马,等着骆荣轩的到来。 骆荣轩终于看清了顾嫣的面容,见到真的是她,立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还没有跑到顾嫣近前,骆荣轩就跳下了马匹,向顾嫣飞奔而去。 “嫣儿!嫣儿!嫣儿!……” 骆荣轩的呼喊声响彻天地间,让顾嫣的笑容又加大了许多,她定定看着向来跑来的男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还是那么好看,一点都没变,只是这身铠甲有点碍眼,在阳光底下闪的她眼睛疼。 骆荣轩终于冲到了顾嫣的马前,一把将骑在马上的顾嫣抱了下来。 顾嫣顺着骆荣轩的手臂歪进了骆荣轩的怀里,微笑着与他相拥。 骆荣轩紧紧地将顾嫣抱在怀里,嘴里不住地念叨,“嫣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每天都在盼着能回来,我好想见到你,我想你想的好心疼,我怕你出事,怕你在蛮族里被人追杀,我想去找你,可他们都不让我出去,我也出不去,外面的忽尔扎泰不放我走,他把易里围的水泄不通。还有董天宝和骆荣锦他们,他们每天都派人盯着我,我没机会逃走去找你,嫣儿,我觉得我要死了,我要幸福死了,我终于见到你,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没事,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骆荣轩实在太激动了,他语无论次地述说着对顾嫣的思念之情,他说的话很多,但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他想她了。 顾嫣一开始还在笑着任由他抱,可笑着笑着她就觉得腮帮子直疼,被他死紧的手臂勒的腰也疼,可抱着他的骆荣轩显然太激动了,说起来没完没了,还越抱越紧。 顾嫣这下不干了,趁着他换口气的空档一把推开了骆荣轩,在他因为被她大力推开而懵逼的瞬间吼道:“你丫的给老娘闭嘴。” 骆荣轩立即委屈地低下头,抠着手指小声道:“哦,我闭嘴,我只是想说,我想你了。” 顾嫣闭了闭眼,“老娘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半天了,骆荣轩,老娘这段时间不在你皮痒了是吧?学什么不好偏学的油嘴滑舌的,说,你都跟谁学的?” 骆荣轩左顾右盼,就是不敢与顾嫣对视,在他心里顾嫣的地位绝对是最高的,长年累月对顾嫣的惧怕早已养成,哪怕他现在能力卓绝,能打败忽尔扎泰,可在面对顾嫣时还是不由得气短。 “那个,那个没跟谁学,就是、就是看书来着。” 书上写的没错了吧?书上的不可能不对吧?再说了,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这可不是照书搬……,咦!?不对啊!他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在她回来后甩脸子给她看的吗?谁让她把他打晕了自己跑了的?他应该生气才对啊!怎么全变了? “骆荣轩!” “到!” 骆荣轩反应极快,在顾嫣怒吼出声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立即像以前训练时一样喊“到”。 骆荣轩喊完后一愣,立即就后悔了,他这是习惯了,是条件反射,听到顾嫣发怒地叫他名字,第一反应就是应答,否则就没他好果子吃。 还没等骆荣轩把后悔的情绪表达出来,就见顾嫣强行塞过来一个包袱,冷着脸道:“给你,他是你儿子,你来抱他吧!死男人,腰都让你勒折了,勒的这么紧干嘛?还有,下次再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听到没有?” 骆荣轩听不到,他所有的心神全让手里举着的小东西给夺走了。 这个小东西长的白胖白胖的,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秀气的鼻子、小嘴微微嘟起,肉肉的两只小胳膊有一只伸了出来,肉呼呼的手指放在嘴里啃的正香。 骆战天疑惑地看向骆荣轩,眼里有迷茫之色,放在嘴里的手指也不啃了,秀气的小眉毛皱到了一起,想了想,觉得不认识骆荣轩,下意识地扭头去找顾嫣。 骆荣轩欣喜地盯着骆战天看,见他来回扭动,托举的双手也跟着他来回动,怕他一个大动作把自己作到地上去。 儿子,这是他儿子,他有儿子了! 骆荣轩都要哭了。 在京城他时时刻刻守在顾嫣身边还没觉得怎么着,现在他离开他们母子一年的时间,他就觉得受不了了,他不止想顾嫣,也想孩子。 他不知道顾嫣生的是男是女,在他看来男女都一样,都是他亲生的骨肉,男女又怎么样?反正他们又没打算只生一个孩子,以后再生就是了。 对顾嫣他是自责的,他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不能陪着她一起走过最困难的日子,是他失职。 而对于一眼没见过的孩子他更是自责,做为一个父亲,他不能陪他出生,不能陪他成长,在他刚刚认识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时候他不在他身边,他总是在想,他不会感到害怕。 现在他见到了骆战天,第一感觉就是高兴,其次就是害怕,他害了,他怕孩子不喜欢他,他怕孩子不认识他。 果然,骆战天只看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找顾嫣了。 “他、他不认识我!” 骆荣轩难过的都要掉眼泪了,但没等他哭出声,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从他手上传了出来。 “啊~” 骆战天嚎的那叫一个惨啊! 他不认识骆荣轩,扭过头也没见到顾嫣和顾安,见到的人他又不怎么熟悉,只有书香和墨香是他最熟悉的人,可她们压根就不看他,也离的太远,只能用哭声引起她们的注意,希望她们能救他。 骆战天人虽小但非常的聪明,在他看来不认识的人都是坏人,他得找个认识的人来救他。 骆荣轩手足无措地捧着哭喊的骆战天,求救地回头找顾嫣,想让她赶紧哄哄这个祖宗,让他安静下来。 等他回头之时,骆荣轩才发现,顾嫣早和顾安两人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原地。 “嫣儿,媳妇,大王,老大~,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骆荣轩急的直跺脚,他没带过孩子啊!他要怎么哄啊? 骆荣轩也顾不上再看手上的骆战天一眼,捧着骆战天撒腿就去追顾嫣。 顾嫣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回过头冲骆荣轩笑了笑,“没事儿,让他哭吧!” 听到顾嫣的回答骆荣轩差点一不注意摔个跟头。 什么?就让他这么哭?照他这么哭下去,嗓子还不哭坏了? “不行啊!再这么哭下去他会哭坏的。” 顾嫣不在意地挥挥手,“没关系,他又不是泥捏的,哭不坏。” 骆荣轩闻言脚下一个没注意,捧着骆战天爷俩儿就摔了出去,就是摔倒在地骆荣轩也没忘了将手里的儿子捧好,一点没让骆战天摔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0抢他一票(1) 骆荣轩趴在地上看着手里安然无恙的骆战天松了口气。 “好险!” “唔,咯咯……,啊~!咯咯……” 骆战天突然不哭了,两腿紧着踹包裹着他的小被子,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骆荣轩将骆战天小心翼翼地捧回身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向乐的正欢的骆战天。 “你还挺高兴,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差点受伤了?” 听到骆荣轩的说话声,骆战天的小脑袋扭向了他,见到还是那个坏蛋,骆战天又开始扯着嗓子开嚎。 “啊~” 骆荣轩慌了,“刚才不是还笑了吗?怎么又哭了?诶幼喂!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你娘也不管你,你让你爹我可如何是好啊?” 骆战天根本不听他说话,一个劲儿的嚎。 骆荣轩没办法了,只得站起身来回走动,希望他能不再哭了。 可骆战天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继续嚎,而且大有没完没了的趋势。 骆荣轩无奈了,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豁出去了,不就是摔跤嘛!这有什么?只要儿子不哭,别说是摔跤了,就是让他断腿他也干啊! 说摔就摔。 骆荣轩摆好了姿势,一个前扑摔了出去。 “呃!咯咯……哈!咯咯……” 果然,这招好使,骆战天不哭了。 骆荣轩一看见效,乐的又把骆战天捧到了眼前,正想开心地跟儿子说两句话,就见骆战天撇撇嘴,又开始哭上了。 骆荣轩一看要糟,立即起身再扑。 “咯咯……” 再看,再哭,再扑倒。 “咯咯……啊!咯咯……” 再看,再哭,再扑倒。 “咯咯……哈~!咯咯……” ……。 顾嫣和顾安走在前面,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骆荣轩干的蠢事儿,可他们身后的书香墨香和御龙卫暗卫可都看见了。 众人呆愣愣地看着骆荣轩跟个青蛙似的一步一扑倒,而且还是五体投地的扑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真特么的傻啊!他是智障吗?难道他就没想到把孩子轻轻抛起再接住也可以逗他笑的吗? 书香和墨香同时翻了个白眼儿,扭过头不去看他。 丢人!真不是想承认骆荣轩是她们家姑爷,他们顾家可丢不起这人。 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的骆荣轩依然在努力地扑倒爬起再扑倒,逗的骆战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引的前面的顾嫣和顾安都忍不住回头看。 顾安看着骆荣轩的蠢态不由得开口道:“他在做什么?” 顾嫣摇头抚额,“不知道。” 这个蠢货!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中了什么邪? 不忍看到骆荣轩摔的一身是伤,顾嫣忍不住长叹口气,下了马走回到骆荣轩身边,耐心地开口道:“蠢蛋!你就不会只把他抛起来再接住?你这么一扑一爬的像什么样子?骆荣轩,你的脑子呢?你的计谋呢?你平时的精明劲儿都哪儿去了?就不能动动脑子?” 骆荣轩托举着骆战天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地低头看向手里的骆战天。 卧槽!干了件蠢事! “还、还可以这样?我忘了。” 顾嫣再次抚额,“骆荣轩,拜托你好好动动脑子。” 顾嫣简直不想搭理他,可儿子在他手上十分的不舒服,她可以不在意骆荣轩,却不能不在意儿子。 “我来教你怎么抱他,你抱着他抱的十分的不舒服,再加上不认识你,不哭才怪了。” 说着,顾嫣走上前一只手抓住骆荣轩的左手放到了骆战天的后腰处,另一只手臂微弯放到了他的脖子下,又将骆战天往骆荣轩身上推了推。 “好了,这样抱稳他,让他的小屁股搭在你的手和手臂上,脑袋不要让他悬空,你要抱他抱的舒服了他就会找你了。” 然后就不用想放手了,你想撒手歇一会儿都不行。 顾嫣坏心地没告诉他实话,看骆荣轩依然胆战心惊地抱着她儿子,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人在骆荣轩出来不久后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到是顾安和顾嫣回来了高兴不已,尤其是见到骆荣轩怀里的骆战天,众人都兴奋不已。 “他叫什么名字?” “他长的真好看。” “这眉眼和世子一模一样。” “这小手真有力。” “腿也有力,看他蹬的多欢实!” “啊~,啊……” 刚夸上没两句,骆战天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又一次开嚎,把好不容易把他哄住了的骆荣轩气的肝疼,瞅着众人疑惑的面孔怒吼道:“都给老子滚开,这是我儿子,老子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了,现在又哭了,再哭你们来哄。” 众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纷纷做鸟兽散。 骆荣轩小心翼翼地将骆战天抱进怀里,一边按顾嫣说的调整姿势一边看儿子的脸色,嘴里还得继续哼叽,让骆战天能尽快停下来,别再哭了。 骆荣轩手忙脚乱地抱着骆战天往回走,做为孩儿他娘顾嫣却和顾安先一步回到了易城。 进入城主府,顾安先是和卫国公楚靖寒暄几句,又和黄俊生三人碰了头,四人都十分高兴他能安全地回来,鲁羽甚至抱着他还抹了两把眼泪,就是黄俊生和马天成也红了眼眶。 众人进入书房聊了一会儿,董天宝等人也到了。 骆荣轩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抱着已经睡着了的骆战天进入书房后直奔顾嫣而去。 走到顾嫣面前,骆荣轩委委屈屈地将骆战天递给顾嫣,想让顾嫣抱回去。 顾嫣不接,抬头睨了他一眼,“怎么了?不想抱?可是我已经抱了他十八个月了,你什么都不干,那我还要你干嘛?” 骆荣轩有些懵,“不、不对吧?他不是才七个月大吗?怎么是十八个月?” 顾嫣笑咪咪地看着他,“我怀他正好九个月,这段时间就不算了?怀孕有多辛苦你知道吗?而且最后三个多月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又了解吗?做为他的父亲,你只在一边围观了我怀孕的前五个月,剩下的时间都是由一个人来照顾他陪伴他,所以现在由你抱着他有什么不对吗?” 骆荣轩眨了眨眼,“好像挺有理的!” 可他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董天宝等人齐齐捂脸。 他们错了,原以为骆荣轩变成了冷面将军,有了长足的进步,从今以后是他们的依靠和信仰,但是一遇到顾嫣这货就变成了白痴,脑子立马变浆糊,顾嫣说什么是什么,都不带用脑子思考一下的,什么信仰和依靠?啊呸!他就是个老婆奴妻管严。 众人对骆荣轩鄙视加蔑视,纷纷赏个白眼儿给他,却不想,他们这一个白眼儿刚送出去,就迎来了顾嫣的冷眼。 顾嫣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书房里游走了一圈,眼中的寒意如同九幽寒泉般冷的让人发抖。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纷纷别过眼不去看顾嫣。 顾嫣的冷、顾嫣的杀意已经在他们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见到顾嫣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如果顾嫣神色不太好,眼神中带着杀意,他们就更想远离了,如果实在走不了,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低头装鹌鹑,决不与顾嫣对视。 顾嫣见他们全都老实了,冷哼一声,转过身立马变脸,温柔地看向骆荣轩。 “相公这些日子做的很好,接下来的时间你就休息一下,让爹来处理吧,爹和卫国公会将相公的功劳上报给皇上,决不会抹灭相公的功劳。” 骆荣轩原本就对兵权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被逼着带兵,他早跑去蛮族找顾嫣了,现在顾安回来了,他巴不得让顾安接管边关的诸多事宜,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他现在是有妻有子万事足,其他的事他根本不关心。 骆荣轩摆了摆手,小声道:“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骆荣轩小心地调整了下姿势,期待能让骆战天睡的更舒服些。 骆荣轩不恋权,顾安和卫国公满意地暗暗点点头。 其实不管骆荣轩是否愿意归还兵权他都得上交,因为顾安才是皇上亲封的征讨蛮族的大将军,在顾安失踪的这几个月里,魏文帝一直没有撤销顾安的大将军令,实际上顾安还是这边关的实际掌权人。 而骆荣轩虽然守住了边关,也做的很好,但魏文帝没有下令让他接管兵权,所以他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形式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骆荣轩毫不留恋地将兵权让了出去,不论是顾安还是卫国公都十分的满意,因为他们觉得骆荣轩不贪恋权势,有自己的底线,能力强又不作妖,以后只要他愿意,必定会有所作为。 顾安和卫国公对视一眼,暗自点点头,随后说起了这场大战。 “忽尔扎泰损失惨重,这里虽说有他的手笔在,但你们的努力和辛苦我和卫国公都看在眼内,这段时间你们做的很好,做为你们的上级我们很满意,做为你们的长辈,我们又很欣慰,你们终于都长大了,没有白费了我们的一番苦心,相信以后大魏有你们在,我们大魏可保百年兴旺。” 顾安说到这里毫不吝啬地冲众人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欣慰。 众人闻言立即兴奋起来,但是知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于是还是死死地压住了,心里高兴脸上又不能显现出来,就显得整张有些扭曲。 卫国公无视了众人扭曲的脸,跟着点点头,冲众人笑了笑,“顾将军说的没错,这次皇上让你们跟来也存着让你们成长的意思,前半段你们做的不错,达到了成长的目的,但,还是不够,你们参加的战役虽然多,但真真正正去拼死搏杀却没有,你们要经历的还有很多。” 众人听完又是一凛,立即敛去脸上的笑意,紧绷着脸,一脸肃杀地看向顾安和卫国公。 顾安和卫国公眼睛一亮,随即眼皮一搭,很快地掩饰下去,装做不在意地对视一眼。 还行,知道自己还不够强。 照这样看来,还有可提升的余地。 两人眼里的含义没有人看到,他们只皱着眉透过顾安和卫国公的身影想着自己的事。 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做的还不够,他们要怎么做呢? 顾安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我们这么说也是在激励你们,好就是好,做的不错就得夸,但做的不够就得提,你们爹娘把你们交到我们手上就是为了让你们成长,有一天能够撑起家业,撑起整个家族,如果我们敷衍你们就是对你们不负责,愧对你们爹娘的托付,最主要的是愧对皇上。 皇上对你们的期望很大,他希望你们能成才,让大魏再延续百年兴旺,所以我们必须对你们要严格。 接下来你们就跟在我和卫国公的身边好好学习,学习如何领兵,学习如何揣摩人心,如何对待部下和底下的士兵,如何分配军中资源。 你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就算以前接触过也还不够,必须系统地重新学习,而且得学的全面、具体。 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完的,但你们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早晚你们也可以做到骆荣轩那般,独自率领二十万大军镇守边关。” 众人闻言心下一松,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喜悦之情。 顾安和卫国公能认真地教他们真是太好了,只要他们肯教,他们就肯学,不管多难他们也得把他们的本事学到手,等到有一天能撑起一个家族,率领千军万马踏平蛮族。 顾嫣冷眼儿看着众人越加兴奋的表情冷哼一声,“那就从征战蛮族王城开始吧!” 书房里除了眼巴巴看着骆战天的骆荣轩外,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嫣。 顾嫣不为所动,她眯起眼,身上杀气迸发,“明知我怀孕了还敢折腾我跑来蛮族,该罚,我要去蛮族王城抢他一票,至于谁当蛮族的族王我才不在乎,没人当就让小银来当好了。” “小银?” 众人疑惑不解,都好奇小银是谁? 顾嫣点点头,回过头去看书香。 书香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打开了书房门,一声哨响,小银矫健的身影从书房对面的房上跳了下来,一个纵身跳到了顾嫣的身边,并且讨好地围着顾嫣转了两转,然后才乖乖地坐在了顾嫣的脚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1抢他一票(2) 小银的出现让书房内的众人大吃一惊,他们记得很清楚,为了这场大战,他们早把易城里的百姓和动物全都送到了边城和守城,易城里里外外全是士兵,连个女人都没有,更何况是一只狗。 “狗?” 金东亭疑惑地瞅了眼小银。 小银一听有人叫它狗,立即不干了,当即鄙视地扫了眼金东亭,又翻了个白眼儿。 金东亭觉得小银挺有意思的,居然还能听懂他的话,就想上前摸摸它。 站在他身边的姚广一把将金东亭探出去的手快速地拉了回来,神色警惕地盯着小银,“这不是狗,它是一头狼。” 金东亭一听小银是头狼,吓的一蹦多高,直接窜到了姚广的身后,哆嗦地探出脑袋看向小银,见小银压根没搭理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好险!差点没命了。” 众人原本正一脸凝重地盯着小银,听见金东亭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 又来一个蠢货! 没见这头叫小银的狼根本不想搭理他吗?危险?哪来的危险?傻子也知道它是顾嫣的宠物。 众人不理金东亭搞怪,纷纷皱着眉头盯着小银。 顾嫣摸了摸小银的脑袋,“没有人当族王就让小银来,我们家小银可是银狼王,银狼王不是蛮族的神吗?那岂不是正好?是吧,小银?” 说完,顾嫣还笑咪咪地看向小银。 虽然顾嫣在笑,但笑意没达眼底,眼里的威胁显而意见。 小银面对顾嫣时怂的厉害,立即抬起尾巴僵硬地摇了一下,嘴里发出哼叽声,表示赞同顾嫣的话。 顾嫣随即满意地收起身上的寒气,摸着小银的大脑袋笑道:“摇的太丑了,还是放下吧。” 别难为自己了,明明是头狼却非要装成一条狗,狼和狗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再怎么装也不像。 小银明显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缓缓地趴在了顾嫣的脚边。 “你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银狼王?” 骆荣轩抱着骆战天走到离顾嫣三步之远的地方站住,一脸好奇地看着小银。 “蛮族。” 众人翻了个白眼儿,他们知道是蛮族,这还用说? 同时众人也注意到骆荣轩嘴里提到的“银狼王”这个词。 “银狼王?它就是银狼王?蛮族里被喻为天神的化身那位?” 金东亭再次发声,他趴在姚广的后背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小银。 顾嫣点点头,“小银的确是银狼王,遇到它也实属巧合,以后有时间再说给你们听。” 顾嫣自然知道不可能让小银当蛮族的族王,她只是把小银叫出来与大家见个面,免得小银以后在城里溜达时吓坏城里的士兵。 让小银当族王的话题至此打住,大家都知道是玩笑话,说过了就算了,谁都不会往心里去。 骆荣轩看了眼小银,又抬头看了眼顾嫣,唉声叹气地摇头走回了座位。 顾嫣对它那么信任,看起来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都是小银在陪着她,他,好像有情敌了。 骆荣轩抱着骆战天一脸嫉妒地瞪着小银,小银扭过头直视骆荣轩,当它意识到骆荣轩眼里带着它不喜欢的感受时,低低地发出了警告声。 顾嫣一巴掌拍到了小银的脑袋上,“老实点,那是也是你的主人。” 小银脑袋被拍的一沉,不满地抬头看向顾嫣,见顾嫣不理它,又看向骆荣轩。 主人?别逗了!他这么弱怎么做我的主人? 顾嫣不再搭理它和骆荣轩,看着书心内的众人再次开口。 “戈尔金和哥哥的大战还没结束,我们不能提前动手,因为与蛮族作战消耗太大了,我们得不偿失,还是让他们蛮族人自己去打好了,所以我想在这几天再对你们进行一次集训,训练目标,你们十七人击败四百匹狼的狼群。” “四百?” 惊叫声不止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书房里除了一脸懵逼状的骆荣轩和淡定如故的顾安以及一脸意外之色的卫国公楚靖,其他人全都大惊失色地瞪着顾嫣。 顾嫣点点头,“没错,四百,很难吗?” 众人抽了抽嘴角。 不难,不就是让狼群撕成碎片顺便喂饱它们嘛!没问题,这点小事儿包在他们身上了,只是怕他们这些人不够那些狼吃的。 众人咽了咽口水,突然想到了小银,随即向趴在顾嫣身边的小银看去,正好看到它来不及收回的兴灾乐祸的笑容。 顾嫣扫了眼众人,向卫国公看去。 “狼群都是听命于小银,不会真正伤到他们,当然,也不能伤到那些狼,它们可是我们未来的战力,攻入王城之时说不定会用到它们。” 卫国公点点头,“你安排就好。” 顾嫣说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她既然能说出来就能办到,相信她也不会借机清除异己,他们顾家还需要这些后辈的支持,顾哲瀚不可能单打独斗,他需要帮手和助力。 就这样,问都没问董天宝等人是否愿意,暂时为期一个月的特殊训练定下来了,全程围关却没有发言权的众人看的得胃直疼。 愿意不愿意也得照办,不然就等着皮鞭子沾盐水吧! 众人自知没那个本事打赢顾嫣,那就只能捏鼻子认了。 会议进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众人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金明正突然想一事,回过头问顾嫣。 “大王,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顾嫣还没告诉他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嫣淡淡地开口道:“骆战天,小名叫小天。” “骆战天!” 众人细细品读骆战天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这名字不一般,可这名字却明明很普通。 众人想不通是为了什么,于是纷纷离开了书房,只有骆荣轩抱着儿子傻乐。 顾嫣挑了挑眉,走到骆荣轩身边低声问道:“笑什么呢?” 骆荣轩抬起头看向顾嫣,“名字很好听。” 顾嫣尴尬地点点头,不敢看骆荣轩。 她能说是随口叫的吗?如果不是为了装逼,她也不会给儿子起这个名字,怎么说也得回大魏查看皇室族谱才会定下来,毕竟上族谱的大名不是那么简单的,得顺着族谱上的辈份和名字往下捋。 骆荣轩可没想到那些,他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一听就十分的霸气,觉得儿子以后一定不凡。 一家三口外加一匹银狼离开了前书房,顾安和卫国公看着他们的背影摇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都没想到族谱的事。” “世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与顾嫣分不开,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顾安,你生了一个好闺女,也生了一个好儿子,你很幸运。” 卫国公有些羡慕地瞅了顾安一眼,随后也离开了前书房。 他是真的羡慕顾安,儿女双全又都有本事,最关键是他们都很孝顺。 顾安回来后脸色红润,一看就知道一点罪都没受,让顾嫣和顾哲瀚照顾的很好,而且顾嫣一听说父亲和哥哥被困蛮族,拖着怀孕的身体从大魏千辛万苦地赶了过来,不顾自身危险深入蛮族,只为救出顾安和顾哲瀚,有女如此,顾安大幸。 而他呢?他的儿子……,好像也不错,要是能有个女儿就更好了。 卫国公离开后顾安开始着手给魏文帝报平安,顺便将蛮族和边关的现状告诉魏文帝,最后又写了顾嫣的想法。 写完密折,顾安又铺了张纸,给远在京城的唐氏去了封信,让她放心。 折子当晚就送出了边关,顾安这才放下心来处理战后的诸多事宜。 顾嫣一家三口回到自己的院子,小银让书香和墨香带下去休息,骆战天也安排到另一间屋子,由墨香陪着他,夫妻俩这才有机会面对面地好好聊聊。 骆荣轩抱着顾嫣先是问了她在蛮族的情况,又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最后就抱着顾嫣不撒手了。 “媳妇,我好想你。” 嗅着顾嫣身上特有的香气,骆荣轩连续几个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等顾嫣说话,骆荣轩靠在顾嫣的身上睡了过去。 顾嫣心疼地摸着骆荣轩的脸颊,骆荣轩紧闭着眼,顺势在顾嫣的手上蹭了蹭,又安然地睡了过去。 “唉!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也难为你花大力气坐阵边关,掌控边关的局势,相公,你做的真的很好。” 顾嫣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般抚过骆荣轩的心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苏醒,只觉得身上好温暖,他再也不孤独了。 第二天早上,顾嫣是从骆荣轩的臂弯里醒来的,她清醒时骆荣轩还在睡。 顾嫣瞅了骆荣轩一眼,正想叫他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哇哇”的哭叫声。 顾嫣揉了揉头疼的额角,醒的够早的! 顾嫣刚想起身,旁边的骆荣轩比他起的还快。 “怎么了怎么了?他怎么哭了?” 骆荣轩翻身而起,急忙下了地,紧接着顾嫣就听到了门外骆荣轩哄孩子的声音。 顾嫣瞅了眼旁边凌乱的被褥,不由得摇头失笑。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家。 早上巳时,董天宝等人齐聚练武场,等顾嫣和骆荣轩两人到来后,众人向城外而去。 没见到四百匹野狼群时还没怎么着,只是觉得小腿肚子有些发麻,可当他们见到了以小银为首的狼群时,众人连头皮都是麻的了。 董天宝等人别说往前迈步了,站都要站不住了,你扶着我我靠你的围做一团,在小银不屑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呜呜……,救命啊!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喂狼的,虽然他们面对过的蛮族士兵的人数比眼下狼的数量多多了,但那是人啊!面对一个人和一匹狼感觉完全不一样好不好?那蛮族士兵再厉害也没面对一匹狼让人胆战心惊,更何况现在是一群狼。 所有人里只有两个人还能保持淡定,一个就是骆荣轩,毕竟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还能保持住风度,还有一个比他还强的人物,正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武宗辉。 在众人眼中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不但不害怕,还笑嘻嘻的,看着狼群的眼神里绽放着不一样的光彩,那是兴奋,是对战斗的渴望,他的眼神熠熠生辉,看的他们都有些嫉妒。 天然少根筋就是不一样,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顾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足尖点地,向身后掠去。 “小银,好好教训他们。” 顾嫣话音刚落,早已等不及要收拾眼前这些人的小银仰天长吼,独属于银狼王特有的霸气声线长久地天地间回荡。 随着他一声令下,群狼奔袭而至,它们雄壮的身躯,强有力的四肢,尖利的爪子,闪着白光的利齿,无不向众人展现出它们的强大。 眼见着群狼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袭而来,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人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糟了,让一群狼给虐了! 由于顾嫣不许他们使用武器,必须靠自身的力量、身法和武功招势与群狼搏斗,结果可想而知,众人灰头土脸地让一群狼狠狠地虐了。 众人不服,自然反抗,说顾嫣是强人所难,他们这点人是无法与群狼搏斗的。 顾嫣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抬腿走到了场地正中央,回头看向众人。 “看着,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差距。” 顾嫣说完,目光扫向小银,“全力出击,不必留手。” 小银与刚刚面对众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如果刚才是抱着戏耍众人的心态在玩闹,那么现在则像是遇到了生死大敌般的凝重。 它瞪着顾嫣半晌没动,它不动顾嫣也不动,一人一狼对视着,相互试探对方的底线和虚实。 突然,小银动了,它高高昂起头颅,发出一声悠长的吼叫声。 “啊嗷~” 随着叫声响起,群狼再次露出了它闪的獠牙,冲着顾嫣低声吼叫。 顾嫣张开臂膀,眼睛微眯,仰首微笑,“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话音刚落,一匹急不可耐的灰色野狼冲下了山坡,直奔顾嫣而去。 众人以为顾嫣没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惊声尖叫。 “闪开!” “来不及了!” 顾嫣的话音又一次落下,伴随着她的话音,响起了野狼的哀嚎声。 ------题外话------ 这一章是为真正收服群狼而写,小银虽然惧怕顾嫣,但心底还是有一丝疑虑的,它的智商不足以判断群狼是否能击败顾嫣,以前对顾嫣是惧怕,以后就是敬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2抢他一票(3) “嗷~” “嘭!” 随着落地声响,第一匹野狼应声而倒,顾嫣则是迎来了第二匹第三匹野狼的攻击。 漂亮的翻身,有力的拳头,精妙的身法和招式,精准的预判,强有力的反击,让顾嫣和群狼打的难解难分。 战斗的时间越长,众人就越心惊。 他们是知道顾嫣的身手有多好的,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顾嫣和顾哲瀚动手,常州时两人收拾了两三千人早已让他们印象深刻,可那一次却无法与这一次带给他们的震撼相比。 那一次他们面对的是人类,是比普通人强大一些的普通士兵,可现在顾嫣所面对的是群狼,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命丧狼口。 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刚刚小银和这群狼对付他们就是小打小闹,对顾嫣时则是下了死手,恨不能立即撕碎她。 他们顶多一人应付一两头野狼,最厉害的骆荣轩和武宗辉也不过是面对三头野狼,可顾嫣一人就面对十几二十头野的攻击,并且攻击的力度也不一样,狼牙的的咬合力比他们的要大很多,攻击的速度比他们快上一倍不止。 幸好这些野狼在顾嫣攻击到它们身上后就迅速退去,好像真的被兵器攻击到一般,决不回头再战,否则手无寸铁的顾嫣这时恐怕早已经败了。 顾嫣的战斗众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同时开始反思他们刚刚是如何战斗的,与顾嫣相比还差在哪里。 比他们更加震惊的是小银,小银未尝没有打败顾嫣的想法,所以它并没有留手,看似它在淡定地指挥狼群攻击顾嫣,实则上它已经对顾嫣产生了敬畏的心理。 因为那些人类不知道,狼群在受到顾嫣攻击后就退去不是为了顾嫣着想,而是顾嫣攻击的地方都是野狼的弱点,顾嫣手里没有武器,如果有,并且伤到了它的同类,那些野狼早就死了,当然不可能再战。 正因为如些,小银对顾嫣的忌惮再次加深,并且每一次指挥狼群攻击顾嫣的的数量也在增加,因为它心里还有一丝不服气,它想打败顾嫣,也想看看顾嫣能否接下它的攻击和挑衅。 顾嫣的身形越来越快,落败的野狼也越来越多,随着她兴奋的一声长啸,小银缩了缩脖子,果断地让向剩下的五十头野狼一起进攻。 小银身边的一头浅灰色母狼瞅了小银一眼,漂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好似在无奈,又好似在说小银幼稚,然后静静地趴在了地上,目光注视着场中央那个神彩飞扬的女人。 一个半时辰的战斗让顾嫣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她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山坡上的小银,“服吗?不服下来。” 小银眼神一缩,差点没暴走。 它是高傲的银狼王,怎么会允许别人的挑衅?哪怕这个人是顾嫣也不行,虽然她很厉害,面对她它也有些怂,但是,银狼王的骄傲告诉它,它不能退缩。 小银舔了舔獠牙,微微眯起眼,随后一个跃起向顾嫣冲去。 小银的攻击要比所有的野狼都强,它尖利的爪子直直向顾嫣面门拍去,顾嫣一个闪身躲过它的攻击,反手一个巴掌快速向小银拍去。 这一掌顾嫣使的力道很大,可依然让小银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体躲过去了,随后小银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低下头绕着顾嫣慢慢行走,它在找顾嫣的破绽。 “傻瓜,这样是不行的,就算我露出破绽你也伤不到我,像我这样强大的对手你只能不断地攻击才有可能打败我,来吧,小银,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小银不为所动,它依然地围着顾嫣绕圈,但它脚步明显有些急促,不再等前爪稳稳落到地面上后再抬后蹄。 顾嫣眼角扫过小银的后蹄,摆好起使手,“过来。” 小银脚下猛然一顿,眼睛突然睁大,前爪死死地扣住地面,一个用力向顾嫣的方向腾空跃起。 顾嫣微微一笑,“这样才像话。” 顾嫣不退反进,双手在半空中交替划过,腰身后倾,后弯着腰滑到了小银的腹部,双手突然发力,向小银的腹部抓去,随后顾嫣双眼微微一缩,果断放弃了这个攻击小银的最佳时机,速度飞快地再次向前滑去,一个翻身半跪在地,抬起头看向小银,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小看你了!” 顾嫣低估了小银跃起后的高度,它远比那些野狼跃起的还要高上很多,顾嫣判断失误,即便是伸直双臂也伤不到小银一根毛。 再加上小银的前爪在半空中向后划去,如果顾嫣不躲,这一爪就会正正好好拍到顾嫣的脑袋上,即便拍不上,它的利爪也会让顾嫣受伤。 小银听到顾嫣夸它,立即露出得意的微笑,还低低地叫了一声,表达它的喜悦之情。 顾嫣微微一笑,再次向小银发起进攻。 一狼一人交战在了一起,打的热火朝天的让人不敢靠近。 到了后来,顾嫣的体力渐渐跟不上了,最后没办法用了,只能下狠手伤了小银,这场大战才算结束。 小银拖着差点被顾嫣掰骨折的后腿哀怨地瞅着顾嫣,目光满是困惑。 不是说好了打一架不伤狼的吗?怎么它伤的这么重?为什么比它的属下还重? 顾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目光扫向其他狼,不愿与小银对视。 狼群见顾嫣的目光扫向它们,立即飞奔而逃,直接扔下小银一家三口不管了。 小银瞪着逃走的狼群不敢置信,这就跑了?这就把它扔在这儿了?它可是它们的王啊!它们不是应该在它受伤时伺候它的吗?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顾嫣看着小银茫然且愤怒的小眼神儿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被小银更加哀怨的眼神儿弄的受不了了,最后不得不摸上狼头,“乖,没事儿的,等回去再教训它们。” 小银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向顾嫣看去。 收拾它们?谁上?你吗? 顾嫣目光闪烁,再次撇开头,不与小银对视。 小银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一边的小灰幸灾乐祸地瞅了它一眼,随后赶着儿子也跑了。 被媳妇和儿子抛弃了的小银瞅着更加可怜了,整个狼都显得十分没精神,没办法,顾嫣自知理亏,只得连哄带骗地让小银允许骆荣轩抱它回去。 回到易城顾嫣就把明远大师叫来了。 明远大师叹着气给小银看了伤势,检查过后告知顾嫣没什么大碍,这才笑咪咪地看向顾嫣。 “回来了?还挺好的?” 顾嫣有些懵,弄不懂师傅阴阳怪气地说这话什么意思,转念一想就有些明白了。 师傅这是生气了。 她把师傅他老人家从京城连哄带骗的拐来边关,她一封信没给他写就算了,上次从京城到边关时也没给他打声招呼,这也可以理解,但昨天从蛮族回来到现在也没有给他老人家问好就是她的错了,就算再晚也应该告诉他一声,实在不行今天早上陪他用个早膳也是好的,结果他一年来没见到她了,刚见面就让他给小银治病,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岂止是说不过去,明远大师简直都要气死了。 他一个人在常州呆的好好的,偏偏让他遇到他这辈子的克星,被她的身份和一顿胡扯给说懵了,舔着脸硬要给她师傅,你说他图个什么呢? 没做师傅还好,做了师傅他这苦日子就来了。 先是被她一顿忽悠跟她来了边关,治病救人不说,还得帮她瞒着训练暗卫的事,抽空还得教她医术和棋艺,最后还被逼着配了一堆的……催情药和迷药,他得罪谁了这是? 可算等她回了京城了,寻思着能云游天下了吧,他又让人忽悠进京了,可怜他老和尚成天给人算命,还好他留了一手,没减什么寿命,不然这时他早归西了。 一年前又让她忽悠来了边关,治病救人也行,反正在哪不是呆呢,可她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没来,把他一个人扔到了军医营。 好,这也就罢了,等她来了以为还能见她一面,好歹他还是她师傅不是?可这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没影了,害他在这里天天敲木鱼给她念经,祈求佛祖能保佑她安全回来。 这一敲就是大半年,现在可算把人盼回来了,想着总算能见到人了,他把袈裟都翻出来了,就等着她上门请安了,可谁承想,她居然派人来叫他,还是给一匹狼看伤,你说他能不气吗? 气!气死他了!打从遇到她那天起他就没过过消停日子,他这辈子算是毁她手里了。 老和尚不理顾嫣,一个人坐在那暗自念叨着,他决定了,顾嫣必须给他说两句好话哄哄他,他才能勉强原谅她。 明远大师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屋里没人了。 明远大师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造孽啊!他上辈子准没干好事儿,不然这辈子怎么就收了顾嫣当徒弟了呢? 老和尚捶足顿胸后悔不已,恨不能现在就回京城,再也不管顾嫣了。 “师傅?你怎么了?” 明远大师正拍着胸口后悔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疑惑的问话声。 明远大师被吓了一跳,转回身一看,顾嫣正双膝跪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明远大师大惊。 他没想到,发誓不给任何人下跪的顾嫣居然给他跪下了,她可是连魏文帝都没有跪过,可现在她居然给他跪了。 “徒儿,你这是何意?” 话落,明远大师紧走两步到了顾嫣身边,抬手就要扶她起来。 顾嫣摆摆手,“师傅,徒儿错了,自从拜师傅为师,师傅一直在精心教养徒儿,可徒儿顽略,有负师傅大恩,是师傅不弃,徒儿才有今天。 十三年前师傅为了徒儿放下一切跟随至边关,徒儿不但没能好好照顾您,还让您风餐露宿一直忙个不停。 这一次又是如此,如果不是徒儿所求,师傅也不会再回到边关。 一年前徒儿来边关,没能及时向师傅请安是徒儿的错,昨日回来也没能及时告知师傅,给师傅报平安还是徒儿的错。 徒儿太想当然了,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可徒儿今日才发觉,不是那样的,您……,师傅,徒儿今日才发现,您老了,都有了白发~……胡子,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徒儿来边关,实在太辛苦了,徒儿实在是感激……” “你给我闭嘴!” 明远大师怒吼出声,实在听不下去了。 前面说的多好啊!他听了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可后面那几句是什么意思?说他老了? 啊呸!老和尚我没老! 明远大师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拂袖而去。 顾嫣见明远大师走了,抹了把额上的虚汗,“还好还好,糊弄走了,这一跪也算没白跪。不过……,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早知他不放心我还没亲自告诉他回来了,又让他担心了。” 顾嫣喃喃自语,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年明远大师一直在为她默默地付出,她一点回报都没有,还没事儿气一天气他两回当消遣,全然忘了他年纪真的不小了,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照她这么气下去,也许……,还能多活几年?毕竟心脏和大脑时刻在运转,操心多了不放心的事儿就多,说不定真能多挺些年。 顾嫣打算没事儿多气气明远大师,最好拉着一群人一起气他,加强他心脏的锻炼。 明远大师还不知道顾嫣已经打定主意要气他个半死,他这时正偷着乐呢! 嘿嘿……,真好,小家伙儿居然给他下跪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她的心目中比她爹娘和皇上都重要,不然干嘛光给他一个人跪啊? 明远大师完全把顾嫣是为了给他认错才跪的事给忘了,此时乐的都要找不着北了,路过他身边的士兵看他笑的猥琐,都不由自主动离他远了点。 此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小银拖着“病身”,努力配合顾嫣给董天宝等人加训,从一个人对付两匹狼加到三匹四匹五匹,直到加到了八匹狼时顾嫣才放过他们,允许他们暂时休息,等出发去王城的路上再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3抢他一票(4)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不够做什么,甚至你都看不到他的成长,可对于一个大人而言就能做许多的事,比如打赢一场战征。 顾哲瀚的能力毋庸置疑,在不惜代价的情况下,顾哲瀚率领戈尔吉原领地内的蛮族大军最终打败了戈尔金派来的军队,整个大魏和蛮族的边关大战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蛮族内部的夺位之战。 与此同时,远大魏京城的魏文帝已于二十天前收到了边关的来信,得知顾安和顾哲瀚没事,魏文帝悄悄地流下了眼泪。 “好,好哇,只要顾安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随后魏文帝批准了顾安所请,允许他领兵出征,攻下戈尔金坐阵的蛮族王城。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顾哲瀚胜利的消息传到了边关易城,顾安在收到消息的当天就下令全员准备,三天后出征。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三天里骆荣轩等人终于能歇歇了,而骆荣轩也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有体力伺候了自家媳妇一回,这一夜自是甜蜜到齁嗓子。 第三天早上起来,骆荣轩揉了揉手腕,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提鞋,艰难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好几杯水才放下茶碗,又给顾嫣倒了一杯,送到了她的嘴边。 “媳妇,起来喝水。” 顾嫣哼叽着爬了起来,闭着眼睛让骆荣轩喂水,喝完一杯水觉得好受点了,这才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将茶碗放置一边,起身穿衣服,顾嫣就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盯着他看,等他穿完了回过身,顾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相公,你真好看。” 骆荣轩眼睛一亮,露出一抹得意地笑容,“那是,不好看怎么能把你娶到手?不过媳妇,你才是真的好看,真的。” 骆荣轩得意的同时没忘了夸媳妇,书上教的东西全套照搬,再加上自己琢磨出来的,足够哄顾嫣开心了。 果然,顾嫣微微一笑,抬手捏上了骆荣轩的脸颊,“真会说话,我喜欢。” 听到顾嫣喜欢他说情话,骆荣轩乐的都要找不到北了,见到顾嫣要起床,赶紧殷勤地上前伺候。 穿衣穿鞋,净面递帕子,喝茶漱口,挽发上妆,骆荣轩差点化身骆公公,把顾嫣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比书香和墨香还要殷勤许多。 站在门外见自己的活计全让自家姑爷抢没了,书香和墨香也不生气,乖乖地站在门口等着。 呵呵,不用干活还能拿工钱,傻子才不愿意。 这一天,众人就发现骆荣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整天围着顾嫣转,连最喜欢的儿子骆战天都不管了,瞄着顾嫣的身影不放,不管顾嫣走到哪儿他都跟着,就是去如厕也要在门口蹲着,眼巴巴地望着房门等顾嫣出来,然后再搂着顾嫣去做事。 董天宝等人实在没眼看,不是他们当哥们儿的不仗义,而是他们这些人全是没成亲的“单身”“贵族”,看到这样的骆荣轩实在是觉得太碍眼了。 顾安在这三天里也在忙着各项事宜,最让他难办的不是别的,而是肖锋还有古班。 他们在回到边关附近时就和肖锋汇合到一起了,所以这次回来他也跟着回到了边关,按理说他是应该派人将肖锋送回京城,但现在人手不齐不说,肖锋熟悉蛮族,到达蛮族王城的路线和王城的布局没有人比他还熟悉的了,他想让肖锋再跑一趟,带他们攻入蛮族王城。 可是肖锋又是太后让他们力保送回京城的有功之臣,是万万不能受伤的,要是在战斗中受了伤,他回去怎么和金太后交待啊? 顾安纠结着送不送肖锋的事,又想起了古班,那个让他逼疯了的戈尔吉原领地的将军。 古班现在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如无意外,应该还在他儿子顾哲瀚的手上,如果顾哲瀚能够从他嘴里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那就太好了,因为古班和消锋不同,他是戈尔吉原的心腹,应该会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顾哲瀚也想到了这些,肖锋虽然知道蛮族的事不少,但一个人知道的再多也没有两个人知道的全面,同一件事从两个不同方面来看待,得到的结果也不同,因此他早在兵发戈尔金的时候就将古班一家暗中控制起来了。 收到顾安要兵发蛮族王城的消息后,顾哲瀚决定尽快结束战斗,并且开始与古班秘密接触。 还好,蛮族缺医少药的还真没把古班治好,但精神却好了很多。 顾哲瀚在结束战斗的第二天就找上了古班。 “古叔叔。” 顾哲瀚穿上了戈尔莽让人给他做的白色汉服,与古班身上穿了好几个月都没舍得脱下来的衣服一模一样,这给古班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你是?” 顾哲瀚冲古班温和地笑了笑,“某乃查先生的嫡子,家父让某前来看望古叔叔,并且交待某一定要确定古叔叔是否安好?有什么需要他老人家帮您办?” 古班一听是顾安让顾哲瀚来的,立即高兴起来,拉着顾哲瀚坐到了一边的长塌上。 “哈哈哈……,没想到,查先生居然还想着某,查贤侄,家父可还好?” 顾哲瀚神色一顿,随即点点头,“家父身体一向康健,倒是古叔叔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这里的人慢待了您?” 古班摇摇头,长叹一声,“唉!不是,这里的人待我还行,某只气自己的子孙不上进,一点都不随我,那么简单的三字经都读不好,实在是可气,我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居然还不愿意了,我告诉他们不是蛮族人,乃是大魏人,可他们居然不信,还说我疯了,查贤侄,您说我是疯了吗?” 顾哲瀚温的一笑,“怎么会?古叔叔怎么会是疯子?他们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很正常,毕竟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没有回过大魏,等他们见识到了大魏的繁华就该喜欢上那里了,到那时,即便古叔叔不说他们是大魏人,他们也会主动和别人说自己是的,因为只要是大魏人就会有一种骄傲,这种骄傲是发自内心的,是骨子里生来就有的,等以后就好了。 再者说,如果古叔叔是疯子,家父又怎么会让某跟古叔叔多学习学习?那岂不是让某也跟着古叔叔一起疯?” 可不就是一起疯嘛!我陪着你疯,只要你能为我所用,疯了就疯了罢。 古班一听大喜。 “真的?查兄真的让你跟我学习?” 顾哲瀚闻言顿觉不好,赶紧补充道:“是探讨,家父新得一本弟子规,是大魏儒生都潜心研习的一本古书,十分的难得,家父说过,这本书著的实在是太好了,它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和规矩,将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深入浅出地道出了一个晚辈应为之事,……” 顾哲瀚像一个文学大家般在古班面前侃侃而谈,说的是唾沫腥子飞溅,喷了古班一脸的口水。 古班也不在意,态度极其认真地听顾哲瀚讲述学习弟子规的好处,等顾哲瀚说的口渴了,才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本书是哪位大家著的?” 顾哲瀚一噎,差点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古班一脸。 大家?呵呵,他能说是妹妹写来专门规范训导那些纨绔的吗?当初董天宝他们九人被这弟子规害的见天的挨鞭子,后来姚广他们去了又掏出来用在他们身上,美其名曰:顾嫣门下的门规。 想不学想不照着办也成,滚蛋! 顾哲瀚笑呵呵地回道:“这是古代文学大家孔夫子的弟子给门下门人写出来,专门规范弟子的。” 孔夫子门下那么多弟子,谁知道是哪一个写的?再说了,凡是读过的书的人都可以算做孔夫子的弟子,他家妹妹的文采可不是一般的好,他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古班不再纠结这事,随即就问顾哲瀚有没有这本书。 顾哲瀚早就给他准备好了,随后扔给古班一张兽皮。 没看错,是兽皮,蛮族是有纸张的,但顾哲瀚没用,特意用一张陈旧的兽皮写的,显的这东西古老。 果然,古班小心翼翼地捧着兽皮瞅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挠头道:“贤侄,这上面的字,……,有的字我……” 顾哲瀚当然明白他想说什么,立即笑道:“古叔叔请放心,来时家父已经嘱咐过我了,说古叔叔长年呆在蛮族深受其害,不识我国文字,让我陪着古叔叔读几遍。” 说完,在古班亮晶晶的小眼神儿中,顾哲瀚背着手迈着方步在古班的帐篷里开始背诵弟子规。 顾嫣默写弟子规时也是记的七七八八,根本不全,到了顾哲瀚这里就更是了,他连顾嫣写的那些一半都没记住,所以上面的弟子规并不全,顾哲瀚背起来倒也快。 接下来顾哲瀚就呆在了古班的帐篷里,三天里没有出帐篷一步,与古班同吃同睡,到了第四天头上,古班有更加疯魔的趋势。 顾哲瀚见差不多了,开始往国仇家恨上引,说弟子规并不全,都是蛮族攻入大魏时把弟子规烧毁了,只抢救出这些。 顾哲瀚成功地把古班说的勾起了对蛮族的恨意,随后又哀叹蛮族战乱,如果大魏能趁机攻入蛮族就好了,说不定王城里有全的弟子规,只是没有路线,也不知道王城里的情况,实在不好犯险。 古班一听就上心了,随后主动道:“你们不知道,我知道呀!” 顾哲瀚暗道一声:有门!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等顾哲瀚出了帐篷时,从边关去往蛮族王城的最佳路线图和王城内的布局图成功到手,还有一份是前蛮族族王戈尔隼在世时的王城兵力部图。 手里掐着这三份图,顾哲瀚对拿下王城又多了几分把握。 顾哲瀚回到营帐,将三份图纸交给了冉守信。 “务必要交到我父亲的手里。” 冉守信拿着图纸连夜离开。 戈尔莽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连夜出营的冉守信的背影,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冷笑。 天真!以为掌握了这些经后就能对付我?哼! 戈尔莽看向脚底下大营里顾哲瀚住的帐篷,眼里闪过杀意。 “就快了,等你助我登上王位,你就没用了,想离开这里?呵呵,做梦!” 戈尔莽喃喃自语声随着寒风飘散,站在他身后的两名蛮族士兵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分开,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冉守信的速度很快,顾安的速度也不慢,第四天中午与两人汇合时距离蛮族王城还有不到八天时间的距离。 冉守信将三份地图交给顾安后就去休息了,一夜过后大军继续起程,冉守信也没再回顾哲瀚的身边,而是缠住了墨香,天天守在墨香的身边,她去哪儿冉守信就去哪儿,把墨香烦的直翻白眼儿,有几回两人还打了起来。 墨香再强也不是冉守信的对手,可冉守信让着她,不敢真与她动手,怕伤到她,让来让去他身上就没少留下伤痕。 几次过后墨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气他傻,不知道还手,却还是亲自给他拿了药油让他擦。 “给你!” 墨香冷着一张脸将药油塞到冉守信的手中,转身就要走。 “背后我擦不……,算了,没几天就好了。” 墨香迈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转回身看向冉守信。 只见冉守信正眼巴巴地望着她,见她转回身了,眼睛立即睁的老大,眼中闪过惊喜,随后又很快暗淡下去,低下头,好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大狗狗。 墨香白了冉守信一眼,“背过去吧。” 就当给小银上药了。 冉守信眼睛再次发亮,他微翘着嘴角,瞅着墨香的眼神中带着欢喜。 墨香又瞪了冉守信一眼,见到冉守信背过身去主动脱下上衣,也低头打开药油准备给冉守信上药。 可是,…… “冉守信,你混蛋!” “墨香你听我说……” “说你个大头鬼?啊!你手往哪儿放呢?”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你闭嘴,冉守信,我再信你就是个白痴……” “嘭!” “啊!” ……。 冉守信的帐篷里很快传出了拳脚相加的声响,显然墨香和冉守信又打起来了。 ------题外话------ 爱杀要去拔罐减肥,第二章要到下午才能传了,妹纸们请耐心等待。 444抢他一票(5) 等顾嫣再见到冉守信时,他两只眼眶已经青了,跟熊猫一模一样,要是再胖一些就更好了。 顾嫣遗憾地摇了摇头,跟在骆荣轩身边向顾安走去。 “父亲,可以出发了。” 顾安冷着脸点点头,大手一挥,“出发。” 队伍继续行进,骆荣轩抱着已经熟悉了他的骆战天骑在马上,安静地走在顾嫣的身边。 他想辆马车来坐的,可是顾嫣不让,非要他抱着骆战天骑马,说是从小就要锻炼骆战天的胆子,也让他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儿。 他就不明白了,孩子还这么小,能知道什么?至于让孩子遭这罪吗? 可他什么都不敢说,他怕顾嫣生气,只得按她说的做。 还好顾嫣还记得给孩子多穿点,又用斗篷将骆战天整个人都包裹住,不让风沙吹到他,虽然热了点,但总好过皮肤都吹粗糙了。 骆荣轩心疼地低头瞅了眼怀里的骆战天,轻叹一声,“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 顾嫣就走在骆荣轩身边,骆荣轩说话声虽然很低,但她还是听到了。 骆荣轩摇摇头,“没什么。” 骆荣轩不说,顾嫣也懒的再问,想也知道他是心疼儿子。 顾嫣也疼,但她不会让骆战天生活在温室之中,这不是爱他,是害他。 她已经得知五皇子的死讯,挡在他们前面的人已经死了,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夺嫡之战,一个不小心将会万劫不复。 如果他们能夺嫡成功,那么骆战天将会是未来的太子,这就意味着他将要背负大魏的江山和百姓,想要做个好皇帝就得能吃苦,也得了解百姓的苦,不然他就等着让老百姓骂死他吧! 骆荣轩抬头瞅了眼顾嫣,又小心地将骆战天裹好,将他的小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又用轻纱盖在他的脸上,这才放心了些许。 顾安率领的队伍由南向北进发,顾哲瀚则是带着剩下的十万兵马由北向南挺进,顾安和顾哲瀚都掐算着时间,两军终于在第八天傍晚到达了王城城外。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一支队伍,甚至连一个小的部落和马队都没有看到,顺利的让人不可思意。 可顾安和顾哲瀚都知道,这不是件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戈尔金要拼死一博了,等着他们的将会是戈尔金的抵死反抗。 富丽堂皇的王宫内,聚集着蛮族上百位官员,这些官员满面愁容地站在戈尔金休息的大殿外,等着戈尔金的召见。 不多时,从大殿里走出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男子扫了眼众位官员,“父王在等着诸位,请各位大人进来吧。” 说完,男子转身又进去了。 众位官员互视一眼,纷纷走进了大殿。 戈尔金端坐在一张奢华的龙椅上,瘦弱的脸颊泛着表黑,干枯的头发上戴着金冠,双眼如勾,死死地盯着进来的众位官员。 等这些官员跪拜完毕,戈尔金好似松了口气,抬起细长的手指指着刚刚出去的男子,“我蛮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现命大王子戈尔苍统领王城内所有军队,抵挡大魏军队攻入王城。” 戈尔金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急咳起来,他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发出猛烈的咳嗽声。 “父王。” 戈尔苍焦急地走到戈尔金身边,一手扶着他,一手放在他后背,帮他缓解咳嗽,等戈尔金好了点,又端过一碗汤药送到他唇边,戈尔金就着戈尔苍的手缓慢地喝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戈尔金好了许多,冲戈尔苍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 戈尔苍躬身退到台阶下,恭敬地等着他继续发布命令。 “戈尔吉原背叛蛮族,和大魏人合作,杀我蛮族四十万大军,现在我们只剩下十万大军可用了。 王城内是蛮族的百姓,王城外则是杀人的侩子手,他们要毁了我蛮族,要杀光我们蛮人,我们能坐以待毙吗?不能,我们死不要紧,城里还有十几万的百姓,我们死了,他们怎么办?我们必须得反抗,打退敌人,将大魏人赶回边关去,把戈尔吉原的儿子戈尔莽吊在城门上,让他每天被我们蛮族百姓唾弃,让他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带给我们多少的灾难。 我知道各位在害怕,害怕戈尔莽攻进王城后会伤害到你们,可你们同时也在期望着,期望戈尔莽能看在老蛮王的面子上,看在蛮族需要你们的份上能放过你们,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所期望的事不会成为现实,戈尔莽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他父亲都杀,还会放过你们吗?呵呵,别妄想了,还是老实地跟着我守城吧。” 戈尔金说完闭上了眼睛,大殿内一片肃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聊天,所有人都低着头苦涩地叹着气。 他们这些人全是老蛮王戈尔隼的老臣,按理说,他们应该保戈尔吉原上位,但是现实是戈尔金实力强大,最终登上了王位,成为了蛮王。 他们这些人不得不跟着他,因为他们也怕死。 如果戈尔吉原真的死于戈尔莽的手中,那么他们恐怕真的会凶多吉少。 这些人怎么想,又会怎么做,顾安和顾哲瀚才不会管,他们只对蛮族的国库有兴趣。 顾哲瀚得知顾安已经到了,立即出营绕着王城跑了半圈到达顾安率领的队伍中见顾安。 父子两人历经几个月后又汇合到了一起,废话没有,全是针对攻打王城的计划和策略,两人足足在帐篷里呆了两个多时辰,子时过后顾哲瀚才出来,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戈尔莽的军队中。 顾安在第二天召集众人商议,说是商议其实就是命令,命令他们按他说的去做,配合顾哲瀚那边攻城,绝不能由他们主攻。 顾安和顾哲瀚的目的很明确,在这场攻城战中尽可能的消耗蛮族的兵力,蛮族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想着骚扰边关,边关的百姓就能过上几年好日子,等过个十几年,大魏定然会更加昌盛,到那时蛮族就是再次兴盛起来也无法与大魏对抗。 第二天一大早,首先由顾哲瀚那边发起了进攻,顾安则是毫无动静,他只分散兵力守好两个城门,其他的一概不做。 顾哲瀚也是将兵力分散成两部分,每个城门五万大军,由他指挥一支军队,另一支则是由戈尔莽亲自统领。 顾哲瀚的攻城战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戈尔莽那边显然是想保存实力,并没有太过猛烈地攻城,因此负责守着他那边王城城门的将军就将兵力分到了顾哲瀚那边,让顾哲瀚更加艰难。 顾哲瀚却不在乎,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人,戈尔莽都不在乎他在乎个什么劲儿啊! 一天下来王城里的人全看明白了,戈尔莽虽然在和大魏合作,但双方并不相互信任,顾安没动,戈尔莽的进攻明显是敷衍,顾哲瀚则是不计代价地在猛烈进攻,看他的样子似乎誓要攻入王城不可。 里面的官员心里有了数,赶紧聚到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希望能通过大魏和戈尔莽不同心的漏洞能顺利渡过此难。 接下来的几天,顾哲瀚像疯了一样在攻城,每天都消耗巨大,死的人每天都在逐渐上升,这引起了蛮族士兵的不满。 士兵们有些消极,顾哲瀚知道后冷笑一声,跑到了军医营去看伤员。 到了军医营顾哲瀚亲自给伤兵上药包扎,并且亲切地和他们交谈,说着说着顾哲瀚就流下了眼泪。 “我也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按理说王城内现在只有十万军队,这十万军队要分为四个部分守卫王城,每个城门至多不会超过三万,可是现在…… 你们是不是怀疑我什么?呵呵,我都知道的,你们会问,我父亲为什么不动是不是?其实这是机密,但攻城的人是你们,你们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戈尔莽王子他……,我们是大魏人,他忌惮我们很正常,怀疑我们不是真心实意地帮你们也很正常,这些我们都能理解。 我父亲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戈尔莽王子他不想让功劳全让大魏拿走了,他得以身做则带头攻城,并且还要名声……,他说,蛮族人的战征得让蛮族人自己解决,大魏可以围城,但不能攻城,他……,他是未来的族王,蛮族还得他来统治,我们只是帮忙的。” 说完这些话,顾哲瀚掩面而退,住在帐篷里的伤兵们虽然怀疑顾哲瀚说的话的真假,但他有一点说对了,蛮族人的战征理应由蛮族人自己解决。 也许,顾哲瀚没有撒谎,他说的全是真的,戈尔莽并不想让大魏人参与其中。 顾哲瀚将锅甩给了戈尔莽后走出军医营,他回过头瞅了眼灯火通明的营帐,冷笑连连。 想保存实力?那你就保好了,只是你可千万别后悔。 第二天顾哲瀚没再攻城,而是安抚人心,和那些伤兵同吃同住,用真心换取士兵们的理解和支持。 一连三天,顾哲瀚都呆在军医营中,三天的时间里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士兵们的眼中,觉得他是真心为了蛮族着想,不然他大可以续进攻王城,而不是关心他们的死活。 即便如此,也有一些士兵心存怀疑,可戈尔莽的到来并且大声质问顾哲瀚为何不继续进攻,让这些士兵终于认定顾哲瀚所说没错。 士兵们对戈尔莽心存不满,却没一个敢说出来,在戈尔莽离开后,顾哲瀚又一次下令进攻,这一举动彻底让蛮族士兵认定戈尔莽不把他们当人看,为了他的野心罔顾他们的性命。 有再多的不满也没用,第二天他们还是得攻打王城,但这一次这些士兵们也不再用全力,而是逐步后退。 士兵们不尽力,战局就此僵持住了,顾哲瀚无奈,只得下令围困王城,暂且停止攻击。 而王城内的诸多官员因为顾哲瀚的这一命令大大松了口气,为了守住王城,他们将大部分兵力调到了顾哲瀚这边,剩下的三面全都是面子上好看,内里实则空虚,让这些也是心惊胆战的,就怕其他三门也一起攻击。 与此同时,顾安率领的大魏军营中一片安宁,除了顾安依然出现在军营中外,包括顾嫣与骆荣轩在内的一群小将却是七八天没有出现了,众士兵虽然疑惑,但却从没有人问过顾安,他们也知道这些恐怕是去做什么了不得大事去了。 的确,顾嫣早就和骆荣轩等人离开了大营,此时的众人早已入了王城之内。 距离王宫不远的一处小院儿内,顾嫣等人齐聚于此,他们昼伏夜出,每天都暗中观察四个城门的动静,花了五六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摸清了四个城门换班的时间规律,并且顺带的把王城里的布局也摸了一遍。 夜里,小院内一片漆黑,顾嫣与众人摸黑开会。 “士兵是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四个城门换班时间各有不同,中间相差不过半个时辰。 王城内官员府邸位置基本已经确定,这些日子他们都没回府,而是呆在王宫里没有回来,家眷也都没有出门,下人也是来去匆匆,不和任何人交流。 但是,各个府里的护卫却没在府中,而是上了城墙,和那些士兵一起战斗,顾小将军之所以打的艰难,就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加入。” 冉守信说完后退一步,又回到了墨香身边。 顾嫣眯着眼手指敲打桌面,“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这些人都不在家,我们办起事儿来就容易多了。 好了,现在已经是子时了,我们去睡吧,等明天天黑我们开始干活。” 众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很快离开了黑布隆冬的屋子,各自回房休息。 顾嫣和骆荣轩也同样分开,这小院儿是古班在王城的住所,因为他不总在这里,所以院子较小,他们来了又有上百人,因此不得不十几二十个人睡一起。 这么多人在院子里睡觉还好说,吃的喝的却成了难题,他们不方便出去买吃食,怕有人会怀疑他们,甚至为了掩藏身形连大门都不出,平时一点动静也没有,左邻右舍都不知道小院儿里来人了。 445得胜回京 顾嫣等人能顺利进入王城完全仰仗古班,因为他古班为人胆子比较小,在王城购买了院落后就在屋子里建了个地下室连同一个地下通道。 地下室就跟防空洞一样,里面虽小却五脏齐全,并且在这里存储了一些粮食,数量不多,也就够三十几个人待上一个月左右。 地下通道是他后来一点点建成的,并且由他独自完成,只有他家里几个嫡子知道,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被困在王城里,方便他和几个儿子逃跑。 而巧合的是,古班平时并不在这里住,挖通道的时间就长了点,他整整挖了二十多年才堪堪挖到城墙外不远的一个小山坡后面,并且在那里他特意种了一丛茂密的矮树丛,方便他出来后隐藏身形。 而这些事古班全都告诉了顾哲瀚,顾哲瀚当时知道时差点没乐疯,可他依然不动色,只口述给冉守信,防止戈尔莽半道劫杀冉守信让戈尔莽知道这个小院儿的存在。 可以说,只要这个小院儿不暴露,大魏就等于有了通向蛮族王城的通行证。 顾嫣此次带来的人不多,也就一百多人,完全按照古班留在这里的粮食带的人,因此调查才会如此的缓慢,足足五六天才得出结果。 顾嫣对此倒是一点不在意,有顾哲瀚在外给她打掩护,她的时间绝对充足。 顾嫣等人休息了一天一夜后,于入城的第七天傍晚开始准备,确认与顾哲瀚和顾安确定了进攻王城的时间后,顾嫣带着人出发了。 蛮族的官员全在王宫,府里护卫根本没几个,这就大大方便了顾嫣等人,一行人分成了三队,迅速向蛮族官员各府邸而去。 寅时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刻,而这个时间也是人们正熟睡的时刻,顾嫣就是趁着此时兵分两路来到了顾安守着的座城门处。 顾嫣回头看向骆荣诚,“都准备好了?” 骆荣诚点点头,“放心吧大王,都准备好了!” 顾嫣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寅时中,顾嫣猛然张开了眼睛,“时间到了!” 轻轻的低喃声传进了骆荣诚的耳朵里,他抬起头看向顾嫣,轻轻点点头,“大王,我现在就去。” 顾嫣也同样点点头,“小心!” 两人就此分开,金明正却从后面靠了过来。 “大王,城墙上人不多,他们刚刚换完班。” “嗯,知道了,做的不错。” 金明正挠了挠头,笑的憨傻,“我没做什么,是老大带着我们做的。” 顾嫣眉目一挑,“相公?真是出息了,看起来我可以放心了。” 心思细腻,有勇有谋,武力尚可,倒是可以与那四人一战了。 金明正以为顾嫣说以后可以放心骆荣轩了,他一个人出去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所以也没太在意。 在他眼中骆荣轩是除了顾家兄妹外最厉害的,以前看不起骆荣轩的京城俊杰们现在也都围着骆荣轩转,除了这些人谁敢说骆荣轩一句不是?就连四位皇子也不是见了他点头哈腰的嘛! 顾嫣不愿多说,夺嫡的事现在谁也不能告诉,谁知道这些人是哪位王爷的人?虽然不太可能,可该防的还是得防。 正在这时骆荣诚回来了。 骆荣诚兴奋地跑到顾嫣身边,“大王,好了。” 顾嫣点点头,双眼微眯,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城墙。 “老天爷还真是帮忙。” 骆荣诚笑道:“是啊!今天正好起风,风向也正好。” 顾嫣没再说话,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顾嫣又一次睁开眼睛,“出发。” 淡淡的两个字中满含杀气与戾气,听的骆荣诚和金明正直打哆嗦。 顾嫣一马当先冲出了掩体,骆荣诚和金明正不敢耽搁,向身后挥了挥手,一群同他们一样打扮的黑衣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不多时城墙上响起了兵器相交的声响,应该响起的击鼓声却一直没能响起,就这样,上千蛮族士兵死在了黎明之时。 同一时间,骆荣轩带着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也冲了出去,几乎同一时间完成了身负的任务。 天将放亮之时,两道沉重的开门声响起,随着城门渐渐打开,顾安领着两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王城。 这一天是蛮族人又一屈辱的一天,顾家兄妹时隔多年后二次到访蛮族王城,率领千军万马踏平了王宫,将蛮族王宫里的财宝洗劫一空,新任蛮王没几年的戈尔金死于顾哲瀚的利箭之下,嫡长子戈尔苍与剩余的几个嫡子庶子都未能逃出去,全部死于顾嫣等人的手中。 不但如此,蛮族官员死伤无数,王宫之中血流成河,等逃过一劫的官员们回到府中之时才发现,家里也让顾家兄妹光顾过了,积攒了一辈子的金银珠宝全让他们拿走了。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之时,顾嫣早已和城外佯装攻城的顾哲瀚汇合到了一起,带着大批的金银珠宝迅速离开了蛮族王城,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边关赶去。 至于傻傻等着顾哲瀚打入王城扶他上位的戈尔莽则是受到了千夫所指,所有蛮族官员都不支持他上位,只因为顾家是他带来的,大魏人是他父亲主动与之合作的,如果不是他们,蛮族也不会损失惨重,他们也不会一无所有。 顾家带着大魏军队果断撤离给了戈尔莽致命的一击,气的他当场吐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此身亡。 戈尔莽倒是有想过把顾哲瀚惹出的烂摊子收拾了,但他没那本事,现在全蛮族人都在抵制他,再想上位必须得用非常手段,于是他就把目光盯到了蛮族王城的官员当中。 在他想来,金银珠宝再舍不得也没有家人的性命让他们难以舍弃,只要他拿捏住了他们家人的性命,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戈尔莽在进入王城的第一时间就派兵围住了各个官员的府邸,这时各位官员们早已回到府中,参与守城之战的府中护卫也已到家,城里还有没有主子的八万兵马,这下可就全乱了套了。 先是八万兵马懵逼地继续守城,虽然不知道谁将是他们的主子,但最高统领麻信将军说了,谁坐上那个位置他们保谁,其他的与他们无关,于是好好的军队变成了门官,天天无聊地站在城门口看着来往的人群,天气好了就晒晒太阳,天气不好就躲在屋子里喝酒聊天,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年,这时戈尔族才选出一个八岁的奶娃娃坐上了王位。 八万兵马不动,戈尔莽所掌控的兵权就成为了最多的,按理说他可以强行上位,但现在官员们搞不定,他也不能当个光杆族王啊,于是在包围了众多官员府邸后,戈尔莽准备上门挨家劝。 众多官员们一开始是气愤,可到了后来见家门都出不去,家里粮食都没有了,这下这些官员可不干了,纷纷让护卫们往外冲。 一个往外冲,一个守着不让出,几个推搡就打起来了。 一家两家打起来了,其他人家见戈尔莽没有再派兵支援,所有的官员胆子都大了起来,全都一股脑的往外冲。 戈尔莽掌握的大军本应有十万,顾哲瀚算计死了三万多人,戈尔莽攻城之时死了六七千人,再有重伤起不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不满戈尔莽不顾他们性命的,剩下的还有一大部分人是受到部落里族长的要求原地不动的,最后他能调动军队也不过三万左右。 城里的官员大大小小加起了二百多人,宫里死了一批还剩小二百,剩下的这些官员家里的护卫最少也得有上百人,再加上家丁奴才,人数也不少。 一时间戈尔莽所掌握的三万大军和这些官员家里的护卫打的是热火朝天,经过三天的动乱,戈尔莽的军队死伤殆尽,最后剩下的几千人也不干了,趁着戈尔莽忙着劝说官员们保他上位之时全跑了,就此戈尔莽成了光杆司令。 戈尔莽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带着母亲和戈尔菲逃出了王城,走了一天一夜后,在一座山脚下休息之时遇到了野狼群,最后戈尔莽一家三口含恨死了野狼的口中。 小银不屑地扫了眼死去的戈尔莽和众护卫,舔了舔爪子转身离去。 此时距离顾安等人攻入王城已过去了七天,而顾安带着大军一路向南,中间没遇到半点风险,在半个月后悠闲地到达了边关易城。 此次大战历经一年,终于以大魏全胜结束,此次大战蛮族受到了重创,死伤士兵高达四十万,死亡的将军多达上百人,国库和族王私库里的金银财宝全部让顾安拉走了,蛮族没个三十年是别想再翻身。 顾安在回到边城后上书给魏文帝,简要阐明了此次大战的最终结果,魏文帝在收到折子后大喜,命顾安回京。 顾安在送完折子后就连夜和顾嫣顾哲瀚密谈一个多时辰,最终一家三口达成一致,此次拉回来的珠宝全部上交,由魏文帝统一分配,另外一家三口明确了回京后的行动计划,以保骆荣轩上位成为太子为主要行动目标,其他各项事宜全都给这件事让步。 接下来顾嫣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没事儿训训董天宝和程凌砚等人,闲时抱着骆战天晒晒太阳,心情好了就检查检查众人的训练成果,心情不好就找个借口罚他们与狼群作战,总之,董天宝等人倒了霉,每天都在战斗,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就没个闲着的时候,直到魏文帝的旨意送到边关,众人才松了口气。 顾安和卫国公带着众小将很快起程,边关诸多事宜又一次全部交给了黄俊生三人,由他们三人代掌边关兵权。 一个月后,顾安在时隔五年后又一次打败蛮族凯旋而归,这一次京中的盛况比前一次还要大,不但魏文帝出城亲迎,金太后和冯皇后也全都出了宫,站在魏文帝身后等着顾安等人进京。 八月初八,炎热的夏季里空气中好像下了火一般烤的人肉疼,站在太阳底下迎接的官员们时不时的抹把脸上的汗水,再抬头瞅一眼老天,然后顺着视线再扫一眼前方,最后则是扫向满脸笑意的魏文帝。 他们就说顾安和皇上之间不简单,不然怎么顶着大太阳的非要站在太阳底下?那边的小树林里多凉快啊! 唉!人家是真爱,他们比不过,还是老实陪着吧! 这些官员享福惯了,很少遭这罪,出去时都是人模狗样的,穿的也多,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衣服,平时马车和软桥里都有冰盆,府里和工作的衙门也不缺这个,也够凉快,可现在却不一样了,站在太阳底下热的他们恨不得当场脱衣服。 年轻点的还好说,年老的则是时间一长就有些挺不住了,东倒西歪的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魏文帝扫了眼众朝臣,手指捻了捻。 罢了,正是关键时刻,还是别给顾安找麻烦了。 魏文帝冲身后扫了一眼,孙英麻溜上前一步,弓身趴到了魏文帝的耳边。 “皇上,您要什么?” 魏文帝摆摆手,“不要,你去安排一下,让那些上岁数的都去一边休息一会儿,等顾安来了再过来。” 孙英瞅了眼时辰,“皇上,顾大人马上就到了,应该用不上一刻钟。” 魏文帝抬头瞅了一眼,“嗯,那也让他们去休息吧,等我们回城后再让他们起程。” 这样休息的时间就多了,应该够他们缓过劲儿来了。 孙英点点头,立即下去吩咐人办事。 没多大一会儿,那些上了年岁的老大人都下去休息了,包括闻太傅在风,众官员对魏文帝是感激涕零,把魏文帝又是一顿好夸。 一刻钟后,顾安等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路的尽头,目之所极,这一行人精神饱满,身上穿着银盔亮甲,骑着高头大马向城门行来。 魏文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手搭目远眺前方,不多时就见到顾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题外话------ 有几件事要说,第一,第六卷开启,内容不是很多。第二,今天上传上了,要去拔罐,明天时间恐怕也不会太早,我尽量快点写。第三,昨天晚上犯了个错误,把444章传到上一本书【重生之好好撩撩】里了,这本书中也有同样的内容,但上一本就多了一章,只好再写一章番外盖过去,已经订阅上一本这章的妹妹们在这里爱杀给你们道个歉,是我的失误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让大家多花钱了,实在是对不起,但这章已经设置了收费,这个恐怕是改不了了,我会问问责编那里能不能改,如果能改会改为免费,如果不能那就真的对不起了,全是爱杀的错,订阅了这一章的妹妹可以问我要潇湘币,我会给大家补回来。 446臣回来了 顾安一如未出征前一样,还是一副儒雅俊逸之姿,马鞍上的银枪枪头闪着慑人的寒光,头盔上红缨乱颤,身上的铠甲随着行进闪闪发亮,坐下俊马仰着高傲的头颅,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般迈着四方步,大眼微搭,有种睨视天下之势。 顾安离的老远就见到了魏文帝,他紧夹马腹,急行数百米,在距离魏文帝五百米处翻身下马,快跑着到了魏文帝近前二十米处,二话不说,撩袍而跪。 “臣顾安不负皇恩,终于大败蛮族而归,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今日起,边关安定,蛮族不再是我大魏的威胁,我大魏可保千秋基业,皇上威名远播四海。” 顾安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说出的话虽然并不押韵,也没有多好听,但魏文帝听了就是舒服,因为他知道顾安也正和他一样,激动的无以复加。 “顾爱卿平身,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顾安起身,紧走几步到了魏文帝近前,在五米处又停了下来,微微抬首,目光下移,没有看魏文帝的龙颜。 魏文帝笑道:“离的那么远干嘛?过来,到朕身边来。” 顾安闻言突然乐了,嘴角都要翘上天去了,高高兴兴地走到魏文帝身边,直视魏文帝。 “皇上,臣回来了。” 魏文帝哈哈大笑,“好,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顾安啊!你可让朕担心死了,你还可好?身上有伤吗?” 顾安摇了摇头,“谢皇上关心,微臣并未受伤,此次出征全赖世子和国公运筹帷幄,微臣没做什么。” 魏文帝不满地撇撇嘴,“什么没做什么?你还想做甚?把整个蛮族的金银珠宝都给朕刮来了,还要多大的功劳?顾安啊!朕知道你在失踪期间轩儿和卫国公领兵的事,他们的功劳不小,朕不会亏了他们,可你也同样如此,是你主张去蛮族,同样是你攻下了蛮族王城,否则蛮族不过是损失兵马,但基业尚在,用不上十年就会再次翻身,不过是人而已,蛮族人那么能生,十几年就能生成十万大军,到时候对我大魏还是有很大威胁的,可你攻下王城则是大大的功劳,给朕留出来好几十年的功夫啊!哈哈哈……” 魏文帝十分的兴奋,他没想到顾安居然一股作气攻下了王城,更没想到他压根就没废一兵一卒,十万大军从出征去往王城到回到边关,一个人都没死,全当是去蛮族旅游了。 顾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道:“臣寸功未立,如何能回来?朝中众大臣还不笑话死我?臣也是没办法了,不得已之下想到了去蛮族抢一票回来,说起来,这还是嫣儿提议的呢,不然臣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魏文帝嘿嘿一笑,小声回道:“嫣儿确实不错,不过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你得好好跟朕说说,怎么一个人都没死,全回来了?还有,那些金银珠宝……” 魏文帝话音一顿,不再言语。 顾安明白魏文帝在说些什么,立即笑道:“皇上放心,那些东西分成了两部分,有一部分送到了嫣儿的庄子上,明后两天给皇上送宫里去,剩下的则是上册封存,皇上过目之后再送去户部。 不过皇上,您记得给边关将士留出点,他们守在那里十几年也不容易,还有黄俊生三人,皇上得拿个主意,是让他们回来还是如何?” 顾安的话里什么意思魏文帝心知肚明。 黄俊生三人在边关呆了十几年了,官官衔一直没怎么动过,而且他们在那里年头太多了,如果他们不是他心目中掌兵的第一人,就要把他们调回来,否则他们在边关经营多年,蛮族又平定了,再想往上升可就难了,他们就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胡有良。 常州无辜枉死的百姓的血还没有流干,胡有良斩首不过三年,杀良冒功的往事历历在目,魏文帝必须慎重对待。 魏文帝神情一凛,丝丝寒气透体而出。 “你发现了什么?” 魏文帝的说话声更小了,可顾安还是听到了,“没有,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黄大人三人虽然忠心耿耿,但他们也挺苦的,边关苦寒,是该换换人了。另外,这些孩子也成长起来了,该放手时就得放手,边关长久由一人掌控并不好。” 顾安点到为止,他没说一句黄俊生三人的坏话,更没说他们点好,只平白直述出自己心里话。 这些话全是凭本心而为,魏文帝听后自然是上心了。 “朕知道了,要如何做朕心里也有数了,你放心就是,顾安,随朕回宫吧,朕给你准备了接风宴,这一次,咱们君臣不醉不归。” 顾安点点头,笑道:“臣随皇上进宫倒是可以,但是皇上可别忘了身后的人。” 顾安偏过身,露出了站在君臣二人身后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卫国公和顾哲瀚等人。 魏文帝拍拍脑门,“把他们给忘了。” 待所有人行过礼,魏文帝一把抓住顾安的手腕,拉着他向城门而去。 卫国公看着君臣二人远离的背影摇头失笑。 顾安就是会来事儿,怪不得皇上偏着他,在他们这些人还没来得及下马之时就忙不迭地跑到了皇上身前,可不就显着他了么! 他不如顾安,无论是打仗、用人、奉承、家宅,哪一方面他都比不上他,就连原本十分满意的媳妇也没唐氏会来事儿,把宫里三座大山哄的晕头转向的,说什么是什么。 魏文帝仪仗开路,凯旋而归的将士走在正中央,后面不管官职多高也得跟在众将士的身后,这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进了京城。 从城门到皇宫要走过十三条街道,从第一条街开始就挤满了人,街道两边的酒楼、茶馆、饭馆、书社、点心铺子、杂货铺子、成衣铺子、首饰铺子全都站着普通百姓。 百姓们见到魏文帝的銮驾赶紧跪地行礼,从第一个打着锣开道的宫人开始,百姓们应着锣声跪倒,山呼“皇上圣安。” 这一路之上,除顾安和卫国公外,所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小将都受到了无数的帕子荷包首饰的冲击,什么金镯子,银链子、玉石的宝钗、红宝石的耳铛、蓝宝石的戒指,这些东西不管多大多重一股脑的往董天宝等人的身上扔,打的众人都忍不住摸着身上的青紫,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左躲右闪的开始躲避,就是这样也挨了满头包。 顾嫣坐在马车里看着趴在小银身上玩耍的骆战天,听着车顶上“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由得笑了。 当年他们进京时可没这么热闹,来的人虽然多,但他们一家四口瞅着太落破了,还没来得及扔什么东西他们就都走过去了,当时街上可比现在肃静多了。 当年的荣光终于在今天实现了,要不是为了低调入京,当年就应当有如今的盛况。 快入皇宫之时,车队路过四位皇子的府邸,看着依然被围的四座王府,顾嫣浑身散发着寒气。 真正的战场是在这里,她高兴的还是太早了,接下来她所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考验和危险。 顾嫣闭了闭眼,将所有的心事压在心底,表情一变,又恢复了原样。 到了皇宫,顾嫣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回身将骆战天抱起交给一边等着的骆荣轩,随后转身将一条链子栓在了小银的脖颈之上。 小银满脸的不愿意,大爪子直往脖子上扒拉。 顾嫣一巴掌拍了过去,“乖一点,等回了家再拿下来。” 链子上全是宝石,这可是蛮族族王私库里的东西,真不识货。 顾嫣撇撇嘴,小银也跟着翻了个白眼儿。 什么是宝石它不知道,它知道它不舒服,有这么个东西栓着它,有用吗?它一个用力就能弄折。 顾嫣好像知道它在想些什么,拍拍它的脑袋说道:“弄坏了把你卖了重新换一个,再给你儿子套上。” 顾嫣的威胁之语管用了,只见小银半抬的后蹄定在了半空中,不敢置信地望着顾嫣。 有这么欺负狼的吗?连反抗都不行? 顾嫣不理它,拽着极细的宝石链子转身而去。 链子很短,拴在它脖子上后只有一米来长能让顾嫣拿在手里,小银为了不弄断链子,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在顾嫣身边,靠着她的身体前行。 顾嫣走了两步,嫌弃地回头瞅了一眼小银,“你靠那么近干嘛?谁还能吃了你是怎么的?” 小银翻了个白眼儿。 这话说的,好像谁愿意离你那么近似的,要不是你威胁我,我至于离你这么近吗?有本事把它拿开,看我是不是还会离你这么近。 小银傲娇地扭头不理顾嫣,顾嫣也不在意,扫了它一眼后向骆荣轩靠近。 “一会儿把骆战天交给娘吧,娘还没见过他呢。” 骆荣轩瞅了眼怀里的小不点,点点头,“行,母妃和皇祖母、皇伯母坐一起,倒也安全。” “嗯!” 顾嫣也是这个意思,现在他们谁都不放心,这宫里宫外想害他们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必须万事小心,加强戒备。 夫妻二人默契地互视一眼,均暗暗叹口气。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他们好累啊! 终于到了启元殿,顾嫣将小银交给墨香看管,在后殿少时休息后,书香的陪同下去往正殿。 顾嫣到时殿里已经坐满了人,众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全都坐好了,除了顾安和骆荣轩、顾嫣外,就连顾哲瀚和董天宝等人也到了。 顾嫣依旧是一身张扬的红衣,乌黑的秀发挽在头顶,用一根白玉发簪簪好,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他物,道姑头再次重现京城。 顾嫣走在一身白衣的骆荣轩身边,夫妻二人一个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她万八两银子般,另一个面含笑容,但仔细看去笑容却不达眼底,冰冷的让人打寒战。 众人只匆匆地扫过夫妻二人一眼便纷纷低下头,但瞬间又抬起头再次看向二人——怀里的包子。 这是……,骆荣轩和顾嫣的儿子?天啊!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众人看过骆战天又看向骆荣轩和顾嫣,心里不住地往外冒酸水。 这夫妻两人长的也太好了,生的儿子更是集合了两人的全部优点,这么小就长成了这样,长大了还得了?不定得勾去多少人家的姑娘呢! 咦!有了!骆荣轩可是安亲王府的世子,这孩子又是他们夫妻的嫡长子,那岂不是说,以后这孩子会继承安亲王府! 脑子灵活的各府主母们瞬间睁大了眼睛,开始算计起家中有个小辈可以与之相配,就算没有也要尽快生一个出来,好与安亲王府搭上关系。 当然,更多的人同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因为太子未定,安亲王府的未来还说不好,那四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他们或多或少都与骆荣轩不对付,以后的事还很难说。 骆荣轩将骆战天交给了安亲王夫妇,安亲王妃接过骆战天时心都要化了,抹着眼泪看着小小的骆战天,满脸的欢喜。 “他长的真好看。” 骆荣轩板着脸点点头,“就是性子不定。” 明明他刚抱他时还哭来着,怎么一到母妃的手里就这么老实?凭什么看人下菜碟啊!他长的也挺好看的。 安亲王妃睨了骆荣轩一眼,“他才多大就定性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哭,他可比你强多了,是不是啊,祖母的小宝贝。” 骆战天在安亲王妃的逗弄下笑的欢快,骆荣轩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那些跤是白摔了,这小家伙转眼就不认人。 骆荣轩内心阴郁,却无处去说,只得转回头看向顾嫣求安慰。 顾嫣了然,抬手摸了摸骆荣轩的头顶,像是在摸小银般安慰两下,随后收了手,看向走进殿门的魏文帝和金太后以及冯皇后。 众人起身行礼,魏文帝叫起,随后又量通鼓励加感性的话语说了出来,紧接着魏文帝就开始颁布圣旨,奖赏此次出征的众多将领。 跟着的小将们一个没落,全都官升两级,从正六品升到了正五品,谭松元则是由从五品升到从四品,顾哲瀚功劳比他们大,从正四品一跃升到了从二品的神威大将军,正式接替了顾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7定国公 接下来封赏的便是卫国公,卫国公倒是没有赏官位,他是一品的国公爷,再赏就得封王了,因此魏文帝只赏了他等同于五千两黄金的珠宝和玉器摆件、中药材以及诸多的首饰,剩下的又添了白银,凑够了十万两白银的数目。 骆荣轩这次立了大功,职位连升四级,做了正四品的轻车都尉。 最后一个便是顾安,魏文帝先是对顾安笑了笑,然后目光下移,看向殿中众朝臣。 “顾安从常州回来时朕便想封赏他,但他因给嫡母守孝,这封赏便一直没能赏下去,顾安在常州立下汗马功劳,朕不能当没看见。 而后顾安又在孝期不顾自身安危,临危受命,救朕与皇后危难之中,猎场暗杀之事已经过去一年半了,但朕时刻忘不了在那几天朕遭过的罪,忘不了那些绝望的日子。 这一次,顾安又是孝期未过,领兵出征,即便身陷蛮族也没忘了挑拨那些蛮族人,并且成功地策反了一名蛮族将军,获得了重要情报,于大魏日后踏平蛮族立下了汗马功劳。 随后,顾安大胆进攻蛮族王城,杀死了戈尔金以及他的儿子,为大魏带回了诸多金银,其功劳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 顾安听封!” 顾安早已跪在了殿中央,此时听到魏文帝的话立即叩拜,“微臣在。” “原神威将军顾安屡立战功,其丰功伟业当与开国将军相比,朕感念其忠心卫国,特封顾安为定国公,享正一品俸禄,世袭罔替,唐氏封为国公夫人,良国夫人的名号继续保留,享两份俸禄荣光。” 魏文帝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顾安会升到一品大员,众人心知肚明,前两次顾安立的功劳魏文帝没有给他算,现在三份功劳积加到一起,升到一品也很正常,但他们没想到魏文帝会直接封顾安为国公。 自大魏建朝以来,除了开国四公外,无论朝臣立了多大的功勋也没有一个能封到国公的,别说是国公,最高的也不过是伯爷,连候爷都没有一个,而且还是三代伯,不过三代而已。 可顾安这一封便是世袭,这说明什么?说明顾安在魏文帝的心里地位不一般,说明京城将要再有一位国公爷,说明大魏朝局有可能要变动,说明顾安一家起来了。 众人还没回过神儿来,顾安已经谢恩了。 “臣谢主隆恩。” 完了,定下来了! 顾安谢完恩,此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就是他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天大的好处放在他眼前还犹豫,那是傻子,他顾安可是个聪明人,那事儿他才不会干。 顾安一跃升至国公,要说最难受的便是顾槐了。 顾槐做为定远候自然是有资格入宫饮宴的,他心知顾安会高升,升到他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可他没想到,顾安会直接封为国公爷,而且还是定国公。 一个“定”字便道明了一切,皇上看不上他们定远候府,有了定国公,定远候府以后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顾槐对顾安暗恨在心,觉得如果不是他,皇上早晚会看中他,顾安所拥有一一切本应该都是他的。 哪家的庶子不是为嫡子铺路的?哪家的庶子的功劳不是让给嫡子的?只有顾安是个异类,他的军功,他的赏赐候府半点没沾到,还要被满朝文武笑话,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顾槐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想好了,等一会儿回去就和父亲说,把国公的位置抢过来,顾安是定远候府的人,即便封为国公也应该是属于定远候府的候爷,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顾槐的奇葩脑回路顾安不得而知,他正接受魏文帝接下来的封赏。 魏文帝封完了众人,又开始说起了战利品的分割。 这次顾安带回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其数目之巨大让人为之惊叹,魏文帝也不吝啬,除了给卫国公分了点,剩下的又一次让他分了。 诸小将不能少了,一人一万两白银,骆荣轩功劳大,两万两白银,顾哲瀚功劳亦是巨大,也给了两万,卫国公和顾安则是一人三万,最后还给了顾嫣五万,以弥补她不能为官的损失。 顾嫣坦然接受,随后就是一场欢宴。 不管朝臣们怎么想,表面上还是笑开了花,至于以后的事各家有各家的打算,反正想在他们身上占便宜恐怕是行不通的。 一场宴会下来,魏文帝和顾安都喝多了,魏文帝拉着顾安和卫国公、护国公、镇国公、辅国公,六人开怀畅饮,说说笑笑间顾安与四位国公又拉近了距离。 魏文帝见目的已经达到,笑着醉倒在龙椅之上。 这一天,顾安唐氏没能回府,四位国公也没能出宫,安亲王一家更是住在了慈宁宫里,直到第二天所有人酒都醒了,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 安亲王妃和唐氏抱着骆战天稀罕了半天,直到骆战天忍不住要哭了,才放他去和小银玩儿。 看着满地爬的骆战天和认真看顾他的小银,冯皇后忍不住滴下一滴冷汗。 见过宠孩子的,也见过拿孩子不当回事儿的,可就没见过把孩子送进狼口的,顾嫣和骆荣轩也太不拿孩子当回事儿了,就这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一匹野狼?虽然是智商爆表的银狼王,但凶性还在,万一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冯皇后和顾嫣骆荣轩都不外,直接就问了出来。 顾嫣摇摇头,“没事的,小银是看着小天出生的,当时我流了那么多血小银都没拿我们母子怎么样,现在也不会。 小银很通人性的,它听的懂我的话,而且它责任心极强,有它在,小天绝不会受伤。” 虽然不赞同,但顾嫣这么说了,冯皇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用心多看顾着点,因为同样趴在地上对小银感兴趣的还有她的午阳公主。 午阳公主已经三岁了,长的是玉雪可爱,胖呼呼的小身子跟个雪团一样,十分得魏文帝和金太后的喜爱。 午阳公主趴在地上直愣愣地瞪着小银,她想伸手摸摸它,但又不敢,很是怕这个庞然大物。 骆战天则不然,他此时已经躺在小银身上睡着了,而小银则是侧躺在地上,任由骆战天枕着他入睡。 金太后瞅着午阳的小脸笑道:“这孩子也想摸摸呢,说起来她还没见过狼,就是这么大的狗她都没见过,改明儿叫皇上给她寻个听话的狗狗送进宫来陪她玩儿,不但能保护她,还能陪伴她成长,让她学会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冯皇后眼睛一亮,立即扒上了金太后的手臂,“还是母后想的周到,儿媳都没想到呢,就应该让她亲自喂养,这样养大的狗狗才能忠心护主。” 金太后笑咪咪地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唐氏和安亲王妃一直没说话,两人正不错眼珠地盯着骆战天看,见骆战天睡着了,书香又给骆战天搭上了小被子,用棉由搭了个小凉亭,这才放下心来听金太后和冯皇后说话。 金太后想了想,开口问道:“小天这名字是你起的?” 顾嫣点点头,“说起来倒是孙媳的不是了,孙媳擅自做主给小天起了名字,但当时的情况……” 顾嫣扫了眼眯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小银,小声道:“当时小银就在我们身边,孙媳不得已,为了震住它,才声喊出小天的名字,这其中的惊险孙媳不好多说,但请皇祖母一定体量孙媳,孙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金太后笑着拍了拍顾嫣的手,“说这些干什么?皇祖母还能怪你给孩子起了名?说说,孩子叫什么?不会就叫骆天吧?” 顾嫣摇摇头,“不是,他叫骆战天。” 战天战地战神佛,神挡杀神,佛当弑佛。 这一句顾嫣可不敢说出来,她只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遍。 金太后眼睛一亮,“这名字好,战,骆家这一代嫡子的确是从战字,骆战天,这名字真是极好的。” 顾嫣一愣,嘴角微抽,“是,好巧啊!” 我特么的就是个神嘴,随便装逼取的名字居然和族谱里的对上了,以后生活不下去倒是可以考虑去给人算命挣钱了。 这边在说骆战天的名字,与这边凉亭相对的另一个凉里,魏文帝那里也正好说到这里。 “骆战天的名字真的不错,嫣丫头真会起名。” 顾安和顾哲瀚僵硬地笑了笑。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爷俩可清楚的很,顾嫣是怎么取的名,名字又是什么含义,顾嫣早就告诉他们了,可他们也没想到皇室这一代的名字中是“战”字,还真是巧了。 骆战天这一代不是没有男孩子出生,但这些全不是嫡出,端王等人生的全是庶子,而且这些庶子并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就连安亲王都不知道他们名字中间是什么字,所以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魏文帝笑着摆了摆手,“别多想,朕知道嫣丫头不知道这件事,那几个孩子也小,还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骆战天!这个名字起的真挺好的,想来顾嫣也有助轩儿问鼎天下之心吧! 通过骆战天的名字,魏文帝立即明白了顾嫣的心思,但他非旦没有生气,反倒挺开心的。 顾嫣能有这心思他就放心了,那丫头精明着呢,轩儿有她在身边,不愁做不了天下之主。 名字的事就此打住,魏文帝没再深究,而是问起了顾安这一行的诸多事。 “你们到底是怎么身陷蛮族的?小银又是怎么回事儿?狼群呢?没跟回来了?还有那个古班,顾安啊,你是怎么把一个正常人弄的崩溃到疯了的?” 魏文帝的问题一个一个提了出来,顾安喝着茶水笑着跟魏文帝一样一样说明,几乎是从他和顾哲瀚父子两人身陷蛮族开始说起,就连肖锋的事也顺嘴提了一句。 “肖锋人很不错,正直,有责任心,为人爽朗不居小节,能下得去狠手,又能放下一切回归本源,这个人可堪大用。” 顾安对肖锋的点评很高,让魏文帝和四位国公都大为惊讶。 没想到,顾安居然也会夸人。 在他们印象中,顾安除了拍魏文帝马屁外还从没夸过一个人,哪怕是顾嫣和顾哲瀚也没听过他去夸奖,只是骄傲地扬起脖子睨视你一眼,让你气的牙痒痒。 能当得顾安一句可堪大用,可见肖锋此人还是不错的。 魏文帝心中有了数,点点头没再多说。 魏文帝不说话,四位国公却与顾安聊的很开心。 四位国公对顾安能与他们并肩而立并没有什么感触,说白了,这件事根本与他们没多大关系,如果说硬要有关,那么就是利大于弊。 四个国公府的嫡子现在全仗着顾嫣和顾哲瀚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所有的成就都来自于顾家的精心培养,可以说,没有顾嫣狠狠地训练他们,就没有他们今天的辉煌,能把自家继承人和几个儿子带的如此出色,他们打心底里对顾家是感激的,因此顾安凭自己的本事与他们平起平坐,他们也没什么好嫉妒的。 另外,现在几家嫡子全在顾哲瀚手下做事,他们也想几个儿子官场顺利,与顾安交好就很有必要了。 最后,顾家出了名的护短,有魏文帝偏宠的顾家在,几个儿子也能走的顺当点,至少在进入官场初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四位国公的如意算盘顾安心知肚明,但为了顾哲瀚的将来,他是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的,要想将来在朝堂上和战场上都立于不败之地,与四个国公府必须打好关系,前期的工作已经做了完了,剩下的自然要完美收局。 魏文帝将五个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下一凛,突然有了一丝的危机感。 不过这种危机感又让旁边坐着的大侄子给抹平了,因为只有顾安强大了,骆荣轩才能稳坐太子之位,无论是哪个儿子都不敢轻易动他,所以对顾家的崛起他只能帮扶,不能放任不管。 反正顾家的地位再高,坐上皇位的也姓骆,有顾家一半血统的人当皇帝,顾家也不会生出异心,最主要的是,顾安和顾哲瀚都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魏文帝还是心里有数的。 ------题外话------ 订阅了【重生之好好撩撩】最新一章的的妹纸们请注意了,最后一章番外由于爱杀的失误上传错了,妹纸们记得给爱杀留言,爱杀把差价补给大家,另外,这一章的内容很快会被更新覆盖,到时候大家还可以再看。19年3月8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8奇葩思想 魏文帝直到午膳过后才放众人出宫,几家人也吃的满意之极,宫里的御膳不是想吃就能吃的,平时吃的也和宫宴不同,要可口许多,至少是热的。 顾嫣跟安亲王夫妻回了王府,下了马车抬头又看到了那两只大猫石,眼角抽了抽,决定无视。 太特么的辣眼了,她得想办法让小银去勾引,呃,不,是讨好,让它去讨好安亲王妃,只要得了安亲王妃的喜欢,门口碍眼的两个大石块就能换了。 骆荣轩抱着骆战天跟在顾嫣身后,一家三口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小院儿,梅香和菊香、刘妈妈、乔嬷嬷四人正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迎接顾嫣一家。 “奴婢见过世子世子妃小少爷,恭迎世子世子妃小少爷回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顾嫣心里十分的熨贴,破例含笑向众人点了点头,“你们都还好吧?家里没什么事吧?” 刘妈妈做为顾嫣的奶娘,又是顾嫣身边的老人儿,当仁不让地笑着走上前,“回世子妃,家里一切安好,世子妃不必挂心,倒是世子妃瘦了,回头儿可得好好补补。” 顾嫣点点头,“好,听妈妈的。” 刘妈妈一听就更高兴了,跟在顾嫣身后一边走一边道:“世子妃没坐好月子吧?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月子里坐不好极容易落下病根,回头儿世子妃给自己开两副药膳,一定得好好补补。” 顾嫣点头应下,斜了身后的菊香一眼。 菊香伺候顾嫣多年,顾嫣一个眼神她就懂了,立即上前一步扶住了刘妈妈。 “妈妈说的是,世子妃回来了得赶紧给她补补,妈妈快跟我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一会儿煲汤给世子妃喝,再看看有什么能入药的,晚上就做药膳给世子妃。” 刘妈妈脚步一顿,立即点头,“你说的没错,赶早别赶晚,我们赶紧去看看,把东西都预备上。” 刘妈妈刚进院儿门,调转方向拉着菊香又走了。 顾嫣回头瞅了一眼,迈步进了静心阁。 静心阁里一如往昔,回到熟悉的地方顾嫣终于能放松放松了,先是在梅香的伺候下洗了个澡,随后拉着骆荣轩睡了个午觉。 顾安和唐氏累了一天也想睡一会儿,尤其是顾安,一年来的不在家中,他也想早些抱着媳妇好好睡一觉,可有些人就是这么没眼力见儿,他们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有人送信来了。 顾安满脸阴郁地坐在大厅的正位,瞅着底下战战兢兢的定安候府管家,心里又经开始不住地骂娘。 他刚回来就要开始作妖了?这几年他放任不管,是不是他们就以为他拿他们还当亲人? 顾安咬了咬牙,抬眼看向唐氏,“夫人受累了,累了两天还休息不得,是为的错。” 唐氏瞅了眼新提上来的候府管家,翻了个白眼儿。 “关你什么事儿?算了,爹让我们过去,那就赶紧去吧,这两年爹的身体也不太好,也许真有什么事儿也说不定。” 顾安闭了闭眼,“来人,备车。” 坐车上还能眯一会儿,最主要的是坐车能抱会儿媳妇,他出去都一年了,心里早痒的不行了,昨天睡在宫里了,有些事儿也不好办,现在有机会抱媳妇,可不能错过了,哪怕只有一会儿也行啊! 顾安和唐氏上了同一辆马车,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的候府管家抹了把冷汗,“国公爷的积威又重了些,被他扫一眼都觉得冷的慌,没一刀砍死我算我捡着,下次可不能再来了,找个跑腿儿的过来就得了。” 这份差事是他自己要来的,本来是应该找个跑腿儿的来送信,但想到顾安成为了国公爷,一定正是高兴的时候,说不定他赶的巧,还能得点赏钱,可哪成想,顾安性子阴晴不定的,正好让他撞到了枪口上。 管家喝了口茶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琢磨候爷叫国公爷回府干嘛。 按理说,现在候府都分家了,整个府里安静的很,平时府里也没什么事儿,候府里有什么事儿能劳动国公爷回去一趟呢?老爷子精神虽然不太好,但还活的好好的,没病没灾的,回去干嘛? 管家想不通,摇了摇头,“关我什么事儿?反正我就是个奴才,主家的事儿还是少管为妙。” 想通后管家便不再想这事儿,悠哉悠哉地半倚在座椅上打起了盹。 走在前面马车里的顾安则是搂着唐氏眯了一会儿,夫妻两个马上就要睡着了,马车猛然一停,两夫妻都惊醒过来。 顾安理了理外袍,先一步下了马车,站定后瞅了眼定远候府的大门,眼里闪过寒光。 随便吧,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不搭话儿便是了。 想着想着顾安回过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唐氏下了马车。 管家小跑到二人前头,带着顾安和唐氏向老候爷顾书毓住的院子走去。 端坐在左下首第二位的于氏和对面的小屈氏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疑惑。 她们两人一大早就被叫了来,坐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坐在上首的公爹一直闭目不语,丈夫也不说什么事儿,她们只能干巴巴地坐在这里耗时间。 现在于氏和小屈氏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府里早已分家,各管各的院子,两人之间没什么利益牵绊,可以说相处还算愉快,有时还能一起逛个街聊个天儿什么的,日子过的倒还凑合,总比老屈氏在世时过的强多了。 这几年她们的心思也歇了,顾语顾菲顾盈全在前年嫁了出去,一个嫁的比一个远,年节只送点东西过,家里没了她们几个说说笑笑的,清静了不少。 现在家里没出嫁的只剩下了顾珍和顾音,这两个都太小了,顾珍倒是还有两年就可以嫁人了,但顾音还得六七年才能找婆家,时间多的是。 最后剩下一个没成亲的就是顾枫最小的庶子,是他跟老屈氏身边的丫头红莺所生。 当年红莺被老屈氏指给了顾宁,让顾宁收房,顾安和唐氏两人不甘被算计,一个反击过劲儿抖出了红莺怀了顾枫孩子的事,而现在候府里唯一没成亲的少爷就是这一位婢生子了。 这孩子比顾音还小五岁,等他娶亲还得十多年,就更不用她们操心了,所以于氏和小屈氏的日子过的舒心的不行,只要少出门不被人笑话,猫在家里还不是她们做主子! 两人正想着,屋子外响起了脚步声。 “国公爷,国公夫人里面请,老太爷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管家的话音响起,于氏和小屈氏当即一愣,两人又对视一眼,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双双向上首的顾书毓和旁边的丈夫看去。 顾书毓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屋子外的说话声,依然闭着眼睛休息。 顾槐则是突然兴奋起来,他双眼放光,直视屋门口,眼中的期盼和贪婪掩都掩不住。 顾枫则是比顾槐沉稳多了,他抬了抬眼皮扫了顾槐一眼,眼里带着不屑和嘲讽。 小屈氏看不懂丈夫眼里的意思,但她却知道丈夫一直是看不起大伯的,在他眼里大伯就是个傻子,可以随意由他拿捏。 小屈氏皱了皱眉,低头沉思。 于是叹了口气,硬挤出一个微笑站起了身,冲着小屈氏道:“定国公到了,我们去迎迎吧。” 小屈氏秒懂,立即起身跟在了于氏身后。 顾槐和顾枫面有不满之色,但也没有阻止,等顾安和唐氏走进来后两人也站了起来。 “二弟来了?” “二哥” 顾安冲着两人点点头,随后跪倒在顾书毓面前,“儿子给父亲请安,父亲安好。” 顾书毓睁开眼睛看了眼顾安,面色复杂,有惧怕也有欢喜,但更多的是悔意。 自从老屈氏病了他就退居二线,再也没去上过朝,没多长时间他的位子就让人顶替了,随后顾书毓上书给魏文帝,要求回家养老,魏文帝当天就准了,迫不及待的意味让他想想就觉得难堪。 老屈氏死后他在家里休身养性,没了老屈氏的作妖,他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平时下下棋,看看书,溜鸟逛茶馆,日子过的逍遥自在的很。 可越过他越觉得这不是自己该过的日子,他就像一个外人般看着大魏的世态变迁,心里平静的好像方外之人,就连顾安在前线失踪他也只是叹了口气,随后该干嘛干嘛,就好像这个人不是他儿子一样。 顾安不在的这一年来,他上街时原本与他相谈甚欢的“老友”都不理他了,敷衍之意太过明显,他想见不到都不行,他纳闷地在家想了好几天,终于让他想明白了,顾安好他才能好,顾安不好,他想过清静日子都难,有顾安在,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也不敢给他脸色看,好歹他也是顾安的爹,那些人只能巴着他。 想通后顾书毓不再出门,在家里憋了足足一年,就在前两个月,顾安安好的消息传了回来了,那些不跟他一起玩儿的“老友”又纷纷找上他,邀他去喝茶。 他也不是棒槌,自然明白他们为什么再来找他,要不是顾安,他们是不会再上门的。 顾书毓看不上那些人,当着他们的面让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些人暂时没再出现,可就在上个月,顾安大败蛮族的消息传了回来,那些人又来了,而且是天天的来,一来就坐在他书房里不出去,不给他们开门就往死里砸门,气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顾书毓叹了口气,“起来吧。” 顾安站起身又扶起唐氏,随后面向顾书毓问道:“父亲身体可好?昨日回京没能来得及见过父亲,是孩儿不孝。” 顾书毓摆摆手,“你要进宫给皇上复命,哪有时间过来,相信今天即便不召你前来你也会过来问安的。” 顾安不管背地里如何,表面功夫向来做的不错,虽然外面对定远候府议论纷纷,但大多数是冲着老屈氏去的,顾书毓的名声还算可以,除了一个治家不严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好。 顾安给足了顾书毓面子,在外与人交谈中都十分的尊重顾书毓,让顾书毓面子里子都十分的好看。 因此顾安绝不会犯下回京后没有第一时间来向他问安的低级错误,相信最迟今天晚饭后,顾安和唐氏一定会上门。 顾安笑了笑,“是,本就应该前来问安,是父亲大度,不与儿子见识,不知父亲找儿子过来可有什么事?” 顾安问到了正题上,顾书毓一愣,随后扫了眼顾槐,又看向了顾安。 “我没找你来,明知道你今天晚上会过来,还单独叫一趟干嘛?” 顾书毓的意思很明确,叫你来的人不是我,与我无关。 顾安当即便懂了,这是有人假借父亲的手将他骗来的。 而这个人不做他想,除了顾槐也没别人了。 顾书毓其实也不懂,顾槐为什么骗他?他有什么事非要找顾安? 顾书毓和顾安双双向顾槐看去,等着他把话说明白。 顾槐见父子两人亲热完了,低头抿了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叫你回来就是想让你跟皇上说一声,把定国公的爵位让给我。” 顾槐此话一出满屋震惊,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顾槐。 这人莫不是有病吧?他脑子让驴踢了吗?这话都说的出来? 顾安就纳闷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让他把定国公的爵位让给他?他哪来的脸说这话?他当他是什么?国之一品大员?国之栋梁?大魏没你不行?一个七品的小官吏居然舔脸让他把爵位让出去,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顾书毓和顾枫都以为顾槐只是叫顾安回来压压他,顾安成了定国公,而顾槐是大哥,却还是定远候,一个正一品,一个正七品,身份相差距大,顾槐也只是不甘心,所以把顾安叫回来想给他没脸,让他知道谁才是顾家的主子。 可他们都没想到,顾槐居然如此大胆,胆敢让顾安把皇上亲封的爵位让给他来坐,这是藐视皇上,藐视圣恩啊!他就不怕皇上一气之下把他“咔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49他才是当家人 顾安处于凌乱中,顾枫冷笑连连,顾书毓则是张着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长子,于氏、小屈氏和唐氏三人则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一眼都没往顾槐那里瞟。 都是经历过老屈氏花式作妖的人了,有什么看不清的,不就是继续作吗?没问题,她们权当看热闹好了,反正顾安是不会随他意的。 只是于氏相较于小屈氏和唐氏想的更多些,她在想,要不要和离而去?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她本来想着将就了,后半辈子就这么过吧,可现在看起来不行啊!她真怕哪天顾槐脑子一个错乱把她连累了,到那时她死的多冤啊! 顾安没吱声,他想知道顾书毓会怎么说,是支持他伸手向他要爵位,还是准备骂醒他? 顾安内心深处对顾书毓还是抱有一丝丝的期望的,不为别的,只为这几年顾书毓实在老实的不行,不给他拖后腿不说,有时还维护他两句,他如此,他也愿意暗中帮扶着他点,至少让他活的开心快乐些。 顾书毓眨了眨眼睛,探过半个身子向左侧上首第一位靠近。 “你刚刚说什么?我年老了,没听清楚。” 顾槐放下茶碗理了理衣摆,“爹,实话说了吧,我这次叫他回来就是问他要定国公的爵位的,他可以上书给皇上,说不想做定国公,然后把定国公的位置让到我这个嫡亲兄长的头上,至于定远候府的爵位可以留给老四,反正他也没有爵位,而且没有官职,以后的日子也难过,就让他来做定远候吧。 顾安还年轻,爵位也好,官职也罢,挣下来也容易,不过是晚几年再做国公,也没什么的,等我和老四一个做了国公一个做了候爷,顾安再挣一个回来,到时候咱们家可就是一门双公一候,到那时我们顾家在京城可就是首屈一指了,谁还敢再小瞧我们顾家?还不得天天巴着咱们? 爹,你想想,到那时我们顾家该有多风光?日子过的该有多好?我们可是把定远候这个爵位更进一步,京城哪个家族做到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啊!祖宗也会……” “祖宗会不认你的,因为你丢了祖宗的人,你不配为顾家人。” 顾书毓没等听完顾槐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就将他的话打断了,因为他实在是听不下去。 他这辈子什么人都见过,就连老屈氏那么作那么难缠的人他都能忍着跟她过了一辈子,甚至比老屈氏更不要脸的人他也见过,可他到老了才以现,原来这个世上最不要脸的人就在他身边,就是他的儿子。 他简直就是无语了,他就弄不懂了,明明都是他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无论是从官职、人品、性情、手段、本事、妻子、儿女上比,顾槐和顾枫没一样能胜过顾安的,与顾安相比,那两人跟傻子笨蛋没什么区别。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还自以为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顾安眼中跟一个小小的爬虫没什么区别,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人无畏则无敌,可这无敌的也太吓人了。 顾槐正说的起劲儿让顾书毓给打断了,立即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家族着想,老祖宗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又怎么会不认我?” 顾书毓觉得顾槐没救了,他平淡地瞅了顾槐一眼,“因为老祖宗没你这么无耻。” 顾书毓一生对待子女都是和颜悦色的,少有发火的时候,只有早年对不起顾安的时候对他发过几次火,但也从没说过无耻这类的话,对于他来说,无耻这个词已经很严重了。 顾槐闻言立即不干了,猛然站起身,看着顾书毓道:“爹,我怎么就无耻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顾书毓不为所动,淡淡地看着顾槐,“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儿子,我早把你一棍子打出去了,还能让你如此的嚣张,如此的霸道?” 不等顾槐还嘴,顾书毓叹了口气继续道:“顾槐,我很纳闷,你为什么觉得顾安应该把爵位让你?凭什么?他辛辛苦苦挣来的爵位凭什么给你啊?人家也有儿子的,难道说他不为自己儿子着想,还要把爵位送到你手上,等着你儿子去继承国公位?那他儿子怎么办?顾哲瀚没有了爵位,万一哪天有了什么意外他拿什么活? 顾哲瀚和我们不同,他和他爹一样每天都要面临着生死考验,边关常年大战,现在看起来是好了,可那是瀚哥儿和顾安用命换来的,说不定哪一天边关还会再起战事,难道瀚哥儿就不用去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候府没有给顾安一点的支持,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花了二十来年的时间才爬到这个位置,全是他一次次用命换来的军功,你凭什么让他交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交出来?你配吗? 不是我当父亲的看不起你,顾槐啊!你当这个候府的家都当不起。候爷之位之所以落你头上,完全是因为你是家里的嫡长子,除此之外你没有一点能让我看的上的,如果有可能,我根本就不会把爵位传给你,如果能传给庶子,顾安早就是定远候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让他自己去挣个爵位回来。 自从五年前顾安从边关回来后,我就一直在反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定远候府落到如此下场,想来想去我也只想到了一点。 当年我就该听你爷爷的话,弃文从武,扛起家里的重担,可是我怕苦怕累更怕死,眼睁睁地看着老父身死,看着候府一天不如一天,看着它从辉煌走向衰败,我却无能为力。 老祖宗的脸都让我丢尽了,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没能悔改,看着你母亲折磨顾安,看着她随时随地的折腾,可我却没能及时阻止她。 这几年我一直活在自己搭建的美好世界里,看不到顾安所做的努力,也看不到你丢人到家的嘴脸,现在想来,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才让候府落破到这个地步,是我的错才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顾槐啊!今天的事为父也不怨你,错都在为父身上,是为父没能教养好你,是为父错了。 罢了,就这样吧,顾安,带你媳妇回去吧,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来了,等我哪天咽气了你再来吊孝。” 顾书毓说完起身便要走,顾槐哪能甘心,立即起身阻止了他。 “父亲,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可我告诉你,不可能,顾安必须让出爵位,定国公这个爵位必须由我来坐。 你也说了,这些年定远候府一直在走下坡路,别说是朝堂上,就是京城各大世家都没有了我们容身之地,再这样下去,定远候府迟早会被皇上收回爵位。 顾安让出爵位怎么了?他这么能干,可以再去挣啊!武将本就升职快,蛮族打完了不是还有南疆吗?让他去打南疆不就得了? 等他拿下了南疆,皇上定然会再封给他一个爵位的。 再说了,哪家庶子不是给嫡子铺路的?哪家的庶子挣来的军功不是让给嫡子的?只有我们家不一样,只有顾安不同,他的军功全挣给了自己,为了自己能上位不择手段,一直压着我向上爬。 他能有今天是他自己的成就吗?他靠的全是祖父留下的人脉和资源,如果家里的暗卫掌握在我的手中,哪里还有他出头之日?你还是说他靠的不是候府? 名声他挣去了,好处他要走了,人脉和暗卫全归了他了,我就向他要一个爵位怎么了?这爵位本就应该是我的,我才是定远候府的当家人。” 顾槐越说越激动,他一步步走向顾书毓,将顾书毓生生逼坐到了长塌之上,眼睛死死地瞪着顾书毓,好像要从他脸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顾书毓听完后对顾槐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这个人疯了! 顾书毓冷笑一声,“你是候府的当家人?你错了,顾安才是候府的当家人。 京城各大世家府邸都有暗卫,我们候府也不例外,当年你祖父死后暗卫消失,我其实是恐慌的,因为只有掌暗卫者才是候府真正的继承人,即便是名义上的候爷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因为我我手里没有候府的暗卫什么事都做不了,没有京城各府的消息来源,没有大魏各地的消息渠道,没有暗卫的守护,定远候府就像一个筛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定远候府里安插人手。 原本我并不在意这些,原以为暗卫的事不过是小事,我们从文又不从武,要暗卫干什么? 我舒心地过了三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可自从知道了暗卫被顾安所掌控,我这才知道定远候为什么会这么的安静平和,原来是顾安一直在暗地里护着定远候府,是他派暗卫守着我们,不然哪来我们的好日子可过?早就让人算计的丢了性命。 京城各府的暗卫都是默为交给家主的,只有我们定远候府不同,我们家的暗卫不听从家主之命,而是掌控在武力最高,对家族最忠心的族人手中,我也是最近看了你祖父的手扎才知晓的。 这下你明白了吧?如果不是顾安走上了从武之路,这些暗卫恐怕一生都不会出现,只会暗地里护着我们别死绝了就成,直到出现一个像顾安一样的大将军,他们才会再次出现。” 顾书毓说完看向顾槐,希望能看到他的一丝悔意,可顾槐又一次让他失望了,顾槐眼里的疯狂让人为之震惊,那是要毁灭一切的前兆。 顾槐睁着通红的双眼看向顾安,“既然如此,那我就弃文从武,顾安,你将定远候府的暗卫交还给我,从今天开始,我要练武。 你们不是说只有练武的人才能拥有暗卫的掌控权吗?不是只有从武的人才能做真正的家主吗?那我就从此时此刻起练武。 只要我练武就能掌控暗卫,就能坐上定国公的位置,只要你顾安死了,什么都是我的。” 顾槐疯了一样慢慢向顾安靠近,他眼里透着疯狂,透着狠辣,透着恨意,他想将顾安抽筋扒皮,生吞活剥,他想让顾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有顾安死了,他才能明正言顺的拥有顾安所拥有的一切。 顾槐像个魔鬼一样盯着顾安,他的思绪全被杀死顾安这个念头占领,好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顾安见到顾槐这样也没有害怕,这些年他见过的太多了,甚至亲手逼疯了一个人,顾槐这点恨意和疯狂对于他来说小意思,根本不用当回事儿,他随便伸根手指头就能解决。 可顾书毓不这么看,在他看来顾槐就是要趁着顾安正在愣神间杀了他。 顾书毓手脚极快,抱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砸向了顾槐的后脖颈。 顾槐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屋子里的众人诧异地看向顾书毓。 老爹好帅! 顾书毓瞅了眼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顾槐,抬头看向顾安。 “你大哥疯了,你不用管他,天晚了,快回去吧。” 四十多年来顾书毓第一次关心顾安,为了顾安做了父亲应该做的事,这一次他没有逃避,也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承担了所有。 顾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冲顾书毓点点头,抱拳深施一礼,“谢父亲。” 顾书毓冲他摆摆手,“这么多年亏欠你太多了,我能为你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回去吧,没事儿别再来了,有事儿我会亲笔手书给你,其他任何时候都不要过来了。” 顾安知道,顾书毓之所以不让他再来定远候府不是厌烦他,而是为了保护他,不让被顾槐纠缠。 顾安再次冲顾书毓点点头,“儿子知道了,还请父亲保重身体。” 父亲难得明白一回,顾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定远候府有明白过来的父亲坐阵,想必以后会好上一些,他不求他们能帮他,只求他们别拖他后腿,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太大太危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50大义灭亲 他不是怕了顾槐,而是不想和他对上,觉得他现在就是个神精病,与他对上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让人说他仗势欺人,不把大哥放在眼里,顾书毓能出面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顾安和唐氏冲顾安行了一礼,很快离开了定远候府。 顾书毓在顾安离开后指着地上的顾槐冲着顾枫道:“叫人抬你大哥回房。” 顾枫眼珠转了转,起身去叫人。 从始至终于氏都没出一声,她淡漠地扫了眼顾槐,继续坐在椅子上喝茶。 顾书毓见于氏对顾槐是否受伤根本不在乎,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心里不满,可你毕竟是我顾家人,他还是你的丈夫,你还有儿子要照顾,有孙子要教养,表面功夫你还是得做的。” 于是笑着点点头,“父亲放心,我会的。” 说完冲着向后摆了摆手,两个身体强壮的婆子站了出来,两人架着顾槐出了房门,正好与顾枫找来的小厮遇到,就顺手交给了小厮。 顾枫见扶着顾槐的人走的远了,回头招了招手。 顾枫身边的小厮长风走到顾枫身边,躬身行礼。 “四爷。” 顾枫“嗯”了一声,低下头在长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长风一直半躬着腰未动,直到顾枫说完才直起身子。 “四爷请放心,奴才这就去。” 看着长风离去的背影,顾枫眉目间闪过一丝寒意。 长风,别让我失望。 长风出了定远候府的后门快速向顾枫指定地点而去,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有一个尾巴一直跟着他,而他也没有让顾枫失望,干脆利落地办完了事就回了定远候府,路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更不有和任何人接触。 顾枫听到黑衣人的汇报后点点头,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由于他正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离开前那不屑地一瞥。 顾书毓在自己的房中坐在一夜,这一夜定远候府并不安宁,有无数人在定远候府暗处行走,十几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有人去过的痕迹,顾槐在醒来后大喊大叫了一夜,顾枫的房里有一个黑衣人在说话。 这些事顾书毓好像全都心知肚明,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天边亮起了鱼肚白,顾书毓才闭上了眼睛。 “唉!家门不幸啊!还好,还有安儿在,也只有靠他了。” 顾书毓站起身,唤来了身边的小厮,在小厮的帮助下穿上了好几年都不曾穿上的三品官袍,漫步出了定远候府,最后回头瞅了一眼定远候府的牌匾,绝然地回头,向皇宫赶去。 顾书毓出府除了身边的小厮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所有人在忙了一夜后沉沉入睡,此时他们还在做着各自的美梦,等他们醒来,定远候府将迎来巨变。 顾安今天是时隔三年后第一次上朝,他身穿国公蟒袍,脚踏黑靴,大摇大摆地站在了四大国公的身后。 四位国公爷回头瞅了顾安一眼,立马笑开了。 “定国公怎么站后面去了?该往前来,你大胜而归,正是该风光的时候,可不能站后面去。” 顾安谦逊地摆摆手,“我还是站这儿吧,论资历论辈份,我都应该排在四大国公府之后,再者说,诸位也说了,我现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上,还是别太靠前了,站在这里挺好。” 四位国公爷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看顾安更加顺眼了。 不错不错,挺有眼力见的,也挺自谦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接受顾安就更容易了。 四大国公府虽然对顾安成为定国公一点意见也没有,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毕竟一百多年来能跟他们比肩的人只有他们几个,突然冒出来一个顾安与他们平起平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太舒服,可顾安从回来到今天的所有表现都让他们十分的满意,处处以他们为首,不掐尖不冒头,甚合他们几人的心意。 顾安谦让,几人也就不再多说让,再让就显得假了,这样刚刚好。 五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约好了一会儿下朝去喝酒,刚约好,魏文帝就到了。 五人站好,领着众臣下跪迎接。 魏文帝看着和谐共处的五人欣慰地笑了笑,转过眼看向其他人。 现在的朝堂以中年人居多,年老的没剩下几个了,剩下的几个全是先帝时期的老臣,再过一两年也该下去了。 魏文帝眯了眯眼。 还不够,还得再除去一批人,而最好的借口就是夺嫡站队了。 魏文帝心下有了主意,却没多说,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找个借口把那四个混蛋放出来,然后再一步步慢慢清算。 上奏开始,众朝臣开始一个个上前奏报当前大魏国里发生的诸多事项,顾安四下扫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又闭上眼睛开始睡回笼觉。 魏文帝在顾安闭上眼睛的瞬间扫了他一眼,随后当没看到,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都习惯了顾安在早朝上睡大觉,要是他不睡,他还得费心琢磨顾安有什么事要说,是不是又有贪官污吏要解决了,虽然他想除去一批人,但也不想看到大魏在他的治理下总是有解决不远的贪官。 顾安正睡着,站在殿门外候着的小李子也正半眯着眼休息,突然,小李子睁开了眼睛,垫着脚向下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又向下看了看,见自己看到的没错,不是花了眼,赶紧紧跑两步下了台阶。 小李子一路小跑到了顾书毓的近前,一边猫着腰一边往回退,笑着给顾书毓问好。 “老候爷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有空上朝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奴才给您通报一下?” 顾书毓虽然已不在朝中,本身也没什么本事,定远候府更是排不上号,但他会生啊!生了一个顾安就够人巴结的了,就是小李子也不敢得罪他。 顾书毓想了想,停下了脚步,“请李公公和皇上禀报一声,就说顾书毓有要事求见皇上,请皇上允许顾书毓上朝。” 小李子神情一凛,立即就明白过来了,顾书毓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说,不然也不会辞官后又重新穿上了官服进宫,而且还是在早朝之上。 小李子没动,因为他知道顾书毓和顾安原本的关系并不好,他不确定顾书毓所说的要事是不是与顾安有关,万一他要坏顾安可怎么办?人是他带进去的,定国公会不会怨他?就是定国公不计较,皇上肯定不能不管啊! 小李子正想着,就听顾书毓说道:“小李公公不用担心,此事与顾安无关。” 小李公公闻言神情立即放松下来,冲着顾书毓笑了笑,“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正在想什么时候进去好,皇上正和大人们说话,恐怕老候爷还得再等一会儿了。” 顾书毓点点头,“没关系,我能等。” 顾书毓站在了殿外,小李公公想了想,将人引到了台阶上,站在了大殿的一侧,随后探头探脑的向殿里张望。 小李公公等了一会儿,见魏文帝正跟众朝臣们说的热闹,就溜着边进了大殿,悄悄地朝孙英靠近。 孙英早就看到小李公公探头探脑的,就知道他有事要禀报,见小李子一转眼进了大殿,孙英瞅了魏文帝一眼,转身下了台阶,朝小李子走去。 “爹,老定远候顾书毓来了,说有要事跟皇上说,还得非在朝上,儿子怕对定国公不利,就多问了两句,老定远候说了,与定国公无关,您看这事儿……” 小李公公到了孙英近前就把事儿说了,孙英听后想了想,冲小李公公点点头,“好歹也是他儿子,相信他是不会害自己的儿子的,即便他有心想害,皇上也不会放任不管,我去和皇上说一声,看皇上什么意思。” 小李公公点点头,转身出了大殿。 孙英回到魏文帝身边站定,听着众朝臣扯皮,直到魏文帝有些不耐烦了,这才端着茶水递到了魏文帝身前。 “皇上,老定远候府来了,说是有事儿要在朝上说。” 孙英说完后立即起身站直,不关心皇上见不见的事。 魏文帝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魏文帝不耐烦了,众朝臣自然是看出来了,很快大事变成了小事,小事化成了无事,很快解决了。 魏文帝冷着脸扫了众未朝臣一眼,“就这么办吧,还有事吗?” 众朝臣弯腰鞠躬,“皇上圣明。” 那就是没事了? 魏文帝嘴角微挑,“传顾书毓上殿。” 众朝臣听到魏文帝要传顾书毓,立即抬起头看向魏文帝,但很快众人又低下头去,顺便扫了眼老神在在的顾安。 他来干什么啊?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在这个时候?难道说,又与顾安有关? 众朝臣心底暗暗猜测顾书毓的到来与顾安有关,而顾安也在纳闷,顾书毓为什么会在辞官后再次上朝。 众人没有等多久,顾书毓迈着方步进上了大殿。 几年不见,顾书毓依然儒雅俊逸,六十多岁的人保养的跟四十多岁似的,头发虽然白了,但却是全白,称的他脸色更加红润,精气神儿好的没话说。 在众人的注目下,顾书毓缓步走到了殿中央,撩袍而跪。 “臣顾书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文帝挥了挥手,“免礼平身,顾卿今日进宫有何事啊?” 魏文帝直奔主题,顾书毓也没废话,只是他说完话后满朝皆惊,甚至顾安和魏文帝两人都震惊不已。 “臣已辞官在家,本不应该来上朝,更不应该来打扰皇上,不管有何事都应该私下解决,但臣今日要说的事必须当着众位同僚的面说清楚,以免以后有人因此诟病我顾家。” 顾书毓说完重新跪倒在地,双拳抱于胸前,昂首看向魏文帝。 “臣今日上殿,是来请罪的,也是求皇上一件事。” 魏文帝眯了眯眼,“哦?请罪?这话从何说起啊?你犯了何罪?你又说有事要求朕,到底是何事啊?说来听听。” 顾安一听顾书毓是上殿请罪的,立即觉得不好,下意识的就想阻止他,可他刚抬腿就想起了现在正在朝上,他不能随便说话。 顾安暗暗摇了摇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父亲,你这又是何苦? 就算以后皇上知道了昨天的事他也不会对我如何,就当这件事没发生不好吗?你可知,只要你今天说出了昨天发生的事,定远候府百年的名誉就没了,以后定远候府还如何在京城中立足啊?我倒是不要紧,可顾槐和顾枫怎么办?您怎么办? 顾安再担忧也没用,因为顾书毓已经开始说了。 “昨日臣的长子顾槐假借我的名义给我二儿子也就是顾安下了命令,让他回定远候府一趟,并且把臣也叫了去。 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顾安上门,臣还在纳闷,可随后发生的事让臣羞愧不已。 臣那不孝子居然让顾安让出定国公之位,让他上书给皇上,让他顾槐来当定国公,说是光耀我顾家门楣,从今以后定远候府变成了定国公府,顾家子嗣可承袭国公之位。 老臣听了这话差点没羞死,老臣真的没想到,顾槐他居然还有这种心思,可事已发生,老臣只能痛骂他一顿。 臣昨日一夜未睡,这一夜臣想了很多。 顾家铭感皇家恩情,从第一代定远候起就守卫边疆,几代人兢兢业业半点不敢懈怠,可到了臣这一代却让祖宗失望,让祖宗蒙羞,是臣没能继承先祖的遗志,是臣无能,担不起重振家族的重任,是臣无能,没能教养好儿子女儿,让他们丢尽了先祖的脸面,是臣无能,纵容顾槐到如此地步,连皇恩都不放在眼里。 臣这一生做的太多太多的错事,臣老了,活不了几年了,臣想在有生之年做一件对的事,也是尽一份为人父亲应该做的义务,也是为顾安做的唯一一件事,即便这件事会愧对先祖,臣也认了。” 语毕,顾书毓已是泪流满面,他看了顾安一眼,眼里带着歉意和无限的期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51大义灭亲(2) 顾书毓的话令满朝文武震惊,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场大戏! 顾书毓刚刚说什么?顾槐命令顾安把定国公的爵位让出来?天啊!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先不说顾安会不会,应该不应该让,就说这是皇上下旨封赏于顾安的也不能随意改变啊! 顾槐想做定国公也不是没可能,只要顾安和顾哲瀚全死了,顾安又没有嗣子继承家业,那么顾槐还有一丝可能坐上定国公的位子。 但是这可能吗?这不是白日做梦么!顾安和顾哲瀚那可是大魏的“战神”啊! 再说了,就算顾安和顾哲瀚都死了,还有顾嫣呢!有顾嫣在,她大可以主持在族中过继一个儿子给顾安,这样就有人继承国公之位了。 并且皇上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如果顾安和顾哲瀚全死了,又没有继承人,皇上完全可以把爵位收回来啊!就算皇上不收,他会绝不会允许顾槐那么没用的人来承爵的。 照这么看来,顾槐不是疯了就是心太大了,他不甘心做个七品的小官,想要走到朝堂上来,并且妄想能在朝堂上说的上话。 众人心思电转,不过转瞬间就全想明白了。 顾书毓随后冲着魏文帝一叩到底,大声道:“皇上,臣告罪,臣没能教养好顾槐,以至让他痴心惦记定国公的爵位,藐视皇恩,所有的罪责老臣愿一力承担。 老臣自知罪无可赦,甘愿领死,但老臣在临死前肯求皇上,求皇上夺了定远候府的爵位,让顾槐让顾家远离朝堂。 老臣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不想连累顾安,有顾槐在一天,顾安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定国公的位置上,他必会想尽办法与顾安为难,与其等他犯了大错人头落地,老臣宁可他一事无成,安稳到老。 二是老臣愧对先祖,没能教养好顾家子孙,为了顾家的将来,为了顾家子孙有一天能重回朝堂之上,为了能有一天再为皇上效命,老臣必须舍弃现在的荣华富贵,没有了依靠,顾家子孙才能努力上进,只有如此,才能弥补老臣的过失,请皇上恩准。” 当最后一个字落地,包括魏文帝和顾安在内的所有人又一次震惊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顾书毓居然会请求魏文帝夺爵。 虽然候爵没什么品级,但身份摆在那呢,候爵是身份的象征,意味着这家人是大魏的开国功臣,只要不犯傻叛国,基本上都能保住一条命,哪怕是贪污受贿这些事也不至于死全家。 现在顾书毓一句话就把爵位让出去了,这就相当于把一次保命的机会让出去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和顾槐商量了吗? 也是,如果与顾槐说了,顾书毓也就不会跪在这里了,想必顾槐什么都不知道。 顾槐的确不知,他也是刚刚起来,起来后就去找顾书毓了,只是没能见到人,他以为顾书毓出去溜弯了,也没在意,就在前书房等着他回来。 魏文帝长叹一口气,“顾书毓,朕刚刚听你说了全部的事一开始是震怒的,但现在却释然了。 你能在有生之年想明白顾家以后的路,确实难得,不是朕看不上你,而是你以前太……无能了。 你说的对,你是无能,也错的离谱,但是你今天做对了,顾书毓,朕可以告诉你,不会动顾安,顾安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是朕的心腹,只要他对大魏忠心耿耿,保大魏太平,朕这一生都不会动他一根毫毛,就是未来的太子也不能动他一根头发。 顾槐所做的事由他自己承担,你虽然是他的父亲,但他的言行却不是你能教唆的,你那个老妻……,呵呵,…… 唉!罢了,朕看在定远候府先祖的份上,看在定远候府世代忠良的份上,朕饶你和顾槐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用你们定远候府的爵位来换吧。 今天你能不顾一切地把话说出来,并且主动要求夺爵,说明你已经想开了,也顾及到了顾安,这让朕十分的开心。 你说的对,顾家的确需要激励,否则顾家将再也起不来,而且顾家将会是顾安的拖累,朕不允许有人拖他的后腿,朕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们顾家的其他人站在这朝堂之上。” 魏文帝说完,看向身后的孙英,“孙英,拟旨,定远候顾槐大逆不道,罔顾圣意,夺去顾槐定远候之爵位,罢官免职,另保留定远候爵位,以待顾家后人。” 魏文帝给足了顾书毓、顾安和顾家的面子,虽然夺了顾槐的爵位,但却保留了定远候这个爵位的名称,也就是说,除了顾家嫡系以后有人立了大功能重新夺回这个爵位外,其他人是不会得到这一称谓的。 顾书毓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给魏文帝帝磕了一个头,“老臣谢主隆恩。” 顾安也赶紧跪在地上给魏文帝磕了一个头,“微臣谢皇上不罪之恩。” 魏文帝能这么做完全看在了顾安和顾家先祖的份上,即便是顾家先祖也没顾安的面子大,一群死人如何与一个活人相比? 顾安心知肚明,如果魏文帝不是念着他,偏宠着他,今天的事难以了断。 皇恩岂可儿戏?顾槐太想当然了。 魏文帝站起身转身离开,顾安回过身扶起了顾书毓,“父亲,你这又是何苦?” 虽然你不说皇上早晚也会知道,但也只限于知道而已,并不会因此治罪顾家,因为暗卫事不可能明摆出来,更不可能当成罪证,你不说,魏文帝也拿你没办法。 顾书毓摆摆手,“我不能让顾槐拖累你,顾家现在只能靠你了,我不求你能做多大的官,只要你还能站在这里就行。 顾家的未来在你身上,嫡系这一枝恐怕要落没了,顾槐和顾枫都不成气,你那几个侄子就更别提了,重孙辈的倒是有两个能看的,但却养歪了,想再掰过来必须找人好好教导,即便如此也不知他们未来会如何,依为父看,定远候这个爵位恐怕是再难拿回来了。” 顾书毓说完叹了口气,慢慢挪出了大殿,来时精神抖擞,回去时却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再也提不起精神。 顾安愣愣地看着顾书毓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顾书毓今天所为大部分是为了他,他不想顾槐拖累到顾安,怕顾槐会一直扒着顾安不放,虽然已经分出了,但如果顾安真的弃顾槐于不顾,那些恨不得顾安去死的顾安的政敌们就会借口打压顾安,一个不敬兄长,不顾家人死活,无情无义的大帽子就会扣到顾安的头上。 顾书毓以此顾槐威逼顾安让出爵位为借口请求魏文帝夺爵,就是想让顾槐离开京城回老家,只有他走了,才不会纠缠顾安,顾安才不会对他视而不见,而顾安也就没有了让人拿捏的把柄。 可以说,顾书毓这一夜把不利于顾安的因素想的透彻,直接从源头掐断了不安定的因素,让顾安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同时顾书毓也是有私心的,顾家嫡系一脉没落了,顾安虽然现在属于旁枝,也分家出去了,但他毕竟是他顾书毓的儿子,只要他还姓顾,顾安就是顾家人,只要他在,顾家就不会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顾书毓也算是弃车保帅。 顾安明白顾书毓所想,虽然也有利用他的成份在里面,但这一次顾书毓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住他,如果顾书毓放任不管,顾安解决起来就会束手束脚,恐怕最后还是得魏文帝出面,到那时他脸上也不好看。 顾安叹了口气,大步追了过去,扶着顾书毓的胳膊走出了皇宫,并且他送上了马车。 “父亲,大哥那里恐怕会生气,要不然,我陪您回去一趟吧。” 顾书毓摆了摆手,“你事情多,去办自己的事吧,家里你不用管,我还没死呢,他翻不了天。 顾安,你现在已经是国公了,太子未立,你又手握重权,将来的事还不好说,记住,守住本心,好好为皇上办事,不该妄想的东西不要去想,保皇一党才是你该走的路。 你的身份地位和权力在这儿摆着,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动你,皇家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毕竟他们才是亲父子。” 顾书毓的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魏文帝和四位王爷,顾安心知肚明,遂点点头。 “父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顾书毓点点头,冲顾安笑了笑,“告诉瀚哥儿一声,你这里不好下手,他那里却是不一定。还有嫣儿,那丫头嫁进了安亲王府,以后少不得会掺和到夺嫡当中,让他们都小心点,尽量别靠近四位王爷。” 顾安点点头,“儿子明白,这就回去跟他们说。” 顾书毓见顾安真往心里去了,终于放下了心,放下车帘起程回府。 而此时的定远候府里却是一片慌乱。 魏文帝的旨意下的快,传旨的小李公公早就到达了定远候府,他的到来让顾槐喜不自禁。 顾槐以为顾安妥协了,今天早上早朝时上书给了魏文帝,要把爵位让给他,因此见到小李公公这个高兴啊!一会儿让人上茶一会儿让人上点心,又是摆香案,又是换衣服,把自己和满府的下人折腾的够呛。 等顾槐换好新衣服开开心心地跪在地上接圣旨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小李公公斜眼儿不屑地扫了顾槐一眼,冷哼一声,开始念圣旨。 等圣旨念完顾槐都傻了。 什么?夺爵?罢官?怎么可能?顾安没跟皇上说要让出爵位吗?他说了什么皇上要这么对他?他怎么敢? 顾槐怒极,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小李公公将圣旨交到了同样傻眼的于氏手中,笑道:“圣旨已下,顾夫人还是收拾收拾吧,有些东西可不能再摆出来了。” 小李公公最后提醒一声,转身离开。 于氏还没从夺爵中回过神儿来,小李公公已经走了,而她身边还躺着晕倒的顾槐,身后站着一脸阴沉的顾枫。 顾枫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外露,同他的脸上的表情一般狰狞可怕。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大早的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夺爵?大魏开国以来还从没有一个没有任何原因就被夺爵的候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说,与昨天的事有关?顾安不甘于被顾槐威逼,所以上奏给了皇上?皇上向着顾安,知道顾安被顾槐逼迫到如此境地,一气之下就把家里的爵位夺了? 顾枫想到这里皱了皱眉。 或许真的是这样,否则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顾枫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恨恨地扫了眼还在地上躺着的顾槐,转身离开。 小屈氏见丈夫走远了,立即拍了拍胸口。 吓死她了!刚刚顾枫的脸色难看到爆,身上散发的冷气能让她直接冻成冰块。 小屈氏走到于氏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低声道:“大嫂,事已至此,您还是想开点吧,大伯还躺在地上,赶紧把大夫叫来看看吧。” 定远候府这些年入不敷出,全靠于氏精打细算撑着,为了能少些开支,府里的下人都辞了一半,府医也早就让于氏给辞了,家里人有个病痛现在都是上外面请大夫。 于氏此时才缓过神儿来,她呆呆地看着小屈氏,喃喃道:“哦,请大夫,是得请大夫。” 不用她多说,身边的丫鬟赶紧跑出了府门去请大夫去了。 小屈氏扶着于氏坐到了一边的石台上,“嫂子,你说,今天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真的是二伯他……” 没等小屈氏说完,于氏手指微微用力,掐上了小屈氏的胳膊。 “禁声,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二叔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咱们进顾家门这么多年了,我看过他害过咱们吗?就是前几年我们作的最厉害的时候二叔也没主动害过我们。 这么些年是我们对不起他们一家,而他们家却对得起我们,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地怀疑他。 再说了,这件事透着蹊跷,我总觉得不简单。” 于氏的直觉一直很准,她觉得今天的事肯定与顾安无关,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只让皇上把爵位收回去,他肯定会趁此机会弄死顾槐,让他以后少蹦跶。 452回乡下吧! 小屈氏对于氏还是很信服的,这些年两人经常在一起,家都分完了也没了老屈氏在中间掺合两人就没什么可撕的了,所以关系还行,接触多了对对方了解也就多了起来,于氏平时不怎么说话,只笑咪咪地看着你,一旦开口了,那就一定是对的。 再说她对顾安和唐氏还是挺钦佩的,能把官位做成这样简直是少见,两人都有本事,都是难搞的人,但同时也最明事理,不是那种背后下手的小人。 俩妯娌慢慢往回走,刚走到于氏住的院子,就听到下人来报,顾书毓回来了,还是坐着顾安的马车。 两人互视一眼,觉得不太对劲儿,立即转身又往门口赶。 两人脚步算快的了,可她们到时还有一个人比她们还要快。 这个每一位迎接顾书毓的人便是想出府的顾枫。 “枫儿干什么去?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跟为父回去吧,我有重要的事说。” 顾枫眼珠一转,对顾书毓恭敬道:“是,也没什么事,只是出去转转,父亲有事要说,儿子这就回去。” 顾书毓点点头,父子两人迈步又进去了。 于氏和小屈氏对视一眼,两人恭谨地跟在父子二人身后也回去了。 顾书毓得知顾槐晕过去后没说什么,只眼中闪过失望之色,本就有些苍老的面容又添了几许灰败之色。 顾槐醒来后就被顾书毓叫到了荣安堂。 一进荣安堂,顾槐就急忙走到了顾书毓的身边,“父亲,皇上下旨夺了我们定远候府的爵位,您快想想办法吧,可不能让皇上就这么把爵位收回去呀!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收回定远候府的爵位?真要收回去了,以后我们顾家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父亲,你快去找顾安,让他跟说说,把爵位还给我们。” 顾书毓淡定地坐在塌上摆了摆手,“这件事我知道,是我今日在早朝上跟皇上上书的,夺爵之事事在必行,你不用多说了。” 顾书毓此话一出满屋震惊,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顾书毓,不敢相信刚刚他们听到话是真的。 “爹,为什么?” 顾槐悲愤地瞪着顾书毓,想在他那里找一个原因。 顾书毓瞅了眼顾槐,“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威逼顾安让出定国公的爵位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还太年轻,见过的太少,京城各府都有暗卫,皇家的暗卫又岂能少了? 御龙卫遍布京城,别说市井之中,就是京城各府也都有御龙卫在监视,昨天我们说的话今天早上就会摆到皇上的案头,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他会放过你? 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为父是用定远候府的爵位换回你一条命。” 顾槐震惊地后退两步坐到了椅子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顾书毓,眼中闪着泪花。 “是爹你亲自去求的?皇上还答应了?皇上不是很重视顾安吗?他怎么可能答应?顾安可是从定远候府出去的,他可是顾家人,定远候府跨了他顾安能有什么好处?不,我不信,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顾槐已经处于半疯魔的状态,他突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顾书毓大喝一声,随即站起身拦下了顾槐。 顾书毓直视顾槐的眼睛问道:“你要去哪儿?去找顾安还是要进宫找皇上?皇上那里你不用想了,你也见不到皇上,你现在的身份是平民,你没资格见皇上。顾安那里你更不用想了,顾安已经被分出去了,他好与坏均与我们无关,与定远候府无关,就算这里的人都死了,顾安还是定国公,这些都是他自己挣来的,是他应该拥有的。 顾槐,你别忘了,当初,你们是如何逼的顾安分家的?要不是你和你娘没完没了的作,顾安能冷了心分府别居吗?如果那时你们能真心待他,还会有今天吗? 顾槐,你有什么脸去找顾安?这么多年来你们是怎么对他的,你心里就没点数? 我就纳闷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小到大你对他非打既骂,大冬天推下湖里的事都做了好几回了,你真当我不知道?当时我觉得顾安也没怎么样,你又是我顾书毓的嫡子,就没罚过你,可你却变本加厉地收拾他,寻找每一个机会要置他于死地,就这样你还想让他对你好?还想让他把一生的功绩算在你头上?你哪来的那个脸?你有那本事扛得起定国公的爵位吗?你是会武还是会排兵布阵?你是能上前线还是能带队杀敌?你什么都不会都做不了,凭什么要顾安的军功?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定国公的爵位是顾安的,是他用命挣回来的,他不可能让出来,就算他想让,你就没想过皇上?爵位是皇上给的,皇上能给也能收回。 皇上不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封他做国公的,而是顾安有那个本事做上那个位置,皇上器重的是顾安,而不是你顾槐,就算顾安同意了,皇上也能立即收回爵位,顺便还得要了你和顾安的命,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就够你们砍头的了。” 顾书毓苦口婆心地劝着顾槐,又恨铁不钢地想骂醒他,可顾书毓的一番话却是白说了,因为顾槐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不,不可能,皇上不可能那么对我们顾家,我们顾家是开国的功臣,我们有功于大……” 顾书毓眼见着顾槐就要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立即上前一步紧紧地捂住了顾槐的嘴。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你想死就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别连累了全家。 顾槐,为父告诉你,打消让顾安让出爵位的想法,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顾安正是得皇上看中的时候,皇上绝不会允许有人挡了顾安的路的。 说白了,顾安是皇上的心腹,顾安在皇上的心里位置比站在朝堂上的所有臣子加起来都重,别说是你,就是现在有十几二十几个大臣联名攻击顾安,皇上都能闭着眼睛将那些人‘咔嚓’了,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七品,不,现在是平民。” 顾书毓说完后放开了顾槐,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槐,就怕他再说出些什么让皇上灭了他们全家的混话。 顾槐木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双眼无神望着门帘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书毓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原位。 “皇上知道了你威逼顾安的事还会让你活着吗?只要皇上动一动手指,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为父也是没了办法才想到用爵位换下你一条命的,爵位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顾槐在顾书毓说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折扇一言不发,挺直的后背微微弯了下来,像个霜打的茄子般。 “你和枫儿都太不成气了,你们的儿孙也都……,唉!让为父说些什么好呢?全都怪我,没有好好教导你们,才让你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罢了,京城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吧,回老家,回到老家置办些田地和铺子,在老家修心养性,有顾安在京城,我们只要努力,一定还有机会回来的。 顾安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们那么对他他都没说报复你们,光凭这一点,他就不会放任我们不管。” 这一点顾书毓还是很有自信的,顾安性情忠厚,有恩必报,而且他们是一家人,只要以后不针对顾安,老老实实地在老家生活,不人他拖后腿,顾安还会念着顾家的情的。 顾槐没说什么,在顾书毓说完后急步离开了荣安堂。 顾枫看着顾槐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转回脸看向顾书毓。 “爹,我们真的要回老家吗?” 顾书毓抬头看向顾枫,“怎么?你不想回去?” 顾枫眼神飘忽,不敢与顾书毓对视,但他还是说道:“嗯,我想留在这里。” 顾书毓冷笑一声,“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想帮着瑞王夺嫡?还是想拖顾安下水?要不然就是想继续给端王做暗探? 顾枫,你那点伎俩入不得为父的眼,你以为你说的事就没有人知道?我都能看的明白,其他人呢? 顾枫,为父警告你,夺嫡的事不要掺与,你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顾安手上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其他人家的暗卫也不是白给的,皇上的御龙卫更是遍布天下,京城里就没有皇上秒知道的事,就你那点事,连我都瞒不住,更何况是其他人。” 顾枫闻言震惊地看向顾书毓,“爹!?” 顾枫没想到,顾书毓居然知道他的底细,他不是什么都不管吗?他不是什么都不关心吗?他手上又没有暗卫可用,他又怎么会知道? 父亲知道了,那其他人呢?难道真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所有人都知道了? 瑞王呢?其他人知道了那瑞王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杀了我? 顾枫心下一紧,眉头紧皱。 顾书毓冷笑一声,“顾枫,你那点小聪明也就能骗过四位王爷罢了,不是为父瞧不起你,你还没资格掺和进夺嫡当中去,你的份量还不够,所以你只能在瑞王面前挂名,只能在端王心里有一丝的位置,这还是因为你是顾安的弟弟,还有利用的价值。 你放心吧,瑞王暂时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了,你想想,你会如何? 还有,放下你那龌龊的心思,你想一侍二主,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瞒天过海,至少你现在还没那本事。” 顾书毓说完后不再理会他,迈步出步荣安堂。 顾枫面有不甘地看着顾书毓的背影,开始思考以后要怎么办。 他的路在哪里?端王那里他不能撒手,因为他才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他下了大力气在端王的身上,就是想有一天能凭借着从龙之功在京城立足,不靠定远候府,不靠顾家,让他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可是事有两面,如果端王做不成皇帝,那么端王让人投靠的瑞王就最有可能,因为瑞王的脑子可比端王好使,心狠手辣的劲儿不比顾嫣那个丫头差,所以瑞王他也得吊着,万一他登上皇位,他也可以算是他的心腹。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能离开京城,京城才是他发展的地方,这里才是他的舞台。 顾枫咬了咬牙,在于氏和小屈氏没有看到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既然不能走,那就得想个办法了。 父亲非要离开,老大那个白痴是靠不住了,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顾枫想通后长出一口气,笑咪咪地回过头对小屈氏道:“我还有事得先出去一趟,如果父亲问起来,就说我去参加诗会了。” 小屈氏看着顾枫的笑容莫名的心头一冷,赶紧点头,“好,你放心吧,父亲问起来有我呢,我知道怎么回答。” 顾枫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顾枫走后小屈氏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刚刚丈夫的眼神不太对,和他对上后有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小屈氏又坐了回去,她扫了眼于氏,和她一起不吱声不吱响地呆坐着。 于氏在这一天被家里的各种消息震的是七荤八素的,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只能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先消化一阵,因此也没注意到小屈氏也没走,直到身边的茶碗落地的声音响起,于氏才回过神儿来。 “怎么了?” 小屈氏因为心里有事儿失手打碎了茶碗,还把于氏给惊到了,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小屈氏陪笑道:“没事儿,就是没放好。” 于氏扫了眼地上的茶碗,了然地看向小屈氏,“我明白。” 你也接受不了。 小屈氏听到这话忽然觉得于氏这个人真心不错,她能理解她心里所想,还不用她说出来。 小屈氏突然冲着于氏苦涩一笑,“嫂子,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 于氏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不舍之情。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可于氏还是拍了拍小屈氏手背,“不会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分开的?” 没想到,于氏一语成谶,顾书毓和顾槐、顾枫非但没能带着她们离开京城,她们两人到死也没分开。 ------题外话------ 这些日子有错别字的吱声,没时间再看一遍了,事情太多了,能写完就不错了,请妹妹们帮帮忙,回头告诉我一声。 453弑父杀子(1) 于氏安慰了小屈氏一番,两人携手出了荣安堂。 妯娌难舍难分地又说了几句话,就各回各院了。 毕竟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总是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有事可以等忙完了再聊。 于氏回到院子没看到顾槐,就问身边的丫鬟道:“候…。” 于氏刚想问“候爷呢?”,就想到了现在顾槐已经被皇上夺爵了,现在已是不是什么候爷,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连七品的芝麻小官都不是了,遂连忙改口,“老爷呢?怎么没见老爷回来?” 眼下可到了中午了,该吃午膳了,这个时候不回来去了哪了? 丫鬟摇摇头,“老爷没回来,听说是去了前书房。” 于氏了然地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让厨房上菜吧。” 丫鬟快步出了院子,去吩咐午膳,于氏坐在椅子上想今天发生的事。 先是爵位被夺,后是公公自暴是他做的,再到丈夫不甘公公怒骂,最后就是小叔居然脚踩两只船,一边巴着端王一边为瑞王办事,这一连串的事让于氏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 于氏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直到吃完饭才想起给丈夫送一份过去。 于氏亲自送饭到了顾槐的书房,敲响房门后半天没动静,于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顾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于氏进来了也没有回过神儿来,像是独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当中。 于氏本不想管他,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顾槐的妻子,如果顾槐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好过,于是于氏才想着过来劝劝他。 于氏命丫鬟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挥手让人下去,坐在了顾槐的对面。 “老爷,吃点东西吧。” 顾槐没有反应,于氏也不介意,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至于顾槐听不听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大不了和离就是了。 于氏扫了顾槐一眼,不屑之意一闪而过,但语气却十分的温柔清缓。 “老爷,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要吃饭的。 我知道老爷不服,觉得公公偏向二叔,但是相公,您想想看,如果你是二叔,你会怎么办?是把用命换来的爵位拱手让人,让自己的儿子没有爵位可以继承,还是死死地守着自己的爵位,宁可跟家里断了关系? 相公,以己度人,设身处地为二叔想想,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相公,二叔不是无情之人,只要他在一天,我们家就绝对不会受人欺辱,说不定哪一天,我们的子孙后代有了出息,还会把爵位夺回来的。” 顾槐不为所动,于氏也不想再劝,说了几句意思到了就起了身。 “相公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懂的不多,只能想到这里了。” 于氏说完转身出去了,顾槐在于氏关门的瞬间眨了眨眼,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顾槐三天没有出书房一步,送进去的饭食也没有动过,直到第四天,顾槐才走出了书房,来到荣安堂和顾书毓谈了一个时辰,随后又在荣安堂里吃了饭,最后一脸晦暗地走出了荣安堂。 第二天顾槐便吩咐于氏收拾东西,准备回乡下老家。 等到顾枫得知这一消息时已是傍晚,顾枫紧了紧拳头,转身离开了。 小屈氏担忧地看着顾枫的背影,觉得好像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她越想越害怕,立即起身去了于氏的院子。 于氏见是小屈氏来了,赶紧让进了屋子里,见小屈氏面色苍白如鬼,就知道有事发生,立即让所有人出了屋子,只剩两人说悄悄话儿。 “弟妹这是怎么了?” 小屈氏咽了咽口水,抬头四下瞅了一眼,见屋里没有外人,伸手抓住了于氏的手腕。 小屈氏声音极低,甚至带着哭腔道:“嫂子,我觉得不太对劲儿,相公,相公他,……” 小屈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于氏伸手拍了拍小屈氏的后背,抬手把自己的杯子送到了小屈氏的面前,“你别急,喝口水慢慢说,有什么事是说不清楚的?好了好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听着就是了。” 小屈氏点点头,松开了紧抓着于氏的手,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两口,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小屈氏低头看了眼于氏被她抓红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嫂子,对不起,抓疼你了吧?” 于氏低头扫了一眼手腕,大手一挥,“嗨!没事儿,我这皮糙肉厚的,一会儿就好了。还是说说你吧,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老四,老四又怎么了?” 提到顾枫,小屈氏又紧张起来,又一次四下扫了一眼,脑袋凑到了于氏的耳边,更加小声的说道:“我发现相公不太对劲,他好像要做些什么事儿,可他没跟我说,我也猜不透他,只是他眼睛里闪过的寒芒我是看的真真的,那寒意如同坠入九幽地狱一般,冻的我直打哆嗦。 嫂子,我怕,我是真的害怕,我怕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连累到我也就罢了,我是他的妻,怎么也逃不掉的,可我还有孩子,文辉和音儿还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我出了什么事,音儿和文辉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小屈氏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又次抓住了于氏的手腕,在她那里寻找暖温。 于氏闻言一惊,立即拍了拍小屈氏的手背,安慰道:“不会的,四叔胆子不大,想必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大不了就是想办法不回老家,不管他想什么办法,应该也与我们无关。” 于氏嘴上说着,可心里却没底,她想着一会儿让人去顾安和唐氏那里说一声,让他们给拿个主意,哪怕是让他们注意一下也好。 小屈氏听了于氏的话瞬间平静下来,她拍了拍胸口,喃喃道:“没错,相公胆子小,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儿。” 妯娌两人也猜不准顾枫想做什么,只觉得顾枫胆子不大,应该出不了大错。 可谁知道,两人都猜错了,顾枫的胆子不但大,而且还大的惊人。 当天晚上,顾枫回到府中后在小屈氏的院子吃了晚饭,随后说有事,人就出了院子去往前书房。 小屈氏见他没再出去,就松了口气,觉得只要顾枫不出去,他就不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顾家几个男主人都有自己的前书房,顾枫的书房紧挨着顾书毓的书房,顾书毓的另一边则是顾槐。 顾枫进入自己的书房后没多久就迈步去了顾书毓的院子。 “父亲。” 顾书毓正抱着顾枫的小儿子顾文成写大字,听到顾枫的声音头也没抬,“来了?” 顾枫点点头,看向一边的顾文成。 顾文成正是他和红鸢所生的庶子,他极不喜这个婢生子,平时也不跟他说话,甚至是懒的搭理他,因此每次见到他都绷着一张脸。 小孩子最是敏感,顾文成感觉得到顾枫不喜欢他,每次见到顾枫时就有些畏畏缩缩的,这又让顾枫更加的不喜。 顾文成向顾书毓的怀里缩了缩,小眼睛飞快地瞅了顾枫一眼,随后赶紧低下头继续写大字。 只是他这一回却写不好了,字迹歪歪扭扭的,让顾枫嫌弃的够呛。 顾书毓见孙子见了自己的父亲都这般胆小,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再教了,遂将顾文成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你再看看书,想想祖父教你的字怎么写,一会儿再写两篇大字。” 顾文成忙不迭地点头称是,随后整个人都缩进了宽大的椅子中。 顾书毓暗暗摇了摇头。 几个孙子全都不成气,顾槐的儿子都大了,性子早就掰不过来了,顾枫的三个儿子当中只有顾文辉和顾文成还行,顾文轩则是让顾枫身边的小妾养的太娇气胆小,身体也弱不禁风的,有点风吹草动就生病。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入到了顾文辉和顾文成的身上,不管怎么说,小屈氏教出来的这两个孩子还算是可以,最主要的是年纪小,也许还能掰的过来。 顾书毓皱着眉头最后扫了顾文成一眼,抬头看向顾枫,“你有事?” 顾枫点了点头,“是,我不想离开京城,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不甘心。” 顾书毓很是不悦,觉得那天早上已经跟顾枫说过了,他们必须离开京城,现在顾枫不同意离开,是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吗? “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你大哥已经想通了,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再能耐还能坐上候爷的位置?顾枫,不是为父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能力以及运道都差了不少,无法与顾安相比,有顾安在,你在京城将会一事无成,不如跟我们回老家,还有可能一展抱负。” 顾枫冷笑一声,“我的抱负在京城,而不是乡下,父亲,我不能离开京城,否则我会悔恨终生。” 顾书毓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你必须跟我走,你在这里,会防碍到顾安,会拖累他的。” 顾书毓提到顾安立即引爆了顾枫的怒气,他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了顾书毓的身边,“顾安,又是顾安,顾安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父亲,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嫡子,我和大哥才能继承定远候府的家业,顾安再有本事也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子,他能为这个家带来什么?他已经分家出去了,你为什么还这么偏心他? 父亲,这么多年来我没求过你什么事,现在我只求你,让我留下吧,我想留在京城,我想闯一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顾书毓看着顾枫眼里的狠戾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的枫儿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顾枫吗? 顾书毓低下了头,“枫儿,别怨我,顾家已经恢复不到往日的荣光了,嫡枝一脉要想重回京城,只有远离这里,重新振作起来。 我不是偏心顾安,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京城的水太深了,皇上并没有露出意思立哪位皇子为太子,端王也好,瑞王也罢,恐怕都不是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如果你站错队,等着你的将是全家抄斩,这样你也要试试吗?” 顾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我要试,事在人为,我不信我会选错了主子,早晚有一天,我会站在最高处,俯视天下众生。” 顾书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站在最高处?皇上才能站在最高处,你算什么东西?俯视天下众生的人只有皇上,哪怕你的主子真的成事了,你也只是一个臣子,你凭什么俯视众生? 顾枫,收起你的心思吧,你做不到的,你的心太大,会连累你身边的所有人的。” 顾枫不甘地紧攥着拳头,咬牙道:“不,我会做到,我也不会连累其他人,我们顾家早已分家,我的所作所为与顾家与大哥无关,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连累到他,至于顾安,呵呵,更加不可能了,他才不会管我的死活。 我是走不到最高处,但那又怎么样?只要主子欣赏我重用我,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顾枫自信心爆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顾书毓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你做事太过激进,听为父一句,离开这里吧。” 顾枫猛然抬头看向顾书毓,眼中闪过彻骨的寒意。 顾枫正想说些什么,伺候顾书毓的小厮敲响了书房的门。 “老太爷,夜宵准备好了,现在用吗?” 顾书毓本不想现在用膳,刚想叫小厮拿走,身边的顾枫说话了。 “拿来吧。” 顾书毓睁开眼睛诧异地看向顾枫。 顾枫早已收起身上的寒意,微笑着冲顾书毓道:“夜深了,父亲还是少用些再休息吧,最好喝碗安神汤再睡,这些日子父亲恐怕也没休息好。” 对于顾枫的孝心,顾书毓还是很受用的,觉得他那听话懂事的儿子又回来了。 当然,他可不会觉得他的儿子是个纨绔,与安亲王和骆荣轩相比,他的儿子可强了太多了。 454弑父杀子(2) 顾书毓点了点头,吩咐小厮摆膳。 顾书毓冲一旁的顾文成招了招手,“过来,吃完再写。” 顾文成听话地跳下了椅子,走到了顾书毓的身边,儒慕地仰头看向顾书毓,“祖父。” 顾书毓笑着点点头,“好孩子,看看都喜欢吃什么?” 顾文成眨了眨眼,又看向了顾枫,仗着胆子问道:“父亲,吃、吃吗?” 顾枫神色复杂地看向顾文成,难得对他露出一个笑脸,“不吃,你和祖父吃吧。” 顾文成好像被顾枫的笑容感染了一般,立即咧开嘴冲顾枫笑了笑,随后羞涩地躲到了顾书毓的身后。 顾书毓回过身将顾文成拉了出来,安排好他的座位,这才开始动筷子。 顾枫殷勤地上前给顾书毓盛了一碗绿豆汤,顺手又给顾文成盛了一碗放在了他的右手边,“喝吧。” 顾文成惊喜地看向顾枫,小心翼翼地捧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将大半碗绿豆汤喝了下去。 顾枫只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将全部心神放在了顾书毓的身上,见顾书毓在顾文成喝完也笑咪咪地将绿豆汤喝完,暗暗松了口气。 顾枫极有耐心地伺候顾书毓吃完夜宵,对留京的事不再提起,很快跟顾书毓告辞离开。 顾文成也在写完了两篇大字后离开了前书房,他今天晚上十分的开心,牵着奶娘的小手都在颤抖。 “奶娘,今天父亲给我盛汤了,还对我笑了。” 奶娘低下头瞅着顾文成微笑,“是吗?那可真是恭喜小少爷了,奶娘就说你父亲不是不喜欢你,而且没有时间来看你,这下你相信了吧?” 顾文成小脑袋点了点,“嗯,奶娘说的对,父亲是喜欢我的。” 奶娘神色复杂地瞅着顾文成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这夜丑时未,多日不曾出现的幽冥悄然出现在了安亲王府的静心阁,刚进院子就让荣一给拦下了。 荣一见是幽冥,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你怎么来?” 幽冥靠近荣一,在他耳边低声道:“出事了,定远候府老候爷死了。” 荣一一惊,猛然抬头看向幽冥,“怎么会?他白天不是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 荣一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让出路给幽冥,“主子们刚睡,书香在门口守着呢。” 幽冥脚下一顿,颇为打趣地扫了荣一一眼。 荣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方便嘛!” 为了能追到书香,让她同意嫁给他,他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就差跟他家世子妃学习一下强上了。 自打稀里糊涂地看上了书香以后,他没少往她跟前凑,可那个榆木脑袋根本不开窍,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往她身凑,死死地粘着她不放。 还好,最近这丫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他有了点好脸色,这对于他来说可算是长足的进步了,因为书香除了对世子妃外,就是对着世子爷也是冷眼相待,不狠狠地剜他一眼那是因为世子爷逗世子妃开心了,所以她也心情好。 因此荣一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相信书香早晚会被他拿下,但再自信也得追啊,不然他还能指着书香到他怀里来? 所以荣一在打听了书香的排班顺序后就把自己的班全挪到了和书香一个班,基本上是白天一天跟在世子妃身边,到了晚上书香休息他休息,书香守夜他守夜,现在他都快成了世子妃的暗卫了。 至于幽冥,谁知道他这些日子办什么事儿去了,反正有一年来的没见到他了。 幽冥走到了顾嫣住的房门口见到了书香,冲他点了点头,“我跟主子有要事汇报,你去将主子叫起来吧。” 书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天空,“这时候?主子刚睡下。” 幽冥点点头,“没办法,事情紧急。” 书香皱着眉头“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外室。 顾嫣这些日子过的是悠闲又潇洒,白天看书弹琴逗包子,晚上有美男相伴,夜夜笙歌,比女皇过的还快活,只是后宫佳丽只有一人,与三千相比少了点。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在骆荣轩的尽心伺候下两人闹到后半夜才睡,刚眯着,就听到了书香的说话声。 顾嫣皱了皱眉,回头瞅了眼已经转醒的骆荣轩,起身穿衣。 “嫣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顾嫣回过头安抚地拍了拍骆荣轩的手臂,“没事儿,书香有事找我,一会儿我就回来,你先睡吧。” 骆荣轩听后摇了摇头,起身也跟着开始穿衣服。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没你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顾嫣嘴角微微挑起,在骆荣轩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美人可真够粘人的,离开一会儿都不行?放心,本大王一会儿就回来。” 骆荣轩习惯了顾嫣的调戏,配合地打了个哈欠,伸手环住了顾嫣的细腰,腰身微弯,将大脑袋枕在了顾嫣的颈间,眯着眼道:“嗯,没你睡不着,大王,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吗?” 骆荣轩弱弱的撒娇声传进了顾嫣的耳朵里,让顾嫣打了个寒战,抬手搓了搓胳膊。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好说话。” 骆荣轩闻言不为所动,依然趴在顾嫣的身上不动,“嗯,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至少一年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说起这个不平等条约,顾嫣就绝望。 回来的当天也没见骆荣轩怎么样,可第二天这家伙就变脸了,板着严肃脸瞅着她,非说她是个渣女,把他扔在边关不管,一年来的时间一点信儿也没有,害他成天担惊受怕的,还把不是自己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她必须得赔偿他。 她一开始还不同意,可这死不要脸的家伙立马又变脸了,也不知道他从哪抽出的帕子搅在手指间,泫然欲泣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就像看个负心人一般。 她被弄的没办法了,实在看不得美人露出这副柔弱的样子,只得同意这不平等条约。 想到这里顾嫣舔了舔唇,眯着眼睛道:“你那天的表情真好看。” 骆荣轩秒懂,抬起头的瞬间眼泪就开始围着眼眶打转,却怎么也转不下来。 顾嫣一个没忍住在骆荣轩的嘴上咬了一下,转身离开。 “走吧,不然一会儿出不去了。” 骆荣轩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眯起小眼睛屁颠屁颠地跟在顾嫣的身后出去了。 顾嫣和骆荣轩在椅子上坐定,招来了书香。 “大晚上的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说吗?” 书香低着头道:“主子,幽冥来了。” 顾嫣一愣,恍然想起她身边还有一个暗卫头子叫幽冥,好像有一年来没见到他了。 顾嫣眨了眨眼,又咳了两嗓子,脸上一红,瞥向骆荣轩。 骆荣轩看出来顾嫣这是把幽冥彻底忘了,如果不是今天幽冥来了,还不一定哪天想起来呢,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心底痛快了不少。 骆荣轩见顾嫣不好意思了,立即摆出了当家男主的样子,“让幽冥进来吧。” 书香没有异议地退了出去,转眼间一身黑衣的幽冥走了进来。 幽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顾嫣,与一年前相比基本没什么变化,如果说有,那就是多了母性的光辉,整个人温柔了很多。 他不知道,顾嫣之所以温柔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幽冥,居然把他给忘了,回京七八天了还没见他一面,连这一年来的汇报都省了。 顾嫣有些心虚,所以才温柔了些。 幽冥只扫了顾嫣和骆荣轩一眼便跪倒在地,“幽冥给主子请安。” 至于给男主子请安?没有的事儿!他只认顾嫣,影组的暗卫们也只认顾嫣一个主子。 骆荣轩也不在意,他知道顾嫣在幽冥等人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及,别说是他了,就是他那岳丈大人和大舅兄两人在各自的暗卫心中都无法与顾嫣相比,他相信,如果有一天顾嫣和岳丈大人、大舅兄之间出了什么矛盾,那些暗卫恐怕会死命地护着顾嫣,置自己原本的主子于不顾,当然,过后少不得以死谢罪就是了。 顾嫣整理好情绪,冲着幽冥点点头,“你不来我也正想找你,原本是想明天晚上见你的,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说了吧。 来吧,先说说为什么这么晚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幽冥半点没怀疑顾嫣把他忘到后脑勺子去了,理了理思路,开始向顾嫣汇报。 幽冥没急着汇报这一年来他的任务,而是说起了顾书毓的死亡。 “主子,属下这么晚过来全因收到了定远候府的消息,消息称,今天晚上子时未,顾书毓也就是您的祖父被毒死了,连同他一起死的还有顾枫的庶子顾文成。” 听到这一消息顾嫣差点失手把刚起来的茶碗给扔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幽冥低着头道:“今天晚上顾书毓正带着顾文成在前书房练字,不多时顾枫便出现了,两在书房里起了争执,而后顾书毓身边的小厮给顾书毓送夜宵,顾枫没用,他只给顾书毓和顾文成一人盛了一碗绿豆汤,并且趁着盛汤之机往汤里下了毒。 顾书毓和顾文成吃完夜宵后顾枫就离开了,在顾书毓和顾文成回去休息的一个时辰后毒发身亡,但因为时辰的原因,现在定远候府里的人还不知道顾书毓和顾文成已经死了,是咱们的人觉得顾枫不太对劲儿,监视了顾枫,发现顾枫离去后处理了当天的宵夜,而后又一直在自己院子中的书房没有离开,灯也一直亮着,咱们的人就去了顾书毓和顾文成的房间,当他到那里时两人已经死了。 从死亡的时辰和原因上来看,两人确认是中了毒无疑,而咱们的人也在收起来的宵夜里发现了毒素。” 顾嫣听完整件事后震惊不已,她原本还有些睡意,现在全吓跑了。 顾嫣张着嘴木呆呆地看着幽冥,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骆荣轩见到顾嫣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忧,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虽然和顾书毓不亲,但他好歹是她的祖父,也没真的针对过她,大不了是不在意她而已,因此她对顾书毓也许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一次骆荣轩猜错了,顾嫣对顾书毓半点好感也没有,顾书毓死不死的与她无关。 她之所以这样,是在想顾安要怎么办?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会不会承受不住打击? 前些日子顾书毓可还为她家老爹说过话,所作所为全然是为了她老爹考虑的样子,她老爹心软,说不感动她都不信。 老爹好不容易在顾老头儿那得了点温暖,转眼人就没了,他心里不难过才怪了! 顾嫣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想了想。 “这事儿不太对啊!” 幽冥和骆荣轩同时看向顾嫣,两人异口同声问道:“哪不对?” 顾嫣歪着头一边想一边道:“按说顾枫不想回乡下想留在京城也不用杀了顾……祖父啊!用药让他瘫痪就是了,实在不行晕迷不醒也行啊!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呢? 还有顾文成,他那么小,为什么一定要连他一起杀?是预谋?还是无辜被牵连?或者是……,摆脱嫌疑?” 顾嫣说完半响没再说话,她低着头想着顾枫这么做的目的,想了又想,终于得出了结论。 顾嫣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寒芒乍现,一股杀气迸发而出,直击紧闭的房门。 一股邪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过来,紧闭的房门突然被吹开,两扇房门拍打着门框,正在此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幽冥和骆荣轩清楚地看到顾嫣眼中浓重的杀意。 骆荣轩清楚地感觉到此时顾嫣眼中的杀意与在战场时不同。 在战场上顾嫣的杀意没有这么浓烈,有的是只是从杀戮中找到生存的方式,找到活下去的力量,杀气在,但却以自身为中心向周边散去,让人不敢靠近。 而这一次却不然,此时顾嫣身上的杀气浓烈的让人窒息,杀气中带着暴虐和血腥,是要毁掉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的疯狂。 455不想忍!不能忍!(1) 天空中突然狂风大起,一道震天的雷声响彻京城,全京城的人全被这一道雷声吓醒了,人们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被闪电照亮的夜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雷声好似在安亲王府的上空炸开一般,震的人耳膜生疼,书香不由自主地抬头瞅了眼天空,担忧地看向大敞四开的房门。 房门内,顾嫣站在昏暗的屋子内的正中央,一袭红衣在闪电划过时显得有些暗沉,好像被鲜血浸透了一般,一头墨发在狂风中飘起,像是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顾嫣眼睛通红一片,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我爹!” 骆荣轩瞅了眼顾嫣,起身将门关好,来到顾嫣的身边道:“怎么说?顾枫他有什么打算吗?” 骆荣轩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摸上了顾嫣的胳膊。 在摸上顾嫣胳膊的瞬间,骆荣轩明显感觉到顾嫣的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要本能的将他推开,但又很快平静下来,任由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骆荣轩暗暗松了口气。 他知道顾嫣的心理上有些毛病,她嗜血,喜欢杀戮,上了战场她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没有可怜她,也并不怕她,只有微微的心疼。 他不知道顾嫣当年在边关战场上发生了些什么事,他曾经问过顾哲瀚和顾安,两人都说没事,可他总觉得顾嫣曾经遇到过不好的事,这件事她可能隐瞒了任何人,连顾安和顾哲瀚都没告诉。 顾嫣在极度疯狂下几乎六亲不认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每一次都是顾安和顾哲瀚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安抚她,让她平静下来,而这个时候靠近她无疑是最危险的。 骆荣轩顶住了顾嫣带给他的压力摸上了她的胳膊,对于骆荣轩来说这是一大进步,令他暗自欣喜。 终于在媳妇心里有了一定的地位了! 骆荣轩怎么想顾嫣并不在意,她正思考要怎么说。 顾嫣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杀意,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顾枫打算害死我父亲。” 幽冥和骆荣轩两人塑闻言就是一惊,幽冥反应奇快,张口问道:“何以见得?” 骆荣轩比幽冥慢了一拍,不满地瞥了顾枫一眼,随后也跟着问道:“为什么说顾枫最终想害死岳父?祖父死了,岳父大人大不了在家丁忧,让他不上朝就是了。” 顾嫣叹了口气,“唉!皇上对父亲委以重任,如何能让他丁忧在家?恐怕顾枫也想到了这点。” 这么一说,幽冥和骆荣轩就都明白了。 说白了,顾枫想到顾安不会因为顾书毓的死而丁忧,魏文帝一定会启用他,因为现在与老屈氏死时状况不一样,现在夺嫡之势已形成,魏文帝身边不能没有心腹。 顾枫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趁着顾安前来守灵时想办法弄死他,只要顾安死了,就没人能挡他的道了,同时魏文帝失去一大助力,四位王爷不管是哪一个知道是他动的手都会感激他,这样他就能同时在四个王爷心里留下好印象。 骆荣轩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错,顾枫恐怕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会向他想的那样发展吗?就算他真的成功了,我那四位堂兄也不会感激他,反而会恨他。” 顾嫣回过头看向骆荣轩,眼中闪着疑惑。 骆荣轩解释道:“我那四位堂兄都十分的自负,他们总认为自己很行,各方面都很优秀,因此他们绝对认为自己可以凭本事得到岳父大人的认同,认他们为主。 岳父能力卓绝,大魏近几十年来可以说是头一份,而且他现在还是国公,手权重权,只要得到了他的认可,皇位唾手可得。 所以,顾枫妄想杀了岳父得到四位堂兄的青眼,他这算盘算打的是大错特错,岳父死了,他们只可能恨他,而不会重用他。” 顾嫣点点头,“说的没错,但我也不会因为要除掉顾枫就让父亲以身犯险,顾枫这样的小角色还不至于让父亲如此牺牲,不过一只蚂蚁,捏死就行了。” 顾嫣的身上再次爆发出肃杀之气,只是这次只是单纯的杀气,没有嗜血和疯狂。 顾嫣冷哼一声,“他想掩盖下去,我就如他的意,让他死在牢里太便宜他了,他被抓了弄不好还会连累父亲为他奔走,实在不值得,不折磨他死去活来,枉费我花这么多时间。 幽冥,去告诉我爹一声,顺便告诉他,让他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回家给祖父守灵。” 幽冥得令但没走,直接将这一年来的任务成果报告给了顾嫣。 “主子走后京城十分的安定,而且安静的有些诡异,但属下确实没查出来什么,只是四座王府里挺热闹的。” 端王和戈尔燕一开始相处的并不好,戈尔燕一心想帮宁王,时间一长两人总是为此打架。 两人性情相近,都是爽直的人,打着打着居然打出了感情,一起在王府里吃吃喝喝成了蜜友,让得知这一情况的魏文帝都惊掉了下巴。 戈尔燕在端王府里出不去,又与端王处出了感情,虽然还是想帮宁王,但却无法与宁王联系,只得先放到了一边。 端王妃因为戈尔燕没少和端王干架,端王这次拿出了魄力,和端王妃狠狠地干了一架,两人不欢而散后端王妃更加嫉恨戈尔燕。 瑞王府里倒是安宁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瑞王妃病倒了,一年后的今天已经是病入膏肓,眼见着人就不行了。 康王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简直就是一部宫斗剧。 要说这起因还与顾家有那么点关系。 顾哲瀚的师傅于东海身死后,孤女于倩和他师娘算计顾哲瀚不成,只得捏鼻子认了。 顾哲瀚从常州回来后不得不把孤身一人的于倩带了回来养在府里,想等到把她性子掰过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谁都没想到,于倩实在是太能作了,让顾家都放弃了她。 于倩到了顾家后一开始挺老实的,跟着唐氏特意去给她找的嬷嬷学习,还让自己的干妹妹谭悦谭大家没事儿教教她弹琴,反正顾嫣已经出师了,谭悦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给她找个伴儿说说话了。 谭悦不住在顾家,而是住在离顾家和谭将军府都不远的一个二进的小宅子里,方便她来往两个府邸,所以谭悦不是天天都来顾家教于倩,于倩也学的不是很好。 谭悦三天一见于倩,可谭悦却并不喜欢这个姑娘,就觉得她挺违和的,于是并不与她多交谈。 于倩也不喜谭悦高冷的性子,但由于是顾家给她安排的,谭悦又是大魏知名的琴艺大家,她就平静地接受了。 唐氏对于倩也挺不错,想着闺女出嫁了,身边没个人陪着聊天也挺寂寞的,就与她互动多了点,今天给做身衣服,明天给打套首饰,后天再给添两个丫鬟,于倩在顾家住的是舒舒服服的。 一开始于倩还挺客气,红着脸感谢唐氏,时间一长,于倩那小家子气和高傲又显现出来了,吃穿用度一个劲儿地往上提,天天燕窝人参地养着,就是唐氏给请来教导她的嬷嬷都摇头叹气,直呼朽木不可雕也。 唐氏也不是傻子,不过几个月就看出来于倩不是个好东西,对她越发地疏离。 于倩没看出来,但唐氏拨给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看出来了,其中有一个叫青烟的丫鬟长的尤其出挑,人也会来事儿,把于倩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很得于倩青眼。 这个青烟是唐氏一年前顾安还在常州时买回来的,看她机灵就拨给了于倩用,可没想到这丫鬟见到了顾安和顾哲瀚后就迈不动步了,总想着爬床做姨娘。 但这丫鬟还算有点心眼儿,知道顾安这一生都没有小妾通房,唐氏又管的死,跟家里的老爷发生点什么事儿根本没可能,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顾哲瀚的头上。 顾哲瀚长年不在家,唐氏见到他的时候都不多,更何况是她这个小丫鬟?于是青烟又把主意打到了于倩的身上。 她从侧面打听到于倩本就有心和顾哲瀚在一起,立即高兴不已,三天两头在于倩面前提及顾哲瀚,可不管她怎么提,于倩好像完全歇了心思,根本不为所动。 青烟恼恨于倩没眼光不上道,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暗暗找机会的同时挑拨于倩和唐氏、谭悦的关系,想把于倩握在手心里。 于倩在青烟的挑拨下对唐氏越加不满,觉得首饰不是新款,衣服颜色不配她,吃的不错但样式太少,而且唐氏还不带她出去参加宴会,让她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各府夫人,这样她何时能找到如意郎君? 于倩对唐氏的态度由感激慢慢转变为了冷淡,于倩的变化唐氏看在眼里,谭悦自然也看出来了。 谭悦和唐氏一碰头,两人相视而笑。 “心高了。” “哼!只怕她原本就如此,不然也不会赖上瀚哥儿。” “罢了,随她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于先生的闺女,于先生对瀚哥儿还是不错的,只要她别惹出什么祸端便随她去吧。” “于先生挺会教学生的,只是不会教闺女。” 唐氏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唐氏和谭悦都放弃了于倩,负责教养于倩的嬷嬷是唐氏请来的,叫去后明里暗里说了几句就把人放回去了。 唐氏请的教养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与顾嫣身边的乔嬷嬷原来都认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唐氏的几句话,她就听懂了。 唐氏都放弃了,她也没必要太上心了,反正她是顾家请来的,以后在顾家养老,与于倩没什么关系,她好与坏皆与她无关。 于是教养嬷嬷也放弃了于倩,这下于倩可彻底自由了,每天在顾家逛够了就出去逛,每个月的月例刚发下来就让她花光了,花没了再找唐氏要。 唐氏也不拘着她,只在帐本上记上一笔,她要多少她给多少,时间一长于倩越加张狂,觉得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应该她得的,谁让顾哲瀚不娶她,那就让他多花点银子好了。 于倩这么闹腾了好几个月,直到南疆和蛮族来访,于倩在一次逛街后偶然认识了康王而宣布结束。 宫里的四妃死后,四王被禁足在王府里,两朝来访让他们终于有机会出来活动活动,就是这么一回,康王和于倩遇到了。 康王见到于倩后觉得她挺漂亮的,和他心目中女子当柔弱很是契合,于是就问了她是谁。 于倩见康王是位翩翩美男子,穿的也好,身上的玉佩比她浑身上下加起来还要贵好多,心思就动起来了,现在康王打听她是谁,于倩立即就说了。 于倩够机灵,没全说实话,只说现在住在顾家。 康王一听是住在顾安府上的,立时就上了心,派人多方打听下才知道于倩的身份。 康王想着顾哲瀚对于东海感情颇深,对于倩定然也不会错,如果有于倩在,说不定以后能与顾哲瀚联系上,于是康王就向顾家提亲。 当唐氏得知前后事由后只问了于倩一句,“你是否愿意嫁给康王为妾?” 于倩羞涩地点点头,“嗯。” 唐氏挑挑眉,冷笑着道:“康王虽然是位王爷,但他并不得皇上喜爱,如果你执意如此,希望你别后悔。” 于倩哪会后悔,她高兴还不来及呢! 就这样,于倩在顾安出征后一顶小轿进了康王府。 进入康王府后康王对她是呵护备至,康王喜欢文学,作诗画画一把抓,于倩在于东海和她娘亲的熏熏教导下对此也是精通,两人就很能说一起去,没事儿就摆上茶点在园子里吟诗作对,你浓我浓的难舍难分。 康王妃几天见不到康王的面,就将这个新进府的于倩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没事儿就找她麻烦。 于倩不善于应付这些,就和身边的丫鬟商量对策。 青烟就是唐氏给于倩的陪嫁丫鬟,由于唐氏只给于倩陪嫁这么一位丫鬟,于是于倩就和青烟越加亲近了,有什么事也都和她商量。 456不想忍!不能忍!(2) 说起陪嫁,于倩简直能气死。 她出嫁前一日唐氏就把她叫去了。 “本来我是想让你风光大嫁的,但你现在只是做妾,为了康王妃的尊严和面子,我就不能这么办了。 你来之初我就给你准备好了五千两银子的陪嫁,其他的一应用品也准备好了,现在这些都用不上了,只能给你五千两银票带走了。 只是你每个月都要在我这里另拿银子花销,这些可不是月例当中的,得从你陪嫁中扣除,算来算去你还有八五十三两银子能带走,我就做个好事,给你凑个整,正好是一千两银票。 田地铺面我原也为你各准备了一样,但你是做妾,这些东西可就用不上了,你是不能出府的,也不能见外男,就是给了你也是充做了康王的财产,我们家和康王算不上和睦,是不会给他任何好处的,所以这些也就免了。 另外,你出嫁不能没有陪嫁丫鬟,我见你同青烟处的不错,就把她给你吧。 这里还有二千两银子,其中一千两是瀚哥儿给你的,剩下的一千两是我和老爷的一点心思,毕竟你是于先生的女儿,没能教导你走上正路却给人做了妾,是我们家对不起于先生。” 唐氏话里话外说的清清楚楚。 他们家看不起上赶子给人做妾的,哪怕是位王爷他们也看不上,原本应该有个好的结局你不走,偏要去做妾,那就别怪他们心狠,银子铺子全都没有,给你那三千两算是我们心善,以后别再来往了。 说白了,唐氏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断了于倩和顾家的关系。 于倩气极,想和唐氏理论,却被唐氏冰冷的目光吓回来了。 于倩怀揣着三千两银票进了康王府,从此以后与顾家再无关系。 于倩的日子不好过,青烟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青烟是于倩的丫鬟,到了康王府后康王妃又分给她两个小丫鬟,那两个小丫鬟人小但眼光高,看不起于倩和青烟,干活就不那尽心,只能青烟自己动手。 不管是去领东西还是拿饭,青烟没少挨欺负,她也不是能忍的主,回头就找于倩。 于倩觉得欺负了青烟是下了她的面子,还能干?于是就找康王哭,康王让于倩这么一闹就去找康王妃,夫妻两个你一句我一嘴的打的不可开交,气的康王拂袖而去。 康王妃为此就更加嫉恨于倩了,两人也就更不对付了。 康王妃给于倩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差,于倩也不能总找康王,怕康王烦了她,只能忍气吞生的认了。 可这样的日子却不好过,直到最后还是青烟给于倩出了主意。 “顾家不是给了姨娘三千两银子吗?姨娘可以求求王爷,让王爷给你置办一个铺面,不用做什么买卖,姨娘可以收租,这样姨娘身边的银钱就充足起来,就能收买王府里的下人了。 只要这些下人有那么几个听姨娘的,以后也好办事,至少日子能好过点。” 王府里哪里都好,就是奴才都高人一等,奴才欺负奴才的事屡见不鲜,青烟的日子难过的紧。 于倩一听就懂了,当晚就跟康王提了。 康王正是对于倩上心的时候,哪有不准的?只是他出不去,消息也透不出去,更何况是买铺子? 铺子暂时买不上,于倩只能先忍了,只等有一天放出去了再说。 其实于倩有时也后悔,她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对康王,他不是皇上的亲儿子吗?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于倩弄不懂,但她还是进来了,因为青烟说了,再差也是皇上的亲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人! 只要康王不死就有翻身的希望,早晚有一天她会高傲地坐在凤椅上看着顾家一家子给她下跪。 于倩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进的康王府,就连魏文帝给四王禁足也没在意,反正被关的又不止他们家一位王爷,不是都关着呢嘛! 康王府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打的是热火朝天的,康王妃经营王府多年,王府里里外外都是康王妃的人,自然不是于倩能比的,可于倩有康王罩着,也不比康王妃差,两人斗的是旗鼓相当。 她们斗起来了,康王府原本的两位侧妃和后来因为戈尔燕和黛鸢的关系又添的两位侧妃也干起来了,起因就不提了,反正打的是头破血流的。 康王府鸡飞狗跳,今天一位侧妃被推下水了,明天一位姨娘被下了药导致脸上全是红疹,后天另一位侧妃在花园散步时摔倒了,把额头磕破了,大后天则是一个通房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一个落地没找好地方,直接摔死了。 就这样,本应该最清静的康王府每天跟唱戏一样,而相对的宁王府则是要“和谐美满”的多。 不是宁王府里的侧妃姨娘们想“和谐美满”,而是她们被黛鸢吓的只能“和谐美满”。 黛鸢可是南疆的公主,南疆那地方除了蛊就是毒,不管是中了哪一个都能要人命的了,现在宁王让她迷的头昏脑涨的,不管黛鸢说什么他都听,两人成天腻在一起,就是她们想对宁王说黛鸢的坏话也没机会。 更何况这位黛鸢公主极为会做人,在王府里的宁王妃被逼带发修行后,她就一家独大,随后就把所有人都找了来,先是一通威胁,然后就表示出了要与众姐妹同侍一夫的美好愿望。 宁王是享了齐人之福,但他后院的这些女人却有苦没处说。 黛鸢是说了要与众人分享宁王,但只限于吃喝玩乐,到了真正陪睡的时候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其他女人毛都占不着。 难道她们要和宁王说,你的黛鸢公主明面上说好了要与我们分享你,可到了晚上该“嘿哟”的时候就不让我们出现了?宁王听了会怎么想她们?好一群欲女!呵呵……,她不要脸,她们的脸还要呢! 于是乎,宁王府里日日笙歌,宁王把黛鸢娇养的面色红润,但众侧妃姨娘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眼见着就要成了两个辈份的人了。 顾嫣耐心地听完四座王府里的趣事,不由得冷笑连连。 就这样的还想当皇帝?三个沉迷女色的,一个阴狠毒辣堪比顾枫的,这样的人都能当皇帝,她的小白更能当皇帝了。 想到这里顾嫣回头看向骆荣轩,眼神一凝,抽了抽嘴角,默默将心底的笃定吞了回去。 顾嫣抬头瞅了眼窗外,天已经要亮了,再过一会儿她爹和她娘也该起了,是时候告诉他们一声了。 顾嫣冲幽冥摆摆手,“去告诉我爹娘一声。” 幽冥抬头扫了眼抱着顾嫣手臂睡的直流口水的骆荣轩,撇过头抽了抽嘴角,起身离开。 顾嫣瞅着袖子上的一片水渍叹了口气。 想让身边的美男当个称职的皇帝还有得磨啊! 顾嫣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些,她有种自己穿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家伙能当皇帝的感脚! 麻蛋的!不想了,这个任务任重而道远,现在看来太难办到了,她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吧! 反正想让他当皇帝的人也不止她一个,魏文帝一定会好好“收拾”他的,等到他能接任皇帝这个重担的时候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顾嫣现在还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想当皇帝全是为了她,等他当了皇帝觉得儿子当皇帝也不错,也可以保护好顾嫣的时候就开始撂挑子了,她还得专心培养另一个高冷的家伙走上帝王之路,以免大魏朝连个愿意当皇帝的人都没有。 骆荣轩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软香的媳妇,而是瞪着眼睛一脸不情愿还臭哄哄的同性。 骆荣轩被骆战天的眼神惊到了,他仿佛见到了顾嫣正用满含杀气的眼神看着他。 骆荣轩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瞅着臂弯里的儿子。 “你怎么在这儿?” 骆荣轩已经快要周岁了,现在已经能磕磕绊绊说上两个词了,听到骆荣轩的问话当即撇撇嘴,“不想来,娘,放这儿。” 骆战天的意思是,我根本不想和你一起睡,可老娘把我放在你身边的,我不能不听老娘的话,否则就得挨收拾,你以为我愿意吗? 骆荣轩听出了儿子话中的嫌弃,立即炸毛。 “你还不愿意了?老子还不想和你一起睡呢?臭哄哄的男孩子有什么好的?我要是闺女,美美的,会撒娇的,香香软软的小闺女。” 骆战天的嘴撇的更厉害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儿,“嗯,我,不喜欢你。” 翻译过来就是:你也不用美,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咱俩两看相厌。 骆荣轩冷哼一声,握起拳头冲骆战天比了比,“哼!你给老子等着,等我有了闺女看我不把你送人的。” 骆战天鄙视的小眼神儿很快又甩了过来,“送人,娘不让。” 骆荣轩自动翻译,想把我送人?你得有那胆儿算啊!等你媳妇回来不收拾你才怪的! 骆荣轩懒的理他,起身就想去穿衣服,可一只小手却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襟。 骆荣轩回过头看向床上脸憋的通红的骆战天,纳闷地问道:“怎么?舍不得我?不能啊!你不是很不喜欢我吗?” 骆战天的神情有些羞涩,还有些纠结,但还是红着脸道:“臭臭!” 骆荣轩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我很臭?不会啊!我昨天晚上刚……,骆战天,这是什么味道?你不会是拉我床上了吧?” 说完,骆荣轩薅着骆战天的后脖领子就将小人儿给拎起来了,探头瞅了一眼,又凑近骆战天的身上闻了闻,随后差点没吐了。 “骆战天,你丫的就是欠收拾!谁让你在老子的床上便便的?” 随着骆荣轩的惊叫声,传来的是骆战天的小声嘀咕。 “没用,心理差,我儿子,嫌弃,娘打。” 骆荣轩不用翻译就懂了。 你这爹当的真是没用透了,不过是拉了个臭臭你就喊天喊地的,心理素质太差了,而且我是你儿子,你还敢嫌弃我,该让娘收拾你一顿了。 骆荣轩闻言都惊呆了,他呆呆地看着处于半空中依然淡定如一的骆战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特么的是他的儿子?确定不是四个堂兄训练好了塞到他媳妇肚子里的死对头?怎么这么盼着他受罪啊? 骆荣轩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媳妇生的,是他的种,他得认。 骆荣轩认命地将骆战天放回床上,将他的小裤子脱下来扔到一边,再叫人打水给小包子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揉搓了半个时辰又换了四五盆水,骆荣轩终于满意地将包子拎了出来。 这几个月骆荣轩没少伺候自家儿子,虽然父子两个刚一见面时相处的还算可以,一个为了逗儿子笑能学青蛙跳,一个为了老娘能省心憋屈地赖在老爹怀里,可时间一长就不是那回事儿了。 同性之间相亲相爱的时间是短暂的,连父子之间也不能避免。 可能是同性相斥,也可能是两人都想霸占顾嫣,让顾嫣的眼里只有自己,两父子见面就跟火药遇到了可燃物一般,火药味十足,没有顾嫣压着俩父子都能拿刀互砍,就是这样骆荣轩也尽到了父亲的责任,吃饭喂水洗澡洗尿布没少干了,因此给小包子洗个澡什么的不要太熟练。 骆战天身上清爽了,心情也好了不少,揪着骆荣轩的耳朵道:“走,找娘。” 骆荣轩一巴掌拍到骆战天的屁股上,“你就没一句谢谢?” 骆战天眨了眨眼睛,“不客气。” 卧槽!让他占便宜了! 骆荣轩再次落败,眯着眼睛咬着后槽牙,冷着一张俊脸抱着骆战天就去找顾嫣了。 媳妇,我让人欺负了,呜呜…… 骆战天眯了眯眼睛,小手悄悄搂上了骆荣轩的脖子,并且紧紧地攥住了骆荣轩的衣领。 虽然这个爹不太靠谱,人也笨的让人嫌弃,不过,对他还是挺好的,至少他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嗯……,还愿意帮他洗澡收拾臭臭。 抱着香喷喷的大儿子,骆荣轩的心里也满足的不行,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他儿子老聪明了,以后一定能当个好皇帝! 还不知道已经被自家老爹惦记上了的骆战天突然打了个寒战,一脸怀疑地看向骆荣轩。 这个家伙不是想算计他吧? 457不想忍!不能忍!(3) 俩父子到达前厅,顾嫣正陪着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用早膳,一家三口和谐的让人嫉妒,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嫣是他们的闺女。 “来来来,吃这个,这个对身体好。” “媳妇,让儿媳妇喝汤,这个汤最补了。” “好,喝汤,这可是炖了一夜的。” “好了好了够了,我都喝一碗了。” “吃这点哪行?再吃点。” ……。 安亲王妃一直在给顾嫣夹菜,安亲王不好直接给儿媳妇夹,就一直开口让安亲王妃给夹。 骆荣轩和骆战天对视一眼,父子两人直叹气。 自打他们回到这个家,顾嫣的地位提升到了让骆荣轩仰望的高度,全因顾嫣不但给骆荣轩生了嫡子,让安亲王后继有人,还大败蛮族,抢了蛮族的国库,并且把骆荣轩教了出来,让他在这次战役中表现出色,独自率领二十万大军与忽尔扎泰对抗,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对顾嫣不止是感激在心,还多少有点小迷弟小迷妹的倾向。 安亲王妃一抬头就看到了骆荣轩和骆战天父子,赶紧招手,“过来啊!愣着干什么?” 骆荣轩抱着骆战天走到顾嫣身边,将骆战天放到他自己的高脚椅上,走到顾嫣另一边坐了下来。 顾嫣动了动鼻子,“什么味啊?” 挨着骆荣轩另一边坐着的安亲王妃凑近骆荣轩深吸口气,“儿子,你身上好臭啊!” 骆荣轩惊呆了,抬起两只胳膊左右闻了闻,欲哭无泪道:“都是骆战天的,他今天早上拉……” 骆荣轩在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以及顾嫣凶狠的眼神示意下及时住了嘴,用眼神示意是骆战天惹的祸。 他光顾着给骆战天洗澡了,把自己给忘了,虽然没怎么碰到骆战天的身体,但气味不用碰也会沾染上的,没洗澡没换衣服,身上的味道自然……重了些。 骆战天回过头,用鄙视加委屈的眼神儿看向骆荣轩,“爹说慌,不是我。”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随即转回头看向儿子,眼中同样闪过鄙视。 你自己一身臭味还好意思往孩子身上赖,露馅了吧!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压根没想过骆战天会撒谎,一句话就把他们带歪了。 骆荣轩那个冤啊! “真不是我,我总不能拉……,啊!我说了不是!” 安亲王妃皱着眉头安抚地拍拍骆荣轩的手背,“好了好了,知道不是你,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安亲王妃说的太随意,安抚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嫌弃,听的骆荣轩想哭。 “爹,笨。” 骆战天的最后一击让骆荣轩彻底炸了,“骆战天,是谁今天早上在我床上干的好事儿?你爹我为了给你洗澡把自己都忘了,你这么快就把我抛弃了,还让我背锅?” 骆战天睁着萌萌的大眼歪着头看向顾嫣,“娘,背锅?” 顾嫣不想搭理儿子,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骆战天眼中的精光。 这小子又假装听不懂了! 顾嫣觉得脑仁疼,一个二货白痴老公加一个精明如贼的儿子,她要向着谁啊? 顾嫣没有纠结多久,因为骆荣轩已经可怜兮兮地拉上了她的袖子,眼泪围着眼圈转啊转的,就是不让它掉下来。 “不是我!” 骆荣轩声音软糯的让顾嫣心都要化了,赶紧安慰道:“好好好,我知道不是你,你去换衣服吧,我等你一起吃饭。” 骆荣轩一听立即高兴了,站起身冲骆战天挑衅地扬了扬下巴,翻了个白眼儿走了。 骆战天看着幼稚爹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转过头带着委屈的声音小声道:“娘,是我。” 顾嫣又头疼了! 儿咂!你这声音一出,甭管是谁都会认为你在为你爹背锅的,这小声小表情委屈的都能去演宫斗戏里的小白莲了! 早膳在父子反目成仇中渡过,刚用完早膳,顾安派人来了。 冯七领着张管家来到前厅,先给安亲王和安亲王妃行了礼,又给骆荣轩问了安,这才给顾嫣行了一礼说道:“世子妃,老爷让奴才过来传个话儿,顾府老太爷去世了,让您今天有空儿去一趟,另外,就在刚刚,顾家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回来了,让您准备准备过去问个安。” 说完,张管家别有深意地瞅了顾嫣一眼,这才恭敬地低下了头。 顾嫣光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但一看张管家的眼神就彻底明白了。 看起来,顾家的二位老太爷是老爹请回来的啊!至于为什么请他们回来还得回去问问爹,不过现在看来对他们是好事。 顾嫣转瞬间就明白了,冲着张管家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和姑爷一起回去。” 张管家眼睛微微眯起,笑道:“世子妃明白了就好,奴才这就先回去了,孝衣孝带还得准备准备,府里也得清理一番,事情太多了,就不多留了。” 张管家又一次把话儿递给了顾嫣,顾嫣转瞬间就懂了。 这是告诉她让她过去时穿戴好,王府里不用太素净,但她住的院子得收拾一下,免得让人诟病。 顾嫣点点头,让冯七将张管家送了出去。 一向不爱动脑筋也没遇到过什么龌龊事儿的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两人听后没什么表情,真的以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骆荣轩则是细细品味了半天,结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终于听懂了大半。 哦,岳父大人搬的救兵到了,可岳父怎么知道会有事发生? 半明白半糊涂的骆荣轩一脸的懵逼,顾嫣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给他听。 有些事得让他慢慢想,自己想通的和别人告诉的两码事儿,记住多少可跟这大有关系。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听了半天就听明白一件事儿,原定远候府老候爷顾书毓没了。 两人互视一眼,双双向顾嫣看去。 还好!儿媳妇跟没事儿人似的,看起来不用他们劝了。 将骆战天甩给小银看着,一家四口换好了衣服坐上马车向定远候府赶去。 毕竟是儿媳妇的娘家祖父没了,他们多少还得卖儿媳妇一个面子的。 安亲王一家到时顾槐和顾枫正低着头挨训,顾安端坐在一边喝茶,时不时的抬头瞅顾槐和顾枫一眼,而后冷笑着继续喝茶。 想算计他?做梦去吧!他顾安能让你们这群白痴给算计了?呵呵,那他这个国公也别当了,连你们都斗不过,回家种田算了。 前院偏厅就是灵堂,现在顾府一大家子全在正厅这里,连很少到前院来的于氏和小屈氏也站在顾槐和顾枫的身后,除了他们还有大房和四房的儿子孙子,三房顾宁夫妻和儿子孙子也在场,唯一坐着的只有顾安和唐氏,还有就是上首的两位老太爷。 顾家两位老太爷是顾书毓的两位亲弟弟,二老太爷顾书源是庶出,通过科举入的仕,本应该四年前回京赴任,但魏文帝却一道圣旨将他压在了原地,至今才回京城。 三老太爷顾书卿和顾书毓乃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和三老太太一直云游在外,两人性子随和,也没那么多事儿,儿子闺女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从几十年前就属于居无定所,开心了就回京城看看大哥,不开心了十几年都不回来一趟,因此顾家上下很少见到这位老太爷。 现在两位老太爷就坐在上首,横眉立竖冷着一张脸瞪着他们,让他们底下这些小辈儿都胆儿的突的! 顾槐咬了咬牙,笑道:“二叔和三叔不知道……” 没等顾槐一句话说完,顾书卿手里的茶碗直接扔到了顾书卿的额头上,当即起了个大青包。 “混帐!你爹刚死,你居然还在笑?你就是这么当孝子的?顾槐,你还是顾家的嫡长子吗?别以为大哥把爵位交还给了皇上,你当不成候爷就没了束缚,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别忘了老祖宗是谁!” 顾书卿张口就把顾槐给骂了,顾槐头上挨了一茶碗也不敢喊疼,捂着额头苦着脸道:“是,三叔教训的是,是侄子没注意到这些,这不是见了二叔和三叔高兴的嘛!” 顾槐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全屋子人都拿看傻子的眼神儿看他。 顾安端着茶碗正往嘴里送,听到顾槐的话手上顿了一下,一脸惊诧地看向顾槐。 他还真是……傻的透腔儿啊!这话都说的出来? 巴结二叔和三叔是没错,可也得看什么时候吧?你老爹刚死,棺材还在偏厅放着呢,你就说自己见了二叔三叔高兴?你是不把你爹放在眼里啊!他是委屈你了,还是虐待你了?不然他死了,你见到两位叔叔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就是多年不见也不能表示出高兴来啊! 唐氏瞅了眼顾安。 这傻子今天好像更傻了,是不是让人灌了疯药了? 谁知道啊?这时候不抱着两位叔叔哭父亲,表示自己是大孝子,他还说自己高兴,兴许真疯了。 唐氏打趣地挑了挑眉,拿衣袖挡着咧开嘴角冲顾安笑了笑。 你怎么不抱着两位叔叔哭啊? 顾安也挑了挑眉。 你说我能哭吗?好像太假了吧? 老屈氏死的时候你都哭了,这可是你亲爹。 顾安摸了摸下巴,又向唐氏看去。 好像还真得哭一场! 一场哪够?哭就哭他个惊天动地! 唐氏眉梢稍显冷意,顾安一看就懂了,随后暗暗冲唐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夫妻两个眉来眼去打着暗语,坐在上首的顾书源和顾书卿两人心里直吐槽。 当我们眼瞎啊?我们坐在上面什么看不见?你们眉来眼去打暗语当我们不知道呢?虽然看不懂你们是什么意思,但能确定你们没安好心。 麻蛋的!真当他们是老不死的呢!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要不是看在顾安是顾家最有出息并且继承了先祖遗志的人,他们早就再扔出去两个茶碗了。 顾书源和顾书卿权当没看到,眼神儿都没往顾安和唐氏那里瞟一眼,将所有的怒气都发作到顾槐和顾枫的身上,两双灯笼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二人不放,直到两人汗水淋漓才慢慢移开眼。 顾书源端起丫鬟新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抬眼扫了顾槐和顾枫一眼,慢声道:“说说吧,明明大哥身体还挺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死了?还有顾枫那庶子,他又是怎么回事儿?” 顾槐和顾枫对视一眼,两人均眉头紧锁,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顾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看现在他是当家人,但实际上顾书毓才是当家的,而顾枫因有外力相助,比他这个当家人知道的事情都多,更何况这件事就是顾枫做的,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顾枫又岂能让其他人查觉。 顾安暗暗冷笑一声,却也不说话,只闭眼开始酝酿情绪。 媳妇说的对,老屈氏没了他都哭的惊天动地的,亲爹没了不哭晕过去像什么话?还怎么做大孝子? 顾书源和顾书卿在等着顾槐和顾枫的回答,不多时,顾槐先开口了。 “二叔三叔,我是真不知道爹是什么时候没的,今天早上起来小厮进去叫起,爹没应声,小厮觉得不太对劲儿才挑开帘子瞅了一眼。 据爹身边的小厮说,当时爹好像在做梦一样,笑的挺开心的,一点不像已经去了的样子,还是小厮叫了两声没反应才去推了爹一把。 惊觉爹没了,小厮吓的够呛,立即去找我了,我到时爹早已咽气多时,便没再找大夫。 后来我又叫来于氏和顾枫、小屈氏,正说着爹的事,文盛那孩子的奶娘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文盛也没了。 当时我们吓的够呛,不明白怎么祖孙两个一夜之间全没了,就又跑去看那孩子,等见到时我们发现,文盛应该是中毒死的,脸色青黑,嘴角有血迹和呕吐的污渍。 现在我们已经报官,经查验,爹应该是睡梦中过世,而文盛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死的。” 顾书源和顾书卿点点头,又看向顾枫。 顾枫立即躬身行礼,“二叔三叔,我也是大哥叫起后才知道的,昨天我从爹的前书房走时已经很晚了,又写了两篇策论歇下时子时已过,所以起的晚了,要不是大哥派人来叫我,我恐怕还得再睡些时候,所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几句话顾枫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要是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的,还真以为他才是家里最后才知道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58不想忍!不能忍!(4) 顾安和唐氏同时暗暗撇撇嘴,两夫妻不约而同地端茶喝水,看都懒的看他一眼,嫌脏。 顾枫摇头晃脑地继续道:“至于爹和文盛,我昨日晚时倒是见到了,而且还伺候爹用了宵夜,是等他们用过后才走的,当时我走时他们还好好的,听文盛的奶娘说,文盛睡前还是好好的,没什么不适。” 听顾枫终于说完了,顾安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平静的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不由觉得心寒。 好一个狠人!自己亲爹亲儿子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更何况是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二哥。 嫣儿说的对,得小心他,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万万不能再留了,得想个办法弄死他,但又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端王和瑞王倒是可以利用,他脚踩两只船,两王定不会容他,到时候不用他动手,他也活不下去。 可是爹……,不能白死,虽然他疼爱这个幼子,但也不能由着他害死自己的亲爹,忤逆不孝,谋害至亲,这可不止是不孝了。 打倒一个敌人简单,可要他身败名裂却是难事,现在这个蠢货把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上,不用也未免太过可惜了。 顾书源和顾书卿闻言好半晌没说话,皱着眉头想了想,顾书源问道:“官府怎么说?” 顾槐上前一步,“大理寺来人看过后问过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我和四弟全都问过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爹明眼一看就是在睡梦中过世的,不用验尸了,而文盛,……,还没消息,无法得知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因为大理寺的人还没验出来。”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安亲王一家到了。 顾安一听是顾嫣回来了,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 “嫣儿回来了?” 顾安声音平静,眼睛微微向下,不让自己微红的眼球显现于人前。 唐氏反应快,一把抓住了顾安的手就往外拖。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亲临,我们得赶紧去迎接。” 经唐氏这一么提醒,屋里众人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跟着出了正厅。 来到院中,安亲王一家四口已经站在了院中。 顾安上前一步和安亲王抱了抱拳,“多谢王爷能亲自来看家父,这边请。” 安亲王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安的肩膀以示安慰,跟在他的身后向偏厅灵堂而去。 顾安引着安亲王去了偏厅,唐氏也和安亲王妃见完礼了,正手拉手跟在各自丈夫身后向偏厅而去。 顾嫣淡淡地扫了眼还没来得及跟安亲王夫妇见礼的顾家众人,抬手拉住了从人群后挤过来的顾哲瀚,兄妹二人连同骆荣轩也进了灵堂。 顾槐和顾枫皱着眉头等在灵堂外,顾槐抬头瞅了眼不知所措的顾书源和顾书卿,暗暗不屑,撇了撇嘴,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却不想,正好看到忐忑不安一脸担忧的顾枫。 嗯?四弟怎么了?他担心什么?他在害怕吗?他害怕什么?是人?还是……,灵堂里除了人也没有别的了,可他是怕活人还是躺在棺材里的老爹? 怕老爹?不可能吧?娘死的时候他挺正常的?那是活人?是了,安亲王到了,他一个没有官职的平民能不怕嘛! 顾槐突然莫名有些得意。 好歹他当过候爷,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儿他都见过,就是皇上他也是说过话的,与四弟相比,他强了不少。 顾槐正想着自己与顾枫比高人一等,就听到灵堂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过了没一会儿,哭声渐大,眼见着收都要收不住了。 安亲王一脸黑线地看着身边哭的不能自已的顾安,狠不能一把掐死他。 顾安才不管他,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小声道:“我不管,你是我亲家,你得帮我,我正没借口哭出声来,你来了正好。” 安亲王翻了个白眼儿,“又演戏?” 顾安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呜呜……,废话,不演戏我哭的出来吗?你不知道,我这眼泪都酝酿半天了。 呜呜……, 我琢磨着你该到了,一直闭着眼睛酝酿情绪,眼睛都红了,你再不来,我就该露馅了。 呜啊!爹啊~! 我说,你怎么才来啊?我坐在屋里净听他们废话了, 呜呜……, 赶紧的上柱香就出去,找个借口让嫣儿验尸, 呜呜……, 外头那帮蠢货还以为他是睡死的呢! 呜呜……, 得赶紧让人知道他死的蹊跷,不然怎么让大理寺立案啊? 呜呜……,爹,我舍不得你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撇下这么一大家子人,你怎么忍心啊? 我得把顾枫逼急了,不然他怎么露出麻脚啊? 呜呜……,爹啊!你等等儿子吧,儿子我不活了,等儿子追了您去了,到了底……,天上还去伺候您,呜呜……” 看着顾安边哭边说还一边跟他嘀咕,安亲王对顾安的佩服劲儿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是天生的戏子啊!不吃戏子这碗饭可惜了!这是位让当官耽误的了戏王之王啊! 安亲王咽了咽口水,回想着自己亲爹死时他在干嘛?也不会哭成这样吧? 安亲王回想了半天,当初他好像一直在后面殿里睡大觉来着,睡醒了就去前面跪着,跪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然后再让皇兄抱回母后那里,几次过后皇兄就说他病了,就再也没去灵堂。 这么一想,安亲王突然就想魏文帝了。 他哥对他真的是太好了,不然他得跪到什么时候去!二十多天一直跪着,他不跪废了双腿才怪了! 安亲王妃好笑地瞅了顾安一眼,又看向唐氏,低声道:“妹妹怎么不哭两声?” 唐氏翻了个白眼儿,“等明天来客了再哭。” 安亲王妃一听就明白了。 唐氏这是要哭给全京城的人看啊! 也是,这个时候都是自家人在这里,红了眼圈也就是了,哭成这样有些假了,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二房和老爷子关系不怎么好?明天则不然了,京城各府该来的都该开始上门了,见到唐氏哭的泣不成声的,一定会说唐氏是个孝媳,博名声的好事儿唐氏又怎么会放过? 安亲王妃捂嘴偷笑,听见两人说话的顾安尴尬不已,一脸幽怨地看向唐氏。 媳妇,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这咋还变了呢?你要明天再哭的事儿咋不早说?为夫好配合你啊!妇唱夫随的秀恩爱得进行到底才行啊!咱们是亲夫妻,得步调一致才行啊! 唐氏没搭理他,顾嫣和顾哲瀚兄妹则是没眼看。 老爹的小眼神儿太辣眼了儿!好像一只被老娘抛弃的大狗狗,他们做儿女的都下不去眼啊! 站在顾嫣一旁的骆荣轩则是撇过了头,压根没往顾安那里瞅。 看岳父笑话这事儿不能干,回头吃排头的一定是他,他虽然不聪明,但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谁让他是“外人”呢! 唯一有胆子看好戏的只有安亲王了,只不过他也没落着好,得了顾安一个凶狠的瞪视。 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赶紧的,我还得办正事儿呢。” 安亲王斜了他一眼,正儿八经地给顾书毓了上香,半扶半搀地把顾安拽出了灵堂。 本应该跟进去伺候回礼的顾家众人此时还站在灵堂外,见到顾安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心里又开始暗暗嘀咕上了。 不愧是通过“阿谀献媚”得来爵位的国公爷,瞧着哭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顾安和死去的老爷子关系多好呢! 顾安眼睛通红一片,谁也不能说顾安在唱戏,否则第一个不饶他们的就是在场深受感动的顾书源和顾书卿。 顾书源和顾书卿虽然不在京城多年,但两人也不是个傻子,在京城里都有自己的人手,至少两人在京城都有定远候府祖上留下的铺子,这是当时他们兄弟三人分家时他们所得。 这些人也总是往他们那里传消息,由于这些人不了解定远候府内里是什么样的,只能把表面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传到自家主子那里。 而顾安和唐氏极会做人,表面的名声可是好听的紧,唐氏就不用说了,她的美名可是传遍了大魏,现在大魏朝上至八十下到八个月的,哪一个没听说过良国夫人?都知道她是个孝媳,老屈氏“病重”之时良国夫人可是天天随伺在侧,亲手将老人家送走的,而且她还是个仁心仁德的大好人,大魏与蛮族大战能争得胜利,这里可是有良国夫人一半的功劳呢! 而顾安的“战神”之名也是传遍天下,并且他在风头正盛之时甘愿放下一切荣华富贵为嫡母守孝,就凭他这份孝心就够天下庶子学习的了。 顾书源和顾书卿二人收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因此他们本就对顾安夫妇有着深深的好感,又因是顾安把他们招回的京城,现在看他们对自家大哥如此的有孝心,两人对顾安夫妇的印象就更好了。 两人都没见过安亲王,就是现在身处从三品官职的顾书源也是没见过他的,因为他自科举后就一直外放,隔上十年八年回趟京城也只呆到过年,过完年就走,因此二人对这位纨绔王爷只闻其人不见其人。 顾安抓住安亲王的手走到顾书源和顾书卿的身前,“二叔三叔,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那半子的亲身父亲安亲王,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家。 兄弟,这是我二叔,现在是从三品,头些日子我回京让皇上把二叔给调回来了。 我二叔可是个大大的好官,凡他任职的地方百姓都说我二叔是个难得的清官。 这位是我三叔,我三叔原本是在朝为官,后来辞官游历天下,我大魏朝的大好河山我三叔可都走遍了。 我三叔学问是我们顾家最好的,他写的字可谓是一字千金,写出的诗句传遍大魏,我三叔乃是各大书院争相聘请的名人,说是文学泰斗也不妄论,三叔的学生也是遍布天下,在朝为官者数不胜数,最高的现在都做到了从五品,了不得啊! 这些年我二叔三叔在外不容易,我想着他们年岁都大了,父亲也……,身体不是太好,我想着让他们兄弟能好好聚聚,可不想……,唉!” 顾安借为双方介绍之机把顾书源和顾书卿狠狠地夸了一遍,把他们捧的高高的,就是清心寡欲的顾书卿都觉得心里熨贴了不少。 顾安志在哪里安亲王岂有不知?不过是想让两位家里的长辈在关键时刻顶上,能向着他说话,如果他和顾槐顾枫对上了,家里有向着他的长辈坐阵,顾书毓再糊涂也能被劝着些,这样他能省不少的心。 顾安之所以将这二人弄回来,就是看在他们心明眼亮不是糊涂人的份上,不然顾安哪会费那事! 安亲王眼含笑意地瞅了眼顾安,也不在意顾安利用他拍了二位叔叔的马屁,随后一脸肃穆地看向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节哀!” 灵堂外静的掉根针都能听的见,气氛有些尴尬。 还在等安亲王下文的顾家众人,在等了半晌后没见安亲王再开口,终于明白过来了。 哦!安亲王说完了。 只是,这也太短了吧? 顾书源反应最快,在等了一会儿安亲王没再说话后立即上前抱手行礼,“安亲王爷能拨冗莅临是顾家的荣幸,多调谢安亲王。” 顾家众人也跟着顾书源行礼。 顾安瞅了安亲王一眼,撇撇嘴。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多说两句?两个字都把他打发了,你还真是吝啬! 安亲王不甘势弱地斜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给你面子才说了两个字,不然我连来都不来。 顾安翻了个白眼儿。 少来,我们是正经的亲戚,我家里有事儿你不上门算怎么回事儿啊? 安亲王白了顾安一眼,不再搭理他。 顾安最后斜了安亲王一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二叔三叔,刚刚安亲王跟我说,我爹死的蹊跷,好像不太对劲儿!” 听到这话,众人反应不一。 安亲王是黑了脸,气个半死,他没想到顾安说不过他转回头就把他给拉下水了,一点亏都不吃。 唐氏和顾嫣顾哲瀚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是面上没怎么露,只露出担忧的神色。 459不想忍!不能忍! (5) 顾家众人则是震惊不已,没想到顾书毓的死还别有内情。 顾枫则是眉目闪烁,眼睛直直地盯着顾安,眼中含着一抹惊慌。 顾安欣赏够了众人震惊的表情,这才继续开口道:“王爷说,睡觉睡死过去也有,但没见哪个人睡死过去的人还含着笑意的,我爹是整张脸都是微笑着的,根本不对劲儿,为了查清楚我爹的死亡原因,趁着还没盖棺,我建议,找个仵作来查查。” 顾书源和顾书卿闻言才慢慢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着悔意。 差一点啊!差一点大哥就怨死了! 显然,他们也识意到了,顾书毓死的蹊跷。 顾枫在一边和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顾安见他默默地后退到一边暗自冷笑一声。 开始了,我是做好准备了,你呢? 顾书源和顾书卿商量了一下,决定问过顾槐再说。 毕竟顾槐现在才是顾家嫡枝,也是顾家当家人,而且死的还是顾槐的父亲,由他做主再好不过。 而且两人也有考量,万一顾书毓的死与家族之人有关,那后果…… 这可不是小事,说小了是有关顾家脸面的问题,说大了与家族未来都有关系,顾家可不只是京城这些人,老家那边还有一村子人呢! 顾槐接受如此艰巨的任务非但没高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反倒是愁眉苦脸的暗暗瞪了顾书源和顾书卿一眼。 事关人命,死的还是亲爹,他能说不报官查吗?说了,万一与家里人有关,脸面丢尽了不说,后辈之人如要入仕恐怕也会让人诟病,说顾家家风不正,曾经出了一个谋害长辈的混蛋。不说,呵呵,亲爹死的蹊跷他却不闻不问,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让老爹死的不明不白的,不让全大魏的人搓他脊梁骨吗? 顾槐能怎么办?他只能顾及眼下了,至于后辈有出息的人以后入仕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顾安在么,让他搞定得了。 顾槐当机立断,表示老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既然有疑问之处就必须查明白。 于是顾家在这一天当中第二次报了官,大理寺来人很快,这一次刘明逸亲自过来了。 “见过安亲王,定国公有礼了,请问,是顾家报的案?” 刘明逸先是给安亲王请了安,又和顾安打了个招呼,随后就看向了顾槐。 顾槐立马上前一步,刚想习惯地冲刘明逸笑笑,却猛然想到了他刚才在屋子里笑时差点没让一个茶碗给破了相,立即整了整衣服,一脸悲伤地点了点头。 “没错,是顾家报的案,早上我们已经报过一次案,当时我们没有怀疑我爹的死因,因为原本我爹的身体就不是特别的好,曾经还有一次中风的经历,所以也没多想。 今日安亲王亲自前来祭拜我爹,却发现我爹死的有些蹊跷,因为我爹死时是笑着死的,安亲王爷说不太对劲儿,后来我们也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真的不太对,一个人在睡梦里过世怎么会笑着死呢?难道说,我爹做了什么好梦? 其实原本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为了能让我爹安心地走,我们也能安心地将老父亲送走,只好再报一次,请大人前来查明真相,以免我爹是让人暗害致死。” 顾槐说了个明明白白,让刘明逸都不由自主地瞥了他一眼。 没办法,顾槐的能力差到让人崩溃,他前几十年还从没有说过如此条理清析的话,猛然来一次还真让人高看他一眼。 顾槐没想那么多,他只想说明白后赶紧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老爹真是让人害死的,那么又是谁?接下来他要怎么办?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接下来要如何应付? 与其说顾槐是长进了不如说是麻爪了,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甚至是有些后悔生为嫡长子,否则这些责任就不用他来背。 刘明逸听后想了想,开口问道:“这要找个仵作过来,顾家能否接受开棺验尸?” 仵作来了尸体可就不能保存完好了,你们自己可想清楚。 刘明逸退后一步,将空间让给了顾家人。 既然已经报官就想到了这一点,顾家众人也只是能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顾槐。 顾槐都要哭了。 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找他啊?关他什么事儿啊?爹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就不能大家一起商量着来吗? 顾槐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顾安、顾宁和顾枫一眼,连带着顾书源和顾书卿都一扫而过,虽然没胆子瞪他们,但眼里也写上了不满。 “行。” 只一个字,众人就听出他心有怨气,却没有一个人在意的。 刘明逸也不废话,转身就要人去叫仵作。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即便验尸也不一定非要破坏尸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发声源,只见一身白色孝衣的顾嫣俏生生地站在骆荣轩的身边,脸上无悲无喜,淡漠的如同不是顾家人一般。 顾书源和顾书卿还没见过顾嫣,疑惑地瞅向顾槐,显然是想让他介绍。 顾槐叹了口气。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什么事儿都找他?别人也就算了,现在要他给二位叔叔介绍自己的死对头的闺女,他怎么觉得脸些疼呢? 顾嫣不等顾槐做好心理建设开口介绍,已是冲顾书源和顾书卿点了点头,微微福身,“我是顾安之女顾嫣,家中行九,现已嫁为人妇。” 顾书源和顾书卿对顾安一家的事很了解,一听是顾嫣,就明白她为何会说话了。 刘明逸笑道:“世子妃有何好办法说来听听,如果能不动尸体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刘明逸的话。 顾嫣清冷的嗓音在灵堂外响起,“用一根细长的银针扎进祖父的肝脏中,如果是中毒而亡,其它地方又查不出什么,检验那里是最好的方法。” 众人似懂非懂,刘明逸却是心下一凛,觉得顾嫣说的十分的有道理。 人体的肝脏具有解毒功能,如果毒素太大它也解决不了,人就会死亡,而毒素自然就会堆积在肝脏中。 所以表面看不出是中毒死的,也可以从肝脏下手,看看是不是中毒。 刘明逸冲顾嫣点点头,“不知世子妃可否亲自动手?再去叫仵作还得等一会儿,浪费时间。” 顾嫣想也不想地点头,“可以。” 顾嫣抬腿进了灵堂,其他人也跟了进去,就是心中有鬼的顾枫也跟在了最后进了灵堂。 顾嫣走到棺材边,只淡淡地扫了顾书毓的尸体就判断出他的确是中了毒了。 一个人如果是含笑而死,面部肌肉不会这么的僵硬,笑容也会这么大,这像是强行在脸上扯出来的笑,没有那么自然。 顾嫣心里有了数,从袖口处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极准地扎入了顾书毓的肝脏之内。 顾嫣等了一会儿又抽出银针,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走到了刘明逸的面前,抬手将银针递给了他。 “中毒。” 不止刘明逸看到了,就连一边的顾家众人也看到了,银针已变成了黑色,显然是真的中了毒死的。 刘明逸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顾家众人更是噤若寒蝉,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冒头。 顾安左右扫了一眼,迈步到了刘明逸身边。 “刘大人,我顾家既已报官,那就是希望刘大人能查出真凶,为我爹伸冤报仇,刘大人不必多做他想,不管是谁害了我爹,我们顾家都不会包庇此人,刘大人可秉公处理。” 说到这里众人也明白过了,刘明逸之所以半晌没说话,就是怕凶手是顾家自己人,到时候顾家面上会不好看,自行处理了凶手,这样他白忙一场不说,弄不好还会触犯了律法,让他再次为难。 刘明逸知道现在顾家是由顾安说的算,有他出言,自然是不用再担心了。 刘明逸点点头,“既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大理寺已经立案,其他人不能再插手。” 话先说明白,免得以后出说道。 顾安点点头,“放心。” 两个字道出顾安的态度,刘明逸这下真的放了心。 接下来刘明逸让人去大理寺再调人,顾家里里外外再重新查证一番,尤其是与顾书毓有龌龊或是意见不和、口舌之争的都要仔细盘问。 问着问着,顾枫要京城,顾书毓不肯的事就让几个下人说了出去。 刘明逸咂着嘴把事情在心里转了个个,眯着小眼睛想了一会儿,随后晒然一笑,整理好口供转身回大理寺了。 刘明逸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顾安却知道他欠了刘明逸一个人情,回头儿得请人喝顿酒。 顾书源和顾书卿也是此时才知道顾书毓还有这吩咐,遂赶紧问了是怎么回事儿。 顾槐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不意外地又得了顾书源和顾书卿一顿怒骂,而且这一次还上手了,两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腿脚利落地追着顾槐满院子跑,最后气喘嘘嘘地拄着拐棍让顾槐去灵堂跪着。 顾枫不想离开而和顾书毓起了些许争执的事也没让顾书源和顾书卿太放在心上,毕竟是大哥嫡亲的儿子,还真能因为这点小事儿杀了大哥不成?于是顾枫暂时逃过一劫。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两夫妻也不能总在顾家呆着,刘明逸走后他们也离开了,将骆荣轩和顾嫣都留了下来,让他们帮着忙呼着。 顾嫣和骆荣轩能帮上什么忙,两人一个不通俗务,一个脸冷的跟冰山一样,让他们迎客还是待客都不合适,见两人呆坐在正厅里跟个佛爷似的,唐氏皱着眉头又把两人撵回家去了。 顾嫣不放心顾安不想离开,顾哲瀚笑呵呵地拉着骆荣轩的手腕道:“有哥哥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回去吧,过两天有了消息再告诉你。” 顾嫣闻言最终点了点头。 顾哲瀚送走了顾嫣和骆荣轩,转回头站在大门外看向顾家的大门。 定远候府的牌匾早已在传旨的当日摘了下去,换上了黑底金漆的“顾府”,换扁,昭告着荣耀了百年的定远候府正式走向衰败,先祖的所有功名从今以后只会在百姓中间提上一两嘴,如果二十年内顾家嫡枝没有一个能撑成门庭之辈,先祖的所有荣光也将会泯与众生。 顾哲瀚微微眯起眼,随意扫了眼装点着白色绸布的牌匾,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府?呵呵,只怕以后也只能用这个名儿了!顾府这块牌匾也将会跟随整个顾家嫡枝离开京城,从今以后,凡是提到顾家只会想到定国公府,想到顾安顾哲瀚,再也没人会想到以前还有一个定远候府,而顾安就是出生在那里。 顾哲瀚迈步进了灵堂,撩袍而跪,在他身边还跪着同辈的所有兄弟,只是跪是跪了,却没一个人哭的,可见顾书毓在众儿孙心中的地位如何。 顾枫在接受盘问后就先回了四房,小屈氏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伺候他换了身衣服又伺候他吃了午膳,这才把脸色阴沉的顾枫送出了房门。 等顾枫走后小屈氏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 丈夫在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个家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要与顾枫和离,小屈氏又皱了皱眉。 承宁伯府不会让她回去的,如果真的和离了,她将会无家可归,而且顾枫也不会放她离开,不管怎么样,她在一天就是承宁伯府的嫡女,承宁伯府是否荣耀都不要紧,名儿在这儿摆着,在那些普通百姓和五品的以下的小官当中还算是有权有势,失去了她这位妻子,没有入仕的顾枫就更什么都不是了,因此顾枫绝不会同她和离的。 小屈氏叹了口气。 “难道……,我就这么认了?” 小屈氏喃喃自语声回荡在空落落的屋子里,与十几年前她嫁进定远候府时满屋的金樽玉盏相比相差千万,显得小屈氏更加的凄凉。 一滴清泪滴落桌案之上,与妇人银簪上颗颗的白色珍珠相映成辉。 小屈氏自嘲地笑了笑。 和离不成还能杀了他是怎么的?算了吧,就这样吧,如果老天爷真要她死,谁也拦不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0不想忍!不能忍!(6) 顾枫出了四房转身去了后院,避开下人来到了顾书毓在福安堂的书房。 顾枫进了书房翻找了一气,终于在书柜最上方的一摞古籍中找到了一柄钥匙。 揣着钥匙顾枫又回到了前院,趁着所有人都在灵堂忙着钻进了顾书毓的前书房。 顾枫在里没呆多长时间便出来了,急急忙忙地向后门而去。 等顾枫离开了顾书毓书房所在的院落,从一片假山后走出来几个人影。 “孽畜!” 顾书卿眼睛通红地瞪着顾枫离去的背影,差点咬碎了银牙。 顾书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叹了口气,“那是大哥的东西,虽然他是嫡子,但也不能全归他一人所有,而且,谁知道他要拿那些东西去做什么?还是追回来要紧。” 一旁的顾安冲顾哲瀚点了点头,顾哲瀚很快追着顾枫离开了。 顾安叹了口气,“没想到四弟会如此,早知道……,唉!罢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弟弟,父亲不在了,大哥又……,二叔三叔放心,有我顾安在一天,绝不会让四弟走上歪路。” 顾书源和顾书卿也跟着叹了口气,拍了拍顾安的肩膀。 顾书源冲顾安笑着点点头,“也幸亏我和三弟想去园子里走走,想看看十多年没有回过的家,否则也看不到这个畜牲做的事了,今天如果没有被我们撞见,大哥的东西恐怕全让他给糟蹋了。” 顾安冲着顾书源摇摇头,“算了,想来父亲也没什么东西傍身了,那点东西不值什么的。” 顾安越表现的毫不在意,顾书源和顾书卿越觉得顾书毓愧对了顾安,他们就纳闷了,顾安这么好的孩子,他大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呢?定远候府虽然嫡庶有别,但也不是打压庶子的人家,只要庶子肯上进肯出头,有了功名成绩都会与嫡子一般相待,就像顾书源一样,他和顾书毓与顾书卿之间的感情就很好,怎么到了顾安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顾安冲两人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领着二人继续逛园子。 顾安跟在两人身后回头瞅了眼顾书毓的前书房,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要不是陪两位叔叔逛园子,他还不知道顾枫居然偷到了亲爹的书房里,只是不知道他拿走的是什么。 顾安眯了眯眼,很快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准备好好陪两位叔叔一番,权当感谢了。 顾哲瀚追着顾枫出了顾府,并没有立即上前将人抓住,而是跟着一路向皇宫靠近,直到来到东大街上的一间杂货铺子,看到顾枫钻了进去,顾哲瀚这才现身出来。 顾哲瀚抬头瞅了一眼,眼神一缩,眼中闪过怒意。 他要是没记错,这间杂货铺子是定远候府的产业,当初分家时归了大房,里面的人理应全是大房自己的人手,顾枫怎么会来这里? 顾哲瀚细想了一下,记得里面没有后门,就安心地坐在了铺子对面的一个茶馆里喝茶,想看看顾枫到底想干什么。 铺子里进进出出来往的人数不少,但一看就是普通人,顾哲瀚皱了皱眉,抬眼瞅了眼天空。 过了小半个时辰了,一位身穿小厮服饰的高个男人进了杂铺货,顾哲瀚眼睛一亮,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刻钟后,顾哲瀚走出窄巷,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屑地扫了眼身后的巷子,抱着一个包裹回了顾府。 “爹。” 顾安正陪着顾书源和顾书卿在花园里饮茶,也在等顾哲瀚回来,听到顾哲瀚的叫声,顾安回过头看向顾哲瀚。 “回来了?” 顾安瞄了眼顾哲瀚怀里原包裹,淡然地回头给顾书源和顾书卿添上茶水。 顾书源和顾书卿却不淡定了,两人站起身忙道:“东西呢?” 顾哲瀚拍了拍怀里的包裹,“在这里。” 说完,顾哲瀚将包裹放到了石桌上。 顾书源和顾书卿见到包裹暗暗松了口气。 没错,就是这个,和顾枫拿出去的包裹一样。 两人坐了回去,顺手打开了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面有一个非金非玉非铁的一个长方形牌子,上面刻着定远候府的标志,下面则是有五十万两银票,还有几张地契和一本书册。 其他东西也就罢了,那书册和牌子却不知是何物,也引起了顾安四人的兴趣。 顾书源一巴掌拍到盒子上,将盒子合上,与顾书卿面面相视。 半晌过后,顾书源对顾书卿点点头,说道:“叫人吧,当着大家的面将东西拿出来。” 顾书卿点点头,“好,这就去办。” 顾书卿毫不犹豫地起身去叫人,顾安和顾哲瀚对视一眼,看向顾书源。 顾书源叹了口气,“顾安啊!我把书卿支走就是想告诉你,这里的东西乃是顾家家主所拥有的,恐怕……你是分不到了。” 顾安笑着摇了摇头,“二叔,我从没想要顾家的东西,哪怕是我爹留下的也是如此。” 顾书源点点头,“你是个好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贪图这些身外物,但是有一些东西却必须交给你了。 其他的东西都好说,里面的那本书册记录了顾家以及京城各世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是由家主代代相传,还有那块代表家主的牌子,它是定远候府家主的象征,有它在,才是名副其实的顾家家主。 现在你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将它们保管好,如果有一天嫡枝还能起来你就交还给嫡枝,如果他们没什么出息,难担大任,这些东西永远不要让它们出现。” 顾安皱了皱眉,看着顾书源重新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书册和牌子,“二叔,这好像不太好吧?这些应该交给大哥才对,他才是家主。” 顾书源摇了摇头,“不,你大哥不行,他是烂泥扶不上墙,难当大任,家主这个位置也是因为他是嫡长子才传给他的,他的那几个儿子我也看过了,差太多了,一副小人嘴脸上不了台面。 我和三弟商量过了,这些东西只有你来保管我们才能安心,说白了,我们保不住这些东西。 顾安啊!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定远候府的暗卫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顾安点点头,“没错,是在我手里,从我很小的时候这些人就暗中护着我,也是他们教的我顾家枪。” 顾书源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对了,定远候府里的暗卫早就认你为主,所以你才能成长起来。 定远候府有暗卫的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哪怕是大哥,他也不知道,而我知道这件事也是个意外,是我小时候躲在你祖父的房间里无意间撞见的,事后你祖父以为我小,时间长了会忘了,就没再提起,可这件事我一直记得。 你知道我为何在你父亲接任家主位后没有提醒他暗卫的事吗?” 顾书源没等顾安回答突然乐了,“因为定远候府的暗卫不承认他是家主,因为我们三人都是从文。 呵呵……,府里有暗卫却不知道,还调动不了,甚至看不起自己的主子,何其可悲? 顾安啊!说白了,这牌子放你大哥那里也没什么用,还是放你那里吧。” 顾书源说完,从盒子里拿出定远候府的家主牌和书册交到了顾安的手中。 “现在就送走,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顾安想了想,冲顾书源郑重地点了点头。 “二叔放心,如果嫡枝一脉能再起来,我顾安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全部交还给嫡枝,包括家里的暗卫。” 说完,顾安扫了招手,卫一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主子。” 卫一半跪在地瞅也没瞅顾书源一眼,虽然听到了顾书源的话,却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顾安将东西将给卫一,嘱咐道:“送回府里,先放在你那里,等我回去再交给我。” 卫一接过东西转身而去,顾书源则是痴迷地看着卫一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安和顾哲瀚见到顾书源的表情同时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良久过后,顾书源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我顾书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家里的暗卫,就是现在让我死,我也甘愿了。” 顾安和顾哲瀚咽了咽口水,齐齐端茶喝水。 不过就是暗卫而已,至于吗? 两人理解不了顾书源的想法,就不再吱声,只听顾书源一个人继续说。 “想必顾枫拿这些东西就是为了里面的书册,那里面记录的东西太重要了,全是有关京城各世家百年来的大秘密,顾枫拿它应该是为了夺嫡吧?” 顾书源的政治敏感度要比顾书卿强上很多,不愧是从底下一点点爬上来的老狐狸,眼珠一转就明白了。 顾安点点头,“差不多吧,谁知道呢?不过,四弟保的是端王和瑞王,就是不知道他交给了哪一位王爷。” 顾安抬头看向顾哲瀚,眼中带着询问。 顾哲瀚笑道:“是端王,看起来四叔很看好端王。” 顾安和顾书源相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真够能作的!这是嫌死的太慢了?所以想早点死? 顾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四弟他……想法与众不同,呃,或许他觉得家里待他……不薄啊?” 顾安都纳闷了,好好的少爷不当偏要参与到夺嫡当中,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要拉着全族的人下水,他就没想过这件事了了以后怎么办吗?要是让京城其他世家的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是从定远候府里泄漏出去的,顾家的人还有好? 几代人精心记录下来的东西可不是一两件事,虽然各家都有一份这东西,连皇宫里都不例外,但能上这么一本薄薄的册子的事儿能小了?他就不怕顾家因他而灭族? 再说了,虽然各家都有这东西,但谁家也没主动承认过,心照不宣的事你偏要拿出来晾晾,精神不好吧? 顾安和顾书源都开始为顾枫的智商捉急,有这么一位白痴在家族里,家族能兴望下去才怪了! 很快顾书卿派人来找他们了,三人起身抱着盒子向福安堂而去。 怕顾枫知道书册的事儿,顾书源和顾书卿做主将嫁进来的媳妇和待嫁的闺女全部撵了出去,只剩下姓顾的男丁齐聚一堂。 顾书源不避讳地将盒子放到了桌子上,瞅着顾枫温声道:“你还不跪下认错吗?” 顾枫面色与早上相比要好了不少,至少能看出他心情愉悦,但自打顾书源将盒子放到桌子上,顾枫的面色就变了,脸色刷白地盯着上桌上的盒子。 听到顾书源的问话,顾枫知道自己完了,脚下一软,从椅子上滑到了地面。 “二、二叔。” 顾书源闭了闭眼,“你别叫我二叔,你不配当顾家人,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和你三叔虽然猜出来一些,但还是想听你怎么说。” 顾枫咽了咽口水,抬头瞄了顾书源和顾书卿一眼,复又低下头一声不吱。 顾书源和顾书卿见到顾枫这副样子,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两人恨铁不成钢地瞅着顾枫落下了泪水。 “你、你这个畜牲,你是要把顾家全都害死才甘心吗?顾家全族有多少人你知道吗?这么人命你就不害怕吗?顾枫啊顾枫,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你让我说点什么好啊?” 顾书卿指着顾枫的鼻子想大骂他一顿,但他斯文惯了,太脏的话骂不出口,最后演变成了质问。 除了顾安父子,屋子里一众人懵逼地看着顾书源和顾书卿,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顾书源和顾书卿对视一眼,将坐在下首第一位的顾槐唤了过来。 顾书卿将桌子上的盒子向顾槐的方向推了推。 “顾槐,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顾家家主才能掌握的,顾家自成为定远候以来,每一代当家人都要往这里放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你自己拿回去看。 你记住,盒子里的东西只能添加不能减少,里面的东西是我们顾家保命的底牌,万万不可轻易示人。” 顾槐听后差点没吓死。 让他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什么啊这么神秘?会不会要了他的命啊? 顾槐看着盒子吞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将盒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大手轻轻抚摸着盒子,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又怕惹出祸端,只能死死地抱在怀里,双眼迷茫地看着顾书源和顾书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1不想忍!不能忍!(7) 顾槐抱起盒子腿都打哆嗦了,看着他的蠢样顾书源和顾书卿直叹气。 有这样的当家人顾家能兴望起来才怪了! 顾枫不甘地盯着那个盒子,见到顾槐死死地抱进自己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看向顾书源和顾书卿发问道:“你们是怎么得到它的?是谁告诉你们是我拿出去的?” 顾书源冷哼一声,“你说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已非为,顾枫,你以为全家就你一个聪明人吗?别把别人都当傻子,我们活了这么多年,府里有多少个耗子洞我知道的都比你详细,你真以为你父亲没了你就能做主了?这个家还没到你做主的时候呢! 盒子里有什么东西你心知肚明,我们不想问你,也不想跟你说废话,你要把东西送给谁你心里知道,我们心里也有谱。 现在我们要告诉你的是,我和你三叔商量过了,会在你父亲的丧礼过后将你除族,你犯的罪行有多大我们不便多说,但是我们会和京城里的族老知会一声的。” 顾枫冷笑一声,“里面的东西?不就是五十万两银票和田庄铺子的地契嘛!再有就是那本书……” 顾书源和顾书卿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立即吼道:“顾枫禁言,你要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兄弟两个齐声喝止,连个字都不差,默契的让人心惊。 顾枫没理他们,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稳身体,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不屑地扫了顾槐一眼。 “那东西有多重要你们心知肚明,顾槐他能保护好里面的东西?别做梦了,他护不住的,除非你们将东西……” 顾枫眼神瞟向顾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安面色不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顾枫。 “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承认东西是瀚哥儿拿回来的,但里的东西瀚哥儿也没看过,这一点我们可以对天发誓。” 顾安不屑于撒谎,这一点顾枫也深知,因此他一点也不怀疑顾安的话。 顾枫又看向顾书源,“你们只想着自己,我那?我怎么办?这些年我都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东西你们知道吗?凭什么现在我要成功了就来阻止我?你们凭什么?我走到今天全凭我自己,你们给了我什么? 那东西虽然珍贵,却能换回我的强大,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顾家已经被夺爵,爵位再也回不来了,那是祖上拼了命挣回来的,我们不能失去它。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会去争取,身外之物罢了,如果能用那东西换回爵位又有什么不可以?” 顾枫双眼赤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坏了顾家众人,仅有几人依旧淡定。 顾书源和顾书卿见多识广,根本不把顾枫这副样子放在眼里,这些年遇到了不少的山匪,哪一个不比他凶恶! 顾安和顾哲瀚就更不把顾枫放在眼里了,面对蛮族的行军万马都没怕过,还会怕他? 剩下一个就是顾槐了,因为他现在还没从顾安几人说话间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回过神儿来。 顾书源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你不容易就要拖全族人下水?你应该知道,那东西流出去会给顾家带来怎样的后果,各大世家会放过咱们吗?皇上会放过咱们吗?只凭你得了那人的青眼就能让顾家躲过这一劫?你太天真了。 罢了,我不与你多说,你的罪行我们会告诉族里,从现在开始守灵的事你不用参与了。” 顾书源说完让府里的护卫进来,将顾枫带走关起来。 顾枫自是不甘心,极力挣扎,却让顾哲瀚一个手刀砍晕过去了。 顾枫被带走了,屋子里又静了下来,一众小辈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顾书源和顾书卿,没弄明白叫他们来的意义。 顾书卿扫了眼底下的小辈,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纳闷,为什么要把顾枫关起来,他犯了什么错?具体的事我不能说,你们只要知道他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即可,叫你们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们,在京城之中行事定要小心谨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以家族利益为先,说话办事经心着点,别把自己看的太高,比你们有本的事人多了去了。” 顾书源紧接着道:“顾枫的事告一段落,不管是谁都不许去看他,更不能将人放出来,否则一律除族。” 说完,顾书源眼神扫过顾文辉和顾文轩,眼含警告。 兄弟两人身躯一抖,赶紧躬身一礼,“二爷爷放心,我们兄弟不会将父亲放出来的。” 顾书源没说话,扭过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行了,都散了吧。” 顾书卿一发话,小辈们很快退了出去。 顾书源和顾书卿瞅着顾文辉和顾文轩以及众多小辈的背影失望地摇了摇头。 “连给父亲长辈求个情都不敢,顾家嫡枝还有什么指望?” 顾安没说话,他现在是顾家的旁枝,这话可不好接。 随后顾书源又将顾枫身边的小厮发卖了,不过送走小厮的人却直接将人送到了定国公府,而后拿着张管家给的银钱又回去了。 守灵的事顾嫣不用管,她只忧心顾安和唐氏在顾家的处境,得知顾枫已经被关了起来,顾嫣又暗恨不已。 他不冲父亲下手她如何收拾他?四王还没被放出来,他又如何联系上四王?他不两边都去讨好,她怎么算计他? 顾嫣正愁着,幽冥又给她送来了好消息。 “你说,皇上打算将四王放出来了?” 幽冥点点头,“皇上说,万寿节将至,四王也得到了教训,就先放出来,如果他们再犯错决不轻饶。” 顾嫣眯起眼睛思考着魏文帝的想法。 其实也不用怎么想,魏文帝放出他们的意思很明确,夺嫡的号角正式吹响,他有心收拾四王了。 顾嫣悠然一笑,“正好,我正愁着没法收拾顾枫,他们出来了,顾枫的下场也就注定了。” 幽冥眨了眨眼,“其实武安候府老候爷的守卫最近不怎么严实,四王已经开始活动了。” 顾嫣点点头,“我知道,否则与顾枫联系的那个乔装小厮的暗卫又是如何出来的?呵呵,还真是迫不及待找死啊!真当那位好糊弄呢?” 顾嫣冷笑一声,闭起眼开始休息。 幽冥默默退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的大树下与荣一并排而立。 “主子休息了?” “嗯。” “幽冥,起风了。” “嗯,主子们会乘风而起,而我们,会护着主子走上云端。” 荣一笑了笑,“幽冥,你知道吗?我从没想到自己的主子能有今天。” “我从跟随主子那天起就知道,我家主子不是凡人,她必凤鸣九天,立于众生之上。” “你倒是会挑主子。” “不是我挑的主子,是主子救了我,是主子给了我新生。” “幽冥,你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想过,主子生,我生,主子死,殉葬。” 荣一身躯一震,回过头看向幽冥。 “你……” 幽冥微微低下头,“我们是暗卫,这不是应该的吗?” 荣一叹了口气,“你……,总要留个后。” 幽冥抬头仰望星空,眼神淡漠,“不用了,反正我也没有爹娘,留不留后的无所谓,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还是别糟蹋无辜的人了。” 荣一长长地叹了口气,斜靠在树上想着自己和书香的未来。 他是在害书香吗?他也是暗卫,书香……也算是暗卫?他们两人会有未来吗?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幽冥瞅了眼不说话的荣一,“你与我不同,你现在不属于暗卫了,而书香一直都不是,你们可以好好生活的。” 荣一眼神没有变化,只说了一句,“一日是暗卫,终生是暗卫。” 幽冥不再深劝,荣一和书香的事他说不上话,但他把书香和墨香当成妹妹看待,他希望她们能幸福。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三日过去了,京城各府都派了人前来吊唁,甚至很多人都亲自前往,尤其是与顾安唐氏交好的人家,一家也没落下。 三日过后魏文帝下了旨意,四王被放了出来,虽然在朝中还没有差事可办,但守卫四座王府的士兵却已经撤了。 四王进宫谢恩,又一同到顾家上了香,随后京城又安宁下来,可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酝酿着狂风暴雨,只等时机成熟,大魏将迎来新的局面。 顾枫的脱困在顾安一家的预料之中,但却把顾书源和顾书卿气坏了,两人在得知消息后大怒,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后又若无其事地出了房门。 两人随后派人将顾家在京城的族老请了来,第二天就将顾枫从顾家的族谱上划了出去,并且发贴给京城各家,告诉所有人,顾枫与顾家再无关系,不管以后他做了什么事都与顾家无关。 按理说顾枫被除了族,小屈氏和两个儿子与两个女儿最是尴尬,但顾书源和顾书卿却给全家开了会,表示顾枫的所作所为与他的妻儿无关,他们依然是顾家人。 尤其是小屈氏,顾书源和顾书卿做主,请顾槐以顾家族长的名义代顾枫写了一封和离书给小屈氏,由小屈氏自己选择自己以后的去留。 小屈氏对与顾枫和离一事毫不在意,她知道回承宁伯府也没她好日子过,于是决定还是留在顾家,以便照顾三个还没有成人的孩子,还是四房的当家主母。 小屈氏的这一做法得到了顾书源和顾书卿的认可,两人对小屈氏有了些许的改观。 以前他们认为小屈氏和老屈氏都是出自承宁伯府,性情也会相近,恐怕会教坏顾家的子嗣,也会就此离开,可没想到她却选择留在顾家,教养子女,这让两人对小屈氏都高看一眼。 小屈氏尴尬地接受了两人慈爱的目光,逃也似地去跪灵了。 收到自己被除族的消息,顾枫发了疯似的毁了一个屋子,整个人更加阴沉了。 顾枫原先准备毒死顾安的计划因为提前暴露而搁浅,顾枫不得不转而想其他办法立功。 正在这时,拖了一年病症的瑞王妃在王府解封的第五天午后死了。 魏文帝笔下不停,一个眼神儿都没给孙英,但孙英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直到魏文帝将所有折子全都批完,这才端起一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死了?” 孙英如同得到特赦令一般立即松了口气,“回皇上的话,人已以去了。” 魏文帝放下茶杯,手指轻敲桌案,“老二呢?” 听到魏文帝提到瑞王,孙英不敢怠慢,赶紧回道:“瑞王爷哭的很伤心。” 魏文帝冷嗤一声,似是不屑。 “他也有心?” 这话孙英可不敢接,只能将头压的更低了些,腰也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有心就不会亲手送自己的妻子上西天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到令人发指,四个王爷当中,最无情最无心的人应当就是瑞王了。 魏文帝挥了挥手,让孙英下去休息,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沉思。 现在四王已动,他也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接下来就看这些混帐能忍多久了,希望他们赶紧动,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周旋,他还得花时间调教轩儿呢! 想到骆荣轩,魏文帝满意地笑了笑。 不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样?反正是骆家的种,只要皇位没有落入别人手中即可。 轩儿在与蛮族对战中表现出色,让他十分满意,再有五六年相信就能独自扛起大魏的江山了。 在顾书毓死的第十天,顾枫顶着瑞王食客的身份回到顾家吊唁,顾书源和顾书卿见到他差点没一棍子敲到他脑袋上,如果不是顾安及时拉了一把,顾枫免不了头破血流。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已不是顾家人,顾家不欢迎你。” 顾枫理了理衣袍,“即便我被除族了,躺在这里的也是我爹,我来上香理所当然,而且文成还没有下葬,我今日是来带走文成的。” 顾文成死后一直被安放在四房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儿里,只等顾书毓出殡后再一起送回老家,因他还是个孩子,不能设灵堂,能跟着顾书毓一起送回祖地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题外话------ 新书简介:【柴犬公的喵女王】(太长了,字数不够,分成两段发给大家,下一段在下一章) 相传,市一中初一新生美女学霸屠喵喵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甜美可人,只有被她压着暴揍外加各种蹂躏的柴邵知道她是只高傲的喵女王,为人懒惰性情不定,自私自利两面三刀,还是个极爱在他头上动土的暴力女。 相传,市一中初一新生垫底学渣柴邵长相俊美超过当红小生,乃北市各大校园地下黑帮的带头大哥,冷情冷心冷肺有洁癖,只有被他情商低下气到升天的屠喵喵知道,他是只呆萌的小奶狗,为人迷糊性子随和到可以任人骗光家产的死宅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2顾枫之死(1) 顾安才不管他回来是干什么的,他已不是顾家人,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理。 “不行,顾文成是顾家子嗣,他的后事自然由顾家处理,你无权干涉。” 顾安语音极其的生硬,让比顾安还阴冷的顾枫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瞬间想到顾安才是这个家里最狠辣无情之人。 顾枫咽了咽口水,“我知道自己被除族了,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有权要回他的尸体。” 顾安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何顾枫执意如此,但等到顾枫发疯了一样向他冲来时他恍然有些明白了。 顾安一脚将顾枫踹飞,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抬手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嘴里。 顾安身边的小厮容怀容庆一人一边压着顾枫的胳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顾安。 顾安走了两步到达顾枫身边蹲下,小声道:“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大本事,原来只是这点小伎俩,如果是这样,那还真不够看的。” 我期待你做出更疯狂的事。 顾安下毒不成又被顾安踹飞,灰头土脸地出了顾府,咬着银牙看向顾府府门。 顾安,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今日的帐我记下了。 瑞王府里一征肃穆,白色的锦缎铺满了整个前厅,在上等棺木下跪着一众哭哭涕涕的女子,还有几个孩童睁着迷茫的大眼左顾右盼,弄不懂大人在做些什么。 顾嫣和骆荣轩来到瑞王府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顾嫣眉毛微微挑了挑,眼皮都没掀一下,理也不理前来讨好她和骆荣轩的侧妃,给瑞王妃上了柱香举步就要离开。 那侧妃见顾嫣软硬不吃,僵硬地笑了笑,把顾嫣和骆荣轩送了出去。 顾嫣和骆荣轩是代表安亲王府来上香,态度却敷衍的让人为之侧目,她和骆荣轩的态度自然也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 看着顾嫣和骆荣轩离去的背影,瑞王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在他身边的顾枫恼恨地说道:“这两个小崽子还真傲啊!” 瑞王突然回头瞅了眼顾枫,眼含怒意。 叫谁小崽子呢?再与我作对也是我自家兄弟的事儿,与你何干?他才是我同一血缘的弟弟,你算哪根葱? 瑞王没搭话儿,瞪了顾枫一眼,转身离开。 拍马屁到了马蹄子处,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顾枫冷汗淋漓地半躬着身,恭送瑞王离开。 等瑞王转过墙角消失不见,顾枫才直起身,眯起眼睛扫了眼大门外。 不能再等了,瑞王已经开始不待见他了,再等下去,他在瑞王这里可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 被顾家除族已经等于失去了算计顾安的便利,说白了,他要是没有点真本事,等着他的只有被抛弃的下场。 想到顾安不屑地看着他的眼神儿,顾枫紧了紧拳头。 顾安,你别得意,胜负还未分,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顾书毓停灵半个月后发丧,魏文帝特意下旨准许顾书毓以候爷礼下葬,这对于已经被夺爵的定远候府来说是一大好消息。 顾枫除族,顾槐和顾安、顾宁做为儿子,要将顾书毓的棺木送回祖地,剩下的顾家媳妇就要留在京城看家。 顾安一行人出了京城日夜兼程往祖地赶,行至贯江码头时却遭到了刺杀。 顾安背着手眯起眼看着厮杀的人群,脸上平静无波,站在他身边的顾宁和顾槐早已哆嗦成了一团。 “老二,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哪里来的刺客啊?” 顾安摇摇头,“与大哥无关,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一会儿你和三弟去另一条船上。” 顾槐哪里肯?他倒不是想与顾安共患难,而是觉得呆在顾安身边安全多了,至少暗卫们都围着顾安打转,顾安身手又好,有他在,他性命无忧。 顾宁也皱着眉头道:“我不走,二哥有难,我当弟弟的怎可一人逃走?” 显然,顾宁根本没把顾槐当回事儿,言词里都没带上顾槐。 顾槐心神全让眼前的杀手吸引住了,哪里听得到顾宁说什么,可顾安却听到了,颇有些感动地摇摇头,“放心吧,没事儿的,这几个小贼我还没放在眼里,你和大哥走吧,再呆下去有危险,也防碍我出手。” 顾宁见顾安坚持,只得拉着不愿离开的顾槐去了旁边的大船上。 顾槐和顾宁不愿回船舱里躲着,两人抱着桅杆半蹲在船头向顾安那里张望,没一会儿就见船头之上上来了二十多个黑衣杀手,直直向顾安攻去。 顾安身手了得,与这些黑衣人交手也不落下风,直到一刻钟后又上来了十几名黑衣人,顾安才开始有些应付不来。 顾安手忙脚乱地躲过一剑,却没躲过背后拍来的一掌,这一掌拍的实成,直接一个大力将顾安拍进了江水中。 八月未的江水因雨水的关系正是泛滥之时,这里又是江中,江水湍急且深不见底,顾安善水,就是在江里游上一个来回也行,只是随着他跳下去的还有二十几名黑衣人,这些人跳下去后向顾安游去,眼见着就游到了顾安的身边,顾安抽出了匕首与这些人对持。 船上的顾槐和顾宁看的是心惊胆战,为顾安的生死担忧不已,夜深天黑之下一个晃神儿就不见了顾安的踪迹。 两人同时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看向江中,却怎么也看不到顾安的身影,只有二十几个黑衣人在江面上排徊。 顾宁和顾槐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悄悄地向船舱摸去。 两人哆嗦着在船舱里猫了一夜,这一夜外面打的是惊天动地,两人所在的船只也时有人影闪动,从船舱里就能听到甲板上有不少人在走动,还时不时传来厮杀和什么东西掉入江水中的声响。 直到第二天天明,顾槐和顾宁才在让顾安身边的暗卫给找了出来,两人一出来就拉着暗卫问。 “顾安呢?定国公哪去了?他有没有事?” 被两人拉着的暗卫红着眼睛回道:“国公爷掉下江了,现在……生死未卜。” 两人一惊,顿觉天都要蹋下来了。 说句大实话,顾书毓这个顾家当家人也好,大魏当家做主的皇帝魏文帝也罢,他们谁死了也与他们无关,别看是自家老爹和主子,可跟他们关系并不大。 魏文帝就不说了,他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大不了戴个孝什么的就是了,顾书毓死了他们只有伤心难过,但还没到了天要蹋下来的地步,可顾安就不一样了,他是他们的依靠,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顾家的希望和未来,是顾家兴起的重要保证,他没了,他们该怎么办? 顾宁倒还差一点儿,虽然惊诧于顾安落水,但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他二哥没事,他还没死。 可顾槐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没大本事,人还怂,原本能仗着胆子冲顾安要爵位,那也是因为顾安是他弟弟,也就是说他是窝里横,要是让他面对其他人打死他也不敢这么做。 顾安在时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让顾安顶着,他是国公,任谁也不敢欺负到他们顾家头上,可顾安要是不在了,顾槐就麻爪了。 尤其是在他得到那个盒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他就如同抱着个随时可能让他送命的毒药罐子一般,成天一惊一乍的,觉得总有人要害他。 其实他也感觉得到,那盒子里的东西并不全,至少从那天两位叔叔和顾枫的说话间露出的意思可以想到,盒子里还有一样能要人命的东西,可他检查了好几次也没查出什么东西,就知道那东西现在在顾安手里。 要说他想要那东西吗?他想,但他有贼心没贼胆,怕引火烧身,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怕自己死完了尸体都臭了也没人发现,于是顾槐怂了,当什么都不知道,半点没闹腾,乖乖地抱着“金盒子”老实在一边眯着。 就是这样他也怕,怕自己守不住这些东西,觉得这“金盒子”实在是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倒是没有想过据为已有,因为他还有点顾家人的自觉,知道那些银票地契是顾家的希望,他要动了,顾家举全族之力也要杀了他。 有了压力顾槐就老实多了,所以这些日子他一声不吱,恨不能找个空屋子把自己锁起来,但凡顾安和顾书源顾书卿想做什么他都举双手双脚赞成,并且大力支持,不管是从银钱上还是行动上,绝对积极。 他本着讨好顾安从而保他平安的念头老实了好十几天,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顾安落水失踪了。 顾槐神情呆滞地跟着一脸忧色的顾宁来到甲板之上,看着满目苍夷,被大火烧灼又被江水打湿的地板,不由得举目四望。 这次跟着他们出来过的有五艘船,被大火烧了三个,到现在还能看到浓烟,还有一只船被凿穿了,早已沉入了江底,只有存放顾书毓棺木的那艘船还好好的,只是船的栏杆缺了一大部分,掉进了江水里,船舱上布满了箭羽,还有打斗的痕迹。 鲜血染红了贯江,江水中浮着不下百具尸体,近处的倒是没有,全都漂远了,最远的只剩一个小点,趴在江水中随着水流沉浮,一动不动。 顾安身边跟着的暗卫几乎全在江水里上下沉浮,在寻找着顾安的踪影,而顾家的护卫除了一部分受了轻伤的人在收拾剩下的四只大船,重伤的已经回了船舱,死的护卫和暗卫的尸体也全都堆放在了一起,足有五十多人,剩下几个没伤到并且会水的也跟着下水了。 顾宁看着忙碌的众人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坐在甲板上,期盼着顾安的消息。 正在此时,带着两人出来的暗卫走到了两人身后,“大爷、三爷,国公爷出了事,属下得尽快回京告诉家里,并且将此事禀明皇上,剩下的路程属下不能护送二位老爷了。 但是二位老爷也不用担忧,那些人是冲着国公爷来的,不会伤害二位,我会留些人手在船上,保二位老爷平安抵达。” 没等顾槐和顾宁说出愿意不愿意的话,暗卫转身踏着江水走人了。 看着暗卫潇洒离去的背影,顾槐气的直跳脚。 “这算怎么回事儿?把我们晾在这里了?顾安是怎么管人的?就教出这些眼高于顶的属下?他们这副样子,怎么给顾安办事?我们也是顾家人,这些暗卫不说保护我们到达祖地,竟然半路全跑了,这像什么话?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我才是顾家家主,我才是顾家嫡枝一脉,这些人太大胆了,等我回去了……” 顾槐嘚啵个没完,顾宁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转回头不理他。 真够脸大的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你是顾家家主没错,你是顾家人也没错,但这些人是顾安的属下,凭什么听你的?这些暗卫是顾安一手调教出来的,关顾家什么事儿?放着自家主子失踪了不去找,还得全留下来保护你,凭什么?人家又不傻! 顾宁压根不知道顾家还有暗卫,顾槐也把这茬儿给忘了,一时口快把人批了一顿,却不想让自己的庶弟给鄙视了个彻底。 顾安失踪,众人也忙了一夜,这一天就没再赶路,而是一边休养一边寻找顾安的踪迹。 找了一天后一无所获,顾槐和顾宁没办法了,只得离开。 而那些暗卫则是留下来四人在顾槐和顾宁身边守护,其他人全部回了京城。 顾槐和顾宁一路南下前往祖地,正好躲开了京城之中因为顾安的失踪掀起的腥风血雨。 顾嫣得到消息时当即怒火滔天,提着银枪杀进了北大营,和顾哲瀚一起先回了国公府看望早已昏厥过去的唐氏,而后和赶来的骆荣轩一起向贯江赶去。 得魏文帝得知这一消息时顾嫣和顾哲瀚、骆荣轩三人已经出了京城,而魏文帝却是两眼一翻晕倒在御书房中。 孙英抽着嘴角看着躺在龙床上看话本的魏文帝无奈摇头。 外面都要吵翻天了,他家主子却闲的躺在床上看话本,只是累的他这个贴身伺候的大太监脚不沾地地忙呼,恨不能两眼一翻也晕过去了。 ------题外话------ 接上一段:当喵女王遇到呆毛犬,喵女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露出迷之微笑。 “乖,过来做本女王的奴隶。” 呆毛犬慢吞吞地摇摇头,“不,还是当老公吧,有饭吃。” 喵女王亮出爪子冲呆毛犬比了比,“不听话,挠你。” 呆毛犬淡定地一把抓住喵女王的爪子瞅了瞅,“指甲长了,剪掉。” 喵女王阴测测的笑脸凑近呆毛犬,“你别后悔。” 被挠的满脸花的呆毛犬这时才回过神儿,“你是女王,我听你的。” 这是重生回来的傲娇喵主子遇到情商低到可怜的呆萌犬的搞笑日常,这是美女学霸带着美男学渣想过混吃等死的日子却不得不走向人生巅峰的苦逼人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3顾枫之死(2) 孙英无奈地摇着脑袋,走到魏文帝的身前轻声道:“皇上,四位王爷求见,想进来看看皇上。” 魏文帝正看到兴头上,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不见。” 孙英暗道:得,接下来又有的磨了。 孙英领旨出了魏文帝的寝殿,走到外面看着底下跪着的四位王爷笑了笑,“皇上刚刚转醒,谁也不想见,几位王爷请回吧。” 端王皱着眉头道:“父皇到底如何了?身边可有人伺候?” 孙英翻了个白眼儿。 这话说的,满大魏都是皇上的奴才,谁都有可能没人伺候,唯独皇上不可能啊!再说了,你当我是死的? 孙英暗自腹诽,面上却丁点未露,面容和善地同四王开始磨。 幸好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否则他早就不耐烦了。 等四王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孙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殿,他家亲爱的主子爷手里拿着还没看完的话本已经睡着了。 孙英那个气啊! 我在外面应付一大群老狐狸和小狐狸,您当主子的不管不问也就罢了,怎么还睡过去了? 可他能怎么办,他也没办法,皇上的茬儿他能找吗?他又不想找死! 主子爷不能动,那就找你儿子的麻烦吧! 于是乎,在接下来魏文帝“抱病”在床期间,四王每日前来问候均被孙英挡在了门外。 一开始还有茶水和跪垫,打扇的宫人也有两个,甚至脚边还有一个冰盆,到了后来冰盆没了,打扇的宫人没了,这些也就罢了,毕竟已经进入九月,天气没那么热了,只要不是中午跪在这里还能忍。 可你茶水和跪垫怎么也没了?让他们跪在地上一跪就是一天的也太欺负人了吧? 但他们又不能问,怎么问? 问:茶水和跪垫呢? 答:您是来给皇上请安的还是来享受来了?您还是孝子吗?难道是做给皇上和天下百姓看的?其实您根本不关心皇上的身体,而是关心自己的名声? 呵呵,还是算了吧,只要张开口了名声什么的可就全没了,这也就罢了,让里面的父皇知道了,一个弄不好皇位也跟着丢了。 顾安失踪的消息传出后,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又失踪了?顾安是不是招了什么鬼怪了?怎么总是失踪啊?这一年来的失踪两回了吧? 不过,这一次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啊!顾哲瀚可没跟着失踪,而且顾嫣和顾哲瀚可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往贯江去寻找顾安去了,想必这一回他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心思各异,可却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他们在等,等有关顾安生死的准确消息传来,然后他们再确定对策。 唐氏晕厥过后“大病”,定国公府再次闭门谢客,连交好的谭家、武安候府和四大国公府的人都不见,可见是病的挺重,而且由此依稀可见顾安确实是没有消息。 京中猜测顾安的生死,顾府众人却是坐不住了,纷纷上门找唐氏确认顾安的生死。 唐氏可以不见外人,但族人前来又是长辈,她不能不见,于是定国公府在闭门谢客三天后迎来了唯一的一批客人。 等代表顾家前来的顾书源和顾书卿以及两位族老从定国公府出来,暗中派人守在国公府的暗探们见到这四位老人家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些,面容也苍老了许多。 四人只在定国公府门前一晃而过,匆匆坐进了马车,马车急驰而去让人暗自猜测。 紧接着暂时还是住在顾家的顾书源和顾书卿在回到家后大病一场,两人已经下不了地了,据前来看诊的大夫所述,两人是由伤心过度导致的心神不宁,有中风的前兆。 这两位的亲人还活的好好的,就是亲大哥死了也没见伤心过度啊!除了顾家现在的支柱顾安以外,似乎也没有能让他们伤心的了。 再加上魏文帝一直罢朝,京城各府终于开始猜测顾安已经死了,只是事关重大,知情人谁也不敢泄漏出去,怕蛮族那边有异动。 瑞王在接到手底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暗卫死了一百多,而且顾安掉入贯江生死不明的消息后气的砸了半个书房,将顾枫从睡梦中拎到了书房里。 瑞王怒目而视,指着顾枫的鼻子大骂了一通,而后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看向顾枫。 “说,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还有另一批暗卫是谁的人?” 顾枫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爷,顾安要走水路的事我只跟您说了,我发誓。” 瑞王闻言又砸了一个杯子,“你放屁!那天夜里一共有三批人,本王和顾安各有一批暗卫,可当时在场的还有一批人,那批暗卫的尸体都让本王的人给带回来了,本王也看了,身上有端王府的标记。 顾枫,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说,你哪里来的消息?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顾安起灵前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要走哪条路,你又是怎么知道具体行程的?顾枫,今天你如果说不出来,本王决不会放过你。” 顾枫也懵逼了。 他是真的只告诉了瑞王,目的不止是想消灭顾安,还想让瑞王与顾安两败具伤,不管顾安生死,只要瑞王能在这次大战中少了些暗卫做帮手就是好事儿,因此他根本没告诉端王顾安的路线安排,那又是谁告诉端王的呢? 顾枫有些糊涂,想不明白中间是怎么回事儿,但瑞王又等着他回答,他只好先和瑞王说清楚。 顾枫反应也算快,瑞王话落后就跪到地上了,委屈巴巴地看向瑞王道:“王爷,属下真的是只告诉您了呀! 通知我这个消息的人绝对可靠,是跟随我多年的小厮长风,对我是忠心耿耿。 我被家里关起来那几天全靠长风接济照顾才没受什么罪,后来我被除族,跟着我的长风也没讨得了好,转回头就让府里给卖了,卖就卖吧,可却卖到了青楼里。 王爷,长风跟随我十几年了,可以说从小就跟着我,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那孩子有傲骨,不说学问多好,可也有是自尊的,被卖到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被卖到那种地方他能不恨吗? 而且他模样长的好,那青楼里的老鸨和掌柜的长的那叫一个寒碜,可却同时看上他了,您是不知道,那两位一个跟地缸似的,一个五大三粗的跟个男人一样,被这样的两人缠上了他能不恨吗?” 瑞王不耐烦地听瑞王磨叽,可他却不不自知,一心想为长风说话,以证明自己的消息来源准确。 “他的不幸全是顾家造成的,如果不是我及时花大价钱把他赎了出来,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现在恨死了顾家,自然也希望顾安死,因此绝对不会传假消息过来,更不会还给端王也传了消息,因为他知道属下是瑞王的人,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又救他于水火,他是不会背叛我的。” 顾枫说的信誓旦旦,就差举手发誓了。 瑞王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说,端王为何会派人去?你给本五一个解释。” 顾枫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猜测道:“难道说,端王在顾府安插了人?长风之所以知道顾安走哪条路和时间上的安排是因为他回了顾府找了他爹问的,他爹知道消息,难保其他人也知道,所以消息就传了出去?” 瑞王想了半晌,觉得所有的症结全在长风一人身上,他不能听顾枫一人所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瑞王决定找长风过来问问。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顾枫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瑞王带着杀意的目光下退缩了,转身离开了瑞王的书房。 顾枫前脚刚离开,瑞王就叫来身边的暗卫首领,将长风从顾枫的院子里抓进密室进行烤问。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天明之际暗卫首领敲响了瑞王书房的房门。 “进来!” 带着嘶哑和被强行叫醒后的怒意的嗓音传了出来,暗卫首领推门进了书房。 一盏茶后,瑞王大怒,将昨天晚上重新整理好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 “顾枫!你好大的胆子!” 顾枫昨天夜里回到住处时没见到长风,以为他早已经睡下,就没叫他,而是由王府里派来伺候他的小厮伺候他入睡的。 这一夜顾枫睡的并不安稳,他翻来复去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真正进入睡眠之中,可没等他睡醒,就让一盆冰冷的凉水给浇醒了。 “啊!怎么回事儿?” 瑞王身边的老太监甩着拂尘站在顾枫的床边,一脸冷笑地瞅着他,见顾枫醒了,掐着尖细的嗓音说道:“顾公子醒了?既然醒了,那就换个地方说话吧!” 说完,老太监转身出了顾枫的屋子,只剩一脸懵逼的顾枫顶着满身的冰水坐在床上。 “顾公子,还请您快着点,再慢点王爷可要等不及发怒了。” 顾枫被这一声叫喊唤醒,也顾不上想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赶紧换好衣服跟着老太监出了院子。 老太监越走越偏,很快走到了后花园一个角落里的假山之后,按下机关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顾枫挺熟悉,是瑞王关押审讯犯人用的,里面的刑具基本照搬大理寺的全套刑具,有一些比大理寺的那些还要阴毒。 顾枫虽然疑惑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但他还是一无反顾地跟着进去了。 瑞王背着手站在一具刑架前,刑架处于暗处,架上的人又低着头,顾枫看不清是谁,他也没太在意,只要架在那上面的人不是他便成了。 “属下见过王爷。” 瑞王没有叫起,阴冷的声音却传进了顾枫的耳中。 “顾枫,抬起头,看看架上那人是谁。” 顾枫闻言疑惑地抬起了头,向刑架上看去,巧好刑架上的人抬头看向顾枫,两就这么对视上了。 等顾枫看清架刑上的人,猛然睁大了眼睛,吓的他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长、长风?” 长风冷笑一声,复又低下头去。 顾枫不解长风为何是这种表情,但也没深思,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瑞王身边,“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长风,长风为何会在这里?怎么还上了刑了?” 瑞王转过身,充满暴虐的双眸看向顾枫,冷笑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你难道就一点没猜到?” 顾枫一听更懵了,呆呆地摇了摇头。 瑞王懒的与他废话,向身后摆摆手。 阴暗潮湿的地下暗室里一片昏暗,里面充斥着血腥气和腐朽的气味,通气孔中吹进来的微风让阴暗的地下室阴风阵阵。 尖厉的嚎叫声慢慢弱了下来,突然间嚎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假山后的暗门打开,从里走出一行人。 “把他处理了。” 瑞王嘴上捂着帕子看也没看后面的人一眼,抬步回了自己的书房。 当日瑞王府后花园添了一丛白色牡丹花,正值王妃停灵之际,王府后花园又种了花朵就显得十分的突兀,好在王府里外都是自己人,倒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当日夜,京城十里外一处庄子中,迎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人,他扛起从马车上卸下来的麻包快速进了庄子。 “主子,顾枫已死,长风已被救了出来,属下把端王府的腰牌扔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屋子里坐着的四人均是点点头,让这个黑衣人先下去。 “爹,顾枫已经死了,顾家应该没事了,您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本应在贯江失踪不见的顾安正端坐在上首,下面是提枪救父的顾嫣和顾哲瀚,还有跟着两人一起出京的骆荣轩也坐在顾嫣的身边。 顾安点点头,“现在顾枫已死,顾家也不会被接下来的事牵连了,为父也可以放下心了。 四王现在已经放了出来,因为顾枫一事,端王和瑞王已经对上了,现在还差康王和宁王。 康王府里的于倩也许可以一用,宁王府……,有点难办啊!” 顾哲瀚闻言笑道:“孩儿看这也不难。” 顾安感兴趣地回过头看向顾哲瀚,“哦?说说看。” 顾嫣和骆荣轩也一起向顾哲瀚看去,期待他有个好计策。 ------题外话------ 夺嫡已经开始了,但爱杀真心写不好这部分,而且爱杀也发现第五卷和第六卷磨叽了点,所以这部分就几笔带过吧,还是把几位男女主和男配女配提出来,让他们给大家带点欢乐再结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4四王夺嫡(1) 顾哲瀚也没藏着掖着很快就开始分析起宁王这个人。 “宁王现在被黛鸢迷的晕头转向,就是被皇上放出来也很少出王府,那么黛鸢就失去了来大魏的意义,所以她会鼓动宁王尽快走进朝堂,以达到她的目的。 她最终的目的以前是控制皇上,为南疆争取最大的利益,但现在,她最大的目的恐怕就是当上皇后。 她想当皇后却不容易,前面三位王爷不会放手,而她这个人从她违背南疆王意思选择大皇子就可见,她是一个急功近利之人,这样的人要对付起来并不难,我想,她会在宁王进入朝堂后鼓动宁王去争取兵权,最后会发动政变。” 顾安和顾嫣、骆荣轩三人听后对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按他们所想,四位王爷中肯定有人会按耐不住发动政变,一旦有人这么做,京城四大营必会被牵连进去,而他们必须暗中控制四大营,让这些兵力为他们所用,这也是他们精心策划走出大家视线的目的。 但是,他们以为第一个发动政变的会是端王,因为端王府里有好战又冲动的蛮族公主戈尔燕,两人现在可以说是两情相悦,只要戈尔燕说动端王,端王极有可能会做出弑父杀君的事来。 现在听了顾哲瀚的他析,他们反倒觉得第一个动手的真的会是宁王。 结果顾哲瀚真的猜对了,宁王的确准备发动政变,但第一个对魏文帝下手的却不是他,而是瑞王。 瑞王在结果了顾枫后与端王对上了,可端王也不知道怎么了,处处避让瑞王,这让瑞王觉得端王理亏,更加认定了是他害死他那么多的手下的事情是真的。 四王在放出来后接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协同和作办好魏文帝的万寿节,结果最后出力的宁王。 端王避门不出,康王因为于倩有了身孕却让身边的丫鬟青烟给害的小产,在府里解决这件事而顾不上万寿节的事,而瑞王妃还没有发丧,万寿节的事就更顾不上了。 这下就尴尬了,四个儿子只有宁王出来主事,这让魏文帝在闭门不出半个月后又一次大发雷霆,气的晕了过去。 瑞王虽然没有管万寿节的事,但动作却不少,给宁王找了很多的麻烦,让宁王一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万寿节的准备工作当中,根本无暇顾及再发动政变的事。 到了万寿节那天,在自己寝宫里猫了近一个月的魏文帝出现了,只见他双眼迷茫,头发花白,脸色蜡黄,身形消瘦,整个人无精打彩的,看的金太后和冯皇后都心疼不已,直呼皇上受苦了。 一边抱手站着的孙英抽了抽嘴角,扭过了头不敢看金太后和冯皇后。 他能说皇上这一个月来没干别的,把顾安从世子妃那划拉来的话本全读完了吗? 双眼迷茫是看书看的,天天掌灯后还不睡,宁可冒着火烧大殿的危险也要把书看完。 脸色蜡黄是休息不好闹的,身形消瘦是光顾着看书了没功夫吃饭才变成这样的,再加上出来时皇上特意让他弄了点姜汁抹脸上,他拦都拦不住。 魏文帝尴尬地冲金太后和冯皇后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上首的龙椅之上。 宴会开始,魏文帝不时地向国公府所在方向瞄,看一眼脸色难看一分,看一眼伤心片刻,再看一眼眼泪都要下来了,众朝臣一看就懂了,皇上这是想起顾安了。 看吧,早就说顾安才是皇上的真爱,他们没猜错。 彻底把魏文帝和顾安是一对的事坐实,众朝臣心里突然舒服点了。 人家是真心相爱的,不重用自己人重用谁?顾安得宠就对了! 众朝臣暗暗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又聪明了一分,心境又获得了提升,看事物和事件都有了新的感悟。 正在众朝臣暗自琢磨着魏文帝和顾安是从何开始“相爱”的之时,坐在龙椅上的魏文帝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众朝臣被这一突发状况吓了一跳,立即往前冲,准备去救魏文帝。 没等众人冲到魏文帝身边,四位王爷反应最快,首先将魏文帝围了起来。 金太后和冯皇后临危不乱,一边叫太医,一边让所有人不得离开大殿,并且下旨御林军待命,关闭宫门,由孙英、小李公公和暗十三化名的石山安排好众人晚间的住宿,说白了,众朝臣让金太后和冯皇后联手关在宫里了,任何人不得与外界联系。 魏文帝被挪到了后殿,金太后和冯皇后、孙英随待在侧,除了他们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魏文帝所在的后殿一步。 太医很快到了,给魏文帝把了脉,证明是中毒,毒素已侵入内脏,恐怕是没救了。 金太后和冯皇后自然不信,命令太医全力救治,而后走到前殿命令大理寺卿刘明逸审案。 刘明逸先是进去看了魏文帝,又和太医两人嘀咕了一阵,最后走到了金太后和冯皇后的身边躬身说了一阵,最后两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明逸,又看向了瑞王。 瑞王一直盯着刘明逸和金太后冯皇后那边,见金太后和冯皇后直直地盯着他看,心下一紧,觉得有些事脱离了他的掌控。 金太后和冯皇后回到了大殿之上,命令殿门外的御林军将瑞王抓了起来。 被抓起来的瑞王不服。 “为什么抓我?” 金太后红着眼睛恨恨地瞪着他,冷声道:“你说呢?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是哀家看走了眼,你心如蛇蝎,手狠手辣,连自己的父皇都要害,你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瑞王跪在大殿之上,泪如雨下,失口否认。 “我什么都没干,我没有害父皇。” 冯皇后一巴掌拍到了桌案之上,“你还说你没有!太医已经言明,皇上中的是剧毒,而这种毒刘明逸曾在顾家四子顾枫的庶子身上见过,那个孩子就是中了此毒而死的。 顾枫是你的人,你当我们都不知道?顾家只有顾枫投靠了你,那毒药出自哪里你心里就没个数? 是你给了顾枫那个毒药,否则以他的本事根本弄不来那个毒药,因为它出自古方,他一个不通药理之人如何配得出来?但是你就不同了,你手下能人居多,其中就有一位精通药理,并且医术高明的江湖浪人,是他给你配了那个毒药。 瑞王,你没想到吧?你交给顾枫的两种毒药全让他用了,你只以为他的庶子死了,也和顾书毓一样是中毒而死,就想当然地认为两人死于一种毒药,却不想,顾枫下了两种毒药,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怕被人查出来是他下毒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儿子。 刘明逸早已查出事情真相,但顾枫下落不明,大理寺的人在你的王府外守了半个月也没见他出来,于是案子就这么耽误下来,现在成了你最好的罪证。 也是你大意,居然和顾枫用上了同一种毒药,否则我们还不知道是你下的手。 今日的宴会是宁王安排的,皇上喝的养神汤却是你特意做给皇上喝的,我们可是没有的,你除了想害死皇上,还想把罪名嫁祸给宁王,骆荣元,你好狠的心啊!” 冯皇后说完挥了挥手,石山从后殿走了出来,亲自将一根银针放入了魏文帝桌案前的养神汤之中。 看着变黑的银针众朝臣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向瑞王。 而瑞王也是一脸的懵逼。 他承认他给魏文帝下了毒药,用的也是他给顾枫的毒药中的一种,但绝不是当场就毒发的那个,而是顾枫下给顾书毓的那个毒药,让死后呈现笑颜的毒药。 瑞王当即就懂了,有人害了他,利用他给父皇下了毒药,好坐收渔人之利。 不,不能承认,否则一切就完了。 他是皇子,只要他不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不,这不可能,我承认,那养神汤是我看到父皇精神不济让人准备的,但是我没往里下毒,一定是有人想害我。” 瑞王说完,立即凶狠地瞪向宁王。 “老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害我?” 宁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抱手向冯皇后和金太后施了一礼,“启禀皇祖母、母后,宴会是儿臣安排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儿臣过了无数遍才敢实行,但父皇中毒的事与儿臣无关,儿臣没有害父皇,更没有陷害二皇兄。” 冯皇后点点头,金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不用担心,只要与你无关,哀家和皇后是不会冤枉你的,大理寺也会查明此事。” 不管瑞王怎么辩驳,事情已经有了定论,金太后让御林军将吵闹不止的瑞王押了下去,又让刘明逸下去继续审。 同时派御林军统领冉守信查抄瑞王府和顾府,务必将顾枫找到。 众朝臣还没从瑞王下毒暗害魏文帝之事中回过神儿,突然想起了冯皇后说的话。 “顾书毓那老家伙是死在了顾枫的手里?” “顾枫是不他亲儿子吗?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难道顾书毓对顾枫不好吗?这不对吧?我记得顾书毓最护着这个小儿子了。” “看起来这个顾枫够不是东西的了,害了自己的老父又害死自己的儿子,心可够狠的。” “岂止啊!这个顾枫不光心狠手辣,脑子也算聪明。” “这话怎么说?” “哼!怎么说?顾枫给顾书毓下毒之时是什么时候?又为了什么把儿子也杀了?我猜啊,一定是他对顾书毓下毒之时他儿子也在场,他是要杀人灭口。 为了把自己摘出去,顾枫给顾书毓下的毒是慢性的,这样顾书毓死的时候他就可以不在现场,与他无关。而他又给自己的儿子下了另一种毒药,是不想让人发现顾书毓死于中毒,这样他儿子的死就与顾书毓的死亡毫无关系,只能算是凑巧。 只是他没想到,咱们刘大人这么能干,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查清楚了,只是他没能抓到人而已。” 汤铭焙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说完了自己的猜测,抬头瞅了眼站在前后殿之间的刘明逸。 刘明逸冲着汤铭焙隐晦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快速分开,全都低下头将自己隐藏起来。 汤铭焙说完这一番话后众人心思又开始活络上了。 顾枫心机够深,但也得有支持他的人啊!说来说去,还是瑞王最高明。 瑞王为什么拉拢顾枫啊?还不是因为顾枫是顾安的弟弟!如果他与顾安屁关系没有,瑞王还会拉拢他吗? 虽说顾枫与顾安关系不好,从他那里没办法下手再拉拢顾安,但有一点却可以做到啊!那就是利用顾枫与顾安的矛盾找机会杀了顾安,让这个手握重权之人死于自己的亲弟弟手里,让谁也用不到他。 说白了,就是顾安不投靠他,其他人也别想拉拢他,宁可让他死,也别想让带着顾安与他做对。 众朝臣很快想明白了,紧接着众人就想到顾安现在生死未卜,很有可能就是瑞王动的手,因为顾安不可能保他上位,顾安是保皇党。 思之极恐,众朝臣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如果瑞王要他们保他上位呢?如果今天失踪的人不是顾安,换成了他们呢? 众朝臣瞬间冷汗淋漓,满脑门子的冷汗。 卧槽!突然发现逃过一劫啊!要不是顾安顶着,今天指不定是谁掉江里了呢! 就在众朝臣暗自庆幸死的人不是自己之时,殿门外传来了叫门声。 打开门,冉守信回到了殿内,跪在大殿中央回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瑞王府和顾府已查抄完毕,顾枫不在顾府,顾府一切正常,但瑞王府……” 冉守信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微臣在瑞王府花园之内找到了一具的尸体,从身着和身形来看,应当就是失踪的顾枫。 另外,微臣在瑞王府一座假山找到一处暗室,正是瑞王府关押犯人之所,在里找到数种配制好的毒药,臣下去时正好有一种老者在里面配制毒药,那老者当时就交待了,给了臣一瓶毒药,说是正是皇上中的那种毒。” 众朝臣一听这么快就有了证据证明瑞王的罪行,纷纷对刘明逸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5四王夺嫡(2) 刘明逸不愧是得皇上重用的人,自他掌管大理寺以来从来没有一件冤案错案,查案之快心思之细腻让人敬佩。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了,这些人也不用再留在宫里了,除了瑞王被关在了一座废弃的宫殿外,其他人包括三王在内全都出了皇宫,至于魏文帝生死却一点没有外露,直到第二天魏文帝没有上朝,孙英上殿告之众朝臣,魏文帝的毒刚刚已经解了,但人还没醒。 接下来的一个月,大魏依旧生活在没有皇上上朝的状态下,所有的折子都是众朝臣商量着来,实在有无法决断的事就去问安亲王,把安亲王烦的不要不要的,最后直接把所有事都扔给了金太后和冯皇后。 安亲王不接朝事,却让所有大臣暗地里松了口气。 皇上生死未明,这时候最怕有人独揽大权趁机上位,安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又是金太后所生,乃是先皇的嫡子,如果他想趁机夺权,金太后兴许还真就会把他拱上皇位。 因此安亲王此举无疑让众朝臣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端王、康王、宁王再怎么不好也是皇上的亲子,如果真的需要有一个人来继承皇位,还是要从这三位皇子当中选出一人。 不但是众朝臣这么想,端王、康王、宁王也同样如此。 与端王积极拉拢朝中武将,康王拉拢朝中文臣,走慢慢培养自己人手相比,宁王所想的却是趁着魏文帝昏迷不醒之机逼宫,早日坐上皇位。 宁王动作迅速,在黛鸢公主的帮扶下很快拉拢住了东大营的统领徐久福。 要说徐久福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有一点是他的软肋,他为人极其的好色。 黛鸢长相自是不用说,美艳不可方物,徐久福曾在宫中宴会之上见过她一面,从此以后就魂牵梦绕,虽知她是宁王侧妃,但暗地里也没少歪歪。 因此当宁王找上他喝酒,并且是黛鸢坐陪,徐久福一下子就沦陷了。 十一月初一,京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端王、康王和宁王三人像往常一样入宫请旨侍奉魏文帝。 金太后和冯皇后依然未允,三人自慈宁宫出来后举步向魏文帝住的寝殿而去。 到了殿外照例跪下,端王和康王准备跪上一个时辰再走,而宁王则是在跪了不到一刻钟后站起了身,准备去偏殿更衣。 端王和康王皱着眉头互视一眼,觉得今天宁王很不对劲儿,但两人也没往深处想,安心跪自己的。 半个时辰后,皇宫宫门之处响起了厮杀声,端王和康王神情一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宁王。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御林军长年在宫里执勤,基本就是站岗巡逻,而东大营的军士虽然没怎么上过战场,但平时却没少了训练,两兵短暂相交胜负已分。 整个皇宫被宁王控制住了,或者说是慈宁宫和魏文帝所住的寝殿被控制了。 端王、康王、金太后和冯皇后被带到了魏文帝的寝殿之内,看着站在龙床边上的宁王,众人皱起了眉头。 “老四,你居然会逼宫!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手段,如果你同们一起竞争得了皇位,我们还高看你一眼,可你却想到用这种办法,你就不怕父皇醒来后杀了你吗?” 宁王不为所动,他慢慢转过身看向端王,眼带不屑道:“父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醒来,恐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与其与你们废时废力地争皇位,还不如直接拿到手,这样也快一些分出胜负,因为本王不想与你们两个蠢货浪费时间,有那时间还不如举办登基大典。” “你!” 端王和康王气的够呛,但现在却拿宁王没办法,因为他们手上没有兵权,没人帮忙就是有心反抗也搞不定一万东大营的士兵,他们还没顾嫣那两下子。 金太后和冯皇后两人不着急不着慌地坐到了魏文帝的床边,看那样子是怕宁王对毫无反抗之力的魏文帝动手,所以婆媳二人默契将魏文帝挡在了身后。 金太后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荣羽,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真让哀家失望。” 宁王听了皱了皱眉,直觉上觉得不太对劲儿,金太后说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 “皇祖母是什么意思?” 金太后冷哼一声,“没什么意思,哀家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现退兵哀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若不然,哀家也保不住你。” 宁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开始觉得事情要不好。 为免出什么差错,宁王当机立断,“皇祖母不用劝了,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请皇祖母成全。” 金太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 冯皇后也是叹了口气,看向宁王时满眼的失望,“你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也好,瑞王也罢,面前的端王和康王也包括在内,她其实都是不忍心的,只是他们越长越歪,她也是有心无力。 宁王眯起了眼睛,背着手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冲身后摆了摆手。 宁王身边的一位公公端着已经写好的圣旨走到金太后面前,半躬着腰将圣旨高高举过头顶。 宁王指着圣旨说道:“我知道父皇的御玺在皇祖母那里,劳烦皇祖母将御玺拿出来,在上面盖个印。” 金太后随意瞅了一眼,冷笑道:“禅位?你觉得可能吗?荣羽,哀家问你,你真要这么做?” 宁王摇摇头,“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法。” 金太后失望地瞅了宁王一眼,闭目不语。 宁王见金太后不但不动,还把眼睛闭上了,就越来越觉得今天的事不对,当即就打发人出去查探。 宁王手上没有御玺,禅位诏书无法下达,他就做不了皇帝,就是再心急也没用,他只能再派人搜宫查找御玺的下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前去查探的人来来去去的好几拨,都说外面没事,可他心里就是不安,觉得心里没底。 午膳就没用,晚膳就更没有了,众人饿的是饥肠辘辘,但却没一人个提出来要用膳的,直到酉时末,宫殿之外传来了打斗和厮杀的声音。 宁王立即站起了身向殿门外走去,当他看到原本应该落水消失无踪的顾安时,就知道大势已去,他完了。 宁王很快束手就擒,他没那么傻,就算他用殿里父皇和皇祖母的性命相要挟让顾安退兵,顾安也不见得会听,因为他不傻,顾安也不傻,他一旦退兵,魏文帝等人的性命更无法保障。 就算他不要求顾安退兵,而是让顾安去给他找御玺,宫里这么大,他都找了一个来月了也没弄明白金太后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御玺,他顾安就能这么寸的找到了?根本不可能! 再者,就算他都做了,顾安也不会让他上位,金太后和冯皇后就更加不会了,就算手握圣旨也没用,他们完全可以不承认或者把圣旨毁了,到时候他还是一无所有。 说白了,手上没兵,做什么都是白费。 宁王事败,宁王府同瑞王府一样被封了起来,而宁王也找给找了个单独的宫殿关了起来,等着魏文帝处理。 顾安的回归让满朝文武震惊不已,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顾安却以守为名闭门不出,除了安亲王连顾家人都不见。 众朝臣拿他没办法,只好认命地继续帮魏文帝看着朝堂,就在宁王事败的第三天,南疆黛鸢公主自尽身亡,一个月后南疆收到了黛鸢公主身死的消息,要大举进攻大魏,为黛鸢公主报仇。 顾安不出世,朝中无人有能力领兵抵抗南疆,都对南疆惧怕不已,顾哲瀚和骆荣轩临危受命,率领东西南三大营三万人马以及沿途各州府抽调出共计五万兵马前往南疆。 又是一年新年,魏文帝依然昏迷不上朝,朝堂之上除了关心南疆战局就是对立谁为太子争论不休。 永昌四十年三月,康王在王府被身边的小妾于倩和通房青烟在推搡中无意推入湖中,寒冬尚未过去,湖水冰冷刺骨,等康王被人救上来时早已昏迷不醒。 康王昏迷了三天,第四天夜里醒来时众人才发现,康王已经傻了。 经太医诊断,康王跌入湖中之时后脑磕到了湖底的石头上,血凝成了血块,压在了脑部的神经之上,才使得康王痴傻。 康王痴傻,这下子朝堂上不用再争了,基本上已经定了由端王做太子,即便没有下旨明示,众朝臣也以端王为尊,视他为太子,朝中上下大事小情全找端王处理。 永昌四十年五月,打了半年的仗终于以大魏完胜、南疆死伤近七万结局,骆荣轩和顾哲瀚凯旋而归。 就在两人凯旋当天,昏迷了八个月的魏文帝醒了,而且一醒就完全好了,除了身体有些弱,身体各功能居于完好。 见了众朝臣之后,魏文帝将顾安留下了。 见没了外人,顾安走到魏文帝身边笑了笑,“皇上,外面好玩儿吗?” 魏文帝从龙床上翻身而起,哪还有半点的体弱。 没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八个月,任谁都见不到他一面的魏文帝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在皇宫。 自那日中毒后进了后殿,魏文帝就吞下了顾嫣早前交给他的解毒丸,早有准备的魏文帝保住了一条命,休息了几天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后来魏文帝按照他就布下的局继续装昏迷,可装着装着他就无聊了,朝政也不能处理,他天天躺在床上干嘛啊?吃胖了当猪养? 所以魏文帝只在宫里休养了十日,然后就找个御龙卫悄悄份成他的模样躺在龙床上,而他却在几名御龙卫的保护下一个人出宫了。 魏文帝先是到了安亲王府,把空闲到天天数地上的石板块的顾嫣拉出了安亲王府,在骆荣轩极度幽怨之下顺带的抱走了骆战天,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骆荣轩就失去了媳妇和儿子,气的他直咬牙,要不是魏文帝是他的亲叔叔,说什么也得揍他一顿。 想到自己不但被拐走了媳妇和儿子,还得给他卖命打南疆,骆荣轩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什么南疆,什么皇位,他对当皇帝没兴趣,他就想抱着媳妇哄儿子。 魏文帝拐走了顾嫣和骆战天,就连小银也带上了,最后走时还没忘去了趟慈安寺,把被顾嫣又一次扔到脑后的明远大师叫上,一起向南边游玩。 这一行人老的老少的少,中间还有一个老和尚,可想而知招来多少人的目光,就是这样也没打扰了魏文帝的兴致,硬是狠狠地玩儿了八个月才回来,把整个大魏朝差点玩儿没了。 魏文帝瞅了眼顾安,一本正经地教训道:“少说废话,就许你出去玩儿去不许朕去体察民情?” 魏文帝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顾安嘴角抽了抽,无奈摇头。 不管什么时候,他和皇上绊嘴都没好,谁让他嘴没皇上能说会道呢! 魏文帝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对着他怒目而视的金太后和冯皇后。 魏文帝也不是谁都不怕的,至少在老娘和媳妇面前他还是气短的,尤其是在做了错事后就更显得心虚了。 “咳咳,母后,儿子去了几个州府,看了百姓是怎么生活的,感触良多,决心一定要为大魏百姓多做实事,所以母后放心,以后儿子不会再随便出宫了。” 金太后和冯皇后同时冷笑,“信你就有鬼了。” 金太后指着魏文帝的脑门道:“从外面野惯了还能再在宫里呆下去?哀家才不信呢!皇帝,哀家告诉你,你想出去也行,打着仪仗出去哀家没意见,可要是想微服私访还是算了吧,你孤身一人哀家不放心。” 说起这个魏文帝立即来劲了。 “朕不是孤身一人,嫣丫头一直保护着朕,您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狠,她……” 接下来魏文帝眉开眼笑地把顾嫣一顿好夸,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听的顾安直捂脸。 皇上,您就没见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脸色不对?她们哪里是不让您出去,她们是想让您下次出去带上她们啊! 没有眼力见儿的魏文帝很快就悲剧,因为他发现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太后亲娘和皇后媳妇都不理他了,两人收拾收拾东西搬到了西郊的皇庄里住去了,把他一个人扔在了皇宫里。 苦逼的魏文帝先是花了十几天的时间处了近一年来的奏折,把在他“生病昏迷”期间朝中上下心思浮动的大臣们都挨个拎进来训一顿,然后又下旨以瑞王下毒谋害他和宁王谋逆的罪名将两位王爷其家眷全部处死,包括两人的几个儿子也不例外。 按理说这几个孩子都是魏文帝的亲孙子,他不应该这么狠,但为了大魏的江山他不得不这么做,既然已决定了将江山交给骆荣轩,他就不会让给他留下一丝隐患,不会让他的后人以他的名义给骆荣轩带去麻烦。 所以,魏文帝才是真的狠,不但是对儿子狠,对自己更狠,就算他这一脉断子绝孙,也不绝不允许有人危害大魏江山。 在瑞王和宁王被赐毒酒的当天,魏文帝分别见了二人。 瑞王已经从给他送饭的宫人那里知道魏文帝已经醒了,可当他见到毫发无损的魏文帝时仍然惊呆了,随后跪到了地上,自嘲地笑了。 “父皇根本就没中毒吧?一切都在您预料之内是吧?逼的我对您下手,然后装昏迷让宁王失去防备之心认为您不行了,然后坐等他送上门来,父皇,您对我们这几个兄弟还真是心狠啊!” 瑞王不是知道是在哭自己将要面临的结局还是在为自己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魏文帝,眼中没有恨,也没有儒慕,只有无比的平静。 魏文帝看着这个在几个皇子中最聪明却能力不足的儿子不由得轻叹一声。 “元哥儿,朕早就说过,你们的出生是为了朕的嫡子做磨刀石的,否则你们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可把你们当成磨刀石也不是朕逼的,你可以好好想想,朕只给了你们荣华富贵却何尝找人误导你们?如果你们不是自愿跳进来,朕又何尝逼过你们? 朕承认,朕对你们没有感情,哪怕一丝的父爱也没有,朕就像一个看客般看着你们成长,看着你们被你们的母妃一点点带歪,朕却一点都不心疼,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不爱,呵呵……,朕倒是忘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的母妃从未教过你什么是爱,你对爱弃之以鼻,却不知道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令人向往的东西。 元哥儿,朕已经给过你机会,第一次对轩哥儿动手是一次,上一次你们对皇后下手又是一次,而这一次……,自打你们出来后朕只派人看着你们,却从未干涉过,哪怕朕知道你要对朕下毒,朕也没有阻止,因为朕想知道,在那最后一刻,是有没有不舍和后悔,可是,你让朕很失望。 机会已给过你了,可你却错过了,接下的事朕无法再帮你了,朕不能给自己的继承人留下任何隐患,所以,你和你的儿子都得死。” 魏文帝最后看了一眼瑞王,迈步离开了冰冷的宫殿。 ------题外话------ 要结束了,这几天万更,等万更结束后本文就差不多完结了,爱杀将会与大家在下一本书【柴犬公的喵女王】中见面,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能见到各位妹妹,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6孤家寡人(1) 瑞王在魏文帝走后疯狂大笑,笑声中带着悲哀,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爱?他不懂,也从没拥有过,父皇说对了,他的母妃从没有教过他什么是爱,她只教了他如何争宠,如何去和兄弟争,如何去勾心斗角,如何打压兄弟,除了爱,她什么都教给了他,到头来,这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却成了送他入地狱的通行证。 他到现在为止才知道,他死不是因为自己无能,不是因为给父皇下毒,而是不懂爱,如果他懂了,就不会做这些错事,如果他懂了也不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他懂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就不用死?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小李公公迈步走了进来,他平静地看了瑞王一眼,而后蹲在了他的面前。 “王爷,下辈子找个好母亲投胎吧!奴才说句逾越的话,您看看午阳公主,虽然被期盼是皇子,可出生后皇后却对她比大公主还要上心,为什么?因为皇后娘娘知道什么是母爱。” 瑞王听后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可笑可笑,连个没根的奴才都知道什么是爱,本王却到死才明白,母妃啊母妃,你对我百我般疼宠,那不是爱而是害啊!你的宠真真是害死了我啊!” 小李公公毫无表情地看着瑞王发疯,直到他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小李公公才挥手让宫人端来一杯毒酒。 “王爷,时辰到了。” 瑞王呆呆地看向小李公公,目光顺着他的手势下滑,一只白玉杯装着的毒酒呈现在他眼前。 瑞王自嘲一笑,“白瞎了这杯子了。” 说完,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 小李公公见瑞王喝完了毒酒,跪在地上给瑞王最后磕了个头。 “奴才最后给王爷磕个头,奴才恭送王爷。” 瑞王摆摆手,“你下去吧。” 小李公公看了瑞王一眼,摇摇头,起身离开。 小李公公离开后,瑞王就觉得肚子开始有些疼痛,刚开始他还能忍,可到了后来就忍不住了,肚子里好像有一个人用手在抓挠一般,又像是有人在他肚子里放了把火,火烧火燎的疼,到了最后骆荣元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脑子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他这一生。 最后几个画面突然定格在了一张脸上,那张脸好熟悉,熟悉到了瑞王都忍不住愣了。 “王爷,您要留在妾身这里?” “王爷,外面的百合花开了,天气这么好,您能陪我去看看吗?” “王爷,把参汤喝了吧,对您身体好。” “王爷,出不去就出不去吧,妾身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王爷,天下之大能人倍出,妾身为王爷做不了什么,但这身子却是属于王爷的,如果王爷需要,就拿去吧。” “王爷,您知道吗?关在王府的这一年时间里是妾身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您陪着我,您不会离开我。” “王爷,妾身陪不了您了,只可惜,妾身没能为您生个儿子。” “王爷,请您自己保重身体,妾身去了。” “王爷,妾身从未对您讲过,妾身……是爱着您的,自从见到王爷第一面起,妾身就爱上了你。” “王爷……” “王爷……” 骆荣元的耳边一直回响着瑞王妃在病重直到临死前的话,他没想到,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王妃……,玲儿……,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我骆荣元居然也有人爱,爱我的人却是我亲手送入地狱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极度的疼痛袭来,让骆荣元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他双眼圆睁,直直地看向地面上的一枚双鱼形玉佩,那是她送给他的,是他婚后第一个生辰,她送给他的。 骆荣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抓向玉佩,直到将玉佩抓到了手里方才松了口气。 “这就是爱吗?” 将玉佩紧紧抓在手心中,骆荣元流下了眼泪。 直到将死之时,骆荣元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爱。 爱是守护,爱是陪伴,爱是牵挂和惦记,爱是无私的奉献和包容。 “终于懂了,没白死一回。” 骆荣元说完最后一句话,一口污血喷了出来,骆荣元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微微挑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 微笑渐渐逝去,骆荣元的表情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不去看他嘴角残留的污血,还以为他睡着了。 小李公公在瑞王骆荣元咽气后打开了殿门,站在殿门外,借着月光看向倒在地上的骆荣元。 “何苦呢?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看看安亲王,他老人家谁敢得罪,这大魏朝上上下下数千万人,他却只在皇上之下,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和无尽的帝宠,您为什么还要那么多呢?唉!” 大殿的门又被关上了,小李公公向旁边的宫殿而去,站在殿外等候魏文帝出来,而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手捧匕首的小太监。 小李公公瞥了他一眼,见他瞅着托盘上的匕首满脸的疑惑,冷冷的开口道:“不该你想的就别想,皇上的心思是你能猜的?活够了吧?” 那小太监闻言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急急道:“李爷爷饶命,奴才不敢了,奴才没敢猜皇上的意思,只是不懂,奴才可没您那脑子,一看就明白,这不是着急嘛!” 小李公公没听他的,冷哼一声,“杂家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往上爬无可厚非,但也得长脑子,杂家怎么样是无所谓,但主子可不是你能踩的。” 小李公公最后扫了他一眼,看向身后的其他人。 “你们也一样。”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太监都跪了下来,全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不吱声。 小李公公没让他们起来,而是站在门口五米开外抬头望天。 这个距离刚刚好,即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他们做奴才的,得会办事儿,否则如何得主子的喜欢?不得主子心,又如何往上爬? 呵呵……,猜主子的心思?皇上的心思是他们能猜的吗?满大魏朝里也就只有他干爹和安亲王能明白主子怎么想,不,也许还有一个顾安。 至于他们,还是算了吧,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不过这一次么倒是不用猜,皇上明摆着是让他们以想杀他的方式去死,这是惩罚,也是警告。 警告唯一剩下的端王,让他老实点。 小李公公闭上了眼睛,静心等待魏文帝出来。 魏文帝站在殿中央,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宁王,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你是让那个黛鸢迷晕了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不知反悔,你就这么恨朕吗?” 宁王闻言看向魏文帝,“我是恨你,恨你杀了母妃,也恨你对我不理不睬,但这并不是我要逼宫的理由。” “哦?说说看你是为了什么?是为黛鸢?” 听到魏文帝提起黛鸢,宁王整个人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透过窗纸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让魏文帝看清了他的笑容。 “没错,她想做皇后,凡是她想要的,我就要为她做到。” 魏文帝突然笑了,“她想做皇后你就逼宫?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做了皇上她也做不了皇后,因为大魏是不会让一个南疆人做皇后的,更何况,她还是南疆的公主!” 宁王皱了皱眉,“不许?谁敢不许?夺得了皇位我就是皇上,谁不许,我就杀了谁。” 魏文帝笑着摇摇头,“当皇帝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肆意妄为?你错了,坐上这个位置代表着权力,可同时也是掣肘,皇帝也不是万能的,皇帝也有自己的苦和甜,朕这一生并不想纳妾,想要后宫无妃,可朕为了大魏,为了能坐稳这个皇位,还是不得已让你母妃她们进了宫,并且生下了你们。 羽哥儿,朕这一生有很多的万不得已,这些你难道就看不见?朕这个皇帝当的太累了,可朕为了大魏只能挺着,如是不是朕没有嫡子可以继承皇位,你以为朕还会呆在这里?” 接下来魏文帝不偏不倚地把对瑞王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见宁王还是无动于衷,最终摇头离开了大殿。 站在大殿外,魏文帝回头看向宁王,“是朕的错吗?如果不是任由黛鸢给你中下盅,你是否还会逼宫?” 宁王瞅着魏文帝点点头,“会,因为我母妃也希望我能当皇帝。” 魏文帝皱了皱眉,“你是在为她们而活,还是为你自己而拼博?骆荣羽,你这一生太悲哀了,到了现在你都没弄懂你自己想要什么。” 魏文帝说完摇头离去。 站在殿中的宁王骆荣羽看着魏文帝远去的背影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太可笑了,他想要…… 骆荣羽眼神突然变的迷茫起来。 是啊!他想要什么?他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皇位是母妃和黛鸢想要的,那么他呢?他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 小李公公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照例给宁王磕了一个头。 “王爷,时辰到了。” 宁王被小李公公的说话声惊醒,愣愣地问道:“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小李公公哂然一笑,“回王爷的话,奴才当然有想要的东西。” 宁王皱起了眉头,“你想要什么?” 小李公公自信地说道:“奴才想做这后宫的大内总管,代替干爹管理后宫所有的太监和宫女,而现在,奴才离最终要想的只有最后一步了,但是奴才不急,因为干爹想要的和奴才的不一样,他早晚会把这个位置给奴才。” 宁王突然来了兴致,又问:“孙英想要什么?” 小李公公笑的开怀,好似在为孙英高兴般,“干爹想要的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永远的陪伴皇上左右,就是死,也要守着皇上,而皇上已经答应他老人家了,允许他守陵。” 小李公公说的还是真就是真事儿。 孙英本想给魏文帝陪葬,可魏文帝不许,觉得那样太残忍了,最后又扭不过孙英,只得后退一步让孙英守陵。 按理说,一个太监是没有资格给皇帝守陵的,守陵的都是皇帝的儿子或是皇族内犯了错的族人守陵,太监只能去皇陵干活,担不起守陵这个职位,可魏文帝却给了孙英这个殊荣。 宁王闻言又愣住了。 他们都有自己想要的,那么他呢,他好像没有。 小李公公似有不忍,最后叹了口气。 “王爷,奴才抖胆,给王爷提个醒,王爷可以想想,从您懂事儿起,您第一个想要的是什么。” 宁王听了小李公公的话后开始回想小时候的事,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 “自由,不被束缚在这冰冷的宫殿中,不被母妃逼着做我不想做的事,我想离开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去天山看日出,去草原看牛羊,去望江楼观赏书画名家的名著,想去江湖感受江湖儿女的豪迈情怀,想乘船出海看看大魏以外的世界,那,才是我想要的。” 宁王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所争取的根本不是他最想要的。 小李公公自觉又做了件好事,缓慢地站起了身。 “王爷,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就应该明白自己做错了,德妃娘娘也好,黛鸢公主也罢,她们只是要利用你。 王爷应该知道黛鸢公主对您下了盅,否则您是不会这么爱她的,所以,您也不用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一句话,不值得。” 说完,小李公公照例退了出去,将匕首留给了宁王。 半个时辰后,小李公公推开了殿门,宁王骆荣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李公公上前在他鼻下探了半晌,才缓缓站起身,转身向殿外行去。 “两位王爷了,还剩一位,希望端王能看清形势,否则最可怜的还是皇上。” 魏文帝得知小李公公为两个儿子和他所做的一切后没什么表示,但等到孙英伺候他时对他笑了笑。 “你那儿子挺不错的,你比朕会教儿子。” 孙英被魏文帝说懵了,等他反应过来赶紧跪下了。 “皇上,奴才……” 魏文帝笑着挥了挥手,“朕没别的意思,朕就想告诉你,他很好,没让你失望,你以后有接班人了。” 孙英眨了眨眼,赶紧说道:“皇上不也是有接班人了嘛,世子很好,皇上再教他几年,应该能担起重任了。” 魏文帝大笑出声,“没错,到时候朕也能好好歇歇了。” 孙英笑着附和,却不敢跟魏文帝一样大笑,毕竟皇上刚死了两个儿子,虽然不受待见,但也是龙种啊!他可没那胆子去笑。 第二天魏文帝又出了一趟宫,到康王府看望康王,见到康王痴傻的样子魏文帝没说什么,下旨将康王升为康亲王,害的康亲王变成这样的于倩和青烟处死,康亲王府交由康亲王妃打理,剩下的侧妃和小妾继续在康亲王府里生活。 康王变成了康亲王,这下子端王就尴尬了。 瑞王在王府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最终让端王妃劝住了。 “王爷也想变的痴傻?那是父皇给康亲王弟弟的补偿,如果王爷连这个都计较,还能做什么大事?” 端王妃一席话说的端王理智速回,觉得还是端王妃够明智,也当得起端王妃的头衔,所以就在端王妃的院里多休息了几天。 戈尔燕正是与端王情浓之时,她本就羡慕顾嫣能和骆荣轩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两人没有外人,端王此举简直是触痛了她的神经,提醒她,她虽然是侧妃,但也只是个小妾,端王的妻子不是她,端王还有其他的女人。 戈尔燕消沉了几天后终于想通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蛮族公主,她的感情不允许别人参与其中,端王既然与她相爱,那么他只能是她的。 于是戈尔燕吩咐从小跟她到大的侍女去买慢性毒药,她要一点点将端王妃毒死。 她的计划挺好的,将买来的慢性毒药杂掺在了冰糖之中,这样煮完燕窝加入冰糖之时就将毒药也放了进去,只要在端王妃每日喝的燕窝里加上一点,日复一日之下端王妃早晚玩儿完。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王府里又不只端王妃一个人爱喝燕窝,其他人虽然没有端王妃喝的多喝的勤,但也是三天两头的来一碗,就连端王也偏好甜口的燕窝,在每日夜里喝上一碗。 日子一晃而过,一个月后端王府里的人终于发现不对了。 头晕目眩,耳鸣眼花,浑身无力,低烧不止,尤其是端王妃,她连续三天都在咳血。 端王妃的症状吓坏了众人,赶紧将太医请了来。 太医刚摸上脉就摇头了,“中毒,毒素早已进入五脏六腹,可以医治,但难以全愈,恐怕以后会身体虚弱,难以孕育子嗣,只能慢慢调养了。” 端王妃闻言当即晕了过去。 其他的她可以不管,但她还没有嫡子,怎么可以不能生,她不能生,还怎么当这个端王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67孤家寡人(2) 由于端王府十几位侧妃小妾身上都有端王妃的症状,几乎可以肯定,所有人都中了毒了,只是中毒的深浅不同,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尽完全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全都头晕眼花身体乏力。 太医既然来了就不能就这么走了,自然得给端王府上上下下十几位主子全都诊完脉再走,于是等第一位诊了脉的端王也查出中了毒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是出了内贼啊!有人对端王府下手了,这是谁啊这么缺德?还带连锅端的。 听到端王也中了毒,戈尔燕一下子就慌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你怎么也会中了毒了?” 端王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他是男人,又喜欢强撑,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止端王妃一个人了。 端王倒是没听出戈尔燕有什么不对,但一边的太医和端王妃却听出来了。 太医神色微动却没吱声。 这是端王府的家事,他做太医的不便掺和,这是做医者的保命之道,所谓少听少说少操神,保命保家保平安,他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太早的入土为安,不过端王是皇上的亲子,他回宫后倒是得跟皇上说一声。 端王妃也同样没吱声,虽然暗恨戈尔燕算计了她,但她想一击毙命,找到证据再收拾她,因此端王妃只闭着眼睛躺在内室之中,全当没听到。 端王好好安抚了戈尔燕,戈尔燕现在不想听他说,她只想赶紧回去找她身边的侍女问问,有没有解药,如果有那就再好不过,如果没有……那她要怎么办? 一向有主张的戈尔燕毛了,趁着端王和太医说话的功夫转身离去。 等问过侍女知道没有解药的时候,戈尔燕傻眼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她下药想害端王妃,却把端王给害了,这下她要怎么办? 好在端王和端王妃不傻,两人在确定暂时没有办法配出合适的解药,只能慢慢解药时,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顾嫣。 顾嫣身上有解百毒的解药,只要去找顾嫣拿解毒药,他们就有救。 于是端王派来的人上门了。 顾嫣正逗骆战天小包子吃凉糕,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菊香的说话声。 “世子妃,端王府派人来见世子妃。” 顾嫣手上一顿,皱了皱眉。 “端王府?端王能有什么事儿?” 正在发愣时,手指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顾嫣低头看去,她家小包子正欢快地瞅着她,小嘴拼命地嚼着凉糕,由于一口吞下去太多,小脸一鼓一鼓的,跟个贪吃的小松鼠一样。 顾嫣挑了挑眉,“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骆战天小包子一愣,大眼眨了眨,瞅着顾嫣一动不动。 顾嫣被萌到,拿骆战天没办法,只好揉了揉额角,柔声道:“凉糕太粘了,吃多了不好,明天让刘妈妈再给你做。” 骆战天含着凉糕摇了摇头,小嘴死活不张开。 顾嫣瞪了他一眼,认了。 “罢了,就这一次。” 也怨她,没事儿拿凉糕逗他干嘛? 不过,看到他吃不到而大哭不止还挺好玩儿的。 顾嫣有一个“爱好”,不,应该说是恶略到变态的“爱好”,最喜欢看小孩儿哭,小孩儿越哭她越开心,有时看着骆战天哭她能笑抽了。 顾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爱好”,反正她看到小孩子哭她就本能的开笑,因为这个她没少挨唐氏的骂。 不过骆战天几乎不怎么哭,就是屁股挨了打也抱着宁死不屈的精神给你个屁股,让你随便揍,所以顾嫣的“爱好”很少有人知道,也只限于身边亲近的人。 骆战天说死也不把凉糕吐出来,顾嫣叹了口气,甩着帕子走人了。 等到顾嫣走了,骆战天将嘴里的凉糕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拍拍鼓起了肚子长出一口气。 “终于走了,明天不吃这个了,换个吃的,免得老娘眼馋。” 守在一边全当自己是隐形人的书香抽了抽嘴角,别过眼不去看他。 主子哪是眼馋那凉糕啊!她是拿小主子当小狗逗了,等把小主子逗哭了,她就开心了。 骆战天从铺的厚厚的地毯上爬了起来,迈开小短腿儿向门口走去。 “端王,当今皇上第一子,为人粗狂,性子耿直,有头无脑,只会使蛮力,惧妻贪色,纳蛮族公主戈尔燕为侧妃……” 骆战天一边走一边细数端王的为人与过往,等他走到院门处,端王的生平已经让他说完了。 书香跟在骆战天的身后又抽了抽嘴角。 她家小主子就是个妖孽,是比主子还要聪明的妖孽,自从会说话以来他就开始复述听来的话,凡是听过的再复述一遍的话没有他记不住的,基本上一遍过,永远刻在脑子里,而且还会随时抽调,遇到什么事儿就拿出来说上一嘴,还不带错的。 书香头疼地看着直奔前厅而去的小主子,不由得开始暗暗祈祷。 千万别去捣乱啊!否则等人走了就是世界大战了,她们还得给打扫战场。 可能是心不够诚,书香的祷告没有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主子爬过高高的门坎进了前厅。 不是她不想阻止,而是主子说了,只要在这个家里,小主子去哪都行,不许任何人去阻止,只要他想去,就让他去,只要他能自己办到就不阻止。 于是,安亲王府就成为了会爬后的骆战天的天堂,只花了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就把安亲王府爬遍了,连耗子洞都掏了四五次,逼的一窝小耗子不得不搬家以期能躲开骆战天的骚扰。 当然,衣服是没少费了,基本是一天四五身,穿完了都不用洗,直接把破了洞的衣裤扔了就行。 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好处,虽然得一天洗上三次的澡,但骆战天却比同龄的孩子长的壮实,手脚也灵活,而且力气也大很多,甚至还要懂的更多。 骆战天的聪明有目共睹,有时顾嫣都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或者是重生的,但她观察了好几个月也没发现别的异常,只好放弃了,接受儿子是天才的事实。 此时的顾嫣早已进入前厅坐定,端王府派来的婆子也站在了她面前,只不过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端王府自从瑞王、康亲王、宁王出事后就成了香饽饽,满朝文武都认为端王将来会继承大统,所以端王府从上到下从主子到奴才都抖了起来,目中无人到了极致。 又由于端王和端王妃都认为将会是皇上皇后,他们手底下出去的人也比一般人高贵,哪怕是个奴才也容不得别人打骂,打骂了他们的奴才就是打了他们的脸,因此时间一长这些奴才比在朝里当官儿的还牛,见到五六品官都是不恭不敬的,现在就连安亲王府也都不放在眼里了。 端王府派来的婆子是在前院伺候端王的,是端王的奶娘,端王对这个婆子很是敬重,可以说是当亲娘来养着的,这次要不是端王也中了毒,她才不会亲自跑一趟呢! 在婆子看来,顾嫣既便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妃也该对她礼让三分,她可是未来皇帝的奶娘,是被未来皇帝当亲娘养的人,就算顾嫣将来做了安亲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得对着她的端王下跪行礼! 于是婆子进门后只匆匆给顾嫣行了一礼,这礼仪就不用提了,不过是膝盖微微弯曲了一下还没等顾嫣叫起人就自己站了起来。 顾嫣的脸当时就阴下来了,正想斥责她一番,却不想这婆子比她还牛,当即毫不客气的张口就要一瓶解毒丸。 顾嫣冷笑地扫了她一眼,也没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直到那婆子还想张口说话时顾嫣开口了。 “你端王府的规矩礼仪真是让本妃大开眼界! 本妃问你,你的礼仪规矩是谁教的?膝盖不会弯曲?张口闭口让本妃给你解毒丸,还一要要一瓶,连事情都没有说清楚,你哪来的脸? 别人受着你的,是看在你是端王的奶娘份上,可本妃却不惯你毛病,端王和端王妃还没到能让本妃低头的地步。” 婆子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板起脸说道:“世子妃请慎言,我家王爷和王妃娘娘可没有仗势让世子妃低头,今日我来就是想让世子妃给一瓶解毒丸,您就说给是不给吧?” 顾嫣听见婆子毫不客气的话差点没气笑了,当即也板起了脸。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在本妃面前自称‘我’的?你一个奴才居然敢跟本妃这么说话,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撑的腰?端王还是端王妃?不管他是谁,还从没一个人敢在本妃面前如此放肆! 来人啊!将这个婆子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拉去宫门口,本妃要进宫向皇上讨个说法。” 顾嫣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走出来两个粗使婆子,一人一边就将那婆子给抓住了。 婆子大惊,她没想到顾嫣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端王府,在她眼里千好万好的端王在顾嫣这里居然不管用,还敢对她用刑,她知不知道她是谁?她可是端王的奶娘。 “顾嫣,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端王的奶娘,端王是我奶大的,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告诉了端王,端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嫣,你听到没有?你劝你快点放了我,不然等有一天端王登上大宝,我定不会放过你。” 听闻此言,刚抿了口茶水的顾嫣惊的一下子把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就连刚刚爬进前厅的骆战天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婆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娘,这人是傻的吧?这话都说的出来!她不怕死吗?” 顾嫣也懵逼了。 她看过傻的,还没见过这么傻的,连犯上的话她都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她就不怕皇上弄死她? 顾嫣前几日去看了康亲王那个白痴,在她看来就是康亲王痴傻了也比眼前的这个婆子聪明百倍,至少康亲王知道不得罪任何人,因为他怕挨打。 端王的奶娘本就自认为高人一头,觉得是自己奶大了端王,端王又对她言听计从,时间一长就真把自己当成了端王的亲娘了,尤其是贤妃死后,她整个人都抖起来,有种天下舍我其谁的莫名的优越感。 再后来端王成了太子的最大热门人选,奶娘简直都要抖上天了,就连端王妃都要看不下去了,却也因为端王护着,不想因为一个奴才而伤了夫妻感情而没有多说什么,却不想今天却是给端王府惹了大祸。 被骆战天这么一闹,屋里屋外安亲王府的下人们都暗自偷笑,觉得这婆子就是个傻的,在端王府里怎么作没管,现在居然作到安亲王府里来了,真是不要命了。 顾嫣挥了挥手,“赶紧拉下去,她在这里把空气都污染了,我儿子变笨了怎么办?” 骆战天闻言终于把眼神儿从婆子身上移开,看向顾嫣认真道:“娘放心,孩儿不是傻子,就是傻了也比她聪明。” 看着婆子被捂了嘴拉出去了,顾嫣笑着将骆战天抱进了怀里,“走,跟娘进宫,这么好的把柄落到娘手里了,不用太可惜了。” 没事儿闲的找她晦气,她就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愁没招收拾端王呢,居然送上门了!还有这好事儿! 顾嫣出了正厅,正好与逛街回来的安亲王夫妇走了个对面。 顾嫣将骆战天放到地上,母子俩给安亲王夫妻行了一礼,“父亲,母亲!” 安亲王点点头没说话,却是温柔地将骆战天抱了起来。 安亲王妃上前一步拉住了顾嫣手笑道:“大中午的你们娘俩干嘛去?不急的话就下午再出去吧。” 顾嫣笑着回道:“有人打上门了,儿媳正想去宫里求皇上给做主呢!”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一听,当即冷下了脸。 “是谁?” 不愧是恩爱夫妻,连说话都是一个腔调,整齐的让人……羡慕。 顾嫣还没说话,被安亲王抱在怀里的骆战天奶声奶气地开口了。 “一个傻子,说自己家王爷是未来皇帝的傻子。”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闻言就是一愣,对视一眼后双双看向顾嫣。 顾嫣把端王府派来的奶娘如何在安亲王府里发威的事说了一遍,中间没添没减,平白直述的让人以为是说别人家的事,却恰到好处地让人认定顾嫣没撒谎。 安亲王听后都气笑了。 “没想到,端王府出来的婆子比我这个做王爷的还嚣张,还真是涨见识了。 走,媳妇!咱们进宫。” 安亲王向来护短,自己家儿媳妇在自己的王府里让人给欺负了,说出去他这脸往哪搁? 安亲王妃一向和善,就是这样也让这个婆子气的不轻,要是往常安亲王妃还会劝着点安亲王,可今天安亲王妃却没劝,还拉着顾嫣当先一步出了王府大门。 一家四口坐着王府的两辆马车,马车后还拉着一位重伤的婆子小跑,很快引起了京城百姓的围观,纷纷打听是怎么回事儿。 顾嫣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出门前就让人放出风声,把这婆子在安亲王府抖威风的事翻着花样的传了出去,所以当有人问起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呦!咱们皇上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端王就想当皇帝了?” “不能吧?皇上就剩端王一个儿子了,他急个什么劲儿啊?” “这哪说的准啊?皇上正是春秋鼎盛之时,端王想当皇帝还得等上十几年呢!” “这是着急了?” “差不多吧!要我说,端王府里的奴才眼珠子可够高的,连安亲王世子妃都不放在眼里,就不怕安亲王找他们麻烦?还有定国公,顾大将军可不是好惹的,安亲王护短,顾大将军更护短,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闺女让端王府的一个下人给欺负了,他还不得提刀砍了端王?” “哎呀!你这么一说倒还真让我想起来了,我刚刚从定国公府门口路过,就见定国公一脸怒容的从府里出来,上马就跑了,方向正是皇宫那边,他不会去找皇上要说法去了吧?” “差不离!顾大将军是谁啊?他那爆脾气能受的了这个可就怪了。” ……。 京城百姓议论纷纷,由于跟着奶娘婆子一起来的端王府下人全让安亲王府给扣下了,此时全部拉上赶往皇宫,因此端王府里的主子奴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从府里出嫁的端王妃的贴身侍女急匆匆地回到王府,端王府里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就算知道也已经晚了,紧跟着那侍女脚后来的小李公公已经站在了端王府的大门,等着端王去皇宫自辩。 而顾嫣和安亲王、安亲王妃、骆战天小包子进了皇宫后就直奔魏文帝的御书房,把守在门外的孙英都吓了一跳。 安亲王一家进宫没什么,三五天的就见着一回,他还不至于怕,可这一家子没一个有好脸色的他就怕了,尤其是一向和善轻易不发脾气的安亲王妃都黑着脸,可见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468孤家寡人(3) 孙英见到安亲王一家子脸色不好,不敢怠慢,赶紧中跑着到了安亲王近前,先是给安亲王行了一礼,然后又赶紧给安亲王妃和顾嫣行了礼,连小包子骆战天都没忘笑着鞠了一躬。 “王爷和王妃今儿是怎么了?谁惹到二位主子了?小主子脸色也不好看,这是哪家这么没眼色啊?” 安亲王挥了挥手,“皇兄可在?” 孙英笑着点点头,“在,皇上正批折子呢!” 说完,孙英赶紧让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先行,他则走到了顾嫣的身边,但是略微退后半步,屁颠屁颠地跟在众人身后,直到到了御书房门前才越过众人进入大殿内。 安亲王不等孙英出来叫人就迈步先进去了,安亲王妃和顾嫣却是谨守宫规并未跟随。 魏文帝已经习惯了安亲王不叫进就自己进来,也没生气。 “今天怎么进宫来了?脸色这么不好,谁惹到你了?” 安亲王不客气地坐在了孙英搬来的椅子上,撸胳膊挽袖子地要魏文帝做主。 “皇兄,别一天天就知道批折子,有时间管管你那个好儿子,今天端王派人去了我安亲王府,我和王妃没在家,是咱家儿媳妇接待的。 可能是见着儿媳妇生了孩子后脾气好了,要不就是有些人心里有底了,心思也大了,说起话真是半点不客气,一个奴才罢了就那么的趾高气昂的,行礼都没有,张口就让儿媳妇给拿瓶解毒丸,解毒丸是那么好弄的吗?她说要一瓶子就给一瓶子?当她是谁了? 儿媳妇觉得人家是端王府的,就多嘴问了一句干什么用,发生了什么事,可那奴才倒好,就差骂街了,还说‘您就说给是不给吧?’,皇兄您听听,这像是求人的吗? 这还不止,一个奴才不自称奴婢,居然跟儿媳妇自称‘我’,她有那个命与儿媳妇平起平坐吗? 端着是端王奶娘的架子都要把我安亲王府吵翻了,还口口声称要我们等着,等端王荣登大宝后第一个收拾儿媳妇。 皇兄,怎么的?你有意把皇位传给端王?我告诉啊!你那皇位爱给谁给谁,但只有端王不行,你要敢把皇位给了端王,我明儿就造反。 造反来的皇位我可不当,但有的是人想要,我就不信了,皇族这么多人,还挑不出一个能人当皇帝的! 皇兄,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端王那里你怎么处置?他身边的奴才都不把安亲王府放在眼里,他呢?他是不是也不把我这个亲叔叔放在眼里? 还没当皇上就这么踩我,等他当了皇上我还有命活吗? 不行,我不干,今天这口气得出,他也不能当皇帝。” 魏文帝听完后肺都要气炸了。 端王真是好样的啊!他对这个宝贝弟弟都捧着哄着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带着玩儿,他一个小小庶子竟敢这样对他弟弟,这哪是不把安亲王放在眼里,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顾嫣是安亲王的儿媳妇,代表的是安亲王府,对顾嫣不尊重就是对安亲王不尊重,就是眼里没有安亲王府,没有他这个父皇。 就算端王不看安亲王府的面子,总得顾及定国公府顾安一家子吧?好么!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一个奴才都敢怼顾嫣,顾嫣没直接宰了她还真就是转性了。 顾嫣那丫头多凶残他可是深有体会,出去那八个月都是顾嫣带着他玩儿~,……,巡视天下,每到一处必先干的事儿一定是找山贼,七八个州县的匪窝全让她给端了,细数了一下不下二十个,光是匪窝里的金银珠宝他看了都眼馋,但是,那是人家一个人灭的,他一兵一卒也没派,眼馋也没用,全让她给收罗走了。 好在顾嫣懂事儿,回宫后就把那些东西拉进他私库里一大半,不然他可有得惦记了。 这些还不算,走到哪她是杀到哪儿,什么贪官奸商让她杀的大门都不敢出,就差收拾东西上山躲着了。 就她身上的戾气没把那奴才吓死,他都怀疑现在的顾嫣是冒各顶替的了。 再说,顾安一家子四口全是赤胆忠心的好臣子,三番两次救驾,并且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这样的人家不捧着供着还上赶子找麻烦,端王是活腻了吧?以为自己的是他唯一可以交托天下的儿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天真! 魏文帝气归气,可听到最后安亲王无赖的话后又笑了。 “你啊你!哪有谋反还告知朕的?就不怕朕先下手为强?你可长点心吧,再这么没心没肺下去,早晚让人算计了。下次想谋反别说出来,呃……” 魏文帝突然意识到不对,安亲王要是谋反,可是造他的反啊!他怎么还提醒上他了? 魏文帝笑着摇了摇头,“行了,朕知道了,来啊!把安亲王妃和顾嫣都请进来,再把端王给朕叫来。” 孙英得令立即出去了,安亲王妃和顾嫣也听旨走了进来。 安亲王左右瞅了瞅,见只有一把椅子,起身就将安亲王妃拉到了椅子上,伸手又将小包子骆战天抱到了安亲王妃的怀里。 骆战天抬头瞅了眼魏文帝,乖乖地叫了声,“皇爷爷!” 魏文帝孙子不少,可却全都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大气,所以他一个都不喜欢,没一个能入他的眼的,唯有骆战天这个小包子胆子大,见了他跟见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爷俩还能聊上两句,让他身心都感到十分的愉悦。 魏文帝看着骆战天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午睡了吗?” 骆战天忧愁地瞅了眼顾嫣,摇摇头,“唉!没办法,母亲太柔弱了,得需要我的保护。” 在场众人抽了抽嘴角,不约而同地向顾嫣看去。 她柔弱? 包子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娘?你娘凶残的时候你是没见过吧? 魏文帝咳了咳,目光从顾嫣平静无波的脸上又挪回到了骆战天身上。 “你还太小了,保护不了你娘亲,这样吧,把你爹叫来保护她吧。” 骆战天叹着气摇头道:“爹爹更没用,连娘都打不过,怎么保护娘啊?” 众人嘴角又是一抽。 包子说对了,骆荣轩确实打不过顾嫣,如果他们真跟人冲突起来,是让他保护顾嫣还是让顾嫣保护他啊? 魏文帝做最后的努力帮侄子挽救他在他儿子心目中的形象,“你爹那是让着你娘,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打不过女人?他力气可大了。” 骆战天歪着头看向顾嫣,小眉毛皱到了一起。 “是吗?可是每天晚上都是娘骑着……” 顾嫣突然意识到不好,立即捂住了骆战天的嘴,嘴角抽搐的厉害。 “闭嘴,你皇爷爷累了,不想听你说了。” 没,他皇爷爷没累,正听到兴头儿上呢!他还想知道到底为什么每天晚上侄媳妇要骑着侄子?嗯~?咳咳,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也反应了过来,安亲王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听到儿子和儿媳妇房里的事,他做为老公公有些尴尬啊! 安亲王妃则是瞅着顾嫣一脸揶揄地坏笑,手指轻轻点了骆战天的额头。 “别瞎说,肯定是你父亲不乖了,否则你娘是不会教训他的。” 小包子抬头看向安亲王妃,“是吗?” 安亲王妃肯定地点点头,“当然了。” 小包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下次还是我来教训我爹吧,毕竟都是男人,好交谈。” 众人嘴角又抽了抽,尴尬的气氛终于化解了。 正在这里,御书房外响起了哭声,不是低低哭泣,而是嚎啕大哭。 魏文帝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一听这哭声就知道谁来了,满朝文武加上后宫嫔妃有一个算一个,只有顾安能哭成这样,这样的不要脸! 魏文帝一想就知道顾安是为顾嫣讨说法来了,正想让他进来,可他一抬头,却看到了愁眉苦脸的孙英。 “你不是去传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以孙英的脚力这会儿功夫恐怕刚出宫门吧?他什么时候练成绝世轻功了? 孙英瞅了眼殿外,苦着脸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刚出宫门就碰到了定国公,他……,他把端王请来了。” 说“请”是抬举端王了,应该说是抓,不,是拎,就像拎小鸡崽子似的薅着脖领子给拎进宫的。 打真的仔细看了端王的脸色,好像被勒的够呛,脸上都发青了,要不是御书房离宫门不是太远,估摸着再往后宫去一点端王就没气了。 魏文帝挑挑眉,“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再不让他进来后宫都听到他的哭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着了呢! 顾嫣和安亲王夫妻也听到顾安来了,骆战天更是有些坐不住了,直往地上蹭,安亲王妃都有些抱不住他。 “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骆战天停止了挣脱行为,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安亲王妃的腿上。 顾嫣睨了儿子一眼,安然地站在安亲王妃身后等着她家老爹给她做主。 安亲王一脸看戏地看着御书房门口,直到顾安的身影出现,又抬头看了眼魏文帝。 儿子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让人拎在手里,皇兄看了就没感觉? 魏文帝的确没感觉,就好像顾安手那人不是他儿子似的,他只关心要如何做才能让顾安满意,不再找他闹。 顾安一进殿门手上一松,就把端王扔到地上去上,然后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爬向魏文帝的御案。 魏文帝没看顾安,特意瞅了眼端王。 不是他关心端王,而是想知道他疼不疼,脸着地,头和鼻子磕的不轻吧? 魏文帝正琢磨着,顾安的哭嚎声又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皇上!您可得给老臣做主啊!还是让嫣儿跟轩儿和离吧!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个奴才都敢跟安亲王府的世子妃叫板,安亲王府也太……危险了。” 生生把“没用”两个字咽了下去,顾安抬起头继续哭。 “皇上,顾嫣在家当闺女时可没人敢这么对她,我家闺女必须压人一头,我顾安的闺女是想打就打想杀……看情况定,但是,我闺女可半点气没受过啊!老臣可是把闺女当心尖尖宠的!可是自从嫁到了安亲王府以后,我闺女过的那日子……呃……” 顾安想了想,实在不好违心说顾嫣过的不好,因为她现在比没嫁人那时还悠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都是小事,骆荣轩把顾嫣真的是宠上天了,凡是顾嫣说话都当圣旨一样对待,不说条条全都记下来吧也差不多了,现在只要顾嫣一个眼神过去,骆荣轩立即立正站好,没有顾嫣发话他连手指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这样的日子还说不好也太违心了,这样的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好吧? 顾安卡壳了,想了想决定来狠的。 “咳咳,呜呜……,皇上啊,老臣承认,安亲王一家子对嫣儿是真心疼爱的,但是也没尊严、太危险了吧? 先不说这一次端王爷如何对待嫣儿的,就说顾嫣怀着身孕上战……” 顾安又说不下去,突然想起来顾嫣怀孕上战场是为了救他和顾哲瀚。 麻蛋的!怎么说来说去把自己绕里去了? 顾安赶紧转换话题,“这次端王对嫣儿那叫一个鄙视,老臣听了好心疼啊!嫣儿为大魏立过多少战功啊?嫣儿为了大魏做了多少贡献啊?这些就不一一提了,端王不感激就罢了,怎么还能让家里的奴才那么欺辱嫣儿啊! 去要解毒丸也就罢了,问一句都不行,一个奴才都敢给嫣儿甩脸子,以后嫣儿还怎么在京中立足啊?还怎么出去跟京中的贵妇交际啊? 我顾安没什么能耐,只想护住一家老小,做到定国公的位置全仗皇上仁爱,如果端王看不过去眼儿想收拾老臣,就请端王冲老臣来,我的闺女可是无辜的啊!……。” 接下来顾安说什么魏文帝已经不想听了,因为他知道顾安接下来要做什么,撒泼打滚的都是常事儿,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果然,没一会儿顾安见魏文帝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立即上前抱大腿,死死搂着魏文帝的大腿哭嚎。 “呜呜……,我不活了,没这么欺负人的!皇上啊!老臣不活了,闺女让一个奴才给欺负成这样,老臣这脸都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京中行走啊?还怎么上朝啊?见到老臣那些老狐……,老臣还不得笑死臣?皇上啊!你可得给老臣一个公道啊!” 顾安哭天抹泪地睁着小眼睛看着魏文帝,一脸的委屈,脸上的鼻涕眼泪全抹到了魏文帝的龙袍之上,嫌龙袍上绣纹太多,还颇为嫌弃地翻了过去,找到龙袍一角往脸上抹。 顾安嫌弃龙袍,魏文帝是嫌弃他。 又来?又毁了他一件龙袍,他知不知道宫里的绣娘绣一件龙袍要化多少时间?他的龙袍算这件都毁了两条了,再毁下去明年他都没新龙袍穿了。 魏文帝叹了口气。 自家弟弟毁的他能怎么办?除了忍着就是……忍着! “顾安啊!哭也哭了,闹了闹了,差不多行了,朕也累了,不就是给嫣丫头做吗?行,朕给她做主。” 顾安一听立马收起眼泪,转身下了台阶规规矩矩跪好。 “臣无状,请皇上处罚。” 魏文帝瞅了他一眼,好笑道:“行了,这时候想起来无状了?早干什么去了?起来吧!” 顾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冲魏文帝笑了笑,走到了安亲王身边站定,看魏文帝怎么处理端王。 魏文帝瞪了顾安一眼,看向跪趴在地上的端王。 端王现在都要恨死奶娘了。 奶娘在王府里作威作福的事他早就知道,可奶娘从小把他看大,他对奶娘比母妃还亲,所以从来不拿她当奴才看,更是对她在王府里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他惧怕的端王妃也不敢对奶娘太过放肆。 说白了,奶娘当着王府的半个家,只要她一句话,端王妃都得让着,否则难得端王一个好脸。 这一次端王没想到奶娘会亲自去安亲王府拿解毒丸,要是早知道她会去,说什么他都得阻止。 别人不知道奶娘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吗?他那奶娘本就眼高于顶,现在他是皇帝的唯一子嗣了,眼看着皇位就要到手了,自然就抖起来了,要知道,他的母妃可是死了,她相当于了的半个娘,只要他入主皇宫当了皇帝,为了名声好听也会更敬重奶娘,接到皇宫里居住是肯定的,给个宫殿也是肯定的,而他又孝顺她,以后还不是要听她的! 原本这些都是小事儿,王府大门一关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现在却不同了,奶娘作威作福的事闹的人尽皆知,他就是想当不知道都不行了。 今天奶娘走后他正在王妃的院子里休息,等着下人把解毒丸要来,可解毒丸他没等来,倒是把定国公顾安给等来了。 顾安敲开大门后就一路打到了王妃住的正院,王府的护卫没一个是他对手的,暗卫不便出手的情况还真让他给闯进来的。 他犹记顾安一脚踹开正院房门时那霸气中带着凛冽杀意的眼神,那是属于“战神”的威仪,比他这个端王还要威严无数倍,看的他都直羡慕。 469选定太子 端王是让顾安一路拎到的皇宫,连马车都没坐,真的是从端王府走到皇宫的,他这一路上丢的人就别提了,全京城的老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把皇宫正对面的路堵的是水泄不通,他甚至能听到大街两边因为人多拥挤而产生的吵闹声。 丢了一路的脸又被顾安脸部朝下扔到了地上,磕的头破血流的没一个人关心他,就连上座的父皇也当没看到,根本不关心他怎么样了,如今他什么脸都没有了。 最让端王无奈的是,他压根没弄明白奶娘到底说了什么让安亲王府和定国公府这么生气就被抓到皇宫了,就是死也让他死个明白啊! 很快端王就知道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得知奶娘说的那些话后端王傻眼了,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辩驳和赔礼道歉,而是请罪。 “父皇,儿臣知错了,是儿臣没有管束好王府的下人,是儿臣大意了,请父皇恕罪。” 魏文帝一听更失望了。 “恕罪?到现在为止你只想到了让朕饶恕你?你就没想过向嫣丫头和你皇叔道歉吗? 嫣丫头是什么人?她是朕亲封的郡主,是安亲王府的世子妃,是你的堂弟媳,是大魏的功臣,是朕和你母后的救命恩人,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连一个道歉都没有?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朕对你那奶娘说的那些话并不在意,朕也没什么可以原谅你的,没错,你现在是朕唯一能够继承皇位的儿子,可是你别忘了,骆家可不止你一个人姓骆,朕大可以将大魏将给其他骆氏族人,只要这个人有能力管理好大魏,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继承皇位的人是不是朕的儿子朕并不在意。 所以,朕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美梦可以醒了,因为你不够资格当太子,更没资格当大魏的皇帝,朕之所以放任你这么长时间就是要找你的把柄,现在你把把柄送到了朕的手上,你以为朕会放过你吗?” 端王一听就傻眼了。 什么?父皇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而是要传给骆氏的其他族人?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自大魏开国以来,不,是从前面几个朝代到现在千年的历史都没有一个皇帝是把皇位传给别人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再不成气也是传给自己的儿子,当皇帝的不都是希望皇位永远在自己后代人的手中吗?父皇怎么会与别人想的不一样? 他不信,这不是真的! 端王不信魏文帝会这么做,更加不信魏文帝会这么无情,于是立即大声质问道:“不,父皇,这不是真的,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我们兄弟几人,我们做错了什么?” 他真的不懂,虽然父皇对他们失望透顶,但却从未有表示出把皇位传给别人的想法,难道说,在他的心里,他们几兄弟就这么不堪吗?他们不是他的儿子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魏文帝轻轻地靠在了龙椅之上,把对瑞王和宁王说的话几乎照搬到了对端王说的话当中,最后魏文帝说道:“朕早就说过,要不是朕无奈,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们是不会出生的,如果不是想让你们给未来的太子做磨刀石,朕同样也不会让你们出生,所以,你们的未来是注定的。 当然,如果你们够优秀,能够不受外力影响让自己变的强大,朕也不会这么做,朕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将你们当中的一位扶上皇位,但是,没有如果,你们让朕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大魏交到你们手中后的强大,所以朕只能放弃你们,让合适的人做大魏的皇帝。” 端王咬着牙继续发问,“父皇口中合适的人是谁?” 魏文帝突然笑了,“是谁与你有关吗?总之不是你。” 端王闻言双肩下垂,露出一抹颓色,“不能说吗?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是怕我伤害他吗?” 魏文帝摇摇头,“凭你还伤害不到他,其实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朕可以告诉你,朕的继承人是骆荣轩,你们最看不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堂弟。” 端王猛然抬起头看向魏文帝,不甘地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他一个纨绔凭什么能坐上皇位?我们兄弟当中哪一个不比他强?” 魏文帝笑的更加明快,“因为他比你们有心,他比你们有情,他知道什么是善恶美丑,知道什么是人间冷暖,更加知道什么是藏拙,他聪明果敢,压力越大能力越突出,因为,他还有一个好妻子。 他能为了让朕和你们几个堂兄失去戒备之心而让自己变成一个纨绔,能为顾嫣而奋起直追,成功让自己变成一个优秀的人,能为了大魏江山和百姓而压抑自己的感情,不顾妻子儿子在外受苦而统领千军万马踏平蛮族,为了安亲王府的安危他又能舍弃脸面在朕面前装疯卖傻。 你以为骆荣轩真的是纨绔?他是,也不是,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安亲王府罢了,他能为了安亲王府毁掉自己的前途,你呢?你们呢?你们能做到吗? 你们做不到,因为你们自私自利,只会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从未想过别人,可他却会。 大魏需要一个铁血手腕的皇帝压制前朝,也需要一个满怀柔情的皇帝为百姓谋福利,更加需要一个睿智的皇帝着眼未来,把撑全局,为大魏的永世安宁和千秋万代做出努力。 这些,你们都做不到。 还有他的妻子顾嫣,你自己说说,你们哪个人的妻子有顾嫣厉害?你们哪个人的妻子能做到顾嫣这样?顾嫣一个女孩子凭着自己的努力做到了郡主,又凭着自己的努力做成了安亲王府的世子妃,更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本事与四大国公府交好,替他们教养继承人,让四大国公府不得不承她的情,他们的儿子也不得不为顾家所用,这份智慧你们有吗?你们的妻子有吗?满大魏朝里能再找出比顾嫣更加优秀的人吗? 瑞王亲手送自己的王妃入地狱不就是想换个对他有帮助的王妃吗?呵呵,不是朕看不起他,他再努力也找不出第二个顾嫣,即便有,那人也不会为他所用。 你是朕的儿子没错,但你差了太多了,骆荣轩虽然做的不是最好,但他的努力和上进朕都看在眼里,从一个纨绔转变为一个不弱于‘京城四杰’的人物,你认为他会弱吗?还没有资格做太子做皇帝? 他没资格谁有资格?骆氏上上下下近三百的族人,血缘与我们这一枝深厚的不到百人,这些人朕都一一看过,更是认真调查过,除了骆荣轩,没有一个人入朕的眼的。” 魏文帝说了近半个小时的话,期间没有任何停歇,这些话好像闷在他心里很久了,今天总算借口说了出来,说完后让他的身心感到无比的畅快。 端王听完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木呆呆地看着魏文帝,眼里溢出了泪水。 魏文帝和在场众人都没有打扰他,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想明白,过了良久端王终于低下了头。 “父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们?哪怕只有一次。” 魏文帝闻言一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再不知事再让朕失望也是朕的儿子,虽然养你们是为了以后,但关心却是有的,从小到大你们哪一样不是朕在操心?靠你们几人的母妃你们能活到现在?早就被后宫那些女人吞吃入腹了。” 四妃有多蠢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她们那点智商还真就无法护住端王几人,如果没有魏文帝出手,他们早就死了。 端王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突然笑了,“我知道了,知道父皇也是关心我们的我就是死也满足了。” 魏文帝摇了摇头,向孙英使了个眼色。 孙英走到后殿没一会儿功夫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玉瓶,正是顾嫣给魏文帝解毒丸的那一瓶。 “吃了吧,里面有两丸,剩下的那一个给你媳妇带回去。” 等端王谢了恩,魏文帝又开口道:“你那奶娘太过胆大妄为,虽然哺育你有功,但她始终是奴才,朕花了银子雇佣她,她喂养你照顾你都是应该的,却以此居功自傲,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朕不能留。 戈尔燕意图谋害你和你媳妇,使你们王府所有主子都中了毒,你媳妇更是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手段之毒辣简直死不足惜。 这两人朕替你处理了,你有意见吗?” 端王摇了摇头,“戈尔燕她,算是我对不起她,儿臣再糊涂也知道她不该谋害王妃,所以儿臣对此没有意见,只是请父皇给她一个体面,留她一个全尸。 奶娘那里是儿臣想错了,儿臣以为她对儿臣比母妃对儿臣还要好,所以对她有着儒慕之情,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魏文帝摇头叹息。 “你想的倒也不全错,如果她是个好的,给她养老送终是对的,无情无义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魏文帝说完又看向安亲王一家和顾安,“奶娘朕会杀了,端王也与皇位无缘,你们可满意了?” 安亲王与顾安与对视一眼,冲着魏文帝点点头。 在场的除了端王全都知道魏文帝有意把皇位传给骆荣轩,所以对魏文帝说出的话并不意外,就连此前对此一无所知的端王也平静的很。 魏文帝扫了眼众人,对一直没说话的顾嫣点点头,表示对她的感谢。 如果不是顾嫣压着脾气没弄死奶娘,还把人送到了他的手上,他也没那么快收拾了端王,现在端王收拾完了,他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而他离退居二线带着皇后过潇洒小日子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顾嫣暗暗冲魏文帝点点头,一行人就要离开御书房,正在此时,却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人。 众人抬头看去,正是身穿铠甲跑的气喘嘘嘘满脸大汗的骆荣轩。 众人一愣,随后向顾嫣看去,以为是顾嫣将骆荣轩招回来的呢。 顾嫣纳闷地皱起了眉,“你怎么回来了?” 骆荣轩抹了把脸上的汗,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嫣一番,见到顾嫣完好无损暗暗松了口气,随后转头向端王看去。 “是你派去的人?” 端王正伤心着,同时也暗暗恨着骆荣轩夺走了他的一切,听到骆荣轩的问话差点暴走。 事情都解决了又来问他,当他好欺负吗? 可想到骆荣轩以为会成为大魏的皇帝,如果他还想过上好日子还得看他眼色,只能默默收起了怒气。 “是,奶娘是我派去的,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对世子妃,要是知道我,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的。” 骆荣轩听到端王承认了,脸色立即变了。 他眯着眼,细小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他紧了紧拳头,抬脚向端王一步步走去。 “你不该动她,我骆荣轩什么都可以忍,当个纨绔无所谓,当个京城人人可嘲笑的对象无所谓,让你们从小针对到大欺负到大也所谓,可你不该动我的家人。 父母、妻子、儿女是我的底线,你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大堂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今以后你我兄弟情缘到此为止,今天的事我会全然忘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骆荣轩说完已经走到了端王近前,抬手给了端王一拳。 端王身上的毒没解,本就身体虚弱,骆荣轩又是卯足了劲儿打下去的,这一拳直接将端王打倒在地,本就磕的头破血流的端王被骆荣轩这么一打又磕到了头部,额头上瞬间起了个青包的大筋包。 骆荣轩喘着粗气瞅了他一眼,回身握住了顾嫣的手,“对不起,让你受气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顾嫣双眼放光地看着骆荣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星星眼眨啊眨的,眼中闪着崇拜! 忒特么的帅了!这才是她老公! 霸气! 骆荣轩抱起骆战天拉着顾嫣走出了御书房,安亲王夫妻和顾安向魏文帝行礼跪安,随后也跟着离开了。 被打倒在地的端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着骆荣轩一家的背影无比的羡慕和嫉妒,同时又对骆荣轩有着一丝的恐惧。 真没想到,这个纨绔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能将他击倒了。 也是,骆荣轩这些年付出了很多,进步是必然的,再加上他去了常州一年,又去了边关一年,在这两个地方都得到了锻炼,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骆荣轩了,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有资本去保护他在意的人了。 魏文帝一脸欣慰地看着骆荣轩离去,最后扫了眼端王,对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第二天早朝,魏文帝连下两道圣旨震惊朝野。 第一道圣旨,端王以意图谋反的罪名圈禁端王府,证据确凿无法辩驳。 第二道圣旨,封安亲王世子骆荣轩为太子,搬进东宫,由魏文帝手把手教导为君之道。 当满朝文武听到魏文帝颁布的圣旨后都傻眼了,包括骆荣轩的外祖闻太傅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还以为幻听了。 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放着自己儿子不立太子,立自己的侄子当太子?说端王谋反,可这证据好像不太充足啊!谋反得有兵吧?得有兵器吧?得有谋臣吧?什么都没有他谋什么反? 安亲王世子现在是变好了,可也没到能立为太子的地步吧?难道皇上再多等几年也不行吗?他还是能…… 众朝臣这时同时想到了魏文帝的年纪,五十七岁的皇帝好像岁数不小了,再想生孩子已经不太容易,而且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如果不是他们逼的狠了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进宫的,更何况是生下孩子。 皇上死了两个儿子傻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子被关起来了,而且听说身中剧毒,就是算解开想必身体也不会太好,这种情况下皇上似乎是应该立其他子侄做太子,以保骆家万世江山。 众朝臣眉头皱的级紧,全都沉默不语,虽不反对,但也没人赞同。 魏文帝也不急,扫了眼台阶下的众朝臣。 “朕知道你们难以接受,不过这不要紧,朕会亲自教导太子,让他做个合格的皇帝,在此期间众爱卿可以监督,也可以评判,看他是否有资格坐上皇位。 其实朕也可以完全不顾你们的想法,但朕也不是暴君,毕竟以后你们还是将要和太子一起共事,在他手底下做事,你们能更好地了解他才能做好自己的事,所以朕才会通知你们一声,而最好的通知无疑便是立下太子。 轩儿能力出众,在常州和边关的表现都让朕十分的满意,相信大魏在他的手里会变得越来越好。” 魏文帝把话儿说明白了,骆荣轩不会这么稳稳当当地当个太子,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朕会亲自教他怎么当个好皇帝,你们不放心就可以监督考察他。 告诉你们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巴结他,别给脸不要脸的去难为得罪他,否则你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70入主东宫 大魏太子定为了骆荣轩,众朝臣从讶异到接受也没用多少时间,几乎下朝时就都接受了。 说白了,这是皇家自己的事,是魏文帝的决定,他想把皇位给儿子,愿意给侄子,他们当臣子谁也管不着,这就像家产不传儿子传侄子是一样的道理,谁有能耐有本事谁上,只要这个人有本事,谁也管不着。 宣布立骆荣轩为太子这一天骆荣轩没有上朝,他正在安亲王府中与安亲王和安亲王妃、顾嫣三人商量以后的事。 “爹,皇伯父立我为太子,那我还是你们的儿子吗?” 安亲王瞟了骆荣轩一眼,“你说呢?你可是本王生的,名字也在本王的名下,当然还是我儿子,只不过是继承皇位罢了,没什么改变,就当继承家产了。” 只是这家产有点大,也有点多,还有点重,肩膀扛不住可不行。 骆荣轩听完放下心来,“那还行,只要是你们的儿子就成,我可不想因为皇位而当不成你们的儿子,如果是那样,那还不如不要。” 安亲王瞪了骆荣轩一眼,“没出息,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你皇伯母生午阳之时本王心里就有底了,恐怕大魏的江山还得由你担着。 轩儿,为父对你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像你皇伯父一样当个好皇帝,凡事以百姓为先,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大魏的江山可以没有你,可是却不能没有百姓,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大魏的基石,只有百姓生活好了,大魏才能长久地发展下去,别小看了这些百姓的力量,他们是能让你吃大苦头的。” 骆荣轩一边思考一边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和皇伯父好好学习的,爹你放心好了。” 安亲王妃看着儿子有些不舍,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只是笑中带着苦涩,笑起来很难看。 “轩儿,为娘不懂那些大道理,为君之道由你皇伯父教你,娘也帮不上忙,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娘都在家等你,你随时可以回来跟娘哭诉。” 骆荣轩对安亲王妃的感情可比安亲王多多了,听到安亲王妃的话立即跪到了安亲王妃的面前,“娘,儿子知道了,儿子会经常出宫来看您的,儿子舍不得您。” 安亲王妃抹了把眼泪,“说什么傻话?有什么舍不得的?想娘了随时出来看看娘,你要是没有时间就告诉娘一声,娘进宫去看你就是了,又不是离的很远。” 骆荣轩点了点头,由安亲王妃扶了起来。 顾嫣见屋子里的气氛不是太好,赶紧转换话题。 “相公,你现在被立为太子,我们也得赶紧搬进宫里去了,接下的你要跟皇伯父的东西太多了,时间有限,还是早点搬进去为好。 另外,太子与世子身份不同,太子除了太子妃以外还有许多的小妾,奉仪、昭训、承徽、良媛,还有太子嫔和不计名数的通房小妾,这些位置会成为朝中众大臣争夺的目标,你要做好准备。” 做好回家跪算盘的准备吗? 看到顾嫣冷冰的眼神听到顾嫣调侃的话语,骆荣轩只觉得膝盖疼。 骆荣轩自救意识相当强悍,立即跪到了顾嫣的身前抱大腿,“媳妇救我!” 安亲王一口茶喷的满桌子都是,安亲王妃则是挑了挑眉,带着满意的意味看着骆荣轩,觉得儿子真棒!做的超好。 顾嫣抽了抽嘴角,抬头看了公公婆婆一眼。 还好,她家公公婆婆不是一般人,接受能力强的让她都汗颜,要不然等着她的就是婆媳大战了。 顾嫣吞了口口水,咬着后槽牙将骆荣轩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给老……,我起来。” 老娘、老爹两个词在顾嫣嘴里转了一圈没说出来,憋的差点被口水呛到。 顾嫣瞪了骆荣轩一眼,“少给我扯没用的,我在说正事儿呢!” 就着顾嫣的手站了起来,骆荣轩乖乖地坐在了顾嫣的身边,虚心求教。 “你就说怎么办吧?”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能怎么办?收进来呗!” 骆荣轩愣住了,就连安亲王两口子也愣在了原地。 “收、收进来?为什么收进来?媳妇,我没做错什么事吧?你别不要我!” 骆荣轩脚下一软,从椅子上滑坐到了地上又给顾嫣跪了。 顾嫣再次将骆荣轩拉了起来,“真当真了?我说笑呢!你要敢带人回来,我就阉了你,我顾嫣的东西宁可不要也不会送给其他人,男人,同样如此。” 安亲王夫妻和骆荣轩听的直咽口水,下意识的朝骆荣轩的胯下瞅了一眼。 骆荣轩赔笑道:“怎么会呢?我是不会背叛媳妇你的,女人什么的都不用想,我是不会收的。” 顾嫣眼带杀气地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顾嫣不再说这事儿,有些话提醒一声就行了,如果骆荣轩真想收女人她也拦不住,他是太子,她也拿他没办法,无法报复他就只能选择和离,永远离开他。 安亲王抿了口茶,“儿媳妇说的虽然是个笑话,但是却是很可能将要发生的事,那些老家伙会一直盯着轩哥儿,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 所以,你们夫妻如果不想让人横插一脚,就必须同心协力当好太子太子妃。 轩哥儿要努力学习为君之道,儿媳妇也要学会如何和那些夫人周旋,只有做到无可挑剔才能让那些家伙闭嘴。 当然,还有两条路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一是掌控朝堂,朝堂之上成为轩哥儿的一言堂,但这样做也有坏处,那些忠臣会对轩哥儿有意见,也会压制了他们,长此以住轩哥儿会很累,因为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放不开手脚。 二是儿媳妇不顾自己的名声,以武力吓退那些想进东宫的女人,只要她们不想进来,就是她们的家人也拿她们没办法,除非,她们的家人不拿她们当人,只当成待价而沽的货物。 其实东宫清静点挺好,这些后院也能安宁些,那些大臣也可以公平竟争了,只要东宫没有了那些女人,你们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担心泄密。” 骆荣轩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皱着眉头道:“用嫣儿的名声来换取我觉得得不偿失,嫣儿的名声不好听,以后还如何压制那些宗妇?她们进宫给嫣儿请安也不会恭敬的。” 顾嫣不在意地挥地挥,“那些都是小事,我不在乎,反正我的名声也不是很好听,那些人厌恶我我知道,她们觉得我和她们不是一国的,太另类了。 做为一个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不应该抛头露面的,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守在家里等着男人的宠幸就行了。 哼!一群智障!我顾嫣才不屑于和她们交际。 身处高位意味着责任,但同时也是权力的象征,谅她们也不敢对我如何!” 安亲王和骆荣轩对视一眼,眼中有担心,也有信任。 他们相信顾嫣会处理好她与众宗妇的关系,让那些女人闭嘴,她的手腕可不是那些深处内宅的女人能比的。 立储仪式定在了十天后,这段日子骆荣轩在外忙,顾嫣就在家里忙,一个忙着交待北大营的诸多事宜,将自己手上的事交给骆荣锦和董天宝等人,另一个则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进东宫。 在这十天里,京城百姓在得知魏文帝立了安亲王世子做太子后都议论纷纷,一开始说骆荣轩不配为太子的人数居多,顾嫣得知后冷笑一声,却没有管,因为有人会出手。 果然,上午刚传出风声下午这风声就悄无声息地没了,顾嫣听到书香的汇报后扫了眼皇宫的方向,不再理会。 风向一变,百姓们又开始回想这些年骆荣轩的成长,他们这时才恍然发现,骆荣轩进步的太快了,不过短短五年多时间骆荣轩就成到了别人努力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就此骆荣轩名声大振,他在边关的表现也再次传遍大魏,再敢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同时,魏文帝最小的弟弟龚亲王看到魏文帝的做法就想起了过继个儿子以继承王府,他看来看去选中了骆荣锦和骆荣诚两人。 骆荣诚是庆王的嫡孙,上有兄长,下有幼弟,按理说最为合适,但庆王却十分的喜欢这个孙子,不管是以前骆荣诚当纨绔的时候,还是后来跟着顾嫣学习上进的时候,庆王都十分偏心于他,是绝对不会把孙子让给他的。 于是龚亲王又把目光放到了骆荣锦身上。 骆荣锦是豫郡王的庶子,原来不着调,但跟着顾嫣以后却性情大变,不但努力上进还做出了了不得的成绩出来,让人侧目。 战场上英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在京城又能撇开脸面开商铺挣银子,北大营里交给他的任务完成的都十分的出色,可以说有勇有谋,能文能武,是个全才。 而且骆荣锦和太子骆荣轩不但是堂兄弟,还是多年的好友,他又在顾嫣门下学习,与未来的帝后关系非同一般,有他继承龚亲王府,于王府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龚亲王想好后就和龚亲王妃说了,两人商量考虑了好三四天,亲自携礼物上门了。 豫郡王本不喜欢骆荣锦,但架不住骆荣锦现在出息,与骆荣轩和顾嫣关系都好的不行,就不想把儿子让出去,可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就说考虑几天。 正巧嘉和县主这几天回来省亲,就住在娘家,得知龚亲王要过继骆荣锦就在背后推了一把。 嘉和县主也没怎么劝,只是把事情的利弊摆在了豫郡王的面前。 “过继才是父王最正确的选择,原因有二。 第一,锦弟成为龚亲王世子后会感激父王,他即便过继出去了也是父王的亲子,龚亲王叔身体不好,龚亲王府早晚是锦弟的,只要我们豫郡王府有事,他一定会帮着我们。 第二,锦弟与太子和太子妃关系不一般,要是知道了父王不放行,耽误了锦弟的前程,太子和太子妃恐怕会对我们豫郡王府不满,到头来会得罪他们,还不如顺了他们的意,成全锦弟,相信太子和太子妃看在我们的诚意的份上以后也会多多照拂我们王府。 总之,两座王府互惠互利互相帮扶才是王道,长兄与锦弟都是父王的亲生儿子,两个王府的主子都是父王所生,不管是看在父王放手成全龚亲王的面子上,还是看在锦弟的面子上,以后豫郡王府少不了好处。 尤其是长兄继承王府之后,豫郡王府势必降爵,与其做豫国公,还是做豫郡王好些。 太子和太子妃不管因为什么都不会放任豫郡王府不管,还不如卖个好,给足了他们的脸面,将锦弟拱到高位为他们所用。” 嘉和县主一席话说的豫郡王茅塞顿开,想了一夜后第二天就把骆荣锦叫回了王府,和他深谈了一个时辰后就把龚亲王夫妻请去了豫郡王府。 那一天,龚亲王和豫郡王相谈甚欢,兄弟两人达成了一致,将骆荣锦过继给龚亲王为子。 又是一天过去,豫郡王和龚亲王同时给魏文帝上了折子,将骆荣锦过继给龚亲王。 魏文帝早就看出龚亲王会走这一步,人选魏文帝心里也早就有数,看到是他心目中选定的人之一,魏文帝露出迷之微笑。 “朕就说嫣丫头了不得,今日的局面恐怕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孙英听了一耳朵就不再听,也没恭维顾嫣,老实地站在一边伺候魏文帝。 帝王立太子,这个时期太过敏感了,一个弄不好就是死,他虽然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他还是想陪着魏文帝走到最后,他伺候了魏文帝一辈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魏文帝的圣旨下的很快,不过三天就将盖了御玺的圣旨分别送到了龚亲王府和豫郡王府。 就在魏文帝立骆荣轩为太子的第八天,骆荣锦先一步成为了龚亲王府的世子。 成为龚亲王府世子的骆荣锦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功了,当年顾嫣在皇宫里对他说的一席话到现在他都记得,为了这一天他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真的做到了。 龚亲王府宴请的事放在了骆荣轩成为太子的仪式之后,而在这一天,冉守信和荣一、常乐、姚笙分别提着厚礼向安亲王府提亲了。 四人同时上门求娶顾嫣身边的四个丫鬟,并且已经得到了顾嫣同意的事传遍了京城,众朝臣暗恨这四人下手快,先一步和太子妃打好了关系,尤其是冉守信,他们恨冉守信恨的咬牙切齿的。 常乐和姚笙是跟随太子太子妃多年的好友加学生,他们和梅香菊香处出感情很正常,荣一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也理解,可冉守信只跟顾嫣去了趟边关就把顾嫣身边的大丫鬟给勾到手了,想想就生气。 成亲不是那么简单的,中间的礼节太多,而且顾嫣想让她们在东宫出嫁,面子上好看,所以婚期定了新年前。 八月初八,骆荣轩被魏文帝正式册封为太子,顾嫣为太子妃,两人自那天起入住东宫。 骆荣轩和顾嫣入宫后与往常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住的地方换了,出宫不太方便,顾嫣要时不时的抱着骆战天去给金太后和冯皇后请安,好在两人都是好说话的,对待顾嫣更是打心眼儿里疼爱,因此从不找顾嫣的麻烦,反而是处处帮着顾嫣在皇宫里立足。 顾嫣入宫一个月后冯皇后就毫不负责地将宫务交给了顾嫣,放手做了个闲散皇后,每天抱着午阳公主在慈宁宫陪着金太后吃吃喝喝,看花赏月,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潇洒,看的魏文帝都直眼热,转回头天天盯着骆荣轩不放,慢慢加重骆荣轩的课业。 骆荣轩要比顾嫣忙的多,除了必要的为君之道要学,还要每天上朝,散了朝就要在魏文帝身边学着批折子。 从早上寅时末到晚上午时初,骆荣轩一直待在魏文帝身边,一天都见不到顾嫣和骆战天一面,虽然能抱着媳妇睡大觉,但无法和媳妇互动,这让骆荣轩感觉十分的憋屈,一天两天还罢了,时间一长骆荣轩可不干了。 见不到媳妇和孩子的骆荣轩越来越烦燥,脸一天比一天阴沉,天天跟骆荣轩见面的大臣们就觉得太子殿下身上威仪一天比一天重,有时站在他面前就觉得是站在魏文帝面前一样,张不开嘴是迈不动步,头都抬不起来。 就是这样,骆荣轩也见有好脸色,一天也见不到一个笑脸,众大臣也开始觉得憋屈起来。 原以为他们这些老家伙能压得住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没想到,他们反被太子给吓到了。 为了能和媳妇孩子团聚,骆荣轩是下了狠心了,吃饭洗漱都要琢磨魏文帝说过的话,只要有时间就捧着魏文帝过往批过的折子看,一次次看下来骆荣轩就发现了问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471再次有孕 骆荣轩发现不管是地方上还是京城里的官员写的折子都十分的冗长,短的折子也有一尺半,长的能达到三尺,这么长的折子里废话连篇,从开头到结尾基本上只有几句话有用,剩下的全是恭维魏文帝或是替自己美言的。 骆荣轩看这些折子看的脑袋疼,大部分字都要略过,要从字里行间找到这位官员想写什么事,浪费的时间不是一般的多。 转眼间新的一年来到了,可骆荣轩还是无法休息,除了各地方官员上报的折子要批还要对各地官员考核出来的成绩进行评估,看有哪些是可以升迁的,哪些需要降级,还有哪些是人才可以留着以后用,统计完这些已经是新年夜了。 骆荣轩难得有时间陪顾嫣和骆战天,简直一步不想离开他们娘俩,不管顾嫣走到哪儿他都抱着骆战天跟在顾嫣身边,亦步亦趋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只要顾嫣不看他,他就撇着嘴装可怜。 金太后手里摸着麻将牌抬头瞅了眼骆荣轩,好笑道:“至于嘛?哪天没见到你媳妇啊?不是天天回东宫睡吗?” 骆荣轩的嘴撇的更厉害了,幽怨地瞅了眼顾嫣,回道:“是回宫睡,可等我回去时嫣儿和小天都睡了。” 不能聊心情,气! 冯皇后打出一张牌喂给金太后,笑道:“当太子哪能轻松的了?你看你皇伯父,一个月能有四五天往后宫跑就不错了,你还能回东宫呢,知足吧!” 魏文帝坐在冯皇后身边冲骆荣轩点点头,“没错,朕一个月都见不了你皇伯母几面,也照顾不到你皇祖母和皇伯母,平时全仰仗你皇伯母了。” 魏文帝说完深情地看向一边的冯皇后,在桌子底下悄悄伸出手拉住了冯皇后。 冯皇后面上一红,嗔了魏文帝一眼,空出的右手赶紧去摸下一张牌,以免让人看出什么。 荣亲王妃瞅着冯皇后打出的牌喊了声“吃”,然后又给金太后放了一张牌。 金太后正好胡这一张,立即喜滋滋地将牌面放倒,“胡了,赶紧给银子。” 金太后双手一摊向冯皇后和安亲王妃以及顾嫣要银子,等顾嫣将银子放到金太后那里时金太后对顾嫣挤挤眼,小声道:“今天祖母手气好赢了银子,回头给你买花儿戴。” 顾嫣抽了抽嘴角,立即迎合地小声道:“那祖母你多赢点,我好多买两朵,回头给皇祖母也带回一朵回来,您不知道,外面的绢花做的可好看了,比宫里的样式还多。” 金太后眯起眼睛想了想,随后点点头,“行,我要红的。” 顾嫣又抽了抽嘴角,干巴巴道:“好,就买红的,我跟皇祖母买一样的,戴出去像娘俩。” 金太后让顾嫣哄乐了,“行,就买一样的,只买两个,不给她们带份。” 金太后一本正经地扫了眼冯皇后和安亲王妃,显而意见,这“她们”是谁了。 冯皇后撇撇嘴,“母后,可不带您这样的,您这是偏心,以前您可是有好事儿都叫上我和弟妹的,今儿有嫣丫头了就不要我们了?母后是嫌我们人老珠黄了,没有嫣丫头鲜亮了?” 冯皇后假意抹了把眼泪,咬着下唇一脸幽怨地看着金太后,撒娇要人哄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安亲王妃也不甘势弱,虽然没有流眼泪,但看着金太后的小眼神儿还以为金太后就是抛弃她的那个渣男。 “母后,我也想戴花儿,也要红的,跟您一样的。” 软软糯糯的声音甜的顾嫣直齁嗓子,忍不住抢了骆荣轩手上的茶杯猛灌一大口。 金太后叹了口气,一手拍一个儿媳妇的手背,安慰道:“行了行了,不哭了,娘给你们买还不成吗?真的是,就是见不得美人儿落泪。” 顾嫣一口水没等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好在她动作快临喷出来时转到了一边,不然全喷麻将桌上了。 只不过…… 顾嫣看着满脸茶水的骆荣轩和骆战天父子,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抽出手帕就往这爷俩脸上抹,“你看看你们爷俩,可让我说点什么好?怎么这么不小心?弄的身上全湿了,赶紧的去换了吧。” 被茶水喷的一脸懵逼的父子二人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一脸委屈地看向顾嫣,“媳妇!” “娘!” 顾嫣尴尬地笑了笑,在金太后,冯皇后和安亲王妃婆媳三人哈哈大笑中拉着骆荣轩和骆战天父子败逃。 终于能和媳妇单独呆上一会的骆荣轩也顾不上脸上的茶水了,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顾嫣去了后殿。 夜已深,骆战天早已困的不行了,如果不是想和父亲多呆上一会儿,他早就睡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就更累了,所以刚给骆战天换好衣服他就睡了过去。 安置好了骆荣轩,骆荣轩这才松了口气,将顾嫣抱进了怀里,下巴放到了顾嫣的肩头。 “媳妇!” 可怜巴巴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和白天骆荣轩板着脸一本正经跟朝中的大臣扯皮时完全不同,如果他这副模样让众大臣看到了,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顾嫣没有回头,抬起手拍拍骆荣轩的脸颊,“怎么了?” 骆荣轩收紧放在顾嫣腰上的手臂,将脸颊放到了顾嫣的肩膀上,嘴唇对着她的耳朵轻吐,“我好想你!” 顾嫣翻了上白眼儿,“我们不是天天见吗?” 骆荣轩一听更委屈了,“我回去时你都睡着了,我都好久没有和你说话了。” 顾嫣想了想,好像是挺长时间没和骆荣轩说话了,她醒来时骆荣轩已经不见了,等她要睡时他还没回来,连中午和晚上的饭都没时间在一起用,怪不得他会如此粘人。 “没办法,等你慢慢掌握了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就好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骆荣轩更难过了,将脸埋进了顾嫣的后背,小声道:“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晚上亲亲抱抱也没了,好难过,心好疼。” 顾嫣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儿,“知道了。” 骆荣轩瞬间从顾嫣的后背中抬起头,看着她有些微红的耳朵问道:“你明白了?那我们……” 顾嫣转过头一把捂住了骆荣轩的嘴,小声道:“你要死了?这里是慈宁宫,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虽说是后殿,也没什么人过来,但两边偏殿里可还歇着皇伯父的嫔妃呢,她们可还没走呢!” 骆荣轩坏笑着舔了舔顾嫣的手心,双臂交叉,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并且往自己的胸膛上靠了靠。 “媳妇!我要。” 顾嫣瞪了不安分的骆荣轩一眼,“没门,这里不行。” 顾嫣扒开骆荣轩的手就想离开,可她扒了半天没扒动,又不能在这里和他大打出手,只能咬着牙道:“放手。” 骆荣轩大脑袋又枕上了顾嫣的颈窝,“我不!我要。” 顾嫣闭了闭眼,“这里真的不行。” 骆荣轩才不管那些,趴在顾嫣的耳边小声道:“不脱衣服,你穿着裙子坐我身上看不出来的。” 顾嫣见骆荣轩死活不松手,只能妥协道:“你先放开我。” 骆荣轩眼睛一亮,有门儿! 骆荣轩立即站起身将顾嫣打横抱起向长塌走去。 半个时辰后。 “骆荣轩,你再不结束我就阉了你。” “乖媳妇,说好的让我要够了,你不能反悔。” “该死的,我没说。” “不,你说了。” “我没说。” “说了,我听到了。” “证人呢?” “媳妇,你口味好重啊!我们夫妻恩爱你居然要别人来参观?” “滚你丫的骆荣轩,老娘才不是那意思。” “那你还要证人。” “呜呜……,我不要了,你快点,我好累了。” “好,等着。” 一刻钟后,被骆荣轩硬掰着腰不放手的顾嫣欲哭无泪地看着身下的骆荣轩。 “说好的快点呢?” “乖,再等一下,要不,咱们换个位置?” 骆荣轩眼睛一亮,一脸期盼地看向顾嫣。 顾嫣猛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眯起眼睛看向骆荣轩。 “想造反?骆小白,你还差的远。” 束腰的红菱被顾嫣解下,放在手里掂了掂,“骆小白,这是你自找的。” 骆荣轩一见要不好,赶紧求饶。 “媳妇,我错了。” 面子是什么?不要,媳妇才是重要的,为了能继续哄着媳妇做下去,男人的面子也好,太子的面子也罢,均可丢弃。 顾嫣冲着骆荣轩邪魅一笑,红唇轻启,“不要?晚了!” 给你机会你不要,接下来可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接下来的确不是骆荣轩说的算了,因为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束腰太长,除了绑住他的两只手外还剩一大截,让顾嫣团巴团巴塞进了骆荣轩的嘴里。 骆荣轩如果现在能动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叫你没事儿闲的瞎逼逼,这下好了,把媳妇得罪个彻底,惩罚来了吧! 顾嫣这下也不累了,精神头儿彻底上来了,一脸兴奋地盯着身下的骆荣轩,大手一挥,将骆荣轩身上的衣服扯了下去。 骆荣轩左右瞅了瞅,两边的四个火盆烧的挺旺,应该不能得风寒,这下放心了。 不过…… 媳妇,说好的不脱衣服呢? 第二天,顾嫣和骆荣轩两人神清气爽地出了后殿,这回抱着骆战天的不是骆荣轩了,而是顾嫣。 骆荣轩走在顾嫣的身边小声道:“媳妇,下次能不能不把我绑起来,我一定乖乖的。” 顾嫣抬头瞅了眼一脸懵逼的骆战天,又瞪向骆荣轩。 “闭嘴。” 骆荣轩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怕你累着。” 骆荣轩手腕上有伤痕,不宜露出来,抱着骆战天时难免袖子不上窜,只能由顾嫣抱着了。 没等顾嫣答话,乖乖被抱着走的骆战天皱了皱,“小天不重的。” 骆荣轩和顾嫣同时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儿子!爹娘真不是那意思! 被儿子怼完了又让众长辈揶揄了一番,两人这才抱着骆战天坐下一起用早膳。 接下来就是命妇进宫请安,从早到晚顾嫣只要负责端坐在椅子上微笑就行,可这活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顾嫣只觉得腮帮子都肿起来了,嘴角都闭合不上了。 大年初二顾嫣歇了一天,本应该回定国公也没能成行,她现在是太子妃,是君,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只能接受唐氏的请安。 顾嫣脸色阴沉的吓人,整个东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小心翼翼地溜边走,就连四香都离她远远的,不愿意往前跟前凑,只有骆战天这个傻小子背着小手摇头晃脑的给顾嫣背诗。 新年一晃而过,年十五时骆荣轩腾出了晚上的时间,天一黑就带着顾嫣和骆战天溜出宫看灯展去了,直到宫门要上锁了才回来。 正月一过,四香的婚事提上了议程,二月初一刚刚提出要在三个月内把四香嫁出去,第二天顾嫣就起不来炕了。 顾嫣先给自己把了脉,心里有了数,又抬来太医摸了一遍。 “太子妃的月事……” 一旁站着的刘妈妈赶紧回道:“这个月还没来,已经过去五六天了。” 太医心里有了数,却没明说,只说过一个月再看看。 太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刘妈妈一听就懂了,立即开心地和身后的乔嬷嬷对视一眼。 乔嬷嬷冲刘妈妈笑着点点头,两人在送走太医后彻底将顾嫣保护了起来。 太子妃有可能有孕的事很快传遍了皇宫,喜的金太后和冯皇后又给顾嫣准备了一堆的好东西,只等确定了再给顾嫣。 半个时辰后骆荣轩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将顾嫣抱到了塌上,跪在地上趴到了顾嫣的肚子上,侧耳倾听小宝宝的动静。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一巴掌拍开骆荣轩的脑袋,“疯了?还没确定呢,你瞎听什么?” 骆荣轩竖起中指放到自己唇上,“嘘,你别瞎说,吓到我闺女怎么办?嫣儿,好好保护自己,给我生个闺女。” 顾嫣瞪了骆荣轩一眼,“我知道保护好自己,但是,生闺女还是生儿子不归我管,那是你的事儿,你种什么我生什么,就算十个月后生个南瓜出来也很正常。” 骆荣轩被顾嫣噎的不说话了,可怜兮兮地瞅着顾嫣的肚子。 闺女,不是爹不给力,是你娘太霸道了,爹说不上话啊!也就你娘能说出你是南瓜的话来!你自己争点气,长的漂漂亮亮的再出来,让你娘也看看,你不是南瓜。 ------题外话------ 妹纸们,今天大结局了,虽然后半段写的不是很好,但爱杀也坚持下来,说实话,爱杀要写吐了,再也写不下去了,所以准备开新书换换脑子,喜欢爱杀文文的妹纸们可以去看爱杀的新书【柴犬公的喵女王】,明天写,后天应该就能看了。新书在没有上架期间还是一天2000字,上架后一天8000,爱杀要趁没有上架时多攒点文,要不然裸更太累了,天天后半夜睡真的受不了了,爱你们! 472大结局 在顾嫣确认有孕后,四香决定先不嫁了,要等小主子出生后再嫁人,最好是等小主子一周岁后再说。 四香不约而同的决定让冉守信和姚笙、常乐、荣一四人差点吐血。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等到了过完年,心想着终于可以娶媳妇了,可谁成想,人家不嫁了! 四人不敢来找顾嫣诉苦做主,四香和刘妈妈以及乔嬷嬷现在护着顾嫣就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除了她们六人外,就连看骆荣轩都是一脸的警惕,见到有人在顾嫣面前晃就拿一双厉眼去瞪对方,把东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瞪的天天抹眼泪,从此以后更溜边走了。 找不上顾嫣也不敢去找骆荣轩,骆荣轩现在不比四香她们差,真把顾嫣当眼珠子似的捂着供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跟炸了毛的野猫似的,小爪子一抬就能挠你满脸花,不见血丝不带停手的。 四香的婚期不意外地往后移,顾嫣也劝过四香,让她们该出嫁就出嫁,宫里这么多守着她,不会有事的。 可这四人就跟没听到一样,小脸一个比一个冷,斜着眼睛瞅了顾嫣一眼。 “不行,没得商量,必须等主子生完小主子才能嫁,不能等就换人。” 一言不合就换新郎的四香把顾嫣吓住了,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养胎,再加上金太后特许唐氏每隔一天就可以进宫看望顾嫣,顾嫣彻底蔫了。 “嫣儿啊!你生小天的时候就没养好,这回可得好好养,这回有娘在你身边,你就安心吧!” 你不在我也很安心,实在不行就找小银陪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单独占了一个宫殿住了好几个月的小银现在胖了一圈,一个月前去京郊慈恩寺找媳妇小灰时都被小灰嫌弃个够呛,小眼睛一斜爱搭不理的,把小银郁闷的在慈恩寺后面的深山里呆了一个多月,在小灰的盯迫盯狼之下减完肥了才回来,回来时还没忘把媳妇和儿子都带进宫里享福。 想到小银的儿子都长成了一条大尾巴狼,骆战天小包子也两岁半了,一人三狼相处的比跟她还好,顾嫣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儿子是她生的,狼是她收服的,为毛他们的关系比她好?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就在骆战天满三周岁的第十天,顾嫣在四香和刘妈妈乔嬷嬷六人近似极端的守护下生下了一名男婴。 生产之时,骆荣轩放下了一切政事跑到顾嫣的产房外一站就是一天,期间不吃不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不错珠地盯着房门,见到一个丫鬟婆子出来就铆了劲儿地往里瞅,哪怕见到顾嫣的产床也能听到他暗暗松口气的声音。 生第二个孩子没怎么废劲,从阵疼到生下来也就过了四个多时辰,让金太后把新出生的小包子一顿好夸,说他孝顺懂事,以后顾嫣有福了。 骆荣轩抱着新生的二儿子泪流满面的。 生老大时他没能在媳妇身边,生老二时他终于赶上了,只是为什么他要站在外面?他想进去陪媳妇啊! 骆荣轩抱着新生小包子给顾嫣看,“媳妇,这是咱们的老二。” 顾嫣还有力气,抬起头仔细瞅了瞅新包子,随后点点头,“还行,跟老大生出来时长的差不多,想来将来也是个美男子。” 骆战天现在长的十分的好看,他的长相完全集结了骆荣轩和顾嫣的优点,比骆荣轩现在还要俊美的多。 而新包子长的和骆战天十分相像,这也就意味着新包子将来长的也不差。 骆荣轩得意地抱着小包子在顾嫣的脸上亲了一下,“媳妇,谢谢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能嫁给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让我的人生完整无缺。 顾嫣没有回话,只温柔地瞅了眼骆荣轩,随后闭目休息。 骆战天在有了一个小弟弟后明显长大了不少,只是眉头皱的更狠了,成天板着小脸一点笑容都没有,再也没小时候好玩了,只有看到亲近的人才会露出笑容。 新包子取名骆战云,有战九霄之意,名字却是魏文帝取的。 顾嫣坐了二个月的月子才让唐氏和金太后冯皇后放出来,洗了个澡开始思索二儿子的将来。 她没和任何人说,其实她这次怀孕心里是忐忑的。 生子怕一个教养不好两个儿子以后争皇位兄弟相残,可如果生的是闺女又怕安亲王府以后没有人继承,所以顾嫣纠结了好几个月生男好还是生女好的问题,直到临产了才想起来,这事儿她说的不算。 坐月子这两个月顾嫣也想通了,不管男女都是她的孩子,男孩子就从小告诉他们身份上的区别,让他心里有个数,但两兄弟她却要做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如果是女孩子就好好教养,然后等长大了给找个上门女婿或是教她练武,让她别受欺负了。 日子一晃过去了五年,骆荣轩在这五年当中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都在魏文帝的精心教导下努力吸收知识,他就像一块海绵,立志要将大海吸干一样。 这几年骆荣轩在外面的变化相当的大,不苟言笑、心狠手辣、冰冷无情、博学多才、记忆超群、能力更是出众,凡是经他手的事每一件都趋近于完美。 而且他还知人善用,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有没有经过考核,只要你在某一方面有本事,他都用,因此,五年间骆荣轩提拔了许多的人才走进朝堂,与老一代朝臣并驾齐驱,为大魏解决了很多的难题。 最让这些老臣佩服的是骆荣轩的创新精神,从人才的选拔到任用,他所想所作皆与原来不同,而且他还严令朝臣上折子的字数,一本折子上只准写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处理意见,并且每一样只允许写三名话,写不完就不用写了,你被免职了。 因为骆荣轩想出的上折子的新办法,魏文帝和骆荣轩终于腾出时间来了,从原来批四五个时辰的折子还批不完,到现在一个时辰完事,大大节约了二人的时间,也终于有时间去陪自己的媳妇。 白天的骆荣轩是一个样子,到了晚上见到顾嫣和家人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只要见到顾嫣他就扒着她不放,小心翼翼的跟个小奶狗似的,防备骆战天和骆战云防备的厉害,很怕两个孩子跟他抢媳妇,只要逮到机会就将人支走,独自一人霸占着顾嫣。 好在骆战天成熟稳重,不屑于和他抢顾嫣,骆战云狡猾奸诈,最喜欢读书,不过四岁的小包子自从认识字后每天捧着书不放,只要有书看就行,所以也没跟他抢。 两兄弟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看着自家老爹上窜下跳的以为人人都要跟他抢媳妇,每天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们,而他们则是没事儿就逗逗骆荣轩,非要和顾嫣一床睡觉什么的,气的骆荣轩直要抽他们鞭子,而老娘自然不能不管,一双厉眼扫过去老爹立马老实如鹌鹑,看着他一双幽怨地小眼神瞥他们家老娘,他们就开心不已。 永昌四十五年八月初八,五年前的这一天,骆荣轩被立为太子,五年后的今天,骆荣轩迈步走向属于他的人生辉煌。 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骆荣轩气息悠长,豪情万丈,他看着台阶下向他走来的顾嫣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骆荣轩下了三个台阶走迎向顾嫣,伸手等着顾嫣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顾嫣提着凤袍将手放进了他的手心,小声道:“头冠重了些,回头做个轻些的。” 骆荣轩笑了笑,“好,只要你高兴,你做什么都行。” 顾嫣和骆荣轩转身面对大殿上的众朝臣,接受朝臣的参拜。 “你就不怕底下这些人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后?这几年,他们可没少因为我阻止他们送女人进宫给你而说我,什么难听的都说过了,就差这一个了。” 骆荣轩小声地冷哼一声,“自己没本事还想靠女人往上爬,这些人我迟早收拾了。” 顾嫣温婉地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笑容中含着一丝杀气,眯着眼睛看向底下的朝臣,好似在记住他们的长相。 骆荣轩的笑容则是有些冰冷,似是算计着什么,好在这些朝臣不敢抬头向上看,否则肯定被新上任的帝后吓的够呛。 众朝臣三拜九叩之后礼成,骆荣轩又板着脸拉着顾嫣走了。 骆荣轩登基大典一点没有破费,大典是大魏有史以来最简单最节省的,时间也是最短的,不过一上午就完事儿了,连祖宗都拜完了。 登基之夜。 骆荣轩将两个儿子送回房睡觉,一脸殷勤地跑到顾嫣身边,笑的献媚,“皇后?梓潼?娘子?夫……,老大……” 顾嫣皱了皱眉,将手上的凤冠放到了桌子上,“讲。” 骆荣轩咳了咳,装做不在意地说道:“为夫已登基为帝,实在不适合再在下面,有损我帝王威仪,……” 顾嫣挑了挑眉,转回身看向骆荣轩,“说下去。” 骆荣轩有些气短,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都习惯了。” 顾嫣翻了个白眼儿,“呵呵,算你识相。” …… 承乾元年十二月中,吏部尚书常风年告老还乡,准备与定国公顾安做邻居每天喝酒溜鸟过悠闲的小日子,新任吏部尚书不甘心自家女儿不能入宫为妃,于是上书言,“皇上,臣以为,现后宫空虚应当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 骆荣轩闻言就差跳脚大骂了,“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众臣懵逼,选秀和造反怎么能扯到一起的? 骆荣轩冷笑一声,“你要选秀就是为了让你家闺女进宫,进宫干什么?当然是生孩子。生孩子为哪般?还不是为了以后站队,家族世代享受荣华富贵?我的皇位只能皇后生的儿子来坐,你闺女生的儿子当不上皇帝你还会继续忠心耿耿地扶持新君?不会,然后你就要推你外孙上位,再然后不是造反是什么?来人啊,把这个乱臣贼子推出去砍了!” 当然,吏部尚书还不能砍,众臣一番求情后骆荣轩勉强赦免了他,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了三年的俸禄才算完事儿。 新任吏部尚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决定回家就选人家嫁闺女,一个月内把四个闺女全嫁出去,而且从今以后再也不管皇上后宫的事儿了,他自己都不要女人,他瞎操什么心啊? 承乾二年,户部尚书王言舟为了节省宫里的开支用于军费上,于是上言道:“皇上,后宫空虚只皇后娘娘一人,应当裁减用度。” 骆荣轩拍案而起:“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众臣懵逼:为毛感觉这么熟悉?怎么又和造反联系到一起了? 骆荣轩怒不可遏:“你做为户部尚书掌管我大魏天下银粮,应当克己奉公,谁承想,你竟然居心叵测,一心想要造朕的反!后宫裁减用度作甚?是为了节省开支吧?节省开支做什么?为了全留在户部,银子都在户部存着,那么多的银子你会不贪心?不会想往自己家里倒腾?你贪污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一是为了享乐,可朕过的苦哈哈的能看着你享乐而无动于衷?朕自然要治你的罪,你会就呆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地等着挨宰吗?不能,所以你得造反。二,贪污那么多的银子没地花,还是要造反。来人啊!把这个贪官拉出去砍了!” 卧槽!我竟无言以对! 王元舟拍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了,憋屈的老脸通红。 王元舟泪流满面,他真是为了节约些银子用于军费才会请旨的啊! 王元舟自然也不能砍,他也没为自己的脑袋担心过,上坐那位什么脾气秉性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过是说到了后宫,所以才会这么敏感,等让皇后娘娘教训一顿就好了。 果然,回到后宫的骆荣轩被顾嫣赶到了御书房睡,并且命令他给王元舟道歉,将后宫缩减开支的事交给他办理。 王元舟无事,可有些人却气的当场晕过去了。 承乾三年,新设立的内务大臣上言:“皇上,宫里太监宫女太多了,应当放出去一部分。” 骆荣轩正想着晚上如何哄媳妇,听到他的话脸都青了,“你想干嘛?想造反吗?” 众臣淡定,他家皇上只要涉及后宫什么事儿都能和造反联系到一起,没什么可奇怪的。 骆荣轩怒吼,“放人出宫乃是皇后之责,你抢什么?难道你想进宫当皇后?朕不是断袖,你再爱朕也不可能让你进宫,不让你进宫你就会心生不满,再然后就是造反拉皇后下马,你居心叵测,来人,拉出去砍了!” 内务大臣晕倒当场。 不是吓的,而是气的。 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进宫想当皇后?诶幼喂!可气死老头子了! 骆荣轩一边往回走一边暗自得意:都当朕傻的?你们说完了都没事回家了,朕回去还要挨揍,凭什么?这个时候当然是表忠心的大好时机,不能错过。 回到后宫的想让媳妇好好夸自己的骆荣轩没找到顾嫣,一问之下才知道,顾嫣出宫去安亲王府了。 骆荣轩眨了眨眼,强行将刚刚不见了顾嫣的恐慌压了下去,返身出了皇宫,直奔安亲王府而去。 安亲王府后花园假山之上,一座宽大的凉亭耸立于此,退位成为了太上皇的魏文帝和冯太后、金太皇太后、顾安、唐氏、安亲王、安亲王妃、闻太傅、常风年以及刚下朝的刘明逸和四大国公府的公爷全都坐在这里笑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开心,这时早已没了君臣之分,而是一帮老友坐在这里谈心。 镇国公姚中庆瞅了眼身边的护国公程积涛,“凌砚和桦儿的信收到了吗” 护国公程积涛点点头,“收到了,昨天才到的,信上说他们挺好的。” 镇国公姚中庆也点点头,喃喃道:“只要他们好就行了,我也不求别的了。” 护国公程积涛在桌下拍了拍老友的手背,“放心吧,边关民风开放,于他们而言是生存的最佳之地,而且还能建功立业,守卫大魏,何乐而不为呢?” 镇国公姚中庆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就觉得对不起你,相比凌霄,你更中意凌砚做世子。” 护国公程积涛笑着摇摇头,“都是我的儿子,一样的。”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也没用,那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他们拦也拦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连上吊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还是没能阻止的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只能认了。 魏文帝瞥了眼二人,笑问道:“你们说什么?说的这么热闹?” 两人相视一眼,镇国公姚中庆笑道:“说皇上今天在早朝上把内务大臣给气晕了的事。” 魏文帝一听哈哈大笑,“轩儿有长进,竟能把那死板的老头子给气晕过去了,可给朕报了仇了,当年就是他和他爹先提出来要朕纳妃的,要不是有他们牵头,朕能纳一堆的女人进宫?哼!没事儿闲的什么都管,晕死活该!” 众人暗自腹诽魏文帝小气,却全都配合着他把内务大臣说了一通,只有顾安没吱声,端着酒杯喝酒。 魏文帝斜了顾安一眼,“你就不说点什么?” 顾安冷哼一声,眼中冒着杀气。 “敢跟我闺女抢相公,找死!” 众人无语。 谁跟你闺女抢相公了?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他抢的去吗? 唐氏翻了个白眼儿,一巴掌拍到了顾安的后背上,“你给老娘好好说话。” 顾安一噎,霸气瞬间收敛的无影无踪的,跟个大型犬一样拉住了唐氏的衣袖缠着她道歉。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不要脸!这么大岁数还秀恩爱,秀给谁看呢? 顾嫣坐在凉亭的一角无奈抚额。 她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见到她娘就开始不靠谱,孙子孙女都有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 “媳妇!你在哪儿?” 顾嫣听到远处一阵焦急的叫喊声,抬头向下望去,骆荣轩还穿着上朝时穿的那身龙袍,着急忙慌的往后花园这边跑,一边跑一边抹着额头的热汗,他好似半道摔了一跤,龙袍之上有些破损,就是这样也没能影响他的风采。 看着奔跑着四处找她的骆荣轩,顾嫣心下一疼,不由得高声道:“骆小白,我在这儿!” 听到顾嫣的喊声骆荣轩抬头就见到了站在凉亭边上的顾嫣,立即向假山上狂奔,跑到顾嫣近前,骆荣轩一把将顾嫣搂进了怀里,委屈道:“你怎么不在宫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嫣和在场众人抽了抽嘴角。 这什么逻辑?没在宫里就是不要他了?皇后就不能出宫走走吗? 骆荣轩自从边关被顾嫣抛下后就一直非常粘着她,在跟着魏文帝学习那几年白天很少见到顾嫣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就是学的再晚,他也要回到顾嫣的身边才能睡着。 知道骆荣轩内心深处的不安,顾嫣无奈摇头,诱哄道:“我在的,一直都在,骆荣轩,我不会离开你的。” 骆荣轩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顾嫣,“真的?” 顾嫣点点头,“真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你不在,我能去哪儿?” 骆荣轩所有的恐慌被顾嫣这句“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给治愈了,他双手捧着顾嫣的脑袋虔诚地在她额心一吻。 “嫣儿,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谢谢你陪我走过坎坷荆棘之路,让我重获新生,嫣儿,我爱你!” 顾嫣抬头看向骆荣轩。 不,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没有你,我这一生还会是孤独的一个人,是你教会什么是爱,是你让我有勇气去爱人,没有你,就没有顾嫣,没有你,前世的“血凰”还会重临人间,骆荣轩,你才是我的救赎啊! 两人深情对望,无视了周遭所有人,淡淡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流转,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进去的。 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的众人无语望天。 春天来了?有点不开心啊! ------题外话------ 妈啊!终于写完了,急的我一脑门子汗,结局写的不太好,有点不满意,但实在写不下去了,只能先这样了,妹纸们有不满的地方可以提出来,爱杀可以看着改动一下,但字数不能变动太多,与收费挂勾的,写多了钱有可能也会涨的,到时候有可能看不了。 番外一 承乾六年六月御花园中,一个身穿紫红色常服的身影仰躺在一丛鸢尾花中,他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眼见着睫毛的主人主要醒了,一只彩色蝴蝶正在这时飞到了他的额头之上,静静地停在上面,一动不动,好似怕惊醒了熟睡的人儿。 就在蝴蝶刚停下不久,躺在花丛中的人儿却已转醒,睁眼间光华流转,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转瞬间却又消失无踪,在看清周围的环境后随即染上一抹温和的笑容。 蝴蝶惊起,在美男面前飞舞了三四圈才不舍地离开,而躺着的人却是没动,侧耳倾听不远处回廊角落处的说话声。 “皇后善忌,你我想要出头做皇上的女人根本无从下手,找别人帮忙等同于把事情怼到了皇后那里,这个宫里哪里不是皇后的人?皇上说的根本不算。要不然,我们换个人?太子已经十三岁了,身边可该放人了。” “你居然肖想太子?太子太冷清了,我看还是二皇子比较好,他笑起来可温柔了。” “你傻啊?二皇子才多大?他才十岁,等他长大了,我们都老了。” “那也是,可是,太子太可怕了,他从来都不笑的。” “二皇子是常笑,可你不觉得二皇子笑起来很可怕吗?我就从来没见过比二皇子笑起更可怕的人,觉得他的笑容中带着寒冰,笑意不达眼底,只有面对家人时他才笑的有温度,剩下面对任何人都是极为客气的。” “那……,那就放弃皇上和二皇子,我们选太子?可是,太子从不让宫女近身的。” “唉!我就是为难到了这里,皇上和太子以及二皇子从来不让宫女近身,他们身边围着的全是太监,真不知道那些太监有什么好?有我们温柔体贴吗? 算了算了,别的办法行不通,只有下药一途了,明天宫里有赏花宴,我们找个机会给太子下药,然后再把他身边的人调走,再想办法接近太子……” “这,能行吗?” “谁知道?试试吧,反正我们不自己出面,就是行不通也与我们无关,只要你嘴闭紧了,我们就不会有事。” “好,好吧,那我……” “好像晚了!” “嗯?什么晚了?” “我没说话啊?” “怎么会?这大中午的这里就我们…。谁?” 紫红色的身影站在鸢尾花丛中,此人不过十岁左右,可长的却实在是太好看了,他皮肤白晳,身形修长,浓重的眉毛下凤眼含情,红润的朱唇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可在两个大胆的小宫女眼中却是如同见了鬼般恨不能放声尖叫。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好似浸了毒、沾了血,眼底之中全无两个小宫女的身影,只有一道犹如九幽冥泉般的黑色暗潮,好像要将人整个吞噬一般。 两个小宫女慌忙下跪,主意大的小宫女就想说几句话糊弄过去,毕竟二皇子年纪还小,她们说的话他未必会明白,实在不行就不承认,想来二皇子也拿她们没办法,拿人拿脏,没有证据,他能怎么办? 她刚想张口,就听站在她面前的二皇子幽幽开口了。 “想找个借口糊弄我吗?好像不可以啊!我年纪小可就以对我胡说八道?天真! 咦!抖的这么厉害?这是吓到了?唉!无趣!还以为找到了让我打发时间的玩物,现在看来是我奢望了。 云一,埋了吧,这地方挺美的,就这里吧。” 骆战云说完转身离开,一道黑影在他离开后闪身而过,两个小宫女转瞬间消息在了回廊的角落处。 骆战云迈着悠闲的步伐向御花园外缓缓走去,一点没为刚刚的事分心,依然笑的让人如沐春风,让来往的宫人也跟着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 半个时辰后,东宫迎来了这位尊贵的小主子。 一进门,骆战云就冲骆战天咧开了嘴,“哥。” 骆战天正在写策论,听到骆战云的叫声抬头瞅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骆战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端起骆战天的茶杯抿了一口,幸灾乐祸地笑道:“过来跟大哥说一声,您让人惦记上了。” 骆战天板着脸皱了皱眉,“谁?” 骆战云呵呵地笑了出声,“两个小宫女,说是父皇不好勾搭,准备要勾搭你。” 骆战天瞅了骆战云一眼,“人呢?” 骆战云冷哼一声,“让我处置了。” 骆战天眉头皱的更深了,“有没有人看见?” “有人看见又如何?敢把主意打到父皇和你的头上,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骆战云声音冰冷,脸上一丝笑容也无,而骆战天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这才是他弟弟的本来面目,他从始至终都是这副样子,只有面对家人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小心点,我可不想让人诟病你,背后让人泼脏水,这滋味不好受。” 骆战天还是有点担心,但也没阻止骆战云,做为一个皇子,心不狠早晚让人算计死。 虽然现在家里只有他和二弟,他也不会算计自己的弟弟,但外人呢?弟弟早晚得有一天长大离开皇宫,外面那么多人那么多心思,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覆,与其做个软包子,不如让弟弟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他能护住他,别说杀两个宫人,就是杀了一个州的人也行。 所以,他得强大起来,得有本事护住家人,母后根本用不上他护着,她本身就够强,还有父皇像只老母鸡一样在一边死死地盯着,他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就只有这个弟弟他能护着了。 想到骆荣轩,骆战天突觉脑门疼。 他那个父皇真的是让人无比的头疼,明明他还是个孩子,而他还在壮年,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却硬要装成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自打一年前就开始拎着他在身边看着他处理朝政,每天的奏折他都要过目,然后奏折上写下自己的意见,就跟正常批折子的程序一模一样,然后他再把所有的折子拿过去过目,有错的或是不圆满的地方再打回来让他改,直到让他满意了才行。 当然,有不懂的地方他这个父皇也做到了身为父亲的责任,指点他时也是极为认真的,只是,要是他能再把他偷笑的笑容收回去一点就更好了。 骆战天一想到他老爹的心思他就有些心塞。 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他还这么小就开始让他担起大魏的江山,是不是太早了点?他是皇帝,皇帝不是都怕自己退位吗?不是都怕自己的皇位让儿子夺走吗?怎么就他家老爹不一样? 骆战天正腹诽着自家老爹,就听对面的美男弟弟又开口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不做皇帝,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倒是大哥得多注意点自身安全,免得让人强上了。” 骆战天一听脸就黑了,揉了揉额角,“这话是谁说给你听的?” 强上?这个词是谁露出来的?敢教坏他弟弟,找死! 在这一瞬间,骆战天的脸上露出一抹凌厉,如刀似剑,却掌控的很好,没有一丝露出去,伤害到身边的弟弟。 骆战云突然笑的有些猥琐,“父皇说的,母后就是强……,算了,不说了,大哥你的脸色很差,但,……,也很精彩!哈哈哈……” 骆战天的脸更黑了,又一次想到了那对不靠谱的爹娘。 爹娘说话从来不避讳他和弟弟,有什么说什么,不管是朝政还是家里的大事小情儿,就连皇位的事也跟他们一板一眼的提过。 “战天是皇长子,而且是嫡出,只要他不犯错,也能扛得起大魏的责任,这个皇位都是他的。” “战云是要继承安亲王府的,以后做个贤王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夫妻已经舍出去一个儿子去担责任了,另一个说什么也得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不能天天被关在这里,出也不出不去,看个花灯还得三四十个人保护,太累了。” “每天上朝处理朝政太辛苦了,而且寿命都会受到影响,还是做个一二十年然后当个闲散的太上皇最好了,要不,下个旨吧,以后大魏的皇帝必须在三十五岁时退位让贤?做上十五到二十年应该正好。” “没错,而且正是好年纪,可以和心爱的姑娘出去游山玩水,再过几年岁数太大了就走不动了,媳妇爬不动山都背不动,太丢人了!” “嗯,你说的对,不行,当皇帝还得加上一条,武功底子得打牢了,至少能对付两到三个暗卫才行,这样到了退位的年纪也能背得动媳妇。” ……。 瞧瞧,这像是当人父母应该说的吗?这是当皇帝和皇后说的话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着退位的事了,甚至把以后每一位皇帝的未来都给按排好了,你们就没想过,以后的皇帝都是你们的子孙? 这等大事都说过了,就父皇同母后那个黏糊劲儿,什么强上之类就太正常了,骆战天也听过两回,而且他还知道,当年就是母……算了,不想了,太糟心了! “给我闭嘴,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爹娘做了什么也没有你在背后笑的。” 见骆战天脸如锅底,真的生气了,骆战云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站到了骆战天的身前。 “哥,我错了。” 骆战云对骆战天十分的信服恭敬,不但因为骆战天是大哥,是大魏的太子,更因为从小带着他的人是他大哥,而且他知道,其实他大哥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人。 小时候父皇不是处理朝政就是围着母后转,半点眼神都不愿分给他们哥俩,虽然父爱也有,也愿意亲自照顾他们,但真心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大哥在陪着他,从呀呀学语长成为学识渊博的少年,骆战天没少费心思。 而从他们哥俩接触的这些年,他早就知道他大哥的本事,要说阴狠毒辣,他不及大哥一半,要说阴谋诡计他也只学到了大哥的皮毛,要说武功三个他加一起也打不过大哥,大哥可是母后手把手教出来的,而他却是舅舅教的,而据他所知,舅舅那个大魏的顶梁柱大将军也打不过母后,舅舅的身手还全靠母后的训练方法硬提上来的呢! 所以,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装,但唯独大哥这里不行,母后那里就更不行了,至于父皇……,他,面对朝臣够阴毒,但面对他们时却太过天真,他还真不想让他知道。 骆战天瞅着骆战云乖巧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了,哥哥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但你记住,父皇他,……” 该死的!他该怎么说? 男女闰房的事他也是一知半解,让他说他也说不明白啊! 不过,也可以换种说法。 “傻子,你想想看,父皇不管怎么样都是男人,男人总比女人有力气,如果父皇不是深爱着母后,他会情愿……,啊!正因为爱所以才有忍让,这是情趣,是夫妻间的情趣,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你要抱着美好的感观来看待这件事,我觉得……” 麻蛋的!他在说些什么啊? 抬头看向骆战云,小屁孩儿跟他一样迷茫,双眼无神到了快要睡着的地步了。 骆战天揉了揉额角。 教育弟弟的事为什么是大他三岁的他来做?这事儿不是应该是父皇和母后的事吗? 骆战天再次长长叹了口气。 遇到这么不着调的父母他活该倒霉,挨累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会投胎呢! “罢了,跟哥哥去母后那里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吃晚饭了。” 骆战云一听就乐了,“好啊!” 说完随即就转身离开,半点留恋也没有。 骆战天更加头疼了,还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我特么的是你哥哥,你就不能有一咪咪的留恋?哪怕是装个样子也行啊!跑的比兔子还快,你是怕我吃了你是怎么的? 骆战天心累的不想说话,跟在骆战云身后迈步离开了东宫。 这些年他们虽然生活在皇宫之中,父皇和母后事情也多,但他们一家人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依然保持着晚饭一起用的习惯,这与大魏和前朝数十位皇帝都不同,这也是促进他们一家人感情的方式之一。 ------题外话------ 先写点番外给大家看,爱杀会在写新书的同时努力存稿,这本也存,新书也存,但大家千万别急,爱杀也需要时间,所以这本更新不定期,如果想看的妹纸可以在看新书的时候注意一下,爱杀会想着提前吱一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