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藏女友，竟是前任女儿》 第1章 宿醉，断片，身边的女孩 平行时空，华夏，明南市。 凌晨时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内，楚飞虹正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扶额长叹，尽可能地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对楚飞虹而言，应酬后的第二天在酒店醒来并非首次经历，这种情境他早就习以为常。 然而，被窝内阵阵清甜的香味，却不断通过他的嗅觉系统向大脑反馈着暧昧的气息。 楚飞虹微微侧头，目光所及之处，一位长发女人正背对着他躺在身旁。 她那光滑性感的香肩裸露在外，洁白的后背在微微掀起的被子缝隙中若隐若现。 这香艳的一幕令楚飞虹目瞪口呆，手上的动作立刻轻了几分。 他环顾四周，散落的衣裤和被揉乱的床单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晚两人的疯狂。 楚飞虹小心翼翼地避免吵醒身边熟睡的女人，他轻手轻脚地捡起衣物，随后走向卧室外的会客厅。 这种套房由卧室和会客厅组成，装修奢华且隔音效果极好。 楚飞虹掏出手机，发现时间已是清晨五点半。 这是他每日固定的晨跑时间，生物钟准时地唤醒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只是此刻，他并没有出门健身的兴致。 楚飞虹拨通了兄弟程东阳的电话，等待了许久，对方才缓缓接通 。 “大飞，你是不是心理变态？早上五点半打电话给我？你天天跟鸡比早起，别把我赔进去好不好？” 程东阳显然还没起床，是被手机铃声强行唤醒的。 “程胖子，昨晚咱们跟老胡散了以后，你是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吧了？” 楚飞虹开门见山，明着告诉对方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程东阳愣了一秒钟，当即矢口否认。 “我没有哦！咱们兄弟二人一起出去应酬，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下呢？ 不抛弃，不放弃，是我为人的信条。” “是吗？你此刻在哪？”楚飞虹挑眉问道。 “我当然在家。”程东阳回答得理直气壮。 “说好不抛弃，为什么你在家，而我在酒店的客房里？” “呃……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但昨天你们是两个人。” “程胖子，你别跟我说话了，我有洁癖！” 楚飞虹跟程东阳是大学舍友，今年都已是37岁，坐拥亿万身家的钻石王老五。 几年前，他们与宿舍里的另一个兄弟肖冷，创建了奇巅科技，并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到了通信行业的领军地位。 虽然，楚飞虹现在的身份已经相当显赫了，但与他在上一家央企内叱咤风云的行业影响力相比，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两人身居高位，又到了这个年纪，程东阳对于女人的事情还处理得这么随意，着实让楚飞虹颇为不满。 只是，他这责备的口吻反倒是让程东阳觉得委屈。 “关我什么事儿？那妹子昨晚过来找你的时候，显得可亲密了。我以为你们认识呢！” “我怎么可能认识……” 楚飞虹气得差点吼起来，但他突然意识到卧室里还躺着一位，随即又将音调给降了下去。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出来做兼职的女孩？” “呃……人家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你是脱裤子前就失忆了吗？” “胡扯！我根本不认识她！” 楚飞虹昨天喝多断片了，但他确信自己不会对这种兼职女孩感兴趣。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根本不屑于花钱满足欲望。 但事实摆在那里，他只能将过程理解为酒后乱性，把责任归咎到坐视不管的程东阳身上。 挂掉电话，他折回卧室，从自己的爱马仕手拿包里取出5000元现金放在床头。 在这个手机支付的时代，能在身上放这么多现金已经很不容易了。 “应该够了吧？” 楚飞虹无此类交易的经验，对行业的潜规则也不甚清楚。 他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然而，当他垂下眼帘时，却惊讶地发现洁白的床单上，竟赫然绽放着一朵刺目的红色花蕊。 楚飞虹凝视着那抹红晕，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在确认无误后，他匆忙退到会客厅，再次拨通了程东阳的电话。 “有完没完？我这刚刚续上回笼觉，你又想干什么？” 程东阳那边要爆炸了，他最讨厌睡觉时被吵醒，更别说连着两次。 “胖子，你确定那姑娘是做兼职的？” 在刚才的震惊过后，楚飞虹渐渐回想起昨晚酒吧内的一幕。 那时，程东阳曾指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对身边的客户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个经常在酒吧做皮肉兼职的女公关。 没多久，这女孩就来到了楚飞虹的身边，将已经醉意朦胧的他照顾得体贴入微。 最后，两人在这间酒店的套房内度过了激情的一晚。 “大飞，你到底什么情况？就这么点事儿，至于磨磨叽叽的吗？” 程东阳显得十分心虚，毕竟关于那姑娘的事儿，都是他自己随口瞎扯的。 他哪里能知道，很少来夜场的楚飞虹，会跟女孩去开房。 “不是……那姑娘在床上……留了点东西。”楚飞虹显得有些不安。 “留什么了？” 楚飞虹没有回答，老练的程东阳却马上反应了过来。 “不会吧？是不是做了修复手术的？那女孩昨晚明显就是冲着你去的。 哟，没看出来啊！那丫头片子有点手段，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程东强强行解释着，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少废话，现在要怎么收场？” “什么怎么收场？多留点现金，然后走人啊！你还准备跟她谈感情吗？人家说不定就憋着讹你呢！” “就这么走没事吗？” 楚飞虹缺乏程东阳在处理此类事情上的丰富经验，他担心昨晚的一夜情会变成说不清的糊涂账。 “放心！酒吧、酒店都有摄像头，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 经程东阳这么说，楚飞虹这才放下心来。 他再次回到卧室，将包里仅剩的十几张百元美钞也放在了床头。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曼妙的身影，楚飞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他在前台结算完房费，便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侍者。 几分钟后，一台蓝银色的劳斯莱斯魅影缓缓地停在了酒店大门口。 楚飞虹在酒店员工们恭敬的目送下，坐上了爱车的驾驶位。 这辆车通常由他的司机兼保镖常威驾驶。 然而，近日常威因醉酒打伤了朋友来福，目前正在接受治安拘留，因此楚飞虹只能亲自驾车。 清晨时分，楚飞虹开着豪车在明南市的绕城高速上飞驰，窗外的风景在他的眼中迅速倒退。 夏末微凉的空气涌入他的肺中，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感。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楚飞虹随意地扫了一眼，视线忽然凝住了。 【小晴同学：楚老师，您已经走了吗？】 第2章 学生?兼职?到底在生什么气? 楚飞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信息愣住了，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青涩可爱的女孩身影。 这个在他微信上备注为“小晴同学”的女孩，原名林诗晴，是楚飞虹在母校明南邮电大学任职客座教授时带过的学生。 林诗晴勤奋好学，天资聪慧，更难得的是，她还有副让人一见倾心的可人模样。 楚飞虹对她的印象很好，女孩也喜欢缠着他问东问西，很多时候都已经超出了学术范围。 曾经有段时间，楚飞虹感觉林诗晴似乎喜欢自己，可碍于师生伦理的关系，他从未敢多想。 谁知道去年毕业后，林诗晴就突然不与他联系了。 一开始楚飞虹还会发条微信关心几句，可对方的反应却很冷淡，似乎根本没空搭理他。 这副景象让他不禁回想起大学毕业时，前任女友与他分手的一幕。 感到失落的楚飞虹，自此也辞去了明南邮电大学的固定课，只是偶尔会去学校里搞搞讲座。 已经快一年没联系的学生，突然这个点发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令开着车的楚飞虹万分诧异。 他仍沉浸在昨晚那场荒唐中，无暇深思，于是选择使用语音模式快速输入一行文字。 【一大早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句话还未发出，对方却先补了一句。 【小晴同学：床头的钱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楚飞虹又收到了一张照片，内容是他刚刚留在酒店的钞票。 一阵急促的金属挤压声响起，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尖锐啸叫，劳斯莱斯魅影就这样突然刹停在了道路中央。 跟随其后的买菜车紧急踩下刹车，在距离这辆价值700万的豪车仅有几公分的地方，惊险地停了下来。 后车的司机跌跌爬爬地下了车，在确认自己没有撞上前车后，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卧槽，幸亏哥们儿离得远，不然蹭掉他一块漆，老子的车都得搭进去。” 司机擦了擦汗，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劳斯莱斯魅影。 “狗日的，这路是你家的啊？想怎么停就怎么停？开豪车了不起吗？” 他越骂越气，恨不得动脚踹上一踹，只是那两个重叠的r字标志，还是让对方冷静了下来。 车内的楚飞虹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中那张照片，大脑内一片混乱。 缓了好久，他才拿起手机，犹豫着反问对方。 【楚飞虹：昨晚是你？】 【小晴同学：？？？？】 楚飞虹看着对方发来的一串问号，感觉自己的cpu也冒烟了。 非要让他将记忆中那个单纯的女生与昨晚跟自己共度一夜的兼职女相提并论，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楚飞虹：小晴，你是疯了吗？这种钱你也赚？】 【小晴同学：赚钱？？？】 对方似乎并不懂楚飞虹的话，大概是在短暂的发懵后，酒店里的那位俏丽姑娘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小晴同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楚飞虹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有一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这不该是我的台词吗？” 他气急败坏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文字，既为自己睡了学生的行为而感到羞耻，又为自己最喜爱的学生被其他男人占有过而感到嫉妒。 “嫉妒？为什么会嫉妒？林诗晴是我学生啊！” 楚飞虹这么想着，手里依旧疯狂敲击，手忙脚乱之下，错别字一划拉就是一大排。 短短一句话，愣是让他打了快一分钟。 【楚飞虹：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兼职的？昨天认出我来了吧？为什么还要跟我开房？】 【对方无法接收该消息，因为双方并非好友关系。】 面对系统秒回的提示，楚飞虹直接尬在了当场。 对方把他给拉黑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片刻后，手机收到了银行发出的系统短信。 【工商银行：您尾号8888的工商银行卡收到转账，金额为.9元。转账备注：你的嫖资给错人了。请核实资金是否入账。如有疑问，请立即与银行联系。】 .9元，这有零有整有小数的，显然是把那十二张美钞进行了换算，加上5000华夏币一起打给了楚飞虹。 这小姑娘上学时找楚飞虹报销过教学材料的费用，因此知道他的银行卡号。 林诗晴这波操作让楚飞虹跟路易十六一样，摸不着头脑。 身后焦躁的喇叭声不断响起，他只好先将车启动，并用语音操作手机，再次拨打给程东阳。 对方接到他的电话便崩溃了，语气中除了疲惫就只剩下妥协。 “飞哥，我错了。我起床还不行吗？你在哪晨跑？我跟你一起去，咱玩的就是真实。” “滚！就你那体重，跑起来还不得骨裂？我就问你一件事，你确定昨天那姑娘是兼职？” “你到底有完没完？怎么一夜情给你玩得跟初恋似的？我还得在你后面当军师出谋划策不成？” 楚飞虹不高兴，这200斤的程胖子似乎显得更不耐烦。 “那女孩……我认识。” “嚯！承认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认识！” “不是，我是说我昨天不认识。今天也没认出来，但是她刚刚给我发微信了。原来她昨天认出我来了，所以我现在才认出她的。” 程东阳被楚飞虹语无伦次的话，绕得思维模组瞬间下线。 他沉默了很久，这才冷声反问道： “大飞，你说的是灵长类动物的语言吗？该不会是在戏耍我吧？” 楚飞虹满脸无辜，他也知道这事儿很乱，但事实就是如此。 “总之，你就告诉我，你怎么确定那姑娘是做兼职的？” “呃……”程东阳有点犹豫。 “死胖子，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楚飞虹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继续补充道：“今天的你也别想看见了！” 程东阳打了个哆嗦，赶紧辩解： “我……我……我上周在那个酒吧亲眼看到的。她挽着一个老男人出台去了，就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你确定？” “of course！” 听程东阳这么说，楚飞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好啊，林诗晴你这丫头果然是把自己的身体给卖了呀？ 他这么想着，刚刚对女孩产生的复杂愧疚感也逐渐变成了怨愤。 听这边不说话了，意识到现状微妙的程东阳赶紧转移了话题： “兄弟，那种女孩你要是有兴趣，我每天都可以给你换不重样的，但今天你就别再多想了。 上午总部这里有个联合研发讨论会，你可千万别放我鸽子？” “什么会？我不去！业务的事情你跟老肖谈就行了。” 楚飞虹还在努力尝试将那个清纯可爱的林诗晴跟兼职女放浪的形象拼凑在一起，完全无暇顾及程胖子的话。 奇巅科技的三巨头分工不同，各有各的地盘。 总裁肖冷负责核心业务的研发，在公司扮演总工程师和企业舵手的角色。 第一副总裁程东阳主抓商务、法务和公关，充分发挥了他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性特征。 第二副总裁楚飞虹负责行政、人力资源和财务，是公司的后勤总管。 兄弟三人从后台、前台、中台，分掌公司的权力。 他们从大学宿舍中衍生而来的信任，让奇巅科技的内部异常稳固，令很多大型公司羡慕不已。 楚飞虹不管业务，自然不会去参加什么联合研发讨论会。 程东阳轻叹一声，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飞，这次找我们合作的是欧洲通信巨头沃达斯，他们参会的代表是华夏区总裁——谢雨薇。” 听到这个名字，楚飞虹的心中陡然一惊。 大学时代那个白衣飘飘的温柔女孩，似乎又伏在了他的身边。 朦胧之中，两人亲昵地分享着一副耳机，听着周董的《晴天》，共同跟着曲调轻声呢喃：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第3章 憎恨你离开的理由 奇颠科技是明南市的独角兽企业，由于发展迅速，员工众多，很受省市领导重视。 他们在城北的开发区拥有自己的研发大楼，平时肖冷跟程东阳就在那里办公。 楚飞虹的房子在老城南，不想过江去北边，就带着自己的部门在市中心的写字楼租了三层。 偶尔有外地的客户要来洽谈业务，程东阳也会来这里，毕竟在市中心招待起来会比较方便。 不过，今天日子比较特殊，楚飞虹虽然不情愿，却依然被程东阳叫到了总部的大型会议室内。 偌大的会议室中人并不多，总共也就十来号人，却都是在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大佬级人物。 沃达斯华夏区的精锐尽出，奇颠科技也派出了留守家中的全部高级工程师。 由于总裁肖冷不在国内，程东阳只好把楚飞虹这个前央企研发副总裁给搬了出来。 两名老外配合，将一个跨国项目讲解得透彻淋漓。 楚飞虹对此视而不见，他的目光始终紧锁在对面那位短发女人身上，而对方也毫不避讳地以目光回应着他。 这女人是沃达斯通信集团华夏区总裁，同时也是楚飞虹大学时代的女朋友——谢雨薇。 谢雨薇比楚飞虹大2岁，今年已经39岁，可看上去却依旧如同刚刚30岁的样子。 她身着简约而高贵的黑色职业套装，笔挺的西装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微微卷曲的发梢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作为通讯行业有名的女强人，没有人敢怠慢她，就连欧洲总部派来的代表，也都得对其恭敬有加。 只是此刻，楚飞虹的态度显得尤为不善，谢雨薇的眼神亦透露出异样的锐利，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微妙。 程东阳在一旁不停地给自己的胖脑袋擦着汗，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把这活爹叫来是对是错。 老外介绍完项目，礼貌地向谢雨薇低声汇报。 对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视线却始终没有挪动过。 “怎么样？东阳，飞虹，如果奇巅愿意合作，我这个月就能签战略协议。” 谢雨薇的声音平和却透露出威严，无需发怒便自有震慑力，充分展现了女企业家的强大气场。 程东阳听她这么说心中大喜，脸上却还是表现出一副关切对方的样子。 “雨薇，过几十亿的项目，欧洲总部同意你自己选择本地合作伙伴吗？” “你们有技术优势，国内也有人脉资源，符合我们沃达斯的合作标准。” 谢雨薇说得肯定，眼睛依旧与楚飞虹对视着。 程东阳见他们如此作态，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他凑到楚飞虹身边，低声说道：“大飞，这笔合同三十亿呢，雨薇这是送钱给我们！ 你丫倒是吱个声啊！盯着人家看个没完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楚飞虹缓缓转过头，问道：“你要我表什么态？” “做还是不做，你说句话。” 程东阳急得要命，他觉得这笔合同的项目巨大，对现在的奇颠科技十分重要。 楚飞虹冷声一笑，又将目光转回到谢雨薇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对这个项目没兴趣。不做！” 楚飞虹对公司未来的布局早有打算，只是商业板块的突变成很容易引起潜在对手的关注。 因此，他一直对大嘴巴的程东阳保密，只将想法与肖冷商量过。 谢雨薇的眼眸深沉，似乎猜到了对方会这么说。 但她手下的沃达斯专家们却很惊讶，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强硬地拒绝自己的总裁。 而奇颠科技的人更加困惑，他们无法理解人家追着上门来送钱，为什么自家老板还这么拽。 现场陷入一片沉寂，最后还是程东阳站起来打破了僵局。 “这样吧，各位技术专家先出去，让我们三个沟通一下。” 随着旁人陆续退出会议室，谢雨薇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 她歪着头，仔细端详着楚飞虹的脖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飞虹，你交女朋友了？” “没有。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关心！” 楚飞虹的态度很差，把一旁的程东阳急得满头大汗，他连忙打着圆场说道： “薇姐，你还是很关心大飞的嘛！不过，这家伙自从进奇颠科技后就一直单着，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谢雨薇嘴角微微上扬，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脖子。 程东阳看懂了她的提示，顺势往楚飞虹的脖颈处瞧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女孩留下的草莓印。 “那小丫头怎么做事的？怎么能在客人身上留下印记呢？” 他的抱怨脱口而出，却马上引起了谢雨薇敌视的目光。 “程胖子，你拉皮条都拉到自己兄弟身上了？” “没啊，薇姐，昨晚那小姑娘不是我给大飞找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飞虹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心里也在埋怨林诗晴太不小心。 但他看到谢雨薇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又觉得十分不舒服。 “我有没有找女人跟你没关系！你是不是没事儿了？没事就请回吧！” 谢雨薇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声调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飞虹！你别意气用事！你们跟天堂资本的对赌协议还有一年半就到期了。 如果你们没办法在a股上市，就得退回他们的投资，我这是在帮你们！” “是呀是呀！”程东阳在一边附和道。 “不需要！退掉那27个亿，奇颠科技也不会倒闭！” “肖冷现在把核心业务铺得那么大，这个时候资方撤出，对你们现金流的影响是致命的！” 程东阳完全同意谢雨薇的话，继续连声附和。 “是呀是呀！” 见身边的胖子一直在为谢雨薇打辅助，楚飞虹顿时便明白过来。 他指着程东阳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 “程胖子，你这商务就是这么做的？把自家老底抖出来，去她这里要饭？” “别说得那么难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雨薇连忙替程东阳解释道。 楚飞虹感觉自己在被两人围攻，站起身就要走。 “飞虹！”谢雨薇也站起来，厉声喝住了对面的男人。 可当楚飞虹慢慢转过身的时候，她那习惯性的犀利眼神却又柔软了起来。 “飞虹，你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吗？”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哀伤。 楚飞虹的嘴唇不自觉地抽搐着，他用力瞪着谢雨薇，似乎能够直接看透她的心灵。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眼中流转着愤恨与不甘交织的光芒。 “原谅你？谢雨薇，你到底希望我原谅你什么？因为你的一句还没准备好，我从未碰过你一下。 可事实是，你在十七岁就生下了一个女儿，却在大学四年间对我守口如瓶。 毕业那年，我恳请你留下来，而你在最后关头选择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彻底抛弃了我。 谢雨薇，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值得你这么残忍的对待？” 楚飞虹说完这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像噩梦一样缠绕了他十几年的往昔，每当揭开都会再一次鲜血淋漓。 谢雨薇没有任何解释，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闭目良久，眉头微蹙，似乎也被楚飞虹的控诉伤到了。 “飞虹，你不知道，当年我看到女儿那张渴望母爱的脸时，就知道没办法再跟你继续走下去了。 犹豫不决对你我都是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够成熟一些。 当前项目对你们很重要。你是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让肖冷和程东阳白白拼搏几年吗？” “不要再为你的决定找借口了……雨薇。当年你说离开我是为了女儿，这让我恨了那小姑娘十几年。 现在，你又把老肖和胖子搬出来，是想让我也恨上自己的兄弟吗？” 楚飞虹的声音渐显轻微，语气却愈发沉重。 他像头受伤的狮子，竭力用自己最后的威势，喝止侵犯他尊严的敌人。 看着他几近虚脱的样子，谢雨薇和程东阳都被吓了一跳。 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见楚飞虹这般气恼了，这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楚飞虹站起身，有气无力地盯着谢雨薇，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希望有人再提起你那个女儿！” 第4章 公司内再相遇 楚飞虹摔门离开，丝毫不顾及门外错愕的人们。 看着被用力关上的大门，谢雨薇心跳得飞快，原本高傲的态度变得愧疚不安。 “东阳，回头你再劝劝飞虹，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明白，但是如果他真的如此抗拒，我也没办法。” 程东阳本有意促成这笔生意，但楚飞虹先前的态度却让他大感意外。 他清楚这两人之间的过往，原本以为时间的流逝已经淡化了所有的一切。 然而，某些伤痕的深度，却是难以预料的。 谢雨薇走到程东阳身边，想要嘱咐几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楚飞虹现在的状态是她一手造成的，可是，她的人生又是被谁左右了呢？ 楚飞虹很少来奇颠科技的总部，但这里依然为他保留了一个与其他两位总裁相同规模的办公室。 他在自己办公室的独立卫生间内不断用冷水冲洗着面部，希望能够将自己的怒火浇灭。 镜子中的楚飞虹显得狼狈不堪，往常他总会精心地用发蜡和啫喱，将长发梳理成帅气的背头。 但今天由于时间紧迫，他没能回家打理，只得简单地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 散乱的发丝被水打湿，一缕缕地粘在他俊朗的脸庞上。 楚飞虹盯着自己的样子，不由觉得可笑。 平时很注意形象和举止的他，终于还是在面对谢雨薇时失态了。 或许，所有的愤怒都源自于对现实的无能为力。 自以为看淡一切的楚飞虹，到底还是没办法骗过自己。 此时，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微信的新信息提示。 【程东阳：雨停了。】 楚飞虹面色湿润，默默地走到窗台边，目光注视着楼下即将离去的一行人。 与此同时，谢雨薇仿佛有所感应，也转过头去，视线落在身后奇颠科技的总部大楼上。 楚飞虹独自站在落地窗边，他的身形在光影中显得尤为落寞孤寂。 这一幕让谢雨薇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与不忍。 或许是对自己之前冲动的愧疚，楚飞虹没有跟程东阳打招呼就独自开车回市区了。 他想说的话，即便不明讲，对方也是清楚的。 这些年来，三兄弟彼此守护着脆弱的回忆，相互扶持，走到现在实属不易。 然而，这种心若浮云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奇巅科技在市区租的写字楼很气派，这里的企业也都是各个行业中的翘楚。 写字楼处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旁边有明南城最大的购物中心，四周都是繁华的商业街。 楚飞虹将车开入地下车库，他坐在车里反复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恢复成之前那种对一切都云淡风轻的样子。 今天对他来说实在太狼狈了，不但被一个小姑娘搞得道心崩溃，还被自己十几年的前任激得破了防。 “这两个女人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故意折磨我的？” 楚飞虹渐渐平静，他的眼神也再次变得深沉。 在车内重新将自己的头发扎好，他这才走入地下车库的电梯。 由于写字楼里的白领较多，电梯无论什么时段都显得很拥挤。 楚飞虹被一楼涌入的人群堵在最里面，不过他那一米八五的身高依旧可以为他提供远处的视野。 就在电梯门缓缓关合的时候，楚飞虹突然听见一声甜美而焦急地呼唤。 “请等等我！” 他隐约可以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小西装的职业女性正从大堂的方向朝这里赶来。 电梯操作面板边有个谢顶的男人，明明也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却依旧暗戳戳地反复点着关门键。 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动作，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 这一幕算不上多过分，不过也是职场的一个小小缩影。 总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分秒不让，也总有人在沉默中分享着自私的红利。 他们都能看见那个女人努力跑来的身影，却不愿意为她再等上几秒钟。 就在电梯门快要闭合的瞬间，一只强壮的手臂穿过半个电梯，按下了控制面板上的开门键。 楚飞虹在众人嫌恶的眼神中让电梯门再次开启。 “多管闲事。” 有人终于发出了不满的抱怨。 “就是。” 居然还有人附和。 可当他们看到楚飞虹手腕上戴的表时，短暂的声讨又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栋楼内的名企大厂众多，一帮小白领早就学会了通过穿戴来判断对方的身份。 楚飞虹腕子上价值五十万的百达翡丽足够让表面光鲜，实则月光的高级民工们学会宽以待人。 那位身材娇小的女人匆匆走进电梯，却被几个身材健硕的大块头完全挡住了视线。 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到一只手臂从人群中伸出，帮她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 “谢谢你！” 她看不见楚飞虹的身影，却还是诚挚地道谢。 女人的声音甜美可爱，听起来有点耳熟。 “不用客气。” 楚飞虹绅士般的回应，虽然他也看不见那个女人。 这部电梯专为高层业主服务，从20层起才开始停靠，这恰好也是楚飞虹租用的办公楼层。 在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时，正好看见一个俏丽可人的身影先他一步走了出来。 那个刚刚赶电梯的女人似乎刻意做了停留，站在门外小心地往里观察着。 当她看见楚飞虹拨开前方人群的手臂时，立刻认出了那位刚刚帮自己按下电梯的好心人。 “谢谢你！” 她再次礼貌地鞠躬致谢，长发如黑色瀑布自然垂落，尽管身形瘦弱，却拥有一对引人注目的丰满胸部。 楚飞虹好容易挤出电梯，便看到了这么一幕，心中不由觉得好笑。 一个再随意不过的举手之劳，居然能让这么个可爱的女孩如此感激，让他有些许意外。 “你太客气了。” 女人抬起身，秀发如序幕般向两边散开，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俏脸。 她那双温柔如水的大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清纯的笑容更是令人一见倾心，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然而，当两人的目光交汇之际，他们却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楚飞虹还将这个女人独自留在酒店，不辞而别。 “林诗晴？” “楚老师？”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可短短几秒钟后，楚飞虹便感到气血上涌，一团怒火油然而生。 第5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飞虹抓住林诗晴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拉到旁边的楼梯间内。 林诗晴许是被他弄疼了，走到一半便开始反抗。 “你干什么？疼……” 楚飞虹用力一拽，顺势将娇小的林诗晴给甩到墙边，并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堵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你到底想做什么？钱不收，却追到我公司来？” 他愤怒地质问着稍显茫然的姑娘，眼中充满了自己也难以理解的愤懑情绪。 林诗晴被他的样子吓坏了，除去渐红的眼眶，整个人没有任何回应。 “说话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嫌钱少是吗？你想要多少？十万？二十万？车？房？” 楚飞虹对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他结识的同行中，不乏事业稍有成就便开始外遇年轻女孩的案例。 最后，除了程东阳这样的老油条以外，多半都会被小女人闹得不得安宁，甚至妻离子散。 高端的猎手总是将自己伪装成猎物的模样。 有些女孩上床前表现得人畜无害，可春宵一刻之后，便开始无节制地向男人索取自己想要的奢靡生活。 楚飞虹没想到，自己与林诗晴的身上也会发生这种老色批与捞女的恶俗桥段。 当他在电梯外看见林诗晴的那一刻，就笃定这女孩是想借昨晚的事情，从自己这里狠赚一笔。 楚飞虹这时的心情无比复杂，对林诗晴发泄的情绪中，更多是对她沉沦的惋惜。 被他牢牢控制住的女孩，似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豆大的泪珠无声地从她那双哀怨的大眼睛中滚落。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楚飞虹的脸上，林诗晴那柔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身前的男人狠狠推开。 “我恨你！” 林诗晴颤抖着对他说道，随后头也不回地冲出楼梯间。 楚飞虹轻抚着并不太疼的脸颊，迅速跟上。 他发现林诗晴并未选择电梯离开，而是径直朝着两扇气派的玻璃门奔去。 楚飞虹租下了这栋楼的20、21、22层，而林诗晴所奔的方向正是奇颠科技的公司大门。 “这丫头是想去我公司大闹吗？” 楚飞虹这么想着，烦躁地追了上去。 “林诗晴，你没工牌是进不去的！想要什么就说吧！ 毕竟，我们师生一场……” 楚飞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不愿因男欢女爱的事情而与自己的学生闹得一地鸡毛。 可他没想到，站在大门边的林诗晴用力擦了把眼泪，居然从小西装内掏出一块工牌。 林诗晴回头狠狠地瞪了楚飞虹一眼，水汪汪的双眸中写满了委屈与失望。 她将胸前的工牌放在门禁器上扫了一下，玻璃大门立刻向两边分开。 门禁器同时发出“欢迎回来”的提示音。 林诗晴小跑着冲进门内，留下楚飞虹一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门禁器屏幕上留着的刷卡档案。 【姓名：林诗晴】 【工号：5842】 【部门：创新中心】 “她是我们公司的？！” 楚飞虹几乎是将心中的疑问喊了出来。 短暂的诧异之后，他连忙步入公司。 前台的两位美女正在窃窃私语，偷偷讨论着刚才梨花带雨的林诗晴。 见到楚飞虹走来，她们立刻收敛起八卦的神情，恭敬地弯腰向他问候。 “楚总好！” 楚飞虹佯装镇定地点点头，指着跑向工区内的林诗晴问道： “那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 一个留着卷发的女人立刻回应： “是的，楚总。她是前几天从总部搬来的创新中心员工。应该是17组的组长，好像叫……对了，叫林诗晴。” “创新中心？” 楚飞虹这才回忆起来，前几天确实有一批员工从总部迁到了市中心的工区办公。 “是的，创新中心现在有17个组，总部那边已经坐不下了。 肖总让我们这边把空余工位整理一下，让创新中心的员工陆续搬过来。” 许是觉得同事说得太多，在副总裁面前抢了所有风头，另一名前台也连忙补充道： “林组长刚搬过来的时候经常问我们您在不在公司，是要向您汇报工作吗？” “她经常问我？” 楚飞虹感到无比困惑，不知道林诗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这几天没来上班，都是在家或咖啡馆里远程办公。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懒得过来。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楚飞虹急忙冲进自己的办公室，迅速在电脑上查阅起人事档案。 果然，林诗晴正是他们奇颠科技的员工，去年7月份就已入职。 “去年7月？那岂不是一毕业就来这里上班了？” 楚飞虹回想起那段时间自己相当忙碌，应届生的招聘工作都是由人力总监全权负责的，他从未留意入职名单上都有谁。 想到这里，他马上打电话，把人事总监李欣叫了过来。 敲门声响起，在得到楚飞虹允许后，一名成熟的白领丽人走了进来。 李欣今年27岁，身材高挑，样貌清秀温婉。 “楚总，您找我？” 她柔声问道，态度十分恭敬。 楚飞虹的办公桌上有三个电脑显示器，这是他做研发时养成的办公习惯。 他将其中一个显示器转向李欣，里面是林诗晴的人事档案。 “这名员工，你还有印象吗？” 李欣仅仅扫了一眼，便认出了林诗晴。 “这不是创新中心的林诗晴吗？她是去年的应届毕业生，原来跟着1组的陈组长，前两天才自己拿项目建组。” “前两天才建组？”楚飞虹觉得时间线变得越来越巧合。 “是的。” 李欣的人力资源工作十分专业，全公司5000多人，全都记在她的脑子里。 “她才进公司一年就独立建组了？” 楚飞虹感到不解，一般三年以上的研发人员才有资格在拿到项目后单独建组。 “是有点早。但林诗晴在1组工作时非常拼命，能力也是同期最优秀的。 她的加班时长除了肖总下面那几只怪物外，应该是全公司最长的。” 随着李欣的介绍，楚飞虹也调出了林诗晴这一年的加班记录。 “卧槽，日均加班5小时。你天天泡在公司里，还有空在外做兼职？” 楚飞虹摸着下巴暗叹着，随后又继续问道： “去年她入职时，面试是谁负责的？” “初面是人力专员小王，二面是研发部的管总，三面是我亲自参与的。” “她表现怎么样？” “专业度极高！特别是大型项目的实操经验，绝对是创新中心里最全面的。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一个应届生哪来的这么多实战经验？” 楚飞虹听完，心中不由冷笑。 “还不是我这个老师私下教她的吗？原来这小丫头没事就来找我，不是为了撩我，而是真心在求学啊？”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欣好奇地问了一嘴。 “楚总，您怎么突然关心起林诗晴了？” “呃……门口遇到的，不用在意这个。她面试时，有没有说自己认识公司里什么人？” “认识公司里的人？”李欣不解。 “就是……她有没有说过自己认识公司里的某个领导？” “没有。如果有此类情况，我会记住这种员工。” 李欣说得很肯定，那就必然是没有的。 “那她有没有说过自己的老师是谁？” “没有，我只知道她跟您都是明南邮电毕业的。楚总，您之前认识她？” “我……” 楚飞虹被她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忙。” “好的，楚总。” 李欣果断退下，虽然有些好奇，却不敢再问一句。 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打探，什么时候应该闭嘴，是企业中层的必要修养。 楚飞虹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不断地左右旋转着。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自己与林诗晴的照片，不可抑制地陷入沉思当中。 “小晴同学，你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 第6章 有问题的商机单 楚飞虹在办公室里调阅起林诗晴入职以来的各类档案，越看越无法判断女孩的意图。 这一年来，林诗晴的绩效不是a就是a+，长期被提名为创新中心的优秀员工。 她经手的项目，全都得到了客户的满分评价，尤其是那恐怖的加班时间，令楚飞虹都感到惊愕。 “这么热爱工作吗？那为什么还要出来做那种皮肉兼职？” 他自言自语道，重新端详起手机里的二人合照。 “是缺钱吗？家里出事了吗？” 楚飞虹一直努力为林诗晴的行为找寻宽容的借口，试图将心中对她的印象，还原为校园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姑娘。 经过一天的内耗，楚飞虹终于在下班后，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假装不在意地晃悠到创新中心的工区。 行政人员已经将20层北侧的工区清理出大半，目前只有三个组从总部迁移过来。 其中，就有林诗晴带领的17组。 奇颠科技的组织架构相当复杂，尤其是肖冷主管的研发团队，就包含多个层级。 公司的技术构成细分为以下几个部门：核心开发部、战略实验室、技术研发部以及硬件发展部。 其中的技术研发部下面，又有支撑中心、大数据中心、云计算中心、ai技术中心以及创新中心。 林诗晴所在的创新中心在庞大的技术体系中并未受到足够的重视，大部分组承接的是一些小型外包项目。 这些项目虽然规模较小、利润有限且技术难度不高，但工作量却相当繁重。 然而，这里却是积累研发经验的宝贵之地，为通往其他重点研发部门提供了绝佳的跳板。 创新中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项目建组制度。 有资历的研发人员可以从商务部的系统内拿到商机单，在确定自己有能力胜任后，便可申请创建自己的研发小组。 新成立的小组可以借调、挖角其他组的成员，也可以直接申请对外招聘。 项目做成后，组长可以自由分配全组奖金，并在商务部的系统内拿到价值更高的商机单。 创新中心的很多大组已经有三四十人，他们不仅承接外部的项目，也可以负责部分公司的核心业务。 相比重点研发部门按部就班的成长路径，很多有野心的新人都喜欢来创新中心拼一把。 万一拿到好项目，有了自己的研发组，奋斗的时间至少可以提速五年。 楚飞虹知道创新中心的特质，也清楚这里面的卷王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学生，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中还卷得飞起。 此时，大部分员工已经收拾好东西陆续离开工区，只有北侧角落内的一个小组，还在会议室里激烈争论着什么。 不用问，这种下班还拉人开会的低情商领导，大概率就是楚飞虹的那个得意门生。 他缓缓走到17组工区的会议室门前。 透过玻璃墙，楚飞虹看见林诗晴正与组员们争吵，女孩面红耳赤的样子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怀念。 在大学里，每次分组讨论，她都是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那时，楚飞虹觉得这小姑娘要强、可爱，但到了职场，他却为林诗晴着实捏了把汗。 趁着他们仍在争执的间隙，楚飞虹悄然踱步至林诗晴的工位旁。 她的桌面显得颇为混乱，五颜六色的即时贴密密麻麻地贴在显示器边缘。 零食、文具等物品杂乱无章地散落一桌，各类资料也随意堆叠在一起，毫无章法。 “毛毛躁躁的，比上大学时还邋遢。” 楚飞虹办事向来严谨稳妥，他的影响曾让林诗晴的习惯有所改善。 但毕业后，粗枝大叶的小姑娘再次原形毕露。 看着杂乱不堪的桌面，楚飞虹也懒得帮林诗晴收拾。 他刚打算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了显示器后面的一个小相框。 相框被藏匿得很巧妙，若不是楚飞虹刻意留心，确实很难被发现。 他回头看了看还在会议室内唇枪舌战的林诗晴，忍不住伸手将相框从显示器后拿了出来。 相框内的照片楚飞虹也有，就是他手机里的那张与林诗晴的合影。 照片是去年毕业典礼时拍的，林诗晴一身学士服，清纯可爱。 只不过，这张合影中，楚飞虹的脸已经被圆珠笔戳出一个洞。 “这是把我恨透了啊？”他心中暗想。 再次转头，却发现会议室里的林诗晴正透过玻璃墙凝视着自己。 楚飞虹晃了晃手中的相框，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林诗晴的俏脸瞬间泛红，似乎对自己的隐私被窥探感到极度羞愤。 然而，她还是硬着头皮在会议室里主持剩下的议题。 楚飞虹见她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坚持工作，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这副样子与他记忆中的林诗晴又重叠在了一起，也坚定了他之前的判断。 “这孩子一定是因为家里出事缺钱，才出来做皮肉兼职的。” 楚飞虹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想法，看向林诗晴的眼神也温柔了几分。 就在他离开工区之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年轻人伸着懒腰，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剩下的部分明天再讨论吧！太晚了，公司的人都快走完咯。”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本子丢到了工位的桌面上。 他身边的一个瘦子也附和道： “是啊，这都几点了还开会。蒋初，咱们晚上去上次那家烤串店吧？” 名为蒋初的男人想了想，搂住身边的瘦子，嬉笑道：“吃完以后，二场我请。” “蒋公子敞亮，带我一个呗。” 听闻有局，组员们都凑上来，将蒋初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央求着。 “好好好！今晚我请客，皇冠ktv，不醉不归。” 蒋初是17组的产品经理，家境殷实的他性格玩世不恭，对生活持游戏态度。 他之所以选择来奇颠科技上班，纯粹是为了追求自我实现。 听蒋初这么说，林诗晴快步从会议室里追出来，高声喝道： “下什么班？方案还没写完呢！” 她的话，让兴奋阈值拉满的组员们顿感扫兴，众人一哄而散，就像没听到组长的命令一样。 “你们怎么回事？明天就要向甲方汇报了，不知道吗？” 林诗晴见自己的组员没有完成汇报方案就下班，顿时急了。 她跑过来，将第一个准备离开的组员给堵在了走廊前。 “组长，我们已经为这个项目加了两天班。现在方案还差这么多，根本不可能做完。” 终于有人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林诗晴很聪明，技术能力也过硬，但却不是个好领导。 她指着反驳自己的那个组员不客气地说道： “如果你们这两天抓紧时间，方案怎么可能拖这么久？” 蒋初犹豫再三，还是走过来当众向林诗晴摊了牌。 “组长，不是兄弟们不捧场。我找人打听过，这个项目的标的早就内定了，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是陪跑的。” “你听谁说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林诗晴盯着蒋初，心中因他的话而慌乱不已。 “其实那些头头脑脑都知道这项目是个坑，那么多组长都没接这个项目，只有你没看出那份商机单有问题。” 蒋初虽然语气不善，但态度还算诚恳，见林诗晴呆愣在原地，他继续补充道： “林组长，我们都知道你厉害，是1组最强的pm（项目经理）。 兄弟们跳组过来挺你，也是希望能够跟着你搏一把，单车变摩托。 但现在项目这个前景，咱们再跟着玩命，就显得太傻了不是吗？” 他一席话尽，周围的组员纷纷点头称是。 楚飞虹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望着完全傻掉的林诗晴，心中默默叹息。 “难怪这小丫头刚刚工作一年就能建组，原来是没看出商机单的猫腻啊？” 第7章 老师我再帮你一次 所谓的商机单，就是商务经理在业务拓展后带回来的商机信息。 比如，某个公司要招标，某个公司在引入合作伙伴，某个公司需要什么产品。 创新中心的高级员工可以在系统里查询到普通的外包项目，自主选择是否承接。 至于那些高端的核心项目，则由其他专业对口的重点部门判断。 林诗晴因为在1组时表现出色，被提高了职位权限，也能够看到商机单。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商机单也是有潜规则的。 能将甲方背景、要求、资金、研发成本、竞争对手标注清晰的商机单，一般都是奇颠科技商务部能搞定客情关系的项目。 而那些只能讲清楚项目需求，却对竞争对手只字不提的商机单，往往都是商务部没把握跟进，希望研发团队放弃的业务。 楚飞虹很清楚这里面内有乾坤，商务经理将这种项目信息带回来，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绩效好看一些。 毕竟，好的项目不是他们可以创造的，有时候实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他们也会将一些没有把握的项目录入系统里。 楚飞虹猜想，林诗晴大概率就是这样被坑了。 她应该是在系统中看到了整个项目的技术需求，觉得自己能够独立完成，便在不知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盲目申请建立自己的研发组。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提醒她，楚飞虹光看她刚才对组员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宝贝学生的人缘应该不会太好。 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固执的女孩轴起来，会比他记忆里夸张得多。 林诗晴在不怀疑蒋初的情况下，依旧拦在众人的面前，严肃地说道： “不行！不管这项目的前景如何，既然我们开始做了，就要把方案完成！” “林组长，你别这么矫情好不好？” 蒋初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为必败的项目浪费大家的时间。 “就是！你是孤家寡人，但我们还想陪陪女朋友呢！”马上就有人开始附和他。 “你自己天天加班，把大家都卷得要死，你是没生活吗？” 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这个组的凝聚力彻底崩坏。 抵触和质疑的声音纷纷响起，尖锐地传入林诗晴的耳中。 林诗晴被自己的组员声讨着，她慌乱地往后退去，无助地攥着拳头。 见她让开道路，众人也不搭理她，相继离开办公室。 相比旁人的冷漠与嫌弃，只有蒋初在路过林诗晴的时候迟疑了片刻。 “组长，要不晚上跟我们一起喝点？这项目我们肯定拿不下来，咱们这个组过几天也该解散了吧？ 相聚一场都是缘分，就当大家吃个散伙饭。” 蒋初的好意并没有换来林诗晴的理解。 她瞪着一双美丽的眸子，咬着牙对蒋初说道： “我从来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情，也不会缺席向甲方汇报的机会。 就算你们不参与，我自己一个人也会把方案做完！” 蒋初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只能耸耸肩，戴上耳机离开了办公室。 林诗晴看着空荡荡的工区，心中委屈万分。 此时，她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楚飞虹。 羞耻、失望与浓烈的挫败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韧的女孩击溃。 楚飞虹向她走去，想要安慰自己的学生。 可林诗晴却回到工位上，打开电脑，继续进行工作，没有一丝要与之交流的样子。 她这孤傲的态度让在公司里尽享尊崇的楚飞虹有些不爽。 “什么态度嘛？读书的时候就叫你注意自己的情商，结果还是这个样子，活该被下属diss。” 楚飞虹暗骂自己多管闲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工区。 今晚，楚飞虹要参加与奇颠科技北美分部的线上交流会，故需在公司逗留至较晚时分。 闲暇之余，他出于好奇打开了公司的安保系统，并定位到林诗晴所在区域的摄像头。 通过俯视的角度，他看见那个小丫头正在用圆珠笔插着手中的相片。 不用怀疑，现在千疮百孔的就是自己在照片里的身影。 楚飞虹看她下手凶狠，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体，好像那支圆珠笔就戳在他的身上。 摄像头的清晰度不高，距离也比较远，他看不清林诗晴脸上的表情。 但对方用力擦眼泪的动作，楚飞虹却是瞧得真切。 他不知道林诗晴在哭什么，是被组员抛弃？还是被自己训斥？ 又或是，自己昨晚的荒唐，夺走了她的某种信念。 林诗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键盘上继续敲击，似乎真的不准备放弃这个项目。 她就像在海上落难的幸存者，紧紧握着求生的希望，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全力以赴。 楚飞虹默默地关掉监控系统，心中对林诗晴的心疼与惋惜反复交错，让他无法控制地想去帮助那个女孩。 这时，北美那边的线上会议申请接了进来，楚飞虹只好暂时放下心中复杂的感情，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此次，楚飞虹将与北美团队深入探讨贸易战背景下，奇颠科技可能面临的制裁风险及应对策略。 讨论一直持续数个小时，情况目前来看还算乐观。 结束通话，时间已经过了0点，楚飞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拿上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一片漆黑，工区内静悄悄的。 楚飞虹刚走出几步，便发现北边的工区还有隐隐的灯光。 他再次确认时间，并带着疑惑走向光源。 行至近处，他看见一排排空旷的工位尽头，有个长发女孩正伏在桌上。 “小晴？”楚飞虹认出了那个已经睡熟的员工。 他望着林诗晴蜷缩在桌子上的娇小身影，不由得心疼起来。 楚飞虹走到林诗晴的身边，只见她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 电脑显示器里的ppt还没做完，可女孩已经困得支撑不住了。 “小晴，你何必这么拼呢？有什么困难可以对我说呀……” 楚飞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程东阳说的话。 他想到面前这个娇俏可人的学生，曾因金钱所迫，沦为陌生男人发泄欲望的对象，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 可此刻的自己，似乎也没有谴责别人的资格。 楚飞虹渐渐记起昨晚的一些片段，当时的他貌似也没对自己的学生手下留情。 女孩青涩痛苦的喘息声，激发了他原始的欲望，一次又一次地占据着林诗晴的身体。 想到这里，楚飞虹不免懊恼万分。 然而，当他再次瞥见显示器后那个相框时，心头仿佛被人狠狠地揉捏了一把。 强烈的冲动如同困兽般在他胸腔内肆虐，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令其难以平静。 林诗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胶带小心翼翼地重新粘贴起相框内的照片。 她细心地拼凑着楚飞虹破碎的形象，直至两人的笑容一同出现在照片之中。 楚飞虹盯着照片看了良久，他能从这破损的照片内看到林诗晴心中的痛苦与纠结。 “小晴，老师再帮你一次。” 他用手指轻柔地捋起林诗晴散落在额前的秀发，眼神从温柔变得锐利。 楚飞虹暗自下定决心，誓要将误入歧途的女孩重新引领回正确的人生轨道。 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林诗晴身上后，便把林诗晴的ppt翻到首页，项目的基本信息清楚地列在页面中央。 【汇动万方通信集团，江南省分公司，视频彩铃营销平台汇报方案。】 他看着屏幕，嘴里喃喃自语。 “原来是汇动万方的项目啊……” 楚飞虹拿着手机来到会议室，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后，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楚老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 楚飞虹表情淡然，微微一笑。 “李主任，明天省公司的项目汇报会，能不能延期一天？” 第8章 项目背后的猫腻 华夏的通信运营商只有三家，且均为央企。 这几家公司的前身是华夏电信集团，经过一系列的改名和重组，最终诞生了现在的汇动万方、天信逸达、盛和通联三家运营商。 汇动万方是做手机业务起家的，拥有华夏最大规模的移动用户。 天信逸达继承了老电信集团的宽带业务，在家庭组网方面有绝对优势。 盛和通联则是首个拥抱互联网的运营商，他们推出的各种王卡、联名卡，曾经风靡一时。 楚飞虹与这三家运营商都有过不少业务往来，只是他当年对接的领导，现在都已身居高位，年轻一点的经理基本都没见过。 电话中的李主任是楚飞虹的旧友，现年已逾五十。 因为没有晋升空间，他目前在采购部担任招标室主任一职，更多地扮演着闲职的角色。 听见楚飞虹要求汇报延期的请求，他犹豫片刻，降低了声调说道： “楚老弟，你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他身后的背景有嘈杂的音乐声，应该是在外应酬。 楚飞虹看了看时间，语气中略带歉意。 “李主任，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项目，确实有些唐突。” “嗯……你等等。” 李主任那边说完，音乐声渐渐减弱，应是他离开之前的房间，寻了个安静的地方。 “飞虹啊……”李主任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知道这个项目的背景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哈哈，你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搅局吗？” “我这边看到的就是个200多万的平台项目。” 楚飞虹刚才粗略地看了一遍林诗晴的方案，从简介部分可以分析出，应该是一个手机视频彩铃的营销系统。 “200万？那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标段，这次投标的采购金额上限是5.7亿。” 李主任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强调项目的金额，但这个数字对楚飞虹来说，算不上惊为天人。 毕竟，他之前才推掉了谢雨薇30亿的项目。 “嗯。” 楚飞虹淡淡地哼了一声，却叫李主任顿感无趣。 “你还是老样子，百亿以下的项目都看得很淡。” “也不是，你刚说的背景是？” 楚飞虹没精力与他回首往昔，要不是为了林诗晴，他也不会麻烦这帮运营商体系内的老熟人。 李主任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对电话那头的楚飞虹说道： “这项目承鼎科技从半年前就在运作，早就围好了，你这个时候切进来，是想把他们吓出心脏病吗？” “这是承鼎的项目？” 听到竞争对手的名字，楚飞虹的眼光略微一动，却并不太担心。 承鼎科技是华夏第一的通讯技术公司，在民营科技企业中也属头把交椅。 只不过这个今时的王者，曾经可是被楚飞虹摁在地上活活摩擦了五年。 李主任从楚飞虹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惊异的情绪，便继续解释道： “是啊，从前期预研到立项，承鼎科技都是全程参与。 本次参加方案汇报的公司，基本是他们找的围标企业。 承鼎集团的华东区老总，对这个项目是势在必得的。” 楚飞虹对围标策略十分熟悉，自己当然也擅长此道。 围标的过程其实并不复杂。 主导企业往往会携手一批资质卓越的合作伙伴，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参与招标活动。 在最终的报价环节，这些合作伙伴会刻意失分，从而确保项目最终落入主导企业的手中。 当然，为了让这些合作伙伴愿意配合演出，主导企业需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回报。 “项目的主体是硬件采购吧？” 楚飞虹一听项目的总金额，就嗅出了其中的猫腻。 “的确，前部分标段是7000万的软件开发，中部标段是4.2亿的硬件采购，后部标段是8000万的服务支撑。” “承鼎科技还是老套路？低价拿软件平台，然后主导后续的硬件采购来盈利？” “哈哈哈！楚老弟，这种行业内幕还是少说得好。 你忘了，前些年你在我们集团里把这事儿抖出来，多少个省公司的领导被审计拉下马啊？” 楚飞虹冷哼一声，对此并不太在意。 “我懒得问承鼎科技的烂账，还是说我的事儿吧！明天……哦，不！是今天的汇报，延期一日。” “为了你那200万的软件平台，把5.7个亿的项目会延期？ 四十多家供应商都准备好了，你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飞虹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厚颜无耻的话给他说得心安理得。 “这我怎么跟领导交代啊？”李主任见他是来真的，顿时犯了难。 “你现在的直属领导是谁？” “采购部的于总，二级正。” “哦，于前程啊……他那臭脾气都能混到二级？ 这样，你把情况实话实说，如果有问题让他给我打电话。” 李主任迟疑片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本想把领导搬出来吓吓楚飞虹，没想到对方居然满不在乎。 “好吧好吧，我来找于总说去。明天七点半，我给所有供应商发邮件。 说好了，我只能把会议延期一天。到时候能不能入围，我可不保证。” 楚飞虹嘿嘿一笑，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当然，我又不是找你讨饭，我能拿的一定是属于我的项目。” “对对对，我们汇动万方的项目下都有你楚飞虹的后缀名，你看上什么就是什么。” 李主任知道前些年，楚飞虹在运营商系统内大杀四方的事迹。 尽管作为甲方，李主任对他那嚣张的态度颇感不满，但不得不真心佩服他的实力与人脉网络。 挂掉电话，楚飞虹重新走到林诗晴的身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女孩熟睡的侧脸温婉可爱，令他不禁心动。 他忍不住回想昨晚的事情，那些闪烁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中，充斥着迷乱的激情与狂热。 夜色渐深，笼罩整个城市。 无尽的黑暗在城市间绵延，将夏末的丝丝凉意悄然渗透至每个角落。 次日清晨，林诗晴从甜美的梦境中苏醒。 当那双迷人的大眼睛逐渐适应窗外耀眼的阳光时，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万分。 “糟了！我怎么睡着了？”她惊呼道。 林诗晴急忙检查自己的电脑，希望昨夜有一组田螺姑娘上线，帮她完成方案的撰写。 可是，事与愿违，眼前的ppt还是差了很多页。 “完了！来不及了！” 林诗晴焦急不已，慌乱地开始翻找资料。 “大早上的吵吵什么呢？” 楚飞虹从工区的茶水间内走来，手上端着两杯意式浓缩。 一见到他，林诗晴原本焦急的情绪中更添了几分委屈，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她警惕地盯着那个缓缓走来的男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生理性的畏惧感。 楚飞虹将一杯咖啡放在林诗晴的面前，然后从手里拿出四袋黄砂糖。 “你看好咯，我这次可没骗你。” 他拆开四袋糖，当着女孩的面全都倒进了她的咖啡中。 林诗晴心中一酸，泪水再次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上学的时候，每到星期天，她就会以各种学术问题把楚飞虹骗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 然后，她便借着求知的幌子，不知蹭了对方多少杯咖啡。 楚飞虹喜欢热的意式浓缩，或者冰美式。 每次林诗晴点同样的口味时，都要加至少四袋黄砂糖。 有时楚飞虹会故意捉弄林诗晴，递给她一杯未加糖的意式咖啡，让她的小脸因苦涩而变了形。 端着熟悉的咖啡，女孩紧咬着嘴唇，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楚飞虹看出了她的局促，并不急于询问，而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道： “7点30分记得看邮箱。” 第9章 被人惦记上的学生 楚飞虹没等林诗晴答复，就端着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女孩一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她仿佛从刚才那个男人的温柔笑容中，又看见了让自己倾慕的老师。 早晨7点30分，林诗晴的电子邮箱果然弹出新的邮件提示。 发件方是汇动万方的采购部，内容十分简单，省公司今天会议较多，他们的会议被挪到了明天。 如此一来，林诗晴就有了一整天的时间来完善自己的方案。 她不是个傻姑娘，从楚飞虹刚才沉着的语气中，林诗晴就品出了其中的隐情。 她也能推测出，是自己的老师昨晚从甲方手里为她争取到这一日时光。 即便林诗晴的心中对楚飞虹颇有怨恨，但她明白当务之急是完成这次汇报。 她来不及下楼去吃早饭，拿出抽屉里的苏打饼干，边啃边敲打着键盘。 时间一晃来到了九点，工区内渐渐热闹起来。 17组的组员也迈着懒散的步子陆续来到工位。 当他们看到独自奋力工作的林诗晴时，全都感到无比惊讶。 “组长昨晚没回家啊？这是在公司写了个通宵吗？” 有人开始忍不住，小声地嘀咕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昨晚没回家？”身边的人提出质疑。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小西装，头发也没之前那么清爽了。” “你这么关注她的着装，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我又不是和尚，这么漂亮的女孩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不动心？” “我就知道这个组里不止我一个人，是冲着她的颜值而来的。” 两名组员还在嬉笑调侃，就听蒋初没好气地故意咳了几声。 众人立刻收声，纷纷向蒋初望去。 他的脸色很差，看林诗晴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组长，你一个人写了整晚的材料吗？” 蒋初走过来，显得犹犹豫豫，似乎十分尴尬。 林诗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在键盘上敲击着。 对于这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她看不上眼，更不屑与他闲聊。 蒋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拿出一包华子，对组内的成员挥了挥手。 一群人马上起身，笑嘻嘻地跟着他离开了工区。 写字楼西侧的小露台，是公司为老烟枪们设计的吸烟区。 蒋初等人一进来，就看见楚飞虹靠在栏杆边，独自一人眺望着远方。 “楚总好！” 几人见到楚飞虹纷纷点头问候，蒋初更是恭敬地递出一根华子。 “不用，我早戒烟了。” 楚飞虹礼貌地谢绝对方，顺便数了数到场的人员。 一名产品经理，一名交互设计师，两名前端工程师，三名后端工程师，总共七个人。 除了林诗晴以外，17组的成员全都到齐了。 看来，蒋初的号召力，可远比她要大得多。 面对楚飞虹，他们还是相当老实的。 毕竟，面前这个男人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都可以全面吊打在场的小年轻。 “你们17组来吸烟区搞团建啊？” 楚飞虹以玩笑开场，缓和了底层员工对他畏惧的情绪。 “不是的，楚总。我们是在重新分组前养精蓄锐，准备为公司再创辉煌。” 蒋初很会说话，他见楚飞虹对人和善，便壮着胆子开始闲聊。 “重新分组？你们手上不是有项目在做吗？” 楚飞虹明知故问，就是想听听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您是说林诗晴拿的那个项目吗？别提了，那就是个坑，我们都给骗了！” 听到自家老板提及此事，蒋初立刻开始抱怨起来。 “商务录入的商机单中，有很多项目是根本没办法掌控的。 咱们这些人不清楚，见林诗晴建组，就傻乎乎地想来混份从龙之功，结果……” 楚飞虹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林诗晴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吗？” “她哪里知道！她只是能力强，做事拼，但经验不足，说到底只是个小白而已。” “创新中心建组的流程并不简单，之前没人审核过吗？” 楚飞虹觉得此事蹊跷，似乎有什么隐情是自己之前不清楚的。 蒋初这号人虽然大大咧咧，但本性并不坏，而且敢于说些实话。 见老板问得这么细，出于义愤，他便将知道的八卦一起抖了出来。 “楚总，直说了吧！我也是前天才听1组的兄弟们私下讲的。 其实林诗晴这次建组做项目，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是其他几个组长故意坑她。” “因为她工作太拼了吗？”楚飞虹能猜出大概。 蒋初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回复道： “可不是吗？每天加班四五个小时，按她这种卷法，其他组的人还混个球啊？” “那1组的组长没提醒她吗？林诗晴的业绩可都算在1组的头上啊！” “提醒？哼！” 蒋初对1组的组长陈旭似乎颇有怨言，提到这个人，他的脸色都变了。 “创新中心的人都知道，陈旭想上林诗晴。这也是我们组长拼命加班，想要拿项目独立建组的原因。 陈旭这次就是想让她栽个跟头，这样才好居高临下地拿捏，最后把人骗到自己的床上。” “1组的陈旭吗？我对他有点印象，应该不至于吧？” 楚飞虹嘴里这么说，心中却已经火冒三丈。 “不至于？陈旭那老小子可是有妻儿的，他想让林诗晴当自己的情人，故意用1组的资源诱惑她。 其实，我很佩服林组长。被盘剥了一年，她硬是扛了下来。只不过，好容易拿到项目建了组，却还是没逃过陈旭的算计。” 楚飞虹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表面平静的他，内心深处早已是惊涛骇浪。 “一个小研发组长也敢打我学生的主意？还是在我的眼皮之下！” 他这么想着，却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 楚飞虹明白，现在林诗晴需要的是什么。 “我听行政说，林诗晴昨晚一个人做了通宵的方案。你们没留下帮她吗？” 听楚飞虹这么说，几人立时哑然，只有蒋初还壮着胆子解释道： “楚总，一个必死的项目，就别为难大伙儿了。等分了组，咱们一定好好干！” 楚飞虹微微一笑，露出颇为神秘的表情。 “人力资源那边会对失败的项目进行复盘审核。成品的方案里看不到你们的工作产出，这很影响你们的个人评价。 就算重新分组，其他组长看到你们在这里的表现，恐怕也会很为难吧？” “啊？！”众人一听，全都紧张起来。 “项目失败还要复盘？” 蒋初这些底层员工，哪里知道人力资源背后都在做什么。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都在划水，不由得冷汗直冒。 “听说项目汇报延期到明天了，现在应该还有时间。 你们回去再看看林诗晴那边，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内容吧！” 楚飞虹铺垫了半天，终于抛出了此次谈话的目的。 蒋初将手里的香烟熄灭，一声不吭地向自己的工位奔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停顿了几秒后，也都纷纷跑向北边的工区。 楚飞虹扇了扇萦绕在自己身边的二手烟，嘴里念叨出一个名字。 “1组，陈旭。” 第10章 副总裁不好惹 一小时后，在奇颠科技总部大楼前。 十余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女整齐排列，目光紧盯着远方疾驰而来的豪华轿车。 银蓝色的劳斯莱斯魅影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位梳着背头的高大男子从车内走出。 众人见状，纷纷躬身，齐声问候：“楚总好！” 楚飞虹随手将车钥匙递给一位下属，随后阔步走向行政总监罗倩倩。 “东西准备好了吗？”楚飞虹沉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杀气。 罗倩倩很少见自己的老板如此动怒，心中立刻意识到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她轻轻拍了拍手提包，笃定地回答：“都在这里了，楚总。” 罗倩倩今年二十九岁，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强硬。 作为楚飞虹从上一家公司带来的心腹，她向来目中无人，对其他同事不屑一顾。 人力资源总监李欣这时也带着人从大楼内迎了出来，两个部门的人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个。 见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两位女高管已经准备就绪，楚飞虹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去创新中心！” 随着他的令下，一行人如黑色洪流般涌入大楼。 前台的姑娘们被这股气势所震慑，纷纷起身，恭敬地目送他们经过。 大厅内的其他员工看到这一幕，也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为了确保第二副总裁的顺利通行，办公楼的六台电梯中，有三台被行政部特别安排，全部停在一楼等候。 楚飞虹脸色铁青，带着罗倩倩和李欣走进中间的电梯，行政与人力资源的人则分别进入另外两台。 三台电梯一层不停，一直来到创新中心所在的15楼。 楼上等候的人们还在好奇，为何这三部电梯都未停留便一同上来了。 谁知，当电梯门同时打开时，强烈的气势瞬间袭来，毫无准备的人们被吓得纷纷后退。 楚飞虹旁若无人地走出电梯，带着一行手下直奔创新中心的工区。 这时的创新中心内，几名组长正围在陈旭的身边吹水聊天。 “陈老大，你那个小金丝雀飞到市区已经快一周了，想不想她啊？” 8组的组长边说，边猥琐地冲几人挤了挤眼睛。 众人顿时一阵哄笑，让陈旭得意万分。 这男人年仅三十有余，身材略显臃肿，头发稀疏，相貌颇为丑陋。 他向几位组长拱了拱手，告饶道： “老几位，饶了我吧！那只小妖精，我可没本事搞到手。” “怎么会呢？咱们几个联手让她接了必丢的项目，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等她一败涂地，自然会回到你陈老大的怀里，求抱抱，求温暖。” 10组的组长说得很下流，又引得大家狂笑不已。 陈旭摸着自己下巴的胡茬，悠闲地晃着脑袋，似乎能够看到林诗晴失败后那柔弱无助的样子。 “各位，小林要是因此从了我，1组的a级项目你们随便挑。” “此话当真？” “我陈旭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们？” 想到那娇俏可爱的姑娘没几天就会躺在自己的床上，陈旭得意地向帮凶们许下承诺，全然不顾周围员工的反应。 这一年以来，他利用自己的权利，对林诗晴软硬兼施，欲逼其就范。 可对方宁愿天天加班到深夜，也不愿屈从半分。 这次，陈旭联合几名组长，用问题商机单骗林诗晴建组，就是要毁掉她所有的自尊，逼其向自己低头。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创新中心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工区之内。 “所有人留在工位，不许随意走动！”罗倩倩一进门便高声命令道。 她身旁的行政专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冲向工区内的各个角落，密切监视着每一个人的动向。 原本热闹非凡的工区，在他们的到来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男女洗手间进人，逐一核对身份！” 罗倩倩果断地指挥着手下，对在场员工进行快速而细致的排查。 李欣见她行事如此粗暴，也不再有所顾忌，立即命令手下对每位员工的岗级和近期绩效进行逐一核对。 在场的员工们被搞得一头雾水，但面对如此阵势，他们只能乖乖配合行政和人力部门的盘查。 楚飞虹走到工区的中央，不动声色地等待着核查结果。 十几分钟后，罗倩倩在汇总了手下的报告后，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 “楚总，创新中心缺勤率27%。” 楚飞虹冷笑一声，接过她手上的统计表，对着在场的员工大声斥责。 “创新中心真是好样的，近三分之一的人无故旷工，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十几个组长更是颤颤巍巍，大气都不敢喘。 “楚总，各组的出勤率在这里。” 有名行政专员递上来一张统计明细，被罗倩倩在半路拦住。 她扫视一遍内容后，走到楚飞虹身边说道： “创新中心只有林诗晴带的17组考勤完整，其他组都有缺勤情况。 最恶劣的是1组，日常出勤率不到50%。” 听到这个结果，楚飞虹心中大喜。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命人将滞留总部办公的十几位组长叫了过来。 为首的，便是1组的组长陈旭。 楚飞虹斜了对方一眼，并没有上来就针对他，而是问向在场的所有组长。 “你们是不知道公司的规章制度吗？还是你们创新中心把翘班也当成创新了？” 十几名组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有冤屈却不敢直言。 陈旭是创新中心的元老，他私下里也经常以代总监的名义自居。 今天这种阵势，他如果不出面说两句，恐怕是要在创新中心里折了面子的。 因此，对楚飞虹此次目的毫无察觉的陈旭，居然不知死活地站了出来。 “楚总，我们不是翘班……这只是研发部的弹性工作制度……” “我们公司从来就没有弹性工作制的说法！” 罗倩倩先一步站出来，喝住了陈旭。 李欣见状，也上前质问道： “出勤与效率是我们人力资源考核员工的重要参照，都像你们这样没有规矩，我们怎么甄别谁是混子谁是人才？” 众人被训得呆若木鸡，完全失去了对弈的主动权。 楚飞虹培养的两名心腹，对他的习性了如指掌，只要领导一个眼神示意，她们便心领神会，迅速作出反应。 见面前的组长们陷入被动，楚飞虹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第11章 姗姗来迟的救兵 其实，创新中心的考勤并没有那么糟糕。 长期以来，研发部门都因赶进度而频繁加班，为平衡员工的休息时间，整个研发体系私下均采用弹性工作制度。 比如，员工早上迟到2小时，下午只要晚2小时下班即可。 又或者员工昨晚干了个通宵，第二天就可以在家休息。 这种情况一旦多了，统计考勤就会变得很复杂。 按照正规流程，员工需要先填写加班申请，经过组长审批后，手动关联到项目产出，最后再选择调休时段。 研发部门的管理层为了节省时间，便私下与行政部沟通了一个便捷处理方式。 每个月行政部都会把考勤缺失的名单发给各研发部门的中层，让他们确认情况是否正常。 只要各中层管理者认可，行政部便将这些问题全部抹平，按全勤处理。 这样的做法确实更具人性化，有效提升了行政效率。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将考勤审核的权力下放给了业务管理层。 楚飞虹自己是研发出身，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弊。 之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实在懒得管。 可现在，他可是要用这件事情，大做一番文章。 面对行政部与人力资源部的咄咄逼人，陈旭也没了辩驳的底气，毕竟公司的员工手册从未明文规定过他们的行径。 而在场的人也渐渐看明白了，这位主管人力、行政、财务的副总裁，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楚飞虹玩味地看着陈旭，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怎么样？陈组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没了……楚总，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陈旭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激怒楚飞虹，他只希望赶紧把这活爹忽悠走，然后找研发部的总经理诉苦去。 谁承想，楚飞虹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跷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 “阿欣，你算一下，以1组现在的考勤情况，陈组长要负多少责任？” 李欣点点头，从罗倩倩手中拿过考勤统计，大致地算了算。 “楚总，根据1组恶劣的考勤状况，陈组长需要负玩忽职守的责任。 按照相关的处罚条款，公司现在就可以开除他。” 陈旭听闻此言，双腿发软，整个人颤抖不已，仿佛筛糠一般。 已到而立之年的他，每年在奇颠科技能赚到六十余万的丰厚报酬。 正是这份可观的收入，支撑起了陈旭精致的生活，同时也助长了他的色胆。 若突然失业，他恐怕难以迅速找到同等高薪的职位，甚至可能因此失去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陈旭放下了之前的侥幸，不断地向楚飞虹告饶。 “楚总，我错了！是我的问题，请您一定再给我个机会！” 楚飞虹保持平静，待他讲完之后，才轻轻仰起下巴，以戏谑的口吻说道： “你长得真高呢，连听你道歉都得仰着头，实在是有些辛苦。” 陈旭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向来懂得趋炎附势的他，当着众人的面便给楚飞虹跪了下来。 “楚总！请您高抬贵手！看在我为公司效力多年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这一跪，让整个工区的员工都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 行政部的人反应极快，马上制止了想要用手机拍照的员工，勒令他们将照片全部删除。 楚飞虹揉捏着掌中的星月菩提手串，眼中流露出叫人生畏的冰冷笑意。 他就是要用这种屈辱的方式，将陈旭施加在林诗晴身上的痛苦，一点点地还回去。 此时，电梯间里，几名研发人员簇拥着一名灰发男子，朝着创新中心走来。 灰发男人一脸不情愿，边走边与身边的人拉扯着。 “你们拉我下来干嘛？出了什么事情不能等我把会开完？” 他面带不悦，抱怨连连，同时隐约察觉到这层空间的气氛颇为诡异。 灰发男人身旁的研发人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脸上流露出极度焦虑的神情。 “管总，这事儿你不管，创新中心恐怕都要被裁撤了。” “放屁！谁他妈敢裁掉我的人？” 灰发男人是奇颠科技研发部的总经理管少杰，创新中心就是他的下属部门。 听说有人要动他的团队，管少杰当即摆出了要跟对方斗上一斗的气势。 众人这时将他请出来，是希望能够靠他在公司的资历，竭力保住创新中心的中层干部。 “是楚总，他带着行政和人力的两位美女总监，一来就直接杀进了创新中心。 现在，他们正抓着考勤的事情不放，要开掉所有违纪严重的员工！” 听手下的人这么一说，管少杰立时站住了，不管旁人怎么拉扯就是纹丝不动。 “楚总？哪个楚总？” 他小心的确认着，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让。 “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楚飞虹，楚总啊！” 几名研发人员还真以为自己的老大听不出是谁，七嘴八舌地提醒着。 “哦……楚飞虹啊……”管少杰点点头，脚下突然发力，转身就跑。 “管总！您别逃啊！”众人立刻将他死死抱住，玩命地往创新中心拖去。 “放开我！我脑子有病才去触他的霉头！” 管少杰作为公司的高层，对楚飞虹的背景了如指掌，也深知公司三位总裁之间的深厚情谊。 尽管他不知道是谁冒犯了这位第二副总裁，但他心里明白，只要对方有意，哪怕是整个研发部都受到波及，另外两位总裁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的兄弟。 然而，管少杰的这种行为却令手下的人更加惶恐不安，说什么也不肯放他离开。 就这样，几人生拉硬拽地将自己的直属领导拖到了楚飞虹的面前。 “哟，这不是研发部的一把手吗？来给自己的小弟出头啊？” 楚飞虹的话阴阳怪气，让管少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聪明的他光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旭，就知道究竟是谁招惹了楚飞虹。 “陈旭，你到底干了什么，把我们楚总气成这样？ 你他妈的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滚！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管少杰对陈旭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训斥，即便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楚飞虹接过李欣手中的考情明细，狠狠地砸到了管少杰的身上。 “少杰，你们创新中心有种啊！连我行政部制定的考勤制度都创新了。 我这公司副总裁的位置，过段时间是不是也得创新创新呐？” 管少杰接过考勤表，翻阅了几页，便猜到了大概。 他俯下身子，贴在楚飞虹的耳边，小声问道： “师哥，你这是闹哪样啊？弹性调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管少杰也是明南邮电大学毕业的，比楚飞虹小两届，两人一直以师兄弟相称。 楚飞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扫了扫陈旭。 管少杰立刻明了，站起身来朗声道： “明白了楚总，我完全支持您的决定！” 第12章 所以到底谁才是最无耻的人? 整个创新中心的员工都指望自己的顶头上司会与无理取闹的楚飞虹斗上一斗，没想到管少杰上来就怂了。 看到他那坚定的表情，众人心中明白，这次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楚飞虹微微一笑，反问管少杰：“依你看，这该怎么处理？” “开除1组组长陈旭，以儆效尤。” “你确定？” 楚飞虹扬了扬眉毛，似乎不太相信对方的话。 这个决定立刻让陈旭吓得心惊胆战，差一点就要昏厥过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利用权力行不轨之事，现在却要在更高的权力面前灰溜溜地滚蛋。 管少杰此刻心想的是：你丫跟他有仇，就把人开了。别祸害我其他的手下，人家又不是真旷工。 不过，他嘴上依旧跟抹了蜜一样。 “楚总，按照行政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这种不良之风，我也是深恶痛绝的。” “嗯……少杰，创新中心一直没有总监，你越级管理确实很辛苦。” “不！这不是我疏漏导致下属散漫的理由。楚总，请您也处理我吧！” 见两人唱起双簧，罗倩倩与李欣对视一眼，全都无奈地摇起了头。 “明南邮电的人是真的狡猾，这样都能给他们演起来。” 罗倩倩小声对李欣说道，对方只是捂嘴轻笑，并不搭茬。 李欣不是楚飞虹的旧部，而是他进入奇颠科技后，一点点扶植起来的。 对于自己的领导，她更多的是感激与崇拜，自然不会像罗倩倩那般口无遮拦。 楚飞虹与管少杰推诿了半天，跪在一旁的陈旭汗流浃背，快要虚脱过去。 拉扯了一会儿，楚飞虹忽然高声宣布道： “这次突击检查确实发现很多问题，但我们奇颠科技向来是以人为本，人性化管理团队的。 现在主要是各组长管理不善的过失，创新中心的普通员工暂不作处理。 所有组长，清空三个月的绩效。1组组长陈旭，降岗降薪，暂代组长，以观后效。” 楚飞虹的处理结果让很多人都没想到，只有罗倩倩和李欣心领神会。 陈旭保住了自己的职位，激动得向两位领导起誓，扬言要为公司鞠躬尽瘁。 楚飞虹根本没搭理他，宣布完便起身离开。 管少杰连忙追上去，跟他一起离开了创新中心。 进入电梯，他将尾随而来的罗倩倩和李欣请了出去，单独与楚飞虹乘坐电梯下行。 “师哥，你要搞那小子，又何必把他留下来？这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吗？” 管少杰虽然身居高位，但心思并没有楚飞虹那么深沉，不懂得什么叫做谋定而后动。 “谁说我要把他留下来的？”楚飞虹冷笑。 “刚才我要开了他，是你把他留下来了呀！” “师弟啊，他现在是不是在做老肖的智能控制系统？” 管少杰想了想，恍然大悟：“卧槽，那是核心项目里分包出来的一个功能点。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你这个研发老总是不是当得也有些飘了？要不是我来之前看了1组的项目分布，贸然开掉陈旭，一定会影响系统的交付。” “还是师哥办事仔细。但我就不懂了，陈旭都没见过你，他是怎么得罪你的？” 楚飞虹瞪了管少杰一眼，脸色阴沉，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 “林诗晴你认识吗？” “当然，她不是新的17组组长吗？我记得之前是1组陈旭下面的pm。” “陈旭一直在用自己的职权霸凌她，想要搞办公室潜规则，你知道吗？” “啥？” 管少杰一听，顿时惊呼起来：“不可能吧？我从未听人反映过！” 电梯空间狭小，楚飞虹被他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生疼。 “你小声点！有人向我举报，这不是近期的事情，应该是从林诗晴入职以后就开始了。 不要怪我说你，创新中心一直不设总监，导致下面那些组长的权力太大，工作氛围问题很严重。” “我这不是想扁平化管理，让他们形成竞争意识，自己找项目，搞创新吗？” “你看看他们现在做的是创新项目吗？都快成纯外包部门了。 组跟组之间相互倾轧挖角，谁的项目金额大，谁就有话语权。 你这是管理吗？跟养蛊有什么区别？小心憋出个金蚕蛊，给你反噬了。” 说到这里，电梯的大门开了。 管少杰被楚飞虹说得哑口无言，默默地跟着他一起走出去。 罗倩倩想要走在楚飞虹的身边，却被李欣给拉住了。 “楚总跟管总有事情要谈，咱们离远点。” 李欣的观察力非常好，办事总是滴水不漏。 相较于罗倩倩因依仗楚飞虹而有恃无恐的行事风格，她则是凭借自己的双商才达到了如今的地位。 管少杰低头跟在楚飞虹身后，被一路数落着走到大门口。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师哥，你说林诗晴会不会已经被陈旭那个王八蛋得手了？” “那倒没有，否则陈旭也不会联合其他组长一起坑她。” 管少杰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林诗晴那丫头我见过不少次，聪明可爱，要是被陈旭给糟蹋了，我一定不饶他。” “陈旭这个人留不得，等他把系统交付完，我就要真的动手了。 到那时，你可别说我心狠手辣！” 楚飞虹自然不会轻易放掉陈旭，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要怎么收拾这种人。 “师哥，你放心。到时候你想怎么干，我都配合你！我这辈子最瞧不起仗势欺人的家伙。” 管少杰知道对方做事的风格，一旦把他惹毛了，必然会把事情做绝。 知情人都晓得，遇到此类情况，千万别站到楚飞虹的对立面。 管少杰想了想，似乎觉得不解气，忍不住又愤怒地咒骂起来。 “一把年纪了，还惦记人家刚毕业的小姑娘。差了多少岁，自己没点逼数吗？ 这个畜生，淫棍，无耻之徒！简直没有人性！ 要是真有人仗着自己的权势把林诗晴睡了，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他！” 管少杰骂得畅快淋漓，而楚飞虹却在一旁听得如芒刺背，心生不安。 毕竟，陈旭还只是在想，而他已经做完了。 “也不尽然吧，毕竟有些时候，人是会失去控制的。比如喝醉……” 楚飞虹抛出一个常见的命题，想给自己找补几分，谁知道管少杰一听这个就来了劲。 “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酒后乱性？真正喝大了还能硬得起来？都是那些男人给自己乱搞找的借口。 而且陈旭那老小子都多大了？比林诗晴大了快10岁吧？祸害完同龄的女人，又残害起小姑娘，真不是东西。” 楚飞虹听不下去，默默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座驾。 管少杰没看出他表情的不自然，还努力跟在身后继续骂道： “这种男人啊，就是贱！真应该给他们都化学阉割了，免得危害人类文明。” “人类文明？！”楚飞虹回过身，情绪有些激动。 对方竟然连“化学阉割”这种狠话都说得出口，让他感到身体某处十分不适。 不过，当楚飞虹看到一脸诧异的管少杰时，又努力把火气压了下去。 “人类文明没这么脆弱。” 说着，他打开了劳斯莱斯魅影的车门。 “师哥，这么急着走啊？” “不走做什么？你唠叨得我都蛋疼了！” 车门关上，引擎轰鸣，一道魅影划过路面，朝着市区疾驰而去。 第13章 一份完美的陪标方案 回到市区的写字楼后，楚飞虹特意去林诗晴那边看了眼。 蒋初等人的工作状态不说与之前大相径庭，至少也是天壤之别。 他们不但工作积极主动，甚至还在彼此配合，把林诗晴没想到的细节都补充上了。 “技术经理把同类项目去年的案例整理一下，林组长材料中的还是两年前那个。” “我来更新公司最新的相关专利信息，这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 “交互逻辑这边，用最新的ai辅助技术，响应速度是原方案中的2.5倍。” 众人工作得热火朝天，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谁都不想做无用功，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会如之前那般颓废划水。 作为leader，应该时刻关注团队的士气，不能像林诗晴那样一股脑儿地强压工作任务。 这类管理经验，楚飞虹之前没有教过她，才让女孩把小组的凝聚力带得稀碎。 看着忙碌之中的17组，他的心也稍稍放下一些。 “不过是前期汇报方案，一天的时间足够了。” 楚飞虹转身离开，正撞上了从身后走来的林诗晴。 女孩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应是对自己组员的工作十分认可。 她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辛香四溢，令人垂涎。 林诗晴被他的出现吓得一惊，手里的面碗差点翻了。 “楚老……不，楚总。” 林诗晴临时改口，显然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楚飞虹，脸颊泛起一抹微红，羞涩中透露出几分可爱。 “你中午就吃这个？” 望着林诗晴手中的康帅傅红烧牛肉面，楚飞虹不禁微皱眉头。 “嗯……忙忘了，错过饭点，就想用这个垫垫。” “帮你叫个外卖吧。” “不用了，我吃一点就好。楚总，我先去忙了。” 林诗晴说完，逃也似的向自己工位跑去。 可刚离开几步，她又回过头来，凝望着楚飞虹，柔声道了一句： “谢谢你!” 看来，小姑娘已经猜出了自己组员一反常态的背后缘由。 “加油吧！” 楚飞虹鼓励了一句，便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在全组的齐心协力之下，方案终于在下班前完成。 林诗晴看着精心准备的ppt，心中充满成就感。 她知道材料准备至此，已是团队的极限，剩下的就要依靠自己明天的现场发挥。 她将小组成员叫到会议室，真挚地感谢了大家的工作。 尽管林诗晴深知明天的汇报只是形式，但她依然愿意如飞蛾扑火般，全力向自己的梦想发起冲击。 小组气氛悲凉，首个项目一旦失利，17组恐将面临解散，而林诗晴的去留也成了未知数。 蒋初等人虽与她搭班不久，可到了此时，也都开始心疼这个有一股拼劲的小美女。 他们是真心希望，能够在林诗晴的带领下，好好做一个项目出来证明自己。 “林组长，我再找商务部的兄弟谈谈，看他们有没有靠谱的项目可以给我们。” 蒋初满含愧疚地看着林诗晴，心里的不忍无法言明。 林诗晴摇摇头，表现出难得的洒脱。 “不用了，你们都知道我建组时的处境。现在的我，对这家公司已经没有多少留念了。” 她说着，视线不由得转向楚飞虹办公室的方向。 组员们以为是陈旭的压迫让她伤了心，却不知道真正让她心灰意冷的，却另有其人。 下班后，林诗晴放走了所有的组员，自己则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反复练习着ppt的演讲。 林诗晴不断调整文字表述，仔细关注每个篇幅的细节，并认真核对所有案例的数据。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十点，工区内一片漆黑，只有17组这边的会议室还亮着灯。 虽然，林诗晴持续优化着自己的表述逻辑，但因为缺少旁人的意见，她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 正当她开始第n遍演讲时，会议室的玻璃墙边，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 楚飞虹拎着外卖，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林诗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愣神片刻后，迅速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还没吃饭吧？先把肚子填饱。” 楚飞虹一进来，就将外卖放在了会议桌上。 他带来的是林诗晴最爱的滑蛋牛肉盖饭。 那熟悉的香味让小姑娘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发出抗议的咕咕声。 林诗晴舔了舔嘴唇，还是抵抗住了食物的诱惑。 “明天的方案我还没练好，现在吃不下东西。” “都一晚上了，还没练好吗？这样，你边吃边说，我给你提提意见。” “真的？” 林诗晴知道楚飞虹的能力，如果能让他满意，就等于得到了行业内最高级别的认证。 想到这里，她立刻兴奋地打开了ppt，却被刚刚坐下的男人给拦住了。 “吃饭，边吃边说。” 楚飞虹说着，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那份。 林诗晴听完，犹豫着接过外卖，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了嘴里。 “这样可以开始讲了吗？” 她嘴里嘟囔着，咀嚼食物的充实感令心情都开始愉悦起来。 “嗯，开始吧！” 师生二人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开始了方案的演讲练习。 林诗晴用筷子指着方案上的趋势图，深入浅出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楚飞虹赞许的目光让她逐渐自信，语气也更加坚毅果断。 此刻，与他们在大学时共同讨论课题的场景颇为相似。 每当下午没有课程安排，林诗晴总会兴致勃勃地缠着楚飞虹，探讨各种案例，问题层出不穷。 有时讨论得太晚，两人便会相约到附近的餐吧，边品尝美食边继续深入交流。 那段时光恍若梦境，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得如同清澈的山泉，不掺加任何杂质，简单而又真挚。 短短一年多的光阴，当昔日重现的时候，两人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从那晚过后，他们看彼此的眼神中多了不少复杂的情绪，楚飞虹已经无法再拿对方当小孩子看待。 此刻在他眼中的，是与自己有过肉体欢愉的女人，一个藏着秘密的下属。 林诗晴漂亮的脸蛋，柔顺的长发，丰满的胸脯，玲珑的娇躯，以及萦绕在身上的甜美香气，无一不在提醒楚飞虹，这是个能够满足男性占有欲的尤物。 “楚总，你觉得这样讲可以吗？” 林诗晴嘴里含着食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征询着楚飞虹的意见。 “呃……什么可以吗？哦！方案是吧……” 勉强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楚飞虹重新看了看林诗晴的方案，然后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很好！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一份完美的方案。” “真的？”林诗晴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自己逆风翻盘的希望。 “真的，一份完美的陪标方案。” 楚飞虹说得不动声色，却让林诗晴的心如坠冰窟。 她咬着嘴唇，默然无语，手上的滑蛋牛肉都不香了。 “小晴，这是邀标前的甲方沟通会，拿这种方案去，是不可能从国内的一流企业中杀出重围的。” “可是，我已经……” “你已经尽全力做到最好了，我知道。但是，你的竞争对手是全国排名第一的通信企业，以及他们寻找的国内优质合作伙伴。 这样一份尽善尽美，却平平无奇的方案，无法引起评选专家和招标领导的注意。” 楚飞虹知道自己的学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项目，便很仔细地讲解其中的诀窍。 林诗晴这次拿到的商机，是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的邀标项目。 所谓的邀标与一般的公开招标有很大区别。 邀标通常采用投标邀请书的形式，针对特定的企业进行邀请，因此其投标者数量有限，竞争范围也比较小。 相对而言，招标则采用公告的形式，面向不特定的企业进行邀请，竞争范围更为广泛。 选用邀标制的项目，通常涉及的技术要求确实较为严格和复杂。 甲方为了确保项目的质量和效率，不希望引入与项目需求不匹配或技术能力不达标的企业参与。 因此，在采用邀标制时，甲方会提前限定认可的企业范围，仅邀请这些在技术和经验方面符合项目要求的企业参与投标。 这样做有助于减少不必要的竞争和筛选过程，提高项目的整体执行效率和成功率。 林诗晴明天要参加的项目汇报，就是为了向汇动万方的领导证明，自己的团队有资格参与应标。 然而，经过楚飞虹的详细解释，她深感此次情况可能凶多吉少，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似乎都将付诸东流。 林诗晴的失落正中楚飞虹的预料。 虽然今年已经37岁，但他依旧有捉弄无知小姑娘的恶趣味。 在确认林诗晴的情绪已跌至谷底后，楚飞虹终于露出了他蓄谋已久的狡黠笑容。 “但是呢，老夫我可是有办法，助你一臂之力的。” 第14章 不能面对的答案 林诗晴不是第一次被楚飞虹这样戏耍，只是到了如此关头他还来这套，便让人觉得有些气恼。 她的柳眉轻轻蹙起，闪亮的眸子不善地盯着自己曾经的老师。 见对方真的生气了，楚飞虹也不敢再逗下去。 “好啦，我帮你改改材料，一定让你入围。” 只要明天的汇报获得认可，17组便有机会参与邀标。 对楚飞虹而言，能够成功护送她至此，便已算是功德圆满。 “现在改哪里还来得及？” 林诗晴不明白楚飞虹既然准备帮自己，为什么不提前把邀标的情况说清楚。 整天都在忙碌的她，完全不知道总部发生的事情。 陈旭那耻辱的一跪吓坏了众人，加上行政部的强力镇压，没有人敢在群里讨论传播此事。 楚飞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逗弄林诗晴，仿佛能够轻易地掌握她的喜怒哀乐。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ppt中关于硬件方案的那页说道： “你只要在这里改一句就行了。” “啊？” 林诗晴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反复看着自己写的方案，却没瞧出任何可以改动的地方。 “这里。”楚飞虹靠近她，指着一行文字说道，“在‘兼容市面上所有服务器’这句话后面，我们需要加上一句备注：‘承鼎科技的山岳系服务器除外。’” “你开玩笑吧？承鼎科技的山岳系服务器可是国内市场占有率最高的系列，我们不兼容他们的话，专家组一定会对方案提出质疑。” 林诗晴在写方案的时候还是用开发人员的思维模式，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什么都能实现，选我就行了。 楚飞虹曾经也像她一样，执着于提升自己的技术上限。 可在经历多年的商战后，他发现顶级企业之间的技术差距其实很小。 真正决定商业合作是否能够达成的，往往是隐藏在标书后面的利益与格局。 “小晴，你还相信我吗？” 楚飞虹忽然很认真地问道，他的声音深沉，充满磁性。 林诗晴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不由得心头一颤。 她当然认可楚飞虹的技术能力，然而自那晚起，她对这个人的信任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动摇。 “我……相信你。” 最终，林诗晴还是选择了无条件地信任楚飞虹。 她深深地仰慕着面前的男人，这种近乎盲目的依恋让她选择将那晚的事情抛诸脑后。 “嗯，这样就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早点回家休息。 你需要养精蓄锐，这样才能够在明天的汇报中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楚飞虹不自觉地摸了摸林诗晴的脑袋，这种亲昵的动作两人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但现在，类似的肢体接触似乎变得自然而然，毫无拘束。 林诗晴收拾起东西，乖巧地跟着楚飞虹离开了公司。 进入电梯，楚飞虹率先按了负二层的按钮，然后说道： “太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林诗晴的身子一抖，连忙按下一层的按钮。 “我自己打车回去。” 见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楚飞虹的心中甚是不悦。 “你还在纠结那件事吗？我都没追究你做兼职的事情，你倒弄得好像我强迫了你一样。” 想到这里，他也不说话了。 电梯到了一层，林诗晴走出轿厢，回身向楚飞虹告别。 “楚总，再见！” 楚飞虹的脸色阴沉，对她的道别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林诗晴粉嫩的小脸上才露出失望的神色。 月色之下，楚飞虹开着自己的豪车在霓虹中穿梭。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林诗晴俏丽的模样，以及他们四年间共度的点点滴滴。 曾经的他，从未料想过会与林诗晴建立起超越师生界限的关系。 即便两人相处的时间和亲近感都已经达到了情侣的程度，可楚飞虹一直恪守着伦理的底线。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思想越界，完美地压抑了任何可能外溢的情感。 只是此刻，思想的壁垒已经不复存在，那次的疯狂彻底改变了楚飞虹看待林诗晴的方式。 这种变化类似于心理学上的破窗效应。 当两人的关系一旦突破底线，便会沿着那道曾经不可逾越的限制一路向下，直至变为真正的情侣关系。 可楚飞虹也不清楚，那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虽然不执着于处女情结，但作为一个对一切事物都拥有强烈掌控欲和占有欲的人，他终究无法忍受自己的伴侣曾有过那样不光彩的经历。 在城市的另一端，林诗晴坐在网约车内，手中抚摸着那张被自己扎得满目疮痍的照片，嘴里低声呢喃着楚飞虹的名字。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忧郁，默默注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次日凌晨，楚飞虹依旧习惯性早起。 喝了一杯冰美式后，他戴上耳机，听着国际新闻开启了每日的晨跑锻炼。 通常他会从自己家出发，沿着明南市中心公园的湖滨道慢跑一小时。 清晨的宁静与清新，在快节奏的都市中是难得的生活调剂品。 只是，楚飞虹今天的心境很乱，不安与焦躁的思绪让他每一步都迈得如负千斤。 他频繁地查看手表，计算着林诗晴去汇动万方报告的时间。 别说200万的项目，就算是以往2个亿的项目，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心神不宁。 楚飞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在担心林诗晴，内心不由得彷徨无措。 “我为什么这么在意那丫头？” 他不停地反问自己，明明站在答案的面前，却不肯承认。 “她是我学生，又被陈旭欺压了一年，我关心她是正常的。” 楚飞虹竭尽全力地说服自己，试图彻底打消莫名的心动之念。 在自我催眠之下，他总算让心境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提早结束晨跑的楚飞虹，决定亲自陪林诗晴汇报方案。 沐浴更衣之后，他戴上眼镜和口罩，打了辆车直奔汇动万方的省公司。 楚飞虹的视力尚好，只是稍有些散光，他戴眼镜更多是为了掩饰那双过于犀利的眼眸。 至于为什么要打车，原因也很简单。 他那辆劳斯莱斯魅影只要驶入省公司大门，不出十分钟，所有汇动万方的员工便会知道楚霸王来了。 早上8点，楚飞虹已经站在了汇动万方的大门口。 他的身后，是气派的省公司主楼。 高耸的大楼外观以玻璃为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玻璃幕墙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给人一种现代而庄重的感觉。 楚飞虹拿出手机，给林诗晴发了条微信。 【楚飞虹：小晴同学，到哪儿了？】 【对方无法接收该消息，因为双方并非好友关系。】 “靠！忘记把小丫头的微信加回来了！” 楚飞虹很后悔，没在昨晚两人关系缓和之际，把她的微信给添加上。 就在他担心对方是否连电话也会拉黑之时，大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喇叭声。 楚飞虹循声望去，只见林诗晴开着一辆mini cooper，被堵在了道闸之前。 第15章 仅仅是师徒关系 楚飞虹看着车内有些慌乱的林诗晴，不禁扶额叹息。 “傻丫头，你这车进得了省公司吗？” 他小声嘀咕着，迈步走向大门口。 林诗晴见道闸一直不抬起，以为是自动识别器坏了，着急地又按了一遍喇叭。 此刻，她的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队，但由于搞不清楚状况，谁都不敢鸣笛催促。 楚飞虹远远的朝林诗晴挥手，示意她别再按喇叭了。 对方对他的到来显得很意外，赶紧放下车窗，探出头问道： “楚总，你怎么来了？” “先别问我，你什么情况？怎么自己开车来省公司了？” 楚飞虹说着，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怕早高峰不好打车，特意开车过来的。” “该说你细心还是傻呢？你不知道汇动万方省公司的停车场是不对外开放的？” “哈？” 林诗晴被他说得慌了神，连忙朝后视镜瞧去。 她的身后已经堵了近十辆车，这时候想倒出去绝对不可能。 “真服了你。”楚飞虹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那怎么办？我去跟后面的车商量，让他们退一下。” 林诗晴的话才说完，门卫室里便冲出一名中年大叔。 他身穿安保制服，满脸横肉，神情凶狠。 见到车内坐着名眼生的小姑娘，他就厉声喝了起来。 “没看到外部车辆禁止入内的牌子吗？” 林诗晴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叔，我没注意。” “什么没注意？我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从没见过你这么冒失的支撑人员。 你是哪家公司的？大早上把门口堵成这样，我们要向你的对接部门投诉。” 大叔看出林诗晴是外部支撑公司的员工，马上就趾高气昂起来。 林诗晴听对方这么说，更加慌张了。 她急忙打开车门想要下车道歉，可门刚开到一半，就被楚飞虹给推了回去。 “楚总？” 林诗晴疑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楚飞虹理了理自己脸上的口罩，对保安大叔说道：“你等下，我找人给她开门。” 这句话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令人不由自主地遵从。 那保安大叔实在是个聪明人，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就凭这句话的气势，便知道他来头不小，随即收声退到一边。 楚飞虹拿出手机，正在翻阅通讯录，余光就瞥到了后面的一辆奥迪a6。 他侧头看了看那辆车的车牌，忽然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冲着对方挥起手来。 “老谷！” 驾车的人似乎也一直在观察大门口的状况，见有人挥手，也将车窗放下。 楚飞虹快步走上前，摘下黑色口罩，露出得意的笑容。 对方一见是他，马上乐了。 “是你小子堵了省公司的大门呀？” 车内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士，是现任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的副总经理——谷常捷。 楚飞虹走上前，很随意地趴在车窗边，对车内的男人说道：“快点，给我协调个车位。” “你那辆魅影不是在省公司的内部车辆名单里吗？”对方觉得好奇。 “我没开自己的车，是坐徒弟的车来的。” 谷常捷望了望前方，问道：“那辆mini cooper？你该不会收了个女徒弟吧？” “我又不是少林寺的方丈，收个女徒弟怎么了？” “哦……”谷常捷拉了个长音，露出玩味的神情，“我记得你上一个徒弟，好像是沈澜吧？” “老谷，你别逼我在省公司大门口跟你翻脸哦！” 楚飞虹不想提到那个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一张狗脸，说变就变，开不起玩笑。” 谷常捷说完，短按了两下喇叭。 许是听出了领导喇叭的音色，门口的保安大叔赶紧跑了过来。 谷常捷指着前面的mini cooper吩咐道：“把那辆车放进去，让他们停贵宾车位。” “好的谷总！” 保安大叔跑到一半，就折返回去，用控制器打开了道闸。 楚飞虹见状，丢下一句“下次请我吃饭”便离开了。 谷常捷被他嚣张的气焰逗乐，心中不禁涌起对往昔时光的怀念之情。 “臭小子，我帮你忙，还要请你吃饭？” 他这么想着，嘴里说的却是，“月底在琴山别居，喊上楼顶那位一起聚下？” “你安排吧！” 楚飞虹头也没回，便随口应了下来。 坐上mini cooper的副驾，他指挥林诗晴朝着大院内的地面停车区驶去。 谷常捷紧随其后，将车开到安保大叔身边。 “前面那辆mini cooper里坐的是什么人？” “谷总，前车是个小姑娘开的。”大叔如实回答。 “小姑娘？长得漂亮吗？” “挺漂亮的，看上去年纪也比较小。” 谷常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楚霸王这是遇到虞姬了呀？闲云野鹤了这么多年，突然出山，不仅仅是师生关系吧？” “楚？他是星汉浩宇的楚飞虹？” 尽管大叔只是省公司的门卫保安，但由于接触的来访客户众多，他对行业内的许多秘密和内幕都颇为了解。 谷常捷摆了摆手，对他嘱咐道： “别声张，我看他这次是来扮猪吃虎的。也不知道哪个部门今天要倒霉了，你就当没看见。 对了，那辆mini cooper的车牌，录入省公司的内部系统里。免得他哪天又抽风开丫头的车来，把大门给堵死了。” “好的，谷总！” 林诗晴将车停到一排写着“贵宾”的车位里，在满场的豪车之中，她的mini cooper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她有些不安，反复确认道。 “没关系，走吧。” 楚飞虹刚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却被林诗晴那柔软的呼唤声叫住了。 “楚总，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明知故问。 “因为，我担心你。”楚飞虹的几个字，却蕴含着大量信息。 林诗晴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就像朝霞初升时那抹柔和的粉红。 她的眼神躲闪不定，不断偷瞄着楚飞虹，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慌张。 “好了，有什么等汇报完再说。” “嗯！” 两人下车，一同步入汇动万方的办公大楼之中。 第16章 电梯内的醋味 楚飞虹带着林诗晴来到一楼的前台处，准备登记身份证换取访客门禁卡。 今天的项目汇报会有40多家供应商参加，大厅内很快就聚满了人。 三位前台小姐姐正忙于登记工作，她们机械地递出一张张门禁卡，虽然并未显得态度恶劣，但脸上也没有笑容。 一大早地就忙成这样，换谁也开心不起来。 然而，当系统根据读卡器反馈的身份证号迅速跳出高级别客户的提示时，情况瞬间发生了变化。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贵宾信息，一名年纪稍长的前台立刻抬起头，望向用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的楚飞虹。 “您是星汉浩宇的楚总？” 她见对方把自己掩饰起来，便自觉地降低了声调。 楚飞虹拉下口罩，用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明白了。楚总，您的访客卡。” 前台小姐姐没有声张，但说话的态度却好了不止一倍。 她知道星汉浩宇是有名的科技央企，多年前甚至将现在排名第一的承鼎科技打到濒临崩溃。 而当年带着星汉浩宇大杀四方的狠人，就是有“楚霸王”外号的楚飞虹。 有传闻称，他离开星汉浩宇后便早早过上了退休生活，无人料到今日竟会在汇动万方省公司见到他的身影。 楚飞虹将访客门禁卡递给林诗晴后，冲前台小姐姐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再次拉上口罩。 对方许是很少见到这样随和又帅气的高级领导，立刻殷勤地将他们带到闸机处，引导二人刷卡入内。 两人步入电梯，林诗晴的醋坛子却不知什么时候翻了。 见电梯内无人，她撅着小嘴，佯装不在意地盘问起来。 “刚才那个前台你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这都多久没来省公司了？” 楚飞虹说得随意，也是实话。 “那她为什么一见你，态度就180度转变了？” “有吗？” “她对待别人都不笑，说话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但一见你就热情了很多，还亲自送你到闸机口呢！” 林诗晴的小嘴像连珠炮一样，有理有据地质询着。 她不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的身份，在系统里早就被标注好了。 “或许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吧！” 楚飞虹的回答带着些许轻浮，让林诗晴的怀疑更加深重。 见对方不肯说实话，她继续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摘口罩？” “刚才有点闷。” “那你为什么又戴上了？” 林诗晴句句相逼，不给对方留半分思考的余地。 楚飞虹慢慢地转过头，凝视着满脸严肃的女孩，忽然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我戴口罩，是因为外面的女人太多，怕被跟我有一夜情的认出来。 刚才摘下口罩，许是我与那个前台有过交集，想跟她调个情。你是想这么问吧？” 林诗晴被他的反问堵得小脸通红，双眼瞪得溜圆，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矢口否认，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内心的想法。 楚飞虹被林诗晴笨拙的模样逗得想笑，却依旧老练地忍住了。 “那你是几个意思？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随便跟女人发生关系的男人吗？” 他的话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 因为有了那晚的经历，林诗晴很难不这么想他。 女孩低下头，没说话，电梯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见此情景，楚飞虹急忙解释： “好了好了，省公司的访客系统里一定有我的信息，戴口罩是不想让他们声张。”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林诗晴假装生气，快速转过身去，心中的大石头却在不经意间落了地。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发现楚飞虹跟其他女人有染。 电梯门开，楚飞虹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对女孩说： “前面的会议室是等待区，你先去那准备一下，我找个老朋友叙叙旧。” “哦。” 林诗晴点点头，乖乖地朝会议室走去。 楚飞虹望着她的背影，会心一笑。 “丫头片子，管起老夫的事儿来了。” 走廊尽头是一间大型会议室，这时已经坐满了前来汇报的供应商。 一群大男人相谈甚欢，仿佛提前举行的庆功盛宴。 林诗晴走到门口，轻叩敞开的房门，礼貌地问了句： “请问，邀标前的汇报是不是在这里等呀？”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人们面面相觑，最后全都将视线落到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身上。 那人盯着有些胆怯的林诗晴，上下打量一番，冷声问道： “你是奇颠科技的？” “是的。” 林诗晴很诚实地回答对方，丝毫没搞清楚当前的状况。 那男人拨开身前的人，走到她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 “我叫冯路，承鼎科技江南省商务总监。” 林诗晴知道他是友商，处于礼节，也伸出了自己白皙的玉手。 冯路只是握住了她的指节，表现得还算绅士。 “您好，我是奇巅科技创新中心的林诗晴。” “创新中心？” 冯路听到林诗晴自报家门，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他突然用力，夸张地握住了林诗晴的整个手掌。 女孩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抖，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 冯路猥琐地将握过她的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以为是你们研发部的管总要来抢项目，搞了半天是派了个炮灰来陪跑啊？ 不过，我不记得有邀请你们奇颠科技来陪标。” “我不是来陪标的！” 林诗晴一想到这个项目已经被承鼎科技暗中操控，心中的不满便油然而生。 “哟？还是个带刺儿的玫瑰。冯少，你这次可有对手咯。”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冯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既得意又无奈的表情。 “小妹妹，你们的商务没告诉你，这个标已经被我们承鼎科技围了吗？” 林诗晴之前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见对方如此盛气凌人，她也没了退路。 “告诉了，但我就是想试一试。你们承鼎科技的硬件厉害，但是软件大家起点都差不多，凭什么就一定是你们的？” 冯路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公然叫嚣挑战承鼎科技，顿时对面前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只是待会儿被抬走，你可别哭鼻子哦！” 所谓的“抬走”是行业黑话，意思是项目方案不达标，未被允许入围。 “我才不会！” 林诗晴心里打着鼓，嘴上却一点儿亏也不吃。 她绕开面前的男人，径直走入会议室，想寻个位置坐下。 冯路身边围着的人很多，都是他联系来围标的合作伙伴。 见林诗晴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不免替自己的金主抱不平。 “没想到奇颠科技派了个新人来搅局，不知道管少杰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是内斗呢，有人故意给这丫头下套。” “前期沟通不见奇巅的人，这个时候跑过来做方案应答，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却只有一人的话，让冯路兴奋起来。 “这小姑娘真带劲，冯少不如把她收了？” 此类话题一开，男人们立刻放肆地打量起林诗晴来。 有人也许是没分到本次邀标的蛋糕，故意拿话揶揄冯路。 “这姑娘看起来冲得很，冯少恐怕也搞不定吧？” 这种几个亿的大项目，有人饿肚子自然就有人吃得饱。 那些既得利益者，马上跳出来对着冯路就是一顿吹捧。 “我们冯少手上握着5个亿的项目，想要收个小姑娘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就是！你只要稍稍分点模块出来，还不是叫她坐哪儿就坐哪儿吗？” 有人见林诗晴在会议室里找座位，马上就开起了下流的玩笑，却顿时引得周围人一阵嬉笑。 林诗晴听不清他们的话，只觉得这帮人恶心。 冯路捋了捋自己的发型，傲慢地对身后人说道： “哥儿几个等着，让你们看看我冯路是怎么采花的。” 第17章 别惹你看不清长相的人 林诗晴不想跟这些人坐在一起，只好尽量往无人的角落挤去。 其实女孩在商务活动中多少有一些优势，但那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支撑。 因为愿意花时间听女人说话的，并不一定是对合作感兴趣。 有些人早悟出了这些，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转化对方的情绪，以达到商业目的。 而对于林诗晴这样的技术宅来说，那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技巧。 她那拘束的动作在冯路眼里，就像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绵羊，随时有可能被他这样的恶狼撕碎。 “林小姐，我们聊聊这个平台项目吧！” 他装出一副伪善的模样，拨开旁人快速靠过来。 以林诗晴的阅历，哪里能听出对方的不怀好意。 “你想怎么谈？”她转过身，傻傻地问道。 其实，林诗晴也清楚，这个项目凶多吉少。 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加入承鼎科技的围标阵营，让他们中标后再把平台外包给自己。 冯路见林诗晴这么容易上套，强压心中的喜悦，用尽可能正经的语气说道： “你们奇巅科技的研发能力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条件合适，我倒是可以将平台项目外包给你们。” 林诗晴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欣喜地回应对方。 “冯总，您认真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您失望的！” “当然了。这种200万的小项目我们根本没空做，本来就是要外包给第三方公司的。” 冯路说着，人已经贴近了林诗晴。 “那……我给您看看方案吧。” 天真的女孩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傻乎乎地要给他讲解方案。 冯路觉得眼前的林诗晴简直可爱到了极点。 自从他进入这个行业以来，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 她们有的利用自己，有的被他所利用。 浸染在金钱与肉体的欲望中太久，冯路已经忘记了林诗晴眼中那纯洁的色彩。 某一刻，他忽然感到心动，可没过几秒钟，原始的欲望再次占据了他的心志。 林诗晴找了个空位，将笔记本电脑上的方案打开，展示给冯路。 她不知道，对方只是个商务，根本看不懂那些专业的方案设计。 然而，冯路却装出一副要与其探讨的模样，故作姿态地坐到林诗晴的身边。 “首先，整体的框架设计，我是这么想的……” 林诗晴从第一页开始向他讲解，希望自己的专业表述能够让对方把项目外包给自己。 冯路对她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贪婪地望着对方俏丽的容颜。 他的脸越凑越近，疯狂地嗅探着女孩身上清甜的香水味。 林诗晴隐隐感觉对方超越了安全的社交距离，轻轻地将座位往边上挪了挪。 谁知冯路越来越过分，居然也贴着她靠过来。 “冯总，你觉得这个方案……” 林诗晴想借讨论方案的契机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谁知道，她刚转过头，便看到冯路那如饥似渴的眼神。 “这个方案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中透露着急迫的渴求。 林诗晴再傻，这时也能看出对方志不在此。 “您有在听我刚才的介绍吗？” “介绍？当然，现在你可以介绍介绍自己了。你今年多大？不会才毕业吧？” 冯路最近可谓是志得意满，搞定省公司这笔5.7亿的项目，他个人就能提成百万。 如果，还能骗到像林诗晴这样清纯的女孩，绝对可以让他在狐朋狗友面前吹上几年。 “还……还是讲讲方案吧，我真的很认真地做了设计。” 林诗晴的身体在后退，心中却依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林小姐，你身上的味道真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啊？” 冯路居然当着林诗晴的面，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那想要吃人的眼光吓得女孩猛地弹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人们发出哄笑，冯路得意地站起身，像一头露出獠牙的野兽。 林诗晴赶紧合上笔记本电脑，护在自己的胸前，一步步地向后退着。 “冯少，你就是这么搭讪的吗？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 有人还嫌事儿不够大，恶意地怂恿着。 冯路没有理会旁人，他慢慢接近林诗晴，直至把她逼入墙角。 “林小姐，你别多想。我呢，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心思。 这次汇报的专家组，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这方案肯定会被pass掉。 但咱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陪我吃几顿饭，看几场电影，这个平台我就200万包给你们奇颠科技做。” 林诗晴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欲望，那是一种强烈的、想要占有她身体的执念。 这种执念，她曾在楚飞虹那晚的行为中见识得淋漓尽致。 “不用了，一会儿汇报的时候，我会向专家组阐述想法。” 林诗晴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学术性的辩论，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令人不耻的利益媾和给恶心到了。 她想要离开，可冯路却蛮横地挡在面前，将其封在墙角里。 “你让开！” 林诗晴没想到，居然有供应商敢在央企的大楼内这样对待女性。 这个人心险恶，欲海沉沦的世道，让她的三观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林诗晴，你给我放聪明点。知道5.7亿的项目可以养活多少小公司吗？ 只要我的腰带松一松，马上就会有一群女人扑上来，随我怎么玩弄。” 冯路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半带威胁地诱惑着面前的女孩，迫切地想让她臣服于自己。 林诗晴被他赤裸的言论羞得满脸通红，咬着牙回斥道： “那你就跟那些女人分享你的成就吧！让我离开！” “离开？你只要敢离开这个房间，平台项目就彻底跟你的团队没关系了！ 不相信的话，你就走一个给我看看！” 冯路狞笑着说道，双手撑在林诗晴身后的墙壁上，将她牢牢地锁在墙角里。 “让开！我要出去！” 林诗晴急得要哭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却没有人上来阻止这一切。 “跟了我，平台项目给你。200万不够的话，后续的运营服务也可以让给你一些。” “不要！你走开！” 在对方赤裸裸地交换条件前，林诗晴真的害怕了。 “别给脸不要脸！” 冯路不是第一次用商业利益交换女人的肉体，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有些姑娘宁愿玉碎，也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眼前的林诗晴让他回想起了什么，也许就是那个让他无论提出什么条件，都无法得到的女人。 就在冯路恼羞成怒，想要动粗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脸，将其狠狠地朝边上推去。 这力道很大，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踉跄了几步后，冯路摔倒在地上，手忙脚乱之间还拽倒了两三把椅子。 “冯少！你没事吧？” 虚伪的人们连忙跑向自己的金主，将狼狈的冯路从散乱的椅子中拉起来。 “你居然在省公司的会议室里打人？” 冯路摔得很重，他在几人的搀扶下，揉着屁股，对刚刚推自己的高大男人怒吼着。 戴着口罩的楚飞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宛如在看待地上的蝼蚁。 与他那冷冽的目光交汇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仿佛被魔法冻结在了原地。 这种强大的气场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即便楚飞虹戴着文质彬彬的眼镜，也掩盖不住那透骨的寒意。 林诗晴自以为逃出生天，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被对方转来的目光给吓到了。 “楚总……我……” “林诗晴，你很会吸引有价值的男人呢。” 楚飞虹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善的嘲弄，一句话便将对方的感激之情瞬间击得烟消云散。 “你什么意思？”林诗晴反问。 “别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想要做那种交易，最好还是去酒吧。” 楚飞虹一进门，就听见人们讨论着冯路打算用多少项目份额来换取林诗晴的事。 联想起程东阳对女孩的判断，他心中那股好容易压住的怒火再一次迸射而出。 林诗晴听得出对方话中的轻蔑，她咬着嘴唇，眼眶发红，却一个字都不想辩解。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谁也不愿再说话。 冯路在众人面前折了面子，自然不能忍气吞声。 在确定楚飞虹没有其他帮手后，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说你呢！以为打完人就没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楚飞虹的手掌就如同一张大网般盖在了他的脸上。 又是用力地一推，冯路再次被狠狠地丢了出去。 这回，他的腰径直磕在会议桌的边缘，顿时间疼得惨呼起来。 “你完了！敢在这里打人！你们奇颠科技就等着被汇动万方清退出支撑序列吧！” 第18章 汇报即将开始 冯路被搀扶着，歇斯底里地叫嚣，眼中凶相毕露，恨不得立刻将楚飞虹暴揍一顿。 他身边的人有的在帮腔，有的则在看笑话。 楚飞虹根本不理睬如疯狗一般的冯路，只是狠狠地瞪着林诗晴。 女孩洞悉他的心思，也清楚自己被他当成了什么人。 林诗晴挺起胸，直面楚飞虹的盛气凌人，对于他那种俯视一切的眼神毫无惧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凝视了数秒之久。 最终，楚飞虹被林诗晴展现出的不屈所触动，内心产生了动摇。 他的态度逐渐软化，女孩眼中毫无闪躲之意，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 冯路从未被人这般无视过，气得跳脚大骂： “你们奇颠科技欺人太甚！我一定要向汇动万方的合作管理室投诉，不把你们踢出支撑序列，我就不信冯。” 他的威胁让林诗晴面露担忧之色，反观楚飞虹，他只是冷漠地扫了对方一眼，嘴角微撇，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别说一个小小的省商务总监，就算是承鼎科技的商务总裁，之前也不过是被他摧残蹂躏的手下败将。 冯路不知道楚飞虹的身份，见对方越发狂妄，顿感颜面扫地。 可还没等他发作，门口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谁这么狂啊？能替我们公司决定把谁踢出支撑序列？” 众人闻声散开，为门口步入的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让出通路。 那人戴着黑框眼镜，虽略微有些谢顶，但声音底气十足，每一个字都充满气势。 见到来人，冯路立刻变了脸。 他装出痛苦万分的样子凑到男人身边，指着楚飞虹哀嚎道： “李主任，您来得正好！这家伙在会议室里打人，我要求取消他们奇颠科技此次应答的资格。” 冯路说完，立刻就有人在边上附和。 “是啊，李主任！奇颠科技的员工太过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动手。” 李主任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冯路的伤势，随后对众人问道： “我没看见有人打架，你们看到了吗？” 他的语气不善，精明的冯路马上就听出了里面的蹊跷。 “我看见了！” 不等冯路想清楚，就有围标伙伴跳出来为他打抱不平。 李主任冷哼一声，继续问道：“还有谁看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不过，依然有脑子不灵活的家伙，选择在这种微妙的时刻跳出来跪舔冯路。 “李主任，我也看见了。” “哦，不错。还有吗？” 李主任继续问道，他的表情平静，不怒自威。 多年的商务经验让冯路嗅到了对方态度中不寻常的轻蔑，他连忙走上前，想要给事情降温。 “算了，李主任。一会儿要应答，我就不追究了。” “别呀！冯总监，你都公开向我投诉了，这事一定得有个说法。” 李主任望了一眼楚飞虹，对方明知他来了，却依旧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奇颠科技，承鼎科技……” 李主任高声说着，指向刚刚为冯路作证的二人。 “还有你们，智火通信和诚创信息。四家公司的员工在我们汇动万方的会议室里集体斗殴。 说到清退，你们就打包一起进黑名单吧！” 几人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李主任会如此行事，尤其是那两个投机拍马的家伙，此刻已经面如土色。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对方在刻意偏袒奇颠科技。 尽管心中不满，但没人敢在即将进行汇报的关键时刻，得罪招标室主任。 “一个误会而已！刚才我是自己摔倒的，跟他们没关系。” 冯路强忍住心中的屈辱，厚着脸皮贴上来为楚飞虹开脱。 他那副奴颜婢膝的嘴脸让李主任不禁暗自发笑。 “这样呀？你不是还有两名证人吗？” “他们看错了。” 冯路极力辩解，想尽量将事情压下去。 “哼哼，那就好。下次不要动不动就投诉，万一没搞清楚，可是要惹上麻烦的。” 李主任的话语中暗藏玄机，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鉴于他圆滑世故的处事风格，若为旁人，断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得如此明显。 然而，对方毕竟是楚飞虹，纵使承鼎科技真的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自有上头的大佬出面庇护。 见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李主任的目光再次转向楚飞虹和林诗晴。 “你俩也适可而止吧，马上就要开始方案汇报了，大眼瞪小眼地干啥呢？” 他说完，随即转身对众人大声宣布： “今天的供应商比较多，方案汇报将分为多场。前10个标段的企业先跟我去汇报厅，剩下的合作伙伴请在这里继续等待。” 说着，李主任打开了会议室内的大屏幕，继续说道： “因为这次邀标金额较大，我们汇动万方会做到公平、公正、公开。你们可以在这里观看汇报的实况，有疑问的电话联系我。” 说完，他便拍了拍楚飞虹的肩膀，将人拉到身边，小声地问： “一会儿是你去汇报，还是那个丫头啊？” 楚飞虹瞪了林诗晴一眼，压住火气，回道： “她是pm，让她去。” 林诗晴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怒意，于是推开他，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李主任怪异地看了楚飞虹一眼，随后带着第一批汇报的供应商去了同层的汇报厅。 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楚飞虹心中涌起一股悔意。 他深知，在自己认识的女人中，林诗晴的脾气算是相当好的了。 这种场合下，被自己那样说，任何女人都会感到生气。 然而，林诗晴只是瞪着他，并没有当场发作，算是顾及了公司的体面。 风波平息后，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会议室的大屏幕。 冯路虽非技术人员，但因承鼎科技应答的标段较多，得以获得陪同汇报的机会。 楚飞虹则留在会议室内，心中郁闷，但仍关注着大屏幕中林诗晴的表现。 项目汇报大厅里，红木质地的长形会议桌旁已坐满了汇动万方的技术专家，气氛肃穆且充满专业氛围。 林诗晴一踏入，便被这气势所震慑，好在有李主任的悉心引导，才得以顺利入座。 会议桌的主席位上，坐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尽管头发已经有些许花白，却难掩那份坚毅与智慧。 林诗晴知道，这应该就是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采购部的负责人——于前程，正是由他主导了此次的邀标工作。 随着所有人快速落座，现场的气氛也逐渐安静下来。 林诗晴发现冯路就坐在她的对面，此刻正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她对此人厌恶至极，毫不犹豫地回以瞪视。 这时，李主任走到于前程的身边，对在场的供应商说道： “各位，现在我们就开始前十个标段的方案汇报！” 第19章 内忧外患的小晴 参加过这种大型评选会的人都知道，越早汇报优势越大。 因为，这种有技术标准的通讯方案，各家能够给出的技术框架相差都不大。 前期汇报的人，专家们都会认真聆听方案细节，并给予积极的反馈。 与后续汇报者相比，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更有助于他们获得入围资格。 楚飞虹刚才就是去找李主任谈论汇报排位的事情。 为了能够让林诗晴的方案得到专家们的认可，他硬是将汇报顺序从第十四位要到了第七位。 其实，这个次序李主任早就提给了自己的领导，临时变更肯定会引来于前程的关注。 不过，这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对于楚飞虹，李主任深知不宜直接交锋，与其在私下周旋，他更倾向于直接将此事提交给领导决断。 他必须明确了解于前程的立场，才能安心地处理这一棘手问题。 毕竟，李主任的职位已难再有晋升，只需确保不惹祸上身即可。 在运营商体系中，像李主任这样无法升迁但颇具手段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往往会成为年轻供应商的噩梦。 不过，遇到楚飞虹这样的行业宿老，这帮运营商内的老油条们则会聪明地选择敬而远之。 第一个介绍方案的自然是承鼎科技。 主讲人是他们的项目经理，冯路则在一旁协助介绍过往的商务案例。 对方准备得异常充分，林诗晴引以为傲的创新点，在他们的方案中随处可见，显得毫不新奇。 一通讲述下来，专家组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而作为这次邀标总负责人的于前程却显得意兴阑珊，并没有产生多大兴趣。 李主任能够清楚地洞悉领导的情绪，见于前程不表态，立刻宣布第二家供应商汇报。 这家公司是承鼎科技的合作伙伴，此次也是在对方承诺了几千万的外包项目后，才同意陪跑围标的。 即便如此，他们的方案也做得异常认真，汇报过程中完全看不到一丝敷衍之处。 林诗晴仔细地听着对方的介绍，不时地记录着其中的设计亮点，而对面的冯路则偷偷地对她挤着眼睛。 见女孩关注到了自己，冯路轻轻地晃了晃手机，示意对方查看信息。 林诗晴这才发现微信上多了一个好友申请，冯路自恋的头像跃然其上。 犹豫片刻，她还是通过了申请，而冯路的脸上也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冯路：小美女，放弃吧！你刚才也看到我们的方案了，稳赢的。】 【林诗晴：你加我微信就是为了炫耀吗？】 【冯路：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猥琐，只是想获得相互了解交往的机会而已。】 【林诗晴：呵呵，互删。】 她说着就准备动手，冯路见她面露寒霜，连忙央求起来。 【冯路：别啊！我刚问过奇颠科技的朋友，如果丢了项目，你是要辞职的吧？】 【林诗晴：谁告诉你的？】 女孩的双眉渐渐皱起，她的眼神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似乎在努力寻找着能够缓解这种紧张的办法。 【冯路：这件事并非什么秘密。争取项目建组时，你在几位组长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誓言如果无法拿下项目，便主动辞职。 这种决心和担当确实令人钦佩，可惜你的对手是我。为什么不把命运对你的捉弄，变成一场浪漫的邂逅呢？】 【林诗晴：价钱可以谈，我们可以用团队成本价接外包。别的就免开尊口。】 【冯路：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一百多万的利润吗？】 【林诗晴：那就免谈了。】 她说着，又要动手删对方的微信。 冯路也是首次遇到性格这么刚毅的姑娘，见她脸色一冷，连忙拿出底牌。 【冯路：等一下，林诗晴！你们创新中心有六个组是我们承鼎科技的合作伙伴，也就是我们的乙方，这件事你知道吗？】 女孩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林诗晴：你想说什么？】 【冯路：我是江南省的商务负责人，只要我一句话，那六个组马上会失去续签的资格。】 【林诗晴：卑鄙！】 从冯路把这件事说出来，林诗晴就知道他在动什么歪脑筋。 如果自己忤逆他，以对方无耻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把其他六个组的业务搅黄。 那样的话，林诗晴不仅要丢掉项目，还得背上连累同事的骂名。 冯路终于从林诗晴的眼神中看到了迟疑，心中不禁狂喜，他很享受这种征服异性的快感。 【冯路：别这么抗拒，我说过了，只是想争取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刚才打我的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林诗晴：不是！不要提他！】 想到楚飞虹，女孩顿时感到无数委屈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紧咬着嘴唇。 【冯路：是吗？看来他只是个想讨好你的废物。那你有男朋友吗？】 林诗晴没有回复，只是怔怔地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用手快速抚平眼中的泪光，表情瞬间变得果决起来。 冯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在微信上询问。 【冯路：怎么样？想通了吗？】 【对方无法接收该消息，因为双方并非好友关系。】 看着灰色的信息提示，冯路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想到女孩居然真的把自己给删了。 现在的林诗晴是真的烦不了，钦慕了五年的老师都能删，别说一个色眯眯的竞争对手。 然而，冯路可不像楚飞虹那样被删了以后只能生闷气，他做事向来睚眦必报。 林诗晴所在的创新中心工作群中，很快就曝出了那几个组长气急败坏的质询。 【小林，是你得罪了承鼎科技吗？为什么商务通知我，对方要暂停项目续签流程？】 【你那个项目才多少钱？我们这可是每年60万的稳定服务合同，搞砸了别怪我找你麻烦！】 甚至有人直接将电话拨了过来，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到林诗晴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冯路知道自己施加的压力已经传达到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女孩为难的表情，仿佛在欣赏一座即将在自己肆意摧残下崩溃的城池。 冯路已经偷偷买通了奇颠科技内部的员工，得到了林诗晴的档案。 他翻看着女孩的个人信息，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视着无助的林诗晴，心中猥琐地念叨着： “小美女，哥哥我就来给你上毕业后的第一堂社会课。丢掉自尊与矜持，学会向强者下跪。” 对于狩猎这个女孩，他表现出势在必得的疯狂。 林诗晴悄无声息地挂掉电话，将微信群调至免打扰模式，对那些人的愤怒视而不见。 既然几个组长能联手欺骗自己承接注定失败的项目，她又何必顾虑他们的生计呢？ 然而，这样做也意味着，在奇颠科技，林诗晴真的走到了绝境。 她瞪了冯路一眼，便不再看他。 林诗晴不确定自己仅存的傲气是否足够支撑她完成汇报，面对内忧外患，她已是心力交瘁。 与此同时，第六位供应商汇报完毕，李主任站起身，看向了还在内耗当中的女孩。 “现在，请奇颠科技的项目经理，汇报你们彩铃平台的设计方案。” 第20章 楚老师的伏笔 林诗晴缓缓站起身，有条不紊地将投影仪的hdmi线接入自己的笔记本。 她站在投影幕布前，轻轻捋顺散落的发丝，然后深吸一口气。 随着她轻柔的呼气声，那双曾经迷茫与失落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而明亮。 招标负责人于前程看了看手中的汇报名单，又疑惑地望向身边的李主任。 见领导注意到顺序不对，这个老滑头立刻凑上来，小声解释： “于总，楚霸王来了，硬要往前面塞一塞。刚才你在秦总那，我不敢打扰，就往前挪了几个次序。” 于前程眼神越发怪异，“楚飞虹来了？为这么个小项目？” “可说呢！这姑娘好像是他的徒弟，这次应该是来陪读的。” 李主任回得小心，同时认真观察着领导的表情。 “那个疯子有没有说一定要拿项目？” 回望楚飞虹之前与承鼎科技厮杀的岁月，于前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作为见证过神仙打架的人，他一直都避免与楚飞虹的业务有交集，这才让两人的私交维系在某种平衡状态。 就是那种互相熟识，彼此尊敬，可以喝茶，但从不合作的关系。 李主任用手挡住嘴，轻声回复： “那倒没有，他也知道这个项目承鼎科技运作很久了。这时候截胡，那是要撕破脸皮的。” “嗯……他不发疯就好。” 于前程点点头，望向已经准备就绪的林诗晴。 因为有了楚飞虹这层关系，他对女孩说话的口吻变得异常温柔。 “小姑娘，请你开始介绍吧！” 原本心不在焉的评审领导突然如此和蔼地关注起林诗晴，这一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就连冯路也感受到莫名的压力。 他没有彻底搞定于前程，对方似乎一直对承鼎科技颇有微词。 要不是省公司一把手秦总示意，于前程说不定会降低供应商引入门槛，让这场招标变得更加开放，避免被大企业围剿。 当然，秦总这么做，也是因为视频彩铃关乎明年的增值业务收入，必须保质保量地完成，哪怕付出一些额外代价。 想到这里，冯路便仔细观察起于前程的表情。 然而，他拙劣掩饰的目光未能逃过老江湖的敏锐感知。 于前程以极度严厉的眼神回应冯路，把他吓得赶紧挪开了自己的双眼。 林诗晴朝于前程和专家组浅鞠一躬，随后用自信而清甜的嗓音开始介绍。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你们好！我是奇颠科技的林诗晴，下面我将介绍本次为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设计的彩铃平台方案。” 林诗晴的发言既不卑屈也不高傲，面对全省的通信技术专家，她依然保持镇定，毫无怯懦之态。 尽管林诗晴对楚飞虹深感失望，但她仍坚信自己是全国顶级通信大佬教出的弟子，无需在技术层面妄自菲薄。 女孩发挥得非常好，老练得像一个在通信行业浸染了多年的资深专家。 这间会议室内，已经很久没有女性项目经理介绍方案了，这不免让许多专家感到好奇，纷纷关注起林诗晴的表现。 整个会场气氛的变化也让在另一个会议室中等待的供应商们感到诧异。 这群大男人们盯着屏幕上自信潇洒的林诗晴，都不免赞叹起来。 一个快40岁的老通信人在看到林诗晴闪亮的表现后，情不自禁地说道： “奇颠科技真是出人才啊！这么年轻的姑娘，都能培养得如此出色，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要退休咯。” 他身边的人也附和着说道：“是啊！这女孩真不错，底子扎实还有一股子傲气，就连承鼎科技的账都不买。” “我看这姑娘是有点来历的，不然以冯路的尿性，怎么可能搞不定她呢？” 楚飞虹看着自己得意门生的表现，感到甚是欣慰。 他见几人都在议论林诗晴，便假装八卦地凑上来套话。 “你说冯路想要搞定我们奇颠科技的人？” 楚飞虹戴着口罩，声音有点闷。 见到对方是刚刚与冯路动手的人，几人相视一眼，还是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他们不是承鼎科技的围标伙伴，因此话也讲得比较客观。 得知是冯路一直在图谋不轨后，楚飞虹懊悔不已，甚至想找个豆腐撞死自己。 他终于明白了刚才林诗晴眼神中的倔强与委屈。 “我到底怎么回事？” 楚飞虹不断地反问自己，他并不是个武断的人，可面对林诗晴自己却冲动得像一头随时可能被激怒的公牛。 他不敢深思自己对大屏幕中那个女孩的感觉，因为两人之间存在着太多问题。 可是，人能够选择不进入一段感情，却无法选择不产生一段感情。 楚飞虹没有意识到他的逃避，只会使自己的动作变形，并不会让事情变得好起来。 很快，专家组对林诗晴的兴趣就在同质化的设计方案中渐渐冷却。 只有于前程还在不时地点头，表现出认可的样子。 旁观者能明显感受到，他是在以长辈的身份鼓励后辈，而非真心认为女孩的方案新颖出色。 随着项目介绍接近尾声，林诗晴眼中的光芒也逐渐熄灭。 专家们已经在翻阅后一位的方案材料，属于她的高光时刻就快结束。 林诗晴自知没能抓住这个机会扭转乾坤，凭她刚毕业一年的工作经验，与公司内稀薄的支持，想要与国内的顶尖公司抗衡，犹如痴人说梦。 楚飞虹争取到的这次汇报机会，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惜，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当林诗晴将最后一页材料介绍完的时候，忽然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仿佛那些让她为之奋斗的理由，瞬间变得虚无缥缈，那个让她一直想接近的人，也终于离她远去。 女孩轻声叹息，默默将材料切换到最后一页。 投影幕布上出现一个漂亮的结束动画，“感谢聆听”四个字无奈地跃入屏幕中央。 “一切都结束了。” 林诗晴放下手中的演讲笔，努力挤出最后一丝笑容。 全程都在观察专家组反应的冯路终于放下心中隐隐的忧虑，对绝望中的女孩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他会在林诗晴意志消沉之际，以胜利者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向女孩索取自己所欲之物，宛如施舍一般。 会场上的人都在调整坐姿，准备等待下一位汇报者。 突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却令众人停下了当前的动作。 “等下！请把方案翻到最后一页，关于服务器兼容性的章节。” 于前程指着投影幕布，对林诗晴说道。 女孩顿了顿，未来得及多想，就将ppt翻到了上一页。 于前程紧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细节，突然露出了识破小孩子伎俩的微笑。 “你们的方案不支持承鼎科技最先进的服务器？” 他的提问让林诗晴如梦方醒，慌忙向投影幕布看去。 那一段，正是昨天晚上楚飞虹让她修改的文字。 第21章 永远不要在陷阱内尝试自证 林诗晴看着ppt上的文字，却不懂楚飞虹当时让她这么写的目的。 昨晚在电梯内，她想问的时候，对方貌似生气了，只能作罢。 今天还没来得及提，就遇到自己被冯路威胁的风波。 阴差阳错之下，林诗晴到底还是没能弄明白楚飞虹如此设计的初衷。 “难道他就是为了博眼球，引起专家们的注意吗？” 女孩胡思乱想着，心中忐忑不安。 就在此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短信息预览出现在界面当中。 【新信息：让我进去。】 林诗晴看了一眼会议室中央悬吊着的摄像头，马上心领神会。 她知道楚飞虹在大屏幕中看到了自己的状况，这是准备亲自出马了。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这部分的设计是临时调整的。可否由我们公司负责技术的同事来为大家讲解？” 林诗晴对众人解释道，态度真挚诚恳。 于前程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可以，请你的同事进来吧！”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之际，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楚飞虹戴着口罩出现在大门口，正对着投影幕布前的林诗晴。 在女孩的内心深处，一股激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无法解释这种莫名的情感，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就是她心中那位即将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雄。 即便，对方刚刚还对她出言不逊，甚至将其当成了轻浮的女人。 楚飞虹向女孩微微颔首，这细微的动作瞬间如清泉注入，为林诗晴带来了无限的力量。 她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重生，再次澎湃起来。 楚飞虹走到女孩的旁边，转身冲着会议室里的专家组躬身问候。 “各位局方领导，上午好！” 一句简单的开场白，宛如引爆的深海炸弹，瞬间吸引了所有专家们的目光。 只是，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却让冯路感到万分惊诧。 他侧过脸，问身边的同事：“刚才那个口罩男说的是什么？什么叫局方？” “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 “怎么可能？他那句‘局方’一出口，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一群年轻的供应商交头接耳，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在早期通信项目中，网络中的一个节点通常被称为“局点”，简称“局”。 由于这些“局”都是属于运营商的，因此供应商内部会称运营商为“局方”。 也有一种说法认为，现在的三大运营商都源自老电信局，因此“局方”这一叫法也蕴含了对体系内人员的尊重。 不过，这种称呼随着时代的变迁，渐渐被行业所遗忘。 尽管如此，它依旧深刻地体现了早期通信人与运营商之间紧密依存、互为支撑的合作关系。 于前程一眼就认出了楚飞虹，他忍不住小声对旁边的李主任说道： “还真是楚霸王，看来承鼎科技这次要难受了。” 看着领导一副瞧热闹的态度，李主任也清楚这次该如何处理。 楚飞虹一句简单的问候直接表明了自己资深通信人的身份，并让已经对方案评审感到有些疲惫的专家们再次认真起来。 楚飞虹理了理口罩，扬声而言。 “下面，由我来向大家简单说明，为何我司的平台方案中不支持承鼎科技山岳系服务器的缘由。” 说着，他特意斜了冯路一眼，那种对承鼎科技的鄙夷与不屑，几乎让所有在场之人都能够感受到。 “首先，我要声明一个概念。不是我们的技术实力无法兼容承鼎科技的设备，而是我们根本没打算去做他们的兼容性开发。” 他的话立刻引起场内一阵骚动，慌乱地窃窃私语之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了强压怒火的冯路身上。 楚飞虹稍作停顿，待众人安静下来，再次开口。 “承鼎科技的技术平台响应延时超出一线品牌的均值，根本不在我们公司合作的范围之内。 所以，为了让局方领导能够提前知悉这点，我们特意在材料中做了相关备注。” 见对方上来就针对承鼎科技，有位汇动万方的技术专家立刻提出质疑。 “承鼎科技的山岳系服务器近两年的市场占有率节节攀升，依你所说，那些采购他们设备的企业不都成了傻子吗？” 楚飞虹望了望提出反对意见的专家，随后向于前程递了个眼色。 不过，对方只是讪笑着看他，并不给出任何反馈。 楚飞虹心想：“这老东西一看就是收了承鼎的钱，你既然不遮掩，那我也不客气了。” 他仔细看了看汇动万方的其他评选专家，发现在座的还真有几个自己认识的。 楚飞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 “市场占有率大，并不能说明质量好。只能说他们成本控制得当。” “你！”那位专家听完，气得双目冒火，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这句话看似普通，却充满了讽刺意味，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明白。 所谓的成本控制得当，就是说产品的盈利空间大，大到可以有足够的利润去推动市场。 换一种方式表达，就是说承鼎科技用高额的利润空间，买通了设备采购方。 而这种第一时间跳出来为承鼎科技开脱的，便自然而然地钻进了这句话的圈套里。 不过，楚飞虹的话说得太隐晦，虽然听起来就是指控，但字面意思却无可争议。 见自己买通的专家被恶意针对，冯路再也沉不住气了。 “我们承鼎科技的响应速度是有实验室数据支持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吗？实验室数据呀？冯总监果然只是个商务……”楚飞虹故意拖慢了语速，“对技术一窍不通啊！” “你说什么？！” 冯路被他那种旁若无人的语气激怒，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拦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楚飞虹就喜欢挑衅这种浮躁的敌手，对方越是气急败坏，他就越是欣喜若狂。 “实验室的数据就是在最佳条件下的理想数据。放在真实的生产环境下，数据波动可能数倍不止。 你是怎么好意思拿实验室数据来说事的？现在承鼎科技的商务上岗前，都不做基本培训了吗？” 冯路被说得无法还口，好在他身边还坐着这个项目的技术总监。 那人见楚飞虹抓住数据不放，便换了个角度回敬他。 “事实上，我们的服务器在汇动万方的业务应用中表现得很好。延时也不过是毫秒级的，很少出现报错预警。” “毫秒级？我记得没错的话，是节点毫秒级吧？ 那我问你，江南省最北边的用户订购业务，需要经过多少个节点才能把数据返回到省公司的boss系统？” 楚飞虹口中的boss系统是运营商进行计费、结算、账务、客户服务和决策分析等业务处理的核心系统。 传输通道的效率与boss系统反馈信息的速度，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承鼎科技的技术总监被楚飞虹问住了，支支吾吾不敢应答。 “不敢说是吗？因为你也知道，承鼎科技的技术平台，在真实的生产环境中，延时可能长达七八分钟。 如果我们采用你们的山岳系服务器，所导致的业务情况就是用户订购彩铃后，业务可能要七八分钟才能生效。 而业务订购的确认短信，最长可能会在十几分钟后才能发到用户的手机当中。这就是我们不支持承鼎科技设备的原因。” 楚飞虹的声调突然提高，惊得众人全都坐直了身体，不敢有丝毫怠慢。 全场的情绪就这样被他给带动起来，会议室内噤若寒蝉，无人胆敢应声。 冯路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指着楚飞虹喝道：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订购是异步生效的，即便有延时，但用户侧还是可以成功扣费。只是功能生效和短信发送会晚几分钟而已。 就算慢了十分钟又怎么样？我们已经扣费成功，无非是业务办理高峰期，用户的体验差一些。 哪个神经病会在乎订购业务后，提示短信晚多久发送到？” 冯路的话也引起不少供应商的赞同，尤其是等待会议室内的人，似乎都对楚飞虹的言论颇为不满，认为他这是在吹毛求疵。 可是，当冯路回望汇动万方的专家团队时，却发现有几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楚飞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侧过头对林诗晴说道： “小晴，看好了。这个傻子已经掉进了自证陷阱当中。” 第22章 会场交锋 林诗晴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楚飞虹想说什么，只觉得两人的距离被对方悄无声息地拉近了。 此刻她才想起，自己还在生对方的气，随即又让了开来。 楚飞虹自知理亏，冲女孩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继续自己的攻势。 冯路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已经得罪了专家组里的不少人。 尽管冯路大学的专业是通信技术，但自从加入承鼎科技担任商务职位以来，他的生活重心便转移到了社交场合。 多年来，他频繁出入各类酒店和会所，忙于应对各种商务应酬。 除了勉强能记住一些技术参数外，他的职业技能就只剩下吃喝嫖赌，送礼拉关系。 作为承鼎科技的围标伙伴，一些公司代表逐渐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省公司的要求一直都是考核计费效率，至于订购确认的短信下发，与业务发展并没有直接关系。” “其实，那只是运营商的老传统而已。再次通过短信告知客户订购的业务，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看奇颠科技就是江郎才尽，知道自己的方案不行，故意用攻击友商的方式来博人眼球。” 于前程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切，一言不发。 李主任则像是嗅到了什么，默默露出笑容。 很快，会场内的小声议论变为公开质疑，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承鼎科技这边。 见在场的汇动万方领导没有发话，很快就有胆大的人起身，对着楚飞虹吼道： “别在那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们奇颠科技只会用此类无关紧要的数据竞标吗？” “就是！把我们冯路总监说得跟没用的垃圾一样，你到底是何居心？” 见气氛烘托至此，楚飞虹满意地点点头，伸出右手摆出让人们停止的动作。 他盯着气急败坏的冯路与“忠心护主”的各公司代表，故意抬高调门，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家别误会，我不是说承鼎科技的冯路是垃圾……” 楚飞虹忽然仰起头，用极其轻蔑的眼神扫视一干供应商们。 “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句话毕，立刻在会议室内引起轩然大波。 大家猜到楚飞虹会反驳，但没想到是这么恶劣的人身攻击。 会议桌另一头的于前程捂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侧过头，对身边的李主任说道：“你看，歇了几年没出现，结果还是这副得行。” 李主任也苦笑着回道：“他要是懂得尊重对手，就不是楚霸王了。” 在公开场合侮辱友商是极为恶劣的行为，若处于正常应标流程中，此举很可能导致扣分。 然而，楚飞虹却精准地把握了当前尚未进入正式应标流程的时机，肆无忌惮地开启了嘲讽模式。 正当众人准备群起反抗时，楚飞虹一声厉喝，顿时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一群不懂业务的废物，居然还觍着脸来汇动万方省公司应标，现在的通信行业真好混啊！ 你们居然不知道增值业务订购后，短信下发延时会造成什么恶劣后果？” 冯路意识到其中有诈，却还是咬着牙驳斥。 “能有什么后果？无非是年底服务调研时影响客户打分，送点话费就解决的事情，别讲得这么危言耸听。” 楚飞虹冷笑，潜移默化间已经掌握了会场的话语主动权。 “小朋友，你们都不知道增值业务的冷静期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冷静期就是客户订购业务后，只要在一个小时内退订，便可以全额返还资费。 这是避免客户在受到夸张的业务宣传后，做出冲动订购的行为，是为了保护客户的权益。” “所以呢？”楚飞虹一步步地诱导着对方。 “所以什么？这跟短信延时有什么关系？” 冯路说完，就已经有汇动万方的专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无奈地摇起头。 “有什么关系？”楚飞虹盛气凌人地环顾众人，说道： “这关乎到你们承鼎科技每年会浪费省公司巨额的营销成本。” 会场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这一刻，整个会场只留下了楚飞虹那威严的厉喝声，在空气中回荡。 “客户订购业务后，会先去查看业务权益。这个时候短信到达，客户一般不会太过关注。 但如果超过了五分钟，客户体验过权益之后，短信再到达，那就可能引发高概率退订事件。” 楚飞虹说完，将ppt翻到中间一页。 那张材料中，就有一张订购彩铃后，客户收到的短信模版，上面赫然写着汇动万方集团公司规定的增值业务确认文本。 【订购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您已成功订购彩铃包月业务，自****年*月*日生效。您可以发送短信“0000”至，根据短信内容取消该业务。 楚飞虹指着上面的业务退订方式说道： “你们在客户体验完权益后，才把短信推送到手机中，那这条短信的作用就从订购确认变成了退订提醒。 现在运营商采用的信息流推广模式中，短信每晚到1分钟，就会增加5%的退订概率。 这就是汇动万方的增值业务在首月平均退订率高于35%的根本原因。折算成信息流投放成本，说一年损失过亿都不夸张。” 楚飞虹说的是事实，也是极度严重的指控。 这个数据，汇动万方的领导们心中都清楚。 只不过，碍于各部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大家都不太想把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 这次，被楚飞虹毫无顾忌的点破，立刻就有人坐不住了。 “终于有人为我们电子渠道说句公道话！”专家组内一名女人说道： “现在投流成本那么高，转化率却越来越低，钱都给你们设备供应商赚了，锅却要我们做业务的来背！” 楚飞虹认识她，那是一位市场部专管电子渠道的女领导。 话题一旦展开，便立刻有人跟进。 “可不是吗？他们的破设备只要遇到高负载就会产生延时，最后却说是网络波动，把责任都推给我们网络部！” “还不止呢！我们做政企系统对接的时候，只要对方不是承鼎科技的服务器，效率都低于行业平均水准。我们集客部天天被人数落，都他妈糟心死了！” 顷刻间，承鼎科技的口碑就在专家组内彻底崩塌。 此前，出于行业规矩和对领导的尊重，大家虽对此事有所议论，但都仅限于就事论事，避免深入展开。 然而，如今既然有人率先捅破了窗户纸，众人便纷纷卸下心中的顾虑，将积压已久的憋屈和不满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林诗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场内舆论风向的变化，心中兴奋不已。 她的内心犹如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复杂情绪在其中激烈碰撞，来回争夺着心智的主控权。 一方面，她对楚飞虹的崇敬如同信仰，深深扎根于心中。 另一方面，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伤害又像一股暗流，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心灵。 两种情感在林诗晴心中交织缠绕，令其在矛盾中苦苦寻求平衡。 眼见讨论愈发激烈，现场即将演变成一场批斗大会，李主任迅速叫停了专家组。 “好了，各位专家、领导，对承鼎科技的设备评估请放在后部标段再讨论吧！” 他说完，对楚飞虹说道：“关于你们不兼容承鼎科技服务器的设计，除了对性能的顾虑，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当然！” 楚飞虹迅速回应，他刚才的话旨在引发专家组的共鸣，可视为一种铺垫。 因为他很清楚，真正能决定林诗晴是否获得邀标资格的，依然是稳如泰山的于前程。 “如各位所知，这次总标的上限为5.7亿，而集团对各省公司有规定，全年的单一硬件采购来源占比不能超过40%。 从今年上半年的招标公告来看，承鼎科技已经赢得了不少项目，总金额应该已经接近40%，无法参与彩铃项目的服务器采购。 所以，我们为了追求更短的延时率，不考虑他们的设备也没问题。” 他的话几乎是在暗示在座之人，应该直接将承鼎科技的服务器踢出这个项目。 见核心利益遭到动摇，冯路急忙站起身，用指节重叩桌面，叫嚣道： “放屁！我们算过了！就算拿了这个标的的采购上限，也只到江南省公司全年采购额度的39.6%，绝对没有超过红线。” “是吗？你这么肯定吗？”楚飞虹的眉角上扬，胜券在握。 “废话！今年该拿什么项目，我们都是测算过的！你以为我们承鼎科技是什么？ 我们可是全球最……” 冯路的夸夸其谈忽然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冯总监，请问贵司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年采购预算的总金额？” 于前程缓缓站起身，眸光转冷，死死盯着面色惨白的冯路。 “这……我……” 冯路的额头上汗水涔涔，一滴滴冷汗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大祸临头前的绝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面前崩塌。 第23章 提前入围 冯路犯了一个大错，他居然在公开场合暴露出自己知晓汇动万方采购预算的事情。 这不仅打了身为采购部负责人于前程的脸，更让众人发觉到此人的浮躁与不可靠。 于前程恼羞成怒，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暴躁。 他知道，以承鼎科技的商业作风，通过各种手段获取三大运营商各省的采购计划并不困难。 自己去年制定的预算报告，说不定早就被对方获悉。 但私下知道，跟当众说出是两种性质的事，显然冯路的失言触碰到了于前程的底线。 “李主任，会后通告法务部，给承鼎科技发一份质问函。问问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省公司今年采购预算的。” 于前程不动声色地说完，李主任立刻点头称是，并将领导的命令记在了笔记本上。 此刻，场内的气氛变得压抑无比，除了志得意满的楚飞虹外，所有人都不敢吱声，大家都在等待领导表态。 现在的场面对于前程来说确实有些难以判断，他不知道楚飞虹到底想干什么。 至少，他否认了李主任提出的关于给徒弟陪读的说法。 于前程深知涉及数亿的项目，承鼎科技不会轻易放手，而楚飞虹又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性格。 万一这活阎王真的看上这笔买卖，那自己的采购部可就要天翻地覆了。 身旁的李主任正忙于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脸认真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小子，真能装！”于前程咬着牙，心里暗骂。 他不知道李主任是不想引火烧身，还是早就跟楚飞虹沆瀣一气来坑自己。 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于前程一拍桌子，对着在场众人宣布道： “我觉得奇颠科技的方案很有建设性。他们所说的服务器效率问题，对我们后面的设备采购思路也很有意义。 我提议专家组现在就表态，是否同意他们进入正式的邀标环节。” 场上的各部门专家面面厮觑，没人敢轻易发声。 于前程瞄了楚飞虹一眼，只见对方的眉毛微微地挑了两下，似乎在说：“你带个头呗！” 看到这里，于前程也不想再拖下去了，率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个人赞同奇颠科技入围，直接获得邀标资格。” 他的话在会议室里环绕了一阵后，支持的声音陆续传来。 “市场部复议！奇颠科技的工程师是懂我们业务的。” “我们网络部也同意他们获得入围！” “客诉部同意！” “集客部同意！” …… 专家组内的声音很快就一边倒，听不见半句对楚飞虹的质疑。 此时，等候在另一个会议室的供应商们也都看傻了眼。 当前的状况实在出人意料，原本胜券在握的承鼎科技经过长时间运作后，竟被突如其来的奇颠科技打得措手不及。 楚飞虹略施小计，就能让自己的公司被当场确认入围资格，这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在这之前的所有公司，都没有得到于前程和专家组的明确表态。 此时此刻，所有供应商都确信奇颠科技在正式应标时，将对承鼎科技构成严重的竞争威胁。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猜测楚飞虹和林诗晴的身份，可惜他们的推论都与事实相去甚远。 整个等待区的会议室都吵成了一锅粥，唱衰承鼎科技的言论逐渐变得甚嚣尘上。 那些早已与冯路谈好合作条件的围标企业，全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承鼎科技拉了这么多顶级企业围标，居然还能出意外。 在汇报现场，于前程以中场休息为由，打断了当前的汇报，这才缓解了紧张的氛围。 他起身离场的那刻，似乎所有人都悄然泄出一口气。 冯路脸色煞白，额间渗满汗珠，双手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他这副惊惧的样子把身边的同事都吓坏了。 谁能想到，一向做事嚣张跋扈的承鼎科技江南省商务总监，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冯路不仅让对方在众人面前揭了自家的技术短板，更糟糕的是，他还被诱导承认了知悉预算的事情，严重损坏了公司的商誉。 这一波操作环环相扣，完全是要将其置于死地的节奏。 就在冯路愣神之际，楚飞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背后。 这个男人依旧戴着可以遮盖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那高大的身影一接近，便如同乌云般压在冯路的头顶之上。 楚飞虹一把拍在冯路的肩膀上，吓得对方浑身震颤，恐慌地转过头仰望着他。 “小朋友，感受下expert级的游戏难度。” 他的手上猛地发力，悄无声息地将冯路的肩膀捏得生疼。 对方吃痛，忍了几秒钟后终于决定动手反抗。 他正要起身，便看见于前程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冯路再怎么恬不知耻，也能明白这笑容不是给自己的。 于前程旁若无人，径直走到楚飞虹身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小子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突然袭击可不好。” 楚飞虹知道成年人的笑话中有一半是真话，显然自己的做法让这位汇动万方的招标负责人有些不爽。 “我就是个陪读的，也没准备上台，这不是给逼的吗？” 他松开冯路的肩膀，又轻轻地拍了两下。 于前程轻蔑地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冯路，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冯啊，你们这一批承鼎科技的年轻人赶上好时候，成长得快，膨胀得也快。 以后呢，还是要学会低调。还有，不该你们知道的事情，最好少给我打听。” 他最后一句很明显是在指责对方打探预算的事情。 冯路哪敢回嘴，连忙站起身弯着腰不住道歉。 于前程打断了他愚笨的解释之词，转而向楚飞虹扬扬头。 “走，陪我抽根烟。”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楚飞虹轻蔑地瞥了冯路一眼，随后转过头，目光落在会议桌另一头的林诗晴身上。 女孩正在兴奋地收拾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精致的俏脸上泛着红光。 “小晴，过来。”楚飞虹招呼道。 林诗晴听见呼唤，连忙捧着东西跑过来，可走到近前她又犹豫了。 第24章 试探 林诗晴还记得楚飞虹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被喜欢的人毫无理由地误会，总是件让人心痛的事情。 见她脚步越来越犹豫，楚飞虹也像是明白过来。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林诗晴的胳膊，将其扯到自己的身边，小声道： “刚才的事情是我太武断，但这里不是赔罪的地方。” 说着，他将一个精致的打火机递给林诗晴。 “拿着，一会儿机灵点。” 交代完，他就将一脸诧异的女孩拖出了会议室。 走廊尽头，是一个设计精巧的花园平台。 简单的桌椅点缀其间，茂密的植被环绕四周，营造出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氛围。 步入其中，楚飞虹就看见于前程坐在一张休闲椅上，正冲自己招手。 他顺手揪着林诗晴的耳朵，将不情不愿的女孩拽到自己身边。 见到喜笑颜开的于前程，林诗晴也知道楚飞虹这是在给自己引荐省公司的领导资源，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顺从地贴在楚飞虹身边，与他一起走进花园内。 看着女孩乖巧识相的模样，楚飞虹心中暗自欢喜，忽然有种想要将对方抱在怀里的冲动。 来到于前程身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从里面取出两根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香烟。 “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还有这种特供烟？” 于前程接过楚飞虹递来的香烟，夹在手中轻轻嗅了嗅。 “我是不抽了，但你们不还得抽吗？” 楚飞虹坐在他的对面，悄悄对林诗晴使了个眼色。 女孩反应迅速，立刻拿出打火机，掐准时机凑过来为于前程点烟。 她的动作有些恭敬过度，倒是将对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弯腰配合。 林诗晴为于前程点燃香烟后，陷入莫名的迟疑当中。 楚飞虹连忙冲她挤了挤眼睛，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丫头片子，过来给我把烟也点了啊！” 林诗晴不动声色，只是盯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仿佛在执拗地回应着。 “你又不是客户，我凭什么给你点烟？刚才的事儿，我还没原谅你呢！” 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她的尖下巴微微上扬，做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楚飞虹可以清晰地觉察她想倾诉的意思，不由得皱眉抗议。 “你长脑袋是为了让自己显得高点是吗？ 这什么状况，你跟这耍什么宝呢？过来给我点烟啊！” 林诗晴的眼睛故意转向其他方向，假装看不见，把楚飞虹气得咬牙切齿。 于前程私下观察着两人无言的交流，会心地笑了。 “怎么？徒弟管你抽烟啊？” “什么管我抽烟？她这是跟我耍孩子脾气呢！” 楚飞虹无奈地将手中的香烟塞入烟盒，没好气地白了林诗晴一眼。 于前程指着他的鼻子，对身边的林诗晴说道： “这家伙就是吃硬不吃软，你给他好脸色，他就蹬鼻子上脸。 就得这么对付他，千万别把丫宠坏了！这事儿啊，你听叔叔我的，肯定没错。” “嗯！我知道了，于叔叔！” 林诗晴天真地点着头，应许后却品出其中的味道不对。 “我……我才不要管他呢！” 她那白皙的脸庞以惊人的速度渐渐变红，慌张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楚飞虹知道于前程八成是看出了门道，赶紧为徒弟解围。 “好啦，叫完这声叔叔，今天算是带你拜了码头。以后汇动万方江南省的项目你就找他。 他要是不给项目，你就去他省公司的办公室堵人，看这张老脸好不好意思。” 林诗晴听得出好赖话，立刻点头答应。 “好的，楚总。我以后就直接来找于叔叔汇报工作！” 于前程看着师徒二人在他面前唱双簧，立刻出言打断。 “别！我可不想卷入你跟承鼎科技的恩怨当中，以后少来烦我！” 楚飞虹听后哈哈大笑，对林诗晴说道： “别听他的，抽了你点的烟，至少得交出500万的项目。” “知道了，一根烟500万。” 女孩假装认真地点着头，弄得于前程顿时语塞。 在楚飞虹的引荐下，两人加了微信，算是建立了初步的商务关系。 林诗晴在给对方的微信号写备注时犯了难，因为除了名字和职能，她并不知道于前程的其他信息，于是习惯性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楚飞虹。 对方似乎猜到她会有此疑惑，边跟于前程聊天，边在桌下伸出两根手指。 林诗晴心领神会，马上在于前程的微信号备注里，写上了“二级正”的字样。 华夏的运营商与很多国企相同，将经理岗位分为三个级别。 三级经理一般是县分公司正副总经理、地市公司部门经理、省公司的室经理。 二级经理多为地市分公司正副总经理、省公司部门经理。 一级经理则是省级总经理或集团部门总经理，级别相当于行政机构的正厅级。 每个级别的经理都有正副职，这种划分主要反映了不同职位在职责、权限和待遇等方面的差异。 楚飞虹曾经用更为简单粗暴的比喻向林诗晴解释过，运营商经理的级别差异。 即，1000万以下的项目找三级经理，5000万以下的项目找二级经理，5000万以上的就要找一级经理了。 事先不与主管领导沟通好项目细节，就算你看到标书，都不知道对方想要的方案是什么样的。 聊了一会儿，楚飞虹看时间不早，便吩咐林诗晴先去开车等他。 见女孩乖巧地道别离开，于前程忽然扬起自己浓厚的眉毛问道： “这是女徒弟，还是女朋友？快给老哥我交个底。” “有区别吗？”楚飞虹靠在椅背上，用余光欣赏着林诗晴的背影。 “废话！女徒弟的话，我还能打打太极，要是女朋友，我就只能闭门谢客了。” 于前程说的是实话，他不想招惹楚飞虹的女人。 “哎……汇动万方的风气这些年都给承鼎科技的人带坏咯！”楚飞虹挖苦道。 “少恶心我！这次邀标是老秦的安排，他也是没办法，明年这个彩铃平台必须保质保量及时交付。 不然，我们明年的收入指标肯定完不成。你知道的，老秦快去集团了，这对他很重要。” 于前程口中的老秦是江南省公司的总经理——秦贺，名副其实的省公司一把手，汇动万方的封疆大吏。 楚飞虹耸耸肩，满不在意地回道：“老秦想去顶集团市场部贾老的班吗？他资源不够吧？” “承鼎科技的任总说会帮他争取，以他的人脉应该没问题。” “任总还有精力做这种事情呢？”楚飞虹调侃道。 贸易战的大环境下，所有华夏高科技企业都在遭受阿美莉卡的残酷制裁。 不过，只有承鼎科技花了大量的公关费用打造受害者形象，将自己民族企业的概念不断植入国人的心中。 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承鼎科技只是个私企，他们的利润都分给了股东。 而楚飞虹之前所在的央企才是将真金白银交给国家，属于所有华夏国民的企业。 普通人往往无从知晓，那些所谓的民族企业老板，在华夏赚得盆满钵满后，大多悄无声息地将财产转移至国外，甚至改变了国籍。 比如，某个知名火锅店的老板，又比如某个地产集团的老板。 于前程知道承鼎科技利用私企走账灵活的优点，私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曾经惹得楚飞虹一直闹到工信部里。 见他此刻又是这副表情，随即忐忑不安地试探道： “你给我交个底，这个项目你到底要不要截胡？” 第25章 被定性为挫折教育 楚飞虹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 他用平静的语气对于前程说：“我要是真想拿，早给你打电话了。” 对方似是松了口气，稍微绷起的神经也缓和下来。 “陪徒弟刷个经验，需要亲自上台吗？汇动万方的三级正可都认识你，不怕露馅？” “没办法，小丫头傻乎乎地拿了这个项目，至少得帮她入围吧？不然，输得太难看，说不定要哭鼻子的。” “那后面邀标应答，你还要继续帮她吗？” 于前程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免得回去被这件事反复纠缠。 “就平台的软件设计而言，其实大家都在一条起跑线上。不过承鼎科技志在后面的设备采购，应该会报出低于成本的价格吧？ 软件亏小钱，硬件赚大钱。以他们的套路，肯定会这么操作的。” 楚飞虹冷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所以啊，我那傻徒弟不可能牵头做个亏损的项目。技术层面又没有绝对的优势，这项目是肯定要丢的，就当成挫折教育吧！” 见他说得这么坦然，于前程也放下心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后面还有个idc（互联网数据中心）的项目，你让那丫头做前期对接吧！” “多少个？” “四五百个吧。承鼎把彩铃这个项目拿下后就到份额上限了，后续的项目你想做，还不是手拿把掐？” 于前程很难得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他在暗示对方会用更好的项目来补偿林诗晴。 “我明天就让商务来你这对接。” 楚飞虹站起身，将没有点燃的烟丢在烟灰缸中，挥着手向电梯间走去。 于前程跷起脚，撑着下颌，观瞧楚飞虹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也是该有个人管管你这家伙了……” 楚飞虹重新戴好口罩，独自坐电梯下行。 一路上，他始终在纠结，究竟何时该向林诗晴透露这次邀标的真实情况。 女孩今天显然是非常开心和得意的。 她不仅当场获得了入围资格，还狠狠地教训了想要轻薄她的冯路。 然而，在此时告知林诗晴真相，对其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正思考着，楚飞虹已经走到了大楼的门外，正好看见林诗晴的mini cooper从自己的眼前掠过。 她的车速很快，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楚飞虹下意识地朝车辆招手，扬声喊道：“小晴，这里。” 林诗晴轻点刹车，mini cooper立刻减速，却没完全停下。 楚飞虹能够清晰地看见女孩气呼呼的样子，就像一只鼓起腮帮子的小猫，带着一种独特的可爱。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宝贝学生接下来会怎么做。 “林诗晴，你敢！” 他这句话刚一脱口，mini cooper便重新加速，朝着大门口疾驰而去。 望着林诗晴的mini cooper消失在车水马龙中，楚飞虹气得差点把手机都砸了。 “真记仇！没良心的丫头片子！老夫一大早来陪你汇报，就这么对待我？ 鬼才告诉你项目的事情，等丢了这个标，看你来不来求我？” 楚飞虹除了对空气发狠，也没有其他办法。 市区打车不方便，他回到公司已是中午。 虽然嘴上说得决绝，楚飞虹还是鬼使神差地绕到了林诗晴的工区。 女孩正带着自己的组员积极地准备着应答方案，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兴奋的神色。 显然，这次入围的喜讯极大地提振了17组全员的信心。 他们都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与业界翘楚承鼎科技一较高下，共同竞争。 处于更高信息层级的楚飞虹，默默地看着他们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不免觉得有些残忍。 不过，他坚信一切的成就都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之上，至少，这群年轻人现在是幸福而充满希望的。 楚飞虹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深知在林诗晴刚刚为全组提振起士气之际，自己不宜立刻带来任何打击性的消息。 他希望能保持这份积极的氛围，让团队继续充满信心和动力。 下班前，李主任发了一个公告链接过来。 楚飞虹打开链接，发现是本次邀标的入围名单。 奇颠科技与承鼎科技都位列其中，诡异的是，这次招标方案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天。 看来承鼎科技是担心有人搅局，找到上面的领导压缩了应答时间，以确保前期准备充分的他们可以顺利胜出。 不过，这些对楚飞虹来说都没有意义，理智的他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他现在关心的是于前程许给自己的idc项目。 林诗晴带着组员努力了两天，终于将应答文件准备完毕。 原本她还觉得时间有些紧张，但楚飞虹让行政部派了两人专门帮她准备公司资质的材料，这才让有些捉襟见肘的时间变得刚刚好。 林诗晴是在生楚飞虹的气，但她知道自己没办法真正憎恨那个男人。 因此，她没有拒绝对方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安排。 林诗晴总想着忙过这阵，再找机会向他坦言一切。 应答的那天，楚飞虹派了公司的商务车，将林诗晴和蒋初送到了招标现场。 从奔驰v260商务车中走出的两人，瞬间在一众供应商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是他们自加入奇颠科技以来，首次深切感受到公司实力为他们带来的耀眼光环。 应标过程很顺利，签到、应答、递交加封的标书，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从招标现场走出来，心情大好的林诗晴给楚飞虹打了一个报喜电话。 忙音之后，听筒内传来楚飞虹严肃的问候声。 林诗晴喜滋滋地说道：“楚总，我们应答完了。” 楚飞虹正在签署文件，手机开了公放，身边是满脸疑惑的罗倩倩。 “嗯，顺利吗？” “很顺利！我一会儿想跟罗总监请示，给17组放一天假。” 听她这么说，楚飞虹抬头看看罗倩倩，对方立刻示意，对着电话说道： “创新中心的17组是吧？知道了，你用手机oa（办公自动化系统）补个流程就行。” 听见罗倩倩的声音，林诗晴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楚飞虹身边有人。 愣了片刻，她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好，谢谢罗总监……谢谢楚总……” 林诗晴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马上便被楚飞虹听了出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关掉公放，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就我一个人在听。” 林诗晴犹豫再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次……谢谢您！” 之后，她便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楚飞虹的眉毛微微扬起，稍一侧头，便发现罗倩倩充满狐疑的目光。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为什么创新中心的组长要向你汇报工作？” “晨跑时在汇动万方省公司遇到的，顺便帮了把，毕竟是公司的项目嘛！” 楚飞虹的解释看似无懈可击，但对罗倩倩来说，就显得漏洞百出。 “你一大早跑十几公里去汇动万方？骗鬼呢？” “我换线路了，你不知道而已。” “你最近的微信运动步数就没有超过两万，这十几公里你怎么跑下来的？搓轮椅的吗？” 见罗倩倩步步紧逼，楚飞虹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住八卦阵里吗？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罗倩倩见他不回答问题，转而开始攻击自己，立刻拉开阵势。 “你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他们两人在星瀚浩宇就开始吵吵闹闹，一路相伴来到奇颠科技，这种独特的沟通方式几乎成了两人之间的标志。 楚飞虹欣赏罗倩倩那种横行霸道、不惧权势的行事风格，而罗倩倩则是对楚飞虹这个人颇有好感。 遗憾的是彼此性格相似，缺乏互补，所以他们的关系也仅止于朋友。 就在两人在楚飞虹的办公室内欢乐地互相诋毁时，前台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总，沃达斯的谢总来公司拜访，就在前台。请问跟您有预约吗？” 第26章 只有一个人 在前台美女的引导下，身着职业装的谢雨薇穿过大厅来到楚飞虹的办公室门口。 楚飞虹面色深沉，静静地注视着从门外款款而入的女人。 谢雨薇依旧美丽如初，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身上披着短款西装，缓步来到楚飞虹的面前，两人目光交汇，都未说话。 罗倩倩知道二人的关系，见到对方，立刻露出敌视的姿态。 “楚总上次不是说了吗？不跟你们合作！” 谢雨薇扫了她一眼，轻笑道：“倩倩，你也长大不少了，怎么遇事还这么不分轻重？ 我们谈的事情，轮得上你插嘴吗？飞虹把你从星瀚浩宇带来，倒是将你惯得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你说什么？！” 罗倩倩焦急起来，谢雨薇的话语虽然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中了她的自尊心。 “倩倩，你先出去，我跟谢总还有生意要谈。” 楚飞虹知道她不是这位沃达斯女总裁的对手，连忙将人哄了出去。 罗倩倩狠狠瞪了谢雨薇一眼，摔门而出。 “死丫头，你摔的是我的门啊！”楚飞虹低声嘟囔道。 谢雨薇在他面前的转椅上坐下，苦笑道：“她这脾气，越发嚣张了。” 楚飞虹紧紧地盯着她，直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陷入一片寂静。 即便如此，谢雨薇依然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变化，那是一种释怀之后的轻松。 “看来，那不是一夜情。” 谢雨薇轻笑道，用手指点了点脖颈处。 楚飞虹知道她是在说林诗晴给自己留下的梅花印，只能用一个尴尬的微笑回应。 他走到办公室内的水吧边，打开咖啡机，问道： “还是卡布奇诺吗？” “美式吧，你那手艺就别颠覆我对卡布奇诺的定义了。” “哼，我对你客客气气，你倒是来劲了。” 楚飞虹虽然言辞犀利，但已不见上次见面时的那股凌厉气势。 谢雨薇也是从他眼中的温柔，感知到了这些，说话才故意带些调侃。 “人们说得没错。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下一段。看来，已经有人遮住了我在你心中留下的伤痕。” “我跟你的事，本就与他人无关。是你从一开始就背叛了我。” 楚飞虹反复强调着事情的性质，语气肯定却没有攻击性。 谢雨薇跷起脚，露出雪白的美腿，神情逐渐认真起来。 “我从不否认，十几年了，我也一直很愧疚。如果可以，真希望弥补这一切。” “雨薇，我不用你弥补什么，你也没办法弥补逝去的岁月。” 楚飞虹凝视着那张曾经深爱的脸庞，突然间，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 只是原本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却没有了踪影。 在深刻的遗憾之后，他仿佛在心底听见林诗晴欢快的笑声，不断向他内心的深渊中注入着光芒与力量。 咖啡机发出轻柔的提示音，楚飞虹将煮好的咖啡端给谢雨薇。 两人静静地坐在桌旁，品味着咖啡香浓而略带苦涩的滋味，时光在这一刻变得静谧而缓慢。 “所以这次的项目，你还是反对吗？” 谢雨薇轻轻放下咖啡杯，杯口边缘残留着一抹鲜艳的半月形唇印。 “那个项目老肖是想做的吧？你说得没错，奇颠科技上市之际，不是闹孩子脾气的时候。” “所以你同意了？”谢雨薇对他态度的变化感到不太适应。 “先说好，我不是接受你的补偿，这个项目咱们两家公司是互惠的。 华夏对外的高铁项目之所以选沃达斯，是因为你们在阿美莉卡的制裁范围之外。 但是你们要拿这单生意，就必须使用37%以上的华夏技术，除了承鼎科技，只有我们符合条件。” 楚飞虹有理有据地说着，很明显上次见面之后，他也仔细做了功课。 谢雨薇也不藏拙，大方地承认了对方的说法。 “的确，其实当高铁局提出华夏技术份额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笑男。 不过考虑到承鼎科技正在被阿美莉卡针对性制裁，为了不引火烧身，才将希望放在你们奇颠科技身上。” 楚飞虹点头，对她的诚恳还算满意。 “笑男这两天找过我，想让我把这笔生意接了，然后采购她的硬件。” “你答应了？”谢雨薇不知道这些日子，楚飞虹居然已经开始运作起这件事。 “原则上答应了。他们的设备可以挂合作伙伴的品牌，老美查不出来的。” “所以，你主要是为了帮笑男吧？” “被技术制裁的这段时间，笑男作为承鼎科技的硬件部总裁，应该也承受了不少压力。能帮就帮一些吧！” 他们说的笑男，是现任承鼎科技硬件部的美女总裁——江笑男。 同为明南邮电的同学，江笑男从毕业后就加入了承鼎科技，一路做到硬件部总裁的位置。 即便是楚飞虹疯狂打压承鼎科技的那些年，他也一直避开江笑男的核心业务，竭力维持着弥足珍贵的同学情谊。 合作谈的很顺利，就连谢雨薇都觉得不可思议。 太多的原因能让楚飞虹选择放下成见，接受这笔30亿的生意。 而两人都知道，能让他最后心平气和面对一切的，是他心中那个女孩的身影。 大致聊完后，谢雨薇满意地将合作要点用手机同步给自己的下属。 随后，她理了理额角的发丝，忽然问道： “她是什么样的姑娘？” 楚飞虹被她问住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干什么？” 谢雨薇浅浅一笑，“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你走出我的阴霾，迈过沈澜的泥淖。” 楚飞虹昂起头想了很久，并未作答，他不愿承认自己喜欢林诗晴。 对方比自己小了十几岁，又是自己的学生，更令他在意的是，女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做过皮肉兼职。 纵使楚飞虹也有过几个女人，但你情我愿跟赤裸的金钱交易，还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怨恨林诗晴的不自爱，却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见他不愿多说，谢雨薇大概猜到了一些。 由于之前的恩怨，她总觉得自己在楚飞虹面前是个罪人，不敢对他的感情做出什么评价。 生意谈完，二人又刻意规避着敏感的话题，很快办公室内就回归了沉寂。 谢雨薇看了看手表，起身对楚飞虹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下周去首都，会把你们加入的消息与方案计划带给高铁局的领导。” “下周的话，老肖应该回来了，到时候让他跟你一起去。” “嗯，那我先走了。” 谢雨薇边说边走，此刻人已经来到门口。 楚飞虹不知为什么，忽然叫住了自己的这位初恋女友。 “雨薇……” “还有事？” 谢雨薇回眸，那一瞬间，仿佛让楚飞虹看到了俏皮可爱的林诗晴。 他干咽一口，犹豫着问道： “那女孩比我小了十五岁，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吗？” 楚飞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谢雨薇的意见，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谢雨薇为对方的坦言感到惊讶，沉默许久，她的表情逐渐柔和，展现出女强人的另一面。 “差了十五岁呀？那她不是才22吗？跟我女儿一样大呢……” 楚飞虹被她说得老脸一红，轻咳着掩饰尴尬。 谢雨薇缓缓转动门把手，背对着他，用柔和的语调说道： “飞虹，你知道吗？有机构做过这样一个测算？人这一辈子有人会与你擦肩而过，人可能会跟你打声招呼，你会跟3619人彼此熟悉，而真正能亲近的，却不过275人。 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能够携手终老的伴侣，就在这些人当中。既然你能够问到我这里，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因为谢雨薇知道，楚飞虹根本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关门的瞬间，谢雨薇的嘴角轻扬，展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多年来，他们一直默默地将过去的回忆深藏在心底。 而现在，两人终于可以谈论这样的话题，似乎那长久以来的伤痛在此时此刻得到了疗愈。 楚飞虹缓步走到落地窗边，凝视着城市尽头隐约可见的山峦，心中被那个俏丽的身影搅得波澜起伏，疲惫不堪。 第27章 母女见面 林诗晴与蒋初离开招标大楼，同时舒出一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大笑起来。 林诗晴的笑容如春风拂面，美丽而纯洁，令人心生喜爱。 蒋初从未见过这么清甜无瑕的欢颜，一时间居然看得出了神，直到女孩也关注到他的目光。 “看什么呢？” 林诗晴俏皮地歪着脑袋，眨着疑惑的大眼睛。 蒋初被她这么一问，尴尬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没……没看什么。你今天的耳环很别致。” 他回答得结结巴巴，却意外地说中了女孩心中的小得意。 林诗晴轻轻抚摸着耳垂上挂着的星月耳坠，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嘿嘿，你果然识货。”她满意地说：“这是我晋升为组长后，特意为自己挑选的奖励。” “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奖励的？”蒋初被她萌到了。 “我就是啊！从小老爸老妈就各忙各的，我都是自己给自己奖励的。不过……” 林诗晴仰起头，望着头顶梧桐树缝隙中落下的光束，眼中泛起回忆的柔光。 “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倒是有一个老师经常给我各种各样的奖励。 考了高分有奖励，完成案例实践有奖励，看完很厚很厚的那种着作后也有奖励……” 蒋初见女孩眼中闪烁着柔美的光芒，却没意识到，她口中所称的老师便是其心慕之人。 “那我也给你一个奖励吧！” 蒋初的承诺脱口而出，倒让林诗晴有些措手不及。 “拜托，我是组长，拿下项目应该是我给你奖金啦！” 林诗晴踮起脚，大大咧咧地拍着蒋初宽厚的肩膀。 马路上车辆络绎不绝，街道喧嚣，人声鼎沸，可蒋初的世界里却只有林诗晴银铃般的声音在回响。 “好啦，今明两天放假，你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我们能够拿下这个标，后面可有得忙了。” 林诗晴说着，背起小手朝路边走去。 蒋初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如果，我们拿不下这个项目，你真的会走吗？” 眼前的女孩停下脚步，一阵微风吹来，将她的长发轻轻拂起。 林诗晴缓缓转身，几缕发丝遮住了她俏美的容颜。 “蒋公子，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 风势渐强，撩拨着树影，一道道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照在林诗晴的身上，为她娇美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蒋初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作怦然心动。 起初，他加入17组的确是因为觉得林诗晴好看，想要借此机会接近她。 之后两人的矛盾，也不过是大男生对心仪之人的一种幼稚地捉弄，并没有恶意。 然而此刻，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对林诗晴动了心。 “后天开标，咱们公司见咯。” 林诗晴朝他挥着手，钻进一辆出租车内。 蒋初站在那里，目光呆滞，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出租车一路朝着市中心驶去，将女孩带回奇颠科技所在的写字楼。 林诗晴有太多的话憋在心中，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楼上的那个男人。 她想告诉楚飞虹自己深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那些隐藏在自己固执与坚持背后的心愿。 她觉得自己的勇气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天丧失殆尽，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出租车在写字楼下停稳，林诗晴付过钱，刚欲步入写字楼大堂，便看见正门口停着一辆暮光紫与极地白双拼的劳斯莱斯幻影。 那优雅与奢华的造型怎么看都觉得眼熟，不免让女孩放慢了匆忙的脚步。 她小心翼翼地绕到车辆正面，在看清车牌后，忍不住惊呼道： “我的天啊！是老妈的车！” 林诗晴本能地转身想要逃走，却与一个高大坚实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一头白色短发的柳悦然用手掌按住她的脑袋，没好气地问道： “小晴，你莽莽撞撞地干什么呢？” 见是自己母亲的保镖兼司机，林诗晴更加慌张了。 “悦然姐，你就当没看见我。” 说着，她甩开柳悦然的手，撒腿便逃。 可惜，刚迈出两步，就被对方拎了回来。 身为前女子特种部队的大队长，柳悦然的身手是在境外残酷实战的洗礼下锤炼而成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血与火的考验。 放眼整个明南市，估计也就楚飞虹的司机——常威，能够与之抗衡。 林诗晴被柳悦然从小逮到大，没有一次在她的手上逃脱过。 眼见走不了，女孩索性哀求起来。 “让我走吧！我真不想见她，悦然姐姐你最好了！” “不行！”柳悦然神情坚决，“谢总为你操碎了心，今天落到我手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溜了。” “你这是人身禁锢，是犯法的！”林诗晴见来软得不行，立刻转换了套路，开始威胁对方。 “呵呵，你吓死我了。” 柳悦然可是曾经徒手扭断恐怖分子脖子的女兵王，怎么会被黄毛丫头威胁？ 正当两人拉扯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诧。 “小晴，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异常熟悉，让林诗晴立即终止了与柳悦然的纠缠。 她缓缓转身，低垂着眼帘，不时偷瞄谢雨薇那变幻莫测的脸色。 “妈……”女孩低声拖着长音，叫得极不情愿。 谢雨薇转身看了看写字楼问道：“你在这里上班？” 林诗晴乖乖地点头答应，却马上后悔了。 “应该扯个谎骗老妈的。”她心里这么想着，懊恼地咬起嘴唇。 “哪家公司？鹅厂？猪厂？还是……” “呃……” 面对母亲关切的问题，林诗晴决定隐瞒自己真实工作。 “都不是，我是做通信技术咨询的，来这里拜访客户。” “奇颠科技就在这栋楼，他们还需要找其他公司来咨询？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谢雨薇不想怀疑女儿的话，却又觉得逻辑上说不通。 “哎呀，都是关系户，你这还不懂吗？走啦走啦！” “走？你不见客户了？” “人不在！” 林诗晴连拉带拽地将谢雨薇忽悠上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是沃达斯华夏区总裁的独生女。 第28章 摇摇欲坠的家庭 当劳斯莱斯幻影离开闹市区，驶入绕城高速的时候，林诗晴才渐渐松弛下来。 谢雨薇细心观察着女儿情绪的变化，纤细的眉毛微微皱起，轻声质询： “你是怕被人看见吗？” 林诗晴嘟着嘴斜了她一眼，满脸不悦地回答： “我是通信行业的，让别人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妈，还怎么工作？” 谢雨薇被她说得一阵迷糊，反问道：“我这个妈怎么影响你工作了？” “你现在的身份行业内谁不知道？国际通信巨头沃达斯的华夏区总裁，有你这么尊大佛压着，谁还敢叫我做事啊？” 林诗晴也皱起柳眉，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巴黎水。 谢雨薇知道自己女儿有时候想法会很清奇，却没想到在职场摸爬滚打了一年，还如此幼稚。 “这么说，我还得给你磕一个了？” “那倒不用。”林诗晴灌了口水，大大咧咧地用胳膊擦着嘴巴说道：“下了高速，你把我放在地铁站边就行了。” “鬼扯什么呢？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今晚跟我回家住。” 谢雨薇说着，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查阅近期的行程。 “凭什么？我自己租了房子，我要回自己家。”林诗晴抗争道。 她的语气强硬，态度坚决。可惜，在谢雨薇面前使性子，并没有任何作用。 “你在明南只有一个家，等你未来嫁出去了，再跟我说什么自己的家。” “不要，我年底就23岁啦！从上大学开始我就自己住，已经习惯独立生活了。” 林诗晴努力辩驳着，为了能够证明自己不是纨绔子弟、花架子，她从小就比别人努力。 小学的时候，由于成绩优异，她在私立学校就跳了一级。 到了中学，谢雨薇想让她去国际学校，毕业后出国留学，但林诗晴非要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起拼高考。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妈妈差，她还特意报考了全国第一的通信专业大学——明南邮电。 不夸张地说，林诗晴的人生就是一部与谢雨薇的斗争史。 不上她安排的学校，不考她建议的专业，甚至上了大学就自己打工赚学费，家都不怎么回。 因为，从小林诗晴就知道，谢雨薇除了自己的爸爸之外，心中还有另一个男人。 她不懂，在纷繁的成人世界，有些爱情犹如璀璨的星辰，一旦邂逅，便深深刻在心头，成为永恒的记忆，难以忘怀。 她从未曾想过谢雨薇为了忘记楚飞虹付出过多少努力。 林诗晴早就在幼小的心中把自己的妈妈给恨上了。 恨她不够爱爸爸，恨她的心背叛了自己的家庭。 谢雨薇缓缓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目光失神地转向气鼓鼓的女儿。 “小晴，就当陪陪妈妈好吗？”女强人极少这样恳求别人的施舍。 “爸爸离开的时候，你怎么不用这句话把他留下来？” 林诗晴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眼神凶狠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谢雨薇的身子微微颤动，痛苦地扶住额头。 “他只是去欧洲采风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他临走前，给你留下了离婚协议，我亲眼看到了！” 林诗晴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眼圈微微泛红，透出一层淡粉色的泪光。 “但我一直没有签字……小晴，我们还是一家人。” 上大学后，林诗晴的爸爸就去了欧洲。 身为画家的他，性格温柔，少言寡语，与世无争，只会用手中的画笔表达自我。 他是在确认女儿有了稳定的学业后，才决定与谢雨薇分开，想要解开对方身上婚姻的枷锁。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谢雨薇并没有同意离婚，二人虽居于地球两端，却依然是夫妻关系。 林诗晴看不懂父母的生活，也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同时爱上两个人。 她只是觉得温柔的爸爸太可怜，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同样饱受折磨的谢雨薇。 看到对方脸上失落的表情，女孩这才软化了语气。 “我不想回到只有我们母女二人的家。” 谢雨薇感觉胸口似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闭目沉思了很久，长叹道： “算了……悦然，找个最近的地铁站让她下车。” 柳悦然心疼自己的老板，想再劝劝林诗晴。 她透过后视镜瞧去，却见女孩的表情复杂难明，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下了绕城高速，林诗晴被放在最近的地铁口。 她凝望着远去的豪车，心中百味杂陈。 尽管自己一再“战胜”了看似强势的妈妈，可她内心却并未感受到任何快乐。 甚至，爸爸也经常在微信上叮嘱林诗晴，要她好好照顾妈妈。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呢？离不开彼此就好好相爱呀！” 林诗晴傻傻地苦恼着，一步步走向地铁站。 时间已然不早，等她赶回公司，所有人都应该下班了。 那些想要对楚飞虹说的话，那份急于倾诉的孤勇，终于还是在与谢雨薇的对峙中消磨殆尽。 一时间失去目标的林诗晴，只能孤独地坐着地铁，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 楚飞虹此时正坐在他的办公室内，从公司的商机单系统里，认真挑选着适合17组的项目。 他希望林诗晴在评标失败后可以马上投入到新的项目中，似乎这种无缝衔接可以安抚女孩过强的求胜心。 楚飞虹利用最高的执行权限，在密如繁星的商机单系统中，总算调出两个共计70万的软件项目。 虽然，两个项目的金额并不算大，但以17组的人员配置完全可以马上对接。 这段时间，他已经派商务去找于前程，拿到了idc项目大概的要求。 估算了下汇动万方的立项速度，等林诗晴完成这两个小项目，正好可以对接500万的idc业务。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很完美的安排。 楚飞虹仿佛又置身于那段在大学教书时，为林诗晴搜寻案例的岁月。 那时的林诗晴，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每周都如同饥饿的小动物，急切地期待着他的那些经典案例。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最简单的那刻该多好啊？” 双眼肿胀的楚飞虹喃喃自语，他靠在老板椅上，缓缓转向整片的落地窗。 此刻，窗外的世界已被夜幕温柔地覆盖，灯火阑珊，宛如繁星点点。 城市在这宁静的夜晚中展现出它独特的魅力，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令人陶醉。 第29章 公司门口的风波 时间很快就到了开标的日子，林诗晴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司。 刚出电梯，她便发现公司的大门前摆满了喜庆的花篮，有不少同事都围在旁边拍照留念。 女孩疑惑地凑上去，一眼就发现了兴奋的蒋初。 “蒋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她过来，蒋初激动地拉住她的胳膊，将人给拽到自己身边。 林诗晴反应过来后，连忙甩开他的手，嗔怒道：“要死啦，拉我干什么？” 蒋初来不及多做解释，他兴奋地指向花篮上的飘带，内心的喜悦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诗晴，咱们中标啦！” “啊？” 女孩惊诧地望向飘带上的庆祝文字，完全没在意蒋初对她的称呼，已经从组长变成了名字。 “热烈祝贺奇颠科技赢得汇动万方彩铃平台项目！愿未来之路更加宽广，业绩蒸蒸日上！” 林诗晴仔细阅读了喜庆的文字，内心也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17组的组员陆续来到，看到这些花篮也都止不住地欢呼起来。 与组员们相互祝贺一番后，林诗晴才觉察出其中的怪异。 “不对啊！评标结果公布应该会有短信发到我的手机上。蒋公子，你看看招标网站上有没有公告。” “可能是短信平台延时了吧，毕竟省公司用的都是承鼎科技的设备嘛！” 蒋初肆无忌惮地调侃着承鼎科技，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经过上次的方案汇报，大家都知道承鼎科技的设备硬伤，这也成了行业内今年的一个玩梗。 用手机打开网站后，蒋初并没有看到公布招标结果的动态，也觉得十分奇怪。 这时，有眼尖的人发现，这些花篮飘带底部居然有承鼎科技的落款。 “这是承鼎科技送过来的？” 围观的人里有知道这个项目背景的，不禁对送花者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猜测之际，蒋初似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我明白了，项目一开始就是承鼎科技在运作，他们肯定有渠道提前获知竞标结果。 这是主动抛出橄榄枝，指望我们在未来的系统对接中支持他们！” “一定是这样！哈哈哈，林组长，你这次可太露脸了！” 蒋初的猜测马上就得到了同伴们的支持，林诗晴抿着嘴，竭力压抑着心中的喜悦。 此时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楚飞虹。 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底气，站在那个男人面前，说出自己多年以来的夙愿。 “200万的一次性项目，有什么可庆祝的？林诗晴，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公司大门内传来，创新中心的几位组长带着手下鱼贯而出，驱散了看热闹的人们。 林诗晴见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意识到被冯路中断合作的正是这几人。 她没有作声，也不想解释，生硬地推开面前的旁观者就往工区内走去。 谁知，10组的组长居然走上来，一把将林诗晴推了回去。 “想溜？没那么容易！” 这男人身材壮硕，力量十足，他突如其来的冲击绝非一个女孩所能承受。 林诗晴被他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好被自己的组员及时扶住。 还未等她站稳，就感觉身边一阵疾风掠过，蒋初几乎是瞬间扑上去，一拳砸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蒋初，你疯了？居然敢打领导！” 在旁人的惊呼中，近200斤的壮汉就这样被顷刻放倒。 他的组员赶紧上前，将头晕眼花的组长给拉了起来。 蒋初甩着有点挫伤的手腕，强装凶狠地警告道： “你们给我小心点！谁再敢动手动脚的，就跟这蠢货一个下场！” 大家都知道蒋初家境殷实，当一个人对职场失去追求时，自然也就不再有向管理层低头的动力。 见他突然出手打人，其他几位组长默默地退了几步，原本想要对林诗晴发难的气势也逐渐变弱。 “你们17组的人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项目，得罪承鼎科技，害得我们手中的业务全都黄了。 六个组加起来，每年损失超过300万，我们一定要去公司领导那里投诉你！” 原本想动手撒气的几个组长，顿时变得能言善辩，开始“以理服人”了。 面对他们的指责，林诗晴有些心虚。 说到底，冯路就是因为她才将这几个组的项目给叫停的。 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对方恨她也是正常的。 不过，最令林诗晴错愕的是，今天的蒋初显得尤为异常。 不仅对她说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还本能地站出来维护她，就像换了个人。 大门口围着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各部门都有人在边上吃瓜。 “你们要投诉就去吧！随便领导怎么定性，惩罚我认了！想让我道歉，没门！” 林诗晴的态度很强硬，她知道自己在公司的人缘已经彻底完蛋，干脆破罐子破摔。 几名组长都注意到了门口的花篮，一时间分不清事态的轻重。 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与汇动万方交流过的林诗晴，肯定知晓商机单的秘密。 为了避免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龌龊的行为爆出来，几人选择转移目标，将火力都集中到蒋初身上。 8组的组长平日最是伪善，此刻，他提高嗓门走到林诗晴面前，指着蒋初质问道： “你的组员殴打领导，你看怎么处理吧？要不要我们通知行政的人过来？” 林诗晴望了望蒋初，心中十分委屈。 “是5组的先动手推我，蒋初才出手制止他的！”她辩驳道。 “你也知道他只是推了你？这小子可是出拳伤人，你没看见他鼻子都歪了吗？” 经过他的控诉，大家才注意到5组组长的鼻子确实有些歪斜，红肿且不停地流着血。 “你们想怎么样？” 林诗晴走上前，用她娇弱的身躯坚定地挡在蒋初面前。 这不经意的举动，却深深打动了17组的组员们，他们似乎都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发觉到了女孩性格中的闪光点。 虽然，林诗晴的情商并不算高，但她独立、坚强、勇于承担，而且很讲义气。 想到这里，组员们也都随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见17组的人如此团结，几位组长便想把压力给到行政部。 “有行政的人在吧？蒋初刚才打人你们都看到的，按照员工手册，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走上来，说道： “我是行政部的专员，按照管理规定，员工在公司内出现斗殴行为，情况严重的话可能会被开除。” “说得好！那蒋初刚才的行为是不是已经构成开除条件了？”10组的组长捂着鼻子，冲上来高声咆哮。 “这……我说了不算，要上报我们的罗总监，由她来判断。如果要开除的话，还得人力的李总监……” “那你现在就去汇报，我就不信了！公司能够纵容员工殴打领导？” 林诗晴眉头紧锁，走到那名行政专员面前，诚恳地说道： “说到底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跟你一起去。” 第30章 楚式偏袒 “去哪儿啊？你们都不用上班的吗？” 楚飞虹不耐烦的声音忽然从电梯口传来，惊得一群底层员工纷纷散开。 他走到林诗晴面前，故意用傲慢的眼神扫视着惴惴不安的女孩。 见她不说话，楚飞虹又将头偏向旁边的行政专员。 那小伙子见主管副总裁在用眼神质询，立刻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听说林诗晴被人推了，楚飞虹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着，语气轻柔得让在场之人都觉得不适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特意关心，林诗晴也感觉有些怪怪的，她故意提高嗓门，生硬地回答： “楚总，我……我没事。” 楚飞虹点点头，随后转过身，指向还在装可怜的10组组长，冰冷地说道： “这个人，绩效清零，降一岗。”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那男人每个月就少了2000元的收入，顿时整个人的气势都蔫了下去。 几个创新中心的组长面色难看，不知道这位性格有些孤僻的副总裁到底想干什么。 在场的人里，10组组长的伤势是最明显的，谁知道上来就被降岗降薪，反倒让一群人失去了颠倒是非的勇气。 楚飞虹的气场太强，压得在场的员工都喘不过气来。 行业宿老加公司副总裁的头衔，令每个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 “行了，没事了就散吧。” 他挥了挥手，想趁着这股劲头把刚才的冲突给搪塞过去。 哪里晓得，自己手下的行政专员却自作聪明地问了一句： “楚总，17组的蒋初要怎么处理？” 楚飞虹看着他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的样子，顿感无奈，心中不禁暗叹。 “罗倩倩，你手下都是什么智障儿童？当年诸葛亮草船上借的是不是他的脑子？”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问，楚飞虹也不好公然偏袒。 虽然，他很想说：“打得好！换作我，连丫胳膊都给打断。” 可望着一群眼巴巴等着自己处理结果的员工，他还是选择了更成熟的处理方式。 “那个……蒋初是吧？来我办公室！” 楚飞虹假装生气地呵斥着，转身便朝公司内走去。 “我也一起去，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林诗晴几乎为0的情商，再次让楚飞虹停下脚步。 他刚转身，便看见女孩已近在咫尺。 那张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楚飞虹低下头，凑到女孩的耳边，以极轻的声音埋怨道： “脑残啊你？滚回去上班，凑什么热闹，一会儿就把你的产品经理还回去。” “啊？”林诗晴歪着脑袋，还没听懂他的意思。 可这不寻常的举动，却让一直注视两人的员工们颇感意外。 楚飞虹自然不在乎别人知道他们师徒的关系，而一心隐藏这个秘密的林诗晴却还稀里糊涂。 她见楚飞虹弯腰说话，小脑袋就自然而然地贴了上去，没想到会引来一番关注。 虽然不懂自己老师的意思，但既然对方给了承诺，她还是乖乖地让了开来。 或许，只有楚飞虹的命令才能够让林诗晴放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念。 蒋初等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见副总裁唤自己，便硬着头皮，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后，几位组长总算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而17组的成员们却都面色凝重，担忧起蒋初的安危。 那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楚飞虹位于公司东侧的办公室。 纵使蒋初家境不错，父亲也有一家小公司，但见到这超大的豪华办公室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办公室内不仅有奢华的沙发，精致的红酒柜，设备完善的水吧，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卧室。 刚进来时，保洁人员正在更换卧室内的用品，就像酒店的客房服务一样。 蒋初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冲动过头，自觉地站在办公室中央，老实得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 楚飞虹吩咐保洁人员离开，亲自去水吧给蒋初调了一杯长岛冰茶。 “楚总，我刚才……” 蒋初接过楚飞虹递来的酒杯，心态瞬间就崩了。 他害怕这位公司副总裁真的会开除自己，因为以林诗晴的工作时长，如果不留在奇颠科技，平时根本就别想见到她。 楚飞虹挥挥手，打断了蒋初准备已久的“自首”举动。 他喝了一口酒，坐在沙发扶手上，笑眯眯地问道： “17组就你一个产品，忙得过来吗？” “啊？” 蒋初懵了，他没想到对方会跳开之前自己打人的事情，转而询问工作情况。 “啊什么？我看过你的绩效和产出，虽然迟到早退比较多，但产品的设计和沟通能力都是上乘的。 我看你人缘也不错，要不要提你个副组长，平时参与团队管理，怎么样？” 蒋初不知道楚飞虹在想什么，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追究自己打人的过错，甚至还要刻意提拔。 “楚总，您到底什么意思？” 楚飞虹盯着蒋初，认真地看了几秒，随后起身走到他旁边。 “小蒋，你人聪明、能干，平时多照应一些林诗晴。那丫头有点憨，对上不巴结，对下不笼络。 一根筋马上就要变成两头堵了，我希望你能够多提点她，某些事情顺手就直接帮她做了。” “您是要我护着林组长？” “你可以这么理解。” 楚飞虹拍拍他的肩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两份文件递了过来。 蒋初接过文件，发现居然是两份高级员工才能看到的商机单。 “这是公司商务可以全控客情的新业务？” “对，你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要怎么做启动方案。过两天，我让商务带你们去见客户。” “这两天？可我们刚赢了新项目的标……”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准备吧！” 楚飞虹笑着将有些迷糊的蒋初引出办公室。 他确信，以对方的理解能力，自己把话讲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这就是典型的上位者心态，理所应当地认为聪明人听一半就能理解全部的意思。 他们不喜欢将话讲的过于露骨，避免直来直去的尴尬。 蒋初满头雾水地离开办公室，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手上的两份商机单。 他这般完好无损的归来，让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诧异万分。 刚刚还在工位上等着给他办离职手续的人事专员，也像是受到主管的召唤，悄然离开了。 带着组员焦急等待的林诗晴，见蒋初没事，总算喘了口气。 “蒋公子，楚总没难为你吧？”组员们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 “没事，楚总只是关心我们组的工作强度。”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林诗晴。 忽然，在那双明亮的眸子之中，蒋初仿佛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某种模糊的不安感，让他瞬时屏住呼吸。 他趁大家没注意，将两份商机单压在自己桌面的文件袋下，像是在藏匿别人托自己交付的情书。 第31章 失败如海啸 蒋初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几个挑事的组长不敢去直接问楚飞虹，只好壮着胆子去找行政部的总监罗倩倩。 再三要求之下，这位强势的行政负责人，终于还是被他们拖到了工区内。 在查看了10组组长鼻子的伤势后，就连罗倩倩都觉得对方下手有点太狠。 不过，听说蒋初之前去过楚飞虹的办公室后，她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性子。 罗倩倩先是检查了自己的手机，确认没有接到什么命令，随即又看了看行政内部的管理群，发现楚飞虹正在说一件小事。 聪明的她马上意识到这事儿不能按常规方式处理，于是一个人走到窗边，给自己的老板打去电话。 “楚总，17组那小子在门口打人的事情，您之前处理过了？”她小心地试探道。 “处理过了，你回头发个公告吧！” 楚飞虹平淡地说道，既不说怎么处理的，也不说该发什么公告。 罗倩倩微微一笑，点头允诺：“明白了楚总，我稍后就发公告。” 说完，她挂掉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空留一群吃瓜群众大眼瞪小眼地发着呆。 十分钟后，行政部的邮件发给了全公司的员工。 大致意思是，强调禁止员工在公司内打架斗殴，如果发现了一定重罚，甚至辞退。 措辞之中特别强调了“在公司内”，换个角度理解，这就是告诉所有员工，之前蒋初在门外打人，跟公司的管理条例无关，别再指望行政处罚了，有种你们就去报警。 楚飞虹看着行政部的邮件，欣慰地靠在老板椅上笑出声来，罗倩倩的顶级理解与优秀的执行力让他非常满意。 17组的组员们更是在工区内爆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庆祝声，只有蒋初盯着邮件内容沉默不语。 因为，他注意到了林诗晴的表情，女孩也在看邮件，可她那粉红的小脸上却洋溢着不同于任何人的甜蜜笑容。 那种独特的笑意中充满幸福的喜悦，仿佛一个被恋人宠溺的姑娘，在享受唯有自己可知的小确幸。 蒋初不禁回想起楚飞虹对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围绕着林诗晴。 不安与困惑很快就占据了他的内心，胸中原本因女孩掀起的波涛变得更加汹涌。 上午十点是汇动万方此次招标结果的公示时间，林诗晴不断地刷新着网站页面，焦急地想要确认自己中标的消息。 十点刚过，公告便如约而至地出现在了汇动万方的招标网站上。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彩铃平台项目的开发中标单位居然不是他们，而是众人之前猜测的承鼎科技。 林诗晴看着公告上承鼎的名字，整个人都陷入了停滞状态。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喧闹的办公室此刻寂静无声，只有她的心跳在急促地律动。 很快，其他组员也都看到了公告内容，失落感如海啸般顷刻间淹没了众人的内心。 而关注此事的人，还有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组长。 当他们看到公告内容时，无不幸灾乐祸地私下嘲讽起来。 直到此刻，林诗晴才明白门口的花篮是什么意思。 那一排排的庆贺文字都是来自承鼎科技最恶毒的讽刺，是冯路故意玩弄她心态的把戏。 想通了这些的林诗晴，还是感到无法适应。 被戏耍之后的她心态失衡，先前的喜悦如同消散的空中楼阁，立时将她抛入绝望的深渊。 林诗晴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失败了，她那么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楚飞虹身边，却还是在现实面前一败涂地。 而最令其失望的是那些来自公司内部的不怀好意和落井下石。 几名组长再次带人围了过来，蒋初和17组其他的成员警惕地护在林诗晴的身边，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众人知道17组多少得了一些楚飞虹的偏袒，便识相地拉开距离，避免肢体冲突。 只是，真正能够伤到人的，却是那些刺耳的嘲弄声。 “林诗晴，你那个200万的标丢了，还连累我们折了项目。就算不顾及同事们的饭碗，好歹也要给公司个交代吧？” “没把握拿下来，还要硬着头皮往上爬，最后害人害己。你们这些跟她混的白痴，都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吗？” 几番挑拨离间的言论，如锐矛一样刺穿了陷入失落和迷茫中的17组成员。 面对同事恶意的围攻，心力交瘁的林诗晴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只能强撑着几近虚脱的身体，勉力拨开人群。 “别想这么蒙混过关！把话说清楚，我们的损失怎么办？” 见林诗晴想要离开，马上就有人凶狠地指着她叫嚣起来。 蒋初挡开那人的手，对着他嘶吼道：“你们自己没办法续签项目，凭什么往我们组长身上泼脏水？” “姓蒋的，你这时候还袒护她，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啊？” “你再说一遍！” 蒋初愤怒了，他渴望与林诗晴的关系能够有更深的发展，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林诗晴无力地扶着他的肩膀，无力地说道： “蒋公子，别冲动。先让我过去……” “诗晴，你这时候还要去哪儿啊？” 蒋初心疼地看着身后娇弱的女孩，对她怜爱之情顿时攀升到顶点。 林诗晴没有说话，只是努力从他的身边挤过去。 此时此刻，她只想去楚飞虹的办公室，找那个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老师。 在林诗晴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她闯了什么祸，只要躲在那个男人身后，总会雨过天晴。 她只想脱下身上的伪装，丢掉所有的倔强，像个孩子一样扑进楚飞虹的怀里，不再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只是，围上来的同事越来越多，他们将并不宽敞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根本不给女孩逃走的机会。 “让我走……我要离开……”林诗晴低声哀求。 她颤抖的身躯被人群紧紧裹挟，无论她如何恳求，却始终无法突围而出。 蒋初从未见过如此狼狈和虚弱的林诗晴，他首次意识到，原来那样坚韧的女孩也有无助的一面。 就在此刻，一个猥琐的身影出现在女孩身前。 当看到陈旭那张胜券在握的脸时，林诗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蒋初宽大的双手扶住了她柔弱的肩膀。 陈旭不屑地瞥了一眼蒋初，随后对惊恐的女孩说道： “林诗晴，你的组现在没有项目可做，根据中心的规定，我们可以申请借调你的组员。” 第32章 各自的立场 “借调……”林诗晴低声重复着陈旭的话，眼中渐渐露出惶恐之色。 “我们组就这么几个人，说借调，不如说要我们立刻解散算了！” 蒋初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见陈旭急于下手，干脆将事情给挑明了。 陈旭扭曲的笑容中隐藏着某种阴暗的企图，他轻蔑地扫视着17组的成员，狂妄地大笑起来。 “诗晴，看你凑的这群废物。都是在各组中混不下去的孤儿，现在想想，还真是难为你了。” 说着，他上前两步，想要去抓林诗晴的手。 蒋初见状马上将林诗晴藏到自己的身后，不让陈旭接近半分。 “哟，哪儿冒出来的护花使者？诗晴，你是怎么想的，这种花花公子值得你信任吗？ 我知道你想做一番成绩，但那需要良好的平台。整个中心就咱们1组实力最强，你为什么总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陈旭的话无人质疑，就连林诗晴也明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创新中心1组的资源都堪称顶尖。 见在场之人没有敢反驳的，陈旭再次露出那令人不悦的笑容。 “这样吧！只要你回1组来，我马上安排两个新的优质项目给你做。你还是pm，想要什么资源我都可以替你向管总申请。 只要……只要你听我的话。” 陈旭最后那句话说得很慢，似乎是在有意说给蒋初听。 “不需要！”蒋初被他彻底激怒了。 他奋力推开挡在身边的人，从自己的桌子上找出了那两份楚飞虹交给他的商机单。 “谁说我们17组没有项目可做的？不就是丢了个彩铃平台吗？ 看看这个，最新的商机单！凭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拿下！” 蒋初用力地在陈旭眼前晃动着手上的底牌，兴奋的表情下，藏着如深渊般不见底的恐惧。 那两份商机单不出意外地震撼了在场的多名组长，就连陈旭也感到大为困惑。 “a+级的商机单，那是只有部长级领导才能看到的，怎么会出现在你手里？” “这个不劳你操心，反正这两个项目有商务部的大佬前期铺垫，客情关系早就做到位了。 虽然金额不算特别大，但也够我们17组打场翻身仗，总好过接下你们给的那个陷阱。” 蒋初将几位组长的老底抖出，在场的员工们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陷阱？没本事做就别找借口！” 陈旭前两天才被楚飞虹收拾过，他担心节外生枝，连忙命人驱散了围观的各组员工。 “看什么看？都回去做事!” 正当他努力分散众人的时候，林诗晴像是如梦初醒般，把蒋初手上的商机单抢了过来。 当她看完商机单上显示的操作工号时，心中骤然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林诗晴将两份商机单举到蒋初面前，惴惴不安地问道： “这两份商机单是谁给你的？” “这……这是……”蒋初担心自己的猜测成真，不理智地说了谎，“是管总给我的，真没看出来，他还挺关心我们17组。” 林诗晴颓然地放下手，水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蒋初。 “管总的工号是两位数，这个商机单上的工号是单数。肖总的工号是001，程总的工号是002，你觉得003会是谁？” “这……” 事实摆在面前，即便是能言善辩的蒋初也编不下去了。 谁都知道，奇颠科技的三巨头是肖冷、程东阳和楚飞虹，商机单上的003工号除了那个男人，还会是谁呢？ “诗晴，这商机单是楚总给我的。”蒋初说了实话，虽然心中百般不愿。 “什么时候给你的？”林诗晴惊慌地追问道。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除了身边的几个组员，旁人都没有注意。 蒋初不敢再欺骗林诗晴，只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面前的女孩。 林诗晴愕然地看着他，脸庞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如同被冰雪覆盖。 “他早就知道我中不了标……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诗晴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这一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愕然之中，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蒋初带着男组员尽力维护着集体的尊严，而一位女设计师则将失神的林诗晴扶回到她的座位上。 喧闹与指责之声，终于引来了行政部的干涉。 当罗倩倩暴怒的身影出现在工区内时，大家都自觉地选择了闭嘴。 陈旭和几名组长带着人灰溜溜的回到工位，整场风波貌似就此告一段落。 不知过了多久，逃离争议旋涡的林诗晴，终于站在了楚飞虹的办公室门口。 她忐忑不安地叩响了房门，随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进来。” 林诗晴缓缓走入办公室，拘谨地站在了楚飞虹的面前。 正在批阅文件的男人抬头看了眼女孩，嘴角微扬，随后继续低头工作。 “什么事？”他问得很官方。 林诗晴搓揉着指尖，到了嘴边的话却一再被她咽回去。 就这样站了很久，她才怯生生地问道： “楚总，那个彩铃项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拿不下？” “是。”楚飞虹没有丝毫的迟疑，“我说过会帮你入围，但没承诺过能帮你中标。” 他飞速地签署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显得那样专业潇洒。 林诗晴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可是，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楚飞虹放下手中的笔，再次看向林诗晴的时候，却见女孩的脸庞上已经挂着两道泪痕。 他仅仅将对方视为一个考试失利的孩子，因此毫不犹豫地坦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小晴，你毕业后咱们就很少交流了。这个社会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就像你的这个组长。 跟同事们相处不好，又处处崭露风头，肯定会吃亏。特别是一些捷径，不要轻易地去尝试。” 楚飞虹的话意有所指，尽管表达得含蓄，却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实实在在地刺痛了林诗晴的内心。 望着还想对自己说教的老师，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慢慢地倒退着，如同在主动退出某场自己亲自编导的话剧。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33章 程胖子的谎言 林诗晴的声音哽咽，艰难地质问着楚飞虹。 面前的男人似乎也觉察出了对方的异样，他的视线微抬，疑惑地望着已经退到门边的女孩。 “小晴，你怎么了？” 林诗晴无意识抖动的身体，让楚飞虹不免担忧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女孩靠在门边，紧紧拽着把手，身体本能地想要逃走，可心里却依旧渴望那个人可以给她一个留下的理由。 “小晴，你心高气傲，这样锋芒毕露真的不好。偶尔的失败可以让你沉淀下来，去思考一些更长远的事情。” 楚飞虹自然不会因为林诗晴毕业后冷落自己而为难她，即便得知女孩做过皮肉兼职，却还是尽可能地提供着帮助，期待能够引导其重归正途。 他不想让林诗晴误认为可以依仗自己扶摇直上，担心女孩再走一遍自己年少轻狂时的弯路。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楚飞虹的自以为是。 他习惯了居高临下地看待行业里的这些晚辈，尤其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林诗晴。 在他眼中，女孩的思想稚嫩简单，一目了然，没有丝毫伪装。 林诗晴背对着门，不甘地转动着把手，她的绝望如泛滥的洪水，将心中的美好淹没为一片泽国。 “你不是神明，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更何况，是我……” 她说到最后，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地决了堤。 楚飞虹没想到林诗晴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顿时慌了神。 他还没来得及多问，女孩便捂着嘴，匆匆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门刚被推开，林诗晴便迎面撞上了正准备敲门的程东阳。 程胖子也没想到楚飞虹的办公室里会冲出一个泪眼涟涟的姑娘，胖乎乎的身体像墙一样堵在了女孩的面前。 林诗晴认出来人是公司的副总裁，但此刻的她已经全然不顾这些，招呼都没打，就从男人身边钻了过去。 “大飞，这什么情况？” 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程东阳不由犯起了嘀咕。 楚飞虹沉浸在林诗晴刚才失望至极的表情中，见程东阳进来，只好强装镇定，又坐了回去。 “你没认出方才出去的姑娘？” 他不耐烦地说道，虽然身在此处，心却早随着林诗晴飞了出去。 “刚刚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啊，你怎么把人家弄哭了？”程东阳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楚飞虹见对方没认出林诗晴，一时无语，只是不善地瞪着他。 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程东阳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现在处于随时可能发飙的边缘。 他抓着胖乎乎的脑袋，满脸无辜，“天地良心，我虽热爱此道，但从来不吃窝边草。” 程东阳刚刚瞥到了林诗晴胸前的工牌，知道她是奇颠科技的员工。 楚飞虹本来就因林诗晴而心神不宁，被程东阳这么说，便愈发恼怒了。 “程胖子，我拿你当人的时候，你最好给我装像点！” “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我应该认识那姑娘吗？” “废话，她叫林诗晴，是那晚的女孩……”楚飞虹说到那晚的时候，声音就不自觉地变小了。 程东阳扬起脖子，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哦……是那个丫头啊！她是我们公司的？难怪认识你呢！ 坏了坏了，刚才她是不是来逼婚，要你娶她啊？” “不是！”楚飞虹还欲再说，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考虑到毕竟是他与林诗晴两人的事情，楚飞虹强压心中的烦躁，岔开了当前的话题。 “别说她了，你怎么跑市区来了？” 程东阳是个识相的人，见楚飞虹不想深谈，立刻随着他换了说辞。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这两天你都在忙什么呢？都几号啦？这个月的报销还批不批？” 楚飞虹主管财务，每个月的部门报销汇总都要他亲自审批后才能打款。 这两天，他的心里全是林诗晴的事儿，很多工作自然而然地被耽误掉了。 他看了看日期，自觉理亏，也不解释，马上打开了公司的财务系统。 程东阳见他老老实实地开始批报销，便一屁股坐在了大办公桌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台面上的手办。 “大飞啊……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这些二次元的玩意儿，不腻吗？” 他边说边摸着凌波丽淡蓝色的长发，俨然老油男的既视感。 楚飞虹抬头扫了他一眼，立刻将手办抢了过来。 “你也一把年纪了，还天天换女人，不腻吗？” 本是一句奚落，程东阳听后却突然来了劲。 “说啥呢？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然身陷囹圄，可心中唯爱一人。” “你这牲口……火化了还剩张嘴。真的有这么坚定吗？” “废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飞虹不屑地哼了一声，伸出手摸到自己的手机。 “你想干什么？”程东阳太了解他，马上警惕起来。 “我要把你这个大情圣的衷肠告诉你那远在首都的媳妇儿。” “别啊！兄弟，有事说事，把洛雪扯进来算什么？” 楚飞虹冷笑，一面在电脑上批阅着报销单，一面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跟洛雪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这都拖了多少年啦？” 程东阳的脸色一沉，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等忙过这阵儿，我会去找她说清楚的。” “嗯，上次你这么讲，好像是十年前。” 楚飞虹正说着，忽然发现报销申请上有一笔金额特别大的款项。 仔细阅读报销信息后，他抄起桌子上的铅笔，用力砸到程东阳的脑袋上。 “你丫去魔都又充卡了？” 被这么一砸，程东阳的思绪立刻从与洛雪的回忆中，跳转到在魔都风花雪月的日子。 他舔着嘴，兴致勃勃地凑到楚飞虹身边，声情并茂地描绘起来。 “大飞，你是知不道。我探到的这家新会所特别旺我，上周我天天晚上在那招待客户。 没有一单落空，我给小姐姐们冲冲业绩，也算积德行善嘛！” “充了300万？”楚飞虹鄙夷地问道。 他能够想象得出，程东阳在会所里充这么多钱，现场会是怎样一幅莺歌燕舞的场景。 “300万怎么了？这是有效投资，我上周可是签了好几个过亿的大合同呢！” 程东阳非常得意，光是上周签的合同，利润就有几千万，300万的招待费不过是九牛一毛。 楚飞虹摇着头笑道：“注意身体呀。” “老子身体好得很，每天晚上都双……” 程东阳正要吹嘘自己的战绩，忽见楚飞虹的眼神一凝，双眉缓缓地皱了起来。 他转过头，盯着开始冒汗的程胖子，逐字逐句地问道： “死胖子，你上周七天都在魔都吗？” 第34章 小晴的秘密 程东阳光看楚飞虹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但刚刚还在美色中心猿意马的他，根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是……是啊，我这不是有七天的酒店发票吗？” 楚飞虹的双目圆睁，眉宇间充满了愤怒与质疑，犹如一触即发的火山。 “你可是在酒吧里说，上周亲眼看见林诗晴跟男人出台去的。” “呃……” 程东阳哪能想到，刚刚还在说自己的艳遇，对方居然瞬间就能将关注点转移到林诗晴身上。 他也知道自己的那番言论有些过分，只是到了生死关头，程东阳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上上周看见她跟男人出台的。” 楚飞虹咬着牙，用鼠标将报销信息切换到他说的时段。 “你上上周就不在国内，是用哪只狗眼看见小晴跟男人出去的？” 程东阳心里一沉，连忙从桌子上弹起来，顶着楚飞虹的怒火一步步向后退让。 “大飞，你听我狡辩……不，你听我解释……” 此刻，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疯狂寻找着可以蒙混过关的方法。 楚飞虹紧握着鼠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瞪大双眼，怒火在瞳孔中燃烧，仿佛随时都要迸射而出。 “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就把你丢进锅里炼油。” 程东阳知道瞒不住对方，只好边告饶边将当时的情况和盘托出。 “大飞，你别激动啊！那天晚上在酒吧，我跟老胡从厕所出来，他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叫林诗晴的姑娘，说什么也要上去搭讪。 但那姑娘吧……一看就不是泡夜店的主儿，说话冲得要命，简直是把老胡的面子扔在脚下踩。” 程东阳见楚飞虹听得仔细，尝试着放缓语速，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老胡那人，丢了面子比丢了儿子还痛苦。我编排那姑娘两句，也是为了让老胡心里好受点。 当她发现你也在场后，便主动靠近。我看她一口一个老师的叫你，还以为你们之前玩过什么cosy，就让她留那陪你了。” 楚飞虹用食指点着程东阳，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发出声音。 “你就为了老胡的面子，平白污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大飞，夜场那种地方，形形色色的男女不是猎人就是猎物，谁晓得林诗晴还是个……” 楚飞虹不清楚林诗晴当天为什么会去酒吧，但他意识到女孩那晚确确实实是第一次。 他反复揉捏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对女孩所说过的话语。 在程东阳的误导下，楚飞虹先入为主地认定林诗晴已经变成靠皮肉兼职赚外快的物质女。 这些日子，他还自以为是地想要通过彩铃平台项目去敲打对方，给女孩上上课，到头来这一切只是让他显得像个渣男。 见楚飞虹如此烦恼的样子，程东阳还不知深浅地安慰起来。 “大飞，你想开点。哪个女人这一辈子不遇到几个人渣？依我所见，那种姿色的姑娘，身边肯定少不了渣男和舔狗。 你肯定不是他们中间最渣的那个，当然也肯定不是最狗的那个。”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咯？” 楚飞虹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举起手中的鼠标就朝程东阳砸去。 程东阳虽然体型肥胖，但身手却敏捷得反常，见对方火冒三丈，早就做好了规避的准备。 鼠标“咻”的一声，擦着他的侧脸飞了过去，在墙壁上碎成几块。 “大飞，至于吗？成年人了，小丫头要是想不通，我去帮你开导开导她。” “你丫给我离她远点！” 楚飞虹再没心思与这胖子纠缠，他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便冲出办公室，留下劫后余生的程东阳在屋内暗自庆幸。 这时已经到了饭点，他没在工区内见到人，便急忙赶到电梯间，正好看见跟组员们一起等电梯的林诗晴。 “小晴，你等下。” 楚飞虹冲着女孩大喊，这一幕引起了周围员工的诧异。 电梯门缓缓开启，林诗晴对组员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轻声道：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要跟楚总汇报工作。” “跟楚总汇报？”蒋初不解。 大家都知道楚飞虹主管财务、行政和人力，从来不接触业务上的事情。 看林诗晴这么坚决，蒋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猜测也被逐渐证实。 “好啦，我一会儿就下去找你们。记得帮我点份滑蛋牛肉盖浇饭。” 女孩的笑容很甜，让蒋初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了眼越走越近的楚飞虹，有些不甘的蒋初还是在众人的催促下进入了电梯。 门闭合的一刹那，林诗晴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握住。 “跟我来。” 楚飞虹不由分说，就将她拉进了楼梯间。 在昏暗的空间里，林诗晴靠在墙角，双手环抱在胸前，紧紧地保护着自己。 知道自己伤害了对方的楚飞虹，感到十分愧疚。 他尽量让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柔声对林诗晴说道： “小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都是程胖子那厮胡说八道，我才把你当成了……” 那几个字太刺耳，楚飞虹这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诗晴颤声叹息，她低着头用刘海遮住迷人的双眼，随着男人的歉意，吐出了自己所有的委屈。 “楚老师……”她再次唤他为老师。 这一声称呼，犹如拨动了楚飞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让他感到一阵恍惚，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林诗晴用哀婉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我究竟做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没了那个项目，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楚飞虹以为女孩还在纠结彩铃项目本身，连忙出言劝慰道： “傻丫头，一个两百万的项目而已。你要是想带团队，我可以帮你安排，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不知道，楚老师，那个项目是我五年的尊严与勇气。现在……一切都没了。” 楚飞虹疑惑地看着林诗晴，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沉闷的空气里，隐隐飘来女孩身上的幽香，迷乱了男人的思绪。 林诗晴抬起头，那双动人的大眼睛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楚老师，你不知道，我从大一时就开始喜欢你了。但我清楚，爱惜羽毛的你不会接受自己的学生。 因此，只有当思念难以抑制时，我才会以求学的名义，寻找各种理由约你出来。” 林诗晴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心疼，如青鸟的哀鸣在楼梯间内回响。 “班里的同学私下都在议论，他们说我想找靠山，好在毕业后让你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更多人觉得我是想做你的情人，图一个衣食无忧的人生。 我无法自证，只能玩命用功，希望毕业后能在工作中证明给你看，让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她忽然失声了，双手紧紧捂着嘴，不让心中的屈辱失去控制。 楚飞虹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不是对女孩的爱毫无察觉，但从未想过这小姑娘会把心思藏得这么深。 林诗晴努力压抑住即将失控的情绪，她轻声喘息，艰难地继续诉说。 “毕业后，我自己投简历，通过面试入职奇巅科技。一年来，我刻意不与你联系，就是准备成为team leader后给你一个惊喜。 我渴望能骄傲地站在你面前，大声宣告自己完全有资格成为你的女朋友。 我坚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从未有过任何贪图你什么的念头。 我……” 第35章 在你身边的自信 林诗晴的话音越来越低，逐渐被捂住的抽泣声掩盖。 楚飞虹被她说得慌张无措，他的脸上涌现出惊愕与尴尬交织的神情，双手微微颤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 经过女孩的叙述，过去的记忆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那些零散的片段拼接起来，形成了他曾刻意回避的心动。 楚飞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夹杂着喜悦和愧疚的情绪，他只能笨拙地伸出手，想要把林诗晴抱在怀里。 女孩没有拒绝，似乎对这样的拥抱期待已久。 陌生又熟悉的相拥中，他们仿佛都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 “楚飞虹……”林诗晴的声音闷在宽阔的胸膛内，显得柔弱无力。 她从未直呼过楚飞虹的名字，无论称他为“楚老师”还是“楚总”，女孩始终保持着一种谦恭的态度。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用平等的身份与之对话。 林诗晴用手推开身体有些僵硬的楚飞虹，仰视着他深邃如渊的眼睛，黯然神伤。 “我知道，事到如今都是我自负的结果，并不能怪你。这个原本为你准备的惊喜被我搞砸了。” “小晴，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以后的事情交给我。”楚飞虹轻声劝慰。 女孩摇了摇头，眸底一片晦暗。 “你曾经说过，我们这个行业是以技术为王的。只要有实力，一定会绽放出耀眼的花火。 你说无论是谁，都可以在通信行业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楚飞虹无言以对。 当年的他，不忍心将行业商战的残酷与卑劣告诉还是学生的林诗晴，希望女孩可以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度过大学时光。 没承想自己的一片体恤之心，却让最爱的学生走了如此漫长的弯路。 林诗晴柔声叹惋，不知是为自己前途未卜的暗恋，还是为这些年执意而为的艰辛。 “我不需要你安排的职业规划，如果我想做那种花瓶，一毕业就该大胆表白，然后想办法在你的庇荫之下做一个舒适的小白领。 那样的女人，别说你，恐怕连我自己都看不上。我明白单凭个人之力无法与现实抗衡，因此我从未拒绝过你的帮助。 我只是以为，你会为我提供那样一个舞台，你曾经说过的，可以让我施展才能的舞台。 但你没有，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往上爬，为了钱。你想用失败来完成你对我的教诲。” 林诗晴越说越激动，泪珠如钻石般闪烁着光芒，一颗颗坠落在两人的脚边。 “可是楚飞虹……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让我拥有站在你身边的自信。 即便整个行业不像你说的那样公平，即便你的公司内也充满了压榨与霸凌，即便你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完美…… 我还是想在你的面前，用你教我的东西，做成一个完美的项目。为了我喜欢的你……为了我五年来的一意孤行……” 林诗晴为了自己固执的愿望耗尽了全部的热情，得罪了太多的同事，悄然间成为众矢之的，一步步走到破釜沉舟的境地。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继续留在奇颠科技。 即便楚飞虹接纳了她，过强的自尊心也让她无法承认自己的一败涂地。 从小就要强的林诗晴，绝对不愿意一事无成，仅仅作为楚飞虹的小女友而存在。 她从小就恨谢雨薇，却在潜移默化之间，也养成了与妈妈相同的强硬风格。 阅历尚浅的女孩，还不明白过刚易断的道理，只懂得为了自己的目标孤注一掷。 楚飞虹在她身上看到太多让自己怜惜的地方，心痛和焦虑，令他急忙安抚道： “小晴，你还很年轻，咱们从长计议。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可以帮你规划，就像在学校里那样，你不是很信任我的吗？” 面对他的宽慰，林诗晴却只是倔强地摇着头。 她想告诉楚飞虹，自己将所有的尊严都寄希望于这次的彩铃平台项目。 只可惜，招标公告已经发布，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她不愿做个小女人，却还没办法成为女强人，巨大的挫败感让林诗晴只想逃离这家公司。 “让我走。”她抽泣着说道。 楚飞虹的眼眸微颤，无措地凝望着女孩。 “让我走……” 林诗晴稍稍用力，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人，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空寂的楼梯间。 当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楚飞虹感觉身体的力量仿佛刹那间被这个女孩抽空。 他颓然地靠在墙边，心中的懊悔不断翻涌。 “我是傻了吗？怎么会怀疑这丫头？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不爱惜自己？” 一开始的误会，让楚飞虹对林诗晴的所有动作都变了形，别别扭扭地相处两天后，终于辜负了女孩对他所有的期待。 楚飞虹心中苦笑，早知林诗晴所求的不过是个能够施展才华的项目，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何须如此费尽周折。 缓了片刻，他略显孤寂地走出楼梯间。 在路过宽大的落地窗时，他望着镜面之中的自己，不住地自责： “楚飞虹，你在林诗晴的芳心中纵了火，可以这样一笑而过吗？” 在无尽的懊悔与自责中，他忽然看见电梯间内放着的那排花篮。 在那些讽刺的庆祝语之后，还藏着冯路留下的联系电话。 楚飞虹慌了阵脚，居然鬼使神差地给对方拨了过去。 忙音之后，听筒内传来冯路懒洋洋的声音。 “说话。” 楚飞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用尽可能平缓的语速说道： “我是奇颠科技的，那个彩铃项目，你要多少返点才肯外包给我们？” “奇颠科技的人？我认识你吗？”冯路反问，语气渐显傲慢。 上一个用这种口气硬怼楚飞虹的人，现在还背着几千万的欠款，在非洲大草原躲债。 “我是在会议室推了你的人。”楚飞虹不想自报家门。 冯路假装想了很久，这才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我想起来了，口罩男是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哦……你是看到我送的花篮了对吧？” 楚飞虹咬着牙，此刻他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点。 可为了林诗晴，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放下了高傲的面子，开口向冯路讨要项目。 “我们很需要这个项目，如果可以的话……价钱能谈。” 同样的话，如果是程东阳来说，就显得老练圆滑，毫无违和感。 然而，一旦从楚飞虹的口中传出，却变得如同口含刀片般艰难，仿佛吐出的每个字都鲜血淋漓。 冯路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隐忍，居然在电话那头毫无顾忌地狂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你这个loser，这是在求我吗？” 他的语气逐渐疯狂，顿了顿，冯路继续说道： “倒也不是不行，平台我还是可以200万外包给你们。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 见事情还有谈判的余地，楚飞虹马上认真起来。 “说吧，你想要多少？”他指的是给私人的返点。 只要冯路愿意把项目外包给林诗晴，楚飞虹甚至可以自掏腰包满足对方的需求。 对于他来说，能够把女孩留在身边，此刻比什么都重要。 冯路阴笑了几声，张开了他那无耻的嘴。 “200万的项目能有多少油水？老子有的是渠道可以捞钱，你们这点我根本看不上。 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这周末我的别墅里有个庆功派对，我要……” 冯路的语速忽然变得慢下来，似乎要将每一个挑衅的字眼灌入楚飞虹的耳中。 “我要你亲自开车，把林诗晴那丫头送到我的别墅来，陪我两天。” 他说完下流的要求，却没听见任何回应。 听筒里没有低眉顺眼的屈服，没有气急败坏的谩骂，楚飞虹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冯路皱起眉头，等待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吼道： “你少在那里装糊涂！不付出点代价，就想到我这来要项目？你懂不懂现在通信行业的规矩？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句话毕，楚飞虹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不卑不亢，好似完全未被冯路的话语给激怒。 “是呀……我是谁啊？” 电话被挂断了，语言沟通已经失去意义，剩下的只有正面交锋后的成王败寇。 楚飞虹望着玻璃中的自己，他的神情愈发坚毅，双手紧握成拳，犀利的眼神仿佛重燃了楚霸王当年的肃杀之气。 第36章 被拒绝的辞呈 楼下，只有蒋初还在等林诗晴，见到女孩微红的双眼，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递上为她打包好的滑蛋牛肉饭。 林诗晴接过饭盒，情绪却突然崩溃。 她慢慢地原地蹲下，埋着头无助地哭泣，那令人心碎的哭声，让身边的蒋初手足无措。 蒋初不敢问两人的细节，林诗晴与楚飞虹的关系有太多复杂的可能性，他不敢猜更不敢多想。 他只是静静地陪在女孩身边，似乎这是他能做的全部。 来往之人无不侧目观瞧，在他们眼里，年纪相仿的二人不过是一对吵架的小情侣，在大庭广众下肆意挥洒荒唐的青春。 可只有蒋初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 午休之后，两人才回到公司。 林诗晴坐到工位上，闭目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她要兑现对所有人承诺过的话。 女孩打开笔记本，新建word文档，颤抖着敲下三个字： 辞职信。 蒋初就坐在她背后，见林诗晴提交完自己的辞职信，也从网上下载了一个模板，填上自己的名字就用邮件发给了人力资源。 这一刻，他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脚下一蹬，便坐着办公椅滑到了林诗晴身边。 “诗晴，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咱们是立刻找工作，还是出去玩几个月？” 林诗晴诧异地转头看向蒋初，满脸的疑惑。 “咱们？你也辞职啦？” “当然！你都走了，我留在奇巅也没啥意思。” “你……” 女孩不知何时悄然走进了他的心，虽无意招惹这位富家公子，但对他执意相伴的决定，林诗晴还是有些感动。 听到两人对话的17组成员也纷纷凑了上来，在得知他们的决定后，大家全都义愤填膺地填写了辞职申请。 林诗晴急忙劝慰大家，“你们别激动啊！我的离开与公司无关，是个人决定。” “林组长，你走了，17组也就散了。我们这些人大概率是要回原来的组，肯定少不了被穿小鞋。与其如此憋屈，不如换个环境试试。” “组长，你不用内疚。我们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找工作不会太难。” 组员们都显得十分豁达，可林诗晴心中明白，现在华夏内卷的风气愈发严重，找个干人事的公司越来越难。 奇颠科技的创新中心虽然有些问题，但其他核心部门在行业中却一直都有很高的评价。 进入这家公司，对众多通信从业者而言，无疑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然而，他们即将因自己的原因被迫离开，这让她不禁感到内疚。 集体辞职的17组立刻引起人力资源的关注，在收到请辞流程后，身为总监的李欣亲自出面来到了这片工区。 直到这一刻，创新中心的其他人才知道这些人集体辞职的消息。 最为震惊的当属陈旭，他完全没想到一心要在奇颠科技干出番事业的林诗晴，居然真的会因为丢了项目而辞职。 女孩的执意而为，令他下作的计划最后落了空。 见事已至此，陈旭火冒三丈地冲到17组，怒不可遏地质问起林诗晴。 “小林，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将他看透的林诗晴，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觉得对方令人作呕。 陈旭见女孩不应答，便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到蒋初身上。 “姓蒋的，你撺掇她辞职到底是何居心？” “诗晴为什么辞职，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明白吗？别逼我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出来！” 蒋初无所畏惧，反正辞职信已经提了，他也不当陈旭是领导，话说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陈旭还要在奇颠科技混下去，根本不敢与现在的蒋初show hand。 他的那张猥琐的脸被憋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蒋初见他那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禁心生鄙夷，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 林诗晴只是安静地看着陈旭上蹿下跳，放下一切的她，回想起过去的岁月，不由觉得可笑。 自己就在这种人渣的魔爪下努力工作，幻想着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得到认可，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 正当两人对峙之际，人事总监李欣迅速赶到他们面前，察觉到现场气氛的紧张，她立即尝试缓和这种僵持的气氛。 “林诗晴，你们17组集体辞职是什么意思？有困难的话，可以先与你们管总沟通，不需要做得这么极端。” 奇颠科技向来重视研发人员，这样成建制的离职，肯定会引起公司高层的注意。 整组人选择离开，要么是抗议公司的管理层，要么是被竞争对手挖角。 无论哪一种情况，人力资源都需要深度介入，好给三位老板一个合理的交代。 林诗晴明白李欣来此的意思，可已经身心疲惫的她，实在不想再与那些花边新闻扯上关系。 她走到人力总监面前，诚恳地说道： “李总监，我丢了公司的项目，还造成了其他组的附带损失。请辞是我个人行为，他们只是出于义气跟随而已，请您劝劝他们。” 李欣以审视的目光凝视着林诗晴，试图从女孩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捕捉她内心真实的态度。 “公司从来没有丢项目就要辞退员工的制度，据我所知，管总是个对手下很宽容的领导。 所以，你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吗？” 李欣说完，美目一凛，锐利如刃，精准地落到陈旭的身上。 被她这么一看，男人立刻浑身绷紧，整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不过，林诗晴已经丧失了自己多年的信念，现在的她只想体面地离开。 “李总监，没有什么隐情，我只是想换个环境。”她坚持自己的说法，避免将事态扩大。 李欣正欲说什么，忽然听见楚飞虹那高傲的命令声从自己的背后传来。 “驳回他们的辞职申请，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离职。” 众人一惊，全都转身看向正缓步而来的楚飞虹。 男人的脸色深沉，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胸有成竹，万事万物尽在其掌握。 李欣连一个“为什么”都没问，直接在手机的oa系统上，驳回了所有人的离职申请。 楚飞虹走到工区中央，指着17组的成员冷冷地说道： “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彩铃平台项目的丢失，你们组现在就整理复盘报告。不给公司一个合理的交代，谁都别想逃跑。” 第37章 剩下的交给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项目的丢失有什么复盘价值。 可楚飞虹的语气严肃，并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林诗晴只当对方是在故意为难自己，便硬着头皮，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拉进一间会议室内。 锁上门，合上百叶窗，女孩不解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然而楚飞虹脸上淡然的笑容，却让林诗晴瞬间愣住。 他的笑容中蕴含着一种熟悉的温暖，仿佛让时光倒回几年前。 那时，每当林诗晴不小心搞砸试验，楚飞虹总会及时出现，帮她收拾残局。 他的微笑总是带着同样的弧度，给予女孩足够的安慰和鼓励。 “楚老师，你……”林诗晴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明白这笑容之后的意义。 楚飞虹走上前，用手轻抚她的秀发，举手之间，香奈儿的狮子香水味随之袭来。 劳丹脂带出甜润醇厚的霸道香气，生生压制住了女孩反抗的欲望。 林诗晴顺从地站在原地，任由对方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缓慢平复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境。 “小晴，别急着做决定。还来得及，让我再为你做点什么，好吗？” 楚飞虹缓缓靠近林诗晴，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每一次呼吸，仿佛两颗心在无声的共鸣中紧紧相连。 此刻的楚飞虹只要微微低头，便能够亲吻到女孩的头发，可他并没有那样做。 他要的是林诗晴恩赐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而不是用强硬的手段再次拥有她。 “你想干什么？” “别问这么多，乖乖地整理项目资料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楚飞虹轻柔地说着，眸中灿若星河，溢满了强者的自信。 纵使心中不解，藏有万般纠结，女孩还是在他不容置疑的语气中臣服。 林诗晴喜欢了楚飞虹太久，好容易可以离他这么近，哪怕再次尝试会让她粉身碎骨，也全然不顾了。 她像只温顺的小猫，含泪点头，即便自己的心中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林诗晴几乎不敢相信，她竟会被对方短短的几句话语所俘虏。 她曾经的倔强和骄傲，原来只是在等待着一个能让她安心栖息的宽阔胸膛。 这一刻，她所有的防线都仿佛化为无形，只愿沉浸在这份温柔的包围之中。 楚飞虹满意地点头，指尖顺着林诗晴柔顺的长发滑落，随后毅然推开门，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林诗晴留在会议室内，将自己反锁在不开灯的房间中，静静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她不知道对方要怎样左右一个已经公示结果的标的，但她知道自己比想象中更迷恋那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他放弃所有的坚持。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承鼎科技江南分公司内已是一片欢庆的喧闹景象。 成箱的飞天茅台被人从库房中取出，挨个放在推车上，拉往楼下的商务车内。 今晚，承鼎科技要宴请此次的围标伙伴，庆祝他们成功瓜分了这笔5.7亿的大订单。 功成名就的冯路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目睹着手下们忙碌地筹备他的庆功宴，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妄与得意。 他看了看手机，期待那个陌生的号码再次拨来。 这时的他，最盼望的是一个失败者向其献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他已经做好了当众羞辱对方的准备。 令人咋舌的奖金机制豢养出了承鼎科技人格扭曲的商务群体，为了成功他们不择手段，并美其名曰“狼性文化”。 可在这“丰功伟绩”之后的，是呈螺旋式下滑的行业道德底线。 就在冯路对今晚的盛景有所遗憾的时候，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那个他期待已久的号码再次拨来。 他拍着手从座椅上跳起，恨不得打开公放，冲进工区内，让所有的手下都能够聆听到对方的臣服。 狂喜之下的冯路接通了电话，他叉着腰，对着窗外繁华的闹市，像是一个征服了整座城市的胜利者。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考虑好的话，就找支笔，记下我别墅的地址。” 冯路痴笑着，下流无耻的样子在玻璃的反光中若隐若现，像头即将灰飞烟灭的孤魂野鬼。 电话那头的楚飞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冰冷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小朋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300万把项目外包给林诗晴的团队。然后，登门向她道歉。” “excuse me？老东西，你昏头了吧！听不懂我之前的话吗？还他妈300万？ 我让你把那女孩洗干净送过来，你还涨了100万的报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分不清当前的现状？” 冯路浑身颤抖，身体的异常源自对楚飞虹狂妄言论的愤怒，亦或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两者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分辨自己的真实情绪。 “哼哼……”楚飞虹瘆人的笑音响起，短短几声，便让冯路遍体生寒，“小朋友，希望你能一直强硬到最后，这样叔叔才能玩得尽兴。” 话毕，楚飞虹果断地切断通话。 冯路愣在原地，半晌没有丝毫动作，像是一个被妖邪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 直到他的手下推门而出，询问晚上二场要多少个包间，冯路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可他的第一句话却是，“马上问问蔡总……蔡总在哪儿？” 手下被冯路没头没脑的问题怔住了，想了几秒钟，才转用汇报的语气说道： “冯少，蔡总现在应该在汇动万方江南省一把手秦总的办公室里。” 听见手下这么说，冯路才像是被人招魂成功，瘫软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刚靠上椅背，一股寒意便席卷了整片后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妈的，被那老东西唬住了。我们蔡总跟汇动万方秦总的关系那么好，能出什么岔子？” 冯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断安抚着狂跳的心脏。 他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让门口的手下惊愕不已。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已经发布评标公告的项目，居然还会再次产生翻天覆地的变故。 第38章 意外的举报信 与此同时，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内，秦贺正在为沙发上的一名中年男人斟茶。 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西服，红光满面，似是有喜事临门。 杯中的茶汤将半之际，那男人用食指和中指并拢，轻敲桌面三下，以此向斟茶的秦贺表达尊重。 然而，对方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依旧往杯中倒着茶水。 “秦总，茶汤溢出可不好……”男人沉声道，随即观察起秦贺的表情。 他很清楚，茶满欺人，要倒七分才是敬。 秦贺的表情淡然，手腕微提，随即停下倒茶的动作。 “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他笑吟吟地说道。 “秦总，你这茶倒了可有八成。”男人打趣道。 “哎哟……崇德呀，茶的确实多倒了一成，还请你见谅。” 秦贺放下茶盅，端起自己的杯子，轻闻着淡雅的茶香。 他面前的男子是承鼎科技华东区的总负责人——蔡崇德，一名年逾五十的资深通信人。 对方显然品出了秦贺的言下之意，思虑徘徊之后，连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秦总的意思是，觉得我们承鼎科技如这八分的茶汤一样，有些过满？” 秦贺微笑，再次往对方的杯中倒入茶水，只是这次，茶汤正好七成。 “品茗之时，不谈工作。” 避开话题，便意味着被蔡崇德说中了。 自从承鼎科技被阿美莉卡制裁，在西方市场份额骤降之后，便开始将重心再次转回国内。 可是，华夏的通信行业早已卷成一片红海，即便是承鼎科技也无法通过技术与竞争对手拉开差距。 在此情况下，一系列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便成了争夺市场的关键。 对于汇动万方来说，承鼎科技的诸多行为已经引起不少封疆大吏的反感，蔡崇德不知道秦贺具体指的是哪件事。 对方不愿点明，或许预示着自己的脚下已经踩到了多条红线。 想到这里，他连忙喝完杯中的茶汤，假意岔开话题。 “今年的指标完成率比计划的要好，我四季度要回南方休假，到时候给您带点家乡的好茶。” “可不兴太贵重的茶叶啊！我们有纪律的。” “当然，不过是一些乡野特产。” 秦贺哈哈大笑，再次为蔡崇德斟上茶水。 他很满意对方的表态，所谓的四季度休假，寓意着蔡崇德正式允诺，承鼎科技不再惦记下个季度的采购计划。 蔡崇德明了他的意思，愿意退出后三个月的项目招标，也算是给了秦贺足够的尊重。 两人就这样打着哑谜，寥寥几句，便探清了彼此的底细。 秦贺今年五十多岁，他是否能升迁至集团公司担任要职，仍是未知数。 蔡崇德终究还是不敢与他发生摩擦，对于承鼎科技而言，这些运营商内的高层管理者都是至关重要的商业资源。 就在二人以茶代酒推杯换盏之际，外面忽然传来轻叩房门的声音。 “请进。”秦贺扬声道。 门外的谷常捷和于前程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在看到蔡崇德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秦总，不知道您有客人在，我们一会儿再来吧！” 谷常捷说着就要转头离开，却被秦贺唤住。 “常捷，没关系的。崇德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这四人都是十几年的老关系了，彼此之间十分熟稔。 身为秦贺的副职及江南省公司的二把手，谷常捷素来以雷厉风行着称，但此刻他却显得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以蔡崇德的眼力劲儿，应该立刻起身离开，可当他看到谷常捷身后的于前程时，敏感的商业神经却突然绷了起来。 承鼎科技刚刚赢得了5.7亿的标，负责招标的二级正就着急向省公司一把手汇报工作，这时间点近得令他感到不安。 秦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然而老成谋国的他，早已为各种情况制定了预案，可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自信的他对谷常捷招了招手，笑道：“来吧，常捷、前程！咱们边喝边说” 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松懈半分，显然他们都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超出了秦贺的掌控。 迟疑几秒后，谷常捷走至领导身边，将一份文件送到对方的面前。 “秦总，这是纪检组监控室刚刚收到的举报材料。” 当秦贺听到“纪检”二字，他那饱经风霜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对于他们这样的央企而言，除了部里安排的目标以外，最大压力便是来自内部纪检的审查。 有时候，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违纪调查，却能牵连出整条业务线上错综复杂的问题。 秦贺在面对违纪员工时不会姑息庇护，但当业绩压力陡增之际，失去那些能干的得力下属，无疑是一项令人倍感棘手的挑战。 他接过谷常捷递来的文件，迅速展开，只是扫了两眼，便紧蹙长眉，双目圆瞪。 秦贺大致读完文件，随即将视线转到蔡崇德身上。 他用不可置信地声音，缓缓地说道：“崇德啊……精诚迅达举报你们承鼎科技串通投标。” 蔡崇德的身子一怔，心脏不自主地狂跳起来，可他的脸上却依然装出满不在意的样子。 “精诚迅达？那是承鼎的合作伙伴呀，他们怎么会栽赃嫁祸我们呢？” 他不知道文件里说的是什么，却依旧给其中的内容定了性。 秦贺再次扫了一遍文件中的举报内容，思虑再三，还是将东西交给了蔡崇德。 “你自己看看吧。” 蔡崇德脸上带着微笑，接文件的手却已经哆嗦起来。 仔细阅读文件之后，他那强撑的笑容也彻底凝固了。 这是一封自爆式的举报信，揭露的是两个公司的商务经理私下媾和，针对23号标段的围标行为。 “精诚迅达的老齐是疯了吗？向省公司举报自己的员工围标？” 蔡崇德忽的站起身，烦躁地埋怨着精诚迅达的老板，他的额头此时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崇德，这种举报我是一定要处理的。”秦贺严肃地说道。 “秦总，您稍等，我立刻就给精诚迅达打电话。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两家公司之前一直合作的很好……” “老蔡！”于前程打断了他的话，“你看看后面的举报单位，你要找的人不是精诚迅达。” “什么？”听对方这么说，蔡崇德连忙将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 果然，这份精诚迅达的举报材料并不是当事人自己提交的，因为在举报人的落款上，赫然敲着奇颠科技的公章。 第39章 高层对弈 蔡崇德表情扭曲，嘴张了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字。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用困惑地语气说道：“什么情况？奇颠科技怎么会碰这种项目呢？” 蔡崇德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却发现谷常捷和于前程的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 “三位领导请稍等，我立刻就给肖冷打电话。” 蔡崇德马上从怀中摸出手机，刚准备拨打肖冷的电话，便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不对！肖冷还在欧洲，这事儿肯定是程胖子干的。 嘶——不对啊，他上周才在魔都签了好几亿的项目……” 谷常捷实在不忍心见到老朋友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提醒对方。 “老蔡，不是程东阳，是……是楚飞虹。” 当听见楚飞虹的名字后，蔡崇德几乎是应激般的抽搐了一下，整个身体都不自然的扭曲了。 “哎呀，老蔡，你没事吧？”于前程见状，连忙扶住差点瘫倒的蔡崇德。 而被那个名字惊到的并不只有一人，原本成竹在胸的秦贺也不免紧张起来。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楚飞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项目里？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向我汇报？” 见一把手难得发怒，谷常捷连忙上来解释道： “秦总，楚飞虹只是在方案汇报那天露了个面，我也没想到那家伙会突然袭击。” “你亲眼见到他了？”秦贺追问道。 “是，我们在大门口遇到的。他只说陪徒弟来汇报，并没有提其他要求。” 秦贺听他这么说，立刻将问题抛给了负责招标的于前程。 “他参与方案汇报了？” 于前程的脸色铁青，满面忧色地说道：“他只是在汇报最后，补充了一点设计思路。” “为什么不向我报告？你是不知道他楚霸王的外号吗？” 秦贺真的慌了，信息断层让他觉得彻底失去了对事件的主控权。 尽管几人年纪相仿，但于前程还是很畏惧秦贺，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会后我们在花园特意聊了这次的项目。楚飞虹当时并没有提任何要求，甚至他自己都认为不适宜拿这个标。 他说只是陪徒弟来增加阅历，我还建议奇颠科技关注后续的idc项目。当时聊得挺好，谁晓得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秦贺盯着于前程看了很久，他确信这位老兄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随后，他又将视线转到了还沉浸在震撼之中的蔡崇德。 “崇德，你知道楚飞虹参与了此次应标吗？” 被他这么一问，蔡崇德似乎才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秦总，别说楚飞虹亲自来过省公司，我就连奇颠科技参与投标的事情都不知道。 前期沟通时，根本没有见过他们的影子。而且据我所知，楚飞虹从来不管业务。 我也想知道，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贺感到大脑中的神经如同疯狂的琴弦般剧烈震颤，每一次抖动都如重锤击顶，让他头痛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咬着牙缓了很久，这才拿出自己的手机，凝望着面前的三人。 “我亲自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这疯子又想玩什么。” 见没人提出反对意见，秦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楚飞虹的电话。 短暂的忙音后，电话被接通，楚飞虹慵懒的声音从听筒内传了出来。 “秦总，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给我？前两天在省公司，老谷还说月底约上你去琴山喝酒呢！” 秦贺看了谷常捷一眼，随后将通话模式改为公放。 “飞虹，大家都是熟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没必要来这么一手吧？” 他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却依旧带着些埋怨。 “出什么事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楚飞虹那久违的浮夸演技一出，立刻让办公室内的四个男人汗颜。 谷常捷知道这家伙要开始耍赖，立刻凑上来，对着话筒骂道： “飞虹，我是老谷，你这举报信都递到纪检组了，还跟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啊——” 楚飞虹拉着长音，佯装惊讶。 “不是吧？举报信投到省公司的纪检组了？你瞧我下面这帮白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事的。” 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楚飞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贺想了想，接着问道： “你别卖关子了，那信不是给我们的？你还准备往哪儿送？” “当然是集团公司的纪检处咯！我让下面的人坐最近的高铁去趟首都，你瞧这帮懒货。” 楚飞虹漫不经心的言语，让电话这边的四个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非常清楚这种举报信只要送到集团纪检处，上面一定会派巡视组下来，到那时指不定会查出多大的窟窿。 秦贺气得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却还是忍住胸口的那团火气，赔着笑说道： “飞虹，你又开玩笑了。我现在什么状态你也清楚，这时候给集团送举报信，不是憋着毁我吗？” 秦贺在江南省任职一把手已经很多年了，按照汇动万方的规矩，他明年年底就要调动。 若无法进入集团公司，则可能会被调任至其他省公司担任总经理。 可放眼望去，发达省份的一级正都是刚刚上任的，一定要调的话，就只能去一些偏远地区了。 倒不是说秦贺有多贪图富贵，只是省份经济基础不好，作为服务性行业的通信运营商也很难有所作为。 楚飞虹自然明白对方当前的敏感处境，他此言意在警示秦贺，自己有能力让对方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 他假装轻松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至于，秦总。不过是件小事，我不想麻烦你。” “别！你还是麻烦我吧！”秦贺冷笑着，向于前程递了一个眼色。 这里就他的职级最低，拉下脸交涉的事情，由他开口比较好。 于前程明白领导的意思，连忙向前一步。 “飞虹，咱们有事说事，不要绕圈子。你是不是想要那个200万的彩铃平台项目？” “是啊。”楚飞虹回得直截了当。 “你这家伙，当初我在花园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于前程并非有意责怪楚飞虹，他只是想让两位领导知道，自己之前沟通过，是这家伙临时变卦而已。 “嗨……此一时彼一时嘛！” 楚飞虹满不在乎的态度，顿时让在场的人冷汗直冒，仿佛回想起之前星瀚浩宇与承鼎科技血腥厮杀的岁月。 第40章 废标 蔡崇德默默地听着通话内容，脸色惨白如雪。 不堪回首的过往再次袭来，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七年前的那个下午。 在滂沱的暴雨之中，蔡崇德颓然地跪在汇动万方钱江省公司的大门口，几近疯狂地嘶吼咆哮。 “楚飞虹，你他妈的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们只想拿一个50万的项目而已，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在蔡崇德身前，是雨水冲刷后支离破碎的应答方案，那曾是他唯一可能成功的项目。 然而，这微弱的希望却被不远处那位傲慢的男人轻易摧毁。 楚飞虹双手插兜，身着白色中式纯麻衣衫，头顶道髻，宛如超脱世俗的高人。 在他身旁，一位气质出众的黑发美女为他撑起了一把巨大的黑伞。 两人身后是星瀚浩宇的商务团队，每个人都手持相同的黑色雨伞，形成一道肃穆的风景线。 楚飞虹在女人的陪同下，慢慢走到蔡崇德面前，俯视着如同蝼蚁般的他。 观想了半晌，楚飞虹弯下腰，他头上散落的发丝滑落下来，随着风雨轻轻摇曳。 “菜虫子，玩不起就别来啊……” 他语气中的无力与戏谑，让身后的女人都皱起柳眉。 蔡崇德抬起头，脸上流淌着冰冷的雨水和不甘的热泪。 “我身边的同事几乎都被你逼的离开了通信行业。有你这么竞争的吗？到底为了什么呀？” “为了什么？为了我那个死在你们承鼎科技手上的兄弟呗……” 楚飞虹像个变态一般露出好奇的表情，他在蔡崇德面前缓缓蹲下，仔细端详着对方或惊恐或悲愤的表情。 “你做事这么绝，不怕有一天遭报应吗？” 蔡崇德带着诅咒的问题让楚飞虹狂笑起来。 “报应？”他咬着牙，笑得像个失去理智的屠夫，“我早就受完了所有的报应，现在轮到你们了。” 大雨持续倾泻，钱江省公司的大楼上，无数双眼睛密切关注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幕。 当真正的强者失去底线，给整个行业带来的是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蔡崇德永远记得那天的楚飞虹，记得他如恶魔般的眼神，记得他用癫狂的声音告诉自己： “承鼎科技的强横成就了他，成就了华夏通信行业不可一世的楚霸王。” 眼前的画面一闪，此刻功成名就的蔡崇德依旧不忘那年的场景。 他的膝盖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那些被楚飞虹蹂躏的画面历历在目。 “秦总……”他低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请让我跟飞虹说两句。” 秦贺被一脸苍白的蔡崇德惊到了，他知道这位承鼎科技华东区的老总曾经是楚飞虹的手下败将。 但他从未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依旧对此事这般忌惮。 秦贺点点头，对电话那头的楚飞虹说道：“崇德在我这，他要跟你说话。” “什么崇德？哦……菜虫子啊。”楚飞虹明知故问，嘲讽意味拉满。 蔡崇德无视对方的蔑称，沉着地说道： “楚总，好久不见了，我是蔡崇德。” “嗯嗯，的确有些年头了。你现在应该是华东七省的负责人了吧？” “不过是些虚衔。” 他不敢在楚飞虹面前居功自傲，接着说道： “江南省这个彩铃平台，我愿意1000万外包给你们奇颠科技。 只要您点头，半个小时内，我就让商务带公章去您的办公室签背靠背协议。” “1000万？蔡总大气呀！”楚飞虹继续用浮夸的语气说话，貌似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汇动万方的三位领导彼此互视，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很清楚，200万的开发项目，利润大概在50万左右。 蔡崇德拿出1000万做外包，是想用重金表示自己的诚意，期望对方可以息事宁人。 “楚总，大家都知根知底。”蔡崇德继续说道，“只要奇颠科技按照我们的技术规范，这1000万我花得不冤。” 楚飞虹满意地连连称是，似乎对这价钱非常认可。 听出他语气变化的秦贺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向蔡崇德投去认可的目光。 “哎呀，你这么说真让我有些汗颜。毕竟这个行业不大，就像1945年3月的东京，到处都是熟人。” 楚飞虹嘻嘻哈哈地说着他的地狱笑话，让四人都以为危机已过去。 然而，停顿片刻后，他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菜虫子，你这做人的态度，怎么没教给自己的手下呀？就在刚刚，我300万的报价都被你的小弟拒绝了。” 蔡崇德一惊，连忙替下属开脱。 “我手下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小孩，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纵使整件事看上去都是楚飞虹在无理取闹。 “小孩？我怎么没看出来？” 楚飞虹刚刚还嬉笑的语气骤然变冷，他咬着牙，如一头愤怒的狮子，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小孩子，可不会要我把女人送到他的别墅里……”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秦贺的身体猛地一怔，握着的手机也不由自主地滑落到地上。 对方挂断了电话，办公室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微弱的空气流动声。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惊惧之色，他们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到目前为止，华夏的通信行业内，还没有人敢拿楚飞虹的女人开过玩笑，更别提这种赤裸裸的羞辱。 蔡崇德垂下头，惊慌失措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回到秦贺的手中。 “秦总，这件事我回去一定调查清楚。” 然而，眼前这位刚刚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的男人，却突然换了副面孔。 原本对他百般支持与信任的态度荡然无存，此刻只剩面对待宰羔羊时的怜悯。 “崇德，这事儿我没办法帮你遮掩，咱们得公事公办。” 见秦贺表态，蔡崇德紧张地望向身边的谷常捷和于前程，喃喃地问道： “怎……怎么办？” 作为此次招标的负责人，于前程早就与两位领导确认过眼神。 他皱着浓密的眉毛，严肃地说道：“废标。”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击中了惶恐不安的蔡崇德。 他往后退了两步，恐怖的回忆再次于脑海中翻涌。 废标就意味着上一次招标的结果全部作废，这个项目要不叫停，要不就重新招标应答。 “秦总……老秦……拜托，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 蔡崇德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双手合十，面露痛苦地哀求道： “一个小时内，我肯定想办法让楚飞虹打电话过来撤销投诉。拜托了老秦，求你了！” 秦贺为难地看了看手表，再次望向同样苦恼的谷常捷和于前程。 “秦总，让老蔡试试吧！” 谷常捷不忍心见承鼎科技的一方大员被逼到这副境地，硬着头皮替他求了情。 秦贺思略再三，转头对蔡崇德说道： “下午五点前，如果我接不到楚飞虹的电话，就发公告……废标。” 第41章 登门道歉 蔡崇德从秦贺的办公室内离开，找了间无人的会议室坐下。 惊慌失措的他缓了好久，才有力气重新拿起手机。 此刻的蔡崇德已是汗流浃背，如丧考妣。 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有气无力地说道： “让江南省公司的商务团队，半个小时内全部到奇颠科技市中心的写字楼下集合。 到时候没出现的，直接辞退，不管是谁。” 电话那头的助理显得有些犹豫，试探着问道： “蔡总，江南省的商务团队刚刚拿了大标，现在应该是在准备庆功宴。要不要等明天再找他们？” “庆功宴？” 蔡崇德冷笑着站起身，一阵气血上涌，眼睛红得像是要杀人一般。 他凭着一股无形的戾气，对着手机狂吼道： “庆你妈的功，这帮小崽子闯的祸，可以毁掉承鼎科技，毁掉我们所有人！” 半个小时后，蔡崇德的专车停在了奇颠科技市中心的写字楼下。 一无所知的冯路带着自己的商务团队，在门口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领导的到来。 蔡崇德下车后，脸色阴沉，步伐急促，迫不及待地朝写字楼大堂走去。 冯路等人察觉到他的神情，迅速跟随其后。 大堂内，承鼎科技的商务人员聚集一堂，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现场的氛围压抑至极，就连经过的路人也感受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氛，纷纷闭紧嘴巴，匆匆而过。 蔡崇德走到大堂中央，忽然转过身，凝视着自己一直器重的江南省商务团队。 他紧咬着牙关，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说！你们中的谁负责跟奇颠科技接触？” 短暂的互视之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商务总监身上。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冯路，此刻终于意识到大祸降临。 他弯着腰，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 “蔡总，我们之间没有正式的商务接触，说白了就是在应答现场临时遇到的。” “少废话，是不是你对楚飞虹说，要他的女人陪你？” 蔡崇德根本不关心事情的起因，他只想知道结果是否已到了最坏的地步。 冯路从没见过他这样愤怒，一下子也失去方寸，慌乱起来。 “我……我……我就是开个玩笑，谁叫他在省公司里先动手打我。” 蔡崇德不关心孰是孰非，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的确闯下了弥天大祸。 他伸出双手，重重地拍在冯路肩上，那力道大得让对方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小冯，你给我记住。等会儿上去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那个姑娘原谅你。 否则的话，你、我，还有你手下的这帮兄弟们，可能都要另寻栖身之地了。” 在冯路的印象中，蔡崇德一直都是那种宠辱不惊、待人宽厚的领导。 他实在不明白，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力量，可以让自己的领导这般失态。 “蔡总，跟我联系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我承认自己是羞辱了他，但真的只是口头上而已。” 蔡崇德被不安与绝望包围着，两种消极的情绪就快将他榨干。 他摇着头，连连叹息道：“那个人……就是几年前差点让我们公司破产的楚飞虹。 他是星瀚浩宇的前研发副总裁，叱咤华夏通信行业五年的楚霸王。” 蔡崇德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起这个名字了，现在提起，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冯路这批商务都是四年前进入承鼎科技的新人，对公司那段不愿提起的血泪史毫无概念。 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进入公司的时候，承鼎科技就已经是全国第一了。 “蔡总，您放心！我就算抛开这张脸不要，也一定让姓林的姑娘原谅我！” 为了让领导放心，冯路当场立下了军令状。 蔡崇德点点头，虽然他也清楚，女孩原谅并不等于楚飞虹会就此罢休。 与手下们商定好口径，他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电梯。 几部电梯载着忐忑不安的众人来到20层，门刚一打开，便看见罗倩倩带着几名行政专员在大门口恭候。 蔡崇德心中一颤，知道楚飞虹这是猜到自己会来登门拜访。 他强装镇定，走上前与罗倩倩握手。 “罗总监，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风姿绰约。” 蔡崇德以前在星瀚浩宇见过她，知道她是楚飞虹的心腹。 罗倩倩一脸的傲慢，面对蔡崇德的热情问候，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这般无礼而轻蔑的态度，令冯路等人感到被严重冒犯，可蔡崇德却还是赔着一副专业的笑脸。 “还是跟之前一样傲娇，看来楚飞虹是真的很宠你啊！” 蔡崇德的这句恭维令罗倩倩眉头微微舒展，脸上也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罗倩倩喜欢楚飞虹，只要稍微提及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就能让她笑颜如花。 “蔡总，不好意思。我们楚总不在，他让我在这里恭候您，并且让我配合你的所有需求。” 蔡崇德知道楚飞虹不想见自己，他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就麻烦倩倩你带我们去找一个人。” “请说。”罗倩倩也很想知道，是谁能够让楚飞虹对承鼎科技的华东区负责人下手。 蔡崇德微微侧头，冯路马上就明白了领导的意思，他赶紧凑上前，小声报出了林诗晴的名字。 “麻烦带我去找一位名叫林诗晴的姑娘，她是你们创新中心的员工。” “林诗晴？哼……她今天的节目还真多。”罗倩倩撇着嘴，挥手示意蔡崇德跟她走。 就这样，一群人跟着罗倩倩进入了创新中心的工区。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之前就与承鼎科技有业务往来的那几个组长。 有人认出了冯路，居然还不分轻重地上来想要攀关系，妄图拿回被对方中断的项目。 冯路没有搭理他们，默默地跟着蔡崇德，一直走向工区的深处。 林诗晴不在工位上，她依旧将自己锁在会议室内，在静谧的空间中思索着楚飞虹对她说的每一个字。 在罗倩倩的带领下，承鼎科技的人快速穿过工区，如一阵飓风袭过，引发不少惊诧之声。 第42章 小晴的原谅 “嚯——那不是承鼎科技的冯路吗？怎么会来我们公司？” 在普通员工的眼中，能够认识冯路这样的人，就已经显得很有见识了。 “少见多怪，你没看到他跟在谁的后面？” 有些“见识”的老员工站出来，充当起解说。 “那男的是谁啊？该不会是承鼎科技江南省公司的负责人吧？” “菜鸟，那个可是承鼎科技华东七省的总负责人，妥妥的行业大佬。” 得知蔡崇德身份的小员工们瞬间发出惊叹，但随即被罗倩倩凌厉的眼神吓得噤声。 有好事的人提前跑到17组，阴阳怪气地对蒋初说道： “蒋公子，承鼎科技找上门来了，罗总监正领着他们前往这里。” 蒋初暗自叫苦，他不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所有人都在针对林诗晴，非要将她逼入绝境。 顾不上应付对方，蒋初连忙跑到会议室门口，急促地敲起门来。 “诗晴，你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承鼎科技上门找麻烦来了！” 敲了几声，里面的林诗晴才将会议室的房门打开。 胡思乱想之后的女孩，此刻略显迷茫，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异常可爱。 还没等蒋初把情况说清楚，罗倩倩就已经带着承鼎科技的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林诗晴，承鼎科技华东区的蔡总有事找你。” 罗倩倩的语气不善，她隐隐感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正在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蔡崇德走上来，轻轻地拍了拍横在林诗晴面前的蒋初，虽然心中十万火急，却依旧表现出对年轻人的亲和力。 “小伙子，别紧张，我们是特意来向林小姐道歉的。” 林诗晴虽然没见过蔡崇德，但毕竟是通信行业的人，很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 这样一位谦恭的行业前辈亲自登门道歉，鉴于女孩的家教和风度，实在无法任性责难。 林诗晴从蒋初的身后走出，礼貌地与对方握手，轻声道了句：“蔡总，幸会。” 蔡崇德不知道她与楚飞虹复杂的纠葛，还以为两人的关系早已公开，出于职业习惯，他张口就开始恭维起来。 “果然是个清纯可爱的姑娘，难怪楚飞虹他会……” 说到此处，他礼貌性地转身看了眼罗倩倩，却见这位盛气凌人的行政总监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她睫羽微颤，不安地注视着落落大方的林诗晴，仿佛在应对突然出现的强敌。 这一细微的情绪变化立刻引起了蔡崇德的警觉，他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难怪楚飞虹会怎么样？”罗倩倩悠然道，眼中充满浓浓的敌意。 蔡崇德不想因这事再节外生枝，便立刻转入了此行的正题。 “林小姐，我知道属下的人在省公司冒犯了你。这次贸然登门，是想得到你的原谅。” 说完，他对冯路使了个眼色。 知道兹事体大的冯路也顾不上什么面子，迅速走上前来，对着林诗晴深鞠一躬。 “林小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恳请你原谅我！” 一头雾水的林诗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厌恶冯路，但她还是决定给蔡崇德这位前辈些许颜面。 “好了好了，蔡总、冯总，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林诗晴声如温玉，言辞诚恳的让冯路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一个。 蔡崇德原以为楚飞虹的小女友会是个刁蛮任性的丫头片子，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外表娇小玲珑，内心却知书达理的姑娘。 他看着林诗晴隐忍的笑容，不禁在心中暗叹： “这不又是一个沈澜吗？楚飞虹的审美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冯路吃不准林诗晴的话是真是假，啰里吧嗦地又说了半天，反复确认后这才松了口气。 蔡崇德也觉得这女孩性子不错，应该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随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小姐，如果你可以原谅我们，能不能给楚总打个电话，请他高抬贵手。今晚我摆酒，算是为你压惊。” 林诗晴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望向罗倩倩，希望能够征询楚飞虹心腹的意见。 可对方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对她求助的表情视若无睹。 一脸无辜的女孩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行政总监，见冯路等人一副谄媚的表情，只好犹豫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林诗晴拨打了楚飞虹的电话，却意外地听到一段提示语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困惑地又打了两遍，楚飞虹依旧是关机状态。 “有点不凑巧，他关机了。”林诗晴挠了挠头。 蔡崇德并未感到震惊，既然楚飞虹能猜到他会登门拜访，并派罗倩倩来接待，那么他自然也能预见到自己的小女友会原谅冯路。 蔡崇德圆眼一亮，低沉着声音说道： “林小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在微信上给楚总留个言？就说你已经原谅承鼎科技，请他不要阻挠此次招标。 我蔡崇德现在就承诺，以1000万的价格把彩铃平台的开发工作外包给你们奇颠科技。” 说完，他向身后打了个响指，承鼎的商务立刻将公章与合同拿了过来，铺在一旁闲置的办公桌上。 “1000万？只是那个平台吗？”林诗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夸张的报价把周边的员工彻底吓坏了，天价项目的消息很快便如同瘟疫般在办公室内传播开来。 躲在远处工位上的其他组员被这报价惊得瞠目结舌，就连几位组长也感到不可思议。 貌似忠厚的蔡崇德耍了个心眼，他看出楚飞虹没有将自己的手段告诉小女友，便准备用这个信息差打断对方的废标计划。 只要林诗晴按照他的说法给楚飞虹发送微信，他就可以要求对方截图，并将截图转给秦贺。 既然这个问题起源于女孩，只要当事人表示原谅并留下证据，秦贺就有理由暂时搁置投诉。 等到承鼎科技开始项目对接工作，那时再废标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届时，即使楚飞虹追究，秦贺也能凭借林诗晴留下的信息，找出一系列理由来应对。 就在蔡崇德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已经说服了林诗晴时，对方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女孩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不行啊，我没有他的微信。” 第43章 被人察觉 办公室内一片沉寂，连罗倩倩的眉毛都挑成了月牙状。 站在蔡崇德的角度，林诗晴的话就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恶毒的玩笑。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女孩，却无法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一丝伪装。 反复确认后，蔡崇德也犯起了难，心中不免嘀咕着： “小姑娘，楚霸王为了你不惜威胁供应商自曝，以纪检投诉要挟省公司一把手，结果你俩连个微信都没有？” 一时间没了主意的他，只好向身边的手下求助。 可冯路这种年轻的商务哪里分得清当前的局势，见蔡崇德在看自己，只以为是态度不够诚恳的原因。 他咬紧牙关，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怪异地看向侧脸发红的冯路。 “林小姐，这样能不能让你解气？”冯路忍着痛问道。 “你别这样！我真没有他的微信。”林诗晴有些紧张。 啪——啪—— 冯路左右开弓，又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呀！别打了！我真没骗你！” 林诗晴急了，自从她上次把楚飞虹的微信删除，两人相处的就一直不顺。 每次关系稍稍缓和，马上又会因为楚飞虹心中的那根刺闹得不欢而散，这微信也就一直没有加回来。 谁知道，这却害苦了承鼎科技的众人。 冯路不说话，不断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希望能够感动林诗晴。 更绝的是他的小弟们，见到总监不停地自扇耳光认错，竟也纷纷效仿冯路，开始自扇耳光。 这一下，创新中心的工区彻底热闹起来，七八个年轻小伙子噼里啪啦地用自己的脸打着节奏，引得附近的员工们都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这一奇观。 蒋初盯着一群人越打越整齐的拍子，忍不住侧头对林诗晴吐槽道： “到底是行业翘楚，这动作整齐的，我都不知道该叫他们道歉仙人还是节奏大师。” “你够咯。赶紧帮我劝劝啊！我是真没有楚总的微信。”林诗晴急得跺着小脚。 她不知道冯路在电话中对楚飞虹提出的下流要求，否则也不会表现得这么豁达。 “你真没楚总的微信呀？”见她如此着急，蒋初心中暗喜。 “没有！怎么连你也不信我？” “哦哦！我信，我信！” 见女孩言辞凿凿的样子，蒋初立时感到无比快乐。 他坚信两个连微信都还没加的人不可能是情侣，这个想法让他心底早已欢呼雀跃。 林诗晴见蒋初一脸莫名其妙地痴笑，知道此人靠不住，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举到蔡崇德的面前。 “蔡总，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下我的微信。” 蔡崇德犹豫了一下，刚想伸手去接，便看见女孩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预览。 刚瞧清前面的几个字，他那双原本坚毅的眼眸便染上了一层灰色。 某种类似希望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心中涣散。 此刻的时间，正是下午五点整。 与此同时，身边的冯路和其他几名商务也陆续收到短信提示。 这纷杂的叮咚声，此刻却如丧钟般令人绝望。 冯路顾不上红肿的脸，颤巍巍地打开短信，只是一眼便教他身体酥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信息的内容很短，却足以让承鼎科技的江南商务团队崩溃。 【重要通知：因发现有企业涉嫌串通投标，严重违反公平竞争原则，本次招标项目已被作废。 我们将依法进行进一步调查处理，敬请相关单位及个人注意。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如有疑问，请联系我们。】 林诗晴错愕地看着短信内容，忽然鼻子发酸，眼眶变热。 她的心情无比复杂，嘴唇嗫嚅着，“楚老师，这是你为我做的吗？” 逼迫企业自曝违规来干扰投标结果，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执行起来却困难异常。 更何况，楚飞虹只用了短短几小时，便完成了所有的动作。 蔡崇德仰天长叹，如今的他在业内呼风唤雨，风光无限，似乎已经遗忘了曾经那些与成功擦肩而过的挫败感。 然而，今天楚飞虹的出现，却再次让他重温了那份迷茫与失落。 他望着窗外遥远的天际，笃定地说道： “楚飞虹，我不会让你再肆意收割属于我的成就了。” 蔡崇德说完，冲林诗晴缓缓地鞠了一躬，恳切地说道： “林小姐，我再次代表承鼎科技向你道歉。” “不用了，蔡总，我……”林诗晴以为对方还要提条件，慌张地想要辩解。 可蔡崇德只是伸出手，做出一个停止的动作。 “可以了林小姐，能理解。多有叨扰，我这就带人回去。” 他梦呓般低喃道，双目之中的神采都已黯淡。 承鼎科技的商务团队默默地退了出去，如同一支铩羽而归的军团，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飘浮着象征失败的阴云。 人群随着他们的离去渐渐散开，而罗倩倩却意外地留了下来。 她上下打量着林诗晴，眉宇间透露出轻蔑的神色。 “林组长，你跟楚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罗倩倩的质问，女孩只能选择沉默。 她不想在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被别人知道自己是楚飞虹的学生，更别说彼此之间暧昧的联系。 罗倩倩的火爆脾气在业内是众所周知的，她常常凭借楚飞虹的纵容和宠爱，颐指气使，行事霸道。 然而，此刻这个林诗晴竟然对她的询问置若罔闻，令罗倩倩顿时火冒三丈。 “说话呀！你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用了什么方法，才让楚总不惜得罪这么多行业大佬来帮你？” 她的低喝声不算响亮，却极具穿透力。 罗倩倩步步相逼，将林诗晴挤到了墙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充斥着威胁的意味。 “回答我，你们是不是上过床了。” 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一语道破，使林诗晴顿时花容失色，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然而，这轻微的肢体语言马上被罗倩倩捕捉到，她那原本傲慢的面容立刻变得惊慌。 第44章 各自布局 罗倩倩在星瀚浩宇见过和楚飞虹在一起的沈澜，自然晓得他对女人的品位。 她眼前的林诗晴有着比那个女人更年轻的身体，更稚嫩精美的容颜，以及对楚飞虹更为疯狂的迷恋。 罗倩倩惊叹于自己居然将这样的林诗晴忽视了整整一年。 这些年她总是将李欣作为自己最大的敌人，经常找茬与对方斗的死去活来。 可现在首先得到楚飞虹垂爱的，却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毛丫头。 她愤怒地瞪了女孩一眼便转身离去，正好撞上从门口回来的蒋初。 “滚开！”罗倩倩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吓得蒋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目送这位行政总监离去，蒋初这才心有余悸地回道林诗晴身边。 “女魔头这是怎么了？冲谁啊？” 林诗晴盯着一脸疑惑的蒋初，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秘密。 她只能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任由对方瞎猜。 重新在写字楼大堂内聚集的承鼎科技众人，全都默不作声地围在蔡崇德身边。 这位已经在华夏通信行业打拼了半辈子的圈内宿老，此刻正凝视着前方，仿佛聚焦着某个特定的目标，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坚定。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深沉而有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积蓄力量。 “冯路，听清楚我下面的话。我要你和你的团队，精准无误地执行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命令。” “是！蔡总！” 冯路和他的手下齐声响应，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这位领导。 蔡崇德闭上双眼，在思维空间内反复回溯着自己的计划。 突然，他睁开双眸，果决地对冯路命令道： “让你手下对接精诚迅达的小伙子立刻写封自我举报材料，亲自送到汇动万方省公司纪检组去。 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不能再让楚飞虹抓住此事继续发挥。把串标的问题定义成两个公司商务的私下行为，这样才不会连累整个公司被剥夺招标资格。” “是！蔡总，我这就准备材料。” 一名平头小伙自告奋勇地说道，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蔡崇德满意地点点头，承鼎科技一直倡导的狼性文化在这种时刻爆发出恐怖的执行力。 “下面，把你的商务团队分成三个组，分别对接cp、合作伙伴以及地市公司。” “好的蔡总，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冯路拿出小本子，快速地记录着领导的指示。 蔡崇德来回踱了数步，随后吩咐道：“第一组通知那几家大的cp，请他们马上联系秦总。不要多说，就问彩铃平台的招标进度和上线时间即可。” “明白！”冯路立刻应允。 “第二组，联系所有的围标伙伴，告诉他们不用与我们串价格，只要能够把自己领域的标段拿到即可。 等到硬件采购阶段，让他们支持我们的山岳系服务器。每次采购，我都会拿出30%的利润作为返点。” 蔡崇德大手一挥，就划出去上千万的利润，这手笔确实超越常人，可见他的气魄与格局，完全配得起承鼎科技七省负责人的头衔。 “第三组……”他接着安排道，“明天上午分别入驻江南省的13个地市公司。务必拿到各地市过去12个月的网络监控数据。” “蔡总，您这是要……”冯路的脸上兴奋异常。 虽然，他的大脑早已被酒色掏空，可凭借这几年的经验，他也品出了蔡崇德的三招杀手锏。 见到手下一副大彻大悟的神情，这位行业老兵此刻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能悟出这些，也算没白在我手下混过。看懂了就去干吧！记住，你们是承鼎科技的狼，把汇动万方的肉都给我叼回来！” “是！蔡总！” 大堂内爆发出瘆人的呼喝声，承鼎科技的商务团队像是打了鸡血，嚎叫着分头离去，如同一群出洞觅食的野狼。 蔡崇德看着自己调教出来的下属，不免心潮澎湃。 想到那个曾经无数次羞辱自己的楚霸王，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经过无数次的努力和积累，他终于觉得此刻已经拥有了与对方公平竞争的资本。 他紧握拳头，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在指尖跳跃，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楚霸王，这是你逼我出手的！” 几个小时后，城南一家高档茶室内，秦贺、谷常捷和于前程正面色忧郁地盯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忽然，包间外传来服务员恭敬地问候声： “各位贵宾，你们的朋友到了。” 三人急迫地转过头，正瞧见一脸淡然的楚飞虹踏入房间。 “哟，老几位都在呢？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打掼蛋了？” 楚飞虹像个无事人一样坐到牌桌边，熟练地拆着桌面上的扑克牌。 秦贺向两位下属使了个眼色，随即围绕牌桌坐下。 于前程首先开口，“飞虹，你这小子可不地道。说好不沾这项目，回头就把老哥我给坑了。” “不至于，我就来这么一次，下次开标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不再找菜虫子麻烦了。” 楚飞虹乐呵呵地洗着牌，眼睛却快速地在三个男人脸上扫了一遍。 谷常捷见他还在打马虎眼，随即说道：“你不找他麻烦？人家蔡总可要找我们麻烦了。” “他敢！承鼎科技现在都这么嚣张了吗？”楚飞虹故意扬起眉毛，做出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废话，人家现在可是承鼎科技整个华东区的负责人。你以为他还是几年前那个被你堵在门口羞辱的男人吗？” “哦……晓得啦！那我下次尽量不招惹他。哎？今天谁做我对家？” 楚飞虹漫不经心地倒着牌，似乎真是来这里打掼蛋的。 秦贺早就看腻了他这浮夸的演技，随即将自己的手机扔到牌桌上。 这动作幅度不小，就像将一颗炸弹丢在楚飞虹的面前。 秦贺冷声道：“你看看这个吧！ 七个cp接连发信息问我彩铃平台什么时候上线。 这背后要是没有承鼎科技推波助澜，他们会这么凑巧一起向我发难吗？” 楚飞虹接过手机，抿着嘴淡淡一笑。 “菜虫子现在可以呀，这么快就出招了？” 第45章 安抚秦贺 秦贺知道楚飞虹的性格，也清楚不能把他逼得太紧。 他要的是供应商尽心尽力，保质保量地完成自己的建设任务。 以当前这两家公司的体量，如果真的闹翻，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彩铃平台项目搅得天翻地覆。 “好啦，飞虹。这事儿是崇德手下的不对，他也愿意诚恳地向你道歉。 你就别得理不饶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让他把那孩子辞掉。” 秦贺最为郁闷的是，整件事情的根源竟然是一场与他毫无瓜葛的争风吃醋。 这种无端的牵连让他感到十分憋屈，明明和他没有关系，却不得不承受由此带来的种种后果。 “老秦，你怎么也开始撮合这种事情了？我们供应商之间争斗，你作为局方应该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呀！” 楚飞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在怪对方大惊小怪。 “少来这套！你是什么尿性我又不是不知道。光是这么多cp来逼宫，我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秦贺抱怨着，再次点了点自己手机上的微信聊天记录。 视频彩铃业务由三方组成，即视频供应商、内容基地、各省公司。 视频供应商购买版权，由运营商的内容基地打包成产品，再由运营商的各省公司进行销售。 这里的视频供应商就是行业内所说的content provider，简称cp。 由于他们的视频版权是按年购买的，因此平台上线越晚，他们的损失就越大。 蔡崇德就是基于这点，将焦虑灌输到这些cp的身上，再由他们向省公司的秦总施压。 楚飞虹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意图，他做了鬼脸，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扑克牌。 谷常捷见他依然这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着实为自己的领导捏了把汗。 这些cp中不乏背景深厚的企业，特别是那些首都的影视公司。 只要这帮大佬在集团领导那里抱怨几句，秦贺升迁的路径很可能就因此被彻底堵死。 这也是蔡崇德手段的刁钻之处，他此举既是给秦贺制造危机，更是在提醒对方，承鼎科技的任总可以帮他在集团内争取更多高层支持。 “飞虹，你严肃一点。咱们秦总为了汇动万方呕心沥血大半辈子，你忍心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害他失去最后一次升迁的机会吗？” 面对谷常捷的埋怨，楚飞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解锁自己的手机后，用相同的姿势扔到了秦贺面前。 “秦总，集团里的领导不只有承鼎科技的任总认识，我也熟得很呢！” 秦贺拿起楚飞虹的手机，发现对方展示给自己的，居然是他与集团董事长关老的聊天记录。 而他们相聊的内容，正是关于自己明年去向的问题。 从对话的细节来看，关老一直在向楚飞虹征求对秦贺的看法。 “关老是什么时候开始问你意见的？” 虽然秦贺很想将聊天记录往上翻几页，但面对如此敏感的话题，他还是忍住了手指的冲动。 楚飞虹端起服务员倒来的茶水，笑道：“今年2月，我去拜年时，他就在思考你的调任问题了。” “关老的意思是……”秦贺凝眉，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的原话是，可擢可黜，唯才适用。” 楚飞虹转述的话语深邃，令秦贺顷刻间陷入沉思。 “关老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我是吗？” “老秦，集团能让你长期担任江南省的一把手，这足以证明上面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 楚飞虹面带笑意，继续说道： “但是作为汇动万方的高层领导，不仅需要业务能力过硬，更需要学会与供应商保持合适的距离，让他们为你所用，又不能让自己被其裹挟。” 秦贺明白，楚飞虹虽然年轻，但之前也是央企的副总裁。 登上过琼楼玉宇的他，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自然也有一番生存之道。 只不过，两人年纪差距较大，让他向楚飞虹请教，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于前程看出了领导的窘迫，立刻替他发声道： “飞虹，你就别卖关子了。秦总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该怎么做，你给个建议呗。” 楚飞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便朝外走去。 行至大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对屋内的秦贺说道： “我刚才就讲过了，作壁上观，尽收渔翁之利。” 丢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人这时才明白楚飞虹的意思，也明白了秦贺长久以来在集团领导眼中的短板。 作为央企的高级领导，最忌讳的就是与手下的供应商纠缠不清。 虽然，秦贺不贪赃不枉法，但喜欢控制一切的他，总是不自觉地介入到供应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当中。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充分掌握每个供应商的运作逻辑，从而让他们为自己提供更多助力。 可是，在集团领导眼中，这么密切的联系却存在着重大的隐患。 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心思深沉的供应商裹挟，做出一些超纲出格的事情来。 这种风险如果仍停留在省公司层面，多少还存在挽回局面的可能性， 然而，一旦风险上升到集团公司层面，其潜在影响将会被放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对全国34个行政区的政策实施造成失误，从而带来更为严重的后果。 楚飞虹的话彻底点醒了秦贺，他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彻底打消领导对自己的疑虑。 一个懂得远程驾驭供应商的高级领导，是他升迁前向集团管理层递交的最后一份成绩单。 想到这里，秦贺收起自己的手机，转头对于前程说道： “前程，通知你下面的室经理，明天发布重新招标的公告。之前的那个问题标段，禁止涉事公司应答。 此外，将招标应答周期改为两天。剩下的，就让楚霸王跟承鼎科技去厮杀吧！” “好的，秦总。我这就安排！” 于前程忠诚地执行了领导的指示，立刻吩咐李主任草拟公告内容。 谷常捷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他知道楚飞虹这是让他们不要多事，秉公处理即可。 这般自信，表明楚飞虹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规则范围内打败承鼎科技。 他冲着已经走远的男人大声笑问道：“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掼蛋怎么打？” 门外传来悠扬的嬉笑声：“你们仨改玩斗地主吧！” 第46章 想见那个人 汇动万方废标事件的影响颇大，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奇颠科技。 就在蒋初等人为了此次绝处逢生洋洋自得的时候，唯有林诗晴默不作声地坐在工位上。 她的手不断摩挲着藏于显示器后的相片，似乎这样就可以隔空触碰到心中的那个人。 蒋初打电话询问了汇动万方采购部的对接人，那边表示明天上午会重新发招标公告。 但是具体的招标要求是否会有改动，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 即便如此，对于失败过一次的17组来说，这也是涅盘重生的好机会。 蒋初提议大伙儿晚上聚聚，庆贺这千载难逢的好事。 不料，林诗晴再次拒绝了他的邀请，女孩的心中装着太多想说的话，一点与民同乐的性质都没有。 蒋初本想留下陪她，无奈自己组的局，实在不好意思脱身。 想了一会儿，他认真地对林诗晴许诺道：“诗晴，我吃完就回来陪你加班。” “不用了，也不知道明天招标内容是否会有变化，今晚没什么好准备的。 我把资料梳理一遍就回去了，咱们明天不是还有一场硬仗吗？” 林诗晴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她那双无瑕的美眸中星光闪烁，令蒋初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下班后，员工们陆续离开，时至八点，办公室内便没什么人了。 林诗晴见工区内空空荡荡，便一个人走到了楚飞虹的办公室门口。 她先是轻轻叩门，屋内无人响应。 随后，她又拨打了楚飞虹的电话，对方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搞什么嘛……”林诗晴撅起小嘴轻声嘀咕。 她轻轻地倚靠在墙边，让经历了跌宕起伏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 走廊尽头，落地窗外的霓虹闪烁，深夜的繁华映照出灵魂深处的孤独。 林诗晴从未像今天这样思念过楚飞虹，她迫切地想见到那个人，仿佛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让心中的不安得到释放。 女孩根本不知道楚飞虹今晚是否还会回公司，她联系不到对方，唯有守在这里，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茫然无措。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公司里的人越来越少。 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最后一片工区的灯光也熄灭了。 走廊那头传来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哒哒哒”，声音逐渐接近楚飞虹的办公室。 李欣依旧是那副专业的白领丽人打扮，卷曲的长发落在胸前，显得高雅而美丽。 只是，见到办公室门口的林诗晴时，她原本沉稳的表情上，还是露出了一丝讶异。 “林诗晴，你怎么在这里？”她开口问道。 女孩怔了怔，似乎没有准备好答案。 楚飞虹的办公室在南侧的边缘，旁边是财务总监的办公室，只有一条走廊连接，平时很少有人造访。 林诗晴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先前完全没有想过应付的说辞。 “我……我找楚总汇报工作……” 这蹩脚的回答让李欣感到好笑，“我怎么不知道楚总开始管理创新中心的业务了？” “因为……我……” 林诗晴应付得十分艰难，她知道李欣的厉害，不敢在她面前随便扯谎。 “好了好了，你说是就是吧。” 看她那副纠结尴尬的样子，李欣也不忍心为难。 她似是知道楚飞虹不在办公室，推门便走了进去。 在办公桌上留下几份文件后，李欣便回到门口对林诗晴说道： “你要不要进来等他？这里有沙发，还有茶水。” “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等楚总。” 不知道为什么，林诗晴不太喜欢李欣介绍那个房间的口吻。 她的神态坦然，似乎自己就是那个房间的女主人，可以不经楚飞虹同意，便将一只心事重重的小猫放进去。 李欣见她这么坚持，也不多劝，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林诗晴这才松下一口气。 她并未察觉，在视线的尽头，李欣悄然驻足，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 这位奇颠科技的人力资源总监擅长洞察人心，一旦被她识破，心中的秘密便无所遁形。 见到这样单纯的女孩，李欣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难怪罗倩倩下午邪火那么大，看来是被这丫头惊到了。” 她喃喃自语，目光逐渐变得冷冽，叫人望而生畏。 今夜月色旖旎，温柔地洒满大地，留下似霜雪般的洁白。 零点时分，楚飞虹从一家茶社走出，身后还跟着数名身穿西装的精英人士。 几人恭敬地陪同楚飞虹来到他的车旁，一路上还不断地许诺着。 “楚总您放心！这次我们肯定按您说的，凭实力正常应标。承鼎科技那边的老蔡，我们自有办法应对。” 楚飞虹转过身，面色从容，“你们实话实说即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让菜虫子都记在我的头上。” 他身后几人都是通信行业内的名企老板，虽然与承鼎科技合伙围标，却都是楚飞虹的熟人。 面对他的表态，几人立刻表明立场。 “楚总，咱们几家公司能做到今天的规模，全靠您在星瀚浩宇时的提携。 要不是您当年带着大家与承鼎科技厮杀，我们说不定早就被他们吃掉了。” 楚飞虹听后连连摆手，他不喜欢炫耀之前的功绩，也不期望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 “咱们都是明南有电出来的，相互照应就好。这次也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别跟承鼎科技一同犯险。”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简单交代完，楚飞虹便坐上了自己的魅影。 在路灯的映照下，银蓝色的车身化为鬼魅般的影子，伴随着风声驶上了绕城高速。 楚飞虹握着方向盘，心中不断思考着明天的行程。 这时，他的备用手机突然发出悦耳的铃声。 这台手机的号码只有公司内的几个高层知道，楚飞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后，随即接通电话。 “阿欣，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听筒中，李欣对楚飞虹特有的轻柔声音缓缓传来。 “楚总，下个月的普招和猎头方案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了。” “好的，辛苦了，早点休息。” 李欣意外地没有回应，两人的通话从未有过这种诡异的安静。 “阿欣，你还有事吗？”楚飞虹感到不解。 李欣稍做犹豫，还是开了口。 “楚总，林诗晴在公司等您。” “什么时候？”楚飞虹追问道。 “她应该还在您的办公室门口。” 李欣犹豫着是否该告诉楚飞虹，但就在她权衡之时，话已脱口而出。 楚飞虹嗯了一声，没多作回答，便挂掉了电话。 “小晴在等我吗？” 他自言自语道，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却越来越用力。 银蓝色的劳斯莱斯魅影突然调转方向，从最近的出口离开了绕城高速。 在空旷的主干线上，楚飞虹驾车飞驰，一直驶向市中心的写字楼。 第47章 夜色轻柔 凌晨时分，楚飞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空荡的公司内。 他步伐匆忙，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可没走几步，就在走廊入口处停了下来。 楚飞虹无奈地望着办公室门口那个玲珑的身影，心中既好气又好笑。 疲惫不堪的林诗晴，此刻正蜷缩在角落中安静地睡着。 她柔顺的秀发如同流水般自然垂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楚飞虹放轻步伐，缓缓走到女孩的身边。 他蹲下身子，不自觉地用手去抚摸林诗晴的头发，淡淡的香味随着青丝化为绕指柔，悄无声息地浸润到楚飞虹的心中。 “小晴……你怎么睡这儿了？” 他轻声问道，既想知道答案，又怕惊扰了对方的美梦。 林诗晴睡得很香，楚飞虹的到来并未引起她的警觉，熟悉的声线与气息反而让其更加放松。 “傻丫头，有什么事不能过了这阵再说吗？” 楚飞虹温柔地埋怨道，他细心地托着女孩的头，一下子便将人给抱了起来。 林诗晴的身体微颤，细长的眉毛稍稍凝起，便又很快舒展开来。 她的娇躯自然收紧，朝着男人温暖的怀中倾侧而去。 楚飞虹抱着她，如骑士托着自己守护的公主般，小心翼翼地回到办公室内的卧房当中。 有熬夜习惯的他，一旦忙起来便懒得回家，为了保证良好的睡眠，罗倩倩特意在公司内为其扩建出一间卧室。 宽大的双人床上，始终都备有两套床品，一开始楚飞虹也对此提出过疑问，但罗倩倩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将林诗晴放在床上后，楚飞虹也感到有些困倦。 他为女孩盖上被子，凝视着那张甜美的睡颜，嘴角浮起如释重负的轻松，莞尔一笑。 “你这是何必呢？还要我伺候你睡觉。” 楚飞虹说着，用手刮了下林诗晴的小鼻子。 他刚准备抽身离开，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细腻纤细的手指缠住。 或许是太想见到楚飞虹，林诗晴的手居然本能地抓住了他。 “楚老师……” 女孩在睡梦里柔声呼唤着楚飞虹的名字。 梦境的迷离之中，他的话语如同漂浮的羽毛，轻轻从唇边滑落。 “楚老师……不要为了我得罪那么多人……小晴不要证明自己了…… 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我可以做个花瓶……我可以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只要你不嫌弃我……” 下午的混乱场面让林诗晴惶恐不已，周围的人们纷纷议论着楚飞虹的动机，仿佛他与承鼎科技的纷争即将引发世界末日。 女孩忧心忡忡，她担心自己可能无意中成为这场纷争的导火索，使在意的人陷入困境。 焦虑与苦恼在心中交织，让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能够与楚飞虹坦然地走到一起，如今又怎能忍心让他为了自己而身陷险境呢？ 林诗晴在梦中的表白让楚飞虹的鼻子微微一酸，已经沉寂多年的心，仿佛突然被唤醒，在胸膛内剧烈地跃动着。 他坐在床头，握着林诗晴白皙的手掌，静静地欣赏着曾经不敢久视的俏美容颜，一时之间居然无法自拔。 林诗晴拥有南方姑娘典型的精致五官，她的皮肤柔嫩得如同熟透的水蜜桃，细腻得仿佛轻轻一触就能破裂。 这样娇柔秀美的外表却有着一股不寻常的倔强与俏皮，更让其里里外外都透着诱人的青春活力，仅仅是片刻的相处，就能让男人产生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楚飞虹执教的四年间，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言行，恪守师生之间的伦常。 知道多看几眼都可能会失态的他，总是刻意回避对林诗晴样貌的关注。 只不过，时过境迁的今夜，他已经无须再有所顾忌。 楚飞虹毫不掩饰地沉醉于女孩的容颜之中，仿佛在补偿他这些年所有的心跳时刻。 静谧的夜空下，二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与世隔绝，只剩下他们与这宁静的月色相互映衬。 次日清晨，林诗晴被阳光温柔地唤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女孩立刻被身处的陌生环境吓到了。 她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昨天的衣服还完好地穿在身上。 林诗晴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开始理智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窗外是熟悉的城市景色，这与林诗晴工位上的视野一模一样。 仅凭这一点，她就能确认自己仍在公司中。 在得出这个判断的同时，一股独特的香气也逐渐被她的嗅觉所辨识。 林诗晴记得，这是楚飞虹常用的香奈儿狮子香水的味道。 带有烟熏感以及广藿药苦感的气息，流露出高贵的东方神韵。 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的林诗晴，焦急地在房间内搜索起楚飞虹的身影。 可她只在卧室内的沙发边找到使用过的被子和枕头，显然对方昨晚是在那里对付了一宿。 林诗晴走到沙发旁，用指尖探了探，床品已经彻底失去温度，看来楚飞虹已经离开很久了。 “既然回来就叫醒我呀……” 女孩不甘地皱起眉，心中满是酸楚。 她想见楚飞虹，现在就想。 时间还早，林诗晴决定在卫生间里简单地洗个澡，再偷偷溜入工区。 原以为只有男士洗浴物品的卫生间内，却意外备着一套女士用品。 这个发现让林诗晴傻住了，一时间居然不敢再往里走。 她不知道楚飞虹现在是否有女友，更不清楚他平时的私生活是怎样的。 林诗晴知道这些富有的单身男人身边会围绕着各色女人，可她固执地认为楚飞虹是个例外。 然而，通过观察卧室内的双人床品和卫生间内的女士用品，她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系列楚飞虹与陌生女人的香艳故事。 想到此处，林诗晴的小脸一红，干咽一口后便冲出了卧室。 卧室外是楚飞虹的办公室，她刚出来就发现罗倩倩坐在那张老板椅上沉醉地旋转着。 两个女人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尴尬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 她们面面相觑，彼此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困惑的神情，一时间全都无言以对。 第48章 李欣的秘密 “夭寿啦，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 罗倩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声惊呼起来。 林诗晴被她吓得一抖，紧闭着双唇便朝门口跑去。 “你给我站住！” 罗倩倩快步冲到门边，堵住了正欲脱逃的林诗晴。 “你昨晚是在那个房间过夜的？” 林诗晴不说话，继续尝试绕开面前的女人。 罗倩倩哪里肯让她轻易脱身，蛮横地将其朝屋内逼去。 “说！你为什么会从他的卧室里出来？你们……你们是不是早就上过床了？” 林诗晴的俏脸涨得通红，根本无法思考，她只想尽快逃离此处。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隐私。” “这么说你承认你们上过床了？” 罗倩倩彻底发飙了，她的声音很大，吓得林诗晴不住往后退让。 “我们没有……” 林诗晴没办法解释自己与楚飞虹的关系，她被气势汹汹的罗倩倩吓到了，只想赶紧离开。 “现在还想骗我？你到底用什么方法爬上了他的床？给我说清楚！” “我没有，不是你想得那样！” 林诗晴知道对方把自己当成了用身体贿赂上司，以换取晋升机会的女人。 “没想到我天天守在他的身边，还是让你这只野猫偷了家。”罗倩倩咬牙切齿地说着。 她脱掉西装，卷起衬衫的袖口，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剧烈地上下起伏。 罗倩倩如同好斗的狮子般，一步步逼近林诗晴。 无助的女孩知道此人的霸道，见她气成这样，害怕地将双臂护在了胸前。 李欣站在门外，静静地聆听着办公室内的状况。 她看了看手机上楚飞虹的电话号码，脑海中激烈挣扎着。 忽然，李欣推开办公室的门，厉声喝住正准备对林诗晴动手的罗倩倩。 “倩倩，住手！” 她的声音难得这般凌厉，就连罗倩倩都惊得一颤，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阿欣，这死丫头昨天跟楚飞虹上床了！” 面对罗倩倩的控诉，李欣只是侧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林诗晴问道： “你昨晚在这里睡的？” 林诗晴老实地点了点头，却又马上剧烈地摇晃起来。 李欣一把将就快失控的罗倩倩拉了过来，指着卧室说道： “楚总今早4点就去机场了，这丫头是睡了那张床，但不是跟楚总睡的。懂吗？” 罗倩倩愤怒地甩开李欣的胳膊，咆哮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昨天送材料时遇到了她。”李欣说得很谨慎，生怕让自己陷入其中。 罗倩倩冷笑，眼神渐渐凶狠起来。 “阿欣，你知道林诗晴已经跟楚飞虹上过床了吗？” 这个消息似乎也超出了李欣的承受范围，可她的惊讶只维持了短暂的几秒钟。 “楚总要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说完，她推开堵在前面的罗倩倩，对林诗晴说：“你先回去吧。” 见对方为自己扫清了脱逃的障碍，林诗晴迅速跑出办公室，暂时离开了这混乱的漩涡。 罗倩倩想出手阻拦，却意外地被李欣给挡了回去。 她愤愤地骂了一句，便急忙去卧室内查看。 李欣随她一起走到卧室门口，看到沙发上凌乱的床品后，这才暗自喘了口气。 “看清楚了，他们两个昨晚是分开睡的。” 罗倩倩翻查了床单和垃圾桶，并未发现任何欢愉的证据。 她转过身，不善地盯着李欣，刻薄道： “阿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上你吗？你明明想做楚飞虹的女人，偏偏要装出一副冰清玉洁、无欲无求的样子。 每次看到你道貌岸然的表情，都让我觉得恶心！” 李欣看她的眼神中全是蔑视，见对方说得这么不客气，也不再如往常般惯着她。 “我向来佩服楚总识人用人的能力，可偏偏就有你这种怪胎的存在，完全是他职业生涯上的一个bug！” “你再说一遍试试！”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罗倩倩，更别说一直温文尔雅的李欣。 “我再说一万遍都可以。看看这卫生间里的备品，全是你常用的品牌。这卧室是为谁准备的，你以为我看不出吗？” “好啊！不装了是吗？阿欣，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罗倩倩撸起袖子，李欣的失态让她感到莫名的兴奋。 然而，短暂的发泄之后，李欣的表情却再次深沉起来。 “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争？”她自言自语地说着，仿佛完全没把罗倩倩当成自己的对手。 面对罗倩倩的气急败坏，李欣只是嫣然一笑，用平静的语气嘲讽道： “在星瀚浩宇的时候，你跟沈澜斗，结果她差点成为楚太太。到了奇颠科技，你又莫名其妙地来找我麻烦，结果呢？ 倩倩，你离他那么近，可用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办法让他爱上你。你想过没有，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在单恋的舞台上，独自演绎的一方往往承受着最深的痛苦和悲伤。 罗倩倩被说得无可辩驳，这些年来的辛酸，以及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男人，让外表坚强的她心痛不已。 曾经她对李欣不以为然，但仅在对方寥寥几句认真的言辞后，她竟无言以对，败下阵来。 李欣看着呆若木鸡的罗倩倩，不屑一顾地摇着头，转身离她而去。 行至门口时，李欣的脚稍顿，鄙夷地扫了罗倩倩一眼，心中默念道： “倩倩，拜托你别在我与林诗晴交手的时候，继续扮演小丑的角色了。” 公司的另一边，林诗晴已经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今天是标书重新发布的日子，她必须努力清空脑中那些混乱的信息。 既然没办法向楚飞虹表露心意，林诗晴就只有全力应答，不让对方的努力付诸东流。 17组的成员今天早早地就到达了。 细心的人注意到林诗晴昨晚并未回家，大家猜测她可能是为了应答在公司熬夜至通宵，因此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默契地保持了一份关心。 上午十点钟，林诗晴的短信响起，蒋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刷新了汇动万方的招标网站。 果然，彩铃平台的再次招标公告，出现在页面的最上方。 林诗晴等人围在蒋初的身后，指着公告下方的链接催促道： “快点下载标书，看看有没有利于我们的变动。” 蒋初马上将电子标书下载到本地，快速查阅后，他忽然惊声叫道： “标书有更新变动！评分占比被调整了！” 第49章 承鼎科技的反击 明南市，承鼎科技研发产业园内。 蔡崇德带着整个承鼎科技江南省分公司的高层，密切审视着汇动万方新发布的标书。 “只有两天的应答准备时间，蔡总，您昨天让cp向省公司施压果然有用。” 众人看到标书上的应答准备时限后，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蔡崇德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时间也比较满意。 有人吹嘘道：“这样，即便楚飞虹要施展手段，也没有充足的时间筹备。” “到底是蔡总，这下咱们还是稳赢的！”冯路自信地拍着桌面，仿佛危机已然过去。 “小冯，稳重点，先让各模块的产品经理把标书都核对一遍。 我们的对手是楚霸王，以他的性格，不把对手置于死地是绝不罢休的。” 冯路打心底里就不服楚飞虹，可见蔡崇德都吩咐了，只好顺从地安排下去。 各部门的产品经理飞速分析着所有标段的内容，逐字逐句地与之前的标书进行比对核算。 十几分钟后，产品经理们将各自负责的标段信息汇总到项目经理手中。 经过快速的分析判断，一份沉重的报告被投影仪展示到众多高层面前。 项目经理面色难看，极力控制着情绪中即将溢出的挫败感。 他指着几个被圈出的标段，向在座的高层解释道： “各位领导，材料中圈红的部分都是本次改动的标段。” 冯路数了数，发现竟有十一个之多，他暴跳如雷地吼道： “你会不会做事？奇颠科技只对那个200万的平台感兴趣，怎么会有十几个标段的要求发生变化？” 蔡崇德面色凝重，他拍了拍身边激动的冯路，沉声说道： “楚飞虹都亲自出面了，一个200万的项目怎么可能喂得饱他。” 他指着那几个标段，对项目经理问道： “如果丢了这几个标段，后续的服务器采购，我们还有多少话语权？” “蔡总，如果拿不到这些标段，以后硬件采购就是奇颠科技的一言堂了。” 项目经理回答的很肯定，这些数据他之前就已经仔细确认过了。 新系统庞大且复杂，从研发部署再到上线运维，需各部门精细分工与紧密协作。 很多相关环节，都可以对服务器参数提出各自的要求。 比如，市场部关心吞吐量、响应时间，网络部关注冗余性、可靠性，运维部在意可扩展性与数据安全。 硬件部门需要依照各方反馈的参数，从入围的厂商中选择适合的型号进行采购。 现在变动的标段涵盖了所有可对硬件提出参数要求的部门，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针对未来那几个亿的服务器采购去的。 尽管冯路对业务已显生疏，但他仍然能清晰地看明白这些事情。 片刻的慌张后，他牙关紧咬，忽的站起身吼道： “不就是奇颠科技吗？就算他们有百来个通信专利，但这不过是个常规项目，以咱们的技术实力，难道还会输给他们？” 奇颠科技成立时间不长，属于那种高开高走的企业。 从诞生之初，便专注于5g-a（5g通讯增强技术），ai大模型应用，工业互联网数字转型与gsma国际标准制定。 像彩铃平台这种项目，无论是奇颠科技还是承鼎科技，都无须动用核心研发能力，属于大炮打蚊子，各自的优势都发挥不出来。 蔡崇德凝眉沉思片刻后，冷静地说道： “以楚飞虹的性格，要出手就是杀招，而且环环相扣。评标技术口径的修改，一定是针对我们承鼎科技的。” “我们这么大的企业，每年千亿级的项目流水，根本没有什么短板，怎么可能被针对。” 蔡崇德没有理会冯路的妄言，面色严峻地盯着项目经理。 “你来说！” “这……”对方显得极其恐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不甘地回道：“改动的标段，都大幅提高了对兼容性的要求……” “靠！兼容性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承鼎科技的服务器……” 冯路难听的公鸭嗓刚吠到一半便顿住了，仅仅几秒钟，豆大的汗珠就如暴雨般不住地从额头滚落。 蔡崇德把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他用指节叩击着桌面，对在场的下属说道： “看看，楚霸王比你们更了解承鼎科技的短板！一出手，就是奔着我们的命门而来。” 众人被他训的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垂下了原本傲慢的头颅。 承鼎科技的技术在行业内绝对是顶尖的，只不过，为了垄断行业利益，他们很早开始就在业内推行自己的技术标准和私有协议。 这种私有的技术协议拥有更好的效率，但是与其他标准协议的硬件很难兼容。 只要前期进入项目，后期扩容的采购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很多运营商都发现，早期可以用很低的采购价格引入承鼎科技的硬件。 但当业务增加，需要扩充服务器的时候，现有的设备却很难与其他品牌进行兼容。 导致他们只能继续采购承鼎科技的产品，而对方往往会用产能和供应链的原因肆意涨价。 那时的运营商几乎没有其他备选项，为了不让辛苦运作的业务停滞，只能硬着头皮增加采购预算。 也就是说，承鼎科技的兼容性越差，未来被替代的可能性就越低。 然而，这种阴险的经营模式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 那就是一旦有甲方开始针对兼容性发难，承鼎科技的私有协议便会从优势变为巨大的劣势。 楚飞虹显然早就看透了这点，只是推动汇动万方更变了评分标准，便将这十几个重要的标段给锁死了。 冯路等人此刻已经乱了方寸，但蔡崇德却像是早就预见到一般，立刻吩咐道： “都别乱，先看看我们近期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兼容案例。” “蔡总……这几年我们都在强推自有协议，根本没想过兼容其他竞品的设备。这也是总部给我们的要求……” 项目经理痛苦地回答道，像是闯下了大祸的孩子。 冯路见状，连忙找补道：“问问其他片区的同事，看看他们有没有类似的兼容案例！” “不用了，推动私有协议，对三网运营商的项目进行兼容性锁定，是任总这几年的战略。 不只我们华东区，其他片区应该也是按这个标准执行的。” 蔡崇德立刻否定冯路的提议，他知道对方是将自己研究透了，这才精准出手。 “那怎么办？这些标段都加入了严苛的兼容性评分项，不仅要求参数达标，还需要近一年的大型项目数据来佐证兼容性的可靠。” 项目经理快速翻阅着各个标段的评分要求，茫然无措地擦着头上的汗珠。 “楚飞虹做的这么极端，就是不给我们拿这些标段。不过……” 蔡崇德盯着手机屏幕中自己的倒影，当前的情况越是严峻，就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不过，我们已经不是六七年前的承鼎科技了。楚飞虹……你背后也不是全盛时期的星瀚浩宇！” 他的话铿锵有力，源源不断地向下属注入坚持的希望。 “蔡总，我们该怎么办？”冯路问道。 蔡崇德认真地将所有标段看完，对众人说道： “立刻联系这几个标段最有竞争力的企业，告诉他们全力拿下项目，我们承鼎科技可以用最优条件与他们签订背靠背协议。” 第50章 饱和式围堵 蔡崇德昨天就与合作伙伴商量好了应对口径，今天看到标书后，马上安排手下与重点企业确认细节。 可没过一会儿，他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几名商务经理陆续冲进会议室，接连不断地汇报着沟通后的噩耗。 “蔡总，广辰说这个标不能与我们合作了。” “领导，胜科放弃了这次投标！” “我这边的合作伙伴也不再与我们联手了……” 每多一个退出的企业，就代表承鼎科技要失去一个重要的标段。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蔡崇德也有些坐不住。 他亲自拨打了一位老朋友的电话号码，可刚接通，对方便是一连串的道歉。 “老蔡啊，不好意思，我刚还想打电话向你请罪呢！” “陶总，你不会也要退出这个项目吧？咱们可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这个时候你不能帮帮我吗？” 蔡崇德在示弱，他清楚，如果这家企业也反水，那自己构建的围标联盟就彻底瓦解了。 对方是杭城信通，国内非常有实力的集成公司，对几个关键标段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他们的老总陶先为与蔡崇德相识多年，也算是至交好友。 可即便如此，在巨大的商业压力之下，对方还是屈服了。 “老蔡，我是真的没办法。星瀚浩宇的ceo梁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不要参与这个项目。 你是知道的，我最近有几个亿的军工项目，是承接星瀚浩宇的。梁总提的要求，我实在没办法推托。” 蔡崇德的眼中渐渐暗淡，熟悉的绝望感一点点被回忆起来。 “陶总，如果你不帮我，这个项目我肯定会丢。真的不能再争取一下吗？” “不好意思，老蔡，我尽力了。你知道的，今天联系我的是梁总，明天打电话过来的可能就是沈澜总了。 她是谁你也知道，我得罪不起的！我劝你也赶紧抽身吧，别再跟楚飞虹斗下去了。他这个人，太可怕……” 陶先为说的很坦诚，他因自己的退缩而感到羞耻。 “陶总，这个事情我不能退，我不能让全盛时期的承鼎科技，再次被一个疯子打趴下。 省公司突然增加兼容性的评分标准，本来就没有依据，我现在就可以去集团投诉。” 蔡崇德不愿束手就擒。 “你别冲动啊！秦总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为了帮楚飞虹，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 兼容性的事情，他只是顺水推舟，关键的问题出在地市那边。” 陶先为突然给出的线索，让蔡崇德显得更加紧张。 “你是说地市公司在影响省公司的判断？” “说影响实在太轻，我得到的消息是，汇动万方江南省十三个地市公司，昨晚集体逼宫了。” “什么？！” 蔡崇德惊得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被他那股力道顶得飞向一边。 “你不知道吗？昨晚十三个地市公司的一把手集体向省公司发函，要求新的彩铃平台兼容本市的第三方设备。 省公司的招标组被迫连夜回公司修改评标文件。这件事情保密程度很高，我也是听一个亲戚说的，他昨晚正好在与地市公司交流。” “十三个地市一起发函？”蔡崇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不说地市公司向省公司发函本身就是件极为严重的事情，号称江南十三太保的地市公司，更是从未在一件事情上表现得如此团结。 陶先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说，让你想办法抽身，楚飞虹的关系网太恐怖。 明南省的通信圈子少说也有五六个派系，他能够一夜之间与所有人达成协议，这背后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敢知道吗？” 蔡崇德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苦笑： “陶总，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被他这样羞辱性的把标抢走，任总一定会把整个江南省的商务团队开掉。” “老蔡，男人要懂得舍得二字。你下面的小孩得罪了楚飞虹，凭你是保不住他们的。” 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空留余音在蔡崇德的心中回荡。 他看了看身边的冯路等人，虽然知道凶多吉少，却依然想为他们与楚飞虹拼一拼。 会议室内环绕着低落的气氛，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地盯着手中的材料，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蔡崇德紧紧握着手机，不断给自己注入必胜的信念。 “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楚飞虹能废我的标，我为什么不能废他的？” 听领导这么说，冯路恍然大悟。 此刻的他仿佛恢复到了刚入行时的状态，立刻就想到了蔡崇德安排的最后一步棋。 “快！联系我们在各地市的bd（商务经理），问问他们有没有从市公司拿出网络数据？ 只要能够证明现行设备运行数据正常，我们就可以抗议省公司变更评选参数，涉嫌不正当招标！” 众人听明白了冯路的意思，纷纷向蔡崇德投去质询的目光。 他们很清楚，拿着地市公司的数据投诉省公司招标不公，这绝对是一步险棋。 即便成功了，未来仍有可能被局方要求解释数据来源，说不定还会让地市公司内的对接人遭受处分。 蔡崇德自然是明白这点的，可他依旧肯定地点了头。 “去吧！拿到数据后我就去集团，举报江南省公司涉嫌招标舞弊。” 听他这么说，每个人的心中都似压上了一块重石。 得罪了这么多汇动万方的领导，即便最后能赢，也只能算是一场惨胜。 不少人都开始动摇，特别是那些靠关系网混饭吃的商务经理，最担心的就是被运营商拉入黑名单。 可蔡崇德已经决定破釜沉舟，哪怕最后丢掉一个省的业务，他也必须为承鼎科技狙击肆意妄为的楚飞虹。 此时，几百公里外的钱江省杭城市。 办公室内的淘先为心事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电话，游移不定地望向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楚飞虹叼着一根棒棒糖，毫不客气地拿对方开起玩笑。 “你看看你，就像个跟别人偷情后的少妇，满脸的愧疚。你跟菜虫子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第51章 总负责人 陶先为似是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反问道：“飞虹，一定要把老蔡逼成这样吗？” “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不愿意放弃而已。被我压制太久，好容易抓到反击的机会，换谁都想抗争一次吧？” “要不我组个局，你俩喝个茶，把这事儿和平解决吧！你不知道，钱江省的一级正今早给我电话了，连他都在打探江南汇动发生了什么。” 楚飞虹好奇地挑起眉毛，问道：“钱江汇动的滕总？他消息挺灵通啊！那你说了吗？” 陶先为严词否认，“我疯了吗？在两个省公司之间传这种事情？” “哼哼，你呀……狡猾的很。菜虫子要是有你这么会演，说不定能够在承鼎科技里走得更远。” 楚飞虹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就撤了？不吃个饭再走？”陶先为试探道。 “我还要去首都，秦贺这次没在中间瞎搅和，算是给足了面子。我总得帮他把前程问清楚，还有十三个地市的函，都需要给集团公司有个说法。” “说到地市公司昨晚的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陶先为对此甚是不解，急于向楚飞虹求证。 “用真心啊！”楚飞虹随意抛出一个没头没尾的答案。 “什么狗屁真心！飞虹，‘半壁’是不是真的存在？” 楚飞虹的脚步一顿，停在了陶先为办公室的门口。 “老陶啊……敢为天下先，并不是好事。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挑衅与威胁，似乎这个答案能够决定对方的生死。 陶先为见他用拆解自己名字的方式来发出警告，马上就知道了其中的凶险。 “不，我不想知道了。” 楚飞虹微微一笑，吸溜着棒棒糖离开了杭城通信的写字楼。 片刻之后，还在明南市承鼎科技园区内忐忑不安的蔡崇德，终于收到了最坏的消息。 他手下的商务汇总了所有的驻地情报，将一份空白的统计表放在了桌案上。 冯路带着哭腔，绝望地说道：“蔡总，楚飞虹做事太绝了！奇颠科技的bd昨天就进驻了十三个地市公司。 我们的人全都被冻结了通行证，别说拿到网络数据，现在就连门都进不去。” “原因呢……地市公司没给原因吗？” 蔡崇德有气无力地问道，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所有的牌都被楚飞虹预测到了。 “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什么系统升级，安全检查，市领导参观……您说怎么可能这么巧？” 蔡崇德靠在椅背上，身体彻底松软下来。 他轻揉着鼻梁的穴位，心中涌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冯，结束了。我努力这么多年，却换不来哪怕一次厚积薄发的畅快。” 冯路从没见过蔡崇德如此绝望，更没见过完全沉浸在失落之中的承鼎科技。 他们头上的王者桂冠太重，一旦摘落，便会扯下大片皮肉，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劣势的评分项，背叛的合作伙伴，冷眼旁观的运营商领导，这一切都让承鼎科技像个撼树的蚍蜉般可悲。 “小冯……准备下这个项目的材料，跟我去趟特区。”蔡崇德缓缓睁开眼，冰冷的目光中依然闪烁着顽强的光芒。 “去总部吗？”冯路显得有些迟疑。 “嗯。”蔡崇德点点头，“现在只能向任总汇报，然后想办法让笑男总出面跟楚飞虹谈判。” “咱们集团的硬件部总裁？江笑男？她会管我们大区的事情吗？” “硬件出货量是她的部门指标，咱们被踢出去，她的业绩也会受影响。而且，这次情况严重，任总一定会关注。” 蔡崇德说得很笃定，他算准了承鼎科技的总裁任碧君，不会眼睁睁看着楚飞虹虎口夺食。 如果她能够向江笑男施压，或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此刻的冯路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即便觉得希望渺茫，他还是忙着去找行政预定机票。 与承鼎科技的消沉与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前充满活力的奇颠科技。 林诗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标书上关于兼容性的案例和参数要求，简直就像是为他们创新中心量身打造的一般。 长年承接各种外包开发的创新中心，早就积累了海量的系统对接经验，兼容的大型业务数不胜数。 林诗晴明白这是楚飞虹的手笔，为的是能让她拿下整个项目，堵住那些质疑她的悠悠众口。 她这些年的坚持，以及那颗过强的自尊心，都被楚飞虹当成了宝贝。 为了守护这些东西，那个男人不惜用最激烈的方式，为女孩的小小愿望保驾护航。 “将标书打印出来，十分钟后会议室内一起审阅。” 林诗晴干脆地命令道，17组的员工们齐声答应，开始分头行动。 可当他们陆续进入会议室时，却发现桌面上放着远比自己预计中更多的标书文件。 “什么情况？”林诗晴走上前，翻阅着文件。 她发现打印出的标书不仅涵盖了她的彩铃平台项目，还涉及了多个运维和系统集成的标段。 “谁让你们打印这么多标段出来的？”她不解地问道。 可回答她的声音，却是从外传来的。 “是我让部门助理打印的。” 满头灰发的管少杰推门而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奇颠科技的研发总监。 此时的工区内早已沸腾一片，作为边缘部门，大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核心研发主管出现在自己的工区内。 就好像纡尊降贵的上城区豪族，在视察下城区的平民一般。 “管总，您这是……”林诗晴满头的问号，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管少杰走到会议桌前，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随后高声对所有人宣布道： “现在通报公司最新的项目安排！经过楚总特批，成立江南汇动彩铃平台联合项目工作组。 由创新中心17组组长林诗晴担任总负责人，我为执行顾问，各位中心总监负责对应标段任务，大家有疑问吗？” 除了一脸懵逼的17组成员以外，所有人都点头称是，并开始从打印文件中寻找自己对口的标段。 管少杰走到林诗晴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将女孩呆滞的双瞳重新激活。 “怎么傻了？害怕镇不住这帮老油条？放心，有我呢！” 他以为林诗晴是害怕无法驾驭这么多高级工程师，心中畏惧，可女孩真正困惑的并不是这个。 林诗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眼中空茫，嘴唇嗫嚅着。 “管总，这些标段，我之前完全没有准备过。” 第52章 陪在你身边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把各部门的精英都给你调来了吗？” 管少杰注视着女孩表情的变化，唇角微微翘起。 “这些……都是他安排的吗？” 林诗晴的眸底掠过一丝怯意。 “不然呢？”管少杰反问道，“除了肖总以外，全公司只有楚总才能一下子调动这么多的研发主力。” 林诗晴相信他说的话。 除了肖冷以外，奇颠科技的高级工程师只对楚飞虹耳提面命，就连程东阳都做不到。 毕竟，星瀚浩宇的前研发副总裁，可不是行业内随便一个人可以坐上的位置。 这不仅说明楚飞虹有着深厚的研发实力，更说明他在行业内的人脉和威望，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不夸张的说，奇颠科技成立之初，至少有一半顶级工程师是冲着楚飞虹而来的。 林诗晴犹豫着没有表态，白嫩的小手一直无规律地搓揉着文件的边角。 会议室内的各位研发总监都已经找到了与自己业务符合的标段，目光纷纷投向站在投影幕布前的娇俏身影。 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眼中的质疑却是藏匿不住的。 这款价值数亿的大型项目，涉及软件研发、硬件采购、部署实施、运维管理以及业务支持等多个环节。 项目对团队管理和技术沉淀的要求很高，像林诗晴这样刚步入社会不久的新人，根本不可能胜任这样的职位。 女孩站在原地，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早已是百味杂陈。 管少杰叹了口气，与她确认道：“所以，这是师哥自己安排的，事先没与你商量吗？” 林诗晴听闻，低着的小脑袋，微微地点了两下。 “他手机关机了，我又没他的微信……” “你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啊？” “我没有，是他突然要这么做的。” 林诗晴毫无准备，楚飞虹突如其来的安排让她手忙脚乱，一时之间不清楚该怎么面对。 “手机给我。”管少杰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林诗晴还是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并递给了他。 对方接过女孩的手机，快速按下了一串号码，却没有直接拨出。 “喏，这是师哥的备用号码。你有什么困惑，自己去问清楚。林诗晴，如果你想证明什么，就别把迷茫带进工作里来。” 林诗晴接过电话，双眸微动。 忽然，她转过身，不带一丝犹豫地冲向了工区另一侧的小会议室。 关上门，林诗晴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拨通了管少杰留下的号码。 短暂的等待过后，楚飞虹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地从话筒中传来。 这一刹那，林诗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几乎要流下泪来。 “少杰那家伙，这么快就把号码给你了啊？” “楚老师，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得罪那么多人。我不要去向他们证明什么了，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林诗晴说得恳切，她开始后悔这一年疏离楚飞虹的举动。 她的眼中，没有谢雨薇的那种霸气，心中更装不下楚飞虹以外的事情。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小女人，那些坚强不过是她为了与母亲赌气而披上的伪装。 楚飞虹仿佛早已洞悉林诗晴身上带着的些许稚气和倔强。 他在电话那头静静地聆听着对方的倾诉，嘴角挂着坏笑。 “好啦，想撩你老师也得先把工作完成。” “撩？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诗晴变得认真起来，她决不允许楚飞虹误解自己的心意。 至少这一次，她渴望两人之间能够消除所有可能的误会。 “小晴……” 楚飞虹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起来，慵懒的嗓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值得我付出一些代价。就用这个项目作为你的行业首秀吧！” “我真的可以吗？”林诗晴还是有些怀疑。 楚飞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沉默当作两人之间对话的停顿符。 “楚老师，我真的可以吗？”女孩迫不及待地寻求着男人的首肯。 只是两人此时都不知道林诗晴第二个问题，到底是在问什么。 “小晴……”楚飞虹嗓音轻缓，无比确信地说道：“去成为你心目中的自己，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林诗晴仿佛被一道光芒瞬间笼罩，她的星眸清澈而坚定，宛如夜空中璀璨浩渺的银河，闪耀着迷人的光辉。 时光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明南邮电，那时候锋芒毕露的林诗晴被同学排挤，只能一个人完成小组课业。 无论她多么努力，在时间期限内，只能提交半成品。 课后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总是能获得楚飞虹细心的开导与安慰。 也就是那时，楚飞虹向女孩郑重承诺，未来会有一个巨大的舞台，让其尽情绽放自己的光彩盛年。 “楚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等着你回来。” 林诗晴知道一下子发起对这么多标段的冲击绝非易事，此刻的楚飞虹必然在外为了她而奔波。 “嗯。等你的好消息。” 楚飞虹语气淡然，心中却早已沸腾起来。 林诗晴挂断电话，拭尽眼角感动的泪花，对着玻璃凝视着反光中的自己。 为了这一刻，女孩已经等待了太久，现在她要兑现自己从前的愿望，向着楚飞虹身边的位置再进一步。 会议室内，小声的议论从未停歇。 几位研发总监都对这次的安排感到费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连公司的研发大佬管少杰都要给一个小丫头打工。 蒋初坐在角落里，面对一堆公司高管，默不作声。 就在他猜测着林诗晴与楚飞虹的关系时，会议室的门被忽然推开。 林诗晴大步迈入，她脸上自信严肃的表情仿佛换了个人。 咚咚。 她用食指的指节重叩桌面，明亮的双眸横扫一众公司精锐，脸上浮现出兴奋而灿烂的笑容。 “现在开始过方案，顺时针开始，各标段组拆解自己的评分项。 重点抓手，不确定因素，横向支持，所需资源，请在会中明示。” 管少杰见状，连忙补充道:“资源支持我来记录协调，你们可以畅所欲言，全力满足本次项目需求。” 林诗晴昂起头，在人们惊讶的表情中，继续说道:“下面，从我开始！” 第53章 女孩的身份 林诗晴阐述项目的语速极快，相比第一次在汇动万方报告时更加自信。 她的条理清晰，表达准确，短短几分钟便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就连与她共事了一段时间的蒋初都感到诧异。 此刻的林诗晴就像被人解开了封印一般，展现出老练高超的业务水准。 她的变化不仅让蒋初感到害怕，就连一众轻视她的研发总监们也开始慌张起来。 女孩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太强，不禁让在场之人开始重新整理起手头的标书。 谁都不想在自己拆解标书时被一个小研发组长逮到错处，那样就实在太丢人了。 林诗晴的讲述完美无缺，堪称艺术级的项目诠释。 待她完成发言，下面的研发总监们无不感到汗颜，暗地里的讨论都戛然而止。 “五分钟提问时间，各位总监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诗晴扫视全场，竟无一人提出质疑，她只好将决定权交到管少杰手中。 “管总，您看……” 管少杰心中的惊诧不亚于场上的任何一个人，见女孩问到自己这里，连忙表态。 “没问题，非常好！” 说完，他带头鼓起掌来。 当前不过是一个内部评标会，根本无须这般，但大家还是跟着管少杰一起拍手称赞，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震惊与不安。 情商略低的林诗晴根本无法理解现场的窘迫，她歪着小脑袋看向玩命拍手且满头大汗的众人，疑惑地问道： “你们都很热吗？要不要把空调开低点？” 项目汇报继续进行，下一个阐述的是业务支撑标段的负责人。 虽然，他之前已经详细准备过资料，可刚说了几句便直接被林诗晴给叫停了。 “你的dou数据不对！怎么才7g，这是哪年的数据？” dataflow of usage，简写为dou，是运营商计算用户每月消耗流量的关键指标。 这个值越低，省份的流量套餐就越便宜。 被林诗晴这么一说，汇报人也紧张起来，他翻阅着笔记本上的资料，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是去年北方省的数据，我们近期投标都是用的这个数据。” “不对！” 林诗晴不带任何修饰地否定了对方的数据。 “你这至少是前年的数据，而且明南是发达省份，人均流量消耗更多。 5g网络的盈亏阈值是人均30g，用这种数据，局方一定会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那人被林诗晴训得汗流浃背，马上点头应承。 “好的，林组，我回头就让人更新数据。” 林诗晴点点头，对其他人说道：“一会儿大家汇报的时候，过期数据都别拿出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研发总监们就发出一阵骚动。 几乎所有人都在整理自己的材料，将那些不太靠谱的数据剔除或再命人求证。 林诗晴已经进入了状态，他用指节轻叩桌面，说道：“继续汇报，我们的时间不多！” 其他人再也不敢怠慢，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挨个阐述自己负责标段的细节。 林诗晴听着众人的汇报，食指有节奏地轻点桌面。 她曼妙的身姿斜靠在转椅的右侧，另一只手轻托脸颊，展现出职场女性特有的妩媚。 管少杰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林诗晴，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女孩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吃惊。 “这丫头怎么回事？这副女王范儿十足的坐姿，还有那张侧脸，怎么跟谢雨薇那么像？ 还有她做事时的风格，简直跟楚飞虹一模一样。她该不会是那两个冤家的私生女吧？” 想到这里的管少杰变得更加紧张，不一会儿就湿透了后背。 恰在此时，楚飞虹的微信到了。 【楚飞虹：怎么样？我们家小晴表现如何？】 对方的心情许是不错，居然用了“我们家”这个词。 不过，这半带自我调侃的称呼却让管少杰更加慌张。 他抬起手机，拍了一张汇报人的照片，发给楚飞虹。 【楚飞虹：我问的是林诗晴，你拍张拽爷的照片给我干嘛？】 【管少杰：你看他那头汗，还拽吗？你们家小晴都快把这几个老油条吓死了。】 【楚飞虹：哈哈哈哈哈哈！这下他们能感受到后辈的压力了吧？】 【管少杰：师哥，你要给这群兔崽子上紧箍咒，能不能提前跟我知会声？】 【楚飞虹：不至于，那丫头跟你比还是差了不少。】 【管少杰：呵呵。你给我句准话，林诗晴到底什么来头？我该叫她小侄女，还是该叫她小嫂子？】 一年多来，管少杰只知道林诗晴努力、聪明，从没想过她有什么背景。 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姑娘到底是楚飞虹的女儿，还是他的女人。 谁知道对方只是回了一个笑死的表情，然后就不再搭理他了。 此时，首都的科创园区内，楚飞虹正坐在奔驰车的后座上，抱着手机狂笑。 “哈哈哈哈，少杰这家伙，怕是要焦虑死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奇巅科技首都分公司的负责人——叶枫。 三十多岁的叶枫与管少杰同届，都是明南邮电大学毕业的。 看着楚飞虹调侃自己的老同学，他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师哥，少杰那种谨小慎微的性格你也清楚，别耍他了。” 楚飞虹冲他做了个鬼脸，问道：“你觉得那丫头跟我是什么关系？” “这还用问吗？全员邮件发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能让少杰当自己下属的项目副职？ 后来去人事调了档案我才知道，她也是明南邮电的学生。而且就读的年份正好与你在母校做课外教授的时间吻合。” 说完，叶枫露出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 “师哥，你现在开始走禁忌恋的风格啦？” “滚蛋！我们是在她毕业后才……” 楚飞虹抗辩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跟林诗晴的关系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两人相差十来岁，怎么看自己都像是老牛吃嫩草的老色批。 更别说自己既是林诗晴的老师又是她的上司，简直是buff叠满的渣男胚子。 正当他愣神之际，车辆已经停在了某个豪华酒店的大门口。 几名精致的男人迎上前来，其中一人亲手为楚飞虹开启车门。 他用标准的首都发音，礼貌地问候道： “飞虹哥，欢迎来首都！” 第54章 长远的布局 迎接楚飞虹的是卓越世联的副总经理——刘辉。 卓越世联是汇动万方的控股的科技公司，主要业务是承接汇动万方的数字业务支撑。 其实三家运营商都有一个这样的控股公司，专门做自己的支撑工作。 刘辉年纪不大，今年三十出头，相比楚飞虹仍然显得有些稚嫩。 本来，以他的身份无须亲自迎接楚飞虹，毕竟从工作序列来说，他们也可以算是甲方。 但刘辉很清楚，自己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卓越世联的副总，全靠楚飞虹前几年的资源投入。 见对方放下姿态亲手为自己开门，楚飞虹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下车后连忙与对方抱在一起，笑着说道： “刘总，你也太客气了！” 刘辉与他紧紧相拥，眼中流露出的欣喜显得十分真诚。 “飞虹哥，你来首都怎么不早说？我好去亲自迎接你啊！” 楚飞虹大笑，他指着随后下车的叶枫说道： “咱们北京公司的叶总接我就行啦。你现在应该很忙，这饭咱们就免了吧！” “那怎么行？我跟叶总都在首都，平时常在汇动万方的集团公司见面。 倒是你，很少来北方，我当然是要好好招待。” 楚飞虹笑着将刘辉拉到了一边，背开旁人说道： “辉仔，我时间不多，咱们就在这儿把事情说了吧！江南汇动那几个标段，你有没有把握？” 刘辉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告诉楚飞虹： “没问题！汇动万方的运营支撑业务，只要卓越世联想接，没有一家公司可以插进手。” “确定？”楚飞虹追问。 “确定！我们是汇动万方控股的公司，与集团核心数据库有一个互信的中间层，同样的运营工作，我们平台的运营数据精度是第三方公司根本比不了的。” “太好了！”楚飞虹拍了拍刘辉的肩膀，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明年集团市场部的贾老要退了，你们卓越世联在扶持谁？” 这本是件极度敏感的话题，但面对楚飞虹，刘辉没有表现出半分犹豫。 “我们公司支持的是北方省现任的一把手——姜玉山。”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飞虹哥，你这次来首都，不会是为江南省的秦贺总争取集团席位吧？” “不瞒你说，我确实是为了老秦明年的调动而来。”楚飞虹也不掩饰。 刘辉听闻立刻表态，“明白了，我回去后就找莉总沟通，请她与你一起支持秦贺。” “不用！”楚飞虹否认了他的解读，“你们继续支持姜玉山，而且动作可以大一些。” “这……” 刘辉犹豫片刻，马上明白了楚飞虹的意思。 “飞虹哥，你是准备做风险对冲吗？” “不，我要的是加码。” 经他这么一说，刘辉马上明白过来。 楚飞虹不想让秦贺觉得自己明年的调动是件简单的事情，以卓越世联的影响力，公开支持姜玉山，肯定会让其他竞争者如坐针毡。 如此一来，楚飞虹在秦贺心中的重要性就变得更大了。 他让卓越世联放手支持姜玉山，显然是对自己的安排更有信心，不怕别人的干扰。 只是，刘辉的心中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秦贺总的履历上都是网络部和集客部的成绩，市场部的经验并不多，你这样把他抬到那个位置，不会出问题吗？” 楚飞虹很满意他的质疑思路，转而耐心地解释道： “就是因为老秦市场部的经验不多，而他又是个喜欢掌控细节的性子，一旦上任后肯定会制定自己能够驾驭的市场规则。” “不能吧！那可是集团市场部经理的位置，他这一变，全国都要跟着换玩法了。” 忽然，刘辉的眼睛一亮，终于觉察到了楚飞虹的意图。 “飞虹哥，奇颠科技是要做数字业务了吗？” 众所周知，奇颠科技是通信技术公司，主要输出研发能力和硬件产品，数字业务都是由另一类支撑公司承接。 见刘辉看出了他的布局，楚飞虹也不遮掩，他需要向这个盟友表明意图。 “辉仔，5g时代还会持续很久。硬件建设已经离峰值很近了，剩下的市场份额会越来越小。 通信企业要想发展，就必须开拓新的线路。承鼎选择了个人手机业务，而我想利用运营商的人脉关系，拓展他们的数字业务领域。” 经楚飞虹的讲解，刘辉总算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全力扶持自己了。 之前，他还担心奇颠科技会向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现在看来，楚飞虹是想全面承接卓越世联的支撑业务。 楚飞虹似乎能够看透他心中所想，“怎么样？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安心一些？” 刘辉听闻，尴尬地笑了笑。 “哥，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们每年签下那么多汇动万方的业务，人力根本不够支撑的。 与其招标外放，不如一次性签好战略协议，全部交由你们公司承办。只是，如果秦贺上台，他那边的政策……” “交给我！” 楚飞虹接着他的话，当即答应下来。 短短几分钟，汇动万方的第一支撑公司就与奇颠科技达成了战略同盟。 按这种汇动万方为甲方，卓越世联为乙方，奇颠科技为丙方的合作模式，一年可以为公司带来近30多个亿的稳定收入。 这也是他当初敢直接叫板，并拒绝谢雨薇项目报价的原因。 这步棋目前只有他和肖冷两人知道，眼见漫长的布局就要完成，楚飞虹却感到一阵怅然。 他用力拍了拍刘辉的肩膀，感慨道： “兄弟，未来五年，咱们可是百亿级的合作伙伴。以后，就要相互扶持了！” “飞虹哥，你放心吧！以我们公司的特殊性，加上你在集团里的关系，这块业务根本不存在竞争对手。” 楚飞虹对自己挑选的人非常满意，又寒暄了两句，便带着叶枫上了车。 随着车辆远去，那些陪在刘辉身边的助理，这才敢开口。 “辉总，刚才的就是楚霸王吗？虽然没跟我们说话，但压迫感真的好强啊！” 刘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通知下去，与各省公司市场部的烂账明年一季度之前必须清完。三季度汇动万方的数字业务就要变天了。” “啊？”手下人一阵错愕。 刘辉没有理睬处于信息断层的下属，他独自走到无人的角落，将电话拨给了卓越世联的总经理。 “莉总。”他对着手机，恭敬地说道：“我刚见过他了，对。最迟明年四季度，楚霸王就要回来了。” 第55章 集团会面 奔驰s400内，楚飞虹揉捏着太阳穴，对叶枫吩咐道： “去汇动万方的集团总部。” “好的，师哥。呃……刚才刘辉的手下一直在打听我们的项目，表现得有些不专业啊。” “刘辉很聪明，你与他相处时注意点。他太年轻，心境不稳，做个传话筒可以。真正决策的话，我还是要找莉总。” 叶枫点点头，对自己的这位学长更添几分敬佩。 “师哥，我有时候觉得你挺适合当反派的，又横又坏。” 楚飞虹嘿嘿一笑，道：“少拍马屁，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自从决定为林诗晴争夺彩铃项目，他就一直在为此奔波。 废了江南省的标，实属无奈，如果不能尽快帮秦贺把调任的事情铺垫好，林诗晴就算中了标后面也很难执行实施。 首都虽大，可交通依然拥挤，不过这倒是让楚飞虹忙里偷闲地小憩了一小时。 等车辆到达目的地，他也正好苏醒过来。 刚一下车，楚飞虹就看见那台拼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旁边。 谢雨薇捧着一杯咖啡正靠在车身上看向自己。 “买个车还要压我一头。” 他不屑地嘟囔着，晃悠着走到女人身边。 谢雨薇像是听见了他的牢骚，忍不住笑道：“别一见面就挑我的刺，又不是我叫你买魅影的。” 楚飞虹的魅影售价高达700万，而谢雨薇的这台定制幻影，其落地价则超过千万。 “别扯闲篇，上去后知道说什么吧？” “啧啧，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谢雨薇眉角轻扬，嫣然一笑。 谁知道，楚飞虹愣了愣，脸色瞬间冷了。 “爱帮就帮，不帮拉倒。你以为我求你呀？”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独自向集团大楼内走去。 谢雨薇见人急了，连忙快步追上来。 “你怎么现在脾气这么恶劣，说翻脸就翻脸？好嘛好嘛，算我求你行不行？ 恳请楚总给个机会，让我能够尽献绵薄之力。” 她带来的助理们都看呆了。 这可是沃达斯华夏区的女总裁，国际通信行业里的女强人，现在居然追着楚飞虹一路讨好。 见自己的老板这般委曲求全，谢雨薇的女保镖柳悦然看不下去了。 她加快脚步，横到楚飞虹的面前，厉声道： “就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我们谢总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坐夜航赶到首都来。你就这种态度？” 楚飞虹停下脚步，迟疑地向后看去。 谢雨薇虽然妆容精致，却依旧难掩那份疲惫。 “我没事儿，别听悦然乱说。”她辩解道。 “才没有呢！这周本来就忙，你还特意……” “好了！你就消停点吧！” 谢雨薇提高了音量，顿时让柳悦然闭上嘴。 楚飞虹的语气放缓，眼神也渐渐柔软起来。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都跟集团的关老约好了，临时变更显得我们诚意不足。没关系，由你主谈，我不过是帮着背书而已。” 楚飞虹之所以确认自己可以说服关老提拔秦贺，就是因为谢雨薇答应与他统一立场。 沃达斯这种全球顶级通信公司，在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业务部署，又属西方资本阵营，国际市场上的能量非同小可。 汇动万方在华夏可以独占一半市场，可海外业务却需要国际企业为其赋能。 同时得到两个头部企业的认可，这对秦贺来说，绝对是意义重大的政治加分项。 楚飞虹看了看时间，知道不宜多待。 “那我们尽快上去汇报吧！” “嗯，好。” 谢雨薇笑靥如花，不知究竟在为何而高兴。 与汇动万方董事长关老的汇报很成功，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秦贺明年调任集团市场部基本没有问题。 关老下午要去部里，推脱了中午的饭局，这倒是让楚飞虹和谢雨薇腾出了一个中午的时间。 两人带着手下走出集团大楼，在门口同时停住脚步。 谢雨薇的美眸游移不定，似是有话要说。 或许是彼此之间太熟悉了，楚飞虹还没等对方询问，便开口回道： “如果只是咱们俩的话，饭就别吃了。” 见他抢着回答，谢雨薇无奈地笑了。 “那……下次吧。” “嗯。” 楚飞虹轻声允诺，带着人迈步离去。 谢雨薇站在原地，目光凝重地注视楚飞虹远去的身影。 “什么嘛？帮他这么大的忙，不请你吃饭就算了，还在这里摆谱！” 柳悦然忍不住为自己的老板打抱不平，可谢雨薇的心态却十分平和。 “这已经很好了。要知道，之前他可是连见我一面都万分抗拒。 我倒是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这般热切地迎向未来。” “要不要我找人去调查一下？”柳悦然问道。 “算了吧！你有空去调查楚飞虹藏起来的小女友，不如找找我那个天天不见踪影的女儿！ 小晴脑子本来就一根筋，大学也没谈恋爱，这个岁数还如此单纯，要是碰到那种有经验的男人，还不一骗一个准？” 说到林诗晴，谢雨薇便没那么淡定了。 她像所有母亲一样，担心女儿找不到对象，又怕女儿被坏男人给骗了。 “骗小姐？不那么容易吧？” 在柳悦然的印象中，林诗晴似乎对同龄的男生都不感兴趣，她甚至怀疑自家小姐有百合倾向。 谢雨薇则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小晴那丫头，看上去聪明伶俐，其实倔强得很。她要是喜欢上了谁，哪怕是万丈深渊都敢跳。” “这是好啊？还是不好啊？” 柳悦然对此事没有概念，不知老板对女儿的评价是褒是贬。 楚飞虹坐回车内，强撑着的状态瞬间松懈下来。 他实在太累了，可又不能在关老和谢雨薇面前失态，只能勉力维持着精神。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酒店休息一下的时候，手机微信上跳出一个好友申请。 楚飞虹点开页面，发现居然是林诗晴的微信号。 他眼睛一亮，立刻通过了好友申请，并重新给对方标好备注。 【小晴：楚总，彩铃项目标段分组已经完成。下面是今天的工作计划。】 林诗晴洋洋洒洒地在微信里打了几千个字，把她怎么拆分项目，如何协调资源的事情汇报得明明白白。 楚飞虹手指一挥，直接将对话翻到了最后。 潦草地扫了几眼后，他便在微信中没头没尾地问起对方。 【楚飞虹：吃过了吗？】 林诗晴显然是被这急转的话题给整不会了，等了好一会才回复他。 【小晴：正在吃。】 【楚飞虹：吃的啥？】 【小晴：滑蛋牛肉饭。】 【楚飞虹：…………又是滑蛋牛肉饭，你倒是挺长情。】 【小晴：我一直是长情的人。】 楚飞虹看着女孩意有所指的回答，露出如孩子般的喜悦。 第56章 标书就绪 接下来的时间，楚飞虹都在全国奔波，凭借他的人脉关系一个个搞定潜在的竞争对手。 承鼎科技也在暗中发力，只不过沉寂多年的楚飞虹突然出面，令很多公司都感到惶恐不安。 无论蔡崇德给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们都不敢在这个项目上忤逆楚飞虹的意思。 林诗晴的应答准备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除了女孩出色的项目管理能力外，奇颠科技不计成本的资源投入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几乎每天都有外省的封疆大吏赶回明南市，为林诗晴的项目提供案例与数据支持。 如此庞大的阵容，除了肖冷手头的核心业务外，公司内再无其他能与之匹敌的项目。 经过两天的努力，林诗晴终于在投标前一天完成了所有标书的准备工作。 由于涉及标段过多且金额庞大，为了保密起见，林诗晴在测算完报价后，一直没有公开宣布具体数字。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所有人都下班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在标书中填上了自己跟楚飞虹请示过后的报价。 等林诗晴连接设备开始打印标书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公司的激光打印机，打印一张a4纸花费3秒，一份两百多页的标书，就要十几分钟。 按一份标书需要7份副本来计算，完成一个标段的资料至少得准备2个小时。 而她这次应答的标段，足足有14个之多。 意识到大事不好的林诗晴，赶紧将标书的电子档装进u盘，疯了般冲向楼下的打印店。 可这个点的打印店早就关门歇业了，店内一片漆黑，上锁的大门彻底斩断了女孩最后一丝希望。 祸不单行，直到此刻，林诗晴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申请公司用章。 之前，她光顾着对内保密，防止报价外泄，偏偏忽略了标书制作与盖章流程。 本来这些事情管少杰应该在旁提醒，不过见女孩的项目经验如此老道，他也就没太关注。 谁能料到，楚飞虹将核心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林诗晴，却唯独遗漏了那些基础流程的教学。 当即失了分寸的女孩，首先想到的人便是自己的老师。 她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熟练地按下楚飞虹的号码。 “楚老师，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啊！” 林诗晴心急如焚，不断地对着手机祈求。 电话一直没有被接通，随着忙音越拖越长，女孩的心情也坠入谷底。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却十分严重的错误。 “怎么办？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被我搞砸了……” 林诗晴无助地坐在了打印店门口的台阶上。 白天繁华的街道上此时空无一人，只有孤独的女孩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一道刺目的灯光突然闪过，林诗晴本能地抬起手遮住眼睛。 初时她以为只是路过车辆的车灯，但那光束就如聚光灯般，一直映照在她的身上。 林诗晴被这光照得气恼，随即起身，愤怒地望向正前方的光源。 只见，在耀目的光线之后，停着一辆银蓝色的劳斯莱斯魅影，楚飞虹高大帅气的身影正朝她走来。 女孩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努力遏制住沸腾的情绪，不让它外溢而出。 然而，她那双明亮的双眼却已经悄然湿润，宛如晶莹的露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楚飞虹来到林诗晴的身边，他的影子像一匹黑色的绸缎，柔柔地覆盖在女孩的身上。 他轻抬指尖，温柔地抚去林诗晴脸颊上滑落的泪珠，柔声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啊？” 这随意的调侃拨动了女孩的心弦，她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渴望，身躯一颤，不由自主地扑入楚飞虹的怀中。 “呜呜……” 林诗晴的呜咽声如同低沉的风笛，穿过寂静的空气，带着丝丝愧疚与无奈。 楚飞虹心疼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嗅探着发丝之间的清甜香气。 “所以，标书忘记打印了是吗？” 他的声音绵长而平静，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林诗晴听他这么问，微微点头，更加用力地朝楚飞虹的怀里钻去。 “嗯，公章也忘记申请了？” 女孩被她问得愧疚不已，两只手慌乱地在他身上寻求着依靠。 “法人章和委托书也没准备吧？” 随着楚飞虹的追问，林诗晴的拥抱愈发紧密。 她的软嫩娇躯紧紧依偎在男人的胸前，几乎要融化进他的身体里。 “老师，我把这个项目弄砸了。”女孩小声地自责道。 楚飞虹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了女孩的发丝。 “放心，有我呢。” 半小时后，楚飞虹开车载着林诗晴来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印工厂店。 当数台高速激光打印机开始喷吐标书文件时，女孩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专业的店员将标书整齐地裁剪、装订，并附上精致的封面，很快就完成了一本本应标文件。 楚飞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公章和法人章，递给林诗晴说道： “把章都盖上吧。” “嗯！”女孩应了一声，在关键页盖上了奇颠科技的公章。 “骑缝章别忘了。” 楚飞虹提醒的每一个细节，林诗晴都认真检查执行。 等一百多本厚重的标书做完，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打印店的工人将标书逐一贴上封条，整齐地摆放在纸箱内，然后将所有纸箱全部搬上了车。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楚飞虹为副驾的林诗晴系上安全带，随口问道。 女孩看了看时间，道：“已经这个时间啦？早上八点要去招标公司应答，我怕回家后睡过了。” “那带你去吃早点？田家铺子还有两小时就开门了。” “好呀！很久没吃他们家的赤豆元宵了。” 田家铺子是明南邮电大学附近的小吃店，老板比较有个性，只开早市。 自从毕业后，林诗晴就再也没有机会光顾那家店了。 但每当提及田家铺子的赤豆元宵，她那小吃货的劲头便立刻涌现出来。 “早餐赤豆元宵，午餐滑蛋牛肉饭，晚餐三鲜皮肚面，你这饮食习惯要不要这么固定？” 尽管楚飞虹口头上这么说，却已经将车驶向了明南邮电。 “因为我长情啊。” 一身轻松的林诗晴终于露出了学生时代俏皮的样子。 “你这是call back吗？”楚飞虹笑道。 “什么？call back function（回调函数）吗？” 林诗晴听不懂脱口秀，也不喜欢说唱，脑子里只有编程语言。 楚飞虹忍住笑意，认真地点起头。 “对，你说得没错。” 第57章 月下之吻 楚飞虹将车停在明南邮电大学的教师停车场，随后带着林诗晴朝田家铺子所在的西门走去。 凌晨的校园静悄悄，只有夏末零星的虫鸣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走了片刻，林诗晴忽然指着前方，笑嘻嘻地说道：“楚老师，我们从小花园里过吧！” “花园里路灯少，太黑了。” 楚飞虹不是怕黑，而是不想再回忆起与谢雨薇在花园中一次次甜蜜的拥吻。 “可是，走花园近呀！” 林诗晴自作主张地钻了进去，根本听不出楚飞虹的言下之意。 “还好大学不考核情商，不然你肯定毕不了业。” 见女孩进去，楚飞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25、26、27、28……” 林诗晴数着脚下的地砖，一步步地在花园内跳跃着。 她沉浸在返回母校的欣喜当中，像只欢乐的精灵，就连身上的班味都被一扫而空。 “多大了？还玩数地砖？” 楚飞虹双手插兜跟在后面，眼前是林诗晴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的倩影。 “45、46、47……楚老师，一年没联系你，怪我了吗？” 女孩忽然转过身，倒退着问道。 “没，我知道你刚毕业，工作会比较忙。” 楚飞虹圆滑地撒着谎，他才不会告诉林诗晴，自己因此消沉得连固定课都取消了。 “52、53、54……哎？那你之前真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会做的女生吗？” “那更不可能！我看人是很准的，你知道的呀！” 楚飞虹说得大言不惭，不过情商低的林诗晴根本没听出来。 “69、70、71、72……那你为什么对我爱搭不理？” “这不是配合你在公司里隐藏我们的关系吗？” 好一招反客为主，居然又给楚飞虹蒙了过去。 “85、86、87……那你平时在酒吧喝多了，也会随便跟女人开房吗？” 林诗晴的问题终于追溯到了核心事件上。 楚飞虹知道这小丫头早晚会问到自己，流利地矢口否认。 “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102、103。” 林诗晴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睛，很严肃地问道： “所以，那晚你带我去酒店，是认出我了吗？” 楚飞虹的心脏狂跳，口齿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那晚的妆很特别，嗯……我喝得也比较多。” 他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沦陷的真相，那个连楚飞虹自己都无法面对的原因。 他只能尽量将事情搪塞过去，指望感情经历为零的女孩，能够不去关注这些细节。 如他所愿，林诗晴的脑回路只能理解字面意思。 “所以，虽然你喝醉了，但因为是我，所以才……” “嗯，是这样的。” 楚飞虹心中感叹，这种通过自己的脑补，为男人解释各种不轨行为的思维模式，在女人中绝对是宝藏级的。 “嘿嘿，我就知道。104、105、106……” 林诗晴嫣然一笑，乐呵呵地继续向前走去。 楚飞虹觉得有些愧疚，他当然没有口中标榜的自控力。 这些年来，他身边围绕着各色女人，其中也不乏一些擦枪走火的个体事件。 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多，越是生活在上层阶级，就越难控制自己的欲望。 楚飞虹第一次感到自己复杂的经历，似乎让他配不上清纯可爱的林诗晴。 眼前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男人的脚步也愈发迟钝。 林诗晴自顾自地在前方数着数字，丝毫没注意到越来越远的楚飞虹。 花园的这个角落依旧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样子，楚飞虹甚至能够辨别出谢雨薇当年最喜欢的那棵桂花树。 静谧的花园内，仿佛飘来谢雨薇唤他的声音，引领他的思绪穿越时光的鸿沟。 “别再回去了……”他喃喃自语，抗拒着如海啸般袭来的记忆。 楚飞虹知道，每当自己陷入对过去的怀念，便又是一段漫长的折磨。 这种潮汐般的循环罔替伤害了太多人，他不想再次沦陷，却又无法自持。 “上一个人是沈澜，现在又要轮到林诗晴了吗？” 某个熟悉的声音在楚飞虹的耳边低语，激烈地争夺着他的感官。 他的脚步开始变得沉重，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186，187！” 林诗晴的那有些稚气的声音忽然中止，她稳稳地站在一块淡红色的地砖上，回身凝望着心烦意乱的楚飞虹。 她的眼中闪耀着光芒，与夜空中的繁星般璀璨迷人。 “怎么突然不走了？”楚飞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片花园。 可林诗晴却在此时伸出白嫩的手，拎住了对方的衣领。 她将楚飞虹缓缓地拽向自己，被他牵引的男人像是被施展了魔法般，没有半分抗拒，顺从地站在了女孩面前。 “第187块砖。”她认真地说道。 “什么意思？”楚飞虹不解女孩的用意，但现在他可以听见林诗晴的心跳。 “第187块砖，五年前我就是站在这里喜欢上了你。” 林诗晴的表白平淡而直接，不加任何修饰，却如同向湖中投掷的石子，立刻在楚飞虹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他的世界忽然变得真实，曾经的幻象和莫名其妙的声音，都在林诗晴那双星眸的注视中烟消云散。 女孩的手腕逐渐用力，让楚飞虹不得不为她折腰。 “楚飞虹……” 她的声线如泉水般清澈。 “我喜欢你。” 她踮起脚尖，在楚飞虹的默许之下，献上了酝酿五年的一吻。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神秘的符文。 楚飞虹和林诗晴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时间都在此刻静止，让他们忘却了一切烦恼与喧嚣。 第58章 原配上门 后续的投标过程非常顺利，评标时间约为三天，本来这期间会是私下竞争最激烈的阶段。 可在楚飞虹的威压之下，应标公司们都保持着诡异的平静。 蔡崇德在总部向任碧君详细地汇报了进度，对方并没有当场表态，显然在这之前，她就收到了消息。 承鼎科技在遭遇断崖式的商业背叛后，居然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着实让同行们感到费解。 唯一可信的解释就是，没人愿意再去招惹楚飞虹。 那晚在母校花园之中，楚飞虹与林诗晴的深情拥吻，成为他心中难以忘怀的瞬间。 女孩软嫩的嘴唇上，带着一股甜甜的少女味道，如同清新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心，令其久久无法自拔。 知道林诗晴这段时间应标辛苦，楚飞虹特意批了两天假，让她开标那天再来上班。 这段时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微信上联络着。 楚飞虹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过两人的关系，他们似乎只是回到了从前，继续着师生的称谓。 酒醉后的激情，楼道内的哭诉，以及月下的拥吻，仿佛是命运特意安排的意外，巧妙地穿插在时光里，成为稍纵即逝的流星。 在家胡思乱想了一天的林诗晴，终于按捺不住，第二天还是跑去了公司。 她依然身着那件点缀着精致蕾丝边的白衬衫，外披一件简约的黑色小西服，马尾辫高高扎起，整个人显得既精神焕发又干练利落。 来到公司门口，林诗晴看见一位气质绝佳的职业女性正在往里张望，似是在找人。 见她过来，那女人马上迎上来。 “请问，你是奇颠科技的员工吗？”女人礼貌地问道。 林诗晴点点头，同时观察着面前的这位美女。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为她的知性美平添了几分温文尔雅。 她的中发自然垂落，发梢微微卷曲，既不失女性的柔美，又透露出精英的自信。 女人见林诗晴老实可爱，立刻露出了笑容。 “小妹妹，可以带姐姐进去吗？你的工牌就是门禁卡，对不对？” 林诗晴摸了摸胸前的工牌疑惑地问道：“您要拜访我们公司吗？” “是，对接我的商务不知道为什么不接电话了。你看这可怎么办？” 善良的女孩没有多想，便对女人说道：“那您跟我来吧。” 随后，她拿出工牌，走到门禁机面前，打开了公司大门。 女人跟在林诗晴身后，表现得十分自然，进门之后还装模作样地点评着公司内的装修。 路过前台，林诗晴这才想起来问道：“姐姐，我们工区很大，您对接的是哪块业务？我带你您直接去找项目经理。” 女人昂首扫视四周，自言自语道：“奇颠科技可以啊，次要工区也能有这么多研发人员。” “姐姐？”林诗晴小声提醒对方。 “哦！对了，业务是吗？嗯，我这次是来捉奸的，直接带我去他办公室就行。”女人一边张望，一边不在意地说道。 “捉奸？” 她这随便的一句，却让身边的林诗晴彻底石化了。 女孩睁大眼睛，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人似是没察觉到林诗晴的异常，还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谢谢你带我进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带我去楚飞虹的办公室呗。” “你……你是……楚总的……夫人？” 她结结巴巴的样子把女人给逗乐了。 “哈哈哈哈，你别这么紧张。放心，就算你帮了我，他也不敢报复你。我向你保证！” 女人说完，冲她妩媚地眨了眨眼睛。 林诗晴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 她刚反应过来，如果这个女人是楚飞虹的妻子，那对方此次前来捉奸，不就是为了逮自己吗？ 想到此处，林诗晴本能地脚底一滑，就想逃走。 “别怕呀，小妹妹！你要是真的担心楚飞虹以后报复你，姐姐现在就给你发offer。 承鼎科技知道吗？16a的岗位随你挑，好不好？” 林诗晴现在害怕极了，根本没去想女人嘴中的16a，可是有60万年薪的高级岗位。 “我……我不认识……” 她没说过谎，只是这么一句，整个小脸就红透了。 女人被她这惶恐的样子逗乐，却依旧没准备放过她。 “走嘛走嘛，办公室是在那边吧？” “不是……姐姐……你让我走吧……” 林诗晴实在没办法直视这个女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 她记得楚飞虹说过自己没有结婚，此刻看来，居然是请君入瓮的幌子。 林诗晴后悔极了，前天晚上她那么郑重地向对方表白，谁知还没等到回应，便被家中原配打上门来。 女孩半推半就地带着人来到了高管办公区，走廊的尽头就是楚飞虹的办公室。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女人也意识到，这样一个宁静而雅致的角落，无疑是公司内地位最尊贵之人的专属领地。 她拍拍林诗晴的肩膀，说道：“好啦，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你先回去吧，别让人发现哟！” 女人的笑容很灿烂，完全没有丈夫出轨后的愤怒。 “姐姐……我……” 林诗晴忍受不了心中的煎熬，低着头想要“自首”。 女人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拼命拽着自己的裙角，手心之中满是汗水。 “什么不是故意的？”对方似乎还不明白。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身后传来了罗倩倩冷漠的声音。 “林诗晴，你又跑到这里干什么？” 第59章 承鼎总裁 行政总监罗倩倩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样子。 见到林诗晴出现在楚飞虹办公室门口，心中便无名火起。 她快步走到女孩身边，粗暴地将她拉了开来。 “有什么事找管少杰去，不要总是越级汇报！没大没小的，都是哪学来的坏毛病？” 罗倩倩的话语未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林诗晴身旁的那位女人。 这一瞥之下，即便是向来以强势着称的她，也不禁被对方的模样所震慑。 罗倩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见到了极为恐惧之事。 女人也认出她来，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倩倩，好久不见。人漂亮了，脾气也见长。” 罗倩倩傻傻地看了她几秒，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转身就朝楚飞虹的办公室跑去。 只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没奔出两步便被女人给摁在墙上。 来不及开口呼救，罗倩倩的嘴便被对方的手给死死捂住。 这女人一看就是练过些搏击术的，简单的两个动作就把人完全控制了。 “姐姐……你这是……” 林诗晴吓傻了，指着摁住罗倩倩的女人，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努力压制着不断反抗的罗倩倩，转过头解释道： “我早知道这小妮子在纠缠楚飞虹，她一路从星瀚浩宇跟到现在，还真当自己是真命天女？” 林诗晴哪里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气质出众的美女精英居然出手这么暴力。 想到自己才是跟楚飞虹上过床的那个人，她顿时害怕得连连退步。 “帮姐姐最后一个忙，去敲开办公室的门。拜托了！” 女人面带微笑，手上却一点儿也没放松。 罗倩倩被捂住嘴，只能朝着林诗晴拼命摇头。 “我……我……”女孩怕得要死，担心对方察觉后，把自己也给按在地上。 “快去！” 那女人似是没了耐心，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喝道。 林诗晴被吓得身子一抖，居然鬼使神差地按对方的要求去敲门了。 咚咚。 随着她的叩门声响起，办公室内传出楚飞虹慵懒的声音。 “门没锁，请进。” 不等林诗晴做出反应，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便从她身旁掠过，猛地吹开了紧闭的房门，发出怦然巨响。 那女人早已松开罗倩倩，瞬间便冲进了楚飞虹的办公室内。 “这么大动静干什么？你是想……” 楚飞虹不耐烦地抬起头，恶狠狠瞪向如风般袭来的女人。 然后，他的脸就变得比门外的罗倩倩还要难看。 望着气势汹汹的女人，楚飞虹也难得换了张谄媚的笑容： “笑男，你怎么来了？” 女人冷笑着，一步步逼近楚飞虹。 “你最近玩儿得挺花啊？为了个小姑娘，把整个行业搅得天翻地覆。” “什么小姑娘，笑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飞虹说着，不自觉地瞥了林诗晴一眼。 没承想这么细微的动作，却被对方给捕捉到了。 女人转过头，望着瑟瑟发抖的林诗晴，恍然大悟。 “我说这丫头怎么知道我的来意后就畏畏缩缩的，原来是元凶首恶啊！” 林诗晴被她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腿一软就想关门跑路。 “站住！给我进来！” 女人厉声命令道，谁知这一句竟然从外面喊进来两个。 见罗倩倩也是一副心虚的样子，女人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倩倩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事儿了。” 罗倩倩听闻，如蒙大赦，用怜悯的目光看了楚飞虹一眼后，果断地关门离开。 楚飞虹舍不得林诗晴被如此恐吓，连忙抗议道： “你跟她说什么了？把人给吓成这样？” “我告诉她自己是来捉奸的，谁知道刚进门就破案了。” 对方不以为然地笑着，丝毫没有短视频中，原配对小三你死我活的阶级仇恨。 “捉你妹的奸啊！江笑男，你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吧？” 楚飞虹有些恼怒地推开名为江笑男的女人，快步走到林诗晴的身边。 此时的女孩被吓得有些脱力，脸色惨白如纸一般，就连站着都有些困难。 这副模样可把楚飞虹给心疼坏了，他连忙扶着惊魂未定的林诗晴坐在沙发上。 “哟，还真是这姑娘啊？她才多大？看样子，好像才毕业吧？” 江笑男随手从茶几上顺了颗苹果，粗放地啃起来。 “关你什么事？来就来，整这么一出干什么？”楚飞虹反问道。 “废话，我要是正常走拜访流程，你会见我吗？你敢见我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没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楚飞虹说这话，自己都有点心虚。 对面这位可是承鼎科技硬件部的女总裁，妥妥的行业大佬，与他不相上下的研发大神。 江笑男见他居然敢还口，马上就来了兴致。 “我那4个亿的硬件采购，这次是不是给你搅黄了？” “什么你的项目，说得就像是你家的一样。菜虫子手下的小孩犯贱，我这是替你们承鼎科技清理门户。” 楚飞虹抚摸着林诗晴的小脑袋，轻声安抚道： “别听她胡说八道。这疯婆子是承鼎科技的江笑男，我们是大学同学。 她骗你带她过来，是为了那个彩铃项目，明白了吗？” 林诗晴眨巴着眼睛，乖巧地点头。 江笑男啃着手中的苹果，嘴里嘟囔道： “你搞崇德的人，害我丢了这么多份额，凭什么啊？那小子嘴贱，你找人把他装麻袋扔长江里就是了。” 江笑男表情淡然地说着丧心病狂的话，吓得林诗晴连忙往楚飞虹的身边又凑了凑。 “你还吓她！别对小姑娘说你那些手段好不好？” “哟哟哟，这么护着啊？以前也没见你护着那谁呀？ 不过这小丫头确实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要不，送我那培养几年，再给你送回来？” 楚飞虹不屑地回道：“我就是把她送到俄乌战场做填线宝宝，也不往你们那黄泉路上送！” 江笑男习惯了他贬低承鼎科技的陈词滥调，鄙视道：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毕业生，挤破头想来我们这黄泉路吗？小妹妹，奇颠科技一年才能给你几个子儿？ 来我这，百万年薪任你拿，干几年就财务自由了。何必去伺候这个老男人？” 楚飞虹被她说得牙根紧咬，刚想发错，身边的林诗晴却弱弱地先开口了。 “我不缺钱，楚老师有钱。” 此话一出，瞬间就让江笑男陷入尴尬当中。 第61章 登门拜访 江笑男不好惹，更不容易打发。 楚飞虹下了逐客令，她不但不走，反而要在公司内参观。 最后还是从总部赶来的程东阳，通过连哄带骗的手段，才把人带离公司。 “造孽啊……”楚飞虹揉捏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彻底瘫在沙发上。 林诗晴懂事地坐在他旁边，用纤细的手指帮他按压着头顶的穴位。 轻重合适的指压力度让烦躁的男人感到舒缓，整个人都放松了。 楚飞虹在办公室里享受着女孩如水的温柔，渐渐淡忘了方才的烦恼，不过林诗晴却记得很清楚。 她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楚老师，你的初恋是谁啊？现在很有名吗？” “哎哟！我这头！” 楚飞虹假装痛苦地抱住脑袋，吓得林诗晴赶紧收回手。 “你怎么了？是我按疼你了吗？” “不是不是……哎呀……老毛病了，我得去床上躺躺。” 楚飞虹说着就往办公室内的卧室走去。 林诗晴连忙扶住他，想要一同前往。 “怎么？你也想跟我去卧室？”楚飞虹挑着眉毛，故意用奇特的声音问道。 林诗晴一惊，连忙松开他，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不！我不进去。” 女孩的反应完全不出楚飞虹的意料。 “小晴，我不是已经给你批了假吗？怎么又回公司了？” “我……只是想见你。”林诗晴低声回应。 楚飞虹的心瞬间柔软下来，随即又为自己的表演感到羞愧。 “小晴，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 他伸出双手，轻抚女孩的发丝，动作细腻而温柔，指尖传递着难以言喻的踟蹰与愧疚。 林诗晴知道楚飞虹心中有所顾忌，已经等了五年的她，早已习惯了遥遥无期的守望。 相比过去朦胧的试探，现在已经是这场暗恋最美好的时刻。 “楚老师，我等你。” 女孩让开来，将双手背在身后，侧着头甜甜一笑。 她沐浴在阳光中，美得像在圣光中降世临凡的天使。 楚飞虹步入卧室，轻轻合上房门。 他缓缓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心灵沉入一片宁静之中。 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林诗晴的身影却如潮水般涌来，填满了他的思绪。 女孩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低语，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挥之不去。 林诗晴离开公司时才下午三点，百无聊赖的她决定去城南的商业街转转。 不巧今天城南主干线接连出了几场车祸，她只能坐在网约车上一点点向前磨蹭。 窗外，明南城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宛如巨人般矗立，将天空切割成一块块规整的蓝。 忽然，林诗晴在楼宇中发现了一座很特别的建筑。 那座雄伟的大厦是沃达斯的总部大楼，她的妈妈谢雨薇就在楼内办公。 女孩的心思太重，又无人诉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江笑男的话让林诗晴十分在意，她很好奇能让楚飞虹避而不谈的初恋女友到底是谁。 她只知道对方是通信行业里的女强人，可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女孩也只晓得两位。 一位是承鼎科技的硬件总裁江笑男，另一位就是自己的母亲，沃达斯的华夏区总裁谢雨薇。 曾经，林诗晴为妈妈的两难而不齿，现在却觉得对方是唯一能够帮自己的人。 她在手机上更改了网约车的目的地，师傅千恩万谢地将车辆驶离主干道，一路朝沃达斯总部大厦前去。 与奇颠科技那广阔的产业园区形成鲜明对比，沃达斯的总部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其大楼设计却异常宏伟，彰显着不凡的气势。 踏入大楼，林诗晴立刻被一股浓厚的跨国企业氛围所包裹。 建议内部，人流穿梭不息，每个人都专注而高效。 在这里，林诗晴遇见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无论是华夏儿女还是异国面孔，都流利地使用英语进行交流，仿佛这里是连接全球智慧与梦想的桥梁。 林诗晴感到有些许拘谨，她走到前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并提出想见谢雨薇。 两位前台都是西方人面孔，在确认女孩没有预约后，将拜访申请转到了总裁秘书室。 由于林诗晴没有相关业务，仅仅是私人拜访，总裁秘书室也无法找下面的业务部门来接见，只好让前台把女孩先放了上来。 林诗晴乘坐高速电梯，很快就来到总裁办公的38层。 迎接她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不等林诗晴做自我介绍，对方就先开了口。 “你好，我叫selina，是谢总的助理秘书。我没有看到您的拜访预约，请问您找谢总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找她聊聊。”林诗晴实话实说，却让对方觉得十分无礼。 selina轻轻地叹了口气，表现出明显的轻蔑，但林诗晴没看出来。 “我不确定谢总是否有空见你，所以我劝你还是提前预约后再来。” 她没能从林诗晴的着装中看出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事实上，selina手上的一个镯子，就能买林诗晴全身的装束。 她当然不知道，女孩这样的着装是因为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没关系，我可以等她。”林诗晴回答得很直接。 “可是，她再过两小时就要下班了。” “没事，我等她下班也行！” “你……” 林诗晴太漂亮，也太年轻了。 像selina这种天天关注自己容颜的女人，最容易被她的天生丽质破防。 见赶不走这女孩，她索性将人扔在这层的大厅内，独自回到了办公室，甚至没有向谢雨薇汇报此事。 在她看来，林诗晴就是那种脸皮很厚的小人物，不知在哪见过谢雨薇，便腆着脸上门来要资源。 林诗晴看不出对方眼中的鄙夷，见对方离开，只以为是工作太忙。 她一个人在大厅内闲逛，很快就被一面墙壁吸引。 这是外企特别喜欢搞的成长墙，上面有很多员工与家人的照片。 有条代表年代的花纹将这些照片串联在一起，形成一条自远而近的时间线。 林诗晴静静地看着，忽然发现在这条长线的起点，是谢雨薇抱着儿时自己的照片。 那是张洋溢着欢乐的全家福，拍摄于她十岁生日时。 “老妈……”她轻声唤道。 林诗晴万万没想到，在谢雨薇的公司里会看见自己的照片。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原来妈妈的生活并非她所认为的那样孤寂冷漠。 等了快一个钟头，林诗晴又累又渴，便自己走到水吧处想要拿瓶矿泉水。 没想到，却被出来倒咖啡的selina给拦住了。 “谁叫你自己拿水的？”她不客气从林诗晴手中将水给抢了回来。 女孩有点发懵，她不明白这些招待用水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喝。 单纯的她，哪里能悟出，是自己的青春美丽点燃了selina心中的妒火。 第62章 小晴的疑惑 林诗晴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对方，只好老老实实地退回去。 selina故意在女孩面前挺起她那刚刚竣工的硅胶胸部，却发现相比赛博科技加持的自己，女孩的身材看上去更加协调性感。 自知脸蛋、身材、年纪都比不上对方的她，只好做作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恶意侮辱道： “用的什么廉价香水，还没公司的环境香氛有档次。” 林诗晴用的是学生经常使用的年轻品牌，味型甜腻，张扬着青春的活力。 女孩傻傻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实在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的。 就在这时，走廊内传来一个女人洪亮的声音。 “那个谁，帮谢总冲杯拿铁。” selina听闻眼睛一亮，连忙转身，用极尽讨好的语气说道：“好的，悦然姐！” 说完，她猛地用身体将还未完全从水吧离开的林诗晴撞开。 女孩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笨手笨脚的，别碍事！” selina恼怒地瞪着林诗晴，认为她只是在惺惺作态。 “这是谁啊？没事吧？” 远处的女人阔步走来，当看到林诗晴的时候，忽然失声大叫： “天呐，小晴，你怎么来了？” 女孩这才注意到，对方是自己妈妈的保镖柳悦然。 “悦然姐，你在这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得等谢总下班啊！” 此刻的selina看出二人熟识，马上变得惊惶失措，恨不得想要抓住些什么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情绪。 她战战兢兢地对柳悦然试探道：“悦然姐，这是谢总的客户吗？” “不是啊。”对方矢口否认。 “还好。”selina喘了口气。 谁知，柳悦然一把搂住林诗晴，得意地说道：“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可是谢总的独生女哟。” “谢总的……女儿？你……怎么不早说？”selina吓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你也没问我呀。”林诗晴丝毫没察觉到对方快要崩溃的情绪。 “好啦，快点跟我去你妈妈的办公室。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柳悦然拉着女孩的手，一路说笑着走向谢雨薇的领地。 留下几近绝望的selina，端着刚刚冲好的咖啡，无限内耗着。 谢雨薇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可以俯视整个明南城。 看到柳悦然带着她固执的女儿走进来，这位跨国企业的女总裁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神情。 “小晴，你怎么来了？” 她急忙起身相迎，一把将林诗晴抱在怀里。 “妈，你把我搂疼了。”林诗晴在妈妈的怀中不自觉地撒起娇。 谢雨薇松开女儿，开心地抚摸着她的脸蛋。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快一小时啦，你的秘书没告诉你？” “没啊，可能是selina看我在处理公文，没敢打扰吧。你饿了吗？要不要带你去吃日料？” 纵然是身价过亿的行业大佬，也终究是位母亲，关心孩子饿不饿是她的本能。 “饿倒是不饿，就是渴得不行。” “傻孩子，外面不是有水吧吗？想喝什么自己拿就是了。” “可是，外面那个姐姐不给我拿。” 林诗晴实话实说，并没有想报复对方。 但这句话已然让谢雨薇的眼角一抽，慈爱的目光中闪过丝丝冰凉。 她抬头看了一眼柳悦然，对方轻轻点头，随后关门离去。 谢雨薇重新恢复了那副对孩子溺爱的表情，将自己办公室的饮料全都堆在了林诗晴的面前。 女孩只是从中间抽出一瓶苏打水，咕咚咕咚地喝掉大半瓶。 “你怎么到妈妈这来了？” 谢雨薇盯着女儿看个不停，像是在欣赏自己最伟大的作品。 “我吗？刚好路过，就想找你聊聊。” “哈，你想聊什么不能回家说？” “都说了是路过啦！” 在谢雨薇面前，林诗晴永远是个坏脾气的孩子。 “好好好，你想聊什么？” “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女孩放下饮料瓶，舔了舔粉嫩的嘴唇，认真地盯着母亲的脸。 “这么认真？你说吧，妈妈洗耳恭听。” “嗯……” 林诗晴思考片刻，决定不告诉对方全部的实情。 “妈，你说华夏通信圈内，有资格被称为女强人的，都有谁啊？” 谢雨薇扑哧一笑，说道：“你说的不就是我吗？” 放眼全球，能够在通信行业内呼风唤雨的女人，恐怕也就只有谢雨薇了。 “哎呀，我说的是那些也很厉害，但相比起来没有你那么卓越的女性。” “这样啊……” 谢雨薇仰起头，想了想，随即点评道： “承鼎科技的江笑男，奇颠科技的袁梦瑶，星瀚浩宇的沈澜，通信研究院的叶怡，清江汇动的陈可馨…… 唔……这几个都是妈妈比较认可的行业女性。” 林诗晴同步在手机上查阅着几人的资料，发现除了江笑男以外，剩下的几个女人都很可疑。 叶怡和陈可馨都是明南邮电大学毕业的，而且与楚飞虹是同届。 袁梦瑶是他们公司硬件发展部的总经理，星瀚浩宇的沈澜跟楚飞虹是同事，怎么看都像是有故事的样子。 再看这四位女性，她们的样貌与气质无一不彰显着顶级美女的风范，令人赞叹不已。 无论是精致的五官、柔和的轮廓，还是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独特魅力，都让人为之倾倒。 林诗晴盯着手机中几人的照片，一口口地抽着冷气。 自幼便频繁被赞誉为小美女的她，一直担忧这份赞美会掩盖自己更多的内在价值。 然而，面对这么多美丽动人的女性，林诗晴的心中竟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愿望——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真正倾国倾城的存在。 “妈，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吗？”她怯生生地问道。 谢雨薇想了想，笑道：“当然了，还有一个最漂亮最能干的通信女王哦！” “谁……” 林诗晴感到胸口发紧，有点不敢面对被妈妈盛赞的那个名字。 “就是我们家小晴呀！” 谢雨薇说完，拉着女儿坐在了沙发上。 “你不是从小就说要成为比妈妈还厉害的通信女王吗？” “妈！” 林诗晴的小脸涨得通红，儿时的戏言此刻听来显得那么狂妄幼稚。 “哈哈哈！” 谢雨薇再次将女儿搂入怀中，如此乖巧的林诗晴她已经很久没看过了。 女孩靠在妈妈的胸前，脑中胡思乱想。 林诗晴不解为何楚飞虹对她提及初恋女友之事显得如此避讳。 这种微妙的态度让她隐约感觉对方心中，似乎仍对前女友怀有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愫。 没有过其他感情经历的林诗晴，不明白成年人这种复杂的情感， 她仰起头看着谢雨薇精致的脸庞，喃喃地问道： “妈，心里有两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第63章 支离破碎的童年 谢雨薇一惊，松开了怀中的女儿。 林诗晴凝视着母亲，迫切地希望能得到解开心结的答案。 “小晴，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谢雨薇从女儿的眼中看到了柔软的迷茫。 林诗晴嘴唇微颤，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太久没有与妈妈敞开心扉地交谈了，多年的争执与对抗，导致母女二人的关系时常处于紧张状态之中。 林诗晴也是从毕业后才发现，繁琐的工作真的可以把人的精神压榨到极致，以至于会忽略曾经自己珍视的东西。 她对自己态度的改变，谢雨薇全都看在眼里。 “所以，那个男孩还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吗？” 她轻声询问，心中已先入为主地认定林诗晴喜欢上的，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青年。 “不是，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毕竟他不想我问那么多。” 林诗晴手指捏着自己的发梢，不规律地搓揉着。 她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做这样的小动作。 谢雨薇感到一丝欣慰，因为女儿长大了，能够与她共同分享心事了。 “那他喜欢你吗？” “喜欢……吧”林诗晴咬着嘴唇，还是在答案后加了一个字。 谢雨薇捏着她的小脸，被女儿认真的苦恼给逗乐了。 “哪儿找的野小子，不会是个渣男吧？” “不是！他很厉害的！是超级厉害的那种！在通信行业，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吗？谁啊？” 林诗晴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的她，马上改了口：“你不认识。” 谢雨薇扶额笑道：“刚才还说圈里无人不晓，怎么到我这就不认识了？” “这不是重点啦！你干嘛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喂喂，我是你妈呀！” “先回答我的问题，是我先问的！” 林诗晴说不过自己的妈妈，只能强行改变话题。 谢雨薇一直鼓励女儿多谈恋爱，可自己养的这个小学霸却似乎对同龄的男生都不感兴趣。 见对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她便知道林诗晴这次是真遇到喜欢的人了。 “好好好，我先回答你。” 她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望向窗外的朵朵白云，仿佛那之下，便是自己曾经美好的年华。 “除了你爸爸，妈妈心里的确还有一个人。” 这是谢雨薇十几年来首次在女儿面前承认心中的秘密。 林诗晴的俏脸抽搐了一下，虽然她早就知道，但心中仍然有一种遭到背叛的痛苦。 “你为什么没有大大方方地跟他走？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家里？” “因为……”谢雨薇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回忆的疼痛让她的笑容在变形，“因为你们回来了呀。” “啊？什么意思？”女孩不解。 “小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外公外婆吗？” “知道，爸爸说他们很早以前就死了。” 谢雨薇摇了摇头，“不，他们都还活着。我甚至知道他们就住在这个城市的某处。只是，他们当年抛弃了我。” “抛弃？”林诗晴惊诧地看着母亲。 “嗯。我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谁都不想要我这个拖油瓶，怕影响他们再婚。 我被寄养到姑姑家，每月只有几百元象征性的生活费。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你是体会不到的。” 谢雨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段岁月，唯一能给我带来温暖的就是你爸爸。我们是邻居，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 用句老套的话来说，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后来，你爷爷奶奶远赴美国打工，家里只有你爸爸一个人照顾自己。 我们就像两只失去牵引的风筝，任由命运摆布，漂泊不定，心中没有安定之所。” 林诗晴从未听父母说过此事，此刻想来，当时他们的心中一定是无比苦闷的。 谢雨薇摸着女儿的脑袋，继续说道： “有段时间，我经常被姑妈家的儿子欺负，无处申诉，甚至想过要离家出走。还好，有你爸爸陪在我身边。 他就像一束只为我而明亮的光束，自天堂而来，带着无限的希望与温暖。 有天雨夜，我那个恶毒的表哥趁家中没人，就想要强暴我。我拼死抵抗，好容易拖到姑妈回来，可她却认为是我在勾引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她紧锁的眉头又加深了几分。 “我被暴打一顿，在下雨的夜晚被赶出了家门。是你爸爸将我捡了回去，让我住在他的家里。 从那天开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回家，几乎24小时黏在一起。 然后……我们犯了不该在那个年纪犯的错误。” 谢雨薇看向林诗晴的眼神充满了疼爱与怜惜，女孩知道，自己就是他们那时犯的错误。 “你可明白，即便是在思想开放的今天，一对高中生成为父母所意味着的重担。 更何况是回溯到十几年前的明南市，那时的社会风气与观念更为保守。” “后来呢？”林诗晴不明白，视彼此为依靠的二人，为什么会让第三个人插足。 “后来呀……” 谢雨薇无可奈何的干笑两声，看向远方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 “后来你爷爷奶奶回国，强行将你爸爸和刚满岁的你带到了阿美莉卡。而我则被几年未见的父母送进了寄宿式县中。 遇到这种事情，无人疼爱的那个，一定会承担全部的过错。我被认为是不自爱的女生，遭到了所有人的唾弃。 那时的我简直痛苦的想死，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人生中所有可以支撑的信仰。失去了你和你爸爸后，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林诗晴捂着嘴，简直不敢想象妈妈当年的绝望与无助。 “妈……你没联系爸爸吗？” 谢雨薇摇着头，不算剧烈的幅度，却还是让两行清泪突破了理智的束缚。 “联系不到呀……远隔重洋，杳无音信，我那时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你爸爸也一样，被关在你爷爷奶奶打工的农场里。他没办法带着那么小的你逃走，只能默默忍受着煎熬。 还好，我就读的县中是个高考工厂，老师每天都在给我洗脑。告诉我只要上了好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 之后，我废寝忘食地投入学习，心中满是与你们失联的遗憾，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填补那份空缺。” 林诗晴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你是因为爸爸的原因才报考明南邮电的？这是你选择通信专业的原因？” 谢雨薇轻轻垂下眼帘，泪水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如同清晨露珠沿着嫩叶边缘滴落。 “很讽刺吧？偏偏是在那里，让我遇到了他。” 林诗晴睁大了眼睛，瞳孔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两人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那个……让你一直忘不掉的人吗？”女孩知道答案，却依然低声问道。 第64章 缘起性空 谢雨薇猛地昂起头，精干的短发在阳光下柔顺地闪耀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抖动。 “是啊，一个与你爸爸性格完全相反的大男孩。他阳光，帅气，出色，对一切事物都有强烈的控制欲。” “是他追你的？” “追？不，这个字眼太文明了。他的手段跟山上的土匪强盗没什么区别。 现在想想，那种跟傻子一样的自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谢雨薇讲到楚飞虹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完全变化了。 隐隐的笑意间，充斥着被宠溺时的幸福。 “当时，我的生活充斥着绝望，认为像你爸爸那样温柔体贴的人都会离我而去，仿佛这个世界已无任何值得我留恋之处。 因此，我彻底放弃了再次涉足恋爱的念头，对男生也充满了戒备与不信任。 我的生活变得单调而乏味，日复一日地穿梭于教学楼、图书馆与宿舍之间，仿佛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可那个家伙呢……总是厚着脸皮地缠在我身边，用稀奇古怪的方式来逗我开心。如果说你爸爸是我的第一道阳光，那他就是可与其媲美的第二道吧！” 林诗晴用面纸为妈妈擦掉脸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后来你们在一起了，但你没敢告诉他我的事情是吗？” 谢雨薇微微颔首，每一个细微的幅度都充斥着愧疚。 “我没勇气告诉他。那时我们有八个玩得非常好的同学，正好是四对相爱的恋人。 每一个人的故事都是干净而纯洁的，只有我……” 谢雨薇闭上双眼，回忆着那个简单而美好的时代。 当时的八个人，后来有七个都成为华夏通信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然而，遗憾的是，曾誓言相守的他们，最终都未能紧握住自己想牵起的手。 林诗晴静静地坐在妈妈身边，不敢惊扰她的沉思。 谢雨薇缓慢地睁开双眸，轻轻搂住自己的女儿，目光闪动道： “后来，你父亲的画作被一位在阿美莉卡享有盛誉的收藏家慧眼识珠，迅速在业界声名大噪，为他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回报。 当时，他提了一箱子现金，抱着你就回了国。多方打听之后，于我毕业那年，在明南邮电找到了我。” 谢雨薇轻轻摸着林诗晴的脸，指尖顺着她精美的轮廓来回游弋。 “小晴，你那时已经六岁了，我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你了。 你的记忆中根本没有我的存在，可你却在见到我的第一眼，问了我……” 谢雨薇的泪眼婆娑，完全没了女企业家的坚强与矜持。 “你问我……妈妈，你怎么才来接我。” 她的声线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 “小晴，不是妈妈不想找你，那时的妈妈太软弱了，我没有勇气面对你们的离开。 我只能假装你们都不曾存在，在学校里把自己包装成完美的模样，渴望像其他女孩一样享受爱情的甜蜜。 是妈妈的心背叛了你们！” 林诗晴好像想起了什么，那年的夏天，谢雨薇就是这样跪在小小的自己面前泣不成声。 她照着那时自己的样子，用手捧住妈妈的脸，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谢雨薇没有继续放纵泪水，她紧紧抱着林诗晴，声如温玉。 “如果我的人生必须有亏欠，至少也要守护住你的童年，让你拥有完整的原生家庭。 我不能再让自己身上的悲剧在你的身上重演，所以，只能牺牲他。” 林诗晴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谢雨薇对自己的爱，那种为了她义无反顾的选择，虽然自私，却让她无可指摘。 小时候的林诗晴根本看不懂妈妈时常对远方的凝视，长大后却又一直误解对方的两难。 “妈，你怎么一直都不跟我说清楚？”女孩埋怨道。 谢雨薇从悲怆的记忆中渐渐恢复，用手指轻点女儿的额头。 “傻孩子，以你的情商，能听得懂大人的事情吗？” “爸爸一直都知道吗？” “嗯，我没有对他隐瞒。然后，他就自作主张地在你18岁时提出离婚，想要把我还给对方。” “那你为什么没有回去找他？” 谢雨薇盯着女儿傻乎乎的表情，皱眉苦笑。 “你们父女俩怎么都这么单纯？这个家里有两个我无法割舍的人，我怎么可能离开？ 至于他嘛……那时他已经有了一个近似完美的女朋友，我又何必去打扰呢？” 谢雨薇轻语之际，脑海中浮现出楚飞虹与沈澜并肩站在全球通信峰会上的画面，他们手挽手，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那天，她就站在远处的人群中，心中百味杂陈。 既为楚飞虹寻得良配而欣慰，又为两人故事的终点而惋叹。 “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去找爸爸？” 林诗晴追问道，想要一解这些年所有的疑惑。 “你这些年除了打工上课，有搭理过我吗？你爸爸在国外的画展，哪次我没有以林太太的身份出席？” “啊？有吗？” “我需要向你个小屁孩汇报工作吗？你爸爸倒是跟你说过，但你压根也不信呀。 你认定是我婚内出轨，让你爸爸提出离婚。要不是我这些年工作实在太忙，肯定让悦然把你抓起来，关到盐湖城的别墅里好好收拾几个月。” 说到近些年的事情，两人的对话也变得轻松起来。 林诗晴咬着嘴唇，略显愧疚地盯着谢雨薇。 “所以……我是你当年离开他的原因？那他是不是恨死我了？” “嗯……”谢雨薇拖着长音，拧眉道：“是呀，前两天见面时，他还说恨了你十几年，让我少提起你。” “哈！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既不是你的领导，也不是你男朋友，恨就恨了呗。反正你们的人生不会有交集。” 谢雨薇说得坦然，林诗晴也觉得有道理，只有城市另一边的楚飞虹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对呀！”林诗晴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们前两天为什么又见面了？” “因为他是行业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妈妈有很重要的业务要跟他谈。” 林诗晴的美眸乍亮，审视着对方表情中的细节，虽然以她的阅历根本看不出什么。 谢雨薇对着她的小脑袋瓜敲了一下，没好气道： “想什么呢？我们不会旧情复燃的。他有了一个令其动心的小女朋友，过去的事情早已随着轻舟漂过万重山了。” 林诗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可回想爸爸说过的话，的确从未对谢雨薇有过任何怨恨。 就在她埋头苦想的时候，谢雨薇再次将她搂在怀里。 “好啦，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人性是很复杂的，经历得越多就越难纯粹。 你不可能用c# 中删除数组元素的方法清除对方所有的记忆，强迫他将你视为唯一可执行代码。 佛家有句话叫缘起性空，世界上没有独存性的事物，也没有常住不变的事物，一切都是因缘和合所生起。 如果他真的爱你，并且选择了你，就别再纠结他心中的纯度。因为，一切都会变的，或好或坏，或聚或散。” 谢雨薇还想再说什么，可她看着女儿如阅天书般的表情，只能收起所有的教诲，转而小心刺探起女儿的秘密。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下面该你说了。” “我说什么？”林诗晴还沉浸在父母的故事中，早就把那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谢雨薇捏着女儿的鼻尖，假装嗔怒地问道： “想耍赖是吗？你那个在行业里超级厉害的男朋友，到底叫什么呀？” 第65章 晚餐 林诗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薄唇嗫嚅着： “不……不告诉你。” 谢雨薇轻轻揪着林诗晴的耳朵，催促道： “当面耍赖是吧？快点说！” “不，你先告诉我，你大学时那个很厉害的男朋友叫什么。” 林诗晴倒打一耙，反客为主。 “凭什么？” “你不说我也不说。” 母女二人处于各自的纠结，都无法说出同一个名字。 “切，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谢雨薇倒是不担心，“华夏通信圈里，二十多岁的厉害小伙子就那么几个，我早晚能找出来。” “你找吧！你肯定找不到！” 林诗晴见妈妈的搜索范围不对，马上露出了窃喜的笑容。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selina连滚带爬地冲到林诗晴身边，哭着哀求道： “大小姐，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让谢总放过我吧！” 柳悦然紧随其后进入，却被谢雨薇那不满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林诗晴一脸茫然地看着已经哭成花脸的selina，想了很久，这才疑惑地问道： “你的眼妆是什么牌子，不防水吗？” 柳悦然扶额苦笑，“小晴，你关注的角度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啊？”林诗晴挠着头，转身问谢雨薇：“妈，她这是怎么了？工作出错了吗？” selina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林诗晴的腿哀求着。 “谢总要开掉我，大小姐，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我还有个弟弟，我要供他读书！” 林诗晴压根不觉得对方之前冒犯到了自己，心中充满困惑。 谢雨薇揉捏着太阳穴，对selina说道：“你先去工程部干助理岗吧，薪资减半，以观后效。” 见自己的老板松口，selina这才千恩万谢地退出办公室，自己跑去工程部报到了。 柳悦然替林诗晴感到不公，随即问道：“谢总，selina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谢雨薇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云淡风轻地说道：“小人好用呀。况且，这丫头也没生气。” 林诗晴歪着脑袋，一头的问号，柳悦然也只能摇头叹气。 “总裁办有那么多聪明伶俐的孩子，为什么你就对selina这种小人如此器重，想不通。” 谢雨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重新展现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嘉靖用严嵩，乾隆用和珅，你真以为那些帝王不知道臣子有问题吗？关键是要好用，忠心。 对了悦然，订一下山佐的位置，晚上我要带小晴吃饭。” “好的谢总。”柳悦然说完，便拿出了手机。 林诗晴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嘟着小嘴，“其实吃三鲜皮肚面就可以了。” 晚饭时分，程东阳组局，拉着楚飞虹在明南城最好的日料店招待江笑男。 三人刚一落座，江笑男就开始调侃。 “就咱仨吗？大飞，你那个小娇妻不带着？” 程东阳听闻，一拳捶到了楚飞虹的胸口。 “你是人吗？领证了不通知我？连特区人民都知道了。” “滚！你那脑子要是不用就捐了。我什么时候领证的？江笑男，你别对外瞎嚷嚷，坏了小晴的名声。” 江笑男哈哈大笑，“你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啊？” 楚飞虹当年与沈澜分手，并从星瀚浩宇辞职，简直成了整个行业的分水岭。 直到现在，还是圈内大佬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星瀚浩宇转向军工后，不仅让承鼎科技重回巅峰，更让一众新星企业有了发展的土壤。 只不过，那次动荡也让楚飞虹被各种谣言淹没。 放弃沈澜这种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让他不得不背上各种负面猜想。 “我是无所谓了，但小晴不一样。她还小，而且，之前还被一个沙雕诬赖成兼职女。” 楚飞虹说完，狠狠瞪了一眼程东阳。 那胖子吓得手一抖，连忙在桌上寻找菜单，嘴里不断嚷嚷着。 “我来点菜，你们都想吃啥？” “装什么啊？这家不是omakase吗？还能让你点菜？”楚飞虹不屑地说道。 江笑男笑得媚眼如丝，指着程东阳说道： “你这个老色鬼，在夜店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觉得人家是做兼职的。这下闯祸了吧？” “卧槽，那次真不怪我。我怎么知道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后来会跟那丫头……” 程东阳还没说完，左肋就被楚飞虹用筷子狠狠捅了一下。 “干都干了，这时候装什么纯洁啊？笑男又不是外人，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死胖子，你也想跟路易十六一样，分头行动吗？” “干什么？威胁我啊？这段时间老肖不在，你天天欺负我。今天好容易笑男来了，我可不怕你。” 程东阳说着，还假装委屈地撇了撇嘴。 江笑男平时是个冰冷的工作狂，也只有在老同学面前才能如此无拘无束地欢笑。 “对对，你别欺负胖子了，小心老肖回来跟你急。” 楚飞虹则不以为然，“老肖要是知道胖子去谢雨薇那里要饭，肯定要怼你一顿。” “等等！”江笑男立刻止住了楚飞虹，“你们在跟雨薇合作？” “是啊，就是那个高铁出口的项目。”程东阳抢答道。 “见鬼！那不是我们公司的长项吗？” 这时，服务员恭敬地端来第一道菜，三串烤得油光发亮的提灯。 楚飞虹拿起一串放入嘴中，边吃边说：“如果用你们的技术，西方一定会制裁。项目走我们这边，免得被阿美莉卡盯上。” 江笑男算了算，说道：“那硬件你贴个牌，走我这里出货行不行？不少个亿呢！” “你下午才硬抢了两个亿走，晚上我们请你吃饭，还趁火打劫？”楚飞虹被她整得哭笑不得。 “有什么关系？business is business（公事公办），赚钱嘛，不寒碜。” “给你给你，硬件都给你，行了吧？” 奇颠科技的硬件产能有限，本来就准备做转手贸易。 江笑男笑脸盈盈地看着她，举起手中的烤串，晃了一晃。 “还是老同学靠谱！” 程东阳在一旁插嘴道： “靠谱个锤子啊！这生意他当时可是拒绝的。还不是我舔着脸去找雨薇，劝她上门跟大飞谈了之后，这才签下来。” 江笑男盯着楚飞虹不爽的眼神，用看透一切的语气，笃定地说道： “因为咱们楚老板，早就布局好要进驻汇动万方的全国数字业务了吧？” 楚飞虹眼角一抽，视线猛地转向江笑男。 第66章 冰释前嫌的饭局 “笑男，你怎么知道的？” 楚飞虹游移不定地看着江笑男，神情也随之紧张起来。 她面前的精致女人以手掩唇，轻笑出声。 “我一直在想，你真的会为了给女朋友出头，把事情搞得那么大吗？后来听说你在力挺秦贺去集团，我这才回过味来。” 江笑男用竹签指着楚飞虹，一字一句地点破了他的计策。 “你小子，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为了女朋友喊打喊杀，让大家以为你帮秦贺是为了抢彩铃项目，实际上另有打算。 我查了你这几年露面的场合，大部分都与卓越世联有关。你说，一个专攻平台和硬件技术的公司，为什么会与业务支撑公司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楚飞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好像一个被家长发现秘密的孩子。 江笑男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让人无法抗辩的威势，精准地道破了其中的奥秘。 “扶持一个根基不稳的刘辉当副总，再送秦贺进集团市场部，你这不就是想借卓越世联的壳子，吃掉汇动万方的全国数据业务吗？” 待她说完，楚飞虹的神色迅速由震惊变回沉着。 “ 浮生若梦终须醒， 独留一笑对男颜。笑男，叔叔给你起这个名字，真是太贴切了。”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清酒，单独与江笑男碰了一下。 旁边的程东阳如梦初醒，拍着桌子大骂道：“大飞，你什么时候干的这些？怎么都不跟我和老肖商量一下？” 江笑男放下杯子，酒精已经让她的笑颜泛起了一丝微红。 “程胖子，恐怕老肖早就知道了吧。” “啥？就瞒着我一个人？”程东阳指着自己的鼻子，咆哮起来。 “废话，你这厮天天跟竞争对手的女商务滚床单，爽了以后就胡说八道。 我一开始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老肖说在你失去男性能力之前，最好别知道。” 程东阳觉得在江笑男面前失了面子，马上敲着筷子质问道： “扯淡，我什么时候在床上透露公司机密了？” “是吗？我记得你上次跟雨露通信的双胞胎出海时，可是抖出了公司半年的预算计划。 要不是我一开始就留了后手，他们完全能算出我们的成本价格。” 楚飞虹说着，朝江笑男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刻笑得前仰后合。 “那两个狐媚子你也敢碰？不怕得病啊？” 程东阳被说得满脸羞红，硬着头皮为自己开解。 “我那次是动了感情的，谁知她们姐妹俩……” 楚飞虹鄙夷地打断了他，“你少在那里侮辱人类的感情了，以后多用上面的脑子，少用下面的。” “哈哈哈哈！” 江笑男狂笑不止，臊得程东阳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欢乐的笑声引起了隔壁包间中谢雨薇的注意，她似是听出了江笑男那极富特点的声线。 “小晴，你自己先吃，我去隔壁看看。”她对女儿说道。 林诗晴还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听妈妈这么说，疑惑地问道： “隔壁是你的熟人吗？” “应该是，要跟妈妈一起去吗？她可是行业里的大佬哟！” “不要了，我自己在这里吃。” 林诗晴不知道她说的就是自己下午见过的江笑男，随口拒绝了。 谢雨薇无意为难女儿，便独自一人，寻了几个包间，终于找到了捧腹大笑的江笑男。 “笑什么呢？都传我那去了。”她调笑着，推开了包间的格子门。 紧接着，四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明南邮电同学会吗？”谢雨薇感到有些尴尬。 好在程东阳是个善于活跃气氛的大师，他马上起身将谢雨薇让了进来，嘴里还不断嚷嚷着。 “雨薇，你来得正好！这俩人一直在不停地diss我，你可得帮我！” 江笑男拿起一粒枇杷，朝程胖子砸去。 “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别在雨薇面前搬弄是非，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谢雨薇扫了一眼楚飞虹，确认他并没有因自己的到来而感到不悦，这才对江笑男问道： “你怎么回事？来明南也不通知我？反而跟这群老爷们混在一起。” “哎哟，我这不是来找楚老板要钱吗？本想明天去找你的，谁知道你俩冰释前嫌了。” 江笑男说每一个字之前，都在观察楚飞虹的表情。 生怕错了一个字，会让这位楚霸王当场发飙，破坏了今晚的好气氛。 见话说到这个份上，楚飞虹也没办法装傻充愣，只能为谢雨薇倒了杯清酒，一言不发地递了过去。 “谢谢。” 谢雨薇温柔地道谢，从他手中接过酒杯。 江笑男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略显局促的二人，心中感叹。 曾经那么和谐的八个人，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雨薇，今晚和谁在这里吃饭啊？” 程东阳见场面有些冷，赶紧找了个话题。 “我吗？我跟女儿在隔壁吃饭。” 可话刚出口，三人都惊得一怔，齐刷刷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大家都知道楚飞虹憎恨那个女孩，憎恨那个让自己被抛弃的理由。 这种不自然的关注，让楚飞虹不禁感到汗颜。 “你们不至于吧？过去的都过去了。” 谢雨薇万万没想到楚飞虹会这么说，她的心头一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好啦，你们俩闺蜜合体的杀伤力太大，我就不伺候了。” 楚飞虹说着，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对身旁的程东阳说道： “胖子，替我好好款待承鼎科技的笑男总，还有沃达斯的雨薇总哈！” “德行！”江笑男把手中的另一粒枇杷砸给了楚飞虹。 对方顺手一接，装在了口袋里。 “我替老肖收着，回头寄到欧洲去。” “要死啦！” 江笑男举起盘中的寿司，楚飞虹假意害怕地加速离开包间。 谢雨薇饮尽杯中的清酒，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 “难为他，这次装得那么轻松……” 江笑男见楚飞虹离开，便坐到谢雨薇的身边，与自己的闺蜜抱在了一起。 “你们俩真的和解了？怎么做到的？” 谢雨薇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惭愧。 “我什么都没做，是有个姑娘走到了他的心里。驱散了我造成的阴霾，让他能够重新上路。” “那姑娘这么大本事呢？不过也是，我下午见过她了，真的非常可爱单纯呢！” “你见过她了？在哪儿？”谢雨薇问道。 “就在他们公司啊！程胖子之前还诬陷人家是……” “好了好了！笑男，不开心的事情就让我们华丽地遗忘吧！来，喝酒，一醉方休！” 程东阳连忙打断话题，避免自己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 江笑男被他那慌乱的模样逗得大笑，但也默契地没有揭穿，而是对谢雨薇说： “雨薇，你女儿在哪里？带过来让我们见见呗。” “你们两个长辈，第一次见小辈，带红包了吗？” 第67章 小晴的心思 程东阳一拍胸脯，傲然站立，对两位美女说道： “当然了，我随身带着现金，正是为了此刻！十万的红包够不够？哈哈哈哈！” 他还在得意，江笑男却将脑袋凑到谢雨薇旁边，压低声音说道： “这年头在身上带那么多现金……” “嗯……我知道他备这些钱是干什么用的。”谢雨薇也是一脸的鄙夷。 “喂，你俩说啥呢？不要开小会啊！”程东阳不明就里。 谢雨薇倒上清酒，笑道：“我们先喝，让那孩子自己吃一会儿，再喊她过来。” 楚飞虹穿好鞋子，在门口坐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听到谢雨薇谈到自己的女儿时，并没感到气愤，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没走两步，他发现前方的包间门口，林诗晴也坐在榻榻米上穿着自己的小皮鞋。 楚飞虹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他轻轻地走到女孩身边，忽然用很凶的语气发问。 “林诗晴，你在干什么呢？” “呀！”女孩着实被吓了一跳，身子颤了颤，逗得楚飞虹哈哈大笑。 林诗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以至于心中被戏弄的愤懑竟也一时忘却。 “楚老师，你怎么在这？” “吃饭咯。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家也卖三鲜皮肚面吗？” “不是啦，是朋友请我来打牙祭的。” 林诗晴知道这里人均2000的餐标，与她平时的消费习惯格格不入，故意找了个理由搪塞。 “哦。” 楚飞虹有些失落，他意识到女孩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也有群与她同龄的朋友，即便她再喜欢自己，也不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存在。 “老师，你吃完了吗？”林诗晴忽然问道。 “啊？呃……刚吃完，正准备走呢。” “嘿嘿。”女孩站起身，跺着小脚，说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嗯？”楚飞虹感到诧异，心中却欣喜万分。 “她去找朋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一起走。” “这样不好吧？”楚飞虹有些犹豫，担心地往身后看了看。 “没关系啦！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日料。啥玩意儿都做不熟，一下去血都喷出来了。” “那是肌红蛋白呀……”楚飞虹悠然道。 林诗晴哪里在乎这些，她只想与面前的这个人待在一起。 女孩给谢雨薇发了条信息，对方则立刻打电话回来，勒令她去包间拜见长辈。 林诗晴就是不服管教的专业户，哪里肯听妈妈的安排。 她拉着楚飞虹逃也似的跑出了日料店，像是对私奔的情侣。 两人在夏末的繁华街道上尽情狂奔，凉风轻轻吹过，成片的树叶随风飘落，如同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为这场“出逃”增添了几分浪漫的诗意。 林诗晴宛如引领楚飞虹走向未来的天使，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同奔向道路的尽头。 他们在街角的一家老旧的面馆前停下，林诗晴闻着窗户里飘出的香气，彻底走不动道了。 “楚老师，我要吃三鲜面。” “拜托，你不是刚吃完吗？才过了多久，饿得这么快，谁能养得起你啊？” 其实楚飞虹也没吃饱，但作为一个自律的成年人，他选择克制自己对食物的欲望。 “一碗面才多贵，反正你有钱。请我吃嘛！” “要不要换个干净点的面馆？前面的cbd里应该有更好的。” 楚飞虹习惯了高档餐厅的环境，对这种小餐馆已经很陌生了。 “不要，cbd里的连锁店都讲平效，全是预制菜。只有这种老店才能吃到新鲜口味。” 女孩说完，拉着他，推开陈旧的塑料帘，钻进了面馆里。 “嗯……老板我要三鲜面，加煎蛋，加腰花，加鸡腿……” 林诗晴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一双大眼睛在密密麻麻的菜单上逐行打量。 “再加一份小孩，就酱紫。多少钱？” 叼着香烟的老板大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要求：“三鲜，加蛋，加腰花，加鸡腿，加小孩，一共76元。” 楚飞虹站在她的身边，听得一头冷汗。 “丫头，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当然。”林诗晴的回答不容置疑。 “还有，小孩是什么鬼？” “哈哈哈。”女孩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是小排啦，明南的方言听上去像小孩而已。” “呃……” 楚飞虹不是明南本地人，他的家乡在江南省的北部，与这里有着完全不同的饮食和语言习惯。 老板递给林诗晴一张手写的小票，作为她一会儿取面的凭证。 女孩拽着楚飞虹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又从消毒碗柜里拿了一个小碗，放在楚飞虹的面前。 “这是做什么？” “给你的，一会儿你要是馋了，可以从我这里分点过去。” 林诗晴笑眯眯地坐下来，用餐巾纸专心地擦拭着碗筷上的水渍。 楚飞虹望着她细心的样子，心中暖暖的。 “小晴，你以后应该会是位贤惠的妻子吧。”他淡淡地说道，声音轻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哈？你在跟我说话吗？”林诗晴抬起头，傻傻地望着楚飞虹。 “没什么，我是说我真的不饿。” “老板，37号是我的，这里这里！” 林诗晴直接过滤掉了楚飞虹的托词，招呼老板将硕大的面碗放在自己面前。 “来，我先给你分一点哈。” 不等对方反应，她便将皮肚、猪肝、腰花，小排这些菜码一股脑儿地拨进小碗中。 楚飞虹看了一眼身边的食客，大多是带着孩子来吃面的。 小朋友的面前无一例外地放着小碗，里面装满了家长拨出来的食物。 “好嘛，把我当孩子啦？”楚飞虹无可奈何地用筷子夹起一块猪肝放入嘴中。 咸香的味道虽然不算精致，却也透着食材本身的新鲜与脆嫩。 “好吃吗？”林诗晴的眼中闪烁着星星，期待着他的赞许。 “嗯，好吃。”楚飞虹不吝赞美。 “哈哈，我就说嘛！为什么要去吃日料？又贵又难吃！” 女孩嘀咕了两句，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傻丫头，日料口味清淡，可兼容的客群多，加上环境与价格，很适合用来招待客户。你到底懂不懂？” 林诗晴吸溜着面条，一脸茫然。 “你们招待客户不都是吃中餐喝白酒吗？” “招待男性领导，自然是中餐佐白酒。如果人少，且对方是女性，精致的日料与清酒则更为合适。” “西餐不行吗？”林诗晴似乎很好奇楚飞虹平时商业应酬时都吃啥。 “西餐当然不行？如果局方领导不懂得西餐礼仪，很容易让现场尴尬。” “所以酒吧就很好是吗？”女孩问得不动声色。 “二场的话，喜欢玩的客户自然是要安排夜场的，酒吧、ktv……” 楚飞虹说着说着，就发现林诗晴的眉角挑起，吸溜着面条的小嘴也停下来了。 他心中暗叹倒霉，“不好，中了这丫头片子的圈套了。” 第68章 谎言 楚飞虹盯着林诗晴，想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读到对方的情绪。 女孩一仰头，将最后的面条吸入嘴中，慢慢地咀嚼着。 “那……在夜场里面，你们都玩什么呀？” “能玩什么？喝酒呗！” 楚飞虹自然不敢把程东阳那些花样百出的安排，说给单纯的林诗晴听。 “是吗？只是喝酒呀？” “当然了，都是为了工作。” “哦……那什么叫公主？” 女孩的问题让楚飞虹呛得差点把食物吸到鼻孔里去。 林诗晴见他连连咳嗽，赶紧拿来餐巾纸，温柔地递上。 “紧张什么？心虚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些糟粕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楚飞虹发现林诗晴现在正好处于接收不良信息和理解不良信息的中间地带。 “蒋初他们私下聊天时都会说的，什么妈咪，少爷，公主，开卡……” “好了好了！小朋友下次少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飞虹接过餐巾纸，没去擦嘴，而是紧张地先擦起汗来。 林诗晴乘胜追击，继续着自己惊为天人的问题。 “那……你有包养过女人吗？” “你说啥？” 楚飞虹震惊了，他不知道林诗晴的小脑袋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信息。 “可他们都说，你那么有钱了还不结婚，在外面一定包养了女人。” “我？这他妈又是谁说的？” “蒋初他们……”林诗晴突然提高了嗓门，就像一个前来告密的小学生。 “行啦！到此为止，统一回复你，我没有！我不在夜场乱搞，也没有在外包养……。” 楚飞虹突然不说了，因为他发现女孩正用极为镇定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此刻，仿佛有个画外音在脑海中提醒他，你中招了。 沉默了片刻，林诗晴的娇唇轻启，涓滴不惊地对他说道： “也就是说，只有我，对吗？” 楚飞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上林诗晴的当，在他看来，这个情商低出地平线的丫头根本不懂如何套话。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对于所喜爱的事物，人们总是不自觉地倾注更多心思与努力。 “吃面都堵不住你的嘴。” 楚飞虹轻咳两声，没有正面回答林诗晴的问题。 他慌乱地夹了块小排，塞进女孩的嘴中。 “吃你的小孩吧！” “嘿嘿，好吃。” 城市的霓虹灯如繁星般闪烁，将这座钢铁森林装点得五彩斑斓。 然而，随着月色的悄然降临，一切的繁华终将归于宁静。 日料店门口，程东阳和江笑男告别了气急败坏的谢雨薇，两人肩并肩沿着马路往不远处的国际酒店走去。 江笑男踩着路灯投下的倒影，问身边的男人： “胖子，你跟琪琪怎么样了？” 程东阳点了根烟，深吸一口。 “她一直没签字，打电话不接，找她也不见，就这么一直跟我耗着。” “她这是下不了决心跟你离婚呀。”江笑男感叹道。 “洛琪在研究院那种地方待得太久了，根本不懂得这复杂的世道人心。 她不离婚是因为舍不得过去的我，避而不见是因为接受不了现在的我。 拖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互相伤害，互相折磨而已。” 程东阳话语沉重，手中的香烟几口便燃尽了。 江笑男一直为程东阳和洛琪而惋惜，当年说好彼此相守的八个人，只有他们步入了婚姻殿堂。 可到了最后，两地分居十多年，还是落得一地鸡毛。 “你要是真想让彼此解脱，可以起诉离婚。这样，也替琪琪把决定做了。” “我不是没这么打算过，就是狠不下心来。我总是在想，琪琪宁愿在这段婚姻里空耗青春，是不是也在等我……” “我们八个人是受了什么诅咒吗？” 江笑男听着男人的迟疑，用左手比向深邃的夜空。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的映射下，不时闪出夺目的辉煌。 程东阳又点了支烟，憨憨地笑着。 “还说我呢，老肖送你的求婚钻戒，不是还戴在手上吗？” 江笑男望了望指尖闪烁的承诺，眼中渐显忧伤，可嘴上依旧不肯示弱。 “最近指节变粗了，拿不下来而已。” “借口，涂点润滑剂不就好了。” “试过了，不行的。” 江笑男用右手细心抚摸钻戒的边缘，低声重复着： “不行的，不行的。” 程东阳眯着眼睛，忽然坏笑道：“前面有家我朋友开的五金店，老板有金属切割机，帮你把戒指切了怎么样？ 一劳永逸，让你彻底摆脱老肖的束缚，重返自由人生。” “滚！你能有靠谱的朋友吗？万一切到我的手指怎么办？你知道我的手指值多少钱吗？” “有人言不由衷咯。” 程东阳拍手起哄，羞得江笑男满脸绯红。 “要死了你！敢拿老娘寻开心？信不信我去首都找琪琪告状？” “那我现在就给老肖打电话，说你亲口承认还爱他。哈哈哈哈！” 程东阳说完，真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 “你敢，程胖子！” 江笑男急了，冲上来便要动手抢夺。 “夭寿啦！承鼎科技的部门总裁当街抢劫，你们当麻匪也是遥遥领先哈！” “闭嘴！我看你找死！” 两个身家亿万的通信行业大佬，就这样在深夜的街道上追跑嬉戏，如同还在校园里一般。 只不过，被两人拿在手中用于打闹的小包，已经从李宁换成了爱马仕。 开标当天，17组的成员早早地来到了公司，就连楚飞虹都提前坐在办公室内期待着消息。 上午十点，北面的工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十一个标段全中的喜讯如海啸般瞬间席卷工区，从20层一直蔓延到21、22层，随后在城北的总部产业园引发爆炸性的反应。 公司内所有的聊天群都在刷屏，整个奇颠科技都沸腾了。 程东阳手下的商务们疯狂更新朋友圈，将公司战胜承鼎科技的消息，散播到行业的每一个角落。 即便不是该项目组的直接成员，大家也纷纷起立，为这足以撼动整个行业的辉煌胜利热烈鼓掌，共同庆祝着非凡的时刻。 那几个居心叵测的组长们，围在陈旭边上，胆战心惊地看着人气飙升的林诗晴，全都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 此前，目睹公司资源向女孩倾斜，他们还暗自庆幸，认为林诗晴会因过度膨胀而遭遇反噬。 可现在看来，事实恰好相反。 林诗晴在众人的赞誉中，享受着自己的光荣时刻。 大家的欢呼庆贺声，随着一个人的到来渐渐消失。 女孩能够感受到他在接近，她转身望向从人群中款款走来的楚飞虹。 “楚总，我们赢了。” 楚飞虹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带着温暖的笑容说道： “恭喜你，林组长。” 林诗晴的眼角湿润，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在场，她一定会飞奔进楚飞虹的怀中。 没过一会儿，行业内就传遍了此次中标的情况，林诗晴的电话被瞬间打爆。 各种饭局，拜访，参观邀请如雪花般飞来，让单纯的女孩应接不暇。 下游的供应商们像是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那气势就像要将女孩生吞了一样。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 毕竟，林诗晴手上的十一个项目，可以决定后期4.2亿的硬件采购。 试问这么大块的蛋糕，有谁会不心动呢？ 只不过，小公司联系项目经理，而背后的大公司却把电话直接拨到了楚飞虹那里。 4.2亿的硬件采购份额早就在开标之前就被瓜分完毕。 吃到一半份额的承鼎科技选择了沉默，江笑男在微信祝贺之时，也发来了背靠背的采购协议。 楚飞虹忙了一天，好容易将项目后期的工作落实到位。 他查看了微信，发现女孩并未联系自己，心想她可能也在忙于应对下游厂商的不断骚扰。 虽然这个项目他早就安排好了，但落袋为安的快感，还是想让他与林诗晴单独分享。 楚飞虹订了一家安静的私房菜，拿着手机兴致勃勃地来到17组工区。 刚一踏入，正好遇见兴奋的蒋初。 “小蒋，你们林组在吗？”他喊住对方问道。 蒋初转过身，眼睛无意间瞥到了楚飞虹手机上的餐厅信息。 他知道那家情侣餐厅，敏感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林组在准备晚上聚餐的事情。”他随口扯了个谎。 “你们组晚上有聚餐？” “对，这不是中标了吗？以后肯定会忙起来，我们就想提前聚一聚。” “哦……”楚飞虹有些失望。 在他的理解中，林诗晴应该先跟自己庆祝才对。 不过，转念想想，这种时刻与团队聚餐，正是拉拢人心，提升团队凝聚力的好时机。 楚飞虹能理解，但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 他关掉了手机中餐厅的预约页面，讪讪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蒋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有种逼退强敌的成就感。 同时，他也确信，楚飞虹与自己一样是喜欢林诗晴的。 返回自己的工位后，他不安地看了看还在忙着打电话的林诗晴，随后对组内的同事们高声宣布。 “17组今晚聚餐，谭山林中居，我请客！” 第69章 被叼走的小晴 谭山位于明南城东侧，是一片连绵的茂密山林，与琴山山脉共同形成虎踞龙盘之势。 林间居是谭山深处的一家高档私房菜，以环境优雅，菜式精致，常年霸榜点评网top10。 人均1000的高价格，远超奇颠科技的团建用餐标准，这是蒋初彰显家资的绝好时机。 林诗晴本想推脱，她在等楚飞虹的邀约。 可脑子灵光的蒋初却告诉她，晚上楚飞虹也会一同前去。 女孩没有多想，便信了他的鬼话。 傍晚时分，下班后的17组成员，陆续到达偏僻的林间居。 一下车，大家就被餐厅精巧的仿古造型而吸引，纷纷拿出手机留念拍照。 只有林诗晴不安地向绵延的环山公路张望，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车影。 意气风发的蒋初走过来，问道：“诗晴，你在看什么呢？” “楚总不是要来吗？怎么没看到他？” “呃……”蒋初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楚总刚说他晚上有事，赶不过来了。” “啊？他晚上有什么事呀？” “可能是……可能是女朋友找他吧。”蒋初咬着牙回道。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卑鄙到了极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觉得恶心。 可是，面对清纯美丽的林诗晴，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女朋友？”林诗晴半信半疑地看着蒋初。 昨晚，她才亲口确认过楚飞虹的感情生活，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又会冒出个女朋友来。 “你，你不知道吗？” 蒋初不是不会撒谎，只是不忍心这样欺骗单纯的林诗晴。 “我，应该知道吧。” 林诗晴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心中的热情也随之冷却。 自从喜欢上楚飞虹，她的心中就没有一天安宁过。 林诗晴深知，自己并非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发现他优点的女人。 楚飞虹实际上已经是世俗眼中的成功男人了。 他帅气，多金，有权势，又是技术领域的专家，享有着物质与精神上的海量财富。 林诗晴有太多的竞争对手，更何况还有个让楚飞虹闭口不提的初恋存在。 她已经有了承受各种意外的准备，虽然有些难受，但也不会在团建的时候失态。 晚餐丰富而精美，众人把酒言欢，只有林诗晴食之无味，总是反复查看着自己的手机。 这一切都被蒋初看在眼里，他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畅饮到深夜十点多，大家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酒桌。 刚到门口，却发现外面已是大雨瓢泼。 “这个季节还有这样的大雨吗？”蒋初叹道，随后便安排下山的车辆。 由于谭山地处偏远，这个点根本没有网约车接单，只能靠没喝酒的同事将人送回市区。 七拼八凑之下，大家发现正好缺一个人的位置。 林诗晴作为组长，很仗义地表示自己可以留下，蒋初则首先跳出来反对。 “诗晴，你先跟着车子下山，我在这里住一晚都可以。” “不用啦，蒋公子。我在这里等等，加些费用，总能叫到车的。”林诗晴宽慰着他。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待在山里太危险。” “有什么关系？这种高档餐厅服务很好的，安全的很。” “总之就是不行，我不放心！” 蒋初的话语坚定，透露出满满的关心。 林诗晴盯着他看了良久，故作俏皮地说道：“蒋公子，我有男朋友啦，你没机会咯。” “什么机会嘛？我又没说喜欢你。”蒋初转过头，目光不自觉地逃避着。 林诗晴歪着小脑袋，追踪起他的眼神。 “哎？真的吗？” “当然了，我可不搞办公室恋情，麻烦死了！” “哈哈。” 林诗晴笑得轻盈可爱，却让蒋初心痛无比。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佯装镇定地说：“我是出于女士优先的绅士原则，才让你先走的。” “不用啦，我可以让男朋友来接我。” 林诗晴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心虚。 她不知道楚飞虹在干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他的女友。 “你联系上他，我再走。” 蒋初似是不死心，一定要在今晚得到最终的宣判。 林诗晴犹豫着拿出手机，滂沱的大雨哗哗啦啦，如同她此刻乱作一团的心情。 她背着蒋初，打开微信，按下了语音键。 “你现在有时间吗？能来接我回家吗？” 林诗晴松开语音键，音讯“咻”的一声发了出去。 她抬头看着蒋初，对方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他可能还在加班，回消息没那么及时，你先跟大伙儿回去吧。” “为什么不打电话。” 蒋初的逼问让林诗晴的手一抖，差点让手机落在地上。 “什么？”她忐忑地回问道。 “我说，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 蒋初的眼神炙热无比，倔强地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因为……因为……” 林诗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让蒋初知难而退，不希望再有一个人陷进来。 忽然，手机发出新消息到达的叮咚声，女孩随手点开语音消息。 扬声器中传来楚飞虹的声音，“这么晚才吃完？位置发我。” 一句话的语音，瞬间触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林诗晴满心欢喜，而蒋初则如坠冰窟。 “那我先走了。” 蒋初终于守住了自己的体面，没有在林诗晴面前失态。 “嗯，明天见。” 林诗晴挥着小手，长出一口气。 车队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驶下山，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林木之中，只留下一抹抹微弱的灯光，宛如点点星火。 女孩遥望着远去的同事，独自坐在餐厅的前廊，伴着雨声静静思考。 山中夜雨最是寒凉，林诗晴很快就冷得缩成了一团，困倦之意也随着体温下降逐渐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睡着的女孩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林诗晴的慌张仅仅持续了一秒，因为楚飞虹身上的狮子香水味，为她带来了熟悉的安全感。 她伸出手，搂着男人的脖子，柔软地靠在他的怀中。 “一个人也敢在山里睡着，不怕给狼叼走了？” 楚飞虹抱着他，边走边埋怨。 “这不是已经被叼走了吗？” 女孩晚上喝了些红酒，冷风一吹，酒意上头，便显出几分醉意。 “啧啧，学会撩人啦？” “跟什么样的老师，学什么样的招式呗！” 林诗晴浅浅地笑着，一双醉眼迷死了抱着她的男人。 “受不了你。” 楚飞虹将女孩放在副驾上，重新启动车辆。 魅影6.6升双涡轮增压发动机，传出暴躁的轰鸣声，带着两人一路向山下奔驰而去。 第70章 邀请 林诗晴租住的是一个老小区，物业管理十分松懈。 楚飞虹将车停到女孩家楼下，坐在车内没有说话。 他看着眼神空洞的林诗晴，等待着吻别或是邀请。 林诗晴的心中狂乱地挣扎着，憋了半天，才编出一个极为敷衍的借口。 “楼道的路灯坏了，这么晚上去，我会害怕。” “嗯，我送你上去。”楚飞虹也莫名紧张起来。 “车不能停门口，一楼的大爷会说的，到小区后面找个车位吧。”林诗晴小心吩咐道。 楚飞虹在小区里绕了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空位。 劳斯莱斯魅影自带一把价值10万元的雨伞，通过按动白色小按钮，便会从叶子板内侧自动弹出。 只是，这种天价雨伞并不能为车主带来完美的避雨体验。 倾盆大雨中，两人共撑一把伞回到楼前，尽管努力遮挡，却仍难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个身子。 林诗晴的房子在五楼，一路上的过道灯都是声控的，有人经过时会自动亮起。 “灯不全是亮着的吗？”楚飞虹故意调侃女孩。 “可能是物业今天换上的。”林诗晴这次的反应倒挺快。 回到家中，她迅速冲进卫生间，为楚飞虹拿来干净的毛巾。 刚才为了让她少淋雨，对方几乎将伞全部遮在了女孩头上。 楚飞虹擦拭着身子，环视起林诗晴租住的小屋。 原本，他以为这里会是一片腐海的森林，此时一见，却是完全相反的景象。 整套房子不大，标准的一室一厅，每个角落都被林诗晴收拾得井井有条。 女孩从进门起便像只欢快的小兔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又是拿拖鞋又是取纸巾。 楚飞虹看着已经快潮透的自己，实在不知该往哪儿落脚。 “我就先回去了。”他将毛巾递给林诗晴，狼狈地想要离开。 “不行呀，这样会感冒的。 你先洗个澡，我去找换洗衣服。” 女孩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拖进了卫生间。 随后她又寻来两条新毛巾以及一个冬天用的卡通睡袍。 楚飞虹看着龙猫造型的灰色睡袍，顿时产生了退意。 他知道林诗晴家里拿不出男人的衣物，这睡袍虽然宽大，但以自己的人设，他实在难以将其穿在身上。 “算了，我家离这不远，开车一会儿就到。” “不行！你先洗澡嘛，我等下把你的衣服拿去速洗烘干，很快就好。” 林诗晴说完，直接将门一关，屁颠颠地不知道又跑去干什么了。 楚飞虹在卫生间里犹豫了很久。 再次尝试推门离去之际，他忽然被一阵甜腻的香气所吸引。 楚飞虹顺着这股香气，于置物架上发现了一瓶印有卡通图案的洗发水。 他旋开瓶盖，一股融合了草莓与苹果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那是青春与活力的完美诠释。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淡然一笑。 楚飞虹身边的女人都极力将自己打扮为性感成熟的样子，似乎只有如此才配与他并肩。 唯独这林诗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女学生的生活习惯。 朴素的餐食、亲民品牌的服装以及经济实惠的化妆品，这些并未使她显得寒酸，反而为其增添了一抹难以抗拒的魅力。 或许就是这种单纯亲昵的感觉，让此刻的楚飞虹止住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听着门外忙碌的脚步，心想这也许就是自己早该过上的夫妻生活。 楚飞虹洗完澡，裹着龙猫浴袍走出卫生间，一抬眼就看见头戴发箍的林诗晴。 女孩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发起呆来。 楚飞虹将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咋了？傻掉了？” 林诗晴眨了眨眼睛，突然发出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为什么龙猫的睡袍穿在你身上，那么像灰太狼？” “什么鬼？” 楚飞虹被女孩笑得有些尴尬，急忙走到落地镜前查看。 果然，宽大的浴袍被他裹在精壮的身体上，居然莫名其妙地变了形，同样的灰色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红太狼老公的神韵。 “别笑了，你这里就没其他我能穿的东西吗？” “哈哈哈，没了，我家又没男人，你是第一个。” 林诗晴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两人都默然无语。 愣了片刻，女孩慌乱地收拾起楚飞虹换下的衣物，一股脑儿地塞进洗衣机中。 接着，她给楚飞虹泡了一杯咖啡，又打开电视机。 “你先看会电视，我也去冲个澡。衣服洗好后就可以烘干了，你稍等一会儿。” “哦，好。” 楚飞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毫无目的地切换着电视频道。 许久不看卫视直播的他，已经对这种掺杂着大量广告的娱乐模式感到不适。 幸好，六公主还在播放国外的译制片，尚可对付着看一看。 这是部经典的爱情电影，讲的是刚刚确认关系的男女主角首次出游，发现酒店仅剩一间房，无奈之下，两人只好略带羞涩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当女主步入浴室洗澡时，男主则在外面浮想联翩，那副慌乱而笨拙的模样，引得楚飞虹一阵嬉笑。 “真是个铁憨憨，这不明摆着要本垒吗？” 楚飞虹嘲笑着狗血的剧情，可越看越觉得自己现在与片中的男主别无二致。 卫生间内的流水声悄然停止，转而传出吹风机的嗡鸣。 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楚飞虹，竟然在这个时候紧张起来，就像被电影里傻乎乎的男主传染了一样。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一股芳香随着潮湿的热气涌入客厅，瞬间迷乱了男人的感官。 楚飞虹瞥向刚刚出浴的美人，只见林诗晴身着一袭淡色睡衣，头顶毛茸茸的兔耳发饰，脸颊上覆盖着黑色面膜，俨然一副居家小娇妻的既视感。 女孩拖着粉色的兔头鞋，将洗衣机中甩干后的衣物放到烘干机里，设定好指令后，这才端了杯热牛奶坐到楚飞虹身边。 “看啥呢？”女孩问道。 “啊……老片子。” 楚飞虹的声音有些不稳，连忙用咳嗽掩盖自己的失态。 林诗晴是个极其注重仪式感的姑娘，观看电影时，她一定要将家中的灯光逐一熄灭，营造出一种沉浸式的氛围。 经过一番操作，房内很快被黑暗所笼罩，唯有电视机屏幕中绽放出的光芒，幽幽地映在两人脸上。 林诗晴盘着腿坐回楚飞虹的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像个乖巧的孩子。 没过几分钟，剧情便到高潮阶段。 男女主在深拥之后，很快开始接吻，随后便是激情的床戏。 楚飞虹感觉如坐针毡，他不时地调整坐姿，以掩盖身体的变化。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诗晴，只见女孩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 楚飞虹能够想象得出，她那张黑色面膜下，必然是张红透了的俏脸。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苦笑。 “我都这把年纪了，看个老译制片还能有反应。真应该学学路易十六，把脑子清空。” 第71章 不合时宜的电话 六公主深夜选片的尺度比楚飞虹想象得更大。 那场床戏演了半天也没有要收手的迹象，林诗晴已经目瞪口呆，丰满的胸部随着愈来愈快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粉嫩的小手紧紧攥着睡衣的边角，不停地用力揉搓，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快冲出胸口的束缚。 “小晴，要不咱们别看了吧？你去瞧瞧我的衣服干了没有。” 楚飞虹打着岔，想要缓和当前尴尬的气氛。 可林诗晴就像完全没听见他讲的话一样，依旧紧紧盯着屏幕中缠绵的男女。 “小晴……小晴？”楚飞虹拍拍女孩，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见林诗晴像台蒸汽机一样快要沸腾，楚飞虹果断地关掉了电视。 房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灯光不规则地洒在两人身上。 烘干机发出有节奏的滚动声，像平缓的催眠曲，低沉地在两人耳边循环。 他们静静地坐了许久，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对方，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楚飞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揭下林诗晴脸上的面膜。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水润柔嫩的面容展现在他眼前，宛如晨露微光中的花朵，令人赏心悦目。 女孩的指尖轻轻穿梭在楚飞虹散落的长发间，随后她缓缓地捧起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流露出无尽的温柔。 “楚飞虹……” 她轻声细语地唤着男人的名字，随后温柔地吻上了他略显干燥的唇瓣。 楚飞虹顺势搂住林诗晴，与她拥吻在一起。 强烈的爱意让他抛下所有的负担，只想再次占有怀中的女人。 激烈的喘息声很快弥漫在狭小的客厅中，沙发底脚有节奏的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咔咔”的声响。 晃动的沙发偶尔触碰到茶几边缘，引得杯中的咖啡摇曳，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液体在杯壁缓缓扩散，留下浓郁的褐色印记。 忽然，不和谐的铃声打破了浪漫的氛围。 楚飞虹的手机屏幕在茶几上骤然亮起，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仿佛有生命般微微弹跳着。 “老师……有电话……” 林诗晴从楚飞虹强大的控制中，抽出娇嫩的手，指着茶几说道。 楚飞虹抬头扫了眼屏幕，看上去似乎是一串号码，显然并非通讯录中已有的联系人。 “呼……吁……是骚扰电话……不要理他。” 言罢，他再次俯身而下，任由内心征服的欲望肆意蔓延。 电话响了一阵便自动切断，可间隔十几秒后，居然又打了过来。 “电话……好吵，我都走神了……”林诗晴推开身上的男人，皱着眉头再次提醒道。 楚飞虹喘着粗气，烦躁地拿起手机，没看清号码就接通了电话。 “谁啊？有完没完？”他不满地抱怨道。 “哎？飞虹，你怎么了？”电话那头是谢雨薇略显惊讶的声音。 “嘶——” 楚飞虹咬着牙，皱眉望向一边。 “你现在不方便吗？” 谢雨薇小心试探着，生怕自己的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呼……吁……没什么……说你的事儿吧。” 既然已经接了，楚飞虹也没办法随意搪塞。 他盯着下方满身香汗的林诗晴，突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女孩被他看得发毛，连忙用脱落的睡衣遮住胸前那对小白兔。 “你怎么喘这么厉害？在健身吗？” “吁……我……”楚飞虹凝视着女孩，对电话里的谢雨薇说道：“是，在健身。” 紧接着，林诗晴羞恼的粉拳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的胸口，传来一记结实的击打声。 谢雨薇知道楚飞虹对身材很自律，也没多想。 “我刚才跟老肖打了个电话，他下周没办法回国。所以，去部里汇报的话……” “明白了，我会让公司里最好的工程师陪你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部里的领导只认肖冷和你，特别是你。” 谢雨薇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楚飞虹自己接过话茬。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部里汇报？” “嗯，下周方便吗？” 楚飞虹想了想，他似乎还没做好与谢雨薇长时间相处的准备，不免陷入迟疑当中。 “能明天再说吗？” “不行。”谢雨薇显得有些抱歉，“他们现在就需要根据你的回应，来安排下周的领导行程。” 楚飞虹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想不了太多。 林诗晴娇媚的喘息声渐渐舒缓，极具诱惑性的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 “好吧，你安排。到时候通知我就行！” 楚飞虹不想辜负今晚的时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真的吗？沃达斯这边，可是我亲自去对接哟。” “知道啦，你把行程同步我就行，不会放你鸽子的。” “好，飞虹，一言为定。” “嗯。” 两人快速约定完，总算让楚飞虹挂掉了这不合时宜的电话。 林诗晴已经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上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问楚飞虹道：“是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一个客户。”楚飞虹随口遮掩。 他埋下头，想继续亲吻女孩白皙的脖子。 林诗晴用双手撑住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跟客户不是这么说话的。” “呃……我们是老同学，所以跟她说话我会随意点。” 林诗晴只是情商低，但不傻，她指着茶几上的手机说道： “来电显示的是号码不是名字，你没她的通讯录，这也能算老同学吗？” 刚才匆匆一瞥，她也没看清具体的数字。 楚飞虹见瞒不过去，只好乖乖承认。 “她……是我前女友，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我的那个初恋。” 林诗晴美丽的眸子闪耀着温柔的光泽，笑意盈盈地凝视着男人，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奖励他最后的诚实。 楚飞虹觉得有些羞愧，明明自己比女孩大了十五岁，可现在他却是那个被迁就的人。 或许，真正爱你的女人眼中，男人永远都像个孩子。 “还要继续吗？”林诗晴不确定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都兵临城下了，你想让我退兵？”楚飞虹反问。 林诗晴挪了挪身子，嘟着嘴说道：“不行就别勉强。” “你再说一遍，谁不行？” 楚飞虹稍稍发力，立刻让女孩吓得告饶。 “啊！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她说完，轻轻咬着嘴唇，将头侧向一旁。 第72章 早餐 楚飞虹见林诗晴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他捏住女孩的鼻子，用手指在她q弹的脸颊上来回戳着。 “你在做什么？”林诗晴发出疑问。 “找音量开关。” “哈？” 楚飞虹眯着眼对女孩说道： “你耍什么宝呢？我是按到了你的静音键吗？从刚才开始，你就跟块木头似的一声不吭。” “怎么？我还得在你欺负人的时候，为你呐喊助威吗？” 楚飞虹很喜欢女孩用“欺负”这个词儿，他感觉心中某处阴暗的欲望得到了极大满足。 “助威倒是不用，像正常女人即可，就跟那晚一样。” “不要！”林诗晴羞恼地蛮横起来。 她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声音从指缝间挤出，显得有些闷。 “那样你又会把我当成做兼职的坏女人。” 楚飞虹被她这神仙逻辑弄得既好气又好笑。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都说了上次是程胖子误导我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本小姐今晚就这样了，你爱要不要。” 林诗晴那股轴劲儿一旦上来，谁劝都没用。 楚飞虹用手指顶着她的脑门，哭笑不得地说道：“别做妖了，给我正常点。” “我没作妖，我就这样。” “你不要后悔哦。” “不后悔。” “漂亮！” 楚飞虹邪魅一笑，猛地站起身，惊得女孩失声尖叫。 “呀！” 可没等她遮住赤裸的身体，整个人就被楚飞虹抱了起来。 柔软的睡衣在剧烈的变故中滑落到地上，林诗晴光滑的身体彻底陷入男人的掌控之中。 他抱着女孩，阔步迈入卧室，将吓傻了的林诗晴直接扔在床上。 随后，楚飞虹用脚一拨，合上了房间的门。 这间卧室充斥着女生气息，四周摆满了可爱的毛绒娃娃和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 空气中弥漫着林诗晴钟爱的果味香氛，为整个房间平添了几分闺阁的稚气。 这样的环境再次激起了楚飞虹的欲念，他精壮的躯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具力量，充满了攻击性。 他顺手抄起林诗晴化妆台上的头绳，将自己散落的长发束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林诗晴见过他这样的操作，为了不让长发落下影响发挥，楚飞虹每次上场打球前都会把辫子扎成发髻。 女孩知道他这是要准备收拾自己了，心脏不禁狂跳起来。 “今晚就这样吧，我困了，我要睡觉……” 林诗晴做着无力地挣扎，忽然感到脚踝被紧紧握住，接着身体便被一股蛮力猛地向后拽去。 楚飞虹几乎是在瞬间，将她那娇嫩的身躯拉到了自己身下。 “楚飞虹，你想干什么？” 女孩惊恐地看着将自己完全控制住的男人，胸口再次剧烈起伏着。 楚飞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而危险的笑容，他贴在林诗晴的耳边，轻声说道： “叫我老师。” “啊？呀！” 雨，不紧不慢地自天际倾泻而下，细密而绵长，织成一张巨大的水幕，将喧嚣的世界温柔地包裹起来。 水滴轻敲着窗棂，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伴随着房内连绵不断的娇喘声，宛如迷乱的乐章，悠扬而缠绵。 次日清晨，楚飞虹依旧醒得很早。 林诗晴揉乱的长发散落在他脸上，痒痒的，香香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女孩的青丝，悄悄掀开被子，在下床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眼女孩半遮的玲珑娇躯。 他细心地为林诗晴盖好被子，手指却不经意触碰到一抹凉意，他低头细看，小声嘀咕道: “昨晚有些过火了。” 楚飞虹从烘干机中取出衣物，顺走了林诗晴的房门钥匙，准备在小区内进行每日的晨跑。 可是，仅仅是走下五层楼梯，他便已感到体力有些不支。 只睡了不到三小时的他，选择向身体妥协。 跑步变成散步，散步最后又变成了买早点。 楚飞虹从24小时超市里买了面包、黄油和培根，回到林诗晴的房子，他便开始准备早餐。 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片，搭配牛奶炒蛋与香煎培根，佐以浓郁的黑咖啡，这是他习惯的吃食组合。 楚飞虹喜欢一边悠闲地享用早餐，一边在手机上阅读当日的华尔街资讯。 就在此时，房内的林诗晴也醒了过来。 身边空着的床侧让女孩倍感失落，她支撑起赤裸的身体，忽然感到一阵酸疼。 “嘶——” 她皱起眉头，吸着凉气，俏丽的脸庞因肢体的不适而扭曲。 “又走了，要不要逃得那么快？”女孩小声埋怨。 适应身体的酸楚后，林诗晴这才穿上睡衣，尝试着下了床。 推开房门的时候，她还气鼓鼓地抱怨： “都这个年纪了，还要一次又一次，跟谁较劲嘛？” 林诗晴嘀嘀咕咕地走进客厅时，才发现餐桌边，楚飞虹居然正端着咖啡盯向自己。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楚老师，你没走啊？”林诗晴慌了神，她确定对方听见了自己刚才的话。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她。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 楚飞虹不想一早起来就被林诗晴的傻话气到，他清了清嗓子对女孩说： “洗漱后来吃早饭。” “哦，好。”林诗晴如蒙大赦，一溜烟地钻进了卫生间。 十几分钟后，女孩乖巧地坐在了楚飞虹的对面。 阳光自男人的身后倾洒而下，为他那坚实的身形勾勒出一层柔和的金色轮廓，显得格外耀眼。 林诗晴叼着面包，一时间居然看得出了神。 这样的清晨，正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 林诗晴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自己已经成为楚飞虹的妻子，他们的身边应该还会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在晨光中嬉戏。 “快点吃，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 楚飞虹用指节敲击着桌面，让沉浸在幻想中的女孩重新回过神来。 “嗯，好。”她胡乱地点着头，大口往嘴里塞着面包。 楚飞虹将一杯加了奶和糖的咖啡递到林诗晴面前，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爱意。 待女孩将盘中的餐食吃得差不多，楚飞虹这才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小晴……”他轻声唤着女孩。 “嗯？” “你呀……” 楚飞虹伸出双手，捏住林诗晴稚嫩的小脸蛋。 突然间，他的脸色一沉，指尖有意识的加大了力度。 “你呀，下次再敢拿我的岁数逗闷子，小心我晚上拖堂。” “疼疼疼，我再也不敢了。”女孩痛得直跺脚。 见林诗晴认罪伏法，楚飞虹满意地放开了她。 谁知道，小丫头不讲武德，抱住他未撤走的手就啃了一口。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补课。”楚飞虹抽回手，看着上面的牙印，愤愤地说道。 林诗晴这时候已经溜到了大门边，她转过身，对楚飞虹做了一个鬼脸。 “我好怕哦，楚老……” 她故意拖长了那个“老”字。 “楚老爷子。” 楚飞虹气急败坏，用老师的语气威胁道：“你完了！你毁了！你前途没有了！” “哈哈哈，能抓住我再说吧！” 女孩嬉笑着一溜烟冲出大门，随后楼道内就传来她的哀鸣。 “哎哟，腿好酸！” 第73章 后台是谁? 上班的路上，楚飞虹看着香车美女，心中充斥着满足感。 她对身边的女孩说道：“怎么样？我的魅影帅不帅？” 林诗晴想起妈妈的座驾，认真地回道：“挺好，就是跟幻影比，空间有点小。” 她随口的一句评价，噎得楚飞虹彻底无语。 “你这孩子真会聊天。” “嘿嘿，谢谢。” 林诗晴的情商不负所望，直接扼杀了楚飞虹的小得意。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开mini cooper的女孩，有一个坐劳斯莱斯幻影的妈。 车子路过公司门口时，林诗晴叫停了楚飞虹。 “楚老师，我在这里下车。” 楚飞虹将车刹停，对女孩说道：“我有固定的地下车位。” 林诗晴咬着上唇，弱弱道：“我知道，你自己开车下去嘛。” “还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吗？” 楚飞虹宠溺地摸了摸女孩柔顺的长发，强调着自己对她的所有权。 “等这个项目结束，行不行？” “嗯……这我得想想。” 楚飞虹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知道两人的关系一旦公开，林诗晴就会成为奇颠科技的团宠，不会再有人敢与她作对，所有的资源都会自动向其倾斜。 只不过，那不是林诗晴想要的。 她只需要一个人的宠爱，不需要别人将对楚飞虹的尊崇折射到自己身上。 见对方犹豫不决，林诗晴有些着急。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答应嘛？” “我建议你拿出点诚意来。” 楚飞虹说着，侧身扬起了自己的右脸，同时用手指轻轻一指。 女孩心领神会，凑上来认真地献上一吻。 楚飞虹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幽幽地说道： “尊敬的客户，已收到您对该业务的投诉单号。我们将会在5个工作日内为您处理，请耐心等候工作人员后期的回访电话。 对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这不是的客服话术吗？你耍我呢？” 知道被骗的女孩恼羞成怒，扑上来便要咬人。 楚飞虹极力抵挡着，嘴上还不断嘲讽。 “哈哈哈，我是清纯的高中生吗？亲一口就乖乖听话了？ 现在社会多险恶呀，你怎么跟路易十六一样，失去用脑袋思考的能力了？” “骗子！咬死你！” “哈哈哈哈！” 楚飞虹与林诗晴在车里打情骂俏，激烈的幅度让银蓝色的车身微微颤动，看傻了路过的上班族。 不时有行人停下脚步，偷偷瞥向这边，发出阵阵咋舌之声。 “谁说有钱人不早起的？这个点开劳斯莱斯到写字楼下搞车震，故意恶心人呀。” “别看了，老老实实去搬砖吧。那是楼上奇颠科技副总裁的车，我们老板的奔驰看到他，都得离百来米远。” “妈的，这帮搞通信的简直是在抢钱。” “听说他们公司之前废了承鼎科技的标，连任碧君都忍气吞声，一个公告都没敢发。” “卧槽，奇颠科技这么变态？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啊！” “人家都是闷声发大财，谁像我们这些互联网公司的老板，一个个跟智障似的，学乔帮主天天站台演讲，搞什么个人崇拜。最后人设崩得比法兰西投降都快。” 正说着，魅影的副驾门忽然打开，衣衫凌乱的林诗晴迅速跳下车，冲车里的男人俏皮地扮了个鬼脸，随后如轻风般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女孩搭乘着上升的电梯，思绪随着楼层数的增加而飘远，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晚的点点滴滴。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林诗晴刚步入工区，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小晴！” 陈艳穿着冲锋衣，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面前，身后还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林诗晴跑过去，与陈艳紧紧拥抱在一起。 “艳艳，你回来得好快！” “嗯，北方省的项目落地很顺利。一下飞机，我就赶来公司了。听说你拿了一个大项目，是真的吗？” “哈哈，是真的。5.7亿的项目，我们拿了3600万的核心标段，对后期4.2亿的硬件采购有主要推荐权。” “哇！太好了！” 陈艳是林诗晴在公司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12组的组长。 12组擅长极寒地区的平台业务部署，陈艳因此经常去北方出差。 她年长林诗晴四岁，容貌虽非倾城之姿，却自有一种独立女性特有的傲骨与韵味，令人不由想多看几眼。 “小晴，你老实说，这标是怎么赢的？我听闻你这次是虎口夺食，硬生生从承鼎科技手里把项目抢了下来。” “嘿嘿，马马虎虎吧！主要是有人帮我。”林诗晴不敢居功。 陈艳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凑到林诗晴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该不会是陈旭帮你的吧？” “你觉得他有能力跟承鼎科技对抗吗？” 林诗晴听到陈旭的名字就觉得恶心，更别说把他跟楚飞虹放在一起比较。 陈艳听她这么说，随即放下心来。 “我是真担心，那个家伙会趁我不在的时候，联合别的组长对你发难。” “放心，我现在很安全，没人敢欺负我。” 林诗晴说得很肯定，反倒是引起了陈艳的兴趣。 “看你狂的，抱上谁的大腿了，敢把话说得这么嚣张。” “嘿嘿，回头告诉你。” “你还真有后台了？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林诗晴不再言语，只是抿着嘴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陈艳似乎从这笑容中看出了些门道。 “乖乖，这种笑容可不常见。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女孩不说话，也没否认。 “能够罩着你的……是我们公司的高管吗？” 陈艳穷追猛打，根本等不了半分。 “是我们中心的组长吗？” 她推测，像林诗晴这样每天加班至深夜的人，社交圈子恐怕难以超出这个范围，能认识的男人自然也不会太多。 谁知女孩却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测。 “也对，就我们中心的这帮货，凭什么跟陈鼎科技抗衡。难不成是研发部的哪位总监？” “不是啦，你就别猜了。” “不行！不是总监的话，难道你傍上了肖总手下的几大金刚？不会是我们的管总吧？” 林诗晴急忙捂住陈艳的嘴，生怕她嚷嚷得满城风雨。 “也不是的啦！” 陈艳凝视着女孩绯红的脸颊，心中顿时明了，随后她略带紧张地开口问道： “妈妈咪呀，你该不会是跟了三巨头中的某个大佬吧？” 第74章 叶凌波的身份 “好了，别问了，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先去把你们组的工位搬到我这里来吧！” 林诗晴推着陈艳，往工区走去，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宽敞的副总裁办公室内，楚飞虹在电脑上打开公司的人事系统，将创新中心1组组长陈旭的档案调了出来。 他盯着屏幕中那个猥琐的头像，面色深沉，目露寒光。 “阿欣，老肖那边的项目，1组什么时候交付？” 李欣站在楚飞虹身边，查阅了手中的平板电脑，镇定地问道： “最迟下周四，楚总，要开始收拾他们吗？” “除了陈旭，创新中心还有谁陷害过林诗晴。” “8、9、10、14，主要是这四个组的组长。” 楚飞虹听闻，又将另四个人的档案调了出来。 “先找理由开掉这五个人吧。” “直接开除还是逼他们走？” 李欣的声音冷酷无情，作为资深的人力总监，她很擅长用各种手段完成老板的要求。 楚飞虹不屑地摇了摇头，以俯视蝼蚁的眼神盯着五人的照片。 “不用为这几个垃圾浪费太多精力。那四个随便找理由开掉，n+3，赔就是了。 至于陈旭嘛……我不希望他继续在我们这个行业出现。” “明白了，这周我会向通信行业的hr联盟发函，不会有人敢要陈旭的。” 由于华夏法制监管不完善，国内依然存在hr联盟这种组织。 各个公司的hr会在这里互通有无，交换人矿，甚至进行针对个人的行业封杀。 楚飞虹看着陈旭的简历，细数他还算丰富的专业技能，嘴里悠悠地说道： “互联网行业，游戏行业、银行、保险、投行，能源，都打个招呼吧。” 李欣迟疑了一下，她没想到楚飞虹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你这是要逼死他呀？” 楚飞虹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李欣读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应承下来。 “明白，我会搞定的。” 楚飞虹慵懒地倚在老板椅上，目光凝视着天花板，喉咙里不自觉地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默默站在旁边的李欣，盯着男人的衣服，眼中透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怨念。 忙完上午的工作，楚飞虹站在落地窗前，遥望城市远方的琴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林诗晴的影子。 他拿出手机，点开林诗晴的微信头像。 【楚飞虹：来我办公室。】 【小晴：有事吗？】 【楚飞虹：没事不能见你吗？】 【小晴：忙，下班再说。】 楚飞虹没想到会被拒绝，心中顿感不爽。 他走到办公桌边，按下了助理秘书的通话键。 “luna，让创新中心17组的组长林诗晴来我办公室汇报项目进度。” “好的，楚总，我现在就去联系林组长。” 结束通话，楚飞虹这才展露笑容。 “小丫头，我还收拾不了你？” 几分钟后，房门叩响，林诗晴娇俏的身影探进房内。 躲在门后的楚飞虹一把将女孩搂住，转身便把人摁到墙边。 要不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是公司，林诗晴说不定早就吓得惊声尖叫了。 楚飞虹将她控制在墙上，用高大的身材封住了女孩所有可以脱逃的方向。 “你又想干什么呀？” 林诗晴还在准备下午去汇动万方开会的材料，如果对方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会很不高兴。 “老夫只是想提醒你。”楚飞虹慢条斯理地说道，“中午我陪你去药店买药。” “药？买什么药？”女孩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昨晚喝了多少？这就失忆了？”男人在她的额头上打了一个脑瓜嘣儿。 林诗晴这才想起，昨晚两人亲密时什么安全措施都没做。 “我一会儿叫个送药上门就行了。”她红着脸说道。 “别，门口那两个前台可不是省油的灯，最好别叫外卖。” “那也不用你陪，我自己可以去买。” 楚飞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林诗晴的俏脸质疑道：“你确定要一个人去买？” “有什么关系？我也是成年人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女孩急着想走，在公司里与楚飞虹亲近让她感到不安。 “还有一件事。”楚飞虹认真地回道。 “什么？” “陪我说说话呗。” “那还一堆事呢，我要走了。” 林诗晴想要推开将自己封在墙边的男人，却以失败告终。 楚飞虹不顾她的反抗，强硬地吻了过来。 “大白天的，不要这样啦！” 林诗晴懊恼的语气中，充满了少女般的羞涩。 “这是老夫的办公室，你还担心有谁敢不敲门就闯进来吗？” 楚飞虹得意的时候，便会自称“老夫”，可他没想到，自己刚立g，就被强势打脸。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猛地推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如同疾风骤雨般闯入办公室。 未见到人，她先破口大骂道： “划水也要有个限度！这个月的报销你还批不批了？” 楚飞虹把林诗晴堵在门后的墙边，两人看着女人的背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 那女人见办公桌边没人，这才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 当看到墙边两人的时候，她那双美眸也露出了惊诧疑惑的神色。 林诗晴连忙抽身而出，柔弱地问候了一句： “叶总好。” 破门而入的女人叫叶凌波，是奇颠科技的财务总监，楚飞虹手下三位女杰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由于管着整个奇颠科技的钱袋子，全公司只有她一个总监可以被人称为“总”。 叶凌波平时都会在总部办公，极少来市中心的写字楼，虽然她的办公室就在楚飞虹的隔壁。 “你是谁？”叶凌波毫不客气地问道，同时警惕地打量起林诗晴。 楚飞虹见状，连忙出来为自己的小女友解围。 “这是创新中心17组的组长林诗晴。” “问你了吗？这么喜欢抢答，为啥不去相声社捧哏？”叶凌波回呛道。 她走到两人近前，盯着林诗晴再问：“你还有事吗？” “没了。”女孩推开身前的男人，急忙逃出办公室。 楚飞虹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连连摇头。 随后，他的目光便与叶凌波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眸不期而遇。 被看得浑身发毛的楚飞虹轻咳两声，想要缓解现场的尴尬。 “你说什么报销来着？我记得批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领带就被叶凌波狠狠揪住。 女人潇洒地转身，退到了刚才林诗晴所在的位置。 “楚飞虹，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呢？” 叶凌波满脸假笑，看上去像个隐忍不发的女魔头。 “没干什么啊，汇报工作呢。” “是吗？且不说创新中心的工作要不要向你汇报，就说你俩的姿势，是不是有点暧昧？” 叶凌波说着，手腕突然发力，揪着楚飞虹的领带猛然朝自己的方向拉来。 要不是男人及时用手撑住墙壁，他的身子恐怕早就砸到了叶凌波的胸前。 第75章 股权疑团 楚飞虹被她粗暴的动作惹毛了，随即愤愤地说道：“凌波，我们说好各玩各的，你这是干什么？”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之前约定彼此都有知情权，你在公司里偷偷勾搭女人，当我是摆设吗？” “什么时候有过这个知情权的？莫名其妙。” 楚飞虹翻脸不认账，如同一个资深的老赖。 他将自己的领带从叶凌波的手中抽出，大摇大摆地走回办公桌。 不过，叶凌波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嚣张跋扈与言而无信。 “行！你这样的话，我就只能给妈打电话了。” “打呗，我怕你吗？” 楚飞虹嘴上强硬，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谁知道，叶凌波并不与他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打开公放拨通一个号码。 等楚飞虹反应过来时，电话里已经传出老太太的声音。 “凌波，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妈，楚飞虹他……” 叶凌波的话说到一半，便被飞扑而来的男人捂住了嘴。 “喂？凌波，你说什么？” “没什么，妈。她说她想你了。” 楚飞虹紧紧捂住叶凌波的红唇，玩命地使着眼色。 “哦，飞虹你也在啊？想爸妈了，你们俩就回老家呗。江城离明南那么近，开车一小时就到了。” “最近太忙了，我们下个星期回去看你和爸。” 楚飞虹一边应付着母亲，一边松开手。 在叶凌波的注视下，他双手合十，高举过顶，朝面前的女人恭敬地拜了三拜。 见他这伏低做小的样子，叶凌波这才改了口气。 “妈，我想吃你做的炸藕夹了，下周多准备点，我要带回明南吃。” “行啊！只要你们喜欢吃，我就多做点。不过，别怪妈唠叨，趁我跟你爸爸腿脚还利落，这抱孙子的事情……” 这样的老生常谈让楚飞虹感到无语，他马上打断了母亲的数落。 “好啦妈，回去再唠叨吧！我还要工作呢！” “哎！飞虹，你这孩子……” 楚飞虹急忙挂掉电话，顺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叶凌波靠在墙上，捏着男人脖子上的领带，无聊地转着圈。 “怎么样？还敢跟我斗吗？” “算你狠！”楚飞虹心服口服。 叶凌波哈哈大笑，可没一会儿，她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所以，老实交代吧！” “哎……”楚飞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午饭后，林诗晴拉着陈艳神神秘秘地来到商业街的药店门口。 她像个做贼心虚的逃犯，前后打探着周围，生怕遇到熟识之人。 陈艳不知道女孩想干什么，只好指着药店的门头问道：“你生病了？” “没有。” 林诗晴低声回应，一双大眼睛紧张地来回张望。 “那你拽我来药店做什么？不说我可走了。” 陈艳假意要走，立刻被林诗晴拦了下来。 “艳艳，帮我买个药。” “你自己没钱啊？还要我帮你买？” “我……我不好意思。” “买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艳话一出口，马上就想到了什么。 她凝视着小脸通红的林诗晴，缓声问道： “你昨晚跟男人过夜了？” 林诗晴没说话，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双手不自觉地交织在一起。 “你们没有使用安全措施？” “突发事件，没有准备呀。” “我真服了你，亏你还能拖到这个时候。” 陈艳说完便拉着林诗晴进入药店，见到药剂师，她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好，给我一盒事后的紧急药。” “好的，稍等。” 药剂师拿来单颗装的药丸，耐心地询问道：“这药72小时内有效，还来得及吧？” 陈艳转头瞪着林诗晴，女孩吓得一怔，连忙点了点头。 药剂师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她指着盒子上的说明解释道： “这种药的主要成分是米非司酮，有一定副作用，不能作为常规手段。小姑娘，还是要准备一些正常的措施呀！” 陈艳见林诗晴已经羞得失了声，只好接过话茬。 “嗯，她知道了。除了这个药……”她四下望了望，指着收银架旁边的物理安全措施，“那个也给我两盒吧。” “好的。” 林诗晴自觉地走上前，用手机支付了药费。 从药店出来，陈艳一言不发，林诗晴则像个犯错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走到写字楼下，女孩实在忍不住，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艳艳，你怎么生气了？” 陈艳转过身，将林诗晴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非常严肃地盯着她。 “诗晴，你是不是跟楚飞虹上床了？” “哎？” 被人突然揭穿心中的秘密，让林诗晴彻底傻了眼，甚至忘记伪装自己的表情。 这下，她的慌张被陈艳彻底看透了。 “我的妈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没有……”林诗晴的小脑袋转了半天，这才开始笨拙地掩饰。 “还狡辩？上午我就已经察觉，你背后的人肯定是三位老板中的一位。肖冷在国外，程东阳是个老色批，玩女人都玩成精了，不可能毫无准备就下手。 只有楚飞虹那种为人霸道，事事要人迁就的自负鬼，才会干出第二天让女孩自己买药的离谱事儿。” 陈艳觉得林诗晴被人欺负了，心中感到愤愤不平。 之前，她一直极力保护林诗晴不受陈旭的伤害，没想到刚去北方省一个多月，被自己视作小妹妹的女孩就惨遭“毒手”。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以后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 “解释什么？再怎么解释，他也是有老婆的人。就算你们是真的互相喜欢，到头来也是……” “等下，什么叫他有老婆？” 林诗晴打断了正在教训自己的陈艳，仔细分辨着她话语中的意思。 “你不知道吗？”陈艳显得比她还要吃惊。 “知道啥？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无聊八卦？” “什么八卦？公司的中层都知道，你是朋友太少了，没人跟你说而已。” 林诗晴摇着脑袋，根本听不进去半分。 自从上次江笑男假装来公司捉奸后，她就已经反复确认过楚飞虹的感情状况，并对男人的回答深信不疑。 “不会的，蒋初他们也喜欢胡说八道，实际上什么证据都没有。” “哎哟，傻丫头，我当然有证据。” 陈艳见女孩不信，顿时急了。 她用手机打开企业信息查询网站，在里面搜索出奇颠科技的公司资料。 陈艳将手机递给林诗晴，严肃地说道：“你看看公司的股份结构就清楚了。” 女孩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在页面中看到一份公司的股份分布表。 【奇巅科技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法人：肖冷。】 【股权分布：肖冷31%，程东阳20%，叶凌波24%，天堂资本10%，宏创高投15%。】 林诗晴扫了眼股权结构，马上就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天堂资本和宏创高投是公司的投资方，剩下的股份应该是肖冷、程东阳和楚飞虹才对。 可那个比程东阳还多4%股权的第二大股东，居然是叶凌波。 陈艳轻触林诗晴柔弱的肩膀，遗憾地说道：“咱们公司市值已过百亿，24%的股份，若要套现就是几十个亿。 你觉得，除了夫妻以外，叶凌波还有什么身份可以持有属于楚飞虹的股份？” 第76章 秘密被发现 林诗晴无法解释，但也不相信陈艳的推测。 她缓缓掏出手机，动作间透露出犹豫，久久凝视屏幕，却未敢拨通楚飞虹的号码。 “我马上还要去汇动万方开会，还是明天当面问他吧，一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陈艳为对方的反应感到吃惊，她无法理解林诗晴的信任从何而来。 “真服了你，这种事情你都能拖的下去？” “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林诗晴的信任在陈艳看来简直幼稚到了极点，不过作为好朋友，她实在不忍一直打击伤害对方。 两人揣着各自的担忧回到公司，林诗晴偷偷吃完药，带着蒋初和一众标段负责人去了汇动万方。 楚飞虹下午要去“半壁”打牌，也早早地离开了公司。 罗倩倩知道他今天不会回来了，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去办公室帮楚飞虹收拾桌面，清理茶杯。 她始终亲自操持这些事务，从不让旁人代劳。 就在罗倩倩擦拭桌面之时，门口忽然传来清脆的叩门声，李欣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楚总下午不在，你不知道吗？”罗倩倩没好气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这不是想来安慰安慰你吗？”李欣脸上的笑容毫无破绽。 “你什么意思？”罗倩倩停下手中的动作，柳叶眉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线。 “我以为你发现了，还想问问你准备怎么办，看来是我高估阁下啦。” 李欣说完转身就走，吊足了对方的胃口。 罗倩倩几步便追了上来，将李欣拦在半途，气势汹汹地责问： “你什么意思？你发现什么了？快说！” 李欣抬起那双媚眼，反复观察着已有些失态的罗倩倩。 “亏你自诩了解楚总，居然没发现他昨晚没回家？” “你怎么知道的？” 李欣摇了摇头，解释道：“楚总没有重复的衣服，可他今天穿的却是昨天的那件。 市里明明有三套房，办公室也有全套的备品，你觉得他为什么没换衣服？” “楚飞虹昨晚是在外面过夜的！？” 罗倩倩在对方刻意的引导下，总算将事情的真相推测了出来。 李欣假意叹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纤细的发丝，举到罗倩倩的眼前。 “这根头发是我在楚总肩膀上发现的，你自己看看？” 其实两人心中早有答案，再一看这发丝，色泽、长度与林诗晴正好完美匹配。 罗倩倩激动得浑身发抖，好容易才将声音压下来。 “他昨天是跟林诗晴开房了吗？还是去那个狐媚子家里鬼混的？” 李欣耸耸肩，挖苦道：“谁知道呢？你跟了楚总那么多年，应该更清楚他的习性才对啊！” 罗倩倩的双眸仿佛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周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场。 “贱人！”她低声怒喝，粗暴地拨开李欣，冲向17组的工区。 李欣被她的力道弄疼了，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然而，当她目睹罗倩倩怒气冲冲地奔向工区时，脸上却瞬间绽放出幽幽的笑容。 “还是这么冲动，一点就炸。嘻嘻……” 李欣的高跟鞋在走廊内踏出脆亮的声响，高调的回音仿佛在宣告自己才是此处的女主人。 罗倩倩来到17组的工区，却没在办公室内见到林诗晴。 她揪起留守家中的17组成员，用近似咆哮般的语气问道： “林诗晴那小狐狸精在哪儿？” “林组去汇动万方省公司开会了。”对方被她这气势吓到了，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罗倩倩将那人狠狠地丢开，如狂野的山火般，带着肆虐的热浪走到林诗晴的工位边。 很快，她就在显示器后看到了林诗晴与楚飞虹的合影。 见到身穿学士服的女孩，她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早就认识……林诗晴是楚飞虹的学生……” 罗倩倩拿起照片，愤怒地扔进工位边的垃圾桶里。 在这瞬间，她的余光瞥见了垃圾桶中一个粉色的盒子。 直觉告诉她，那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尽管林诗晴试图用几个纸团遮掩住事后药的包装盒，但细微的缝隙仍泄露了足以引起罗倩倩注意的痕迹。 她捡起其中的药盒，将外包装上的文字读了一遍，顿时怒不可遏。 “死丫头！为了上位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罗倩倩感到无比心痛，她将药盒狠狠地砸在地上，捂着嘴跑出了工区。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员工才敢围上来，很快就有人在散落一地的垃圾中发现了那个药盒。 下午的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会后林诗晴在商务的陪同下，挨个拜访了各部门的领导。 如今，已无人再敢将她视作昔日的小研发组长。即便是与各部门的三级正会面，对方也会恭敬地称呼她为“林总”，以表敬意。 林诗晴以前就经常听人称妈妈为谢总，当时的她还对此不以为然，可轮到自己身上时，还是为权力带来的尊崇而感到满足。 只不过，再辉煌的时刻，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褪去。 回家的路上，林诗晴步伐缓慢，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远方的落日。 夕阳如同熔金般绚烂，将天边染成温柔的橘红色，云朵被镶上了一层金边，缓缓游走。 她静静地站立，双眸中映满了这绚烂的景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片刻间变得柔和而宁静。 林诗晴拿起手机，决定将心中的疑惑告诉那个男人。 城南的高档小区，楚飞虹正从入户电梯内走出。 他刚坐上红木的玄关凳，闻讯而来的保姆刘姨便已递上了拖鞋和热毛巾。 楚飞虹用毛巾擦了把脸，问刘姨道：“凌波回来了吗？” “刚到家，正在客厅看电视呢！” “好，刘姨。晚上还烧糖醋排骨，糖再重点。” “哈哈，好嘞。” 楚飞虹住在城南金鹰花苑的一套大平层里，12楼，380平方，以当前的房价，市值超过5000万。 虽然不及魔都的天价豪宅，但在这明南城中也属于顶级住所。 叶凌波窝在沙发上看着韩剧，她身穿一件轻盈透气的小罩衫，颜色淡雅，与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透露着一种不经意的性感。 见楚飞虹过来，她也只是习惯性地白了一眼。 “不是去半壁打牌了吗？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第77章 打不通的电话 叶凌波瞄了眼挂钟，时间刚过下午六点。 楚飞虹脱掉外衣，对她说道：“程胖子晚上要搞选妃那一套，我没兴趣，就先回来了。” “有的玩你不玩，多少人想玩还没这机会呢！” 叶凌波似笑非笑地说着，拿起桌上的巴黎水喝了一口。 楚飞虹貌似很累，一屁股坐到女人的身边，将她手中的水接过来一饮而尽。 “咱家是没有巴黎水了吗？”叶凌波看着空空如也的绿瓶子，不悦地问道。 “不会吧，上次不是让刘姨买了三箱吗？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好几瓶啊？” 楚飞虹刚刚说完，脸上就砸来一只靠枕。 “你知道冰箱里有，还要喝我的？” “嘿嘿，这不是图省事吗？”楚飞虹笑道，并不以为耻。 叶凌波凑到他的胸前闻了闻，连忙用粉嫩的脚丫踹在男人的身上。 “一股烟味儿，离我远点。” “别闹，程胖子跟老胡两人抽了一下午，我这是给他们熏的。” “洗澡去，臭死了！” “吃完饭再洗，我现在累了，不想动。” “不行！马上就去，臭烘烘的别跟我一起吃饭！” 被逼无奈的楚飞虹只好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前去卫生间洗澡。 没过几分钟，林诗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叶凌波见不是自己的电话，直接用脚趾给按掉了。 电话另一边的林诗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楚飞虹按错，再次将电话拨了过来。 “没完了是吧？有多大的事，非要在我看欧巴的时候打电话？” 叶凌波用脚趾夹起楚飞虹的电话，送到自己面前。 在看清来电显示上的人名后，她那张俊秀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安宁哈塞哟！” “呃？您……您好。” 林诗晴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女人，这让她心中不禁一颤。 她迅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确认无误后，掌心不由自主地渗出细密的汗珠，嗓音也因此而变得干涩。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显然超出林诗晴的预料，让她感到既紧张又困惑。 而叶凌波却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装模作样地问道：“找谁？” “我找楚飞虹。” “哦，找他呀？他正在洗澡呢。” “洗澡……吗？” 林诗晴咕咚咽了一口，不自觉地将手机握得更紧了。 “你还有事吗？” 叶凌波能够很准确地把握女孩的情绪，每一个问题都让林诗晴难以回应。 “请问，您是谁？”她岔开了话题。 “我是叶凌波。” 林诗晴的心中一沉，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强装镇定，想要给现在的情况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总，你们还在公司吗？” “我们在家呀。” “在家？在谁的家？” 林诗晴用抖动的声音追问道，最后几个字甚至都变了调调。 叶凌波用舌尖舔了舔粉润的唇角，笑吟吟地说道： “当然是我们的家呀！” 林诗晴感到眼前一黑，身子差点没站稳。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因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了。 “喂？莫西莫西？” 叶凌波听着话筒内传来的忙音，失望地撇了撇嘴。 她随意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继续欣赏电视中的长腿欧巴。 二十分钟后，楚飞虹身着一条休闲短裤，上身赤裸地步入客厅。 他随即拿起茶几上刘姨刚送来的巴黎水，一仰头便喝了个精光。 “你又喝我的水！”叶凌波气恼地叫起来。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刘姨，再给丫拿一瓶。” 楚飞虹虎口夺食的事儿干得太多，完全不以为然。 他用毛巾擦拭着头上的水珠，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不料刚坐下就被屁股下的硬物突兀地一顶，整个人猛地弹起，颇显得几分狼狈。 “这什么东西？怎么是我的手机？”楚飞虹从来不会把手机放在沙发上。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接完就丢那了。” “谁的电话？” 楚飞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并没有太在意。 “应该是林诗晴吧。”叶凌波盯着电视屏幕，随口回道。 楚飞虹擦头的动作立刻停止，随后，他质疑的目光缓缓转向叶凌波。 “你接的电话？” “是呀！她一直打给你，吵死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 楚飞虹立刻紧张起来，叶凌波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说的什么呢？我想想哦……” 见对方又是这种欠抽的表情，楚飞虹顿时来了火气，直接用遥控器将电视机给关掉了。 “阿西吧，我正看到关键时刻呢！” 叶凌波也不是好脾气的人，马上用怀中的抱枕开始还击。 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让楚飞虹无暇应对，只好将遥控器又还了回去。 叶凌波拿过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继续播放刚才的片子。 楚飞虹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这个人的面前耍性子，只能压下焦躁的心情，好声好气地说道： “你看你的，但也得把话说清楚呀。” 叶凌波白了她一眼，伸出自己细腻的玉手。 楚飞虹见状，连忙去冰箱为她拿来一瓶巴黎水，恭敬地递上。 “算你有点眼力见儿。” 叶凌波并不渴，接过水也只是浅尝一口。 “所以，你们到底说了啥？” 楚飞虹为叶凌波剥了一根香蕉，殷勤地送到她的嘴边。 见他如此懂事，对方这才开口回答。 “她来电话找你，我说你去洗澡了，就这样。” “小晴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没说。” 楚飞虹想了想，接着问道：“那她问你是谁了吗？” “问了。” 男人心中一沉，盯着叶凌波满不在乎的表情，试探道： “所以，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是叶凌波啊。” “然后呢？” “然后她问我在哪，我说在我们家里。” 楚飞虹想了想，忽然剑眉紧蹙，心中一急，将香蕉连皮带肉都塞进了叶凌波的嘴里。 叶凌波差点没被噎死，连忙将嘴里的果肉都吐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怎么能这么跟小晴说呢？” “她问我答，又没造谣，你发什么火？” 叶凌波用纸巾擦着嘴，假装无辜地辩解着。 “小晴的情商低，通过5g把你也给传染了吗？”楚飞虹厉声斥责。 随后他拿起手机开始拨打林诗晴的电话，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她不接电话吗？”叶凌波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麻烦了，傻丫头的电话打不通，她肯定在胡思乱想。” “哎哟，那怎么办？楚老板，你的小情人生气了呢！” 楚飞虹恶狠狠地瞪着叶凌波，“马上换衣服，跟我去找小晴解释。” “有病吧你？有病去医院，我又不是兽医！” “这还不是你造成的吗？” “你骗小姑娘上床前怎么不把事情讲清楚？这时候耍脾气了，我是好惹的吗？” “她压根不知道你的事情，我跟她讲个锤子呀？” 叶凌波不依不饶，依旧用言语刺激楚飞虹。 “那就没办法了，电话都挂了半小时。你再不去找人，说不定就找不到了。” “叶凌波，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收拾你！” “哎哟，我好怕哦，你都快吓死宝宝了。” 第78章 河畔夕阳 楚飞虹没有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换好衣服，准备去找林诗晴解释。 在玄关穿鞋子的时候，叶凌波妖娆地靠于门框上，看着焦急万分的男人笑道： “你这红口白牙的能说清楚吗？” “那怎么办？你又不肯去。” 楚飞虹希望对方还残存着基本的人性，与他一起把事情说清楚。 “我凭什么为了你的事儿跑一趟？” “那你就滚一边去，少在我面前唧唧歪歪。” 叶凌波直接忽略掉了对方的情绪，饶有兴趣地问他： “你打算见面时怎么解释呢？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被你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哄骗上了床，现在却突然发现你家里还有我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 这如果放在韩剧里，你要是没有三五种癌症傍身，连女主的面都别想见到。” 楚飞虹鞋带系到一半，抬起头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嘴里骂着： “看你的忠诚思密达去吧！” 叶凌波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你们不会因此分手吧？你说林诗晴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滚！别让我看见你。” 楚飞虹穿好鞋子刚准备离开，就听身后的女人清唱起了范逸臣的《放生》。 “放我一个人生活，请你双手不要再紧握。一个人我至少干净利落，沦落就沦落爱闯祸就闯祸。” 楚飞虹气得眼角不停地抽搐，瞪着对方的双目都快要滴血了。 不得不说，叶凌波的歌唱得很好，没有伴奏便能把那种被恋人抛弃后的痛苦演绎得入木三分。 楚飞虹似乎能够通过歌声感受到林诗晴此刻的失望与心痛。 他咬着牙，一步步地逼近叶凌波，对方则边唱边退，在生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我也放你一个人生活，你知道就算继续，结果还是没结果。”女人继续唱着。 “我他妈撕了你这丫头片子！” 楚飞虹暴怒地扑过去，叶凌波则将玄关的玻璃门一合，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又何苦还要继续迁就……” 她隔着玻璃继续“动情”地演唱着，仿佛欣赏对方的愤怒就是她今生最大的乐趣。 楚飞虹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隔着门瞪了她两眼，便按下电梯的按钮。 就在电梯门开启之时，叶凌波步入玄关，将一个褐色的证件扔了过来。 “喏，带上这个。” 楚飞虹接住证件细瞧，发现居然是自己的户口本。 他瞬间明白了叶凌波的意思，虽然刚才被气了个半死，但也不得不赞叹对方清晰的思路。 “算你有脑子。” 楚飞虹晃了晃手中的户口本，钻进电梯当中。 叶凌波叉着腰，像个得胜凯旋的女将军，一脸不屑地盯着下行的电梯幽幽说道： “什么135的智商，遇到个小丫头都快跌破及格线了。男人啊，幼稚……” 楚飞虹驾着车，朝林诗晴居住的小区急速行驶，他的耳中不断地回响着叶凌波唱的歌，心急如火。 路过小区附近的静翎河时，楚飞虹忽然在后视镜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右脚像是被施加了魔法般，猛然用力，刹停了风驰电掣的魅影。 车轮与柏油路面发出激烈的摩擦声，要不是这时的路段空旷，肯定会引起一连串追尾事故。 楚飞虹敏捷地从车上跳下，身形如疾风一般，迅速跨越了道路边的绿化带。 他奋力奔跑，一转眼，便踏入了河畔的观景栈桥之上。 林诗晴矗立于桥心，她早就注意到了从前方赶来的楚飞虹。 此刻，她那双宛如清泉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有晨曦初露般的惊喜，有轻雾缭绕般的疑惑，更有如阳光穿透云层般温暖的感动。 楚飞虹气喘吁吁地来到女孩身边，盯着她那张略带稚气的漂亮脸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老师，你怎么来了？”林诗晴明知故问。 “你……你打电话找我？” 楚飞虹的气息尚未平复，便急不可耐地做出了回应。 “是。”女孩柔柔地点着头，显得乖巧可爱。 “为什么关机？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呀。”林诗晴晃了晃手机，眨着眼睛认真地说道：“下午在省公司开会，把电都用完了，我准备回家再打给你呢！” 楚飞虹一愣，澎湃的心情让眼眶发热，他连忙用手挡住双目，避免被女孩看到。 “你这手机关得真是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以后出门开会带个充电宝不行吗？真服了你！” 女孩没有接他的茬，而是将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从侧下方偷瞧他有点发红的眼圈。 “急哭啦？” “什么急哭了？是这阳光太刺眼。” 楚飞虹尽力保持镇定，不愿在女孩面前失态。 他深知，与社会上那些浮躁复杂的人相比，林诗晴对自己单纯的信任是多么难能可贵。 五年前他心底深处停滞的齿轮，似乎被此刻的阳光穿透，在灰暗一片的记忆之海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女孩的笑容恬静美丽，夕阳的光泽流淌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悄然间，驱动了楚飞虹那被禁锢太久的命运之轮。 “楚老师，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女孩盈盈一笑。 “不然呢？一个通信人，居然失联了，不讽刺吗？” 楚飞虹为自己的动机狡辩，却发现林诗晴正用观透一切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明媚的笑容。 楚飞虹的心中颤动，刻意装出的严肃表情，此刻也如流水般柔软起来。 “小晴，你没有因为我跟凌波的事情生气吗？”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女孩的睫翼轻颤，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她的好奇。 “可我相信你，知道你一定会来向我解释的。你看，我猜对了吧！” “小晴……” “你不是总说我胡思乱想吗？所以，我也不愿再去瞎猜了。因为，只要相信你，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不对吗？” 楚飞虹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女孩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缕发丝都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从口袋里掏出户口本，递到林诗晴的面前。 这是一本江南省明南市的户口本，户主是楚飞虹本人。 在户口本的第二页，印着叶凌波的信息。 林诗晴怔怔地看了好久，这才抬眸望向楚飞虹。 “你们……真的是夫妻呀……” 第79章 你毕业了 林诗晴的脑袋有点发蒙，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在户口本上看见叶凌波的名字时，还是有点崩溃的感觉。 不过，楚飞虹显然比她更惊讶。 他迅速将户口本抢回来，仔细看了看，随后露出颇为无力的表情。 “傻丫头，你看清楚好不好？”楚飞虹指着叶凌波那一页的信息说道。 顺着他手指的指引，女孩的目光落在了页面上的“户主或与户主关系”一栏。 她仔细观瞧，表格里以新宋体清晰地标注着“妹妹”二字。 “妹妹？叶总是你妹妹？”林诗晴不敢确定。 楚飞虹很肯定地点着头说道：“如假包换。” “所以……”林诗晴用食指点着下唇，弱弱地猜测道：“你们是重组家庭？” “你瞎猜什么呀？我们是正宗的原生家庭。我妈姓叶，我随父姓，她随了母姓。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楚飞虹用手指轻轻敲着女孩的小脑壳。 “妹妹不是直系亲属，能进户口本吗？” “之前明南市有一个卓越人才引进计划，她是那时候挂到我户口里的。” “那公司的股份是怎么回事？” 林诗晴努力思索着所有疑点，想要趁机一次性问清楚。 楚飞虹没有想要隐瞒她，女孩的问题他都会如实回答。 “当年奇颠科技成立时，我还没离开星瀚浩宇。央企的领导是不能在外持私企股份的，所以就让凌波替我代持了。 后来，肖冷担心我在行业里树敌太多，会给新生的奇颠科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一直对外隐瞒我的存在。” 楚飞虹说到这里，想了一想。 “那段时间，我只有明南邮电客座教授这一个对外身份。大概是两年前吧，公司的业务线稳定之后，我才渐渐出现在公众面前。 奇巅科技运作得一直都很好，谁都没想起来要做股份变更。” 听他介绍完，林诗晴这才解开了心中所有的疑团。 难怪她总觉得叶凌波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女人的嫉妒，却又达不到情敌之间怨恨的地步。 经过这番说明，她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小姑子看嫂子的眼神。 一方面叶凌波不满林诗晴占有了哥哥对自己的部分关心，另一方面又将她当成难以割舍的亲人。 两种心态的交织下，便形成了这种矛盾复杂的情绪。 “嗯，明白啦！” 林诗晴粲然一笑，背着小手，转身朝家走去。 没踏出两步，便被楚飞虹给喊住了。 “林诗晴！” 女孩停下脚步，诧异地盯着原地驻足的男人。 楚飞虹很少叫她的全名，就像她一直都叫对方楚老师一样。 “林诗晴，我可以正式地向你介绍下自己的情况吗？” 女孩的脸上霎时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那双美丽的眼眸仿佛突然间被点亮了，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努力解读这句话中隐含的信息。 随后，林诗晴很用力地点着头说道：“可以！” 楚飞虹深吸一口气，随着河畔的微风轻轻呼出。 “我今年37岁，江城人，明南邮电大学通信专业毕业，在职博士学位，华夏科学院院士。 我曾担任星瀚浩宇的研发副总裁，现任奇颠科技第二副总裁。同时，我还是明南邮电大学的客座教授，mba导师。” 他稍作停顿，随即缓声说道： “在母校任教的时间里，我遇到了一个让我为之骄傲，并终生难忘的学生……” 林诗晴听到这里时，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俏皮地说道： “这段跳过，说点我不知道的。” 楚飞虹凝视着明眸皓齿的女孩，心中溢满无法控制的喜爱。 “我在明南有三套房，首都、魔都各有一套。在澳洲有一个农场，北美有一座别墅，还持有一座西欧的酒庄。我名下有五台车，一艘游艇。” 林诗晴眼中含泪，却依旧像个淘气的孩子般说道：“过，我要听干货。” “我有11个科创公司的股份，加上奇颠科技的股权，以昨天收盘的数据计算，这部分的市值刚过百亿。 我在魔都朋友开的投行里放了三千万，现在账户上有一千万左右的流动资金。” 楚飞虹把自己的资产都向林诗晴抖了出来，毫无保留，无比真诚。 女孩笑靥如花，不断摇晃着小脑袋。 “谁关心你有多少钱啊？说你自己的事情。” “好！好！” 楚飞虹努力保持镇定，不让林诗晴看出他的紧张。 “我父母健在，有一个妹妹。之前有过三个女朋友，我……跟其中两个同居过，最后一个是在五年前分手的。 虽然，你们可能都会对我这种情况的男人有刻板印象，但我真的没有用金钱或是权力找过女人。 无论是原生家庭的熏陶，还是我接受过的教育，都不允许我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哎？你想要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也不一定要用钱和权力呀！” 林诗晴故意挑逗楚飞虹，急得对方满头大汗。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在新闻中看到的那样，很多人只是比较幸运，获得了时代赋予的财富。 他们依然会有自己的理想，坚持着传统的爱情观，越是拥有丰富的资源，就越有能力抵消社会上浮躁的影响。 他们只是过早达成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而已。生理、安全、尊重、自我实现，我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林诗晴静静地看着楚飞虹，似乎在用这种温情脉脉的方式，缓解男人激动的神经。 “我记得，除了这四层需求以外，还有belongingness and love need，归属和爱的需要。” 楚飞虹默默地点着头，希望女孩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林诗晴内心早已翻涌不息，但她仍努力保持着镇定，不让任何情绪轻易流露于外。 面对男人几乎用尽了全力的倾诉，她柔中带皮地说道： “你怎么连表白都像是在上课呀？楚老师。” 楚飞虹被林诗晴可爱的样子逗得连连苦笑，只好顺着她的句式反问。 “那么能不能请小晴同学，总结一下上文的中心思想？” 林诗晴微微仰起头，好让泪水可以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继续停在眼眶之中。 她望着柔美的夕阳，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 “答，作者想在文中表达的意思是……他会一直爱我，宠着我，陪着我。 直至生命的尽头，直到所有人都遗忘了我们的存在。星辰黯淡，万物归寂，我仍可以相信他今日与我许下的约定。 对吗？楚飞虹。” 晶莹的泪珠，在林诗晴无瑕的脸庞上缓缓滑落，绘出两道动人的轨迹。 夕阳的余晖轻洒其上，更添一抹迷人的光泽。 楚飞虹轻轻为女孩拭去泪水，柔声回应。 “满分，林诗晴同学，恭喜你毕业了。” “以前满分都会有奖励的，这次也有吗？” “当然。” 楚飞虹与林诗晴的身影，在这绚烂的暮色下显得格外柔和。 女孩的眼眸中映着夕阳的余晖，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的脸庞被晚霞轻轻勾勒，美得令人心醉。 楚飞虹轻轻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缓缓地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了林诗晴的。 他们的吻，仿佛让周围的一切都成为陪衬，只为见证此时的深刻与真挚。 第80章 不会干涉 楚飞虹的大平层中，叶凌波将漂亮脸蛋搁在餐桌上，凄惨地朝着厨房的方向哀嚎： “刘婶，我都要饿死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刘婶听闻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疑惑地问道：“飞虹不是还没回来吗？” 叶凌波像是触电了一般，立刻从桌子上弹了起来。 “不是吧？你一直在等他？” “是啊，他发信息给我，说等他回来再吃饭。”刘姨老实巴交地回道。 “啊呀！楚飞虹你这个王八蛋！”叶凌波双手撑着餐桌，气得哇哇乱叫：“你等他干什么？别说晚饭了，他今天连觉都不会回来睡的！” “啥？好，我知道了。” 刘姨说完，便从厨房里将精美的菜品陆续端上餐桌。 叶凌波像个饿死鬼一样，接过装满米饭的碗，风卷残云般大吃起来。 “慢点，别噎着。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刘姨慈祥地看着叶凌波，又为她盛上一碗乌鸡汤，这才举起自己的筷子。 通常这种家庭的保姆是不与雇主同桌吃饭的，但刘姨的情况却比较特殊。 楚飞虹的父母是双职工，虽然薪资优厚但没有时间管教孩子。 因此，兄妹俩从小就是保姆刘姨看大的，在两个孩子的眼里，她就像母亲一样。 楚飞虹和叶凌波来到明南后，刘姨也从老家跟过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凌波，你哥最近工作是不是特别忙啊？昨天他就没回家睡觉。” 刘姨不了解具体情况，对楚飞虹的身体健康状况显得尤为担心。 “嗯，他忙哦！比尹大统领去白宫唱歌还忙。”叶凌波扒着饭，嘴里不断叨叨。 “飞虹今晚也不回家住啊？他还睡在公司吗？” “那倒不会，他今晚可有好地方睡呢！” 刘姨往叶凌波碗里夹了块排骨，关切地问道：“他这样没日没夜地工作，会不会太劳累了？” “嗯，特别是今晚，别把他给累死了！” “啊？那我一会得给他送点鸡汤过去。” 叶凌波按住将欲站起的刘姨，劝慰道： “哎呀，刘姨，你就老实在家陪我追剧吧！我哥那边有人照顾的。” “飞虹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刘姨似乎回过味来。 “哼哼，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妈通风报信？” 叶凌波狡诈地笑起来，揭穿了刘姨的小秘密，臊得老人家一阵语塞。 “你爸妈还不是关心……” “好啦，今晚我哥要是不回来，你就如实上报吧！有他顶在前面，也免得老家那俩催命鬼盯着我。” 叶凌波说着咬了一口糖醋排骨， 眉头立刻凝了起来。 “怎么这么甜？” 刘姨也尝了一块，说道：“是你哥让我多放点糖的。” “他还要加糖？齁不死他！这个菜以后少加糖，多放醋，放很多！” 窗外的月色温柔而旖旎，为夏末的夜晚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次日上午，楚飞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着繁华的市中心，胸中溢满成就感。 无数次，他这般凝视着远方，内心深处总萦绕着一抹不属于此地的失落与孤寂。 但此刻，林诗晴如同晨曦初照般的笑脸，让这座记录着他成长与挫败的城市，重新焕发出温柔与仁慈的光辉。 “啧啧，我昨晚还想叫辆救护车去那小丫头的床上救你呢！” 叶凌波依旧不敲门，大摇大摆地走入楚飞虹的办公室。 好心情被破坏的男人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两天怎么总来市区找我麻烦？总部装不下你了？” “冷哥出国了，我可不想天天看到程东阳的胖脸。” 她说着，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搂着抱枕朝天花板发呆。 兄妹俩各自思念着心中之人，时间于此刻变得静谧而美好。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楚飞虹那句“请进”还未出口，李欣就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楚总，林诗晴在工区内跟人吵起来了。” 她表现得十分焦虑，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夸张，与其平时沉稳的样子形成巨大的反差。 只是，当看到叶凌波的时候，李欣的脸上还是透露出些许慌张的神色。 “跟谁吵起来了？”楚飞虹听到是林诗晴的事情，顿感紧张。 “是倩倩。”李欣的声音有些担忧，她的余光不断扫视着若有所思的叶凌波。 “靠！那丫头又耍性子了！” 楚飞虹抱怨着，快步冲出办公室。 李欣原本想要跟着离开，却被叶凌波给叫住了。 她躺在沙发上，翘着白皙的长腿，似乎已然洞悉一切。 “阿欣，倩倩跟林诗晴吵什么呢？” “她好像是发现了林诗晴跟楚总的关系。” 叶凌波欣赏着自己的美甲，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发现了吗？” “我是听她说的时候，才知道的。” “不会吧？她那种粗枝大叶的人居然能在你之前发现？我可一直认为，你是最有可能成为我嫂子的女人呢！” 李欣的心中一惊，看叶凌波的眼神中显露出几分畏惧。 “凌波，你要跟楚总说吗？” 在聪明人面前，李欣装不下去了。与其被对方步步紧逼陷入被动，不如将话挑明。 叶凌波轻笑着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欣。 “阿欣，你人漂亮，又聪明。办事有手段，对我哥也细心，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都可以成为他的贤内助。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立场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的确，相比风风火火的罗倩倩，叶凌波更喜欢心思沉稳办事靠谱的李欣。 “你不在乎我做的事情？” “人无完人，你这么聪明，没道理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跟别人比纯情。使些手腕，我能理解的。” “林诗晴那儿……” 叶凌波走到李欣身边，用双臂揽住她的脖子，亲昵地说道： “我就当没看见，但你自己也要加油哟！” “你哥现在喜欢的是林诗晴，不是我。”李欣的语气中透露着少见的脆弱与不自信。 “是吗？你能明白那就最好啦。” “你想怎么样？”李欣不安地问。 叶凌波将对方紧紧地抱住，贴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我是不会干涉你的，但有一点麻烦你记住，做事要有底线。” 叶凌波的话让李欣感到手脚冰凉，不由得向后退着。 谁知对方一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根本不给其拒绝的空间。 “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李欣急忙表态。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希望我哥能够幸福，娶一个我喜欢的嫂子。 如果是阿欣你的话，应该会对我这个小姑子很好吧？” 叶凌波的问题就像恶毒皇后的红苹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李欣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以沉默回应。 第81章 谣言 楚飞虹走入工区时，正好遇到从人群中挤出的罗倩倩。 “倩倩，你们怎么了？”楚飞虹问道。 罗倩倩抬起头，脸颊因激动而绯红，双眸闪烁，波光粼粼，透露出一种让人怜惜的柔弱。 “我请半天假！”她说完便推开楚飞虹向外跑去。 “你等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事情讲清楚啊！” 楚飞虹喝道，谁知道罗倩倩一反常态，完全不搭理他。 “平时真是把你这丫头给惯坏了！” 楚飞虹心中不爽，却更担心此刻的林诗晴。 当他步入工区的时候，发现近一半的员工都已起身，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17组所在的方向。 见到楚飞虹进来，好事的员工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掩着嘴，不知在议论什么。 坐在窗边的林诗晴慌乱地敲击着键盘，漂亮的小脸上残留着凌乱的泪痕。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楚飞虹的来临，远远的一个眼神，就止住了想要冲过来的男人。 林诗晴的眼中充满倔强的光泽，显然不是在向他求助，甚至有着几分抗拒。 楚飞虹停下脚步，朝四周望去，围观的人立刻散开，可目光却总是隐秘地在两人身上扫视。 “小蒋，跟我来下会议室。”他对一旁的蒋初说道。 蒋初满脸苦涩地站起身，跟着气冲冲的楚飞虹进入旁边的小会议室里。 刚关上门，暴躁的副总裁就指着外面问道： “倩倩到底跟小晴说了什么？让这帮人兴奋成这样？” “罗总监……”蒋初实在难以启齿。 “说呀！”楚飞虹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罗总监今天一来，就跑到我们工区，诬陷林组为了拿项目资源，不惜跟您上床。 林组否认，她就把药的事情都抖了出来。那个药盒，大家昨天都看到了。所以……” 楚飞虹听完他的话后，双手捂住面庞，烦躁地来回搓动，显得烦恼不堪。 蒋初局促不安地站在他的旁边，急迫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楚总，您和林组……” 楚飞虹抬头凝视着蒋初，他突然发现，这个青年对林诗晴总是格外的热情，对女孩的事情也尤为上心。 这些天蒋初的工作成绩堪称卓越，可他在其他组的时候，效率却不及近期的一半。 楚飞虹故意将视线从蒋初身上挪开，盯着不远处一个玻璃的反光面。 从那里，他可以清晰观察到对方焦虑的神情。 “小蒋，林诗晴是我女朋友。我在工作上帮助她，无可厚非。” 楚飞虹低沉着声音说道，与此同时，他也从镜面之中看到了蒋初嘴角痛苦的抽搐。 “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没听林组说过。” “小晴想在不公开的情况下，把手上的项目做完，仅此而已。” 楚飞虹收起目光，做了一个比较缓慢的动作，好让蒋初有时间调整自己失落的表情。 即便知道自己有一个小情敌，他也不太担心。 在楚飞虹的心中，蒋初不过是个家庭条件优渥的孩子，无论是从什么方面，都不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他可以给林诗晴的东西，是眼前这个青年根本无法想象的。 楚飞虹站起身，刚欲离开，就碰见了推门而入的叶凌波。 “干什么去？”叶凌波开门见山地问他，显然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我去找小晴。”楚飞虹回道。 “你先去找倩倩，林诗晴那边我去。” 兄妹俩对视了两秒钟，很快达成了默契。 “行，你现在就去，别让她一个人在那乱想。” “好！” 两人说定，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就在楚飞虹打开房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等下！为什么你要先去找罗倩倩？” 会议室内的蒋初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在两位公司高管面前，发出严厉的斥责。 兄妹二人全都愣住了，纷纷向他投来狐疑的目光。 蒋初此刻也豁出去了，他向前走了一步，狠狠盯着楚飞虹问道： “你不是她男朋友吗？现在她因为你被欺负了，你却要安慰那个施暴的人？” 蒋初性格懒散，对于自己不满之事，总能一笑置之，从不过分计较。 然而，此番情况非同小可。 林诗晴是他真心喜欢的女孩，即便知晓对方心有所属，也不忍见她受到任何伤害。 瞧他这副激动万分的样子，叶凌波用眼神征求着楚飞虹的意见。 “哥，这孩子喜欢林诗晴？” 楚飞虹看懂了妹妹的意思，立刻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烦，你解释下吧。” 接着，他便将两人丢在会议室内，急匆匆地去追罗倩倩了。 “站住！”蒋初替林诗晴不值，冲上去想要拦住楚飞虹。 “你给我老实点！” 叶凌波伸手一推，止住了蒋初的冲动行为。 “他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跟诗晴在一起？” “你什么都不懂，怎么好意思当舔狗的？” 叶凌波毫不示弱，用力把蒋初按在座椅之上。 对方正欲起身反抗，只见叶凌波的高跟鞋已精准地落在了他裤裆前坐垫的边缘，与那敏感脆弱的区域仅有几厘米之遥，令他瞬间动弹不得。 蒋初吓得捂住下身，惊恐地瞪着气势如虹的叶凌波。 女人此刻露出了如女皇般傲慢的表情，拎着他的领子说道： “他如果现在去找林诗晴，不到10分钟，各种谣言便会成几何式传播，你是想让那姑娘在奇颠科技彻底干不下去吗？” 蒋初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这类办公室桃色传闻，往往愈传愈失真，愈描愈黑。 多数人并不关心真相，他们更乐于满足自身嫉妒或猎奇的阴暗心理，不断在诽谤的边缘试探，反复传播那些炸裂般的谎言。 见蒋初渐渐冷静下来，叶凌波继续进行解释： “事情是因倩倩而起，先把她安抚好，才能保证事态不再扩大。至于林诗晴那边，我出面的话，更容易让那些八婆闭嘴。” 说完，她的脚下用力，蒋初坐着转椅被她踢到了墙角里。 看着对方惶恐无措的表情，叶凌波摇了摇头，轻声叹道： “情敌等级太高，爱情就跟香蕉一样，不是黄了就是绿了。” 在工区内，林诗晴面对着细碎不绝的议论声，她咬紧牙关，坚持投入工作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逃离外界如山海般沉重的压力。 不久，那些如同蚊蝇般令人烦躁的议论声，随着叶凌波高跟鞋的清脆声响，竟渐渐平息下来。 作为奇颠科技的财神爷加持股人，叶凌波在公司内拥有着不亚于三巨头的非凡影响力。 她的到来，不仅让众人闭上了嘴，更令在微信上沸腾的谣言有了渐止的趋势。 “诗晴，中午陪我吃饭吧！” 叶凌波并没有走到林诗晴身边，而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远远地朝女孩招手。 林诗晴不希望楚飞虹现在就搅和进来，更没料到叶凌波会来找自己。 第82章 偏爱的原因 奇巅科技租用的写字楼后，是一片市民广场。 白天，这里会有很多鸽子栖息于此，与路人孩童形成一幅和谐美好的画卷。 罗倩倩坐在广场边缘的台阶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不停地低声抽泣着。 耳边传来轻微的风声，楚飞虹高大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边。 罗倩倩避开男人的目光，将头更深地埋了下去。 “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她怯生生地低语道。 楚飞虹没说话，而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香烟放在自己的鼻子下轻轻闻着。 “你每次烦躁的时候就想抽烟，我是不是让你太失望了？” 罗倩倩仔细解读着楚飞虹的每一个动作，心中充满了懊悔。 而楚飞虹依旧保持着沉默，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凝视着远方。 “我回去就辞职，不会让你为难的！” 罗倩倩咬着牙说道，只要对方点头，她会毫不犹豫地提交辞呈。 “倩倩……”楚飞虹开口了，“我们认识多久了？” 罗倩倩睁大了眼睛，缓缓抬起头，望着表情淡然的楚飞虹。 她数着与男人相识的岁月，喃喃地回答：“七年了。” “嗯，那时在星瀚浩宇的审计部，你就是这样的暴脾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收敛了那么一丢丢。” 楚飞虹的语气平和，并没有过度责难她的意思。毕竟，对方如此行事都是自己惯出来的。 “还提那些做什么？” 罗倩倩撑着下巴，随着男人的视线一同望向远方。 仿佛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凝聚着两人共同经历过的时光。 楚飞虹轻叹一声，悠然道： “小晴那天说我一把年纪了，当时我挺震惊，总觉得自己离这样的形容词还很远。 可回头算了算，十五年前我进入星瀚浩宇，十年前从省公司调任集团，五年前又从公司离职。 有时我真的会怀疑，那些念念不忘的回响，是否真正代表了内心的渴望。或许，它们仅仅是一种执念，别无其他。” “是不是执念，也只有真正获得之后才能知晓吧？我没有内观的能力，你想让我放弃，就先让我拥有一次。” 罗倩倩很清楚对方的谈话逻辑，回应得干脆利落。 “一次就行了？你要求也不高嘛！”楚飞虹调笑道。 罗倩倩脸色一变，立刻抬起白皙的手掌，重重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你够了，有女朋友了还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她说完，又立刻陷入沉默当中。 不管她是否愿意，都必须接受楚飞虹已经有女朋友的现实。 那些对林诗晴的诋毁，不过是她对自己多年错付芳心的不甘与宣泄。 楚飞虹侧头看着她，任由凌乱的风吹散自己的头发。 罗倩倩的眼角渐渐泛红，鼻孔随着呼吸轻轻张翕，她紧咬着薄薄的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应该告诉我的，我有权第一时间知道。” “然后，你就可以早一点去找小晴麻烦对吗？” “才不是！”罗倩倩高声反驳。 尽管她自己也难以分辨，从楚飞虹口中得知的与从李欣那里听到的，究竟有何不同。 “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是随你怎么说？”楚飞虹耸耸肩，露出无奈的笑容。 “我知道有点过分了，我会辞职的，离开奇颠科技，离开你。” 罗倩倩说的是气话，但只要楚飞虹答应，骄傲的她一定会毅然决然地提交辞呈。 “你走了，我上哪找这么好的行政总监啊？” “再招人呗，我这个薪资，你什么样的人才招不到啊？何必要留个惹事精在身边？” 她很确信，自己今天离职，明天李欣就能招到一个可以替代自己的人来。 “真要走？”楚飞虹试探道。 “你要我走我就走！”罗倩倩偷换了概念，把自己的去留变成对方的决断。 楚飞虹看透了她的小伎俩，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你就别走了，至少再干两年吧！” “是你留我的，到时候别后悔！” “行行行，算我求你。” 罗倩倩再一次赢得了楚飞虹的偏爱，这几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特权，就连李欣都没有此等殊荣。 楚飞虹知道自己会一直这样惯着她，直到他觉得自己赎清了所有亏欠她的东西。 七年前，楚飞虹升任星瀚浩宇集团市场部一把手，随即便展开针对承鼎科技的围追堵截。 由于他的手段过于狠辣，让集团内很多保守派大为不满。 为了清除异己，他将目光放到了审计部门。 通过对保守派系的财务审计，楚飞虹将一个个政敌边缘化。 当所有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都屈服后，楚飞虹又慷慨地与他们达成和解，团结所有内部力量，成就了当年不可一世的星瀚浩宇。 只不过，所有辉煌之下，都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晦暗。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由于没对异己赶尽杀绝，那些被迫与楚飞虹合作的保守派，最后将怒火全部撒到了审计部门。 一直积极响应楚飞虹，认为他是在拨乱反正，肃清集团弊病的罗倩倩，成了整场争斗的炮灰之一。 原本名校毕业，拥有一片前途未来的她，最后却被层层打压，彻底失去了一展抱负的机会。 楚飞虹大权在握后，便将所有精力倾注于对外扩张之上，根本无暇顾及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们。 当荣升研发副总裁的他再次遇到罗倩倩的时候，对方只是集团地下仓库的资料保管员。 那个曾意气风发与他并肩将集团蛀虫拉下马的女孩，当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只能与几个快退休的老头一起空耗光阴。 楚飞虹永远不会忘记，那次无意间遇到罗倩倩时，女孩空洞而迷茫的眼神。 他坚定不移地认为，是自己的背叛导致罗倩倩如流星般陨落。 楚飞虹不能容忍自己将她抛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等待时间侵蚀掉那张俏脸之后的顽强。 此后，他便破格提拔罗倩倩，顶着组织部一次又一次的审查，硬是将她从仓库保管员提到了集团行政主管的位置。 一意孤行的操作，甚至引起沈澜的不满。 作为楚飞虹当时的女朋友，沈澜完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无视领导，只以自己男友马首是瞻的下属。 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十分恶劣。 只不过，当年的楚飞虹锋芒毕露，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 罗倩倩的嚣张跋扈也随着楚飞虹的离职，彻底告一段落。 尽管继任的沈澜承诺会善待她，但这份承诺仅仅意味着不会对罗倩倩进行故意的刁难。 在星瀚浩宇这种大型央企里，站错队，就意味着丧失前途。 更何况，罗倩倩站错了两次队。 最后，楚飞虹还是把她带到了奇颠科技，给了她一个可以继续任性妄为的世界。 楚飞虹希望罗倩倩可以做到奇颠科技上市前期。 根据当初的约定，天使轮的投资方会在上市前退出，并让他们以固定价格回购5%的股份。 以罗倩倩的职位，完全有资格分到上市前的干股，这样一来，她也就财富自由了。 也许，唯有那日的到来，楚飞虹才会放下心中的愧疚。 只可惜，他没想过，自己欠下的情债要如何偿还。 远处的广场上，洋溢着孩童玩耍的欢笑声，空中的风筝随风高远，世界一片祥和美丽。 楚飞虹摸出两根棒棒糖，一人一根，分食起来。 “倩倩，等你财富自由了，想干什么呀？” “环球旅行吧！你呢？” “我已经自由了，都自由好几轮了。” 楚飞虹咬着棒棒糖，笑得得意洋洋。 “德性！”罗倩倩白了他一眼，轻声骂道。 “倩倩，你以后能不能别欺负小晴？” “是你自己没说清楚，我从来不欺负人！” “要我把你在星瀚浩宇如何跟沈澜作对的事情再列一遍吗？” 楚飞虹冷笑道，过去的时光喧闹却美好，现在看来，都是如此难能可贵。 “切。”罗倩倩理亏，但态度依旧蛮横。 “你不回答我当你答应了，说话可要算数。” “林诗晴跟我比，好在哪里？” 罗倩倩收敛起嘴角的轻浮，目光专注地锁定在楚飞虹身上。 “她吗……” 楚飞虹有太多选择林诗晴的理由，但他知道自己所出的每一条，都会让罗倩倩陷入自我内耗当中。 想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令其无法辩驳的借口。 “因为，小晴年轻呀！” “哈啊？”罗倩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她今年还不到23岁呢。” 楚飞虹言罢，缓缓起身，罗倩倩紧随其后，挺直了身姿。 “你再给我说一遍。” “谁不喜欢软嫩的小姑娘啊？” “楚……飞……虹……”罗倩倩的怒气值不断积蓄。 楚飞虹边说边走，步伐渐急。 “january and may（美式俚语：老夫少妻），多带劲！” “你是给程东阳传染了吗？给我闭嘴！” 暴走的罗倩倩一路追打故意激怒她的楚飞虹，似乎所有的烦恼在此刻都被抛诸脑后。 第83章 很多年的喜欢 楚飞虹与罗倩倩抵达公司楼下时，原本一路嬉笑的男人突然在门口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得严肃。 罗倩倩意识到老板接下来要说的话，定是不容置疑的，于是立刻调整态度，恭敬地面对着他。 楚飞虹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倩倩，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去找小晴的麻烦。” 罗倩倩的眉宇微动，虽不情愿，却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明白了，楚总。” 她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更知道如何解读楚飞虹的情绪。 在安全范围内耍脾气是骄横，在老板底线附近试探就是找死了。 楚飞虹对她识时务的表态非常满意，随即言道： “所以你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太冲动了？” “嗯。”罗倩倩的声音变得很小。 楚飞虹见状，双手一拍，说道：“要不你给小晴磕一个，这事儿就算过了。” “我磕你妹！” 罗倩倩脸色一变，将手中的棒棒糖奋力砸向楚飞虹，而对方早就做好准备，迅速逃向楼梯间。 这栋写字楼的三层是明南市有名的米其林餐厅，叶凌波与林诗晴正坐在靠窗的圆桌上，等待侍者将餐食送来。 林诗晴低着头，犹豫了很久，才对一直玩手机的叶凌波说道： “叶总，谢谢您替我解围。” 她很感激叶凌波出面，将她合理地从舆论漩涡中带离。 叶凌波放下手机，仔细地端详着林诗晴。 或许是从对方的眉宇间看到了几分谢雨薇的影子，叶凌波居然失声感叹道： “我哥的审美还真稳定，十几年了，又找了个这款的。” “啊？”林诗晴没听清她的话。 “没什么。”叶凌波也不想给老哥再添新的麻烦。 她又观察了女孩几眼，当即得出了不太喜欢对方的结论。 林诗晴太柔弱了，不管是气质还是职场经验，这样的小女孩在叶凌波眼里，根本就是摆不上台面的搪瓷娃娃。 叶凌波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不客气地对林诗晴说道：“坦白说，我不喜欢你。”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侍者送来餐前面包，林诗晴轻轻地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像一只正在啃坚果的松鼠。 叶凌波见她不动声色地开始吃东西，忽然觉得有趣。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吗？” “不想。”女孩的回答很干脆。 “你不好奇？”叶凌波倒是挺好奇。 “我没想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林诗晴从小到大都是在外界的嫉妒中度过的，早就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了。 叶凌波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的头颅微微扬起，用略带轻蔑的语气说道： “你了解我哥吗？知道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了解，其他人我不关心。” 林诗晴赌气般地将餐前面包都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叶凌波没想到这丫头的情商这么堪忧，句句回得自己接不下去。 她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换掉那副咄咄逼人的口吻，缓声说道： “丫头，说真的。你跟我哥认识的时间太短，你对他的了解只是片面的。那些女人，可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 “你说的那些人，跟他认识多少年了？”林诗晴打断了叶凌波。 对方想了想，说道：“比如李欣，跟在我哥身边已经三年了，她对我哥的脾气那是……” “我认识楚老师已经五年了，比她多两年。” 叶凌波被林诗晴一本正经的算法惊得一愣，脑子飞速运转着。 “五年？你不才毕业一年吗？”她正疑惑，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叫他老师？你是明南邮电毕业的？我哥的学生？” “是的。”林诗晴点着头，开始在面包上涂抹酸奶酱。 叶凌波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丫头将上一军，连忙找补道：“罗倩倩可是跟了我哥七年的。” 林诗晴舔了舔面包上的白色酱汁，困惑地歪着脑袋问道：“认识得久，就与他更合适吗？” “嗯，至少对我哥这种念旧的人，是这样的。” 叶凌波试图强行辩解，她端起杯子轻啜一口水，希望能借此平复内心的一丝慌乱。 “哦，那我已经认识楚老师16年了，还是我最合适。” 林诗晴倔强地计算着相识的时间，却差点让叶凌波被水给呛死。 她猛咳一阵后，一边擦嘴一边望向表情诚恳的女孩。 “16年？你幼儿园的时候就见过他吗？” “是小学一年级，在明南邮电大学的花园里。” 林诗晴详细地向叶凌波讲述了那年初次遇见楚飞虹的情景，叶凌波听后，一双美眸瞪得浑圆，仿佛两颗精美的宝石。 “这也太……我哥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想看他自己能不能想起来。”林诗晴舔着唇边的酱汁，傻傻地笑着。 “你指望那个猪头自己想起来，是不是有点抽象？” “那就等到重要的时刻，我再告诉他呗。” 叶凌波盯着毫不在意的林诗晴，心中对她的看法也因此改观了。 她曾经以为，林诗晴喜欢楚飞虹，多少会有一些拜金的元素，可如此看来，确实是她肤浅了。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喜欢我哥十几年了？” “对的。” 叶凌波轻拭额角的汗珠，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诗晴，内心被强烈的震撼充斥得无以言表。 “你这丫头还真能藏心事儿。” “还好，所以这样算，我是不是最合适的？”女孩真的信了她的歪理邪说。 “啊？哦！嗯……” 叶凌波扶着额，眼神刻意闪躲着。 “你要是早点长大，我哥说不定还能少受点折磨。”她小声嘀咕着。 “什么？”林诗晴微微歪头，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流动着好奇的光芒，显得格外漂亮。 “没什么。” 叶凌波轻轻摆了摆手，仿佛瞬间领悟了楚飞虹为何会对眼前的这位姑娘情有独钟。 她抽走林诗晴手中的餐前面包，苦笑着说道： “好啦，这家店的工作午餐899一位呢，你别被餐前面包填饱了。” “哦。”林诗晴乖巧地拍了拍小手，开始期待着正餐的到来。 此刻，就连有些挑剔的叶凌波都觉得她可爱极了。 过了不久，有侍者走来，将三道前菜摆在了餐桌上。 “还有人要来吗？”望着桌面上多出的一份餐食，林诗晴提出了疑问。 “嗯，你们家老师也没吃饭呢！” 说话间，叶凌波的目光已转向了正从餐厅门口步入的楚飞虹。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焦急，大步流星地向她们走来。 第84章 舆论扩散 楚飞虹一过来就盯着林诗晴的小脸仔细观察，随后关切地问道： “她没欺负你吧？” 叶凌波抄起剩下的餐前面包朝楚飞虹的脸上狠狠砸去。 “我好心帮你照顾女朋友，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说这种搬弄是非的话，你到底是不是人？” 楚飞虹瞥了她一眼，咂巴着嘴说道： “介于你往昔的案底，我很难相信你。” “你妹哦！” “我妹不就是你吗？diss自己干啥？” 叶凌波忘记了，兄妹之间吵架，会自动免疫家人问候系的攻击。 林诗晴是独生子女，感受不到这种斗嘴的快乐，见两人似是要吵起来，连忙出面打圆场。 “没有，叶总对我很好！” “是吗？她还有这种生物特征呢？” 楚飞虹坐在林诗晴身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她有。”女孩傻傻地回道。 头菜是一份鱼子酱象拔蚌，佐以翠绿的海鲜慕斯，口感鲜嫩爽滑。 楚飞虹一落座就毫不客气地吃起来，叶凌波遵从着餐桌礼仪，等哥哥动手后，才拿起餐叉。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男人边吃边问，似乎对这对姑嫂之间的对话很感兴趣。 林诗晴拨开鱼子酱，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在说叶总不喜欢我的事情。” 叶凌波此刻正在往嘴里送食物，被女孩这么一说，手顿时停在了半空。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林诗晴，似乎在惊讶于自己看走了眼。 这个刚才还表现得人畜无害的小姑娘，随口的一句话，却说得茶里茶气。 叶凌波将视线转向楚飞虹，而对方却是一脸苦笑地朝她微微摇头。 那无奈的眼神很清晰地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 “这丫头的情商低，你只理解字面意思就行。” 叶凌波睁大了眼睛，明显是在抱怨： “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活宝？我但凡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早就把桌子掀了。” “你就算掀了桌子，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还得跟她解释。” “666啊，楚飞虹。” 就在兄妹俩用眼神交流的时候，林诗晴已经若无其事地把前菜吃完了。 叶凌波见女孩将鱼子酱都拨到了一边，只以为她没吃过，便开口解释道： “小晴，鲟鱼子酱味道很好的。” “我不喜欢闪光鲟的鱼子酱。” 林诗晴不以为意地回答，并开始期待下一道菜。 叶凌波有点发懵，“你能分辨这是什么鲟鱼的鱼子？” 说着，她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林诗晴的装束。 全身衣饰总价不过1000元的小白领，居然在这里讨论鱼子酱的品质，让她着实有些意外。 “这不很明显吗？闪光鲟的鱼子酱没有金色光泽，颗粒也小。不如大白鲟的味道浓郁，也没有奥希特拉鲟的水果香。” 叶凌波点了点头，又将视线移到了楚飞虹的身上，目光中明显是在质问对方： “你平时都带这丫头吃几万一盒的大白鲟鱼子酱？” 楚飞虹此刻也觉得诧异，连忙摇头否认，他嗜甜，本来就不喜欢鱼子酱的咸味。 兄妹俩都觉得像林诗晴这么努力的孩子，应该如他们一样，也出自普通的家庭，谁都没想到，女孩居然有个谢雨薇这样富有的妈。 相比这顿由不少分子料理和昂贵食材构成的午餐，林诗晴还是对她的滑蛋牛肉饭情有独钟。 通过午饭时光的短暂交流，叶凌波对女孩的态度有了不小的改观。 尽管她仍觉得楚飞虹适合像李欣那样心思细腻的女性，但同时也暗自为林诗晴对自己哥哥的深情专一感到钦佩。 饭后的三人回到20层，林诗晴刚出电梯就一溜烟地跑了，似乎不想与兄妹二人一同步入公司。 叶凌波揉了揉眉间，不由觉得好笑。 “都这样了，她还想瞒着谁啊？” “小晴有点轴，等她自己想通吧。” 楚飞虹早就放弃了说服林诗晴的妄念，摇着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叶凌波的眉毛上挑，古灵精怪地围在他身边。 “哥，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林诗晴的？” “我吗？五年前，她大一的时候。” “真的？没可能再远一些？” “你想说什么？”楚飞虹以为她要调侃自己。 “我是说，在她更小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可能就见过？” “小老妹啊，再早几年她还没成年呢，你是想我被送进局子里吗？” 现在，叶凌波确信楚飞虹是想不起来了，不由觉得惋惜。 “小晴，我就说这猪头是不可能自己想起来的。” 她轻声嘀咕着，却引起了楚飞虹的注意。 “你说啥？什么猪头？” “没什么，我说我想吃老妈卤的猪头肉了。” 罗倩倩回到公司后，开始利用行政手腕控制舆论。 大家虽然不敢公开讨论，却依旧在私底下疯狂议论着。 各个版本的谣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夸张的故事蓝本。 出于对上位者的嫉妒，人们总是把最恶毒的臆想施加在谎言中，让其显得更加夸张。 在各个微信群里，林诗晴被当成为了权利不惜爬上总裁卧榻的心机女。 而楚飞虹，则被认为是和程东阳一样的花花公子，对林诗晴不过是玩玩而已。 公司的中高层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详情，自然对这种谣言嗤之以鼻，但是庞大的基层员工却依旧乐此不疲地传播着。 眼见舆论快要失控，作为“罪魁祸首”的罗倩倩终于坐不住了。 她带着焦虑的情绪，再次来到副总裁办公室。 楚飞虹此刻正在办公桌上审阅文件，而叶凌波则躺在沙发上刷着抖音。 见两人不慌不忙的样子，罗倩倩真的着急了。 “你们俩怎么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 “天地良心，祸是你闯的，这时候却来埋怨我们躺平？” 叶凌波冷笑着，继续刷她的短视频。 “我已经让人警告造谣者了，可那些人这次真是……” “你就说准备怎么办吧？” 叶凌波显得有些不耐烦，她受够了罗倩倩种种冲动行为造成的烂摊子。 “我想发公告，以行政手段禁止员工讨论。” “服了你，为这种事情发公告。就算我哥不要脸，小晴以后还要不要在奇巅混了？” 叶凌波冷冷地说着，不自觉地白了罗倩倩一眼。 “什么叫我不要脸？你会不会说人话？”楚飞虹提出抗议。 他想了想，随后对罗倩倩说道：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就行。” “楚总……” “行啦！别再捣乱了，回去做事！” 楚飞虹言辞劝走了罗倩倩，起身来到叶凌波身边。 “财务部这边配合下呗。” “你想干什么？”叶凌波依旧在刷手机。 “既然，他们都认为小晴是为了权利跟我在一起的，那就让他们彻底感受下权利的魅力。” 叶凌波放下手机，看着笑得阴险的楚飞虹，悠悠然地说道： “哥，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个反派。” 第85章 停止报销 午休后不久，陈旭带着几名组长来到林诗晴的工区。 他的面色复杂，表现得欲言又止。 面对这个他之前认为可以轻松拿下的姑娘，陈旭心中既恨又怕。 “小林，你有空吗？咱们聊一聊？”他嗫嚅着说道。 林诗晴根本不想看他，语气生硬地回应：“没空，有事在这说吧。” 陈旭很少被人如此怠慢，他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只见蒋初等人正用敌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个，听说你跟楚总的关系很好？” 他的话音刚落，林诗晴的鼠标就“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女孩站起身，怒视着陈旭和那些陷害她的组长们，虽未发声，却令人心颤。 或许是接受不了林诗晴身份的转换，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全都表露出怒意。 “林诗晴，你这么看我们干什么？别以为你拿了个大项目，就高我们一等。 你这项目是怎么来的，全公司都知道了，有什么好显摆的？” 10组的组长依旧口无遮拦，看似直爽，实则是缺乏教养。 林诗晴瞪着他，沉声反问：“我这项目是怎么来的？你倒是说呀！” “哼！小姑娘家家的，我们在办公室里给你留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另一个组长也开口了，字里行间都在将舆论朝着桃色的方向引导。 谁知这时，坐在17组工区边的一位副总监站了起来。 他是从其他中心借调过来的标段负责人，见这几人故意羞辱林诗晴，当即来了火气。 “你们创新中心什么风气？看人家小姑娘拿了集成项目就眼红成这样？” 见有人站出来反驳，其他中心的借调人员也都提出了抗议。 “林诗晴组织这么复杂的项目，还取得了汇动万方各部门领导的一致好评，在行业里都是少见的，不知道你们几个酸的什么劲。” “常年做外包，看人家接到一手业务，想来分杯羹也是能理解的。可惜，林诗晴就算把包放出来，凭你们的能力恐怕也拆不开。” 多模块融合的集成项目需要分拆研发任务，负责人得根据团队的情况合理安排，保证每条开发进度都可以完美衔接。 特别是这种跨部门合作的业务，一般的研发经理或项目经理都需要反复调整计划，确保研发力量没有空转的时候。 林诗晴是被楚飞虹用过百亿项目经验喂大的孩子，当前的项目难度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声援林诗晴的人中有核心部门的研发经理，还有副总监级别的公司中层。 这种靠实力爬上研发部门管理层的人，多半都是理工直男，他们不管你私生活什么样，只要手上的业务厉害，那就是大神。 面对外部门精英的指责，这几个组长只能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根本没有胆量与之辩驳。 陈旭畏惧地看着林诗晴，憋了好久，才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小林，我的事情，麻烦你别跟楚总说。你也知道，我要养老婆孩子的。” 林诗晴看着他猥琐的模样，不由冷笑起来。 “你对我动心思之前，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 “哎呀，我那是……” “滚。” 林诗晴低声呵斥，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陈旭自觉无趣，只好带着自己的拥趸们，在众人的怒视下灰溜溜地退走了。 林诗晴回望为她站出来的几人，感激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那位副总监挥挥手，对她笑道： “林组，不用客气。我是跟楚老大从星瀚出来的，咱们是自己人。别理那些虫豸，公司大了什么人都有，随他们说去吧！” 另一个研发经理也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道： “小林，我也是明邮毕业的，咱们就算师兄妹了。放心，没人敢在奇颠科技欺负咱们明邮的人。” 几人说着，便熟稔地互相调笑起来。 的确，包括公司的三位老板在内，奇颠科技的高层几乎全是明南邮电毕业的。 校友情谊在职场中的作用可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特别是华夏的通信行业，从运营商到下游企业，基本全是首都邮电以及明南邮电的学生。 楚飞虹第一次见到汇动万方的董事长，就是在导师的生日宴上，这种深厚的关系纽带会极大影响一个人的前途。 短暂的风波之后，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不断萦绕在工区上空。 将要下班之际，奇颠科技的办公室内莫名地骚动起来。 这次，人们的关注点不是林诗晴身上的八卦，而是另一件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 “报销怎么全被驳回了？”有人看着被驳回的报销申请，愤愤地说道。 “我的也被财务部打回了，怎么回事？”很快就有人附和起来。 不久，公司财务终止报销流程的消息便在办公室内不胫而走。 小到外出打车，大到宴请客户，基层员工的报销几乎全都被财务按了下来。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报销类目不清。 根据财务部最新的报销要求，打车需要提供电子行程单，并补填客户拜访记录。 餐饮招待需要提供宴请人的详细资料，手撕发票需要打印支付凭证。 出差报销就更加严格了，酒店是否合标，交通工具座等是否合标，一系列的规范下来，让众人立刻手忙脚乱。 最令大家感到不安的是，这次加强报销管理，需要所有不合规的报销人，亲自去找楚飞虹签字。 如果今天不解决，就赶不上明天出纳的报销打款，这一拖就只能等到下个月了。 对那些提前垫付了数万元，甚至不惜刷信用卡支付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种煎熬。 因此，很多总部的员工也纷纷跑到市中心的写字楼，排队等着楚飞虹审批报销。 不一会儿，20层的总裁办公区就挤满了等着复审报销的员工。 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极度焦虑，特别是那些手上拿着厚厚一摞报销单的人。 林诗晴也有报销被打回，不过那只是区区几百元钱的打车费。 当她前来排队时，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人群中甚至不约而同地为她让出一条路。 “诗晴，你的报销也被打回了？”陈艳从队伍中挤出来，关切地问道。 “嗯。财务让我补一份行程单，然后找楚总签字。”林诗晴如实回答。 陈艳四下看了看，走近女孩，贴在她的耳边问道：“你老公搞什么呀？这不是折腾大家吗？” 林诗晴的俏脸一红，粉嫩的小拳头马上举了起来。 “什么老公，你胡说什么呀？” “哈哈哈！”陈艳躲避着她羞恼的攻击，笑道：“公司报销原本没这么严格的，你赶紧帮我们去问问呀！” “你怎么不自己问？” “没有总裁夫人的名头傍身，我们哪儿敢啊？” 陈艳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让林诗晴羞得满脸通红。 她把人堵在角落里，用手捏住对方的嘴巴，埋怨道： “你再乱说，我就要生气啦！” 没等陈艳回应，两人就听见楚飞虹的办公室里传出咆哮之声。 “出去！把用途填清楚再过来！” 第86章 楚霸王的女朋友 办公室里传出的吼声分明来自楚飞虹，这与他平日温文尔雅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知其背景的人，都听过楚霸王曾经的传说，只是没料想今天会被自己遇到。 门外的人群瞬间陷入一片沉寂，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地聆听着房中传来的隐隐呵斥之声。 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名满头大汗的员工狼狈地捧着散乱的报销单，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众人见状，立刻将其围住，询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提了，我的餐饮招待报销没过，楚总正大发雷霆呢。！” 面对大家的疑问，他灰头土脸地解释道。 “为什么没过？有说原因吗？” “餐饮报销需要填写被宴请人的信息，但我那天忘了要两个领导的电话，只加了微信。刚刚问人家要号码，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听他这么说，有人立刻提议道：“你傻呀！先随便填个号码，把报销对付过去再说，楚总还能一个个打电话去问不成？” 那人哀叹一声，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楚总他是有三网运营商内部通讯账号的。只要一查，就知道客户信息对不对了。” “天呐？楚总查得这么细吗？” 巨大的恐慌很快就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有几个觉得自己没问题的员工，硬着头皮进去审批，结果无一例外地被轰了出来。 几十个人捏着手中的报销单，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排在队伍前面的员工相互推诿，谁都不敢再去敲楚飞虹的门。 很快，轮到了陈艳，但她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进去，便顺势将报销单递给了林诗晴。 “诗晴，你代我去找楚总签字吧！” 林诗晴被她往前猛地一推，顿时慌了神。 “什……什么叫我代你？我自己的也没签呢！” “那正好，连你的单子一起拿进去审批。” 陈艳拖着林诗晴，快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见有人还敢进去，大家纷纷让开道路，目送两个妹子通过。 林诗晴也被这阵势吓到了，她知道楚飞虹发脾气的时候很可怕，自然不想这时去触他的霉头。 “艳艳，我害怕，我不去！” “你怕个球，我就不信他会连你都骂！” “不要不要，他发起火来可凶了！” 林诗晴拼命往后退让，想要逃离这里。 “他要是凶你，今晚就别让他上床！” “我们又没同居，他不住我那儿。” “你有点底气行不行？平时带项目的劲头哪儿去了？” “不要不要，我怕！” 说话间，林诗晴已经被陈艳拽到了楚飞虹的办公室门口。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拉扯的女孩，心中充满好奇，不知盛怒之下的楚飞虹会不会连带着自己的绯闻小女友一同斥责。 陈艳轻敲楚飞虹的房门，得到“请进”的允许后，果断地将林诗晴顶到前面。 “诗晴，靠你了，加油！” 陈艳的加油声伴随着不情愿的林诗晴，一同被推进了楚飞虹的办公室。 “安宁啊塞哟！” 林诗晴刚步入房内，沙发上的叶凌波就懒洋洋地冲她打起招呼，似乎早就在等待她的到来。 “叶总，你也在啊？” 林诗晴之前还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不去找身为财务总监的叶凌波求助，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兄妹俩事先串通好的。 她看了看还在认真翻阅合同文本的楚飞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桌边。 “楚总，报销单信息我已经补充好了，麻烦您批一下。” 楚飞虹刚刚发过火，看起来凶巴巴的，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桌面，示意女孩将材料放在桌上。 林诗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将两张报销单放在桌子的边缘。 这张办公桌很大，以林诗晴放置的位置，楚飞虹如果不站起来根本拿不到材料。 他抬眼瞧了瞧谨慎的女孩，憋着笑，用力在自己的桌面上又叩了叩。 林诗晴被他叩击桌面的声音吓得一抖，下意识回头望向叶凌波。 对方貌似也很有兴致，一直目不斜视地观察着两人。 见女孩看自己，叶凌波挥起拳头，做出一个加油的动作。 林诗晴被她鼓励得更加心虚，她纠结着走到楚飞虹的身边，将报销单放在他的胳膊旁。 谁知，东西刚脱手，她的身子就被楚飞虹猛地搂在怀中，整个人顺势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呀！”林诗晴没忍住，轻声叫道。 楚飞虹搂着女孩软嫩的娇躯，立刻将自己的名字签写在两份报销单上。 “咿——瞎了我的氪金狗眼。”叶凌波酸溜溜地抱怨着，继续躺回沙发上刷手机去了。 林诗晴被男人用力控制着，不明就里地问道：“报销单你还没看，下面那份是艳艳的。” 楚飞虹正想跟女孩温存片刻，听她这么一本正经地介绍后，顿时没了兴趣。 他松开林诗晴，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把，说道：“扫兴大师，快出去吧！” “什么扫兴？” “算了，跟你解释太累，回头我得查查看，吃什么可以补情商。” 林诗晴拿着两张报销单，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办公室。 开门的瞬间，外面的低语声居然立刻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手中的单据。 陈艳迎上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骂你了吗？” 林诗晴摇摇头。 “单子被拒了吗？” 林诗晴继续摇头。 “签了？” “嗯，两份都签了。” “这么点时间就审完了？” 陈艳的报销内容比较复杂，如果要审核的话，至少得有个十来分钟。 “他没看就签字了。”林诗晴如实回道。 “嘶——”陈艳倒抽一口冷气，她望了望四周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似是回过味来。 林诗晴的声音不大，却被周边的人听得真切。 一位平时与她关系不错的创新中心组长，见状连忙把手头的报销单据递了过来。 “小诗晴，帮我把这个单子递给楚总批一下吧！” “啊？”女孩没敢去接，对方却捧住她的手，硬是将报销单塞入她的掌心。 “拜托啦！你是楚总的女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为难我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公司里将林诗晴跟楚飞虹的关系定性为男女朋友，而不是谣言中乱七八糟的私情。 这个口子一开，苦恼中的众人就像是受到了启发般，纷纷拥上前来，哀求着将自己的报销单塞到女孩的手中。 “林组，帮帮忙吧！我这份也一起交给楚总。” “诗晴，之前的项目咱们合作过。这个报销麻烦你啦！” 林诗晴被众人簇拥着，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怀中的单据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第87章 小晴也会甜 众人殷切的期望，让林诗晴感到万分为难。 可不管她如何推脱，都阻止不了怀中单据越来越多的趋势。 最后，她在大伙儿的簇拥下，被再次推到楚飞虹的办公室门口。 有“好心人”见她捧着这么多报销单，还贴心地为其敲响了房门。 “进。” 楚飞虹冰冷的声音响起，林诗晴磨蹭了半天，还是被人推进了屋内。 兄妹二人见来的还是她，同时笑起来。 叶凌波笑盈盈地起身，将林诗晴手中的报销单都接过来。 “全是门外那些家伙拜托你的？” 林诗晴不敢说话，只是望着楚飞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叶凌波转身对楚飞虹言道：“我就说咱们公司都是聪明人吧？这反应不是挺快的吗？” 楚飞虹还在审阅着厚厚的合同，似乎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只是平淡地说道： “你去把这事儿处理了吧，别让人都堵在我门口。” “好的。” 叶凌波应承道，捧着成堆的单据走出办公室。 见她出来，一群人都像见到了救世主般，纷纷上来哭诉自己的遭遇。 这事情本来就是楚飞虹有意所为，叶凌波不想因此与员工们纠缠。 她来到人群中央，对着众人宣布道： “考虑到明天就是打款日，为了不耽误大家本月的报销，这次楚总就先给大家通过了。 希望你们下个月能够严格按照公司的规定报销，不要再出现本月敷衍了事的情况。” 叶凌波的话让紧张的员工们都松了一口气，脑子快的人也都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严格报销流程，分明就是楚飞虹利用自己的职权在为林诗晴出头。 他以此种方式传递威胁，明确警告公司所有人，不许在背后诋毁他的女朋友。 突然，有人装模作样地感叹起来，“这次多亏了林总帮忙，不然我这个月的信用卡肯定要逾期。” 这句话就像某种咒语，瞬间激活了其他人溜须拍马的基因。 “是啊！林总不但工作能力冠绝全中心，人品也是极好的！” 有的员工甚至直接开始为楚飞虹和林诗晴背书。 “我就说林总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没男朋友呢，果然只有楚总才配得上她。” 员工们一边心照不宣地感恩领导，一边对着林诗晴无脑吹捧。 叶凌波听得浑身发毛，捧着报销单回财务室入账去了。 门外甚嚣尘上的恭维声让林诗晴尴尬得连门都不敢出。 楚飞虹看着女孩无助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幅只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他们怎么都这样？”林诗晴自言自语。 “小晴同学，你过来。”楚飞虹冲她招了招手。 林诗晴顺从地走到他身边，不出所料地立刻被男人抱在了怀中。 女孩坐在楚飞虹的腿上，随着转椅的节奏来回晃动着。 “做什么？”林诗晴问道。 “忙了一天，想奖励下自己。” 楚飞虹说完，宠爱地吻了女孩娇羞的脸蛋。 “我是奖品？” “对我来说是的。” “哦，那好吧。” 林诗晴顺从地送上柔软的香吻，任由楚飞虹享受自己唇瓣上的芬芳。 落日的余晖通过巨大的玻璃窗温和地洒入房内，将一切都映照得如同老照片般，陈旧而美好。 门外的人群已经散去，总裁办公区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楚飞虹只能听见女孩心脏的狂跳声，以及断断续续娇羞的呻吟。 林诗晴在他面前完全不设防，他可以轻易地操控女孩所有的情绪和欲望。 也许是渐渐习惯了夜晚有一个人的陪伴，林诗晴在男人浓浓的爱意间，不由自主地问道： “今天要去我家吗？” 楚飞虹停下有些贪婪的吻，捏着女孩的尖下巴说道： “这么黏人，不怕我会烦吗？” “那，你会嫌弃我吗？”天真的林诗晴真的有些担心。 “嗯……会不会呢？”他故意戏弄道。 楚飞虹凝视着女孩漂亮的小脸，直到她的柳眉悄然蹙起，这才收敛起自己的挑逗，柔声安慰： “我只会嫌你不够黏我。” 林诗晴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完全陷入男人的怀中。 她抚摸着楚飞虹宽阔的胸膛，软糯糯地说： “我有不好的地方，你要及时告诉我，我会认真改的。” “正常女孩不是想要男朋友迁就自己吗？” “都是新模组根据接口规范兼容主系统，哪有改主代码来适应新模块的？” 林诗晴的比喻把楚飞虹逗乐了。 “三句不离老本行，恋爱也可以跟写代码一样吗？” “我没谈过恋爱，只会你教我的那些。” 林诗晴回答得可怜巴巴，特别惹人心疼。 “嗯，既然你这么好学，那我自然当仁不让。” 楚飞虹越来越喜欢这个姑娘了，她几乎满足了自己所有的欲望。 “那，答案呢？” “不去啦！今晚我要在公司与北美那边开线上会议，应该会睡在这里。” “线上会议不能回家开吗？我家的带宽很稳定的。” 林诗晴已经很依恋他了，恨不得能够天天伴其左右。 “加密在线会议系统绑定了公司的固态ip，家用宽带都是动态ip，没办法登录的。” 林诗晴知道家用宽带拨号时，运营商的dhcp（动态主机配置协议）会给用户分配一个随机ip，无法使用加密级别的网络软件。 想到这里，女孩稍稍显得有些失落。 “要不，你今晚陪我住在公司如何？” 楚飞虹将鼻子贴近她修长的颈项，感受着柔和光泽下细腻的触感。 “不了，在公司里这样不太好。” 林诗晴失望的眼神让楚飞虹感到有些愧疚。 “这两天工作上有没有困难需要我帮助的？” “没有。”女孩矢口否认，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对了，下周汇动万方的集团公司要进行网络安全等级宣告，需要我去首都参会。” “嗯……下周的话，我也应该在首都。她那边跟部里的汇报，正好也是下周。” 楚飞虹喃喃自语着，一转眼，就发现林诗晴溜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男人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想要弥补，自知已来不及。 “她的项目……是那晚给你打电话的……初恋吗？” 女人对这种事情的确有神秘的第六感，随意的一句话，就能给她们寻到蛛丝马迹。 “是的。”楚飞虹不想隐瞒，随后他又试探道：“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啊。” 楚飞虹也好奇自己为什么要作死般地问女孩这个问题。 可林诗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而是认真地回答道： “她是过去式，我是现在进行式，而且还会是你永远的未来式。” 楚飞虹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容，他努力克制着情绪，但那份感动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难以抑制。 “哎……不要在公司里随便撩你的领导呀，小晴同学。” “撩？我没撩你呀！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女孩一脸无辜，她只是表达心中的感受，不知楚飞虹为何会发出这般感慨。 “平时见你一副小毒舌妇的样子，怎么也能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来？” “甜吗？” 林诗晴是真的不懂。 “我这个人嗜甜，下次还可以再甜点。” 楚飞虹开始贪得无厌。 “嘻嘻。” 女孩浅浅一笑，再次吻了上去。 第88章 开除陈旭 深夜，楚飞虹伫立于落地窗前，凝视远方的点点灯火，万籁俱寂中，他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北美奇巅的项目汇报。 “楚总，以上就是我们与锆石资本的谈判内容。” 音箱里，一个深沉的声音向他恭敬地说道。 楚飞虹沉吟片刻，总结了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 “阿美莉卡政府的意思是，需要我们在北美成立新的分公司，免费共享知识产权，并允许华尔街资本持股30%以上，是吗？” “是的。”对方不确认这个结果老板是否满意，因此回答得有些迟疑。 “老丁……谈得不错，条件没有超出我之前的预估。” 楚飞虹对这个谈判结果还算满意，他的赞许立刻让北美办公室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条件虽然苛刻，但是在阿美莉卡产业回流的大背景下，这个股权比例还算合理。” “下周凌波会通过华尔街的关系，再联系几家象党的金主，到时候你跟他们谈一下持股比例的方案。” “象党？我们这次谈的是驴党的金主啊！” 北美团队似乎对楚飞虹的安排感到十分诧异。 男人微微一笑，眼神深邃，“明年就要大选了，现任的阿美莉卡总统连括约肌都管不住，谁知道他还能不能连任。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两边下注对冲风险，你觉得呢？” “可是，这样会不会得罪刚刚与我们谈判的金主？” “慌什么？凌波会找人在其中游说，你们只管去谈就好了。别把那些国际资本当成人类，他们是恶魔，对恶魔可以用任何手段。” “明白了，楚总！” 北美一侧的员工齐声回应，心中已然明了，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在线会议结束后，楚飞虹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为自己倒上一杯白兰地。 高度紧张的会议，让他感到有些乏力，若不是有窗外繁华的夜景相伴，他一定早就感到倦怠了。 楚飞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看看林诗晴有没有找自己。 可刚一解锁屏幕，微信就弹出一条信息 【jennifer：楚总您好！我是失乐园高端甜品的销售jennifer，明天就是沈澜小姐的生日了，今年您要为她预定蛋糕吗？】 楚飞虹的心中一沉，那张本已显露出几分疲惫的脸庞上，此刻更是交织着复杂难言的神情。 【楚飞虹：不用了，谢谢。】 【jennifer：您已经五年没为她订过蛋糕了，我明年还需要提醒您吗？】 【楚飞虹：不需要了，麻烦帮我注销掉这则定制提醒。】 他缓缓放下手机，思绪已经随着甜品店的名字飘向了远方。 某个恬静的声音，仿佛从心底深处浮起，在他的耳边越来越清晰。 “飞虹，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要吃你订的失乐园蛋糕。” “喜欢的话，每天都买给你吃就是了。只要你不怕胖！” “不，我只要生日那天吃，这样才有仪式感。” “仪式感？不就是为了纪念生日吗？” “不，这是为了纪念，你陪我度过了人生中的又一个365天。” “傻瓜，搞得像我们会分开一样。” “哈哈，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回忆中，是被楚飞虹抛弃的人生，以及那些他与沈澜的约定。 时钟悄然跨过午夜零点，新的一天在静谧的夜幕中悄然降临。 他凝望遥远的北方，冲着无尽的夜空举起手中的酒杯，轻声祝福： “小澜，生日快乐。” 首都的星瀚浩宇总部，广厦之巅，美得如画中之人的沈澜，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眺望着南方璀璨的星辰。 她朱唇轻启，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楚飞虹。” 第二天，罗倩倩就找到了李欣，两人商议之后，决定立刻处理陈旭等人。 经过昨天的风波，他们也得知了楚飞虹与林诗晴的关系。 自知不可能继续在奇颠科技干下去的几人，本想苟到有下家再走，谁知道行政和人力的动作会那么快。 李欣不在乎赔他们几个月的钱，她要的，是在对方的离职证明里，写上品行不佳的评价。 以奇颠科技在行业里的知名度，对员工做出这种评价，等于给他们的职场生涯埋设了一颗地雷。 但凡一个hr看到这样的离职证明，都会掂量下此人的情况。 辞退的动作执行的极快，甚至不给他们交接的时间。 这样蛮横的行政作风，在奇颠科技的历史上也是第一次。 楚飞虹自始至终都没露面，只是通过罗倩倩的汇报了解进度，他选择冷眼旁观，因为这样的蝼蚁根本不配占用他更多精力。 陈旭捧着纸箱路过17组工区时，妄图找林诗晴求个情，却被警惕的蒋初等人拦在了外侧。 没了高薪工作的陈旭，也顾不上那些体面，对着无视他的女孩厉声咆哮。 “林诗晴，今天我们像垃圾一样被楚飞虹扫地出门，今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我发誓！” 蒋初挡在他面前，重重推了一把，嘲讽道：“陈组长，对自己有点信心，把那个‘像’字去掉！” “哼！蒋初，我开始还觉得你有才华有性格，没想到，也不过是条舔狗而已。 可惜啊，你喜欢的女孩被老板睡了，真不晓得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嘲弄我的？” 陈旭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颜面，什么龌龊的话语都能说得出口。 林诗晴急忙制止住冲动的蒋初，语气平和，不带半分波澜。 “别被他激怒，不过是个要走的人，随他胡说去吧！” 她的云淡风轻安抚了蒋初，却让陈旭彻底发了狂。 他大声咒骂着林诗晴与楚飞虹，在办公室里肆意撒泼。 行政专员立刻找来保安，连着另外四个被开除的人，一并架出了公司。 被轰出奇颠科技所在的写字楼后，有人终于绷不住，开始为自己灰暗的前途痛哭起来。 人有了权利，就会肆意妄为。 陈旭想用手中的权利占有林诗晴，楚飞虹则使用自己的权利为林诗晴报仇。 权利没有对错，人们的做法也大同小异，或许这就是社会的本质。 真正的职场没有ng，也没有重来的系统，底层的打工人一步踏错，就会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罗倩倩盯着几人绝望的背影，对身边的李欣说道： “阿欣，我们有一天会像他们一样吗？” “我就是为了不再像他们一样，才会坚定地跟在楼上那个男人的身后。” 李欣没有嘲笑罗倩倩骤然间的多愁善感，她明白表面光鲜的白领一旦失业将面临着什么。 两人在写字楼的大厅内驻足良久，直到那五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视野当中。 第89章 清晨的折腾 清晨时分，林诗晴还赖在床上，耳边却不断传来阵阵手指轻触屏幕的声音。 昨晚，楚飞虹被叶凌波不知道拖哪儿去了，家中唯有她一人。 女孩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依恋楚飞虹，故而产生幻听，便赌气般地哼唧道： “讨厌，吵死了！” “太阳晒屁股啦，还睡呢？” 熟悉的声音从床侧传来，林诗晴猛地睁开眼，迅速望向身旁。 楚飞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正坐在她的床上看手机。 “你什么时候来的？”女孩惊讶地问道。 “晨跑完就过来了，给你带的早餐都凉啦。昨晚去偷井盖了吗？这么能睡？” “哪有年轻人愿意一大早起来的？只有你这样的老年人睡不着，才这么早起来锻炼。” “漂亮！恭喜你，成功订购了一套清晨挠痒套餐。” 楚飞虹说着，便将被晨风吹凉的双手伸进了林诗晴热乎乎的被窝。 “哎呀！好冰！” 女孩吓得惊声尖叫，反而让楚飞虹更加兴奋。 有些僵硬的指尖被女孩温热的肌肤重新激活，传来阵阵柔软光滑的触感。 “我错了，别挠我了！”林诗晴极力反抗，不断哀求。 “知道错了吗？” 楚飞虹像个得手的掠食者，用看待猎物般的眼神盯着林诗晴。 女孩好容易缓过来，急忙告饶：“知道了，我不敢了。” “知错就好！知错就老实认罚！” 楚飞虹的手肆意入侵，早就超越了挠痒的范畴。 “不带你这样的！”林诗晴竭力抵御着他的侵犯，不停地进行抗议。 “说！我还是老人家吗？”楚飞虹喜欢征服的感觉。 “不是啦！不是啦！” “你再说说，我看起来像几零后？” 楚飞虹停下手上的动作，让快笑岔气的女孩有了喘息的空间。 林诗晴大口大口地吐着气，可爱的小脸涨得通红。 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悄摸摸地调整着身体的姿势。 “你呀……不是八零后……” “嗯，继续。”楚飞虹很满意对方抛开事实不谈的回答态度。 “也不是九零后……” “嗯！”男人声调拖得很长，对身下女孩的结论深以为意。 “你呀……是脸皮厚！”林诗晴说完，突然将身体缩成一团，不给楚飞虹挠她的机会。 男人一愣，神情瞬间变得冰冷，好像完全失去了要与女孩嬉闹的兴致。 “小晴，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他从林诗晴的床上离开，慢慢退到房外。 女孩感觉不对劲，她偷瞄男人落寞的身影，立刻意识到自己应是无意间伤害到了对方。 她连忙从床上跳下，鞋都没穿就追了出去。 “楚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林诗晴刚一追出卧室，就被躲在门口的楚飞虹给抱了起来。 她那1.62米的身高在楚飞虹1.85的块头面前简直像个小朋友。 男人如同老鹰抓住小兔子般，将她重新丢回到床上。 刚一落下，楚飞虹就按住了林诗晴的双手，女孩拼命扭动的小蛮腰也被对方用腿夹住。 这下别说防御了，就是想动弹一下都困难。 别无他法的林诗晴，只好瞪着楚飞虹，嗔怒地说道： “骗子！你无耻！” 楚飞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轻易地聚拢女孩的双手，仅以一掌之力便将其牢牢限制住。 接着，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挑起林诗晴尖翘的下巴，坏坏地说道： “社会是险恶的，人心是复杂的。你也不动脑筋想想，我这样的人，有可能被你一句话说破防吗？” “骗子！骗子！骗子！” “继续，别停，老夫很受用。” 说着，楚飞虹捏住林诗晴的俏脸，毫无预兆地吻了下去。 他的深吻很快就让女孩放弃了所有的抵抗，顽抗的身躯也变得软弱无力。 “别在这个时候……上班要迟到了。” 林诗晴喘息着，尽可能从男人的控制中挣脱出来。 楚飞虹用力嗅探着她身上的香味，满不在意地说道： “那就请假呗。” “公司制度，上班前半小时登录oa请假才有效，你得让我先把请假流程提了。” 楚飞虹怎么可能让到手的猎物逃走，他贴在林诗晴的耳边，用气声说道： “公司还有制度，临时公干，可以找部门经理以上的领导事后签批。在下不才，正好是贵司的副总裁。” 说完，他又故意在女孩耳边吹了一口气。 酥麻的感觉立刻随着湿润的耳垂传遍了林诗晴的全身，她的娇躯也随之弯曲，妩媚地扭动起来。 “你来我这就不能有别的事吗？” “能啊，一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等咱们把早课上完你就知道了。今天，教你点新知识。” “不要。” “厌学可不行，小晴同学。” “哎呀……” 两小时后，楚飞虹开车将林诗晴带到了城南的星丘公园。 他将一个ci的帆布包丢给林诗晴，自己空着手，大步流星地往山丘上走去。 星丘公园是一块不大的城市绿地，其中有一个百来米的小山丘，据说以前的老明南人经常在这里看到流星，故而起名为星丘。 没一会儿，楚飞虹就登上了星丘的最高处，他回望慢腾腾的林诗晴，当即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还说我是老年人呢？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爬不动了？哈哈哈哈！” 林诗晴拎着他的包，吃力地往山坡上爬，嘴里愤愤地骂着。 “我为什么没力气你不知道吗？一天到晚弄那些奇怪的姿势……” “你说什么？太远了，我听不见！” 楚飞虹挥动着手臂，高声呼喊，气得女孩只能不停地翻着白眼，一句话也懒得回应。 好容易来到丘顶，林诗晴丢下包，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原本线条纤细的清秀面颊，此刻也气成了一张包子脸。 楚飞虹见状，坐在她身边讨好道：“怎么？生气啦？” “哪有你这样的？一刻都不让人家休息，紧接着就来爬山，极限生存吗？” 林诗晴今早给他折腾得够呛，难免滋生些许抱怨。 楚飞虹为她捏着肩膀，调笑着说道：“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多锻炼。” “你再这么说我就走了。” “好好好！我这不是为了带你看个好东西吗？” 他说完，搂住林诗晴清瘦的肩膀，像是真的怕她走掉。 随后，楚飞虹指向空中慢悠悠飘动着的物体，对女孩说道： “好啦，小祖宗，你看那是什么？” 林诗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望，只见一艘流线型设计的飞艇，自城市天际线的另一端缓缓驶来。 “嗯？那是飞艇吗？”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飞艇。 “仔细看上面的字。”楚飞虹提醒道。 林诗晴这才发现，艇身之上有一块大型led屏，正滚动播放着红色的文字。 她随着屏幕中滚动的文字，小声念着： “热烈庆祝奇颠科技入驻汇动万方彩铃平台项目！ 哎？” 女孩好奇地望着身边春风得意的男人，不解地问道： “楚老师，这是你安排的？” “不然呢？” “租飞艇干什么呀？这得花多少钱？” “飞艇倒不贵，但是申请从承鼎科技园区上飞过的空中路线，着实花了我不少精力。” 楚飞虹说着，用宽大的手掌按住林诗晴的小脑袋，将她的视线转向另一边。 在星丘北侧的下方，承鼎科技那庞大的研发园区赫然矗立着，显得尤为壮观。 随着飞艇逐渐逼近，园区内的人们纷纷走出办公楼，汇聚到空旷的场地上，不约而同地仰头望向天空。 第90章 内部矛盾 承鼎科技产业园内，冯路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刚从人力资源部离开，迎面便撞上硬件部的总裁助理程岳峰。 对方也带着自己的手下，两人一见面，气氛便开始紧张起来。 程岳峰今年三十岁出头，从明南邮电毕业就进入承鼎科技硬件部，几年便升为部门总裁江笑男的助理。 此人心思细腻，眉清目秀，在公司内人缘极好，却独独与商务部不甚融洽。 程岳峰见冯路的人都拿着离职交接表，不由轻蔑地笑了起来。 “怎么？集体办离职啊？你们江南省商务部的人还真是团结。” 他的话音刺耳，冯路感到自己被羞辱了，立刻开始反击。 “程岳峰，项目我们也不想丢，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对方冷哼一声，道：“4个亿的硬件采购，你们运作了半年，花了那么多成本。最后，就因为自己精虫上脑，惹了不该惹的人，让所有人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现在，居然还觍着脸在这里和我对峙，真是笑死人了。我知道做商务的脸皮要厚点，但像你这种完全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冯路的小弟不忍老大被辱，厉声反驳：“我们都是一个公司的，说话不要这么刻薄行不行？ 冯总什么都没干，就是言语逗了那姑娘几句。是她男朋友心理变态，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听对方这么说，程岳峰马上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装得十分震惊。 “哦哟！你这么说，就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样。什么一家公司的？严格来说，从你们离开人力资源部的那一刻，就不再是承鼎科技的人了。” 冯路按住想要冲上去动手的小弟，压着火气说道： “程岳峰，口下积德。以前我们拿订单，你们硬件部出货，大家一直合作得很好，现在落井下石，不觉得无耻吗？” “合作得很好？姓冯的，你搞清楚。甲方愿意采购我们承鼎科技的产品，核心原因是我们的质量过硬。 没有你们这群商务部的小人，以我们在行业里的名声，也根本不缺订单。” 程岳峰的话不仅在侮辱冯路，甚至在歧视整个承鼎科技的商务团队。 这样的言论让围观的其他商务经理也感到气愤，众人纷纷围上来，严词斥责道： “你放屁！有种你们现在就去把江南省的彩铃平台抢回来啊！” “就是！我们每天招待客户，喝到胃出血了都不敢轻易休假。你们那么牛，怎么不自己上？” 程岳峰似乎早就预料到会被围攻，他扬起手中的生产计划单，傲慢地环视众商务经理后，大声说道： “我们没你们吃喝嫖赌的本事，但也有其他办法拿到彩铃平台的硬件订单。 笑男总这周刚到明南，奇颠科技的程东阳就摆酒接风，楚霸王还亲自送上两个亿的份额。 这就是我们硬件部的底气，而你们这帮废物呢？上门道歉，连楚飞虹的面都见不到。还干个屁的商务？” 听到楚飞虹送给江笑男两个亿的订单，众人皆是一片哗然，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脸色煞白的冯路。 程岳峰的话显然是在告诉众人，奇颠科技就是针对冯路一个人，这次商务部的溃败，团队的解散，都是这个人的原因。 就在现场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蔡崇德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外。 “吵什么呢？” 听见他的声音，大家很自觉地为其让出一条路。 蔡崇德主管华东业务，程岳峰虽为江笑男的助理，却也不敢怠慢，主动迎上去问候道： “蔡总，您好！” 对方拿过他手上的生产计划单，扫视几眼，嘴角尴尬地抽搐起来。 “笑男总的面子是真的大呀！居然能让楚飞虹这么痛快地吐出份额来。” 程岳峰知道蔡崇德是商务出身，在这件事情上一直竭力维护冯路团队，故意借着他的话说道： “可不是吗？笑男总跟飞虹总是老同学，要不是这层关系，我们之前生产的那批货可能就要积压了。” 蔡崇德抬眼观瞧程岳峰，只见他恭敬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正不断打量着自己。 他清楚，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是江笑男的亲信，同属明南系的行业新秀。 可即便如此，在自己面前公然称楚飞虹为“飞虹总”，而不是“楚总”，多少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程岳峰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蔡崇德，他与楚飞虹都是明南邮电毕业的，虽然在不同的公司，但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这也是程岳峰一个总裁助理敢在大庭广众下阴阳区域高管的原因，他根本不担心被人针对。 想到这里，蔡崇德颇感无奈，只能苦笑一声：“是啊，我们确实要向笑男总多学习。” 程岳峰听闻，却用轻佻的语气回道：“明南的黄金一代，恐怕外人是学不来的。” 这话说得极具嘲弄之意，而蔡崇德也只能咬牙干笑。 所谓的黄金一代，就是楚飞虹那届的明南邮电毕业生。 由于赶上了华夏国内2g升3g的时代风口，该批应届生刚出校门就踏上三大3g通信标准厮杀的战场。 在波澜壮阔的技术革新年代，明南系的学子们飞速成长，很快便成为整个行业的中流砥柱。 蔡崇德轻声叹息，并没有被程岳峰的言辞所激怒，反而是语重心长地劝道： “程助，大家同事一场，冯路他们要走了，多少给点面子吧！” “面子不是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程岳峰用最恭顺的态度，讲着最冒犯的话语。 他斜了一眼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的冯路，继续说道： “上次冯总的父母在产业园附近的cbd里吃饭，因为服务员少拿一套餐具，就骂了人家半个小时。 最后，硬逼着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跪下来向他们道歉。要不是公关部及时介入，我们承鼎科技不知要背多少骂名。” 程岳峰眼中怒火如炬，猛烈地燃烧着。 他顿了顿，点指着一众商务经理说道：“别以为我们做技术的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打着承鼎科技的名义在外面为所欲为。 还有你们的亲属，都是普通家庭，来到明南后却想尽办法做践那些薪资不如你们的人。 真以为自己儿子拿个五十万年薪就高人一等了？你们这种人，即便有了钱也不懂如何体面地活着！ 承鼎科技现在被戏称为全国最大的凤凰男养殖基地，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小人玷污了企业名声，连累我们辛苦做研发的也被一并羞辱。” 程岳峰咬牙切齿地说着，在场的人却没有敢反驳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承鼎科技在行业内的名声就是如此，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都对他们极为厌恶。 甚至那些从承鼎科技离职的老员工，在对外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不愿意提及过往的经历。 蔡崇德明白程岳峰这次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可作为片区主管领导，他不可能一味地维护商务部。 更何况，程岳峰所说的也是很多承鼎科技老员工的心声。 他轻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平和地说：“程助，到此为止吧。这次江南商务团队的全体裁撤，也算是在集团内部树立一个明确的警示标杆。 大家同事一场，别闹得这么僵，今天就给小冯他们一个体面的送别吧！” 程岳峰斜了几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对蔡崇德说道：“当然了，蔡总。您的吩咐，我哪儿敢违抗。” 就在此时，办公室内忽然骚动起来，不少员工都跑到窗边，仰头在空中寻找着什么。 这怪异的场面也引起了蔡崇德等人的注意，没等他们问清发生了什么，就听有人指着天空大声喊道： “快看，奇颠科技的飞艇在那里！” 第91章 和解 办公楼一侧的窗户边已经挤满了人，冯路只能跑到楼下，在园区广场观望天空中的飞艇。 他默念着楚飞虹刻意编纂的嘲讽文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显露出极度的愤怒与不甘。 程岳峰跟在他的后面来到楼下，望着空中的飞艇，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之前给奇颠科技送花篮，现在楚霸王反手给你刷了个飞艇。一个被开掉的废人，又连带着我们一起被羞辱。” 他说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在程岳峰的心中，空中翱翔的飞艇并未引发他丝毫的耻辱感，他反而将其视为明南系又一次高调的反击行动。 冯路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奋力向空中砸去。 然而，面对空中缓慢飘过的飞艇，他的攻击只不过是无力地发泄而已。 “啊——！” 冯路对着空中狂吼，全然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那副癫狂的样子，让周围的承鼎员工都不禁为之叹惋。 蔡崇德皱眉望着空中的飞艇，缓缓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在不远处的星丘之上，楚飞虹正用望远镜在园区内搜索着熟悉的身影。 “小晴，快看！承鼎科技的人都从楼里出来了。” 林诗晴从楚飞虹的帆布包中取出另一副望远镜，也随着他一起观望园区内的动静。 “楚老师，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有什么好过分的？我原来准备把他们园区附近道路上的广告牌全换成这个，后来是区长秘书找我谈话，才改成飞艇方案的。” “呃……” 林诗晴知道楚飞虹做事高调，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嚣张。 “怎么了？不高兴吗？” “我是担心，这样会不会……” “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情。” 楚飞虹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瞧着稍显忧虑的林诗晴说道： “你只要记住，我会让所有欺负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林诗晴的思绪摇曳，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柳枝，柔软而温暖。 “包括你自己吗？” “当然除我以外。”楚飞虹恬不知耻的将自己摘出。 女孩浅浅一笑，用望远镜挡住自己有些红润的眼眶。 忽然，她对楚飞虹叫道：“我看见冯路了！” “哪呢？哪呢？” 楚飞虹连忙举起望远镜，在园区内搜索起来。 “那个研发大楼前的广场上！” “哦！哦！我看到了，丫还想拿手机砸我的飞艇呢！他是不是对飞行模式有什么误解？ 哈哈哈哈，失心疯了吧？” 就在他狂笑不止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飞虹似乎能够猜到电话是谁打来的，他故意让手机响了很久，这才懒洋洋地接通。 “菜虫子，有何贵干啊？” “楚总，星丘风大，别让林小姐着凉了，来我们园区门口的半生茶居喝一杯吧！” 楚飞虹转动视角，很快就在研发大楼一侧的窗口发现了正盯着自己的蔡崇德。 他的嘴角上扬，随意应道：“好嘞，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楚飞虹拍了拍还在看冯路笑话的林诗晴。 “走着，老师带你喝茶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半生茶居的包间里见到了早已恭候在此的蔡崇德。 对方已经点了一壶龙井，身着古典服饰的女茶艺师正在洗茶。 见到楚飞虹和林诗晴，蔡崇德遣走茶艺师，亲自为二人斟上茶水。 “楚总，林小姐，尝尝今年的龙井。” “绿茶呀？” 楚飞虹撇撇嘴，牵着林诗晴坐在蔡崇德的对面。 “绿茶清淡纯净，最适做赔罪茶。” 蔡崇德言罢，将茶汤倒入闻香杯中，再以饮杯扣之，随后倒置，礼貌地递向林诗晴。 女孩见状，立刻以恰到好处的姿态起身，双手恭敬地接过茶杯，动作间尽显良好的教养。 她轻巧地揭开闻香杯，瞬间，一缕清雅的茶香悠然升起，萦绕于鼻端，令人心旷神怡。 林诗晴闭目细品那抹香气，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山川的灵秀韵味。 随后，她缓缓地将茶汤送入唇边，一饮而尽，那份从容与享受，让人不禁对茶与她都多了几分敬意。 楚飞虹在一边欣赏着女友得体的操作，心中不禁开始对她的家庭产生了兴趣。 “上次见面就觉得林小姐举止优雅，今天再看，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啊！”蔡崇德说着，也递给楚飞虹一杯茶。 “这么客气请我们喝茶，是想再约个项目过过招吗？” “楚总，那件事已经过了。冯路他们今天本就是来公司办离职的，恕我直言，你那艘飞艇有点过分。” 楚飞虹揭开闻香杯，放在茶案上，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汤，便将杯子放了回去。 “有事直说。” 蔡崇德微微叹息，再次为林诗晴斟上茶水。 “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对我们抱有这么大敌意。” “少废话，任碧君给你派活儿了吧？” 楚飞虹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包间内古朴的装饰。 “到底瞒不过楚总，实话实说，任总想让我确定，这次真的只是独立事件吗？” “这话我已经跟笑男说过了，她回去没跟任总说明吗？” “你跟笑男总的关系，大家都清楚。所以，任总想通过我的嘴，再向你确认一遍。” “那你就回去告诉承鼎科技的人，以后在三网运营商遇到我们家小晴，都自觉点绕着走！” 楚飞虹不会乖乖回答对方的问题，但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只要承鼎科技不与林诗晴形成竞争关系，他便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反之，若与林诗晴竞争，则无异于向楚霸王宣战。 听闻对方的明确表态，蔡崇德心中的忧虑稍稍得以缓解。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名单，递给楚飞虹身边乖巧的女孩。 “林小姐，奇颠科技在江南省很少做这种大型的集成项目，应该没有各地市垫资公司的信息吧？ 名单上这些都是常年与承鼎科技合作的本地公司，我已经全部打过招呼了，你应该用得上。” 由于汇动万方加强了硬件回款的管控，现在很多地市都需要第三方公司向硬件厂商垫付货款，等验证达标后，再分批向垫资公司结算。 这样，硬件厂商可以快速回款，也不需要再花时间和人力盯着地市的结算进度。 靠谱的垫资公司需要有充足的现金流，而且得有深厚的地市公司资源，这些方面，奇颠科技确实少有布局。 林诗晴为蔡崇德的慷慨而感到惊讶，随即迟疑地望向楚飞虹。 对方则毫不客气地将名单接了过来，塞入她的手中。 “拿着吧，这也是菜虫子的心意。” 林诗晴很需要这些公司内没有的资源，她端起手中的茶杯，感激地敬道：“谢谢蔡总！” 蔡崇德与女孩轻轻碰杯，微笑着说道： “难得林小姐还能这样知书达理，没有学到你老师身上的那股子匪气。” “蔡总，客气了！您是前辈，我还要向您多学习！” “哪里哪里，我没有你们的天资。只是笨鸟先飞，多花了些时间在基础工作上而已。” 楚飞虹轻蔑的哼了一声，握住林诗晴软嫩的小手，疼爱地抚摸着。 “是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菜虫子被鸟吃。” 第92章 报复 明南城内，谢雨薇站在沃达斯总部大厦的落地窗边，望着天际处的飞艇，不断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一把年纪了，办事怎么还这么高调？” 柳悦然站在她的身侧，用手遮住窗外刺目的阳光，感叹道： “亏他楚飞虹想得出来，租了艘飞艇在人家头顶撒泼。” “他在学校里就是这样，为此都跟人打了多少次架了。” 谢雨薇凝望着远方，似在往昔之中寻觅着什么。 柳悦然突然来了兴趣，顺着她的话问道： “他在学校里是为你招惹了别人吗？” “他呀……” 谢雨薇说到此事，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容，却又很快止住了。 柳悦然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退到办公室内的水吧边。 谢雨薇的眼神复杂，忽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身后的女保镖道： “悦然，想办法弄张那小姑娘的照片来。” “哪个小姑娘？”柳悦然明知故问。 谢雨薇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最近问题很多嘛？” “嘿嘿。”柳悦然讪笑道：“谢总，你很在乎楚飞虹的那个小女朋友吗？”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闲云野鹤这么多年的他，再次扬起年少时的激情。” “上次见笑男总的时候，你没问她吗？” “笑男也没有她的照片，只是说对方长得很漂亮。好像姓林，又或是凌……我不确定是哪个字。” 谢雨薇说到此事，心中陡然一沉，眉宇间隐隐掠过阵阵不安。 “悦然，上次让你调查诗晴在哪儿工作，有结果了吗？” “哎？小姐警告我不许打听她的事情。” 柳悦然自己给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不断往杯中加着冰块。 “哼，你倒是听她的话。那我们的商务知道奇巅科技彩铃平台的项目经理叫什么名字吗？” “我们的商务没有直接参与投标，只是听其他入围企业称她为林总。” 说到这里，柳悦然似乎明白了老板的担忧，便试探着问道： “谢总，您担心楚飞虹那个女朋友是咱们家诗晴？” “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谢雨薇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可笑。 “当然了，小姐不喜欢男人，您又不是不清楚。”柳悦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回答的理所当然。 谢雨薇被她说得愈发头疼，喃喃地说道：“也是……真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糕……” 林诗晴从小就表现得与其他女孩不一样。 除了好学勤奋以外，倔强顽固也是其从小到大的性格标签，更让谢雨薇忧虑的是林诗晴基本不与男生交往。 在国外上学的那段时光里，林诗晴总是毫不留情地将喜欢自己的白人男孩拒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性格，加之她在学校里无可匹敌的学习成绩，让其变得尤为孤独。 高中回国后，林诗晴可爱的容貌更受班中男生的欢迎，可她的性格也越发孤傲。 有一次，谢雨薇试探着问她班上有没有喜欢的男生，结果林诗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们还没从猴进化成人。” 正值青春期的女儿如此评价同龄男生，让谢雨薇愁得几天都没睡好觉。 林诗晴上大学后更是少与她联系，女孩除了打工就是上课，从没听她提过喜欢哪个男生。 随着西方大肆鼓吹lgbt，难免让谢雨薇开始怀疑起女儿的性取向。 她未曾料到，女儿六岁那年，在明南邮电的校园邂逅楚飞虹之后，心中便悄然树立了一个衡量男人的标杆。 自此往后，那些让林诗晴觉得冒失而又粗鲁的年轻男孩，就再也无法入她的眼了。 没想到时光一晃这么多年，几人又再次被命运牵引，回到了明南这座古老的城市。 周末，林诗晴在家里忙活了一天，经过多次失败，终于做好了几盘还算精致的菜肴。 她看了看窗外渐渐昏暗的天色，兴奋地给楚飞虹打去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背景中有车辆导航的语音声。 “你在开车吗？” “嗯，有事儿？” 林诗晴有点不好意思，她担心自己让对方觉得过于黏人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今晚恐怕不行，我刚接了朋友，不太方便。” “哦，那算了。”女孩望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诗晴反复提醒自己，必须接受楚飞虹身份的特别之处。 对方身为奇颠科技的副总裁，又是十几家科创公司的股东，这样的男人能够陪自己的时间不会很多。 她无法享受被男友时刻陪伴、随叫随到的周全。 于她而言，要将这段感情坚持下去，自己必须付出得更多。 林诗晴独自吃完为两人准备的晚餐，无精打采地在家中收拾着。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传来微信视频电话的独特铃声。 林诗晴心中一喜，以为楚飞虹调整好了时间，可拿起手机时才发现，居然是陈旭拨来的。 她惊讶于自己竟然忘记删除对方的微信，于是立刻点击红色的挂断按钮，拒绝了对方的通话请求。 就在女孩点开陈旭的头像，想要将其拉黑的时候，对方突然发来一段文字信息。 【陈旭：林诗晴，你不想看看楚飞虹是怎么死的吗？】 当楚飞虹的名字与死字出现在一起时，立刻将林诗晴吓得双手一抖，差点让手机落入地面。 【林诗晴：你什么意思？】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发来视频通话申请。 这次，林诗晴没有拒绝。 短暂的连接等待后，屏幕中出现了陈旭那张猥琐不堪的面容。 他的发型凌乱，眼中充斥着血丝，看上去特别瘆人。 “林诗晴……”陈旭喘着粗气，对着摄像头吼道：“这他妈都是楚飞虹逼我的！都是他逼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乱来啊！”林诗晴被他的样子吓坏了，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这时，镜头一转，屏幕中居然出现了冯路疯狂的脸。 “怎么样？小丫头，没想到吧？是我，冯路！你们两个可以呀，租了艘飞艇到产业园上空戏耍我。 没了这份工作，我的别墅、车，全他妈要断贷了！这都是楚飞虹造成的！李欣那个贱人，还在全行业封杀我，你们不让我活，那大家就一起死！” 陈旭迅速将手机夺回，他的举止明显没有冯路那般冲动。 情绪宣泄之后，他的态度也随之缓和下来。 “诗晴，求你了！让楚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只要能回奇巅，哪怕从底层干起都行！我真的不能没有工作！” “你这个没骨头的老东西，还他妈在做梦！楚飞虹是那种会放过你的人吗？今天不干死他，就等着被他弄死吧！” 冯路咆哮着将手机抢来，对着周围拍了一圈。 林诗晴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身边有十几个手持砍刀的不良青年，正邪笑着对自己做出各种挑衅的动作。 接着，冯路癫狂的表情再次出现在屏幕中，林诗晴被他吓到了，捂着嘴不敢出声。 随着他镜头的移动，一辆银蓝色的劳斯莱斯魅影出现在街角，那是楚飞虹的座驾。 “看到了吗？小丫头，楚飞虹就在对面的便利店里，等我们一会儿砍了他的手，再发最新的视频给你。” 冯路说完，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狂笑。 “不要！不要啊！” 林诗晴哀求着，但对方已经切断了通话。 视频最后一幕，是那群不良青年，手持凶器朝街角走去的背影。 女孩虽然害怕，却没失去理智。 林诗晴马上将电话拨给了楚飞虹，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第93章 化险为夷 “小晴，又想我了？”楚飞虹玩世不恭的声音，让林诗晴又气又急。 “楚老师，你在哪儿？”她还不忘确认对方的位置。 “我吗？建康路的711便利店，咋了？” 林诗晴能听见柜台扫码机“嘀嘀”的响声，连忙说道： “你快点走！有人要对付你？” “走？走哪儿去？走到你心里去吗？” 见对方还不知死活地说着土味情话，林诗晴都快要急哭了。 “陈旭跟冯路找到了你的车，他们带着一群打手要去砍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旭怎么跟冯路搞到一起去了？败犬联盟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赶紧走呀！” 女孩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忽闻手机那头传来楚飞虹警惕地质疑声。 “陈旭、冯路，还真的是你们……” “楚老师，快走啊！” 随着林诗晴的哭喊，楚飞虹的电话断了。 女孩赶紧回拨过去，只听到“对方已经关机”的系统提示。 “坏了坏了！” 林诗晴意识到大事不好，但她还是理智地先报了警。 在确定警方会立刻出警后，她这才飞奔出门，打了车赶往建康路。 一路上，林诗晴都在不停拨打楚飞虹和陈旭的电话，但全都无人接听。 “楚老师，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办？” 女孩蜷缩在网约车的后座上，无助地啜泣着。 想到那些不良青年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她便吓得浑身颤抖。 二十分钟后，林诗晴在建康路的路口下了车。 视频中出现的那家711便利店门前，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现场被一圈圈刺眼的警灯包围，红蓝相间的光芒在夜空中快速闪烁，如同急促的呼吸，透露着不祥的征兆。 林诗晴从密集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穿过层层人墙，终于来到了警戒区域。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纷乱的一切，最终定格在救援人员手中的担架上。 担架上的男人覆盖着一张原本洁白的被单，但此刻已被鲜血完全浸透，呈现出触目惊心的殷红。 林诗晴感到头晕目眩，眼泪止不住地倾泻而下。 “楚老师……不要……不要呀……” 她撕开警戒线，不顾维持警员的喝止，奋力扑向即将被抬上救护车的男人。 “楚老师！” 林诗晴冲到担架边，借着红蓝交织的警灯，看清了男人的脸。 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不是楚老师……”她自言自语道，随即朝四周张望。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断哀鸣的不良青年，到处都是血渍和断裂的牙齿。 一名中年警官走过来，对着女孩厉声训斥：“你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浑厚嘹亮，吓得林诗晴一个激灵，立刻将双手抱在了脑袋后面。 从小在阿美莉卡长大的她，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以免让州警以美式居合清空弹夹。 “你这小丫头什么毛病？谁让你进来的？” 中年警察看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我……我……”林诗晴回过神来，对他说道：“是我报警的。” “哦？你是报案人？” 中年警察听闻，对追上来的警员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没事。 他点了根烟，指着满地痛苦挣扎的人说道：“你是谁的家属啊？” “我是……”林诗晴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楚飞虹的身影。 她灵机一动，指着路边停着的银蓝色魅影说道：“我找开这辆车的人。” “哦？”中年警察瞥了一眼那辆车，继续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 “他还有女朋友？真造孽，好吧，跟我来。” 中年警察叼着烟，往便利店门口走去，林诗晴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店门口有一排供人休息的座椅，警察指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道： “喏，他在那边。” 林诗晴疾步上前，带着哭腔唤道：“楚老师，你没事吧？” 座椅上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旋即转过头来。 那人也不是楚飞虹，而是个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的青年。 他身高一米八有余，体格匀称，肌肉线条在紧身的黑色西装下隐约可见，透露出长期训练的痕迹。 一头短发干净利落，被精心打理成军人般的寸头，显得干练而精神。 见到林诗晴，那人也显得很诧异。 “你是谁？”他先开口问道。 “你又是谁啊？楚老师在哪呀？” 林诗晴快要崩溃，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搞错了，残存的那点理智也即将消散。 她在男人和警察怪异的目光中，环视四周的地面，想要在哀嚎的众人中找到楚飞虹的身影。 眼泪渐渐模糊了林诗晴的视线，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无助地后退，一直退到了便利店的玻璃窗边。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玻璃窗突然发出“咚咚”的敲击声。 林诗晴被吓得一怔，回头望去，却发现一脸淡定的楚飞虹，正坐在窗前的简餐区吃着关东煮。 “楚老师！” 女孩喜极而泣，飞奔着冲入店内，来到楚飞虹身边时，却又放慢了脚步。 她上下打量着悠然自得的男人，气得大骂：“为什么不接电话嘛！” 楚飞虹往嘴里送了一颗撒尿牛丸，随后举起已经弯曲的手机，无辜地说道：“手机被他们砸坏了。” 林诗晴双唇不断颤抖，终于“哇”的一声扑进男人怀中，痛哭起来。 “吓死我了！呜呜呜……” 楚飞虹一边吃着关东煮，一边抚摸女孩柔顺的长发。 “好啦，我这不是毫发未伤吗？” 林诗晴抱着自己的老师哭了好久，这才抬起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飞虹用竹签点着窗外被警察训得抬不起头的男人，挤眉弄眼地对女孩说道： “那家伙叫常威，是我的保镖兼司机。之前跟人打架，今天刚从看守所放出来，就遇上冯路这帮傻鸟。” “这些人都是他打倒的？” 林诗晴粗略地数了数，地上躺着的人，以及被抬走的那些，加起来约莫有二十多个。 楚飞虹往嘴里塞了一颗鱼丸，得意地说道： “常威是从华东军区特种部队退役的，老a，懂吗？” “战狼那种吗？”林诗晴弱弱地问道。 “嗯……我觉得他比较像许三多。” 窗外训斥常威的中年警察似是骂累了，拎着一台笔记本，转身走进便利店中。 第94章 常威不会武功 中年警察一进便利店，就坐到楚飞虹的身边，并从他的碗里抄起一串牛肉丸。 楚飞虹护住自己的碗，严词提醒道：“人民警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中年警察当着他的面，慢慢地将牛肉丸放入自己的嘴中，不屑地说道： “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就是你这家伙。” “你什么态度，我要向祁厅长投诉你。” “孙子明天不去省厅！”对方也毫不示弱。 楚飞虹憋不住了，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雷鹏，你怎么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凶杀案，你们刑侦大队很闲吗？” “废话！门口躺着二十多个半死不活的混混，我总得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他说着，直接从楚飞虹的手里把所有关东煮都抢了过去。 林诗晴情商再怎么低，也看得出这两人应是相熟的。 “小晴，这是市刑侦大队的雷鹏警官，我的好兄弟。”楚飞虹向女孩介绍道。 雷鹏与楚飞虹年龄相仿，然而他看起来饱经风霜，似乎经历过不少磨难。 他点点头，随即用警察特有的眼神打量着女孩，“飞虹，这是你女儿啊？” “你他妈把老子关东煮还回来！” 楚飞虹双眼一眯，嘴上骂着，伸手便要去抢。 雷鹏哈哈大笑，紧紧护住手中的食物，对林诗晴说道： “丫头，身份证带了吗？给叔叔我看一下。” “没有……我走得太急……”林诗晴从小就害怕警察，听对方问自己，顿时慌张起来。 楚飞虹连忙将女孩搂在怀中，对雷鹏骂道：“你丫没事找事是吧？” 对方则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是想看看她成年没。” “滚！我们家小晴长得小而已。” “她多大了？”雷鹏追问道。 “马上23岁。” “啧啧，小了一轮不止。” “没办法，这种事情你是羡慕不来的。”楚飞虹洋洋自得地说道。 “老牛吃嫩草你还挺得意？遇到她妈妈你要怎么叫？阿姨还是大姐？” “我叫她女菩萨，你管得着吗？” “666！下次见她父母的时候，一定记得叫我，这热闹得看！” “呵呵，谁初次见家长的时候牵着宠物啊？” 林诗晴算是看出来了，互怼就是他们两人的正常对话方式。 楚飞虹嘴上不饶人，手却指了指小吃区，示意林诗晴再去买些食物过来。 女孩听话地跑到收银台前，又拿回一堆关东煮、烤肠之类的吃食。 雷鹏见状，冲楚飞虹挤了挤眼睛。 “小丫头挺可爱的，哪儿骗来的？” “从越南买的。” “少来这套，说真的。” “她是我在明南的学生，现在是奇颠的员工。” “还是你们这帮资本家玩得花，畜生都比你们贤良淑德。” 楚飞虹咂着嘴，鄙夷地看着雷鹏说道： “啧啧啧，你儿子都上小学了，怎么看我有了女朋友还能酸成这样？” “酸吗？我怎么没闻到，你这嗅觉不错，下次去我们警犬中心给狗子们上上课。” “行，我训练它们的嗅觉，但完事儿后你得在边上示范疯狗是怎么咬人的。” 林诗晴听不下去了，用一块萝卜塞住楚飞虹的嘴。 男人两口吞下，还欲再说，口中又被填进一块鱼饼。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女孩小声抱怨着，用纤细的指尖将鱼饼全部推进楚飞虹嘴里。 雷鹏在边上看得真切，不由连连感叹：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没想到你楚霸王也有被人管的时候！丫头，明天来省厅，我让宣传总队给你颁发个治安荣誉奖章。” “哎？我吗？明天上午几点去？” “上午十点吧。把你父母都叫上，我再让电视台来拍个纪录片。” “要叫父母吗？我爸爸不在国内……” 见女孩被雷鹏骗得团团转，楚飞虹实在忍不住了。 他用指节敲了敲林诗晴的脑壳，没好气地埋怨道：“你够了，怎么谁说话都信？” “啊？不是真的吗？” 女孩那懵懂的样子，逗得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雷鹏问了些林诗晴的情况，确认对方真是楚飞虹的女友后，才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随后，他指着外面被警员看管起来的常威说道： “丫头，以后你要多管管飞虹。你看，自从跟了他，我们退役的人民子弟兵都变成这样了。 今天刚从看守所放出来吧？吃了顿饭就回去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是曹丕岳父看天书，甄姬爸看不懂！” 楚飞虹可不接这锅，连忙反驳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雷鹏冷笑，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转到楚飞虹面前。 “这是门口摄像头拍下的。你看看常威，一个侧踹把叫冯路的小子踢出五六米远，肋骨断了六根。 你管这叫正当防卫？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功夫，上了庭，判个杀人未遂不过分吧？” 楚飞虹望着屏幕上的冯路，如同被威亚吊起一般，在空中划过长长一段距离后才落地，不禁同样感到汗颜。 之前，那帮人找上门来，常威就将他护在便利店中，独自出面迎敌。 没想到，楚飞虹还没来得及报警，地上就躺满了人。 不过，眼见视频里的常威一拳一个小朋友，他还是嘴硬道： “这分辨率太差，脸都拍不清楚，你能看出打人的这个是常威？” 雷鹏见识过楚飞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但对方这么玩，还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 他指着屏幕中的健壮身影说道： “你赶紧把那个平光镜换成有度数的吧！别说他身上的衣服了，就看这功夫，也没跑了呀！” “胡说八道！我们家常威呀，根本不会武功！” “楚飞虹，耍无赖是吧？街上那么多证人都看见了，你跟我这抖什么机灵呢？” “什么证人，反正我没看见！” 雷鹏被他气得哭笑不得，“行行行，我的手下正在找目击证人做笔录，一会儿看你们怎么抵赖。” 楚飞虹似是找到了他言语中的漏洞，立刻嚷嚷起来： “还在找证人，那就是没有证据咯？没证据你还跟我这大摇大摆地兴师问罪？ 你要是再拿不出证据控告常威，就得退堂，将常威他呀，无罪释放！” 林诗晴觉得这台词有点耳熟，抓着小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随着奇颠科技法务部的律师到场，两人无聊的争执很快告一段落。 按照华夏最新的正当防卫定性案例，遇到这种多人持械滋事的情况，被袭击者完全可以做出更极端的反击行为。 很快，目击的群众也给出了肯定的口供，佐证了常威正当防卫的行为逻辑。 冯路断裂的肋骨刺入内脏，造成大出血，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 陈旭不仅失去了工作，一嘴的牙也被常威强制报销，作为组织者的他还要等待法院的审判。 几人在律师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警局，折腾到半夜才结束。 楚飞虹本想喊雷鹏一起吃夜宵，但对方表示在结案前与犯罪嫌疑人吃饭，等于帮他脱警服。 在门口等了片刻，几人这才看见常威摇头摆尾地从局子里走出。 见楚飞虹在等自己，他喜笑颜开地挥着手，喊道： “飞虹哥，咱们晚上去ktv唱歌吧！” 林诗晴眉毛一扬，对身边的楚飞虹投去一个质询的眼神。 “楚老师，你们经常去ktv唱歌吗？” 男人干咽一口，用面纸擦掉了额角的汗珠。 第95章 并肩而行 次周，首都高铁部大楼前，楚飞虹仰望壮观的建筑，不紧不慢地享用着三明治。 常威坐在魅影的引擎盖上，咬着香烟一脸坏笑。 “别在我背后这么笑，怪瘆人的。”楚飞虹转身瞪着他说道。 “哥，一会儿是要跟雨薇姐见面吗？” “嗯。” “柳悦然那个疯婆子来吗？” “她应该是一直跟在雨薇身边的吧？怎么了？还惦记着跟她过招呢？你又不是他的对手。” 楚飞虹吃完手中的三明治，仔细地清理着身上的面包屑。 常威从引擎盖上跳下，非常认真地对他说： “你们汇报得有个几小时吧？我跟她在附近找个拳击馆，一小时就解决了，不会耽误事情的。” “一小时？我觉得你没那么持久，上次不是几分钟就送医院去了吗？” 常威被说急了，捏着骨节愤愤然道：“上次是我大意，这次绝对不会让那娘儿们得手了。” 楚飞虹对他的私人恩怨没有兴趣，连连摆手道： “要动手，你们放假的时候再约，这还在工作呢！才把你从看守所接出来，马上又送去住院，刘姨不得把我骂死？” “哥，你怕她干什么？” “要不你打电话跟刘姨说下，她同意我就让你去跟柳悦然决斗。” “我妈哪里懂这些？跟她说不着。” “怂！”楚飞虹三两句话，就打消了常威的想法。 刘姨是常威的母亲，小时候的寒暑假都会带他住在楚飞虹家里。 只不过，从小喜欢舞枪弄棒的他，没学到楚家兄妹的学霸精神，却在部队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说话间，谢雨薇的劳斯莱斯幻影从远处驶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柳悦然下车后，为谢雨薇打开车门，礼貌地将这位跨国集团的华夏区总裁请出车外。 谢雨薇今日精心打扮过，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她选择了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既展现了专业与干练，又不失女性的优雅与柔美。 内搭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既不过分保守也不过于暴露，下身搭配的是一条修身的黑色西裤，显得干净利落。 “飞虹，你们等很久了？” 女人一下车，就微笑着朝楚飞虹走去。 “到得早，顺便吃了口早饭。” “一会儿要见全国的通信专家，会是场硬仗哦。” 谢雨薇笑得柔和，与她平时的职业表情形成极大的反差。 迄今为止，楚飞虹在她的心中依旧是很特殊的存在，绝不只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沃达斯的华夏区总裁会怕吗？” “我自然是不怕，就担心你赋闲太久，没了之前楚霸王的气势。” “那你就真想多了。” 楚飞虹话音未落，已转身迈步向大楼走去。 谢雨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紧随其后，步伐轻盈而默契。 大楼的前厅一片宁静，气氛庄重而肃穆。 两个公司的专家团队早已抵达，他们身着整洁的职业装，或低头沉思，或轻声交流，但都保持着一种专业的沉稳。 见到楚飞虹与谢雨薇步入前厅，专家团队的成员们纷纷点头问好，表达着对他们的尊敬。 随后，在两位老板的引领下，专家团有序地跟在他们的身后，鱼贯而入地朝着大型会议室行进。 一楼的主汇报厅的橡木门前，楚飞虹与谢雨薇缓缓停下脚步，彼此凝望着对方的脸。 两人不约而同地忆起了大学时光，那时他们曾许下誓言，有朝一日，将以全国通信专家的身份携手合作，共同实现一个足以镌刻于历史篇章的伟大项目。 今天，他们即将完成当时的愿景。 谢雨薇依旧保持着大学时代的那份美丽，楚飞虹也未曾失去往昔的英姿，风采依旧。 然而，岁月流转，悄然间改变了周遭的一切，两人的世界亦不复往昔。 物换星移，人事已非，不禁令人感慨万千。 楚飞虹深吸一口气，对谢雨薇说道： “雨薇，我们上吧！” “好，飞虹。” 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偌大的汇报厅内早已座无虚席，聚满了行业内的权威专家和学者。 楚飞虹与谢雨薇步入厅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手中的事务不约而同地暂停，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紧接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打破沉寂，充满了整个空间。 这是对二人莅临的热烈欢迎，也是对他们成就与影响力的高度认可。 谢雨薇跟在楚飞虹的身后，随着他朝主席台走去。 “楚总、谢总，你们好！我是星瀚浩宇的代表，欢迎来到首都！” “二位前辈好！我是盛和通联集团事业部的代表！” “两位学长好！我是天信逸达集团业务中心的代表！” “楚博，谢博，我是汇动万方的集团工程部代表！很高兴见到二位！” “两位老师好！我是信塔集团的代表。” “我是海崖通讯的代表。” “我是北方信网的代表。” 一路上，两边的人群中不断传出热情洋溢的问候声。 这些在华夏通信圈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此刻却像见到偶像的粉丝般，激动地想要与二人握手致意。 被众星捧月的楚飞虹与谢雨薇来到主席台前，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是此次高铁出海项目的总负责人——樊诚。 对方注视着两人款款而来的身影，不免感叹道： “上次谢总说楚总会亲自参与项目，我还不相信。这下一见，总算是安心了。 请到二位大佛，我们这次海外建设便如虎添翼，必然水到渠成。” 在他的不吝赞扬之下，场上的掌声也愈发热烈。 寒暄一阵后，海外高铁通信方案汇报会正式开始。 谢雨薇亲自登台，讲解了项目的整体设计。 她以女皇的姿态君临天下，其气场之强，令在场的须眉都不禁心生佩服。 楚飞虹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望着掌控全场的女人，面色复杂而凝重。 谢雨薇的表现灿若星辰，耀眼夺目，如大学时代一般，始终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楚飞虹感到失落，他不止一次地反问过自己，当年的他是否尽了全力？ 如果时间倒流，是否与谢雨薇还有别的可能？ 他懦弱过，也曾动过摒弃尊严乞求她怜悯的念头，只是每当想到那个小女孩，楚飞虹便不可抗拒地被绝望与无力感淹没。 谢雨薇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他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那些复杂的技术参数渐渐模糊，越飘越远。 朦胧之间，楚飞虹仿佛看见了在明南邮电图书馆中，那个奋笔疾书的美丽姑娘。 第96章 虹雨之后，我们的存在(1) 十八年前，盛夏。 明南邮电大学的图书馆中，谢雨薇正在阅览桌上做专业课笔记。 她戴着有线耳机，mp3里播放着backstreet boys的《i want it that way》。 窗外烈日炎炎，热浪翻滚，蝉鸣之声此起彼伏。 在她的身边，楚飞虹举着一本拿倒了的《现代通信学》，毫不避讳地欣赏着她清美的容颜。 谢雨薇想要避开那灼热的目光，可她每次挪动身体的角度，楚飞虹就会搬着凳子也一起调整。 连续被这样看了几个下午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了。 她合上书本，一把揪住楚飞虹的领子。 一米八五的大男孩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不协调地晃荡两下，差点翻倒在地上。 他被谢雨薇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心慌意乱，要不是被拎着衣领，说不定早就逃开了。 “雨薇，你怎么了？”楚飞虹明知故问。 “跟我出来！”对方低声喝道。 “要不你先把我松开？” 谢雨薇决心要给楚飞虹一个下马威，揪着他的衣领，一直将人拖到图书馆外。 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将楚飞虹狠狠地丢向墙边。 当然，她的力气是无法撼动那样一个高大男孩的。 楚飞虹身形晃动，再次露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笔记做完了？不是才写到一半吗？” 他自己倒拿着书，却在认真关注谢雨薇笔下的进度。 “楚飞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在看书啊。”男孩恬不知耻地回道。 “倒着看书吗？” “嘿嘿，我这不是在追你吗？” 谢雨薇的柳眉紧蹙，很严肃地警告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三遍了！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喜欢任何人！” 面对她的斥责，楚飞虹却嬉皮笑脸地回道：“你这是要出家吗？” 谢雨薇停顿片刻，眼中的怒意逐渐化为哀伤。 “我出不了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家！” 她说完转身便走，没想到楚飞虹紧跟着就追了上来。 “雨薇，我替你反思了一下你自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你对我有了误解。” 谢雨薇停下脚步，圆睁双目，不可思议地看着自信得有些自负的男生。 楚飞虹对她表现出的震惊毫不在意，“从小到大就没人不喜欢我的，我觉得你也不会例外。” “不要脸。” “行，就把这个当成暑假课题吧！我们一起研讨下。” 谢雨薇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随即加快脚步。 “雨薇，你走那么快干嘛？是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楚飞虹如影随形地跟着谢雨薇离开图书馆，在校内的林荫路下一前一后地走着。 女孩怎么也想不明白，想尽办法在班上做个透明人的她，怎么就被这个黏人精看上了。 大学时的楚飞虹长相帅气，学习好，篮球打得也不错。 别说班里那些蜂拥而至的女生，就连大二、大三的学姐也时常主动找上门来，带着各种美味进行“投食”，企图借此机会拉近与他的距离。 在这种环境下，楚飞虹的可选对象实在太多了，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谢雨薇身上。 可他就是喜欢谢雨薇，那种一见钟情的心动，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楚飞虹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想要引起谢雨薇的注意，可女孩只顾向前走，根本不为所动。 突然间，她的身影在一棵梧桐树前停了下来。 谢雨薇的前方是三个穿得油里油气的青年，他们的出现立刻让女孩感到惶恐不安。 “哟，这么巧！刚进学校就看到我的宝贝妹妹了。” 为首的男青年叼着烟，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起谢雨薇。 他的出现让谢雨薇感到恐惧，她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 “姜童，你来这里干什么？” 名为姜童的男人是谢雨薇姑姑的儿子，年纪长她几岁，虽然身强体壮，却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就是他多年前差点强暴了谢雨薇，那晚的遭遇，到现在都如同噩梦般萦绕在女孩的脑海中。 姜童舔了舔舌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听说你又拿了奖学金，借点来花花嘛！” “那些钱是我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没办法借你。” “你不是打了两份工吗？省着点花吧，先给我5000块。” “不行，那些钱我还想买台笔记本。再说，姑姑不是都会给你零花钱吗？” 姜童啐了一口，骂道：“那个死老太抠得要命，给我的钱才能去酒吧玩几次？少啰嗦，拿钱去！不然的话……” 他走到谢雨薇的身后，盯着楚飞虹，露出阴险的笑容。 “这是你男朋友吧？要不要我告诉他，你高中时做的那件事？” “不要！他不是我男朋友！” 谢雨薇怕极了，她用力推开姜童，厉声催促楚飞虹道： “你快走，这事跟你没关系！” 楚飞虹没有理睬她的逐客令，而是走上前，一把握住姜童的手。 “大舅哥，你也觉得我跟雨薇很合适对吗？” “我……”姜童被他这么一握，瞬间呆滞了。 楚飞虹见他不回答，又对谢雨薇说：“你看，咱哥都默认了。” 谢雨薇咬着牙，将他往后推去。 “楚飞虹，我求求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没推离几步，谢雨薇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传来一阵刺痛，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给猛地拉了回去。 姜童粗暴地扯着她的头发，将女孩硬生生拉回到自己身边。 “少在我面前唱双簧，想借机溜走啊？” 她松开谢雨薇，猥琐地嗅了嗅手中断落的青丝。 “我只能给你1000块，剩下的钱我真有别的用处。” “1000块？打发要饭的呢？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那么久，就这么对待恩人吗？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 楚飞虹听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头。但这毕竟是谢雨薇的家事，他也不便随意发难。 谢雨薇没有反驳对方的话，尽管在姑姑家的日子里，她如同奴隶一般，吃着残羹剩饭，承担着无休止的家务劳作。 姜童见无法从女孩身上榨出更多钱，随即露出下流的表情。 “雨薇，我知道你上大学后父母就不管你了。吃喝用度都靠自己打工和奖学金，我也不想为难你。 这样吧，我这两兄弟呢，有点小钱。你替哥陪他们吃个饭，就算帮我忙了，怎么样？” 谢雨薇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至看清那两个青年眼中的淫念后，这才转身想跑。 “跑什么啊？” 姜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人猛地扯回自己身边。 他贴在谢雨薇的耳边，低声威胁道： “装什么纯情？你不是早就跟男人上过床了吗？天天在便利店上晚班才能赚几个子儿？ 这两个家伙都是富二代，你表现好点，一晚上就能捞几千块。你这么漂亮，可千万别浪费了。” 谢雨薇双眼含泪，愤怒让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她盯着眼前的恶棍，咬牙切齿地哭诉道： “姜童，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居然逼自己的妹妹去卖？” “那又怎么样？我最后悔的，就是让隔壁姓林的那个小子先上了你。” “畜生！” 谢雨薇愤怒地举起手，却被反应迅速的姜童拦在了半空。 “怎么？想在男朋友面前装冰清玉洁呀？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他……” 姜童甩开挡在面前的谢雨薇，对楚飞虹放肆地喊道： “你这个女朋友就是个烂货，被人玩剩下来的破鞋！” “啊——” 谢雨薇大叫着冲上去想要阻止对方，却被姜童一把推了出去。 女孩没站稳，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斜，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接住。 楚飞虹搂住谢雨薇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不曾想到，平日里看似坚强的谢雨薇，在他的臂弯中竟是如此纤弱无依。 楚飞虹温柔地扶起已经陷入绝望深渊的女孩，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脸颊，为其拭去滚落的泪珠，随后，细语轻言的地说道： “雨薇，对不起。” “哎？”谢雨薇没明白他的意思。 楚飞虹仅以一抹淡笑回应，紧接着，他迅速而有力地挥出一记重拳，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姜童的面门。 第97章 虹雨之后，我们的存在(2) 姜童体格不错，被楚飞虹猛击一拳，并未倒下。 他原本以为双一流大学的学子都是些软弱的书呆子，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言不合就下狠手。 常年打架斗殴的姜童倒不惧怕，只是楚飞虹打架完全不讲套路，不仅拳拳打脸，而且根本不给对手喘息的时间。 姜童带来的两个青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四人拳来脚往，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谢雨薇急忙大声呼救，附近的学生听见后，也帮着一起去找校区保安。 双拳难敌四脚，纵使楚飞虹人高马大，还是抵不住三个混混的围攻。 一名青年突然从路边的花坛中拾起一块砖头，狠狠地拍向楚飞虹的头部，瞬间，鲜血如同绽放的花朵般在他头上蔓延开来。 姜童此刻也已鼻青脸肿，他挤着红肿的右眼，怒骂道： “小兔崽子，你为这么个烂货玩命，值得吗？” “闭嘴！你他妈再说，我就宰了你！”楚飞虹喘着粗气，不断用手臂擦拭着被鲜血染红的双眸。 姜童指着被挡在一旁的谢雨薇，冷笑道：“你知道这小贱货上高中的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楚飞虹的头槌就到了。 姜童突然遭到重创，鼻梁骨被狠狠地砸断，愤怒使他几乎失去理智。 他大吼一声，命那两人将楚飞虹死死压住。 随后，彻底陷入疯狂的姜童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毫不迟疑地刺入楚飞虹的小腹。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僵硬的仿佛三个雕塑一般。 目睹了这一切的谢雨薇，脑袋里顿时如同被重锤击中，嗡鸣不止。 “不要啊！”谢雨薇哭喊着，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紧紧扶住即将倒下的楚飞虹。 楚飞虹按压着自己小腹的伤口，整个人都懵了。 鲜血如泉水般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很快就染红了半个身体。 他在谢雨薇的搀扶下缓缓坐到地上，冷汗如细密的雨珠般溢满了他的额头。 这场面把姜童带来的两个青年吓坏了，他们本就是来寻开心的富二代，根本不想因这对兄妹的矛盾而惹上人命官司。 知道犯下大错的姜童也慌了，他抬起沾满血的手，指着奄奄一息的楚飞虹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你自己找死！喜欢一个被人搞烂的破鞋，以后有你哭的！” 楚飞虹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可他依然倔强地想要站起身。 “你……再敢这么说雨薇……我一定杀了你……” 谢雨薇从未被人这样舍命维护过，泪水彻底淹没了她的视线，除了楚飞虹那张帅气而虚弱的面庞，她的世界里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姗姗来迟的保安吹起哨子，疾步奔向此处。 姜童和他的两个同伙见状，急忙丢下楚飞虹和谢雨薇，朝学校后门奔逃而去。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楚飞虹在被送上车之前，还冲谢雨薇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已经没了气力的他，用唇语对女孩承诺道：“我没事，放心。” 他盲目的自信却让谢雨薇哭得更加崩溃。 校园流血事件的影响很坏，谢雨薇作为第一目击者被带到公安局做笔录。 好在，姜童等人刚离开校门就被闻讯赶来的民警逮了个正着。 谢雨薇的姑姑得知儿子因侄女被抓，跑到公安局里一阵撒泼打滚，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女孩身上倾泻。 被吓傻的谢雨薇除了蜷缩在长椅上哭泣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明南邮电是华夏高等学府中最护犊子的，校长见到姜童那如泼皮无赖般的母亲后，立刻托人找到了对方的单位。 领导一个电话过来，当即让谢雨薇的姑姑恢复“冷静”，闭上了喷粪的嘴。 楚飞虹和谢雨薇都是校领导看好的学子，他们绝对不会让二人因这种事情失掉前程。 学校这边找到了那两个富二代的父母，对方也是有些头脸的人物，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在那两个富二代的佐证下，事情的起因与经过被很好地还原。 姜童涉嫌诈骗罪、胁迫罪以及故意伤害罪，其行为已严重触犯刑法规定，被警方当场收押。 谢雨薇录完口供，便飞奔去了医院。 楚飞虹的病房外围着很多同学，见她到来，程东阳、肖冷等人纷纷为其让开一条路。 江笑男握着谢雨薇的手，担心地问道：“雨薇，警方没为难你吧？” 谢雨薇摇着头，焦急地回应：“我没事，楚飞虹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匕首没有伤到内脏。”江笑男转而看向病房，“但医生只许一人陪护，可馨在里面呢。” “我要去看他！” 谢雨薇推开门，只见一袭白色长裙的陈可馨正在为楚飞虹擦拭额头。 见她进来，对方很自觉地放下毛巾从病房里退出。 “雨薇，你去吧，飞虹已经醒了。”她柔声说道。 谢雨薇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脚下的步子变得沉重无比。 她走到楚飞虹的床边，缓缓地坐了下来。 原本充满活力的大男孩这时候显得虚弱无比，惨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楚飞虹的指尖晃了晃，马上便被谢雨薇握在了手中。 “飞虹，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楚飞虹的心头一动，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起。 “雨薇……你没事吧？”他的声线微颤，却透露着无尽温柔。 “我没事，你……”谢雨薇望向他的腹部，带着哭腔问道：“你还疼吗？” 楚飞虹缓慢地摇头，似乎这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了。” “笨蛋，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哪有一个人打三个人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谢雨薇咬着牙，心疼地埋怨着。 楚飞虹看着她为自己而流泪，顿时觉得这一刀没有白挨。 “雨薇，别哭了。你这样，我会难受的。”他喃喃地说道。 谢雨薇听他这么说，连忙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为了我，不值得。” “为什么总这样说自己？” “因为我不配……” 谢雨薇咬着嘴唇，她身上那层让人敬而远之的冰霜，正在楚飞虹的温柔面前一层层融化。 “雨薇，你不用告诉我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们无法逃避命运施加的伤害，但我们仍然可以被希望所鼓舞。” “不要这样，不要尝试去救赎我。我的人生已经残破不堪，你根本不会懂。” 楚飞虹苦笑道：“你不过比我大了两岁，怎么就如此老气横秋了？我们的人生不是才刚刚开始吗？谢雨薇……” 他的眼中闪着光芒，倒映着谢雨薇惊惶失措的面容。 “谢雨薇，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至少比看起来要认真得多。” 女孩被感动得掩面而泣，伏在楚飞虹的床边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不能……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有多卑微。” “那就拜托你成就我的庸人自扰，毕竟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迷不悟。” 他抚摸着谢雨薇的头发，品味着指尖丝滑的触感。 夏日的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粉，从窗台上精心雕琢的栏杆缝隙间悄然洒落，温柔地穿透了病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床头柜上的百合花亭亭玉立，以最纯净的姿态绽放着。 谢雨薇就这样陪在楚飞虹的身边，看着日升月落，心中奢望着遥不可及的美好。 第98章 虹雨之后，我们的存在(3) 楚飞虹没有因为那次的英雄救美而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他以对方不再骚扰谢雨薇为条件，与女孩的姑姑签写了谅解书。 这才让姜童在量刑时被法官少判了两年，不过即便如此，等他出狱的时候，也只是个与社会脱节的中年人了。 之后，班里的“冷面女王”谢雨薇便有了一个贴身男侍。 楚飞虹享有与谢雨薇相处的所有特权，包括但不限于吃饭、泡图书馆、打工、学习、散步、健身。 这份殊荣让他成功拉满了全校的仇恨，也不在乎其他男生是否在背后嫉妒得扎小人。 谢雨薇一开始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为自己挨了一刀的楚飞虹，但慢慢地，她发现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有些自负的大男生。 只是，被过去所牵绊的她，始终无法坦然面对楚飞虹的追求。 在无人的深夜，她依旧会思念曾为其遮风避雨的林逸晨，以及二人的女儿林诗晴。 谢雨薇越来越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再与他们重逢了。 杳无音信，远隔重洋，加上双方家长的冷漠，让她感到无比窒息。 她想遵守最初的约定，可她太弱小了，且孤立无援，所有的辛酸与苦痛，只能一个人默默吞咽。 有时候，谢雨薇会不自觉地埋怨楚飞虹，对她而言，这个人的存在就像是一个难以预测的变量，让止水般的心境不断泛起涟漪。 楚飞虹用他那介于自信与厚脸皮之间的处事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谢雨薇。 她渐渐适应了对方无时无刻的陪伴，也开始重新融入朋友的圈子，与他们一同欢笑，享受久违的轻松与自在。 谢雨薇努力将自己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抽离出来，学会以一名学生的身份去生活，重新拥抱这个曾给予她无数痛苦的世界。 当时，楚飞虹宿舍的兄弟们都已经成双成对，肖冷有御姐学霸江笑男，程东阳有了知书达理的洛琪，郝毅则跟聪明活泼的陈可馨走到了一起。 而一直受姑娘们欢迎的楚飞虹，却在冰山美人谢雨薇的身旁驻足不前。 大二的新学期将至，摆脱了酷暑折磨的同学们商议着集体出游，享受假日时光。 谢雨薇的经济拮据，没多考虑便拒绝了。 她暑假没有地方去，都是住在宿舍里，靠打工和泡图书馆度日。 楚飞虹一直陪在她身边，没有回家，女孩嘴上不说，心中却十分感动。 由于谢雨薇坚持实行aa制原则，楚飞虹出于对她的体谅，不愿给其增添任何经济上的压力。 因此，在共同就餐时，他总是细心地考虑对方的感受，主动选择那些经济实惠的快餐。 这天在校门口的小吃店里，楚飞虹破天荒地点了一个大份地锅鸡，说是要跟谢雨薇庆祝一下。 谢雨薇望着香气四溢的地锅鸡，言不由衷地责怪道：“这不年不节的，庆祝什么呀？这么大一锅，我们吃得完吗？” “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啊，当然要好好纪念下。” “胡说八道，去年的这个时候，大一还没开学呢！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当然认识了，明南市的理科状元，你的头像都贴满各大补习班了，就连我们江城都是。” “我又没上过他们的补习班。” 谢雨薇夹了块鸡肉，先送到楚飞虹的碗里。 “对了，肖冷他们六个人组织去爬黄山，咱们也一起去吧！在学校待了一个暑假，你不觉得无聊吗？” “我不想去。” 谢雨薇知道旅游要花不少钱，她手头很紧，又不想用楚飞虹的钱，只好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为什么呀？这次出游都是免费的，你就跟打工的店里请几天假呗。回头我帮你一起补回来。” “免费是什么意思？” 楚飞虹嘿嘿一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女孩面前展开。 “我跟肖冷他们不是接了个酒店的网站外包吗？如果结算现金的话，实在没有多少，所以我们就要了酒店的住宿抵用券。 这样，在房价高的时段使用，我们的外包酬金不就升值了吗？” 当年的互联网技术没有那么发达，很多商家为了节省成本，会找在校的学生帮着制作网站。 “亏你想得出来，但这样的话，你们的酬金能支付这么多房租吗？”谢雨薇心动了。 “8个人，4个大床房，正好。” “嗯。”谢雨薇大概算了下，随即皱起柳眉问道：“你再说一遍？大床房？” “哦哦，说错了。是8个人，正好4个标间。” “真的？” “当然！” 楚飞虹虽然玩世不恭，但在相处距离上还是能把握尺度的，至少在大学里是这样。 谢雨薇看着网站上精美的酒店图片，心中的确十分向往。 “那你按照当天的房价，给我打个折吧。” “打不了折，我要是收了你的钱，笑男她们怎么办？雨薇同学，不要做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情啊！” “笑男她们都有男朋友，我不一样，我得付钱。” 谢雨薇坚持道，可当她看到酒店近期的房价时，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只要你想有，现在就可以有啊！”楚飞虹痞笑着，为女孩倒满饮料。 “你怎么还没死心？都说了我大学时期不想谈恋爱。” “单吧，单吧，你就单着吧！单到人老珠黄没人要了，老子无非陪你一起进养老院就是。” 楚飞虹改了《大明1566》中严世蕃的经典台词，故意调侃谢雨薇。 “哟！小阁老真是忠心体国，呕心沥血。这两京一十三省的担子，你爱挑就挑着吧！” 谢雨薇白了她一眼，心里犹如流进蜂蜜般，甜滋滋的。 “所以，要一起去吗？洛琪老爹派公司的考斯特送我们去，路费也省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谢雨薇认可这次旅行，却又不想占同学的便宜。 “你要觉得实在过不去，就跟笑男、可馨一起买点吃的喝的。本来就是穷游，不用那么大压力。” “嗯，那好吧。我回头跟笑男她们商量下。” “这样就对咯！” 楚飞虹乐开了花，他把鸡翅、鸡腿都夹到了谢雨薇的碗中，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吃得下。 望着兴奋起来的谢雨薇，他托着下巴，贱贱地问道： “话说，如果没有标间了，大床房能考虑吗？” “滚呀。” “好嘞。” 第99章 虹雨之后，我们的存在(4) 自小寄人篱下缺少温暖的谢雨薇，从未有过长途旅行的经历。 她最远的旅途，就是初中时与林逸晨去明南城附近的琴山游玩，迄今为止，那都是她最珍贵美好的回忆。 洛琪的父亲是老一代的通信供应商，有家自己的公司。 知道女儿要跟同学们旅游，特意让司机开着考斯特全程接送。 车辆沿高速驶离城市后，窗外陆续展现出一片片广袤的田野与郁郁葱葱的山林。 对于常年身处于水泥森林中的谢雨薇而言，这番美丽的自然风光令她感到震撼不已。 她的双眸紧紧追随着美景，想要将这份难得的馈赠深深镌刻在心间。 楚飞虹与她并排而坐，女孩欣赏风景，而他却在欣赏女孩。 这时，肖冷站起身，坐在考斯特前排的桌子上，对着同学们说道： “各位，我来通报一下登山组委会这次的安排。今天下午到了黄山后，大家休息两小时，然后坐索道去白鹅岭，再徒步到光明顶。” “哎？那到山顶，天不都黑了吗？”陈可馨挽着郝毅的胳膊娇滴滴地抱怨道。 “嗯，这个你别问我，要问就问你的老同学去。”肖冷毫不犹豫地将锅甩给楚飞虹。 陈可馨与楚飞虹是发小，从小学开始，两人就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太过熟悉，进入大学后，他们各自选择了性格迥异的伴侣。 郝毅与楚飞虹不同，他为人沉稳、细心，懂得忍让，将有些刁蛮的陈可馨视为珍宝般宠爱。 楚飞虹见肖冷cue自己，连忙解释道：“我们今晚在山顶过夜，这样可以看到明天的云海日出。” “山顶过夜不会有危险吗？”洛琪有些担心。 她家境优渥，容貌出众，自幼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或许正因这份完美无瑕，使得众多追求者望而却步，反倒是给了家境普通的程东阳一个意外的机会。 “琪琪，你放心。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程东阳拍了拍胸脯，顺势将洛琪搂入怀中。 楚飞虹白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光明顶每天都有很多人露营等待日出。山上也有警察，很安全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去看日出呀？在哪儿看不都一样吗？” 江笑男提出异议，却马上被肖冷捂住了嘴。 楚飞虹见瞒不下去，转身对有些茫然的谢雨薇解释道： “雨薇，其实，是我想让你看一看山顶的日出。” 女孩一怔，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发现你的手机壁纸和笔记本的桌面，全都是山岳之巅的日出风景照。你一定很喜欢晨光洒满大地的瞬间吧？ 他们都说，云层之上的第一缕阳光，可以穿透心中的阴霾，让人再次感受到美好的存在。所以，我很想让你看到那充满希望的一刻。” 楚飞虹能深切感受到，是谢雨薇讳莫如深的高中时代，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无形障碍。 他虽不愿深究，渴望为谢雨薇保留那份珍贵的尊严，却又深知唯有促使她发生转变，才能让女孩接纳愿意为她孤注一掷的自己。 谢雨薇的眼眸渐渐睁大，瞳孔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所以，你是为了我？”她轻声问道。 “嗯。”楚飞虹温柔地回应。 “可是，这样大家不是要为了我……” 谢雨薇的话还未说完，江笑男就举起了手。 “我赞同，突然很想看日出了呢！” “我们也赞同！”洛琪与陈可馨也都齐声附和。 “大飞说什么，我们兄弟都支持！” 肖冷、程东阳和郝毅也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雨薇从未被爱情与友情如此强烈地冲击过，她极力克制着快要溢出的泪水，张了张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江笑男看出了她的尴尬，快步走上前，将楚飞虹从座位上赶走。 “滚一边去，你现在还没资格。” 刚一坐下，谢雨薇的泪水便如决堤般涌出，她紧紧抱住江笑男，任由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感被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 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爱，在姑妈家如奴隶般长大，好容易在林逸晨那获得一丝温暖，却又因年少无知而铸下大错，被迫以最残忍的方式与自己深爱的一切割舍。 她在贫穷与孤独的深渊中奋力挣扎，举步维艰，直至今日。 谢雨薇已经不再奢望友情，更遑论爱情，可此刻，她动摇了。 她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开始想要朝楚飞虹迈出那沉如千金的一步。 暑假期间，黄山无疑是国内的热门景区，每日游客如织，络绎不绝。 八人按照计划来到缆车等待区排队，由于现场的游客太多，几人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地分到两条通道上。 楚飞虹与肖冷、江笑男分到一侧，谢雨薇则与其他人站在了一起。 开始几人还能看见彼此，相互之间有说有笑并无区别。 可因为两条道的通行速度不一样，谢雨薇他们很快就消失在楚飞虹的视野中。 肖冷用手机通知程东阳，几人相约到白鹅岭后再集合。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突然，有自称是景区管理方的人，手持喇叭宣布缆车运营时间已结束，并告知游客明日再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苦等已久的游客们大为恼火，纷纷与管理方展开激烈的争论。 对方似乎对此类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以平和的语调向众人耐心解释。 楚飞虹也感到十分失望，可他也明白，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左右这些的。 他拨打了程东阳的电话，想约个地方先集合，再看晚上去哪儿玩。 不料，对方却向他传达了一个令其震惊的消息。 “什么叫雨薇一个人先坐缆车上去了？程胖子，你丫是在逗我吗？” 楚飞虹的质问声马上引起了肖冷和江笑男的注意。 电话那头的程东阳也颇感无奈，“刚才管理方说要关闭缆车的时候，雨薇姐问我们酒店还能不能续租。 我告诉她这个季节酒店的房间都是预约好的，不可能想续就续，大不了下次再来。 但她不知为什么一定要今天上山，正好有一班没坐满的缆车，她就自己上去了。” “靠！你就让她自己上去了？你是个逗逼吗？”楚飞虹焦急万分。 “她也不听我们的呀……我拦也没拦住。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一定要看那个日出？” 楚飞虹心头猛地一震，忆起刚下车时，自己对那女孩所说的话： “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轻抚你身时，便是你获得勇气走出过往阴霾的时刻。 回望走过的路，愿我的身影能出现在你的眼前。” 第100章 虹雨之后，我们的存在(5) 凌晨的光明顶上，谢雨薇独自坐在山巅的崖边，呆呆地注视着远处的天际线。 她已经这样看了一个晚上，山风吹透了柔弱的身体，让她不由得裹紧衣服，强撑着疲倦的精神，想要一睹楚飞虹所说的希望。 山顶上没有手机信号，谢雨薇知道自己的鲁莽有些不合适，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有一种宗教信仰般的力量，让深陷迷茫中的她急迫地想要寻求解脱。 晨光初露，天边渐渐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山顶上露营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他们架起长枪短炮，准备记录即将到来的盛景。 谢雨薇抱紧自己的身体，可无论她多用力，都没办法缓解孤独带来的失落。 “真狡猾，一个人坐缆车上来等日出。。” 熟悉的声音从谢雨薇的背后传来，女孩身子一抖，竟不敢回头。 “少装作没听见，都看见你身子动了。太感动的话，就把眼泪擦干再回头。” 楚飞虹停在她身后不远处，气喘吁吁地开着玩笑。 谢雨薇迟疑地转过头，恰好看见对方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正在看自己。 “ 飞虹，你怎么上来的？”冷风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吗？在山脚下租了架直升机上来的。” 谢雨薇眨着眼睛，似乎真的在思考他的话。 见她这副困惑的样子，楚飞虹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还真信？我当然是连夜爬上山的啦！” “夜里徒步这么远？”谢雨薇不可思议地望了望云海之下。 “没关系啦，重点是我们的计划虽有波折，但依然能够如愿，不是吗？” “飞虹……” 谢雨薇一时语塞，她突感人类语言的苍白，心中涌现的万千思绪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此时，山顶上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一道耀眼的阳光仿佛利剑般穿透了清晨的微凉，为沉睡的大地带来勃勃生机。 谢雨薇没有去看缓缓升起的红日，她眼中所有的期待都凝聚在被曙光照耀的楚飞虹身上。 对方赤诚的目光，已经彻底融化了她心中的冰霜，让沐浴在光晕之中的身影，永远地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楚飞虹的气息渐显沉重，他可以看到女孩的动摇。 他缓缓走向对方，鼓起全部勇气，将谢雨薇清瘦的身体拥入怀中。 那一刻，楚飞虹好像能够从女孩颤抖的娇躯，感受到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那些无法启齿的过去，那些令人绝望的悲伤，仿佛在这一刻，都成为他必须背负的使命。 楚飞虹将谢雨薇越拥越紧，不断地劝慰道： “好了，要是让学校里那帮舔狗看见我把你搞哭了，他们说不定会联合起来弄死我。” 听他这么说，谢雨薇连忙擦拭起自己的眼泪，生怕再让楚飞虹为自己付出什么。 “飞虹，我真不值得你这样。我曾经……” “曾经的故事就放在心底吧。雨薇，你不需要向我说明什么，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 “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严重！” “我知道那很严重，不然也不可能让你一直拒绝这么英俊潇洒的我呀！” 楚飞虹替她擦拭脸颊的泪水，嘴里依旧冒着大言不惭的说辞。 谢雨薇反复确认他的心意，不厌其烦地问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不想知道。” 楚飞虹清楚，如果谢雨薇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过去，根本不会这般渴求他的答案。 他能从女孩的身世中推测出她曾经历的劫难，也愿意包容她所犯的错误。 只是，他未曾预料到，真相竟会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想象的最坏情形。 谢雨薇知道自己说不出口，内心对楚飞虹的宽容充满感激。 她卸下背负已久的沉重负担，在默许了这难得的自私后，再次将自己沉浸于新的誓言。 “楚飞虹，无论如何，都不要抛弃我……”她恳求道。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我离开。” 楚飞虹轻抚谢雨薇的脸庞，在温暖的晨曦中，与她在山巅拥吻。 天亮之后，肖冷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到山顶。 看着茫茫云海上牵手相伴的小情侣，大家都展露出喜悦的笑容。 拍完合照留念后，一行人乘坐最早的缆车下山。 在黄山周边游玩的几天里，谢雨薇逐渐适应了作为楚飞虹女友的新身份。 回程途中，大家在暴雨后的田野上发现了城市中难得一见的彩虹。 江笑男拿出单反相机，快速记录下此刻的美好。 程东阳盯着反方向的雨云，憨憨地问道：“这边有彩虹，后面又要下雨，这到底是什么鬼天气啊？” 郝毅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种乍雨乍晴，雨后又见彩虹的夏日阵雨，叫做虹雨。 周邦彦的《过秦楼》有词曰：梅风地溽，虹雨苔滋，一架舞红都变。” 陈可馨忽然想到了什么，用矿泉水瓶敲了敲楚飞虹的肩膀。 “细雨绵绵终有止，心境悠然现长虹。虹雨虹雨，这不是你们两个吗？” 楚飞虹和谢雨薇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心中都很认同陈可馨的话，也许两人名字中的契合点，就是二人命运的预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人间离合，聚散匆匆。 无论如何，他们都曾经很青春、很耀眼地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 并且，竭尽全力地爱过对方。 多年之后，当楚飞虹再次深深凝视谢雨薇之时，他依然能清晰地捕捉到女人深藏于心的爱意，那是她曾经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身影，在时光的长河中，未曾淡去。 汇聚数百人的高铁部汇报大厅内，只能听见谢雨薇高亢自信的声音，在空中激昂回荡。 所有人都在埋头记录，或用手机拍摄留念，唯有楚飞虹一直在用目光，向台上的女人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位华夏当前的顶级通信专家，曾经也是一对誓言共度朝夕的恋人。 谢雨薇完美的诠释，引得在场的专家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评审组一致赞同，通过了沃达斯与奇颠科技共同起草的技术方案。 女人环顾四周，最终，两人的目光还是交汇在了一起。 千言万语，都在此刻化为无声的凝视，那些过往随着楚飞虹的泯然一笑，于这时烟消云散。 第101章 我已习惯做你所爱之人 高铁部的汇报直至下午才结束，累了一天的楚飞虹和谢雨薇婉拒了宴请，一同走出大楼。 常威还是忍不住去招惹了柳悦然，对方很贴心，将人及时送进了医院。 没了司机的两人，听着柳悦然发来的语音，都颇感无奈。 楚飞虹揉了揉饥肠辘辘的小腹，对身旁的谢雨薇说道： “往东两个路口，是之前我们去过的西餐厅。” “time in rome？” “对的。你还记得吗？” 楚飞虹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如果对方已经遗忘，就显得自己太过认真了。 谢雨薇似是能看出他的隐忧，连忙解释： “当然。应该是大四的冬天，我们来首都玩。那是我第一次吃西餐，还是你教我的。” “哈哈，我记得你听说餐前面包是免费的，就一个劲地要加。” “那时候是真没钱啊！要不是靠奖学金和打工的收入，我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 谢雨薇说着，与楚飞虹肩并肩朝着路口走去。 “呵呵，要不是你一直坚持aa，我大学四年也不至于瘦成那样。” “哈！你吃你的就是了，何必迁就我，最后搞得像我虐待你一样。” “反正你也没少花我的钱。”楚飞虹有些得意。 谢雨薇眼神一凝，问道：“你什么意思？我记得自己在这方面很注意的呀！” “我们一起打工的便利店，其实月薪是1200元，你老人家每月入账多少？” “2400元？你把工资算到我身上了？”谢雨薇惊诧地站住了。 “不然呢？你天天去食堂点一份蔬菜二两饭，程胖子都在背后叫你师太了。” “他那张臭嘴！上周白送他两个集采项目了。” “你又投喂他？” 楚飞虹对两人私下频繁的商业往来有些不满，他不希望谢雨薇借此来补偿自己什么。 对方能给的东西，他都不缺，而他曾经想要的，对方却永远都给不了。 “与你那时候给我的帮助相比，不值一提。”谢雨薇轻声说。 楚飞虹耸耸肩，笑道：“那没办法，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女朋友天天吃斋吧？” “我要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本来是准备在婚礼上说的，好让你把妆哭花，不过现在都已经没意义了。” 谢雨薇悄悄把头侧向一边，楚飞虹注意到她的动作，淡淡地说： “你有用防水的眼妆哈？” “我这是防弹的。” 一路走来，两人其实也很怀疑，那家餐厅是否能在首都坚持十几年不倒。 所幸，他们的期待没有落空，餐厅不仅还在，而且生意颇为红火。 两人默契地选择当年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套餐，各自看起手机。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前菜陆续被侍者端上餐桌。 楚飞虹瞄了一眼谢雨薇，发现她并没有想要放下手机的样子，于是打趣道： “今天记者不少，你是要跟老公报备行踪吗？” “我？当然没有。”谢雨薇矢口否认，“林逸晨要在欧洲开画展，我建议去罗马，可他就是不听，正在微信上pua我呢！” “巴黎也挺好，时尚艺术之都嘛！” 楚飞虹说着，开始吃起前菜。 谢雨薇放下手机，用怪异的目光扫视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巴黎开展？你们怎么还有联系？” “是他一天到晚没皮没脸地发信息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你敢不搭理他吗？” “我才没空搭理他，只是忘记删他微信而已。” 谢雨薇觉得好笑，楚飞虹连自己的电话都没存，居然还跟林逸晨加了微信。 “我突然觉得你俩挺合适。早知道，当年应该让他带你走的。” “你够啦，我可不喜欢男人。” 正说着，楚飞虹的手机弹出新信息提醒，他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屏幕，便急忙拿起手机。 林诗晴发来大段语音信息，委屈巴巴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傻丫头，你不是早上就去汇动万方的集团公司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楚飞虹问道。 等待片刻，林诗晴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们就一直让我等着，不许走。一会说领导在开会，一会说要向客户汇报。总之就是见不到人。” “你不会给接口人打电话吗？”楚飞虹听她这么说，瞬间心疼起来。 “就是他让我一直等的。楚老师，你能不能问熟人借账集团内部的饭卡。我好饿！” “你到现在都没吃饭？” “没有，集团的访客码是一次性的，我怕出去就进不来了。我中饭都没敢吃，一直饿到现在。” “靠！跟你对接的是谁？”楚飞虹生气了，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吓得周围的人都不禁侧目。 “质量管理部的姚辰经理。” “靠！幺蛾子呀？别管他了，你还在集团大厦是吗？等着，我让人去接你！” “不行呀，我还没参加安全宣贯会呢！” “什么狗屁安全宣贯会，不开了！先来我这吃饭！” 楚飞虹说完，马上将电话打给奇颠科技的首都分公司，命叶枫派司机把林诗晴从汇动万方的总部接了出来。 待他放下电话，才想起对面坐着的是谢雨薇。 女人浅浅一笑，用餐叉随意拨弄着盘中的牛肉，故意揶揄道： “怎么？急着带现女友见前任呀？” “呃……我把这茬给忘了，对不起。” 在她面前，楚飞虹很自觉地收敛起霸道的做事风格。 “无所谓呀，我也一直想见见那个姑娘。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把你这个妖孽给收了。” “收了我？你说反了吧？小丫头可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哈哈哈。说起来，我得感谢她。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你恐怕到现在都不敢见我。” 楚飞虹捂着嘴，没有回应，他在思考对方的话。 于他而言，林诗晴宛如一股延绵不绝的暖风，不断洗涤着他孤寂的灵魂。 自从这种感觉涌上心头，他便开始满怀期待地迎接未来，不再沉迷于对过往的惋叹。 想到这里，楚飞虹这才言道: “因为有了新欢，所以才能坦然面对旧爱。人类对于旧情的难以割舍，不过是痛恨自己未能成为先放手的那一个。 说到底，当自己也成了旧时光的背叛者，才能获得解脱吧？我们最容易原谅的，就是犯错的自己……\" 楚飞虹眼中的眷恋渐渐褪色，化为如深海般的沉静。 他们彼此凝望着，静静地寻找对方呼吸的节奏。 餐厅的音箱中播放着两人曾经最爱的那首《someone you loved》，歌手 lewis capaldi 用他那深情的嗓音，诠释了关于痛失所爱的无奈和挣扎。 now the day bleeds into nightfall. 血染残阳，夜幕拉开。 and you''re not here to get me through it all. 你不在身旁，伴我度过这煎熬的岁月。 i let my guard down and then you pulled the rug. 我卸下防备，你的离开令我措手不及。 i was getting kinda used to being someone you loved. 我已经习惯，做你所爱之人。 第102章 友谊? 林诗晴被北京分公司的人送到time in rome时，谢雨薇已经走了。 她不想楚飞虹为难，提前离开餐厅，无意间避免了一场疾风骤雨。 桌上的餐食被侍者重新更换，依旧精美而丰盛。 林诗晴一来，便在楚飞虹的脸颊映上一枚香吻。 “这么乖？主动献吻？”男人捏着她娇嫩的小手，疼爱地揉捏着。 “老师你好厉害！我走的时候，姚经理从总部大楼追出来，亲自为我关门呢！” 楚飞虹方才一通电话直拨姚辰顶头上司的办公室，怒不可遏地痛斥了十多分钟。 上司挂断电话后，暴跳如雷，将这份愤怒加倍倾泻到了下属身上。 惊恐万分的姚辰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事务，从总部大厦的三十层狂奔而下，只为及时赶上将林诗晴送上车的那一刻。 “那当然，一只幺蛾子我还收拾不了？” “你怎么总是给人起这种奇怪的外号啊？” “什么外号？老夫这是根据他们的姓氏和人格特性，特赐其新的法号。是一种恩典，懂吗？” “哈！那你也给我起一个呗！” 林诗晴绽放出甜美的笑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嗯……”男人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三秒钟，随后说道：“你就叫楚飞虹的小伙伴吧！” “哎？为什么这么长？而且还是你的小伙伴，我是你游戏里的宝宝吗？” 楚飞虹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得大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在怀里。 女孩噘着嘴，甩开手，气冲冲地坐在他的对面，谢雨薇刚刚坐过的位置。 忽然，林诗晴的身体僵住了。她的小鼻子一张一翕，用心地在四周捕捉熟悉的气息。 “怎么了？真生气啦？要不，给你改名为楚飞虹的仆从怎么样？” “这里刚刚坐过女人。” 林诗晴平静地说道，却把楚飞虹吓了一跳。 “什么女人，你在说什么呢？这里就我一个人，不信你问侍者。” 楚飞虹心虚地挥挥手，装模作样地把侍者喊过来。 他刚才就考虑到了这层风险，刻意给足小费，将侍者们的口径统一。 年轻的侍者恭敬地站在二人的身边，用英文说道： “may i help you, sir?（能为您做点什么吗，先生？）” 楚飞虹耸耸肩，对林诗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女孩盯着两人丝滑的表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check out。（买单。）” “just a moment, please.（请稍等。）” 楚飞虹狐疑地看着平静的林诗晴，说道：“怎么不问了？” 女孩许是饿了，也不理睬他，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 不一会儿，侍者拿来账单，林诗晴见状一把将记录着菜品的单据抢到面前。 随后，她指着账单上的明细对楚飞虹问道： “麻烦解释下，之前那份双人套餐到哪儿去了？” 楚飞虹哪里能想到林诗晴会来这一手，顿时尬在当场无言以对。 女孩又将质询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侍者，吓得对方丢下一句“excuse me”就跑了。 “小晴，你听我解释。” 楚飞虹瞬间紧张起来，生怕这小姑娘胡思乱想。 可林诗晴却不慌不忙地拿起勺子，盯着他慌乱的神情，喝起奶油浓汤来。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本来是和她一起吃饭的，因为知道你饿着肚子，这才急着把你叫过来。 但我觉得你们见面不太合适，所以就……” “那个惠灵顿牛排你还吃吗？” “啊？什么牛排？”楚飞虹被女孩毫无预兆地打断，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分切好的菜品，连忙说道：“这个吗？我吃不下了。” “那你给我吧，别浪费了。” “哦，好。” 林诗晴从他手中接过牛排，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着。 “继续呀，没说完呢。”女孩舔着嘴边的酥皮，语气平静淡然。 “说什么？”楚飞虹有点发懵，“哦，对了。因为我觉得你们见面不合适，就让她先走了。” “为什么要说谎？” “因为……” 男人费力地斟酌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一次次地将真相咽回肚中。 “因为你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一定会借题发挥，对男友的私生活强加干涉，甚至无理取闹。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如糊弄过去，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吗？” 楚飞虹张着嘴，一言不发。 他不确定面前的林诗晴，还是不是那个可以被自己轻易戏耍和欺负的小姑娘。 女孩浅浅一笑，捏起一颗橄榄，塞进楚飞虹张大的嘴中。 “吓到你了！哈哈，来，赏你一颗果果，就当补偿啦！” “小晴？” 楚飞虹拿不准林诗晴现在的心情，含在嘴里的橄榄都不敢去咬。 女孩放下手中的餐叉，目光落在他的眼眸中，细细品味着那份对她独有的在意。 “楚飞虹，从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开始，就有了要接受你复杂过往的准备。 我很清楚，你不会生来如此。有太多的事，太多的人将你塑造成了这样。 嗯……恰巧是我喜欢的样子。 所以，我不会野蛮地强迫你斩断与过去的联系。你也可以不对我完全诚实，只要那些谎言是善意的。 还有一点，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不能放弃，不要懦弱，不许退缩，不可以弄丢我。” 楚飞虹大为震撼，心跳也随之加速，他慌忙地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反复做着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都说了，不要突然讲这种话。” “你是想哭吗？”林诗晴傻傻地问道。 “怎么会？你想多了！是你的话太幼稚了，我都不忍直视。” “嘿嘿，我本来就比你小，幼稚点也没什么关系啦！” 女孩笑着，继续拿起餐叉，吃着面前的食物。 楚飞虹咬着牙缓了好久，这才将感动的泪水逼回眼眶。 他侧目观瞧吃得津津有味的林诗晴，不禁暗自叫苦： “这小丫头总没事来这么一下子，早晚有天我要被她当众破防。” 楚飞虹叹了一口气，用餐巾为女孩擦掉唇角的酱汁。 “小晴，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把黑胡椒研磨棒给我。” “哎？哦，好。”楚飞虹顺从地伺候着一本正经的小吃货。 “我又不傻，你有过几个女人很正常，我不会为你的陈年旧事吃醋的。” “你也……太乖了吧……” “嗯，毕竟我是很珍惜这段友谊的。” “谢谢你的理解……” 楚飞虹的眉头一扬，将记忆往回拨了几秒钟。 在确认对方的发音是“友谊”后，试探着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友谊？” “对啊！” 林诗晴抬起头，粉嫩的小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第103章 酒店之中 楚飞虹被林诗晴说得cpu都冒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是，你说我们的关系是友谊？” “嗯啊。”女孩吃完牛排，开始炫起甜品。 “小晴，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这么开玩笑吗？” 楚飞虹慌了，他也顾不上对方是否在耍手段，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他刚卸下与前任的过往，不想此时再受到什么打击。 林诗晴嘴里塞满了焦糖布丁，她鼓着小嘴，嘟囔道： “我没开玩笑。所有能够长久相处的人际关系，基础都是友情。亲情是友情加血缘认同，爱情是友情加性吸引。 所以嘞，要想维持好爱情，就要先维护好友情。” 楚飞虹听完，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拿起餐勺，气恼地敲了敲女孩的额头。 “你是不是项目经理的职业病犯了？硬是把爱情拆分成友情和性吸引，跟我这拆分需求呢？” “哎？这样不对吗？” 楚飞虹想了想，似乎能够理解女孩为什么不找他麻烦了。 林诗晴完全是按照对闺蜜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所以才会显得这么善解人意。 楚飞虹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样的女朋友是好是坏。 “虽然这么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但你这么理性地去分解爱情，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林诗晴反而紧张起来。 楚飞虹想了想，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身边的落地窗，似乎还能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某个柔美的身影。 “做你自己就好，我喜欢真实的你。”他轻声说道。 林诗晴感受不到楚飞虹话音中复杂的成分，她露出了单纯的笑容，像一个享受大人宠溺的孩子。 即便对方这么说，林诗晴依然没有追问之前的状况。 她有太多想与楚飞虹说的话，太多想与他一起做的事，根本没有工夫去追究那些细碎的线索。 楚飞虹给常威打了个电话，看见他被石膏固定的大腿后，这才放下手机。 盯着微信上的头像，他喃喃自语：“弱者为何要战斗啊？” 分公司的车将楚飞虹和林诗晴送到首都着名的五星酒店门前。 林诗晴着急忙慌地跳下车，一溜烟跑向前台。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楚飞虹无奈地揉起太阳穴。 “这又是作什么妖呀？” 他来到林诗晴身边的时候，对方已经石化很久了。 女孩盯着今日房价表，一言不发，手里还捏着自己的身份证。 “小祖宗，这又是唱哪出啊？” 楚飞虹从身后搂住女孩，下巴正好搁在她的头顶上。 “这里的房价也太贵了吧！” “五星级酒店，不都这个价吗？” 楚飞虹只是随嘴一说，他账户上那一串串的0，让他早就不再关注物价了。 林诗晴拿出手机，呆呆地查阅着公司的差旅报销规范。 “差旅标准，首都、魔都、妖都，住宿每天500元，二线省会城市每天400元，县级市一天300元。” 她小声念完规制，又抬头看了看房价，发现最便宜的也要1800元一晚。 抱着她的亿万富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乐此不疲地观察着女孩的举动。 “楚老师，我们能换个酒店吗？” “钱不够？” “超标了。” 林诗晴可怜巴巴地回答让楚飞虹对她更加爱不释手。 “我管财务，给你批就是了。” “不要，我不要搞特殊化。其他人如果看到，也会有样学样，公司的差旅成本会增加的。” “哎哟，还知道帮公司节省成本呢？这么快就进入老板娘的状态啦？” 楚飞虹捂嘴偷笑，羞得林诗晴一顿粉拳伺候。 “我换地方住了。”女孩气鼓鼓地收起身份证，转身要走。 楚飞虹紧紧抱着她，根本不可能放人离开。 “乖啦，我在这里有长租房，楼层高，风景可好了。” “你在首都有房产，还要包酒店的长租房？是专门用来跟女人过夜的吧？” “我又不在首都住，自己的房子早租出去了。刚才不是还说尊重友谊的吗？提到开房就疑神疑鬼了？” “我……我没有……” 林诗晴只跟楚飞虹开过房，对此算是刻板印象。 “好啦，别在人家酒店前台矫情了。丢不丢人？” 林诗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前台小姐姐，对方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不出任何厌烦情绪。 她哪里知道，小姐姐此刻心中想的却是：哪来的傻丫头，你不上去换老娘我来！ 别无他法的林诗晴，最终还是被楚飞虹骗上了楼。 奇颠科技长期租用的，是间位于32层的豪华套房。 在电梯里，女孩接到一条信息，查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 刚一推开房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扑到床上，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楚飞虹放下包，倚在门口，看着女孩曼妙的身材，笑道：“不用这么急，今晚还长。” “你想什么呢？姚经理刚给我发消息，说马上要用汇动万方的会议系统开在线宣贯会。” “这都几点了，不是折腾人吗？我找他领导告状去。” “别呀！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不想再耽误我们一天，这才连夜加班开会的。” 楚飞虹撇了撇嘴，满腹的牢骚，“他是不耽误你们了，可是耽误我了。” 会议很快开始，百无聊赖的楚飞虹倒了杯酒，自己去浴室泡澡。 之前，他还很期待跟林诗晴在双人浴缸里，一同欣赏首都繁华的夜景。 楚飞虹躺在水中，房内没有开灯，落地窗外，霓虹璀璨，车水马龙，大都会的盛景绝对震撼人心。 若在过去，此刻的楚飞虹一定会陷入往昔的忧伤，可他现在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境再次沉入其中。 卧室里，林诗晴叽叽喳喳的提问声不断传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根本不给男人伤感的机会。 这种套房的卫生间是开放分区式的，浴缸、淋浴房、双人洗手台各自分开，空间十分宽裕。 楚飞虹苦笑着喝了口酒，转头向外望去。 从楚飞虹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卧室的床上，林诗晴那双来回晃悠的小脚。 他喝完杯中的酒，舌尖划过唇角，脑中邪念丛生。 忽然，身边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肖冷的名字。 楚飞虹接起电话，不耐烦地问道：“你真能挑时候给我打电话。” “是吗？耽误你跟小娇妻亲热了？”肖冷笑道。 “你再晚个十分钟，我就要关机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兄弟。” “别废话了，程东阳都那样了也没见你劝过。有事说事！” 电话那头的肖冷再次传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你在首都吧，明天去见个客户。程胖子的商务搞不定客勤关系，我们的技术连需求规范都拿不到。” “什么鬼？商务的事情搞不定，程胖子怎么不自己上？我可不管他那摊子事儿。” “这事呀，他还真上不了。” 肖冷收起笑意，语气也变得严肃。 “大飞，项目是通研的，胖子不方便出面。” 楚飞虹一听，表现的十分惊讶。 “通研？通信研究院吗？” 第104章 我就是标准 楚飞虹从浴室走出，发现林诗晴还趴在床上，用笔记本参与线上会议。 他把自己往床上一丢，故意重重地砸在女孩身边。 “呀！”林诗晴轻呼一声，身体不自觉地陷了过来。 “什么破会开这么长时间？” 楚飞虹望着天花板，故意用手将女孩的长发盖在自己脸上，遮挡住刺目的灯光。 “平台到地市落地的时候，需要进机房部署。集团对支撑公司进机房，提出了更高的管理标准，要求必须杜绝生产事故。” “好了好了，听着就烦。” 楚飞虹抱怨几句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肚中的酒精隐隐作祟，让他感到一阵燥热。 林诗晴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悄然弥漫，不断在楚飞虹的脑海中唤起两人缠绵的记忆。 他睁开眼，从女孩的发丝缝隙间暗中观察。 林诗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会议中的要点，她认真工作的样子看起来极具诱惑性。 扬声器里，是姚辰黏黏糊糊的声音，反复强调着生产安全的细节。 “这破会还有多久啊？”楚飞虹急不可耐了。 “嗯……我看看会议大纲哈……这才说了四分之一，早呢！” 林诗晴瞄了一眼楚飞虹，见他充满渴望的样子，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这个会呀，估计得开到十一二点。今晚你就别想了，乖乖睡觉吧。” 楚飞虹极度不满，他想了想，狡诈地换了种语气问对方： “小晴，你今天在汇动万方等了一天，应该累了吧？” “嗯……对呀，坐得我腰酸背痛呢！” 林诗晴漫不经心地回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弹跳着。 楚飞虹扬起嘴角，虚情假意地继续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按摩？” 涉世不深的林诗晴，哪懂得这里面的套路，她指了指自己的腰，说道：“那你帮我按按腰吧，太酸了。” “得嘞。” 楚飞虹一骨碌爬起来，搓着手跪在林诗晴的腿上，脸上溢满阴险的笑容。 林诗晴穿着标准的女性职业装，小西服，白衬衫，包臀的短裙，黑色的丝袜。 制服的诱惑配上她娇小纤细的身材，让同处一张床上的楚飞虹心潮澎湃。 男人轻咳两声，开始以双手用力地按压林诗晴的腰部。 “嘶——好舒服。” 从未体验过异性按摩的林诗晴，忍不住轻叹出声。 “好好开会，别走神！”楚飞虹厚颜无耻地叮嘱道。 随后，他开始将手探进女孩的衣服中。 “隔着外套找不到穴位，会有点痒，你克服一下。” “哦。”林诗晴被他骗得团团转。 楚飞虹的手贴着女孩细腻的皮肤，轻轻地按压着，一点点向上推去。 “呀！你摸哪儿呢？” 林诗晴感觉胸前一松，背后的带子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来。 “肩胛骨这块需要多按摩，不然容易得肩周炎。” 楚飞虹满嘴跑火车，凭借着女孩对自己的信任，肆意妄为。 不多一会儿，他的唇就贴在了林诗晴的耳朵上，粗重的喘息声和不受控制的双手，终于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楚老师，我这开会呢，别闹！” “你认真开会，别管我。” 楚飞虹还想pua林诗晴。 “不要这样啦，一会儿我还要开麦汇报自己的入场方案呢！” “宣告会，他说你听不就行了？” “姚经理要求我们厂商听完整体政策后，再做简短汇报。” “轮到你再说。” 楚飞虹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将女孩按在身下，疯狂地亲吻着她柔软的身体。 “等我汇报完行吗……” “别说话！” 楚飞虹假意怒喝，吓得林诗晴身体一抖，再也不敢吱声。 男人心中偷乐，他知道女孩早晚会摸清自己的脾气，能骗对方的机会将越来越少。 趁着林诗晴懵懵懂懂之际，他会抓紧时间为所欲为。 “呃……下面是合作伙伴汇报入场方案的环节，请奇颠科技的林经理先开始吧！” 笔记本电脑的扬声器里传出姚辰的要求，可林诗晴现在已经没办法正常说话了。 她努力推开楚飞虹，哀求道：“让我先……” 男人喘着粗气，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打开了麦克风。 “幺蛾子，你搞我呢？这都几点了。宣贯完还不散会，有什么好汇报的。” 还在总部办公室里的姚辰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对面是那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是飞虹总吧？哎呀，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也在听会呢？” “为了你这个宣贯会，我跟林诗晴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 楚飞虹说完，加大了捂住女孩嘴巴的力度，以免她羞恼得发出声来。 “ok！我这边都宣贯完了，您这边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散会？”姚辰哪里敢违抗他的意愿。 “没问题，散吧！” 楚飞虹没好气地说完，顺便看了一眼在线会议系统的界面。 此时，参会的各公司代表都已经在屏幕里刷起了对他的问候。 好好的宣贯会，被他几句话变成了线上粉丝见面会。 楚飞虹已经习惯了同行对他的顶礼膜拜，一挥手，便合上了笔记本。 他松开捂住林诗晴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香汗淋漓的女孩。 “好了，下面可以集中精神了吧？” “恶劣，我好多地方都没听到，一会儿还要回头看会议记录。” “都是些陈词滥调，我刚听了两句，很多标准还是我当年给汇动万方做支撑时起草的。” “看你狂的！讨厌死了！” 楚飞虹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大笑。 他喜欢看林诗晴嗔怒的样子，喜欢听她微弱的哀求声，喜欢她纤细的手指将床单揪出一个个白色旋涡。 “别生气，没听到的地方，一会儿我给你补课。” “那是今年新的安全标准，跟你在的时候不一样。” “别说话了，一脸傻气，影响老夫的心情。” 他强横地捂住女孩的红唇，再次俯下身去，不给对方任何申诉的机会。 “在华夏的通信行业，我楚飞虹就是标准！” 夜晚的首都，霓虹如繁星点点，将高楼大厦装扮得如同璀璨的宫殿，彼此间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车流如织，在街道上缓缓流淌，宛如一条条光带穿梭于夜色之中。 楚飞虹紧紧拥着林诗晴，对方的顺从与温柔像一种毒药，彻底侵蚀了他的意识。 他的渴望愈发强烈，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女孩完全融入自己的灵魂。 然而，楚飞虹没发现，在这份深情之中，隐藏着一份需要克制与理解的微妙平衡。 第105章 小晴的期待 次日下午，楚飞虹带林诗晴来到首都的华夏通信研究院。 这是部委直属的研究机构，主要负责通信技术的前沿开发和国内标准的制定。 从某种角度来说，通研院的技术地位远在三大运营商之上。 说明来意后，接待人员将他们带到了一间等候室内。 房中已经坐满了人，楚飞虹戴着口罩，显得比较低调，但青春靓丽的林诗晴却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通信行业都是理科生，本来女孩子就少，这么年轻漂亮的就更稀缺了。 楚飞虹不介意旁人用那种渴望的眼神打量自己的女朋友。 富豪们喜欢娶女明星，多半处于这种上位者的心态。 他们自认为对女友拥有绝对的控制力，来自别人的垂涎，只会滋养他们内心不为人知的虚荣。 人性复杂多面，即便楚飞虹并未刻意如此思量，但实际上他已然接受了这个阶级的价值观。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人前来搭讪，全都被林诗晴无视了。 她很擅长拒绝别人，以那种低情商的方式。 这时，有一名研发助理走进来，对大家宣布道： “下班前，洛所有两个小时的空闲，你们可以按照之前的顺序，挨个找她沟通。能聊多少聊多少，剩下的明天再来。” “我！我是第一名！” 有个半秃的男人站起来，几步便冲到了助理身边。 其他人见状，也都涌上前，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楚老师，我们这是排多少啊？” 林诗晴看着躁动的人群，也准备挤上去拿个排号。 楚飞虹将她拽了回来，说道：“我们铁定排最后。” “那怎么办？就两小时，这么多人，轮得到我们吗？”女孩显得很担忧。 之前被她拒绝的那个搭讪男突然回过头来，讥笑道： “做梦呢！我们都是来沟通6g通信方案的，一个人都要说上几小时。你们呀，等下个月再来吧！” “啊？那怎么办？”林诗晴急了。 她知道这次是肖冷安排的6g预研项目，对于任何通信公司来说，布局未来至关重要。 6g网络作为前瞻性的通信技术，其愿景是将地面无线与卫星通信集成，构建一个完全连接的世界。 6g的研发需要多个领域的相互合作，尤其在前期预研阶段，特别依赖通研院与航天局的紧密配合。 见女孩着急成这样，有人拿着手上的排号，在林诗晴面前晃了晃。 “小姑娘，你要是真的着急，我可以跟你换号。” “不用了，我们再等一等。” 楚飞虹按住林诗晴刚刚伸出的手，他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想什么。 “等？那你们就等着吧！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跟洛所说上话。”那人冷笑一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楚飞虹不动声色地戴上耳机，开始聆听北美团队与资方沟通后的汇报。 时间一分分地流逝着，林诗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就要跑到外面打探一番。 “楚老师，怎么办？两个小时快到了，这才进去三个人，今天肯定见不到客户了。” “慌什么？对了，小晴，你穿过jk吗？” “蛤？” “就是这个。” 楚飞虹说着，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到女孩面前。 “工作呢！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林诗晴俏脸一红，连忙将他的手机推开。 这时，等候室的门开了，一名留着卷发的美女在几位助理的簇拥之下走进房间。 众人全部起立，恭敬地迎上去。 “洛所，您好！” “领导，现在轮到我们了吗？” 女人双手合十，不断作揖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我晚上还有一系列的封闭测试要做，又耽误大家一天，真的很抱歉！” 听她这么说，人们虽然失望，但依然保持着礼貌的态度。 毕竟，她能够担任通研院6g预研项目的负责人，这一职位本身便是对其专业能力和行业威望的高度认可。 林诗晴站在人群外围，踮着小脚，欣赏着对方的风采。 那女人的头发自然卷起，宛如晨曦中柔软摇曳的藤蔓，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为其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她的面容清秀，五官精致，那双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女人环视四周，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还在研究jk款式的楚飞虹。 她移步到男人身边，瞥了一眼屏幕，小声抱怨道： “好看吗？” “好看啊！你觉得关东襟和关西襟，哪种款式有味道？” 楚飞虹知道对方是谁，却故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早知道你在我单位里研究这些，都多余出来跟你打声招呼。” 女人显得不太高兴，目光随即落到一旁的林诗晴身上。 楚飞虹已经选定了款式，随即站起身，为女孩介绍道： “小晴，这位是通研院前瞻研究所的所长——洛琪，我的大学同学。” 说完，他搂着女孩的肩，将他拉到身边。 “洛琪，她叫林诗晴，我们公司的项目经理，以前是我的学生，也是明南邮电毕业的。” “洛前辈您好！”女孩乖巧地躬身问好，显得极为虔诚。 周围的人没料到楚飞虹与洛琪是同学，皆大为吃惊，尤其是先前出言不逊的家伙，不免陷入了焦虑当中。 洛琪见楚飞虹搂着女孩的肩膀，立刻明了两人的关系。 她用手挡住微微上扬的嘴角，轻声问道：“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小林经理是吗？” “啊？我没有……” 林诗晴不明白对方是在调侃自己，紧张得捏起了裙角。 “你别着急呀，免得你男朋友一会儿找我麻烦。”洛琪玩笑道。 随后，她盯着楚飞虹，明知故问：“负责商务的不是程东阳吗？他怎么不来？” “他要是敢来，我也不至于跑这一趟呀！” “你来也没用。告诉他，再躲着我，6g预研的事情你们就自己找私人航天公司合作去吧！” “琪琪呀，你非要跟他较这个劲干什么？” 楚飞虹试着劝说对方，既为了工作也为了兄弟。 洛琪看着他，眼中有怨恨，亦有无奈。 “飞虹，因为我不甘心。” 楚飞虹叹了口气，沉思良久之后，嘴角下垂。 “我明白了。就借机逼一逼他，你们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洛琪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林诗晴后，便转身离开。 楚飞虹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她问道：“周末是明南的校庆节，你要回来吗？” “太忙了，今年就算了！”洛琪丢下一句话，带着人，风一般地离开了等候室。 林诗晴呆愣愣地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将羡慕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楚老师，你的同学都好厉害啊！肖冷、程东阳、江笑男、洛琪，都是行业里的领军人物！” “是吗？” 楚飞虹被林诗晴崇拜的眼神看得虚荣心爆棚，马上将程东阳与洛琪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捏着女孩的脸蛋，得意地说道： “我还有个更厉害的同学呢，想知道吗？” “比他们还厉害？”林诗晴惊呼道。 “当然了，这周末明南邮电校庆你应该能见到她。到时候带好纸笔，你肯定会找她签字的。” “谁这么厉害？”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证吓你一跳。” 林诗晴眯起眼睛，捂住楚飞虹的双手，调皮地问道： “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楚飞虹停顿了几秒钟，似是在消化女孩的问题，随后他轻声问道： “嗯。介意吗？” 林诗晴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愣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女孩知道，男人是在用这种方式与过去做彻底的切割。 作为楚飞虹的现任女友，她必须得面对这个时刻。 林诗晴很确信，自己应如她要求对方的一样，不能放弃，不要懦弱，不许退缩，不可以弄丢彼此。 想到这里，女孩用坚定的语气回应道： “不介意，我很期待见到她的那刻。” 第106章 我妈妈是谢雨薇 回到明南后，林诗晴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而楚飞虹除了在幕后布局几件大事以外，剩下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孩的身上。 他盯着公司的组织架构表，不断地调整着林诗晴适合的位置。 “让她现在就去老肖那边当一个部门经理，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楚飞虹自言自语着，不知为何，脑中开始畅想林诗晴当上高管后训斥下属的画面。 “以她那情商，想必是干得出来的。不过，白天在公司有多威风，晚上回家就……嘿嘿。” 楚飞虹对精致的花瓶没有兴趣，他的历任女友都是行业内翘楚，妥妥的女强人。 或许，别人称他一声“楚霸王”也有这层原因。 时至九月，南方的温度逐渐回落，公司的后勤开始着手筹办夏日音乐节，这在奇颠科技可是超过年会的盛大活动。 往年，公司都会租下一整个公园，搭建华丽的舞台，准备丰盛的食品，让有才艺的员工一展歌喉。 届时会有很多合作伙伴，以及运营商的领导莅临，是融合了商务招待和员工狂欢的综合性活动。 行政部主导场地布置，人力资源部负责动员大家报名，财务部审批监督预算。 整个音乐节由楚飞虹手下的三名女高管合力筹备，今年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次罗倩倩和李欣首先想到的人，就是林诗晴。 出于各种复杂的原因，他们早早地向女孩发出了正式的邀请邮件。 经过数次拒绝后，林诗晴最终还是在她们的不懈劝说下，带着几分勉强，被一行人拉到总部的排练场内。 罗倩倩递上一张歌词，毫不客气地对女孩吩咐道：“你唱这首，适合你。” 林诗晴看了一眼歌名——《死了都要爱》。 “呃……罗总监，这个我唱不上去。” “唱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呗，试试吧！”罗倩倩就是在故意为难她。 “我真唱不了。” “你怎么这么磨叽？先上台试试。”她就是想看林诗晴出丑。 李欣见状，走上前，心平气和地对女孩说道： “不想唱倩倩推荐的歌就算了。听说你小时候住在国外，要不唱几首英文歌吧？选你喜欢的。” “英文歌可以吗？” “当然。”李欣笑得不动声色。 叶凌波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她眉头轻蹙，眼角微垂，显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李欣引导林诗晴唱英文歌是在故意使坏。 一个都唱中文歌的员工盛会，突然出现一首英文歌，肯定会引起大家的遐想。 作为楚飞虹的女朋友，林诗晴已经出尽了风头，这时候最该低调行事，想办法拉近与同事们的关系。 而李欣显然有意让林诗晴在众人面前树立起一个海外归来、恃宠而骄、我行我素的个人形象。 见林诗晴就要答应，叶凌波这才出声打断。 “小晴，还是唱中文歌吧！选你自己想唱的，能表达你现在心情的歌。” 女孩顿了顿，问道：“表达心情的中文歌吗？哪首都可以吗？” “嗯，你想唱什么？”叶凌波关切地问。 她觉得林诗晴正在与自己的哥哥热恋，一定会选择那种甜蜜的情歌，谁知道女孩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地回道： “那……我想唱田馥甄的《你就不要想起我》。” 三个女人同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苦笑的林诗晴，一同陷入沉默当中。 周末的明南邮电大学内，人头攒动，彩旗飘扬，热闹非凡。 林诗晴挽着楚飞虹，漫步在校园中，好奇地看着介绍学校历史的临时展牌。 常威跟在他们的身后，脑子里全是再与柳悦然决一胜负的荒唐念头。 今天学校里来了很多运营商的领导和通信企业的高管，为确保安全，外人一律免于入内。 楚飞虹搂着自己的小女朋友，为她挨个介绍行业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太多，林诗晴怕自己会忘，就偷偷记在手机里。 转了几圈，楚飞虹没有见到谢雨薇，便给她发去微信。 【楚飞虹：你今天有来参加校庆吗？】 【谢雨薇：刚跟校长聊完，一会要走。】 【楚飞虹：这么快？】 【谢雨薇：总部有会，在学校里不方便，有事？】 【楚飞虹：想带你见个人。】 对方这次回得很慢，楚飞虹看见聊天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 【谢雨薇：是小林经理吧？这次来不及了，下周去你公司见。】 【楚飞虹：好。】 楚飞虹放下手机，才发现林诗晴正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是你那个很厉害的前女友吗？”女孩的声音有些发抖，显得非常不自信。 “是呀！不过她马上要走，这次应该赶不上了。”楚飞虹抱住她，轻吻女孩的额头。 “呼……”林诗晴长吁一口气。 “啧啧，言不由衷了吧？明明怕得要命，还一直强装镇定。” “我没有！我才不怕呢！我妈妈超厉害，肯定比她厉害。” 这是林诗晴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母亲，看来她是真的没底气，才会把谢雨薇搬出来。 “你妈妈？也是通信行业的人？”女孩的话引起了楚飞虹的好奇。 “当然！而且是超级厉害的那种！” 林诗晴像个跟别人斗气的小孩，开始不停地吹嘘自己的家长。 “我认识吗？” “应该认识的！她也是明南邮电的，不过我没问她会不会来参加校庆。” “哟呵，哪位教授啊？你说说呢？” “不告诉你！反正你总会见到的。”林诗晴撅起小嘴，故意往僻静的小花园走去。 “别呀！提前透露一些嘛！不然等我上门的时候，发现对方是认识的教授，那不尴尬死了？” “就不就不，到时候一定吓死你，哈哈哈哈！” 女孩跳跃着来到花园深处，她默默数着脚下的地砖，忽然停在了第187块红色砖石上。 她的小舌头舔着粉嫩的嘴唇，欢乐地笑道： “嗨！就是这里啦！第187块砖！” 楚飞虹记得这里，他望着熟悉的景致，问道： “这里是你五年前对老夫一见钟情的地方？” “嘿嘿，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这里是我喜欢上你的地方，但是时间线还要往前再拨十六年。” “十六年，那不是才六岁吗？你穿越过去爱上老夫的？” “哈哈哈！” 林诗晴深情地凝望着楚飞虹，她的目光温柔，仿佛能穿透时光的长河，带着小姑娘多年的执着，投射在楚飞虹的身上。 她柔声对男人告白道：“楚飞虹，六岁的时候。我来明南邮电找妈妈，是你在这里救了我一命。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六岁？妈妈？”楚飞虹疑惑地看着林诗晴。 蓦地，他的身体猛然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抚摸女孩的手瞬间失去了温度，变得僵硬无比。 “小晴……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想知道吗？” 女孩误以为楚飞虹的震撼源于自己多年来的倾心相待，不禁俏皮一笑，双手捧起男人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剧透一下，我妈妈是沃达斯华夏区的总裁，谢雨薇。” 第107章 小时候的约定 十六年前的夏天，还是个小朋友的林诗晴，独自走在明南邮电的校园内。 只有六岁的她穿着一套小洋裙，蹬着红色的皮鞋，显得十分可爱。 她边走边用软糯的声音呼喊着自己的父亲。 “dad？dad！” 林诗晴与父亲林逸晨走散了，面对陌生而庞大的校园，她不知所措，焦急地到处乱跑。 “小姑娘，你是在找爸爸吗？”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忽然横在女孩面前，沟壑纵横的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 “爸爸带我来找妈妈，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懵懂的女孩如实相告。 “哦，你爸爸妈妈刚才告诉我，他们在那边等你，婆婆带你去吧！” 说着，大妈就捏住了林诗晴的小手。 没承想，女孩警惕性很高，当即甩掉了她的手。 “我不认识你！爸爸不让我跟陌生的丑女人走！” “什么丑女人？你这孩子！” 大妈四下看了看，女孩的声音已经引起了来往行人的注意。 壮实的女人一把将瘦小的林诗晴抱起，用类似家长般的语气喝道： “你这个小妮子，说了多少遍也不听，赶紧跟婆婆回家。” 在旁人听来，两人似是祖孙，便不再多关注。 林诗晴被对方猛地抱起，吓得哇哇大叫。 “let me go!（让我走！）” 大妈捂不住她的嘴，只能脚步加快，一路小跑起来。 女孩惊惧万分，边哭边喊：“help!（救命！）” 眼见快到校门前，突然有一个痞气十足的声音，喊住了满头大汗的女人。 “站住！” 大妈绷紧神经，缓缓转过身，发现身后只是一个男学生。 “同学，你有事吗？” 刚从宿舍出来觅食的楚飞虹顶着一头散乱的长发，看起来像个活闹鬼。 他走上前，指着满嘴英文的林诗晴，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当然了，这是我的外孙女。”大妈嘴很硬。 “she is lying！（她说谎！）” 林诗晴能听懂中文，但因为在国外长大的缘故，一着急还是会说英语。 楚飞虹仔细端详起二人。 女孩的外貌和服饰，透露出一种来自富贵家庭的气息。 而那大妈形象邋遢，眼神闪烁不定，与林诗晴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楚飞虹想起最近校园家属区总有孩子走失的传闻，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他指着校门口的保安，低声威胁道： “你是要自己放下她，还是由我来喊人？” “同学，我真是她外婆……” “我数到三。三，二……” 楚飞虹根本没耐心与她周旋，伸出手指倒数起来。 大妈被逼急了，正巧一辆货车从身边开过，她突然将瘦小的林诗晴抛向路面，自己则朝反方向狂奔。 楚飞虹见状，及时用一个飞扑将女孩护在怀中，自己则被货车顶了出去。 幸好校区内车速不快，司机的刹车踩得也很果断。 楚飞虹的身体只是在车头碰了一下，撞得不重。 不过，他那1.85米的大个子为了护住林诗晴，猝不及防地砸在地面上，着实让身体承受了不少冲击。 林诗晴吓得大哭不止，楚飞虹顾不上自己擦破的胳膊与膝盖，连忙检查起女孩的身体。 “小朋友，你受伤了吗？” “没有，但我害怕！哇……” 同样的陌生人，林诗晴却对英俊帅气的楚飞虹毫无戒备，一头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楚飞虹抱着女孩，对路旁的同学喊道：“报警抓住那个大妈，她是人贩子，别让她跑了！” 富有正义感的学生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起追了出去。 楚飞虹望着怀中哭得像泪人一样的林诗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让大哥哥先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行不行？” 林诗晴抬起头，看见楚飞虹胳膊和膝盖上的伤口后，就哭得更凶了。 “你流血了！你要死了！she killed you!（她杀了你！）” “说什么呢？呸呸呸，小香蕉人，什么都不懂！” 楚飞虹抱起林诗晴，一瘸一拐地走向学校的医务室。 处理完伤口，林诗晴也平静下来。 在得知女孩是来找父母后，楚飞虹决定先带他去校广播站，实在不行再送到派出所去。 “能下来自己走吗？”楚飞虹问道。 女孩像块被烤化的芝士，死死黏在他的身上。 “no way！（没门！）” “哥哥我累了，你这样咱们怎么找你爸妈？” “你背我。” “我还有伤呢！” “刚才的阿姨说你不会死。” “不死也不代表我就能背得了你呀！” “don''t abandon me！（不要抛弃我！）”女孩说着又要哭。 “别哭别哭！一个可爱多能不能让你切换为陆行模式？” 楚飞虹祭出了对付妹妹叶凌波的古法。 “草莓口味的。” 显然对林诗晴也很有效。 午后的阳光如同炽热的火焰，铺洒在大地上，带来一阵阵难耐的酷热。 幸运的是，明南邮电内遍布着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 它们用繁茂至极的枝叶编织成一片片绿色的伞盖，化为师生们避暑纳凉的天然屏障。 “一个可爱多走200步。”林诗晴稚气未脱，便显出几分严谨的办事态度。 “我靠，你这是坐地起价呀！那200步以后呢？” “你抱。” “好好好，假洋鬼子就是事儿多。” 楚飞虹妥协后，林诗晴便认真地在地上数着砖块，正好一步一个。 “大哥哥，刚才的车为什么没把你撞死？” “你这丫头真会聊天，长大以后必定是个高情商的人才。刚刚那个车开得那么慢，撞不死人的。” “不是因为你厉害吗？” 楚飞虹牵着林诗晴软嫩的小手，忽然恶趣味上线。 “当然，也是因为大哥哥厉害！” “那你会骑马吗？” “在你们国外做个英雄需要这么多技能吗？” “老爸说，以后会有个骑马的王子来娶我。你要是不会的话，得抓紧时间去学呢。我很快就长大了！” 楚飞虹扶额苦笑，无奈地说道：“不是，我是救了你，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赖上我呀！” “英雄救美，然后两人就会结婚，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你看的什么书？” “公主童话故事。” “下次别看那些玩意儿，多看看马哲、毛概和邓论。” “不要，我长大就要嫁给你。” 林诗晴说得异常认真，刚才楚飞虹扑向她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在了幼小的心灵中。 “别，我有女朋友了，特别漂亮。” “那你先和现在的女朋友谈恋爱，等我长大了再换过来。” 楚飞虹被她幼稚的言论逗得忍俊不禁，揉着眼中的泪水，说道： “等你长大，我的孩子估计都像你现在这么大了。” 林诗晴突然停下脚步，小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手上的可爱多也不香了。 “骗人！”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等你长大就……” 楚飞虹眼瞅着林诗晴的泪水像涨潮的海浪般快要溢出眼眶，立刻改变了态度。 “你别哭！这样，等你长大了，如果那时候我还是单身，你再嫁给我，行不行？” “好多条件呀……” “呐，童话故事嘛，肯定都有很多条件，很多巧合，不是吗？” 林诗晴歪着小脑袋，认真地记住了楚飞虹的样子，她伸出小拇指嗲嗲地说道： “那拉个勾。” “没问题，拉勾，然后……” 楚飞虹勾着她的小拇指，又用自己的大拇指按在女孩的大拇指上。 “然后再盖个章。这样你就是我楚飞虹的花嫁候补生001号了。” “听不懂。” “不需要听懂，等你长大了就回这里来找我吧！嗯……你刚数到多少块砖了？” “187块。” “好！你记住哦，别忘咯！” 楚飞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番哄孩子的戏言，却被林诗晴当成圣经般的存在。 可爱多吃完，200步也到了。 他重新背起女孩，朝着学校的广播站走去。 全校广播在校内循环播放了很多遍，楚飞虹陪着林诗晴坐在播放室内的长椅上。 女孩已经累得睡着了，她枕在男生的腿上，甜美得像个洋娃娃一般。 楚飞虹看着她可爱的睡姿，心中不免感叹。 “等我跟雨薇结婚后，也一定要生个这样的女儿。” 他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女孩越看越像谢雨薇。 就在楚飞虹疑惑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一头卷发的林逸晨看到熟睡中的女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草，哥们儿，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吧！” 林逸晨当然不是在跪谢楚飞虹，只不过身为艺术家的他，行为要比正常人夸张不少。 他轻轻地抱起林诗晴，不住地向楚飞虹道谢。 “先生，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没事，不用客气。” 楚飞虹看到林逸晨身后跟着两名自己熟悉的校区民警，便知道这位的身份大概就是女孩的父亲了。 他还想嘱咐两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传来。 “小晴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谢雨薇推开门，看见安然无恙的林诗晴，身体瞬间失去力气，只能捂着嘴不住地哭泣。 林逸晨点着头，对她说道：“薇薇，没事了。要多谢这位先生！” 谢雨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后望去。 那一刻，她的眼神瞬间丧失焦点，仿佛整个世界都褪去了色彩。 ………… 多年之后，楚飞虹和谢雨薇似乎都刻意忘却了当时的一切。 周围的环境、两人的谈话、甚至彼此的心跳声，都变得异常遥远和模糊，只有那份巨大的震撼，伴随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绝望，将两人彻底淹没。 第108章 三人对峙 明南邮电的静谧花园中，楚飞虹张着嘴，惊愕地看着眼前纯洁的女孩。 “你……你再说一遍，你妈妈是谁？” “谢雨薇呀！你一定认识她，是吧？” 林诗晴笑得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就像一团火苗，瞬间点燃了楚飞虹心中枯草遍地的记忆。 “你爸爸……是林逸晨？”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形，他多希望这是女孩的低情商玩笑。 “对呀，你连我爸爸都认识？那你跟我妈妈是不是很熟？” “小晴……” 楚飞虹无法回答女孩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与谢雨薇的关系说出口。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楚老师，你怎么了？” 林诗晴觉察到楚飞虹的异样，她搂住男人的脖子，将弱不胜衣的身体贴在他的怀中，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你跟我父母年纪相仿。但真的不用担心，只要你真心爱我，他们是不会干涉的。 就像你之前答应我的，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不能放弃，不要懦弱，不许退缩，不可以弄丢我。” “小晴……我……” 楚飞虹尝试着把真相说出来，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知晓一切后的林诗晴。 女孩将自己美好的一切都给了楚飞虹，守着当年的童言无忌，将她认为的浪漫秘密隐藏了十六年。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到底想说什么呀？” 林诗晴明亮的大眼睛清澈无瑕，却看得楚飞虹心如死灰。 这时，一直在不远处守候的常威，突然发出一声喝叫。 “柳疯婆子！” 这一声呼喊猛然唤醒了楚飞虹，他迅速抬眼向前方望去。 视线穿过林诗晴的身影，落在她背后不远处的小径上，谢雨薇正与柳悦然站在那里。 楚飞虹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的噪音充斥着他的双耳。 谢雨薇缓缓仰头，眼中的震惊逐渐化为愤怒。 她看着女儿与楚飞虹甜蜜相拥的背影，这才明白，女儿居然就是那个下属口中的小林经理。 谢雨薇心跳骤然加速，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脚下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阵阵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谢总，你别冲动！姐——” 柳悦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她试着阻拦谢雨薇，可对方带着泪光的回眸，却彻底吓坏了这位女子特种部队的前大队长。 楚飞虹惊恐地注视着渐行渐近的女人，心生惧意。 此刻林诗晴温柔的拥抱，似如荆棘缠身让他不敢消受。 女孩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惊喜地发现了自己的母亲。 “妈，你也来参加校庆活动啦？”她笑道，朝谢雨薇挥起手。 对方不说话，步伐却越来越快。 林诗晴转过头，对已经呆滞的楚飞虹小声说道： “楚老师，不要慌哟。你很爱我的，对吧？把你的心意告诉我妈妈，她会祝福我们的。” 女孩有些紧张，以至于她都没发现，身边的男人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谢雨薇走到两人近前，一把抓住林诗晴的胳膊，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女孩从楚飞虹的怀中拽出。 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将自己的幼崽护在身后，直面身材高大却已丢盔弃甲的敌人。 “妈，你干什么呀？楚老师是我的男朋友。” 林诗晴被母亲拽得生疼，娇滴滴地抱怨着。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了谢雨薇那要杀人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 “他……他是我男朋友……” 谢雨薇盯着女儿无辜的眼睛，扬起手狠狠打了楚飞虹一个耳光。 啪！ 男人没有防备，脸被打得歪向一边。 “楚飞虹，你太卑鄙了！”谢雨薇怒不可遏。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打他！” 林诗晴想过谢雨薇会质疑，甚至会反对，但她万万没想到，永远高雅大方的母亲会这般对待自己的男朋友。 她越过谢雨薇扑向楚飞虹，却被对方拎着衣领给扯了回来。 即便身高接近，但在强势的母亲面前，林诗晴依旧是个孩子。 “林诗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谢雨薇低吼道，每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 “他是楚飞虹，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老师，我的老板，我的男朋友！” 林诗晴将她所有的秘密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期待着一无所知的母亲露出惊讶的表情。 可是，对方补充的话，却把她给吓到了。 “除此以外，他还是你从小恨到大的那个人……” 谢雨薇说到此处，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脆弱。 “他是……我一直没有释怀的那个人。” 猜测了十几年的真相，被谢雨薇当面说出，刺痛了楚飞虹的心。 林诗晴的身子晃动了几下，眼神迷茫地在母亲和男友身上游走。 忽然，女孩眸中的猜忌再次被坚定的光芒驱散，她盯着楚飞虹，很笃定地问道： “楚飞虹，你是爱我的对吗？” 男人沉默以对，喉咙微微蠕动，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林诗晴顶着巨大的失望，继续确认道：“你会遵守约定的对吗？” 楚飞虹已经不知道女孩说的是哪个约定，谢雨薇的出现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两行清泪从林诗晴美丽的眼眸中流出，她几乎是在哀求男人。 “亲爱的，不要放弃，求你……求你……” 谢雨薇抓着女儿的胳膊，强硬地将她拖离。 楚飞虹的手动了一下，本能地想去抓她。 林诗晴心中一颤，破涕为笑，流着泪冲向男人。 “悦然，把小晴带走！” 谢雨薇紧紧抓着女儿，阻止她靠近自己曾经的恋人。 “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 “只要你还是我女儿，我就可以！” 谢雨薇已经丧失了往昔的平和，强烈的刺激让她变得疯狂。 柳悦然不敢忤逆自己的老板，只能搂住林诗晴，将女孩一点点拖走。 “哥！” 常威走上前，征求着楚飞虹的意见，他不管其中有何渊源，只要自己的老板一点头，他就算拼了命也会把林诗晴抢回来。 但对方已经完全被谢雨薇的气场压制了，对于他的问题一点反应都没有。 常威无奈，又放心不下，只能自己跟上去，小花园内只剩下楚飞虹和谢雨薇两人。 “我没想到，你居然用女儿来惩罚我。” 谢雨薇嘴上这么说，心里对这个答案也是无比抗拒的。 楚飞虹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杂着深深的无奈。 “雨薇……我真的不知道小晴是你女儿。” 谢雨薇对他的回答感到些许欣慰，忽然，她仰起头，眼中充满偏执的渴望。 “告诉我，你没有碰过她，就像你大学时尊重我的意愿一样。” 楚飞虹哑然了，他觉得当前应该隐瞒自己与林诗晴发生过关系的事实，但表情却出卖了一切。 谢雨薇太了解他了，光看这副惊慌的样子，女人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们已经上过床了？” 楚飞虹如鲠在喉，再次陷入沉默。 “啊——！” 谢雨薇爆发出痛苦的嘶吼，她不断地捶击着楚飞虹的胸膛，怨恨他将自己再次拖入这样的旋涡。 她明明用了那么多年，用了那么多努力来平复两人之间的风暴。 可到头来，谢雨薇自以为的终结，只不过是另一个循环往复而已。 第109章 你是我抛弃他的理由 谢雨薇累了，她揪着楚飞虹的衣襟，有气无力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毁了我最在意的东西？” “雨薇……”楚飞虹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你女儿，对小晴，我是真的……” 谢雨薇的眼神一凝，猛地推开楚飞虹，歇斯底里般地咆哮道： “不许！不许在我面前，对我女儿说那个字！” 楚飞虹从未见过她如此疯狂的样子，心中顿时难受得无以复加，仿佛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要用这种方式去报复。” 楚飞虹说的是实话，他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更不会以如此卑鄙的方式去伤害曾经爱过的女人。 谢雨薇从来就不是个纯粹的人，她只是想尽力弥合命运带来的创痕，想要维持住自己期冀的美满。 “放过小晴，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会去阿美莉卡，离开华夏，再也不回来。” 女人的表情开始变得冷酷，言语中的寒意刺骨，凛冽地侵袭着楚飞虹的灵魂。 “所以，你又要高高在上的……宣判我的死刑吗？” 楚飞虹想起了那年的夏天，同样的二人，相同的结局。 谢雨薇心中剧痛，强烈的刺激甚至让她忘记呼吸。 她发誓不会再伤害任何人，可过了十五年，当她再举起宿命的屠刀时，面对的居然还是那个男人。 “飞虹，对不起……我做不了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成为不了合格的恋人，更没资格为人妻子。 如果我什么都不是，那我究竟是什么？一个注定在悲剧中被提线的木偶吗？” 楚飞虹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皆大欢喜的选择，不管谢雨薇做什么，都会面对两难的境地。 谢雨薇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眉宇间露出残酷的痕迹。 “飞虹，你会迁就我的，对吧？” 楚飞虹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感觉这一幕既陌生又熟悉。 “你要什么？”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你去跟小晴说清楚吧！如果连你都不再坚持，那孩子一定会乖乖放弃的。 飞虹，你会答应我的……不管发生什么，到最后，你都会答应我的。对吧？” 谢雨薇抓着楚飞虹的双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之中。 “所以，这次也要我用退让来承担所有后果吗？”楚飞虹轻叹。 “我没办法，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我承受不了……” 楚飞虹感到窒息，泛黄的记忆再次浮现于脑海。 他不愿意回应对方，不想放弃那个如天使般的女孩。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愈发沉重。 谢雨薇眼帘低垂，眼中温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她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双手缓缓从楚飞虹的臂膀上松开，显得异常冷静。 女人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扬起她高傲的头颅，如冰锥般的眼神，贯穿了楚飞虹的身体。 “楚飞虹，离小晴远点，她不应该卷进来。她必须有一个正常的人生，有爱她的丈夫、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你永远不可能给她这些。”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楚飞虹沉声质问。 “如果你够坚定，够虔诚，五年前就不会分手。我不允许小晴重蹈沈澜的覆辙。” 走投无路的谢雨薇不惜撕扯开楚飞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连她自己都在心中疯狂地诅咒这种行为。 她的目的达到了。 当谢雨薇说出那个被楚飞虹视为禁忌的名字时，男人全部的力量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瞬间颓弱下来。 “小晴，她不一样的……” “你我都很善于伤害别人，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谢雨薇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痛恨这样的自己。 女人倒退着离开楚飞虹，步伐逐渐加快，逃离了这座本该满载美好回忆的花园。 仿佛，她才是那个被击溃的逃兵。 楚飞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绝望的目光紧锁着头顶的树冠。 稀疏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绝望的时刻再添几分寂寥。 半个多小时后，城东的琴山别墅区内，谢雨薇揪着哭泣不止的林诗晴，将她狠狠地甩在宽大的沙发之上。 女孩哭得太凶，想起身，却觉得头晕目眩，连站稳都困难。 谢雨薇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用复杂的眼神瞪着林诗晴，不知在她身上寻觅什么。 “悦然，去给小晴收拾行李。” “是……是的……姐……” 柳悦然刚准备转身上楼，林诗晴就疯了般逃向门口。 谢雨薇以惊人的力度抓住女孩，将她粗暴地按了回去。 “妈，你不能强迫我！我不会跟你回阿美莉卡的。” “你别无选择，林诗晴。这些年，我纵容你的没大没小，已经把你给惯坏了！” “我没有！楚飞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已经答应我离开你了！你们结束了！从现在开始，离开这个国家，不要再回来！” 谢雨薇的话语不容置疑，却让林诗晴如遭五雷轰顶，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不要我了？” 女孩的声音微弱，可怜得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一般。 谢雨薇咬着牙，明知道会伤害女儿，却还是说了谎： “是！就像他五年前抛弃沈澜一样。” “我不信，我要亲口听他说！” 林诗晴倔强地站起身，却再次被谢雨薇用力推倒。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因为是你，所以他必须得放弃！” “为什么？凭什么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女孩笃定的眼神刺痛了谢雨薇，她放弃了所有的尊严与矜持，大声质问道： “你就是我当年抛弃他的理由，现在你们要在一起？那这十几年我承受的是什么？” “所以，为了证明你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不惜再将自己受到的不公，转嫁到我身上？” “不是！” 谢雨薇已经崩溃了，她慢慢地跪在女儿面前，撕心裂肺地乞求道： “小晴，妈妈爱你。你是我的一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想爱谁都行，但求你，不要是楚飞虹。” 林诗晴从没见过妈妈哭泣，更何况这般不顾体面地恳求。 女孩的倔强在瓦解，除了流泪再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 第110章 不靠谱的林逸晨 林诗晴被没收了手机，关在别墅二楼的卧室中。 谢雨薇让保姆加速收拾行李，自己则退到书房里休息。 缓了片刻，她拿出手机，将电话拨给了大陆另一端的林逸晨。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慵懒而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悠然传出，让女人心中的焦虑得到些许缓和。 “薇薇，你知道阿美莉卡现在几点吗？凌晨4点哎！” “别啰唆了，逸晨。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这么严肃？发生什么了？”林逸晨有些紧张。 “小晴她……喜欢上一个男人。” “嗨，我当出什么大事了呢！小晴不喜欢男人你着急，喜欢上男人你还着急？” 林逸晨一听是女儿的恋情，立刻恢复到之前散漫的语气。 “她喜欢的这个男人，比她大了十五岁。” “十五岁？我算算哦，今年37呀，不挺好的吗？这个年纪懂得疼人，而且以小晴的眼光，应该也是个事业有成的家伙吧？” “你……”谢雨薇被对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 她知道林逸晨的性格，也知道对方很可能不会站到自己这边。 “你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楚飞虹。” “楚飞虹？这三个字怎么写？” “别装模作样的了，就是那个楚飞虹！”谢雨薇厉声说道，想强调事态的严重性。 林逸晨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没头没脑地问道： “是你介绍的吗？” “你靠谱点好吗？我怎么可能把女儿介绍给他？” 谢雨薇感觉自己的神经猛烈地跳动着，疼得她闭上了眼睛。 “呃，所以呢？”林逸晨似乎没听出问题来。 “什么所以呢？” “就是你在愁什么呀？” 谢雨薇双目圆睁，惊讶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通话人姓名。 在确定自己没把电话拨到疯人病院后，她才对着手机吼道： “你是个猪吗？你女儿，跟我的前男友在一起了！你这个做爸爸的，该是这种反应吗？”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呀，我才醒，脑子还有点迷糊。你把电话给小晴，我来跟她说。” 林逸晨连连道歉，一如既往的对她百依百顺。 谢雨薇叹了口气，刚站起身准备上楼，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看了看手机上林逸晨的名字，确认道：“你准备跟女儿说什么？” “祝她跟大飞幸福啊！” “你白痴吗？！” 谢雨薇忍不住爆了粗口，随即将电话挂断。 几秒钟后，对方就将电话回拨过来。 女人气得有些脱力，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这才将来电接通。 “林逸晨，你去祝福小晴，这是上赶着把女儿送出去吗？” “我是get不到你关注的点呀，他们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大飞一不花心，二不缺钱，三无不良嗜好。 两人专业对口，工作上大飞也能提携小晴，你敢保证女儿以后换其他的男朋友就能比他更好吗？” 林逸晨很了解楚飞虹，对他这个人还是相当认可的。 “他再好也不行，只要是楚飞虹就不行！” “啧啧，听你这口气，不会在华夏当那种恶毒丈母娘了吧？” “我……你别管我了！你还在阿美莉卡巡回展览是吗？现在就给我们订去你那的机票和酒店。” “好好好，你别急，交给我搞定。” 林逸晨说完也不挂电话，两人就这么隔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谢雨薇忍不住了，她不耐烦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对方略显犹豫，反问她：“是给大飞单独订一间房，还是跟小晴住一起？” “谁说要把楚飞虹也带过去的呀？你脑子没毛病吗？” 谢雨薇气得将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 她知道林逸晨是在用装疯卖傻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立场，忽然间，她感到再次孤立无援。 与此同时，市区奇颠科技的写字楼内，楚飞虹正坐在老板椅上，盯着手机发呆。 程东阳刚刚给他打来电话，通告了一个棘手的消息。 在谢雨薇的授意下，沃达斯更变了之前洽谈好的合同细节，增加了诸多惩罚性条款。 楚飞虹知道这是对方在向自己施压，虽然在正式合同签署前，双方的合作可以随时终止，但对上市评估会有多少影响，谁也说不准。 正当楚飞虹陷入沉思之时，一缕淡雅的香气悄然弥漫，叶凌波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就这么一直坐着吗？”女人的语气异常严肃，往日的嬉笑已荡然无存。 “都说了多少次，进来前要敲门。”楚飞虹低声念叨着。 “谢雨薇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是吗？所以你也知道了……” “哥，凭什么让那个女人再次左右你的世界？她有什么资格对你跟林诗晴的事情指手画脚？” 楚飞虹抬起疲惫的双眸看向自己的妹妹，连连苦笑。 “我在想办法，你急什么。” “她刚才提到了沈澜，说不想让小晴也像沈澜一样。” “你没跟她说吧？”楚飞虹有气无力地问道。 “未经你许可，我自然不会透露半个字。你跟沈澜分手本就是无奈之举，但在谢雨薇的口中，都变成了你的问题。” “她不知道详情。不过无所谓了，那是我跟小澜的事，与旁人无关，也犯不着跟谁解释。” 楚飞虹靠在椅背上，让身体尽量放松下来。 叶凌波站在他的身边，欲言又止，神色纠结。 “怎么了？我没事，你先去吧！” 楚飞虹急需休息，他得养足精神，为接下来的风暴做好充分准备。 “哥，你不去找小晴吗？”叶凌波今天的话多得反常。 “现在去找她？你不怕我被柳悦然打死啊？” 女人皱起纤细的柳眉，谨慎地提醒道：“你觉得谢雨薇会怎么对待小晴？” “想什么呢？她是小晴的妈，难不成……” 楚飞虹的心中一怔，他回想起谢雨薇在花园里说的话，那些要带林诗晴离开华夏的言论，现在回想起来，绝非危言耸听。 可是，对方手上握着那么多与奇颠科技的合作项目，他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沃达斯是全球最大的跨国通信公司，只要谢雨薇愿意，完全可以对奇颠科技实施无死角的围猎。 虽然，楚飞虹不相信那个女人真的会这么做。 “哥！你还要等下去吗？” “让我再想想。” 他是林诗晴的男朋友，也是掌握着五千多名员工饭碗的副总裁。 楚飞虹不可能再像年轻时那样横冲直撞，没有沈澜的家族为他托底，一次失策都有可能让公司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哥，你不怕把小晴弄丢了吗？” “她就是被藏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找到她。别忘记，你哥是做通信的。” 楚飞虹的关注点依然在奇颠科技与沃达斯的商业布局上。 叶凌波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蝴蝶翅膀般轻盈。 “我是说，你这么瞻前顾后的，不怕把她的心弄丢了吗？” 第111章 小晴的歌声 楚飞虹无言以对，他盯着自己的妹妹，困惑于对方今天反常的举动。 “凌波，你到底怎么了？” “哥，我来之前跟冷哥通过话。他说自己不会联系你，让你也别去烦他。” “肖冷是这么说的？” 叶凌波肯定地点了点头。 “冷哥让我告诉你，就算赔上一个奇颠科技都无所谓，过五年你们还能卷土重来。 程东阳已经把所有的商务都撒出去了，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来自兄弟突然间的倾力支持，让楚飞虹感动不已。 他很清楚，奇颠科技上市后，他们兄弟三人便可跻身千亿富翁的行列。 对于这个星球上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这样的天量财富，完全可以支撑一个家族世世代代地繁盛下去。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楚飞虹不得不产生犹豫，失去了之前处世的方寸。 然而，肖冷和程东阳比他更了解自己，已经替他做出了抉择。 楚飞虹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到门口，脑中回响着三人一起创建奇颠科技时的雄心壮志。 叶凌波从背后叫住他，神情凝重地说道： “哥，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林诗晴的。” “嗯。” “其实她很好，很适合你。但每次看到她对你奋不顾身的样子，我就好像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楚飞虹的心中咯噔一声，惊讶地看着强装镇定的妹妹。 叶凌波从小就暗恋肖冷，那种迷恋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林诗晴的执着。 得知肖冷与江笑男分手后，她便辞掉了华尔街投行的工作回到华夏。 在叶凌波无微不至的陪伴下，肖冷终于牵起了她的手，只是这份真挚的爱情背后，隐藏着太多无私的付出。 楚飞虹惊愕地看着触景生情的妹妹，对她坎坷的心路一无所知。 叶凌波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她小时候是最爱哭的孩子。 女人看着自己的哥哥，缓声说道： “你根本不知道，想要融入你们的世界有多困难。我的兴趣、爱好与你们这个圈子完全不同。 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有时我不知道冷哥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过了好久，我才慢慢适应。 冷哥对我很好，可即便如此，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我也是如履薄冰。每当听到江笑男的名字，我都会连着做几个晚上的噩梦。” “凌波，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楚飞虹对此全然不知。 他不知道，原来年龄的差距会让两人的感情产生如此巨大的沉默成本。 叶凌波轻叹一声，再次露出清美的笑容。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走过来了，但小晴才刚刚开始。她比我还小，与你们的差距更大。 我有你宠着，有东阳哥罩着，可她除了你，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想过她是怎么把自己完整地熬到你面前的吗？我能想到！ 所以我不想看到她，看到她明明那么辛苦，还要装出开心快乐的样子。” 楚飞虹没有想过这些，也不敢去想。 “凌波，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他在心中祈祷着情商低的林诗晴，对待感情没有那么细腻。 然而，叶凌波往他手机中发去的视频，却彻底说明了一切。 “这是昨天音乐节排练时，小晴唱的歌，你自己听听吧！” 楚飞虹不作迟疑，立刻打开视频。 画面中是手持麦克风，略显羞涩的林诗晴，周围还有罗倩倩叽叽喳喳的吵嚷声。 随着叶凌波的一声喝斥，喧闹的场景倏然安静。 钢琴的旋律缓缓响起，初始的几个音符轻柔而细腻，随着情感的加深，前奏渐渐铺陈开来，如同细雨般洒落在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林诗晴在镜头中缓缓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界限，直击此刻楚飞虹的心扉。 女孩举起话筒，用他喜欢的甜美声线唱道：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楚飞虹的心中猛地一震，眼前画面如电影片段般疯狂跳跃。 他仿佛看见了大学时的林诗晴，那个因为缠着自己，被同学们排斥孤立的倔强姑娘。 视频中的歌声继续回荡。 “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一个远远的微笑，就掀起汹涌波涛。” “又闻到眼泪沸腾的味道。” 林诗晴唱得太投入，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不易，全部融入了歌词当中。 单纯而倔强的她，一步步从大洋彼岸回到华夏，穿越茫茫人海，在一切的原点寻到了当初约定的人。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夜长梦还多，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痛。” 林诗晴的歌声如同一缕忧伤的风，拂过楚飞虹的心田。 他再也待不住了，眼眶一阵阵地发热。 楚飞虹举着手机，放在叶凌波的眼前晃了晃，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 “妹，你会是个好小姑子。” 叶凌波扑哧一笑，“我的目标可是要当明南最坏的黑心小姑子！” 楚飞虹再也不去顾及那些商业风险。 投资人也好，国际市场也罢，此刻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常威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决断般，一直在楼下的魅影中等待着楚飞虹。 “去琴山别墅区，你认识谢雨薇的家吧？”楚飞虹跳进车，手中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着。 “当然！我常去找柳疯婆子决斗，哥，咱们就这么冲过去吗？” “就这么过去！” “好嘞！” 随着引擎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逐渐攀升，劳斯莱斯魅影如同被唤醒的沉睡巨兽，瞬间迸发出令人震撼的加速力。 楚飞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压在座椅上，心脏随着车速的飙升狂跳不已，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倒退，化作一道道模糊的色带。 狂飙了近二十分钟，两人终于来到明南城最高档的富人区——琴山别墅。 由于常威之前经常开着魅影来找打，柳悦然为了图方便，便将魅影的车牌录入了住户系统内。 一路上，楚飞虹如入无人之境，很顺利地来到了谢雨薇的别墅前。 出人意料的是，别墅外院的大门并没关，似乎是主人回家时疏漏了。 楚飞虹管不了那么多，带着常威奔入别墅内。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二人并未发现有林诗晴或谢雨薇的影子。 直觉告诉他们，这里面有问题。 果然，等楚飞虹和常威再回到玄关时，柳悦然已经锁上大门，坐在院中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楚总，不好意思。谢总让我留你们在这里喝杯茶。” 柳悦然对着院中的茶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雨薇真的带小晴去机场了？”楚飞虹问道。 柳悦然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我只留您一个小时，还望赏脸。” 楚飞虹冷笑一声，迈步便朝门口走去。 谁知那女人毫无预兆地起身，一记鞭腿便袭了过来。 眼见那道寒风就要击中楚飞虹，常威的身形一晃，出现在自家老板的面前，稳稳地接住了这一击。 柳悦然没想到对方居然反应这么快，急忙用擅长的招式朝常威劈来。 可对方却展现出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身手，仅凭几招便轻松化解了她的攻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同样的招式若换作以前，柳悦然早就把常威打废了。 “柳疯婆子，我以前是因为喜欢你，不想出重手。但这次不一样，为了我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有意思，那就试试吧！” 两人二话不说，很快斗在一起。 全力以赴的常威果然与柳悦然不相上下，眼见陷入胶着，他对着楚飞虹大叫： “哥，你先走！我拖住他！” 楚飞虹见状，也不废话，快步离开别墅，跳上魅影朝着机场飞驰而去。 柳悦然说要留他一个小时，说明谢雨薇订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 想到这里，楚飞虹将车速提得更快了。 就在他焦虑之时，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林逸晨的名字。 楚飞虹不做他想，果断接通了电话。 对方也没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告诉我，你在去机场的路上。” “是。” “哼，我的眼光很好，真的没看错人。” “你们一家三口的眼光要是不这么一致，我们也不会闹到今天的局面。”楚飞虹自嘲道。 “哈哈哈，有道理。” 林逸晨笑完，声音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t1航站楼，国航ca937航班，15号登机口，还有一小时起飞。你赶得上吧？” “能！”楚飞虹毫不迟疑。 “可以呀，楚飞虹。可我话说前头，你接你的女人回家，我的女人，我自己去领。” 第112章 接你回家 机场高速上，楚飞虹的魅影犹如肆虐的狂风，在车流中穿梭自如。 他凝视着航班的起飞时间，剑眉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 按照惯例，航班起飞前45分钟就会开始登机，以现在的速度他无论如何也赶不到。 楚飞虹将电话拨给了程东阳，对方刚一接通就直接问道： “说吧，要我找谁。” “找你在空指的朋友，以流量管制的名义，把国航ca937的起飞排序往后挪。” 程东阳听闻，丢下一句“收到”就挂断了电话。 无须多问，他就知道楚飞虹想干什么。 凭借程胖子的人脉关系，调一调航班起飞的顺序并不算难。 接着，楚飞虹又将电话拨给自己的妹妹。 “凌波，回家拿上我的护照去机场等我。还有，给我买一张今天飞阿美莉卡的机票，必须是从t1航站楼起飞的。” “好的，哥！” 楚飞虹有绿卡，如果追不上那母女俩，他就直接飞到阿美莉卡去。 反正有林逸晨这个卧底在，他不怕找不到林诗晴。 楚飞虹深踩油门的同时，又将电话拨给了刑警队的雷鹏。 “大鹏，我急着去机场。很急的那种，你给这边的大队打声招呼。” “需要帮忙吗？” 楚飞虹很少找雷鹏帮忙，这让对方感到诧异，担心他会有麻烦。 “不需要，赶着接人。” “哼，接老婆呀？”雷鹏放下心来。 “嗯！”楚飞虹也不掩饰。 “明白了，不会有人拦你的，但罚款该交还得交。” “谢了！” 随着油门的加深，魅影低沉的轰鸣声逐渐变得高亢而激昂，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 明南的机场分有三个航站楼，如果不是林逸晨通风报信，楚飞虹真的不知该如何查起。 叶凌波已经提前赶到了机场，正在候机楼前等待着他。 “你来得这么快？”楚飞虹一路超速过来，没想到妹妹比他还快。 “我哪开得了这么快，还不是光速直线侠送我来的。” 叶凌波口中的光速直线侠是楚飞虹手下司机班里的一个怪胎。 他的车速极快，平时多用于传递商业资料，很少有活人敢坐他的车。 “护照给我，魅影你开回去。” 楚飞虹交代完，拿上护照和其他材料，就冲进了候机楼。 此时，在15号登机口处，谢雨薇正狐疑地盯着提示板上的延期字样。 她打开航旅app，走到工作人员面前严词质询道： “为什么我航班的飞行排序一直在末位？” 对方也显得很困惑，只能礼貌地回应：“对不起女士，航班的飞行顺序是空中指挥中心同步来的，我们也没办法。” 谢雨薇皱着眉，再看排序页面，发现ca937之上又跳出几个新的航次。 技术出身的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航班在管理系统中被人为置底了。 “楚飞虹！” 谢雨薇突然反应过来，疾步走向林诗晴，拽着她的手便朝出口走去。 女孩相信了自己被楚飞虹抛弃的谎言，此时已经万念俱灰，呆滞地任由母亲摆布。 然而，她们刚走出几步，便遇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楚飞虹气喘吁吁，强健的身形如同山峰般，横亘在母女二人面前。 三人对立而站，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林诗晴张着小嘴，眼眸在闪烁的泪光中，渐渐恢复色彩。 她从谢雨薇的手中挣脱，一步步地走向自己憧憬了十几年的身影。 女孩在楚飞虹身前站住，她仰视着男人的脸，声音微微颤动。 “楚老师，你是来送我的吗？” 楚飞虹缓缓走到她面前，将其温柔地搂在怀中。 “小晴，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女孩瞪大了双眼，原本失去力气的双臂突然间涌现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她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住楚飞虹，如同六岁那年抓住救命稻草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谢雨薇目睹着一切，强烈的冲击让她无法接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飞虹……你不要逼我！”她咬着牙，威胁的话说得空洞无力。 楚飞虹怜爱地抚摸着林诗晴的长发，眼睑下垂，眼眸中充满了对怀中女孩的愧意。 “雨薇，到此为止吧！我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你知道沃达斯的能量，我可以让奇巅在海外变成下一个承鼎！” 楚飞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望着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谢雨薇。 “沃达斯确实可以左右欧盟的政策，但也仅限于此。亚洲是华夏的传统势力范围，西方人在非洲的影响力也在衰退。 至于美洲，我华尔街的合作伙伴是不会让自己的利益为了这种事情受损的。” 谢雨薇无法否认他理性的判断，可她已经没有底牌了。 “损失欧洲的高端市场，会拖慢你们发展的脚步，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当然在乎，可你们的董事会真的能接受被清出华夏市场吗？” 楚飞虹不想用这样的话来伤害对方，但他必须以绝对的力量让女人停下疯狂的试探。 谢雨薇呆住了，她知道那些话都是真的，一旦沃达斯在欧洲针对奇颠科技施展手段，楚飞虹定会让华夏政府采取对等制裁。 她不得不面对的是，在华夏通信界呼风唤雨的楚飞虹，以及他那曾叱咤华尔街的妹妹——叶凌波。 倘若，沃达斯被逐出华夏市场，那她这个区域总裁在集团内部也就成了罪人般的存在。 相比事业上的巨大危机，更让她绝望的是，那个曾经对自己百般温柔的男人，终于还是向其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谢雨薇退到座椅旁，扶着把手，虚弱地坐了下去。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飞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怀中已经有了需要珍惜的人。 那个曾经让他一见倾心的谢雨薇，已经成为停留在旧时光的虚影。 眼前的女人是林诗晴的母亲，是他的老同学，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唯独不是他能拥入怀中的恋人。 就像林逸晨所说的，他的女人，他会自己来接。 楚飞虹低下头，小声说道：“小晴，我们走吧。” 女孩搂住他的脖子，将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我们回家啦。” 林诗晴还是摇头，更用力地贴着他。 楚飞虹看了看身边的超市，微笑着问道：“那……一个草莓可爱多走200步行不行？” 楚飞虹记起了十六年前他哄过她的方式。 女孩低声啜泣着，继续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哎……你呀……”男人叹息着怀中甜蜜的滋味。 他托住女孩的腰，将她横抱起来。 林诗晴身子一颤，更加用力地搂住他的脖子，将已经梨花带雨的小脸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 楚飞虹抱着林诗晴，在谢雨薇绝望的注视之中，转身离去。 第113章 云开雾散 琴山别墅，柳悦然的房间内。 随着一声闷哼，常威被狠狠地摁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柳悦然骑着他，身体曲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性感诱人。 她俯下身，指尖在常威胸前的划痕前肆意游走。 几滴香汗滴在男人的身上，融入黝黑的肌肤之中。 “服了吗？” “不服！” “呵，你全身上下最硬的，还是这张嘴。” 常威眼神一凝，骤然起身，压住了嚣张跋扈的柳悦然。 “刚才在院子里，你已经输了。” “拳脚上赢一个女人很骄傲吗？” “卧槽，你现在承认自己是女人了？” 常威现在总算知道为何都说女人善变，之前他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对方可是自称女汉子的。 “我是不是女人你现在还不清楚吗？但你的话，就……” “你那是偷袭，我还没准备好，所以才仓促了！” “哼！敢再来一次吗？” “不行，太晚了。我得问问我哥那边怎么样了！” 柳悦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媚声言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也很快的。” “什么很快？我警告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来呀，光说谁不会？” “你死定了！” 常威说完，粗暴地吻上了柳悦然笑逐颜开的脸。 “哈哈哈！常威，你还说不会武功！” 黄昏之下，城市另一边的机场高速上，奇颠科技的商务车稳稳地驶向市区。 林诗晴依旧搂着楚飞虹的脖子，一刻不愿松开。 男人轻柔地帮女孩整理着发丝，时不时捏捏她粉嫩的脸蛋。 “骗子！”女孩掸开他的手，将小脑袋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 “我这不是没把你弄丢吗？” “就差一点点。” “不会啦，老夫算得死死的。”楚飞虹又开启了他无节操的骗术。 “你方才是不是退缩了？”这次女孩不再这么轻易相信。 楚飞虹温柔地轻吻女孩的脸蛋，小声道歉：“对不起。” 林诗晴扬起被捂得发热的小脸，顺着男人的胸口一直探到肩头。 随后，楚飞虹感到一阵刺痛袭来，疼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女孩的小虎牙如同两根锋利的钉子，深深扎入他的肌肤，引发一波波钻心的疼痛。 林诗晴咬完人，又觉得心疼，连忙用柔软的小手揉搓起来。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都吓死了，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楚飞虹点起她的下巴，怜惜地望着女孩清美的容颜。 “不要你，我上哪儿找这么可爱的小女朋友呀？” “那你怎么不早点来救我？”林诗晴可怜巴巴地问道。 “我们又不是中学生，哪来那么多义无反顾。总之，不管雨薇把你藏到哪里，我都能找到。或早或晚而已。” “我妈可贼了，她会把我塞到欧洲小国的镇子里，连物联网都没有的那种。” “哼哼。”听到这里，楚飞虹得意地笑出声来，“那又怎么样？就算没有通信网络，我也不怕。因为，你们家有我的卧底。” “蛤？” 林诗晴坐起来，只是惊异地看了楚飞虹两秒，便再次扑进他的怀中，搂住脖子不肯松手。 高速两侧的风景在夕阳的映照下变得柔和而温暖，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被晚霞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谢雨薇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机场内，强烈的失落感几乎将她摧垮。 她无助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搜索着可以拯救自己的名字。 楚飞虹的姓名在她的指尖停留一秒钟后，便消失在滚动的名单之中。 电话拨通了，林逸晨熟悉的声线，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一束光，为她带来了最后的希望。 “逸晨……楚飞虹把小晴接走了，就从我的身边。”谢雨薇哭诉道。 “嗯，知道了。”林逸晨回答得异常平静。 “逸晨，你能回来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航班马上就起飞了，等着我。” 谢雨薇心中好像被人揉了一把，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林逸晨似乎能够听到她心跳的频率，“薇薇，等着我。” “嗯……嗯……” 谢雨薇捂着嘴，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独自坐在机场的咖啡厅内，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呆呆地等候了十六个小时。 谢雨薇不知自己是何时沉入梦乡的，待她悠悠转醒，身旁已坐着那位身形不算伟岸，但总是对她无微不至的男人。 “逸晨……”她轻声唤道，身体因为疲惫，已经没了任何气力。 “醒了？回家吗？”林逸晨熟悉的温柔让她揪心。 “好。” “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磨疼了吧？我背你回去。” 林逸晨说着，将顺从的谢雨薇背在身后。 女人并没有多重，他感觉身后背的还是那个二十多年前，自己从雨中捡回家的小姑娘。 “逸晨，是你把航班号告诉楚飞虹的是吗？”谢雨薇轻声问道。 “嗯。”对方回应得很平静。 “你是个叛徒。” “嗯。” “小晴会怨我吧？” “嗯。” “但我真的不想伤害她，也不想伤害飞虹。” “嗯。”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按照合理的轨迹生活，我觉得合理的轨迹……” “嗯。” “逸晨，我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 “嗯。” “我已经是个坏人了吗？” 谢雨薇虚弱的声音让林逸晨心痛，他停下脚步，沉声说道： “薇薇，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不要自恃清高，也别妄自菲薄。 你不需要比别人更好，也不需要比别人更坏，做好自己就行。” “我真不是因为嫉妒才阻止小晴和飞虹在一起的。” “我知道，但他们不是你沃达斯的员工，你不能像操控手下一样去决断他们的感情。” “你这次回来是想帮我，还是准备接我走？”谢雨薇小声试探。 其实，不管对方做什么选择，她都会同时感到开心与难过。 林逸晨眺望着远方的山峦，目光如炬。 “薇薇，我们犯过很多错误。这次，我想让正确的事情发生。” 第114章 登门 林诗晴这次可能真的被刺激到了，就算回到家，她也一直搂着楚飞虹，连睡觉都不愿意分开。 她好像是个不愿再装成大人的孩子，任性地黏在男人的身边。 楚飞虹被她缠得什么事都做不了，就连买个菜都得叫送货上门的服务。 他舍不得拒绝吓坏了的林诗晴，只好由着她像个跟屁虫一样，时时刻刻贴在自己身后。 期间，江笑男来过电话，向他传达了任碧君的嘱咐。 按照任总的原话，如果奇颠科技因此与沃达斯决裂，承鼎科技会帮忙弥补这边所有的硬件供货缺口。 以任碧君在国内通信行业的地位，愿意主动为奇巅科技托底，着实让楚飞虹大为意外。 程东阳很清楚自己前老板的想法，立刻派人将消息散了出去。 一时间，业内都在盛传沃达斯与奇颠科技不和，楚飞虹即将与任碧君签署战略协议。 这让谢雨薇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她主动向江笑男求证，却被好闺蜜一顿数落。 为了不让动荡向欧洲和北美传递，她只好派人撤回了之前的合同模板，算是暂时偃旗息鼓。 直到此刻，肖冷才给楚飞虹打来电话。 兄弟俩聊得不多，仅仅是简单的问候，便将一切情谊表达得清晰明了。 午后时分，楚飞虹和林诗晴窝在沙发上，看着完结了很久的《生活大爆炸》，依旧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门铃响起，林诗晴看了看手机，疑惑地抓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我刚下单，奶茶就送到了？” 她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站着一名身穿麻布长衫，戴着圆框小眼镜的卷发男人。 “爸，你怎么来了？”林诗晴失声尖叫。 林逸晨的眉毛滑稽地挑了好几下，突然憋出一副凶恶的表情。 “那个男人在哪？叫他出来！” 林诗晴慌了，连忙挡在自己父亲的身前。 “爸，你别冲动，听我跟你解释。” “还解释什么？你妈都快被气死了！你给我让开！” 林逸晨推开女儿，几步便冲到客厅中。 林诗晴飞一般地扑过来，将正在嗑瓜子的楚飞虹护在身后。 “爸，你冷静点！不要听妈妈乱说。” 林逸晨盛怒的表情维持了几秒钟，便被电视里爆笑的片段吸引了。 他在看电视，楚飞虹也在看电视，只有林诗晴惊恐地挡在两人之间，生怕家里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屋内很安静，只有电视中拉杰什的印式英语在回荡。 楚飞虹斜了一眼看得津津有味的林逸晨，无奈地扶额问道：“啤酒带了吗？” “哎？哦，带了。还是冰的。” 林逸晨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提三瓶的百威啤酒，放在茶几上。 他人也随之坐下，乐呵呵地看起电视剧。 林诗晴盯着平时就有几分脱线的老爸，又看看沉着的楚飞虹，顿时明白他之前说的卧底究竟是谁。 “楚老师，我的地址是你给我爸的？” “嗯，算是还他发我航班号的情。” 女孩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愤愤地敲了自己父亲一拳。 “你之前搞那一出干什么呀？” 林逸晨开了罐啤酒，笑道：“给你的小惊喜！现在是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无聊？” 楚飞虹搂着林诗晴的肩，冷笑道：“自信点，小晴。你爸一直都这么无聊。” 一集播完，林逸晨还想继续看，电视却被楚飞虹给关了。 “你飞了十几个小时，就为了跑这来看电视吗？” “哦，对了。” 林逸晨拍了拍身上的花生屑，将杯中的啤酒全部喝完。 他站起来，环视这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咂着嘴巴揶揄道： “大飞，你有那么多房，就让我女儿住这里？” 楚飞虹也不动怒，反问道：“你现在往画纸上撒泡尿，都能骗那些白人花几百万，怎么不给你女儿租好点的房子？” “小晴他不要我的钱。” “女儿花老爸的钱天经地义，她不要你的钱，难道就能搬我那去住？” 林逸晨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对她小小的傲气十分满意。 楚飞虹盯着他，认真地问道：“你这次来想干什么？” “我吗？”林逸晨明知故问，“我当然是来把事情说清楚的。” “爸……”林诗晴见父亲认真起来，不免有些担心。 楚飞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挑衅般地瞪着林逸晨，似乎在向对方宣示主权。 “楚飞虹，从今以后……” 林逸晨的眉头渐渐紧锁，气息也变得愈发深沉。 “我叫你弟，你喊我爹，我们各论各的。” 楚飞虹一点都不意外，他猜到对方还是这套把戏，唯一被吓到的只有他怀中可怜的女孩。 “你少跟我来这套！大老远过来就为了确认自己能占个便宜吗？我都多余告诉你小晴住哪儿。” “什么叫占你便宜？你是不是要娶小晴？以后你不管我叫爹叫什么？来来来，先叫声爹让我爽爽！” “滚！你要是没事，我就要轰人了！” “有事啊！” “有事说！有屁放！” “雨薇在楼下的小树林等你。” 林逸晨不动声色的话让对面的两人当即愣住，女孩不由自主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沉默片刻，楚飞虹这才低声叹道：“总是要说清楚的。” 随即，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楚老师……”林诗晴很担心。 “放心，没事的。” 楚飞虹说着，留给女孩一个温暖的微笑后，关门离去。 林诗晴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她纠结地站起身，想要与楚飞虹一同前去面对。 林逸晨怜惜地看着女儿迟疑的样子，忽然站起身，径直往卧室走去，嘴里还嚷嚷着： “哎呀，让我看看你们平时在用什么措施。” 林诗晴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如同疯了般冲进房间，拼命拉住自己的父亲。 住宅区内的小树林中，谢雨薇安静地坐在老旧的长椅上，静静听着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男人的脚步在她身后停下，踌躇着站立良久。 “坐吧，吃不了你的。”谢雨薇轻声言道。 楚飞虹在她的身边坐下，与她一同望着不远处广场上嬉戏的孩童。 “所以，让你这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楚飞虹问道。 “如果我问，你会如实回答吗？” “你又不是小晴，现在的我，哪还骗得了你？” 谢雨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地向后靠去。 “飞虹，我只是不希望女儿爱上的人，心里还有我的影子。” 楚飞虹微微颔首，无奈地笑道：“你果然在担心这个。” 男人此刻的平静让谢雨薇害怕，她急迫地追问： “所以，答案呢？” 第115章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楚飞虹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不会在自己还爱着你的时候去招惹别人。” 谢雨薇的身子一软，如释重负。 突然的解脱，让她虚弱无比。 “我一直以为……”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是听到了什么吗？为什么不向我求证？”楚飞虹十分疑惑。 谢雨薇长叹一声，目光流转向远方。 “五年前，我从欧洲调回华夏任区域总裁。林逸晨那个笨蛋也在当年高调提出离婚，不久，你就跟沈澜分手了。 圈里都在传，你是因为我才放弃了沈家的二小姐。可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向你求证？” 楚飞虹摇着头，他总算搞清了那些萦绕在心头的困扰。 “所以，这几年，你才一直明里暗里地通过程胖子给奇颠科技喂项目？” “是的，但我发现自己越是帮忙，你就越恨我。” “谁想要前任这样的补偿啊？我又不是吃软饭的，小晴自以为是的性格，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无奈的苦笑，微风轻轻拂过脸庞，似乎带走了些许忧伤。 楚飞虹能够理解谢雨薇的动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爱着她，担心让女儿陷入那段旧情的旋涡。 女人收敛了笑容，垂下眼眸，嘴里轻声嗫嚅着： “除了我的原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你从如日中天的星瀚浩宇离开。而且，当时你跟沈澜已经快要结婚了。” 楚飞虹没有说话，只是惆怅地看向天空中掠过的飞鸟。 “不能说吗？” 事到如此，谢雨薇更加渴望真相。 “不能。” “她现在还是一个人。你们分手，不是因为感情的原因吧……” “小澜那样的女人，我能与她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呀？”楚飞虹幽幽地叹道。 他望着身边的谢雨薇，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你就别瞎猜了，我只说一次。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吧？” 谢雨薇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你说。” 楚飞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沈家的账。” 谢雨薇在通信圈浸润了这么多年，对那些鲜为人知的秘辛也有耳闻。 听楚飞虹这样说，心中立刻有了数。 她捂着嘴，看男人的眼神都变了。 “沈澜这样太可怜了。” “那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就像她尊重我一样。” 楚飞虹靠在椅背上，缓缓合上双目。 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然自得地游荡着，时光一片宁静，似乎从未有过波澜。 “雨薇，笑男以前问过我两个问题。你想听听吗？” 谢雨薇轻轻点头，心中却还在为沈澜的选择而叹惋。 “笑男问我，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小晴的事情，我是否还会和你在一起？ 我说我会。她告诉我，早四年知道并不会改变你最后的决定。” 谢雨薇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笑男又问我，如果林逸晨迟到十二年，那时你还会不会跟他走？这个答案，我想了很久。 十二年啊，我们应该早就结婚了吧，那时小晴已经成年，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最后，我告诉她，我很肯定，那时的你会留在我身边。” 谢雨薇将视线挪开，她不忍心再多看楚飞虹一眼。 “雨薇啊……从那之后，我才彻底放下。我知道，自己不能永远沉溺于那段错误的时间中，自怨自艾。 之后，无论是梦瑶还是沈澜，我都很认真地爱过，从未敷衍。 对小晴，也是一样。” 谢雨薇背对着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 楚飞虹静静地陪了她很久，直到轻风带走两人眼角的泪痕。 女人哭红的眼睛变得清澈无瑕，褪却了所有的悲伤与疲惫。 她很郑重地对身边的男人说道：“飞虹，对我女儿好点。” “我会的。”楚飞虹认真地承诺。 “小晴比我纯洁，比我坚强，比我更有资格陪在你身边。我会祝福你们的！” 楚飞虹侧过头，目光再次专注地落在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上，直至两人都绽放出释怀的笑容。 他们漫步到楼下，将所有的沉重都留在了那条长椅上。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虽是令人心生感慨的季节，却也以它独有的方式，洗净了夏日繁华的焦躁。 “我明天会跟逸晨去罗马参加画展，顺便到欧洲总部述职，这次会在国外待上一段时间。”谢雨薇平静地说道。 “嗯，我会照顾好小晴的。” “也别太惯着她。有一个溺爱的老爸就够了，再多一个你，这丫头以后不是得无法无天了？” “你还真是亲妈，难怪小晴不喜欢你。”楚飞虹故意调侃道。 “我还不是为她好。”谢雨薇顿了顿，轻吟道：“我多嘴了，你的话……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当然了！倒是你，真的不用带林逸晨去脑科医院看看吗？我认识一个姓杨的专家，十万伏特，几个疗程就死。不是，几个疗程就好。” 谢雨薇忍不住捂嘴偷笑，“他就是这样。但关键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你可把他看好了。我瞧他有点女儿奴的趋势，别逼我在别墅里造个地牢，专门用来关他。” “去你的吧！” 楚飞虹很高兴再次看到展露笑颜的谢雨薇，仿佛他们的故事理应这样结束，才不负自己的那些年华。 谢雨薇停下脚步，她咬着唇角，最后一次，用这样复杂的目光与楚飞虹对视。 “楚飞虹，再见了。” 楚飞虹微微低头，轻声回应：“再见，谢雨薇。” “要抱一下吗？”谢雨薇极力克制着，却还是让眼泪再次滑落。 多年的自责，与挥之不去的负罪感，将她变成了一个矛盾而纠结的人。 今天，这一切终于迎来了终结的一刻。 楚飞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搂住她，给两人纠缠了十六年的恩怨，一个体面的结局。 他们的耳边似乎又响起周董的那首《晴天》。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 在两人身后的小楼上，阳台边蹲着鬼鬼祟祟的父女二人。 林逸晨拿着望远镜，不停地拍打着女儿的肩膀。 “抱了抱了，我就说他们最后会这样分别的吧！你输了，给钱！” 林诗晴放下望远镜，气恼地说道：“我一个月才几个钱？不给！” “楚飞虹有的是钱，问他要啊。” “你不也有钱吗？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里搜刮？” “这是生活的乐趣。”林逸晨笑得得意洋洋。 “你是乐趣了，我怎么生活？” 林逸晨握紧了手中的望远镜，嘴里念念有词，“嘶——好奇怪啊。” “怎么了？他们不会吻别了吧？” 林诗晴急忙抬起望远镜，朝楼下的二人瞧去。 “不就是浅浅地抱了一下吗？有什么奇怪的？” “嗯……你们家为什么有两个望远镜？” “蛤？爸，你的关注点怎么一直这么奇怪？” “废话，我是艺术家。” 看着楼下分别的二人，父女同时放下望远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林逸晨望了女儿一眼，热情地将她抱在怀里。 林诗晴已经很久没与父亲拥抱了，她柔柔地叹道： “爸……你也被感动了吗？” “不！”林逸晨回得严肃冷静，“等大飞上来，我要让他看看。他抱我的女人，我也能抱他的女人。” 林诗晴嘴角抽了抽，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第116章 准备见父母 谢雨薇跟林逸晨去了欧洲，临行前，四人在机场礼貌性地拉了个群。 第二天，群名被改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楚飞虹看到这名字就感觉头皮发麻。 紧接着，林逸晨就一天几十条地在群里发布各种公众号小谣言，那劲头比楚飞虹的爹妈还足。 坚持了几天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把林逸晨踢出了群。 看着群里只有自己和两个女人，他又觉得别扭，干脆把群给解散了。 林诗晴默默地看着楚飞虹一系列的操作，在背后偷笑了不止一回。 彩铃平台项目即将进入一期落地的环节，这个阶段，各团队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多的利益。 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让自己的团队少付出，转嫁风险和责任，同时还要体现自己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涉及到具体的利益，各团队负责人也顾不上体面，每天都吵得面红耳赤。 这种情况下，如果项目负责人是个老油条，可以仗着一张老脸把水搅浑，也不算太棘手。 但林诗晴就不一样了，她资历浅，情商低，几句话就让人破防，使得场面更加难堪。 周五下午，一场落地执行会议从2点开到4点，愣是连第一个议题都没通过。 林诗晴平时从来不在同事面前提及楚飞虹，以至于当争执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时，大家也都将她的身份给忘记了。 “林总，你要是这么划分责任体系，那进机房的工作我们就没办法执行了！”硬件项目的负责人直接撂了挑子。 “这是你们的责任，公司给你们工资，就是让你们进场的！”林诗晴把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就是，这种事情让我们网络监测来做，就很离谱。”见领导为自己说话，监测平台的人立刻站了出来。 “有什么离谱的？网络监测设备是你们自己采购的，没有走硬件组的集采，万一配置错误，我还要再走一遍机房准入流程。 你们两个组，一起去现场，责任分担，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林诗晴说的是实话，但实话最是难听。 这下，两个组的人都急了，扯着嗓子跟她吵了起来。 会议室外，各标段团队的核心员工，都在小声议论着里面的风暴，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从工区入口晃来一个闲散的身影。 楚飞虹一露面，立刻让会议室外的窃窃私语之声戛然而止。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穿过工区，来到会议室门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推开门，走到林诗晴身边。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来者不善的楚飞虹，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林诗晴咬着嘴唇，心中祈祷男人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对方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就是不准备做循规蹈矩的事情。 楚飞虹看了看投影播出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这破会还有多久开完？” “这才讨论到第一个议题，你有什么事呀？” 林诗晴有些着急，她很忌讳楚飞虹无端干涉自己的工作，除非是她主动提出需求。 这一点，两人之前是说好了的。 楚飞虹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又将视线转到林诗晴身上。 “今天准时下班，双休日别加班了，没讨论完的内容放下周一再说。” “不行，一期快要落地了。今天必须讨论出结果，不然谁都别想走！”女孩的倔劲儿又上来了。 楚飞虹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他用手捏着林诗晴的鼻尖，来回摇了摇。 “我说下周就下周，今天下班你要跟我回江城。” “江城？你老家吗？” “嗯，我家老头老太想见你。” “蛤？你怎么不早说？” 林诗晴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圆睁的大眼睛，像两颗闪烁的明珠。 “要怪就怪叶凌波，告我状的时候说漏嘴了。” 说着，楚飞虹的眼神一凝，看着会议室里的一群大老爷们，沉声警告。 “你们都给我效率点，百八万的项目讨论这么久，显得你们能是怎么着？” 众人一片哑然，谁都不敢接茬。 威胁完他们，楚飞虹又用手掐了一把林诗晴的脸蛋，笑嘻嘻地说道： “我先回家帮你拿几件衣服，下班在楼下等你。” “哎？哦，好吧。” 说完，楚飞虹便关上门，扬长而去。 林诗晴的小脸红扑扑的，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那个，我们刚才讨论到哪儿了？”女孩问道。 “这个议题没问题了，林总，完全同意您的安排。” “是的，本来进机房就是我分内的事情，刚才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之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人瞬间化干戈为玉帛，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 林诗晴抓抓脑袋，对他们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感到十分费解。 “那好吧。” 她操作着笔记本电脑上的ppt，将议题切换到下一个。 哪知标题动画刚刚跑到一半，当事人就站起来表了决心。 “林总，这个方案我们团队完全没问题。” “不是，我后来又改了两点，再讨论一下吧！” “不用了，跳过吧！您到时候把计划发我就行。” “哦，那我们看第三个议题。” 她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梗着脖子叫道： “人工智能组完全同意，老板娘。哦！不！林总！” “蛤？” 原本计划要十几个小时开完的讨论会，变成了单向的任务宣贯会，仅仅过了十几分钟，就在众人恭维的笑容中，“圆满”地结束了。 大家都不聋，谁都不敢耽误楚飞虹的父母见未来的儿媳妇，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在华夏的通信圈混下去的话。 下午五点半，林诗晴准时出现在写字楼下。 魅影是楚飞虹驾驶的，后排还坐着叶凌波。 林诗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地坐上了副驾的位置。 叶凌波从后搂住女孩，贼兮兮地笑道： “怎么样？小晴，准备好迎接未来公婆的检验了吗？” 林诗晴被她吓得浑身一抖，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楚飞虹。 “楚老师……” 楚飞虹皱皱眉头，将叶凌波的手从林诗晴的身上掸开。 “你吓她干什么呀？” “因为我是黑心小姑子。”叶凌波坏坏地笑道。 林诗晴呼吸急促，身上的小西装随之微微起伏，展现出迷人的曲线。 楚飞虹被眼前的制服诱惑晃了一下，要不是妹妹狡诈的眼神在背后盯着自己，他一定会立刻将女孩抱在怀中。 他轻咳几声，摸着林诗晴的脑袋劝慰道：“别听凌波乱说，我爸妈人很好的。” 已经上了贼船的林诗晴，此时就算想下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鼓起勇气，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魅影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在落日的照耀下，驶向远方的城市。 第117章 她的女儿 江城位于明南东北方，也算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 只不过在省会的虹吸效应下，很多优秀的人才与企业都选择到明南落户安家，让江城渐渐失去了工商业潜力，成为主打旅游的休闲小城。 夜幕之下，银蓝色的劳斯莱斯魅影在江城一个老旧小区内停下。 林诗晴在车里缓了很久，这才鼓足勇气走下车。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于70年代的职工小区之中。 这里的楼房都不高，最多只有五层，每一栋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外墙斑驳，别有一番风味。 她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楚飞虹，男人则柔声解释道： “这是江城钢铁厂的职工小区，你别看现在破破烂烂的，以前可是我们江城最好的小区呢！ 我之前也想给父母换更高档的住宅，但老两口坚持要跟相处了几十年的同事们聚在一起。我跟凌波也没有办法。” 林诗晴点点头，似乎很理解二老的选择。 三人来到一栋五层小楼前，林诗晴注意到这栋楼的外形与小区内其他建筑并不一样。 在楼梯道的外侧，有一块突出的部分，看起来颇为奇怪。 叶凌波猜出了她的疑惑，主动向其解释道： “我们小区都是老房子，没有统一安装电梯，那是我哥后来出钱弄的加装电梯。 我爸妈年纪大了，上下楼不方便。这电梯安装好后，可让他们吹嘘了好几个月。” “楚老师对父母也很贴心呀。” “他这就是纵容。换作我，一定趁他们不在时，让工程队把房子砸了，看他们去不去别墅住！” “呃，凌波姐，你是不是超雄啊？” “我？我超凶！” 电梯将三人带到四楼，楚飞虹用指纹解锁家门。 刚步入玄关，就听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对面色和蔼的老夫妻，身穿围裙，举着铲子从厨房跑了出来。 “人来了吗？人来了吗？”楚飞虹的母亲焦急地念叨着。 直到看见美丽大方的林诗晴，她那充满期待的脸，才绽放出无比喜悦的笑容。 “你就是小晴吧？” “是的，阿姨。我叫林诗晴。” 楚母将锅铲递给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的楚父，一把握住女孩软嫩的小手。 “好漂亮的姑娘，看起来真小，你今年多大？” “我年底23岁。”林诗晴想尽可能把自己说得大一些。 “才22岁？” 楚飞虹的父母一愣，同时望向旁边的儿子。 楚家特有的眼神交流，此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你小子该不会是找了个演员回来糊弄我们吧？” 楚母的眼睛有节奏地眨动着，像是在敲莫尔斯电码。 楚飞虹扬起眉毛，不屑地回应：“如假包换，不信你问凌波。” 叶凌波好容易从门外挤了进来，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烦死了，他单着你们催。现在找了个软妹子，你们又不相信。” 见小女儿这般表态，老两口瞬间乐开了花。 楚母立刻挽起林诗晴，亲热地向客厅走去。 “好好好！年纪小好啊！女人早点生孩子，恢复起来也快。” “啊？生孩子？” 林诗晴惊恐地望向楚飞虹，男人赶紧拦住有些得意忘形的母亲。 “我的亲妈耶，人家第一次上门，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怎么了？你们以后难道不要孩子吗？” 林诗晴臊得满脸通红，整个人都木了。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叶凌波很自觉地躺在贵妃椅上，貌似在向所有人宣示，自己依旧是家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她的举动换来了家中其他三名成员整齐的白眼。 楚母一直握着林诗晴的手，上下打量个不停。 “小晴，你是哪里人啊？” “我在明南出生的，高中前都住在阿美莉卡。”女孩如实回答。 楚母转头对老公赞了一句，“国外回来的。” 老实的楚父点着头，笑而不语。 楚母接着又问：“上的什么大学啊？” “明南邮电。”林诗晴顿了顿，补充道：“我是楚老师的学生。” 楚母又转过头，对楚父说：“一个学校的，这得认识不少年了，儿子还教过她。” 与楚父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又问道：“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呀？” “我爸爸是画家，妈妈是……”林诗晴望了望楚飞虹，回得有些迟疑，“妈妈也是做通信的。” “这不太巧了吗？对吧？飞虹！” “嗯呃。”楚飞虹打开电视，胡乱地换着台。 “小晴，你父母在国内吗？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一见？养出这么漂亮的女儿，你妈妈也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吧！” 在一旁暗中偷听的叶凌波直接将嘴里的花生糖都喷了出来，趴在贵妃椅上咳个不停。 老两口一脸迷茫地看着女儿，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神经。 楚飞虹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索性将话给挑明了。 “爸，妈，小晴的母亲你们都见过的，就是谢雨薇。” 楚父楚母闻言，皆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满脸愕然，连鼻梁上的老花镜也不慎滑落，挂在了鼻尖，显得格外滑稽。 他们面面相觑，仿佛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短暂的震惊后，楚母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握着林诗晴的手悄然松开。 “她的女儿？飞虹，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父的声音也变得严肃。 家中的气氛瞬间从之前的一团和气，逐渐化为暴风雨前的寂静。 楚飞虹有些语塞，便指着叶凌波推脱道：“你让我妹说吧。” 叶凌波并不推辞，她掸了掸身上的零食碎屑，朝楚飞虹投来一个邪魅的微笑。 “妈，这不明摆着吗？我哥是馋小晴的身子，借着老师的身份，向她伸出了魔爪……” “你是不是活腻了？” 楚飞虹拿起茶几上的橘子，狠狠地砸在叶凌波的脑袋上。 “你们俩别闹了！飞虹，你跟我们去趟卧室！” 楚母喝止了打闹的二人，随即站起身，带着儿子一起去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楚父离开前，还和蔼地招呼她吃东西，可林诗晴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犯了错的罪人。 她孤独地坐在沙发上，身边只有号称不喜欢自己的叶凌波。 林诗晴很清楚谢雨薇对楚飞虹造成的伤害，优秀的儿子被这样对待，换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喜欢自己。 时间变得很慢，女孩的焦虑随着秒针的转动，在心中滴答滴答地蔓延着。 叶凌波吃完最后一颗花生糖，幽幽地瞥了林诗晴一眼。 见她那谨小慎微，等待宣判的样子，叶凌波不禁小声嘀咕道： “又不是你的错，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叶凌波终究做不成她期望的黑心小姑子，林诗晴的单纯可爱不仅俘获了楚飞虹的心，也让她感到亲切。 她走到林诗晴的身边，牵起对方白嫩的小手，以少有的温柔口吻说道： “走，姐带你看点东西。” 第118章 楚霸王的童年 楚飞虹家的房子不算小，三室两厅的规模在当年可算是豪宅。 这都得益于身为车间主任的楚父，以及在劳资科工作的母亲。 叶凌波将忧心忡忡的林诗晴带到自己房间，然后拉着她一起将靠墙的小书架推了开来。 书架后的墙面上露出一张已经褪色的海报，内容是《肖申克的救赎》。 叶凌波神神秘秘地将房门锁上，然后诡异地拿出两个听诊器，自己戴上一个，另一个则交给林诗晴。 女孩莫名其妙地接过听诊器，只见对方揭开海报后，露出一个人工凿出的空洞。 洞口底部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虽然面积不大，但正好能够容纳两个听诊器的探头。 “凌波姐，你是要越狱吗？”林诗晴诧异地问道。 叶凌波白了她一眼，道：“凿壁偷光都比你这句情商高。少废话，赶紧过来听！” 说着，她抓住林诗晴的胳膊，把女孩拉到自己的身边。 通过听诊器，林诗晴可以清晰地听见对面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无须解释，墙的那一边就是楚飞虹父母的房间。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凌波。 “你这是在监听自己的父母？” “不是我，是我跟我哥两个人。不然家里怎么会有两个听诊器。” 叶凌波说得大言不惭，林诗晴这才明白楚飞虹为什么会有两个望远镜。 “你们兄妹俩小时候是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了吗？” “你懂什么？我跟我哥小时候比较皮，经常挨揍。后来，我们破解了爸妈的眼神交流法，他们就改回房间商量计策了。” “然后你们就在墙上掏了个洞来监听父母？” “对呀，聪明吧！洞是我哥掏的，听诊器是我从校医那顺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得意。” 林诗晴小时候除了比较轴，做事还算本本分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 叶凌波虽然比楚飞虹小了6岁，但一身的匪气却与哥哥一般无二。 “那当然，我跟我哥在家智斗爸妈的时光，可是一段光荣岁月呀！” 她沉醉地摇晃着脑袋，突然脸色一沉，喝问道：“问这么多干嘛？你到底还听不听了？” 林诗晴吐吐小舌头，仔细地听起房子那边的对话来。 与她所想的情况不同，楚飞虹的父母没有就谢雨薇的过去责难什么，而是将矛头集中在了儿子身上。 只听楚飞虹在屋内不断来回踱步，烦躁地解释着同样的话。 “我都说了，我不是为了报复雨薇跟小晴在一起的！我是真的喜欢她，后来我才知道她们的关系！ 连林依晨那个大傻叉都明白我不是那种人，你们两个当爹妈的这么怀疑我合适吗？” 楚父面对儿子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和蔼可亲，他拍着桌子叫道： “你这小子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小学时别人偷了你一块橡皮，你回头就把他课桌给烧了。还有初中那次，你往班主任茶杯里丢粉笔的事情。” “爸呀！这都是哪一年的老皇历了？我那时还小，而且感情这种事情，它……它就不能一概而论。” “那你怎么证明？” 楚飞虹被问得哭笑不得，“谢雨薇要我证明就算了，连你们也要我证明。最有资格要我证明的人，却从不提这档子事。” 自从知道彼此复杂的关系后，林诗晴从来没有问过楚飞虹，也没有怀疑过他什么。 女孩对那天落日下河畔边，楚飞虹说的每一个字都坚信不疑。 楚飞虹的父母似乎信了他的话，却依然喋喋不休地盘问着。 “小晴年纪小，不懂事，你那些个手段，对付她还不是轻轻松松。等人家以后明白了，看你怎么收场。” “我对她用什么手段了？你们的立场是不是有问题？” “你天天跟程东阳混在一起，敢说没点对付女人的手段吗？” 楚飞虹被说急了，嗓门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肖冷也天天跟程胖子混在一起，你怎么不担心我妹？她真是充话费送的？” 听到这里，闺房内的叶凌波炸了。 她一把扯掉听诊器，骂骂咧咧地向门外冲去。 “又说我是充话费送的，你才是买冰箱配的呢！” 林诗晴刚想去拦她，对方却停下了脚步。 “楚飞虹，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叶凌波将书架还原，从角落里掏出一把钥匙，牵着林诗晴的手来到了楚飞虹的房间。 她做贼心虚般地朝父母卧室望了望，随后用钥匙打开房门。 “楚老师的房间还要上锁吗？” 林诗晴不太敢进，却被叶凌波硬是拉了进来。 “小时候他是怕我进来搜刮物资，长大了是怕我进来爆他的料。” “那这钥匙？” “他上大学的时候，我找师傅上门来开的，顺便弄了把钥匙。” 说着，叶凌波就拉开了楚飞虹的书桌抽屉，从里面翻出几本相册，全部摊在床上。 “我哥从小到大的丑照都在这了。” “这些不该是父母保存的吗？” “之前有记者上门采访，我爸妈什么乱七八糟的照片都给人看了。要不是那家网站的主编知道轻重，提前打电话征求我哥意见，可就真的糗大了。 从此以后，我哥就把有槽点的照片都自己收了起来。所以，这里面可都是精华猛料啊！还有好多他光屁股的照片呢！” 林诗晴的小脸蛋微微泛红，犹豫着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怕什么？你真不想看？” “那就……看一点点吧……” 几分钟后，楚飞虹的卧室里就传出姑嫂欢乐的笑声。 “他那手里抓得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是他自己的粑粑啦，那时没有尿不湿，都是穿开裆裤的。我爸妈发现的时候，他差点就把手上的东西送到嘴里去了。” “哈哈哈哈哈！” “所以，高中的时候，有个校霸骂我哥是吃屎长大的。被他找人围殴了一个月，最后打到退学了。” “哈哈哈哈，到底谁才是校霸呀？” “我哥成绩好啊！学校老师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没人过问。” 两个女人趴在楚飞虹的床上，看着照片细数他过去种种的事迹，笑得花枝乱颤。 叶凌波一说楚飞虹的糗事兴致就特别高，她翻着相册，继续说道： “还有呢！之前可馨姐暗恋他，结果偷写情书被老师发现了。那老头子特别过分，居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情书念了出来。 可馨姐被吓得差点要转学，结果我哥叫了一帮人去省教育厅举牌子，吓得那个老师亲自上门给可馨姐赔礼道歉。” “哈哈哈……”林诗晴笑着笑着，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可馨姐是谁呀？” 叶凌波这才发现，林诗晴只是情商低，但女人敏感的神经却是一根都没少。 “呃，就是我哥从小长大的一个女邻居。他们同岁，从幼儿园就在一起，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 “哎？青梅竹马呀……” 林诗晴揉了揉小鼻子，加快了翻阅相册的速度。 第119章 会对你很好 叶凌波托着下巴，两只脚来回晃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飞速翻阅相册的林诗晴。 “嘿嘿，这里面可没有陈可馨的照片哟！” 林诗晴没料到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人看穿，惊得连忙反驳：“我没有想看她的样子。” “是吗？那我就不找给你看了。” “啊！还是……还是可以看一点点的。” 叶凌波发现自己也喜欢看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她立刻就能联想到老哥平时逗对方的各种恶趣味。 她拿起另一本相册，慢悠悠地翻阅起来。 “可馨姐虽然暗恋我哥，但我哥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进入明南邮电后，可馨姐跟我哥的舍友成了一对，要不是郝毅哥后来去世，他们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上初中了吧！” “去世了？” “嗯，真的很可惜。不然，现在奇颠科技应该是四巨头，或许早就上市了。郝毅哥，也是非常温柔的人。” 叶凌波的眼中掠过一丝忧伤，或许一切生离之后都隐藏着重逢的契机，而死别则是人类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啊！找到了，这张照片……” 叶凌波从相册中抽出一张合照，本想立即递给身边的女孩，手却在半空中犹豫了。 只是，以两人的距离，林诗晴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她从叶凌波的手中接过照片，轻轻放在眼前。 那是一张八个人的合照，背景是黄山的光明顶。 除了刚才叶凌波提到的郝毅、陈可馨这对以外，还有肖冷和江笑男，程东阳跟洛琪。 以及，紧紧相拥，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楚飞虹与谢雨薇。 “那时的楚老师，应该很爱妈妈吧？” 过了很久，林诗晴缓缓开口问道，这才将叶凌波的注意力从江笑男的身上拉了回来。 “嗯？啊……是吧，毕竟是我哥的初恋。” 林诗晴的指尖从楚飞虹的脸上划过，轻轻地落在谢雨薇的身上。 “他们分手的时候，楚老师是不是很伤心？” “也还好吧。”叶凌波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泛黄的吊顶，轻声说道：“也就丢了半条命而已。” 林诗晴的红唇轻颤，心疼地看着旧时光中的楚飞虹。 “他的话……一定会拼命地挽留我妈妈吧……” “没有哦，他放弃了，一点抵抗都没有。”叶凌波回得云淡风轻，“他就这样回到家里，盯着天花板看了整整一个夏天。” 林诗晴抬头望向上方，除了老式的吊顶花边以及一盏褪色的吊灯外，再无其他。 “他会就这样放弃？” “可说呢！以他的性格，就算舍不得动你妈，也会跟你爸下战书的吧…… 不过他什么都没做，我哥告诉我，自见到你扑入谢雨薇怀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她的语气平静，似如止水，却让林诗晴的心中瞬间波涛汹涌。 叶凌波的话像一句打开记忆的咒语，在林诗晴的耳边回荡，渐渐扭曲为一阵刺耳的嗡鸣。 待一切安静下来后，女孩仿佛又听见了十六年前那个夏天的蝉鸣。 酷热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噪音与沿街扩音器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为干燥的空气平添了几分焦躁与喧嚣。 林诗晴记得那年爸爸牵着她的手，站在明南邮电对面的马路上，等待着两人期待的身影。 当谢雨薇挽着陈可馨一路欢笑而过的时候，林逸晨指着女人的方向，对她说道： “小晴，那个戴白色洋帽的就是妈妈。” 小小的她左右摇晃着身体，想从车辆的缝隙中，看清母亲的样子。 “妈妈……” “怎么样？跟你做梦时看见的是一个人吗？” “嗯！是一个人！爸爸，我们去找妈妈！” 林逸晨蹲在女孩的身边，扶着她瘦小的肩膀，轻声说道： “小晴，妈妈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看她，现在笑得多开心。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看她就好。” “不行！妈妈要跟我们回家！” 林诗晴话音未落，便毅然甩开了林逸晨的手，不顾一切地冲进车流不息的马路，直至追进明南邮电大学的校园深处。 接下来，她便如宿命般地遇到了楚飞虹，并在花园中第187块地砖上，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约定。 林诗晴记得楚飞虹背着他穿越了半个校园，来到广播站寻人，最后她躺在长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林逸晨就坐在她的身边，不远处，谢雨薇正在对一个男人不停哭诉着。 林诗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那个男人伸出手想抱谢雨薇，但抬起后，又颤抖着放了下来。 女人的脸上不断有泪珠滑落，在窗外的阳光下，闪耀着悲伤的光芒。 那男人背着光，林诗晴看不清他的样子。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孩走下长椅，晃晃悠悠地来到谢雨薇身边，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 “妈妈，你怎么才来接我啊？” 谢雨薇转过身，跪在林诗晴的面前，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拥在怀里。 午后的阳光刺目，女孩看不清楚，只觉得眼前男人的身影十分熟悉。 当她强忍着想要睁开眼睛时，光线突然又强烈了几十倍，让她本能地将头埋进谢雨薇的怀中。 等林诗晴适应了这样的亮度后，才发现男人落寞的身影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 他的离开，让阳光完全透过窗户洒在母女二人身上，如同救赎一切的圣光。 在那个十几平方的小房间内，将零星记忆串联起来的林诗晴，捏着照片小声啜泣着。 “楚老师因为我才没有挽留妈妈的。他恨我，是因为我让他失去了最后一搏的勇气。” 叶凌波盯着那盏暗淡的吊灯，幽幽地说道： “总好过那些垂死挣扎，最后沦为饭后谈资的纯爱战士，也算给了他一个体面的退场。” 两人都陷入沉默，过去的时光在她们心中荡漾着模糊的影子。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楚飞虹出来后没见到人，纳闷地在客厅内嚷嚷着。 “哎？人去哪儿了？小晴？凌波？” 绕了一圈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见两个女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楚飞虹立刻抱怨起来： “喊了半天也不应一声，你们怎么进来的？” “楚老师！” 林诗晴不作回答，放下照片飞扑进他的怀中。 她的身体很轻，软糯地贴在男人的身上。 香香的，暖暖的。 “怎么了这是？哭了？叶凌波欺负你了？” “楚飞虹，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是超好的那种！” 林诗晴郑重其事地承诺着。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一愣，视线转向自己的妹妹。 叶凌波用手做了一个飞机的动作，意为:我是你的僚机。 楚飞虹点点头，疼爱地摸着林诗晴的小脑袋，笑道:“好啊！那你要怎么对我好呀？” 林诗晴想了好久，她觉得已经不能再给对方更多了，只能开始对未来许愿。 “以后，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的！” 她的许诺脱口而出，吓得叶凌波赶紧出声阻拦。 “喂喂喂，你不要乱画饼啊！他以后给你找个小情人回来，你也原谅他吗？” “这个……”林诗晴犹豫了。 楚飞虹故意逗她:“刚许诺就要反悔啦？” “不！不会！但如果是那么严重的事情，我只能原谅你三次！” “还三次？你这跟岛国签广场协议送天皇祖坟有什么区别？” 叶凌波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将恨不得把自己卖给楚飞虹的林诗晴拉了开来。 第120章 星河之下的宁静 叶凌波看着楚飞虹得意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很认真地对林诗晴说道：“小祖宗，你可不能给男人开这种口子。照我哥的性格，给他三块免死金牌，他这辈子至少得用掉两个。” 林诗晴听她这么说，随即望了望楚飞虹。 男人马上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严词声明： “不是啊！这东西就跟核武器一样，你有，但不代表会用。大毛跟二毛打了这么久，使用核平方案了吗？ 这是我们家小晴对感情的一种态度，一种非物质的保障，你懂吗？” 林诗晴只是一时嘴快，被楚飞虹这么忽悠，也觉得有些道理，跟着点起头来。 “懒得管你，等他以后睡到其他女人的床上时，你可别来找我陪你捉奸。” “嘶————” 楚飞虹咬着牙，对着叶凌波做了一个飞机坠落的手势，意为：僚机变敌机，找死。 与此同时，楚飞虹的父母也找了过来，看到眼眶红红的林诗晴，楚母立刻训斥道： “你们刚才谁欺负小晴了？刚上门就把人家弄成这样？” 楚飞虹搂着林诗晴，将她带出自己的房间，同时朝叶凌波努了努嘴。 “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吗？” “楚飞虹……” 叶凌波被甩锅后，表现得极为恼怒，刚站起来就被她爸爸给按了回去。 “你给我老实点，把你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 “我交代什么呀？楚飞虹，你妹的！不对，你大爷的！” 她刚抱怨完，头上就挨了父亲一个脑瓜崩儿。 “他大爷也是你大爷，那是我哥！” “啊————” 叶凌波气得直接倒在楚飞虹的床上，撒起泼来。 吃完饭，楚飞虹和叶凌波帮着将碗碟收拾进洗碗机，他们的父母则摇着扇子去楼下找老同事聊天。 林诗晴一个人趴在阳台上，吹着舒爽的晚风，望向万家灯火，心中感到十分惬意。 她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不真实，短短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变故。 林诗晴梦寐以求的200万项目实现了数倍增长，这份成就让年纪轻轻的她就被人尊称为“林总”。 而另一边，原本看似裂痕难掩的父母，最后携手前往欧洲，意外地维护了女孩心中对完整家庭的渴望。 此时此刻，林诗晴正站在心心念念的男神家中，楚飞虹的宠爱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 无论是慈祥的楚家父母，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叶凌波，都以他们的善良与热情接纳了她，这份温馨让女孩感到那样的不切实际。 面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美好，林诗晴不禁感到一丝迷茫。 她曾无数次憧憬的未来，似乎在这一刻都已提前实现，所有的目标与期许都如同梦幻般成真。 楼下，一群居民悠闲地聚集在小区的健身器械周围交谈着，偶尔夹杂着几声爽朗的笑声，空气中弥漫着温馨和谐的氛围。 见到楚飞虹的父母下来，立刻有人打起招呼：“老楚，今天儿子回来了吧？” “哟！你们怎么知道的？” 有人用扇子指着那辆与小区格格不入的劳斯莱斯魅影，笑道： “你没见狗都不敢过去撒尿了吗？” 楚飞虹停车的位置，正好是小区内宠物犬划地盘的必争之地。 现在，主人都将自家的狗子拉到一边，生怕把那辆几百万的车给尿坏了。 楚父听闻，哈哈大笑。 “这帮孩子就是乱花钱，一个代步工具而已。自己的虚荣心，还给别人带来困扰。” “老楚，你可别这么说。你们家儿子有出息，赚大钱了，享受享受还不是应该的？” 有位消息灵通的大妈此刻凑上来，拉着楚母问道： “听我家孙子说，车上有三个人？除了你们家凌波，还有个姑娘是谁啊？” 楚母一听，忍不住乐了，“飞虹带她女朋友回来啦。” 晚辈谈恋爱在小区内可是传播度最高的八卦新闻，听楚母一说，大家全都围了过来。 “真的假的？什么样的姑娘啊？” “那孩子还小。22岁，阿美莉卡人，在我儿子公司工作。” “老外啊？”有人惊呼道。 楚母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老外！在明南出生的，在那边长大而已。” “长的怎么样啊？” “哎哟，我就没见过这么水嫩的姑娘！” 楚飞虹的母亲一提到林诗晴的样貌就美得不行，一通吹嘘，把大家都听得目瞪口呆。 几个老头问了林诗晴家里的情况，林父则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放在众人面前： “这是小晴的父亲，国际上有名的大画家，正在罗马开个人画展。 小晴的母亲就更厉害了，跨国通信集团的华夏区总裁。你们看，这是他们的新闻报道。” “我的天啊，你们这亲家可是豪门啊！这画家我知道，随便一幅画就是几百万。” “这不是沃达斯的女总裁吗？我在网上看过她的专访，绝对的女强人啊！” 一群人在楼下大呼小叫，全都被阳台上的林诗晴听在耳中。 女孩捂嘴偷笑，忽闻身后脚步声传来，她胸前一热，整个人都陷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说这俩人吃完饭怎么不下楼去，非要问清你爸妈的具体信息，原来是提前查好资料，准备下去炫耀的！” 楚飞虹把下巴搁在林诗晴的肩膀上，轻轻蹭着她柔软的长发。 “楚老师，这是在阳台，手放下面去。”林诗晴假装不悦地提醒道。 “嘿嘿，抱猛了，没注意位置。”楚飞虹吃完豆腐，随嘴扯了个谎。 林诗晴喜欢被他这样从身后抱着，男人的身体像坚强的后盾，给予她源源不断的力量。 女孩舒服的仰起头，好让楚飞虹的唇可以在她修长的脖子上肆意游走。 “楚老师，江城有星星哎！” 林诗晴惊喜地仰望夜空，只见繁星点点，璀璨夺目，一条她儿时在农场才能有幸目睹的壮丽星河横跨天际，如同一条银色的绸带，轻轻铺展在无垠的宇宙之中。 “江城空气质量高，光污染也不严重，虽然经济不好，但这片星空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楚飞虹在女孩的耳边厮磨着，沉重的呼吸把她的发丝都浸湿了。 “这就是你从小看到大的风景吗？好安宁啊……”林诗晴轻叹。 “江城跟明南比，什么都慢半拍，更别说那些大都会了。不过，这里没有人逼你加班，没有人给你画饼，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可以了。” “这样不好吗？人生不就应该这样吗？” “可是人有欲望啊！看过那些繁华以后，就迫切地想要拥有，明知会付出代价。 这就是资本家们费尽心思制造需求，通过市场榨干普通人价值的套路呀！” “说得好像你不是这样似的。十几家科创公司的股东，蛤？” 林诗晴咯咯地笑着，不知是因为楚飞虹的话，还是因为他手上的动作。 “除非我们安于现状，否则终究会成为我们曾经厌恶的人，这就是代价。” 女孩按住他的手，一双星眸中流转着对未来的忧愁。 “你也会变成那样的人吗？” “哪样的人？” “就是那种人呀！一旦有了钱，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想从她们身上，寻找自己还年轻的证据。” 楚飞虹稍作犹豫，随后轻轻地在林诗晴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虽然力道不大，却也足以让女孩吃痛地捂住了额头，连忙用小手轻揉着被弹中的地方。 “我以前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人，但现在不已经被你变成那种人了吗？” “哎？”林诗晴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漏洞。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些有了原配还……” “好啦！又开始冒傻气，难得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你又想干吗？这是在你家哎，你爸妈就在隔壁。” “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楚飞虹邪恶一笑，满脑子岛国动作片的桥段。 “你带其他女人回家的时候也睡那张床吗？”林诗晴丝滑地切换到了审讯状态。 “只有你妈来过我家，那次我们是当天回明南的。” “我帮你收拾下沙发吧，今天委屈你当一晚厅长。” “不行，那样我爸妈会觉得你是个演员。现在租个女朋友回家过年，都是一起睡的。” “啊？那不就是卖……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研究过？” 林诗晴敏感的神经又不合时宜地绷了起来。 楚飞虹则苦笑道：“我研究那个干什么？我想带个女人回家过年，身边不是随便挑吗？” “那你会选李欣还是罗倩倩？”林诗晴步步紧逼。 “我呀……” 楚飞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121章 筹码 林诗晴关注着楚飞虹的神态，希望他不要有什么倒反天罡的言论出现。 男人假意思考片刻，说道：“如果要选的话，我肯定不能吃窝边草。 这么看，老齐那边的销冠倒是挺合适，范总手下的女商务莉莉也可以。哦，对了，还有你妈手下那个总助……” “你是说selina吗？” 林诗晴说着，双臂妩媚地勾住楚飞虹的脖子，舌尖从他的脖颈一直滑到耳垂。 “对，就是selina，你认识吗？” “认识呀……” 林诗晴边回答，边往楚飞虹的耳朵里吹着气。 男人被她挑逗得兴致盎然，双手在柳枝般的腰封上肆意游走。 “所以你觉得呢？” 楚飞虹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继续用玩笑挑逗女孩。 谁知，林诗晴忽然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一开始，楚飞虹还以为对方是在撩拨他，但很快他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疼疼疼！咬一下就算了，你叼着算怎么个事儿？” “你记性挺好啊！连我妈的总助都惦记上了？” 林诗晴叼着他的耳朵，龇牙咧嘴地说道。 “就上次沟通业务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后来就见不着她了。” “因为她欺负我，所以被我妈发配到下属部门了！” “我就开个玩笑，你别认真啊！之前还说以后会对我好的呢！” “这就是我对你好的方式！” 相比楚飞虹来说，林诗晴就是个小矮子，在这么大的身高差之下，被人叼着耳朵让他苦不堪言。 楚飞虹无奈，只能将女孩抱起，用以减少对方向下惯性拖拽的力度，这一幕正巧被收拾完厨房的叶凌波看见。 “阿西吧！真是瞎了我的氪金狗眼，老头老太刚下楼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真不应该跟你俩一起回来！” 随着狠甩房门的声音响起，再也没人去打扰深情缠绵在一起的二人。 欧亚大陆的另一边，午后的斜阳照在古老的街道上，那些由石砌而成、历经岁月洗礼的建筑仿佛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 肖冷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认真地审阅着一份合同。 谢雨薇坐在他的对面，相比在国内的淡雅妆容，回到欧洲的她更具几分魅惑。 片刻之后，肖冷放下合同，轻声感叹：“回来述职也不忘给老同学送项目，一下就700万欧，拿我们洗钱吗？” “做完这个项目，你们欧洲市场应该稳了吧？” “这只是一期，如果你二期也能确定给我们，欧洲分公司就要扩招了，我得提前储备人才。” “问题不大，这个项目你们可以一直跟到三期。之后的话，北欧会有公司进来分盘，到时候你们自己商量。” 谢雨薇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上的朋友圈，这么大的项目在她嘴里如同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般平常。 肖冷收起合同，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免觉得感慨。 “我们这些人里面，还是雨薇你最厉害，这次回来是要升任集团董事了吧？” “奇颠科技的消息依旧很灵通。”谢雨薇浅浅一笑。 “所以，这个算是小小的庆祝？”肖冷拍了拍桌子上的合同。 “跟我的事无关，这是为了让小晴在你们公司过得舒服点。” “楚飞虹的女朋友，我们公司还有敢惹她的？”肖冷觉得她担忧得有些多余。 谢雨薇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肖冷，“你看看这个。” 屏幕中是楚飞虹发的一条朋友圈，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朝向星空，没有配文，位置显示为江城。 “这是带你女儿回老家见父母了？” “又不是学生了，这么高调地秀恩爱，不是在给小晴拉仇恨吗？那丫头又要强，被人穿小鞋也不会去找他告状的。” 谢雨薇很清楚职场中那些彼此倾轧的手段，她也是从受害者逐渐成为施暴者的。 绝大部分的攻击与伤害，不会堂而皇之，往往一个恶念引发的不作为，就有可能让事情朝着糟糕的一面沉沦。 “所以你想在公司高层中为她增加筹码？” “小晴是我的女儿，奇巅的基层员工不知道，上层那帮明南系的小子们应该都清楚了吧？” “八九不离十，少杰昨天还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把林诗晴这个定时炸弹放他那儿。” 谢雨薇听闻哈哈大笑，“管少杰吗？他还是老样子。” 肖冷望着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心中只能苦涩地一笑，轻声问道：“这就是你所期待的效果吗？” “对！奇巅进入海外市场，我给你们输出业务就更方便了。700万不够就7000万，7000万不够就7个亿，总能把你们砸到不敢欺负我女儿为止。” “难怪都叫你沃达斯的通信女王。不过，最会欺负你女儿的人，可不会在意这些。” 肖冷说着，将手机递还给谢雨薇。 女人又看了眼朋友圈，这才锁起屏幕。 “他我管不了，但有人能对付他。” 说完，谢雨薇和肖冷的视线同时转向窗外的小广场，卷发的林逸晨正在一群鸽子中间撒着鸟食。 “肖冷……”谢雨薇撑着下巴，侧脸在柔光下美得惊人，“我们几个人停滞的齿轮，也应该开始转动了。先是我和飞虹，接下来就轮到你跟笑男了。” 肖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滑向那原本应佩戴戒指，此刻却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就在这时，林逸晨忽然从小广场逃也似的冲进咖啡店，拉上谢雨薇就要离开。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女人朝窗外看了看，街道广场一片安详，并未出现异状。 林逸晨一脸孩童般的兴奋，贼兮兮地说道：“我往鸟食里混了泻药，一会这里就要下鸟粪雨了。” 谢雨薇听完，脸色突变。 “林逸晨，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呀？” 肖冷刚刚有些伤感的情绪，瞬间被这一幕驱散了。 他随着二人走到门口，长叹道：“老林，我现在知道楚飞虹为什么又烦你又怕你了。” 正当三人分别上车之际，远处陆续传来路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带林诗晴在江城玩了一个周末后，楚飞虹的生活重新回到忙碌的轨迹。 …… 周中恰逢集团高层会议，他特意提前抵达了位于城东的总部园区。 原本计划前往市场部，挑选几位得力的商务经理陪同林诗晴下地市，却不料踏入市场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楚飞虹叫住一伙儿窃窃私语的员工，冷着脸问道；“不好好上班，在干什么呢？” 那几人被吓得一抖，围观的手机居然落在了地上。 见对方是楚飞虹，他们也不敢弯腰去捡，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待老板训话。 “你们市场部什么情况？齐昊呢？” “齐总在办公室里骂人，我们只是小小地八卦了一下。”有个小伙子，尴尬地解释道。 “骂什么人？” 楚飞虹说着，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去年才毕业的商务马征，弄砸了跟乾天志达的合同。一下子出现三千多万的业绩缺口，齐总那边交代不过去，正在拿他撒火呢！” “乾天不是程东阳的老客户吗？刚毕业一年的小伙子，怎么把对方惹毛了？” 楚飞虹说着，看向他捡起的手机。 屏幕中是一个暂停的视频，定睛细瞧，居然是一家高档会所的包间。 第122章 回归 楚飞虹斜了几人一眼，随即播放起手中的视频。 扬声器立刻传来会所嘈杂的音乐声，迷幻的灯光下，绝望的大男孩坐在豪华的欧式沙发上，肆无忌惮地号啕大哭。 一名穿着红色性感礼服的姑娘，陪在他身旁不断劝慰着。 虽然，这姑娘化着很浓的妆，但依旧可以从她稍显稚嫩的脸上看到尴尬与无措。 “这什么情况？”楚飞虹沉声问道。 一旁的小伙听闻，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楚总，昨天乾天的老板和投资人来明南考察，齐总带着马征他们负责本地接待。 二场去的这家会所，结果刚开始，马征就看到了自己大学时暗恋的女同学。”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屏幕中那个手足无措的红衣姑娘。 “马征这小子当时就傻了，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搞得乾天的老板在投资人面前颜面尽失，今天早上就派秘书送来了解约函。” “暗恋的女孩去了会所是吗？”楚飞虹低声确认道。 “是啊！你看他那样子，人都崩溃了，谁劝都不听，就是一直哭。马征进入公司后疯狂加班，跟出过不少好项目。 他一直说凑够房子的首付就跟女神表白，这下才发现，2000块就能搞定的事情，被他整得这么复杂。” 说着，几人便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楚飞虹对这些女人谈不上尊重，但也不会道貌岸然地对她们口诛笔伐。 在他的眼中，那不过是一个个在男权社会之下，自我物化的屈服者而已。 去会所消费和在会所工作，本质上都是屈从于欲望的奴隶，没有什么区别。 楚飞虹不想跟几个小孩解释这些，他只想让市场部结束当前混乱的状态。 正当他准备发难之时，程东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接过了那部手机。 对方盯着视频看了几分钟，随即甩给一旁的年轻人。 “你们在笑什么？他不过是比你们运气差点，喜欢上了错的人。” 被管辖自己部门的副总裁这般训斥，那几人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作态，纷纷垂下头来。 “滚回去工作！”程东阳怒喝道。 在他的威压之下，声音消失的浪潮如同沉默的海啸，瞬间席卷整个楼层。 程东阳鲜少发脾气，然而一旦他发怒，其恐怖之状丝毫不逊于楚飞虹。 市场部的员工们迅速自觉地收敛行为，重新埋头于工作中。 随后，两位副总裁一前一后，步至经理办公室门口。 房间内有隐约的训斥之声，程东阳推门便入，显得颇为粗鲁。 “那小子人呢？”他吼道。 楚飞虹跟随他的脚步走入办公室，一抬眼就看见齐昊和李欣，他们身后是视频中那个叫马征的小伙子。 “东阳，飞虹，你们怎么都来了？” 齐昊见两人一起出现，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是同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宿舍，却也是比较投缘的朋友。 只不过，再亲近的关系，一旦有了上下级的区别，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程东阳看到李欣，眉头立刻皱起来。 “阿欣，你在这做什么？” 李欣见楚飞虹在这里，心中也有了底气，她凝视着程东阳眼中的怒火，不卑不亢地说道： “程总，昨天商务招待的意外是重大工作失误，人力资源需要干预员工评估。” “那你们评估的结果呢？” 李欣看了看楚飞虹，对方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女人清清嗓子，回道：“我们认为马征因无法控制个人情绪，给客户造成严重困扰，导致核心项目损失。 根据公司相关的管理条例以及我们的人效评估机制，建议对马征进行辞退处理。” 程东阳没有回应，转而看向齐昊。 “老齐，你也同意？” 齐昊因常年陪客户喝酒，得了严重的胃病，吃什么都不吸收，所以落得个骨瘦如柴的形象，看上去要比楚飞虹老上十几岁。 “东阳，这是公司规定。而且马征这孩子……” 齐昊指着两眼空洞的马征，哀声叹道：“这孩子心理素质太差，到现在都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程东阳走到马征身边，盯着他看了很久。 这小伙子身上的衣服与视频中的一样，显然昨晚回去就一直是现在的状态。 “飞虹，这小子留一下。让他做我的助理，我来带他。” 程东阳的话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只有楚飞虹在短暂的惊讶后，立刻明了兄弟的心思。 “随你吧。阿欣，把他之前的绩效抹掉。” “好，楚总。”李欣应了一声，知趣地退出办公室。 马征从失落中回过神来，他双眼布满血丝，紧盯着程东阳，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进入会所的时候，你跟她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别去怪人家姑娘轻浮，她身后背负的东西，你也不一定知道。 要怪就怪老天爷，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让你遇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程东阳的话字字珠玑，每一句都像是在说给两个人听的。 “给你九天假，滚回去自己把伤口舔干净。第十天，来我办公室报到，或者去人力那边办离职。”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重锤般敲击着马征的内心，宛如战鼓轰鸣，在他意识的深处隆隆回响，震撼而强烈。 楚飞虹倚在门边，盯着还在发蒙的马征说道： “约翰·弥尔顿的史诗《失乐园》中记载，路西法战败后，在混沌中下坠了九天落入地狱，成为撒旦。 你可以逃，但如果我是你，一定抓住这个机会，做程胖子的首席大弟子。” 马征圆睁的双目中泛起光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引起程东阳的注意，可聪明的他也意识到，那样一个大佬愿意带自己，将会对他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影响。 齐昊依旧是一头雾水，他靠在自己的桌边，喝了一口枸杞茶。 “胖子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爱惜晚辈，抽的什么疯？” 楚飞虹耸耸肩，淡淡地提了一句：“他想到洛琪了。” 半小时后，顶楼的总裁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奇颠科技的高层管理者。 除了叶凌波一个总监以外，剩下的都是各个部门的总经理。 楚飞虹跟齐昊耽搁了一下，算是最后到场的。 叶凌波端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玩了几把游戏，却依然没有等到会议开始。 她不满地撅起小嘴，用胳膊肘杵了杵身边的老哥。 “搞什么啊？还不开会？” “等人齐啊！” 楚飞虹也在打游戏，根本没空搭理她。 叶凌波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好奇地问道：“这不都齐了吗？” “还缺一个。” “谁啊？” 楚飞虹明明听见了，但就是不说话。 叶凌波凭借多年与他斗智斗勇的经验，立刻想到了什么。 “是冷哥回来了吗？” “在公司里叫肖总，喊那么亲热干什么？” “胡说！他怎么……” 叶凌波的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奇颠科技的总裁肖冷，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第123章 故人高升 肖冷的气质与楚飞虹截然不同，他深沉内敛，面容清秀，一眼望去，便知是位注重内在修养的细腻之人。 他佩戴着一副半框眼镜，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儒雅之风。 与会的人中，只有叶凌波不知情，而她也很快从大家的表情中发现了这点。 “好哇！你们一起帮着他瞒我是吧？” 她气恼地拿起桌上的记事簿，对着楚飞虹就是一顿猛拍。 “窝里横是吧？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打我？” “就打你！就打你！就打你！” 叶凌波下手没轻没重，打得楚飞虹只能防御，无法还击。 “好啦，凌波。是我让大飞瞒着你的。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肖冷走过来，接下她手中的记事簿。 “惊是有了，喜一点都没有。你爱回来不回来！” 叶凌波傲娇地扭过头，拿出手机，假装继续玩游戏。 肖冷讨好地从身后搂住她，却被对方执拗地甩了开来。 楚飞虹揪着肖冷的衣角，将他扯了过去。 “她就是这个狗脾气，你俩等散会了，想怎么腻味都行。我们这都还忙着呢！” 肖冷笑笑，坐到了会议桌的主席位上。 楚飞虹趁机凑到妹妹身边，低语道：“要不要我帮你跟刘姨说，晚上不回去住了。” “你是狗吗？楚飞虹！” 叶凌波反手就是一巴掌，被对方未卜先知地躲掉了。 肖冷在位置上坐定，习惯性扫视在座的众人。 他的左边是楚飞虹，右边是程东阳，会议室内大部分都是他的老同学或老同事，现在大家围聚在一起，共同创造他们的事业。 这样的情景每次都会让肖冷激动不已，也会让他不由得为离世之人而感到惋惜。 “各位，这次我从欧洲回来，有两个好消息。一是我们在欧洲的项目，已经超预期建成，并受到甲方的一致称赞。” 场上顿时一片掌声响起，大家都很关心本次海外业务，这是奇颠科技迈向国际市场的重要一步。 “第二件事，沃达斯给了我们一个新项目，计划五期建成。我们可保底拿前三期，预计收入2000万欧。” 这件事说完，大家没有鼓掌，而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肖冷身边的楚飞虹。 男人扶额苦笑，“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事儿。” “大飞的确不知道，是雨薇主动在罗马找到我的。” 程东阳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下巴，问肖冷：“那谢老板有没有提什么要求啊？” “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想大家都应该猜得出。” 肖冷的言外之意是大家都自觉照顾下林诗晴，但这群人才全都理解成了另一个方面。 “肖总，你放心！我们会盯着楚总的！” 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首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结果立刻引来众人的跟风。 大家叽叽喳喳地提着为林诗晴保驾护航的方案，气得楚飞虹浑身发抖。 “你们一个个的，想造反是吗？谢雨薇的意思是，让你们管好手下，别去招惹小晴。谁让你们去当探子了？离谱！” 肖冷故意让大家放纵了一会儿，见楚飞虹上头，他这才出面制止。 “好了，雨薇说的就是大飞那个意思。奇巅的人数接近六千，熟悉他们关系的也就是在座的诸位了。 这种事情如果直接发行政命令，不仅适得其反，传出去也很容易失控。还是保守点，各位注意约束手下的言行吧！尤其是与林诗晴对接的部门和人员。” 众人齐声答应，并将此事郑重地记录下来。 接着，各部门汇报了业务情况，只是到了程东阳的时候，对方首先向楚飞虹提了要求。 “大飞，通研院的6g预研，你之前是带谁去对接的？” “上次是我跟小晴去的，也没跟洛琪聊正事儿，她太忙了。” 程东阳顿了顿，问道：“这个项目我想自己跟，林诗晴借我用用。” “你想好了？那是直接跟洛琪对接的业务。” “嗯。我想借这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楚飞虹看了看肖冷，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颔首。 “明白了，稍后我在系统里将业务归属变更到你名下。” “谢了，大飞。” 会议又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才散。 人刚一离场，叶凌波就追进肖冷的总裁办公室，一阵撒娇，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楚飞虹跟程东阳来到30层的阳光咖啡厅，盯着远方繁华的都市，发起呆来。 “胖子，你真的做好面对洛琪的准备了？” “拖了这么多年，眼看你把雨薇的女儿都熬大了，我也是时候该往前走了。” “什么叫我把她熬大的？搞得像我在刻意等她似的。”楚飞虹觉得他的话别扭到了极点。 程东阳长叹一声，扭动起他肥胖的身躯。 “告诉你个消息，云海省汇动万方的一把手要换人了。” 楚飞虹的心中咯噔一声，迟疑的目光慢慢转向程东阳。 他不管业务，对方是知道的。 这种运营商省侧一二把手的调动，商务部会有固定的动态更新，对方特意提出来，显然目的不简单。 “云海省吗？你这么刻意地提起，看来梦瑶是高升了。” “猜得不错。但据我所知，她这个汇动万方最年轻的一级正，可是背着任务升上来的。” “云海汇动要开始尝试去承鼎化了吗？” 程东阳点点头，两人默契地没有将话题再继续下去。 经过片刻的沉思，程胖子缓缓站起身，动作中带着几分不经意。 他轻轻踢了踢一旁几乎要被温暖阳光催眠的楚飞虹。 “一级正上任，按理说我们是要拜访一下的。于梦瑶知道你在奇巅，我去不合适吧？” 楚飞虹顶着刺目的阳光，虚着双目回道：“我回头给她打个电话，人就不去了。” “随你。” 程东阳晃晃胖乎乎的手，一步步地消失在咖啡厅的门口。 楚飞虹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将身体重新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特意挑选了一个既能避免刺眼阳光又能带来些许安宁的角落。 他打开微信，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于梦瑶的头像上。 楚飞虹轻轻滑动屏幕，翻阅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直到找到那条特别的信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能看见那个短发女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庞上。 尤其是她笑起来时，脸颊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如同盛开的花朵，让人心生怜爱。 此刻，她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再次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温柔而坚毅： “学长，此生，就拜托你了。” 第124章 小晴下地市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于梦瑶的缘故，回市区的路上，楚飞虹莫名烦躁起来。 一旁开车的常威看出他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哥，你怎么了？一上车就愁眉苦脸的样子。” “还记得有一年你回家探亲，咱们出去吃烧烤，我带的那个女孩吗？” “梦瑶姐？你那个师妹？” 楚飞虹有些诧异地看着常威，反问道：“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女朋友，当时我还不懂事，看你们那么甜蜜，真以为她就是我未来的嫂子了。” “呃……是啊。” 楚飞虹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手指不自觉地在大腿上打起拍子来。 常威见状，心领神会，手指轻轻滑过歌单，最终停留在林忆莲的那首《词不达意》上。 常威虽然看不懂楚飞虹的节拍，但他知道这是于梦瑶最喜欢的歌。 旋律缓缓铺陈，如同夜空中温柔的星光，既遥远又亲近，让人陷入难以名状的哀愁之中。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要如何翻译我爱你，寂寞不已。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 “却词不达意。” ………… 楚飞虹不想让自己随意陷落，他拿起手机，用理智对抗着生理性的抗拒，最终将电话拨了出去。 短暂的忙音后，于梦瑶清亮的声音终于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学长，这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呀？” “听说你要升一级正了，提前恭喜下。” “奇巅的消息来源是真的厉害，我们集团都还在保着密呢！” 楚飞虹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中多了几分关切。 “瑶瑶，他们是想让你试点吗？” 对方沉默片刻，生硬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背景音乐是什么歌？是《词不达意》吗？你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楚飞虹轻咳一声，“我只是偶尔切到这首歌而已。” “哎？正好切到我最喜欢的歌，然后才打电话给我吗？” “也不是吧……”楚飞虹被对方问得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对方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大学学妹了，更不是在狭小出租房里与他度过黑暗岁月的恋人。 现在的于梦瑶是汇动万方的封疆大吏，掌管着上万名员工的省公司一把手。 “好啦！我开玩笑的，等我上任了，你会来云海汇动拜访吗？” “程胖子会去的啦，商务方面一直是……” “我是问你会来吗？回云海来。” 于梦瑶用的“回”字让楚飞虹心中一疼。 那个遥远的南方省份与他唯一的羁绊，就是电话那头的女人。 “公事的话就算了，除非是重要的私事，那我倒是可以……” “我年底结婚，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楚飞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接他电话的准备，自己的每一个托词都被完美地抵消了。 “结婚？” “嗯！我就比你小一届呀！之前是因为升得快，不想断了进步的势头。现在都爬到这个位置上了，我还不结婚，恐怕以后就没人敢要我咯！” 楚飞虹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不到于梦瑶的样子，不知她现在的表情是轻松，还是像自己一样窘迫。 对于普通人来说，声音比表情更容易伪装，相比视频电话，传统的通信技术为人类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好，我……一定去。” “嗯啊！对了，把雨薇学姐的女儿也带上哈，你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吧？” “你的消息也挺灵通呀。” “哈哈哈。” 于梦瑶笑起来特别动听，如天籁一般。 “我早就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瑶瑶，也祝你幸福。” 楚飞虹看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 男人从未想过，这个电话会让他打得这么狼狈。 车辆飞驰，音乐停止，只有风声和细微的胎噪，在安静的空间里佐证着时间的流逝。 “哥，今晚要去林总家吗？” “凌波今晚应该不回去，你一会把我送到小晴那，就去陪陪你妈吧。” “哎呀，我才不想去。她一见我就唠叨，我还不如回自己家打游戏。” “你呀……” 楚飞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随即将自己准备“御驾亲征”的决定发给了林诗晴。 结果，对方却回给他一个令其震惊不已的消息。 【林诗晴：我正在去黎光市的路上，今晚不回去了。】 【楚飞虹：你今天就要下地市？】 【林诗晴：对呀！黎光那边已经谈好了，我们明天就可以进场部署。】 【楚飞虹：黎光离我们这就两小时的车程，你需要提前一天过去吗？】 【林诗晴：今晚要跟本地的垫资公司吃饭，好让他们配合明天的工程。】 楚飞虹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将电话拨过去。 林诗晴刚接通，就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有组织无纪律，谁让你自己跑地市去的？什么客户你就跟人去吃饭？商务自己不能去吗？” 女孩有些委屈，因为她完全是按照公司的流程办事的。 “本地商务到区县交流了，今晚就只能我跟蒋初去，这也是没办法的。” “蒋初？他也去了？” 楚飞虹一听他的名字脑仁就疼，最让他绝望的是，林诗晴的手机可能用的是公放。 蒋初听见自己的名字，便大声说道： “是的，楚总！诗晴在我车上，放心，今晚我会把她照顾好。” 楚飞虹不知道该怎么回比较合适。 让蒋初别特意照顾林诗晴吧，楚飞虹担心女孩吃亏，让蒋初好好照顾吧，他又觉得自己会吃亏。 思来想去，他还是严词勒令道：“别扯那些没用的，饭让商务去吃，你俩赶紧回来，明天再去！” “不行！”林诗晴焦急的声音也是甜甜的，“我们已经到黎光市了，你就别担心啦！” “林诗晴，你！”楚飞虹一口气没喘顺，憋得满脸通红。 “我怎么了？以前我们创新中心都是这么工作的呀！” “随你吧！”楚飞虹愤愤地挂掉电话，心里憋着一团无名之火。 第125章 黎光市的富二代 晚上八点多钟，楚飞虹带着常威来到熟悉的印度餐厅吃晚饭。 刚一坐下，就看见蔡崇德正闲庭信步地从门口走来。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他们，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大方地向二人挥手致意。 楚飞虹见他是一个人，朝旁边的侍者竖起了食指，示意对方增加餐具。 蔡崇德落座，礼貌地与二人打起招呼。 “很久没见你们兄弟俩一起吃饭了，今天是吹的什么风？” 常威也是认识蔡崇德的，虽然知道对方是友商，但却对他没有什么敌意。 “我哥说想吃他们家的青咖喱了，蔡总也好这口？” “呵呵，其实我不喜欢印度菜，但也会时不时来这里吃一顿，算是忆苦思甜吧！ 毕竟，有几年，我被楚总逼得在国内市场混不下去，硬着头皮去南亚历练了几年呢！” 楚飞虹喝了口锡兰红茶，摇着头笑起来。 “这顿我请，算是补偿那些年你被我吊打的青春。” “承蒙款待。” 蔡崇德习惯了对方的嚣张言论，也不生气，大方地举杯共饮。 常威很自觉地叫来侍者，又增加了一些餐食，不用两位老板特意交代。 蔡崇德见餐桌上没有第四个人的餐具，故意调侃楚飞虹。 “怎么不见林小姐？她吃不惯印度菜？” “她呀……翅膀硬了，自己下地市去了。” “哦？落地这么快啊？” “少在我面前装。承鼎也拿了不少标段，整体进度是同步的，而且笑男那边的设备发过来，还是在你们园区分装的。你会不知道现在项目是什么进度吗？” 楚飞虹语气不善，用手将薄饼撕得细碎。 “撕得那么碎，你在这吃羊肉泡馍呢？那么大怨气，不会是跟林小姐吵架了吧？” 蔡崇德说着，做了一个正确的吃法示范。 “提前不汇报，人到了地市才给我打电话，这是要造反啊！” “你不是不管业务吗？林小姐出差前，应该跟主管领导汇报了吧？” “业务不是我的，人是我的呀！夜不归宿不用提前申请的吗？” 楚飞虹说得理直气壮，听得蔡崇德一头雾水。 “你是她男朋友又不是监护人。林小姐也成年了，正常工作出差，你动这么大肝火不好。” “看回来我怎么收拾她！” 事业有成后，楚飞虹的控制欲日益增强，对温柔可人的林诗晴，他希望能时刻将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别说与蒋初一同出差，即便是他们每次前往汇动万方参加会议，都会让楚飞虹心生不悦。 他要的是一个完全顺从于自己的乖孩子，以满足他对林诗晴有些偏执的占有欲。 蔡崇德很清楚他之前与沈澜是如何相处的，他从未想过楚飞虹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这么易怒不安。 “你对林小姐是不是有点不放心？我是说，因为你的缘故。” 楚飞虹立刻将视线转向一边，他这才想起自己对面坐的是一位善于观测人心的顶级商务。 蔡崇德被楚飞虹压制了这么多年，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让对方产生忌惮。 楚飞虹沉默片刻后，低声念叨：“小晴她，跟别人不一样。”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后悔了，紧接着自我埋怨道：“哎……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呵呵，飞虹。我长你几岁，虽然没你有才华，但也见过不少人和事。 依我看呀…… 林小姐跟谢总很像，跟这样的姑娘相处，你不可能像对待沈澜一样，总想着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蔡崇德说得不咸不淡，手中的食物被他精细地处理成合适的小块，蘸着深绿色的玛莎拉酱，缓缓送入口中。 “小晴跟她妈像吗？” “不像吗？你是对谢总有误解，还是压根不了解林小姐？” “逗我呢？这两个人我会不了解？我可是……” 楚飞虹不敢继续说下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谢雨薇的了解其实并没有想象得多。 每次看到对方披荆斩棘的商界事迹，他都会感到陌生。 至于林诗晴，楚飞虹几乎什么都没付出，就轻易得到了女孩全部的爱。 他盯着蔡崇德，看着他将面前的咖喱鸡肉吃得慢条斯理。 “菜虫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抬起头，优雅地用餐巾擦掉嘴角的酱汁。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给林小姐赋能，用你的资源去浇灌她，而不是处处身先士卒。 不要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附属品，那样反而会让她更加激进地想要证明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帮他安排好一切，还他妈做错了？” 楚飞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轮到被蔡崇德说教，即便对方说得有理，他也本能地抗拒着。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是林诗晴打来的。 常威坐在他对面，一眼就看到了来电信息。 “哥，林总的电话，说不定是来向你道歉的。” “我又不是跟她一样二十多岁的小朋友，玩这种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把戏？” 楚飞虹不想在蔡崇德面前露出自己柔软的样子，索性赌气挂断电话。 对面的中年男人挑挑眉毛，又加了一份香蕉味的飞饼。 “难得看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让我的食欲都好起来了。” “这单一会儿咱们分开买，我可不想听你说教后，还帮你买单。” 蔡崇德依旧保持着不急不慢的风格，温和地回应着对方的每一句话。 “哈哈哈，这顿我请没问题。刚才说林小姐下地市了？去的哪儿？” “黎光市。”楚飞虹回道。 “拜访汇动万方的地市公司？” “应该明天去吧，今晚好像是跟当地的垫资公司吃饭。” “黎光市本地的垫资服务公司吗？哦，应该是那兄弟俩吧……” 蔡崇德停下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 “嗯……那两个小子人确实不咋地，不过你们奇颠科技驻地商务是个人才，应该搞得定。” 他的话让楚飞虹心中一沉，急忙问道：“什么意思？那家公司什么情况？” 蔡崇德放下餐具，用毛巾擦着手，认真地解释道：“黎光汇动的垫资服务商只有一家，叫黎光资通金融服务公司。 公司的老板是兄弟二人，这俩小子是黎光市首富唐迅的私生子。因为唐迅的大房很强势，宗族里也都支持嫡长子继承产业，所以这两个小子进不了家族企业。 为了给他们谋求生计，唐迅挪用了一批资金，让两个私生子创立了这家金融服务公司，主要提供过桥贷款和垫资服务。” 楚飞虹认识很多这样的“贱命富二代”，对他们的人生也有一些了解。 在江南省，很多家族企业都有宗族管委会，专门用于处理各种私生子的问题。 这些露水情缘中诞生的孩子，一出生便被剥夺了家产的继承权， 并且终生不能沾染家族生意。 作为回报，宗族管委会可以为他们安排一些不需要智商的工作，或是干脆每月发几万的生活费，让他们消遣度日。 这种“富二代”账户里的钱，恐怕比打工人还干净。 他们在夜场花天酒地，全靠家族企业的供应商买单，开的豪车也是集团避税用的。 说到底，宗族委员会也不拿他们当人，既不鼓励他们读书，也不支持他们创业，要的就是让他们跟自己的母亲一样，永远锁定在原来的阶级当中。 不过，唐迅显然对这两个孩子要偏爱一些，多少还是给他们寻了个出路，没让两人在夜店里醉生梦死。 楚飞虹不在乎这两人的身世，只关心自己的女朋友。 “说重点，这两个人怎么了？” 蔡崇德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两兄弟很好色，而且为了得到看上的女人，不择手段。之前，出过几次事情，都是唐迅找人花了大价钱才摆平的。” 楚飞虹一听，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奇颠科技在黎光市的驻地商务好像是李鹤吧？他的能量很大，对付那两个小崽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鹤不在市区，他到区县交流去了。” 楚飞虹喃喃地说道，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第126章 遭遇不测 蔡崇德说话很有分寸，连他都认为唐家兄弟可以为了下半身不择手段，那实际情况可能比众人想象得还要严重。 楚飞虹立刻拿起手机，给林诗晴拨了过去。 然而，听筒中播出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系统提示。 “关机了……” 楚飞虹的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他随即拨打起蒋初的号码，但一直无人接听。 “老蔡！”他彻底慌了。 蔡崇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见楚飞虹没有用他的外号称呼自己，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开始给唐家兄弟轮流拨去电话，两人相继掐断电话，随即关机。 “飞虹，情况不对！” 蔡崇德悔得要命，暗骂自己多事，万一林诗晴遭到两兄弟的毒手，那自己可就捅了大娄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介绍这种垫资公司给我？”楚飞虹的眼睛开始充血，像头即将发狂的狮子。 “黎光汇动就这一家资金服务公司，我不介绍，你最后也得找到他们家。况且，我哪知道你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去接触他们。” “我……” 楚飞虹愕然，人自然不是他让去的，但按照蔡崇德的分析，林诗晴如此积极地投入其中，不正是受他影响吗？ 他忽然起身，对身边的常威说道：“走！去黎光市，现在！” 蔡崇德既然在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否则今晚对他来说，必然是个不眠之夜。 三人坐着魅影，一路狂飙，连夜赶往黎光市。 路上，楚飞虹严厉地呵责了驻地商务李鹤，要他无论如何都得赶回市区。 行至半途，黎光汇动市公司的一把手给楚飞虹打来电话。 两人也算故交，问清情况后，对方立刻责成下属，协助楚飞虹寻找林诗晴。 两小时的路程，常威一个小时就跑完了。 事关重大，扣分罚款什么的，他已经全然不顾。 刚进入黎光市区的时候，李鹤就给楚飞虹发来定位，说是蒋初找到了。 听说只有蒋初一人，楚飞虹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车内的气氛紧张异常，蔡崇德知道，那个男人处在随时可能爆发的边缘。 顺着对方给的定位，魅影在黎光市中心一座豪华酒楼前停了下来。 奇颠科技的驻地李鹤，汇动万方对接该业务的主任陈辉，都已等候在大门口。 见楚飞虹下车后，蔡崇德也从车内走出，陈辉立刻感到头皮发麻。 一个奇颠科技的副总裁已经让他诚惶诚恐，没想到承鼎科技的华东区负责人也亲临现场，顿时令对方心乱如麻。 “人呢？”楚飞虹顾不上与陈辉客套，单刀直入地走向李鹤。 “在里面的包间，楚总，请跟我来。” 李鹤小跑着，将楚飞虹引入酒店一楼的豪华包间。 在一桌残羹剩饭边，蒋初瘫坐在椅子上，满面通红，大口大口地吐着酒气。 楚飞虹果然没有在现场看到林诗晴，他揪着蒋初的领子，厉声问道： “小晴呢？她人呢？” 对方似乎彻底醉了，支支吾吾地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楚飞虹将他丢在椅子上，往后退了一步。 刚好空出一个身位，让常威好将一桶冰水全部浇到蒋初头上。 对方被冻得身子一抖，惊恐地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楚飞虹冲上前，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小晴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蒋初慌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这才看清面前众人。 “我……我给诗晴挡了很多酒。唐家兄弟说我们没诚意，要想他们在资金担保书上签字，就要去二场再陪着喝点。” “二场去哪儿了？居酒屋还是烧烤店？”蔡崇德希望答案就在这两个之中。 “他们……他们去唱歌了。”蒋初说得犹豫，酒劲也渐渐退去。 楚飞虹则一步步地向后退着，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蔡崇德急忙走上前，按着蒋初的肩确认道：“小兄弟，他们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唱歌？是量贩式还是私人会所？” 惊惶失措的蒋初咽了口唾沫，颤声回道：“去会所了……具体是哪家我不知道。” 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情况显然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 楚飞虹突然暴起，他将蒋初猛地拎在半空，然后重重地摁到墙上。 “你他妈让小晴陪那两个小子去会所？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她？” 蒋初被对方举得双脚悬空，大脑里一片混乱。 “我……我记得教过诗晴的，那种地方肯定有公关，大不了多花点钱，让那兄弟俩玩好就是了。” “他们是为了会所里的公关去的吗？你这个猪！” 楚飞虹怒吼着，拳头紧握，在空中挥舞。 常威赶紧拦住他，低声提醒道：“哥，汇动万方的人在场。” 楚飞虹暴喝一声，将浑身无力的蒋初扔了下来。 对方似乎还想为自己寻个慰藉，不断解释道：“没关系的，我已经教过诗晴该怎么操作了。大家是合作关系，他们不会对诗晴下手的。” 蔡崇德缓缓走到蒋初身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伙子，会所的潜规则你不知道吗？不管林小姐在外是什么身份，只要跟着一起进了包厢，对于同行的男人来说，她就与里面的公关没有区别了。” 蒋初脸色煞白，燥热的酒意完全被恐惧所驱散。 楚飞虹回想起林诗晴之前给自己打来的电话，那很可能是女孩发出的最后求救信号。 此刻，他心中的懊悔之情，与蒋初相比，分毫不少。 在场的男人都在会所应酬过，他们很清楚包厢门关上后，里面纸醉金迷的混乱。 离林诗晴最后的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楚飞虹心中的绝望如同被点燃的山火，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开来。 “找到小晴……快点……”他吩咐道。 李鹤马上给自己警队的朋友打去电话，请求对方立刻调取监控。 楚飞虹深知协查不会太快，但想到此刻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林诗晴在痛苦中煎熬，他的心便如刀绞般疼痛。 “陈主任，帮我个忙……”他喘着粗气，对汇动万方的陈辉说道。 “楚总需要我做什么？”对方果断回应。 “帮我调出基站数据，找人。” “什……什么？！” 第127章 小晴被困 通信基站就像一个个路由器，为手机提供连续的网络信号。 当手机超出一个基站的信号范围后，就会自动连接到最近的基站。 因此，作为通信运营商，只需要查询手机号码接入基站的信息，便可知悉大概方位。 但这种操作涉及严重的个人隐私信息，只有级别很高的操作权限才能够执行。 陈辉自然是有这个权限的，但面对楚飞虹的请求他却犹豫了。 陈辉今年刚刚五十岁，他这个岁数才到地市主任的位置，以后大概率是上不去了。 早就调整好心态的他，只盼望接下来平平安安别出事，最后几年评一个专家，就可以体面退休。 于他而言，实在没必要为楚飞虹冒这么大的险。 对方的级别太高，已经超出了他巴结的需求范围。 地市公司的一、二把手可能需要楚飞虹帮他们去省公司，但陈辉只求风平浪静。 因此，在如此急迫的时刻，他依旧选择拒绝对方的请求。 “不好意思，楚总。按理说，要查询客户的基站信息，需要走呈批件，我没办法自己决定。” 楚飞虹眯起眼睛，露出了想要刀人的表情。 李鹤见状，连忙走上前说道：“陈主任，警方的协查函也可以吧？你先安排值班同事找人，咱们协查函后补。” “不好意思啊，这样也不行，李鹤。要不，请楚总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陈辉依旧坚持，逼着楚飞虹打这个电话，想要趁机让领导欠自己一个人情。 楚飞虹迫在眉睫，没空与他掰扯，可刚拿出手机就被蔡崇德挡了下来。 他冷着脸，对陈辉说道：“陈主任，我建议你想清楚。林小姐不只是楚总的女朋友，还是沃达斯谢总的独生女。” 陈辉的身子一怔，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身份居然会如此复杂。 蔡崇德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威胁道：“别犯糊涂，这不是捞人情的时候。万一那孩子出了事，半壁的人会整死你的。” 被蔡崇德点破后，陈辉二话不说，立刻给网络部的值班组打去电话。 几分钟后，对方就将林诗晴手机最后连接的基站位置发了过来。 楚飞虹打开地图软件，马上就在该基站的范围内锁定了一家名为“天上人间”的高档私人会所。 十几分钟后，他们就赶到了这家黎光市最着名的夜场。 楚飞虹跳下车便冲向那扇巨大的包皮铜门。 一名身穿旗袍的美女见状，立刻拦在了他的面前。 要不是看楚飞虹是从魅影上下来的，说不定早就让保镖动手了。 “先生，不好意思。请让我看下您的入场二维码。” 楚飞虹拨开她阻拦的手，喝道：“让开，我找人！” 女人冷笑一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私人会所，只接受会员预约。 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先找我们的经理办理充值卡。预约成功后，会有一次性的二维码发到您的手机中。” 楚飞虹现在哪还有要跟人商量的心情，他一把推开女人，直接朝里闯去。 “你找死吗？”一直在旁边关注他的黑脸大汉忽然横在楚飞虹面前，怒斥道。 “黑皮哥，这小子敢推我！揍他！”女人刚才一个踉跄，把高跟鞋都崴断了。 “小崽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黑皮可是在拳击擂台上打死过人的！” 他的话刚说完，粗糙的脑门上便遭到常威的一击头槌，顿时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陆续赶来的会所保镖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大就这样被人秒了。 常威用面巾擦了擦额头上沾染的油渍，语气阴冷无情。 “老子在战场上杀过好几个拳王了。” 他的话立刻让蠢蠢欲动的打手们冷静下来，有些见识的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常威是杀过人的主儿。 楚飞虹趁势推开大门，一座仿若宫殿般金碧辉煌的建筑跃入眼帘。 他扫视四周，一眼就看出了靠在楼梯边瑟瑟发抖的妈妈桑。 楚飞虹抓住那中年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到自己面前，凶狠地喝问道：“唐家兄弟在哪个包厢？” 女人不敢轻易招惹本地首富的私生子，壮着胆子狡辩道： “这位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唐家兄弟。”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雇来的泰拳师，已经被常威卸掉了双臂。 楚飞虹抓着她的头发，脸上的神情已如恶鬼一般恐怖。 “最后一遍，人在哪？” “他……他们在二楼的888包厢。” 楚飞虹像丢弃垃圾一样，将女人抛在地上，阔步踏上台阶。 刚到二楼，他就抓住一个服务生，逼对方带路。 那服务生才问了句“你是谁？”就被楚飞虹一个嘴巴抽得眼冒金星。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楚飞虹很快就站到了888包厢的门前。 他双手握住门把，忽然犹豫了。 楚飞虹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他也根本不敢往更坏的地方去想。 短短一秒钟的停顿，在他的世界中仿佛经历了无数光年。 常威抢在他之前，推开门冲了进去。 他需要及时阻止唐家兄弟可能进行的侵犯，以及避免楚飞虹因为愤怒而闹出人命。 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嘈杂，酒气冲天。 七八个衣衫不整的男女厮混在一起，地上都是凌乱的衣物，甚至还有女孩子的内衣混入其中，显得格外刺目。 唐家兄弟赤裸着上身，正围在包厢的厕所门口。 见到突然闯入的几人，他们全都吓了一跳。 常威不由分说，上去就是几记寸拳，立刻让包厢内的男人都跪倒在地。 楚飞虹喘着粗气，走入房内，他一眼就看见了林诗晴的小皮包，以及被泡在酒杯里的手机。 楚飞虹扫视屋内，除了几个趴在地上的青年，以及蜷缩在沙发上的女孩，根本看不见林诗晴的身影。 最后，他将视线投向厕所门口，那是唐家兄弟一起待过的地方。 楚飞虹揪起一人的头发，将他提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 “林诗晴在里面吗？” 对方点点头，马上又惊恐地摇晃起来。 楚飞虹心如刀绞，他很清楚这种包厢里的厕所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有多少懵懂的姑娘，就是被骗到夜店里，在阴暗厕所中失去了自己的贞操。 楚飞虹走到厕所前，想要进入，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锁住了。 “把小晴放了，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楚飞虹咆哮着，心中杀心已起。 第128章 暴风前夕 厕所内传出开锁的声音，黑色的厚木门展开缝隙，露出林诗晴圆溜溜的大眼睛。 楚飞虹一把将门推开，发现狭小的厕所内除了女孩以外，并无他人。 再看林诗晴，一身标准的商务小西装整整齐齐，也不像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女孩见来人是楚飞虹，眼眶一红，娇小的身躯就扑了上来。 她的腰肢非常柔软，体温也明显要比常人高，烫得让楚飞虹感到不安。 “小晴，你怎么了？” 楚飞虹的问题没有马上得到回应，林诗晴虚弱的瘫在他怀中，不断急速喘息着。 男人转过头，怒视着地上的唐家兄弟，质问道：“你们给她下药了？” “我们就想跟她开个玩笑，而且她也没喝多少，抿了一口就发现了。” 染着黄头发的青年刚说完，后脑就被常威砸爆一支酒瓶。 他捂着头，痛苦地跪在地上哀鸣不已。 常威从青年身上搜出一个装着白色药丸的透明塑料袋，举在空中喊道： “哥，是氟硝西泮。” 这是一种苯二氮卓类药物，有催眠、遗忘、镇静、肌肉松弛和抗惊厥作用，其中催眠和遗忘的作用更显着。 好在这只是药品，不会有长久的副作用，也不至于成瘾。 楚飞虹想抱起林诗晴，却被对方不知哪儿来的力量给阻止了。 “我不能被人从这种地方抱出去，我要自己走。” 林诗晴在短暂的迷糊后，展露出极为坚毅顽强的一面。 楚飞虹明白她心底里的骄傲，他扶着女孩，一点点地向外走去。 离开包厢的时候，他冷声对常威吩咐道：“这里你处理掉。” “好的，哥。” 常威邪笑着答应下来，将房内的公关们赶出去后，他便锁上了包厢的大门。 林诗晴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强撑的意识早就达到了极限。 她依靠楚飞虹的搀扶，凭借着身体的惯性，一步步地向会所外走去。 “丫头，你到底怎么回事？”楚飞虹边走边心疼地问道。 “来的路上，东阳总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在外应酬的时候，只要杯子离开视线三秒钟，喝之前就要检查一下。 一旦感觉不对劲，就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然后打电话找人求救。我是想起了他的话，才发现酒液里有没融化的药渣，然后就把自己锁在厕所里了。” 楚飞虹闻之恍然大悟，要不是程东阳在明南，他都恨不得立刻给对方磕一个。 对方应该是收到本地商务李鹤的汇报后，特意将夜场的一些潜规则提前告诉了林诗晴。 要不是程东阳深谙其中之道，以林诗晴和蒋初的阅历，这次肯定要栽在黎光市。 会所门口，几辆警车停在路边，红蓝交织的光芒让人感到放心。 李鹤与几名警官围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会所的经理也站在一边，点头哈腰地应承着。 常威把里面的保镖们打成那样，警察却没进场，显然三方都不愿意将事情扩大。 只是，他们不知道888包厢内，常威已经强迫唐家兄弟喝完了所有的酒水，现在，正逼他们把马桶里的水也喝掉。 可怜的唐家兄弟边喝边吐，画面很快就变得不忍直视。 李鹤见楚飞虹和林诗晴出来，与几名警官打了声招呼，叫来公司的商务车，停在两人面前。 女孩一上车便彻底瘫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楚老师，我要去医院洗胃。” 楚飞虹坐到她的身边，心疼地将女孩搂进自己的怀里。 “不用去医院了，回去睡一晚上就好。” 洗胃是很痛苦的，他不忍心让林诗晴再受折磨。 “不行，我喝下的是氟硝西泮吧？”女孩知道那是催情药。 “没关系的，你刚才表现得很好，没有失态。今晚我守着你，不会让别人看到。” “让你看见也不行。”林诗晴言辞笃定。 楚飞虹用手指刮了刮对方的小鼻尖，轻声玩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没见过？” “楚老师……”林诗晴用滚烫的手掌，触碰他冰冷的脸颊，“我愿意让你看到的，是我爱你的样子，而不是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药……带我去洗胃。” 楚飞虹仰起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克制。 思考片刻后，他拍了拍副驾上的李鹤，“去医院。” “好的，楚总，我已经安排好了高级病房。” 黎光市中心医院内，林诗晴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忍受着喉咙的压迫和强烈的呕吐感，承受洗胃液一遍又一遍地冲洗。 楚飞虹坐在急诊室外面，听着室内不时传出的呻吟，双目充血，浑身颤动。 常威随后赶到，与他同来的，是被送进抢救室的唐家兄弟。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治疗，林诗晴总算被送了出来，随后便转到住院部的高级单人病房。 女孩太累了，在路上就握着楚飞虹的手睡着了。 常威一个人坐在住院部大门口，警惕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楚飞虹静静地坐在林诗晴的床边，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在月光的轻抚下，女孩的面容显得格外清冷，让他心中充满了怜惜。 后半夜的时候，医院外渐渐聚集起一批社会车辆，但是很快就被陆续赶来的警车拦在门口。 楚飞虹不关心楼下的博弈，那是李鹤的工作，他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明天与唐迅的会面。 李鹤有军方背景，在本地政商界很吃得开，他今晚没有阻拦过楚飞虹和常威的行为，随这二人为所欲为。 他很清楚，不让楚飞虹把这股子火气撒出去，自己将来肯定要倒霉。 李鹤不太熟悉楚飞虹，但他知道顶头上司程东阳的厉害。 当晚的情况其实非常胶着，连市特警队都出动了，但这场风暴最终还是被挡在了医院之外。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鹤带着一夜的疲惫，敲响了病房的门。 楚飞虹趴在林诗晴的身边睡着了，听见响动，他首先用手探了探女孩的额温。 在确定对方已无大碍之后，他这才起身，来到门口。 “外面怎么样了？”楚飞虹轻声问道。 “放心，姓唐的有点不识好歹，我昨天找人封了他两个仓库。早上那边给我来电话，请我们去喝早茶。” “我跟你去，叫常威上来，守在小晴门口。” 楚飞虹轻轻合上门，将迫在眉睫的风暴与病房内的女孩彻底隔绝开来。 第129章 蛇鼠一窝 清晨时分，黎光市老城区的百年茶馆楼下已经停满了车。 楚飞虹在李鹤的陪同下，来到了二楼的包间之中。 宽大的红木桌后，一名年逾六旬的光头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 刚见到楚飞虹，他手上盘着的金丝楠佛珠便因用力过猛而崩断了。 实心的佛珠砸在桌面上，于安静的房间内发出紧迫的声响。 一颗佛珠滚落到楚飞虹的脚边，他看了看，随即踢开，将傲慢与轻蔑的做派发挥到极致。 落座后，楚飞虹并不多言，只是冷眼看着已经愤怒不已的男人。 对方是唐家兄弟的父亲，黎光市首富——唐迅。 白手起家的他，也算一方人物。 将大部分生意交给留学归来的长子后，他就进入了寓公的生活状态，每天喝喝茶，打打牌，在几个小老婆的温柔乡中流连忘返。 昨晚，当他看到两个不成人形的儿子时，立刻纠集了自己的打手，想要冲进住院楼。 但却在李鹤的一番布置中，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唐迅被多方警告之后，这才将楚飞虹约出，想要先声夺人。 “看楚总这么年轻，果然连规矩都不懂。这个时候还敢单刀赴会，你觉得自己是英雄，还是觉得老子是好汉？” 楚飞虹环视屋内的十几名打手，冷笑起来。 “这里既没有英雄，也没有好汉，你那两个儿子是我让人打的，想怎么收场给句痛快话，我可没有时间陪你浪费。” “现在的后生真是不懂礼貌。按照规矩，女人自己进入会所，就是拿自己当小姐。 更何况我儿子昨晚连她的手都没摸着，就被你的人打断了几根肋骨，你觉得我能让你们这么轻松地离开黎光市吗？” 李鹤立刻打断他的威胁，发出严厉的警告： “唐总，我敬您是前辈，这才请我们楚总前来会面。这一屋子打手，不太礼貌吧？是故意耍我李鹤吗？” “哼！”唐迅不屑地抽动着脸上的横肉，“李鹤，我知道你父亲是武装部的，我也不想招惹你们李家人。但今天，他楚飞虹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老头的话音刚落，自己的面前就滚来一小卷透明胶带，那是楚飞虹离开医院时，从护士站顺的。 “胶带，给你了。” 楚飞虹这是诚心羞辱对方，可惜那60多岁的老爷子半天才听懂这个谐音梗。 现场最为崩溃的莫过于李鹤，他之前还在思考如何在保全老板面子的同时，尽可能让事情圆满收场。 他不确定楚飞虹这种一上来就激怒对方的行为是否是在故意考验自己，因为当前的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唐迅怒不可遏，他的手下也各个面露凶相，李鹤顿时变得焦躁起来。 可楚飞虹却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又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胶带，一个个地弹到唐迅面前。 “一个不够，再给你几个胶带。” “臭小子！给我打他！” 唐迅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没这样被人侮辱过。 不仅最宝贝的两个儿子被人打断肋骨，他亲自出面摆茶和谈，还被晚辈如此戏弄，简直是奇耻大辱。 唐迅的愤怒很快就在众打手们的沉默中化为惊愕，他指着低头不语的自己人，问道： “你们什么意思？上啊！等什么呢？” 打手们面面相觑，全都不作应答。 他拉来离自己最近的贴身保镖，质问对方：“你在等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 那人一看就是个习武的粗人，不懂得圆滑之道，只能如实回答： “出门的时候，大少爷吩咐过，在他赶到之前，不许我们动楚总一根汗毛。” “唐礼？他不是在魔都吗？” 唐迅似乎想到了什么，困惑的目光再次转向楚飞虹。 对方显得很轻松，而他身边的李鹤却紧张得快要脱力。 “好手段，居然找我大儿子来压我……你是认识他吗？” 唐迅的大儿子唐礼毕业于常青藤名校，回国后就接手家族业务，逐渐将生意由黑洗白，并将主要资产安全转移到了北美。 年轻有为，经商有道，又有海外背景，这样的嫡长子接班，宗族里自然不会支持唐迅的那些个私生子。 楚飞虹对他的话并不以为然。 “我不认识你们唐家的人，说到底，是他昨晚自己求到我这里来的。” “他求你？开什么玩笑！这是在黎光市！” 唐迅拍案而起，咆哮不断，声音如同暮年雄狮般震撼。 他的吼声刚落，门外恰好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与之相呼应。 唐迅的大儿子唐礼急匆匆地从楼下赶来，一见楚飞虹便激动地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全然不顾身旁的父亲。 “楚总，幸会幸会！我一收到消息就连夜从魔都赶回来了，实在是对不起！那两个畜生，我一定会按家规处理！” 唐迅听儿子这么说，顿感颜面尽失。 “什么叫畜生？他们两个是你的弟弟！人还在医院躺着，你却在这里向凶手道歉？我送你去国外读书，你就学了这些回来？” 唐礼狠狠地扫了父亲一眼，轻蔑地说道：“只有你把外面的那些野种当家里人，我可从来没拿他们当过亲人。 不过是一群婊子生出的野种，跟他们的妈妈一样，天生卑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却要我来擦屁股。” 普通的父亲被儿子当众折辱都会气急败坏，更何况是唐迅这样的本市首富。 可他现在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因为他无论表现得如何暴跳如雷，自己身边的手下都只是默默地站着，眼中只有唐礼。 “好啊……没想到，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被你给收买了。现在的唐家，你说了算是吧？” “爸，时代变了，你要耍威风，也得先认清楚对手。” 唐礼说着，亲自为楚飞虹斟茶倒水，看得唐迅火冒三丈。 “麻烦小唐总特意回来一趟，不然，我说不定就要被令尊给打死了。”楚飞虹揶揄道。 “不会的！我们怎么敢对您动手呢？说到底，那两个都是不知死活的外人，还请楚总消气。” “明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跟妹妹说一声，暂且放下做空你们唐家的计划。不过，那几个做空机构已经动起来了……” “我愿意拿出家产的5%作为对此次事件的赔偿，还望楚总海涵。” 他说完，立刻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冲动的父亲，唐迅被他这么一瞪，总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唐家在北美的投资已过百亿，拿出5%，就等于通过各种手段向楚飞虹的利益集团缴纳5个亿的资产。 这对白手打拼起家的唐迅来说，简直无法接受。 楚飞虹一口茶都没喝，他站起身玩味地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唐迅，转身对他儿子幽幽地说道： “晚些时候，叶凌波会联系你，告诉你怎么把钱转出来。” “是……是的。” 唐礼躬身送楚飞虹与李鹤离去，谦卑得像一个仆人。 直到此时，唐迅才忍不住走上来，暴躁地问道：“他们打的人，我们真要赔5个亿？你就是这么操持公司的？” 唐礼精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由于过度紧张，失控地干呕起来。 他这番异状把唐迅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唐礼才喘着粗气说道：“楚飞虹的妹妹，是华尔街投行的深层合伙人。昨天那两个白痴的事情一出，她立刻就联系做空机构评估我们的企业。 要不是我华尔街的朋友提醒，叶凌波那个女疯子，至少要割掉我们80%的资产。老爸，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斗气？” 唐迅不懂这些，还在诡辩：“楚飞虹不就是个科技公司的小老板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在黎光城啊！” 唐礼的格局比他的父亲大了不止一点，他恨恨地叹道： “拜托！他人是在这，但我们的钱在北美呀！叶凌波那种人，最擅长的就是用金融手段，收割我们这些将资产转移到北美的华夏商人。 龙腾九霄，蛇鼠一窝。人家是龙，上头有高人照拂，身后连接着国际资本，我们一群蛇虫鼠蚁凭什么跟他斗？” 第130章 二期汇报 唐迅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儿子详细地讲解下，还是选择向现实低头。 毕竟，自己看好的接班人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整个家族，在旁人眼中他虽有威严，却也只是个被替代的旧图腾而已。 唐礼的思路非常清晰，5亿的赔偿是他给叶凌波的投名状。 直到他将资产大半转至北美后才发现，那里有全套的收割手段，可以在法律的框架下，一点点吞噬自己的财富。 要想保住家族的未来，只有找到华尔街的靠山，他借此次契机选择了叶凌波，以奴颜婢膝的方式献上自己的忠诚。 回去的路上，黎光汇动的一把手打来电话，表达了想要去探望林诗晴的意愿，被楚飞虹婉言拒绝了。 这种事情让局方领导扯进来反而会让事态扩大，因为林诗晴的级别太低，地市公司一把手亲自去医院看她，反而会让对接项目的下属动作变形。 会面没有耽搁太久，楚飞虹回到医院时不过才8点多钟。 推开病房的门，他发现林诗晴已经醒了，正端坐于床上，凝视着窗外城市的景致。 晨光仿佛金色的纱幔，轻轻覆盖在她身上，将她映衬得格外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这么早就醒了？” 楚飞虹坐在床边，将女孩搂入自己怀中。 “你一走我就醒啦。” 林诗晴轻声回答，带着一丝淡淡的委屈。 “我去处理昨晚的事情。” “结束了吗？” “嗯，没事了。” 林诗晴抓紧了他的衣襟，憋了半天，总算将自己心中的歉意道了出来。 “对不起，楚老师，我不该逞强。” 楚飞虹摸着她柔软的小手，怜惜地说道：“这次不怪你，是我没安排好。” 林诗晴连忙摇头否认，长发不经意间在男人胸前缠绕，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幽香。 “我下次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逞强了。” “小晴，跟我在一起，让你压力很大吗？” 楚飞虹突然的问题说到了女孩的心里。 “听他们说，你以前的女朋友都是女强人。光是妈妈就那么厉害了，其他人我都不敢打听。” “你没必要去跟她们比，我又不是想要找个富婆入赘。你呀……每天漂漂亮亮地跟我一起回家就行。” 楚飞虹嘴上这么说，心中其实很能理解林诗晴的感受。 谢雨薇是沃达斯的华夏区总裁，于梦瑶即将上任云海省汇动万方一把手，沈澜是星瀚浩宇的研发总裁。 华夏国内能叫得上名字的女通信专家就那么几个，对要强的林诗晴来说，这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楚飞虹不敢把后两位的身份告诉女孩，生怕她胡思乱想。 林诗晴默默地钻进他的怀抱，没有言语，内心涌动的失落如同潮水般久久难以平息。 经过昨晚的事件，前期的落地工作已彻底扫清了所有障碍。 市公司领导对此给予了高度关注，层层监督，确保顺利进行。 同时，唐家的垫资公司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全程超规格地协同工作，不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其他几个地市也收到风声，一把手早早地打好了招呼，不等林诗晴去，就已经将前期工作准备好了。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地市公司，听说是楚飞虹女朋友牵头的项目，工程开始前就已经在《完工验收单》上签好字了。 最后，连蔡崇德都不得不佩服，这种待遇就算是承鼎科技也从未享受过。 回到明南后，楚飞虹便开始刻意关注林诗晴的工作情况。 虽然，他不会直接出手干预女孩的工作进展，但涉及人脉的环节，楚飞虹一定要亲自出面摆平。 一两次还行，可总这样，让林诗晴觉得有些为难。 就像玩闯关游戏，好容易清光一路上的小怪，到了boss战的环节，却发现对方正在跟楚飞虹喝茶。 女孩知道这是男朋友在照顾自己，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对一切保持缄默。 但她不清楚的是，楚飞虹的心中已经默默制定了一个速成计划。 项目进展很快到了二期，按照惯例，林诗晴需要将后续的进度计划向江南汇动省公司做报告。 当天林诗晴刚带着蒋初下楼，就看见停在路边的魅影。 车是楚飞虹开的，蒋初捧着打印好的方案，走到车边，小心地问候： “楚总，我们准备去……” “我陪小晴去，资料放我车上，你可以回去了。”楚飞虹打断了他的话。 “这……”蒋初回头看了看林诗晴，女孩也只是露出无奈地苦笑。 “楚总，这次是去省公司汇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可以照顾好诗晴。”蒋初还想争取下。 楚飞虹慢慢转过头，不悦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工作的时候，请称呼职务。叫声林总，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 “呃……好，我明白了。” “而且，会不会出意外，你都没有承诺的资格，别忘了你在黎光干的蠢事！” 楚飞虹一直想找个机会敲打蒋初，只是看在他是林诗晴左右手的份上，暂时忍住了。 本以为对方会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才几天，这小子又诗晴长诗晴短地在办公室里叫来叫去。 蒋初被说得哑口无言，尴尬地杵在车边。 林诗晴见状，好心地替他解了围。 “蒋公子，你先回去吧，我跟楚总去就行了。” 女孩接过材料，转身坐进副驾之上。 楚飞虹给了蒋初一个白眼，随后驾驶着魅影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小伙子望着消失在视野中的林诗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楚飞虹的车在汇动万方江南省公司里是入了库的，刚驶入大院内，行政中心就将消息通报给了公司二级副以上的领导。 江南汇动决策层的几位领导纷纷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银蓝的魅影驶入贵宾停车区，无可奈何地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几人的微信群立刻跳动起来。 【秦贺：这活阎王又来干什么？有不对称的信息，赶紧跟我同步！】 【于前程：idc的采购会不是今天，是不是要汇报彩铃二期？】 【谷常捷：完了，一会儿的彩铃二期汇报是我主持。】 【秦贺：知道了，要是问起我来，就说我不在。老谷、老于，你们处理吧。】 【于前程：秦总，我一会儿要去方案公司视察。】 【谷常捷： 二位，患难与共呀！】 【秦贺：笑脸表情。】 【于前程：笑脸表情。】 谷常捷放下手机，冷汗直冒。 第131章 小心思 汇报大会上，林诗晴在众多领导面前自信地演讲，她先总结了一期的成果，再对二期方案细节进行阐述。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说明，大家都对彩铃平台的落地有了更为清晰的理解。 其他供应商的汇报排在林诗晴的后面，听女孩说完，不少人都焦急地修改起自己的材料，努力缩小着与她的差距。 谷常捷作为会议主持人，在女孩汇报完之后，按照惯例开始邀请各部门专家提出意见。 网络部的专家坐在最前面，按顺序由他开始提问。 “我刚才听了林总的汇报，总体感觉还是不错的，很专业。只是，一期落地的时候，有一些小问题，我觉得需要……” 他说着，无意间瞥了林诗晴所在的方向。 就是这一眼，让他发现了女孩身边的楚飞虹。 那双冰冷的眼神看得他毛骨悚然，联想到对方之前在地市搞的事情，他顿时改了口径。 “我觉得需要在会后，我们私下进行沟通。这里就不展开说了，都是些小问题，不重要的。” 谷常捷还在记笔录，听对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立刻警觉起来。 再看那人游走的眼神，他心里便有了数，赶紧接过话题。 “好了，网络部没问题的话，就换市场部。之前，你们不是说有个建议的吗？” 林诗晴听到客户有意见，马上摊开记事本，准备记录需求。 市场部的专家也是个聪慧的人，很快就察觉到楚飞虹那双能够刀死人的眼神。 “不！我们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建议要提的。对林总这边的方案，我们都赞同。” 谷常捷眯起眼睛，用签字笔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运维部继续补充。” “我们……我们没意见。” “工程部呢？” “我们也同意。” 问了一圈下来，在楚飞虹的死亡凝视下，居然没有部门敢对林诗晴的方案提出异议。 谷常捷捂住双眼，咬牙切齿之后，竭力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 “好，其他公司的汇报先暂停，我们中场休息一下。” 谷常捷站起身，急匆匆地走向门外。 忽然，他停下脚步，指着鹰视狼顾的楚飞虹说道：“飞虹，来陪我抽根烟。” 几分钟后的露天花园内，谷常捷大发雷霆，像只暴躁的老虎般来回踱步。 楚飞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跷着脚一脸淡然。 “老谷，你不要这样，我看着眼晕。”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种大会需要你来参加吗？你看哪家公司不是来个总监就行了？” “搞得像我多乐意来你们这儿似的，我得照顾女朋友呀。” “少来这套！我就不相信你能这么一直跟着她，陪她做完所有项目。” “有什么不行的？反正我有时间。” 楚飞虹自然不会这么想，就算他有时间这么干，林诗晴也会受不了的。 不过他这话却让谷常捷彻底崩溃了，对方显然还没回过味来，顺着他的陷阱一步步往下走去。 “你找点别的事情行不行？没见会上那几个专家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这么干，还有点通信院士的权威吗？” “你叫我什么？”楚飞虹明知故问。 “怎么？喜欢听别人叫你的 title是吗？真是活见鬼，你们奇颠科技就没别的人才了吗？你给她配点正常人行不行？” “她一个小组长，我怎么给她配人？你们公司不讲规制的？” “那你给她升岗啊！” “你们公司升岗凭老秦一句话就行了吗？人力不做考核，没有晋升路径的吗？” 谷常捷叉着腰，见他回得理直气壮就更加火大。 “我的天！楚飞虹，你以为自己还在管理央企吗？你们是私企，人事任用还不是你们三兄弟拍脑袋就行了？ 实在不行，我给你们发个函，要求派高级领导来对接。你借机给小林姑娘升岗，这样总可以吧？” “这样当然可以，那你什么时候发函。” “我……” 谷常捷盯着楚飞虹认真的表情，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用手点指着楚飞虹，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哦……我明白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楚飞虹，你心眼挺多的呀！想拿我当枪使，还逼我自己说出来？”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不过，你这个建议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楚飞虹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那副恬不知耻的表情，谷常捷实在是太熟悉了。 “下次这种事情你明说，我还能干几年？别跟我玩这套请君入瓮的把戏。” “那这事儿，你办一下，我撤了？” “赶紧滚！没事别来省公司找我，心脏受不了。” “得嘞，被人讨厌了，咱这就走。” 楚飞虹轻轻掸去裤脚上的浮尘，脸上挂着笑容，朝电梯间走去。 谷常捷则像卸下了重担，坐在长椅上，边揉着紧绷的肌肉边低声抱怨。 林诗晴乖巧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等着他，楚飞虹此刻已经不需要顾及什么，搂着女孩的柳腰便朝楼下走去。 “我们不用参加后半程的会议了吗？” “不参加了，去吃河豚。我认识一个江城来的师傅，手艺可好了。” 楚飞虹很喜欢林诗晴的西装短裙，紧致的轮廓充满着制服诱惑。 “河豚不是有毒吗？”女孩的高情商一点儿也不扫兴。 “有啊。”楚飞虹也习惯了。 “那为什么要去吃？” “因为我想见我太奶了。” 第二天，谷常捷就给奇颠科技发出了建议函，要求提高对接人级别。 程东阳扫了一眼就知道是楚飞虹在搞鬼，将公函直接从商务部转到了技术部。 管少杰看到汇动万方的函，整个人都麻了，他拎着笔记本电脑就冲进了肖冷的办公室。 自从肖冷回来后，叶凌波的工位就从楚飞虹的沙发挪回到肖冷的沙发。 管少杰对此也习以为常，打了声招呼就将笔记本放在老板的面前。 “师哥，你怎么看？” 肖冷扫视一眼，嘿嘿地笑起来。 “你别笑，这怎么弄呀？” “你是不懂大飞的意思吗？”肖冷反问。 “我当然懂他什么意思，那你懂我的意思吗？”管少杰反问他的反问。 肖冷见他真的被逼急了，也不好意思继续消遣对方，随即摆摆手，说道： “行啦，按你的想法去办吧！” 管少杰可不想被这种暧昧的态度骗回去，一定要对方给自己个肯定的回答。 “师哥，你别玩笑呀！我真那么干了，楚霸王能弄死我！” “好了好了，最后我给你托底行了吧？” “当真？”管少杰表示怀疑。 “你是信不过我吗？” “信是信，我是怕你一个人给我托不了底……” 说着，管少杰又将视线移向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叶凌波。 女人被他盯得发毛，随手砸了一包零食过来。 “别指望我搭理你们那些破事儿，楚飞虹这两天都在找我分那5个亿，家我都没敢回。” “你不回家是因为钱的事吗？” 管少杰小声嘀咕道，脑袋又被叶凌波扔来的零食二次爆头。 肖冷捡起零食，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慢慢朝门口走去。 “好啦，这事儿我知道了，少杰，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办吧！” “师哥你当真？” “死不了人的！” 第132章 拉副总裁翘班 没过多久，楚飞虹就等来了管少杰发出的电子邮件，收件人是肖冷，自己和程东阳是抄送对象。 邮件内容是关于创新中心新增总监职位的申请，管少杰引用了谷常捷发来的公函，这正中楚飞虹的意料。 但看到后面，他就不淡定了。 因为，对方提名的总监候选人里，并没有林诗晴的名字。 就在楚飞虹犹豫的时候，肖冷和程东阳都回复了邮件，并在候选人中挑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对象。 楚飞虹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他的司马昭之心连谷常捷都能看得出，这三个自家兄弟却搭台演了起来。 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在邮件中，以主管人力资源副总裁的身份明确提出，要求重点评估候选人的工作业绩。 同时，他将此邮件抄送给了李欣。 此举实则是在向涉及的三方传达一个信息：唯有在业绩评估中表现最优者，方有资格担任总监一职。 更为关键的是，这一评估标准的决定权现掌握在人力资源部门，相当于楚飞虹已间接地将总监的任命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其实这样的手段并不太高明，观瞻上过于明显。 但楚飞虹管不了这些，既然另外三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索性陪着玩起来。 几人打哑谜似的在同一封邮件上来回讨论，折腾了一个下午，看得李欣头都大了。 她觉得就算是三头猪，也能看出楚飞虹想提林诗晴，但是总部那三位似乎就是不想随他的心愿。 快下班的时候，楚飞虹明显火了，言辞的激烈程度很快就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管少杰是学弟，程东阳则常年被楚飞虹压制，两人挨骂似乎已经成了常态。 然而，令几人意外的是，楚飞虹现在连肖冷都不放过。 细想之下也能理解，毕竟肖冷碰了叶凌波，摊上了这样一位强势的大舅哥，自然难以幸免。 李欣实在看不下去，赶紧发了一封针对这次总监评选的考核计划，算是把事情往后拖了几天。 出于习惯，楚飞虹会尊重李欣的工作计划，就像他总会原谅罗倩倩的坏脾气一样。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林诗晴古灵精怪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探出，暗中观察着郁闷中的男人。 一见到女孩，楚飞虹郁结的怒气就消散大半。 他对门口的乖巧姑娘招了招手，唤道：“来，给朕捏捏。” 林诗晴甜甜一笑，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跳到楚飞虹的身后，用纤细的双手为他揉捏着肩膀。 “这样行吗？” “嗯……用力。”楚飞虹故意变了个细软的声调。 林诗晴觉得这调子有点耳熟，想了几秒钟，俏脸一红，粉拳便如雨点般落下。 “学谁呢你？！” “对对对，就是这个力度。” “流氓！” 林诗晴被他逗得满脸通红，眼睛却不自主地观察起楚飞虹匀称强健的身材。 “还有一小时就下班了，现在汇报工作有点晚了吧？” 楚飞虹用食指卷起女孩散落的长发，放在鼻子前，仔细地闻着。 “楚老师，我们提前走吧？” “可以啊，小林同学。上学时拉着老师翘课，工作后拉着老板翘班。要不要我通知下你的家长？” 林诗晴嘻嘻地笑着，贴在楚飞虹的身上撒起娇来。 “我想去看麻花的话剧，等到下班就来不及了。陪我去嘛！” “小孩儿看的东西，我不去，晚上还有会。” 楚飞虹对喜剧没兴趣，要是去看《图兰朵》，他说不定还能答应。 “哼！”林诗晴说翻脸就翻脸，噘起嘴便要走人。 “你不会已经把票买好了吧？”楚飞虹追问道。 “早就买好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一会儿回家还是找戏搭子？” “找蒋初陪我去看。” 也不知道林诗晴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这么想。 这句话立刻让楚飞虹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一把便将女孩搂回到自己怀里。 “再说一遍！你要跟谁去看？” “我的产品经理。” “不行！别说这次了，以后只要是跟他单独出去都要走oa，打呈批件，发邮件报备。” 楚飞虹趁机利用职权上纲上线，他那紧张的表情把女孩逗得咯咯直乐。 “吃醋啦？原来你会吃蒋初的醋啊？哈哈哈哈！” 在楚飞虹刻意的表现下，林诗晴负无限的情商总算让她读懂了男人的心思。 “我不能吃醋吗？” “没见过你这个级别的人会吃醋呢！” 林诗晴很开心，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只要心里没鬼，都会把男朋友的嫉妒心当成爱自己的一种方式。 楚飞虹微微一笑，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因为我这个级别的人，很善于让自己嫉妒的人从他原来的位置上消失。” 说着，他点开了自己的显示器，调出一份非洲分公司的外派需求单。 “尼日利亚那边的项目需要一位年富力强的产品经理，你觉得蒋初合适吗？” “他走了，我这边的项目怎么办？” “我再给你调其他人配合呗，免得我总是吃醋被你发现呀。” “你开玩笑的吧？”林诗晴有点吃不准他的态度。 “这是工作，我怎么会用工作开玩笑呢？”楚飞虹趁着孩子年纪小，能骗就骗。 林诗晴一秒中招，顿时就急了。 “不行呀！蒋初他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元老，这才出了点成绩怎么能就这样被你打发到非洲去呢？ 而且我这边的项目进度要求很高，现在换人肯定要脱节！你这样做会严重干扰我的正常排期！” 女孩的小嘴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认真可爱的样子，让楚飞虹心生欢喜。 他瞅准机会，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林诗晴的脑子还沉浸在工作当中，突然被物理禁言，马上激烈地反抗起来。 以她的力量哪里能与楚飞虹抗衡，被捧住的小脸根本逃不开对方的攻势。 肖冷在明南的时候，叶凌波根本不稀罕自己的老哥，这间办公室再也不会有风风火火的小姑子进来破坏气氛。 楚飞虹有的是与林诗晴缠绵的时间，他可以放纵自己的情欲，这是他的世界。 激吻后，林诗晴的小西装因揉搓而折起宽大的角度，白衬衫也略显变形。 透过衬衣的缝隙，隐约可见蕾丝边的粉色内衣。 “林总，为了保住你的产品经理，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在这还是去卧室？” 楚飞虹欣赏着被自己破坏的瓷娃娃，用职场霸凌的语气挑逗着她。 “我要去看话剧。” “下次吧，我今天有事。” “就这事儿？” 林诗晴故意沉了沉身体，将楚飞虹压迫得微微皱眉。 “完事儿陪你去看话剧。” “先看话剧，要来不及了，你每次都要很久。” “这算夸我？”楚飞虹对女孩的无心之言颇为满意。 “夸你什么了？”林诗晴一点都没听懂，“我要看话剧《乌龙山伯爵》，走嘛！” “好好好！” 楚飞虹拗不过她，堂堂公司副总裁，就这么被早退员工拖下了水。 第133章 独自参会 看完话剧，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多钟。 楚飞虹本想带着小女友吃顿高档的晚餐，谁知道穿越一条美食街的时候，林诗晴就忍不住了。 炸串、铁板鱿鱼、淀粉肠、烤冷面……女孩一路过这些摊子就走不动道，等离开美食街两个人都已经吃饱了。 “说好去吃omakase的，你倒好。” 楚飞虹在手机上推掉了预约好的烧鸟店，多有几分埋怨之意。 “我才不要去吃那玩意儿！一群人围着厨师，等着发办，跟要饭一样。” 林诗晴不以为然，她只能接受中餐和美式汉堡。 楚飞虹继续尝试教化自己的弟子，“那是一种文化，让你欣赏厨师制作料理的技艺。” “什么技艺？日料店的厨师连颠勺都不会，烤个外皮还要用喷枪，跟电焊工一样。” “你形容美好事物的能力真强！我这次约的店，主厨可是岛国来的烧鸟仙人。” “埋土里的才叫先人。” “不是那个先，是神仙的仙。” “给天雷劈过的才能飞仙，你让烧鸟店的师傅在雷雨天放个风筝，我就去吃。” “赚你几个子儿，还要赔上一条命，人家何必啊？” 楚飞虹不想跟小杠精继续掰扯，搂着她来到沿河的小路上。 初秋的夜晚微凉、清爽，泛黄的树叶在昏暗的路灯下舞动着忧伤的旋律。 “小晴，我要跟凌波去北美一段时间，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吧？” “去北美？ 分公司要开张了吗？”林诗晴舔着手上的，疑惑地看向他。 “嗯，除了分公司的事情，还要接收一部分唐家的资产。为了避开监管，凌波把钱拆成了几部分进行转移。 我把你小时候住的农场买了下来，以后陪你回去看那里的星河好不好？” “啊！真的？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住在哪个农场？” 林诗晴的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自林逸晨飞黄腾达以来，她便未曾再踏足那片故土。 楚飞虹神秘地笑了笑，道：“你小时候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从线人那里获得。” “老爸这个叛徒！”林诗晴愤愤地骂道。 “另外，这个交流会你替我去参加。”楚飞虹说着，将一份电子邀请函发到林诗晴的手机上。 女孩看着有些神秘的邀请函，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会议？怎么连主题都没有啊？” 楚飞虹遥望着河对岸繁华的夜景，平静地说道： “这是国际6g技术分享会。现在贸易战愈演愈烈，为了防止阿美莉卡政府秋后算账，这次交流都采用匿名邀请制。 名单是由通信协会秘密分发的，与会者都会使用化名，现场安保只认邀请函不认人。到时候会有国外的大佬和国内的精英分享成果，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规格很高吗？这个会议……” “国内顶尖的专家团队都会派人去，说不定你可以在那里见到一些大佬，只要你认识他们的话。” 林诗晴听说是如此高级别的会议，当即产生了退缩之意。 “楚老师，还是你去吧！现场都是专家，我可不敢去。” 楚飞虹摸着她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沟通会分十几期，你先代我参加，如果实在不习惯，等回国后我再自己去。” “我考虑下。” “那么无聊的话剧我都陪你看了，代我开个会还唧唧歪歪的。” “哪里无聊了？你还不是笑得前仰后合？” “我没笑。” “你是年纪大，记性不好了吗？” “嚯嚯，你完了！” 楚飞虹忽然将林诗晴抱起，让她坐在河边的栏杆上，背对着那潺潺流动的河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女孩惊呼一声，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楚飞虹的脖子，脸上泛起了红晕，眼中既有惊慌又有依赖。 男人趁着她手忙脚乱的工夫，开始肆意侵略女孩的娇唇。 月光如洗，倾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宛如银河落入凡间。 当唇分之际，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彼此的深情。 楚飞虹这次去北美需要待上一段时间，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最后拍板，同行的还有肖冷与叶凌波。 周末，林诗晴按照楚飞虹的要求，独自来到首都参加那个神秘的6g交流会。 会场在一家五星酒店之中，每周一场，持续十二周。 如果，阿美莉卡政府没有察觉，会议周期会继续延长。 与邀请函一样，会场布置得很低调，既没有引导牌也没有欢迎语。 参会的人全都凭借邀请函上的二维码验证身份进入，前台没有签到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低调。 显然，很多人都是彼此认识的，见面后会简单寒暄，但没有人会叫出对方的名字或公司，这也是举办方之前刻意强调的。 大家好像是一群相识的陌生人，不过这倒让小萌新林诗晴的压力小了不少。 在场的来宾中，只有女孩的年纪最小，虽然人们看到她都很好奇，却也只是礼貌地以微笑带过。 酒店有专业的会议室，可以容纳数百人同时参加。 林诗晴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避免被不认识的人尬聊搭讪。 本次会有几名欧洲的通信专家上台，分享西方目前关于6g的学术性研究成果。 其中，有两个人林诗晴在新闻上见到过，只是对方用了化名，显得十分谨慎。 刚开讲几分钟，女孩就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 她回过头，发现一名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人正微微弯腰，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站在她的身侧。 “这位老师，可以请您往里挪一挪吗？” 林诗晴知道这是迟到的，很自觉地往里面让了一位。 女人连连道谢，轻轻地坐在了她原来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这次的会址太隐秘，我找了半天，打扰你了。” 对方坐下后，还进行了礼貌地解释。 “没关系的，姐姐。”林诗晴还不习惯圈内见人就喊老师的规矩。 那女人听她这么叫自己，显得十分惊喜，林诗晴也趁机多看了女人几眼。 对方长得可算倾国倾城，衣着得体而优雅，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巧妙地束起，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与知性。 林诗晴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女人的身高约莫1.72左右，不仅身形修长挺拔，而且凹凸有致，一看就是常年接受体态训练的结果。 相比之下，林诗晴的个头在她面前简直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 女孩心中暗自感叹，庆幸这次是她前来参会，而非自己的男朋友。 否则，这样的美女在侧，楚飞虹会不会为之倾心，林诗晴的心中也没底。 听了不过十分钟，会议室的前排又出现一个靓丽的身影。 那是个留着中发的漂亮女子，她穿着汇动万方统一制式的西服，一看就知道是运营商的领导。 她的身材匀称而曼妙，展现出一种成熟女性的独特韵味。 发型的设计简约而不失精致，既体现了央企领导的利落，又巧妙地融入了女性的柔美与温婉。 林诗晴判断对方应该在三十岁出头，她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无论是从正面还是侧面看，都让人感受到一种和谐之美。 就在对方还在苦苦寻找空位的时候，林诗晴身边的美女忽然抬起了手，无声地示意着。 中发女人很快注意到了这里，她先是愣了愣，随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两人似是相识很久的故人，见面后并无赘言，只是礼貌地请林诗晴再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第134章 三缺一 这次会议的内容深度非常可观，包含了大量6g潜在关键技术。 从点到点无线通信，到由线及面的无线组网，再到无线空口与核心网的组网，所谈论的愿景就像是科幻片中的未来世界。 林诗晴虽是通信专业出身，但学校里教的东西毕竟存在代差，即便有楚飞虹开的小灶，还是让她与前沿技术之间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女孩越听越紧张，越听越听不懂。 她就像个差生突然被放到了火箭班，看着身边两位美女心领神会的模样，林诗晴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中场休息的时候，女孩看着自己胡乱的笔记，难受得快把嘴唇咬破了。 “妹妹，喝一杯吧。” 长发美女将一杯咖啡放在林诗晴的桌边，叫她一声妹妹，算是对她唤自己姐姐的回应。 “谢谢。” 女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意式浓缩，苦到飞起。 她吐了吐舌头，表情显得十分窘迫。 “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拿袋黄糖？” “不用啦，不是咖啡的问题，是我有点听不懂。”林诗晴弱弱地问道。 “哪里不懂，大家一起讨论讨论。”长发女人笑得很美，语气也异常温柔。 林诗晴在国外长大，从来不假客套，见对方主动提出，自然不会拒绝。 “这个智能超表面技术是什么？” “这个样……”长发女人想了想，解释道：“这个技术就是通过智能系统，判断需求，生成特定波束供用户使用，实现对信号覆盖的补充与扩展。” 女孩听了个寂寞，悬起的笔在空中久久没能落下。 一旁的中发女人听闻，笑着补充道：“举个例子，你在地铁时信号是不是不太稳定？那是因为障碍物太多，造成信号损耗。 智能超表面技术就是针对信号衰减明显的地方，集中加强信号波束，用于提供稳定的网络连接。” “哦！”林诗晴恍然大悟，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起来。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似乎都对这可爱的姑娘十分感兴趣。 “这个至简网络的概念你弄明白了吗？”长发女人指着林诗晴只记了一个标题的空白页问道。 女孩缓缓抬起头，撇着小嘴，无辜地摇着脑袋。 “来，我来告诉你这个概念的含义。至简网络是以云为基座，进行统一的方案设计……” 短暂的茶歇时间里，两位美女像课业辅导员，将林诗晴不懂的地方一一讲解，令女孩茅塞顿开。 接下来的会议中，她们很贴心地将那些生涩的概念，深入浅出地为女孩作了解释。 漫长的会议结束后，林诗晴感觉整个人对通信技术的理解都得到了升华。 她非常感激两位美女的帮助，盛情邀请二人共进晚餐以表谢意。 那两人本就是熟识的，应该约好了一起去其他地方用餐，便婉言谢绝了女孩。 但林诗晴低出地平线的情商，根本看不出她们的为难，一再地诚恳邀请。 “小妹妹这么热情，要不就一起吃吧？”长发美女说道。 “我无所谓。”另一位美女微笑回应。 “太好了！”林诗晴拍着手，蹦蹦跳跳地在两人面前引路。 这时候，女孩总算想起了楚飞虹关于商业宴请的交代。 精致职业女性，不宜去气味重的餐厅，火锅烧烤直接排除。 行业大佬，人均餐标1k以上，小馆子直接pass。 不知道别人背景的情况下，正规的西餐厅可能会让宾客尴尬，放弃。 中餐厅味型较多，八大菜系不好掌握，还要点菜太过麻烦。 最后，林诗晴选择了自己之前一直看不上的日式omakase。 人均高，环境好，不用点菜，口味清淡，菜品精致，简直再适合不过。 自己打自己的脸，林诗晴决定不让楚飞虹知道这件事。 三人在一家主打海鲜的omakase店内落座，昏暗的灯光营造出懒散悠闲的氛围，让几人的关系显得自然而亲密。 服务员端来三杯乌龙茶，礼貌地放在她们面前，在确认套餐种类后，微笑着关上了包厢的格子门。 林诗晴端起手上的乌龙茶，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两位姐姐，感谢今天的帮助！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说完，她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两位美女相视一笑，默契地点点头，举起手中的乌龙茶。 林诗晴喝完，便大大咧咧地开始自我介绍：“在会场不能说名字，出来的话应该没关系了。我叫林诗晴，是奇颠科技的项目经理。” 她这突如其来的介绍，让在座的两人猝不及防，纷纷被口中的茶水呛得连连咳嗽，场面一时有些狼狈。 “哎呀，你们怎么了？是太冰了吗？” 林诗晴见状，殷勤地为二人递上毛巾。 “没事没事！”长发美女接过毛巾，快速擦掉脸颊上的水渍。 另一位也呛得轻咳了好几声，这才缓过劲儿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就是林诗晴？” “嗯，姐姐你听说过我？”女孩对她们不自然的表情毫无察觉。 两位美女对视几秒，惨然一笑。 “你妈妈是谢雨薇吗？”中发美女问道。 “对呀，你认识我妈妈？” “呃……我也是明南邮电毕业的，比你妈妈小一届。” “呀！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林诗晴兴奋起来了。 “我吗？我是汇动万方云海省公司的……嗯……你就叫我的小名梦梦吧！” “哎？那多不好，我叫你梦梦姐，可以吗？” 林诗晴知道，运营商的高级领导不喜欢随便透露身份，怕牵涉上麻烦的利益关联。 两人萍水相逢，有几分忌惮遮掩也属正常。 “林诗晴，你就是楚飞虹现在的女朋友吗？”长发美女试探道。 “是的。”女孩点头承认。 “呃……”对方扶额长叹，见她们都自报家门，只好略带敷衍地说道：“我是星辰科技的，你叫我小澜姐就行。” “很高兴认识你们！” 由于跟同龄人有代沟，林诗晴很少遇到能聊得来的朋友，今天一下认识了两位和蔼可亲的行业女性，让她感到特别开心。 只不过，她没发现，自从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气氛就悄然微妙起来。 趁着她去洗手间的功夫，于梦瑶终于放下伪装，托着下巴调侃道：“星辰科技，澜总你这是硬骗呀！” 沈澜用毛巾擦了擦手，平淡地回道：“星辰科技是星瀚浩宇的全资子公司，我是法人，不算骗她。梦梦姐……” “不然怎么办？告诉她我们俩是谁？然后叫上学姐，咱们四个凑一桌麻将？” “我不会打麻将。”沈澜翻出手机，开始回复电子邮件。 于梦瑶看着林诗晴离开的方向，神情惆怅。 “他这次找了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姑娘呢……” “我觉得林诗晴跟谢总很像。”沈澜的语气冰冷。 “是吗？长相？还是个性？” “都像，飞虹这是又回到了原点。” 于梦瑶盯着沈澜有些羞恼的容颜，微微扬起唇角。 “不，那个小姑娘跟我们都不一样……” 沈澜一怔，缓缓转过头，看着像风一样轻盈而来的林诗晴，不禁陷入沉默。 第135章 他喜欢的样子 沈澜今年三十二岁，看上去依旧青春靓丽，如同二十五六岁的姑娘。 于梦瑶比楚飞虹小一届，今年三十六岁，却也有着不到三十岁的容貌。 林诗晴知道她们长自己这么多岁，也感到奇怪，并对两人的护肤品产生了兴趣。 “小晴，你跟学长在一起多久了？”于梦瑶借着上菜的功夫，不动声色地问道。 “哎？学长？哦，对了，我跟楚老师刚在一起的。” “哦……那他之前，是心里一直有别人吗？” 于梦瑶说着，瞥了沈澜一眼。 “没看出来呀，他这五年都一个样。”以林诗晴的情商能看出什么就见鬼了。 “五年？你们认识这么久了吗？”沈澜忍不住问道，这时间线刚好衔接到她与楚飞虹分手的节点。 “是呀，他是明南邮电的客座教授，我的老师。”林诗晴回得没心没肺，还挺高兴。 沈澜不说话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于梦瑶接着问她：“那你们是从大学时就开始了？” “怎么会？楚老师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呀！他不搞师生恋的。我们在学校时就是单纯的师生关系。” “哦，明白了。就是你暗恋他呗。” 于梦瑶敏锐地补了一刀，噎得林诗晴既不想承认又不能否认。 “你妈妈知道了吗？”沈澜总是能问到关键点上。 “才知道的。” “她怎么说？” “一开始很反对，后来她跟楚老师谈了一次，就不再干涉我了。” “是嘛……她选择释怀……看来，谢雨薇什么都知道了。” 沈澜喃喃地念叨着，盘中的芝士焗虾已经凉透。 于梦瑶轻轻踢了她一脚，眉毛微皱，提醒对方不要在林诗晴面前失态。 沈澜反应很快，随即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她很认真地观察起林诗晴，用的是那种审视般的眼光。 为避免场面尴尬，于梦瑶连忙岔开话题。 “小晴，学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有一个妹妹叫叶凌波，父母住在江城的钢铁厂职工楼里。之前有过三个女朋友，除了我妈妈以外，我只知道最后那个是在星瀚浩宇谈的。” 林诗晴言罢，一双大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她心中暗自纳闷，不知话题为何会转移到楚飞虹的身上。 “只知道这些呀？”于梦瑶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你见过飞虹的父母了？”沈澜依旧关注着对话里的重点。 “嗯。那天楚老师和凌波姐带我一起回江城的。” “还有叶凌波？” 沈澜没想到林诗晴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偏爱，不免心有不甘。 “凌波姐人很好，对我很照顾的。” 林诗晴不知道叶凌波当时跟沈澜已经闹到了何种地步，否则，绝对不会这么说。 “是吗？难怪他会选择你，挺好的。看来飞虹这次是选对人了。” 沈澜祝福得很勉强，但总算保住了自己的体面。 三人之后刻意绕开了楚飞虹的话题，这才让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聊到工作的时候，于梦瑶对林诗晴主导彩铃平台的核心标段感到大为意外。 但在女孩详细地讲解后，觉得对方确实是得到了楚飞虹的教诲，并非一个花架子。 她沉思良久，对林诗晴说道：“小晴，我们云海汇动很快也要启动彩铃平台的建设项目。但我们采用的是混合支撑模式，你们奇颠科技会考虑吗？” 所谓的混合支撑模式就是运营商只支付40%左右的项目支撑费用，剩下通过运营收益分成支付。 这种模式会对支撑公司有较高的经营要求，如果做得好，收益可能在120%~150%左右，而且后期几乎没有被其他公司替代的可能性。 但像承鼎科技这样追求短期利益最大化的企业，就会对这样的模式很抗拒，不愿意承担运营收益的风险。 林诗晴听楚飞虹聊过这种模式，男人对深度运营一直有很强烈的兴趣。 在这种影响下，女孩拍着胸脯肯定道：“没问题，我们公司可以做。” “真的？ 那我直接找你对接可以吗？” “我？对接这么大的项目吗？” 混合支撑模式不会把项目拆成几十个标段分包出去，一旦中标，所有的业务都会由一家公司牵头执行。 而且，整个项目的周期可能会运转三到五年，基本上没有竞争对手可以抢走这样的业务。 林诗晴知道其中的价值，但她依然感到犹豫。 “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吗？”于梦瑶追问道。 “我……还是回去跟楚老师商量下吧！” 林诗晴淡淡地说道，眉宇之间略显愧疚。 两位美女都很吃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由沈澜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这个项目你已经有经验了，复刻一遍就好。” “因为，楚老师好像对我有他自己的安排。”林诗晴回得不太确定。 “为什么要管他的安排？重要是你自己想做什么呀？” 沈澜见女孩迟疑不定的样子，副总裁的脾气都压不住了。 “我做这些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比他的前任们差，那些业绩和成就，只是为了让我更自信地陪在他身边而已。” 林诗晴的话让沈澜和于梦瑶都惊呆了，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与谢雨薇有几分相似的行业新秀，心底里居然是这样单纯的想法。 短暂的震惊后，于梦瑶先笑了起来。 “我就说她不一样吧。” 沈澜呆愣愣地看着林诗晴，心中翻江倒海。 “澜总……澜总！”于梦瑶小声提醒着对方，这才将她从恍惚之中唤醒。 沈澜的身体一抖，冷汗瞬间溢满了额头。 “小澜姐，你怎么了？”林诗晴贴心地让服务员送来热毛巾。 “没什么，你这么想……真的挺让人意外。” 林诗晴看不出沈澜的慌张，还自鸣得意地解释起来。 “嘿嘿，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楚老师其实并不关注女朋友在事业上的成就，大家误以为他喜欢女强人，只是因为我妈妈太过出色而产生的错觉罢了。” 沈澜和于梦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林诗晴朝着两人晃了晃小手，一脸的迷惑。 之后，虽然席间又恢复了些许笑语，但也只是于梦瑶刻意与林诗晴的互动。 沈澜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心不在焉。 用餐持续一个半小时，时至晚上八点，吃完最后一份甜品后，三人才在料理店的门口相互道别。 林诗晴此时收到了程东阳的一则信息。 【来下通研院，见洛琪。】 第136章 猜出身份 林诗晴赶到通信研究院的时候，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非常紧张了。 程东阳一反常态地淡然，相比之下，洛琪的状态却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 两人的下属们吓得瑟瑟发抖，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林诗晴干笑着挪到程东阳身边，刚想坐下，洛琪就发话了。 “小晴，你坐这来，我跟这个沉迷于酒色的胖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女孩尴尬地看了程东阳一眼，对方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微笑地点点头。 “闲杂人等就出去吧！别坐在这里恶心人！” 洛琪说得很难听，所有人都在看程东阳。 男人顿了顿，默默地起身离开，一点儿行业大佬的霸气都没有。 他黯然离去的身影，像一艘缓缓沉默的轮船，在冰冷的海水中迎接终结的宿命。 程东阳在加入奇颠科技之前，一直是承鼎科技的商务总裁，蔡崇德等人的直属领导，其手段和人脉可想而知。 而此刻的他，却只剩下一只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程东阳的离开让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在洛琪的示意下，研究院的工程师开始有条不紊地介绍起6g技术的预研计划。 尽管洛琪对程东阳的态度极其恶劣，但林诗晴能看得出，她是精心安排了此次的需求对接。 上次女孩来的时候，每家公司可以参与沟通的最多两人，而今天可是三四十人的全面对接态势。 没有人怀疑洛琪对奇颠科技的偏袒，但她对程东阳的态度，却又显得十分矛盾。 相比程东阳这次带来的专家，林诗晴对6g技术模块的理解显得更为高瞻远瞩，理解力也远超他人。 面对这样一个天资聪慧的小姑娘，洛琪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会议持续到深夜，吃完研究院食堂提供的夜宵，洛琪拉着林诗晴来到阳台。 她上下端详年轻的女孩，显露出长辈般的笑容。 “还真的跟雨薇姐有点像。” “不会呀，女儿像爸爸，我跟妈妈不一样。” 自从与楚飞虹在一起后，林诗晴就经常遇到谢雨薇的故交，每当聊到两人相似的话题时，她都会很快撇清关系。 看似倔强个性的行为背后，是女孩也没觉察到的忧虑。 “别这么紧张，跟大飞那种人在一起，压力一定很大吧？” “没有，楚老师对我很好。” “是吗？他不是很擅长逼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吗？” “有吗？” 林诗晴歪着头想了一想，直到发现洛琪在偷笑，这才红起了脸。 “他大学时也那么讨厌吗？” “才不是呢！他大学的时候可是把你妈妈宠得像公主一样，很有舔狗的气质。” 洛琪望着空中明亮的月色，似乎想起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林诗晴的笑容渐渐干涩，变得不再自然。 “楚老师有那样的一面呀？” “初恋的人都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要么过于苛求，要么过于卑微。这么看来，即便雨薇跟大飞没有分手，也未必能经受住现实的磨砺。 他对你妈妈的爱过于虔诚，我近几年才觉得，现在的大飞才真正做回了自己。” “他有吗……”林诗晴不确定她说的是否属实。 “你是没见过他大学时的样子。”洛琪正说得兴起，却突然缄口不言。 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山景，像一只想要从牢笼中挣脱的飞鸟。 林诗晴陪在她的身边，静静地观瞧夜空。 首都的市区，果然看不见星星。 洛琪沉思片刻，忽然问女孩：“为什么6g的基础技术你那么清楚？有些模块，比我的学生理解得还透彻？” “哎？我吗？其实，我下午才听过6g的分享会，算是现学现卖。” “哦……我知道了，那个会议是吧？我派人去了，不过他们说会议规格很高，内容强度也很大。你是怎么理解的？莫非是大飞之前教过你？” 洛琪听过林诗晴的事迹，对她大放异彩的表现很是期待。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懂，后来是在两位姐姐的帮助下才理解的。” “姐姐？到场的有女专家吗？” “嗯！” 洛琪扬起柳眉，思索了好久，却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 “是谁呀？华夏国的女通信专家，我应该都认识。” “呃……”林诗晴不知道对方的全名，这时被问起多少有点尴尬。 在普通的社交场合中，这种情况较为罕见，然而，在高端的商务环境中，它的出现则相对普遍得多。 当询问对方姓名的时候，处于上位者的那个，很可能会跳过这个问题，一般这种情况下，追问只会让场面变得尴尬，大家也就一带而过了。 不透露全名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现在不合适，可能是对方不配，可能是没必要深交，总之大人物特别忌讳阿猫阿狗都说认识自己。 “我只知道一个是云海汇动的梦梦姐，另一个是星辰科技的小澜姐。” “云海省的汇动万方吗……名字里有梦的女专家，不是只有……” 洛琪凝视着远方某个虚无的点，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思。 她很快就想到于梦瑶，随即将视线转到林诗晴的身上，女孩一脸茫然，根本读不懂那双明眸中的困惑。 洛琪垂下眼眸，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在手机上打开企查查，翻阅了星辰科技的股份结构。 “星瀚浩宇100%持股，法人是沈……”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仨都聊了什么？” 林诗晴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出于对甲方领导的尊重，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我们就聊了一些关于6g的技术，还有就是楚老师上大学时的故事。” “她们没问你跟楚飞虹相处的情况？” “问了一些。” “你都说了？” “都……都说了吧……” 洛琪捂着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眼角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 “真服了这两个人，居然组队欺负小朋友。” “洛总。你说什么？” 洛琪的声音很小，林诗晴听不清楚。 “没什么呢，你就跟着她们两位前辈好好学吧！多学点！这回旋镖，够大飞喝一壶的了。” 洛琪一语双关，把自己又逗乐了，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啥呀……”林诗晴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意思再问。 核心技术需求已经对接完毕，剩下的细节交由各模块技术经理继续在会议室里沟通。 二人在阳台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过零点。 洛琪身穿白色的研发大褂，戴着圆框眼镜，微卷的长发在风中款款而动，成熟的妆容之下，却有几分少女的灵动。 清新的空气微微拂过，宛如一股清泉，瞬间激活了她们略显疲惫的双眼，让周遭的世界看起来更加清晰、生动。 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楼下角落中忽明忽暗的火光，程东阳独自站在路灯下，一根又一根地吸着烟。 洛琪心头颤动，翻涌的情绪却被一阵秋风熄灭，瞬间冰寒刺骨。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凌厉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 “看来，他是决心要在今晚结束一切了……”洛琪呢喃道。 第137章 错过的生活 “这样辱你都不走，该说你专情呢？还是不要脸呢？” 清丽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洛琪逆光而来的身影，让程东阳一阵恍惚。 他熄灭手中的香烟，理了理西装，用略显拙劣的站姿迎接自己爱了十五年的女人。 洛琪换了身便装，没有白色长褂的掩饰，她那消瘦的身材让男人感到一阵心疼。 女人停在了程东阳脚下的光圈之外，不愿再近一步。 她看着对方藏在身后的文件袋，眼神迷离而动人。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跟我结束是吗？”她问得平淡，却字字诛心。 “琪琪，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程东阳沙哑的声音响起，痛苦地在空间里回荡。 “哼，一张结婚证而已，耽误你跟那些小妖精厮混了吗？” “我是不想你再这样空耗下去。” 程东阳盯着洛琪的双眼，他在恳求对方。 女人缓缓地点着头，似是看透了一切。 “东阳呀……你的嘴是真对得起华夏通信圈第一商务的美名。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 “琪琪，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上一句心里话，还是要陪我一生一世！” 洛琪突然提高声调，痛心疾首地喊了出来。 那四个字如锋利的刀刃，再次划伤了两人结痂的心。 沉默在孤寂的风中蔓延，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大学那些年，主动的永远都是程东阳。 是他先搭讪洛琪，陪她去图书馆，在宿舍楼下表白，与她许下天花乱坠的誓言。 可现在，想要逃的还是他。 洛琪已经不在乎那两道泪痕有多么明显，她拿过程东阳手上的文件夹，朝里面看去。 不出所料，是那份被她退回过无数次的离婚协议。 洛琪依旧缓慢地点着头，似乎是在反复确认男人此刻的决绝。 “好啊！程东阳，难得你时隔这么多年终于找上门来。我明天调休，陪我一天，你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琪琪……你何必……” “你别多想，我已经放弃了要改变你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执念，你不会拒绝的吧？毕竟，完成之后，你就解脱了。” 洛琪说完，背对着程东阳，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明天早上去家里找我。”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她清冷的背影，紧咬牙关。 “我们的家……你还记得在哪吧？”洛琪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程东阳心如刀绞。 “记得……”他轻声回应。 “那就好。” 洛琪双手拂面，狠狠地擦掉泪水，渐渐消失在沉寂的夜色之中。 程东阳拿出烟盒，倒出最后一支烟，慢慢叼在嘴上。 男人在银月的凝视中停止手上的动作，随即泪水决堤，崩溃而泣。 次日清晨，程东阳如约来到他与洛琪的家，一个位于四环外，两室两厅的小房子。 洛琪穿着居家休闲的衣服，头上扎着发巾，显得十分干练。 “琪琪，你这是……” 程东阳已许久未见洛琪这副打扮，之前的那些年，他只能在会议或讲座的场合，才有机会一睹她的芳容。 “别发呆，接着。” 洛琪说着，很自然地递给程东阳一支鸡毛掸。 “啊？这是……要干什么？” “打扫卫生啊！难道是用这个抽你吗？” 女人交代完，便戴上口罩朝屋里走去。 程东阳提着鸡毛掸，步入他十年未回的家。 房内的陈设依旧是过去的样子，洛琪几乎保留了他们之前的一切。 那些程东阳送给他的娃娃，印着两人头像的水杯，还有他们在阳光下拥吻的相片。 “吊灯、空调、风扇这些都交给你了，我够不着。” 洛琪交代完，便自顾自地朝卧室走去。 程东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既然来了，便只能客随主便。 他脱下西装，撸起袖子，开始清理起吊灯上的浮灰。 温暖的阳光下，无数细微的尘埃粒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轻盈地在空气中旋转，编织出一场无声的舞蹈。 洛琪靠在门边，注视着笨拙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打扫了一个上午，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彼此之间的对话也变得频繁。 洛琪的语气中没了昨晚的火药味，程东阳凝重的表情也渐渐舒展开来。 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家，两人都欣喜地瘫倒在沙发上。 “饿了，我请你出去吃饭。”程东阳看了看手表说道。 “楼下的云吞面吧，加两只鸡蛋。然后，咱们去买菜。”洛琪显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买菜？我下午还有……” 男人看了眼手机，艾特自己的群已经累积了好几屏。 洛琪抢过他的手机，直接关了机。 “最后一天了，也不能用全部的时间来陪我吗？” 程东阳的心骤然收紧，仿佛被细针刺了一下，那种久违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洛琪用食指顶住男人的眉心，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命令道：“给我松开，不许皱眉。” “好……好……吃云吞面去。” 程东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在洛琪面前，他变得谨小慎微，像个窃取了对方人生的江洋大盗。 两人在楼下吃完云吞面，马不停蹄地去了菜场。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程东阳与洛琪宛如一对默契十足的夫妻，携手提着沉甸甸的四大袋生鲜，满载而归。 从未下过厨的他们，按照短视频中的教程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下午，好容易整出几盘还算过得去的小菜。 等最后一盘菜上桌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洛琪将所有的菜都端到了阳台，与程东阳两人挤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内，看着远处缓缓下沉的夕阳，举杯共饮。 “我以为你今天连酒都要自己酿呢！” 程东阳笑道，轻轻地抿了一口。 超市的口粮红酒，味道不及酒庄的精致细腻，但佐餐配菜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也想酿呀，可你等不了这么久啦。” 洛琪放下酒杯，那张笑脸在落日的光线中美得让人心动。 程东阳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再环顾四周整洁有序的房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琪琪，你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给你做一天苦力吧？” 洛琪喝完杯中的红酒，手指轻轻摩挲着透明的高脚杯，美丽的双眸望向远方。 “程东阳，我是想让你，也让我自己都记住，我们这辈子错过了什么。” 男人的身体僵住了，半张的嘴蠕动着，一个字都吐不出。 洛琪微微仰头，酒精让她的脸颊泛起诱人的红晕。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最幸福的，坚定不移地这样认为。所以，一毕业我就嫁给了你，即便两地分居都毫无怨言。 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会把所有的委屈都当成对你爱我的回报。可我错了，东阳，我错了……” 洛琪给自己倒满红酒，然后一饮而尽。 程东阳没有阻止她，他知道，今天的结局需要一个放纵的收尾。 “琪琪，对不起……”他只是道歉。 “东阳，为什么？我们刚刚结婚，不应该是最甜蜜的时候吗？哪怕我们婚后五六年你再去那种地方，我都能说服自己。 可第一年你就在夜场与那些婊子厮混！我们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 洛琪含着泪，又喝了一大杯红酒，而程东阳只是沉默。 第138章 离婚 洛琪不善饮酒，几杯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 程东阳默默地陪着她，直到月升日落，昏暗的光线让她再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他抱着洛琪，将她送到卧室的床上。 女人的红唇粘着发丝，伴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显得妩媚动人。 程东阳守在她的床边，如同信徒般虔诚。 与洛琪相比，程东阳的家庭实在太普通了。 小镇做题家出身的他，既没有显赫的行业家世，也没有如楚飞虹、肖冷那样的过人头脑，在家乡他也许还算个学霸，可进了大学后就显得平平无奇。 凭着一腔孤勇，追到了高冷的洛琪后，程东阳就一直处于极大的压力之中。 但那时候的他，天真地相信两个人的爱可以击败所有障碍。 信仰的破灭有时候只是一瞬间。 毕业后闪婚的二人，一个进入了通信研究院，一个则处处碰壁，只能进入老丈人的公司内从底层做起。 起初程东阳并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己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老丈人的家资也足够他们富贵一生。 可男人的自尊总是在脆弱的时候作祟，面对同事们背后的窃窃私语，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听到了一些老丈人的微词。 细问之下，程东阳才知道老丈人一直想将洛琪嫁给某个行业大佬的儿子，可无奈女儿看上了个穷小子，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还是遂了孩子的心愿。 本以为程东阳是个潜力股，没想到毕业后还要回自己的公司混资历，顿时让老人家觉得颜面无光，对待他的态度也愈发冷淡。 知晓一切的程东阳首次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羞耻，他找到了江笑男，想要进入承鼎科技，让洛琪的父亲能够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他在技术上的确天赋一般，所有的研发岗都将他拒之门外。 万般无奈之下，程东阳决定铤而走险，修改了简历，带着不存在的“资源”进入了承鼎科技南方总部的商务中心。 可是一个刚毕业的商务，在没有师傅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取得成绩。 程东阳既没有过人的相貌，也没有惊人的酒量，脱离洛琪家的关系后，他便被打回原形，像一个行业内的边缘人。 最困难的时候，他就连一张节日礼品卡都送不出去。 谁都不敢拿一个毛头小伙子的钱，更不会有人给他项目。 面对考核垫底和即将被辞退的窘境，程东阳终于寻到了一丝不那么光彩的转机。 有次商务招待的二场，客户提出了极其下流的要求，当时在场的主谈商务抹不开面子，便推给了程东阳。 已经走投无路的他，硬着头皮找到了夜场经理，转述了不堪入耳的要求。 最后，两个急需用钱的姑娘应了下来。 客户非常满意，第二天在一个500万的单子上签了字。 从此以后，程东阳就像找到了自己奋斗的方向一般，开始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凭借着满足客户各种定制化的要求，程东阳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迅速积累了大量中高层资源。 最辉煌的一次，是他找了十二名模特，租了艘游艇，出海两天后，为公司带回了3个亿的超额订单。 虽然，背后被人戏称为红灯商务，但程东阳确确实实地在承鼎科技拥有了自己难以撼动的地位。 甚至连任碧君都感叹过，没有程东阳搞不定的男性客户。 然而，风光的背后是早已阴云密布的海面。 当洛琪出现在会所门口，目睹程东阳正左拥右抱地陪同客户走出时，一切幻想都结束了。 女人的绝望与他的无措，最终撕裂了两人憧憬的未来。 程东阳抚摸着洛琪的脸庞，用尽了自己残存的温柔。 “琪琪，我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不指望有什么方式可以证明自己。 只有面对这时的你，我才敢把真话说出来。其实，我从来没跟那些女人们上过床。” 因为知道洛琪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程东阳才鼓起勇气，将积压在心头十多年的痛苦与挣扎，一点一滴地倾诉而出。 “我给那些女人钱，让她们宣传我玩得有多花。我就像个有缝的鸡蛋，吸引了无数的苍蝇前来。 他们为了满足阴暗的欲望，一再拿出可用于交换的项目。通过这种方式，我将自己从穷小子变成花花公子，混入了那个曾经高不可攀的层级。” 程东阳迷茫地望向窗外，声线不自觉地颤抖着。 “后来，我的钱有人敢收了，想要的项目也会有人主动提出条件。我不需要再低三下四，人脉网可以无限延伸。 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最初的愿望，只是想搭上几个首都的大领导，让公司把我调回你的身边。 琪琪，你是未来通信圈里的翘楚，不该为声名狼藉的我，而搭上一世的清誉。” 程东阳颓然地讲述着自己的一切，他那些难以启齿，也不指望有人会相信的卑微，于夜色之下静静流淌着。 以他现在的地位，已经不需要再去讨好任何人，或许只有当金钱变成一串串枯燥的数字时，人们才会开始反思自己存在的意义。 次日清晨，程东阳从沙发上醒来，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洛琪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份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书。 那枚陪伴女人十多年的婚戒，静静地躺在协议书上，于晨光中微微闪烁，散发着柔和而孤独的光芒。 程东阳拿起婚戒，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房间里弥漫的熟悉气息，让他不自觉地深吸几口。 首都的机场外，洛琪坐在车中，目送程东阳的航班起飞。 她隐瞒了自己昨晚一直都很清醒的事实，也接受了对方亏欠自己这么多年的解释。 虽然，洛琪真的很想重新开始，但她依旧尊重了男人最后的软弱。 两人离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几位好友那里。 地球的另一端，楚飞虹刚刚与北美的资本大鳄聊完，便收到了程东阳的信息。 他孤零零地站在酒店气派的大门口，门外是倾盆而下的大雨，雨声哗哗啦啦，仿佛与他此刻纷乱复杂的心境不谋而合。 “胖子跟洛琪终于离了。”肖冷拿着手机，出现在楚飞虹的身后。 “啊……走不下去，就只能结束了吧……”楚飞虹不确定两人的选择是错是对。 “回去得跟那家伙好好喝一喝。 ” “别说他了，你那戒指什么时候要回来？” 楚飞虹收起对程东阳的惋惜，神情严肃地盯着肖冷。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肖冷少有地迟疑了。 “你不可能一直跟我妹妹这样下去，她总是要一个家的。” “我会娶她，你知道我跟凌波不是玩玩。” “我知道，笑男也知道。但她一直戴着那枚求婚戒指，你懂她的意思吗？ 每一段逝去的爱情都需要一个掘墓人，我和东阳都做过了，只剩下你。” 肖冷蹙起眉头，不知如何应对，他不自然地避开楚飞虹审视般的目光，却正好看见不远处凝望自己的叶凌波。 “凌波……你收拾好了吗？”肖冷问得生硬。 “下雨了呀？我去酒店借几把伞。”叶凌波答非所问，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楚飞虹拍了拍肖冷的肩膀，“快去追吧！” 第139章 相似的……雨 雨很大，肖冷追随叶凌波而去，半天也不曾回来。 楚飞虹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他希望好兄弟可以对自己的妹妹更温柔些。 雨幕之下，冰凉的空气席卷而来，让他不禁裹紧了衣服。 熟悉的秋雨勾起回忆的片段，楚飞虹记得自己第一次跟谢雨薇说话，就是被困在这样的雨天。 那次，他们都没携带雨具，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温柔地挽留在了屋檐之下。 那段时光平静而美好，每当回想起来，楚飞虹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 他清晰地记得，谢雨薇的身边弥漫着栀子花的芬芳，香气令人心情愉悦，仿佛还夹杂着一丝糖果般的甜美。 不知为何，楚飞虹仿佛也捕捉到了那抹相同的香气。 他疑惑地抬起头，目光在周围缓缓扫视，马上就注意到了身旁的金发姑娘。 女孩有一张甜美的亚洲人面孔，通过他黑色的眉毛可以判断，这头金色的长发是后染的。 金发女孩抱着商务笔记本，身着一袭精致的英式jk制服，面容间流露出焦急之色。 她站在门口，目光紧紧盯着外面肆虐的暴雨，显得格外无助。 楚飞虹克制地收回目光，关注起手机上司机的留言。 就在那一刻，他的余光瞥到了金发女孩的身影，对方猛地一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外面的风雨中。 刚跑出几步，女孩就因过大的雨水而退缩了，狼狈地退回到酒店的门口。 “怎么办？要迟到了……”女孩焦急地自言自语。 他那标准的华夏语倒是引起了楚飞虹的兴趣。 “你是华夏人吗？”他礼貌地问道。 “哎？我是。” 女孩转头望着楚飞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着迷人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明显是从女孩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么大的雨，不打伞出去很快就会被淋透的。”楚飞虹规劝对方不要做无谓的尝试。 女孩看了看外面，表现得十分纠结。 “可是我要到别的街区做家政，再不去地铁站就来不及了。” “你是做家政的？”楚飞虹很好奇，这女孩的装束似乎与职业并不相符。 “我是新月资本的实习生，家政只是副业，我……我需要钱。” 同样的雨天，一样捉襟见肘的姑娘，空气中的栀子花香似是无形的毒药，不断撩拨着楚飞虹的神经。 男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地铁站入口，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女孩。 “用衣服顶着，跑快点的话，应该能撑到地铁站。” “这不太合适吧……”金发女孩虽不确定，却还是接过了衣服。 “我这衣服不值钱，你不是赶时间吗？” “留一个联系方式，我明天把衣服还给你！” 楚飞虹刚想拒绝，女孩就从包里拿出口红，在楚飞虹的手背上写下手机号码，以及自己的中文名——许婧雨。 做完这些，她举起楚飞虹的外套，深鞠一躬，便再次冲入雨中。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后，楚飞虹这才抬起手，看着她的名字。 “又是一个名字里有雨的姑娘。” 他淡淡一笑，拿出纸巾擦掉了手背上的字迹。 司机姗姗来迟，将楚飞虹三人接回下榻的别墅。 刚回到房间，林诗晴就卡着点，拨来了视频电话。 “当当！快说你想我了！” 女孩俏皮的开场白，让楚飞虹立刻从商务状态切换到甜蜜的恋爱模式。 “想还是没想呢？” “哼！你情商真低！” “喂喂，被你说情商低真的很伤人呀！”楚飞虹被女孩萌笑了。 林诗晴突然将镜头拉远，让楚飞虹得以一窥自己的新衣服，随后又迅速将镜头收回，只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蛋。 “我今天穿了你买的jk，不过现在心情不好，不想给你看了。” “你还挺记仇的，快给我看看。” “就不！”女孩拒绝得很果断。 楚飞虹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就算了，反正我今天看过瘾了。” “你看谁了？在哪看的？”林诗晴像被点燃的鞭炮，瞬间炸了。 “哈哈哈，一个金发妹子。英伦风的jk，啧啧！” 楚飞虹试图逗弄林诗晴，不料视频中的女孩突然静止不动，屏幕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嗯？怎么了？是网络卡了吗？”楚飞虹疑惑地问道。 “骗子！”林诗晴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几分恼怒。 相隔半个地球，她只能无奈地盯着屏幕干着急。 “你们到底去哪儿了？我要给凌波姐打电话！” “别啊，开玩笑的，我整天都跟肖冷和凌波在一起谈生意，哪有工夫看什么jk。”楚飞虹善意地扯了个谎。 林诗晴瞪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尝试洞悉男人的内心。 “真的？”女孩的质疑持续了不到60秒。 “当然了，我有主的时候可是很专一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主的？” 林诗晴抿着小嘴，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楚飞虹仰起头，在屏幕中调整出一个帅气的角度。 “不是五年前就有了吗？” 林诗晴的俏脸一红，眼中闪烁起喜悦的光芒。 “胡说八道，你那时只把我当孩子。” “我现在也没拿你当大人，但这也不影响我喜欢你呀！” “真的？”女孩歪着脑袋，不清楚他说得是真是假。 “若非如此，我能让你天天那样缠着我？” “嘿嘿。”林诗晴总算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固定好手机，慢慢退后，好让楚飞虹能够看到自己的全身。 林诗晴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系着小巧的蝴蝶结，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细腻的锁骨，更添了几分少女般的娇羞。 她的下身搭配着深色的百褶短裙，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初夏微风中摆动的柳枝，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楚飞虹满意地点着头，恨不得立刻就把女孩抱在怀里。 忽然，手机的画面一闪，陌生的来电跳了出来。 号码是北美本地的，楚飞虹以为是下午客户的回访，没有多想便接通了。 很快，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您好！是楚先生吗？” “我是。” 对方说的是华夏语，显然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许婧雨，下午你借我衣服的那个。” “许婧雨？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楚飞虹望着手背上淡淡的红晕，想起了下午那个染着金发的姑娘。 “您的衣服口袋里有名片。对了，西服我已经干洗好了，明天就可以送还给您。” “那衣服没几个钱，就算了吧。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了。”楚飞虹礼貌地回绝。 许婧雨显得很为难，声音也降低了不少： “我不好留男人的衣服在家……而且我查了下这个牌子的西服，要好几万呢……” 楚飞虹的脑海中闪过对方拮据的经济状况，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伤人。 “你住哪儿？我让司机去取就可以了。” “还是我送给您吧！这是礼数。” “嗯……行，明天上午我还要去那个酒店开会。你在附近的话，可以把衣服送到前台。” “好！我明天上午在前台等您！” 许婧雨难掩内心的激动，她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满满的惊喜。 第140章 不成功的洽谈 次日上午，叶凌波约了两拨资本进行高密度的洽谈。 北美的分公司落地在即，他们必须趁这次机会尽快敲定合伙人。 现在的阿美莉卡政经撕裂严重，白左、maga、建制派、民粹党、少数族裔、昂撒资本、鱿鱼财团，各方势力交织在一起，形成星罗棋布的利益团体。 奇颠科技想要在这种复杂的政治环境下站住脚，必须用有限的股份空间尽可能拉入更多的盟友。 楚飞虹是个标准的反锡安复国主义者，因此极度排斥鱿鱼资本。 在他的影响下，奇颠科技的政治光谱反而偏向民粹和maga，这让叶凌波感到深深地不安。 见完第一拨资方代表，叶凌波就迫不及待地征询哥哥的意见。 “昂撒系的传统投资人，你觉得怎么样？” 楚飞虹闻着对方敬上的古巴雪茄，幽幽地回道：“挺好，标准的白皮猪，傲慢无礼，但很直接。下面那个是鱿鱼资本吧？还用见吗？” “哥，你定的那两家都是昂撒资本，从控股结构来说，背景太单一了。阿美莉卡没有头部企业不拿鱿鱼的钱，你这样会被针对的。” 叶凌波比楚飞虹更了解深层政府的运行机制，她不想自家的企业因为资本分布的原因被推上风口浪尖。 “我不相信鱿子，上次老柯被他们坑了那么多钱，这帮鸟人居然还开庆功宴。” “这是阿美莉卡的国情，本国人都麻木了，你这么亢奋干什么？” “凌波……”楚飞虹放下手中的雪茄，微笑地看着妹妹，“永远跟有枪的人谈生意。就算白宫里爬满了鱿鱼，枪依然在昂撒人的手上。” “你有其他的信息来源吗？”叶凌波被他说得有点紧张。 “没有，今日头条上看到的。” 楚飞虹卖了个关子，引来妹妹的一阵痛殴。 肖冷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打闹，丝毫没有要劝架的意思。 稍作休息，叶凌波还是将另一家资本请了过来。 楚飞虹和肖冷端坐在会议室内，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家资本公司来了五名代表，为首的是一个鹰钩鼻男人。 而真正引起楚飞虹注意的，却是跟在最后的那个金头发、华夏脸的姑娘。 许婧雨也迅速发现了他，女孩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两眼闪烁着异彩。 叶凌波引领众人落座，对楚飞虹和肖冷介绍道：“这位是新月资本的杰哈德先生，他们长期布局新型通信技术，算是很专业的科技向投资公司。” 楚飞虹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许婧雨身上。 女孩今天穿得很商务，她选择了一件修身的白色丝绸衬衫，领口巧妙地解开一两颗扣子，形成一个小v领，既不过于暴露，又透露出一丝诱惑。 她上身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外套，下身搭配的是一条高腰黑色包臀裙。 裙身紧贴身形，勾勒出她迷人的臀部轮廓，裸露的修长小腿，显出几分性感与妩媚。 特别是许婧雨戴的复古眼镜，像极了谢雨薇学生时代常用的那款。 杰哈德很专业地阐述着自己的优势，他非常清楚，像奇巅这种企业不缺投资者，这群华夏精英考虑的是政策层面的稳定性。 会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由叶凌波主谈，双方沟通得还算顺畅。 在聊到政治献金的问题时，杰哈德很明确地表示会左右白宫削弱对合资企业的政策限制，但他信誓旦旦的言论却引起了楚飞虹的质疑。 在询问过新月资本对政治的历史投资情况后，楚飞虹将凌厉的眼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许婧雨。 女孩的目光与他交错的瞬间，身体不禁意颤抖了一下。 随后，许婧雨微微抬起放在白皙长腿上的手，左右晃了晃。 楚飞虹心领神会，开始给杰哈德施压。 “我们需要的是能在北美影响两党的资本集团，如果杰哈德先生只能提供口头保证，我觉得大家合作的可能性不会太高。” 杰哈德没料到对方会直击自己的软肋，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更有效的证明，只好胡乱地做出不切实际的承诺。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楚飞虹的目光会时不时转向许婧雨，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杰哈德紧咬牙关，强忍着没有立即发作。 眼见气氛愈发紧张，他不得不提出改换时间再行沟通，以此强行打断了对方准备当场拒绝他的念头。 双方礼貌地告别，许婧雨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临走前她还深深地看了楚飞虹一眼。 “那丫头看你的方式不对。”叶凌波忽然说道。 楚飞虹品味着对方的眼神，轻声问道：“你没觉得她很像谢雨薇吗？” “像不像的都跟你没关系！你在跟她女儿谈恋爱，别忘记了！” “说什么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自古纯爱战士都是穷小子，男人无财便是德。” 叶凌波说着，还不忘瞥了无辜的肖冷一眼。 三人商议一番，收拾完东西也离开了租用的酒店会议室。 刚走到电梯间，就听见旁边的通道内传来杰哈德的咆哮声。 气急败坏的杰哈德将许婧雨堵在墙角，粗暴地掐着她纤细的脖子。 “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们这些华夏人！你刚才是不是在给楚暗示？说！” 其他几个白人围在杰哈德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施暴。 “我们的内部手册上说……暂时没办法……左右驴党的政策……但客户要求的是同时押注两党……” “闭嘴！他们根本不懂这里的政治，只要我不说，那帮华夏佬懂什么？” 杰哈德怒喝着，他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与平日里刻意塑造的投行精英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婧雨被扼得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用双手去反抗，她拎着的袋子也因此掉在地上。 杰哈德注意到袋子里是一件男式西服，随即伸手捡起来。 “还给我，那是我的私人物品。” “男人的衣服？你出来见客户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不关你的事情！”许婧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楚飞虹叹了口气，缓缓走入几人的视野。 “杰哈德先生，你这算什么？” 几人没想到会被楚飞虹撞见，急忙收起了气势汹汹的姿态。 杰哈德赔着笑，回道：“楚先生，我只是在教训手下而已，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跟在后面的叶凌波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手中的西服，压低声音在楚飞虹身边耳语道： “哥，你昨天的西服怎么会在他手上？” 楚飞虹没有说话，但对方似乎从许婧雨慌乱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蹊跷。 “这是你的？”杰哈德看着手上的衣服，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揪住许婧雨的衣领，将女孩推到自己的前面，随即对楚飞虹冷笑道： “楚先生，看来您昨晚把衣服留在她的床上了。 没想到，您不仅擅长收集商业情报，更懂得怎么俘获女人。” 第141章 接触 楚飞虹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先安抚自己的妹妹：“你看错了。” 叶凌波冷哼：“那套西服是我给你们三个大猪蹄子在米兰定制的，全球孤品，怎么会看错。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相比一个投资人，叶凌波更担心自己的哥哥做出什么对不起林诗晴的事情。 “过会儿再跟你解释。” 楚飞虹的脸色阴沉下来，他走到杰哈德的面前，不屑地说道： “本来出于礼节，我想明天再打电话拒绝你们。不过，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明说了吧，我对你们新月资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希望我们未来也没有合作的机会。” 杰哈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原本的伪善在此刻也荡然无存。 “楚，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的老板可以轻松地毁掉你们。” “那就有意思了，我会拭目以待的。” 杰哈德知道奇颠科技已经与北美的军工资本签了合同，楚飞虹的嚣张跋扈一定是得到了五角大楼高层的支持。 他气急败坏地瞪着楚飞虹，半天没有说话。 “华夏佬，你们给我等着！”杰哈德说完，对瑟瑟发抖的许婧雨吼道：“你被炒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随后，他带着剩余的下属，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许婧雨被吓得瞬间瘫倒在地，楚飞虹略一迟疑，才将女孩搀扶起来。 “没事吧？”他柔声问道。 “我需要那份工作……真的很需要……”许婧雨啜泣着，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 “你是做什么的？” “精算师，负责对投资风险进行测算控制。我赢了上百名竞聘者才拿到新月资本的offer，他们不能就这么把我开掉。”许婧雨白皙的双手紧紧攥起，不甘地说道。 “我们公司正好在招募精算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楚飞虹温和的邀请顿时让女孩来了精神，她推了推眼镜，不可置信地问道： “真的吗？那薪资……” “double.” 刚遭受失业的打击，就意外获得了一份双倍薪资的工作，这让许婧雨欢欣不已，雀跃难掩。 “谢谢您，楚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对了，这个……” 女孩捡起地上的西装，认真地掸了掸，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楚飞虹。 “衣服还给您。” 男人刚准备伸手去接，衣服便被叶凌波一把抽走。 “你先回去吧，面试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她对许婧雨说道，态度十分不耐烦。 对方无言以对，只好与楚飞虹交换了联系方式，再三鞠躬致谢后，才默默离开。 楚飞虹的目光紧随着她的背影，仿佛在回忆往昔。 叶凌波突然横在他的面前，轻轻挥动手掌，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你什么毛病？这才离开小晴几天，就变得跟程胖子一样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 “嗯？” 叶凌波从没听老哥这样评价过一个女人，他看了看肖冷，对方只是淡淡一笑。 楚飞虹收回目光，吩咐道：“你联系下李欣，走你那边的精算师名额把人招过来，然后作为我的投资特助，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楚飞虹，我警告你，不管你准备干什么，不许伤害小晴。不然，老爸老妈不会放过你的。”叶凌波发出严厉的警告。 楚飞虹搂着妹妹的肩膀，笑得神秘莫测。 “我又不瞎，你担心什么？” “色迷心窍的男人多的是。” 叶凌波推开他的胳膊，钻进了肖冷的怀中。 之后的几天，在楚飞虹的主导下，奇颠科技北美公司与右倾的实业资本取得了全面的合作，彻底为公司的政治光谱定了基调。 叶凌波抽空对许婧雨进行了面试，尽管她内心有所抵触，但不得不承认，许婧雨展现出的专业素养绝对是一流的。 回国的前一天，许婧雨请楚飞虹单独吃饭，两人约在一家网红brunch餐厅见面。 上午10点左右，楚飞虹刚到餐厅门口就看见一身休闲装的女孩。 许婧雨穿着宽松的嘻哈风t恤，戴着棒球帽，显得十分活泼。 男人笑着走上前，“请人吃早午饭，你倒是挺有诚意。” 许婧雨大方地回道：“楚老板不缺锦衣玉食，带你尝尝接地气的灯塔国早餐，也算是地主之谊。关键是……” 女孩吐了吐舌头，冲他眨着眼睛。 “关键是便宜呀！” “喂喂，请人吃饭，把图便宜说出来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关系？我人很real的，反正你也知道我缺钱。” 许婧雨说完，将双手背在身后，等待楚飞虹绅士般地为她开门。 推开门扉，一股混合着新鲜烘焙面包和经典美式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唤醒了味蕾的记忆。 店内装饰以深棕色木质为主调，搭配着复古的皮质沙发和铜质装饰品，墙上挂着几幅描绘美国西部风光的油画，让人仿佛穿越到了那个自由奔放的年代。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婧雨点了两份不一样的套餐，显然来之前就做好了功课。 楚飞虹连菜单都没摸到，不由得苦笑起来：“好歹给我看看菜单呀，不是请我吃饭吗？你自己就把主都做了？” “我都研究好了，a套餐和c套餐没有重复的单品，这样我们还能换着吃。菜单什么的你就别看了，新手很容易点多的，别浪费了。” “我点的肯定能吃掉，怎么会浪费呢？” “浪费我的钞票呀！” 许婧雨将地主婆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令楚飞虹也无可奈何。 “对了，听凌波说你大学是在巴黎念的？” 楚飞虹被女孩过于直接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主动展开了话题。 “嗯！我没参加国内的高考，在魔都读了一年的语言课就去法国了。” “所以，为什么没留在欧洲，而是来阿美莉卡了？” “我是学金融的呀，来华尔街发展不是很正常吗？”女孩反问道。 “带英的金融也很不错，你怎么没去那里？” 许婧雨耸耸肩，表现得嫉妒不屑。 “带英干的都是些洗钱的脏活儿，玩资本游戏还是要来灯塔国。” “你倒是有志气。”楚飞虹撑着下巴，觉得女孩越发有趣了。 许婧雨以同样的姿态凝视着他，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看谁会先在这对视中因羞涩而退缩。 “楚总，你有女朋友了吗？”女孩突然问道。 “我这样的人，没有女朋友才不正常吧？”楚飞虹回答得很迅速。 “也是。长得帅，又那么有钱，想必女朋友也是个大美人吧？” “当然。” “你可以谦虚一些，给我留点面子。” 楚飞虹扬起眉毛，假装不解地问道：“她沉鱼落雁，也不影响你闭月羞花。” 许婧雨的嘴角悄然上扬，勾勒出一抹月牙般迷人的微笑，眼中泛着皎洁的光芒。 “那……楚总是喜欢单恋一枝花，还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呢？” 第142章 演技 以楚飞虹现在的身份，很少遇到直球偷袭的情况，被突然这么问，他也有些无语。 许婧雨被他的沉默逗笑了，女孩笑得很灿烂，在暖阳之下格外诱人。 “天呐，奇巅科技的副总裁居然会对我这样的小女人束手无措呢！” 这时，侍者端着托盘送来两人的餐食，算是意外缓解了楚飞虹的窘迫。 许婧雨点的餐品很丰盛，香煎培根、美式烤肋排、墨西哥卷，还有浇满枫糖浆的可丽饼，算是把美式的热量炸弹给凑齐了。 “你这样吃东西，还能保持现在的身材？”楚飞虹感到不可思议。 许婧雨毫不客气地用餐叉挑起一块培根送入自己口中，笑眯眯地说道: “因为我年轻呀！代谢快，吃什么都不会胖的。” “你多大了？”楚飞虹看不出她准确的年纪。 “26岁，你对年纪小的有兴趣吗？”许婧雨问的不动声色。 “太小了，我没兴趣。”楚飞虹喝了一口黑咖啡，回答的不太诚恳。 许婧雨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随后又埋头吃起来。 楚飞虹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与女孩随意的聊着。 “离开华尔街，跟我回国真的没问题吗？你的职业规划应该在这吧！” “没关系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钓金龟婿的。” “你跟人交流一向这么直接吗？” “当然不是，我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才会这样。” “你对我有兴趣？” “你不是也对我有兴趣吗？” 许婧雨的反问让楚飞虹感到意外。 “很抱歉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大人物不可以言不由衷哦！我在网上查过你的资料，想约你出来吃饭可不简单。 但是你现在坐在这里，陪一个刚入职的小员工吃饭。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许婧雨不断用言语挑逗楚飞虹，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如果我说你很像我的初恋女友，会不会太俗套了。” “不会哦，我觉得很正常。你这样的有钱人，不用为生存忧愁，剩下的时间都在思考该如何弥补遗憾。” “遗憾可以被弥补吗？” “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试，就当一个小小的人性实验，我会好好配合，不让你女朋友知道的。” 许婧雨带着笑意说得不紧不慢，温柔的语气中夹杂着危险的诱惑。 楚飞虹没有回答，他吃了一口流淌着枫糖浆的可丽饼，眉头微微舒展。 “好甜。” 饭后，两人站在餐厅门口望着天空发呆。 许婧雨见楚飞虹并不急着离开，于是笑道: “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嗯？”楚飞虹完全摸不清这姑娘的套路。 “就是对面那栋公寓楼，过了马路就到。”许婧雨指着近在眼前的老式公寓楼，对他发出了邀请。 “你请我来这吃饭，该不会是因为近吧？” “哈哈哈，总觉得不感谢你有点不好意思。可如果去其他地方，又要花交通费，不如门口这家，味道还不错吧？” 她说着，不等楚飞虹答应就拉着他的手穿越了马路。 走到一半，男人假装整理头发，将手松了开来。 就在那个瞬间，楚飞虹清晰地看见了女孩忍俊不禁的笑颜。 许婧雨租住的公寓楼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外观陈旧，内里破烂不堪。 好在女孩爱干净，将不大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看上去也算舒服。 楚飞虹在布艺沙发上坐下，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婧雨拿出一支熏香，放在圆形茶几上，随后拎着红酒和高脚杯坐在男人的身边。 “喝一杯？” 她脱掉了宽大的t恤，仅仅穿着一件小背心，下身的低腰牛仔裤，凸显出曼妙的身材轮廓。 “你确定这是白天的节目？”楚飞虹用手盖住了杯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茶几上的熏香释放出诱人的栀子花香，混合着女人身上的香气在空间内萦绕。 许婧雨刻意加重了呼吸，楚飞虹能敏感的觉察空气中的微动。 许婧雨举起自己的酒杯，透过深红色的酒液，观察着心不在焉的男人。 忽然，她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如扑食的小野猫一般跳到了楚飞虹的身上。 “你疯了吗？”楚飞虹用手臂阻隔对方。 许婧雨妩媚地笑了起来，“我不相信从没有女人主动扑倒你。 还是说你很享受这种事业上居高临下，肉体上被女人所支配的快感？” “你想多了。”楚飞虹明确表达了拒绝。 “是吗？可我只能用身体报答你了。真的不想要我吗？” 许婧雨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急促的呼吸让胸口起起伏伏，试图点燃男人的欲火。 楚飞虹与她对视良久，脸上的神情愈发阴沉。 他突然发力推开许婧雨，语气也变得冷漠。 “你一定要演的这么明显？当我是那些没见过女人的暴发户吗？” 许婧雨被他说的一愣，身体晃动了两下，随即展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她说的轻描淡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胡说，你是cia吗？” 许婧雨显得很不服气，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揭穿阴谋后的慌张。 “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设计的，大到一战二战，小到我们雨天的相遇。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我跟雨薇之间私密的回忆？你跟过她？” 许婧雨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刚毕业就做了谢雨薇的总裁秘书，但最后她居然选择了selina那个小人。 可能是我容易让人共情，听她说了太多自己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背后的老板是谁？新月资本的杰哈德吗？”楚飞虹追问。 “别开玩笑，那头猪什么都不懂。我是他老板的老板雇来的。前锋资本，你应该知道吧？” 楚飞虹点点头，他很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 许婧雨抿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 “他们一开始想要对你的前女友下手，通过她们来控制你。 可惜呀，那帮鱿子做梦也没想到，你的前女友一个比一个厉害。 谢雨薇、沈澜和于梦瑶，这些女人早就超出了那帮资本家的能力范围。” “所以，你这个替代品就出现了？” 楚飞虹盯着对此不屑一顾的女人，冷冷地问道。 第143章 意图 许婧雨能看懂楚飞虹的不屑，但她并不在意，反而自信地说道： “我这个替代品不香吗？我觉得你喜欢上我了。” 楚飞虹被她气笑了，“你自信起来倒是跟谢雨薇有些相似。” “对吧？心动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以你的智商完全可以慢慢来，不留痕迹地潜伏到我身边。说不定……” “说不定你会真的移情别恋吗？” 楚飞虹摇摇头，对她的妄想嗤之以鼻。 “你故意在我面前暴露意图，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许婧雨笑嘻嘻地坐在楚飞虹的腿上，用灵动的手指不断挑逗着他，嘴上说着暧昧的话。 “我不是一直这么有耐心的，你最好快点切入正题。” “你瞧，不是我心急，你明显比我还急。” “要我倒数吗？从三开始？” 许婧雨的俏脸一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她从楚飞虹的腿上站起，慢慢退到客厅的中央。 “前锋资本每月给我1万美刀，让我想办法潜到你身边，获取奇颠科技的投资战略。 事成后，我可以获得总收益的1%。但你也知道，鱿子满嘴都是谎言，除了每个月到账的1万美刀以外，我什么都不会得到。” “那你还帮他们做这些事情？”楚飞虹不解。 “计划都告诉我了，他们还能容我拒绝吗？就算不灭我的口，也会让我从华尔街消失。说起来，这都是被你坑的。” “说重点，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婧雨扬起眉毛，好不得意地说道：“很简单，拿三份工资，能混几年是几年。等我赚足了，就回老家当包租婆。” “呵呵。你倒是个乐天派，这么容易就接受命运了？” “因为我对财富有阈值，赚够了就可以啦！” 许婧雨说着，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似乎完全不担心楚飞虹会对她不利。 “等等，你说赚三份工资是什么意思？” “这不很明显吗？先锋给我线人费，奇巅发我工资，还有作你楚飞虹情妇的月钱呀！” “情妇？他们是让你以这个身份接近我的？” “不然咧？一个精算师能拿到你的投资战略吗？” 许婧雨反问道，那眼神似乎是在嘲讽楚飞虹的幼稚。 “所以你是想把这台戏演下去，赚三份钱？可为什么又这么快暴露自己？” “因为慢呀！你想想看，我要合理地接近你，得费多少周章？这段时间，我只能拿一份工资，实在太亏了。 你看这样多好？鱿子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你一定会利用我这个双面间谍，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楚飞虹听到这里，不禁为女孩鼓起掌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居然敢在两股势力之间横跳，这钱赚得跟刀口舔血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说来，我如果不把你收了，倒显得格局不够？” “当然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别告诉我你会拒绝哦！” “条件呢？你想要什么？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嘿嘿！” 许婧雨狡黠地笑着，缓缓走回楚飞虹的身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般贴着他坐下。 “先锋资本一年给我100万，奇颠科技的薪资一年是60万，作为你楚飞虹唯一的情妇，要个年薪百万不过分吧？ 这三份钱是我的基础保障。另外，我还要一辆60万以上的车，明南市中心500万的房，都写我的名字。” 楚飞虹也笑了，“我又不真睡你，狮子大开口，当我是凯子呀？” “没说不给你睡呀！我收了情妇的钱，自然可以满足你全部的欲望。” “我没兴趣。” “哼，那是你的问题。上学时你没收集过水浒卡吗？只要卡，不吃面，老板会退你一半的钱吗？帮帮忙好不啦！” 许婧雨一边说，一边尽其所能地挑逗着身旁的男人，但楚飞虹此时则在计算这笔买卖是否划算。 思考片刻，楚飞虹推开如橡皮糖般黏着自己的女人，问道： “我不想跟你讨价还价，但我想听你算算，我付出这么多，怎么才能赚回来？” 许婧雨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就等对方问出这个问题。 “首先，前锋资本做任何针对奇颠科技的布局时，都会与我商量，而我会对你和盘托出。 其次，叶凌波长期操盘奇颠科技的资产，在海外搞做空收购。如果，给前锋资本下套的话……” “一笔就能赚几个亿对吗？” 楚飞虹明白这姑娘在说什么，也知道资本游戏一本万利。 “所以，心动了吗？是不是现在看我顺眼多了？最重要的是……” 许婧雨用手指点了下楚飞虹的鼻子，用教训小朋友的口吻说道： “楚飞虹，你根本没准备开拓北美市场。你拉上肖冷在这里高调地谈投资，实际是在掩盖奇颠科技全面进驻欧洲市场的动作。 谢雨薇正在说服沃达斯，全面投资你们在欧洲的分公司，并将合作关系升级为战略伙伴。 你是担心北美的资本阻碍你们的合作，这才在华尔街画了个大饼。” 楚飞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计划目前只有肖冷知道，就连叶凌波都被蒙在鼓里。 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居然将他心底的意图全部复述了出来。 他盯着自信满满的许婧雨，额头渗出绵密的汗珠。 “这些都是你推断出来的？” “很难吗？别忘记了，我以前是谢雨薇的助理，在沃达斯是有人脉的。 你签下来的北美资本都是极右翼，这分明就是举着牌子在骂白左，你又不是愤青，会这么无脑吗？ 只要好好研究一下你，结合奇巅在欧洲和北美的动作，马上就能推断出来！” 楚飞虹惊喜地看着洞穿自己内心的女孩，手掌在她的脸庞划过，一直朝下落去。 忽然，他用力扼住许婧雨的脖子，猛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他们说在这里杀一个华夏人，只要5万美刀就能摆平。” 楚飞虹的威胁似乎对身下的女孩并不管用。 许婧雨闭上双眼，享受般地呻吟着。 “啊……杀人灭口吗？有意思呀……楚飞虹，这比跟你上床更刺激。” 第144章 交易 楚飞虹加重手上的力度，许婧雨已经彻底喘不上气了。 可她依旧倔强地盯着想要杀死自己的男人，甚至摊开双手放弃抵抗。 楚飞虹到底不是个变态的杀人狂，在无效的警告之后，他缓缓抬起双手。 许婧雨用自己的命赌赢了对方的底线，立刻笑得前仰后合，媚态百生。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楚飞虹喘着粗气，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 许婧雨简直就是先天魅魔圣体，和这样的女人相处，虽然谈不上多危险，但的确相当麻烦。 特别是她聪明过人的脑子和摇摆不定的立场，让楚飞虹感到棘手。 “我接受你的报价，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他扶着沙发，想从女人的身上爬起。 谁知，许婧雨忽然用双腿勾住他的腰，硬生生将人拉了回来。 楚飞虹被这么猛地一扯，差点扑在对方身上，好在他身手敏捷，及时撑住了失控的躯体。 “先预付定金。” 许婧雨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看起来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楚飞虹被她勾得只能硬撑在沙发上，样子十分为难。 他不是没力气将女人托起，但那样的姿势，似乎更符合许婧雨挑逗他的目的。 “你先松开，我拿手机。” “不行，我就要这样看着你给我打钱。” 楚飞虹不想继续纠缠，他已经决定要利用这次机会。 许婧雨的手机很快弹出叮咚的声响，女人立刻查看起转账记录。 在确认完金额后，她终于露出了奸计得逞后的满意笑容。 “楚老板真是大方，起手就是一百万。” “鱿子会查你的账户吧？这样他们应该相信了。” “当然，不过我觉得可信度还差点。” “还需要做什么？” 楚飞虹对许婧雨的建议十分重视，生怕漏掉自己疏忽的细节。 许婧雨凝视着他认真的脸庞，狡黠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用手机偷拍一段我们上床的视频，会让我的现状更具信服力。” 楚飞虹脸色一沉，用力抬起身子。 许婧雨咬牙微笑，使劲将他给压了下来。 “怎么？付了钱，不想验验货吗？这一百万可是买断了365天的我，你现在就能行使你的权利。” “三……二……” 楚飞虹沉着脸数到二时，许婧雨这才讪讪地松开他。 “你这破毛病能不能改？不能的话，我可不敢把你带回国。” “这么凶干什么？还是说……你喜欢回忆杀？” “什么？”楚飞虹不懂她的意思。 许婧雨媚笑着，一掌打翻茶几上的香薰，让浓烈的栀子花香瞬间溢满整个客厅。 她忽然用双手搂住楚飞虹的脖子，以极快的速度贴在他的身上。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许婧雨就学着谢雨薇的语调，靠在楚飞虹的耳边喃喃低语。 “飞虹，对不起。让我补偿大学四年亏欠你的东西吧……” 楚飞虹陷入短暂的迷惑，这一刻，他真的被突如其来的触感带回到遥远的大学时代。 然而，仅仅过了一秒钟，他便清醒过来。 楚飞虹不悦地将许婧雨扔在沙发上，带着怒意凝视面前的女人。 “别在我面前模仿谢雨薇！你替代不了她！” “所以她女儿可以。”许婧雨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猜测。 “别把小晴扯进来！” “你知道她是谢雨薇的女儿后，是不是对她更有欲望了？一个大学四年都没让你碰过的女人，那种遗憾就用她女儿来弥补。 这样想的话，你会觉得羞耻，还是觉得更加刺激？” 楚飞虹对林诗晴的感情被很多人质疑过，但只有许婧雨会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男人剧烈的喘息声渐渐消失。 楚飞虹屏气凝神地看着许婧雨，他从对方的目光中发现了试探的痕迹。 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正尝试用各种激烈的言论探查自己的底线，而对方已经成功了一半。 楚飞虹重新恢复冷静，他站起身，整理着被揉乱的衣服，冷漠地与许婧雨对视。 “啧啧，被识破了。你这个人真扫兴！”女孩说得轻松，似乎对自己危险的挑衅不以为意。 楚飞虹知道自己没办法轻易降服对方，他需要许婧雨来麻痹北美资本圈，这是必须做出的妥协。 他相信以对方的智商，早就做好了紧急预案。 如果他真下死手，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定时任务被启动，将奇颠科技暗渡陈仓的计划公之于众。 “做好你自己的工作，趁你还有价值。” 楚飞虹走向门口，他已经对这个地方厌倦了。 许婧雨趴在沙发上，轻笑道：“别那么小气，我们来日方长。对了，林诗晴喜欢什么？我要给她准备个大礼物。” “别去招惹小晴。”楚飞虹严肃地回道。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呀，像我这种小三遇到原配，一定要准备个让她终生难忘的礼物。” “你先想想自己的处事方式怎么应对罗倩倩和李欣吧！”楚飞虹不会再被对方轻易挑动情绪。 “横冲直撞的罗倩倩，谨小慎微的李欣，傲慢无礼的叶凌波，以及呆头呆脑的林诗晴。真有意思，我突然变得好期待呀！” 许婧雨已经把楚飞虹身边的女人都调查清楚了，这样缜密的筹备令男人感到不安。 “别过度消耗我对你的耐心。” “这种威胁太空洞了，你以为我会在意？” 楚飞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推开公寓的大门。 忽然，许婧雨从沙发上坐起来，对着门口的人大声呼唤： “楚飞虹！我决定啦！做收益最大化的预案，成为真正的楚太太。” 哐当，门关上了。 楚飞虹没有回应女孩的野心，他的不屑昭然若揭，可已经点燃欲火的许婧雨也是认真的。 两天后，楚飞虹、肖冷、叶凌波一起登上了返回华夏的航班。 与他们一同回国的，还有许婧雨。 初秋的午后，斜阳温柔地洒在明南机场的候机楼上，为庞大的建筑镀上了一层迷人的金色光泽。 在国际航班的出口，林诗晴满怀期待地站在接机的人群里，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不时地低头查看时间，那份焦急而又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忽然，女孩的视线穿过人群，发现了正朝自己缓缓走来的高大男人。 第145章 蹭车 林诗晴见到楚飞虹便兴奋地扑上去。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用一个深吻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思念。 “差不多得了，小心缺氧呀！” 叶凌波挽着肖冷从身后走过，故意调侃单纯的林诗晴。 女孩似乎也被说得有些难为情，刚想松开手，就又被楚飞虹搂了回去。 林诗晴身上香香的糖果气息让嗜甜的男人沉醉不已。 叶凌波回望跟在几人身后的许婧雨，露出了嘲弄的神情。 谁知道，那金发姑娘并不在意，在静静地欣赏完两人的拥吻后，居然主动上前跟林诗晴打起招呼。 “是林诗晴吧？你好，我叫许婧雨，楚总新的投资助理。” 林诗晴对突然的问候感到诧异，但依旧礼貌地伸出了手，与对方握在一起。 “你好。”她轻声回礼，却将不解的目光投向楚飞虹。 “这是在华尔街捡到的高级精算师，绫波的下属。”男人回应了她的疑惑。 “哦……”林诗晴点点头，发现叶凌波在此时翻了个白眼。 几人一路闲聊，步行来到门口，肖冷的司机将他和叶凌波接走了。 常威因为带刘姨回老家的缘故不在明南，林诗晴只能自己开车来接人。 分开之后，女孩发现许婧雨不但没走，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楚飞虹身后。 “你要打车吗？接客点在那里，我们这边是去停车场的。”林诗晴好心提醒。 许婧雨很刻意地望了楚飞虹一眼，然后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还是跟你们走吧，箱子太多，我一个人不方便。” “哦……好，好吧。” 林诗晴见楚飞虹冷着脸没有说话，也不好再问什么。 一般来说，下属不敢提出蹭领导的车的要求，更何况是对方女朋友的车。 但考虑到许婧雨才从国外回来，林诗晴多少也能理解一些对方的直爽。 上车的时候，楚飞虹很自然地去拉副驾的门，许婧雨却突然语出惊人。 “楚总，坐后排吧，mini的副驾空间太小了，你坐着肯定不舒服。” 这下林诗晴不能自己骗自己了，她立刻从主驾探出来，拉住了楚飞虹的胳膊， “之前你也没觉得副驾窄吧？” “不窄的，许婧雨。这是countryman，又不是cooper。” 满肚子坏水的许婧雨耸耸肩，失望地跳进了后排座。 林诗晴盯着自己的男朋友，想要一个解释。 “回去跟你说。” 楚飞虹选择延期解决，女孩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保持着克制。 车辆驶入公路，林诗晴问后排的许婧雨： “先送你回家吧，你住哪儿啊？” “对哦，楚飞虹，我住哪儿啊？” 这次她不仅直呼其名，而且把私密的问题抛给了楚飞虹。 “你回来前没找住处？”男人不悦地问道。 “等你安排啊！不是说好市中心一套……” “酒店你自己不能订吗？” 楚飞虹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制止，许婧雨肯定会想办法让林诗晴误会。 “我没钱呀！” “我不是……”楚飞虹差点把那一百万的事情说漏嘴，“我不是让你跟罗倩倩联系吗？” “我不相信她，我只相信你。” 楚飞虹气得牙痒，他对林诗晴说道：“送她去市区的国际酒店，公司在那有长租房。” “哦。”女孩憋了一肚子火，却不知道该找谁发，只能狠踩油门，把愤懑变成加速度。 车厢内一片沉默，行驶片刻，许婧雨忽然轻声叫起来。 “哎呀！” 接着，她用手在楚飞虹肩膀上一抓，将一根金色的发丝提了起来。 这时车内的光线很好，阳光让那根金丝散发出诱人的光芒，在林诗晴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你又发什么癫？” 楚飞虹没发现许婧雨的小动作，但他很快就察觉到女朋友的异样。 “没什么，帮你赶走一只虫子。” 许婧雨的谎话张口就来，如早就计算好的一样。 楚飞虹不想与她争辩，他指着导航上的提示，对林诗晴说道： “在前面的加油站停一下，给车加满油。” “油箱还剩一半呢。” “去加满它。” 楚飞虹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加油站。 楚飞虹吩咐林诗晴去开具发票，以此为由将她支开。 待女孩走入加油站的超市，楚飞虹猛然回身揪住许婧雨的衣领，低声喝道： “你给我老实点！” “怎么？忍不住了？开个发票的时间够吗？”对方丝毫不怕。 “放聪明些，不然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你怎么总是威胁我？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有几个人像你这样没皮没脸的？” “你说话好伤人哦，我可是女孩子哎！” 楚飞虹看了一眼手机，果断跳下车，拉开后排座的车门。 “你最好记住之前答应的事，给我演像一点！别去招惹小晴！” 他说完，强硬地将许婧雨拖出车子，随后将她的行李箱一个个地搬了下来。 “干什么？你要我在这下车？” “我给你叫了专车。” 楚飞虹的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天籁就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司机下车后，自觉地将被拿出来的行李装上了车。 许婧雨气得直跺脚，“这么多箱子，我怎么搬啊？” “上下车有专车司机，去酒店有服务生，不用你自己动手。” “算你狠！” 许婧雨不再争执，她很好地把控着男人的容忍程度。 等林诗晴回来的时候，车里就只剩下楚飞虹一个人了。 “你的女秘书呢？”女孩噘着嘴问道。 “什么女秘书？只是个投资助理而已。我觉得不顺路，就让她打车走了。” “这么自然地上了老板的车，你捡的这个助理还挺开放。” 林诗晴皱着眉头，阴阳怪气地嘟囔个不停。 “要不，我把你升为我的秘书，天天看着我行不行？” “算了，你还是用那个从阿美莉卡捡回来的许婧雨吧！不想跟你说话了！” 楚飞虹疼爱地抚摸着林诗晴的脑袋，柔声说道： “以后跟你解释，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车直接开去我家，地址同步到你的导航了。” “去你家？”林诗晴有些紧张。 “嗯，我要把行李送回去。凌波今天会去肖冷家，刘姨也跟常威回江城了，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哦。”女孩乖乖地点着头，将导航切换到楚飞虹位于市区的住宅。 第146章 觉察 林诗晴第一次来楚飞虹的家，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兴奋。 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在500平的房子里穿梭着，对探索自己男朋友的生活乐此不疲。 楚飞虹的房子设有多个卧室、书房以及健身房等功能区，每个区域都经过精心设计。 宽敞的空间布局巧妙，既保留了开阔的视野，又不失温馨与私密。 看着女孩像只欢乐的蝴蝶般在自己的世界中穿梭，楚飞虹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他从背后搂住林诗晴，深深地吻在她的脖子上。 “丫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先去冲个澡。” “大白天的冲什么澡？”林诗晴靠在他的怀里，明知故问。 楚飞虹没有回应，只是顺着她修长的脖子一直吻到耳根，而后狠狠掐了一把女孩的屁股，讪笑着去了浴室。 “疼呀！”林诗晴想追上去咬他，但对方已经机灵地锁上了门。 女孩甜甜地笑着，一路游荡到楚飞虹的卧室。 这是一间标准的成年单身男性卧室，宽大的双人床，暗色系的床上用品，现代风格的装饰，让一切都显得低沉而冷淡。 看到这样的房间，林诗晴仿佛能理解楚飞虹为何偏爱居住在她家。 女孩的卧室被浪漫的粉色所充盈，洋溢着欢快与甜蜜的氛围，那样的环境或许让习惯于压抑氛围的楚飞虹在潜意识中产生了依赖感。 林诗晴轻轻躺在楚飞虹的床上，闻着其间散发出的男士香氛的迷人味道，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她想念对方温暖的拥抱，以及喘息间在自己耳畔留下的蜜语甜言。 女孩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安全措施。 “哼！从来不准备这些，还把女孩带到自己家来，过分！” 林诗晴说着，打开外卖平台的app，选了送货上门的服务。 完成这些后，她便软软地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内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回想着两人以往的温存。 忽然，林诗晴坐了起来，突发奇想地拿起楚飞虹放在柜子上的手包。 这一切都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在那个包中找到什么。 可是，第六感鬼使神差地驱动林诗晴的身体，打开了那个她从来不会去触碰的手包。 拉开拉链，楚飞虹的私人物品在女孩的面前一览无余。 钥匙、男士香水、身份证、护照、信用卡、两国现金……以及一个小巧而紧凑的铝箔纸包装袋。 这种安全措施通常会有纸壳外包装，这一片显然是从其他包装盒中拿出来的。 林诗晴将那个小东西拿在手里，脑子中混乱一片。 再看手包的拉链处，居然还夹杂着几根不易察觉的金色发丝。 女孩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无数画面在她的意识中飞速闪过。 林诗晴走神之际，楚飞虹已经洗完澡，赤裸着上身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见自己的可爱女友已经乖巧地坐在床上，他嘴角得意的弧度也完全压不住了。 “这么自觉？” 他猛地将林诗晴扑倒，女孩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他的热情肆虐自己的身体。 楚飞虹吻得火热激烈，不想放过任何一寸香甜的肌肤。 林诗晴没有抗拒，她只是侧着头，一直盯着手上握着的小方片。 她的胳膊微转，不动声色地将东西举到自己的眼前。 楚飞虹注意到女孩细微的动作，他沉沦在对方温热的纵容中，自信地念叨着： “等一下……不用这么急……” 林诗晴没有回答，她的呼吸在楚飞虹肆无忌惮的挑逗下不受控制地加快。 敏感的反馈，一步步撕裂着女孩的思维与肉体。 终于，她在身体快要陷落之前，低声说道： “这个……是在你包里找到的……” 楚飞虹仿佛突然间被无形的魔法笼罩，猛地停下了受欲望驱使的动作，僵硬的动作显得如此突兀。 他撑起身子，将视线转向林诗晴手中拿着的小东西，眼中逐渐流露出惊异与无措。 “小晴……你听我解释……” 楚飞虹知道许婧雨会使些手段，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密不透风地出招。 他后悔未先与林诗晴将那女人的事情坦诚相告，便急切地渴望再次拥有她。 楚飞虹凝望着女友闪亮的大眼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从何辩驳。 林诗晴裸露的胸脯上有他滴落的汗珠，在灯光的映射下，让性感的轮廓流淌出迷人的光泽。 “楚老师……”林诗晴疑惑道：“许婧雨是不是要害你？” “哎？”楚飞虹正在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些阴险的伎俩，完全没料到女孩会突然这么问。 “手包拉链上的金色头发太明显了，而且你是从来不准备这种东西的。”她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安全措施。 林诗晴很认真地分析着自己整理出的线索，冷静地还原了对手的动机。 “小晴，我不在国内这段时间，你是去什么地方进修了吗？情商怎么突飞猛进了？”楚飞虹感到既惊喜又困惑。 “我……我本来就很聪明呀，这么明显的圈套，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诗晴说得支支吾吾。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参加首都的国际6g分享会，关于楚飞虹的种种过往，她都有听沈澜和于梦瑶说起。 特别是当楚飞虹在星瀚浩宇执掌大权的时候，很多女人都曾不遗余力地企图控制他，却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 沈澜每每说起，都会感到自豪，以至于让林诗晴数次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有了这些往事托底，女孩这才能够在慌乱之中发觉事情的蹊跷之处。 楚飞虹欣喜地望着懂事的林诗晴，心中感到无比庆幸。 “你呀，真的太让我意外了。” 他感叹着，吻住了女孩的娇唇。 林诗晴从他愈发激烈的亲吻中挣脱出一丝缝隙，满眼的困惑。 “怎么又来了？不是要解释的吗？” “一会儿再说……”楚飞虹见女孩没误会，便继续放纵自己的欲望。 “你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像换了个人？”林诗晴做着徒劳的抵抗。 “在这种时候非要我解释跟另一个女人的关系，你的脑回路才很奇怪呀！” “可是我……” “闭嘴！” 楚飞虹不耐烦地按住林诗晴，用自己的力量强迫女孩屈服。 第147章 之前的布局 “楚……楚老师……” 林诗晴缠绵悱恻的呻吟声，如同微风拂过丝绸般细腻，带着一丝丝暖意和难以言喻的甜蜜，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达灵魂深处，激起层层涟漪。 楚飞虹轻轻吻着她的唇，一直向下游走。 已经精疲力竭的他，选择拥抱女孩，让那份柔软缓缓包裹着自己。 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让楚飞虹汲取到女孩给予的力量，让他在这份安宁中渐渐恢复。 林诗晴抓住他的胳膊，含在嘴里，越咬越重，像是要将未释放的激情用这种方式注入男人的身体之中。 楚飞虹享受身下凹凸有致的娇躯带来的美妙触感，同时忍受着胳膊上女孩带有一点埋怨的撕咬。 “弄疼你了？” “比我咬你疼得多！”林诗晴松开口，回了一句，复又咬下去。 “因为我太想你了……” 他躺在女孩香软的胸口，甘心承受对方的小施惩戒。 林诗晴望着自己留下的牙印，那两颗小虎牙钻入肌肤深处的痕迹，让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搂住楚飞虹的头，仿佛对方只是一个贪婪的孩子。 “你刚才就像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生气了？” “有，也没有。至少，可以证明你在阿美莉卡没有乱来。” “林青天明察秋毫呀！” 女孩浅浅笑着，玉指在男人的身上轻柔地滑动，痒痒的触感让对方不时抽动几下。 “你的节目都演完了，下面交代许婧雨的问题。” “商业间谍，不过可能比你知道的更加复杂。她是两头拿钱，暂时看不出立场。” 林诗晴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之前也是听沈澜提过。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危险吗？” 楚飞虹顺着女孩身体的曲线，不紧不慢地抚摸着她细腻的皮肤。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输得起，相比而言，她的处境才是险象环生。” “一定要这样吗？” “内奸跳出来，这场三国杀的局势反而明朗了。” 楚飞虹厌恶许婧雨的咄咄逼人，但他依旧很愿意与这样的人合作。 相比水面上的惊涛骇浪，水下的暗潮汹涌才更为致命。 林诗晴用力将楚飞虹推倒，翻身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如小鸟依人般蜷缩在他的怀抱之中。 “楚老师，我有点害怕。”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以前处理过很多次了。” 楚飞虹抚摸着女孩柔顺的头发，享受着指尖丝滑的手感。 林诗晴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像一张黑色的绸缎覆盖在两人的身体之上，她玲珑的躯体在发丝间若隐若现，美得如同艺术品般无瑕。 “以前是多久之前？” “在星瀚浩宇的时候呗，那些年我签个字就可以定下上亿的项目，级别跟现在汇动万方集团公司一把手差不多。” “所以，有多少像许婧雨这样的女人围在你身边？” “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楚飞虹粗略地数了数，偷偷观察着女孩细微的反应。 “你那时的女朋友没有吃醋吗？” “她呀……” 楚飞虹轻声叹息，往事如风般不断地吹过。 以前的他与沈澜还很年轻，对这种事情都没有经验。 楚飞虹升得太快，冲得太猛，傲慢与狂妄充斥着他的每一天。 沈澜当时才从带英回国，对意气风发的楚飞虹有一种近似偏执般的狂热与迷恋。 他们都没有真正见过人性的险恶，也从未想过要如何面对种种恶劣的结局。 可即便楚飞虹被人下套中计，沈澜也没有离他而去，而是坚定地履行着两人厮守的约定。 如今，每当回想起那些过往，都让男人对曾经的誓言唏嘘不已。 无论多坚贞的爱情，总会有一种力量可以将其摧毁，人们只能祈求神明不要在自己有生之年遇到那样的绝望。 “她是怎么样的？”林诗晴追问道。 “她会相信我，原谅我，接受我。” 楚飞虹呢喃着沈澜的好，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将心中的重负全然释怀，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也会这样的，她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林诗晴甜甜地说道。 “又来了，我又不是被人抛弃的孤儿，不用你总是这样对我承诺呀！女人才喜欢听别人的承诺。” “嘿嘿，是这样的吗？那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楚飞虹细致地打理着女孩凌乱的发丝，嗓音轻缓：“当然，我应该再也找不到一个等了我十六年的女孩了吧？” 林诗晴笑得甜美，柔柔地亲吻着他的身体。 温存之际，门口传来轻盈的铃声。 楚飞虹看了看手机，有一条自己刚刚疏忽的物业信息。 “你点了外卖吗？物业放在玄关了。” “呃……算了，来不及啦。” “哦。”楚飞虹心领神会，“刚才为什么不用现成的？” “我才不要用间谍给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药。”林诗晴嫌恶地将那东西扔到了床下。 楚飞虹站起身，他坚实的身影如墙一般遮住林诗晴面前的光线。 “我去门口拿一下。” “急什么？”女孩钻进被窝里，像毛毛虫般蠕动着，似乎很享受不一样的床品触感。 “买都买了，一会试下呗。”楚飞虹露出一抹邪笑。 “啊？” 夜幕低垂，城市的轮廓渐渐融入深邃的蓝紫色中，万家灯火宛如点点繁星落入人间。 霓虹闪烁，似彩虹般绚烂，为寂静的夜晚披上一袭梦幻的纱衣。 城市另一边的国际酒店内，许婧雨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旁边是打开公放的手机。 扬声器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如来自深渊的低语般传出。 “我查到你账户里有楚飞虹打来的钱，你已经搞定他了？” 许婧雨看着自己刚刚做的美甲，嘴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却将声音伪装得诚惶诚恐。 “是的老板，我们已经上床了。那个钱，是做他情妇的奖赏。” “嗯……你的动作很快。”对方显得非常满意。 “当然了，毕竟他的白月光是谢雨薇嘛！若非如此，林诗晴也不会那么轻易得到他的垂青。” “做得很好！你的欧洲账户里，我已经打了二十万欧。” 许婧雨轻摇着头，一脸的鄙夷，嘴上却依旧恭顺无比。 “这是阶段奖金？” “不，这是你的另一个任务。把我五年前安排在楚飞虹身边的女人送上他的床。” “你还有人在他身边？”许婧雨一惊，努力压制住了自己声音中的冰冷。 “是的，奇颠科技从创立当初就旨在夺取6g话语权，这样有野心的新锐公司我都有布局。 但那个女人做事太过小心翼翼，被突然杀出的林诗晴抢走了楚飞虹女朋友的身份。我要你帮她完成我们之前设定的计划。” 许婧雨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性感的身躯和阴冷的表情形成了可怕的反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这是双保险，你只是楚飞虹的情妇，而那个女人完全有能力成为他的妻子。” 对方沙哑的声音似恶魔的诅咒，从扬声器中蔓延而来。 许婧雨咬着牙，却依旧强迫自己压出屈服的声线。 “好的，老板。那个女人是谁？” “她就是……” 第148章 新部门 次日上午，奇颠科技的总部会议室内，楚飞虹冷着脸坐在副总裁的位置上，一声不吭。 在他的对面，是局促不安的管少杰以及李欣。 肖冷慢条斯理地喝着八宝茶，缓慢翻着平板电脑里关于创新中心总监人选的报告。 “嗯，将3组的负责人升为总监吗？看绩效和资历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他平静地说道。 楚飞虹斜视着他，嘴里念念有词：“老肖，该不会是你授意的吧？” “什么我授意的，评估可是你们家阿欣做的。” “肖总……”李欣微微皱眉，低声提醒道。 “哦，对。评估都是李欣做的，我可没参与。” 肖冷与程东阳知道李欣喜欢楚飞虹，加之两人曾经频繁出席各类私人活动，自然引起兄弟间善意的调侃。 但是，现在有了林诗晴，一些说习惯了的话便成了禁忌。 楚飞虹将视线转向李欣，对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审视。 “阿欣，你确定这份评估没问题？” “是的。” 李欣没有过多解释，楚飞虹不想为难她，并不追问。 沉思片刻，男人用指节轻叩桌面，随后认真地说道： “都是自己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个位置我想给林诗晴，你们也都知道，所以搞这出是什么意思？” “楚总，我……” 李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楚飞虹给打断了。 “阿欣，你不用说，让他们两个说。” 肖冷和管少杰对视一眼，皆无奈地笑起来。 最后，还是作为公司总裁的肖冷开了口，“我们都明白你要干什么，但你想过没有，大家为什么不愿做这个顺水人情吗？” “你就直说了吧，我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的？” 肖冷顿了顿，继续说道：“林诗晴的倔强性子你也清楚，你们之间是恋人关系，可能觉得无所谓，但工作就不一样了。 我不是说小晴不好，但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投鼠忌器，出了点什么矛盾，哪个顶头上司敢管她？ 小晴手上都是关乎上千万的大项目，一味地放纵，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谁能负得了这个责任？” 楚飞虹静静地聆听着，顺着对方的思路仔细梳理话语中的逻辑。 肖冷接着说道：“大飞，我能理解你想帮助小晴快速成长的意愿。作为男朋友，我也希望尽可能地偏袒凌波。 但她们两个不一样，你是凌波的哥哥，可以毫无顾忌，但你让少杰怎么办？你也是从职场底层爬上来的，不会不明白他的难处吧？” 楚飞虹看了眼略显焦虑的管少杰，不得不承认肖冷的话是有道理的。 奇巅科技不同于那些庸庸碌碌的企业，在三兄弟的引领下，公司里的高管都以目标为导向，谁都不愿意为了巴结楚飞虹，将一个自己驾驭不了的手下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见对方在认真地思考，会议室里的另外三个人总算舒了一口气。 片刻的沉默之后，楚飞虹靠在椅背上，解开了自己的辫子。 长发自然垂落，慵懒地披散在他的脸颊两侧。 他慢慢将长发重新扎成一个精巧的发髻，随后严肃地说道： “那就一次到位，成立一个与研发部平级的核心部门，林诗晴做总经理，直接进公司管理层。 这个部门挂在我下面，第一年规制80人，让她自己从创新中心选班底，不够的再招。 首年kpi收入一个亿，次年三个亿，你们看怎么样？” 肖冷似乎早已期待他如此表态，脸上洋溢的兴奋与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首年规制120人，kpi翻倍。你楚飞虹亲自出马，目标定那么低有点寒酸吧？” 楚飞虹轻轻笑道：“不用这么激进吧？第一年呀，团队需要磨合的。” “你跟小晴可以回家慢慢磨合，至于手下的人嘛，不行可以换，允许你们跨部门招募。 况且，程胖子那厮什么德性你也知道，他肯定会玩命地用优质商机单投喂小晴的。” “可以，就这么定了！部门的名字就叫创新发展部！”楚飞虹不作犹豫，一口答应。 “创新发展？你要把后面的事情也放在林诗晴那里？”肖冷指的是未来与卓越世联展开的全面运营支撑合作。 “当然。阿欣你找倩倩做下准备，上午就把邮件发出来。”楚飞虹吩咐道。 “好的。”女人应下了。 楚飞虹起身离开前，环视着会议室内的三人，发出不辨情绪的忠告。 “下次别搞这种请君入瓮的把戏。” 说完，他推开大门扬长而去，留下剩余的人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奇巅科技的市区写字楼内，叶凌波正在按照惯例，在财务管理会议上介绍新来的许婧雨。 到场的都是财务中心的各分类主管，公司的核心骨干，但所有人都被许婧雨强大的气场给压制住了。 叶凌波坐在宽大的转椅之上，翘着细长的双腿，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见手下被许婧雨从华尔街带来的不对称信息压得抬不起头来，不免暗暗地骂了一句： “一群废物！” 她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 一局游戏打完，整个财务中心的人都不敢出声了。 叶凌波放下手机，冷冷地盯着来者不善的新人，终于准备亲自下场。 可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众人一惊纷纷朝门口望去。 “进来前不会敲门啊！” 叶凌波憋了一肚子火，竟忘记自己也是从不敲门的了。 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硬冲财务中心会场的居然是自己未来的小嫂子。 林诗晴的状态与往日大相径庭，她舍弃了一贯的淡雅妆容，换上成熟且性感的职业装扮。 烟熏灰紫色的眼影，清晰的眼线，卷翘诱人的睫毛，酒红色的唇彩，恰到好处的修容与高光更是将她的面部轮廓雕琢得立体而精致。 她身着一件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内搭一件丝绸衬衫，包臀裙凸显了她的女性魅力，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展现出一种动态的美感。 林诗晴惊坐四方的样子让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她实在太漂亮了！ 几位尴尬的男性主管知道这是楚飞虹的女人，自知不应多看，可又忍不住想要瞧上几眼。 “小晴……你有事吗？” 叶凌波简直不敢相信，柔弱的学生妹居然可以一下子变得如此性感迷人。 林诗晴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许婧雨的面前，将楚飞虹手包中的安全措施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 以许婧雨的脾性，哪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可她刚想起身，就被林诗晴猛地按在了椅子上。 女孩的膝盖顶在她的身上，双手用力摁住她的肩膀。 林诗晴面容紧绷，怒意在眼中翻涌，她以一种充满鄙夷的眼神紧盯着许婧雨，嘴角紧抿，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语气说道： “离我男朋友远一点！” 第149章 摊牌 许婧雨被突如其来的压力遏制住了，她困惑地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林诗晴，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她的调查中，谢雨薇的这个宝贝女儿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从小被父母宠溺着，现在又被楚飞虹护在身后，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特别是昨天一见，女孩柔柔弱弱的样子更是增加了她的自信。 她哪能想到，对方居然第二天就杀上门来。 许婧雨回望叶凌波，只见她的脸上先是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诧，随后这份情绪迅速转化为无法抑制的惊喜。 “怎么？不喜欢这个牌子吗？” 许婧雨捡起地上的安全措施，佯装不在意地放在眼前来回观瞧。 林诗晴用力将她手上的小东西再次打落，威胁道：“我知道你做过我妈妈的助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她的手段。” 许婧雨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有些事情她没经历过，但多有耳闻。 谢雨薇能够在沃达斯爬到这种高度，除了个人能力以外，还有林逸晨背后金主的相助。 行业内对于这些阴暗手段均讳莫如深，鲜少有人愿意公开谈论或提及。 女孩的警告让许婧雨犹豫了，她只是一个商业间谍，根本没有力量与这些掌握着海量资源的大人物彻底翻脸。 她的迟疑也让林诗晴看透了其心中的脆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女孩用力一推，让许婧雨的转椅猛然滑到墙边。 随后，她对叶凌波说道：“打扰了。” “嗯，这样的打扰下次可以多一点。”对方笑道。 “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林诗晴说完，甩动着漂亮的长发离开了会议室。 大家在震惊之后，又将视线转到许婧雨的身上。 女人咬着牙，重新坐回到桌边，沉思片刻，忽然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似癫似狂，有畏惧，有怨恨，也有不甘。 而叶凌波则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对众人宣布道：“散会！” 人们逐渐离开，最后，只剩下许婧雨和叶凌波。 叶凌波又开了一局游戏，她舒适地靠着椅背，将双腿嚣张地翘在桌面上。 许婧雨收起笑容，并没有显得多么愤怒。 “有意思吗？一上来就针对我。” “你拿你的钱就行了，别做多余的事情。”叶凌波一边玩游戏，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他们又没结婚，我为什么不能争一争？谁规定我就只能做你哥的情妇？” “呵呵，你是入戏太深了吗？楚飞虹可没有包养情妇的习惯，你们之间的利益关系迟早会结束，鱿子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许婧雨走到叶凌波的身边，坐在她腿边的桌面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位华尔街深层合伙人。 “我投到你的门下吧？总觉得，你会喜欢我的。” “我凭什么收你？你连我哥的床都混不上去，还想来攻略我？先把噩梦难度通关了，再来挑战炼狱等级吧！” “你也是在华尔街起家的，应该能理解我。” “不好意思，我的路径跟你完全不同，以你现在的级别根本不配与我说话。”叶凌波傲慢依旧。 “是吗？可我听说……”许婧雨如同被微风轻拂的垂柳，身体不自觉地斜倚在叶凌波身旁，轻声说道，“她到现在还爱着你呢！” 叶凌波的眼神一凝，熄灭了手机的屏幕。 她缓缓抬眼，目光紧锁着神色未变的许婧雨。 突然间，手掌如电般挥出，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许婧雨的脸颊上。 对方不躲不闪，被打之后反而笑逐颜开。 “很疼呀……说明我也把你说疼了呢……” 瞬间的失控后，叶凌波重新解锁手机，接着之前的游戏继续玩起来。 “你老板倒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咱们可以合作，你的秘密我会帮你守住。” 叶凌波虽然在玩游戏，但脑中却仔细地解读着对方的每个字。 “帮你出卖我哥？” 许婧雨歪着头，让金发静静垂落，她用有些病态的眼神锁定着叶凌波。 “我不会出卖他，在我成为他的妻子以后。” “痴人说梦，你要得那么多，不做风险评估吗？” “别这么武断，楚飞虹只是还单纯地相信爱情而已。等他彻底看清人性就会知道，男人对女人和权力的欲望，才是贯彻人类文明的主旨。 我可以满足他踏入更辉煌阶层的愿望，而林诗晴只会让他沉溺于虚幻的温柔乡中。他这个年纪，还追求爱情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吧？” 叶凌波没有说话，两人在诡异的安静中默默较量着心境。 时间一分分地流逝着，直到手机的扬声器中发出一声女性高亢的呼喝，“victory！” 叶凌波轻轻收起手机，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将原本架在桌上的双腿缓缓放下。 她用手指捏起许婧雨的一撮金发，玩弄般地揉搓几下后，不屑地甩开来。 “楚飞虹真能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女人丢下一个嘲弄的眼神后飘然离去。 许婧雨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复，可这才是最令她不安的。 叶凌波完全不在意这种胁迫，如此坦然的背后是可以将其彻底抹除的自信。 “呼……被林诗晴那丫头气到了，不应该这么快跟女魔头摊牌。嘿嘿！” 许婧雨松了口气，用拳头轻敲自己的脑袋，独自演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她那有些神经质的眼神中混杂着复杂的情绪，而后又被兴奋的笑意所覆盖。 “越来越好玩了，哈哈哈哈。” 林诗晴硬闯财务会场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在公司的各个小群里传得越来越邪乎。 加上她今天性感迷人的妆造，让一众吃瓜群众乐此不疲。 正坐在车上返回市区的楚飞虹，看着罗倩倩发来的舆情监控，忍不住地笑了。 常威很少看见自己老板对手机露出这样的笑容，不由好奇道： “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晴今天换了造型，去找许婧雨麻烦了。她的样子好可爱呀……” 楚飞虹将别人偷拍林诗晴的照片一张张地保存下来，那乐此不疲的样子，像个收集卡牌的小学生。 “哎……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你就已经变得可笑了。”常威摇头叹道。 “滚一边去！要不是看在你上次为了掩护我去机场，被柳悦然强暴了一晚上，这月的奖金我就直接转给你妈了。” 常威手一抖，差点把车开到绿化带里去。 “什么鬼？她强暴我？那天是我打赢了她，彻底征服了她好吧！” “嗯？是吗？小晴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楚飞虹觉得好笑。 “肯定是柳疯婆子跟林总乱说的！等她回国，我绝对饶不了她！” “你们俩什么情况？一见面就打，要么绑石膏要么滚床单，完全两个极端。” “又不是我的原因。” 常威深踩油门，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开始思念柳悦然了。 第150章 升迁 林诗晴带着蒋初在汇动万方对接idc项目需求，快下班才回到公司。 刚一出电梯，两名前台就主动开启了自动门，这待遇只有经理级别的才能享受。 蒋初还莫名其妙地往身后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其他高管在场。 迈过大门，两名前台双双起身恭迎道：“林总好！” 林诗晴被她们说得有点尴尬，在外面只要是项目负责人，大家都会尊称一声某总。 可在公司内部，这叫法是不能随便说的。 按照奇巅科技内部俗成的规矩，只有总经理级别的领导才能被称为某某总。 如李欣这般的总监，他人仅能称其为 “李总监”，不可称为 “李总”。 唯有叶凌波这位财务总监，因持有公司股份，且与两位总裁关系密切，才会被众人破格称作 “叶总”。 除此之外，关系极为亲密的人在称呼时会直接叫姓名加上职位。 就像明南系的高管通常会称楚飞虹为 “飞虹总”，而非 “楚总”，私交更好的人则会直接称呼 “师哥” 或者 “学长”。 林诗晴是深知称谓之道的，因此在公司内被人叫作“林总”，她还是感觉有点不习惯。 不过，这两个前台可不是傻白甜，不会无脑巴结谁，甚至一开始知道林诗晴与楚飞虹的关系后，还因为嫉妒而在背后翻白眼，现在这么大的态度转变，着实令女孩费解。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林诗晴和蒋初更为惊讶了。 林诗晴一路走来，工区内的员工们只要见到她，都纷纷起身，恭敬地喊着“林总”，这声音此起彼伏，让女孩感到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回事？”她小声询问身边的蒋初。 对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到创新中心的工区。 见到他们回来，整片工区的员工都站了起来，朝着两人激动地鼓起掌来。 12组的组长陈艳钻出人群，一把抱住懵懂的林诗晴，激动地说道： “恭喜你呀！小晴！” “恭喜我什么？”女孩被这热烈的场面搞得无所适从。 “楚飞虹这么做就是正式公开你们的关系了！真为你高兴！” 作为闺蜜，陈艳最开心的是林诗晴的恋情有了全新的进展。 “什么正式公开？” “你没看邮件吗？楚飞虹专门为你成立了一个部门，你现在跟管总一样，是公司m7级别的总经理了！” “啊？”林诗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奇巅科技实施了一套双轨制人才评价体系，技术岗位自p1起步，逐级攀升至p13级别的科学家；而管理岗位则从m1级别主管起始，直至m10级别的三位总裁。 在这一体系中，林诗晴所处的m7管理岗位，其职责与影响力相当于技术领域的p12资深专家级别。 而她之前只是p5的工程师而已，连m1岗都算不上。 这种连跳数个级别的晋升轨迹放在任何公司都是匪夷所思的，除了楚飞虹的偏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了。 更何况，楚飞虹向来不插手业务事宜，此次新部门归入他的管辖范围，一种王者归来般的氛围恰似不可遏制的狂潮，在公司内迅速蔓延开来。 在翻看了手机邮箱中的电子邮件后，林诗晴这才确定，自己的男朋友为她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楚总回来了吗？”她问陈艳道。 “刚回来不久，应该在办公室里。” “大家先回去工作吧，我去找他一下。” 女孩说完，快步转身离去。 蒋初呆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感到胸口一阵阵发闷。 林诗晴步伐匆匆，转瞬已至副总裁办公室的门前。 楚飞虹悠然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轻轻摇晃着转椅，手中随意翻阅着一沓人事档案，显得从容不迫。 “回来得挺快呀，正好看看这些档案，有哪些是你想要的人才。”他慢悠悠地说着。 “楚老师，那个新部门是什么意思？”林诗晴不确定他的目的。 楚飞虹通常会让女孩坐在他的腿上，但这次，他却主动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 “小晴，作为我的女朋友，你不必拘泥于传统的成长轨迹，放手去追寻梦想与热爱吧！ 当你经历过人生的辉煌，享受过那些闪耀时刻的喜悦，我们再一起计划未来的目标，好吗？” 林诗晴凝视着楚飞虹，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眸仿佛能洞察她心底最细腻的情感。 女孩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动，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颊微微泛红，映衬着她紧紧抿着的红唇，更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娇媚。 楚飞虹的嘴角泛起微笑，他用手指挑起女孩的下巴。 “今天化了个大人的妆去闹事的？” “我只是给她点教训，这不是也帮她坐实了伪装的身份吗？”林诗晴对自己的行为振振有词。 “你倒是聪明。不过，这么一闹，我不就真成了在外包养女人的渣男了？” “活该，人是你领回来的，这骂名你就自己受着吧！” 酒红色的唇彩让林诗晴的樱桃小口显得无比性感，加上挑衅般的语言，让楚飞虹不禁想要吻上去。 “别！补妆太麻烦了。” 林诗晴现在光看男人眼神的变化，就知道他是想吻自己，还是想要上床。 楚飞虹眉头微皱，不满地抱怨道：“不是呀，你今天的造型都馋了我一下午了，怎么还不给碰呢？” “换个风格你就把持不住啦？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好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财务中心可有一个人等着你去好逑呢！”林诗晴调笑道。 “你可别冤枉我，我这不是好色，只是被你的不同风格惊艳到了。而这世间，唯有你能让我心定，其他人不过浮云。” “哼，油嘴滑舌，那你可得把持住自己，别被别人勾了魂去。” 楚飞虹闻着女孩身上不一样的香水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小晴，换香水了？好香呀！” “狗鼻子呀你。” 林诗晴轻轻抱住楚飞虹，她身上的香水味，既有着少女的俏皮活泼，又有着成熟女子的妩媚性感。 “快下班了，带你去吃好东西。” 楚飞虹已经迫不及待了，只要林诗晴松口，他就会立刻将女孩推倒。 “不行呢，我下班后要坐最后一班高铁去首都。” “啥？” 林诗晴认真地回复让楚飞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第151章 约定 楚飞虹怎么可能让到手的美人就这么逃脱，他用力搂住林诗晴，质问道： “明天是周末，你跑首都去干什么？” “周六有6g技术的分享会，不是你叫我去参加的吗？”林诗晴如实回答。 “这周不去了，留下陪我！” 楚飞虹不仅想要立刻占有林诗晴的身体，甚至开始有点担心，女孩这副妩媚性感的妆容会引来其他追求者。 毕竟，那个会议上都是行业内的大佬，自然也不乏一些与楚飞虹条件相当的钻石王老五。 “不行呀，我跟两位姐姐约好了的。” “什么姐姐能比我重要？”楚飞虹不太高兴。 “你才从国外回来，昨晚又不肯好好休息。这两天就安生点，倒倒时差吧！” “我不累。”楚飞虹的态度十分坚定。 “那你跟我一起去？” 林诗晴发现楚飞虹每到这种时候就会变得像个孩子，主动提出了妥协方案。 但男人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跟她温存的画面，哪有去首都开行业分享会的心情。 “就非得去那个会吗？” “非要去，我真的与两位姐姐都约好了。而且跟着她们，我能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 “好！那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姐姐如此有吸引力。说不定啊，你这是给自己找来了两个情敌呢，而我一现身，便能把她们的魂都给勾走。” 楚飞虹想通过制造危机感，让女孩担心屈服。 林诗晴确实因他的话怔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她又放下了这种忧虑。 “才不会呢！她们都认识你，你们要是有感觉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认识我？熟人吗？谁呀？” “嗯……”林诗晴犯难了，她一直没有问两人的全名。 “你遇的都是什么人呀？到现在连个真名都不知道？” 楚飞虹也觉得奇怪，按理说第一次有些避讳能理解，但相约见了这么多次还遮遮掩掩的确实有些反常。 “我每次问，她们都表现得不太舒服，或许大领导都这么低调呢……” “不会是什么坏人吧？回头把你拐走卖掉。” “想什么呢！梦梦姐是云海省汇动万方的领导，她跟我说了很多内幕消息……” “你等下！”楚飞虹粗暴地打断了女孩，“哪家汇动？” 林诗晴被他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回道：“云……云海省呀……” “你叫她什么？” “梦梦姐。” “她还认识我？” “嗯。” 楚飞虹眯起眼睛，心中大概猜到了一些，随后他继续问道：“另一个呢？叫什么？” 林诗晴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了，但还是乖巧地回道：“另一个是小澜姐。” 楚飞虹对那两个字实在太敏感了，马上追问道：“她是星瀚浩宇的吗？” “她说自己是星辰科技的。” 望着女孩老实诚恳的样子，楚飞虹不由得苦笑起来，心里暗叹道： 傻丫头，星辰科技是星瀚浩宇的全资子公司。让你去听听课，结交些行业大佬，你怎么跟那两个人混到一起去了？ 难怪最近变得这么懂我，你这是去分享6g技术的吗？这不是去学怎么整我的吗？ 尽管心中这般思忖，但楚飞虹在表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得波澜不惊、平静如常。 “是吗……是她们两个呀，还真是你的前辈呢……你就跟她们多学吧。 呃，我为什么要你去参加那个会呀……” “啊？什么意思？楚老师你不去了？”林诗晴傻傻地问道。 楚飞虹用手刮了下女孩的鼻子，笑得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我怎么去呀……你们加过微信吗？” “加了，我们有个三人的小群。” 林诗晴拿出手机，打开她与沈澜、于梦瑶的聊天群。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头像后，楚飞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真是她们……”他喃喃地说道。 “她们到底是谁呀？”女孩见楚飞虹这副神情，忽然来了兴趣。 “你还是自己问她们吧……”男人欲言又止。 “嗯……”林诗晴不满地撇起小嘴，“她们说也认识我妈妈，要不我把妈妈拉进群里，这不就都知道了。” “别！千万别！” 楚飞虹直接将女孩的手机抢了过来，竭力阻止那个小群发展到恐怖的规模。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林诗晴困惑地看着楚飞虹。 “她们跟你妈妈有点过节，只是不方便当着你的面说而已。” 万般无奈之下，楚飞虹只能骗人了，他无法想象那四个女人在一个群里会聊些什么。 林诗晴还是单纯的，被忽悠两句居然就信了。 时间不早，楚飞虹也不敢强留她，只能放任女孩独自前往首都赴约。 林诗晴刚一离开，他就在微信上向于梦瑶兴师问罪。 【楚飞虹：骗一个小孩有意思吗？】 【于梦瑶：？？？？】 【于梦瑶：哦，你知道啦？哈哈哈哈！】 楚飞虹能想到于梦瑶那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楚飞虹：马上就要升省公司一级正了，有点领导的样子好不好？】 【于梦瑶：你就知道训我，沈澜你骂过了吗？】 【楚飞虹：当然！】 【于梦瑶：骗人，她就在我旁边。满嘴谎话，鄙视你。】 【楚飞虹：你们在搞什么呢？那倒霉孩子刚刚还要把谢雨薇拉进群里。】 【于梦瑶：哈哈哈哈哈！小晴好可爱啊！】 【楚飞虹：好可怕吧？你们差不多得了，孩子是傻，你们也不能骗起来没个完。】 【于梦瑶：你管不着，有本事你来首都找我们呀！给你来个终极修罗场。】 【楚飞虹：我谢谢你们，让我多活几年吧！】 楚飞虹收起手机，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他至今都很抗拒面对沈澜，甚至不愿与她对话。 天光渐暗，忽然的孤寂随着夜晚的降临笼罩于心。 楚飞虹莫名地想看看沈澜的样子，可他的身边已经没了关于她的一切。 第152章 礼物 几个小时后，林诗晴赶到首都的一家西餐厅内。 沈澜和于梦瑶早就到了，正在品尝甜点，聊着闲篇。 见到匆匆而来的女孩，于梦瑶连忙召唤侍者上菜。 “对不起，我又晚了，你们都吃过了吗？”林诗晴一坐下就将桌上的白水一饮而尽。 沈澜翻看着集团的财报，她的侧脸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如同沉入璀璨星河中的美玉。 “没事，本来我也没胃口，吃些草就好，是她非要来这里增加负罪感。” 于梦瑶捂嘴轻笑，“这周轮到我做东呀，怎么好意思请你们吃草呢？我们家小晴还要长个子呢！” “梦梦姐，我成年了呀！” 林诗晴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小，特别是跟楚飞虹在一起后。 “对哦，小晴今天化了个成熟的妆呢！有什么喜事吗？” 听于梦瑶这么说，沈澜这才抬起头，认真地观察着林诗晴今天的妆造。 她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能够想到楚飞虹见到这样的女孩，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林诗晴真的饿了，前菜刚上来就忍不住动起了餐叉。 “能有什么喜事？我今天是特意化了个战妆，去找楚飞虹的情妇battle的。” 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惊得身边两个女人手中的餐具瞬间脱落，“哐当” 一声砸到盘子上。 于梦瑶和沈澜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愣头愣脑的女孩。 “你……你再说一遍……楚飞虹的什么？” 于梦瑶还能结结巴巴地问出声，沈澜则彻底没了响动。 “情妇呀。”林诗晴说着，还在往嘴里塞着布拉塔奶酪球。 “你还吃个六呀！楚飞虹跟你谈着恋爱，还在外面包养情妇？” 于梦瑶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食物，用餐巾使劲擦了擦她的嘴唇。 林诗晴眨着眼睛想了想，这才发现自己表达有误，连忙解释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情妇。他们没有感情的，虽然对方很漂亮，但是她只是图他的钱。然后，楚老师就给她钱，让她乖乖听话……” 女孩越描越黑，听得身边两位美女都惊愕万分。 “澜总，你听懂了吗？”于梦瑶皱着眉毛问道。 “我能听懂个鬼呀……这丫头是不是被楚飞虹洗脑啦？都闹到这般田地了，还跑来跟我们吃什么饭？”沈澜只觉得不可思议。 林诗晴喝了口水，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当然，粗中有细的她还是巧妙地隐藏了其中的一些线索，以免让二人知道许婧雨的确切身份与目的。 听完她的解释，于梦瑶和沈澜这才松了口气。 林诗晴看着她们的状态，不解地抓起小脑袋。 “你们俩怎么也这么紧张？” “我们……”于梦瑶看看沈澜。 对方顿了顿，找补道：“我们这是关心你呀！” “哦，谢谢两位姐姐！”林诗晴对她们完全不设防，心大得可以。 “快吃吧，看你饿的。”于梦瑶急于粉饰。 好在林诗晴没有再往深处想，她们这才能安心的继续把饭吃下去。 主菜过后，女孩将自己被升为新部门总经理的事情讲了出来。 于梦瑶闻言，立刻叫了瓶红酒，说要为她庆祝。 三人优雅地举起手中精致的酒杯，轻轻相碰，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这喧嚣都市中一抹独特的旋律。 摇曳的酒杯中，映照着三张精美的容颜，如灯光下绽放的娇艳玫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小晴，你现在能够独立对接业务了吧？”于梦瑶放下酒杯，仔细地问道。 “嗯？按理说，这个级别应该是可以的。” “我们云海汇动的彩铃业务，你要不要试下？” “那么大的业务，需要投入多少人呀？” 林诗晴大概能测算出研发规模，但对运营却不太擅长。 于梦瑶很明显已经测算过，她伸出手指，一条条地数着。 “核心业务平台可以复用为江南汇动开发的产品，这部分的报价你们应该能做到全国最低。 至于计费系统、能力开放平台、客服与风控对接，奇巅科技都有现成的预案。研发的人力消耗大概在40人左右。” 于梦瑶抿了口红酒，继续测算着，“运营的话，省侧常驻团队需要60人左右，各地市需要落地支撑总计40人，大概就这些了吧。” 林诗晴一听，光是云海汇动侧落地的运营团队就有百来号人，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兴奋。 要知道，此前邮件里显示给她的总部团队规制仅有 120 人。 倘若成功拿下云海汇动的彩铃平台，那么她可就摇身一变，成为统领 200 多人的大型部门领导了。 “还不止呢……”在一旁默默聆听的沈澜发言了，“常态运维团队至少要10个人，还有二级客服团队，不然投诉你硬扛吗？” “哈！到底是澜总，算得真细致！这么来看，行销团队那边也要增加彩铃业务的支撑，至少得要个5、6人吧？” 沈澜用餐巾擦着唇边的酒渍，笑道：“你是大领导，算不到这么细很正常。林林总总，至少还能加个50人。” 林诗晴在旁边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自己不懂的领域，双眼散发出羡慕的光芒。 “要是楚老师来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跟你们聊得很开心呢，大家都好厉害……” 她柔柔地叹道，却又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仿佛这两个姐姐真的会成为自己的情敌。 “楚飞虹要来吗？”沈澜略显紧张，身体都不自然地僵硬了。 “没有，他在明南倒时差呢……小澜姐，你没事吧？” 林诗晴再迟钝，也觉察到了沈澜的异样。 “我……我没事。”对方矢口否认。 于梦瑶知道沈澜与楚飞虹的纠葛，连忙岔开话题。 她打开微信，将一张名片推给了林诗晴。 “小晴，你明天联系这个人，就说要申报视频彩铃平台项目，他会跟你对接的。” “哎？梦梦姐，我要说是你介绍的吗？”林诗晴想趁机问问她的全名。 “我今晚会跟他打招呼的，你去联系就好。”对方安排的很巧妙。 “哦，他是什么级别的领导？” “云海汇动采购部的负责人，二级正。” “二级正？你跟他打招呼？”林诗晴惊讶地看着于梦瑶，心里盘算着对方的级别。 一般来说，只有平级或上对下，才能用“打招呼”这样的说法。 光凭这句，林诗晴就能判断出于梦瑶的级别至少是二级正。 之前，她看对方也不过36岁，以为只是一个三级经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领导。 如此一来，她就更不敢询问对方的名字了。 正这么想着，微信上又跳出两条消息，沈澜也推了两张名片给她。 “这两个人你对接下，项目不大，加起来一千多万，但利润率很高，算是姐姐送你高升的贺礼。”沈澜说得淡然。 “这是哪家公司的项目？”林诗晴光从头像就能推断对方不是运营商的人。 “星瀚浩宇。”沈澜说着，喝完了杯中的红酒。 第153章 取经 林诗晴很快就与云海汇动的采购部对接上了，加上沈澜推给她的项目，新部门现有业务的预估规模已经过亿。 对于奇颠科技其他的部门来说，林诗晴率领的创新发展部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而是含着金坷垃出生的。 作为总经理级别的高管，她已经不能再跟普通员工们坐在公共区域办公。 楚飞虹为了能够随时见到林诗晴，特意安排罗倩倩将自己隔壁的办公室协调出来。 那里原本是叶凌波的地盘，不过她平时都在总部，加上是给嫂子腾位置，矫情的女魔头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做增量的新部门成立，马上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特别是在其他部门没有晋升空间的人才，都想趁机跟着林诗晴混一份从龙之功。 林诗晴挑选了蒋初和陈艳作为自己的左右手，他们的级别也水涨船高，成为产品总监与技术总监。 楚飞虹对女孩的人事任命总体上比较满意，只是看到蒋初的名字时，他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很确信，自己对蒋初完全是降维打击，无需过度担忧。 在林诗晴的努力下，江南汇动的idc项目、通研6g预研项目、以及星瀚浩宇的采购项目都已经完成了合同签署。 只剩云海汇动的彩铃平台混合运营项目，因其金额巨大且涉及众多运营人员的投入，故而一时间尚未形成完美的方案。 尽管林诗晴已经相当努力了，可奇巅科技毕竟是技术型公司，缺乏运营方面的经验，导致该模块的计划一直无法通过局方的预审。 连续数周被驳回方案，让自小就是学霸的林诗晴备受打击。 楚飞虹默默地观察着女孩疲惫的状态，心中为对方捏了把汗。 他也是个技术宅，对于运营工作并不熟悉。 连续两周的焦灼之后，于梦瑶在一天中午拨通了楚飞虹的电话。 “飞虹，我这儿的项目你上上心好不好？”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让楚飞虹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我很上心的，都陪她熬了几个通宵了。倒是你们采购部的那个家伙，是不是故意找茬？一遍遍地驳回我们的方案。” “你说话注意点，方案都是我亲自看了以后驳回的。”于梦瑶反过来抱怨道。 楚飞虹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 “你还亲自看小晴的计划书呢？” “当然，她是我邀请的，总不能浪费时间过来陪跑吧？我马上就是云海汇动的总经理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楚飞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为于梦瑶担心。 “怎么了？信号不好吗？” “不是……梦瑶，你真的决定要当这个一级正吗？” 于梦瑶听闻，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有女朋友的人了，这么关心前女友真的好吗？” “除了那层关系，你也是我的学妹，既然知道了，自然会担心。” 楚飞虹的犹豫让于梦瑶感到一阵温暖。 “学长，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决定了。36岁的一级正，是要付出代价的。” “值得吗？以你的能力，熬几年……” “熬二十年说不定有机会混上一级，我知道你想这么说。可是呀，人生太短暂，如果不拼一拼，我真的会不甘心。 毕竟，我们的生命中已经有那么多的遗憾了，不是吗？学长……” 楚飞虹知道于梦瑶的升迁需要付出代价，这才想劝说她放弃危险的尝试。 但如今对方已成为汇动万方的封疆大吏，再也不是那个仅仅因为他的一个拥抱就幸福到流泪的小学妹了。 “梦瑶，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承鼎那边说不定早就收到风声了。” “这次的保密程度很高，目前只有咱们‘半壁’的人知道。” “你别忘记了，承鼎科技里也有我们明南邮电的人。” 楚飞虹的话指向性已经非常强了。 而于梦瑶却不以为然地发出一声慵懒的叹息，“没关系啦，笑男学姐这周来云海找过我，她说会为我保密。” “哎……你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拼干什么？” “哈哈，我要是被承鼎科技整下台了，就老老实实回家相夫教子去。反正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于梦瑶的心态挺好，根本不像楚飞虹那么焦虑。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结婚这个话题对于他们而言，着实有些敏感。 最后，还是于梦瑶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寂。 “好啦，言归正传，你们要是不会做这种大型运营支撑方案，就去取取经吧！” “取经？找谁取经？”楚飞虹还沉浸在结婚的话题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于梦瑶轻笑一声，打起了哑谜，“汇动万方体系内，运营支撑做得最好的是哪家公司呢？” 经她这么提醒，楚飞虹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卓越世联？对哦，我怎么把刘辉那小子给忘记了？” “你请得动刘辉吗？他可是刚升为卓越世联的副总呢！”于梦瑶提醒道。 楚飞虹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这个副总的位置还是我帮他坐上去的呢！” 挂掉电话，楚飞虹立刻订了前往首都的高铁票。 这次他没有带林诗晴，因为女孩此时已经全身心地扑在了工作上，根本不可能跟他去首都。 就当全公司都在为新部门的大项目尽心竭力的时候，李欣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冷漠地看着一份份自愿调往创新发展部的申请。 林诗晴的出现彻底毁掉了她计划好的人生，而最令她痛苦的是，楚飞虹与女孩暧昧地相处了四年，自己却一点儿都未察觉。 就在李欣对着电脑屏幕愤懑不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居然被人直接从外推开了。 许婧雨妖娆的身姿随着缓缓开启的房门，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不会敲门吗？” 身为人力资源主管，李欣具备对许婧雨无理行为进行训斥的资格。 可是，对方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并未因她的愤怒而感到害怕。 许婧雨不请而入，甚至顺手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你想干什么？”李欣忽地站起，警惕地盯着有些反常的女人。 “这么紧张干啥？我只是想来请教些事情。”许婧雨慢悠悠地说着。 “你是叶总的人，有事应该去问她。” “女魔头太吓人了，我可得躲着她点。嘿嘿。” 许婧雨坐在李欣的办公桌上，随手把玩起对方的摆件。 “出去！”面对她的无礼，李欣终于展现出了总监应有的威严。 “我会走的。”许婧雨放下手里的东西，悠闲地伸了个懒腰，“在这之前，我想请教下，你是怎么说服老板的？” 李欣的瞳孔骤然收缩，紧接着忽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金发女人，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你想说什么？” “嘿嘿，我是说，你是怎么说服老板，让她允许你浪费了五年时间的？” 在许婧雨略带癫狂的注视中，高傲的李欣终于颓然地坐了下来。 第154章 对弈 许婧雨像蛇一样游到李欣的面前，笑嘻嘻地挑逗着已经呆滞的女人。 “亲爱的，你该不会在楚飞虹身边混了这么多年，都把自己是谁忘了吧？” 李欣没有说话，眼中却充满了惊恐与畏惧。 许婧雨搂住她的脖子，用力将对方拉到自己面前。 “你真好看呀……这么一副美人胚子，居然都没让楚飞虹就范。该说他是柳下惠呢？还是该说你不用心呀？” 李欣漂亮的脸蛋现在已经一片惨白，她的双唇颤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看着我！” 许婧雨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将她的头抬起。 “你想干什么……”李欣发出哀求般的声音。 “老板还是希望你可以成为楚飞虹的妻子，而我则需要帮助你完成这个计划。” “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了，他现在爱的是林诗晴。” 许婧雨面色浮夸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冰冷地笑道：“没关系，我会让他们分手的。” “不要这么做！”李欣本能地抗拒着。 “那你去跟老板说吧，我只是奉命办事。” 许婧雨说着，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了幕后之人的号码。 李欣惊惧地看着那串数字，一把将对方的手机拍落在地。 “我不要跟他说话！” 许婧雨哈哈大笑，“奇巅科技的人力总监居然这么胆小，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李欣失去了往日的严谨与专业，她害怕的样子就像一只受惊的孔雀。 “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李欣呀……现在睡在楚飞虹身边的是林诗晴，那个本该属于你的位置，现在躺着另一个女人。 我可以帮你，再次爬上楚飞虹的床。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这么想的吗？” 李欣双手抱头，蜷缩在办公椅上，任由许婧雨用露骨的话语挑衅自己。 “我不要……这样就好……我不要再帮他们做事了……” 许婧雨嚣张地将双脚翘在李欣的肩膀上，俯视着已经被自己吓到几近垮掉的女人。 “你没的选，看过《无间道》吗？你现在就像刘建明，想当个好人，可是没机会了。 以后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我会帮你替代林诗晴，成为楚飞虹的妻子。” 李欣颤抖着说道：“我不能害他……” 许婧雨对她这副懦弱的样子大失所望，“老板又不会要他的命，让前锋资本进入奇巅科技，能够帮助那三只小猪更快登上人生的巅峰。” “你想从中得到什么？只是钱吗？”李欣抬起头，她的眼圈泛红，看上去仿佛随时会被对方的话折磨得彻底崩溃。 “我呀？钱当然是首位的咯，不过呢……楚飞虹那样的男人便宜你了，确实有点可惜。 我可以从他那儿得到更多有趣的东西，当然，他也会从我身体上得到相应的快感。” 李欣凝望着她越来越癫狂的眼眸，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啊哈哈哈……”许婧雨被她的样子逗得狂笑不止，“放心，你可以安心地嫁给他。但他这样的男人，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很正常。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你不会介意的哈？” “别这么做，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这样陪在他身边……”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情呀，阿欣。” 许婧雨跳下桌，用指尖挑起李欣的下巴，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对方圆睁惊恐的双眼，目光与侵犯者变态的凝视交织在一起。 “呜呜……” 李欣极力挣扎着，却被许婧雨意外的蛮力死死压在椅子上。 两人的红唇紧紧交缠在一起，各异的唇色相互覆盖、交融。 无法忍受的李欣，最后咬住了许婧雨的嘴唇，直至鲜血溢出才让对方从自己的身上退开。 “你这个变态！”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许婧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狂妄的笑容。 “征服你这样的女人，或被楚飞虹那样的男人征服，对我来说都能获得一样的快感。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禁忌的游戏，若不趁着年轻尽情去玩个痛快，怎能对得起这大好的时光韶华呢？” 许婧雨说完，在李欣的面前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像是一个完事后的男人，不断用满足的眼神扫视被自己侮辱过的女人。 “滚……滚出去……”李欣紧抱双膝，泪水四溢。 “你太弱了，李欣。不过，或许外强中干，就是老板看中你的原因。嘿嘿。” 许婧雨面无表情地抽了一张面纸，动作略显粗鲁地擦拭着嘴角混杂着唇色与血渍的痕迹。 随后，她用力推开门，迈着轻狂的步伐扬长而去，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待她那清脆的高跟鞋声响渐渐飘远，直至几乎完全消失在空气中，李欣这才缓缓地从角落里走来。 她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这刚刚回归平静的空间。 李欣轻轻地伸出手，握住门把，缓缓地转动，将门锁上，发出一声轻微的 “咔哒” 声。 如此一来，这间办公室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李欣柔顺的刘海微微下垂，如同一道黑色的帘幕，遮盖住了原本明亮的双眸。 她顺手抽了一张湿巾，缓缓走到落地窗边。 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对着玻璃中的反光，仔细清理着自己嘴边的唇彩。 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李欣就这样默默地擦了很久很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她专注地看着玻璃中的自己，直到大部分的红晕都渐渐消失，李欣的面容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 “哎……”突如其来的娇叹声后，她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那滑嫩柔软的舌尖，顺着唇边缓缓掠过，似乎还在品味残存的滋味。 李欣纤细而漂亮的手指轻轻地在落地窗上缓缓地滑动着。 她轻巧的指尖如同灵动的画笔，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人缓缓仰起头，额间的刘海顺势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双兴奋到极致的眼睛。 “哼哼……终于派人来了……” 第155章 偶遇 楚飞虹来到位于首都的卓越世联总部，尽管商务以最高规格进行了接待，可在休息室苦等了近两小时的他，依旧未能见到刘辉。 刘辉是楚飞虹耗费大量精力扶持起来的副总，此番亲自拜访却迟迟不见其人，这让他心中涌起一丝警觉。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休息室的门才被人从外推开。 “楚总，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刘辉人未进来，抱歉的声音就先到了。 楚飞虹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沙发上，跷着腿冷笑道：“刘总现在真是忙了，想见你还真不容易。” 刘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怒意，连连道歉，“真不是小弟怠慢您，今天情况很特殊。我这会儿都是抽空出来请罪的，等下还得过去。” “出什么事了？集团来人视察？” 楚飞虹知道卓越世联是汇动万方的全资子公司，平时少不了来自局方领导的审查。 “嗨……要是集团领导来了，我还用避讳您吗？”刘辉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我们给南方省做运营支撑时，推广不规范，被投诉了。” “乱扣客户话费了？”楚飞问道。 “一个小孩玩手机游戏，用短信计费买了几十块的道具，把他父亲的话费扣光了。 那哥们儿打电话投诉，结果二线客服是个新人，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拒绝了退费要求。” 楚飞虹一猜就是汇动万方乱扣话费的事情，忍不住笑道：“孩子爸爸打集团客服电话了吗？” “找集团客服就好了，他直接打电话给了通管局，现在是升级投诉，特别麻烦。” 通管局，全名通信管理局，是三大运营商的直管部门。 无论是汇动万方，还是盛和通联，又或是天信逸达，在通管局面前都必须保持绝对的服从。 一般客户投诉会有几道流程，业务方的客服叫二级客服，省侧的客服中心为一级客服，再往上就是集团客服。 如果以上途径都解决不了问题，客户很可能将投诉递到通管局，那样的话，普通客诉单就会变成升级投诉。 这种级别的客诉直接关乎本省运营商一把手的评级和升迁，是极其重要的事项。 其实，华夏国有很多部门都会对下辖机构形成强有力的管控，只是老百姓一般都不太清楚。 比如，银行的态度差，保险公司违约，都可以投诉到银保监会，这些投诉都会受到监管部门的重点关注。 楚飞虹知道这种升级投诉会比较麻烦，通管局来卓越世联审查，显然是省公司的领导已经扛不住了。 刘辉不住地道歉，并承诺明日一定空出全天时间接待他。 楚飞虹毕竟是业内人士，知道他的难处，随即带上常威准备离开。 谁知，三人刚刚来到电梯口，居然就碰到了通管局的检查组。 为首的女人见到楚飞虹，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大飞，你怎么在这儿？” “可馨？” 在这里见到老熟人，让楚飞虹也感到万分惊喜。 “哈，该不会是刘总怕被我们打屁股，特地将你从明南给搬过来了吧？” 陈可馨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精致的妆容凸显出她成熟的韵味，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楚飞虹看了看身旁一脸诧异的刘辉，连忙摆手说道：“哪里，真是巧合。” “楚总，您认识陈处长？”刘辉显得有些激动。 “认识这个词儿是不是有点浅了？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一起呢！” 陈可馨笑着，挽住了楚飞虹的胳膊。 刘辉只晓得陈可馨也是江城人，但不知道她与楚飞虹的关系这么近。 “楚总，要是这样的话，你可不能走了。”他拉住楚飞虹，低声耳语道。 楚飞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事实清楚，你们整改就好了，非要拉着我干什么？” “楚总，只要您留下来，我明天就派专业的运营负责人去明南帮小嫂子做方案。甚至投标应答，落地执行，我都可以派专家全程指导。” 见对方这么有诚意，也下了些血本，楚飞虹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鉴于违规情况本身并不严重，陈可馨后续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楚飞虹展开的。 她沉浸在与老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那眉眼间满是笑意，话语如清泉般流淌。 楚飞虹陪同陈可馨在卓越世联转了一下午，帮刘辉的团队说了不少好话，这才让事情平缓的收尾。 千恩万谢的刘辉一定要请陈可馨吃饭，但对方却只想跟楚飞虹独享晚餐。 “好啦，刘总。话费计费的业务一定要加儿童保护机制，这次先不给你们开罚单了，尽快改正。我要跟男神去吃饭，你这个电灯泡真的不合适呢！” 陈可馨挽着楚飞虹的胳膊，喜笑颜开地贴在他的身上。 “呃……那好吧……楚总，您明天不用浪费时间过来了。我回头就亲自挑选运营精英去明南协助小嫂子做方案。” 他这句 “小嫂子” 刚一出口，陈可馨的脸色瞬间染上嗔怒之色。 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原本白皙的面庞也因此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为她增添了几分动人的魅力。 “原来是为小女朋友来的呀？我还以为你是刻意为我制造的重逢呢！” “谁有空跟你重逢，哪一次的春节你不都在我家赖七天？跟凌波两个人，像蛆一样泡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说谁像蛆呢？”陈可馨跳起来，用手掌拍了楚飞虹的脑袋一把，“常威，你说我像蛆吗？” “不像！可馨姐是大美女，跟我哥最配了。”常威非常懂事，该卖老板的时候从来不会含糊。 “哈哈！姐这些年没白疼你！”陈可馨说的疼是字面意思。 一路嬉闹之下，三人坐上刘辉安排的商务车，直奔市区的中东餐厅而去。 第156章 往昔 首都的中东餐厅，陈可馨和楚飞虹坐在私密的包间内，享受着美味的异域食品。 陶罐羊肉、烤串、炖菜、坚果糕，一份份精美的食物将不大的餐桌点缀得琳琅满目。 “叫这么多，吃得完吗？”楚飞虹看着一道道油光发亮的菜式，不禁感到汗颜。 “反正是你付钱，吃不完打包呗。”陈可馨不以为然。 楚飞虹喝了一口石榴汁，无奈地笑道： “公务员这样吃大户不好吧？” “少跟我上纲上线的，吃你一顿是给你面子。” 陈可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要不多点些，一会儿给师兄和豆豆带回去？” “他今天在部里加班，豆豆送小姑子家去了。” 陈可馨的丈夫是比他们大两届的学长，现在在工信部里工作，两人有一个6岁的儿子。 “真好啊，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结婚生子，过上父母那辈的生活了。” 楚飞虹看着陈可馨手上的戒指，忍不住发出感叹。 对面的女人放下餐叉，坏笑起来，“当初让你跟我结婚，你不同意，那怪谁呀？” “这种事情是这么算的吗？” “不然咧？我们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父母又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那时我们都单着，多合适呀！” 楚飞虹干咳了两声，似乎对她的话不太认可。 “怎么？”陈可馨显得并不在意，“那时你被谢雨薇甩了，郝毅又离开了我，根本没什么阻碍。” “你不在乎雨薇是自己的闺蜜吗？”楚飞虹问道。 “其实是你在乎郝毅是你兄弟这件事吧？”陈可馨反问。 楚飞虹没有回答，他当然是在意的。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纠结，他才没有在最脆弱的时候，胡乱向陈可馨寻求慰藉。 “所以呢，你这是咎由自取。” 陈可馨收拾起散落的发丝，她的侧脸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迷人。 楚飞虹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忍不住轻声问道： “很快就要到郝毅的忌日了，你今年还是不去吗？” “不去呀。”陈可馨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 “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去，今年更不可能去啦！豆豆要上小学了，我工作也忙，哪有空去。而且……” 陈可馨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她很用力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言不由衷，却撕心裂肺。 “而且，追我时说好会陪我一辈子的。结果，他宁愿把自己的命丢在那种血汗工厂，把所有的绝望都留给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起东西，就像刚刚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楚飞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他只能附和着对方，用餐勺舀起一口鹰嘴豆泥放入嘴中。 大学时，陈可馨与楚飞虹的舍友郝毅是一对甜蜜的情侣，毕业后他们一个考公，一个去了承鼎科技。 彼时，两人曾约定，一旦凑够房子的首付便领证结婚。 然而，郝毅在承鼎科技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封闭加班后，身体突然不堪重负，意外地猝死在自己的工位之上。 这次变故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最绝望的还是一直在准备婚礼的陈可馨。 为了摆脱痛苦，她只能自欺欺人似的将问题全部归咎于郝毅，怪他不守承诺，怪他抛弃了自己。 楚飞虹知道陈可馨只是想逃避，或许只有憎恨才能抵消她对郝毅无法割舍的爱。 郝毅的死让江笑男对承鼎科技的认知产生了极大变化，她从此只关注技术研发，再不过问市场计划。 失去挚友也让楚飞虹怀恨在心，进入星瀚浩宇后，他将摧毁承鼎科技作为主要目标，近似疯狂地打压了对手多年。 包间内忽然变得沉默，可仅仅几分钟后，陈可馨又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这些年来，她一直对郝毅的死耿耿于怀，因为忘不掉对方，所以陈可馨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女人熟练的情绪变化让楚飞虹感到心疼，他为她倒上石榴汁，轻声劝道： “或许，你去看看他，会让自己得到解脱。” 陈可馨的眼神迷离无光，她盯着桌角看了很久，还是摇头拒绝了。 “这么多年了，都没去看过他。现在的我，有了丈夫和孩子，他应该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我吧？” “怎么会呢？如果我是郝毅，一定会很想亲眼看到你幸福的样子。” 楚飞虹的话一脱口，便后悔了。 他说不清自己的建议是为了郝毅还是为了陈可馨，又或是为了他们几个人都不愿承受的结局。 曾经那样坚定的四对情侣，现在天各一方，或嫁为人妇，或黯淡别离，似乎遗憾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劫难。 陈可馨看出了楚飞虹的不安，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调皮地用指尖蘸着柠檬水，弹到男人的脸上。 “喂喂……都是当妈的人了，又是领导，还跟个孩子一样。” 楚飞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水珠，玩笑间，让气氛又趋于缓和。 “说说看，当初你没有娶我这件事，后悔没？” “我才没后悔呢，从小看到大，你再漂亮我也看够了。” “渣男！你就是喜欢年纪小的。先是于梦瑶，然后是沈澜，现在是林诗晴，一个比一个年轻。” “你没听人说吗？女人择偶要考虑学历、身高、籍贯、性格、颜值、工作、存款、家庭等一堆因素，而男人只考虑两点。” “什么？”陈可馨很好奇。 “年轻、漂亮。” “你是狗吗？当年我不够年轻，不够漂亮吗？” 陈可馨愤怒地将刚刚撕开的馕饼，直接砸向楚飞虹。 “主要是看腻了，哈哈哈！” “渣男！我要去告诉雨薇姐的女儿。” 陈可馨怒不可遏地威胁着。 “去呗，我们家小晴可听我话了。” “啊呀呀，气死我了！你这个渣男！” “天地良心，不跟你在一起就是渣男吗？”楚飞虹被她一句一个渣男，骂得万分无辜。 但陈可馨却振振有词：“中学时你退过我的情书，这都是人干的事吗？” “哪年的老皇历了，你还拿出来讲。” “退就算了，你还在上面改了病句和错别字！” “说明我看得仔细呀！” “让你看心意呀！谁让你给我改作文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第157章 前往云海 刘辉很上道，亲自带着卓越世联的运营精英前往明南，手把手地向林诗晴的团队传授经验。 就连云海汇动的方案都是由他们的运营总监起草的。 这次方案提交后，马上就通过了审核，云海汇动随后发函，召开彩铃项目的方案汇报。 这次招标前的汇报意义非同凡响，由于是混合运营，省公司决定采用定向招标模式。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这次汇报，云海汇动就会对符合标准的企业进行一对一招标，不会有其他竞争对手。 此时，林诗晴的团队规模已经达到八十多人，她也对自己这次的方案很有信心。 出发前，女孩还特意去楚飞虹的办公室找了他。 “楚老师，在吗？” 她小心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未见其人。 林诗晴垂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心中暗自猜想，楚飞虹想必是因昨晚与北美团队开会至深夜，此刻正在安心补觉。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探到办公室的卧室边，果然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发现了还在睡觉的楚飞虹。 “楚老师……”她轻声呼唤着。 楚飞虹没有回应，似乎睡得很沉。 林诗晴爬到他的床上，盯着楚飞虹熟睡的面容，一时间看得忘了神。 平时，男人都会哄她先睡着，等她醒来时对方又去晨跑了。 虽然，他们不止一次同床共枕，但这么近地看楚飞虹睡觉，对林诗晴来说还是第一次。 她吻着男人的唇，故意用舌尖轻轻挑逗，可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女孩没办法，只能盯着楚飞虹的睡脸，躺在他的身边耐心等待。 或许是卧室内熟悉的味道太容易让人沉醉，又或是这段时间加班太累，林诗晴在这样的凝望中渐渐睡了过去。 在做了一个短暂而甜美的梦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楚飞虹已经醒了，就坐在她的身边，翻看着许婧雨发来的投资报告。 “几点了。”林诗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连忙去找手机。 “四点半。”楚飞虹平静地说道：“真有你的林诗晴，工作时候翘班翘到老板床上来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女孩有些难为情。 “你手下的小弟们都疯了，满公司地找你。” 林诗晴进来后，怕吵醒楚飞虹，特意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此时再看，微信上已经累积了数百条信息。 陈艳和蒋初到处找她确认报价，最后行政查了监控，才发现她进了楚飞虹的办公室。 罗倩倩在办公室里没见到人，立刻猜到了七八分，随即留下不明就里的陈艳和蒋初，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用着急，事情我已经替你决策过了。” “啊，谢谢你。” 楚飞虹转过头，他散落的长发披下，映衬着俊朗的面庞，像电视剧里的仙君。 “跟我也这么客气？” “这不是在公司吗？还是工作时间呢！” 楚飞虹看了看林诗晴，她像往常一样躺在床的右侧，将被子拽到胸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 “是吗？那你这工位倒是有点特色。” “讨厌！”女孩嗔怒地挥了他一拳，却被有力的手掌给按住了。 楚飞虹猛地一揽，顺势将林诗晴拉起，使得她那娇小的身躯稳稳地坐在了自己身上。 “上班呢……”女孩小声提醒着。 “你都在这睡了两个小时了，才想起这是上班时间？” 林诗晴的小脸一红，害羞地解释道：“我那是累了。” “下次再犯，就要打屁股咯。” “楚老师……”女孩忽然柔声念道。 “嗯？” “我今天还没说我爱你。” 楚飞虹朗然一笑，端坐起来。 “那你还不快点补票。” “嘻嘻……楚飞虹，我爱你！” 楚飞虹摸着林诗晴的齐腰长发，心中的满足无以复加。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 “呀！差点忘了正事儿！楚老师，这次云海汇动应答，我想自己带队过去。” 楚飞虹的手指贪婪地在女孩身体上游走，对这小小的要求不以为然。 “这么快就想甩掉我单飞了？” “不是！”林诗晴急忙解释道：“因为我对这次的方案很有信心，而且是梦梦姐邀请我的……” 楚飞虹从她的话中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明白了，我不会在应答会上露面的。” “真的？你知道梦梦姐是谁了吗？” “不知道。”楚飞虹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其实，像他这样的男人，经过深思的话反而靠谱，当即就回复的，往往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可惜，小姑娘根本不懂这些。 林诗晴情不自禁地吻着楚飞虹，她娇媚的姿势很快就让对方有了反应。 “现在要吗？” “不，我那还一堆事呢！”林诗晴的情商再次占领了洼地。 “那就赶紧回工位，给老子赚钱去！”楚飞虹也懒得跟女孩计较，偶尔的禁欲反而能够让他更加兴奋。 “资本家，哼！” 林诗晴整理好衣服，拿上手机欢快地出去了。 清脆的 “噔噔” 声渐行渐远，楚飞虹这才慢悠悠地扎了头发。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林诗晴好闻的香水味，嘴边有黏腻的唇膏痕迹。 楚飞虹拉开窗帘，看着繁华的都市，忽然开始渴望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是该把这丫头娶回家了……”他自言自语道。 林诗晴的团队没几天便准备就绪了，这次蒋初、陈艳带队随行，创新发展部的精锐尽出。 程东阳的大弟子马征带着商务小组做支援，刘辉派卓越世联的大区运营总监护驾，如此豪华的阵容让林诗晴信心百倍。 云海省位于华夏的东南沿海，开放优势明显，对外交流历史悠久，经济外向度高，是华夏对外通商最早的省份之一。 奇颠科技在这里只有一个50人规模的分公司，经理也是明邮系的。 见总部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带队的又是楚飞虹的小女友，分公司总经理李欢是又激动又担心。 这个项目如果成了，庞大的落地团队需要他分管日常工作，自己在公司内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他作为本地负责人，居然一点资源都没拿到，还是刚毕业一年的小丫头亲自对接的，多少有些颜面无光。 最让李欢不安的是，林诗晴的身份实在特殊，他承受不了怠慢对方的风险。 一个情商低的固执丫头，叠了楚飞虹女友和谢雨薇女儿的两层buff，让这帮明邮系的学弟们叫苦不迭。 第158章 过招 云海汇动的视频彩铃方案汇报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仅仅只有五家公司参与。 分别是承鼎科技、奇巅科技、天资太岳、星瀚浩宇和卓越世联。 后三家都是于梦瑶请来陪跑的演员，卓越世联的运营总监甚至还坐在奇颠科技的团队之中。 只有承鼎科技对这个项目表现出势在必得，他们的云海省负责人唐强也亲自来到现场。 不过，看到奇颠科技的配置，他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开会前，他找了个契机，将卓越世联的运营总监魏天宇拉到了无人的角落。 “老魏，你怎么跑到奇颠科技去了？”唐强递上一支烟，低声问道。 对方接过烟，捏在手中，朝四周张望一番，这才回答：“辉总下的命令，全力协助奇颠科技拿到这个标。” “刘辉总吗？他已经彻底倒向奇颠科技啦？”唐强很惊讶。 “可不是吗？听说星瀚浩宇那边也是一把手下令过来陪跑，天资太岳本来就是明邮系企业，今天这局就是做给你们承鼎科技看的。” “卧槽！林诗晴这小丫头才把江南汇动搅得天翻地覆，又杀到我们云海来了。” “嘘……”魏天宇压低声音，好心劝说，“唐总，这个项目就算了吧！奇巅的林诗晴背后是楚霸王，他这是拿资源喂自己的女人。咱们挡不住的！” “不见得，我跟云海汇动的杨总谈过了，他是支持我的。”唐强猛吸一口烟，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云海汇动的二把手杨连成吗？但这么大的项目，需要一把手签字吧？” “一把手黎总已经退了，新领导还没到，我这才极力推动省公司尽快做方案汇报。只要杨总签字，这个事儿就算定了。” “嚯，到底是唐总，筹谋得很全面啊！”魏天宇拱了拱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打鼓。 他与唐强的确有些交情，但这次刘辉下了死命令，他也觉得很为难。 “兄弟，这次我不让你难做。答辩阶段，我会问几个刁钻的运营问题，奇颠科技的人肯定不知道。到时候，你只要保持缄默就成。事后……这个数。” 唐强伸出五根手指，前后翻了一下。 “这……”魏天宇有些犹豫。 “演戏嘛……又没让你自爆拆台，刘辉总不会发现的。” 唐强笑得阴险，给出的条件却十分诱人。 只要默不作声，就能拿到十万，这对魏天宇来说是个好差事。 “万一刘总怪罪下来……”他还是很担心。 “又不是你的方案出错，答辩阶段的小疏忽，他不会在意的。” 魏天宇想了想，点燃了手中的香烟，“行！就这么干！” “爽快，兄弟！”唐强说完，趁没人注意，快速消失在走廊之中。 方案汇报在大型会议室内，云海汇动的领导齐聚一堂，为首的是省公司副总——杨连成。 汇动万方的专家团有二十多人，加上五个方案公司的人员，会议室被六十多人挤得满满当当。 唐强与楚飞虹同岁，是个身形瘦弱皮肤白净的低调男人，他的做事风格十分极端，且阴险多谋。 他事前就通过人脉得知奇颠科技也要参与，还特意研究过林诗晴的资料，以及楚飞虹在江南汇东的打法。 为此，唐强还特意飞了一趟明南，与蔡崇德进行了长时间的沟通。 不过，对方给出的建议却是让他与楚飞虹合作，而不是与奇颠科技正面对抗。 唐强权衡利弊，在得到云海汇动副总杨连成的支持后，还是决定与楚飞虹的女人拼一拼。 汇报开始前，他特意将位置换到了林诗晴的旁边，女孩不认识他，也不太在意竞争对手的状态。 “林总是吧？我是承鼎科技的唐强。” 唐强首先示好，沉声打起招呼。 林诗晴礼貌地向他问好，然而对方的名字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女孩根本没在中间用脑子挡一下。 “林总，这个项目能让吗？”唐强在做着最后的评估。 “不行。”林诗晴一口回绝。 “钱好商量，私下的。” “我不缺钱。” “我知道，楚总很疼你，但你自己毕竟……” “我们家很有钱。”林诗晴句句卡在拍子上，让唐强根本接不下去。 他顿了顿，压住心头的火气，“这个项目只要你让出来，我可以马上打一百万现金到你的账户。” “我爸的故纸堆里随便找一张，就能卖这个数。” 林诗晴自己其实没什么钱，但在她面前谈财富，那就只能是自取其辱了。 “你的意思是没得谈？” “免谈。” “那，咱们合作行不行？” 一般来说，为了降低风险，两家公司私下谈好份额是最优解，大家都不用承担过高的风险。 唐强知道林诗晴没有经验，他想通过这种私下的勾兑诓骗女孩，最后象征性地给点残羹剩饭，便当是合作了。 “不要，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我们这么强。能赚100，凭什么分你50？” 林诗晴没有经验，也没失败过，加上她傲视群雄的情商，很快就把天给聊死了。 “没想到冯路是栽在你这种小孩的手上。” 唐强被怼得郁闷不已，随即开始用激将法，尝试破坏林诗晴的心态。 就算骗不了她，让其在汇报时失态，也会为自己多争取一丝胜率。 林诗晴转过头，皱着漂亮的柳眉，凝视了唐强良久，这才开口问道： “冯路是谁？” “江南汇动的商务总监，被你逼得离开承鼎科技，最后判刑的那个！” 唐强激动了，提高的嗓门立刻引来众人的关注。 他只好压低声线，困惑地问道：“你……你记不得了？” “呃……”林诗晴想了半天，“冯卢是吧？我记得的。” “是冯路……”唐强纠正道。 “哦，对，我记得的。嗯，他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林诗晴清清嗓子，表示出对竞争者的尊重，虽然她已经快把那个人给忘记了。 唐强从未见过神经这么大条的姑娘，尤其是在商务环境下。 似乎全场都是人精，只有这么一个大活宝。 “是吗？那我叫什么？”唐强推测对方应该只是装的。 “这个……”林诗晴压根就没记他的名字。 见林诗晴困惑又尴尬的样子，唐强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拿自己当回事。 他紧紧捏着拳头，双眼冒出被人轻视后愤怒的火焰。 第159章 逆转 唐强极力表现出的愤怒与不满，全被林诗晴无视了。 这么大的项目，经手人很难没有私心。 唐强很善于利用人们内心中的贪婪，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他今天确实遇到了难题，甚至连找到与林诗晴沟通的角度都很困难。 唐强无奈，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之后的答辩环节。 作为压轴的企业，奇巅科技最后一个汇报。 于梦瑶亲自审核的方案，加上林诗晴专业且富有激情的演讲，让在场的各位专家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ppt上跳出“感谢聆听”的字样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唐强神色凝重，他在等待答辩阶段的翻盘。 作为省公司的二把手，杨连成表现得十分沉着，他不但没有鼓掌，反而用笔在本子上不耐烦地写着什么。 他似乎在用自己的冷漠，与唐强阴冷的面容遥相呼应。 林诗晴不在意竞争对手，却对客户的举动十分上心。 她见五十多岁的杨连成神色不悦，立刻意识到承鼎科技的客勤关系应该已经通到了那里。 就在女孩忐忑之际，会议主持宣布方案答辩开始。 方才承鼎科技进行答辩之时，完美地回应了所有人提出的问题。这对于现场的专家而言，留下了极为良好的评估印象。 在两家方案质量相近的程度下，压力马上来到了奇颠科技这边。 开始的提问都是些细碎普通的事项，林诗晴自己就可以很好地解答。 但随着承鼎科技的提问开始，场面很快变得凝重起来。 唐强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指向ppt中的客服策略，开始对林诗晴发难。 “林总，贵司所提的让cp（内容商）自己处理二级客服，并提供平台支持，这种做法是不是有些儿戏呀？” 林诗晴对客诉的问题向来没有概念，只是照着当初设计的目的回道： “cp本来就有自己的客服团队，完全可以同时处理互联网客户与运营商客户的投诉。” “话是没错，大的视频网站都有自己的专业客服，但你别忘了。他们对待互联网客户可是相当随意的。 即便客户对反馈结果不满意，走315投诉也基本是石沉大海。但汇动万方上面可是有通管局的，一个升级投诉有多严重，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唐强的危言耸听起到了很好的震慑效果，马上就有专家开始担心起客诉质量的问题。 林诗晴没有经验，不知不觉掉进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可是，cp分担二线客诉的工作，可以降低项目整体的运营成本。我们不需要再准备庞大的二线客服团队，这对……” “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是问，谁去监管这些cp的客服人员，如果因他们的失误导致投诉升级，对省公司造成了负面影响，你准备怎么应对？” 客户满意度是运营商领导的核心考核指标，几个升级投诉或是电视曝光，就可以彻底毁掉一名二级经理的仕途。 杨连成见唐强已经铺垫到位，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林总这么年轻，对运营业务了解不深也是正常的。这个客诉对我们来说，可是仅次于收入的核心指标。” 他一句话就给林诗晴定了性，全场专家的态度似乎也在逆转。 忽然，之前还答应唐强缄口不言的魏天宇站了起来，“各位领导，我来解释一下这个设计的细节。” 他的发声让杨连成皱起了眉头，也让唐强目瞪口呆。 作为卓越世联的运营总监，魏天宇对这种问题早有应对的策略。 “我们会通过卓越世联的能力开放平台，将二级客服的处理结果同步到省侧的一级客诉信息库。 然后，利用ai技术自动分析投诉处理结果，并对有问题的处理客单进行调档、回访。通过这种方式，既可以下降客服团队规模，也能很好地控制投诉问题。” 魏天宇的回答天衣无缝，杨连成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胸有成竹。 这时候，不管他接着提出什么问题，都不过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已。 见领导都不说话，唐强气得浑身颤抖。 他恶狠狠地盯着洋洋得意的魏天宇，而对方却只是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唐强不知道的是，楚飞虹在出发之前，已经往魏天宇的账户上打了三十万。 老谋深算的楚霸王早就猜到卓越世联的援兵会是竞争对手的突破口，索幸先花钱把这个口子给堵上了。 魏天宇之前佯装答应，让唐强放下了其他准备，此刻跳出来玩这么一出，的确让承鼎科技措手不及。 后续的问题在专业运营总监的解答下，都显得幼稚无力，很快，全场的质疑声都消失了。 会议主持人见状，连忙站起身，向众人宣布： “既然各位合作伙伴都做完了方案汇报，那么就请在场的专家给出评价。” 汇动万方的专家们很快在评估系统上选出了自己认为优秀的企业，数据全部汇总展现在杨连成的屏幕之中。 轻微的议论声后，大家都做出了符合自己判断的选择。 杨连成盯着屏幕中遥遥领先的奇颠科技，感到嘴中一阵苦涩。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将橄榄枝投给了承鼎科技。 “我看到了各位专家的评估，但作为公司的决策层，我还是希望能够将重要的项目交给资质更好的合作伙伴。 奇颠科技的方案很好，但据我所知，这是他们第一次涉及运营领域。虽然，我看到一些运营上的创新，但如大家所知，视频彩铃是我们明年的收入重点。 因此，我希望这份重担能落在有经验的团队之上。当然，我还是很感谢大家为我省的通信建设出谋划策。” 杨连成一席话，将所有人都听懵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明显有违民主投票的决策，在当前反腐力度空前的环境中，是极其罕见的。 杨连成不知道顶着谁的压力，硬是要将项目交给承鼎科技。 林诗晴在座位上已经彻底听傻了，原本她还对这次投标信心百倍，特地不让楚飞虹参加，想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最后事情会这样戏剧化地反转。 唐强侧移身子，靠向林诗晴，用极其讽刺的语气说道： “小姑娘，刚才我好心好意劝你跟我合作，谁叫你这么自不量力，这下好了吧？ 有这功夫瞎折腾，还不如回家伺候你的楚霸王，床上的功夫练练好，想要什么都行。何必抛头露面地来丢人呢？” 林诗晴被他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咬着牙愤然道：“你……胡说八道。” “胡说什么了？早提醒过你，我搞定了省公司领导的关系，你非要自取其辱。 不过，你这傻傻的样子倒是挺可爱，没想到楚飞虹居然喜欢这款的。会后咱们加个微信，我发你几个在床上讨男人欢心的姿势。” “无耻……流氓……”林诗晴不会骂人，这几个词儿已经是她能骂出的极限了。 第160章 决策 杨连成见现场没有反对意见，随即站起身，他清了清嗓子，准备正式宣布评选结果。 巨大的失落感如海啸般淹没了会场上的大部分人，只有承鼎科技的唐强阴恻恻地笑着。 忽然，一个轻盈悦耳的女人声音从门口传来，如冰川流水，透露着知性的美感。 “评审结束了吗？不好意思来晚了。” 于梦瑶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携秘书从外面英姿飒爽地步入会场。 汇动万方的专家们纷纷起身问候：“于总好！” 会议主持人连忙向在场的供应商们介绍道：“各位，这是我们云海汇动新任总经理，于梦瑶，于总。” 众人见状，也都站起来进行问候，沉寂的会场瞬间热闹许多。 杨连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虽满是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站起身，向着那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人微微颔首，致以问候。 “于总，您不是在集团跟组织部谈话吗？怎么今天就到任了？” “什么于总呀？老领导，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于梦瑶走到杨连成身边，恭敬地请他坐下。 她之前在对方的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三级经理，叫声老领导没什么问题。 不过，于梦瑶这种火箭般的晋升速度，多少让杨连成心生不爽，这点她也是清楚的。 现场的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皆目瞪口呆。 特别是林诗晴，她知道于梦瑶级别不低，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就是云海汇动的总经理，一级正的大领导。 杨连成见在场众人的眼神都变了，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您现在是省公司的一把手，我们还是按职位称呼。” 于梦瑶并不回应，就像没听出他话中的揶揄之意。 “评审结束了吗？结果是什么？” 众人被问住了，纷纷将目光投向脸色凝重的杨连成。 于梦瑶其实早就到了，她特意卡在结果宣布之前才进来。 她假装不知情，拿起了杨连成的笔记本电脑，看着上面的专家投票结果，佯装惊讶地说道： “呀！奇颠科技这么多票数呢？不错不错，看来你们的方案是得到绝大多数专家的认可。 那这个评选结果就很明显了，对吧？杨总？” 这种问法的指向性很强，于梦瑶就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意图。 杨连成仰头盯着女人漂亮的脸蛋看了很久，一咬牙，挺直身板说道：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将项目交给……” “我们要尊重民主投票的结果，这么多专家都投给奇颠科技，咱们几个掌舵的硬要调整方向，似乎不太妥吧？” 于梦瑶打断了杨连成的话，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杨连成微微一愣，他察觉到所有的供应商都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唐强的眼中，满含着指望他奋力一搏的期待。 “于总，我认为身为管理者……” 于梦瑶不等他说完，再次打断了发言。 “这次汇报评选有全程视频录像，我来之前，集团审计部的领导跟我说过，这种要走单一来源采购的项目，必须将决策过程上报集团审核。 大家都同意了，只有老领导您一人反对，恐怕是要去集团跟审计那边单独解释一下。” 杨连成给她堵得一时哑然。 将集团审计部牵涉进来，他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偏袒承鼎科技。 杨连成深深地看了于梦瑶一眼，忽然开始对自己曾经的这个手下感到陌生而恐惧。 于梦瑶这次是筹谋好了一切，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让人翻盘的把柄。 会场上再次陷入沉寂，杨连成不再发声，他不想往别人敞开的陷阱里跳。 见弹压了最后的反对声音，于梦瑶这才仰起头，以掌控全场，俯视众人的神态，平静地宣布道： “经集体审慎表决，现确定本次视频彩铃混合运营方案的优胜企业为奇颠科技。 感谢合作伙伴们为我省通信建设提出的宝贵意见！云海汇动的建设与发展，始终得益于各位优秀合作伙伴的大力支持。 未来，我们还将有诸多合作契机，期望下次能与大家携手共进，共同谋求发展与进步。 再次诚挚感谢诸位的莅临指导！” 于梦瑶的官话说得非常漂亮，话音刚落就引起全场的掌声。 唐强已经彻底没了声音，他身边的林诗晴也傻掉了。 会议主持人见于梦瑶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也顾不上杨连成阴沉得吓人的脸色，连忙宣布会议结束。 于梦瑶以职业般的微笑回应着所有人，忽然她朝准备离去的林诗晴招了招手。 “奇颠科技的负责人留一下，去我办公室聊聊落地事宜。” “哎？哦，好！”林诗晴被点了名，赶紧调头回来。 蒋初、马征和陈艳见状，也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你们就不用来了。”于梦瑶对三人说道，“晚上我要请林总吃顿饭，你们就各自活动吧。” 三人对视一眼，礼貌地退开。 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省公司新上任的一级正，居然请一个供应商吃饭，这举动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见人们渐渐离开，唐强恼怒的神情再也按捺不住。 他走到杨连成的身边，压着声音问道：“杨总，于梦瑶为什么是新任的一级正？您不是说集团还没决定吗？” “集团也一直在犹豫，我知道于梦瑶去首都接受谈话了，但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快。这项目要是再早几天拍定就好了。”杨连成摇着头叹道。 “这于梦瑶……”唐强四下张望一番，伏在对方的耳边抱怨，“于梦瑶在荔州担任市公司总经理的时候，一个项目都没给过我们承鼎科技。” “她一直对你们有偏见，这大家都知道。不是让你们绕开荔州吗？” “我可以放弃荔州，但她现在升任省侧一把手了，我难道要放弃整个云海省的汇动万方业务吗？”唐强咬牙切齿，眼中爬满了血丝。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她这次升任就是集团在针对你们。”杨连成低声回应。 “你是说，集团计划与承鼎科技做切割，最后选了云海省做试点？” “目前来看，这已经很明显了。” 唐强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喘匀，呛得自己狂咳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杨连成不忍地劝道：“之前让你去劝说任总，你不听。承鼎科技套娃式的经营方式，早就引起各省的强烈反感。” “我也没办法，都知道汇动万方会对我们开刀。但这刀，不能落在我云海省！” 唐强龇牙咧嘴地骂着，眼眸之中凶光毕露。 第161章 小聚 于梦瑶带着林诗晴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已经被行政提前收拾过了。 前任黎总留下的古朴装修风格被现代风所替换，家具也都做了对应的调整。 房间内放着不少纸箱，有的已经打开，里面都是些私人物品。 一进门，林诗晴就发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正蒙着黑色风衣睡得香甜。 于梦瑶从纸箱中间跳着走过，略带歉意地对女孩说道： “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搬过来，这里确实乱了些，希望你别在意。” “你说哪里的话，梦梦姐……哦，不！于总。” “哈哈，私下还是按原来的方式称呼吧，这样显得我们俩亲近一些呀！”于梦瑶笑着说道。 她叫林诗晴上来似乎也没什么事，只是边聊天边收拾着自己的物品。 “方案的运营部分做得非常厉害，我刚才见到卓越世联的魏天宇也在，想必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吧？” “运营方案确实靠他帮忙的。”林诗晴有些不好意思。 “害什么羞？有本事整合上层资源，这才是管理层应有的水平。” “这都是楚老师的关系……不是我的……”女孩还是有些纠结。 于梦瑶疼爱地抚摸着她的脑袋，笑道：“说明你向上管理的能力很强呀！能调用他这样的顶级资源，全国也没几个人办得到。” “嘻嘻。”听她如此说，林诗晴这才甜甜地笑起来，“姐姐，我帮你收拾吧！” 她自告奋勇地开始帮于梦瑶布置办公室，像一个懂事的小丫鬟。 两人将打包的纸箱一个个拆开，从里面拿出不少极具当地特色的小摆件。 “这些都好漂亮呀！”林诗晴拿着一把羊角梳工艺品，轻声感叹着。 “嗯，这些都是我在云海省各个地市工作时收集的纪念品。” 于梦瑶说着，慢慢走到宽大的落地窗边，她望着传统与现代交融的城市，喃喃自语道： “我回来了。” 云海省的省会是榕城，也是于梦瑶出生的地方。这里对她来说，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 “梦梦姐的东西好多呀！”林诗晴忙得不亦乐乎。 “哈哈，我喜欢把空间填满。是不是累着了？” “不会呀，哎？这是……” 女孩忽然愣住了，她手上拿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能辨识出年轻的身影。 于梦瑶走到她的身边，苦笑道：“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 林诗晴手中的照片是在明南邮电校园内拍摄的，除了楚飞虹他们四对情侣外，还有一名中年男人以及青涩可爱的于梦瑶。 “梦梦姐，你跟楚老师是同学？”林诗晴诧异地问道。 于梦瑶接过相框，拿在手中端详起来。 “我比他们小一届，中间那个男人是我爸爸，也是他们的导师。 老爷子一直让我跟优秀的人多接触，所以大学的时候，我就像个超大瓦的电灯泡，时不时出现在他们八个人中间。 现在想想简直社死得要命，不过那时候年轻，脸皮也厚。为了能够多见他两眼……” 于梦瑶的声音越来越小，究竟还是没让林诗晴听清最后那几个字。 “哎？楚老师嘴上还叼着烟呢！”林诗晴像是个发现新大陆的探险者。 “他呀，大学时可是个老烟枪。你妈妈也不管他，熏死人了。” “我妈妈连我都管不住，还能管得了他？” 林诗晴随意的一句调侃，让两人同时一顿，随后都放声大笑起来。 她们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将照片一个个摊开，谈论着在校园内的美好时光。 情侣约会的圣地，最好吃的食堂，门外的小炒店，以及校领导的关系户。 似乎当时的每分每秒都妙不可言，那些她们曾认真苦恼过的问题，此刻看来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两个女人聊得兴致勃勃，直到夕阳的光线将房间染成一抹回忆中的红褐色。 见时候不早，于梦瑶站起身，拍了拍裙角，将桌面的水果糖砸向沙发上鼾睡的男人。 “睡个没够了吗？咱们要走啦！” “嗯啊啊啊——” 男人撑着双臂，慵懒地发出一长串哈欠声。 林诗晴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忍不住回头观瞧。 与此同时，风衣的缝隙中探出半张脸，正迷迷糊糊地盯着她。 “楚老师！”林诗晴忽地站起来，吃惊地指着男人惺忪的睡脸。 于梦瑶靠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拆了颗水果糖放入嘴中。 “他非要去首都帮我在集团内打招呼，既然碰上了，索性就一起回云海来啦。” 楚飞虹换了个姿势躺着，嘴里嘟嘟囔囔，“指望你下午回来，谁想到是个最早的航班，后悔死了。” “睡得跟猪一样，女朋友在这坐半天了都没发现吗？”于梦瑶说着，冲林诗晴眨了眨眼睛。 “你不知道，他睡起来可沉了。”女孩嗔怒道。 于梦瑶没有说话，楚飞虹也不作回应。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林诗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想了半天也没觉察出问题。 “好啦，带你们去吃顿有特色的。” 于梦瑶走到沙发边，将楚飞虹身上盖着的风衣扯过来，顺手穿在自己身上。 林诗晴恍然发现，那件黑色风衣居然是于梦瑶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 只是，些许的顾虑很快便在楚飞虹温暖的怀抱中烟消云散。 三人坐着于梦瑶的a6来到一家隐秘的私房菜馆，这家店主打素菜荤做，是比较有名的高端餐饮。 于梦瑶挽着林诗晴，像是一对要好的姐妹，一路上说说笑笑，让楚飞虹独自走在前面。 刚推开包间的门，男人的脚步就停住了。 随后，他拦住准备进入的于梦瑶，并找到包间的服务员。 “你们怎么回事？包间内一股烟味，谁给你们评的黑珍珠星级？” 一向平和的楚飞虹，忽然在此时变得咄咄逼人。 人均1200元的均价，在榕城并不算低端的饭店，服务员知道来这里消费的都是达官显贵，丝毫不敢怠慢。 “先生对不起，我现在就为您更换包间！” 被吓坏的服务员连忙联系领班调换包间去了。 林诗晴走进包间，轻轻嗅了嗅，发现只有很淡的烟味，开着门应该马上就会散去。 就在她准备埋怨楚飞虹大惊小怪的时候，却见一旁的于梦瑶已经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第162章 未婚夫 “梦梦姐，你不舒服吗？” 林诗晴对于梦瑶的行为感到困惑。 “我有哮喘，烟是过敏源。”对方柔声解释道。 “哦！那我们快离开。” 林诗晴说着，拉住于梦瑶的胳膊疾步跑开。 刚走几步，林诗晴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幸亏楚老师已经戒烟了，不然可不得把你熏坏了？” 于梦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假装没有听见。 很快，酒店经理就亲自出面为三人更换了一个更为雅致的包间，并在房间内安装了空气净化器。 楚飞虹仔细检查一番，这才让二人进来。 “你看他紧张的样子，闻来闻去的，像不像狗狗？” 于梦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楚飞虹那神经兮兮的模样了，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林诗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附和着微笑。 餐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楚飞虹将林诗晴拉到自己身边，亲昵地坐在一起。 于梦瑶还不忘调侃自己被喂狗粮，似乎刚才的感受只是林诗晴的错觉。 这家私房菜的创新菜品很多，基本都是按客上的。 楚飞虹好东西吃多了，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这家餐厅的口味却意外的让林诗晴感到惊艳。 女孩大快朵颐的样子十分可爱，每当有新菜上桌，楚飞虹会故意慢些动筷，看看她尝试后的反应。 如果林诗晴非常喜欢，他就会把自己的那份也给女孩享用。 这种默契的小细节，让刚刚还有些不自在的林诗晴总算安下心来。 三人的共同话题很多，上学时的糗事总是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 正当他们相谈甚欢的时候，服务员端上一道名为 “热带记忆” 的分子料理。 林诗晴似乎对这道菜的口味并不中意，楚飞虹见状便动起筷子。 才吃了一口，他就皱起了眉头，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将于梦瑶刚准备送入口中的食物打落。 两个女人都惊住了，楚飞虹知道自己的动作有点大，于是镇定地解释道：“这个菜里加了芒果。” “哦。”于梦瑶听闻，放下手中的筷子，并让服务员前来更换了餐具。 楚飞虹把服务员叫来，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刻躬身致歉。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就为您更换后续的菜单。” 林诗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的男朋友。 “梦瑶有哮喘，除了烟味，她对热带水果也过敏。”楚飞虹解释完，随后对于梦瑶说道：“说了多少次，吃这种给你配菜的店，千万要将忌口交代明白。” “来时太高兴，我给忘了。” 于梦瑶笑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全当是赔罪。 林诗晴只见过楚飞虹对自己如此细致，今晚这番表现让她感到格外诧异。 之后的用餐时间，楚飞虹和于梦瑶貌似都在刻意规避接触，彼此之间多了一份小心。 林诗晴被夹在中间，坐立不安，却又不便多问。 好容易将最后的甜品用完，这顿价格不菲，却让人如坐针毡的晚餐总算步入尾声。 离开餐厅后，林诗晴发现来接于梦瑶的并不是刚刚送他们来的司机，而是一位开着奔驰s60的英俊男人。 那人刚刚停好车，就疾步迎了上来，“学长，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忙，改天我一定请您喝酒。” “学长？”林诗晴好奇的小脑袋再次转向男友。 楚飞虹摸着她的头，认真地介绍道：“这位帅哥是苏琦，咱们于总的未婚夫，他们是同班同学。” “哦，学长好！” 因为都是明南邮电毕业的，她也学着苏琦的样子，向对方问候。 “这位是雨薇学姐的女儿，小林总吗？” 苏琦虽然是第一次见林诗晴，却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楚飞虹点点头，对身边的女孩说道：“苏总不仅是你学长，还是榕城天信翼达市公司的一把手哦！” “哇啊……那你们俩不是友商吗？”林诗晴指着苏琦和于梦瑶，惊得失声问道。 于梦瑶挽住苏琦的胳膊，幸福地笑道：“是呀，不过按级别来说，我现在可是小齐同志的领导哦，对吧？” 运营商的省公司总经理相当于正厅级，地市公司总经理相当于正处级，两者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是是是！你永远是我的领导。” 苏琦忽然搂住于梦瑶，猝不及防地吻在她的唇上。 这看似正常的举动却一下让楚飞虹和于梦瑶的表情都僵硬起来。 “你干什么呀？还有小朋友在这呢！” 于梦瑶半开玩笑地推开苏琦，毕竟以他们的身份，这样当众接吻确实不太合时宜。 “没事的，我不是小孩呀。” 林诗晴急于辩解自己大人的身份，并未发现楚飞虹强装出的淡然。 “我也想进步，学长就是偏心，把好资源都让给梦瑶了。”苏琦笑得温柔，看不出一丝埋怨的意味。 楚飞虹只是干笑着摇头，没有接他的茬。 “小晴，明天记得来省公司跟我过招标细节。学长，我们先走咯！” 于梦瑶匆匆交代几句，急忙拉着苏琦上了车。 苏琦温柔地帮于梦瑶扣上安全带，故作轻松地问道：“我怎么看林诗晴好像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呀。” “好好的说那些让人难受的事情干什么？” 苏琦“哦”了一声，随后将导航切换到于梦瑶家的地址。 “你不会这么多年了还吃醋吧？”女人有些好奇，歪着头注视着对方的表情。 “我吃什么醋，明年你就要嫁给我了。我这当了快二十年的舔狗，总算该应有尽有了。” “什么鬼？谁拿你当舔狗了？我是那种人吗？”于梦瑶被苏琦不动声色的自嘲给逗乐了。 苏琦发动好汽车，用右手搂住女人的头，深情地吻了过去。 “你当然不是那种人，你是我的信仰，是我追索的一切。” 于梦瑶被他那深邃的眼神看得心潮起伏，情不自禁地回吻对方。 苏琦静静地亲吻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然而，他的眼中却对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流露出不安的敌意。 随着那辆s60的尾灯消失在霓虹点缀的夜色中，楚飞虹的精神也逐渐萎靡下来。 这时，林诗晴才察觉到他的种种异样。 女孩没有说什么，而是乖巧地叫了专车，和楚飞虹一起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第163章 电子邮件 进入酒店的观光电梯后，林诗晴按了自己房间所在的24层，而楚飞虹则点亮了31层的按钮。 见他掏出自己的房卡，女孩补充了一句： “楚老师，我不知道你会来，我也订了房间。” “嗯。”楚飞虹发着呆，随口应了声。 来到24层时，林诗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电梯。 她以为楚飞虹会挽留自己，毕竟，对方总是巧立名目地把她拐入自己的房中。 可这次，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就那样盯着观光电梯外的夜景，仿若可以透过无尽的夜色，看到过去的时光。 “楚老师，我到了！”林诗晴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跺着小脚叫道。 等楚飞虹反应过来时，女孩撅着小嘴的脸已经被闭合的自动门完全挡住了。 电梯随即向上，带着懊悔不已的楚飞虹。 “我走的什么神呀……”楚飞虹用力抓着头，似是在惩罚自己。 回到房间，他给林诗晴发去微信。 【楚飞虹：你住哪个房间？】 【林诗晴：不告诉你。】 【楚飞虹：那我把房号发你。】 【林诗晴：不想知道。】 【楚飞虹：生气了？】 【林诗晴：没有，你忙吧。我要睡了，晚安。】 楚飞虹再发消息过去，林诗晴就不回应了。 悠悠长夜，月色旖旎，南方的夜晚，静谧而美好。 楚飞虹叫了瓶红酒，坐在窗边的地毯上，借着皎洁的月光，吞下复杂的滋味。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的公寓内，于梦瑶倚靠在飘窗边，望着同一片夜空暗自感伤。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林诗晴已经消了气。 她端了盘食物，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思忖再三，还是主动给楚飞虹发去消息。 【林诗晴：起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把早餐带上去？】 【楚飞虹：公司有事，我已经回明南了。】 【林诗晴：这么早就走啦？都不用跟我打声招呼吗？】 女孩真的有些不高兴，楚飞虹来去都不让她知晓，就像这趟旅行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楚飞虹：我起得早，怕发微信吵到你。现在刚落地，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 【林诗晴：不觉得这个借口有些勉强吗？】 【楚飞虹：不觉得，合情合理。】 【林诗晴：一个通信院士，给女朋友留个信息的能力都没有吗？】 林诗晴越说越委屈，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她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着，心中的不满与焦虑化作文字，全部堆积在聊天栏内。 然而，她诉苦的话还没发出去，对方的消息就回过来了。 【楚飞虹：我给你留消息了，看下你的电子邮箱。】 【林诗晴：……】 女孩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果然找到了楚飞虹发给她的邮件。 发件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楚飞虹写了很多道歉的话，也没有为自己昨晚的失态找任何借口。 只是，他没有提及跟于梦瑶的关系，但林诗晴却可以从字里行间中读出一些微妙的联系。 女孩取消了满屏的牢骚，心情也好了几分。 【林诗晴：电子邮件看到了，楚总。】 【楚飞虹：嗯，所以有点消气了吗？】 【林诗晴：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是钢铁直男？居然用电子邮件写这些话。】 【楚飞虹：主要起个报备的作用，免得你胡思乱想，觉得我不在乎你。本来，我是准备落地后再联系你的。】 这是楚飞虹第一次向她低头认错，林诗晴咬着唇，强忍着不让嘴角开心地上扬。 【林诗晴：你是领导，不用向我报备，想怎么样都行。】 【楚飞虹：我向来如此，只是面对你，还是希望做得周全些。】 【林诗晴：为什么？】 【楚飞虹：因为想娶你回家当老婆。】 楚飞虹只说了一半的原因，于他而言，自己凌乱的感情经历已然谈不上完美，但林诗晴却不一样。 从六岁的懵懂到十八岁的重逢，女孩这十几年来的心跳中都有楚飞虹的影子。 他不想追忆往昔，尝试去挽回什么，只是期望自己能够守住林诗晴的从一而终。 楚飞虹的心思使女孩又惊又喜，随即将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诗晴：资本家又要画饼了吗？】 【楚飞虹：不给个愿景，你这个小马喽怎么可能好好伺候我？】 【林诗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楚飞虹：我不介意更好点。】 【林诗晴：哼！资本家都是贪得无厌的，我要去省公司开会了，不理你啦！】 【楚飞虹：去吧，给老子好好赚钱去！】 林诗晴发了一个鬼脸表情，吃掉盘中最后一口早餐。 她起身离开后，餐厅内奇巅科技的员工也都纷纷跟在她身后，朝着门口停放着的十几辆商务车走去。 汇动万方集团审计部很快通过了云海省定向招标的需求，这种一对一的招标，没有淘汰筛选机制，但需要按惯例进行几场价格谈判。 在马征的建议下，林诗晴主动将这部分工作交给了奇巅科技本地分公司的负责人——李欢。 一是李欢本身就与云海汇动采购部的领导相熟，二是有意将功劳分他一部分，换取地方分公司的全力支持。 李欢明白这层用意，也不假意推脱，高高兴兴地应承下来。 马征自从跟了程东阳以后，不仅得到了他的人脉加持，更是学会了不少处世之道。 他这次过来，算是帮了林诗晴不少，尤其是人际关系方面。 既然不用谈判，林诗晴这几天也就闲了下来。 蒋初提议在榕城周边玩玩，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南方沿海城市。 林诗晴傻乎乎地答应了，还好陈艳脑子不糊涂。 虽说现在不是什么封建年代，但蒋初的司马昭之心早已路人皆知。 楚飞虹不拿他当对手，不代表会放任他搞小动作。 作为行业宿老，又是顶头上司，他有一万种办法能够让蒋初生不如死。 为了不让林诗晴跟楚飞虹之间产生矛盾，也是为了保护蒋初，陈艳只能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两人一起旅游。 三人同行的照片出现在朋友圈内，观感自然要比两人好上许多。 楚飞虹看着朋友圈里林诗晴发的照片，除了点赞以外，还默默地给陈艳提升了岗级。 第164章 新项目 林诗晴可劲地玩了几天，一扫入职后浑身的班味，又变得像个学生妹了。 蒋初本来就喜欢这种清纯的姑娘，看着她这两天的变化，心里更是百爪挠心。 不过，陈艳总是挡在两人之间，像个护住幼崽的母狮子，不给蒋初任何机会。 尤其是收到自己被升岗的消息后，她更加确信楚飞虹是在关注此事的。 陈艳略显刻意的举动，究竟还是被负情商小姐察觉出端倪。 林诗晴趁着蒋初去买饮料的功夫，将闺蜜拉到身边，小声问道： “艳艳，你怎么回事？这两天都怪怪的？” 陈艳在林诗晴的额上弹了一个脑瓜嘣儿，没好气地反问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出来玩为什么要带蒋初？” “咱仨不是一个team吗？”林诗晴愣头愣脑地回道。 “在公司里是team，出来就是男人跟女人，你个傻子。” “没看出来你这么封建。” 陈艳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点着女孩的鼻子说道：“你不是高中就回国了吗？怎么待了这么多年，还没缓过劲儿来？ 你是有男朋友的，跟别的男人出来玩需要避讳一些。不然，你让楚老板怎么想？” “他点赞了呀！”林诗晴拿出自己的朋友圈，笃定地说道：“每条都点了！” 陈艳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递到林诗晴面前，“他还给我升了岗呢，每个月多了5000块。” “呀！恭喜你，艳艳！” “恭喜个六啊！我这两天干什么了？你家楚老师为什么突然给我升岗？” “你这两天……跟我们一起旅游……哎？”林诗晴总算琢磨出其中的几分含义。 “是不是一身冷汗？” “你会不会想多了？” “我拜托你多想点吧！你倒是破釜沉舟了，他身边那么多女人，你还一头莽上去。 但楚飞虹不是你，男人对这种事情很在意的。你不把底线亮明，反而会害了蒋初。” 林诗晴吓得干咽一口，转头望向正朝自己走来的蒋初。 “你是说，楚老师会开掉蒋初？” “你可以把那当成最温和的方式。楚飞虹完全把你当成自己独享的东西了，你最好不要去试探他的底线。 他有钱，但不代表他会在感情上大方。越是这样的男人，就越会用极端的方式来扞卫自己对女人的主权。” 陈艳看得很清楚，她知道楚飞虹暂时没发火，只是在保持礼节性的克制，指望有人体面地替他点醒林诗晴。 而陈艳，就是被对方寄予希望的人。 其实，她并不希望好闺蜜找楚飞虹这样复杂的男人。 陈艳反而认为林诗晴跟蒋初在一起，会更简单幸福，可事情从来不会按照合理的节奏发展。 面对闺蜜的好心告诫，女孩迟疑了。 她想了半天，忽然对走来的蒋初严肃地说道： “蒋初，你不要喜欢我了，不然会被开掉的。” “啥？”蒋初一脸懵逼。 陈艳用手捂住了脸，“真是对牛弹琴。” 短途旅行的最后一天，林诗晴接到了苏琦的电话，对方约她一起吃饭，说是要谈谈天信逸达的支撑项目。 这个消息快把女孩给高兴坏了，对于运营商的支撑公司来说，最能体现实力水准的不是收入规模，而是客群覆盖程度。 就像卓越世联，虽然是汇动万方最大的运营支撑公司，却拿不到盛和通联与天信逸达的项目。 而承鼎科技之所以闻名全国，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在服务汇动万方的同时，也能成为另外两家运营商最大的硬件供应商。 楚飞虹从前能够纵横通信圈，靠的是他作为明邮系的领头人，通过校友资源可以通吃三大运营商业务。 林诗晴近期做的项目都是汇动万方的，她也想尝试盛和通联与天信逸达的业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苏琦这次递来的橄榄枝意义非同凡响，如果能谈下来，就可以复用云海省的落地团队，等于是白捡钱。 林诗晴带着蒋初、马征、陈艳和李欢，提早到了约定好的酒店，由于苏琦表示不饮酒，林诗晴便将餐标拉到了每位2000元。 云海省就是这样，普通的餐食并不昂贵，但只要上了海鲜，多少钱的餐标都能配得出菜来。 李欢坐在包间内，思量许久，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问。 “林总，您确定是苏琦主动联系咱们的吗？” 林诗晴点点头，觉得他话里有话，随即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欢摸着下巴，显得困惑不已。 “要说苏琦也算我的学长，云海省的明南学子每年都有聚会，我跟他也算熟识。 私下有点什么事情，他都会倾囊相助，但就是不给我公司的业务。” “为什么？”林诗晴觉得奇怪。 “因为……他不喜欢奇巅科技。” 李欢见林诗晴问得这么深，知道女孩并不知情，只好打着哈哈避开了这个话题。 “那这次合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陈艳有些担心。 李欢双眉紧锁，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我才想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他主动联系林总的。” 几人不再说话，包厢内马上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忽然，李欢拍着桌子说道：“好啦，都精神点。听说于总这次升迁，我师哥帮了不少忙，苏琦许是投桃报李吧！” “也对，你们都是明邮系的，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马征打起圆场。 没多会儿，苏琦就到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于梦瑶。 见到众人，这位榕城天信的一把手显得非常开心，他热情地与每个人打了招呼，几句玩笑便将气氛烘托得轻松惬意。 苏琦很健谈，说话的分寸感也很强，林诗晴三人在他的面前，简直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只有马征和李欢可以应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琦终于将正事提了出来。 我们榕城天信需要一个本地行商平台，用于营业员和卖场雇员推销号卡和套餐业务。 今年全省唯一的试点就是我们这儿，如果预期达标，明年会升级为覆盖全省的重点营销平台。 李欢一听就知道这是标准的地市试点转全省推广的创新业务，立刻兴奋起来。 “苏总，这么大的项目，可是需要专业团队支撑的。” “可不是吗？我那天在梦瑶家里看了你们奇巅科技的运营方案，觉得契合点很多。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 “好哇！我们当然有兴趣！”林诗晴有点沉不住气。 第165章 苏琦的好意 马征给林诗晴使了个眼色，微笑着问道：“这么好的项目，竞争对手应该不少吧？” 他的问题隐藏着两层信息，一是委婉地问对方项目风险点，二是探查潜在的竞争对手。 苏琦淡淡一笑，盯着马征道：“早听说东阳学长把你当成关门弟子，今日一见的确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这么说吧，项目前期是没有经费的，只有营收分成。分成比例433，供货商拿40%，我们收30%的渠道费，你们抽30%的技术分成。” 几人听完，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不赚钱就亏钱的项目，李欢自然是不敢接的。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林诗晴，谁知她考虑了不到一分钟，就当即拍板。 “好呀，做嘛！多好的机会！如果明年升级为省侧项目，还需要招标吗？” “你们是唯一的前期合作伙伴，走招标也是定向。省公司的领导也不傻，地市是你们做的，全省不给你们，万一未来没做好，谁敢承担这个责任？” 苏琦暗自佩服林诗晴，她关注的不是榕城这一年的成本，而是全省未来九个地市的业务覆盖率。 “那就好。433的分成比例不符合运营商的分成模板，这个以后会怎么调整？” 林诗晴的问题字字珠玑，令苏琦再次刮目相看，也让李欢等人彻底哑然。 “我现在终于知道飞虹学长为何这么偏爱你了，小林总果然是天资聪慧。 没错，如果平台升级为全省业务，会转成支撑费加分成的模式。分成比例为451，厂商40%，我们抽50%，给你们留10%。 但是，我们会用支撑费包掉你们的成本，也就是说，那10%的分成是纯粹的利润。” 林诗晴稍作计算，脸上很快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学长，明说了吧，我要复用40%以上的人员。” “哈哈哈哈。”苏琦大笑，点指着精明的女孩说道，“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下次别问了。” “谢谢学长，我敬您！” 林诗晴站起身，双手端杯，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技术出身的陈艳还没听懂其中的意思，趁着苏琦去洗手间的功夫，侧头问身边的李欢。 “李总，诗晴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李欢正处于兴奋与失落交织的复杂情绪中，见有人问自己，连忙解答道： “复用支撑人员通常都是虚报一倍，林总刚才问的意思就是，至少80%的支撑人员要用汇动万方项目里的，只能为天信逸达单招20%的支撑人员。 苏总说没听见，意思就是不会核查人员信息，让我们放开手脚干。 他会将驻扎天信逸达的人员需求控制在20%以内，等于让我们白赚80%的支撑费。” “这不会违规吗？”陈艳觉得不可思议。 “只要合同内没有规定禁止项目人员复用就行。” “诗晴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你要是也有个楚飞虹那样的男朋友，自然也会懂这些。” “呃……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这认知差距也太大了。” 之前陈艳只是认为女孩和老板在一起后，能得到的不过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以及一些人脉的加持罢了。 但直到此刻她才发觉，楚飞虹在工作方面真正给予林诗晴的，是对行业规则更为深刻的认知。 蒋初在旁听得一知半解，但他明白，在楚飞虹手把手地指导下，林诗晴的成长速度根本不是自己可以觊觎的。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忽然有种坠入深渊的失重感，那种想要强烈拥有林诗晴的欲望，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似乎他再不行动，女孩就会爬升到他遥不可及的高度，直至消失在刺目的光晕中。 晚宴的菜品不错，林诗晴与苏琦聊得也十分通透，基本确定了本次榕城天信的合作意向。 没有酒的宴席散得很快，在饭店门口分别时，刚过晚上七点。 苏琦在告别前，煞有介事地对林诗晴交代道：“时间还早，饭店后面是本市的西湖风景区，小林总一定要去看看。 从这条栈道过去，路边还有一家不错的婚纱馆，我带梦瑶去过，款式很不错。学长年纪不小了，你们很快也要结婚了吧？” “嗯……应该吧。”林诗晴想起楚飞虹说过要娶她，羞涩地埋下了头。 苏琦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着难辨善恶的晦涩。 几人在门口道别，林诗晴似是被说得心动，执意要去湖边的婚纱店看看。 蒋初表示要跟着一起去，陈艳作为刚刚被楚飞虹升岗的“僚机”，只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 马征看出三人尴尬的关系，自知不便参与，便跟李欢自觉地先走了。 榕城的西湖没有大气磅礴的水域，相比之下，显得小巧精致，更具玲珑之美。 晚风从湖面上吹来，带着清新湿润的凉意。 林诗晴独自走在前面，任由如瀑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丝丝缕缕柔顺亮泽，仿若绸缎般在风中肆意地漫舞着。 湖边栈道的砖路不平整，女孩便沿着砖面跳跃着前行，那俏皮可人的模样，就像个邻家女孩，哪能看出她是个即将掌控百人团队的企业高管。 蒋初望着她灵动的身影，眼中满是不可抑制的喜爱。 陈艳在他眼前用力地挥了挥手，将他想从后抱住女孩的妄想打断了。 “别这么看她，小心陷太深。” “他又没嫁人，我凭什么不能追？搞得像离开奇巅科技，我就会饿死一样。” 蒋初满腹的怨气，每天都看到喜欢的女孩跟别的男人成双成对，简直是种煎熬。 “早就知道你留在这里是想对诗晴下手。”陈艳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 “公司里知道的人多了，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陈艳用力推了他一把，严厉地说道：“他们已经这样了，你还琢磨什么呢？” “他们怎样了？不就是上过床吗？我喜欢她，所以尊重她所有的付出。” “你是不是人妻控呀？他们又不只是上过床，双方父母都认可了，楚飞虹一周里至少有三天会在她家过夜，你还在这里意淫什么呢？” 蒋初望着渐行渐远的女孩，只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林诗晴没有发现身后二人的驻足，她的脑袋里装满了准备向楚飞虹邀功的小得意。 “或许，我应该早点表白，在楚飞虹没对她下手之前。” 蒋初紧咬牙关，低声叹息，对自己先前的漫不经心感到无比懊悔。 陈艳摇了摇头，“你早又能早到哪里去？诗晴心里有那个人，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林诗晴的呼唤声，“喂，你们快看呀！” 两人循声来到女孩身边，发现她正站在一家婚纱店的门口。 第166章 照片 林诗晴站在一家古朴的二层建筑前，冲着蒋初和陈艳开心得手舞足蹈。 她面前的小楼坐落在湖畔，以传统木结构与青瓦屋顶为特色，展现了浓郁的闽南建筑风格。 小楼的一层被改造成了婚纱馆，明亮的玻璃橱窗后，是华丽的西式婚纱样品与电子屏中不断滚动播放的照片。 林诗晴站在外面，透过玻璃欣赏着一幅幅浪漫的婚纱照。 “你们瞧，这些照片拍得真漂亮。难怪苏琦学长一定要我来看看呢！”女孩兴奋地说着。 蒋初和陈艳并未看出特别之处，现在的婚纱照已经模板化，构图和服装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有什么好看的？全天下的婚纱照不都是一个样吗？”蒋初不以为然，照片中相拥的恋人让他感到难受。 “诗晴这是想嫁人了，所以才会觉得特别好看。”陈艳故意揶揄他。 蒋初沉默不语，脸色憋得通红，仿佛一块熟透的猪肝。 “艳艳，你说我穿这件合适吗？”林诗晴忽然拉住陈艳的手，将她拖至一套婚纱前，激动地问道。 “好看呀！你这模子，穿什么不好看？” “那这套呢？”女孩又指着边上的样品问道。 “都好看，反正楚飞虹有钱，婚礼时多换几套。” “哈哈！”林诗晴喜笑颜开，过了好一会儿，脸颊上才溢出红晕，“什么婚礼？我又没要嫁给他。” “不嫁人你拉我陪你看什么婚纱？走啦走啦，我们明天还要搬砖，给你男朋友赚钱呢！” 陈艳摆摆手，做出要走的样子。 林诗晴连忙拦住她，哀求道：“好嘛！你再陪我看看嘛！以后我也陪你，双倍陪你！” “呸呸呸，我谢谢你哦！你是想我结几次婚呀？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真服了你。” 两人有说有笑，只有蒋初忍着心疼，在旁默然无语。 许是见到外面有人在看样品，婚纱店的老板主动迎了出来。 见到三人的组合，精明的生意人马上给蒋初递上一支烟，打听道： “帅哥，你是跟哪位美女来看婚纱呀？” 蒋初接过烟，指着玻璃橱窗前的两个女人，反问老板，“你觉得我会喜欢哪个？” 对方见他浑身名牌，便猜出这小子家底深厚，于是奉承道：“那位长发小美女长得像个明星，跟小哥你最配啦！” “算你有眼光。”蒋初不敢声张，厚着脸皮小声应下来。 老板一听便来了兴致，继续说道：“这姑娘还在上学吧？小哥你这是提前锁定了优质资源呢！” 蒋初没说话，只是抽着烟，凝望着林诗晴迷人的背影。 他钟爱女孩动人的容颜，玲珑的身材，天真活泼的个性，这种近乎迷恋的执着像泛滥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蒋初愣神之际，不远处的湖畔边有几个年轻人点燃了携带的烟花。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夜空，璀璨明亮的花火犹如黑暗中的精灵，在高空中尽情绽放，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很快，各式各样的烟花纷纷升入高空，在如墨般漆黑的夜幕中，竞相点亮绚烂无比的色彩。 林诗晴激动地抱着陈艳，对着空中迷人的景色欢呼雀跃，斑斓的焰火映在她可爱的小脸上，美得让蒋初心神迷醉。 湖风吹不灭他心中的欲望，哪怕能拥有片刻，蒋初也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丢下指尖的香烟，一步步走向欢欣雀跃的林诗晴。 蒋初想要袒露自己的心意，从不可一世的楚飞虹身边，抢走自己喜欢的女人。 就在此时，林诗晴背后的电子屏正好切换照片组，一对意想不到的组合就这样出现在画面之上。 照片中紧紧相拥的情侣彻底震撼了蒋初，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地站在林诗晴与陈艳面前，动弹不得。 蒋初圆睁的双目努力辨识着照片中的二人，生怕目睹的是自己臆想出的幻觉。 他这副不自然的样子很快引起了林诗晴和陈艳的注意。 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女孩转过身，顺着蒋初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屏幕，瞬时间便被惊得花容失色。 在玻璃窗后的电子屏上，楚飞虹拥着于梦瑶的婚纱照，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照片自动跳转，切换到二人亲吻的近照，男人的深情与女人的欢颜竟是如此刺目。 林诗晴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骗后的愠怒。 蒋初将婚纱店老板拉过来，指着照片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老板没注意到三人惊愕的表情，只以为他们是被照片中溢出的甜蜜震撼到了，还自鸣得意地说道： “这是十几年前，我这店刚开业时照的。那个年代婚纱照生意不好，我想弄点样片用于宣传，就免费为这对情侣拍了一组。 我记得他们是来榕城旅游的，说起来也算是巅峰之作吧！这组照片一挂，小店就时来运转，所以这些年来，我都还保留着。” 老板回忆着自己的往昔，字字句句却像刀锋一样割痛了林诗晴的心。 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楚飞虹用给予自己的温柔去悉心呵护另一个女人。 尽管时光已流转十余年，但那段青春里甜蜜相依的身影，仍像硫酸般侵蚀着女孩的心田。 陈艳吓得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蒋初在震惊之后，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他抓着林诗晴的手腕，言辞激烈地问道： “诗晴，楚飞虹有没有讲过她跟于梦瑶的关系？他是不是一直在骗你？” 林诗晴哆嗦着从蒋初的手中挣脱，本能地去维护楚飞虹。 “说……说过了……”她言不由衷地说着谎言，渐渐湿润的眼眶却彻底出卖了自己。 “骗人！你根本不知道！他这是安的什么心？看着现任与前任姐妹相称，是准备享齐人之福吗？” 面对蒋初的质问，林诗晴哑口无言，她的目光紧锁在快速切换的照片屏幕上，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一阵阵寒风，让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陈艳冲过来，用力把蒋初推开，喝问道：“你想干什么？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 “漂亮呀，楚飞虹算得真精明。调个岗级就能让你陈艳为他肝脑涂地，都这样了还帮着洗地呢？” “蒋初，你混蛋！”陈艳不停推搡着，奋力将他从女孩身边驱离。 “够了！他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告诉诗晴？藏头露尾的，想干什么？” 蒋初停下脚步，一把甩开陈艳，冲回到已经呆滞的林诗晴面前。 他放肆地抓住女孩的双臂，不断摇晃着她清瘦的身体。 “诗晴，你想想清楚，他还隐瞒了什么？” 蒋初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即便手段卑鄙，他也甘愿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风险。 第167章 孤注一掷的蒋初 陈艳竭力拦住蒋初，好让林诗晴可以冷静地思考。 那些让女孩在意的细节，如走马观花般在她的脑中反复播放。 于梦瑶难以启齿的身份，睡着时盖在身上的风衣，以及楚飞虹毕业后戒烟的原因…… 林诗晴盯着婚纱照中的浓情蜜意，被猝不及防的夜风吹透了身体。 陈艳拼死拉扯着蒋初，对她大声喊道： “诗晴，他们已经分开十几年了，不过是一些前尘旧事。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往昔，好好跟楚飞虹谈谈，不要冲动！” 蒋初纵使再着急，也不会对女人动手，他只能抓住林诗晴犹豫的契机，极力蛊惑着。 “那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无数次！” “你够了，蒋初！”陈艳怒斥道。 “陈艳，你是她的闺蜜，为什么总站在楚飞虹的角度思考问题？” 陈艳真的很想给对方一个巴掌，她完全没料到蒋初会做到如此地步。 “这种时候，你教唆她去找楚飞虹干什么？连我跟诗晴的关系你都挑拨，用这种方式害他们分了手，最后也轮不到你！” 蒋初被说得心虚，不敢正面回答陈艳的问题，于是继续对林诗晴进行误导。 “楚飞虹今天一个前女友，明天又一个前女友，他爱过一个又一个，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下一个？ 他这种男人的爱，只能维持几年。等他厌了、腻了，就会再找年轻漂亮的。然后，跟你维持着暧昧的关系，把你拖入无尽的深渊。” 林诗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认真地听着蒋初的话，解读着对方不负责任的推测。 蒋初觉得女孩被自己说动了，他决定彻底否认楚飞虹的一切。 “诗晴，楚飞虹比你大了十几岁，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是贪恋你的身体，这不是爱情！ 你看看他身边的人，程东阳也好，肖冷也罢，有一个正常结婚生子的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自私的，根本不会真心去爱一个人！” 蒋初肆意攀扯，搅乱了林诗晴的思绪。 女孩心慌意乱，颤抖着拿出手机，急忙将电话拨给了楚飞虹。 她渴望那个成熟温柔的声音可以帮她脱离现在的困境，哪怕是谎言，都愿意照单全收。 短暂的忙音后，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慵懒的调调。 “喂？找谁呀……” 林诗晴干涩的嗓子蠕动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哈喽，林诗晴，是你吧？” 声音是许婧雨的，她明明能看到来电显示，却故意挑逗着女孩。 “为什么是你接电话？楚老师呢？” 林诗晴故意提高的声线暴露出电话那头的变故，蒋初和陈艳停下争执，快步围了上来。 许婧雨似乎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面对楚飞虹正牌女友的质问，她只是懒洋洋地回道： “你家楚老师正在洗澡呢。” 林诗晴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躲避着来自蒋初探测的目光，将身体转了过去。 “你……你们在哪儿？” “在他家呀！我正躺在他的床上呢！哦，对了，这床你应该也睡过的吧？下次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头发，金色的。嘿嘿。” 许婧雨嬉笑着，用露骨的话刺激着原本就心神不宁的林诗晴。 “无耻！” 林诗晴挂掉电话，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当场失控。 “诗晴，怎么了？接电话的不是楚飞虹吗？”蒋初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立刻紧逼上来。 “楚老师……有事，是凌波姐接的……” 林诗晴竭力维护着楚飞虹，也是在保护自己脆弱的尊严。 蒋初不信，自己拨打起楚飞虹的号码。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陈艳猜到了其中的蹊跷，想去阻止蒋初推波助澜的行为，可却再一次失败。 许婧雨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斥着妖媚的诱惑。 “哟……蒋初呀……怎么？你这条舔狗想把主人的绿帽子叼回去吗？” “你是谁？”蒋初喝问道，虽然表面上怒不可遏，但心中却不住地窃喜。 “许婧雨呀！你主人没跟你说过我是谁吗？” “你到底跟楚飞虹是什么关系？”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被林诗晴抢了过去。 女孩挂断电话，将眼睛藏在垂落的刘海后，手指不断地搓揉着衣角。 “回去吧，我没事了。”她捂着发闷的胸口，自欺欺人地说道。 蒋初不愿就此作罢，还想继续追问，不料林诗晴突然抬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已盈满了泪光。 女孩紧盯着他的脸庞，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你要是再追问下去，我怕是会恨你入骨。” 蒋初被她的话吓到了，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陈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诗晴，女孩的笑容里全然没有温度，即便极力掩饰，滑落的泪珠还是不经意泄露了她的脆弱。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要跟着我。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朋友……” 林诗晴倒退着，一步步向湖边走去。 她背后的天空中还在绽放着绚烂迷人的烟火，远处隐约的欢笑声显得那样讽刺。 陈艳死死拉住蒋初，不给他乘虚而入，继续伤害林诗晴的机会。 此刻，蒋初似乎也丧失了继续挑拨离间的勇气。 他赌上了自己在女孩心中的形象，却终究未能动摇对方保护楚飞虹的决心。 林诗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点缀着五彩光晕的夜色下，蒋初的双腿一软，彻底瘫坐下来。 他拼尽全力，孤注一掷，亲手熄灭了最后一道希望。 湖边的一处空地，林诗晴独自坐在石阶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广场舞大妈们那充满活力的身影。 湖风带着几分凉意，悄然渗透进女孩的肌肤，直到那份寒冷深入骨髓，这才让她从恍惚中猛然惊醒。 林诗晴用力抹掉脸颊上的泪痕，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处理当前困境的经验。 好在，她还是个优秀的项目经理。 女孩冷静地梳理着事件的来龙去脉，逐一摘除那些被强加在楚飞虹身上的负面标签，直至回忆起对方向她表白时，那郑重而诚挚的神情。 林诗晴努力克制着小姑娘的情绪，将于梦瑶和许婧雨的事情拆解开来。 她想起楚飞虹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备用号码，于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次拿出手机。 第168章 备用手机 “这个点就想我了？会不会有点早？” 楚飞虹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调戏着心绪凌乱的林诗晴。 “楚老师，你在哪儿？”她不相信许婧雨的话。 “我在总部开会呢，今晚程胖子带了一个大项目回来。” “我……我不信……” 楚飞虹的回答让林诗晴喜极而泣，泪水如泉涌般冲刷着她内心深处的委屈。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女孩刚一愣神，楚飞虹的小号就用视频电话拨了回来。 信号接通，屏幕上出现了奇巅科技总部的高层会议室。 肖冷、程东阳、叶凌波等公司高管齐聚一堂，的确是在召开级别很高的会议。 “看见了吧？公司高层会议，等你回明南了，也要每周参加的。” 楚飞虹拿着手机逐个拍过去，似乎心情很好。 “哥！你别拍了，自己看看屏幕吧！”叶凌波放下手中的游戏，紧张地提醒道。 “慌什么，小晴查岗，我顺便带她看看公司的管理层。” 楚飞虹并未切换到后置摄像头，而是偷懒地直接用前置摄像头扫视众人，因此没看见屏幕中林诗晴的脸。 “老哥，小晴哭了！”叶凌波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哥哥。 楚飞虹一愣，急忙将屏幕转向自己。 林诗晴已经用手捂住了脸，但不断抽泣的身体却根本遮掩不住她此刻的伤心。 “小晴，你怎么了？”男人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了……”林诗晴不想让楚飞虹在这么多人面前因为自己而失态。 “说呀！小祖宗，你想急死我吗？” “真没事……” 楚飞虹双眉紧锁，想找林诗晴身边的人问问情况，当他打开通讯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备用机。 他恍然大悟，对着屏幕里不断擦拭泪水的女孩问道：“你怎么突然打我的备用号码了？” “楚老师……你那个手机……是许婧雨接的……” “妈的！” 楚飞虹将手机狠狠砸在会议桌上，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 临行之际，他眼神中透露出令人胆寒的杀意，让在场的公司高管们无不心惊胆战。 叶凌波太了解自己的哥哥，连忙拿着他的手机追了出去。 “小晴，刚才许婧雨是不是在电话里欺负你了？”她边跑边问。 “凌波姐……楚老师要去干什么呀？”林诗晴担忧至极，手指因紧握而泛白。 叶凌波等不及电梯，直接跑进了楼梯间。 “老哥今天一直在招待市里的领导，手机没来得及充电，就丢在总部的办公室了。 都怪我，把许婧雨那个小贱人带过来核算成本。她一定是忙完后，就钻到老哥的办公室里去了。” 她刚说完，就看见楚飞虹一脚踢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 还坐在老板椅上跷着腿来回旋转的许婧雨被吓得一抖，手里的咖啡全都洒在了身上。 楚飞虹冲进屋内，不由分说便掐住女人的脖子，用力将她按在墙上。 许婧雨双脚悬空，吓得不住反抗着，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窒息感逐渐掏空了她的自信。 “我说过，别去招惹小晴，你已经让我没有耐心了！” 楚飞虹说得咬牙切齿，许婧雨的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臂腕之中。 “哥，你冷静点！” 叶凌波大声提醒道，同时给赶来的肖冷使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转身和程东阳一起拦住了紧随而来的众人。 楚飞虹手上的力度太大，几乎要折断许婧雨的脖子。 但理智还是让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亲手杀掉对方的欲望。 被丢下来的许婧雨捂住喉咙，瘫软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她抬起头，发现了叶凌波握着的手机，顿时明白过来。 “搞了半天，你是去告状啦？哈哈哈……”她笑得癫狂，话是对林诗晴说的。 叶凌波见她这副近乎神经质的模样，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畏惧。 她最害怕的就是碰到这种神志异常的人，因为他们的行为往往难以预测，远超自己的掌控范围。 林诗晴不想理会那个疯女人，柔声劝慰道：“楚老师，你别发火，我真的没事了。” 许婧雨从地上慢悠悠地爬起来，絮絮叨叨地说道：“是是是，本来也没准备拿你怎么样呀！脾气真恶劣呢，脖子都留下指印了。” “滚出去，再敢进我的办公室，别怪我直接跟你老板摊牌。没了作用的你，最好有保命的筹码。” 楚飞虹的威胁如影随形，说得许婧雨一阵战栗。 “别威胁我！你希望我向华尔街道出你们的计划吗？” “奇巅的发展可以绕点路，但让我失去耐心，你就没活路可以走了。” 许婧雨不敢作声，她还有更深的计划，没必要为了这口气把自己陷入绝境。 叶凌波把手机递给哥哥，“你好好安慰下小晴吧！” 说完，她便拽着许婧雨离开了房间。 楚飞虹心疼地看着屏幕中林诗晴哭红的小脸，不住地道歉。 “小晴，你放心。我们欧洲的合资事项很快就谈完了，到时候我就让许婧雨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他不知道林诗晴哭泣的全部原因，只以为她是被许婧雨的疯话给气到了。 楚飞虹担心的样子是如此真实，深深地映入了女孩柔软的心中。 她不会像其他女孩一样，胡搅蛮缠地将所有不满混为一谈，只为逼着男朋友向自己低头。 林诗晴像拆分项目需求一样，将于梦瑶与许婧雨的事情区别开，理性地收拾起每一分外溢的情绪。 “我知道了，楚老师。我相信你！” 她在屏幕那边乖巧地点着头，露出甜美的微笑，可那泛红的眼圈还是让男人心痛不已。 “小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楚飞虹能透过女孩纯净的双眸，看到她心中的顾虑。 “没啦！”林诗晴今晚受到的打击太多，她不想继续聊于梦瑶的话题。 “你确定？” “确定，我要回酒店啦！不跟你说了。” “你在外面？” “嗯，有个小应酬，没喝酒哦。” 林诗晴不想让楚飞虹担心，尽量保持着让他放心的状态。 “行吧，那你快回去。陈艳他们陪着你的吗？” “嗯！他们去买东西了，一会儿我们一起打车走。” 林诗晴说完，甜甜地吻向手机屏幕，随后挂掉了电话。 楚飞虹静静地站在原地，回味着女孩最后的吻别。 “她从来没有这样告别过……”男人喃喃地念叨着。 几秒钟后，敏感的他就从林诗晴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觉察出了一丝线索。 片刻后，楚飞虹将电话拨给了罗倩倩，果断地吩咐道： “倩倩，给我订一张明天上午飞云海省的机票。对，省会榕城！” 第169章 面对 林诗晴一夜未眠，平复下来的她开始冷静地思考楚飞虹和于梦瑶的事情。 说到底，两人分开已经十几年了，前尘旧梦只是过眼云烟，即便不告诉自己，也不一定是私下有暧昧的勾当。 想到此处，她不由对蒋初心生埋怨。 原以为喜欢自己的人会尊重她的意愿，祝福她的选择，可现实中人们总是自私的。 林诗晴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这样跟蒋初相处下去，她要在楚飞虹觉察前处理好两人的关系。 沉重的压力让女孩一夜之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爱情并非总是如轻风细雨般温柔，它同样拥有狂风暴雨的猛烈，能在瞬间摧毁旧有的一切，展现出摧枯拉朽的力量。 在窗边望着日升月落，林诗晴虽疲惫，却无法让自己入睡。 她拿出手机，迟疑了很久，才给于梦瑶发去微信。 【林诗晴：梦梦姐，我中午想见你。】 过了快半个小时，于梦瑶才回复她。 【于梦瑶：今天太忙了，中午还得出去跟人吵架，改日吧！】 【林诗晴：必须今天，只占用你一点儿时间。】 【于梦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面对于梦瑶的疑问，林诗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自己昨晚拍下的婚纱照发了过去。 又过了很久，微信终于有了反应。 【于梦瑶：11点，我在省公司等你。】 林诗晴放下手机，缓步至化妆镜前，细致地描绘起妆容，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此次前去，她已褪去乙方的身份，也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妹妹。 她现在是楚飞虹的女友，是命运之手挑选出的继任者，接替了于梦瑶在那个男人心中的位置。 林诗晴穿着一袭红色的小礼服，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从精致的肩部线条到纤细的腰部，每一处都展现着优雅的曲线。 与之搭配的是小巧的贝雷帽，它被斜斜地戴在头上，一侧微微翘起，俏皮又不失庄重。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云海汇动省公司时，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在这个精英荟萃、技术氛围浓厚的通信公司里，突然间，出现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瞬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男女，皆不由自主地放下手头的工作，纷纷投以惊艳与好奇交织的注视。 林诗晴提着小包，静静地站在一楼大厅的等待处，凝望着远处的朵朵白云。 她略显寂寥的清美背影，瞬间传遍了整个云海省的通信圈。 就连奇巅科技的员工们都没看出，这位美女就是他们每天都能见到的小林总。 “得，你这一身红妆是彻底把我云海汇动给掀翻了。”于梦瑶调笑的声音从女孩身后传来。 林诗晴转过身，那一刹那的回眸，居然将身为女人的于梦瑶都看得面红耳赤。 “小晴，你……真的很漂亮呢……”她轻声叹道。 “梦梦姐，你是楚老师的第二任女友对吗？”女孩上来就是直球。 于梦瑶的睫毛微动，貌似有些失神。 她用指尖触碰着女孩精美的容颜，小声呢喃着，“长的跟雨薇学姐一样，难怪能把他的心勾走。” “梦梦姐……”林诗晴提醒对方。 “嗯，我知道了。”于梦瑶惨然一笑，对她说道，“走，跟我去花园。”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来到省公司后方的花园，在小径边缘的长椅上双双坐下。 见省公司一把手坐在路边，所有人都自觉地绕开了这里。 时至深秋，即便是温暖的南方，此刻也已刮起了萧瑟的秋风。 于梦瑶用风衣裹紧了消瘦的身子，眺望着远方，找不到开口的契机。 “所以，是真的对吗？” 林诗晴问得很平静，如潺潺的流水般自然。 “嗯。我是毕业一年后，跟学长在一起的。” 于梦瑶凝视着天际的一朵流云，目光追随着它渐行渐远的轨迹，心绪仿佛也被其牵引，穿越时空，回到那段交织着甜蜜与苦涩的难忘岁月。 “毕业一年后，那就是……”林诗晴计算着楚飞虹当年的岁数。 “我比学长小一届，他那时24岁，跟你妈妈分手已经两年了。郝毅学长刚刚去世不久，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彼此都默契地不怎么联系。” 于梦瑶缓缓地说着过去的事情，声音轻柔绵长。 “那时，我沿着父亲安排的路径，来到了云海汇动。本来计划先去县公司积累一线经验，然后调往区公司，再去市公司，在30岁之前当上省公司的三级经理。” 她说的是运营商标准的升岗速通流程，按照这个计划，于梦瑶的事业下线，至少也是省公司二级正。 但这套流程最大的弊端就是过度依赖人脉关系，需要在每一个节点都有领导愿意提拔，留出晋升的名额。 “楚老师当时也在云海吗？”林诗晴问道，他知道以楚飞虹那样的占有欲，不可能接受异地恋。 “在呀……他当时供职于星瀚浩宇，我父亲刚去世后，他就调到云海来了。” 于梦瑶不自觉地搓着指节，眼中流露出哀伤之色，她接着说道： “我在县公司干了几个月，父亲就患急症走了。靠他的人脉为我铺垫的道路，也变成了空谈。 失去了为我遮风挡雨的人，自己的事业一片昏暗。那段时间，我简直难受得要死。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留我一个人在闭塞的小县城里自生自灭。” 林诗晴无法想象那种绝望，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父亲的朋友呢？没有人帮你吗？” “人走茶凉，世界比你想象中残忍得多。谁都不愿意把机会留给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我的区公司名额很快就被承鼎科技安排的人给替代了，一次又一次……” 于梦瑶说得无奈，曾经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她脱离那座牢笼般的小城，但全都被上面的一声关照，击得灰飞烟灭。 林诗晴终究无法深切体会对方的感受，那种青春被泥沼无情吞噬的绝望感，足以摧毁任何年轻人的意志。 “哎……”于梦瑶长叹一声，泪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那些朦胧的色块在微风的吹拂下，重新组成零散的画面，构筑起心中不忍回首的往昔。 第170章 遥远的梦(1) 十三年前的闷热盛夏，南方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榕城下辖的小县城里，23岁的于梦瑶站在老旧的办公楼走廊上，等待领导的谈话。 她的父亲刚刚去世半年，向区公司调动的申请就被卡掉了四次。 于梦瑶知道人走茶会凉，但没想到会凉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本来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考进云海汇动省公司，然后慢慢熬资历。 但父亲希望她能够在前期就把基层经验刷满，免得在升三级经理前，耗费大量时间反复去地市外派交流。 本来是一番好意，但现在这一线岗位却成了束缚于梦瑶的魔咒。 没有了之前的人脉，领导便毫无顾忌地把调岗名额都安排给了自己的关系户。 体系里就是这样，于梦瑶的父亲是大学教授，关系都浮在中上层，遇到这种准备在县公司退休的干部，真的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无力感。 父亲不在后，就更没人自上到下地盯着于梦瑶的升迁了。 谈话很短暂，道貌岸然的领导依旧老调重弹，要求女孩留在县公司多历练。 其实，于梦瑶早就知道，她这次的名额被承鼎科技的关系户给顶替了。 意兴阑珊地听完对方的托词，她应付着说了些客套话，就推门离去。 走廊上的阳光毒辣，滚烫地印在女孩柔嫩的肌肤上。 院内的老树集结着成群的知了，发出纷乱的鸣叫声，让人心烦意乱。 于梦瑶回到办公室，立刻引来一群同事的小声议论。 “看她那副丧门星一样的表情，看来这次想升区公司又没希望了。”一个丑陋的胖女人捂嘴嘲笑道。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干瘦小妹，见有人打开话题，便激动地附和道： “可不是吗？就她学历好，长得漂亮，看不起我们这些人。现在傻了吧，还不是跟大家一起泡在这里等退休？” “我们是无所谓了，生于斯长于斯，她这样一个城里姑娘，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最后别沦落到跟我们抢男人就行。” “谁敢娶她呀？克死了父亲，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给谁看？” 有男同事看不过去，嚷嚷道：“你们嘴下留点德，人家刚毕业的小姑娘，现在正是低谷期。” “哟，什么时候轮到你装模作样的假慈悲了？人家于大小姐眼界高得很呢，看不上你这样的小镇青年。” “我没说喜欢她呀！”男同事赶紧撇清关系。 “知道就好！那种娇小姐，谁娶了谁倒霉。” “就是，哈哈哈哈。” 于梦瑶听着同事们恶意的挑衅，独自忍受心中的酸楚。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孤独，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 她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蓝色的药盒，瞥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氟伏沙明。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同事的呼喊，几个女人听闻后，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夺门而出。 于梦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取出一颗药丸，就着面前的矿泉水服用下去。 “小于，你也来帮忙！”业务经理气喘吁吁地在窗外喊叫着。 于梦瑶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理了理清爽的短发，小跑着下了楼。 这是一栋三层高的老式办公楼，没有安装电梯，其外层环绕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等她来到楼下的院子时，发现半个县公司的业务人员都聚在这里。 那几个今天特意化了妆的年轻姑娘们，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像是在围观什么人。 于梦瑶不知道领导喊自己下来干什么，她安静地站在人群外，等着同事们将挑剩下来的工作分配给自己。 一个中年女人靠过来，用胳膊肘拱了拱她。 于梦瑶被对方身上的气味熏得一阵恶心，捂着鼻子往边让了一步。 女人就像没有觉察到她的厌恶般，盯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说道： “你看这些丫头，听说乙方有个特别帅的小主管来县公司调试设备，都特意化了妆在这等着。” 于梦瑶没有回应，她还在猜想领导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刁钻的工作。 “小于，你不去试试吗？你们都是从大城市来的，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中年妇女最喜欢鼓捣这种事情，没有可以八卦的话题就想着主动制造几个。 “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找男人的！” 于梦瑶说完就要转身上楼，她的声音很大，引得身后那群小姑娘纷纷投来白眼。 就是这声奚落，让被姑娘们簇拥的男人发现了她。 “梦瑶！”楚飞虹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入于梦瑶的耳中。 女孩的身体一怔，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了原地。 她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担心是自己的病导致出现了幻听。 “梦梦，是你吧！” 那声音越来越近，于梦瑶感觉耳边嘈杂的知了声仿佛一瞬间消失了。 她只能听见楚飞虹的声音，在轻柔地唤着她的小名。 “梦梦……” 于梦瑶不明白自己明明吃了药，为什么病情还越来越严重。 困惑和忧虑让她的身体脱力，弱不禁风的样子甚是让人怜爱。 恍惚间，于梦瑶缓缓转过身体，她的视野内一片空白，只有楚飞虹帅气的身影，站在几步之外。 男人冲着她微笑，那温暖而熟悉的感觉，让女孩心痛无比。 “学长，真的是你吗？”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心中的软弱。 “知道你在黄县，我是专程向公司申请调岗，从区公司换过来的。” 楚飞虹的笑容灿烂而温暖，一下子就让女孩的泪水决了堤。 “飞虹学长！” 于梦瑶飞扑进男人的怀中，她曾经无数次这样幻想过，但都没敢付诸行动。 楚飞虹接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 于梦瑶知道这是属于师兄妹之间的拥抱，即便如此，也让她感到如蒙天恩。 “怎么了？开心地哭了？”楚飞虹不敢动，他害怕自己的动作会超出合理的范围。 “学长，我好想你。” 于梦瑶抽泣着，将头埋在楚飞虹的胸口。 她知道楚飞虹早就跟谢雨薇分手了，这才敢放肆自己的脆弱。 “好啦，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 楚飞虹轻柔地将她推开，认真地观察着女孩的样子。 “梦梦，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吃得不习惯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楚飞虹说着，扫视起四周的人。 汇动万方的员工们面面相觑，随后将视线挪到了其他的地方。 虽然，楚飞虹是乙方，但星瀚浩宇毕竟也是央企，同样隶属于工信部，汇动万方的员工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级别与对方做比较。 楚飞虹在星瀚浩宇成长得很快，以他现在的级别，几乎跟汇动万方县公司负责人差不多了。 见在场众人都不说话，楚飞虹便猜到于梦瑶在这里的生活，要比自己之前设想得更恶劣。 想到此处，他牵住女孩的手，柔声说道：“走，梦梦，带我参观参观。” 第171章 遥远的梦(2) 楚飞虹和于梦瑶亲密的举动，让一群想入非非的姑娘们立刻花容失色。 望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大家很快便议论纷纷。 县公司的孔经理十分重视楚飞虹，并没有拿他当乙方来对待。 毕竟，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就跟五十岁的他一个级别，想必前途不可估量。 楚飞虹这次是来调试新的机房和基站设备的，按理说，他分配完工作明天就要回去。 这个消息对于梦瑶来说，也算是喜忧参半。 虽然，孔经理已经将对接人安排给了其他女同事，但在楚飞虹的强烈要求下，对方还是将接口人换成了于梦瑶。 简单地进行完工作交接后，楚飞虹就去监督设备卸货了。 孔经理趁这个时候，将于梦瑶叫到自己身边。 “小于，你跟小楚是校友对吗？” “是的，孔总。他比我高一届，是我父亲的学生。” 于梦瑶如实回答，却让孔经理冷汗直冒。 虽然，女孩的升迁不是被他卡住的，但其他人做手脚的时候，孔经理也没有发声。 为了安抚于梦瑶，他连忙放低了姿态。 “那个，小于啊……你一会儿问问小楚，看他晚上想吃点什么。” “公司招待吗？” “那当然，他刚来，我们肯定要敬一敬地主之谊。”孔经理说完，紧张地搓了搓手。 “其实，我想单独请学长吃顿饭，毕竟好久没见了。” 于梦瑶想了想，显得有些犹豫。 其实，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她父亲的葬礼上，时间相隔得并没那么久。 “哦……也行！你们师兄妹想聚聚，能够理解的。这样，我下次再请他吃饭，今天你们所有的费用公司报销。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吧！大老远地过来，小楚肯定累坏了。” “好的，谢谢孔总。” 于梦瑶笑着应道，转身便如撒欢的孩子般，冲向楼下。 女孩刹那间的笑容让孔经理感到一丝内疚，“原来这姑娘也会笑啊……” 楚飞虹还在监督工人卸货，忽然看到于梦瑶风一样地向自己跑来。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呢？”男人问道。 “学长……我……我请……请你吃饭……”于梦瑶跑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气。 楚飞虹看了看手表，对身边的助理打了声招呼。 “哥儿几个盯一下，我先撤了。” 见自己的领导要走，几名星瀚浩宇的小伙子都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哎哟，我说大飞哥为什么要从区公司的项目调过来，原来是在黄县藏了一名美娇娘呀！” “大飞，让你女朋友捎带上我们呗！这都饿着呢！” “不要乱叫，人家是甲方领导！对吧，嫂子？” “我就说大飞今天催车队开快点是有原因的，这是为了跟女朋友烛光晚餐啊！” 于梦瑶被说得满脸通红，拽着楚飞虹的衣角，不断使着眼色。 “他们这是说什么呢？你管一管呀！” 这些专属于谢雨薇的调侃，今天却换了主角，她嘴上小声埋怨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楚飞虹一脚踢在某人的屁股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别逼逼了，这是我的学妹，你们这群男八婆。给老子把货看好了，出了问题你们就切腹自尽吧！” “不是，大飞哥，才四点多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跟学妹吃饭去，你们羡慕不来的，好好工作吧！” 楚飞虹的嘲讽引来一堆鄙视的目光，可他却毫不在意。 于梦瑶乖乖地跟在男人的身后，虽然知道他是在跟同事开玩笑，却依旧很享受。 两人漫步在小城的古朴街道上，日暮西山，大地被笼罩上了一层淡色的薄纱，每个角度都像充满回忆的老照片。 “走了半天，到底请我去哪儿吃啊？” 楚飞虹欣赏着小城边缘的农田，心情十分愉悦。 于梦瑶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紧张地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寻找美食攻略。 “拜托，你来黄县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吗？百年老店，本地特色什么的？” “我一直都是自己做饭，没心情去外面吃……” 于梦瑶的声音很轻，勾起了楚飞虹的心伤。 这段时间，他们连续经历了郝毅和于教授病故的噩耗，命运用这种方式强迫他们学会面对死亡，接受无可挽回的结果。 “呃……那就去你家吃？”楚飞虹故意逗她。 “啊？我那里呀？不要不要，很乱的！” “金屋藏娇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不行！” 楚飞虹停下脚步，叉着腰堵在于梦瑶的面前。 “我大学四年去你们家的时间比回我自己家都多，别忘了高三是谁辅导你考上明邮的！” “我……” 于梦瑶当然不会忘记自己高三那年，刚刚大一的楚飞虹是怎么来自己家蹭吃蹭喝的，更不会忘记他耐心辅导自己的样子。 她就是在那时偷偷喜欢上了楚飞虹，并在父亲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地考上了明南邮电。 女孩踌躇不定的样子反而激发了对方的好奇心。 “哟呵，还真不让我去啊？造反了你？”楚飞虹用手指重重地弹了于梦瑶的额头一下，假装出自负的样子，“我偏去！” 他不是没有边界感，刻意到黄县来，是受了于妈妈的委托，要他亲眼看看女孩的生活状况。 谁承想，刚见到于梦瑶的时候，楚飞虹就差点没认出她来。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女孩原本可爱的包子脸就瘦成了锥子脸。 虽然，看起来更清美可人，却丧失了从前的活泼伶俐。 在楚飞虹的坚持下，于梦瑶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那是个老式的水泥楼，户型奇怪，采光不好，到处都长满了霉斑。 于梦瑶一打开门，就将桌子上散落的药盒收起来，急急忙忙地藏进厨房里。 “学长，你想喝什么？咖啡，还是……”她习惯性地问对方，就像在明南的家中一样。 可当她打开橱柜时才发现，除了成堆的方便面以外，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还是喝水吧……”打开水壶，里面早就干了，一滴水都没有。 于梦瑶紧握双拳，竭力抑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门口有矿泉水，这边的水质不好。” 她走出厨房时，惊讶地发现楚飞虹已经站在卧室的门口。 床头柜上堆积如山的药物，以及散落一地的啤酒罐让男人目瞪口呆。 于梦瑶快步上前迅速收拾起来，可这样的补救行为已经毫无意义。 很快，她停下徒劳的掩饰，慢慢跪在地上，捂着嘴泣不成声。 第172章 遥远的梦(3) 楚飞虹走进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盒，逐个念道： “氟西汀，舍曲林，氟伏沙明……地西泮，阿普唑仑……” 他不清楚这些名字拗口的药物到底有什么用，细看说明才知道，全都是抗抑郁和安眠的精神类药品。 剧烈的震撼席卷了楚飞虹的全身，他的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于梦瑶是导师家的傲娇小姐，她聪明可爱，对外人刁蛮任性，却对自己温柔顺从。 可现在，房间里被易拉罐包围的瘦弱女孩，却是那样的陌生。 “梦梦，你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 于梦瑶背对着她，默默地擦着眼泪。 她小声哭了很久很久，才挣扎着吐出几个字。 “第一次申调区公司被驳回的时候……” “那时候于教授还在吧？” 楚飞虹深知她为何舍弃前往省公司的高枝，而选择从基层的县公司起步。 “爸爸认识的朋友是云海省公司的二级正，大家都知道他要调走的消息，加上基层都是一帮老油条，反正升不上去了，根本就不买账。” 楚飞虹知道央企是不能随便开除员工的，之前星瀚浩宇要降一个员工的薪资，光流程就走了半年。 特别是那些年龄到了，等着退休的老家伙，别说是省公司二级正，就是集团二把手来了，也不一定买账。 上面的级别太高，就算要给他们穿小鞋，一道道的命令传下来，也被稀释掉了。 于梦瑶啜泣着说道：“后来爸爸走了，认识的那位叔叔也调去别的省份，云海汇动再没有人为我说话。 就算我努力让业绩达标，甚至比任何人都优秀，申调也一样会被驳回，机遇只会留给那些有资源的人。” 星瀚浩宇也是央企，女孩遇到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楚飞虹的才华过于耀眼，得到了不少高层领导的关注。 出于寻找接班人的目的，木秀于林的他反而被当成了重点培养的对象。 “梦梦……”他轻声唤着女孩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没关系的，学长。今天见到你，我好开心，感觉一周都不用吃药了。” 于梦瑶努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想要将自己最好的模样留给对方。 可刚站起来，她就觉得头重脚轻，在眩晕之中倒了下去。 楚飞虹及时抱住她，并将女孩搀扶到床上。 “怎么虚弱成这样？你有没有按医嘱吃药啊？” 他想去找条毛巾过来，衣角却突然被于梦瑶拽住了。 女孩昏昏沉沉的样子美得让人心碎，她拉住楚飞虹，努力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学长，别走。陪陪我……” 楚飞虹心中的苦涩像在舌尖化开的黄连，那滋味丝丝缕缕地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脉络。 “我不走，就在这陪你。” 于梦瑶握住他的手，蜷缩起瘦弱的身体，拼命靠在男人的身边。 “你明天就会走，我知道的。等我睡着再离开，行吗？” 楚飞虹咬着嘴唇，轻轻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你困了就先睡吧……” 于梦瑶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像是被祝福的天使般，沉沉地坠入梦海。 楚飞虹坐在床边，他第一次用手抚摸着女孩的短发，也是第一次发现女孩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于梦瑶许是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觉了，她自黄昏一直睡到第二日的清晨。 当晨光不请自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刺眼地照在于梦瑶的脸上时，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寻找那份熟悉的温暖，却只触到了一片空荡，什么也没能握住。 楚飞虹已经走了，桌上留着他的手写字条：你欠我一顿大餐。 得到充足睡眠的于梦瑶似乎也提升了承担痛苦的能力，她将纸条收起来，简单整理一番，喝了瓶矿泉水就去上班了。 昨天的设备已经全部运去了库房，县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枯燥。 于梦瑶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继续重复着繁琐凌乱的工作，她想给楚飞虹打个电话，问问对方到哪儿了。 但尝试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拨过去。 她经历了足够多的死别，只希望生离的场面可以少一些。 办公室里对她的非议似乎被人按了暂停键，今天的舆论气氛特别干净。 于梦瑶没有听到一句对自己的讽刺，这样的反常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午饭前，孔经理从三楼下来，在办公室的门口叫了于梦瑶。 “小于，一会儿别吃食堂了，跟我们一起去县招商酒店招待合作伙伴。” “哦，好的，孔总。” 于梦瑶点点头，自觉地给县招商酒店打去电话，订了一个大包间。 她提前打车到了酒店，开始找领班配菜。 随后，于梦瑶来到包间，打开空调，将桌面上摆放的餐具调整端正。 就在她完成这些前期准备的时候，包间的门正好被推开，孔经理用谄媚的语气对身后的人说道： “小楚，这里是我们黄县最好的酒店，一会儿有个特色菜，你可要好好尝尝。” 于梦瑶的手一抖，转身望向门口。 楚飞虹在孔经理的引导下，与几名汇动万方的领导一并进入。 “学长？”女孩失声叫道。 “哟，怎么是你安排包间呀？” 楚飞虹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调侃道：“还算自觉，知道欠我一顿大餐。” “你现在不是应该回榕城了吗？怎么还在县里？”于梦瑶有些激动。 “干什么？赶我走呀？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早上快把我饿死了。你就是这么招待学长的？”楚飞虹开着温柔的玩笑。 旁人对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听闻此言，误以为两人昨夜共度春宵，于是纷纷心照不宣地闭上了嘴巴。 于梦瑶盯着楚飞虹如暖阳般的笑容，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上午刚刚跟公司申请调换项目职权，黄县的新基站项目由我负责。至少得在这里待上个……”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挑逗着女孩的忍耐力。 “多久？”于梦瑶的心跳得飞快。 楚飞虹舍不得再逗她，他轻叹一声，凝望着女孩期待的眼神，回道： “半年，够吗？” 于梦瑶的嘴唇微微颤抖，她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这份突如其来的激动，但泪水却已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落在衣襟上。 “够了，够了！学长……谢谢你……” 第173章 遥远的梦(4) 楚飞虹的驻留让于梦瑶欣喜万分，也令一直打击她的那些同事有了忌惮。 黄县的经济不发达，物价比其他地方也低上很多。 楚飞虹高额的底薪以及外派津贴，让他在这座小县城里成了名副其实的金领阶级。 为了能够照顾自己的学妹，他在于梦瑶家楼下租了一个单室间。 两人每天一起上下班，工作上又负责同一个项目，关系变得愈发亲密起来。 之前因为谢雨薇的存在，于梦瑶对楚飞虹总是小心翼翼，但现在，这座曾经困住她的小城，却变成了二人的伊甸园。 他们的关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公司，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可是那都没有什么意义。 于梦瑶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她只要有楚飞虹的陪伴就够了。 为了确保全地域信号的覆盖度，汇动万方需要在黄县新增大量的基站。 但是，新基站的落地可不容易。 因为考虑到辐射因素，居民都很忌讳运营商将信号塔盖在自家附近。 不过，如果因此导致信号不良，他们又要打电话投诉。 为此，工程人员经常要驱车很远，在偏僻的地方修建基站。 这本是件繁琐的苦差事，却意外地成为这对师兄妹的美差。 于梦瑶作为局方对接人，每天都要坐着楚飞虹的车去现场勘查基站修建位置。 为此，他们常常开车在田野和荒山里一转就是一整天。 说是工作，可在于梦瑶的眼中，这分明是甜蜜的约会。 她常常坐在副驾，痴痴地看着楚飞虹开车，听他一路上说着无聊的笑话。 那时的楚飞虹，还保持着大男孩般的稚气，经常会发表一些奇怪的言论。 于梦瑶就这样耐心地听着，认真地陪他一起笑，一起骂，一起安静地享受旅程。 “学长，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话呀？”她会忍不住问对方。 “我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陪你多说说话吗？”楚飞虹回得理所当然。 于梦瑶甜甜地笑了，“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刻意，只要你留在这里，我就超级开心了。” “真的？” “真的！我不会骗你。”女孩说得非常认真。 “我怀疑你在撩我，但我没有证据。” “哈哈！” 两人一起笑着，将车开到了北山的小路上。 他们在半山腰选了一处很好的地点，勘测之后，确定了这片区域新增基站的位置。 就在两人心满意足准备回去的时候，楚飞虹突然发现电瓶没电了，车根本打不着火。 这里本来就是片信号盲区，电话拨不出去，也叫不到救援。 楚飞虹看了看地图，对于梦瑶说道：“还好，山不算高，跟明南的琴山没办法比。” “你的意思是我们走下去？”女孩问道。 “只能这样了，这里又没信号，也找不到救援呀！” 于梦瑶望着向上的山路，若有所思。 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楚飞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再不下山，天就要黑啦。” “学长，我想去山顶看月亮。”于梦瑶不知哪里来的兴致。 换作以前，楚飞虹一定不会答应，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服了你，一会儿走不动别让我背你呀！” “一定！”于梦瑶乐开了花，欢笑着往山上跑去。 长期服用抗抑郁的药物，让她原本就清瘦的身体更加虚弱，没走出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 “小药罐子，逞什么能啊？”楚飞虹双手插兜，心平气和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不动了……” 于梦瑶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随身携带的纸巾很快就用完了。 就在她狼狈不堪之际，一条冰凉的毛巾突然盖在她的额头上。 楚飞虹像变魔术般，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湿毛巾，为她擦掉细密的汗珠。 “你为什么会带条毛巾出来呀？”于梦瑶老老实实地站着，任由对方清理着自己脸上的疲惫。 “除了毛巾，我包里还有毯子，冲锋衣，人丹，风油精……” “你刚才是抢劫了超市吗？” 于梦瑶知道楚飞虹做事细心，但没想到对方会细到这种程度。 “我会什么都不带，就跟你傻乎乎地上山去吗？” “哈哈，学长最厉害了。” 于梦瑶对楚飞虹永远都不吝赞美，说完这句，她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走啊，愣着干吗？爬不动就慢慢来呗。” 楚飞虹的鼓励毫无作用，对方依然无动于衷。 “你想干什么？”他明知故问。 于梦瑶露出一个狡猾而甜美的笑容，如小朋友般伸出双手。 “走不动了，要你背我上山。” “不是吧，领导，还有这么远呢，背上去得要我命呀！” 于梦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出了备选方案： “那就背我下山吧。” “我们争议的点是上还是下吗？喂！” “可是我真走不动啦……” 于梦瑶撒起娇来，她嗲兮兮的声音让楚飞虹又看见了之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姑娘。 “服了你。” 他心甘情愿地半跪在女孩面前，将自己宽阔的后背留给对方。 于梦瑶得偿所愿地搂住他的脖子，将柔软的身体贴在男人的背上。 楚飞虹没用多少力气就托起女孩，她实在太瘦了，轻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似的。 既然是要背着走，楚飞虹也不急着下山，索性按照女孩之前的愿望，朝山上走去。 北山并不高，当地人甚至戏称其为土坡子。 过了半个小时，楚飞虹便背着于梦瑶来到了山顶。 这是片人工开凿出的空地，之前有驻地部队经常来此拉练，这个点，却是空无一人。 楚飞虹找了块较为干净平整的地方，将于梦瑶给放了下来。 此时，太阳已西沉，化作一抹余晖悬于天际。 山脚下的农田被小丘阻隔，分割成一块块独立的小世界，在黄昏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迷人。 楚飞虹坐在于梦瑶的身边，从包里陆续拿出矿泉水、压缩饼干、火腿肠、茶干…… 最后，他还不忘将一条毛毯取出，披在女孩的肩膀上。 “学长，你是哆啦a梦吗？” 望着铺满一地的物资，于梦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174章 遥远的梦(5) 楚飞虹选的这个角度很好，他们迎着落日，可以俯视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连绵的村庄。 “好美啊……”于梦瑶被这幅和谐的自然风光给惊艳到了。 楚飞虹则剥开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女孩的嘴里。 “吃点东西再感慨，诗人。” 于梦瑶乖乖地咀嚼着香浓的饼干，才咽下一口，又被投喂了一块巧克力。 楚飞虹这个不专业的饲养员，恨不得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喂进女孩的肚子里。 “这么吃我会胖的。”于梦瑶的嘴里咸甜混杂，令她苦笑不止。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管什么发不发胖？” “可是，男人都喜欢瘦瘦的女孩子呀！” 楚飞虹停下手中的动作，上下打量着于梦瑶。 “胸本来就不大，现在瘦成这样，就更看不出来了。” 女孩俏脸一红，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流氓！我胸大胸小关你什么事？” 于梦瑶记得高三时，楚飞虹就拿她的胸部调侃过。 “倒是不关我的事，就是有点不方便。” “哪不方便了？” 楚飞虹用手拨了拨女孩的短发，说道：“站得远了，不看发型，还真分不出正反。” “夭寿啦你！” 于梦瑶被他逗笑了，但那双粉拳还是没能饶过对方。 “好了好了，我错了。看在我把你背上来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 “你怎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这么讨厌？我看你在雨薇学姐身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等于梦瑶意识到说错时，话已经快讲完了。 楚飞虹的笑容仅仅僵硬了几秒钟，很快就一如既往。 “她比我大，所以她可以欺负我。我比你大，欺负你是应该的。” “这都什么理论，我还是局方呢！你敢这么对我？” “德性！” 两人斗着嘴，将带来的零食一点点吃完，满是游山玩水般的惬意。 月亮悄然攀上云梢，在夜幕之中为大地带来光亮。 说累了的二人就这样倚着彼此坐在地上，仰望着空中的明月。 沉寂了很久的于梦瑶，看了楚飞虹一眼，轻轻拍打着对方肩膀上不存在的尘土。 “学长，你这个肩膀现在是没主的吧？” 她在小心确认着楚飞虹有没有女朋友。 “现在闲置，你有合适的可以介绍给我。” “蛤？让我介绍女孩子给你？行呀，那我把自己介绍给你。” “我们俩都这么熟了，还需要你多余介绍一道？” “讨厌！”于梦瑶淘气地拍了男人一巴掌，“严肃点！” “很严肃呀。”楚飞虹用手臂懒洋洋地撑着身体。 于梦瑶仔细地整理起他的衣服，认真抚平对方肩膀上的褶皱。 “闲着也是闲着，别浪费了。” 她说完，一咬牙，便将头靠在了楚飞虹的肩上。 身体接触的一刹那，于梦瑶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楚飞虹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说什么下头的话，他静静地凝望着夜空中的银月，默许了这场蓄谋已久的试探。 淡淡的香味顺着女孩的呼吸悄然在空气中弥漫，与青草的芬芳融为一体。 时间过得很慢，随着夜色渐深，各种虫鸣欢快地交织在一起。 “学长……我们今晚能一直这样，不下山吗？”于梦瑶柔声问道。 “就是想下去，我也背不动了呀。”楚飞虹自嘲。 “嘿嘿，我想就这样一直靠在你的肩膀上。” “每分钟收费3毛钱。”男人玩笑道。 “有实惠的套餐吗？”女孩也很配合。 “现在充值500元话费，可以送靓号组，畅享200分钟男神依靠服务。” “有终身时长套餐吗？” “你很贪心呀，梦梦同学。” “有吗？” “你说呢？我拿你当妹妹，你却想买断我的终生使用权？” “怕了吧，你这个小乙方，最好把我给伺候好了，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你回去后，我好在服务打分的时，给你一个高分值。 我喜欢你。 否则的话，我就写封举报信，就说你消极怠工，还把我扔在这荒山野岭……” 于梦瑶想要表白，却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只能将那简单的四个字，放在一堆没头没脑的玩笑中，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我也是。” 楚飞虹认真地回答，让于梦瑶顿时哑然。 她那唠唠叨叨的小碎嘴一停，周围就马上被各色声响淹没了。 虫鸣鸟叫，落叶沙沙，草浪摇曳，仿佛都在为此刻的美好而欢呼。 于梦瑶的心脏狂跳不已，沉默了很久，她才柔柔地问道： “你说的是服务打分还是……” “我说我也喜欢你。” “什……什么时候开始的？”于梦瑶的声音都颤抖了。 “嗯……”楚飞虹想了想，上周你给我打服务分的时候。 “啪！”女孩果断地拍了他一把。 “你讨不讨厌？”于梦瑶嘴上埋怨，身子却靠得更紧了。 晚风轻柔，荡起两人年轻的心绪，他们的头靠在一起，共同感受彼此的呼吸。 “学长……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于梦瑶轻声呢喃。 “嗯，我知道。”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于梦瑶有些吃惊，害羞地收紧了身体。 “大三下半学期吧。”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是雨薇告诉我的。” “学姐怎么会知道？” “她说是从你看我的眼神中读出来的。” 于梦瑶听完，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她早就看出来了，还不避讳地带着我参加你们的聚会。是彻底没有把我看成威胁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让人心安呢？”楚飞虹说道。 “让人心安，也让人心痛。” 于梦瑶喃喃地念着，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如谢雨薇，大学期间都生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 可现在的她不需要再畏畏缩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依偎着喜欢的人。 于梦瑶不清楚这算不算神明的施舍，但她已经欣然接受了。 她挽住男人的胳膊，更紧密地贴着他。 “梦梦……”楚飞虹想说点什么，他张张嘴，却讲不出一句话。 他们太熟悉了，似乎没有什么需要沟通的话题。 沉吟良久，楚飞虹才轻声细语地说道: “梦梦，如果可以，请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会的。” 于梦瑶捧着他的脸，轻柔地吻在他的唇上。 “学长，此生，就拜托你了。” 第175章 遥远的梦(6) 半年之后，榕城脑科医院，楚飞虹陪于梦瑶来做近期的复检。 主治医生是一位国外留学回来的中年女性，检查完女孩之后，她不自觉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医生，梦梦的情况怎么样？” 楚飞虹不懂医生做的那些测试题是什么意思，但看对方的神情，似乎情况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女医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伙子，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楚飞虹脱口而出。 经过六个月的亲密相处，他已经能很自然地陈数二人的关系了。 “难怪呢……”女医生笑道，“于梦瑶，你的抑郁症已经从重度降到了轻度，今天你就可以停药了。” “真的？”于梦瑶欣喜地回望身后的楚飞虹，像是个邀功的孩子般。 “一个月来我这做一次心理疏导，避免病情恶化。” “好的！谢谢医生。” 楚飞虹抱住于梦瑶，激动地欢呼起来。 临走之时，女医生似有所指地对楚飞虹说道： “小伙子，爱情是她的一剂良药。不过，是药三分毒，你要关注她的状态。” “哦……好的。”楚飞虹并不懂的她的意思，只是懵懂地应了下来。 这段时间，在他悉心地陪护下，于梦瑶的病情大大好转。 女孩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县公司慢慢地安定下来，也不想着往其他地方申调的事情。 双宿双飞的二人，居然也渐渐成为县公司内的一段佳话。 但依然有心思猥琐的人，默默计算着楚飞虹项目到期的时日。 于梦瑶也很清楚男友调回榕城的日子，但她一点都不慌张。 黄县到榕城不过四个小时路程，他们每周都可以见面，她觉得这已经是上帝最温柔的安排了。 做完检查，楚飞虹带于梦瑶去了城里新开的西餐厅，两人美美地庆祝了一番。 晚餐过后，他们一同漫步在榕城西湖的湖畔边，欣赏着被霓虹灯照得五颜六色的水面，感受湖风吹拂身体的清爽与舒适。 于梦瑶指着远方的小区，对楚飞虹问道：“学长，我们以后也在那里买套房子好不好？” “我都可以呀！你喜欢湖景房？”楚飞虹宠溺地说道。 “从高处看这里，一定特别美吧！” “师娘快从明南搬回榕城了吧？我们不用买一套离她近一点的房子吗？” 于梦瑶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我爸的好弟子，这么想着师娘呢？” “那当然了，而且师娘的菜做得那么好，以后可以先去她那蹭晚饭再回家。”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她做的菜呢！倒也不是不行，我妈一直都很喜欢你。之前就总跟我爸念叨，让他撮合我们两个。” “是吗？于教授可没跟我说。”楚飞虹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于梦瑶俏皮地眨着眼睛，揶揄道：“你那时候跟学姐爱得死去活来，我爸可不想当棒打鸳鸯的恶人。” “啧啧，真可惜。” 见楚飞虹这副态度，于梦瑶倒觉得好奇。 “为什么感觉你还挺期待的？要是我爸真那么做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脚踏两只船，做个渣男啦！说不定，你爸还能给我保研资格呢！”楚飞虹又开始没正经了。 于梦瑶用粉拳砸着他，轻笑道：“尽瞎说，我就不信你会对雨薇学姐三心二意。” “世事难料，早知道你最后还是我的，不如当时就做个海王，分手时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你要是渣男，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是吗？你不是贪恋我玉树临风的样貌和无与伦比的才华吗？” “什么我就贪恋你，真不要脸！” “哈哈哈哈！” 两人一路说笑，快乐得像坠入凡间的天使。 路过一家古朴的婚纱店时，于梦瑶立刻被橱柜中的洁白礼服吸引了。 她站在巨大的玻璃前，将自己的倒影与婚纱重叠，想象着自己结婚时的模样。 楚飞虹看她一副神往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要不要进去试试？” “不要啦，咱们又不买，会被说的。” “有什么关系，就试试嘛！” 两人的交谈引来老板的关注，见门口有一对如此般配的年轻情侣，生意人立刻有了想法。 “二位，要不要进来试试婚纱？”他主动招呼道。 “不用了！”于梦瑶连忙礼貌地拒绝，“我们还没准备结婚。” “没关系的，我这小店才开业，没啥生意，闲着也是闲着。”老板很热情。 楚飞虹搂住女孩的腰，将她往里推去。 “人家这么热情，我们就去看看呗。” “哎？真去啊？” 半推半就之下，于梦瑶被两人带进幸福的海洋之中。 琳琅满目的各色婚纱，让女孩兴奋无比。 许是实在太闲了，明知道二人没到结婚的地步，老板还是跟女店员一起招呼小情侣换了礼服。 楚飞虹穿着笔挺的西装，于梦瑶则身披洁白的婚纱，两人携手自试衣间款步而出，瞬间惊艳了在场的旁人。 “我的天啊，这套衣服就像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一样，我一定要给你们拍两张。” 老板是学摄影的，见到这种俊男靓女的组合，顿时技痒难耐。 “不用了，老板，我们……” 于梦瑶刚想推脱，老板就打断了她的话。 “放心，给你们免费拍。照片洗出来，还可以送你们一套。只是，底片能不能放我这当样品？” “你这是拿我们两个当模特？”楚飞虹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以这么理解。” 楚飞虹与于梦瑶相视一笑，默契地点头应允。 随后，在店老板的引领下，两人定格了这段甜蜜幸福的瞬间。 历经两小时的拍摄，他们的眼中已深深镌刻下对方最动人的模样。 然而，那场他们梦寐以求、期盼已久的婚礼，最终却未能如愿举行。 离开婚纱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回黄县的班车早就没了。 楚飞虹攥着口袋里的身份证，带着于梦瑶一路沿湖前行。 “学长，我们今晚住哪儿？”女孩先开口了。 “找个酒店，嗯……开个房吧……” “哦……” 两人打着哑谜，最后选了个环境不错的连锁快捷酒店。 在前台纠结了很久，楚飞虹还是开了一间大床房。 于梦瑶默默躲在他的背后，心跳如鼓。 楼上干净而温馨的房间，让两人的心稍感宽慰，紧张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他们学着电影里的桥段，播放起音乐，陆续洗完澡，装出娴熟的样子。 等楚飞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于梦瑶已经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清瘦的身体。 男人默默关掉房间所有的灯，将窗帘拉上一半，只留出半扇可让月光洒入的窗户。 他缓步而来，轻轻坐在女孩身边。 “梦梦……”楚飞虹的嗓子干涩，连声音都有些变形。 “我是第一次，等会儿轻点行吗？”女孩娇滴滴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我也是第一次，我不会弄疼你的。” 楚飞虹的呼吸声越来越强烈，于梦瑶身上好闻的气味让他欲火焚身。 第176章 遥远的梦(7) 云雨缠绵之后，甜蜜的小情侣在床上相互依偎，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 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让屋内的一切都显得纯洁而美好。 于梦瑶靠在楚飞虹发烫的胸口处，俏脸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学长，你的心跳得好快。”她柔声说道。 “来支烟就好了。”楚飞虹有些尴尬。 “跟我在一起后你就不能抽烟了，难受吗？” 自从二人在一起后，楚飞虹就戒了烟，以免烟味诱发女孩的哮喘。 “还好，渐渐地就习惯了。” “他们都说突然就能戒烟的人最可怕了。” “我不就是说戒就戒了吗？那你怕我吗？” “有那么一点点，就在刚才……”于梦瑶说的当然不是戒烟的事情。 楚飞虹挠挠头，“弄疼你了？” “我以为你会很有经验呢……”女孩娇羞地说道。 “我也只有观影的经验，这是第一次。” “你跟雨薇学姐在一起都四年了……”于梦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楚飞虹给她的感觉，可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男人摇摇头，笑得有些牵强。 “雨薇因为之前的经历，对这种事情特别抗拒，我也就没勉强她。” “你对学姐一直都这么温柔呢……真好。” “其实，如果当时任性点，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吧？” 楚飞虹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揉乱的头发散落在脸侧，显出几分忧郁。 “既然这么想，当初为什么不努力挽留学姐？”于梦瑶关切地问道。 “拜托，我怎么忍心去毁掉那个孩子渴望完整家庭的希望，更何况人家还说长大要做我女朋友呢！” “啊？真的假的？雨薇学姐的女儿这么说的？” “是啊，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我还能等她成年吗？” 楚飞虹此刻想来，也觉得林诗晴当年的话有点可笑。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恨那个小姑娘，却不恨学姐？”于梦瑶一直都听人们这么说，虽然奇怪却没好意思问。 “因为恨比爱更加刻骨铭心，我不想用另一种方式，将她留在我的心中。所以，就只能去恨那个不会再与我有任何交集的小姑娘。” “你这样不是在骗自己吗？” “人类的认知本来就是被经历所塑造的，究竟什么才是真理，其实根本没有答案。 重点是，我需要摆脱过去的束缚，一心一意地对你。” 于梦瑶的唇角轻颤，紧紧地搂住了楚飞虹，恨不能为他献出自己的一切。 …… 几日后，县公司的项目圆满结束，楚飞虹调回原岗位工作。 但他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去黄县看于梦瑶，女孩也会时不时去榕城。 四个小时的路程并没有成为他们的障碍，反而会不断带来小别胜新婚的喜悦。 时间如蜜般幸福地流淌着，可一位老友的突然到访，却让平静的生活再次涌起波澜。 周末的午后，楚飞虹刚刚在榕城的宿舍里和于梦瑶享受完翻云覆雨的欢乐，就接到陈可馨打来的电话。 “干什么呢？喘成这样。”对方上来就趾高气扬地质问道。 “我在……”楚飞虹那时还不太会撒谎。 于梦瑶听出陈可馨的声音，于是小声问道：“是可馨学姐吗？” 她的声音很小，却依旧被对方听得真切。 “是梦瑶吗？你们在一起干什么呢？我去，我知道了！啊，你们大白天的也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陈可馨反应很快，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嚷嚷起来。 楚飞虹不耐烦地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边，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啧啧，饥渴的男人真可怕，做好措施了吗？别把梦瑶的肚子搞大了。” “我挂了。” “别呀！有正事儿，我马上就到榕城了，你们住哪儿啊？我来看你们。” “啥？你来云海了？” 两个多小时后，风尘仆仆的陈可馨，出现在了楚飞虹在榕城的单身宿舍中。 在通管局工作快两年的她，已经养出了一身的官味。 她背着手，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观瞧，像是个视察组的领导。 楚飞虹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说道：“你再背着手，信不信我把你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梦梦？” “别呀！我刚进门你就欺负人？”陈可馨的把柄太多，根本不敢忤逆他，于是转开话题，“房间挺干净，都是梦瑶收拾的吧？” “学长不邋遢的，我只是周末来这里打扫一下。”于梦瑶一直躲在楚飞虹身后，似是有些惧怕陈可馨。 “他不邋遢？你是没看过他小时候的卧室。”陈可馨坐在沙发上，洋洋得意地晃着头。 “你这算什么？千里送人头吗？”楚飞虹捏着骨节就走了上来。 “干什么？当着新欢的面谋害青梅呀？” 陈可馨说着，举起一只抱枕进行防御。 “学长、学姐，你们别闹了。” 于梦瑶拉住卷起袖子的楚飞虹，努力地劝着。 陈可馨见状，立刻得意起来，她叉着腰站在沙发上，盛气凌人地叫嚣道： “梦瑶，你这家教不行呀！谢雨薇一句话就能让他回来，你还得用手去拉？”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男人嘴上凶狠，人却老实了下来。 为了迎接陈可馨，于梦瑶特地买了一大堆海鲜，亲自下厨烹饪。 楚飞虹给她打下手，帮着处理食材。 陈可馨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两人如夫妻般默契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 “你们有结婚的计划了吗？”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 “快了，最近在看新房。”楚飞虹边洗螃蟹，边回道。 “是吗？这么快啊……”陈可馨有些惊讶。 “我妈妈把明南的事情处理完，也会搬回榕城来的。” 于梦瑶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阴沉。 “是吗……师母也要回来啦……那飞虹就真的要在云海落户了呢……” 陈可馨说完，幽幽飘回到客厅，将满脸的失落藏在无人的角落。 于梦瑶不曾察觉，可楚飞虹却洞悉了一切。 晚餐很愉快，陈可馨很刻意地掩饰了意图，她伪装得很好，至少于梦瑶什么都没发觉。 餐桌上的海鲜十分美味，都是云海本地的做法，但陈可馨一句都没夸赞过。 饭后，三人聊了一阵，便到了分别的时刻。 陈可馨只是短暂的驻留，明天就要随通管局的检查团下地市。 临行时，她提出要楚飞虹送她一段。 于梦瑶没有阻拦，女孩知道两人的情谊，便自觉地在家收拾碗筷。 洗洗涮涮之后，她忽然发现陈可馨的手机落在了茶几上，打了个电话给楚飞虹，但对方的手机居然在卧室响了起来。 无奈之下，于梦瑶只好追出房间，却意外地在小区内的路边，发现了二人的身影。 第177章 遥远的梦(8) 楚飞虹与陈可馨在小区内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争执着什么，于梦瑶本不想探听两人说的话，可无意间听到“谢雨薇”三个字，还是让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女孩鬼使神差般地躲在不远处的榕树下，安静地听着源源不断的争吵声。 陈可馨显然是引发矛盾的导火索，她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以训斥的口吻数落着楚飞虹。 “你看看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我这样挺好啊，马上就是工程组的副主管了。”楚飞虹不以为然。 “区公司的工程主管，还是副的！你怎么好意思这么泰然自若？”陈可馨不依不饶。 “央企嘛，混混资历，厚积薄发。” “你自欺欺人什么呢？雨薇今年研究生毕业，入职沃达斯，现在年薪百万，都上电视了！” 陈可馨的声音很大，字字句句都扎进了于梦瑶的心里。 对于一个县公司的小员工来说，三千多的月薪混到四千都需要熬上好几年，百万年薪那根本就是梦。 楚飞虹似乎早就知道谢雨薇风生水起的现状，他耸了耸肩，对陈可馨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跟梦梦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在榕城买房置业还是够的。” “你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样的生活吗？” “你在体制内，应该知道规矩。” “不要跟我提什么规矩，我问过你们省公司的领导了。楚飞虹，是你拒绝了集团的调令，自愿留在区公司的。” 楚飞虹一惊，不可思议地瞪着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很奇怪，最近星瀚浩宇为了开拓4g业务，大范围提拔有能力的年轻人去集团公司。各地都在调拨英才，但你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这次特意跟着检查团来云海视察，见到你们省公司总经理的时候，还问了你的情况。谁知道是你主动拒绝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可馨特别着急，她很清楚在这样的企业里，抗拒提拔是多么严重的行为。 楚飞虹见对方已然知晓，只好苦笑着靠在树上，歪着头看着她。 “你早就知道了，刚才还在屋里装得跟个无事人一样。” “我那时为了不让梦瑶担心，这才一直忍着。楚飞虹，你是不是脑子不好？集团公司的领导点了你的将，这你都敢拒绝？” 陈可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楚飞虹给逗乐了。 “看你急的，我又不是你儿子。” “少嬉皮笑脸的！你不去集团，是不是因为于梦瑶？” 星瀚浩宇的集团总部在首都，如果服从调令，楚飞虹就要离开云海省，离开于梦瑶。 “我不能走，梦梦离不开我。所以，集团的事还请你为我保密。” “飞虹，你清醒点。哪怕你去集团干个几年，再想办法调回云海都行。不然，以你现在的贡献，什么时候能混出来？” 楚飞虹摇摇头，眼中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温柔。 “梦梦的病刚好一些，我要陪在她的身边。星瀚浩宇跟汇动万方都是很稳定的公司，我们未来会过得很好。” “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五千？梦瑶的话最多三千五吧？明明那么优秀，为什么自甘平庸，看着同学们都混得那么好，你甘心吗？” 陈可馨为楚飞虹惋惜不已，身边的同学都出人头地，就连程东阳都混进了承鼎科技，而楚飞虹却还是个不起眼的区公司小主管。 “有梦梦，我就满足了。”楚飞虹回答得很平静。 陈可馨看着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他，皱眉摇头，一步步地向后退着。 “再过五年，十年，你还会这么想吗？那时候你会在哪儿？在星瀚浩宇的市公司做个小主任吗？ 而立之年，你再看到肖冷、江笑男的时候，会怎么想？更何况从起点就超越众人的谢雨薇，你真的能心甘情愿地这样混日子吗？” “可馨，你别说了。” 楚飞虹心中仍有不曾熄灭的火焰，可对于梦瑶的承诺已经让他将对未来的奢望扼杀了几千万遍。 “让梦瑶跟你去首都不行吗？” “她不会走的！于教授为了帮梦梦铺垫云海汇动的人脉，托关系请客喝酒，这才患了急性胰腺炎，匆匆离世。 这里是梦梦最大的执念，她一定会继承于教授的遗志。你也知道，一旦从汇动万方辞职，就再也回不去了，她不会接受那样的人生。” “别为了她的执着搭上自己的前途呀……飞虹……至少跟梦瑶商量一下吧！” 陈可馨感到一阵心痛，她眼中的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敢说敢做的邻家大哥哥了。 楚飞虹冷静地取舍，让她无所适从。 “我了解梦梦，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拜托了……” “蠢货！”陈可馨骂了一句，丢下男人转身离去。 于梦瑶的心像被重锤击中，她紧揪着胸口，步伐急促地小跑回家，仿佛要逃离那些让她窒息的消息。 门扉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关不住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于梦瑶从未设想过，楚飞虹会为了留在云海陪伴她，甘愿放弃那片属于他的广阔天空，这牺牲之重，让她感到愧疚万分。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谢雨薇，那个曾经与楚飞虹并肩的身影，如今已攀登至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峰。 于梦瑶将两人的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则躲进卫生间里，盯着镜子瑟瑟发抖。 楚飞虹和陈可馨大概是发现手机没带，又折返回来。 可于梦瑶已经没有面对他们的勇气，她只能打开淋喷头假装在洗澡。 直到大门再次闭合，女孩才抱着双膝，蹲坐在淋浴房的角落里，默默流着眼泪。 那天之后，于梦瑶很认真地收集起谢雨薇的资料。 她了解到，谢雨薇不仅拥有通信领域的硕士学位，更在加入沃达斯公司的第一个月便凭借其卓越的能力，成功跻身核心项目组。 这份荣誉不仅为她带来了令人羡慕的百万年薪，更让她成为了欧洲总部首位华裔新锐，其成就之辉煌，令人瞩目。 国内通信媒体不遗余力地长篇报道，将她塑造为行业的未来引领者。 于梦瑶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一沓关于谢雨薇的文章。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我完全比不上她……”于梦瑶心中暗自嘀咕，这份自我质疑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让她难以呼吸。 曾几何时，于梦瑶能够坦然面对与谢雨薇之间的差距，那是一种对自我的清晰认知，也是对学姐优秀的认可。 但如今，一切似乎都变了味。 曾经让谢雨薇深爱的楚飞虹，现在却站在了她的身旁，成为她的依靠。 女孩不可抑制地将自己与对方反复对比，艰难地寻找着丝丝安慰。 更让于梦瑶心中五味杂陈的是，楚飞虹为了她，竟然放弃了职场上那令人艳羡的高升机会。 这份牺牲，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女孩原本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既感动于楚飞虹的深情，又为自己的渺小而羞愧。 于梦瑶恐惧不安，她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光芒和价值，不知道怎样才能与谢雨薇并肩而立。 焦虑将她重新拖入深渊，原本明媚的世界也再次黯淡下来。 第178章 遥远的梦(9) 陈可馨走后，于梦瑶的状态就一天比一天差。 楚飞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女孩工作压力太大。 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于梦瑶开始刻意回避他，周末也不再往榕城跑。 有时候楚飞虹去黄县看她，对方宁愿在公司加班，也不肯回家。 这种明显的疏远，让男人感受到一股怪异的气息。 又是一个休息日，于梦瑶知道楚飞虹来了黄县，故意在县公司空耗一日，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家。 她知道黄县去榕城的末班车是六点半，特意熬到这个点才离开。 等她推开出租屋的大门，赫然发现楚飞虹那略显没落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屋中，仿佛与世隔绝。 “学长，你怎么还没走？” 楚飞虹柔软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心疼地问道：“梦梦，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吃药了？” 于梦瑶的心中一抖，余光瞥见了茶几上的氟西汀。 她轻轻摇着头，想要逃离此处，却被楚飞虹猝不及防地抱在怀中。 “梦梦，你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已经停药了吗？” 于梦瑶被他紧紧地抱着，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而下。 “学长……我不能把你困在这里……”她嗫嚅着说道。 “你没困住我，我在云海很幸福，真的！”楚飞虹急于表达自己的心意，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可你不应止步于此，明明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你……” “你想说什么？”楚飞虹的语气变得僵硬，空气中弥漫着残酷的气息。 “我……” 于梦瑶说不出口，她答应过男人不会离他而去。 楚飞虹知道她在纠结，此刻的每一秒都过得艰难无比，好在女孩最后还是守住了自己的誓言。 她抚摸着楚飞虹的脸颊柔声道：“我再去榕城找其他专家试试……” “嗯！我明天就带你去榕城。” “好。” 于梦瑶亲吻男人的唇，感受着他如蒙大赦的激动，内心在无声地滴着血。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辗转在榕城几个着名的心理医生之间，看似尝试了很多治疗手段，但只有于梦瑶知道，自己的状态每况愈下。 谢雨薇的事迹已经成为行业内的传说，她的名字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任何一个聊天群里。 而于梦瑶也因病情，没有通过调岗的调研审核，她无法离开黄县，就像坠入了永世不得脱身的泥潭。 而最让她绝望的是，自己头上的乌云也吞噬了环绕在楚飞虹身边的光芒。 她开始在男人面前表演，假装自己的病情有所缓和，然后在一个人的深夜里痛苦地自责。 这样畸形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后，于梦瑶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当楚飞虹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已经被同事们送往了县医院。 急救工作持续了几个小时，直至男人赶到，于梦瑶还没离开抢救室。 一直等到傍晚，医生才允许家属进去探望。 楚飞虹看着病危通知书上女孩割腕自杀的描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于梦瑶静静地躺在那张洁白无瑕的病床上，面容显得异常苍白而脆弱，仿佛一缕即将被微风吹散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摇摇欲坠。 楚飞虹跪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被纱布缠绕着的手腕，心痛地问道：“梦梦，到底发生什么了？” 于梦瑶的双唇泛白，眼神却清澈无比。 “昨天，你的领导给我打电话了。学长，你又拒绝了集团的调令是吗？” “梦梦，我不想去首都，不想离开你。” 于梦瑶受不了楚飞虹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放弃机会，情绪失控的她，愚蠢地选择了轻生。 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于梦瑶此时平静异常。 “亲爱的，你已经抗拒过一次了，即便如此集团还重新提调，是真的很看重你呀！” “我不在乎，留在云海我依然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别傻了，这个世界有多现实，你我都很清楚。人活一世，能够被命运垂怜一次就已弥足珍贵。 我们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站在更高的起跑线上吗？世界从不公平，不要浪费任何一个机会。” 于梦瑶字字不提分手，却句句都在放弃。 她坚持不住了。 熬不过病魔的摧残，放不下父亲的遗志，舍不得孤独的母亲，她只能做出背叛的决定。 楚飞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白现在的自己就是于梦瑶的病因。 他守在女孩的床边，听着心碎的声音。 于梦瑶身上的香气与刺鼻的消毒水味交织在一起，混合成令人难以忘怀的气味。 几日之后，楚飞虹将于梦瑶接回黄县的出租屋内。 他将家精心地收拾过，还买了很多漂亮的鲜花。 两人都没再说起那个话题，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晚餐过后，楚飞虹和于梦瑶坐在阳台上，望着日落西山的美景，相互依偎。 “梦梦，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男人忽然开口说道。 于梦瑶的胸口一紧，眼眶瞬间湿润了。 “我会的，学长。” “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 “嗯，好。” “记得每周都要去看心理医生。” “明白。” “工作上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梦梦……我爱你。”楚飞虹的委屈无从说起，只能用那三个字来诠释自己所有的无奈与不舍。 于梦瑶流着泪，收起所有的悲伤，以微笑回应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 “学长，我也很爱你。” “梦梦，我们分手吧……” 楚飞虹终于不舍得让于梦瑶先违背自己的誓言，他以最后的温柔，结束了两人未至尽头的相守。 “嗯。谢谢，学长。” 于梦瑶靠在楚飞虹的怀中，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暗暗吞下所有的苦楚。 那晚上，他们近似疯狂地缠绵在一起，像是要弥补这一生的遗憾。 原本似乎漫长到望不见尽头的时光，一旦启动了倒计时，便如同被按下了加速键，飞快地流逝而去。 于梦瑶记不得那晚他们说了多少次“我爱你”，混杂着激情与泪水的相拥，溢满了她的思绪。 每一次身体的亢奋，都仿佛在她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深深的一刀，无论是欢愉还是痛苦，全部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印记。 次日清晨，当于梦瑶从睡梦中醒来时，楚飞虹已经离开了。 他带走了自己的东西，抹掉了所有让女孩触景生情的痕迹。 客厅中，被楚飞虹请来的于妈妈正在收拾行李，见到瘦弱的女儿，老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疼地将于梦瑶抱在怀里。 “妈，学长走了吗？”女孩明知故问。 “飞虹走了，他留了一封信给我，告诉我该怎么照顾你。”于妈妈惋惜地叹道。 于梦瑶没有回应，她眺望着窗外晨曦中的远山，柔声呢喃着楚飞虹的名字。 第179章 回到现实 云海汇动省公司的花园边，于梦瑶望着天际的流云，再次展开尘封的记忆。 林诗晴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不曾想到，两人的分离居然是如此的无奈与痛苦。 于梦瑶摸着她的头，语气中充满了怜爱。 她很喜欢林诗晴，仿佛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好啦，我都没哭，你怎么还替我感伤起来了？” “可是，梦梦姐，你后来怎么……”林诗晴有太多话想问，却一时分不清该先问哪个。 “现在的我，也是拜学长所赐。他进入星瀚浩宇集团公司之后，便一飞冲天。很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少壮派代表。 随着他的崛起，我的仕途也变得一帆风顺。他通过在首都的人脉关系，不断影响着云海汇动的领导层。 我记得学长走后的半年，我就从县公司调到了区公司，然后是市公司，很快又去了省公司。” 于梦瑶说到这里时，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再往后，我成了云海汇动最年轻的三级经理，在学长的不断关照下，很早就去地市公司做了交流副总。 再调回省公司时，便被破格提到二级副。那时候，全国都在攻坚5g换代，很多前辈都害怕担责任，没人敢接5g的首年指标。 学长那时已经是星瀚浩宇的副总了，他授意本地公司不吝成本地推我上位，硬是将云海这个二线省份，发展成了5g示范省份之一。” 林诗晴知道当年的5g换代有多么艰辛，也知道那时候敢站出来勇挑重担的领导，都获得了晋升。 “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升的二级正？” “嗯。5g落地的第一年，我升的二级正。后来，为了扩大用户规模，集团领导基于给我赋能的考虑，又将级别提到一级副。 我升得太快，在内部已经不太合规，所以完成5g前期落地后，我就去邻市做了一把手。 这次集团要打压承鼎科技，才将我提到一级正的位置。” 于梦瑶很自豪地说着自己的履历，听上去像是在感恩楚飞虹对她的帮助，但林诗晴深知，这其中的每一步都必然迈得惊心动魄。 “姐姐，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的抑郁症早就好了。我调到省公司后，苏琦正好回到云海。从那时起他就陪着我，不离不弃，一直走到现在。我的病就是在他的照顾之下，渐渐好起来的。” 于梦瑶说起苏琦，语气变得轻松了很多。 看来，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充满着甜蜜与温馨的。 “那时候，楚老师应该已经有新女朋友了吧？” “是啊……很般配的一对呢。” “是……小澜姐吗？” 林诗晴不傻，当她知道于梦瑶的身份后，就查了星辰科技的背景。 在看到法人的名字时，女孩就知道，自己口中的小澜姐，就是星瀚浩宇的副总裁，楚飞虹的上一任女友——沈澜。 “小晴，我们不说，并不是有意耍你。而是实在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那些回忆苦乐参半，每一个字都足以撕心裂肺。” 林诗晴点点头，她理解每个人都有想要隐藏的秘密，特别是那些伤痛的往昔。 想到这里，她开始为楚飞虹难过起来。 对方明明那么认真地爱过每一个人，却都抵不过命运无情的裁决。 林诗晴越想越难受，眼泪忍不住地往下落。 于梦瑶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苦笑起来。 “好啦，化这么好看的妆，哭花了多不好。家长都来接了，赶紧控制一下，免得让他以为我把你弄哭了呢！” 听闻此言，林诗晴缓缓抬起头，目光随即落在不远处，只见楚飞虹正朝这边缓缓走来。 不知为什么，想立刻扑进男人怀中的她，却在于梦瑶的身边定住了。 似乎只要这个女人在场，楚飞虹就不是完全属于她的。 于梦瑶优雅地站起身，风衣下摆随风轻轻摇曳，展现出她独有的潇洒与干练。 “学长，来得真快啊！这边眼泪刚落，你就到了。” 楚飞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耽误你时间了吧？” “别这么说，我跟小晴也是朋友。我们之间的友情，可跟你没什么关系。” “嗯嗯，我知道。” “好了，我还要去找苏琦算账，你们俩也早点回去吧！别在省公司里给我制造八卦新闻。” “我这就带她走。” 于梦瑶用手指点了点林诗晴可爱的小鼻子，浅笑道：“姐姐先走咯，有事微信我。 下次别穿这么漂亮来省公司，这里都是理工直男，回头爱上你，学长还不把我这给掀翻了？” 林诗晴乖巧地点着头，目送于梦瑶以轻盈的步伐与楚飞虹擦肩而过，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直到女人远去，她才猛地扑进男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拜托，怎么哭成这样？你怎么代入感这么强？”楚飞虹抱着女孩，诧异地问道。 “楚老师，你好可怜，连续被几个女人抛弃了。上一次也是沈澜抛弃你的吗？呜呜……” 林诗晴的低情商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呃……为什么被你说得我有点来火呢？说到抛弃，是不是有点那啥？” “楚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永远不会……” “停！别发这种莫名其妙的誓言！”楚飞虹打断林诗晴的话，“什么永不分开，一直到老，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同样的承诺谢雨薇对他说过，于梦瑶对他说过，沈澜也对他说过。 可是，人们一时的心血来潮，终究抵不过时光长河的洗涤。 楚飞虹揉捏着林诗晴粉嫩的小脸，发出轻柔的感叹：“明哲的人不会信奉承诺，他们会尽全力抓住想要留在身边的人。” 他说着，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猛烈地亲吻着她水润的双唇。 林诗晴微微踮起脚尖，好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依，仿佛在微凉的风中找到彼此的避风港。 半小时后，城市的另一侧，于梦瑶的司机带着她来到天信逸达市公司的大门口。 汇动万方的省公司领导来天信逸达地市公司拜访，在通信圈子里可是个爆炸性的大话题。 苏琦收到行政的通报后，连忙冲下办公楼，发现于梦瑶正背着手站在楼前的大院内等着自己。 天信逸达的员工都自觉地与其保持着距离，仿佛女人的周身环绕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在她周围屏蔽出了一片空旷的区域。 这种默契的举动，让她的存在更加引人注目，也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梦梦，你怎么到我公司里面来了？” 天信逸达有电子访客系统，于梦瑶的访客信息一填，就连天信逸达省公司的领导都知道友商一把手到了。 未等苏琦上前，于梦瑶就点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她与楚飞虹的婚纱照。 “苏琦，你解释下，林诗晴为什么会看到这张照片？” 第180章 湖畔相遇 苏琦明白于梦瑶是来兴师问罪的，却还死咬着不肯承认。 “梦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林诗晴说昨天吃饭的地方是你选的。还特意推荐她去那家婚纱店，榕城这么大，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于梦瑶根本不给对方辩驳的机会，认定就是他在搞鬼。 苏琦不想成为手下员工的围观对象，只好将女朋友拉到一楼的接待室中。 “我的活祖宗，别在我公司门口闹呀！” “你说过不会骗我的，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 苏琦见实在瞒不过，只好点头认了下来。 于梦瑶盯着他游移不定的眼神，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家店的？” “你忙得脚不沾地，明年的婚礼都是我一个人在准备。那家店的评级很高，我是过去看款式时才发现的。”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告诉你干什么？搞得像我吃醋一样，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之前的事情。” 于梦瑶的态度软了下来，“那你引小晴去做什么？”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肯定没办法接受你们经常见面。” “你是指望林诗晴挡在我跟学长之间？” “是！”苏琦回得斩钉截铁。 面对未婚夫的坚决，于梦瑶的脸上渐显忧伤。 “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吗？” “不是的，梦梦……”苏琦被问得慌张起来。 可于梦瑶并没有过于苛责，而是主动抱住了他。 “你啊……就像当年的我，总觉得自己哪儿都不如雨薇学姐。其实，都是些无谓的执念，根本没有必要。 我跟学长的事情已经翻篇了。这几年，你把我妈都发展成你的线人了。我要是不嫁给你，她恐怕连家门都不会给我进的。” “你不生气了？”苏琦觉得心里没底。 女人靠在他的怀中轻轻摇头，温柔得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我都说了，能够理解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梦梦……我知道了。” 于梦瑶离开他的胸口，又主动地吻了苏琦。 忽然，她的脸色一变，方才的温柔瞬间瓦解。 “好了，说正事！” “哎？正事？” 于梦瑶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传单，用力砸在苏琦的脸上。 “这破玩意儿是不是你们市公司印的？” 苏琦莫名其妙地拿起传单，仔细地读着上面的宣传语。 “热烈庆祝汇动万方云海省公司总经理于梦瑶，与天信逸达榕城市公司总经理苏琦喜结连理。” 他困惑地抬起头，不知道对方愤怒的点在哪儿。 “接着往下看！”女人不客气地喝道。 苏琦接着往下读，“连汇动万方的领导都选择了天信逸达，你，还在等什么？现在办理5g情侣卡，可享受百兆光纤免费接入……” 他读到一半就念不下去了，捂着嘴，开始强忍唇角上扬的弧度。 “你在那笑什么呢？这破传单都发到我们省公司门口了，拿我给你们市公司的5g卡做广告？你是怎么想的？” “我真不知道，这种海报的审核也不是我的事儿啊。”苏琦很无奈，他一个地市公司的老总，怎么可能去审核下面宣传的策划案。 “现在给我把这东西停掉！不然你就惨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安排，最近招了几个00后的小孩，的确是玩得有点过分。” “给你一天的时间，搞不定你就完了，苏琦！” 于梦瑶狠狠白了他一眼，临走前，却又冷不丁地赏了对方一个深情的吻。 市中心的酒店内，楚飞虹与林诗晴可是累坏了，两个人昨晚都没休息好，刚回房间就双双瘫倒在床上。 一直睡到傍晚，饥肠辘辘的肚子才将他们唤醒。 林诗晴睡着的时候，红色的小礼服还没脱，揉乱了的款型让楚飞虹眼前一亮，脑中浮想联翩。 不过，他还是保持了克制，尝试着把女孩从床上薅起来。 总体来说，林诗晴的心还是比较大的，弄清楚两人的事情后，她就安心地呼呼大睡。 楚飞虹叫她时，居然还赖床撒娇，弄得男人哭笑不得。 简单的晚餐后，两人一同来到西湖边的栈道上。 多年之后再次踏上这里，让楚飞虹感慨万千。 “楚老师，我想跟你说件事。”林诗晴挽着男人的胳膊，犹豫地说道。 “这么认真？工作上的事情吗？” “嗯。”女孩点点头。 “工作中称职位，林经理。” “哦，好。楚总，我想把蒋初调走。” 那个人的名字只让楚飞虹的脚步迟疑了一秒钟，“他纠缠你了？” “他……不适合待在我身边了。” 林诗晴忘不了前天晚上，蒋初极力煽动她的可怕模样。 楚飞虹轻叹一声，用手抚摸着女孩的长发，说道：“我知道了，他也算你这个部门的股肱之臣。处理不好，易损士气，后面的事情我来办。” “好的，楚总。” “嗯……突然觉得老师二字有点听腻了，下次就叫楚总吧！” 楚飞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让林诗晴抓着脑袋想了半天。 直到她发觉对方坏坏地偷笑，这才明白过来。 “呀，你好猥琐！为什么总要整那么多花样？是因为年纪大了，刺激不到位，就不行了吗？” 林诗晴一刀暴击，直接让楚飞虹破防。 “喂喂喂！我提醒你不要胡说八道呀！信不信我今晚去夜市买十斤生腌牡蛎，明早让你连床都下不了。” “吓死我了。一会儿要不要给你配个呼吸机，免得缺氧。” “嚯哦……牙尖嘴利，跟谁学的？” 楚飞虹说着，用力抱起林诗晴，吓得女孩惊叫起来。 “我错了，放我下来！”林诗晴秒怂。 “休想！小丫头片子，没情商加刀子嘴，我今天要不给你弄服了，就不姓楚！” 就在楚飞虹准备对林诗晴下手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路灯下传来。 “你不信楚，难道要信林吗？” 打闹中的二人循声望去，很快就发现了牵手而来的于梦瑶和苏琦。 而四人的前方，就是那家承载着过往回忆的婚纱店。 第181章 删除的照片 “学长，这么巧呀？”苏琦握着于梦瑶的手，走到两人面前。 “巧什么？你们不也是来找那家婚纱馆麻烦的吗？”楚飞虹反问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于梦瑶将林诗晴拉到自己身边，仔细观察着女孩的情绪，“你倒是个实诚的姑娘，下午没为难学长吗？” 她以为林诗晴会耍小姑娘脾气，至少也要闹腾几天。 “我为难他做什么？楚老师那么可怜……” “喂……谁可怜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呀？”楚飞虹急忙拦住口无遮拦的林诗晴。 于梦瑶感到十分诧异，随即又问：“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你们下午不会直接去公司上班了吧？” “没有，我们下午都在酒店的床上……” 楚飞虹一把捂住女孩的嘴，迅速将人拖入自己的怀中，不给她把话题继续带歪的机会。 于梦瑶和苏琦一同微微仰头，挑着眉毛，相互看了一眼。 “我们昨晚都没休息好，下午补了个觉。”楚飞虹解释完，才觉得自己说得多余了。 于梦瑶轻笑着对苏琦说道：“瞧瞧，失策了吧？小晴可跟你想得不一样。” 楚飞虹的眼睛眯了起来，用审视的目光扫了苏琦几眼。 “我就说小晴怎么会找到这家婚纱店的。苏琦，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啊？” “学长，我……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拿点诚意出来。” “诚意？学长你的意思是……”苏琦慌了，他到底还是不敢招惹这个男人。 楚飞虹轻咳几声，假装严厉地说道：“你们天信逸达最近是不是有个机房升级的项目？” “呃……那是省公司的项目。” “但负责人是你的老上司。” “嗯……我知道了，后天我来组个局，带小林经理一起去。” 在于梦瑶鄙夷的目光中，楚飞虹的脸上由阴转晴，瞬间绽放出暖阳般的笑容。 “一言为定，小晴，明天记得提醒苏总约人哈。” “嗯，好的。”林诗晴乖乖地将事情记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 四人说笑着走到婚纱店内，将老板找了过来。 道明来意后，店老板意味深长地观察着面前的几人。 楚飞虹搂着林诗晴，于梦瑶则靠在苏琦的身边，虽然看起来是两对甜蜜的情侣，可在此处却显出几分物是人非的遗憾。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不过这些照片的底片已经不在，如果电子档也删除，那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老板依然觉得有些惋惜。 店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两个当事人的表态。 楚飞虹纠结着刚想说话，却听见于梦瑶先发了声。 “都删了吧。”她说完，转身对男人露出释怀的笑容，“学长，这次轮到我开口了。” 楚飞虹默默地点着头，给了老板一个肯定的眼色。 “好吧，你们来看一下。” 老板无奈地坐到电脑边，将装载着楚飞虹和于梦瑶的婚纱照逐个打开，然后当着四人的面，一张张地进行删除。 或许是心有不忍，婚纱店老板没有使用全选删除，而是将照片打开后，再逐个删掉。 看着曾经一张张幸福的笑脸，沉寂了十几年的记忆，还是刺痛了两人的心。 于梦瑶侧过身，靠在苏琦的肩上，凝望着湖面上的波光，不言不语。 楚飞虹的脸庞渐渐被哀伤笼罩，回想起那时的他们，因太过弱小，只能任由命运摆布，无力抗争。 这份被残酷现实撕裂的爱，彻底重塑了楚飞虹。 与沈澜在一起后，他更加不顾一切地守护对方，最终却还是黯然退场。 想到这里，他忽然产生了宿命般的绝望。 眼前的照片像是一张张证明失败的印记，不断嘲笑着他曾经奋不顾身的往昔。 “楚老师……” 就在楚飞虹的情绪翻涌之际，两只柔软的手臂从身后将他搂住。 林诗晴将头贴在他的背后，轻声细语地念道：“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的。” 女孩软糯的声音流入男人的心中，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柔光，渐渐驱散了挥之难去的阴霾。 他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渐渐舒缓。 他慢慢转过身，面对着林诗晴，那双充满关切的双眸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了，全部都删掉了。”老板站起身，对几人说道，“祝你们以后……可以如今日般幸福。” 四人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期盼。 谢过老板后，他们在婚纱店门口分开，于月下湖畔，各自回到原有的轨迹。 当夜，楚飞虹躺在酒店的床上，环视着不大的房间，连连叹气。 他很久没住过这种规格的房间了，本想着开一间套房，但林诗晴懒得收拾行李，便将他也扣在这里。 女孩在卫生间里洗澡，她的手机放在床上，不断传来的信息提示音，搅得楚飞虹心烦意乱。 “有什么话不能一起说完？” 男人不耐烦地拿起林诗晴的手机，解锁后打开消息记录，发现全是蒋初试探的信息。 对方显然是担心女孩生气，不断地发着道歉的小作文。 楚飞虹好奇地翻了翻两人之前的对话，林诗晴所有的回复没有超过五个字的。 基本都是，“好的”“收到”“行”“可以”“我没时间”这样的词汇。 看到这里，楚飞虹突然觉得蒋初有点可怜。 让一个低情商的倔强妹子移情别恋，这种挑战堪称史诗难度的。 他正在思考该怎么嘲讽对方，卫生间的门却被推开了。 林诗晴裹着睡衣，带上一阵潮湿的香风蹦到床上。 她半干的长发粘在脸颊上，显得性感而妩媚。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女孩像块烤软的芝士片，黏在楚飞虹的怀里。 “蒋公子一直发消息，老奴帮你看看发生了什么，免得耽误了阁下的大事？”楚飞虹阴阳怪气地回道。 “哈，吃醋啦？”林诗晴兴奋的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我才不会吃你们小孩子之间过家家的醋呢！”楚飞虹不以为然。 “什么小孩子过家家，你跟梦梦姐当年不也这个岁数吗？” 林诗晴特别讨厌别人说她小，更别说因此质疑她对爱情的态度。 “我们那个年代，跟你们现在可不一样。” “哼！”林诗晴嘟起小嘴，越想越气。 她扔掉楚飞虹掌中的手机，狠狠地咬了过去。 “小狗才咬人！别咬，疼死了！” 楚飞虹的抱怨声很快停息下来，林诗晴的报复渐渐变成湿润的香吻。 她骑在男人身上，迷乱地挑拨着对方敏感的神经。 “今天怎么主动起来了？”楚飞虹很享受这种甜美的惩罚。 “喜欢吗？”林诗晴的喘息声充满诱惑。 “我不介意你再疯些。” “嘻嘻。” 林诗晴拆散楚飞虹的辫子，激吻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两人的发丝在热烈的气息中纠缠，仿佛预示着他们至此交融的命运。 第182章 反扑 深夜时分，榕城悄悄迎来了一场不期而遇的小雨。 雨珠沿着玻璃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细长的水痕，宛如时间的笔触，在静谧的空气中勾勒出一幅流动的画卷。 窗外，细雨如织，温柔地拂过城市的轮廓，给沉寂的钢铁森林披上了一袭灰蓝色的纱衣。 楚飞虹靠坐在床上，盘弄着林诗晴散落的长发。 女孩已安然入梦，她依偎在楚飞虹的旁边，身体紧紧相贴，似是寻觅到了温暖的港湾。 她那精致而娇小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层细腻的汗珠，如同晨露点缀在初绽的花瓣。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只觉一股凉意悄然传来，让人心生怜爱。 “刚才这么积极，我当你有什么伟大的计划，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楚飞虹小声吐槽着林诗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气势。 他拿来手机，打开了公司内部的管理系统。 “蒋初……怎么处理你小子呢……” 楚飞虹盯着组织架构，思忖良久，这才在系统里做出了调整的操作。 他这边一动，李欣就会收到变动通知。 虽然，已是凌晨一点，但对方的微信也马上发了过来。 【李欣：楚总，提升蒋初为部门副总经理，让他全权负责云海省的落地团队，是即刻生效吗？】 【楚飞虹：对。你明天按这个思路发下邮件。】 【李欣：好的。】 即便是林诗晴主动提出，楚飞虹也不可能大刀阔斧地把蒋初开掉。 他能够想象得出蒋初挑拨女孩的画面，只是站在自己的高度，对方很难算作一个拿得上台面的情敌。 楚飞虹不屑和这样的小孩竞争，毕竟，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蒋初从奇巅科技消失，甚至在国内的通信圈成为过街老鼠。 为了让林诗晴可以体面地度过这场危机，他还是选择了最怀柔的策略。 以蒋初的能力，升其为部门副总算是抬举，这样会使创新发展部的员工更加坚定地追随林诗晴。 而楚飞虹真正的惩罚，是让他常驻云海省，远离自己的女朋友。 在这里，自有李欢与他争权夺势，楚飞虹只需一个授意，便能让蒋初寸步难行，自己离开。 做完这些，楚飞虹放下手机，抚摸着女孩顺滑的长发，渐沉入梦乡。 次日的清晨，两人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饭。 楚飞虹如往常一样，端着咖啡在手机上查看华尔街的动态。 许婧雨虽然让他厌恶，但在这个女人的掩饰下，鱿鱼资本的确没有察觉他跟谢雨薇在欧洲的动作。 阅读完几篇投资评论后，他抬头活动着略显僵硬的脖子，却发现对面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然离去。 楚飞虹环视四周，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餐厅外的草坪上。 那里，林诗晴正温柔地俯身，用一根色彩斑斓的棒棒糖，逗弄着两名四五岁的孩童。 晨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柔和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其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辉。 那一刻的林诗晴，美得如同初升的太阳，温暖而纯洁，让人移不开眼。 楚飞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温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打扰这份温馨的画面，只是默默地将此刻的美好刻于心间。 就在此刻，手机铃声响起，惊扰了悠闲的时光。 楚飞虹看了看号码，心中疑窦丛生。 “盛总，这么早，有何吩咐？”他接起电话，半带玩笑地说道。 对方是汇动万方集团公司负责审计的副总裁——盛天明。 “飞虹，你在云海吗？” “是，昨天才到。”对方没有客套，严肃的语气让楚飞虹感到一丝不安。 “飞虹，有件事我要跟你透露一下，希望你不要激动。” “您说。” “于梦瑶因为涉嫌几年前的一起招标案，昨晚已经被双规调查了。现在集团审计和纪检部门正在找她谈话……” 楚飞虹没有听他说完，便粗暴地打断了对方。 他几乎是用咆哮般的声音，朝电话那头的人吼道： “老盛，之前你们叫梦瑶针对承鼎的时候，我就警告过，那帮疯子一定会反扑的！ 当时关老向我承诺会保护好梦瑶，这才第一个项目，就把她规了。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怂成这样，就别怪被承鼎科技牵着鼻子当狗遛！”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边之人纷纷侧目。 “飞虹，你冷静点。这不是在解决问题吗？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于梦瑶蒙冤，即便有不合规的地方，集团这边也会尽量帮她解释。 这次承鼎科技直接将举报材料递交给多个部门，不查是不可能的。这个流程必须得走，这你得清楚。” 盛天明的解释非常诚恳，但楚飞虹根本不买账。 他回想起昨天在两人面前删除掉的照片，那些回忆的片段背后，都是于梦瑶在汇动万方压抑的时光。 如果，当时她不是那样被忽视，如果她当时可以放弃对汇动万方的执着，说不定两人的故事也不会如此草草收尾。 想到这里，楚飞虹的愤怒像喷射而出的岩浆，瞬间点燃了周围的空气。 “少他妈给我解释原因，我只听结果！梦瑶到底有没有事？” “这个……要看调查结果。”盛天明也不敢打包票。 “老盛，我话放在这了。如果你们保不住梦瑶，就准备早点退休吧！” “楚飞虹，你说这种浑话是想干什么？” 盛天明今年55岁了，算起来是楚飞虹的前辈，被乙方这样威胁，任谁都不会忍气吞声。 “你猜。”对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汇动万方有专注于海外电信业务的国际公司，如果楚飞虹利用自己的关系朝这些国外分支机构下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毕竟，汇动万方在国内是央企，在国外就跟其他公司没什么区别了。 “好了！大飞，你也冷静点。小于的情况目前还在谈话调查阶段，具体怎么样，要看纪检那边的判断。” “承鼎科技找哪条狗举报她的？”楚飞虹也不想与汇动万方兵戎相见，见对方示弱便将话题转到举报关键人。 “云海信达，承鼎本地最大的合作伙伴。” “举报材料发我。” “不行，这不合规。但是，你可以去云海汇动找杨连成，他有权在现场给你展示材料。” 楚飞虹听到这里便挂断电话，直接冲出了酒店。 第183章 举报 楚飞虹上车后，才给林诗晴拨去电话。 “小晴，承鼎的人举报梦瑶，人现在被规了。你先去公司，把团队的情况稳住，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对项目下手。” “啊？那梦梦姐没事吧？”林诗晴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傻了。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先别问这么多，去公司稳住团队。我昨晚把蒋初升为副总了，一些事情可以让他替你出面。” “副总？哦……知道了……”林诗晴也没太关注蒋初的职位变动，她最担心的还是于梦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承鼎科技的反应够快。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真是符合他们一贯的做事风格。 你别问这么多了，现在我们内部不能乱。你跟蒋初、陈艳还有李欢商量一下，找个口径解释，让下面的人不要乱传谣。” “好的！” 楚飞虹接着将电话打给了于梦瑶和苏琦，只是两人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妈的，这是要把他们夫妻俩一起扳倒吗？够狠的呀……” 于梦瑶与苏琦的关系在圈内无人不知，此刻两人同时失联，看来承鼎科技的唐强早就做足了准备。 楚飞虹接着将电话打给了江笑男，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作为承鼎科技内明邮系的领军人，她对此事也极为震惊。 同时对两家运营商的高级领导下手，而且都是明南邮电的人，让承鼎科技内部的高管也感到匪夷所思。 “笑男，我就问你一句，任总知不知道唐强在云海这么干？” “与局方这种大规模的角力，她不可能不知道。我想唐强肯定是得到了她的授意，但具体的做法，任总肯定不知情。” “哼……你们承鼎的作风向来如此。受益时皆大欢喜，出事了就把责任推到唐强身上。” 江笑男听完他的抱怨，随即骂道：“少一口一个你们承鼎，当年你在星瀚浩宇干的不也是同样的事情吗？就事论事，少在这里搞阵营矛盾。” 楚飞虹被她说得一时接不上话来，当年他为了打压承鼎科技，可是将汇动万方一大批领导拉下了马。 那时的通信圈被他搅得血雨腥风，人人自危。若非后来上位者多为明邮系校友，最终结局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这次出事的是梦梦和苏琦！” 江笑男顿了顿，说道：“唐强这是背水一战，如果丢掉汇动万方的所有业务，承鼎在云海的分公司基本就废了。 我能说服任总不给他增加资源，但凭唐强在云海的根基，你们这次真的不好应对。实在不行，先低头，让一两个项目。软刀子杀人，慢慢来。” “我当初就不同意梦梦直接针对承鼎科技下手，但她接了集团的任务，不做是不可能的。都是关老的主意，我看他就是老糊涂了。” 楚飞虹越说越气，恨不得冲到汇动万方的总部，跟关老好好吵上一架。 江笑男听他开始骂人，忍不住喝道：“你想死呀！关老都敢骂，忘记他上学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吗？ 非大器者，难成大事；非能忍者，不可久安。你现在乱了方寸，后面只能跟着唐强的节奏走。 他知道梦瑶身后有你，还敢这么明着来，就是在赌你会自乱阵脚。” “行了！你把我的意思带给任总，剩下的我自有分寸！” 楚飞虹并没有手足无措，他只是觉得关老作为自己当年的客座教授，应该更照顾他们这批晚辈。 这样让于梦瑶冲在对抗承鼎科技的第一线，其实为的只是降低对方的报价，也不是真的要进行切割。 他觉得这样的战略目的，不值得让于梦瑶身处险境。 很快，楚飞虹就在杨连成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 对方也显得很紧张，刚一碰面，就递来一份举报材料的副本。 “楚总，你来得真快啊！” “关老给我打电话了。”楚飞虹故意扯了个谎。 关老是汇动万方的集团一把手，听到他的名字，杨连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董事长给你打的电话吗？” “嗯……”楚飞虹一边翻看材料，一边回道：“他当年在江南汇动担任副总，也是我和梦瑶这两届的客座教授。说起来，我们都是他的门生。” 杨连成听后，情绪变得更为复杂。 “是吗？有关老照应的话，于总应该没事的。” “这材料里说的是三年前的地市招标项目，当时的原始数据在哪儿？为什么只有云海信达和省公司的近期数据？”楚飞虹发现了案卷中的蹊跷之处。 于梦瑶涉嫌违规的部分是之前的数据库升级项目。 当时，她以过往数据不达标为由，直接将承鼎科技踢出了应答序列。 现在，云海信达拿出自己测试的近期数据，以此质疑于梦瑶的违规操作。 整件事的手法其实很拙劣，只要找到当年的数据报告，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看得出来，这次承鼎科技准备得很仓促，或者就如江笑男说的，总部并没有给唐强足够的支持。 他这才想到让云海信达出面，以这种模糊的证据进行举报。 杨连成见他问到了事情的关键处，急忙解释：“省公司之前做数据转移时出了事故，丢失了一批原始材料。 所以，云海信达才会根据最新的数据提出质疑，投诉于总涉嫌违规。” “真他妈可笑，前朝的尚方宝剑可以斩本朝的官吗？不对，地市的项目，省侧即便没有招标时的调研存档，地市的服务器里也应该有根数据！” “这……都三年了。” “重要的根数据是永久保存的，梦瑶那时候在悦海市，你以省公司副总的身份下令提取数据，应该马上就能为她澄清。” 楚飞虹抓住了对方的破绽，马上兴奋起来。 “根数据的提取需要省侧盖章的呈批件作为凭证。我现在安排人走流程，下午应该就能把数据传回来。”杨连成也装出几分激动的模样。 “拜托了，杨总。只要能提出地市三年前的根数据，就能证明承鼎科技当年出局是完全合规的。” 楚飞虹了解于梦瑶，她会用手段打压承鼎科技，但绝对不会留下把柄。 只可惜，这一次，他低估了对手破釜沉舟的决心。 第184章 失算 在省公司等了一个上午，楚飞虹迟迟没有得到杨连成的回复。 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处理完公司事情的林诗晴也赶到了云海汇动。 听楚飞虹讲述完来龙去脉后，女孩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楚老师，杨连成会帮梦梦姐吗？” “当然了，他原来是梦梦的领导，而且……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楚飞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他看林诗晴的表情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觉得杨连成在这个项目上，一直都站在承鼎科技那边。” “你确定？” “嗯，至少前期招标应答的时候，我是这么感觉的。” 林诗晴大概说了下当天杨连成偏袒承鼎科技的细节，将楚飞虹惊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梦梦姐来了以后，项目就顺利谈下来了。而且杨总也没有为难我们，所以……” 楚飞虹的思绪混乱无比，稍作停顿，他将电话打给了奇巅科技云海分公司的负责人——李欢。 “让你的bd去问一下悦海市公司的朋友，看看省侧有没有发函，让他们提取服务器的根数据。” “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好像找错人了。”楚飞虹的语气中满是不安，“李欢，省公司的杨连成是不是承鼎科技的人？” “杨总吗？不会啊……” “那就好，你赶紧去帮我问问。” 楚飞虹挂掉电话，焦躁地在等候室里来回踱步。 几分钟后，李欢的电话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悦海汇动的机房着火了？”楚飞虹惊愕的声音传遍了整条楼道。 李欢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是的，就在今天上午，汇动万方悦海市公司存放根数据的机房着火，三年前的服务器维护数据全部丢失了。” “靠！”楚飞虹愤怒地将电话砸在会议桌上。 与此同时，等候室的门也被人从外悄悄推开。 杨连成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凝视着男人焦躁的背影，不言不语。 楚飞虹觉察到了身后的人，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如鹰隼般的双眸与对方冷漠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瞬间如寒流涌动，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林诗晴第一次见到男朋友这样的表情，吓得她坐在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出。 楚飞虹的眼角不规律地抽搐着，咬牙切齿的声音恐怖异常。 “杨连成，跟我玩无间道是吗？” “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楚总。我来是想通知你，悦海的机房着火，你要的根数据……不在了。” 杨连成的话语平静得近乎诡异，宛如暗夜中悄然蔓延的毒雾，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楚飞虹的每一个毛孔。 “可以呀，老东西。” “请你注意自己措辞。另外，如果你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证明于梦瑶的清白，可以尽快通知我。毕竟，谈话已经结束了，纪检组很快就会作出判断。” 楚飞虹冷笑着站起身，用手点指着杨连成的脸，却没有说话。 他牵着林诗晴的手，愤怒地离开了省公司大楼，同时联系了奇巅科技签约的律所。 下午四点多钟，魔都就派来了专业的律师团队，大家开始根据楚飞虹看到的举报材料，分析起于梦瑶当前的近况。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资料汇总，律师团队的负责人表示，当前的证据不足以给于梦瑶定罪。 但承鼎科技很可能利用这段时间，继续搜集她的其他材料，基于汇动万方的干部任用原则，是不允许她这样“带病”上岗的。 楚飞虹马上就明白了对手的意图，他们是想暂时将于梦瑶拉下马，然后让杨连成以副总的身份重启项目招标。 “师兄，这么看，汇动万方里还是有人在暗中支持承鼎科技的。”李欢马上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云海省一年十几亿的采购额，承鼎肯定打通了集团内的一些环节。”楚飞虹低语道。 现在的局势他早有预见，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关老居然选择了沉默。 正当他们商讨之际，苏琦将电话打了过来。 楚飞虹的眼前一亮，立刻接通了来电。 他知道，所有人都可能在背后陷害于梦瑶，但苏琦绝对不会。 “你出来了？梦瑶怎么样？”他急迫地询问对方。 “梦梦被规了，暂时无法联系上。纪检找我谈了话，他们也觉得证据链不足，正在查我们的账目。”苏琦将自己知道的，老老实实地告诉了楚飞虹。 “你老实告诉我，她有没有把柄？”楚飞虹需要一个答案。 苏琦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学长，你也知道，梦梦一直在怨恨承鼎科技当年操控她升调名额的事情。所以，她去了悦海汇动后……” “我知道了。” 楚飞虹打断了对方的话，他已经完全明白苏琦的意思。 于梦瑶的心里一直有个结，她始终觉得自己当年如果能够正常升调，病情就不会恶化得那么快。 承鼎科技为了扶持自己的人上位，掐灭了她的希望，让黑暗与失落在她的心中不可抑制地滋生、蔓延。 将一个顶级企业从地市项目中彻底排除，要说手段完全合规，本身就很魔幻。 随着时间的流逝，唐强的人肯定能慢慢挖出于梦瑶的破绽，将她彻底拉入深渊。 想到这里，楚飞虹转变了语气，安慰苏琦道：“你先别做什么，回去跟师娘解释一下，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学长，梦梦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 楚飞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慢慢放在会议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众人屏气凝神，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楚飞虹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繁忙而又冷漠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 忽然，他转过身，对李欢说道：“你现在就起草一份给汇动万方云海省公司的函，表示我们放弃本次彩铃平台项目。” “楚总！” 李欢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一直尊重敬仰的师兄，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向对手屈服。 “少废话，立刻执行！” 楚飞虹话音刚落，便迅速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室余音。 林诗晴的目光追随着他远去的背影，那道身影在走廊的尽头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转角处。 女孩的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突然抽离，留下一片空旷与寂寥。 第185章 等对方收刀 李欢的函很快就送到了杨连成的面前，在看到底部的红色公章后，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终于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他用手机给公函拍照，随后将照片发给了唐强。 【杨连成：唐总，楚霸王让步了。】 【唐强：旧爱难舍呀！之前他能为了林诗晴废掉江南汇动的标，现在就能为了于梦瑶让出云海汇动的项目。】 【杨连成：也许吧。】 【唐强：杨总，您放心。贵公子在欧洲的工作，我会帮忙搞定的。】 【杨连成：谢谢。】 放下手机，杨连成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 若不是为了自己一心要去欧洲的儿子，他怎么也不会逆着集团的意志去陷害自己曾经的下属。 杨连成看着桌面上儿子的笑容，突然觉得这张年轻的脸是如此可憎。 有多少人像他一样，为了将后代送去发达国家，在自己的故土巧取豪夺，拖垮了整个国家的道德底线。 然而，人性就是这样，自私且卑鄙。 连续过了几天，楚飞虹都保持着止水一般的平静。 杨连成也在向集团汇报后，重启了视频彩铃项目的二次招标。 就在应答标准下发的同一天，于梦瑶因为证据不足，被纪检组解除限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楚飞虹收到消息后，并没有去看她，而是通过苏琦提醒对方登录游戏。 明邮系的校友们都会玩一款多人在线的网络游戏，遇到在社交软件中不方便说的话，就转用游戏里的聊天系统进行交流。 于梦瑶刚刚结束审查，电话和微信都在监控范围之内，通过这种方式沟通，可以很好的规避常规侦听手段。 深夜时分，楚飞虹靠在沙发上，打开了那款手机游戏。 【楚飞虹：还好吗？】 【于梦瑶：唐强的效率挺高，哈哈。】 【楚飞虹：悦海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于梦瑶：多少会有点瑕疵，就看唐强准备得罪多少人了。】 看她这么回复，楚飞虹便清楚，于梦瑶的一些手段，是有其他省公司领导参与的。 【楚飞虹：怎么处理你的？】 【于梦瑶：先排查财务状况，我被强制放假啦！】 【楚飞虹：你有什么打算？】 【于梦瑶：正好用这段时间陪陪老妈，然后准备婚礼。之前一直是苏琦在张罗，也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了。】 【楚飞虹：嗯，苏琦对你挺好的。】 【于梦瑶：小晴对你也很好呀，大家都会幸福的。】 说道婚礼的话题，两个人的回复都变慢了。 他们都想起了十几年前，两人在榕城看房子，选婚纱时的甜蜜时光。 那些尘封在泛黄画面中的年轻身影，如此清晰，却又遥不可及。 楚飞虹的指尖悬在屏幕之上，迟迟无法落下。 最后，还是于梦瑶先打破了僵局。 【于梦瑶：哈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吧？今天就到这，我要去补美容觉了。】 【楚飞虹：晚安。】 【于梦瑶；安。】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斜睨着紧贴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张可爱脸蛋。 林诗晴的长发拂过他的肩膀，稍一摇曳，便让他感到一阵酥痒。 “就这么盯着看吗？一点也不遮掩？”楚飞虹歪头，林诗晴的小脸也跟着一起侧倾。 “你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吗？”女孩反问。 “你从一开始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脸上，有哪句你没看见？” “嗯……指望你们说点什么甜言蜜语呢……” 林诗晴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表现的倒是有些失望，把楚飞虹气得哭笑不得。 “你有受虐倾向吗？我的前女友可不止这一个，你有此类需求我尽量满足。” “切，你的前女友都是有主的了。你能撩骚谁呀？” 林诗晴知道自己的妈妈和于梦瑶都有了好的归宿，自然而然地认为沈澜也像她们一样幸运。 楚飞虹的脸色黯淡下来，对于那个女人，他始终缄口不言。 “不对吗？”林诗晴见他这副作态，顿时有些好奇。 “没事少打听领导的事情。”楚飞虹白了女孩一眼，起身离开。 “在家你还给我摆领导的架子？” “说远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说近了，我是你的老师和老板。在我面前做低伏小，你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 楚飞虹收拾起心情，开始逗弄林诗晴。 “我还不够乖嘛？为了讨好你，上次都那么主动了。”女孩说着，俏脸微微泛红。 “主动？哪次？你说的是上次自己先睡着的那次？” “我……我那天太累了。再说了，之前不都很好吗？” “这么说，我还得给你那晚的表现打个分咯？嗯……” 楚飞虹坐在床上煞有介事地思考起来，林诗晴认真地靠在他身边，像是个等待揭露高考分数的学生。 “如果是100分的话，我觉得可以打个98.8分。” “为什么不是满分？” 女孩傻乎乎地问道，她觉得对方怎么的也应该给自己一个满分鼓励。 “因为，你自己先睡着了。所以，我觉得要扣掉1.2分。” “为什么是1.2？” “因为你有一点二呀。” 林诗晴完全不理解他的话，那副懵懂的样子，逗得楚飞虹哈哈大笑。 “你欺负我！”女孩扑到楚飞虹身上，骑着他质问道，“说，你后面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楚飞虹的手，顺势在林诗晴纤细的腰肢上来回抚摸起来。 “我才不信你会就这样向承鼎科技认输。” “我发现哦，你升职以后，就变得心急了，包括工作方面。” 楚飞虹的“包括”二字用得很暧昧，明显是在调情。 当然，林诗晴压根没听出来。 “快说！我就想知道！” “耐心点，唐强拿到项目自然会来找咱们和解。等他收了刀，咱们再拔枪。” “什么意思？” “…………” “说呀！” 楚飞虹捏着林诗晴的小脸，皱着眉头问道：“你高考时语文是不是代考的？这话都听不明白？” 女孩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哎……我的意思是说……” 他刚准备仔细解释，就看见林诗晴水润的双唇已经到了近前。 “我的意思是……你最近真的变得很性急呢……” 第186章 出招 承鼎科技得偿所愿地拿下了云海汇动的视频彩铃项目，唐强第一时间就约了自己的对手们。 于梦瑶和苏琦拒绝出席，而楚飞虹却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唐强在市中心的历史街区内订了一家高档茶社，他只身前来，显得十分恭敬。 楚飞虹仅携同自己的小女友前来，三人在古色古香的建筑内会面，一番寒暄之后，便围坐在茶桌旁。 唐强屏退服务员，亲自为客人斟茶，他手法娴熟，每一道工序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展现出异于常人的细致。 林诗晴贴在楚飞虹的耳边，小声问道：“楚老师，他拿了项目为什么不嘲笑我们，还这么客气？” 楚飞虹瞥了她一眼，回道：“这个级别的人，怎么可能赢了一场就无脑嘲讽？ 越是赢了，越要低调。谁拿了项目，谁就在明处。他搞我们，也担心我们搞他。” “你们这样累不累？” “这时候累点，能换来钱和女人，哪个男人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 见二人在自己面前窃窃私语，唐强轻咳一声，将手中的茶水递到他们面前。 “楚总，小林总，之前多有得罪。” “唐总好手段，一番布置，让我都不敢出招。”楚飞虹笑得虚情假意。 “哪里，楚总谦虚了。” 林诗晴在场，唐强不敢点明于梦瑶的原因。 “所以，唐总这次把我们叫来，是想听听失败感言吗？” “不敢，不敢呀！楚总，我这次也是迫于无奈，这不是想向于总请罪吗？可她不赏脸，我也没办法。” 楚飞虹冷笑，“纪检组还在榕城呢，她如果跟你见面，以后恐怕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是是，我没想周全。还请楚总回去后，代我向于总和苏总解释一下。” 楚飞虹的回答绵里藏针，刺得唐强十分难受。 “这事儿应该告一段落了吧？唐总准备什么时候鸣金收兵？” “彩铃项目的合同一签，我就让人公布三年前的根数据，还于总一个清白。” 虽然知道对方是幕后黑手，但听到这句话，还是让楚飞虹的眼中掠过一道杀气。 “你有备份数据？” “凑巧拿到的。” 林诗晴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唐强这么说，基本就已经承认了自己找人偷数据，然后放火烧毁机房的事实。 楚飞虹此刻却表现得不动声色，他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忽然笑起来。 “哈哈哈，唐总也算个爽快人。不过，这只是一个项目，想必你也知道梦瑶这次升任省侧一把手，是在集团立了军令状的吧？” 唐强表现得很平静，并未因此动怒，“我知道，汇动万方想找个省份对我们承鼎科技开刀。我也理解集团关老的思路，但这个试点，不能在我云海。” “你倒是直接。”楚飞虹感到不屑。 “云海省的通信市场，汇动万方一家独大，份额占到60%，天信逸达分掉了25%左右，盛和通联的体量只有15%。 如果，我拿不到汇动万方的项目，任总一定会撤掉分公司，把我们划拨到南方片区。楚总，您应该知道没有分公司的独立财务，对我影响有多大吧？” 楚飞虹很清楚，一家拥有独立财务的分公司，全年可以为负责人套现多少利益。 所以，奇巅科技所有的分公司，都没有独立财务，全部受到总部节制。 “大势所趋，正因为云海是汇动万方的强势省份，关老才决定在此动手，尝试将你们从支撑序列中剥离。”楚飞虹提醒道。 “生死攸关之事，恕难从命。就算是关老亲自来云海，我也会搏一搏的。 其实，于总那边只要松松手，咱们做个平分秋色的局，集团那边自然会考虑换个省份。” 唐强事先就准备好了说辞，而楚飞虹则摇了摇头。 “梦瑶针对你们承鼎，当然不只是因为集团的意思。” “嗨……楚总，那都是老皇历了。于总现在已经是省侧一把手，何必揪着过去的小摩擦不放呢？” “是呀，在你看来只是个小摩擦。”楚飞虹的微笑中隐藏着浓烈的愤恨。 然而，身旁林诗晴的可爱模样，很快让他不易察觉的愠怒融化得一干二净。 如果，当年于梦瑶顺利升迁，或许就不会得抑郁症，而他也可以与对方喜结连理。 倘若如此，楚飞虹与沈澜的邂逅便成泡影，而面对长大成人后的林诗晴，他又该如何抉择？ 人生的每个微小瞬间，都如蝴蝶振翅，不经意间引领着命运的轨迹，朝迥异的方向发展。 楚飞虹的思绪悄然蔓延，但很快就因唐强探究的目光而中断。 他喝完手中的茶水，起身说道：“我会将唐总的意思传达给梦瑶，希望你能说话算数。” 表完态，他便拉着林诗晴离开了茶社。 唐强摩挲着手中的茶具，缓缓扬起头，一股阴寒在他的眸中肆虐。 “三泡茶都没耐心喝完吗？楚霸王，看来你是不准备放过我呀……” 通过刚才的交流，唐强已经向楚飞虹展示了自己的目的和决心，而对方也用敷衍的态度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想求和。 果然，云海汇动与承鼎科技签署完彩铃合同后，唐强并没有将承诺的根数据发给楚飞虹，而对方也没有向他索取。 这种如坠深海般的恐惧，很快便让唐强茶饭不思。 他每天都在担心，甚至在签约当天，还因低血糖晕倒在省公司。 直到他将合同签完，并开始派遣支撑团队入驻云海汇动，自己那颗悬着的心，才平安降落。 就在唐强认为楚飞虹是在虚张声势之际，原本应该启动的项目对接，却突然被云海汇动叫停了。 很快，杨连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唐总，项目出问题了。”对方开门见山，语气十分沉重。 唐强感到心脏在胸膛内狂跳，他知道，自己终于等来了楚飞虹的后手。 “杨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视频彩铃平台的新数据库涉及用户隐私，需要省委签批才能启动，现在这个流程被卡住了。” “哪位领导负责这块？”唐强的额头上已经溢满了汗珠。 “省委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主任，现在是李副省长担任的。” “草！楚霸王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杨连成似乎也没想到楚飞虹会剑走偏锋，直接从省政府层面把项目给叫停了。 两人的通话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紧张的气氛在电话两端弥漫。 第187章 背叛 阴雨天的下午，苏琦独自来到榕城海边的一处咖啡馆中。 他站在门口，扫视着店内，很快就在角落处发现了那个令其厌恶的身影。 他整理了下情绪，迈着犹豫的步子走过去。 唐强穿着一身休闲服饰，望着窗外细密的雨幕若有所思。 “叫我来这里干什么？”苏琦在他对面坐下，语气中充满火药味。 “苏总，这两天受委屈了。”唐强说着，向服务员招了招手。 “不用了，有话快说。”苏琦拦住服务员，态度开始变得不耐烦。 “也好，苏总。请你看看这个。” 唐强说着，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苏琦疑惑地扫了几眼，立刻将文件全部攥在手中。 “悦海市当年的原始数据！” “没错，凭这个你就能证明于总的清白了。”唐强悠悠地说道。 苏琦没那么容易忽悠，他仔细地看完字段信息后，发现文件底部的编码全都被裁掉了，而且也没有公章。 “这些数据没有出处，无法作为证据。” “当然了，这只是修改后的复印件。原始版本在我那里，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 只要你点头，于总的麻烦就迎刃而解了。你也不想明年的婚礼因为这种事情而延期吧？” 苏琦等了于梦瑶十年，眼见着就要功德圆满，他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之前引林诗晴去婚纱店，也是希望小姑娘闹一闹，让楚飞虹别来云海。 “你想要什么？”他在探对方的条件。 “很简单，我要楚飞虹的把柄，能够让项目重新启动的把柄。” 唐强的要求不出苏琦所料，他显得很犹豫，两只手用力地捏着骨节，不知是紧张还是气愤。 “师哥没跟我们商量，我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 “别说这种话，我们的合作很简单。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有我可以洗掉你女人身上的冤屈。” “她蒙受不白之冤本来就是拜你所赐！”苏琦忽然露出凶狠的目光。 唐强对他的失控似乎早有预料，他毫不退缩地回应着对方的眼神，冷笑道： “这几年来，于梦瑶在悦海搞黄了我多少项目？到这时候才对她下手，我已经足够绅士了！” “梦梦针对承鼎科技，是因为你们之前一直在迫害她，夺走她当年的升迁机会。”苏琦对于梦瑶之前的事情了如指掌。 “哈哈哈，最没有资格拿这件事指责我们承鼎的人就是你！” 唐强指着他的鼻子，毫不客气地质问着。 “她真正怨恨的不是工作上的挫折，而是因为患病被迫与楚飞虹分手！她舍不得的，是与那个男人厮守终生的机会！” 苏琦瞪大双眼，露出满脸的震惊。 唐强盯着他，阴恻恻地笑着，“苏总，你应该感谢我们公司。否则，以于梦瑶对楚飞虹的感情，怎么也轮不到你。 当年，要不是楚飞虹已经跟沈澜在一起了。说不定，痊愈以后的于梦瑶真的会去找楚飞虹……” “闭嘴！”苏琦面色铁青，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紧咬的牙关透露出他的愤怒。 唐强以男人的尊严为饵，成功地激怒了他。 “哼……楚飞虹要是拿你当回事，就不应该再跟于梦瑶有接触。对吧？” 苏琦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那双平日里充满自信的眼睛此刻失去了焦距，四处游移，仿佛在寻找逃脱这可怕境地的出路。 “楚飞虹找了省委的领导。” “废话，我要知道怎么扳倒他！”唐强提醒对方给出直接的信息。 “我前天看见他拿着一个袋子去了省委，应该是给领导送礼的。” “你怎么知道？”唐强立刻兴奋起来，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野兽。 “那天是我开车送他去的。” “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 “他给谁了？” “不知道。” 唐强摸了摸下巴，继续询问。 “什么时候进去的，你应该知道吧？” “前天上午十点半，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 唐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随之起伏，然后长长地叹出，仿佛将心中的郁结全部释放。 “明白了，这就够了。谢谢你，苏总。你很快就会获得想要的东西。希望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他站起身，向服务员招了招手，指着桌子说道：“给苏总来一杯冰美式，他太紧张了。” 说完，唐强拍拍苏琦的肩膀，扬长而去。 透过玻璃模糊的反光，唐强能够隐约窥见对方的身影，他几乎已至崩溃的边缘。 苏琦的身躯无力地俯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接受心中的煎熬。 “废物，难怪你的女人心里一直有着楚飞虹。” 唐强冷冷地说着，随后给自己的朋友发去一条微信。 【老哥，帮我调一下省委大门口的监控。看看前天上午，楚飞虹进去的时候手里有没有一个袋子。】 第二天上午，一队警察敲开了奇巅科技云海分公司的大门。 带头的警官拿着逮捕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楚飞虹从会议室里带了出来。 林诗晴自小在灯塔国长大，看到警察有一种应激式的恐惧，虽然担心得要命，却不敢像其他华夏人一样上前理论。 “楚总，你涉嫌一起严重的行贿案件。麻烦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警官，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楚飞虹显得很冷静，并没有被严肃的警察和那张逮捕令吓到。 办案的民警也很沉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a4纸，放在楚飞虹的面前。 “这个画面是省委大院门口摄像头拍到的，你前天上午进去的时候拿着一只纸袋子，但出来时却是两手空空。” 他指着纸上打印出来的拍摄图片，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变化。 面对铁证如山，楚飞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记不得了。” “没关系，楚总，在我们那里你会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回忆。” 警官说着，便命人将楚飞虹带离了公司。 林诗晴一路追到楼下，虽然还是害怕警察，但依旧鼓起勇气冲到男友的怀中。 楚飞虹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笑着。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第189章 做局 楚飞虹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整个通信圈。 唐强已经完全顾不上事件要如何收尾，他焦急地赶到省公安厅，找到了负责该案件的经侦队长侯勇。 对方显然不太想这时候见到他，但人既然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上几句。 侯勇将唐强拉到一个小会议室里，刚关上门便数落起来： “唐总，你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太着急了？” “别说这些了，侯队，楚飞虹撂了吗？” 侯勇点了根烟，双眉紧锁。 “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老江湖，坚称当天喝了酒，忘记把什么东西带进省委大院了。” “我们不是有视频吗？这是铁证啊！”唐强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好好休息，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他，看起来有些吓人。 侯勇猛地吸了口烟，吐出一团浑浊的烟雾。 “的确，在当前高压反腐的态势下，他不说清楚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们是按行贿公职人员报的案，这事儿就不是他随便可以搪塞过去的。”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唐强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给楚飞虹定罪。 “唐总，你冷静点好不好！省委大院的监控和楼内的监控是由两个部门负责的。 现在，没有楼内的视频，证据链不完整。你有办法搞到里面的监控吗？” 唐强与省委卫戍部队的队长关系很好，视频就是对方给他的。 但省委大楼里的监控却是由内部安保部门负责的，属于高度机密，外人根本不知道具体该找谁。 “内部的安保我没办法，但你们既然已经立案了，应该可以去调查吧？” “话虽如此，但那里毕竟是……”侯勇表现得十分为难。 “勇哥，你帮弟弟过了这一关，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唐强说得情真意切，他在云海省算是有些名气，不少人愿意为了帮他而担上些风险。 侯勇想了想，咬着牙说道：“行吧！我下午就带人去依法调取监控视频。” “谢谢勇哥！我等你的好消息！”唐强激动得差点就要给对方跪下了。 简单聊完，他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就构成行贿罪，一般情况下，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只要坐实楚飞虹行贿的罪行，就能起到投鼠忌器的作用，不管他找的哪位领导，一定会立刻与其进行切割。 如此，来自省委的阻力便可迎刃而解，于梦瑶最大的后台也不复存在。 这样的态势，至少可以为唐强赢得两到三年的缓冲时间。 想到此处，这个有些猥琐的男人兴奋地抖起双腿，通红的双眼发出瘆人的凶光。 “楚飞虹，是你逼我的！不让我好好活，就去监狱里蹲着吧！” 他开着车，突然失心疯般地狂笑起来。 唐强近似癫狂举动的底层逻辑，依旧是对楚飞虹的恐惧。 但此刻的他，已经别无退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唐强喝了几杯咖啡，强行提振着精神。 他看着手表，计算侯勇带队去省委调取监控视频的进度。 这时，微信上弹出苏琦的消息。 【苏琦：楚飞虹被抓了，请你兑现自己的承诺。】 【唐强：没问题。我马上就把根数据给你。另外，天信逸达省侧的机房升级项目，请苏总一起帮我办了。】 【苏琦：什么东西？那不在我们的交易中。】 【唐强：事成之后，利润的10%，洗干净给你。】 【苏琦：我只与你做一次交易。】 【唐强：你觉得于总看到我们的聊天记录，还会跟你结婚吗？】 对方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将电话拨了过来。 唐强故意让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接通来电。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苏琦上来就爆了粗口。 唐强将听筒远离耳朵，等对方骂完才幽幽地说道：“苏总，冷静点。既然上了船，大家就是自己人。” “你在威胁我？” “当然！这种交易，一次就绑定了，你不知道吗？看来，苏局长把你彻底宠坏了。老爸是通管局的领导真好啊，爬到市公司一把手还能这么纯。” 唐强与很多承鼎科技的核心骨干一样，面子上巴结这些央企的高级干部，私下又羡慕嫉妒恨。 他们对跨越阶级有着病态的执着，渴望成为上层群体，同时又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 “姓唐的，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否则的话……”苏琦还在挣扎。 “少吓唬我！这事儿抖出来，于梦瑶会恨死你！别说结婚，恐怕这辈子你们就跟仇人一样了。 等了一个女人十年，该说你痴情还是傻缺呢？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苏琦沉默了，空白的每一秒都让唐强感到狂喜。 他又一次战胜了比自己强势的对手，这种成就感让他兴奋得快要疯掉。 过了很久，苏琦有气无力的声音才从听筒中传来。 “先把资料给我……机房升级的项目，我来想办法……” “一言为定，我相信你能办得到。” 唐强挂掉电话，突然毫无理智地狂笑起来。 “楚飞虹、于梦瑶、苏琦……我赢了！你们这些明南邮电的不是嚣张吗？这下在云海栽跟头了吧？啊哈哈哈哈……” 他伏在桌面上，身体因狂笑而扭曲，充血的双眸红得吓人。 这时，秘书在外隔着门向他问道：“唐总，您还好吗？华东区的蔡总急着要见您！” “蔡崇德？他怎么来了？” 唐强努力收拾起疯狂的作态，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拿起手机。 “请蔡总进来。” 门开了，风尘仆仆的蔡崇德独自走进他的办公室。 唐强属于南方片区，不归蔡崇德管，也不太买对方的账。 “哟，什么风把蔡总吹来了？”他慢悠悠地说着，同时在手机上查找着可以证明于梦瑶清白的材料。 蔡崇德也不客套，刚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是不是做局把楚飞虹给抓起来了？” “什么叫我做局？楚飞虹去省委行贿，有监控录像证明。他这是作茧自缚，找死！” “小唐，别糊涂了！你用的这些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几年前，我们所有片区的人都想把他拉下马，但最后什么结果，你应该也知道吧？” “什么意思？” 唐强进入承鼎科技的时候，楚飞虹已经在星瀚浩宇里提交了辞呈，公司战略也处于收缩态势。 他只知道楚霸王很可怕，但根本没与之交过手。 “我的意思是，楚飞虹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被警察抓到把柄吗？” 第190章 绝路 唐强的心中剧震，手一抖，中断了正向苏琦传送的资料。 他盯着手机中的文件，大脑飞速运转着。 见唐强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蔡崇德真的急了，他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小唐，我比你了解楚霸王，别顺着他预设的路径走呀！” 唐强喘着粗气，迷茫地看着蔡崇德。 他知道对方是片区负责人，手下管着几个省的业务，这次特意过来劝他，必然是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蔡总，您实话实说，这次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实话说了吧，任总认为你这样的做法会引发承鼎科技与明南邮电系的全面战争。 你们南方片区的负责人王总还在医院，只能由我来协助你解决当前的困境。”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唐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已经知道蔡崇德为何而来，“笑男总找过任总了吧？” 蔡崇德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他是经历过承鼎科技离职潮的老人，对唐强、冯路这些后辈多有提携爱护之心。 “小唐，你不是楚飞虹的对手。”他劝道。 “蔡总，我尊敬您，但也请您看看现状。目前，是我占上风，楚飞虹根本说不清他往省委送了什么东西。” “他那样的人送礼会亲自过手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楚飞虹是谁？” 唐强不知哪来的邪火，心中明知蔡崇德是为自己好，却依旧蛮横地对抗着。 就在此时，侯勇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看，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楚飞虹他完了！”唐强兴奋地说着，炫耀般的打开手机公放。 蔡崇德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他没有回应对方，而是警惕地听着扬声器里传出的男声。 “唐总，事情麻烦了！”侯勇的话急迫万分，完全不像一个经侦队长的语气，“我们去省委调监控，保安处的人说调取楼内的监控必须经由政法委书记审批。” 他的话让电话这头的两人都懵了，事态似乎瞬间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蔡崇德的反应还算快，他几乎是在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兄弟，千万别让保安处的人上报政法委书记呀！” “来不及了，保安处的人当时就给书记打了电话。”侯勇也顾不上问蔡崇德的身份，显然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书记怎么说？”唐强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 “他……他只问了我，省委大院的监控视频是怎么拿到的。” 唐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那发软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惊惧交加的身体。 蔡崇德只感觉天旋地转，他撑着桌子问道：“告诉我，你不是以自己的身份去报案的。” “时间太紧……我没来得及找手套……”唐强回得心惊胆战。 “白痴！你被楚飞虹耍了，他是故意引你上套！” 蔡崇德太熟悉楚飞虹的手段，他这就是算准唐强不知道省委内部监控的规则，让他急中生乱，自己将自己推到了绝路上。 电话里的侯勇显然也急了，不断地询问着后面该怎么办。 唐强一阵阵的耳鸣，什么都听不见。 蔡崇德无奈，只好先安抚住侯勇，让他暂停调查，尽快把楚飞虹放走。 随后，他将手机递给唐强，面色严峻地说道：“给引你入局的人打电话，求和吧！” 唐强深深地望着对方，迟疑片刻后，他这才将电话拨给苏琦。 很快，扬声器里就传出了苏琦着急的声音，“唐总，材料为什么还没给我？” “姓苏的，你是不是在耍我？”唐强低沉的声音伴着一股阴寒，传递到对方的耳中。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苏琦的声调不经意地上扬，似乎猜到了什么。 “楚飞虹为什么要你送他去省委？你为什么没跟着一起进去，而像个司机一样在外等他？” 苏琦没有回答，电话那边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唐强等了一分钟，突然暴怒地咆哮起来，“你想害死我吗？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的女人身败名裂？” 他疯狂地谩骂着对方，但苏琦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蔡崇德拦住唐强，以防他因大声吼叫而导致缺氧昏迷。 “是天信逸达的苏总吧，我是承鼎科技华东区的蔡崇德。” “哦，是蔡总啊……久仰久仰。”苏琦用极其冷漠而敷衍的声音打着招呼，完全没了之前被唐强胁迫的懦弱。 “这次我们能不能各退一步？”蔡崇德试探道。 “这恐怕比较难，学长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明白了，那就各凭本事吧！” 蔡崇德也不想多啰嗦，他已经确定，苏琦与楚飞虹早就串通一气。 明南邮电的人虽然也会内斗，但在遇到外部压力的时候，还是相当团结的。 蔡崇德挂掉电话，看着已经面如筛糠的唐强，连连摇头。 “蔡总，下面我该怎么办？”唐强撑不住了，莫大的恐惧充盈了他的内心。 蔡崇德听取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禁扶额苦笑。 “楚飞虹什么都没做，就让你自己把事情捅到了省政法委书记那里。等上面查清监控视频是怎么泄露的，你就完了！” 唐强一听，立刻哆嗦着去拿手机。 “我现在就给负责卫戍的朋友打电话。” “你疯了吗？这时候还联系他？”蔡崇德按下了他的手机，“悦海的根数据在哪？” “在我家。” “你立刻回去把数据全部烧掉，然后老老实实等警察上门。” 唐强不懂其中的缘由，但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那些数据，还能留着跟楚飞虹谈判吗？” “楚霸王不会跟你谈判的，他这是借刀杀人。故意漏个破绽，让你情急之下慌忙行事，得罪省委的领导，引得省公安厅彻查你。 一旦他们拿到搜查令，你那些根数据绝对藏不住。到时候真相大白，于梦瑶官复原职，汇动万方趁机将承鼎科技彻底踢出云海省。” 蔡崇德逐一剖析楚飞虹的策略，吓得唐强浑身颤抖，脸色苍白，连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唐强已经没了主意。 “赶紧销毁所有的根数据，没了那些材料，你就可以将调取视频解释为独立事件。 私自调取视频最多就是罚款和拘留，但如果让警察将之前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坐实诬陷的罪名，那你就完了。” “好！好！我这就回去烧掉那些数据！” 唐强说着，飞奔着冲出了办公室。 蔡崇德望着他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一是觉得唐强可怜，二是觉得他太幼稚。 将整件事情重新复盘一遍后，蔡崇德打通了承鼎科技董事长任碧君的电话。 特区总部的巨大办公室内，任碧君盯着手机上蔡崇德的名字，迟疑了很久才将电话接通。 “任总，唐强中了楚飞虹的招，恐怕这次自身难保。您可不可以跟云海省这边的领导打个招呼？” 蔡崇德没有提唐强的所作所为，依旧极力保全着后辈。 任碧君抬起头，凝视坐在自己对面的漂亮女人，眼中闪烁着不安。 沉思良久，她对着手机缓缓说道：“崇德，南方片区的老王还在住院，你代为处理下，做好彻底放弃云海省的准备。” “任总！还不到那个地步，我们还可以争取一下。您这样放弃，小唐怎么办？” “我不能因为他，让承鼎科技再次陷入危机。你快去办吧！” 任碧君果断地挂掉电话，像是切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般痛苦。 过了很久，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面前的女人说道：“澜总，这样您应该满意了吧？” 沈澜微微一笑，拿起桌面上的白色宽檐遮阳帽，带着一阵香风，转身离去。 第191章 反攻前夕 几个小时后，楚飞虹提着自己的西装，懒散地走出省公安厅。 苏琦在大门口等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心急如焚的林诗晴。 见到楚飞虹完好无损地出来，女孩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凌空跃起，朝楚飞虹飞扑而去。 “哎哟，我的腰……” 林诗晴跑得太快，这一扑，像是一颗小炮弹，甜蜜地撞进楚飞虹的胸膛里。 “苏学长都告诉我了，你唱苦肉计怎么连我都瞒着？”女孩委屈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地落着。 “你这小脑袋瓜子哪能转得过唐强那厮？我跟苏琦演得这么像，最后还是前功尽弃。 现在根数据应该已经被那家伙毁掉了，梦瑶的冤屈看来是难洗清咯。” 楚飞虹望着苏琦，遗憾地笑了笑。 “学长，你也别自责。要不是蔡崇德从明南赶来给唐强出谋划策，他绝对发现不了。”苏琦还是看得比较开。 毕竟，他父亲是云海省通管局的局长，老爷子要想扶一把自己的儿媳妇，上上下下都会给一些薄面。 楚飞虹叹了口气，骂道：“菜虫子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过来，想必任碧君已经关注到这里了。” 苏琦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却又拘谨地闭上了嘴。 “你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楚飞虹看出他的不自然。 “没什么……” “你怎么总是这么磨磨唧唧的？” 苏琦的性格跟楚飞虹完全不同，虽然没有对方的那股子匪气，却多了几分难得的柔情。 思考再三，他还是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星瀚浩宇的澜总前两天联系了梦梦，她应该是向承鼎科技施压了吧？” “小澜吗？对哦……她们两个一直有联系的……”楚飞虹的眉头动了动，眼睑不自觉地下垂。 林诗晴靠在他的怀中，安静地听着两人的交谈，只有在沈澜的名字出现时，她的玉手才会突然收紧。 楚飞虹抚摸着林诗晴的小脑袋，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但他依然不想向女孩解释关于沈澜的事情。 回酒店的路上，女孩一直靠在男人的胸口，像是在监听他的心跳。 行到半途，林诗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发现是沈澜打来的。 “小澜姐……” “小晴，你们那边怎么样？”沈澜的声音通过听筒，如细丝般流入楚飞虹的耳中，让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 “我们这边……”林诗晴贴在楚飞虹的胸口，明显感觉他的心跳在加速，“还是没找到帮梦梦姐证明的材料。” 对方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明白了，跟飞虹说一声，任碧君这边不会再支持唐强。让他不要紧张，三思而行，稳扎稳打。” “我……” 正当林诗晴准备开口回应对方时，楚飞虹那淡然的声音悄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有数，小澜。” 电话那头的沈澜愣住了，男人熟悉的声音勾起无数回忆与心痛，似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沉重的喘息声不断吹拂在话筒之上，发出一阵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嘶嘶声。 “飞虹，原来你在啊？” “嗯……” 林诗晴抬起手臂，将手机贴近楚飞虹的耳畔，她的另一只手紧张地攥着男人的衣襟。 她像是一个在狂风天放风筝的孩子，似乎稍一松懈，就会让自己喜爱的风筝脱手而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之前从未有过。 无论是谢雨薇还是于梦瑶，林诗晴都能明确地感受到她们已属于过去，唯有沈澜让她心中难以平静。 两人似乎能够体察到女孩的忐忑，只是简单问候两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没事的，小晴。”楚飞虹轻轻吻着林诗晴的额头。 “嗯。”女孩用力贴着他，似是想钻进男人的心里。 局势就这样僵持了几天，唐强很快就被带走问话，不过他坚称自己是出于义愤，这才违规调取视频举报楚飞虹。 由于找不到他与于梦瑶案子的联系，警方也只好将此事当作独立事件来处理。 警方将唐强拘留三日，给他视频的那个人却被解除了职务，算是整个事件中最倒霉的一位。 任碧君让蔡崇德全权处理云海的事务，这老家伙马上就摆酒道歉，但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楚飞虹当初只是拿了一些风险数据，这才让省委叫停了彩铃平台的建设。 蔡崇德找了自己的关系，用新的方案向省委领导做了汇报，高层开会讨论后，决定恢复项目的申报。 至于楚飞虹送进省委大院里的东西，就是那些风险数据的副本。 汇动万方的集团侧一直保持着克制，任由杨连成将事情向他们反感的方向引导。 央企的内斗向来如此，集团虽然有人事和政策上的绝对权力，但业绩要靠省公司完成，过于强硬的手段是行不通的。 杨连成代表的就是地方势力，除非于梦瑶可以官复原职，不然集团根本没有掌控云海省公司的抓手。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项目的进行，但蔡崇德知道，这只是中场休息而已。 很快，明邮系的反攻开始了。 天信逸达云海省公司的一二把手突然开始频繁走动，与省内头部的通信公司都进行了业务交流，唯独没有联系承鼎科技。 蔡崇德敏锐的嗅觉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危机，他连夜召集全省的骨干返回榕城，就连刚刚放出来的唐强也赶到了现场。 承鼎科技的大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危机在前，却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蔡崇德环视着满屋愁容惨淡的众人，仿佛瞬间穿越回了数年前，那段深受楚飞虹压制与折磨的痛苦岁月。 他拍了拍身边的唐强，高声说道：“小伙子们，都打起精神来，楚霸王还没动手呢！” “蔡总……”一名地市的负责人站起来，紧张兮兮地说道：“这次唐总胁迫苏琦的事情，让天信逸达的高管十分震怒。有兄弟告诉我，今年咱们拿项目会非常艰难。”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搞姓苏的，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业绩？” 唐强在拘留所里关了两天，敏感的神经变得更加脆弱了。 对方本是他的手下，现在却有些翻脸不认人的势头。 “我的意思是，咱们已经跟云海汇动的一把手对着干了，为什么还要去惹云海天信的领导？这下，我们承鼎科技在省内彻底成为众矢之的了！” 第192章 挖人 唐强没想到这次内部会议上竟然有人针对自己，他望了望蔡崇德，对方的脸上也是阴晴难定。 “怎么？大难临头，开始嫌我拖你们后腿了？”唐强扬起脖子，扫视会议室内的众人。 承鼎科技号称狼性文化，这种文化根基里只有利益关系，并无人文道义。 他们可以没有负担地辞退年纪大的老员工，压榨每一个新人的价值，无耻地pua了整整两代人。 换而言之，承鼎科技更像是一个土匪山寨，大家一起不择手段地抢钱，遇到危险就各自逃窜。 一个国家也许需要这样的企业，来证明人类社会永远都是残忍的。 唐强很清楚在座的都是从业多年的老人，他们背后有自己的关系网，甚至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私下交易。 大家聚在一起，用承鼎科技的平台变现，各取所需。但要他们陪着一起对抗运营商，这些人宁可辞职也不会就范。 毕竟，他们离开承鼎科技可以换同类企业，但是得罪了人脉网，这辈子就完了。 会议室里的寂静让人窒息，几个地市的商务负责人垂下头，用无声的肯定回应唐强。 “蔡总，您看到了吧？就这么一房间的烂人，我还争个什么呢？” “小唐，你别激动。”蔡崇德轻声安抚唐强，随即说道：“我知道你们有顾虑，天信逸达那边的领导我会去沟通……” 他话没说完，一个年纪与其相仿的地市负责人突然站了起来。 “不用了，蔡总！我是承鼎在海州市的负责人，你也知道我的根基都在那里。昨天，海州市汇动万方和天信逸达的一把手找我喝了酒。 能让两个死对头在一张酒桌上劝我，这个事情有多严重，您也应该能理解。唐总出手向来果决利落，但这次是不是选错了对手？” 唐强轻蔑一笑，反问：“按你的说法，我们就应该任人宰割？” 那人无视他的态度，继续说道：“于梦瑶和苏琦在明南邮电系中是最受关注的一对，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两家公司的领导都很重视。 你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动了人家的嫡系。现在我们拜访客户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十几年的老关系了，抽个烟还要开录音笔。” “就是！”另有一名打扮精致的女商务也站了起来，“我们都是靠关系拿项目的，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跟省公司一把手对抗，有想过怎么收场吗？” 唐强看着她性感妩媚的妆容，忍不住嗤笑起来，“怎么？有男人跟你上床时，担心房间里有摄像头了？” “唐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看不起我是吧？老娘不伺候了！”女人怒了，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便没有退路可言。 蔡崇德皱着眉头，眼睁睁地看着几名地市负责人，随着那名女商务一起愤然退场。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去看唐强那快要发狂的眼神。 “散会吧！小唐，你留一下。” 蔡崇德屏退众人，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下唐强，他才拿出一张纸递给对方。 “这是……” 唐强接过纸，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承鼎科技云海公司的核心员工列表。 蔡崇德长叹一声，道：“你在名单上把心腹都画出来，我好有个准备。” “蔡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楚飞虹怕波及于梦瑶，不会再打竞标资格的主意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还想干什么？”唐强显得很疑惑。 蔡崇德指了指名单，面色严峻，“他要挖走项目核心骨干，让我们无法推进进度，最后因违约被强制踢出项目。” 唐强听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 “不可能吧！从承鼎科技挖人？他们有我们这么高的薪资吗？” “当然不可能是奇巅科技出手，这段时间天信逸达的一、二把手给头部的支撑公司都打过招呼了，你觉得他们谈的是什么？” “从我这里挖人？不可能吧？”唐强还是不敢相信。 “你觉得之前走的那几个人，是冲动武断的主吗？他们这是故意在会议上跟你闹翻，从而借机提出离职。”蔡崇德点破了刚才的局面。 “我这边的人，都是年薪近百万的老员工，一般公司根本养不起！” 承鼎科技的高薪在行业里是出了名的，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人才会一次次突破各种下限去抢项目。 “的确，其他公司很少能开到我们这边的薪资。但如果有人告诉他们，承鼎科技以后再也拿不到项目了呢？” 蔡崇德似乎知道天信逸达与几家头部公司的谈话内容，面对唐强的质疑，他表现得十分笃定。 “你是说，天信逸达的云海省公司也要与我们割接？” “你动动脑子，苏琦的父亲是云海省通管局的局长，整个集团都拿他当重点培养对象。你用他未婚妻来威胁他，是不是找死？” 蔡崇德不知道唐强是哪个筋没搭好，居然想到从苏琦这里下手。 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楚飞虹、于梦瑶跟苏琦之间的关系异常微妙，大家平时聊天都不会将三人的名字放在一起，更别说有不怕死地拿他们的关系做文章了。 “苏琦就是个官二代，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都说他跟楚飞虹貌合神离，没想到居然会联手……”唐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蔡崇德看着他在名单上艰难地画着，心中烦躁到了极点。 “小唐，你的业绩在南方片区是最好的。怎么这次处理得如此糊涂？于梦瑶的身后是楚飞虹和苏琦，明面上有集团公司的支持，背地里有整个明邮系给她撑腰。 就算咱们拿了这个项目，能顺顺利利地推进下去吗？于梦瑶这次大张旗鼓地要与我们切割，就是奉了汇动万方董事长关老的命令。” 蔡崇德这两天找了不少关系，总算把事情的原委问了个清楚。 他知道关老一直没出手，就是想看楚飞虹能不能保住于梦瑶。 现在看来，对方依然把握着胜负的主动权。 “蔡总，我该怎么办？”唐强已经六神无主了。 “等楚飞虹拿到他想要的筹码，自然会提条件出来，你做好应对的准备吧……” 蔡崇德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这种在沉默中等待宰割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 第193章 小晴生气了 不出蔡崇德所料，会议结束不久，就有核心员工陆续提出离职，范围从商务团队蔓延到技术团队，情况很快就失控了。 伴随着公司与两大运营商决裂的谣言，承鼎科技云海公司出现了踩踏式离职。 谁都不愿意被客户视为敌人，考虑到自己的职业生涯，大家都选择趋利避害。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招人是肯定来不及的。新人培养需要时间，有经验的根本不敢在这时候进来。 总部那边，任碧君拒绝了蔡崇德和唐强的借调请求，狠下心冷眼旁观。 短短几天，承鼎科技的彩铃项目就因为人员短缺而陷入停摆状态。 这段时间，楚飞虹什么都没做，就是天天带着林诗晴逛街旅游。 不过，李欢每天都会准时提供承鼎科技的动态。 走了多少人，项目进度延期了多久，云海汇动的对接人拍了多少次桌子。 这些信息，都是楚飞虹对局势判断的依据。 半夜时分，距离榕城200公里的海州市山居别墅内。 游玩至此的情侣，正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休息。 林诗晴看着楚飞虹对手机“嘿嘿嘿”地坏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楚老师，你笑得真吓人，像电影里的反派。”林诗晴如是说。 “我吗？”楚飞虹很有耐心地放下手机，观瞧着眼前漂亮的姑娘，“像谁？” “像陈坤演的雨化田。” 楚飞虹没看过《龙门飞甲》，本着对小女友评价的认真态度，他搜了一下剧情，发现陈坤演的是西厂的厂公。 他微微一笑，挪到林诗晴的身边，轻声细语地问道：“我们像吗？” “嗯，披头散发时的样子最像。” 林诗晴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完全忽略了西厂的人员性质。 楚飞虹将发带扯掉，让头发散落下来，然后贴在女孩的脸颊边问道：“你说的是这样吗？” 林诗晴正在玩手机，听他这么问，随即瞥了一眼，傻乎乎地回道：“嗯嗯，真的很像。” 楚飞虹抢过女孩的手机，将她死死地按在床上，没好气地质问道：“像你个大头鬼，我像太监吗？” 他问的不是字面意思，但林诗晴只能理解到文字层面。 “就是很像啊！”她还不知死活地补充道。 “很好！” 楚飞虹正准备收拾女孩，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蔡崇德的视频彩铃。 他这才松开被牢牢控制住的林诗晴，接通了对方的来电。 “菜虫子，你真会挑时间。”他揶揄道。 对方似乎很着急，声音中透露着迫切，“别扯那些没用的，今晚见一面，大家谈谈条件吧！” “这就撑不住了？才走了几个人呀？”楚飞虹得意洋洋地笑道。 “我们项目的进度你应该很清楚，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楚总。” 蔡崇德今天接到杨连成的消息，集团下派了一名高管到云海汇动出任副总经理，显然是来找茬的。 彩铃平台的项目因为缺人的原因已经严重滞后，这分明就是在授人以柄。 当前的情况下，即便杨连成要偏袒承鼎科技，在集团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省份跟集团斗法的前提，是年度收入规模够大，让高层忌惮业绩压力不敢轻易动手。 但按现在的状况来看，一旦彩铃平台延期，明年的收入计划就要打折，那时杨连成也就没了跟集团叫板的底牌。 蔡崇德知道这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为的就是在自己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启动和谈。 楚飞虹躺在床上，捏着林诗晴软嫩的小脸，笑得肆无忌惮。 “今晚不行，我不在榕城，改明天吧！” “什么时候了？你在哪儿？我派车去接你！”蔡崇德等不了半点。 “就你们家有车，我要你接？”楚飞虹翻了个白眼，望向自己可爱的小女友，“今晚我还要讨论一下西厂的事情，明天中午我约你。” “西厂？”蔡崇德都快急疯了，根本不知道楚飞虹说的是什么。 对方却也懒得解释，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楚飞虹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放在床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林诗晴娇俏的身材上。 “现在说说你的事……” “承鼎科技要跟我们和谈了吗？”林诗晴眨着??卡姿兰大眼睛，露出惊喜的样子。 “呃……嗯……”楚飞虹将她搂入怀中，暗骂女孩破坏气氛。 “那梦梦姐是不是很快就没事了？”林诗晴追问道。 “除非唐强还备份了根数据，不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帮梦瑶洗清嫌疑。” “那咱们还跟他们谈什么？” 楚飞虹轻声叹息，“我们打的是明牌，现在就看菜虫子还有没有其他底牌了。” “如果他没有呢？” “逼着他们拆分项目，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吧……” “那梦梦姐还能回省公司一把手的位置上吗？”林诗晴很是为对方担心。 “不知道，这种调查一般得有几个月才能定性。没有铁证的情况下，集团还敢不敢用梦瑶，就得看上层的意思。 她是带着任务被提上来的领导，关老能不能继续重用她，完全看高层博弈的结果。 毕竟，梦瑶在就意味着云海汇动要继续推动与承鼎科技的切割，这里面牵涉的利益方太多。” 一番判断道尽，楚飞虹想要欺负林诗晴的兴致也没有了。 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愤愤然道：“多好的气氛，被你跟菜虫子搅合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回榕城就好，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我也要回去！”林诗晴很认真地说道。 “我去跟菜虫子摊牌，很快就谈完了。等我回来，继续带你在海州玩。” “我要一起去！” “你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跟着去干什么？明天好好睡个觉，我晚上就回来。” 楚飞虹说完，在女孩水润的双唇上亲了一下。 抽身之际，却发现对方那双明眸之中溢满了怪异的感觉。 “楚老师，你是觉得我一点用都没有是吗？”林诗晴冷不丁地问道。 “你说什么呢？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一定要去的话，就一起来呗。” “不要了，你自己去吧！” 女孩不知在气什么，忽然一把推开他，裹上被子睡到了床边。 楚飞虹从未见过林诗晴对自己发脾气，即便是之前那样误解了她，女孩也只是委屈地控诉，从未有过任何小性子。 她今晚怪异的表现，让楚飞虹甚是不解。 “小晴，你怎么了？”他靠到女孩的身边，但对方却并不搭理他。 “生气了？”楚飞虹被搞得莫名其妙。 “睡觉。” 林诗晴按下了床头的照明开关，将整个房间的灯都熄灭了。 然后，她像个蚕蛹一样把自己裹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跟楚飞虹说。 第194章 数据寻回 次日凌晨，楚飞虹依旧起得很早，可当他习惯性地去摸枕边人的头发时，却发现床的另一侧已经空空如也。 “起得这么早？” 楚飞虹暗自嘀咕着，他在别墅内转了一圈，并没发现女孩的身影。 这下他才注意到，林诗晴的行李也全部随着它们的主人一并消失了。 楚飞虹感到困惑，他不解小女友为何生气，更好奇素来爱赖床的林诗晴，怎会如此早地离开。 他尝试着打女孩的电话，但迟迟无人接通。 就在此时，陈艳给他发来一个短视频，画面中的林诗晴正蜷缩在商务车的后排睡得香甜。 楚飞虹见状，立刻将电话给陈艳拨了过去。 “你们搞什么？这是要去哪儿？” 面对老板的质问，陈艳不敢以林诗晴闺蜜的身份自居，老老实实地回道：“诗晴说她有事情要处理，楚总，您放心，我陪着她呢。” “她在云海还能有什么事情？让她赶紧回来！”楚飞虹半带命令地说道。 “这……”陈艳表现得很犹豫，但楚飞虹的问题却不容置疑。 “陈艳，你比小晴大几岁，遇到问题应该比她冷静。这种时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他很会偷换概念，硬是把两人感情的问题以工作的口吻说了出来。 陈艳虽然平时牙尖嘴利，但面对楚飞虹还是不自主地露出软弱之色。 “楚总，小晴想去悦海市拜访市公司，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于总的地方。” “她这是跟我置气呢……”楚飞虹想了想，问道：“谁在开车？” “是我，楚总。”马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嗯……” 程东阳的这个大弟子成长得很快，楚飞虹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算了，她想帮忙，就让她自己折腾去吧！你们两个将人看好了，疯够了就把她给我带回榕城来。” “好的，楚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轻松了几分，引得楚飞虹连连摇头。 他倚靠在枕头上，耳畔是窗外林木轻柔的沙沙声，一份宁静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枕边依旧萦绕着林诗晴那甜而不腻的香气，那是青春女孩独有的芬芳，温柔地抚慰着楚飞虹略显疲惫的心灵。 男人缓缓闭上眼，从容地念叨着，“死丫头，逞什么能呀……我们这些大人，还需要你一个孩子来拯救吗？” 他自始至终都将林诗晴视为孩子，将其当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仿佛这就是上帝恩赐于他的救赎，用于弥补那些不能兑现的厮守。 中午时分，楚飞虹赶回榕城，在云海汇动大楼对面的高档茶社，见到了蔡崇德和唐强。 几人一照面，空气中立刻弥漫起浓烈的火药味。幸而李欢及时赶到，巧妙地缓和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楚飞虹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茶案上的茶宠，每个字都说得敷衍而潦草。 “菜虫子，南区也不是你负责。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上眼药？你是在江南省没打够，想来云海接着打第二场是吗？” 面对他的挑衅，蔡崇德也表现得十分无奈。 “我这不是被任总派过来救火的吗？楚总，差不多得了。大家各退一步，这个项目的运营全部给你们。” “蔡总！”一旁的唐强跳了起来，似乎之前并未谈妥条件。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演双簧，这项目要么我做，要么都别做。”楚飞虹依旧咄咄逼人。 “技术部分我们一定要拿，这个是底线。另外，我可以让公司出个函，证明当年是我们自己退出应答。 这样就不存在于梦瑶将我们无故清退的说法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蔡崇德提的建议还算有诚意，他牢牢地按住唐强，不许他破坏自己的安排。 楚飞虹心里也有盘算，他明白当前的局势很可能最后落得两败俱伤，只好惋叹道： “可是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梦瑶这边依旧是‘带病’上岗，以后恐怕就止步省公司了。” “于总今年才36岁，再这样升下去，汇动万方是装不下她的，以后恐怕就只能从政了。” 蔡崇德略带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心里不住琢磨： “杨连成拼了一辈子都没混到省公司一级正，你楚飞虹的女人40岁之前就爬到了，还在这唉声叹气地给谁看？” 当然，他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并没让对方捕捉到。 楚飞虹见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了，适时的给李欢递了个眼色。 对方十分圆滑，立刻打起哈哈。 “蔡总的方案还是挺有建设性的，只要能还咱们于总一个清白，项目的事情都好说嘛！” “那就好，函我已经起草好了。” 蔡崇德早有准备，立刻递出拟好的公函。 李欢接过来仔细阅读后，低声在楚飞虹的耳边说道： “师兄，这种函只能降低于总违规的动机，但不能完全证明她当年的操作是合理的。” 楚飞虹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事已至此，他也别无选择。 “我会跟两边的领导打招呼，这事儿暂时……” 正当他准备偃旗息鼓的时候，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用力推开。 林诗晴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内，将怀中的文件一股脑儿地丢在茶案上。 几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敏锐地发现文件袋上有汇动万方加密文件的封签。 楚飞虹拿起一份文件，略微扫视，突然两眼放光。 他对面的蔡崇德和唐强则面露惧色，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三年前悦海汇动的那份根数据？”楚飞虹惊愕地盯着自己的小女友。 “嗯！”林诗晴像孩子般地用力点头。 “哪儿搞到的？” “嘻嘻……”女孩得意的叉起腰，像个自豪的金丝雀。 这时，陈艳和马征陆续进入包间。 一见几人错愕万分的样子，陈艳就骄傲地说道： “诗晴一早就拜访了悦海汇动市公司。她仔细查看了数据部的平台结构，发现原始数据有一个早就不维护的接口。 经过排查，确定那是之前支撑公司做的一个中间层。当时为了将内网的数据转到外网展示，特意做了这么一个能力开放平台。” 为了安全起见，汇动万方的数据都在内网循环，只有部分业务的数据会通过能力开放平台，转到外网给合作伙伴查阅。 由于这个能开平台早就不使用了，因此大家都忘记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而这种能开平台里，会缓存下所有的历史资料，正好包括楚飞虹一直想得到的那部分根数据。 “我的天呐，这种原始数据你这么快就拿到了？”楚飞虹看着资料里的数据，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诗晴心满意足地说道：“因为这种能力开放平台都是卓越世联支撑开发的，我给刘辉总打了电话，他特批云海团队给我配置了权限。” “小晴，你也太……”楚飞虹兴奋得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马征抓准时机，不动声色地夸赞起小老板娘。 “市公司的领导都说了，多亏小林总是技术出身，不然这么老的平台谁都记不起来。” 楚飞虹凝望着林诗晴俊俏的小脸，似乎明白了女孩昨晚生气的原因。 他温柔地捏了捏女孩的脸蛋，眉宇之间尽显喜爱。 当他再次转过身时，蔡崇德和唐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楚飞虹将之前的函推回到蔡崇德的身边，狡黠地笑道： “蔡总，很遗憾，这次咱们又没办法合作了。” 第195章 唐强自曝 蔡崇德和唐强眼睁睁地看着楚飞虹扬长而去，竟没有一点儿办法。 感觉自尊心被严重践踏的唐强，冲着门口大吼道：“你们不让我活，大家就一起死！” 楚飞虹被这样威胁过太多次，已经本能地免疫了对方丧心病狂的表达，只有林诗晴担忧地往身后瞧了一眼。 几人出了茶社便分头行动，李欢带着根数据，马不停蹄地赶到巡视组下榻的酒店。 陈艳回去通知蒋初准备抢夺彩铃项目，马征则去省公司做铺垫，争取翻盘的支持。 大家好像都很忙，却显得楚飞虹像个闲人。 他仔细端详着林诗晴微微上扬的小脸蛋，像在学校时那样夸奖着女孩。 “小林同学很聪明嘛，居然还能发现数据库有一个对外的中间层。这次算你立了首功，想要什么奖励？” 听他这么说，林诗晴得意的小表情却黯淡了下来。 女孩明亮的眸子转向楚飞虹，动人的容颜上，落下一丝哀怨。 “你以什么身份给我奖励？” “身份？”楚飞虹愣住了。 “嗯，是以梦梦姐学长的身份，还是以她前男友的身份？” 楚飞虹不说话了，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女孩为何而生气。 “小晴，我没这么想。我只是……” “你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觉得我需要在你的庇荫下才能做成一些事情。我不否认，自己很享受被你照顾的感觉。 但是，这次不一样。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放在旁边，然后自己为梦梦姐奔走。我才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帮助她应该是我们两个一起的努力。 除非，你还爱着梦梦姐……觉得这是你的责任，而我只是另外一个选项。” 林诗晴的声音逐渐变得细弱，让人心生怜意。 楚飞虹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用愧疚的眼神凝望着女孩。 “小晴，我……” “好了！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林诗晴不忍目睹楚飞虹放下自尊向自己道歉，她深知情感的脆弱，过度索取只会加速其消逝。 她收拾起所有的小脾气，转而用一种俏皮的语气问道： “不过呢……你已经养成这样做事的习惯，本次我就暂且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下回要是再如此，我就不客气咯！ 毕竟，你现在是只爱我一个人的，对吧？” 林诗晴用了一个封闭式的问题，她不想听见超出她预期的答案。 楚飞虹微微颔首，疼爱地将林诗晴拥入怀中，轻闻着她发丝上香甜的气味。 两日之后，在多方查证之下，巡视组终于还了于梦瑶一个清白。 而被集团调到云海省的那位副总，这几天也没闲着，很快就找到了杨连成的马脚。 几年前，这老家伙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在一个外企参与的采购项目上变更了评审标准，涉嫌多项违规操作。 本来集团的关老不想把事情闹大，省公司的副总出事，在观瞻上很是不妥。 无奈事情很快被楚飞虹得知，他反手一个举报，将消息同步给了还没从云海回去的巡视组。 这下，原本调查于梦瑶的巡视组，改为调查杨连成了。 事情的性质很快就变了，如果是集团内部审查，就发现问题，也可以按照违规渎职操作。可如此一来，杨连成恐怕要面临牢狱之灾。 三天之后，杨连成就被巡视组带走了，他从省公司大楼走出来的时候，楚飞虹也在现场。 两人隔着一层稀疏的人墙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杨连成只能以无声的苦笑告别自己短暂的对手。 于梦瑶复职后，以承鼎科技支撑不到位，拖延项目进度为由，请示了集团公司，将唐强的团队羞辱性地踢出支撑序列。 虽然，唐强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当云海汇动的公函发过来的时候，还是让他的精神崩溃了。 然而，接踵而来的变故，更让他绝望。任碧君不但没有援助云海分公司，反而派出审计组，开始盘分公司的账目。 内部审计组到榕城的当天唐强就失踪了，最后只能由蔡崇德应对集团公司的审计。 本来云海省就不属于他的片区，唐强这小子不但玩失踪，甚至一个招呼都没打过。 蔡崇德不但要应对公司内的离职潮，还要处理汇动万方发来的项目割接函，加上集团审计组的骚扰，每天都令他精疲力尽。 面对当前的败局，他已无力回天，只想着尽快收尾返回自己的片区。 一周后，云海汇动的彩铃平台顺利地交接给了奇巅科技的团队，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楚飞虹让林诗晴尽快将工作交接给蒋初，然后跟自己回明南。 谁都没想到，于梦瑶的一个电话再次打破了即将平静的事态。 楚飞虹挂掉电话后，面色急剧阴沉下来。 林诗晴乖巧地坐在他身边，等待对方思考清楚后，再告知自己。 沉思良久，楚飞虹才将事情解释给小女友听。 “唐强在云海的一批烂账被他们承鼎的审计发现了，这小子狗急跳墙，直接去警局自首了。”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林诗晴觉得唐强就是自作自受，与他们并无关联。 楚飞虹则为难地摇着头说道：“没那么简单，那小子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将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他这些年行贿汇动万方领导拿项目的事情，全都被警方获悉了。现在，经侦已经成立了专案组。” “所以呢？”林诗晴还是没懂。 楚飞虹揉着她的小脑袋，严肃地说道：“如果唐强咬死是公司让他行贿的，那按照惯例，整个承鼎科技都要被拉进黑名单，彻底从全国支撑序列滚蛋。 我想他应该是在承鼎内部捞了不少黑钱，这是逼着任碧君保他，抹掉那些账目的风险。” 林诗晴怎么听都像是承鼎科技内部的事情，于是将问题转到江笑男身上。 “所以，笑男总会因此受影响吗？” “笑男从来不管业务的事情，只负责研发。这件事情的另一面，是汇动万方要彻查过往项目，冻结所有的回款。 快到年底了，回款对供应商十分重要。但看这个节奏，明年二季度末能拿到就不错了。” 楚飞虹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他内心的忧虑与不安。 林诗晴听得迷迷糊糊，弱弱地问道：“咱们彩铃平台不是才开始吗？预付款本来就是明年到账的。” “傻丫头，这个圈子里的供应商，有一半是我们明南邮电系的，云海汇动整体冻结付款，我总得给校友们一个交代吧？” 林诗晴恍然大悟，楚飞虹这次在云海对抗承鼎科技，得到了不少本地支撑公司的帮助，如果他不就回款问题表态，一定会遭到同行的口诛笔伐。 “可，我们怎么给他们交代啊？云海汇动这次到底冻结了多少回款？” “十四个亿，数目非常大。”楚飞虹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第196章 弃子 当天下午，唐强的律师联系到了楚飞虹，迫于事态的严重性，他只能亲自去看守所一趟。 唐强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明显消瘦了。 但见到楚飞虹的时候，他那有些偏执的笑容却再次堆满了挂着疲态的脸。 唐强穿着灰色的号子服，只是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对手，啧啧感叹却不言语。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卖惨？”楚飞虹嘲弄道。 “如果是那样，堂堂楚霸王会抽空来这里看我吗？”唐强反问。 他的人生已经完了，孑然一身的他看待面前的男人反而更加纯粹、无惧。 楚飞虹处于上风，自然不会轻易露怯，反而讽刺道： “你这算什么？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任碧君来救你吗？” 唐强冷笑，“的确，我这些年从分公司洗了几千万出去，但我给公司赚的又何止这些？任碧君很清楚，这个时候派审计过来，不是落井下石吗？” “你们承鼎科技自己的烂账，我没兴趣知道。就算要谈判，也是你跟任碧君的事情。” “她现在不会见我的。”唐强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曾经的云海省通信行业翘楚，一旦失势便落入无人问津的地步，看上去确实有些悲凉。 “所以，你找我想干什么？”楚飞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这个牢我可以坐，让任碧君不要追查我洗钱的事情。行贿我可以自己扛下来，不给公司惹上麻烦。” 事态突然，唐强来不及把所有资产转移，他想保住自己的钱，为了父母和孩子。 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得势便自命不凡，花天酒地，极尽奢靡。 遇到危机，他们又自觉天生命贱，哪怕万劫不复，也不肯吐出黑钱，想要把偷来的荣华富贵传给子孙后代。 楚飞虹摇了摇头，这样的人他已经看过太多。 “说来说去，都是你们承鼎科技的事情。我做不了什么，你对我也没有价值。” “当然不是！”唐强表现得有些激动，“你保住我的钱，我就可以保住杨连成。只要他不出事，云海汇动的供应商今年就可以结到尾款。” “关我什么事？我才接云海汇动的项目。”楚飞虹佯装不懂。 “这次为了搞垮我，你动用了多少明邮系的关系？这些公司今年待结的项目款至少有十亿吧？”唐强露出了预谋已久的笑容。 楚飞虹知道装不下去，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他望了一眼唐强身后的狱警，压低声音道：“你觉得任碧君会听我的吗？” “当然！江笑男在承鼎科技的话语权很强。”唐强很笃定。 “看来你还是缺乏任总的格局呀……”楚飞虹摊开手，苦笑着说道：“你觉得任碧君最想看到的是什么结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强愣住了，这些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资产，一直在苦苦寻找能够说服任碧君放过自己的方法。 但楚飞虹却比他看得更加清楚。 “云海汇动要与承鼎科技切割本身就不是你的错，任碧君这时候迁怒于你，根本不符合她的作风呀。 你洗出去的几千万对于承鼎科技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她还是这么做了，这才是你应该去思考的。 当然，你这种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捞钱，让自己的后代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任碧君早就把你们的思维模式给观透了。” “你什么意思？”唐强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居然不住地颤抖起来。 楚飞虹揉了揉太阳穴，他最讨厌这种自作聪明，却又被聪明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小丑。 “我的意思是，任碧君就是逼你破釜沉舟，做出威胁整个行业的不理智行为。因为，这笔账最后都会记在我楚飞虹的账上。 这是分化我们明邮系的一次契机。而你，不过是被她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可怜虫而已。” 唐强呆坐在原地，煞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他的手脚冰凉，原本的得意与骄傲早已荡然无存。 楚飞虹貌似有些可怜这位承鼎科技的封疆大吏，他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 “任碧君为什么不出手帮你？为什么把屡战屡败的蔡崇德派过来？你想过吗？ 她早就知道云海省保不住了，国家要问运营商要利润，不砍你们的预算是不可能的。云海省的切割只是未来议价的筹码。 任碧君不会跟国家对着干，但是她可以利用这次变故，尽可能地打压对手。你只是一个她用来恶心我的弃子，别搞得好像自己筹谋了一切。” 楚飞虹站起身，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对唐强说的了。 “别走！楚总，帮帮我！我可以协助你！” 唐强伸出惨白的双手，想要抓住楚飞虹，却立刻被身后的狱警喝止住。 “唐强，你对我已经没用了。闹到这个地步，杨连成肯定保不住。我过来只是想知道你还有什么后手，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要蠢。” 楚飞虹的话充满鄙夷与不屑，刺破了唐强最后一丝希望。 “别走！我还有用！你再想想！” “我没空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楚飞虹耸耸肩，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 “等一下！”唐强猛然嘶吼，颤抖的身躯随之霍然站起。 身后的狱警立刻冲上来，将他按在桌子上。 “我一定还有用！别走！楚总，帮帮我！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国外，他们没有收入来源……我的父母还在老家……” 楚飞虹没有驻足，这样的家庭结构听得他耳朵都要生老茧了。 丈夫在国内捞钱，没有工作的老婆在国外陪孩子读书，老家的父母以儿子为荣每日夸夸其谈，男人说不定还包养了一个小女友…… 顺风时所有人都过的心满意足，一家之主尽享齐人之福，可这样的财富来得快，去得也快。 楚飞虹离开房间的时候，瞥见唐强已经被陆续冲进来的狱警死死摁在了桌子上。 他破口大骂，唾液沾满了桌面，发红的双眼露出恐惧与绝望。 林诗晴害怕警局、看守所这样的机构，她留在门外的车子上，乖巧地等待着楚飞虹。 见到男人出来，女孩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唐强有说什么吗？” 楚飞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没用了。” “那怎么办？拿不到结算款的企业，真的会把账算到我们头上吗？”林诗晴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此刻显得异常紧张。 楚飞虹轻抚她的头发，笑道：“这个时候呢，咱们只能一家家地根据实际情况解决。” 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林诗晴的心也稍稍平静了几分。 “也对，你之前应该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吧？” “傻丫头，我之前遇到的，可比这次的事情棘手多了。” 楚飞虹昂首望向天际，思绪飘回往昔，细数着那些磨砺与挑战。 蓦然间，仿佛穿透重重风波，他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沈澜的形象在他心中愈发清晰，烙印在他每一次成功的背后。 “楚老师？”林诗晴看出了他的失神，小心提醒道。 “嗯？哦，以后再讲给你听吧……”楚飞虹不想提起沈澜。 两人坐进车内，林诗晴忽然好奇地问道： “那唐强这种人，后面会怎样？” “他这样的人吗？如果保不住财产，老婆估计会在国外改嫁，至于他父母的话……应该会深受打击吧……” 林诗晴听他说得淡然，却忍不住看了一眼肃穆冰冷的看守所高墙。 第197章 结算问题 不出楚飞虹所料，承鼎科技马上就对唐强提出了诉讼，算是彻底堵死了他的盘算。 至于唐强行贿运营商管理层的行为，因为拿不出受公司指使的证据，加上他洗钱的事实，全部被当成个人罪行。 虽然，于梦瑶极力帮供应商争取结算，但集团的审计仍然不依不饶，似乎汇动万方内部有势力在配合任碧君的行动。 楚飞虹这段时间很忙，他拿到了待结算企业的名单，接连拜访了几家明邮系的同行。 由于受到的波及范围太大，云海的通信行业不可抑制地陷入动荡之中。 林诗晴此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着男朋友在各个行业大佬的公司间奔波，没承想却引来了更多的非议。 不知是谁开始乱传，于梦瑶是因为楚飞虹有了小女友才故意拖延结算。 虽然，这种言论根本经不起推敲，但却在相关企业的股东层引起了强烈的震荡。 楚飞虹一看就知道是承鼎科技南方片区的负责人在背后使坏，这家伙知道云海省保不住，故意称病躲在医院，让蔡崇德这个老实人来收拾烂摊子。 这时候出来造谣，想必是猜到了任碧君的心思，趁机想把水搅浑。 面对即将失控的局面，于梦瑶已经沉不住气了，她思忖再三还是将电话打给了楚飞虹，而对方似乎也在等待她主动联系自己。 “梦瑶，你准备怎么做？”楚飞虹接起电话，便开门见山。 “这个时候，你就别带着小晴到处见人了。与你一同去找供应商解释的人，应该是我。”于梦瑶说得肯定。 她不知道，此刻林诗晴的小脑袋就贴在楚飞虹的耳边。 女孩的身体一怔，干咽了一口，缓缓地将身子从男人旁边挪开。 楚飞虹温柔地望了林诗晴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尴尬。 “我知道，这两天我会让小晴待在公司里。”他回道。 “那几家大的供应商，我明天陪你一起走访。款项和验收报告我看过，不会有结算风险，等集团审计一过，就给他们打款。” 于梦瑶那边已经做足了准备，她这次出马肯定不是盲目去许愿的。 对于运营商的支撑公司来说，结算延期是常态，迟一两个月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验收报告确认无误，且结算单上已加盖公章，即便打款过程稍有延迟，也无需忧虑运营商会拖欠款项。 “行，明天就先去本地最大的那几家公司吧，我来安排。”楚飞虹说道。 “好，明早坐我的车去。” 于梦瑶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再避讳什么，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关系，反而能够让事态回稳。 林诗晴站在一旁，呆呆地听着两人说完，直到楚飞虹挂掉电话，她才转过身恍恍惚惚地去拿男人的外套。 “天冷了，你要多穿件背心。” 楚飞虹伸出手臂，将女孩揽了过来，柔声说道：“我跟梦瑶明天才去呢，你不要紧张。” “我没紧张啊！”林诗晴矢口否认。 “耳朵都红了，对你来说骗人的确很难呀。” 楚飞虹捏了捏女孩发烫的耳垂，羞得她急忙将脑袋转向一边。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没想到反而会引起流言蜚语……” “你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他们也会找到其他细节造谣传谣的。习惯就好，不要内耗。” 林诗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她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懊恼，内心仿佛被重石压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出口来宣泄这份情绪。 她只能不住地重复呢喃着，“我只是想帮你……” 楚飞虹轻轻揽住她的腰肢，缓声问道：“小晴，为什么你总是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你的前女友们都那么优秀，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林诗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与楚飞虹几位前任在事业上天壤之别的差距。 无论是身为云海省一把手的于梦瑶，还是星瀚浩宇的副总裁沈澜，都让她望尘莫及，更何况自己还有个无法逾越的母亲谢雨薇。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感到莫名的不安。 楚飞虹不太理解林诗晴这种宗教信仰式的依恋，他只是觉得对方还小，幼稚地想要证明什么。 他未曾意识到，自己在女孩的心目中，从童年的超级英雄，到青春期的崇拜偶像，几乎贯穿了她成长的每一个重要转折点，已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楚飞虹宠爱地抱着林诗晴，轻声在她的耳边安抚道： “我找的是女朋友，又不是合作伙伴，不要你在事业上帮我什么。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开开心心地就可以了。” 从楚飞虹的角度而言，事业的提携只不过是他讨好女孩，满足其自尊心的一种方式。 早已财务自由的他，根本不在乎女孩能在职场上走多远。 林诗晴软软地陷在他的怀里，朱唇轻咬，一言不发。 次日，楚飞虹与于梦瑶一同拜访了几家云海本地的通信公司，并且亲自带去了云海汇动盖章的项目结算单。 相当于给供应商和支撑公司承诺了结算金额，有了这个凭证，各家公司都不再担心结算款扣罚的风险。 不过，明邮系的人都清楚两人的关系，见他们出双入对，不免又引起人们一番遐想。 虽然，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还是让苏琦和林诗晴陷入不安的焦虑之中。 两个人有着相同的心病，都是在面对恋人的前任时感到自愧不如，患得患失。 这些楚飞虹跟于梦瑶能察觉到，但他们暂时无暇顾及。 经过几天的沟通，大部分企业都能接受明年结算的账期，但仍有一部分工程项目，因为要提前给工人结算工资，导致资金压力过大。 深夜时分，云海汇动省公司的顶楼办公室里，灯光依然明亮。 于梦瑶坐在办公桌前，双眼紧盯着屏幕上的工程款数据，眉头紧锁，神色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至少有五个亿的工程款项今年必须得结，不然这些公司的财务肯定要出问题的。”她对沙发上的楚飞虹说道。 “压力很大吗？”男人在看另一份报表。 “非常大，今年的工程本来就是亏损的。” “亏损？”楚飞虹诧异地走到于梦瑶身边，俯下身查看起屏幕中的数字。 不经意间，两人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第198章 洛琪的来电 楚飞虹盯着屏幕中的项目报价，不由面露疑惑。 “你们云海省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施工方要用这种价格接项目？” 于梦瑶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工程预算用得太快，建设目标又没变，之前黎总对支撑公司做过承诺，今年让大家亏一些，帮助省公司完成kpi，明年再用其他项目来补。” “呵，老黎头人都要走了，还给下面画大饼。”楚飞虹不屑地笑道。 “他也是没办法，往年三季度可以申请扩充预算，今年卡得太严，集团驳回了请求。” “关老是怕承鼎科技趁机捞更多的油水吧？” “有一部分这里面的考虑。” 于梦瑶说着，回头望向楚飞虹，瞬间怔住了。 那张熟悉至极的侧脸近在咫尺，仿佛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无数尘封的记忆。 楚飞虹正全神贯注地审阅数据，那份专注与认真，帅气依旧，如同大学时期他站在全校大会的讲台上慷慨陈词，风采照人。 于梦瑶的突然安静，让楚飞虹下意识地扭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空气仿佛凝固，四周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无疾而终的恋情，此刻如同在温水中缓缓舒展的花茶，散发出苦涩而深远的幽香。 楚飞虹依然能从于梦瑶成熟精致的外表后，看到那个曾经深爱自己的学妹。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于梦瑶积极备考的高三岁月，楚飞虹就是这样守在书桌边，一遍遍地陪着她刷题解惑。 女人的心湖泛起涟漪，她轻颤的粉唇微微开启，几乎要泄露内心的动容。 若非两人都已踏上新的生活轨迹，于梦瑶定会不顾一切地靠近，用一吻试图重新编织那段被时光剪断的故事线。 “今天就到这吧……去喝一杯？”楚飞虹不忍打断彼此的凝视，却还是做出了负责的选择。 “嗯……”于梦瑶收起满心的失落，却露出庆幸的笑容。 两人在茶水间做了两杯拿铁，只有陪于梦瑶的时候，楚飞虹才会喝这种加奶的咖啡。 月光如细丝般穿透玻璃，轻轻洒落在略显昏暗的茶歇区，以柔和的银光清晰地勾勒出两人优雅的轮廓。 时隔这么多年，他们又坐在了这样的月空之下。 当年山顶的回忆，似乎犹在眼前，夹杂着伤感与无奈在心中疯狂生长。 “学长，说真的，我的婚礼你会来吗？”于梦瑶捧着咖啡杯，淡淡地问道。 “不会。”楚飞虹回得干脆。 “我就知道，那你跟小晴的婚礼我也不会去。”女人轻轻抿了一口。 楚飞虹乐了，笑意盈盈的脸上却写满了遗憾。 “梦梦，是我不够努力吗？”他忽然问道。 于梦瑶放下咖啡杯，困惑地盯着男人。 “为什么我想要留住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我明明很认真地对待每一段恋情，不计得失地付出……” “学长……”于梦瑶被问得心痛，嗫嚅着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跟小澜分手后，我曾经想过像程胖子那样孑然一身，不再陷入任何一段感情。找几个稳定的床伴，不用负任何责任地度过一生。 反正，这个时代有钱能买到很多东西，我也不用担心自己孤独终老。即时享乐就好，何必去背负那么多东西……” 这种话从楚飞虹的嘴里说出，让于梦瑶感到心如刀绞，可对方说得那样平静，看得出是真的这么想过。 沉默了好久，她才小心地问道：“那小晴呢？” 楚飞虹的眼中流露着复杂的光芒，竟没有立刻回答她。 “小晴……她是一个意外……但凡换一个女人，都不足以让我再次陷进去。” 于梦瑶听到此处，这才露出些许欣慰。 “她是你的救赎。” “或许吧，十几年前就彼此纠缠的命运丝线，干净得像白纸一样的女孩，无条件信任我的灵魂，一个完美的救赎。” 楚飞虹脑海中浮现出林诗晴俏丽可爱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你说的意外是？”于梦瑶从男人的话中听到一缕不寻常的意味。 楚飞虹看着她的脸，却没有再作回答。 他喝掉手中的咖啡，闭上眼，昂首迎向月光。 就在这时，于梦瑶的手机响了起来。 女人没有立刻接通，而是愣愣地盯着楚飞虹帅气的侧脸，若有所思。 “赶紧接呀，你们家苏琦来查岗了。他那醋坛子可比我们家小晴的酸多了。” 楚飞虹的调侃让于梦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瞥了对方一眼，拿出手机后却变得更加迟疑了。 “怎么了？” “不是苏琦，是洛琪学姐。” “啊？” 或许是接得太慢，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于梦瑶刚想拨过去，楚飞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洛琪的。” 楚飞虹提醒了一句，马上接通了电话。 “飞虹，梦瑶是不是躲着我？你们在云海到底在搞什么？”洛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问。 “没有的事儿，洛琪。我跟梦梦在省公司加班呢，她就在我边上，刚才是有事儿，接你电话的时候正好断了。”楚飞虹连忙安抚道。 对方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解释，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飞虹，云海汇动的结算为什么停止了？是梦瑶做的吗？” 四周很安静，于梦瑶能听见楚飞虹听筒里的声音，她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将通话切到免提模式。 “学姐，我是梦瑶。结算的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是集团公司叫停的。” “怎么突然这样？”洛琪显得极其焦虑。 “承鼎科技的唐强自曝了跟省公司高层的利益往来，现在集团的审计组要重新审查所有的项目流程。” “什么时候可以结算打款？” “看进度至少要等到年底。”于梦瑶回得已经很乐观了。 “年底？省公司12月份要封账吧？那打款不是要等到明年？”洛琪也很清楚运营商的财务规则。 “差不多吧？怎么了，学姐？” 洛琪那边停顿了片刻，犹豫着说道：“我爸的公司有一大笔款项卡在云海汇动了。” “叔叔的天轩信科？”楚飞虹和于梦瑶异口同声地问道。 随后，两人同时翻查起刚刚整理出的待结算企业名单，果然在大额结算项中发现了天轩信科的名字。 洛琪的声音变得低沉无力，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 “我爸的款子能不能想办法快点结出来？他急着周转。” 楚飞虹看了看天轩信科的待结算金额，不解地问道：“我看账目上只有三千万的待结款，叔叔的公司运转这么困难了吗？” “哎……”洛琪叹了口气，不甘地说，“除了天轩这个主体以外，他还用另外两个壳子（公司）接了其他标段，三家公司一共要结算1.2亿。” 随后，她将自己父亲另外两个公司的名字告诉了二人，楚飞虹按照名字一一核对，果然发现有将近1.3亿的款项。 “确实金额不小……”于梦瑶看到这个数字，也有些担忧。 “飞虹，梦瑶，拜托你们想想办法。我爸爸的公司现在资金周转困难，几个股东趁机发难，想要争夺公司的控制权。 天轩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要是丢了天轩，我爸恐怕会……” 第199章 相聚 楚飞虹和于梦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难住了。 于梦瑶不可能强压省公司的财务给天轩信科单独结算，楚飞虹虽然身价几十亿，但也没闲到有上亿的流动资金帮洛琪的父亲做周转。 他能随时调用的资金，也不过几百万而已，剩下的资产都转为基金和股权了。 “洛琪，你别急，我一会儿跟老肖和胖子商量下，用奇巅科技的钱给你们做过桥（短期资金拆借）。” “不行！我早就问过肖冷了。你妹妹凌波用奇巅科技的全部流动资金做空了一只欧洲的科技股，现在账上拿不出这么多钱。” 经洛琪这么说，楚飞虹才想起来，周会上叶凌波确实提过此事。 她与华尔街的做空公司看中了欧洲一家科技概念股，正在联手围剿对方，账上只留了三个月的员工工资。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琪，你先别急。实在不行的话，我亲自跑趟首都陪你去找关老要钱。” “谢谢你，飞虹！”洛琪的声音都在颤抖。 常年在研究院攻关技术课题的她，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不是自己父亲被逼得走投无路，她绝对不会开口求老同学。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天轩信科的几个大股东以公司账目空虚为由，向外散布不实信息，吓得很多小股东低价出让了股份。 股权结构逆转的情况下，洛琪的父亲可能随时丢掉公司的控制权。 洛父名为骆家辉，今年六十多岁了，虽然腿脚灵活，却已是满头白发。 老人家是老牌的通信人，为人有些古板，看人的眼光也比较高。 当年，程东阳就是因此不堪岳父的冷眼而远赴南方，加入了承鼎科技的商务部。 也因此与洛琪陷入十几年的拉扯，最后黯然分手。 虽然，这些年骆家辉也感到后悔，想要挽回女儿的婚姻，但心中始终看不上程东阳。 这次，他忧心忡忡地飞到榕城，亲自找到了于梦瑶。 于梦瑶很想帮助对方，但身在体制内，她能做的也很有限。 没想到，一番诚恳的解释，反而让老人绝望地瘫倒在地。 等洛琪放下所有事务赶到榕城之时，她父亲已经住进了医院。 面对匆匆而来的学姐，于梦瑶感到十分愧疚。 她跬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楚飞虹也只好陪在她的身边。 洛琪没有因父亲的倒下而迁怒于二人，她自己也身在体制内，清楚其中的无奈。 与洛琪一起来榕城的还有陈可馨，当她看到于梦瑶和楚飞虹站在一起的时候，顿时诧异不已。 她探望完骆家辉，刚退出病房就用怪异的目光扫视着两人。 “你们什么情况？” 楚飞虹微蹙眉头，陈可馨的态度竟与当年到榕城寻自己时如出一辙，似乎对他选择于梦瑶仍心存芥蒂。 “你有病啊？我们能有什么情况？叔叔这次住院，多少与我们有些关联，在这里陪着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可馨的目光转向于梦瑶，这次，对方接住了她的审视。 “苏琦呢？还有你那个小女朋友呢？”陈可馨的目光转向两人身后空旷的走廊。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楚飞虹有些不耐烦。 “你们这次闹出的动静不小，前几天苏局长还打电话给我，特意问了你的情况。” 苏琦的父亲是云海省通管局的局长，找到总局的陈可馨不算困难。 楚飞虹烦躁地叹了口气，“苏琦这是多怕我啊？” 于梦瑶没有作声，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打消未婚夫的忧虑，或许正是因为太过了解，苏琦才会这么害怕失去她。 陈可馨摆了摆手，继续问道：“雨薇的那个女儿呢？她知道你们之前的关系吗？” “很清楚了。”楚飞虹提高了声调。 “你给人家小姑娘下了什么迷魂汤？年龄相差十几岁就算了，这时候还能放任你跟前女友天天黏在一起？” “废话，她是局方一把手，出了这档子事，我们一起工作有什么问题？” 楚飞虹非常讨厌陈可馨没事就针对于梦瑶说三道四，他很想告诉对方，就算当年没有于梦瑶自己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但有些话太伤人，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一次次地忍了下来。 就在气氛逐渐僵硬之际，洛琪含着眼泪，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她先是拉住于梦瑶的手，认真地说道：“梦瑶，你别往心里去，他这是老毛病了。” “学姐，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于梦瑶依旧感到很抱歉，这次云海汇动的纷争将太多的人纠缠进来，让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我知道，我最近也找了几个支持爸爸的股东，希望能够有所缓和。” 楚飞虹想了想，问道：“只是缺钱吗？我可以找人凑一凑，但需要时间。” 洛琪摇了摇头，说道：“钱只是一方面，现在那几个挑事的股东质疑父亲的判断力，抓住他上了年纪的事实正在逼宫。” “叔叔年纪大了，公司早晚是要交出去的。”陈可馨抱着手臂，在一边插嘴道。 “他不是不想让贤，这几年爸爸也在培养接班人。但年轻人成长太慢，那几个大股东心术不正，就是想在交接之前夺权。” 几人听闻，一下子又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只是资金周转的问题，楚飞虹是能够帮上忙的，至少短期填上几千万的资金，绝对可以维持公司正常的运转。 但现在股东们质疑的是公司的决策权，这就很难通过资金注入来缓解。 四人守在医院内，偶尔交谈几句，长时间的等待让他们的面容布满了疲惫与焦虑。 一直到次日早晨，医生才告诉他们，骆家辉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上午就可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最近几日一直都是坏消息，听到医生这么讲，几人也算是同时舒了一口气。 将人转到单人病房后，大家都已困倦不堪，又累又饿。 正准备回去休息，却见病房门口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小晴，你怎么来了？”楚飞虹惊讶地看着自己漂亮的小女友。 “呀，你们果然在这个病房。” 林诗晴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大纸袋子。 她炫耀式地在楚飞虹面前晃了晃，“我来给你们送早点。” 说完，她有礼貌地向于梦瑶和洛琪打了招呼，最后将目光落在陈可馨的身上。 林诗晴放下早点，向已经看呆了的女人伸出右手。 “你是可馨姐姐吗？我在楚老师家的照片上见过你。” 第200章 争执 陈可馨盯着林诗晴，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晴在跟你打招呼呢！”楚飞虹怕女朋友尴尬，连忙提醒道。 “我没聋。”陈可馨白了男人一眼，转而对女孩说道：“你跟雨薇姐真的挺像。” “我跟妈妈一点都不像。”林诗晴应激式地反驳道。 “是吗？你们都这么觉的？”陈可馨回望几人，却见于梦瑶和洛琪都转过了头。 “当然，女儿像爸爸。” 林诗晴说着，拆开纸袋，将里面的咖啡和汉堡拿出来分发给大家。 病房内的氛围骤然变得微妙起来，仿佛陈可馨的话语不经意间触动了某个隐秘的机关，使得于梦瑶与洛琪双双陷入沉默。 大家安静地吃着早餐，只有林诗晴的小嘴碎碎叨叨地问东问西，没个消停的时候。 在确认洛琪的父亲没有什么事情后，楚飞虹带着林诗晴先离开了医院。 陈可馨一把拦住也准备回去的于梦瑶，转身对守在父亲床边的洛琪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林诗晴像谢雨薇吗？” 两个女人没说话，神情都变得有些局促，她们的举动彻底出卖了各自内心的想法。 见她们这般掩饰，一向直爽的陈可馨再也忍不住了。 “我要给雨薇打电话！” “别！学姐！”于梦瑶迅速伸出手，拉住了陈可馨。 洛琪不想把几人的担忧挑明，笑着打起圆场，“虽然是母女，但小晴跟雨薇姐的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就是就是，雨薇学姐现在一看就是女强人，小晴她还是个孩子样。”于梦瑶急忙附和，言不由衷地干笑着。 陈可馨并不想被她们这样搪塞过去，她调出手机里大学时的照片，果断放在两人面前。 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二十岁出头的谢雨薇，带着一丝忧郁的神情，靠在楚飞虹的肩膀上。 除了发型与气质，她的眉眼、脸庞与身形都与林诗晴极为相似，仿佛是孪生姐妹一般。 陈可馨举着手机，声音变得越来越犀利，“别告诉我你们忘记雨薇大学时的样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于梦瑶被她逼得有些失态。 “这不是该我问你们的吗？”陈可馨驳斥道，“楚飞虹这是想在林诗晴身上找谢雨薇的影子，那小姑娘就是个替代品。你们居然都默不作声，由着他乱来？” 她的声音太大，惊得昏迷中的骆家辉微微皱眉。 洛琪只好将两人拉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对陈可馨严肃地说道： “你想得太多了，飞虹不是那种人。而且，他们两人的事情，雨薇也同意了。” “谢雨薇天天被林逸晨宠着，哪里知道其他男人心中的阴私？” “非要把人往坏处想吗？你跟飞虹从小玩到大，应该清楚他的为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像我知道当年他一直留在云海会抱憾终身，也知道他跟林诗晴在一起，是因为他心里最爱的女人还是谢雨薇！” 陈可馨的吼声在走廊中回荡，引得病区内零星的病人都好奇地出来张望。 洛琪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彻底哑然的于梦瑶，尝试再三，才艰难地问道： “当年你提出分手，是可馨跟你说了什么吗？” 于梦瑶没有回答，遗憾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她的全身。 “都是过去的事了……学长现在那么成功，证明当年我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叫成功？你们怎么都跟程东阳一样？” 她始终认为楚飞虹与于梦瑶的分手是因为性格差异，从未料到，那竟是深思熟虑后，两人共同承受的痛苦抉择。 洛琪从来不认为放弃所爱换来的成就有何意义，就像她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婚姻为何会如此狼狈。 相比精明的陈可馨和被现实拷打后的于梦瑶，一直在研究机构里顺风顺水的她，还保留着一颗相对单纯的心。 “够了……”过了很久，洛琪才缓缓开口道：“可馨，我知道你跟飞虹从小一起长大。但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要有些边界感。” “至少得告诉那个孩子……”陈可馨还想争辩。 “你就那么想让飞虹恨你吗？”洛琪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让对方瞬间愣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不自信地降低。 “我是说，就算你跟飞虹的关系再好，接二连三地干涉他的感情，也会被他恨上的。” 洛琪说完，很有深意地看了于梦瑶一眼，随后便将两人关在病房之外。 陈可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狂跳的心脏让她不堪重负。 “所以，你一直都恨我对吗？”她忽然问向在不远处发呆的于梦瑶。 女人的身体微颤，留下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后，静静地离开了。 “你们这些心里明白，却嘴上不说的人才是在害大飞！害那个孩子！” 陈可馨对着无人的方向大叫道，随后再次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谢雨薇的名字。 “你们装好人是吧？那我就来当这个坏人！” 她哆嗦着打开谢雨薇的信息，盯着那个熟悉的号码，迟迟没有按下去。 陈可馨就那样拿着手机呆呆地站立着，直到过了许久，才颓然地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第201章 那年雪夜 十三年前，江城，除夕夜。 楚飞虹和陈可馨坐在高中后门的马路牙上，一人拎着一瓶黄酒，放肆的高歌畅饮。 零星的行人在街道边驻足，望着他们尽情释放自我的模样，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困惑与不解。 毕业之后，从小玩到大的两人鲜有相聚，这次是郝毅去世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南方的冬天阴冷，低温穿透衣服，将刺骨的寒意注入身体。 陈可馨被冻得发红的脸蛋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清美可人，她大大咧咧地擦掉快要冻出的鼻涕，猛灌了一口黄酒。 “酒蒙子呀你？”楚飞虹挡下她的第二口，顺便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那时，她还没为于梦瑶戒烟。 “你还记得高一那年，偷偷跟班上的男生买酒喝吗？”陈可馨推开男人的手，酒精让她有些兴奋。 “记得，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到老师那告我黑状。” “哈哈哈哈哈！” 陈可馨被逗乐了，捂着肚子笑得倒在了地上。 “好呀，终于破案了！是你这厮出卖我的？” 楚飞虹揪住她的耳朵，痛得对方哇哇乱叫。 以前的他们经常这样打闹，可自从双方有了恋人后，便自觉地保持了距离。 这个时候，双双落单的男女，又不自觉地恢复到儿时的亲密。 “我也是被逼无奈，是你问我借钱买酒的。”陈可馨捂着耳朵争辩着。 “你不想借就算了，事后告发我算什么？”楚飞虹埋怨道，虽然作为学霸的他当年并没受到什么实际处罚。 “我不是不想借，谁让你在后门的小店买酒？老板后来拿着钱报告给教务处主任了。” “废话，我戴着口罩去买的，那个老家伙能记得我是谁吗？” “他是记不得人，但记得是哪张钞票买的。” “呵呵，钱上签你名字了？”楚飞虹翻了个白眼，他觉得陈可馨完全是在诡辩。 “当然有了。”女人淡淡地说，目光随之转向有些老旧的教学楼，“那是我的第一封情书，不过你这个猪头看都没看。” “哈？”楚飞虹听傻了。 陈可馨鄙夷地叹了口气，“哎……我在钱的背面写了‘我喜欢你’，以为你会发现，结果顺着字迹找过来的是老班。” 楚飞虹摘掉女人的帽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她的脑袋，笑道：“不是吧，就你这智商当年是怎么跟我前后脚考进明邮的？” “去死啦！渣男！后来我的情书你不也没认真看吗？” “看了，还给你批注了呢！” “滚！” 陈可馨笑着，又猛灌了一口酒，她瘦弱的身子因剧烈的酒意而摇晃起来。 “要是能回到高中该多好啊……”女人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难言的哀伤。 空中开始飘雪，远处的爆竹声连绵不绝，天际被绚烂的烟花印染成五颜六色的画布。 两人一同望着面前的校园，种种幼稚而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叫人无法控制地陷入往昔的时光。 “是啊……”楚飞虹缓缓地叹道，“那时候，我们的生命是有主线的，心里都知道哪里是一切付出的终点。” 陈可馨在他的叹息后补充道：“真正走出校园才知道社会充满无奈，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又那么脆弱。到头来，我还是回到这里，坐在你的身边……” 陈可馨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无法忍受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偏执地将失去郝毅的哀伤，转化为对那段共同岁月的无尽懊悔。 “未来的路还很长，至少郝毅是真心爱着你的，直到他生命的最后。” “你也说了，我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都没办法陪在我身边了……” 飞雪随风肆虐，在两人的身上覆盖上一层单薄的白纱。 陈可馨醉意上头，忽地站起身，冲着漫天的烟花自顾自地跳起舞来。 她的身姿曼妙，在落雪之中翩翩起伏，如风中零乱的彩蝶。 楚飞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 陈可馨天赋异禀，具备成为一流舞者的潜质。 自幼起，她的父母便极为重视对她舞蹈天赋的培养，不懈努力之下，她在初中时便荣获了全市舞蹈冠军的殊荣。 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最后却稀里糊涂地放弃了艺术道路，跟着楚飞虹考上理科院校，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轨迹。 那段时间，楚飞虹总是胡思乱想，他觉得是自己左右了陈可馨的人生，却又没给她任何承诺。 风势渐大，陈可馨舞得越发起劲，优美的舞姿中夹杂着女人热烈的呼吸，让寄宿着回忆的高中后门显得尤为温馨。 跳累了，人也醉了。 楚飞虹背着疲惫不堪的陈可馨，踏着从小走到大的人行道，一步步地往家行去。 每一条街巷，都承载着童年数之不尽的记忆，在成年后的二人眼中，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陈可馨搂着楚飞虹的脖子，偷偷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上次你背我还是高三那年。” “是啊，发烧40度非得去学校考试，最后还点名让我送你回家。” “我那时就在想，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你。我要是考不了，你也别考了。”陈可馨嘟囔道，脸上洋溢着对过去的怀念。 “你居然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想法？真没看出来。” “你懂什么？”陈可馨将头埋在楚飞虹的衣领里，贪婪地将自己的气息印入他的肌肤。 “好好好，你最懂！今晚是回你自己家，还是跟凌波挤一张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可馨每逢过年都赖在楚飞虹的家里，以至于楚爸楚妈得知两人没在一起后，吃惊的几个月都没接受。 楚飞虹背着陈可馨，行走在逐渐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中。 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悠长，那影子仿佛能穿越时空，触及记忆的最深处。 “大飞，你要了我吧……”陈可馨借着醉意，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要不起。”楚飞虹并不意外，他们太熟悉了。 下午在车站接到女人的时候，他就从她的眼中读到了一切。 “我不好吗？” 这个问题，陈可馨高中时问过他很多遍。 “我拿你当兄弟，劝你最好别馋我的身子。”楚飞虹开着玩笑。 “大一的时候，你为什么在郝毅背后说我的坏话？”陈可馨明知故问。 “你说呢？”楚飞虹反问。 “你知道我最初和他在一起是为了跟你赌气？” “我还不了解你？不过，郝毅是真的很喜欢你，我都说成那样了，他还是要坚持跟你在一起。” “是啊……他包容了我的一切，让我爱上他以后，又毫无预兆地离我而去。” 陈可馨咬着牙，眼泪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楚飞虹觉得两人现在就像是战败的残兵，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退回到家乡的小路之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他受不了沉默的煎熬，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今晚就住我家吧！我妈包了你最喜欢吃的三鲜饺子，老爸的酱猪蹄今年也备了很多。” 陈可馨没有回应，只是用力搂着他。 良久，女人才缓缓说道：“我爸妈给我安排了相亲，过年期间要见很多人。” “叔叔阿姨是为你好。” 楚飞虹理解老人的心思，以陈可馨现在的状态，没有外力推一把，她永远走不出来。 “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完全不认识的两人，为了结婚而走到一起。相互审阅，相互评估，却还要在这种物化的仪式中加上名为爱情的东西。” 陈可馨的抗拒溢于言表，楚飞虹无言以对。 第202章 临时股东会 陈可馨渴望说动身旁的男人，接受她认为最好的选择。 “大飞，我们也算是世俗所说的青梅竹马了吧？这样的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吗？” “可馨，我没办法……”楚飞虹委婉地说道。 “除了我以外，你再也找不到同样知根知底的人了！你忘记谢雨薇是怎么骗你的了吗？” 陈可馨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谢雨薇隐瞒的事情是楚飞虹心中最痛的一根刺。 但是，男人并没有因此而发怒，他只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换成你，开得了口吗？把自己的那些伤疤，在喜欢的人面前一点点地呈现出来。” “你……还爱着雨薇……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了吧？” 陈可馨的声音微微颤动，她熟悉楚飞虹的语态，即便不看男人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还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呀……明天起，乖乖去相亲吧！” 楚飞虹停下脚步，将女人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却引来陈可馨的一声抽泣。 “我可以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我比她早认识你十几年，我们共同拥有的回忆比你们的更多。 但其他人只会活在谢雨薇的阴影之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让你完全忘却那段感情。” 陈可馨看透了楚飞虹，也看透了自己。 因郝毅而深受打击的她，只想逃回一切开始的地方，去爱最开始喜欢的人，用二十几年的回忆将自己包裹起来。 楚飞虹仰起头，失神地望着漫天的飞雪，对谢雨薇的思念再次让他感到刻骨的疼痛。 “哎，也许吧……可馨……如果……我以后再爱上谁，请你像今天一样提醒我，别让我伤害她。” 陈可馨靠在男人的肩上，逼迫自己将心中所有关于他的期待一一扼杀。 “鬼才会提醒你呢……被伤到……就算她们活该！” 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在无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在不经意间，被风雪一点点吞噬，最终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记录着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 陈可馨再睁开双眼时，已是十三年后的榕城。 她还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洛琪坐在她的身边，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 “叔叔没事吧？” “嗯，刚送去做检查了。你怎么在走廊就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陈可馨习惯性地打开化妆镜，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飞虹的事情，你要跟雨薇说吗？”洛琪在试探她。 “我跟雨薇说什么呀？说你女儿跟你年轻时超像，楚飞虹是因为忘不掉你，才自欺欺人地跟你女儿在一起？” “呵，我看你刚才的架势就是准备这么说的。” “按照约定，我十三年前跟于梦瑶说过，九年前我也对沈澜说过。可是有用吗？爱情盲目的让我觉得恐怖。 我又不是楚飞虹的谁，为什么要提醒他的女朋友谢雨薇在那家伙心中的位置？随他们去吧！” 陈可馨愤愤地咬了一口林诗晴带来的早点，冷掉的汉堡食之无味。 洛琪见闺蜜重新找回了那份自信与从容，不由自主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样才对，咱们陈处长就是要这样洒脱独立！” 她搂着陈可馨，紧紧地与她靠在一起，给予着彼此支撑的力量。 骆家辉住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天轩信科，几个主要的股东商量之后，居然决定趁机逼宫。 他们联合了一些小股东，十来个人连夜坐飞机来到榕城。 天轩信科的股份结构比较松散，小额持股人不少，多为行业中的上下游关系。 骆家辉所持的股份占比为37%，出任董事长兼ceo。 几个股东就是想让老人把首席执行官的位置让出来，挂个董事长的名头回家安心养老去。 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洛琪也只能硬着头皮代替父亲以大股东的身份出席会议。 临时股东会在榕城酒店的高档会议室召开，天轩信科的创始元老们悉数到场。 从股权结构的分析来看，已有超过半数的股东反对骆氏家族继续掌舵公司。 即便洛琪可以很好地解释云海汇动这次结算的变故，但依旧无法说服大部分人改变想法。 会议一开场气氛就异常紧张，股东们像商量好似的，轮番上阵历数骆家辉近几年的失误决策。 洛琪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只觉得大家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见女人的态度变得迟疑，几个大股东对视一眼，缓和了说话的语气。 一个胖老头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地中海”，装模作样地说道： “琪琪，叔叔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现在是通信研究院的领导，我们以后也要仰仗你的照拂。 本来，大家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但你也知道，公司账上没钱了，云海这边的款子又不知道哪年才能结出。所以……” “所以，我们希望洛老急流勇退，把机会让给有为的年轻人。当初云海的项目就是他执意投入，现在这个结果，大家都很难办啊！” 另一个干瘦的老头连忙补充道，轮番的施压让洛琪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办法替他做主，公司的决策还是等爸爸出院后再说吧。” “来不及了！现在工资都发不出，底下的人是要闹事的！”干瘦老头急忙叫道。 “钱的话，我会想办法。这几个月的工资应该是可以补上的。”洛琪认真地解释着。 “你哪来的钱？公司这种情况，银行肯定不会贷款给我们的。” “我已经找同学帮忙了。” “什么同学？靠不靠谱啊？琪琪，你不懂生意场里的这些事情，小心给人骗了。” 干瘦老头怕别人坏了自己的好事，显得颇为着急。 洛琪则不慌不忙地回道：“不是什么陌生人，你们也认识，我大学同学——楚飞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立刻陷入一片骚乱，小股东们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她刚才说的是原来星瀚浩宇的楚飞虹吗？” “应该是吧，早就听说洛大小姐是楚霸王的同学，看来是真的。” “楚总出手的话，注入点过桥资金肯定没什么问题。” 楚飞虹在通信行业内的声望实在太大，光是听到他的名字，现场的舆论便出现逆转。 见自己拉拢恐吓的小股东们出现了立场的动摇，几个挑事的家伙迅速交换眼神，然后叫停了场上愈发失控的讨论声。 “各位安静点！楚飞虹再怎么说也是友商，谁都不知道他这时候注资进来有什么其他目的。” 干瘦老头的危言耸听，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那些动摇的小股东们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嘴。 “地中海”见状，马上补充道：“的确如此！你们也知道楚飞虹之前是怎么折磨承鼎科技的。 说句得罪人的话，我觉得他一点儿都不可信，完全是仗着洛琪不懂公司经营，想要趁火打劫。” 洛琪听他这么诋毁自己的同学，气得拍起桌子。 “我敬二位是长辈，但请你们也注意自己的言论！” 干瘦老头冷笑一声，“琪琪，你还是赶紧回研究院吧！生意上的事情你就别过问了，今天大家就在这里投票，选一个新的ceo出来执掌公司！” “不行！爸爸不在，你们没权这么做！”洛琪看得出，这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我们是按公司章程做事！别以为你认识楚飞虹就怎么样，我可不怕得罪他！” 干瘦老头正说得嚣张，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楚飞虹一身笔挺的西装，扎着小辫，一脸冷漠地走进会议室内。 他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来到干瘦老头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忽然露出戏谑般的笑容。 “老泥鳅，你是真不怕得罪我呢？” “楚……楚总……不敢……不敢……”老头瞬间被吓得哑口无言，望向楚飞虹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第203章 夺权 面对楚飞虹的压迫感，几个挑事股东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 场面一时变得无比压抑，所有人都知道他人脉广、手段多，不想引火烧身。 见无人敢大声说话，楚飞虹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造反逼宫的没几个是英雄，欺负老头女人才是你们这帮废物的本色。” 被他的话如此一激，在场的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都感到面子挂不住。 那个“地中海”捋了捋自己头顶上散落的几根毛，满脸纠结地说道： “楚总，我们几个再怎么也长你些岁数。咱们通信行业是有传承的，这样侮辱长辈有损你的声望。” 他不敢骂街，只能卑微地提醒对方嘴下留德。 “任碧君我都敢指着鼻子骂，凭你们还跟我谈辈分？” 楚飞虹侧坐在会议桌上，用手拨弄着几人草拟的职权变更文件，不屑地摇着头。 董事会的主持人是洛琪父亲的秘书，现在也被几个闹事的股东策反了。 见大家都心存忌惮，迫切想要上位的她，竟然硬着头皮站出来顶撞楚飞虹。 “楚总，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天轩信科内部的董事会，你不是我们的股东，麻烦立刻出去！” 楚飞虹懒得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翻着文件，“为了这点钱弹劾洛叔叔，让外人知道，还以为你们天轩信科不行了呢！” “这不是钱的事情，我们需要有能力的人来领导公司！”女秘书延续着几个股东的口径。 “这公司本来就是洛叔叔创立的，没有他，哪有你们这群货？” “可洛总现在年纪大了，判断力不行了，股东们也是这个意思。” “洛叔叔的确年纪大了，居然把你这种白眼狼留在身边。”楚飞虹抬头瞧了女人一眼，随后望向洛琪。 对方厌恶地将头转向一边，算是回应了他的猜测。 楚飞虹八卦地咧开嘴，凑到洛琪身边，调侃道：“这是你小妈吧？” “去你的！她只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楚飞虹又看了女人几眼，发现对方确实是个惹人心痒的狐媚子。 只不过，这种女人他见过得太多了。 楚飞虹举起桌子上的文件，环视众人后叹道： “洛家又不是没人了，找个有能力的人接任ceo不就行了？这点事情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他说完，将文件用力拍在桌上，一副旁若无人的嚣张样子。 干瘦老头似是早就在等他这么说，立刻双眼放光，敲着桌子叫道： “说得好！洛家要是有人接替ceo的位置，我们自然是支持的。但洛老就一个女儿，难道要洛琪离开通研院回来执掌天轩吗？” 大家都知道洛琪不可能放弃现在的职位，对于她来说，在研究院这种非营利机构，才能真正发挥她的能力。 楚飞虹明知故问地望了洛琪一眼，在女人迷茫地摇头中，淡然地笑出声来。 “死胖子，什么电话要接这么久？” 随着他的问题落下，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程东阳的身影如山一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催什么催，让他们再狂欢几分钟嘛！”程胖子挠着头，满脸的轻松。 他的出现，让会议室里的人瞬间陷入更加剧烈的慌乱之中。 他们本想趁洛家辉生病逼着她女儿就范，结果预料中的城下之盟没有出现，反而引来了难缠的友商。 楚飞虹和程东阳每次在商务场合同屏，都意味着一场惨烈的竞争厮杀。 奇巅科技的三巨头，没有一个善茬。 肖冷阴，楚飞虹狂，程东阳狠，摊上任意两个，都得让人脱一层皮。 在座的都是投资人，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公司，得罪了明邮系的两个重量级大佬，后面会不会被报复完全是个未知数。 相比众人的恐慌，洛琪则是单纯地惊讶。 她盯着程东阳的脸，目光随着他的身体缓缓移动。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程东阳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楚飞虹漫不经心拨弄文件的响动。 男人走到会议室中央，老辣的目光随意地扫视着惴惴不安的股东们。 随即，他缓声说道：“琪琪自然是不能离开通研院的，天轩的ceo暂时由我来担任，不知道我的能力是否能够符合各位的要求？” 骆家辉拥有37%的股份，是天轩信科最大的股东，由他的女婿出任ceo也算顺理成章。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程东阳，死寂一般的气氛持续了几秒钟后，立刻有人变节了。 “我同意！程总在业内的名气谁不知道？您来带领天轩，我第一个赞同！” 他身边的人见状，也马上表态：“我也同意！程总，上次那个项目多谢您的照顾！我完全支持您来掌管公司！” 剩下的人像击鼓传花一样，在惊恐中挨个向程东阳表示顺从。 臣服的话茬流转到了“地中海”这里，他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豆大汗珠，结结巴巴地狡辩道： “程总，你跟琪琪不是分居了吗？” 外人并不知道两人离婚的事情，但这一句却是激怒了程胖子。 “关你屁事！” 他突然的暴吼吓得对方身心俱颤，居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程东阳走到洛琪身边，指着几名主要的谋划者，恶狠狠地说道： “我就算跟琪琪不在一起生活，也还是洛家的女婿！天轩这点业务，我闭着眼都能玩明白！” 洛琪深深地凝视着程东阳的脸，眼神中混杂着不可思议的感动。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男人却用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传递着极具安全感的力量。 几位股东再也不敢说话，他们狼狈地把“地中海”扶起来，连正视程东阳的勇气都没有。 “怂货。” 楚飞虹从桌子上跳下来，轻蔑地将职权变更文件扔在女秘书的面前。 文件拍打在桌面上的响声，吓得女秘书身子一颤，方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我支持程总！支持您出任公司的ceo。” 她沙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喊着违心的口号，矫揉造作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小丑。 程东阳根本不搭理她，而是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既然没人提出异议，我就以天轩信科代理执行官的名义宣布以下几件事。 首先，云海汇动已经配合出具相关材料，现在商业银行通过了我们的债券抵押贷款，钱下午就会到公司的账上。 其次，明年的二期工程下个月就会公示，我们作为一期建设方，有30%应答加分。 于总已经承诺，只要我们的资质没有被吊销，就可以继续做下去。至于利润点嘛，是今年的三倍。” 话音刚落，场下便一片沸腾。 那些本来就趋炎附势的小股东听闻有更大的项目，一改惶恐不安的状态，纷纷露出欣喜的神色。 与此同时，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掌缓缓抬起，握住了程东阳的臂腕。 男人心中一颤，随之垂下眼帘，回应着洛琪噙着泪花的双眸。 第204章 程胖子的纠结 在程东阳和楚飞虹两人的威压之下，天轩的股东们全部倒戈，再无人敢提夺权的事情。 几名挑事的股东刚一出会议室，便疯了一样坐车赶往医院。 他们要第一时间向洛家辉请罪，试图解释自己背叛的行为。 楚飞虹走到呆若木鸡的女秘书身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鄙夷地问道： “怎么？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是吗？当出头鸟是有风险的。” 那女人吓得泪如雨下，哆哆嗦嗦地问道：“我……我没有想害洛总……我只是……” “别跟我说呀！赶紧去医院跟洛叔叔解释吧！继续站在这里，不怕他俩把你撕了？” 楚飞虹冲洛琪和程东阳的方向努了努嘴，吓得女秘书一个激灵，撒腿便往外跑去。 望着女人慌不择路的背影，楚飞虹抱起双臂，啧啧感叹：“身材和脸蛋都不错，看来洛叔叔的身子板还是挺……” 他话没说完，后脑便被洛琪砸来的文件袋击中了。 “别在背后八卦我爸爸！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 “喂喂，不要误伤呀！我是友军！什么叫我们男人都是一样的？”楚飞虹委屈上了。 洛琪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提醒道：“小晴比你小多少岁，自己没数吗？” 楚飞虹被这话噎住了，诡辩不出半个字。 程东阳轻按洛琪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表情有些紧张。 “琪琪，没经过你同意我就自己做决定，对不起。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等叔叔病好了……” “这才离婚几天，就不叫爸了？”洛琪打断男人自顾自地表述。 “对对……是爸爸……” 程东阳这个风月场的老手，一遇到洛琪似乎又变成了大学时代的羞涩男孩。 洛琪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他既是自己多年深爱的对象，也是心中多年积怨的源头。 她的眉角微颤，眼眶的红晕悄然蔓延开来。 “自由了吗？” 洛琪突兀的问题，让程东阳有些迷茫。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以后的日子，让你感到自由吗？” 程东阳低下头，挣扎了很久，微微地摇了摇头。 “一刻都没有……” 洛琪认真地看了程东阳良久，在眼泪滑落的瞬间将头转了过去。 “还算你有良心。” “琪琪？” “我要去医院了，不然那群人肯定会把爸爸烦死的。” 洛琪用手背擦拭掉脸庞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裹紧身上的大衣，大踏步地迈出会议室。 楚飞虹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无动于衷的程东阳，脸色因气愤而变得十分难看。 “你是聋了，还是大脑宕机了？听不懂洛琪的意思？” “你都能听懂，我会听不懂吗？”程东阳缓缓地坐下来，空旷的会议室内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人。 “程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洛琪明明还爱着你，你在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楚飞虹不能理解程东阳一定要跟洛琪离婚的原因。 “我这种声名狼藉的人会影响她的仕途，这你应该能理解。”程东阳淡淡地念道，他在暗指于梦瑶当年的选择。 “别拿我跟梦梦的选择说事儿！当年，我们哪怕有一个事业上的支点，也绝对不至于落得那样的结局。” 楚飞虹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句话，甚至也没告诉过于梦瑶。 他常常反问自己，如果十三年前两人的事业有哪怕一丁点希望，自己还会不会跟于梦瑶分手。 无数次地提问后，他的心中只留下一个答案。 程东阳没有说话，他轻抚着桌面，那是洛琪刚刚触碰过的位置。 “我的情况比你的更糟糕。” “洛琪都不在乎，她只希望你可以回到她身边。我们八个人里，也只有你跟洛琪还有可能。 胖子，我不是强迫你为我们的青春留下点什么证明。我只是觉得，你跟洛琪真的不应该这样错过。 这些年我一直想问，你跟那些女人到底是不是假装的？” 程东阳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沉默，而这种沉默便算是一种回答了。 “何必呢？胖子，你也见过那么多女人了，应该知道错过琪琪，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 楚飞虹不愿放弃，他还是有私心的，并不像嘴上说得那么坦然。 当年的八个人中，陈可馨与郝毅阴阳两隔，肖冷与江笑男老死不相往来，自己与谢雨薇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唯一还相互爱着，并且保持单身的就只剩下洛琪和程东阳了。 对于楚飞虹而言，或许他们两人便是青春岁月中仅存的印记，象征着那些消逝的爱情，也曾如同鲜花般绚烂绽放过。 程东阳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舍与为难。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女人，也拥有了轻松读取她们心中欲望的能力。 他知道拿下每个女人的方式，应该开什么车，应该带什么表，应该去什么地方吃饭，应该送什么样的礼物…… 程东阳的财富和阅历可以让他轻松得到想要的灵魂和肉体，但唯有洛琪让他心生退却。 那个女人的眼中没有贪婪，只有陪在他身边直到白头的夙愿。 楚飞虹也不想把兄弟逼得太紧，他拍了拍程东阳的肩膀，收拾起纷乱的情绪。 “胖子，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我是你……”他斟酌了好久，还是选择放弃，“算了，我不可能是你。” 楚飞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程东阳一人静静地坐着，他的背后，是窗外不停摇曳的树木。 直到如今，云海的事情才算全部落幕。 唐强因为行贿和挪用公款，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在宣判当日，他的妻子就从国外发来了离婚协议。 锒铛入狱的还有杨连成，也许是父子连心，他远在欧洲的儿子也因犯罪被送去监狱捡肥皂了。 承鼎科技云海分公司正式进入收尾阶段，留下的员工被划入南方片区，分散到周边省份工作。 天轩信科的危机度过，洛家辉的身体也逐渐康复。 经过这番波折，于梦瑶算是彻底坐稳了云海汇动一把手的位置。 蒋初默认了楚飞虹的怀柔策略，将base挪到榕城，算是奇巅科技在云海省的第二位封疆大吏。 彩铃平台项目的前期进展异常顺利，见留在本地没有什么必要，楚飞虹便催促着林诗晴跟他回明南。 这天，正在酒店里收拾行李的楚飞虹忽然被女孩俏皮地从背后捂住双眼。 “又抖什么激灵呀？” 由于年龄相差了十多岁，楚飞虹对林诗晴总是展现出极大的耐心，无论她如何顽皮，都愿意配合她的每一个举动。 “猜猜我是谁？” “嗯……”楚飞虹假装猜测，“小手这么软嫩，声音好听，还有香香的味道……” “嘻嘻。”林诗晴被夸得笑逐颜开。 “关键是能够轻松进老夫卧室的女人……” “谁呀？”女孩差点就自己把答案说出来了。 “应该是许婧雨吧！”楚飞虹故意逗她。 “你说什么？”女孩还真急了，“她能进你卧室吗？你们不是假装的吗？” 林诗晴一把将楚飞虹推倒，骑在他的身上严厉地质问道，她娇俏的小脸上挂满了愠怒的霞红。 而此时，他身下的男人却笑得合不拢嘴。 知道自己被耍的林诗晴羞恼万分，肆无忌惮地报复起来。 “叫你骗我！叫你骗我！”女孩撒娇般的宣泄毫无攻击性，却让楚飞虹的欲望一点点膨胀。 感到气氛不对的林诗晴，立刻按住男人在自己身上探索的双手。 “现在不行，我有事要告诉你。” “过会再说！” 楚飞虹捧住她的小脸，脑中算计着下面该做什么。 可林诗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所有的念头戛然而止。 女孩轻轻张开朱唇，每一个字都吐露得清晰分明。 “梦瑶姐要见你。” 第205章 后来的我们 “梦梦要见我？”楚飞虹惊讶地叹道。 “梦梦？”林诗晴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呃，我是说梦瑶想见我？还让你传话？” 楚飞虹非常注意在林诗晴面前的用词，一般都会唤对方的名字，刚才情急之下叫了于梦瑶的小名，果然让女孩不安起来。 可受人所托，林诗晴还是决定遵从一开始的想法。 “嗯。梦梦姐说，要不要告诉你，交由我来决定。”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手指又开始紧张地搓着衣角。 “我给她打个电话。”楚飞虹看出小女友的担忧，不想让她为难。 “别！梦梦姐说，她想去黄县附近的那个小山坡看日出。如果你有时间，而我又没意见的话……” “黄县吗？” 楚飞虹的声音渐显低沉，看林诗晴的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 “楚老师，你真的不会参加梦梦姐的婚礼吗？”林诗晴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楚飞虹摇摇头，动作轻柔却十分坚定。 林诗晴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快意。 随后，她干脆地说道：“那你这次就去吧！我批准了！” “我去哪儿还要你批准呀？”楚飞虹半开玩笑地说道，脸上却挂着歉意。 “嗯！”女孩用力地点着头，“跟梦梦姐好好道个别吧！” 林诗晴乖巧懂事的样子，让楚飞虹感到既喜欢又心疼。 明明是个23岁的小姑娘，却一定要装出成熟知性的模样，强迫自己以宽容的态度接受男友零乱的情史。 每每想到这里，都让楚飞虹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我知道了，小晴。” 楚飞虹起身拿上自己的风衣，行至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望身后的女孩。 林诗晴坐在松软的大床上，正冲他甜美地笑着。 几小时后，楚飞虹驾车来到黄县周边的那座小山脚下。 这里现在是保护区，禁止开车上山，两人之前选址的那个基站也被山脚更大功率的新站点替换了。 楚飞虹踏着熟悉而陌生的山路一直向上，虽然深秋的天气渐凉，却还是把他累出了一身汗。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他总算来到山顶的那个平台。 附近的军营前几年迁移到了别的地方，拉练的场地荒废了很久。 在半人多高的茂密杂草间，楚飞虹隐约瞥见一个窈窕倩影，孤零零地坐在悬崖边的一块石墩上。 于梦瑶还是那头精致的短发，米色的呢子风衣在山风的轻抚下微微晃动着。 楚飞虹缓步来到她的身边，随着对方的目光眺望远方的黄县县城。 “学长，你看！原来的小县城已经发展成县级市了。” 于梦瑶指着欣欣向荣的城市边缘，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十几年了，一切都变了。”楚飞虹说的不只是城市。 于梦瑶将风衣的下摆折起来，露出半个石墩的位置。 楚飞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靠着女人坐下来。 两人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温柔地包裹，然而随着光芒的逐渐消散，他们的身体被寒意所侵袭，慢慢变得冰冷。 他们就这样坐着，直至残阳坠入远山的背后，目睹最后一丝阳光在万家灯火中消散。 “学长，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吧？” 于梦瑶的声音如秋风的吟唱，在楚飞虹的耳边悠然地回荡着。 “啊，应该是吧。”他低声回应。 虽然已经分开十几年了，但一直没有结婚的二人似乎都在心中藏着莫名的种子。 一阵风，一场梦似乎皆可把他们带回晦暗莫测的回忆之中。 最后，还是于梦瑶迈出了最后的一步。 “学长，我跟苏琦要结婚了。”她重复着楚飞虹早已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祝你幸福。” 男人真诚的祝福，像是划开了两人的伤口，过往的不舍与无奈历历在目，苦涩的滋味再次如潮水般袭来。 于梦瑶抹掉脸上的泪痕，望向时隐时现的新月，双眸中流转着光芒。 “学长，这次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我知道。” “以后，要对自己好点。” “我知道。” “小晴是个好姑娘，别辜负她。” “我……知道。” “学长……对不起。”于梦瑶低下头，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嘴里溢满血腥味，“没能在沈澜离开你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楚飞虹缓缓摇头，时隔多年，她再次轻抚着于梦瑶的头发。 “你做得对，我们已经这样了，就别再让苏琦也留下遗憾。” “我应该等下去，等我们走出事业的低谷，等你重新做好准备……” 只有在这里，于梦瑶才有勇气道出这些年压抑在心头的愧疚。 “傻丫头，你没有义务等我呀……” “你也没有义务一直帮我，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走到现在。” 于梦瑶很努力，但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努力做事的人太多了。 自己无非是抓住了楚飞虹不断向她提供的机遇，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从某种角度来说，父亲的夙愿，云海汇动一把手的位置，是她用放弃自己爱情的代价换来的。 “我答应过所有人要好好照顾你，但我最后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楚飞虹无奈地叹道。 于梦瑶的手指轻轻交缠在一起，用尽全力，不让那份沉重将自己淹没。 “楚飞虹……”她再次握住男人的手，熟悉的温度让其为之沉沦。 于梦瑶忍住所有的冲动，无声地说着那三个字。 风中似乎夹杂着十四年前，她在这里说过的“我爱你。” 楚飞虹听见了，视线随之模糊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 夜空如洗，万籁俱寂，只余下星辰点点，如同撒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他们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眼中映着银河的流转。 微风轻拂，带着山间的凉意和远方花草的香气，轻轻掠过他们的发梢。 于梦瑶依偎在楚飞虹坚实的肩膀旁，耳畔是他温柔的嗓音，正哼唱着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 旋律悠扬，每一个音符都能击中心头的柔软，让两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对往昔的追忆。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只是不再并肩了，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无论是后来故事怎么了，也要让后来人生精彩着。 后来的我们，我期待着。 泪水中能看到，你真的，幸福快乐……” 楚飞虹唱着唱着，声音渐渐染上几分哽咽。 每一句歌词，都像是为他们而写的。 于梦瑶感受到了歌声的变化，她轻轻抬起头，望向楚飞虹的侧脸，眼中满是深情。 她顺着男人的歌声，用所剩的温柔，与他一起唱完了最后一段。 “在某处另一个你留下了，在那里另一个我微笑着。 另一个我们还深爱着，代替我们永恒着，如果能这么想就够了。 无论是后来故事怎么了，也要让后来人生值得。 后来的我们，我期待着，泪水中能看到……你真的自由了……” 日升月落，新的一天到来。 晨光照亮二人的脸庞，在灿烂的朝阳中，他们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次日，于梦瑶在榕城的机场里送走了楚飞虹与林诗晴，也送走了她延绵十三年的不舍与束缚。 临别前的最后那句“再见”，交织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逐渐增强，最终腾空而起，那一刻，所有沉重的誓词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吞噬，在巨大的音浪中渐渐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那些曾经庄重许下的承诺，顷刻间变得如此渺小与无力，被遗忘在了蓝天白云之下，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第206章 回程 在机场取登机牌的时候，楚飞虹发现行政给自己订的是头等舱，而林诗晴则是经济舱。 他一个电话追到明南总部，罗倩倩却大言不惭地解释道：“头等舱满了。” 林诗晴倒是不太在意这种事情，还嘻嘻哈哈地劝楚飞虹别因此影响心情。 面对小女友的懂事善良，他也不好继续发脾气，毕竟罗倩倩没大没小的毛病也是自己惯出来的。 登机后，空姐很有礼貌地半跪在他身边，详细地介绍起航班线路，并询问需要什么餐食。 不同于经济舱黏糊糊的航空餐盒，头等舱的客人可以选择主菜，以及更多的酒水饮料。 这趟航班上提供的主菜有t骨牛排，法式羊排以及香煎三文鱼，楚飞虹随便点了一份牛排，便向空姐打听是否可以升舱。 但对方却很肯定地告诉他，本次航班的头等舱已经满了。 楚飞虹望望四周，只有自己身边的位置目前还是空的。 就在他心中诅咒对方半路抛锚的时候，舱门口进来一个熟人。 “哟！楚总，你也是这班飞机回明南呀？”春风满面的蔡崇德一进来就发现了身材高大的楚飞虹。 “菜虫子，你也回明南了？” “是啊！云海分公司在走注销流程，业务和人员都归到南方片区了。” “任总真的放弃云海了？”承鼎科技处理的速度着实让楚飞虹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不产蛋的鸡，我们公司从来不留。等汇动万方这波切割风潮过去了，再重新注册公司呗。” 蔡崇德回得平淡，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操作。 楚飞虹点点头，同时将目光放在对方的座位之上。 “真巧啊，咱们坐一起。”他笑得诡异，让蔡崇德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别这么笑，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一惊一乍的。” 蔡崇德说着，在座位前后看了看，关心地问道：“小林经理没跟你一起回明南吗？” “她呀……在后面经济舱坐着呢！” “你们吵架了？”蔡崇德有点迷惑，亿万身家的男人舍不得让女友坐头等舱，这种操作让他有点看不懂。 “倩倩订票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头等舱的位置了。”楚飞虹说完，慢慢往他身边凑着。 “罗小姐还是那个脾气，倒是挺可爱的。”蔡崇德往边上靠了靠，不自觉地吞下一口唾沫。 “可爱吗？送你那锻炼半年，要不要？” “我怎么好意思夺人之美呢？”蔡崇德哪里敢要罗倩倩，急忙推脱。 “是啊，蔡总宅心仁厚，我就不一样了，总被人指责强人所难。” 楚飞虹说着，很生硬地看了看蔡崇德屁股下的座位。 “楚总，你不会开这种口吧？”对方显然读懂了他写在脸上的意思。 “我当然不方便明说咯，但蔡总你是懂我的。” 蔡崇德被他一口一个‘蔡总’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空姐蹲在他们的边上，看着两个老板打哑谜，一脸的好奇。 短暂的愣神后，空姐很贴心地拆了一包毯子，替楚飞虹盖在腿上。 对于这种一身名牌，长相帅气的有钱男人而言，吸引女性多投来几瞥目光，实属再正常不过之事。 楚飞虹礼貌地向空姐道谢后，怪声怪调地说道：“哎……也不知道小晴在经济舱有没有毯子盖。” 蔡崇德白了他一眼，随后侧过身子。 楚飞虹理了理毯子，继续哀道：“她那么挑嘴，经济舱的午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要是被雨薇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蔡崇德的脸皮薄，被阴阳几句就受不了了。 飞机这时还没滑出跑道，他瞪了楚飞虹一眼，边解安全带边埋怨：“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蔡崇德自叹倒霉，起身向着后面的经济舱走去。 空姐见状连忙喊住他，对方似是想到了什么，回望身后的男人。 “c47。”楚飞虹早就准备好了。 蔡崇德没有吱声，在空姐的追问声中径直朝后走去。 没过一会儿，坐在c47位置的林诗晴就从经济舱走了进来。 空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还是专业地将女孩引导至楚飞虹的身边。 “楚老师，刚才我碰到蔡总了，他说要跟我换个位子。” 林诗晴开开心心地坐在男朋友旁边，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显得极为亲密，令空姐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楚飞虹得意洋洋地刷着手机，林诗晴则像小猫一样在他的身上蹭着。 “蔡总看上去人不坏，你别总是欺负他。” “我没说他是坏人，不然他也不能跟我交手那么多次，还能在承鼎科技干下去。” 蔡崇德的能力在承鼎科技里不算最强的，他做事有底线，做人留一面。 任碧君喜欢用他跟楚飞虹交手，就是知道楚霸王会看在蔡崇德的面子上，不至于把事情做绝。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只是对于作用的定义，每个人的理解的高度都不同。 林诗晴紧紧黏在楚飞虹身边，乌黑的长发轻柔地覆盖了他大半个身躯。 忽然，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毫无铺垫地问道：“楚老师，你那天跟梦梦姐都干什么了？” “我们吗？就是聊聊天。”楚飞虹回得坦然。 “聊了一个晚上？” “嗯。” 林诗晴眨巴着大眼睛，心中一下子多了很多问题，“你们在哪过夜的？” “黄县外的一个小山上，之前我们在那里一起看过日出。” “你们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吗？” “傻丫头，等我们过了这么多年，也会有很多沉淀在心底的话，能说很久很久。” 楚飞虹轻柔地抚摸着林诗晴柔嫩的小脸，宠爱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他们都说结婚后，两个人就无话可说了。爱情会在婚礼落幕的时候下葬，剩下的只有煎熬。” 自从楚飞虹说想娶她后，林诗晴就看了很多关于婚姻的文章。 面对那些关于婚姻的极端观点，单纯的她感到难以判断。 “你这些奇谈怪论都是哪儿来的？”楚飞虹皱了皱眉头。 “书上看到的。”女孩回得很诚实。 “什么书？出版社不要命了吗？” “小荭书。” “可以的！你就看吧，一看一个不吱声。” 楚飞虹没好气地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林诗晴一脸的无辜，他又心软了。 “好啦，别胡思乱想的。你看我爸妈，几十年下来了，还是很恩爱的。” “对哦，我爸妈也是。”林诗晴很容易便被说服了，搓着小手喜笑颜开。 楚飞虹捏了捏她的脸颊，默默地转头望向窗外。 “是啊，雨薇从小就被林逸晨那样爱着，应该一直都很幸福吧？”他低声说道。 林诗晴听见了他的轻叹，不但没有矫情作妖，反而挺起丰润的小胸脯，很认真地说道： “放心，我也会像老爸一样，对喜欢的人很好很好的。” 楚飞虹被她坚决的样子逗乐了，连连摆手开起玩笑。 “你们林家的人是有超英情结吗？一定要拯救我们这些失足的灵魂？” “这样不好吗？” 楚飞虹被女孩有些幼稚的表白招惹地动了情，他捧着她的俏脸，贪婪地亲吻着对方水润的双唇。 “这样很好，谢谢你。” 第207章 星空之下 飞机有一趟中转，恰巧遇到临时的空中管制，航班比预期晚了五个小时，落地明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明南的机场建得很远，回到林诗晴在市区租住的房子还要三小时的车程。 楚飞虹摸着女孩的脑袋，询问是否可以住到他家。 “不要，你跟凌波姐住一起，我这样过去太尴尬了。”林诗晴有些害羞。 “那就去我的别墅吧，离机场还近点。”楚飞虹说着，朝正在出口等待自己的常威挥了挥手。 常威见到自己的老板，马上迎了上来，从两人的手中接过行李箱。 林诗晴跟常威打了招呼，随后问楚飞虹道：“你在明南还有别墅呢？”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在明南有三套房产。城南的大平层，还有城西的别墅。”楚飞虹的话明显没有说完，却很生硬地把句子断开了，“呃，别墅离机场很近的。” “不是三套房产吗？还有一套呢？”林诗晴傻傻地追问道。 “那套租出去了，投资的学区房，没准备去住。” “你还投资房产呀？”林诗晴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在她的认知里，楚飞虹的钱应该都在自己投行朋友的手里，没道理会莫名其妙地投资什么学区房。 但楚飞虹显然不想继续解释那套房产的细节，直接命常威将车驶向自己的别墅。 大约过了40分钟，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林诗晴感到脸颊一阵酸痛。 睁开眼才发现，楚飞虹正在用手掐着自己的脸蛋。 “疼呀！”她吃痛地推开男人，猛然发现车窗外矗立着一座英式别墅。 这座别墅矗立于葱郁的园林之中，外观尽显古典与浪漫。 别墅的整体设计融合了都铎风格与巴洛克元素，大面积的玻璃窗棂镶嵌在木质窗框中，各处细节都经过匠人的精心打磨。 林诗晴走下车，瞬间被这座别墅古典的外观所震撼。 她望了望周围，发现茂密的植被后，也隐藏着几栋同样规格的别墅，但每栋房子的风格都大相径庭。 “别看了，这个别墅区的房子都是私人定制的。除了北区那三栋暴发户的别墅采用了相同的设计外，这里每一套房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楚飞虹介绍完，对常威交代了几句，便让对方驾车离开了。 林诗晴欣喜地发现，别墅外的草地上有很多可爱的陶瓷玩偶。 他们就像童话故事中的七个小矮人一样，戴着红绿色的帽子，散落在绿茵之中，显得趣味盎然。 “好可爱啊！楚老师，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些！” 她跳跃着来到那些陶瓷玩偶边，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个，放在手中把玩着。 楚飞虹没有阻止她，也没有跟过来，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望。 不一会儿，林诗晴就发现陶瓷玩偶的底部都印有一串英文，仔细瞧去，发现是一个名字。 “isabe，伊莎贝拉？”女孩好奇地举着玩偶，冲楚飞虹问道，“这下面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楚飞虹略显迟疑，敷衍着说道：“大概是品牌或者店名吧？” “哦——” 林诗晴的低情商让她有时显得稍许迟钝，令楚飞虹免去了不少麻烦。 别墅内有专人每天打扫，冰箱里有定期更换的耐储存食品和饮料。 相比经典的外观，别墅的内部装修更为出彩，呈现出浓浓的不列颠风情。 林诗晴在大房子里上上下下地参观着，对这里的风格赞叹不已。 “楚老师，要不是我知道你的经历，一定怀疑你是从带英回来的留子。” 女孩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飘出来，引得楚飞虹一阵苦笑。 “小不列颠快没北爱尔兰联合不起来王国……鬼才要去那里留学。” 他晃悠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自顾自地喝起来。 窗户映射出他的样子，熟悉的构图中，却少了一个清丽的倩影。 几年前，楚飞虹换掉了这里所有的家具和装饰品，却无法扼杀自己曾寄托在这栋别墅中的期许。 “啊！楚老师！” 林诗晴的惨叫声突然从楼上传来，吓得楚飞虹连忙丢下啤酒罐，拔腿便向楼梯冲去。 可他刚跑到一半，女孩的身子就俏皮地从三层的楼梯处探了出来。 “小晴，你怎么了？”楚飞虹紧张地问道。 “楚老师，你家有观星台呀！” 林诗晴兴奋地跺着脚，丢下一句惊叹后，又没了影子。 “疯疯癫癫的，吓死老夫了。”楚飞虹暗骂着，换乘电梯来到三楼。 这层有一间专门用于观测星空的房间，配有一架百万级的天文望远镜。 林诗晴是个理科脑，见到这种精密机械就走不动道，非要楚飞虹教她观测星象。 男人靠在门框上，看着月光下如精灵般欢快跳跃的女孩，心中感到一阵庆幸。 “还好有你在……”他呢喃道，声音轻柔得如春日细雨。 “你说什么呢？快来教我用望远镜！”林诗晴拉着他的手，将人强行拽入屋内。 “这么晚了，你不困呀？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不就是图这里近，可以早点休息吗？” “你的别墅这么好玩，我怎么睡得着？快点教我嘛！”女孩撒着娇，让楚飞虹的心都快要化掉了。 “想看什么？” “看月亮！”林诗晴像个孩子一样执着。 “呵，你买台遥遥领先的手机拍一下不就行了？” “那都是ai后期p上去的纹理，不是真实拍摄到的月亮！” 林诗晴这种理科女，真的很难被手机广告和软文忽悠到。 “哎……”楚飞虹摇着头，打开望远镜的电子开关。 与此同时，房间顶部的玻璃穹顶也缓缓展开，露出黑色幕布般的夜空。 “月球……月球……”楚飞虹一边嘀咕，一边在控制器上选择着行星的名字。 林诗晴好奇地贴在他身边，明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你在干什么呀？” “找月亮呀，选项在哪儿来着？好久不用，都快忘记了。” “哎？你不是应该自己用望远镜对着月亮，然后调整焦距吗？” 林诗晴伸出手比划着，空旷的房顶刮过一阵冷风，冻得她娇小的身子随之一抖。 “你说的是入门级的天文望远镜，我这可是最好的行星观察者。哦！有了，在这。” 楚飞虹说着，在控制器上按下确认键。 他身边那台硕大的望远镜忽然自行转动起来，宽广的镜头来回旋转，最后稳稳地对准空中的明月。 “喏，看吧！”楚飞虹对林诗晴说道。 “全自动的吗？这么简单？”女孩有些不敢相信。 可当她透过观察孔看到月球表面清晰的山脉和断层后，瞬间爆发出喜悦的惊呼声。 “想看土星的星环吗？这玩意儿可以看得很清楚哦。” “看！我要看！”林诗晴的眼中仿佛就倒映着璀璨的星空，闪烁着充满无限希望的光芒。 楚飞虹得意地开启望远镜的自动追踪功能，将能够观测到的行星一一展现在女孩眼前。 收获了小女友一阵阵的欢呼后，他关闭望远镜的自动模式，手动操作着镜头与林诗晴一同探索着深邃的远方。 两人感叹着太空的广袤无垠，不自觉地将脸贴在一起，传递着彼此在意的温热。 在星海之下，楚飞虹不由自主地拥紧了林诗晴，轻柔地吻上了她温软的唇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蜜气息，让漫天的星辰都随之黯淡。 夜风承载着温柔的旋律，丝丝缕缕，掠过男人藏匿的心伤。 第208章 名字的主人 返回明南后，林诗晴变得更加忙碌了。 新部门接连谈下好几个大项目，她几乎每周都要忙着参加各种投标应答会。 几个项目组围着林诗晴连轴转，成堆的报告方案天天都在更新变化。 楚飞虹经常端着一杯咖啡，倚在门框边，看着林诗晴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的情景暗自感叹。 “这丫头快比我还要忙了，以后还能指望她伺候老夫吗？我到底在帮她忙活个啥呀？给自己找不痛快！” 为了不给哥哥招惹麻烦，叶凌波去欧洲考察的时候顺便把烦人的许婧雨也带走了，同胞兄妹的默契让人羡慕不已。 某天夜晚，忙完最后一份落地方案的林诗晴靠在椅背上，对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忙完了。” 她朝窗外的城市望去，疲惫的双眼在缤纷的霓虹中得到短暂的休憩。 不知怎么的，林诗晴看着看着，忽然回想起楚飞虹那套古典得有些出人意料的别墅。 她记得男人现居的大平层是标准的现代风，而且兄妹俩的办公室也都是一个风格。 “为什么楚老师会定制那样的别墅？” 林诗晴嘀咕着，在电脑上查找起相关的建筑资料。 对比之下，女孩发现除了别墅内外浓郁的英伦建筑风情外，就连花园中摆放的陶瓷玩偶也精准地再现了西式传统。 想到玩偶，林诗晴突然记起自己那晚见过的名字——isabe。 她在网上搜索这个牌子的玩偶，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没有这个品牌吗？那isabe是什么意思？” 林诗晴撅着小嘴百思不得其解，双手困惑地将长发揉得一团乱。 正值苦恼之际，她发现自己电脑上的微信一直在不停地提示着新消息。 随手打开聊天窗，发现是沈澜在套于梦瑶明年的预算。 两位通信圈的老油条，你一言我一语，攻守兼备。 表面的言谈洋溢着姐妹般的深厚情谊，实则对商业信息严防死守，滴水不漏。 林诗晴撑着小脑袋，静静地看她们打太极，心中羡慕得不行。 “好想跟她们一样专业啊……到了那个时候，楚老师一定不会觉得我拖累他了吧……” 她突发奇想，准备问一问自己的两位“前辈”，关于楚飞虹那套别墅的事情。 许是觉得太过突兀的问题有些失礼，林诗晴决定先从玩偶底部的名字着手。 【林诗晴：两位姐姐，你们知道isabe这个品牌的玩偶吗？】 【于梦瑶：没听过哦，你开始收藏玩偶了？】 【林诗晴：没有啦，就是随便问问。】 【沈澜：什么牌子？怎么跟我的英文名一样？】 【林诗晴：小澜姐，你的英文名也叫isabe？】 【沈澜：是呀，我在带英留学时都是用这个名字的。】 林诗晴呆住了，回想起玩偶底部的名字，英式风格的建筑，以及楚飞虹对待那套房子的冷漠，似乎都预示着别墅之前的女主人就是沈澜。 她盯着微信列表中楚飞虹和沈澜的名字，仿佛能够从文字中看到他们曾经深情缠绵的样子，就在那套别墅里，在那张她不久才睡过的床上。 林诗晴的呼吸渐渐加快，粗重的喘息声愈发清晰。 在她愣神之际，房外传来了清脆的叩门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女孩身子一抖，差点失去平衡。 “请……请进。” 得到小女友的允许后，楚飞虹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靠在门边，贱兮兮地笑道：“这么晚还不回家？是在等我吗？” “我……”林诗晴的脑子有些发蒙，面对不请而来的楚飞虹，她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许是看出女孩的异样，楚飞虹迈步走入办公室，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撞见鬼了？” “我……我……” 林诗晴下意识瞥了一眼电脑屏幕，没承想将楚飞虹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粗略地扫了眼聊天记录，细心的楚飞虹马上明白女孩的失态，他原本散漫的样子随之变得深沉。 “楚老师，我不是有意在打探你和小澜姐的事情。” 林诗晴出人意料地先开了口，让楚飞虹组织到一半的语言顷刻瓦解。 “你想知道吗？我跟小澜的事儿……”楚飞虹淡淡地说道。 林诗晴当然想知道，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走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心里。 但是，此刻的她，却拒绝了楚飞虹想要坦白的诚意。 林诗晴轻柔地摇着小脑袋，强撑出一副泰然自若的宽容模样。 楚飞虹看着她勉强的表情，仿佛想起大学时期的自己。 那时的他，面对谢雨薇多次想要坦白的冲动，选择充耳不闻，倔强地以温柔为借口，将秘密深埋于逃避的土壤之中。 “或许，那几次雨薇想要找我谈的，就是关于小晴的事。” 他的手指在林诗晴的小脸上滑动着，思绪控制不住地向后倒退。 “再问你一次，确定不想知道？”他似有不甘。 “不想知道。”林诗晴这股子劲儿一上来，不是轻易能拉回来的。 “嘿嘿，跟我那时候一样固执呀……”楚飞虹摸着女孩的脑袋，笑问道：“想吃夜宵吗？” “吃……” “带你去吃joe家的芝士瀑布汉堡？” “这个时段吃那个会胖死吧？” “偶尔放纵一次，明早起来跟我跑步就好。” “no way！老年人觉少，我这么年轻可起不来！” “又来劲了是吧？” 楚飞虹捏住林诗晴的脸蛋，用力向两边拉扯。 “疼疼疼！别捏红了，我明天还要参加同学会呢！”女孩连连求饶。 男人松开手，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同学会？你们班那帮小子要聚会吗？怎么没人喊我这个老师？” “这次不喊老师的，说是同学间相互交流业务。”讲到这里，林诗晴又露出了古灵精怪的表情，“大家觉得请不动你呀！” 明南邮电通信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基本都进入了这个圈子，关于楚飞虹最近力捧的小女友，同学们只是少有耳闻，并不知真人是谁。 毕竟，通晓内情的都是行业中的大佬，他们也不会无聊到跟下面的人散播楚飞虹的八卦。 “这群小兔崽子……”楚飞虹撇着嘴，“没事开个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别去了！” “担心啥呢？还怕有人跟你抢女朋友呀？” 林诗晴忽然来了兴致，想到自己总是两人之中担惊受怕的那个，她就越发地想逗逗不可一世的楚霸王。 “我才不怕那帮毛头小子呢！就你们班上那几个大聪明，整整四年都没把你骗到手，我要是他们早就去鸡鸣寺出家了。” “鸡鸣寺是尼姑庵呀……” “哦，那就阉了再去呗！” 林诗晴连忙捂住楚飞虹的嘴，龇着牙嗔怪道：“你这嘴怎么这么损？他们都邀请我好几次了，不去不好啦！” “哎，去吧去吧！这段时间你忙得脚不沾地，放松放松也好。”楚飞虹只是在逗她。 “同意啦？” “恩准了。” “嘻嘻，楚老师你最好了！” 林诗晴撒娇般地钻进楚飞虹的怀中，她的余光在屏幕里沈澜的头像上扫了一眼，很快逃也似的避开了。 第209章 同学会 林诗晴在大学时代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反而招惹了很多嫉妒她的女生，以及一群发誓要追到她这个校花的崇拜者。 对于这次同学会，她只是礼节性地回应，并无什么额外的期待。 毕竟，在楚飞虹的资源加持下，林诗晴早已今非昔比。 通研院的6g预研项目，两个省的视频彩铃平台，大大小小的支撑合同，以及任她差遣的百人团队，让女孩成功跻身于华夏通信行业的顶尖层级之中。 当她的同学们还在打造精装朋友圈时，林诗晴却在与运营商省级一把手沟通商业细节，这种差距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直至成为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聚会当天，林诗晴身着剪裁得体的职业装，妆容精致无瑕，满怀期待地前往聚会地点。 在饭店的门前，一群男生身着略显松垮的西装，围在一起吞云吐雾。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从奔驰车中优雅走出的林诗晴身上时，无不瞪大了双眼，仿佛一群被惊艳到的孩子，瞬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林诗晴也注意到这群呆滞的大男生，她微笑着挥挥手，却尴尬地忘记了几人的名字。 “好久不见，你们几个还是老样子呀？” 女孩甜甜地笑着，瞬间让几个男生的血糖飙升。 “诗晴……你来啦？我们正聊着你呢！”一个男生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觍着脸第一个迎上去。 剩下的人如梦方醒，争先恐后地涌到林诗晴的身前。 女孩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留出足够的缓冲空间。 “诗晴，你今天真漂亮！不愧是我们的校花！” “你怎么从来不在群里跟大家聊天？我们都以为你换号了。” “诗晴，你在哪上班？我现在有自己的研发小组，看看咱们有没有合作机会。” “对了，诗晴！我进了汇动万方的江南省公司，以后有业务我可以介绍给你。” “我在上游企业，你们公司做集成业务吗？我可以把好的包分拆给你。” 男生们将林诗晴围起来，极力展现着自己毕业一年来的“伟大”成就。 “呃……谢谢，我现在还……” 林诗晴正欲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嘲弄之声。 “你们有好业务不如考虑考虑我们几个人，没看见林诗晴是怎么来的吗？人家可是坐着大奔来的！” 几人随之将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三明穿着性感礼服的女人接连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带头的女人叫蔡媛媛，是这个班的班长。 她阴阳怪气地说完，便开始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林诗晴。 “林诗晴，不就一个同学会嘛，还穿着职业装来，想跟谁玩制服诱惑啊？” “是班长呀！今天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从公司直接过来了。” 林诗晴八成听不懂对方的恶意，还认真地解释着。 “这才毕业一年就坐上奔驰了，给你开车的司机多少钱一天呀？” 蔡媛媛的话里全是讥讽之意，逗得身边两个女生一阵嗤笑。 男生们面面相觑，居然也没人为林诗晴说上两句。 就在场面渐显尴尬之时，林诗晴却自顾自地计算起来。 “陈师傅的月薪是15k，每天的工资应该是500元。怎么，班长你是想换工作吗？” “你……”蔡媛媛被噎住了。 四年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林诗晴的情商堪忧，好话都经不住她说几遍，更别说斗嘴了。 把她惹毛了，真是什么话扎心就说什么。 蔡媛媛听说林诗晴要来参加本次的同学会，兴奋的几天都没睡好。 大学四年她一直被对方压制着，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男生们的追捧，她都以完败收场。 最让她怀恨在心的是，自己暗恋的楚飞虹只会将耐心和时间用在林诗晴的身上。 因此，蔡媛媛暗下决心，要借这次同学会好好羞辱对方一番。 想到这里，她稳住心神，抱着双臂傲慢地说道：“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租了辆好车来同学会显摆，你就这么在乎我们对你的看法吗？” 林诗晴被她说得一脸问号，“租车？我为什么要租车？那是公司配给我的车子。” “工作一年的毕业生就配奔驰？你当我们是白痴吗？”蔡媛媛凭借自己的常识，臆测着林诗晴的境遇。 见两人快要吵起来，身边那个男生这才上来打圆场，硬是将她们给分开了。 林诗晴被几个男生护在身后，没机会当面讲清楚，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解释的欲望。 人站的位置高了，会自然而然地失去对某些事物的兴趣，比如底层人对他们的看法。 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聚会气氛，大家将两人安排到不同的桌子上，试图平息这场潜在的风波。 可蔡媛媛并不想就这么放过林诗晴，她需要通过这次机会来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 参加本次聚会的同学很多，知道林诗晴也会到场，很多男生早就请好假，就是为了再次一睹暗恋的女神。 酒店的小型聚会厅内，四张桌子上坐满了相聚的同窗，大家交杯换盏，很快就有人借着微醺的醉意来到林诗晴身边。 那是个一米八的高个儿男生，大学那四年，他每到傍晚都会在篮球场挥洒汗水，期望能够在林诗晴到球场时，展现出自己最帅气的一面。 有他这样想法的男生班里还有很多，大家都以为林诗晴喜欢打篮球的帅哥。 但他们不知道，女孩唯一一次在看台上欢呼雀跃，是因为球场上有她心心念念的楚老师。 高个儿男生喝了一口杯中的白酒，口齿不清地说道：“林诗晴……好久不见，我是刘凯，你还记得我吧？” “嗯，记得。” 林诗晴知道对方要敬酒，礼貌地站了起身，但她其实根本想不起刘凯是谁，即便对方一直被誉为他们班的班草。 刘凯主动与林诗晴碰杯，随后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抹了抹嘴，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高声问道：“林诗晴，你有男朋友了吗？” 这话一出，让原本喧闹的聚会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林诗晴的回答，似乎这才是本次同学会的主题。 “有啦。”林诗晴微微眯起眼，笑容如花儿般绽放。 “有……有了呀？”刘凯的身体一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第210章 高管男友 听到噩耗般的答案后，现场仿佛传来一片心碎的声音。 林诗晴是全校最漂亮聪明的姑娘，她大学四年都没有谈过恋爱，是不少男生为之奋斗的精神寄托。 大学期间有不少帅哥追过她，都被一一劝退，很多人都觉得女孩现在也应该是单身。 甚至有自我感觉好的，固执地认为林诗晴是一直等待自己的真命天女。 醉意上头，刘凯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 本桌上的一名男生见状，连忙将话题岔开。 “林诗晴，你的男朋友应该很优秀吧？是咱们通信行业内的人吗？” “呃……是的。” 女孩此时开始盘算，如果自己讲出楚飞虹的名字，会不会让现场更加混乱。 特别是以蔡媛媛为首的几名女生，就因自己喜欢楚飞虹，上学时就一直针对她。 若是现在告知众人，林诗晴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叫什么名字？如果是咱们这个圈子的，肯定有人认识吧？” “是呀！让我们也看看是谁盘起了你的长发，是谁给你做的嫁衣。” 男生们的玩笑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酸溜溜的醋味。 林诗晴想了想，还是不愿在同学聚会上引起更多纷争。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告诉你们。”她表现得很谦逊，完全没了学生时代的孤傲。 林诗晴的言谈举止比过去更加落落大方，让男生们既爱又悔，也令女生们妒火丛生。 蔡媛媛靠在椅背上，翘起自己的长腿，对身边的姐妹们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呀！有人上学时公然勾引老师，想要走捷径，现在反而低调起来了。我看呀，她要么是找了个老头子，要么就是还没被人看上。” 她的话说完，身边几个女人就捂着嘴嘻嘻哈哈地嗤笑起来。 林诗晴没有理睬她们，反而出言缓解着现场的尴尬。 “没事的，大家都是同学，开开玩笑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她越是大方，就越让蔡媛媛那群人感到如芒刺背。 “林诗晴，你别在那里装模作样的！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蔡媛媛的脸上露出扭曲的兴奋，她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走到聚会厅的中央，指着表情淡然的林诗晴说道： “年初就有同学遇到过你，你不过是奇巅科技一个边缘部门的小组员，仗着一个老男人组长喜欢你，多拿了一些研发资源而已。 就你这样的，公司还给你配奔驰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林诗晴，期待她能够站出来自证清白。 然而女孩只是无奈微笑，她平淡的回应令蔡媛媛感到被严重轻视。 “林诗晴，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就是瞧不上你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上学时缠着楚老师，想上他的床是吧？ 他那样的大人物哪里看得上你这种女人！想一步登天，结果进了楚老师的奇巅科技，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研发岗。” 她越说越来劲，言论的底线也一点点地降低。 身边一个胖女生见气氛烘托至此，也毫不犹豫地展示出自己的恶意。 她来到蔡媛媛身边，挤眉弄眼地对林诗晴叫嚣道： “看你大学时就一副贪慕虚荣的样子，明明穷的要靠打工赚生活费，还有那么多不知哪儿来的奢侈品。 我看，你怕不是那时就开始出去做援交了吧？楚老师也是因为看出你是那种女人，才一直懒得碰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林诗晴泼了一杯红酒。 胖女生被这么一激，顿时傻在当场，红色的液体浸透了她稀疏的头发，顺着油腻的肥肉纹理缓缓而下。 林诗晴的大学时代都在跟谢雨薇置气，坚决不肯要家里的钱，学费生活费都是靠自己打工赚的。 但林逸晨又是个女儿奴，每次来看她，都会买一些好看的包包、首饰讨女孩欢心。 一个浑身名牌的女大学生天天在麦当当打工，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奇怪。 林诗晴并没有怒不可遏地斥责她，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瞪着胖女生，低沉着声音说道： “那个谁，我不记得你叫什么了。但是我想提醒你，公然诽谤造谣，我是可以告你的。” 现在的林诗晴已经是部门总经理了，手下管理着两百多行业精英，那种team leader的气势无须伪装，稍稍一皱眉便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的话中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向胖女生袭来，吓得对方马上噤声，猥琐地躲到了蔡媛媛地身后。 “哎哟！开不起玩笑就要告人啊？你有律师吗？” 总是有憋着要使坏的女生围上来，渐渐形成一个小团伙。 林诗晴摇摇头，对这场同学聚会失望透顶。 自己的这些同学还是与以前一样，女生沉浸在嫉妒之中，而男生只想通过追到她证明自己。 原来，毕业后只有她一个人改变了。 林诗晴承认人性有阴暗的一面，也知道男人对异性的渴望源自本能，但她依旧接受不了本班男生身上不加掩饰的动物感。 想到这里，她转身要走，却被蔡媛媛带人堵住。 “别急着逃啊！我今天就要让你，还有这帮色迷心窍的男生知道，真正优秀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没兴趣，我累了，要回去了。”林诗晴对蔡媛媛的事情毫不在意。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大家都活得很real，只有你，天天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说的real就是随意评论诋毁别人？恶毒地攻击你看不惯的同学？” “至少我活得真实！” “哼……”林诗晴发出不屑的冷笑，“动物都活得真实，但只有人懂得怎么体面。” 她说完，推开蔡媛媛，却被另外几个女人围住了。 男生们憋得面红耳赤，依旧没人敢为林诗晴挺身而出。 “好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次聚会是班长安排的，你们看这五星级酒店多气派。咱们不要破坏气氛，大家坐下喝酒吧！”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用不疼不痒的话粉饰着火药味十足的现场。 蔡媛媛像是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区，听到这话后立刻昂起了傲慢的头颅。 “今天的聚会是我男朋友安排的，人均500，也算是明南城很高的档次了。相信你们也能从桌子上的菜品看出来。” “是是是，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佛跳墙呢！”戴眼镜的男生连忙称赞道。 在座的同学也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自己面前一人一盅的海鲜佛跳墙。 蔡媛媛很满意大家的表情，于是换了个话题说道：“我的专业成绩不好，毕业后只能去小集成公司干干，但还好，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 你们有的人也知道了，他是奇颠科技的高管，手上有着大量的运营商资源，他今天在楼上招待领导，一会儿就下来跟大家见面。 你们有业务上的需求，可以找他帮忙。我男朋友可跟某些需要租车来参加同学会的人不一样！” 蔡媛媛说着，走到林诗晴的身边，指着她恶狠狠地说道： “你不是也在奇巅科技吗？我今天就介绍个公司领导给你，这么喜欢走捷径，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林诗晴正欲反驳，只见聚会厅的门口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脚上的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出响亮的节奏，当即吸引了蔡媛媛的注意。 她身形一转，像只妖娆的蝴蝶般扑进那个男人的怀中，娇嗔地说道： “亲爱的，你怎么才来？我的同学们都等急了！” 第211章 骚动 蔡媛媛抛开众人，独自跑向门口，将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迎入厅内。 那男人三十岁左右，长相白净，身材高大，一身合体的西装，腕子上戴着名表，看上去十分潇洒帅气。 蔡媛媛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作秀似的将人拉到聚会厅的正中央。 她昂起头，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的同学们介绍道：“各位，这是我男朋友韩宸，奇巅科技北方片区的行业总监。” 蔡媛媛的话引起在场众人的一阵骚动。 奇巅科技的区域行业总监，绝对是年薪百万的业界精英，其掌握的资源之丰富，足以扶持数家小型公司的稳健运营。 有女生拉住蔡媛媛，低声嗔怪道：“媛媛，你男朋友这么厉害，怎么一开始不告诉大家？” “就是，我说怎么安排我们在这么好的酒店聚会呢！” 另有做商务岗的男同学抓住机会，拿出名片，慌慌张张地递了上来： “韩总，您在北方片区负责哪些业务啊？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 “啊……你下手真快！韩总，我们公司是做服务器的，加个微信了解下呀？” 大家显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商业资源，好几个人都起身凑上来。 女生的羡慕与男生的巴结，让蔡媛媛心满意足。 她轻蔑地将视线转向林诗晴，却见女孩一脸困惑，微微地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韩宸虽然比在座的人都要大不少，但面对这帮后起之秀，还是保持着礼节性的谦逊。 “各位同学，不好意思。我很少来明南，这次陪北方汇动的一把手来明南考察学习，才有机会与大伙儿聚聚。 这样，你们有业务上的需求可以加我微信，大家相聚都是缘分，很期待跟大家有合作的机会。” 他答得很体面，让蔡媛媛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 为了拿下这个优质男友，蔡媛媛颇费了一番心思，这才将猎物收入囊中。 而同学们的表现也让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望着身边受人敬仰的男友，蔡媛媛决定施展自己最后的报复。 她将韩宸从人群中拽出，极力推往林诗晴所在的方向。 “亲爱的，我也有同学在奇巅科技。你有空的时候也照顾照顾，免得她心理不平衡，怪我这个老同学。” “是吗？是哪位同学呀？在总部还是在分省……” 韩宸被女朋友用力拽到林诗晴身边，他只是看了女孩一眼，原本从容淡然的表情就荡然无存。 “小林总？！” 韩宸带着些惊讶的呼声让原本因他而热闹的现场再次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又一次锁定在满脸疑惑的林诗晴身上。 “你认识我？”林诗晴抓着脑袋，努力回想这个叫韩宸的男人。 “是！上周我来总部参加q3的业绩汇报，就是那时候见到的您！” 韩宸用了“您”，他一个三十多岁的行业精英，居然对晚辈用敬语，让众人诧异无比。 “上周的会？”林诗晴皱起漂亮的眉毛，显得特别为难，“我们见过吗？” “啊……您对我没印象是很正常的，区域总结会上，只有您这样m7以上的管理岗才能上会议桌讨论。 我们这种m2级的行业总监，都在会议室墙边的临时列席区听汇报。当时外省回总部的陌生面孔很多，您应该是没注意到我。” 韩宸连忙为林诗晴解释起来，生怕让对方感到一丝不适。 “哦……”女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尴尬的蔡媛媛一眼。 蔡媛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扯住男友的胳膊，激动地问道：“亲爱的，你为什么叫她小林总？什么m7级别？” 韩宸没看出她情绪上的波动，反而耐心解释道：“小林总是我们奇巅科技m7级别的高管，担任创新发展部的总经理，下辖200多人的团队。 最近江南汇动和云海汇动的视频彩铃项目，你们没听说过吗？就是小林总负责的呀！” 他的话一出，让原本就安静的聚会厅瞬间陷入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你们怎么了？”韩宸不知道他们在震惊什么，信息差令他感到莫名其妙。 蔡媛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揪着男友的手也渐渐变得冰凉。 气氛就这样冷了快一分钟，韩宸终于反应过来。 “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小林总在奇巅科技的职位吧？我……是不是唐突了？” 林诗晴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什么，只好冲惊呆的同学们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用随意的借口敷衍道： “呃……各位同学，我还有事，真的要先走了，你们继续！别因为我破坏气氛，咱们下次再聚。” 她说完，便推开旁人朝门口快步走去。 大家就这样看着她匆匆逃走，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林诗晴推开大门的时候，原本坐在她身边的男生才发现女孩的gi包包落在了座椅上。 “诗晴，你的包忘带了。”男生举起那只十几万的包，将女孩叫住了。 林诗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地笑道：“啊，差点忘了，谢谢你。” 男生的喊声与女孩转身的倩影引起了门口路人的注意，就在林诗晴取回自己包包的时候，聚会厅外冒进来一个人。 那女人身材高挑，面容精美，充满成熟的魅力。 她刚一进门就发现了可爱的林诗晴，随即兴奋地唤道：“小晴，你怎么在楼下？” 林诗晴转身望去，发现来人是楚飞虹的老同学——江笑男。 “笑男姐，你来明南了？” 她的回应让场上几个对江笑男身份不太确认的男生如梦初醒，瞬间如绷紧的弓弦般弹了起来。 “笑男总好！”异口同声的喊声，把林诗晴吓了一跳，而江笑男却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 她瞥了几名男生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们是承鼎的？” “是！我们是承鼎江南分公司的工程师。” 能够跟承鼎科技主管研发的总裁说话，对承鼎科技的员工来说，简直是百年不遇的殊荣。 而江笑男只是对几人点了点头，随后对门外的老人说道：“任总，这就是那位小虞姬。”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老人面露微笑，带着一阵劲风，步入鸦雀无声的聚会厅内，令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有不知情的女生侧头问身边的同伴，“那老太太是谁呀？吓得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这行的人呀？她不就是承鼎科技的董事长，任碧君吗？” “啊！她就是任总？” 第212章 身份暴露 任碧君今年六十二岁，作为承鼎科技的创始人，华夏通信圈传奇般的人物，是国民唯一认可的伟大企业家。 相比那个侵吞国有资产，卖国求荣的计算机教父，承鼎科技的商业手段虽然遭人诟病，但任碧君依旧被国人视为民族的骄傲。 亲眼见到任碧君对于通信圈的新生代来说，就如同粉丝见到偶像一般。 即便是承鼎的黑粉，也会当场扑上去索要一个签名，作为在朋友圈内炫耀的资本。 要知道，一省的省长想要见任碧君，都是需要排期数月有余的。 这样一个行业大佬，居然为了林诗晴冒昧而来，着实让在场的明邮学子感到汗颜。 作为当事人，林诗晴的紧张程度丝毫不输自己的同学，可见到任碧君时，她还是大方地先开口问候： “任总您好！我是奇巅科技林诗晴。” 说完，她便有礼貌地与对方握手，并刻意在掌中用了些力度。 任碧君被女孩主动而有力的握手惊艳到了，她微微发白的眉宇扬起，露出欣赏的笑意。 “不愧是沃达斯谢雨薇的独生女，果然比一般的孩子要大气几分。” “任总谬赞了，妈妈一直都视您为偶像！” “是吗？但在北非的项目上，谢总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承鼎科技留呢！” 任碧君最近在北非丢了一个大标，据传回来的小道消息，沃达斯非洲区总裁知道竞争对手是承鼎科技后，立刻飞回总部找到谢雨薇寻求对策，这才让承鼎科技在北非折戟。 林诗晴能听出对方的讥讽之意，气势上却一点儿也不动摇。 “击败偶像也是一种致敬，楚老师跟我都是这么想的。” 她的双眼如弯月，将所有的拘谨藏在甜美的笑容后，却让任碧君倒抽一口冷气。 她看了身边的江笑男一眼，低声叹道：“笑男，这丫头比当年的楚飞虹更难缠。以后，承鼎要是由你掌舵，可得当心她。” “船到桥头自然直，任总。”江笑男回得淡然，她无意执掌整个承鼎科技。 任碧君随后打量起林诗晴，女孩清纯俏丽的外表下蕴含着坚韧与顽强的气质，让这位行业前辈感叹不已。 “现在的小姑娘都是照片比真人好看，小林总倒是个例外，照片好看，真人更漂亮。” “任总说笑了。”林诗晴到底还是小姑娘，被人当众夸赞容貌，还是禁不住害羞起来。 江笑男摇着头，在一旁幽幽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任总夸人长得漂亮。” “是吗？我平时这么刻薄吗？”任碧君笑着反问。 “倒不是刻薄，只能说您平时不太关注人的外表。” “哈哈哈！那小林总就是个例外吧！毕竟是楚总的女朋友，惹人喜爱也是正常的。” 三人谈笑风生，韩宸时而附和几句，却把一群明邮的学生给彻底听傻了。 几句随意的对话中透露的海量信息，足以让他们震撼几年。 刚刚被泼酒的胖女生凑到蔡媛媛的背后，怯生生地问道： “班长，你听见了吗？任总说林诗晴是谢雨薇的女儿。那可是沃达斯的华夏区总裁啊，怎么会是林诗晴的母亲呢？” 蔡媛媛不想承认，但她也能听出任碧君所言非虚。 她没有回应，可身边的其他女生就忍不住了。 “任碧君刚才说林诗晴的男朋友姓楚，该不会是楚飞虹吧？” “不会吧？她还真跟楚老师在一起了？难怪半年就从小组员混到部门总经理。” “我说她怎么不去沃达斯上班呢，说不定两人在学校时就已经好上了。” “对啊！听说我们这届毕业后，楚老师就辞掉了所有固定课。这是因为学校里没有他在意的人了呀！” 大家的推测虽然有所出入，但也逐渐勾勒出了楚飞虹与林诗晴的大概关系。 这大胆的猜测一出，顿时将现场的气氛点燃。 同学们在一番惊愕之后，终于将好奇的目光转向了呆若木鸡的蔡媛媛。 此刻的蔡媛媛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力，自己之前如小丑般的作态无疑成为所有同学的笑柄。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男朋友韩宸会不会因此事迁怒自己，毕竟林诗晴在奇巅的岗级那么高，又是老板娘，光是想一想都让她感到恐慌。 不过，她身旁的同学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家仔细梳理着刚才的言行，生怕有得罪到林诗晴的地方，更有甚者将记忆追溯到大学期间，每每想到冒失之处都会背脊发凉，冷汗直冒。 林诗晴自然没心情去注意同学们的惊慌失措，第一次毫无准备地面对任碧君，已经让她紧绷的神经感到脱力。 “任总说笑了，楚老师没有那么肤浅，不至于仅凭颜值就对谁动心。” “哈哈哈哈！小林总确实有些性格。寻常女孩被人这样夸赞后一定会心花怒放吧？” 任碧君笑着说道，心中对林诗晴又重视了几分。 江笑男见状，连忙解释道：“飞虹自然不是光看脸的庸俗之人，主要是咱们小晴天资聪颖，这才使得楚霸王对她倾心不已，我说得对吧？” “嘿嘿。”林诗晴的城府就这么点深，被反复夸赞，还是甜甜地笑了。 任碧君憋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笑男一眼，似是在肯定她对女孩的判断。 毕竟就是个孩子呀，怎么玩得过这帮老狐狸？ 任碧君清了清嗓子，环视一群面色复杂的明邮系学生，大声提点道： “孩子们，你们的运气真是不错。能有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同学，平白无故多了进步十年的机会。” 明邮系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想立刻上前巴结，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刚才林诗晴被刁难的时候，也没人出手相助。 江笑男多少知道一些林诗晴的事情，晓得她在校期间被很多同学排挤，随即讽刺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下明白过来已经晚了，你们的楚老师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刚挖苦完，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戏谑之声。 “又在背后编排我，你回明南就不能不惹事儿吗？” 楚飞虹懒散的身影靠在大门的门框上，他今天没有扎辫子，而是梳了一个大背头，看起来老练而狡诈。 他手上拎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领口敞开，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看上去放荡不羁却充满性张力。 楚飞虹显然喝了不少，微醺的他点指着一众学生，略带怒意地骂道：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聚会不喊老夫。你们忘记在校期间，那些聚餐活动都是谁出资支持的吗？” 随着他的呵斥，明邮的学生这才纷纷起身向他致敬问候。 楚飞虹在一声声谨小慎微的敬语中走到林诗晴的身边，毫无预兆地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粗暴地吻在她柔软的唇瓣之上。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但又毫无关联，直看得在场众人一片惊诧。 第213章 散场 楚飞虹不顾场合的激吻与满身的酒气让林诗晴花容失色，她连忙推开兴致索然的男人，小脸涨的通红。 “哎呀，你这是喝了多少？” “才一斤白的，等会还要单独敬几位领导。” 楚飞虹宠溺地将林诗晴搂在怀里，毫不掩饰对女孩的爱意。 他歪着头，望向任碧君和江笑男，“你们怎么在这？” “路过时听到小晴的名字，顺便进来看看。”江笑男解释道。 任碧君私下了解过楚飞虹、谢雨薇和林诗晴的关系，她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亲密的二人，嘴角上扬却不予置评。 一副老谋深算模样的任碧君让楚飞虹有些不适，“任总怎么也八卦起来了？” “到了我这个年纪，多看看美好的爱情，衰老的速度也会慢下来。” 任碧君回得低调，一面高捧两人的感情，一面以老示弱。 可楚飞虹哪里像林诗晴这样好骗，他眯起双眼，诡秘地笑道：“别开玩笑了，以您的身子骨，咱们至少还得硬碰硬地斗上个十年。” “哈哈哈哈！我是斗你不过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笑男吧！你们明邮系的内斗，别误伤其他同行就好。” “笑男能不能接班，大家心里一清二楚。放在台面上反复讲，任总真当我是有勇无谋的项羽吗？” 任碧君一愣，随后笑得更加开怀了。 连续被复出的楚飞虹攻城拔寨，彻底乱了她的战略部署。 之前的星瀚浩宇是标准的央企，在市场竞争的时候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 但现在楚飞虹执掌的是同为私企的奇巅科技，背靠着沃达斯这样的国际电信巨头，真要是放任他乱来，承鼎科技也难以支撑。 介于以上原因，任碧君想把江笑男推到前台，让楚飞虹投鼠忌器，拖慢奇巅科技崛起的速度。 可她的如意算盘早就被明邮的人看穿了，这次被当众点破，实际上是有些丢面子的。 好在，场上都是刚毕业一年多的菜鸟，根本听不懂话里话外的博弈。 “任总，您在楼下休息片刻，我上去收个尾，一会儿二场我们奇巅科技负责招待。” “那怎么能行？崇德那边都安排好了。” “菜虫子能安排什么地方？会所还是茶馆？”楚飞虹大概能猜到蔡崇德搞商业招待的操作。 任碧君抱起双臂，好奇地问道：“那我倒想听听楚总有何高见。” “这次汇动万方七省的一把手来江南考察，自然是要让他们体验下我们的本地文化咯。 程胖子已经安排了一艘秦淮河上的画舫，评弹加雨花茶，夜色中的明南可是美不胜收的哟！” “还得是你呀……”任碧君礼貌地拍手称赞，心中隐隐感到不爽。 程东阳原本是承鼎科技的商务副总裁，自他离开之后，整个公司的招待方案就变得粗糙不堪。 基本是酒吧、会所、茶社三点一线，听着就让人反胃，也让运营商客户觉得承鼎科技处处透露着一股暴发户般的低俗。 打发了任碧君和江笑男，楚飞虹将视线转向傻眼的学生身上。 “你们这群兔崽子都看明白了吧？” 众人先是摇头，随后又齐齐点头。 “嗯……那我就懒得跟你们费口舌了。以后有需要，直接找小晴。百万以下的合同她自己就能定。” “嘶————” 一群还在三四十万项目上挣扎的新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倒抽几口凉气。 楚飞虹扫了一眼身边的韩宸，不解地问道：“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楚总，我女朋友是蔡媛媛，他们这次同学会就是我安排的。” 韩宸说着，将冷汗直冒的女朋友推到楚飞虹的面前。 “哟，是班长啊？什么时候跟我们韩总走到一起的？” “才……才在一起。”蔡媛媛的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直视楚飞虹身边的林诗晴。 “是吗？你不是在明南的什么集成公司吗？韩宸平时都在北方，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楚飞虹大概能瞧出些端倪。 “我……我们是朋友介绍的。” 蔡媛媛回得胆战心惊，她能够接触到韩宸并让其对自己倾心，全靠报班上课。 经过老师的一系列指导，她已经很清楚该怎么收割男人。 楚飞虹见过许多这样的女孩，光是看她们回话的方式以及举止，就知道对方的心术正不正。 他微微一笑，对蔡媛媛语重心长地说道：“班长呀，可别再欺负我们小晴咯。她现在可不好惹呢……” 蔡媛媛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抖，敏锐的韩宸也渐渐蹙起眉头。 “不会的，我跟小晴关系可好了……”蔡媛媛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却依旧被楚飞虹看了个透彻。 “那就好。韩宸，好好对我的学生哦。” 楚飞虹说完，用拳头敲了敲韩宸的肩膀。 他笑得从容不迫，但这几拳，却带来大量讳莫如深的暗喻。 “好啦，小晴。带你去楼上见见几位省公司的一把手，明年就找他们要项目去。” 说罢，楚飞虹搂住林诗晴，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 女孩如小泥鳅般，妄图从男人的胳膊下滑走，但被对方紧紧地圈在身边，逃脱不得。 “在同学们面前，不要这么亲密啦……”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都没让这帮兔崽子叫你师娘，已经给你们留着面子了。” 楚飞虹的醉意上头，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你别乱嚷嚷呀！”林诗晴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直至他们离开，鸦雀无声的聚会厅才渐渐有私语之声。 大家都沉浸在震撼里，完全忘记了此次同学会的初衷。 聚会的后半段，同学们的话题基本围绕着楚飞虹和林诗晴，席间充斥着各种虚伪的赞誉之词。 散场后，几十号人聚集在酒店的大门外，排队打车回家。 这个点的市中心叫车很困难，平均等候时间都在半小时以上。 众人边等边聊，正巧看见不远处，楚飞虹带着林诗晴在送人。 女孩大方地与每一位领导握手致意，而楚飞虹则在边上为她介绍引荐。 虽然认不全所有的人，但大家还是能分辨出几位外省公司的一把手。 “林诗晴一晚上认识的大佬比我们混十年都要多呀……”有人感叹道。 剩下的人则是沉默，心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 这时，蔡媛媛发现一辆熟悉的宝马车从自己的眼前驶过。 她连忙追上去，趁车速还不快，拦在了道路上。 宝马车紧急刹停，车窗落下，是韩宸略带凉意的面容。 “亲爱的，你怎么自己走了？”蔡媛媛的声音有些颤抖。 韩宸点了支烟，猛吸几口，说道：“媛媛，我觉得咱们之间可能还不太了解。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地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嗯……考虑我们是否要在一起吧……”韩宸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不远处的楚飞虹，咬着牙重新发动汽车。 “你等等！”蔡媛媛发疯般地追上去，追着韩宸的车消失在同学们的视野中。 剩下的人望着这一幕，也只能发出阵阵唏嘘。 第214章 坦诚 一艘装饰精美的画舫，承载着众多通信领域的精英人士，悠然地航行在秦淮河上。 船上有诗有茶，有同学情谊，有患难之情，亦有关乎明年数十亿的建设项目。 相比承鼎科技吃喝女色的接待风格，这样附庸风雅的安排，更得高端人士的青睐。 不管人后何种模样，人前这般风雅，却是让众人都得到了身份上的体面。 下船之后，林诗晴陪同楚飞虹，逐一将汇动万方的外省领导们送上等候的保姆车，此时，时针已悄然指向凌晨两点。 今晚，楚飞虹喝了不少酒，但是提前服用过解酒丸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初冬的夜风很冷，北风飘过，冻得女孩一阵哆嗦。 楚飞虹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温柔地询问：“冻坏了吧？穿得这么少，还陪我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船。” “不会呀！刚才几个省公司的一把手，可是答应了我很多大项目呢！”林诗晴搓着小手，笑得十分欢乐。 “嗨……那帮老狐狸，喝了点酒，看到你这样的小美女，一兴奋就瞎许愿。” “怎么会？他们可都是汇动万方的封疆大吏，不会言而无信吧？” 林诗晴刚才叔叔伯伯的认了一堆长辈，思想单纯的她，哪里能料到这些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 楚飞虹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搂入自己的怀中，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笑道：“不信的话，过两天你去省公司拜访一下就清楚了。 什么资质要考虑，预算没下来，方案需要专家核定……总之有一堆借口可以搪塞你。拖个一年半载，理由都不会重样。” “不会吧……他们可都是央企的领导呀……”林诗晴还是太稚嫩了。 “央企领导怎么了？我以前也是央企领导呀！” “哦？那你以前也酒后这样跟小姑娘瞎许愿吗？” “当然，逢场作戏。人家公司的商务贴上来，我总不好将人给推走吧？” 楚飞虹仰着头，似在回忆当年执掌星瀚浩宇时的光辉岁月。 “哦？”林诗晴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那作完戏你们干什么？” “嗯……那可干的就多了。”被女朋友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套话，让楚飞虹心中暗自发笑。 “比如说咧？”林诗晴的声音柔软，脸色却冷了下来。 “少儿不宜，别问了。” “哼！是不是去酒店开房了？” 林诗晴用力从楚飞虹的怀中挣脱，但对方显然是有准备的，猛地一勾手又将她拉回到自己的控制范围中。 “逗你的，想什么呢？”楚飞虹笑得异常开心。 “我才不信！你那时候有钱有势，往你身上扑的女人肯定不少！”女孩刻意摆出执拗的样子。 “我现在也有钱有势呀！” “那是因为现在你身边有我，所以那些女人才没机会……” 林诗晴想借机强调一下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却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个敏感的话题。 现在的楚飞虹有林诗晴约束，而回望过去，在星瀚浩宇的日子里，同样有一个女人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 想到沈澜，楚飞虹原本放松的神态不自然地僵硬了。 两人在渡口的路灯下，静静相拥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片刻，林诗晴轻柔地搂住楚飞虹的脖子，以她那轻盈的身体微微上提，展现出无比的温婉与顺从。 “楚老师，那套别墅是你为小澜姐准备的吧？” “你如果介意……” “我很喜欢那套房子。” 林诗晴软糯糯地说道，她紧贴着楚飞虹的脸颊，聆听着男人每一次呼吸。 “真的？你有鸠占鹊巢的癖好呀？”楚飞虹调侃道。 “嘿嘿，重构代码虽然很容易出问题，但总比删库重新开发要好。毕竟，代码的沉淀是经验，也是回忆。” 林诗晴巧妙地用编程举例，使得楚飞虹心中一喜，充满了被人理解的幸福。 “名师出高徒，经过我的调教，你这情商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呀！” “我那是耿直，只有你说我情商低。” “是是是，我们家小晴说什么都是对的。” “楚飞虹……”林诗晴用双手捧住男人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问道：“你真的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了吗？” “哎？你什么意思？” 林诗晴每次唤楚飞虹的全名，都代表女孩此刻的话是异常认真的。 “你没有其他隐藏的秘密了吗？我是指，你那些爱过的时光。” “没有。”楚飞虹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可林诗晴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迟疑。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彼此，想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自己期许的情绪。 林诗晴的柳眉微微皱起，如果楚飞虹再年轻十岁，她会为对方不假思索的回答而欢欣雀跃。 但现在的楚飞虹早已是个心思深沉的成熟男人了，这种瞬间得出的答案，更像是源自练习后产生的肌肉记忆。 “说话算数，不许骗我。”女孩的轻叹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她没有揭穿自己的男朋友，而是轻柔地献上一吻，为今晚美好的夜色画上圆满的句号。 月光如洗，渡口边流水潺潺，城市的霓虹交织着梦幻般的颜色。 在无人的河畔，楚飞虹与林诗晴静静相拥，让这方小小天地弥漫着静谧的浪漫。 忙碌了一天的楚飞虹次日果断翘班，作为高级小牛马的林诗晴却还得去公司为男朋友赚钱。 大大小小的项目会议一开就是一整天，复杂的技术参数和项目报价让女孩身心俱疲。 忙到四五点才有空坐下来的她，居然还收到楚飞虹撒娇式的微信。 【楚飞虹：刚醒，饿了。快下班回来陪我吃饭。】 【林诗晴：不去啦，晚上还有个进度协调会。】 【楚飞虹：那我找别的女人陪我吃饭。】 【林诗晴：你想清楚了，可别怪我告你的黑状。】 【楚飞虹：你个小屁孩能去哪儿告我？】 【林诗晴：嗯……是跟我妈说你勾三搭四呢？还是跟你妈说你欺负我呢？】 【楚飞虹：我晚上在家吃刘姨包的饺子，要给你留吗？】 楚飞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让盯着手机屏幕的林诗晴笑得前仰后合。 被一只说成孩子的她，学会了使用孩子的特权进行反制。 女孩正沉浸在甜蜜的拉扯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请进。”林诗晴放下手机。 李欣捧着一堆文件，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小林总，这些是要给楚总的文件。他不在办公室，可以先放你这儿吗？”李欣说着，已经将文件搁在了林诗晴的案头。 “这些文件不是可以放在罗倩倩那吗？” 在林诗晴的印象中，帮楚飞虹处理这些杂事的好像都是罗倩倩。 “倩倩是行政主管，不是楚总的秘书。他们关系再好，一些事情还是要有分寸的。 这里面有些东西是楚总的私人材料，以前一直是叶总负责，这个月她不在，这才委托我代为处理。” “哦……私人的东西呀……”林诗晴点点头，对李欣说道：“知道了，你就放在这儿吧，回头我带给他。” 林诗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很满足的。 有时候，一点基于私人关系的小小特权，很容易令人感到愉悦。 李欣点头示意，微笑着退出办公室。 她的举止行云流水，仿佛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精心雕琢，却又不着痕迹。 直至办公室的门扉闭合的刹那，一抹极其微妙而隐秘的笑容，才如妖艳花朵般，悄悄在她那精致的脸庞上绽放。 第215章 第三套房 自从案头上有了那堆文件，林诗晴的专注力就被严重分散了。 最后，在好奇心的诱使下，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将那堆文件拿到了自己面前。 “什么私人文件这么神秘？”林诗晴自言自语，像是在为自己的偷窥欲进行解释。 翻开文件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楚飞虹的报税计划。 叶凌波为自己哥哥做了详尽的避税方案，看得林诗晴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楚飞虹的很多日常消费都通过奇巅科技进行支付报销，以此降低月薪，避开个人所得税的比例。 在众多的支付凭证中，林诗晴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类目——房产物业费。 她知道楚飞虹在明南有三套房子，城南的大平层和城西的别墅每个月的物业费就要5000多元。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材料袋里还有一张单月不足百元的物业费支付凭证。 林诗晴想象不出物业这么便宜的房子跟楚飞虹能有什么关系。 她拿起凭证，按照目录上的信息，在电脑上搜索起房产的位置。 “明邮新村……明邮新村……明南邮电大学职工新村？” 看着屏幕上跳出的熟悉门头，林诗晴忽然反应过来，楚飞虹的这套房子就是学校后门的明邮教职工分配房。 作为20世纪的老职工小区，明邮新村虽然位置不错，但户型和配套都太显陈旧，而且附近并没有好的学区。 楚飞虹其实算个挺挑剔的人，对生活也有自己的品位要求，林诗晴觉得他不可能会看上这样的房子。 她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盯着地图上的明邮新村思量半天，还是不得其解。 林诗晴拿出手机，准备问问楚飞虹，可翻阅通讯录的时候，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在了一个名字上——谢雨薇。 “老妈？” 她摩挲着手机的边框，心中顿时涌现出许多可怕的想法。 “不会吧……” 林诗晴摇了摇小脑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无济于事。 女孩坐不住了，她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急急忙忙地冲出办公室。 在她隔壁的房间内，李欣背靠着门，聆听着女孩急迫的脚步声由近而远，眼神中流露出冰冷的愉悦。 半小时后，林诗晴驱车来到明邮新村。 她特意将车停在旁边的商业综合体内，然后步行进入小区。 按照房号，林诗晴很快就找到了楚飞虹在明邮的第三套房子。 这是一座五层高的老式住宅楼，岁月在其外表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却难掩其独特的韵味与历史的沉淀。 林诗晴来到402号房的门口，发现黑色的防盗门上装着智能门锁。 她尝试着输入楚飞虹习惯的密码，可门锁却反馈出报错的提示。 这种智能门锁不允许反复尝试密码输入，错误三次就会报警锁死。 林诗晴不敢再随意尝试，她想了想，决定先排除自己最担心的那串数字。 女孩白皙的手指在电子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着，在录入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林诗晴的食指犹豫地悬停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去。 “不会吧……”她咬着嘴唇，苦笑着安慰自己，随即按下了谢雨薇生日的最后一个数字。 嘀嘀，扬声器发出清脆的提示音，随后是锁舌摩擦发出的咔嗒声。 在林诗晴极不情愿的推动之下，门开了。 女孩感到浑身乏力，门内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一方天地，可此时她已别无选择。 打开客厅的灯，一个朴素且温馨的两室一厅出现在林诗晴的面前。 她在门口驻足良久，这才小心翼翼地步入房间。 这里没有近期生活过的痕迹，周遭的一切都很陈旧，却意外的干净。 沙发、茶几、橱柜……林诗晴能够看到的所有东西，皆一尘不染，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这里。 林诗晴虽是初次踏足此地，但周遭的一切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些景象早已在她的梦境中萦绕过无数次。 她仔细地探索着不大的房间，终于在进入一间朝南的卧室后，被迎面而来的冲击彻底击垮了最后的心理防线。 这间女生卧室内挂着一张黑白写真，照片中的人正是她的母亲——谢雨薇。 林诗晴顿觉双腿无力，她扶着门框缓缓下滑，直至瘫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的城南高档住宅区内，楚飞虹刚刚从浴室出来。 浑身散发着热气的他，拿了一瓶巴黎水，松弛地倒在沙发上。 刘姨为他端来果盘，将冰凉的巴黎水推到了茶几的角落。 “刚洗完热水澡，别喝那么冰的饮料，吃点水果。”在她的眼里，楚飞虹一直都是孩子。 “你这水果也是冰的呀。” “但这是水果，水果就比饮料好。” 楚飞虹也不想跟她争执，往嘴里送了几颗水果，就习惯性地拿起手机。 当他的目光落在手机锁屏界面上时，刺眼的app提示信息赫然映入眼帘，瞬间将他淹没在震惊的浪潮之中。 那个提示是电子门锁配套app传回的开门信息。 “这个点怎么会有人去那里？还是用密码开门的？家政应该是用指纹解锁的呀……” 楚飞虹自言自语地排除着各种可能性，混乱的大脑内开始逐渐拼凑出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他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不等刘姨问个究竟便冲向车库。 短短十几分钟，楚飞虹就开着他的魅影来到明邮新村。 快步冲上四楼，他却在门前迟疑了。 深夜这个点用密码解锁大门，要么是家里进了小偷，要么是房子的女主人回来了。 楚飞虹要面对的是遗失回忆，或是昔日再现，他不知道哪个结果更糟糕， 踌躇了很久，他这才用指纹解锁大门。 客厅内，一盏老式的吊灯散发着柔和昏黄的光芒，将空间温柔地包裹。 在这光影交错的背景下，一位短发女性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手中的相框上。 女人佩戴着一顶精巧的遮阳帽，形象清新脱俗，宛如画中走出的佳人。 楚飞虹感到心中某扇尘封的大门被突兀地打开了，时光的尘埃夹杂着记忆的碎片迎面袭来，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雨薇，你什么时候回的明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楚飞虹的声音因惊讶而有些沙哑。 女人听闻，身体陡然一震，颤抖着蜷缩起来。 楚飞虹往前走了一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这套房子的情况。 “雨薇，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女人缓缓地站起身，摘掉了头上的遮阳帽。 霎时间，原本被包裹在帽中的黑色长发猛然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林诗晴失神的脸上一片惨白，让楚飞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小……小晴……” 第216章 小晴的承诺 林诗晴凝视着手中的相框，眼神深邃而温柔，那里面封存的是楚飞虹和谢雨薇在大学时代共同度过的珍贵记忆。 照片中的两人笑容灿烂，青春洋溢，完美地诉说着那段无忧无虑、充满梦想的日子。 旧时光的笑颜让林诗晴坐立不安，更让楚飞虹心乱如麻。 “这是妈妈的帽子吧？我家里也有一个同款的，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样式呢……” 林诗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从卧室内取出的遮阳帽，指尖不小心被粗糙的材质扎伤，痛得她皱起眉头。 楚飞虹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小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物业缴费单。这里算不上学区吧？”女孩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 “密码……” “密码是妈妈的生日。其实，我只是想证实这件事而已。这里……”林诗晴环视着不大的房子，嗓音轻缓道：“是你跟妈妈当年同居的房子吧？” 楚飞虹知道自己不可能守住这个秘密，自己与谢雨薇的卧室里有太多可以证明彼此关系的证据。 他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林诗晴搓揉着衣角，精巧的鼻子微微翕动，眼眶边缘逐渐泛起一层淡粉色的红晕。 沉默片刻，她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大学四年你都固执地恪守师生礼仪，却在那晚突破底线。 我总是骗自己，是因为我长大了，离开了校园，这才让你失去方寸。可事实真的不是这样……” 林诗晴用颤抖的声线，控诉着心头的委屈。 “那晚，在朋友的婚礼上，化妆师为我设计的造型与妈妈的风格相似，对吧？让你丢失冷静的，其实是妈妈的身影，是吗？” 说着，女孩一把盘起了自己的长发，慢慢走到楚飞虹的面前。 “短发的我，看起来有多像谢雨薇？” 楚飞虹没有回答，任何否认在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林诗晴就是幼颜版谢雨薇的事实，就连女孩自己也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林诗晴喜欢甜美的妆容，一头迷人的长发，让她少女感十足。 谢雨薇则常年采用成熟的妆造，清爽的短发处处透露着职业女性的精致与自信。 两个迥然不同的造型风格，塑造了两人天差地别的女性气质，甚至掩盖了她们容貌相近的特征。 意识到这点的林诗晴几近崩溃，浑身虚脱的她只能靠拉着楚飞虹的领口，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字字句句说得撕心裂肺。 “楚老师……你眼里看到的我是谁？你想我是谁？” 楚飞虹的嗓子一阵干涩，他紧紧抱住女孩，愧疚地抚摸着她垂至腰间的长发。 “小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用你去代替任何人！” “是吗……那我们第一晚的事你怎么解释？这套房子你怎么解释？昨天才答应过不会再对我有所隐瞒的，你都忘记了吗？” “小晴，听我说……” 楚飞虹有足够多的理由，但他也知道，能够成立的寥寥无几。 他唯一想证明的，就是自己此刻有多爱林诗晴。 他相信只要能让女孩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就不会离他而去。 可被他藏匿的真相，令所有言语都显得虚伪而空洞。 林诗晴用尽全力从他的怀中挣脱，突然的失衡，让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楚老师，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但这次不行！” 她倔强地退到墙边，原本要爆发的情绪，却在男人失魂落魄的眼神中迅速冷却下来。 林诗晴不想被楚飞虹的两三句话轻易说服，可她更不忍心看对方再次陷入面对失去的恐惧。 “这件事，让我一个人想清楚。” 她平静地推开挡在门口的楚飞虹，离开了房间。 楚飞虹没能抓住林诗晴，自觉有愧的他，根本没有追出去的勇气。 他看着空荡荡的玄关，十几年前的欢声笑语犹在眼前。 楚飞虹的视野中忽然涌入无数道白色的光辉，仿佛有某种温暖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全身。 明明是空空如也的大门口，却凭空出现两个身影。 十几年前的楚飞虹和谢雨薇，就这样从他的记忆中走了出来。 “飞虹，你看这套房子怎么样？”谢雨薇明媚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既熟悉又陌生。 “为什么要租两居室呀？”年轻的楚飞虹懒散狂傲，且痞气十足。 “不然呢？你想做厅长？” “做什么厅长？哪有大四出来同居还分房睡的？我每个月花这700块房租到底是图什么呀？图160吗？” 那时的楚飞虹已经靠做网站外包赚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腰包鼓起来的他，立刻提出要与谢雨薇搬到外面来住。 “我不管你是图160还是图95，反正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谢雨薇说得很坚定。 “什么同样的错误？”楚飞虹不解。 谢雨薇犹豫片刻，反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想知道吗？现在好奇了？” “不好奇！男子汉大丈夫，说不问就不问！” “你这是跟谁较这个劲儿啊？”谢雨薇苦笑道，心中却充满感激。 “原则问题，不是跟谁较劲儿。” “飞虹，你要是觉得分开住不值这房租的话，我们可以继续住在宿舍。等结婚后，我再……” 谢雨薇不敢再放纵自己的情欲，即便她的身心都认可了这个男人，却依旧与对方保持着距离。 “我开玩笑的！”楚飞虹一转脸，就换了个谄媚的表情，“这样就挺好，只要能时时刻刻看见你就好。” 他拉着谢雨薇走进屋内，两人靠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明南邮电大学。 “雨薇，等我以后有钱了，就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守着咱们的母校，守着咱们相遇的地方，好不好？” 楚飞虹深情地拥着谢雨薇，将她揽入自己宽广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好啊，等我们有孩子了，就让她住那个小的房间，长大以后也考明南邮电。” “那我以后就去母校教书，我要亲自教授她知识，把她培养成华夏顶尖的通信专家。” “嘻嘻，你还没毕业，就想着回学校教书了？”谢雨薇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我这种天才，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到。” 楚飞虹紧紧抱着谢雨薇，眼中溢满对未来的憧憬。 两人的身影沐浴在刺目的白色光芒中，忽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陈旧而昏暗的房间。 过去的情景如此真实，却又消失得如此突兀，让楚飞虹感到恍如隔世般的空虚与痛苦。 他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角，给林诗晴发去一条微信。 【楚飞虹：小晴，对不起。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信息没有被退回，林诗晴没有拉黑他。 楚飞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回复，更不知道自己下一条信息是否会被退回。 他就这样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盯着聊天界面发呆。 本以为这一夜就如此过去了，谁知女孩的微信居然很快回了过来。 【林诗晴：不听，说了我要自己想清楚的。】 楚飞虹紧锁的双眉微微舒展，他从未奢望女孩会这么快回复自己。 他反复输入了大量文字，每次思考后又全部清空，接着再次尝试输入，但随后又决定删除，如此循环往复。 【林诗晴：你在写什么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楚飞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充盈着他的身体。 【林诗晴：你别自己凭空制造焦虑，等我想清楚了，我们再好好讨论这个问题。不管事实是什么，我都会接受。】 【楚飞虹：你真的这么想？】 【林诗晴：嗯。我是说话算数的人，记得吗？我答应过永远不会离你而去。】 楚飞虹的眼睛泛红，嘴角先是微微颤抖，随后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难以置信又充满幸福的微笑。 他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试图平复内心的激荡。 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在他的指尖凝结成短短的一句话。 【楚飞虹：记得，我等你。】 第217章 取舍 几小时后，市中心的糖水店内，林诗晴疯狂地炫着各色甜品，看得坐在对面的陈艳目瞪口呆。 “小晴，你这是抽的什么疯？都几点了，还这样吃甜食？小心胖到你家楚老师认不出来。”陈艳说着，克制地喝了一口手中的杨枝甘露。 “那就好了！鬼知道他认出的是谁！” 林诗晴的小脸鼓得像个包子，她边说边疯狂地搅拌着面前的双皮奶。 “好了好了，都快给你捣成奶渣了。”陈艳拦住她，耐心劝道：“这时候你就想开点吧，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闺蜜？这就开始为资本家开脱了？” “你属狗的吗？说翻脸就翻脸！当初我就劝你别陷进去，楚飞虹这种男人都快四十了，还有钱有势的，能不藏点什么秘密吗？” “我……”林诗晴哑口无言，当初劝她最多的就是陈艳，现在这个情况，她的确没立场朝对方发脾气。 “好啦，不就是留着跟你妈妈同居过的房子吗？我男朋友也留着前任送他的小玩偶，毕竟之前认真付出过，就算分开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陈艳说着，翻出手机相册中的一张照片，放在林诗晴的面前。 随后，她接着说道：“你要是追求极致的纯洁，为什么不去找个没谈过恋爱的男生？非要招惹这种老男人。” “我不是那种人，但……”林诗晴指着照片里的玩偶说道，“你这就一个玩偶，他可是留着一套房子呀！” 陈艳扶额苦笑，她晃着手机说道：“其实是一样的。在楚飞虹的眼里，100多万的房子跟这100多块的玩偶没什么区别。 他不差钱，理财都交给了叶总跟投行，那套房他说不定早就忘了。就算偶尔想起来，也不至于马上就有拆家卖房的动机，对吧？” 林诗晴认可程艳的话，但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她也说不明白。 见女孩不说话，只顾着扒拉碗里的甜品，陈艳幽幽地说道：“要不，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各自想一想？” “凭什么？”林诗晴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哎？”这下可把陈艳给整不会了。 “他骗人，凭什么要惩罚我？” “呃……你要是这么想，大半夜的把我薅出来干什么呀？” 陈艳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我就是很气！” 林诗晴心里不爽，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气呼呼的样子特别可爱，看得陈艳都有些失神。 “那怎么办？让他把奇巅科技的股份赔给你？” “我是说认真的！” “市值几十亿呢，这还不认真？哦，对了。我忘了你妈妈是谢雨薇。”陈艳叹道。 林诗晴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好半天，这才整了个“大计划”。 “我明天要翘班！让他找不到我，然后诚恳地向我道歉！” “你少来这套！那么多项目等着你签字，你翘班，压力最后都得我来扛。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陈艳连忙阻止了她消极怠工的计划。 “那怎么办？你帮我想个招儿！” “你真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的吗？” “当然。” 望着林诗晴天真的脸蛋，陈艳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甜品，轻靠在椅背上，柔声问道：“小晴，你真的决定这辈子就是楚飞虹了吗？” “嗯！”林诗晴回答得干脆利落，这是她六岁那年就偷偷埋下的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就别折腾了。反正你都认定要跟他一直走下去，何必为了某个虚无的表态去消耗两人之间的感情呢？” “这是什么意思？”林诗晴歪着小脑袋，似乎还没想通。 “我的意思是，你既不想分手，又不图他什么，就不要为了宣泄情绪找楚飞虹的麻烦了。他谈过三段失败的恋情，天知道他还剩多少温柔和耐心可以留给你。 愚蠢的女人总是纠结每次争吵的胜负，为了满足当时的虚荣心而让感情褪色。等发现两人已形同陌路时，再想补救却已回天乏术。” 林诗晴似乎听懂了，原本有些红温的脸蛋渐渐冷却下来。 陈艳顿了顿，告诫道：“你自己想想看，这时候耍小脾气能得到什么？ 让楚飞虹那样霸道的人从此对你耳提面命？还是让他心存愧疚，从今往后百依百顺？ 你天天担心自己比不上他的三个前任，这时候怎么不管不顾了？” 她之前的话让林诗晴听得云山雾罩，唯独最后这句刺激到了女孩敏感的防御神经。 “她们三个吗……”林诗晴轻声念叨着。 陈艳长出一口气，给出了自己最后的解决方案。 “所以啊，既然没有实际的目的，情绪的问题就自己消化吧！找机会好好谈谈，明确自己的红线，给对方留些颜面。 楚飞虹那样的人是有分寸的，不然凭他的身份地位，早就红颜满天飞了。” 林诗晴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很久，猛地喝掉被她捣碎的双皮奶，然后又扫码加了一份红豆麻薯。 “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嗯。艳艳，你是不是被楚老师收买了呀？” “我这是为你好！死丫头！” 陈艳用手指蘸了点汤汁，羞愤地往林诗晴的脸上弹去。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女孩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很快与陈艳打闹在一起。 说她逃避也好，自我麻痹也罢，林诗晴似乎都不在意。 她始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此她可以有所取舍。 人生不会是完美的，每个人都会面对取舍，有人既要又要，有人只求一得。 其中得失，唯有自己知晓。 明邮新村的老房子里，楚飞虹收到了陈艳通风报信的留言。 【陈艳：天晴了，明天接回家再哄哄。】 【楚飞虹：感谢，陈副总。】 【陈艳：这就给我升部门副总了？你们多吵几次，公司都是我的了。】 【楚飞虹：那不至于，晚上送她回家。】 【陈艳：遵旨！】 楚飞虹熄灭手机屏幕，松弛地靠在沙发上，盯着房顶的旧吊灯看得出神。 “这房子，是该处理了。”他闭上眼，喃喃地说道。 忽然，手机发出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楚飞虹的思绪。 这铃声很特殊，是他给肖冷特别设置的。 楚飞虹看了眼时间，时钟刚过零点，他的心随之紧张起来。 肖冷不是那种没事找人聊天的主儿，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出了紧急的事件。 电话接通，肖冷没有半个字的问候，直接说出了令楚飞虹震惊不已的消息。 “大飞，凌波在欧洲被绑架了！你快来机场，我们今晚就飞！” 第218章 飞机的主人 叶凌波这次去欧洲带走了奇巅科技的大部分资金，本来计划与华尔街的合伙人共同围猎一只科技概念股，没想到会遇见不能惹的对手。 楚飞虹飞车赶到机场时，肖冷和常威都已经到了。 由于在法国多有业务，三人前年就拿到了绿卡，根据欧盟的出入境规则，他们可以凭借法国绿卡直飞意国。 快速通过海关后，他们来到贵宾厅内，等待专机起飞前的调试工作。 “凌波到底怎么回事？”楚飞虹试着拨打了几次妹妹的手机，果然都显示关机。 肖冷紧张的汗流不止，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淡然。 “她这次在意国做空的那只股票，有本地黑手党的资产，人是被他们绑的。” “脑残吗？做这种事情之前不调查清楚的？” 楚飞虹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愈发担心起妹妹。 “背调已经做得很细了，但对方把资产关系隐藏得很深。他们想用这家公司洗钱，警察都发现不了，她们就更难查透了。” “现在怎么说？谁在那里协调？” “许婧雨和思妍在处理，已经找了居中人，黑手党暂时不会为难凌波。大飞，我没保护好凌波，对不起。” 他口中的思妍是奇巅科技欧洲分公司的总经理——文思妍，对方同时也是楚飞虹等人的同班同学。 肖冷颓然坐了下来，表情痛苦地盯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天空。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利用流动资金做风投，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楚飞虹和肖冷为了收益最大化，故意拖延了公司上市进度，好让签了对赌的两家投行主动退出奇巅科技。 为此，他们急需大量的资金来填补对方退股造成的资金空虚。 这个策略目前只有楚飞虹和肖冷知道，而程东阳则是按照正常的融资上市流程在运作。 做这样的风险对冲，也是为了避免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对程胖子有所隐瞒，但这也是为了三人共同的利益。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想办法把人救出来才是关键。 肖冷站在窗边，盯着正在准备当中的飞机，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双眼，仔细辨别着飞机上的logo。 “大飞，你来看下机身上的logo是承鼎科技吗？” 楚飞虹只是扫了一眼就肯定了他的猜测，“是承鼎的飞机，你这是哪找的航线？” “临时飞意国的航线很难找，我是让程胖子托人借的。” “卧槽，这死胖子该不会是找了……” 就在两人猜测之时，身后传来清脆响亮的高跟鞋声。 楚飞虹和肖冷转身望去，只见江笑男带着助理程岳峰出现在贵宾厅内。 程岳峰是程东阳的堂弟，小他们六岁，他一见两人便热情地迎上来打起招呼。 “冷哥，大飞哥，好久不见！” 这小子从明邮毕业后就被程东阳推荐到了江笑男身边，跟林诗晴一样，占尽了行业内的优质资源。 楚飞虹颔首微笑，侧头对肖冷说：“看来这飞机是胖子跟笑男借的。你想清楚，别这时候撂挑子。” 肖冷紧锁眉头，目光与江笑男交汇，无数过往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程岳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身子一晃，横在了两人的中间，赔着笑说道： “冷哥，这次航线是我安排的。东阳哥一打电话过来，我就立刻把事儿给安排好了。 中途咱们要在中东停留四小时，你还有什么需要吗？我提前让人在中转站准备。” 肖冷收回复杂的目光，默默地看向窗外的飞机。 “没了，谢谢你。”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与江笑男说一句话。 “好嘞，大飞哥，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吗？”程岳峰表现得十分殷勤。 “不用了，小峰。我们不是去度假的，也没心情享受旅行。” 楚飞虹拍了拍程岳峰的肩膀，顺势将小伙子拉到一旁。 “你把笑男拖上干什么？” 程岳峰回头望了一眼江笑男，女人此时抱着双臂，正在闭目养神。 “这是笑男总的私人飞机，我要用总得把事情说清楚吧！听说是凌波姐出事了，她非要亲自去一趟。 话说我们承鼎科技在欧洲也是有不少关系的，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这种事情打电话就行了，她又不是个闲人，非得……” 楚飞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不再言语。 “非得什么？大飞哥你啥意思呀？” “小孩子别瞎打听，你怎么跟你哥一个德行？” 楚飞虹撇撇嘴，刻意看了看江笑男左手的无名指。 那枚钻戒依旧戴在她的手上，时不时发出忧伤的微光。 飞机很快载着众人滑出跑道，在晨光初现之时，飞向遥远的天际。 私人飞机的空间要比普通民航客机大得多，舱内设有精致的水吧、办公桌、餐厅与客厅。 江笑男和肖冷一直沉默不言，很快就在自己的沙发上睡着了，楚飞虹则在考虑要不要给华尔街那边的m小姐打电话。 毕竟，叶凌波被黑手党的人抓了，能够保证她安全的或许只有那个人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程岳峰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低声下气地拽着他的胳膊问道： “大飞哥，你现在还不困吧？” “你废话现在比你哥还要多。” “嘿嘿。”程岳峰抓了抓头，憨憨地问道：“冷哥和笑男姐到底为什么闹成这样啊？” “合着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你哥没告诉你？”楚飞虹觉得很奇怪。 “我不知道啊！他从来不说你们的事情，就连他跟嫂子为什么离婚也没告诉我。” 楚飞虹也很困了，不过他多少了解一些程岳峰的脾性。 这小子不像那些一山望着一山高的浮躁年轻人，他兢兢业业地在江笑男身边干了十年，不管对方调任什么部门都义无反顾地选择跟随。 今年32的程岳峰毕业后就没谈过恋爱，说他对江笑男没有爱慕之心，幼儿园小朋友都不相信。 但女强男弱的组合多少会引来一些旁人的闲言碎语，因此，程岳峰这些年都没有进行过什么实际的动作，只是安静地陪在江笑男的身边。 还有另一个让他望而却步的原因，就是江笑男一直戴着的那枚钻戒。 楚飞虹看了看已经睡熟的肖冷和江笑男，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我今天不说，你也会去问你哥的吧？” 他的语气变得很严肃，让程岳峰也收起了讨好的姿态。 “是的。” “哎……笑男跟老肖的事情，也是说来话长。”楚飞虹黯然地说道。 第219章 分开的理由 相比楚飞虹的狂傲自负与程东阳的油嘴滑舌，肖冷的性格更符合普罗大众对理工男的刻板印象。 他长相清爽帅气，为人低调有涵养，对自己明确的目标坚定不移，并会为此顽强拼搏。 对于爱情，肖冷秉承着传统的绅士风度，对好强的江笑男百般呵护、谦让有加，是同学们眼中的“模范夫妻”。 可惜世事无常，毕业后才过了短短几年，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肖冷毕业后与洛琪一起考入首都的通信研究院，江笑男则去了承鼎科技的南方总部。 不过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空间阻隔而疏远，两人经常借着出差的机会相聚，距离反而让爱情变得更加弥足珍贵。 正当两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之际，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突然发生，中断了这段甜蜜的故事。 肖冷和江笑男在大学时有一个共同的课题，涉及5g技术的一个节能小专利。 由于两人没什么资源，当时只是提出一个理论性的设计。 工作后，他们有了自己的研发团队，空闲之时会利用公司的资源对该设计进行论证尝试。 很快，在承鼎科技和通研院的资源加持下，这个技术终于趋于成熟。 当时，各个公司都在疯狂地申报5g专利，希望能够在下个通信纪元取得先机。 肖冷和江笑男也准备将自己研发的技术申请专利，不过考虑到他们私自调用公司资源做试验，以个人身份申报肯定会引来非议。 行内人都看得出，这种技术不是个人能够完成的，再一排查申报人的背景，很可能会被所在公司起诉。 考虑到以上风险，他们还是决定将专利以团队研究成果的方式，通过所在公司进行申报。 但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两个人共同提出的设计，究竟该算肖冷的还是江笑男的？ 碍于彼此之间的感情，他们都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事情一拖就是半年。 当时，通研院正在筹办南方研发分部，肖冷被领导谈心，告知如果能够拿出5g项目的国际专利，便有机会调任南方分部担任副院长。 这对肖冷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一方面，年纪轻轻的他就能升任副院长，另一方面，他的base也会跟着转到南方，与江笑男住在一个城市。 事业上春风得意，感情上又可以与恋人双宿双飞，对于肖冷这样传统得有些单纯的男人来说，绝对是上帝给予的恩赐。 人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残忍，当你刚刚感受到幸福的时候，苦果便如疾风骤雨般袭来。 肖冷不会忘记自己特地赶到南方，满怀激动地与江笑男商量那件事时，对方脸上露出的僵硬笑容。 后来他才知道，江笑男早就在几个月前，就以承鼎科技的名义将专利申报了。 为此，江笑男一跃从研发经理升任研发总监，成为代理80人团队的核心骨干。 时隔这么多年，他们都不愿再回想当时的具体情景，总之两人大吵一架后，便彻底断了来往。 那一天，两人都说了足够伤人的话，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一个月前江笑男刚刚接受了肖冷的求婚。 那枚闪耀着无瑕光泽的钻戒，这时看来却显得如此讽刺。 楚飞虹从未向他人提及肖冷与江笑男的往事，今天谈起，或许是因为八人之间错综复杂的过往，近期总是不断涌上心头，让他感慨万千。 陈可馨对郝毅离去的愤愤不平，程东阳与洛琪的避而不见，以及自己跟谢雨薇母女宿命般的轮回，似乎都在预示着肖冷和江笑男的故事也将步入尾声。 程岳峰听完他的讲述，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望了一眼睡熟的江笑男，心中陡然一颤。 “笑男总到现在都还带着冷哥送她的钻戒。” “是呀，笑男习惯了老肖的迁就，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是冷哥先申请了专利，一切就好了……”程岳峰替二人惋惜，或许是真的很喜欢江笑男，才会让他为对方的情伤而惋叹。 “恰恰相反。”楚飞虹耸耸肩，对一脸诧异的程岳峰说道：“当年，笑男的专利帮承鼎科技在海外拿了不少项目，她也抓住机会成为任碧君身边的红人。” “可如果冷哥升任副院长的话……” “他升不了的，那个领导骗了他。就算老肖拿出专利，去南方分部当副院长的也是那个领导的亲戚。在体系内，有关系比能干更重要。 老肖知道真相后便从通研院辞职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跟我妹妹在一起了。” 程岳峰终于明白了江笑男这些年执着的原因，他的惋惜之意也变得更加浓烈。 “笑男总应该跟冷哥说清楚的，他们之前那么相爱，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相比程岳峰的意难平，楚飞虹显然已经看开了。 他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念出了那句江笑男名字由来的诗句。 “浮生若梦终须醒，独留一笑对男颜。笑男是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自己名字的来意。 她自认为做了正确的事情，将两人研究成果的收益发挥到最大，但终究还是忽视了一点，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理性的。” “他们一直没有说清楚吗？” “笑男一直认为老肖会自己醒悟，她从不认为两人会真正分开。即便她知道凌波的存在，也还是戴着那枚钻戒。” “她是在等冷哥回心转意吗？” “也许吧……一厢情愿……明明是个理性而冷静的人，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却那么被动、幼稚。 时间会冲淡所有的山盟海誓跟蜜语甜言，原本天造地设的一对，爱着爱着就走散了。” 自从叶凌波为了肖冷回国，楚飞虹就知道江笑男彻底出局了。 因为，他的这个妹妹具备所有让肖冷沉沦的魅力。 事业上叶凌波有女强人的干练与果决，感情上她又有小女人的温柔和娇媚，完全拿捏住了对过去犹豫不决的肖冷。 程岳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知道是在心疼江笑男，还是在为两人未卜的前途而迷茫。 楚飞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以难得的轻柔语气问道：“小峰，你是不是喜欢笑男？” “我……我可以吗？”他不太自信。 “虽然这么说对你不太公平，但我希望你别去做多余的事情。以笑男的性格，不是你真心诚意就能追得到的。 如果，她没办法自己从老肖的生命中退出，你的介入只会让大家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特别是你哥和我，真的没办法选。” 一边是堂弟和亲妹妹，一边是共同的好友与生意伙伴，楚飞虹是真的感到为难。 程岳峰没有说话，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裹上毛毯静静地凝望着江笑男熟睡的容颜，默然无语。 楚飞虹微微叹息，重新拿起手机，通过机载的卫星网络给m小姐发出信息。 【楚飞虹：凌波被意国的卡莫拉家族绑架了，请设法保证她的安全。】 【m：知道了，我会让人联系卡莫拉的教父。你过去了吗？】 【楚飞虹：嗯，10个小时后落地。】 【m：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永远。】 楚飞虹放下手机，看着m小姐的头像，表情无比复杂。 在他的手机屏幕里，展现着两名窈窕女性的剪影，她们紧紧相拥，每一个肢体细节都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深情。 第220章 规矩就是把柄 飞机落地，一行人早就等在了机场内。 奇巅科技欧洲分公司的老总文思妍，带着许婧雨和一众副手严阵以待，眉宇间尽是如临大敌的肃穆。 见到江笑男的时候，文思妍稍稍有些发愣，在与楚飞虹交换过眼神后，她才迎上去亲昵地与对方抱在一起。 “笑男，你怎么来了？” “毕竟是大飞的亲妹妹，我们承鼎在意国也有不少资源，既然知道了，总是要来看看的。” 江笑男故意强调叶凌波是楚飞虹的妹妹，似是不想在老同学面前承认自己已成肖冷的过去式。 文思妍点点头，表情平静得有点牵强。 她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不自觉地将视线转向众人的身后。 “嗯？东阳没来吗？”她问的不动声色，语气自然。 “我跟老肖都来了，家里总得有个人坐镇。”楚飞虹说完，冲文思妍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不再提起。 文思妍与楚飞虹、肖冷等人是同班同学，不过在校期间，她与那八个人玩的并不多。 毕业后，文思妍去了法国读研，与谢雨薇同年进入沃达斯，一度坐到东欧区的总裁位置。 奇巅科技当年准备开拓欧洲市场的时候，程东阳找文思妍要人，没想到居然把她给请出了山。 当年，程胖子还很自豪地向肖冷和楚飞虹吹嘘，但这两人心里很清楚，文思妍在学校时与他们保持距离，后来又欣然加入奇巅科技，是因为她一直都暗恋着放荡不羁的程东阳。 文思妍与洛琪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少言寡语，做事雷厉风行，只有在面对程东阳的时候，才会露出丝丝女性的温柔。 其实，以程东阳对女人的阅历，他可以很容易看透文思妍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彼此太熟悉了，程东阳才没用那种方式去揣测自己的老同学。 文思妍收起淡淡的失落，随即将当前的情况通报给了几人。 “叶总做空的那只科技股是卡莫拉家族的，他们在本地是有名的黑手党。 卡莫拉家族通过几个投行相互持股的方式隐藏了资金路径，我们只能查到表层持股关系，这才导致了冲突。” “背调是谁做的？”楚飞虹马上锁定了问题的核心。 “我。”许婧雨伸出手，满不在意地答道。 楚飞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问文思妍，“能联系到对方吗？” “可以，约了明天中午见面。” “好，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休息。” “等下！”肖冷拦住楚飞虹，不甘心地质问道：“我们就这样等待对方召见？凌波在他们手上，鬼知道这群白皮猪会怎么对待她！” “放心，凌波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你们报警了吗？”肖冷心乱如麻，对着许婧雨喝问道。 “报警了，但警方只立案不调查。”对方回答得很随意。 楚飞虹将肖冷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冷静点！本地警察不会为了外国人得罪黑手党的，而且m那边承诺会确保凌波的安全。” “你联系她了？”肖冷的神情从紧张变成慌张。 “我只能联系她。”楚飞虹回答得非常肯定。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肖冷这才转开略带愠怒的眼神。 “能保证她的安全就好……不管是谁……”他的喃喃自语，引起了许婧雨的注意。 “肖总，您说谁可以保证叶总的安全？” “当然是承鼎科技本地的关系，你别问那么多，赶紧把能调用的资产情况整理一下。” 楚飞虹阻止了许婧雨的打探，催促大家上车前往酒店。 许婧雨为众人预订了当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为了尽快调整时差，大家都提前服用了褪黑素助眠。 楚飞虹刚躺到床上，就听见套间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先是一惊，随后在高跟鞋的哒哒声中，重新松弛下来。 许婧雨旁若无人地走进他的卧室，穿着高跟鞋就爬到了床上。 “你哪儿来的门卡？”楚飞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不耐烦地说道。 “酒店都是我安排的，多办张房卡很难吗？”许婧雨说着，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这次你扮演的什么角色？” 许婧雨没有回答楚飞虹的问题，她噘着嘴调侃道：“难得来趟欧洲，要不要换个枕边人试试？” “你觉得我有这个心情吗？” “对方要谈的无非就是钱，偏偏你又不缺钱。” “确定？” 许婧雨一骨碌翻到楚飞虹的身上，用那双妩媚的眼睛盯着他说道： “卡莫拉家族的接头人是我联系的，对方已经交了底。这次他们亏了3亿欧，想办法挽回他们的损失就行了。” “奇巅科技的资金现在安全吗？” “很安全，目前分散在几家欧洲的银行内，足够帮他们稳定那家科技公司的股价。” “你知道怎么操作吗？” “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许婧雨说着，将手伸进楚飞虹的衣服内，开始肆无忌惮地挑逗他。 “怎么？林诗晴没跟过来？” “只要凌波能安全，我们亏一点都没事儿。”这次，换楚飞虹避开话题了。 许婧雨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一直向下探去。 “吵架啦？还是分手了？” “与你无关。” “嘻嘻。” 许婧雨媚笑着，骑在楚飞虹的身上，一件件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她身材很好，显然有专业教练指导维持体型。 女人将自己的头发扎起，开始为楚飞虹宽衣解带。 “你是不是曲解我意思了？”楚飞虹用力抓住她伸向自己皮带的手。 “你是不是也尊重一下规矩？”许婧雨反问。 “那是你们华尔街的规则，与我无关！” 许婧雨熟练地在楚飞虹的身上扭动着，很快就激起了他原始的本能。 “华尔街到处都是钱，以至于让金钱失去了捆绑人际关系的属性。那里的人没有道德，也不相信钱，所以只能依靠……” 她贴在楚飞虹的耳边，吟唱着足以迷乱心智的靡靡之音。 带着诱惑的气息灌入男人的双耳，鼻腔内魅惑的香水味一次次冲击着他的底线。 “你这次想得到什么？” “一千万欧。”许婧雨开始放肆地亲吻起楚飞虹的脖子。 “可以给你。”楚飞虹痛快地答应了。 “但我不相信你。” “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 “你是聪明人，叶凌波应该告诉过你华尔街的规矩。反正林诗晴已经跟你分手了，这时候跟别的女人上床，也不算背叛。” 楚飞虹皱起眉头，冰冷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妖娆扭动的女人。 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卡莫拉家族要求他抬起被做空的股价，当前能完成这一系列资本操作的只有许婧雨。 这个女人聪明绝顶，又有鱿鱼资本的背景，金融手段不逊于叶凌波，依靠她控盘才能帮奇巅科技度过这次危机。 楚飞虹必须制造一个软肋，让对方抓住把柄，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房间里有酒吗？” “你的反应都这么强烈了，还需要酒精助兴？” 许婧雨赤裸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具诱惑力。 “我毕竟不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楚飞虹很坚持。 许婧雨盯着他看了良久，妩媚地一笑，指着门外的客厅说道。 “酒柜里有威士忌。” 第221章 条件 次日清晨，从梦中醒来的许婧雨猛然睁开双眼，如警觉的狐狸般迅速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凌乱的床单，潮湿的印记，满地的酒瓶与消失的男人，似乎为她清晰地勾勒出昨晚混乱的一夜。 许婧雨用自己的高跟鞋拨弄着床边的纸篓，终于在一堆纸巾之中发现了她希望看到的证据。 她随即拿出手机拍照，并将照片发给了李欣。 “男人的身体总是比嘴诚实，口口声声说不是我们这种人，结果一次还不够。” 许婧雨伸着懒腰，尽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但酒精的刺激却令她无法集中精神。 不一会儿，李欣的微信便回了过来。 【李欣：我不关心你在欧洲是否有跟男人乱搞。】 【许婧雨：如果那个男人是楚飞虹呢？】 【李欣：你们做过了？】 【许婧雨：不然呢？等你搞定他，一切都晚了。林诗晴那边怎么样？】 【李欣：他昨晚是认真的吗？】 李欣显然更加关心楚飞虹昨晚的状态，她的痛苦和犹豫渗透在字里行间。 许婧雨发出轻蔑的冷笑，她浑身赤裸地坐在床的那侧，楚飞虹昨晚睡过的位置。 【许婧雨：有什么认真不认真的？人最终都会屈从于欲望。怎么，睡了你喜欢的男人，不高兴了？】 李欣没有回应，沉默让许婧雨更加蔑视她。 【许婧雨：做好你自己的事，我只想求财，别让我连人都抢走。】 【李欣：林诗晴去过那套房子，应该已经跟楚飞虹分手了。】 【许婧雨：应该？你做事都是靠猜的？】 【李欣：不然你觉得自己凭什么爬上他的床？】 【许婧雨：最好是！别让林诗晴闲着，把蒋初调回来。】 【李欣：调他回明南需要楚飞虹签字。】 【许婧雨：那就安排他回来述职，告诉他房子的事情，引导他去见林诗晴，这些需要我一步步的教你吗？】 【李欣：这样做，我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许婧雨：当然。我赚钱，你要那个男人，大家各取所需。】 【李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婧雨扔掉手机，满脸的鄙夷之色。 “废物，做商业间谍还动起真情了。这么没用，我凭什么把楚飞虹这棵摇钱树让给你？”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楚飞虹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刚刚慢跑过，细密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轻微的喘息让他看起来性感十足。 许婧雨像猫一样妖媚地爬到床边，一把搂住楚飞虹，嗲声嗲气地说道： “怎么？还有劲去跑步呀？” “你们约在哪儿见面？该走了吧？” 楚飞虹瞥了一眼那个纸篓，很快将自己的情绪藏匿在对许婧雨的不屑中。 “见面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我们还有时间。倒是你，昨晚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你自己酒品差。” 许婧雨哈哈大笑，那副漠视一切的骄纵即便是楚飞虹都觉得有些忌惮。 “既然还有时间，不如再来一次，让我好好回味一下。” 她说着，将自己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合在楚飞虹身上。 然而，男人突然粗暴地一推，将她直接甩到了床头。 “你玩够了没有？”楚飞虹愤怒的咆哮起来，许婧雨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分辨出羞耻与懊悔，这都是她希望获悉的情绪。 “好了好了，等把你妹妹带回来，我们再好好算账。” 许婧雨舔着自己的上唇，心中默念道：楚飞虹，我吃定你了。 文思妍聘请了安保公司，租了几辆mpv将众人拉到市中心一处历史悠久的街道上。 许婧雨用手机联系了卡莫拉家族的代表，双方很快就在一间露天咖啡馆相见。 对方来的人不多，只有两个打手模样的壮汉，以及一个斯文的拉丁裔青年。 卡莫拉家族开出的条件并不算苛刻，他们要求奇巅科技想办法将自己股票的价格恢复到之前的价位，并确保他们可以顺利套现离场。 楚飞虹知道运作的概念，但具体该怎么操作，他依旧需要仰仗许婧雨。 那女人此时一改之前轻浮浪荡的状态，迅速在笔记本上制定出详细的打法，以及资金使用的方案。 不一会儿，她便将笔记本推到楚飞虹的面前，自己则若无其事地品尝起正宗的意式咖啡。 许婧雨的计划，让肖冷和楚飞虹都大吃一惊。 计划中的资金需求量之大，已经远超奇巅科技的现金总额。 “就没其他办法了吗？这么多钱，一时半会儿很难筹措到。” 肖冷有些怀疑许婧雨的专业性，但楚飞虹却非常笃定。 “她算得没错，方案合理性很高，我们得想办法把钱凑齐。” 突然的肯定让许婧雨心花怒放，她贴在楚飞虹的耳边小声笑道：“你看，有了那层关系，你是不是对我也放心多了？” 楚飞虹没有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开。 可就是这么细微的举动，却让肖冷、江笑男、文思妍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大家似乎都从两人之间的举止猜出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我们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做这些事情，你们的底线是几天？”楚飞虹坦言道。 卡莫拉家族的青年耸耸肩，遗憾地说道：“不好意思，华夏佬，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不可能！华夏的资金外流是受政府监管的，我不可能马上从国内筹措那么多钱来欧洲市场操作。” “那是你们的事情。三天后，如果股价低于我们的预期，那位美丽的小姐可能就要身首异处了。” 楚飞虹压住心中的怒火，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威胁咽了回去。 那青年见事情已经说清楚，随即站起身，朝几人挥了挥手。 “享受你们在罗马的假日吧！如果你们能顺利搞到钱，赔偿亏欠我们的东西。” 他说完，便带着两名打手离开了咖啡馆。 剩下的人聚在一起，面临当前的困境，每个人的面色都显得异常焦灼。 “奇巅这次洗到欧洲的钱只有十个亿，如果要把那支股票的价格抬上来，至少还要二十个亿。只有三天，就算把公司卖了，我们也根本来不及。” 肖冷望向楚飞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在如此巨大的资金缺口面前，江笑男也束手无策。 几人一时间都没了思路，只好先回酒店继续商讨。 刚到酒店的大堂，常威就指着休闲区叫了起来，“哥，是雨薇姐。”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谢雨薇和柳悦然。 第222章 笑男的误区 谢雨薇的现身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似乎只有文思妍表现得很平静。 光看她的表情，楚飞虹就知道是谁在通风报信。 “见到凌波了吗？”谢雨薇走过来，很是关切地问道。 “没有。”肖冷失落地回道。 大家都太熟悉了，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谁都没有心情打招呼。 谢雨薇知道肖冷不擅长此事，于是问楚飞虹道：“对方提的什么要求？” “救回被凌波做空的那只股票，但我们的资金缺口很大。” “我可以帮你，需要多少？” 楚飞虹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许婧雨。 对方显然没想到谢雨薇会来，此刻心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见楚飞虹看自己，她连忙站出来解释道：“谢总，好久不见了。这次，我们大概需要三十亿的资金。” “我来搞定，账户给我，今天下午到账。”谢雨薇回得干脆利落。 说完，她朝楚飞虹的身后望了望，疑惑地挑起眉头。 “小晴没跟你一起来？” “她……没有……”楚飞虹答得很不自信。 “这种情况她会不来？你们吵架了？”谢雨薇清楚自己的女儿，也知道她很喜欢叶凌波这个小姑子。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楚飞虹说完转身便走。 许婧雨跟着他的步伐刚追出去，衣领便被疾步上前的谢雨薇给拉住了。 “你为什么会跟在楚飞虹身边？”谢雨薇的声音低沉，充满威胁的意味。 “我……我是跟叶总来的。”许婧雨对她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谢雨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冷笑着帮许婧雨整理起被扯乱的衣领。 “他身上有你的香水味，你们昨晚上床了？” “没有！” 如果换一个人，许婧雨很可能当场承认，或是用更为暧昧的方式回应。 但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谢雨薇，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欧洲。 “最好如此，如果你敢伤害我女儿，我就把你扔进地中海喂鱼。你做过我的秘书，知道我说的意思吧？” 谢雨薇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杀气，吓得许婧雨疯狂点头。 “滚。” 谢雨薇微笑着将许婧雨放开，并用力推了她一把，差点让对方摔倒在地上。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谢雨薇这才转过身，满脸的怒容。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冷和江笑男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文思妍凑上来，伏在她的耳边言语了几句。 谢雨薇的表情一凝，用力掐了文思妍一把，嗔怪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跟他疯到一起去了？” “嘿嘿，问你前任去呀！” “找死是不是？沃达斯的小叛徒！” 两人忽然的松弛，让不明所以的肖冷和江笑男一阵郁闷。 谢雨薇的资金下午就到账了，楚飞虹让总部的团队配合许婧雨开始操控股价。 看着那只科技股的价格缓步回升，众人这才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根据计划，他们会控制股价连续小幅增长，第三天的时候，开始大批量注入资金，全力推升股价。 在达到理论最高值的时候，卡莫拉家族的资金会先套现，然后奇巅科技再逐步撤资离场，最后让散户接盘。 事情的进展很顺利，许婧雨也没敢再去招惹楚飞虹，而是疲心竭虑地操盘全局。 作为叶凌波男朋友的肖冷，此时发现自己竟是所有人之中最没有作用的那个。 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感到特别懊恼。 计划实施后的第二天晚上，他独自来到酒店后的小河边，望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流水怅然若失。 “看不出，你现在还有这种雅兴？”江笑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肖冷瞬间收起脸上的没落。 “睡不着而已。”这是肖冷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应对方。 “大飞在利用许婧雨，你们在谋划什么？” “好像跟鱿鱼资本有关，他说这种事情不需要我过问。” 肖冷关注研发，程东阳负责人脉，楚飞虹则保证金钱和战略上的安全。 三人分工清晰，涉及各自领域的细节，相互之间都不会刻意染指。 江笑男靠在河边的栏杆上，望着对岸热闹的街巷，流露出少有的柔软。 “你还在恨我吗？”她忽然转头问道，让肖冷毫无准备。 “我没恨过你。”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 肖冷惨然一笑，“分开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我发现你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就因为那个专利？现在你我手上的专利不下二三十个了吧？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释然吗？”江笑男依旧不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笑男，我承认那个专利由承鼎申报能够获得最大的收益。但我们当时不是商业合伙人，我们是正准备结婚的恋人，你真的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儿吗？” “我正是因为珍惜彼此的感情，才不想为了一个最优解而跟你争执。因为我知道，凭你的智商早晚能明白。” “对，我是明白了。明白你不是我想要的，而我也并非自己所愿的那般。” 江笑男怔住了，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肖冷可能真的会从自己的生命中退出。 对方这句话的分量，压得她有些窒息。 当年，江笑男知道肖冷和叶凌波在一起的时候，都只是淡然一笑，完全没把那个小妹妹放在眼里。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面前这个男人没有怨恨，也没有懊悔，有的只是释怀后的遗憾。 “肖冷，你是说真的吗？”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白色的雾气像心中的希望一样随风飘散。 “笑男，我不可能永无止境的迁就你的任性。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决定不再走下去了。 那条路上，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一意孤行地走到现在。假装我们还相爱，假装一个适时的拥抱就能冰释前嫌。” 肖冷的视线悄然下移，最后停留在江笑男的钻戒之上。 他感到有些恍惚，过去的画面历历在目。 十三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河畔，他单膝下跪，在江笑男不断下落的幸福泪水中，将象征永恒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或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承诺，或许是江笑男天生强势的性格，终于让肖冷选择放弃。 “所以，你觉得凌波才是你想要的吗？” “是。”肖冷很肯定。 江笑男摇着头，清冷的泪珠在笑意中潸然而落。 “她能在实验室里陪你一起研究dl和ul在同一频次资源中的传输吗？她知道边缘计算吗？ 她懂得融合了wifi、4g、lte、umts这些无线接入技术的密集网络吗？你们除了性吸引以外，还有别的吗？” 江笑男始终认为肖冷不可能真正爱上学金融的叶凌波，她认为只有自己才是肖冷的灵魂伴侣。 他们有共同的甜蜜回忆，相同的行业背景，这种了解与默契使她坚信叶凌波只是昙花一现，她的肖冷最终会回到她的身边。 可肖冷眼中的漠然，终于让江笑男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 她在自己构建的真理中错误的沉沦了十三年，终于丧失了所有挽回的机会，耗尽了自己与肖冷的缘分。 男人不忍心回答她的问题，一瞬间的觉悟几乎穿透了江笑男的心，让所有的防线顷刻间毁于一旦。 两人各自望着不同的方向，在冬季的寒风中，默默承受着凛冽的感伤。 第223章 算计 时间到了关键的最后一天，只要将主力资金注入，一切即可大功告成。 然而，在许婧雨找楚飞虹确认打款的时候，男人却意外的消失了。 四处寻了一圈，许婧雨才在酒店的咖啡厅内找到悠闲的楚飞虹。 “楚总，我这边都已经部署好了，赶紧确认打款吧！” “不急，坐下喝一杯。” 楚飞虹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咖啡，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度假一般。 许婧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再三，还是忐忑地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许婧雨的手机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你好像很忙。”楚飞虹明知故问。 “我预约了资金流动，那几家银行的经理在催我。”许婧雨回答得不太自信，与她平时的风格判若两人。 楚飞虹微微一笑，心中暗叹：原来这样精明的女人，也会因为压力过大而丧失自己的伪装。 “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等我的一个朋友，放心！我有数。” 许婧雨见楚飞虹如此笃定，不敢过于坚持，只能硬着头皮陪他一起等待。 可是，一直到交易所快要关闭的时候，她依旧没能获得男人的首肯。 作为奇巅科技主管财务的副总裁，大额资金的支付流转都需要他亲自操作。 许婧雨即便再着急，也没办法越过他调用资金。 “楚总，还有十分钟交易所就要关闭了，黑手党那边一直在追问我们为什么还没行动。” 楚飞虹侧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婧雨精致的俏脸。 “说起来，你确实算得上个美女呢……” 突然的夸奖让许婧雨终于觉察出了异样，她警惕地朝四周望去，正看见文思妍带着几名陌生的欧洲男人向这里走来。 “楚飞虹，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站起身，脸上流露出恐惧。 “谢谢你这几天的操盘，剩下的就交给凌波处理吧！”楚飞虹的脸色骤冷，寒意迅速爬满他的面庞。 许婧雨吓得赶紧从他身边跳开，面带惊惧，恶狠狠地说道：“你找其他人捞叶凌波了？” 楚飞虹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上过床。这层关系要是让林诗晴知道，你明白会发生什么的。” 这时候，文思妍已经走到了楚飞虹的身后，听许婧雨用这件事发起威胁，不由轻蔑地笑道：“你说的是这次吗？” 她点亮手中的平板电脑，播放起一段秘密拍摄的视频。 视频中一群身着黑色西装、戴着手套和口罩的西方人，正在楚飞虹的房间内忙碌不休。 他们将提前做好的道具藏于纸篓底部，制造出一夜疯狂后该有的痕迹。 地上的酒瓶，潮湿的床单，都在他们巧妙的布置下，显得如此自然而真实。 镜头一转，是楚飞虹和文思妍冷漠的身影，他们安静地注视着房中发生的一切。 而那张双人床上，不省人事的许婧雨被包裹在被子中，对周围的事物完全没有感知。 视频中的楚飞虹对布置现场的西方人十分不信任，双眉紧锁从未放松。 “你找的这帮人靠谱吗？许婧雨这小丫头可不好忽悠。” 文思妍对他的质疑不屑一顾，“你要是觉得他们不够专业，就自己真刀真枪的上吧！我们去外面等你。” “算了，对她实在没兴趣。” “德性。” 视频中两人说笑的样子，让原本还有些底气的许婧雨彻底慌了。 “你们给我下套？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那晚的酒里下了药，你是有多自信，居然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倒是令我有些惊讶。” “你早就知道是我？”许婧雨边说边往后倒退。 “我来之前便已经让思妍准备好了团队，就是为了给你演场戏，让你乖乖地把棋局给我摆好。 配合你演戏，是因为我不确定你还有什么后手，而且我的援兵今天早上才到。” “不可能……你是怎么发现的？” 忽然，许婧雨的眼神一凝，李欣诡秘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是李欣出卖了我！” “我把阿欣留在身边，不是因为她隐藏得好，而是她早就在四年前就向我坦白了一切。” 楚飞虹往后一靠，舒服地倚在椅子上。 许婧雨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我会把奇巅科技与沃达斯合资的事情抖出来。” “合资公司明天早上就会挂牌，雨薇那边已经加速把事情办完了。考虑到国际因素，鱿鱼那边的钱我会拿一些，但这些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这次你借了不少股票吧？想在我们抬高那个科技股的时候捞一笔？这下，你要怎么收场呢？” 楚飞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坦然的算计过谁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无比舒爽。 他唯一没有猜到的，是李欣偷偷将林诗晴引入那套房子的计划。 “我只是想赚点小钱，何必这样往死里逼我？” “别这么说，如果我想逼死你，现在来的就应该是谢雨薇的人。” 楚飞虹慢悠悠地品尝着咖啡，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算你狠！还有李欣那个贱货，咱们走着瞧！” 许婧雨撂下一句狠话，忽然翻过身后的沙发，疯了般冲向酒店的后门。 文思妍带来的几名白人壮汉见状，立刻追了出去。 “那孩子为了做这个局，私下借了不少股票。你这么一搞，恐怕她就只能跳楼了。” 文思妍优雅地坐在楚飞虹身边，跷着腿，将别人的生死说得漫不经心。 “我如果今年才三十岁，大概率会把她留在身边。但是，现在的我可没精力盘这种心机深沉的小丫头。” 楚飞虹回应得十分平静，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弹跳着。 “你好变态哦，居然还想着把这种祸水放在自己身边。”文思妍咋舌道。 “你不懂。” “你们这种男人是不是就喜欢征服这种带刺儿的小妖精？” “少套我的话，那边发消息过来了。安排车子，跟我去接人。” 楚飞虹收起手机，望向有些发愣的文思妍。 “想啥呢？” 女人犹豫着问道：“要带肖冷吗？” 楚飞虹搓了搓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m来了， 就我们去吧！” “那要跟他说吗？” “你想让老肖怎么回应？”楚飞虹反问。 “明白了。” 文思妍不再多问，而是马上拿出手机开始安排。 第224章 送别 一个小时后，文思妍的车将楚飞虹和常威带到了市郊外的一座豪华庄园门口。 卡莫拉家族的人早就已经跟楚飞虹取得过联系，车子直接开入庄园内部。 庄园中心是一座五层楼高的大别墅，门口的喷泉前，吊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 楚飞虹等人下车后，便在侍者的引荐下一路向别墅内走去。 文思妍瞥了青年一眼，发现对方正是那天与他们接头的卡莫拉家族的代表。 “那小子是跟许婧雨串通好的。对两边都做了信息截流，企图在我们操控股价的时候赚上一笔。”楚飞虹边走边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文思妍没有回答，低头径直向前。 一楼的客厅内，叶凌波正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 见到楚飞虹等人后，她连忙冲了上来。 “哥，是她来了吗？” 叶凌波似乎从卡莫拉家族对她的优待中看出了端倪，见到楚飞虹便急忙询问。 “是。”楚飞虹轻声回答。 “她在哪儿？” “跟我回去。” “不见到她，我哪儿都不去！”叶凌波异常坚决。 楚飞虹无奈，用不太熟练的拉丁语跟一旁的老管家商量了几句。 对方听懂意思后便欣然答应了，显然之前有人向他交代过。 “他怎么说？”叶凌波问道。 “跟着，她在庄园后的花园里。” 楚飞虹的话让叶凌波心头一震，方才的迫切突然退缩了。 往事浮现在心头，让她动人的容貌覆上一层霜色。 几人尾随着老管家穿过偌大的别墅，来到后面的花园。 在经过一片生机盎然的花丛后，他们看见了一座精致的欧式凉亭。 亭子内，一位漂亮的金发女人坐在轮椅上，正翻看着手中的圣经。 楚飞虹能够听见叶凌波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他停下脚步，拦住了跟在身后的文思妍和常威。 午后的阳光照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之中，到处都弥漫着迷人的芬芳。 叶凌波缓缓走到金发女人身边，在看到对方双腿上盖着的毛毯后，心痛得捂住了胸口。 “你来啦？”女人仰起头，暖阳照在她微笑的脸上，美得不可方物。 叶凌波抽泣着跪在女人的腿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她双腿的轮廓。 她想要紧拥对方，却终究不敢触碰。 “米娅……我……” 再次见到对方的脸，让叶凌波无法抑制积压的情绪。 她将头埋在米娅的腿上，哭得痛不欲生。 “好了，能再见面，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 米娅抚摸着叶凌波的头发，平静的笑容中充满了爱意。 常威远远地看着二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哥，凌波姐这是怎么了？那女人是谁啊？”他忍不住问身边的楚飞虹。 “那个女人叫米娅，是阿美莉卡某个财团的千金。凌波留学时，她们是同学，后来……成了恋人。” “啊？凌波姐是……”常威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还好文思妍掐了他一把，才让其冷静下来。 楚飞虹轻叹，“华尔街那种地方，想要做一个高级投行经理，少不了权色交易。还好有米娅在，凌波才能守住自己的本心，没变得跟许婧雨一样。” “那凌波姐怎么又回国跟冷哥在一起了？”常威感到脑子有些乱。 文思妍拍了他一巴掌，提醒道：“你声音小点！米娅是独女，需要继承家族，早就定下了联姻对象。 她一直在跟家里做抗争，但那种阶级的人，根本不会为了年轻人的爱情而改变决定。 后来，他们为了让米娅放弃，找了杀手想要做掉凌波。为了保护凌波，米娅只能选择与她分手。” 楚飞虹继续补充道：“她们分开后，凌波一直留在阿美莉卡，因为有米娅的关照，她在华尔街发展的很好。 米娅一直没有结婚，凌波也没谈恋爱。直到她得知肖冷跟笑男分手的消息，这才动了要回国的心思。 走之前，她去找过米娅，但对方明确地给两人的关系画上了休止符。尽管，那时候家族给她的婚约束缚已经取消了。” “为什么？”常威不太懂，“没有婚约后，她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那年米娅查出原发性骨癌，按照医生判断她活不了三年。因为知道肖冷的存在，米娅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让彻底死心的凌波回了国。 我们也是这两年才知道米娅的病情，虽然她一直很顽强……”楚飞虹实在不忍心说下去。 米娅的状态有多糟糕，一眼便可看出。 下肢瘫痪是肿瘤扩散压迫神经的明显症状，大家都知道，常年的抗癌治疗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生命力。 现在的米娅，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她柔柔地抚摸着叶凌波，眼中满是她隐匿多年的爱意。 “好了，我的小南瓜。你该走了……” “呜呜……” 叶凌波抓着她瘦骨嶙峋的身体，拼命摇着头，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预约了明天去瑞士的飞机，真的太累了……” 叶凌波的身体剧颤，她明白一个垂死的病人这时候去瑞士是想干什么，可她已经说不出任何挽留对方的话语。 剧烈的思想挣扎后，她选择了尊重，“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米娅低下头，亲吻着叶凌波的额头，柔声道谢：“不用了，剩下的路请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谢谢你，让我的生命曾经那样炽热。” 叶凌波缓缓起身， 最后一次与米娅拥抱、亲吻。 回去的路上，听说米娅的计划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直至回到酒店，不明就里的常威才偷偷地去问楚飞虹。 “哥，那女人要去瑞士，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了。” “一个饱受病痛折磨的富家小姐去瑞士，除了选择安乐死，还能有什么事呢？” 楚飞虹说完，居然在门口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吸过烟了，浓烈的烟草味让他的嗓子感到有些不适。 抽到一半，楚飞虹就熄灭了香烟，转身走进酒店的大堂，正巧看见急匆匆赶来的肖冷抱住了快要崩溃的叶凌波。 而二人的身后，是闻讯而来的谢雨薇、程岳峰以及江笑男。 第225章 分离时刻 再次的重逢让肖冷激动不已，他在酒店大厅内旁若无人地抱着叶凌波，一遍遍地念叨着：“太好了。” 所有人都围上来，纷纷表达着心中的喜悦，唯有江笑男望着相拥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人们的寒暄与祝福逐渐冷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有些呆滞的江笑男。 叶凌波从小就对她有些畏惧，尽管自己是在他们分手后才与肖冷走到一起的。 但那八个人天作之合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叶凌波总是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窃取他人幸福的小偷。 她第一次觉得肖冷的拥抱中有了某种荆棘般的刺痛，心中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不过，叶凌波还是稳住心神，她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随后咬着牙跟江笑男打起招呼。 “笑男姐，你也来啦？” 她想挤出一丝笑容，可米娅的事情还压在心头，让她根本没有微笑的能力。 “啊……啊……是……”江笑男完全没了往常的强势，仿佛才从梦中惊醒一般，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笑男。”谢雨薇看出闺蜜的局促与尴尬，赶紧走过来为她解围，“凌波累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咱们晚些再聚。” “哦……雨薇……我……我就不多逗留了，公司还有事，我要急着回国。马上就走，对，现在就走！” 江笑男盯着面露难色的肖冷，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借口，一边胡乱地朝程岳峰比划着。 “好的，笑男总。我马上就为您安排！” 程岳峰也是第一次见到江笑男如此失态，手下管理着数千人的副总裁如此狼狈，让他感到心痛。 在程岳峰的印象中，江笑男对待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而且无畏挑战。 即便是在公司被全面制裁、打压的时候，她也从未退缩过。 可面对曾经的旧爱，她却溃不成军，痛苦地慌不择路。 “笑男……” 肖冷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穿透了江笑男最后的防线，女人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往下掉落。 “哎？” 江笑男怔了怔，忽然，她像疯了一样在身上寻找起来。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佩戴的那枚钻戒上。 “啊，对了。这个，之前一直没机会，这次正好赶上了，就……就还你吧……” “笑男，我不是那个意思。”肖冷放开叶凌波，往前走了几步。 “嗯，嗯，我知道。但，这个确实在我这里放得太久了。” 江笑男露出惨淡的笑容，并开始用力摘取那枚钻戒。 可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钻戒戴的太久，根本摘不下来。 女人咬着牙，拼命拉拽，泪水不断落在手背上，摔成心碎的模样。 “笑男，你别这样……” 肖冷急了，他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曾经那么肯定要相伴一生的女人，此刻只想挣脱自己给的承诺。 “笑男总，我去给你找点润滑的东西。”程岳峰说完，立刻转身向前台跑去。 可他刚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叶凌波的惊呼声。 再看向江笑男时，程岳峰的双眼不禁瞪大了。 那枚钻戒已经被女人取了下来，鲜血淋漓地被她托在手掌上。 江笑男的那根无名指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钻心的疼。 她的眉角因痛苦而不断抽搐着，不知手指与心哪个更痛。 “这个……还你了。” 江笑男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体面，常年的商战已经让她修炼出专业的表情管理。 可眼泪却无法抑制的，顺着她清美的面庞一颗颗滚落下来。 她将沾着血的钻戒递到肖冷的手上，那枚她戴了十几年的钻戒，如今终于物归原主。 江笑男不敢去看肖冷，她只能将自己所有的不舍，投射到那枚戒指上。 叶凌波捂着嘴，吓得浑身发抖，还好有楚飞虹及时上来搂住她。 肖冷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可以体面平静地斩断纠缠两人多年的情丝。 他甚至为此默默演练过，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却一句台词都说不出来。 或许，只有这般惨烈的收场才能证明他们真的很认真地爱过彼此。 程岳峰冲过来，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将江笑男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并用手帕包裹住。 “笑男姐，你需要马上去医院包扎。立刻！” 他很少叫对方笑男姐，此刻这样唤她，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以下属的身份在说这些。 谢雨薇当然能看出程岳峰的心思，她把江笑男从肖冷的身边拉开，连声催促道： “别问了，赶紧带她去医院吧！” 程岳峰像是得到圣旨一般，扶着江笑男便朝门外走去。 路过肖冷时，两人的眼神不经意间交汇，仿佛在电光石火间，一股解脱的错觉在空气中一闪即逝。 几人沉默地站在原地，身边的旅客人来人往，仿佛与他们处在不同的次元。 钻戒上的血迹渐渐干涸，留下一道道褐色的痕迹，宛如肖冷与江笑男褪色的爱情，成了再也无法触及的遗憾。 初冬的意国，被一层薄薄的寒意笼罩，古老的建筑在呼啸声中静默矗立。 寒风吹过狭窄的街道，卷起落叶与尘埃，在空中舞动，随后又寂寥地落下。 偶尔，有一两片雪花静静舞动，但很快便在温暖的街灯下融化，只留下一丝丝湿润的痕迹。 身边的事物都在急剧下降的气温中变得迟缓、伤感，让人不自觉的藏起所有心伤。 江笑男当天就乘专机回了华夏，肖冷陪叶凌波飞往瑞士，两人决定一同送米娅最后一程，或许也是为了完成某种托付。 楚飞虹将程东阳离婚的事情告诉了文思妍，女人没有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她都把自己伪装得很好。 逃掉的许婧雨彻底失去了踪迹，她的国籍是阿美莉卡，很可能不会再回华夏。 楚飞虹打听到她当时借来投机的股票所欠下的债务，粗略估算至少有四五亿，恐怕余生都只能东躲西藏，难以过上安稳的日子。 既然来了欧洲，自然要参加奇巅科技与沃达斯合资公司的挂牌活动，楚飞虹处理完意国的事情后，就带着常威去了法兰西的首都。 刚到达酒店，常威就一反常态地拉着楚飞虹来到市郊一个别致的餐厅前。 “你还知道这里的米其林一星？”楚飞虹看着门口挂的牌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嘿嘿，自然是有佳人邀约。不然，我也舍不得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 “佳人？哦，我知道了，柳悦然吧？” 楚飞虹没有猜错，他们刚步入餐厅，柳悦然就迎上来，与常威激情热吻在一起。 楚飞虹看着两人若无其事地坐到情侣桌上，苦笑地站在原地发问：“你俩约会，把我拉过来干什么？买单吗？” 谁知自己刚吐槽完，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女声。 “大飞，这里。” 楚飞虹循声望去，发现谢雨薇正坐在窗边的餐桌上，朝自己招着手。 第226章 不愉快的午餐 楚飞虹坐在谢雨薇的对面，他看了看已经上桌的餐前面包，便知道自己被常威这小子算计了。 “要约我可以直接说，何必搞一出无间道？” 楚飞虹抖散餐巾，随意地垫在自己腿上。 “顺便而已，主要是悦然说她想常威了。” 谢雨薇说着，为男人倒上开胃的香槟。 “你什么时候回华夏？” “我不回去了。” 楚飞虹顿了一下，切开餐包，蘸着酱汁不动声色地吃着。 “要常驻欧洲？” “我调回总部了，华夏区有了新的总裁。” “祝贺你啊，又高升了。这次要升任集团副总裁了吧？” 楚飞虹端起酒杯，客套地祝贺对方。 谢雨薇与他碰杯后，浅浅地饮了一口。 “这次就让悦然跟你们回华夏吧，难得有一个她这么喜欢的男人，留在我身边反倒耽误了。” “她跟了你不少年，就这么打发了？”楚飞虹揶揄道。 谢雨薇摇晃着酒杯，透过淡黄色的酒体，偷偷观察着对面的男人。 “看她的意愿。如果悦然想做个全职太太，我会给她一大笔钱。当然，她也可以选择陪在小晴身边。 悦然是看着小晴长大的，有她在国内照顾，我也能够放心。” “放心？有我在，你还指望谁会欺负小晴吗？” 楚飞虹为她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可过了几秒钟后，他便意识到对方说的意思，似乎是针对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欺负小晴？” “我当然不认为你会主动欺负她，但如果是无心之失伤害到了，就……” “谢雨薇，你到底想说什么？”楚飞虹放下餐包，看女人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谢雨薇平静地回应着他的目光，良久，才轻轻地问道：“大飞，那套房子是怎么回事？” 楚飞虹心中一颤，目中的锋芒也随着烟消云散。 “你知道了？” “小晴没来，我就觉得不对劲。” “她告诉你的？”楚飞虹不知道林诗晴都对自己妈妈说了什么。 谢雨薇露出一抹苦笑，“我是她妈，想套几句话还不简单？” “可怜的孩子。”楚飞虹为林诗晴感到悲哀。 “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我们搬进去的第二个月，你说喜欢那套房子，我就办了贷款。” “你大学时搞网站真的赚了不少啊！”谢雨薇感叹道。 “因为想一毕业就跟你结婚。”楚飞虹的答案让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这时，侍者送来前菜，精致的摆盘，新鲜的食材，佐以酸甜的酱汁，处处都透露着匠心独运。 可这美味佳肴吃在二人嘴中，却味同嚼蜡。 “尽快处理掉吧，别让小晴多想。” 谢雨薇不合时宜的建议，让楚飞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与你无关。”他机械般地回答。 “大飞，你这时候还留着那套房子，小晴会怎么想？” “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我……”谢雨薇不敢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我替你说了吧！你是怕小晴觉得我还爱着你，对吗？” 谢雨薇没有说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特别惧怕听到“爱”这个字，每每闻之便让她有一种想要回避的冲动。 “至少，对小晴来说，算是一种表态。” “不需要这种欲盖弥彰的表态！”楚飞虹有些恼怒，“我无须用抹杀自己的回忆来证明自己有多爱她！” “这只是你的想法。”谢雨薇纠正道。 “是！但你别忘记了，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也是我的青春。我可以当你没出现过，但我不能骗自己没走过那四年！ 退一万步来说，这本就是我跟小晴两个人的事情。你已经无权过问！” “可我是小晴的妈妈！” “所以你真正担心的不是小晴受到伤害，而是不愿自己成为令她受伤的原因！” 谢雨薇怔住了，面对男人的指责，她一时之间失去了反驳的气力。 楚飞虹用餐巾的内侧擦了擦嘴角，忽地站起身，冷冷地说道： “谢谢你的午餐，希望明天的公司招待酒宴上，我们不要再为这种事情争论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威惊诧地看着自己老板离开，他不敢多做停留，疾步追上去问道： “哥，怎么了？这才坐下。” “我吃饱了，你继续，我叫车回去。” “别呀，我跟你一起。” 常威给柳悦然发了条信息，便随着楚飞虹一起上了车。 汽车在空旷的路段上飞驰，窗外，夹杂着寒意的风景匆匆掠过。 这座被誉为浪漫之都的城市，此刻显得萧瑟而寂凉。 楚飞虹拿出手机，打开林诗晴的照片。女孩清丽可人的模样，让他略显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此刻的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姑娘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 林诗晴坚定不移的信念让楚飞虹感到一种难言的暖意，仿佛上天都在眷顾已经身心疲惫的自己。 车辆很快驶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开车的常威忽然警觉起来。 “哥，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听闻常威的提醒，楚飞虹朝后望去，果然有两辆黑色的轿车一直尾随在他们后面。 这段小路两侧都是老房子，开门的店铺很少，不安的感觉很快萦绕在二人的心间。 “他们跟了我们多久了？” “十几分钟了。我们刚刚经过好几个岔路，他们都一直跟在后面，这不太对劲。” 常威说完，深踩油门，快速向前驶去。 楚飞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文思妍，猛然发现手机的信号被屏蔽了。 他连忙吩咐道：“有人在我们车上装了信号屏蔽器，赶紧把车开到人多的地方！” “好的，哥！” 常威不敢怠慢，车速随之达到了最快。 就在此时，前方路段中央忽然横停一辆厢式货车，完全阻隔了可供前行的空间。 常威见状急忙减速，可因为刹车距离过短，不可避免地撞在了厢式货车之上。 哐啷！ 强烈的撞击导致车体严重受损，玻璃碎裂，车架变形，整个场景呈现出一片灾难景象。 楚飞虹的身体多处受伤，嘴里溢满了血腥味，鼻腔中充斥着汽油刺鼻的味道。 大脑混乱之际，畸形的车门被人从外撬开，常威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奋力将人拖到外面。 不等楚飞虹缓过神，急促的子弹便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二人的身边瞬间枪火四起，常威熟练地按住自己老板的头，猫着腰迅速撤到路边的一辆垃圾车旁。 “这帮人要置我们于死地！落地后，我真应该搞把枪！”常威愤愤地骂道。 第227章 袭击 常威虽然有一身功夫，但也明白在自动化武器面前，拳脚之力实在难以匹敌。 “他们有多少人？”楚飞虹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十几个，使的都是scar-l，拿我们当正规军吗？” “应该是许婧雨派来报复我的。”楚飞虹查过借股票给许婧雨的资本名单，几个军工财团的名字历历在目。 “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但凡有把点38，我也能让这帮白皮猪去见耶稣。” 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一辆黑色的奔驰s680 guard防弹车从路的那头冲出，在火花四溅的枪林弹雨中，横在了楚飞虹和常威的面前。 车门开启，柳悦然端着一把mp5跳下车，对着身后的追兵就是一阵扫射。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当场就有几人横死街头。 柳悦然换弹夹的时候，扔了一把fort-12型手枪给常威，半带调侃地说道： “来来来，让姐姐我看看你枪法怎么样？” “当然是又准又狠！”常威乐了，硝烟中的红颜简直是他的天菜。 在两人的配合下，很快就稳住了阵线。 这时，谢雨薇从后排转到驾驶座，对着楚飞虹大叫：“大飞，快走！” 楚飞虹稍做犹豫，最后还是在常威的催促下跳上了副驾。 奔驰s680 guard防弹车达到了民用车辆最高防弹等级的vpam vr10标准，即便是在敌人的穷追猛打之下，谢雨薇依然将车安然地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楚飞虹刚刚坐定，便担心地问道。 “我们一直跟在你们后面，见这群人突然阻断道路就知道要出事了。” 谢雨薇开着车，两眼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况。 “胡闹！看出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进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我跟小晴怎么交代？” “呵！所以，你也害怕成为让小晴伤心的原因，不是吗？” 楚飞虹被谢雨薇说得一愣，居然不知该怎么回应。 他刚刚在餐厅里指责对方的话，居然这么快就如回旋镖一样飞回到自己的手中。 见男人哑然，谢雨薇啼笑皆非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爱着小晴，所以不想成为她怨恨的对象，这本来就不是错。刚才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忘记该怎么回答了。” “你玩命般地冲过来救我，该不会就是为了用这句话回敬我吧？” “你猜。”谢雨薇苦中作乐的样子，让楚飞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深爱的女人。 然而，这场蓄谋已久的袭击并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两人的车开出不远后，隐藏在路边车辆中的炸弹便毫无预兆地爆炸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车辆掀翻。 车内的二人只感到天旋地转，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或许是因为谢雨薇在场的缘故，楚飞虹的神志恢复得非常快。 等他的五感重新工作的时候，交火的距离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楚飞虹透过碎裂玻璃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常威和柳悦然正边打边退，极力向这边靠近。 此刻的s680已然被爆炸的冲击力变成一堆废铁，所幸高强度的钢材为车内撑起一片还算安全的空间。 楚飞虹转头望向身边的谢雨薇，猛然惊觉她那一侧的车门已然完全损毁。 一根钢条深深刺入她的腹部，伤口处殷红的血液正缓缓渗出。 “雨薇！”他失声惊呼，连忙查看女人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谢雨薇很早就醒了。 她用手拦住楚飞虹，轻声言道：“那些人是冲你来的，你先走。” “别跟我说这种废话！你知道我不可能抛下你的！” 楚飞虹心急如焚，因为她发现刺入女人身体的钢条，另一边还连接在车体之上。 这就意味着，自己只能在没有止血条件的情况下，强行把谢雨薇带离。 “你之前也放弃过，不是吗？”女人的笑中带着苦涩，像是在楚飞虹的心里狠狠割了一刀。 “别说这些了！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楚飞虹顾不得许多，流弹在他们的身边炸开了花，来自死亡的压力已经迫在眉睫。 他忍着心痛，将弯曲的钢条从谢雨薇的身体中拔出，被撕裂的伤口立刻变得血如泉涌。 然而，女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 或许，她忍受过的痛苦，远比肉体的折磨更加强烈。 楚飞虹将自己的衣服交给谢雨薇，让她紧紧按住伤口，自己则尽可能轻地将她抱出座驾。 他回头望了一眼主驾的座椅，那一抹刺目的红色让他浑身发抖。 常威和柳悦然已经退到他们身边，简单评估过现状后，他们都意识到谢雨薇根本没办法行动。 环顾四周之后，常威决定躲进身后的小楼，等警察前来救援。 短暂地商议后，楚飞虹便抱着谢雨薇，在常威和柳悦然的掩护下破门而入，迅速藏到了小楼之中。 这栋建筑没有居民，到处都落着一层灰土，显然很久没人在此生活过。 柳悦然迅速查看了房屋结构，安排楚飞虹带着谢雨薇藏进地下室，自己则与常威守在一楼。 两人刚才击杀了不少敌人，也抢了些枪支弹药，只要对方没有重武器，他们还是有信心守到警方过来的。 楚飞虹不会置疑这两人的布置，果断抱着谢雨薇躲入了阴暗的地下室内。 常威关上地下室的门，唠唠叨叨地与柳悦然商量着防御计划。 很快，上面便枪声大作，激烈的交火如雷鸣般滚滚而来。 楚飞虹抱着谢雨薇坐在阴暗的墙角，有微弱的光线从地下室的气窗照入，斑斑点点，印在两人布满细密汗珠的脸上。 “大飞，放我下来，别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她平静的微笑下，是对痛楚的逐渐麻木。 “按好伤口，你要是不想让林逸晨那家伙留下终生的遗憾，就给我好好地活着。” “为了他吗？我总是得为了别人而勉强自己呢……” 楚飞虹的心头一酸，不经意间，已经湿润了双眼。 “求你了，节省点力气，好吗？” 谢雨薇轻轻摇头，幽香的发丝在楚飞虹的臂腕间揉蹭着。 “以前我也觉得日子长得没个头，有些话今天不说，还能够等到明天。总有某个时刻，会有那么一个适合的契机，让我将该说的话说清楚。 但是，前两天看到笑男跟肖冷后我才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拖得太久，就真的没法说出口了……” “现在也不是好时机，等我们安全了，你想说多久我都陪着你。” 楚飞虹放下一贯的冷漠，用曾经的温柔哄着怀中的女人。 谢雨薇脸上的血色渐渐淡去，异样的苍白让她美得空灵，如同被晨雾笼罩的花朵，尽是惹人怜爱的神韵。 第228章 迟到的答案 随着大量失血，谢雨薇的体温也越来越低。 楚飞虹无能为力，只能用力抱着她，尽量给予对方一些温暖。 谢雨薇伸出手，轻轻撩动他散落的头发，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直愣愣地凝望着楚飞虹焦急的脸庞。 忽然，女人扑哧一声轻笑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伤口不会疼吗？”楚飞虹埋怨着，他已经不敢去看那件被鲜血浸透了的衣服。 “你还记得大三那年吗？一场大雪把食堂前廊的棚顶压塌了，我多排了半小时的队才吃上饭。” 楚飞虹不想让她多说话，连忙接过话题。 “记得，那天你扒了两口饭就跑去便利店打工。吃得太急又剧烈奔跑，结果引发阑尾炎，大半夜地让我背着你去医院。” “嘿嘿，那天在急诊室门口，我好像就是这样躺在你的怀里。” “陈年旧事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楚飞虹侧过脸，极力隐藏着泪水滑落的痕迹。 “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自己是谁，想成为谁，又希望做谁的谁。” “你做好自己就行了。” “你总是这么说……然后默默承受我附加在你身上的不公。让我对你的亏欠越来越多，直到完全数不清，还不起……” 谢雨薇轻柔的声音在冰冷的地下室回荡，尘埃在隐秘的光线中翩翩起舞。 两人诉说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故事，每一个字都仿佛跳跃着曾经清纯美好的音符。 楚飞虹突然觉得自己心中的执念都不复存在，他只希望怀中的女人可以幸福地活下去。 对于失去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栗，声音也渐渐哽咽了。 “我从来就没想让你还我什么，求你别再让自己背负那么多枷锁。” 谢雨薇勉力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柔声言道： “飞虹，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要迎接这样的煎熬呀？为什么所有的幸福一定要掺杂在痛苦之中呢？ 小时候，林逸晨的爱与我被父母抛弃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进了明邮，被你宠着，却要忍受隐瞒过去的愧疚。 后来，总算给了小晴一个家，可我内心始终逃不过亏欠你的折磨。明明过上了期骥的生活，却伤害了所有我爱的人……” 她说得激动，本就无力的身体随之微微发抖。 楚飞虹搂紧她，连连劝道：“别说了，雨薇。都已经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 “真的吗……” “这个时候我还骗你做什么？” “嗯……飞虹，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我会知无不言。” 谢雨薇清了清嗓子，她终于准备说出萦绕在心头十多年的那个问题。 “当年，在学校的广播室外，我告诉你关于小晴的事情。你当时就主动放弃了，没有丝毫的挽留。 我一直想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嫌弃不堪的我，还是……” “是因为我爱你！”楚飞虹抢先说出了答案，“我不舍得让你左右为难。” 谢雨薇的双眼渐渐圆睁，明亮的双眸中流转着清澈的光芒。 有惊喜，有释怀，更有无法言语的遗憾。 “谢谢你……飞虹……” 谢雨薇的问题似是耗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力，在短暂的兴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楚飞虹连忙小幅度地摇晃着她，竭力不让女人就此睡去。 他强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收拾起所有的脆弱，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 “雨薇，等价交换原则。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 楚飞虹的话引起了谢雨薇的注意，气若游丝的她像是为了不留遗恨，硬是提调了几分精神。 “哎？你的问题？” “是！” “嘿嘿，你说说看呢？”女人的笑，极尽温柔。 楚飞虹深吸一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将这个问题说出。 他曾经认为，这会是个让自己用一生时间去参悟的答案。 然而，为了挽回谢雨薇的半分生机，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雨薇，我一直想知道，如果那年我没有放弃，不顾小晴所愿，执意要你留在我身边……你会为我留下来吗？” 谢雨薇没有立刻回应楚飞虹，她凝视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惊诧，随即绽放出无比欣慰的笑容。 “你没发现我把最珍贵的东西都留在了那套房子里吗？我就是希望你在看到那些东西后，可以回来找我，而不是马上放弃。 因为我不敢求你原谅，不敢奢望你能接受我的一切，我只能寄希望于……” 她的声音渐微，那些被泪水淹没，没有办法说出的每个字，全都无声无息地印入到楚飞虹的心里。 “所以，如果我当时决定留你下来，你的选择是……” “我会留下来。” 迟到了十六年的五个字，终于让两人的眼泪决堤。 楚飞虹的心中一片混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无法阻止自己去畅想另一个决定后的人生。 如果那时的他能自私一点，大声说出希望谢雨薇留下的愿望，那么所有错位的时光或许就会沿着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展开。 可人生不会重来，每个人都必须承受选择后的结果。 楚飞虹失落地垂下头，他冰冷的脸庞被谢雨薇沾满血渍的手掌捧起。 “飞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她压了压已经失去感知的伤口，笑意惨淡，“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 “雨薇，你从不欠我的。” “亲爱的……雨过天晴……你的心里终于可以有彩虹了……” 谢雨薇的话中隐含着三人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对命运的屈服。 她眼中的光芒熄灭了，抚摸着楚飞虹脸庞的那只手，随着双眼的闭合，缓缓地垂落下去。 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失去耐心的对手最后还是拿出了火箭弹。 火光与热浪之后，不堪重负的小楼轰然坍塌。 楚飞虹死死护住谢雨薇的身体，在尘土的咆哮声中，被掩埋进漫天的尘埃里。 第229章 无法兑现的诺言 空气中轻舞的尘埃，悠然自得地漂浮着，宛如微小的精灵，在柔和的光线里缓缓旋转，为平静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细微的浪漫。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十多年的时空，再次照进寄宿着回忆的老房子内，映在楚飞虹和谢雨薇稍显稚嫩的面庞上。 “大飞，让你打扫卫生，没让你兴风作浪！” 谢雨薇嗔怪地拿起一把鸡毛掸，气势汹汹地冲到正挥舞着扫帚的楚飞虹面前。 “我就是在打扫卫生呀。”男生一脸无辜地站在铺天盖地的灰尘之中。 “你就是这么打扫卫生的？地上的灰都被你卷到天上了！” 谢雨薇抢过楚飞虹手中的扫帚，嫌弃地丢在一旁。 “我在家都是跟凌波这么干的。” “真是活久见，你们多长时间打扫一次房间？” “嗯……大概七八年一次吧！”楚飞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死了，一双儿女都不帮家里干活的？”谢雨薇觉得不可思议。 在她的童年里，帮姑妈家里干多少活，关乎着晚上能不能有饭吃。 “我家有保姆啊，都是阿姨做的。我跟凌波只要卷学习成绩就行，这叫各司其职。” “你们家还真是智体全面发展的模范典型。” “什么叫智体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的其他三项呢？” “呵呵，您老人家的德性、美育和劳动精神，我就不予评价了吧？”谢雨薇讪笑着回道。 “嘿！你想造反呀？” 楚飞虹踢开面前的簸箕，一把将清瘦的谢雨薇抱起，随后粗暴地丢在沙发上。 “要死啦你！” 谢雨薇拼命阻挡着男生报复性的激吻，没过多久，她的反抗便化为迎合对方地相拥。 甜蜜的拥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淡黄色的暖意将二人温柔地包裹。 “好啦好啦，你控制一下。别超纲了，我们有约定的。” 谢雨薇能明显感觉到楚飞虹身体某处的变化。 “我再亲一下，就去干活儿。”楚飞虹说完，再次轻吻女生水润的脸颊。 “算了，不敢劳烦楚大少爷，还是让我这种苦出身的丫头来干吧！” 谢雨薇轻笑着推开他，快速整理着被揉乱的衣服，重新拿起地上的扫帚，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着客厅的地面。 楚飞虹趴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深爱的女生，嘴角泛起憨憨的笑意。 “雨薇，你以后一定是个贤惠的好妻子。” “那你呢？” 谢雨薇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似乎也随着男生的话，开始畅想不远的未来。 “我以后一定会是个霸道总裁，很有钱的那种。”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岂不是要背很多桃花债？” “不可能，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向路易十六发誓！” 楚飞虹的承诺信誓旦旦，逗得谢雨薇苦笑连连。 “你好好地向他发什么誓啊？” “我对你的爱会持续一生，像路易十六一样……没个头。” “哎呀！”谢雨薇跺着脚，笑骂道：“你这嘴怎么这么损？” “哈哈哈哈！” 老旧的房子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变得再次鲜活起来，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散发出幸福的味道。 楚飞虹认真地看着谢雨薇打扫他们的家，心中充盈着满足的感动。 “雨薇呀，你不仅会是个好妻子，也会是个好妈妈哟。”他由衷感叹道。 可是，谢雨薇的动作却在他的夸赞声中不协调地僵住了。 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楚飞虹，连忙坐起来，关切地询问： “怎么了雨薇？你是不喜欢小孩吗？” 谢雨薇缓缓转过身，再次露出那副让他捉摸不定的愧疚神情。 “大飞，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女生的迟疑让楚飞虹感到心疼，他连忙上前搂住了她。 “都说了，你的过去我不关心。” “你不明白，我身上背负的东西，比你想象的更沉重。” 谢雨薇不止一次的想要坦白，越是幸福的温存就越是让她感到倍受煎熬。 楚飞虹紧紧抱着她，用力诠释心中的笃定。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意。此时此刻你站在我的身边，这就是最重要的事。 我改变不了你的过去，但可以守护你的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没办法让我放弃你！” “真的？”谢雨薇眼中含泪，动容地仰望楚飞虹坚毅的脸。 “嗯，我会永远爱你。” 在那个最纯真的年纪，不懂世事的男生许下了难以实现的誓言。 尽管多年后世事变迁，未能如愿，但那一刻，他们眼中映出的彼此身影，已定格成了永恒的记忆。 谢雨薇紧紧贴在楚飞虹的胸口，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楚飞虹……楚飞虹……我爱你……”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古早的电视剧，被人遗忘的歌曲，哀婉地叹息着那些唯美的故事。 “当缘分变成遗憾，当爱变得伤感，你告诉我你要如何承担。” “梦它依然在浮现，又是你哭泣的双眼，怎能视而不见。” “我最深的爱恋，却逃不过时间，曾为我留下多少蜜语甜言……” 音乐的旋律戛然而止，楚飞虹猛地睁开双眼。 空旷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心跳监控器的“嘟嘟”声，伴随着席卷全身的痛楚，瞬间将他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之中。 现在的他，正躺在独立的单人病房内，除了各色医疗器械以外，陪着他的就只有从旧时光中流淌出的回忆。 “雨薇……” 楚飞虹的眼角还有泪痕，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了什么。 他用力坐起来，一把扯掉手腕上的针管，踉踉跄跄地推开病房的门。 外面的几名黑衣壮汉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楚飞虹认识他们，这几人都是文思妍身边的保镖。 “滚开！” 他用力推开抓住自己的男人，余光瞥见了对方西服内侧的枪套。 枪林弹雨的一幕再次浮上心头，让楚飞虹冲动的欲望回归冷静。 “雨薇在哪儿？” 他靠在墙边，勉强支撑住伤痕累累的身体。 一个光头男沉声回答：“沃达斯的谢总还在抢救室。” 听到谢雨薇此刻命悬一线，楚飞虹顿时心如刀绞。 他压抑住躁动不安的情绪，继续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袭击者都被击毙了，没有留下活口。您的保镖太可怕，他几乎杀掉了所有的人……” “常威人呢？” “他跟谢总的保镖都受了轻伤，正在做全面检查。” 楚飞虹重新站起身，一把扶住面前强壮的男人问道：“抢救室在几楼？” “老板，您需要回病房休息。”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命令你，带我去雨薇那里！” 楚飞虹的表情阴冷的吓人，那股子气势让几名人高马大的保镖瞬间臣服。 若干分钟后，楚飞虹来到医院七楼的一条走廊前。 见有外人闯入，十几名陌生的白人男子立刻围了上来。 这些人荷枪实弹，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黑色的枪支，让整个空间充满了可怖的肃杀之气。 “让开，我要见雨薇！”楚飞虹虚弱地呵斥道。 然而，这些人并不是文思妍派来的，也根本不会理睬楚飞虹。 “让他过来！”走廊尽头传来林逸晨的声音。 凶神恶煞的枪手这才让出通路，放楚飞虹一人走了过去。 第230章 等待 楚飞虹缓步入内，空旷的走廊尽头是厚重的手术室大门。 手术进行中的提示灯依旧亮着，幽暗的通道内寒气逼人，让人不禁汗毛竖立。 林逸晨坐在墙边的长椅上，正捧着a4纸大小的画布，认真地描绘着什么。 他身边放着便携式画具箱，迷你的调色盘上已色彩纷呈。 “雨薇怎么样了？” 楚飞虹尽量压抑住自己急迫的心情，毕竟，他在询问的对象是谢雨薇真正意义上的丈夫。 “腹部的伤口虽然有感染，但没破坏到重要的内脏。你用身体护住了她，所以房屋坍塌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医生赶到的时候雨薇已经严重失血，各个器官都在急速衰竭。” 林逸晨不动声色地挥动着手中的画笔，声音沉稳得像是在讲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楚飞虹在对面缓缓坐下，眉宇间流露出对谢雨薇安危的忧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画画。”他忍不住小声埋怨。 林逸晨扬了扬眉毛，故作轻松的姿态。 “安啦，她会没事的，上帝会回应我的祈祷。” “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的？”对方超越常人的好心态总让楚飞虹感到诡异。 “这又不是她第一次离开我，多少也有些心得吧？” 林逸晨说着，用舌尖舔着嘴唇，心血来潮地在调色盘中加入了一些很少使用的颜料。 楚飞虹不知道对方是否在埋怨自己，心虚的他无法作出回答。 他只能沉默地看着林逸晨在画布上挥洒心情，满腹的不安与纠结，无处可以倾诉。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肃穆的氛围，每一个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上一次我在手术室门外等她是啥时候来着？” 林逸晨突然开口，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哦，对了！是二十三年前呢……” 他放下画笔，满意地端详起手中的画布。 楚飞虹双目一凝，他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那年，我就像今天这样，坐在产房的外面，等着雨薇从里面出来。十几岁的孩子呀，什么都不懂。 身边都是毫无掩饰地奇异目光，还有明目张胆的闲言碎语，整个世界都在对我们口诛笔伐，就好像我们的存在是如何大逆不道一般。” 林逸晨的话音深沉，透着难得的恨意。 然而，阴冷的话锋一闪而过，他的脸上很快又浮现出平日的温柔。 “小晴那时候就很顽皮，赖在雨薇的肚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我就这样在外面从白天等到夜晚，直到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相比那个时候，今天至少有你陪着我一起等候，也算某种安慰吧！” 林逸晨顿了顿，继续说道：“有那么一刻，我真的觉得雨薇会离我而去。我向上帝祈祷，虔诚地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天快亮的时候，雨薇的病床被护士推出产房，她的身旁躺着小晴。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也对上帝的存在坚信不疑。” “我也祈祷过，可他从未回应过我……” 楚飞虹不是刻意打击林逸晨，他也无数次祈求过救赎，然而等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冰冷的结局。 “可他最后还是救赎了你，不是吗？小晴这孩子，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可都是你呢。” 楚飞虹闻言苦笑，“你的心态总是这么稳吗？” “如果你经历过我的那段时光，或许也会跟我一样。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带着还没断奶的女儿，被关在陌生国度的农场里。 我每天都能在梦里看见雨薇心碎无助的样子，可是却无能为力。小晴一天天长大，吵着闹着要自己的妈妈，我除了骗她别无他法。 所幸，我将思念注入画作，意外地收到了收藏家的赏识，这才有了回国寻她的底气。” 林逸晨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以少有的落寞，讲述着隐藏了多年的心事。 “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带走她，我能看得出她当时有多爱你。即便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却依旧可以因你而欢笑。 以至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我带走的只是半个谢雨薇。她把另一个自己，永远地留在了你的心中。” 楚飞虹的胸口隐隐作痛，那些幸福的画面如同被撕碎的日记本，一张张在脑海中漫天飞舞。 每一页，每一个字，都深刻记录着他们曾经多么相爱。 “我应该把她留下，我不能把她留下……做什么选择都是错的，也都是对的。”楚飞虹的觉悟如同宿命的诅咒。 林逸晨起身，走到楚飞虹的面前，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倦，可依旧充满希望。 “楚飞虹，从今天起，她自认为欠你的东西就已经全部还清了。今天，我要从这里带走完整的谢雨薇。” 楚飞虹想说点什么，可他张张嘴，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他默认了林逸晨的主权宣誓，毕竟，自己已经听到了想要的所有答案。 “我知道，谢谢。” 楚飞虹也不知道自己要谢对方什么，或许林逸晨的放纵和宽容，也是上天对自己的救赎。 两人的目光交汇，彼此都坚定地确认了对方的真诚。 忽然，林逸晨用力拍了拍楚飞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啦，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你回去歇着吧！孩子……” “孩你妈个头啊！这种时候也不忘占我便宜？” 楚飞虹从他表情丝滑切换的一瞬间，就知道他那股二百五的劲头又要上来了。 “靠！你睡了我女儿，按理说叫声爹都是应该的。” “滚！我没心情陪你发神经！” 楚飞虹用双手搓着脸，瞬间驱散了刚才的感伤与认真。 他压根没想到，林逸晨铺垫了这么久，最终只是为了占一个伦理梗的便宜。 “喏，这个送你。”林逸晨嬉笑着，将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递过来。 楚飞虹不清楚他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烦躁地想要推开。 然而，当视线扫到那幅画的瞬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那张不大的画布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谢雨薇。 十几岁的女孩，正值青春年华，容颜如花般娇美，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令人沉醉。 “这是……”他用微颤的双手接过画布，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林逸晨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笑意盎然。 “雨薇命苦，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也没留下年少时的照片。你从没见过她十多岁时的模样吧？ 这是我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给你做个纪念，算是最后一块拼图吧！让你记住最完整的她。” 林逸晨用神乎其技的手法，将十三岁的谢雨薇带到了楚飞虹的眼前。 当时她还没有背负那么多不堪的回忆，虽然在清冷的双目中有被遗弃的痛楚，但依旧能看出其率真的性格，与对未来无尽的希望。 楚飞虹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谢雨薇，没有隐藏的伤口，没有亏欠的枷锁，只有单纯的美丽与纯洁。 他的双眼湿润了，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摧毁了他所有的尊严与孤傲。 谢雨薇曾经说过的话，在他的脑海中悠然回荡。 一声声，一句句，让楚飞虹无法自拔。 “楚飞虹，你真的要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吗？不会后悔吗？” “不要靠近我，我会伤到你！”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人，明明已经很正式地拒绝你了。” “求你别来感动我，我只想一个人，只能一个人。” “飞虹，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楚飞虹，无论如何，都不要抛弃我……” “大飞，谢谢你的情人节礼物，我戴着好看吗？” “上课都要迟到了，你还等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纸糊的，淋点雨不会化掉啦！” “亲爱的，我想考研。不不不，我没有要你供着我，我可以自己打工赚钱的。” “你对我这么好，要我怎么回报。” “这套房子真好，谁说小的？你不觉得很温馨吗？” “大飞，想跟你一直生活在这里，一直到我们都垂垂老矣。” “楚飞虹……楚飞虹……我爱你……” ………… 手术室外的提示灯熄灭了，疲惫的医生推门而出。 楚飞虹从未有过此刻的虚弱，甚至没有起身的气力。 宽大的手掌用力按在他的肩头，林逸晨深沉的微笑仿佛在告诉他： “剩下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林逸晨走到医生身边，在对方满是歉意的讲述中，默默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楚飞虹什么都听不见，他仿若坠入真空的世界中，耳畔只有谢雨薇曾说过的那些撕心裂肺的承诺。 第231章 扫墓 雨雾蒙蒙的清晨，林诗晴捧着祭奠用的菊花，来到明南市郊的公共墓园。 程东阳早已经等候在入口处，生怕第一次来这里的女孩迷失方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林诗晴礼貌地致歉。 “没有，很准时。只不过我们这些人习惯早到。” 程东阳笑着，为女孩撑起黑色的雨伞。 两人沿着墓园的小径一直向里走，在一处山坡的凉亭上，找到已经等在那里的众人。 “哎？这活祖宗怎么来了？”程东阳遥望之后，略带惊讶地叹道。 林诗晴好奇地瞧去，发现除了江笑男和洛琪之外，陈可馨居然也在场。 “可馨姐不是从不来这里吗？”女孩低声问身边的胖子。 “是啊，这么多年也没来过，这是抽的什么风？” 话虽如此，程东阳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激动的光泽。 几人相聚，简单的寒暄后，继续往墓园的深处走去。 雨丝交织成一张朦胧的网，覆盖了整个世界，让附近的景色变得模糊而遥远，连时间也在这连绵的冬雨中变得缓慢而沉重。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一块黑色的墓碑前，碑体正面镌刻着逝者的姓名——郝毅。 大家虽然嘴上没提，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从未前来祭拜过的陈可馨。 女人没有做什么遮掩，她静静地走到墓碑前，将手捧的花束放在地上。 她伸手抚摸着碑体的轮廓，如止水般的心境让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郝毅，我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才有再见你的勇气。”陈可馨轻柔地陈述着内心的歉意。 “可馨，你能来，郝毅就很开心了，他不会怪你的。”江笑男搂着她，心疼地劝慰道。 “郝毅，我现在很幸福。我们约定过，无论谁先离开都要勇敢地活着，让天堂那边的人，看到留下之人幸福的样子。” 女人温柔地诉说，一下子解开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结。 原来满嘴责怪郝毅先离开的陈可馨，只是想让郝毅看到自己最幸福的样子而已。 她不知道为此准备了多少年，才让此刻的重逢显得如此平静。 其他人相继为郝毅献上鲜花，轮到林诗晴时，女孩缓缓走到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郝毅前辈，我代表妈妈和楚老师来给您扫墓。他们在欧洲有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不要生气。” “老肖也是，临时去了瑞士，今天赶不回来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声，等回来后，他会带着凌波单独来的。”程东阳跟着补充道。 洛琪走上前，扶着林诗晴的肩膀，对长眠于此的好友叹道： “老郝，这是雨薇的女儿，现在是咱们大飞的女朋友了。你说命运奇不奇妙？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两家人又走到了一起。” 程胖子点燃三炷香烟，插在墓碑前的香炉之中，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 “老郝，我们仨的公司明年就要大爆发了。回头有时间，给你这也翻新翻新。告诉下面那帮牛头马面，你在阳间也是有人的。” 陈可馨踢了程东阳一脚，没好气地说：“你少折腾他了，这里多好，就让他在这里安静地睡吧……” 雨势渐微，远处的青山悠然显现，树林在雨后的清新空气中更显生机勃勃，仿佛所有的悲伤与遗憾都被洗涤一新，变得透彻而鲜亮。 回程的路上，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 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丝丝缕缕地散落而下，如同金色的细流，柔和地洒在大地上。 “小晴，你没跟大飞去欧洲是不是吵架了？” 陈可馨大大咧咧地说出了大家都想问，却不好意思提起的事情。 “嗯。” 林诗晴的委屈除了陈艳以外，完全无从说起。 今天在场的都是楚飞虹的老同学，让女孩苦闷的心思有了发泄的契机。 “是因为你妈妈？”陈可馨连珠炮般的问题，让江笑男都捏了一把汗。 “嗯。”女孩老实地回答。 “等他回来，要我们帮你报仇吗？” “哎？报仇？那……那倒不用……” 林诗晴知道陈可馨很凶，被突然这么一问，她倒替楚飞虹担心起来。 “哈哈哈，小丫头刀子嘴豆腐心，对那厮心软可是要吃苦头的。” 陈可馨放声大笑，宠溺地揉着林诗晴的小脑袋。 洛琪则拉起她的手，认真地叮咛道：“别听可馨乱说，大飞不是乱来的人，他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就会认真对待的。” “这点我也可以担保，至少比某些超重人士要靠谱。”江笑男说着，兴奋地搂住了洛琪。 “点我呢？笑男总？”程东阳斜了女人一眼，目光很快从洛琪的身边移开。 “知道就好！我从今天开始就要给琪琪介绍优质男友了，你呀，就等着后悔吧！” “好好好，她的幸福就有劳笑男总了。” 程东阳打着哈哈，心中默默祝愿洛琪能够幸福快乐。 他们拉扯的时间太长，已经耗尽了彼此心中的期待，也许在今后的某一次轮回里，他们还能相遇，并再续前缘。 一票哥哥姐姐为楚飞虹作保，总算让林诗晴有了放下小脾气的台阶。 回到家，她主动给远在欧洲的楚飞虹发去消息。 【林诗晴：我今天代替你和妈妈去帮郝毅哥扫墓了。】 【楚飞虹：这么乖？替我跟郝毅道歉了吗？】 【林诗晴：嗯！还有妈妈的那份。】 【楚飞虹：你倒是孝顺。】 女孩发了一个搞怪的表情，笑嘻嘻地靠在沙发上，继续在屏幕中敲着字。 【林诗晴：我不生气了，你也不用想着回来怎么哄我。】 【楚飞虹：你这是钓鱼执法吗？】 【林诗晴：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我也不想把你的过去付之一炬，我喜欢现在的你，被她们塑造成的你。】 【楚飞虹：小晴，你真好。】 【林诗晴：嘿嘿，那当然了。光是我在说，你在忙啥呢？】 【楚飞虹：我吗？我正准备撬开你爸的天灵盖，把他的脑袋挖出来研究一下。】 【林诗晴：哈？】 【楚飞虹：一会儿我研究完了，再跟你说。】 楚飞虹放下手机，恶狠狠地盯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林逸晨。 谢雨薇坐在他身边的病床上，一声不吭地喝着麦片粥，双眼在两个男人的身上来回扫视。 “大飞，逸晨这是怎么你了？看你的样子，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楚飞虹指着正瑟瑟发抖的林逸晨，气不打一处来。 “你问问这个大傻叉，昨天在手术室门口都跟医生说了什么？” 第232章 尾声 “林逸晨！你做了什么？把大飞气成这样？” 谢雨薇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太了解这两个男人，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能猜出个大概。 “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他妈再说什么都没干！” 楚飞虹拿起手边的香蕉，愤怒地朝林逸晨砸过去。 “在手术室门口，你跟那个医生左一个遗憾右一个抱歉的，弄得好像……” 他说到一半，便闭上了嘴。 谢雨薇瞥了林逸晨一眼，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又耍什么宝啊？” “我没有！” 林逸晨依旧理直气壮，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年前体检时，你不是查出有个结节吗？进抢救室前，我就跟医生说，看能不能顺手给摘了。 出来以后，医生告诉我他们只做了创口缝合和腹腔清理，当前的情况不适合再用微创手段切那个结节。 至于医生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抱歉，大概因为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吧！” 楚飞虹被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林逸晨人畜无害的脸，大骂不止。 “你都听到了吧？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他他妈的还惦记着什么结节！雨薇，你这拟人的老公是从哪个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谢雨薇扶额苦笑，勉励为林逸晨解释道：“他的思维是有一点跳跃……” “他这是思维跳跃吗？他这是思维跳楼呀！” “大飞，我知道你很气，但是你先别气。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你抱头痛哭之前，至少也该先问个明白。这丢了人，不能都算在我身上吧？” 林逸晨的话堵得楚飞虹满脸通红，恨不得马上把这男人从楼上扔下去。 谢雨薇放下手中的麦片粥，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你哭了？” “我没有！少听这缺根筋的胡说八道！”楚飞虹矢口否认。 林逸晨撇撇嘴，反倒装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行行行！我道歉，算你错了，好吧？” 楚飞虹被气乐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对强忍笑意的谢雨薇说道： “说真的，雨薇。我以前觉得我不会说这种话，但今天我是真的憋不住了。 赶紧跟这二百五离婚吧！智障是有传染性的，别把你那么聪明的脑子给带生锈了。” “哈哈哈！哎哟，别逗我了，伤口会裂开的！”谢雨薇终于忍不住，捂着伤口对二人笑骂道。 若非楚飞虹一身是伤，他恐怕真的会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一顿林逸晨。 就在此时，对方的手机响起，林逸晨接通电话，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对，那是我的车。挡着别人的车了？我现在没空啊！这样，从现在开始，你每等一分钟，我支付10欧，怎么样？ 什么？我挡住了救护车的进出口？哦，地上那个带叉的方块不是停车位的意思吗？好吧，我现在下去。” 他说着说着，自顾自地离开房间，跑去楼下挪车。 楚飞虹已经被林逸晨非人般的淡定给惊呆了，直到对方碎碎念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转头问谢雨薇： “你确定跟他有感情，而不是单纯的想天天看耍猴？” 谢雨薇捂嘴轻笑，“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啦，他对我……真的很好。” 楚飞虹有些发愣，他发现女人的神情与之前截然不同。 谢雨薇已经可以很坦然地在他面前说出林逸晨的好，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躲躲闪闪，充满愧疚。 “哎……”楚飞虹长叹一声，“是啊，他一直都对你很好。在我之前，也在我之后……” “嗯。” 谢雨薇的笑意淡然，美得令人心动。 窗外的阳光在她身上编织出一道柔和的光晕，仿佛是从记忆中走出的一般，一颦一笑都完美无瑕。 “大飞，你该走了，小晴在等你。”她轻声说道。 楚飞虹的胸口一紧，僵硬地点点头。 他知道，这次的自己将要彻底与初恋告别。 那个留在他身体里的半个谢雨薇，将完完整整地被他归还回去。 楚飞虹刚转头准备离去，却又突然回过身来。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你跟林逸晨有什么计划吗？” “我们吗？你是想带小晴回家过年吧？”谢雨薇猜到他的想法。 楚飞虹不想让这次分离变得如同诀别一般，他努力寻找着未来的交集，不断提醒自己，彼此存在的联系。 “是的，我妈想她了。” “阿姨喜欢小晴吗？” “嗯，跟那时喜欢你一样。” 谢雨薇感到些许欣慰，“阿姨的审美比你稳定哦。” 楚飞虹尴尬地陪着笑。 女人仰起头，略微思考，“那今年春节我们也回国，还是国内更有年味。” “你是指的满大街放的《恭喜发财》？” “哈哈哈，也许吧！” 楚飞虹收起自己的玩笑与心中的落寞，平静地望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女人。 “好，那……过年见。” 谢雨薇认真地点点头，用清澈的笑容与他告别。 “嗯，回国见。” 十二月的西欧，被冰冷的空气紧紧包裹，大街小巷都覆上一层薄薄的霜雪。 天空偶尔会展现出意外的温柔，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古老的建筑上，带来一丝丝温暖和希望。 此刻的公海上，一艘满载集装箱的货轮正在朝美洲航行。 已经几天没有洗澡的许婧雨，蓬头垢面地躲在一只改装过的集装箱内，过着暗无天日的偷渡生活。 忽然，集装箱的门被人从外打开，阳光从缝隙中照进阴暗的箱体内，腥臭的海风迫不及待地灌入沉闷的空间里。 许婧雨警觉地躲到了角落，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钢刀。 “这都什么味儿啊？亏你也能住得下去。”李欣捏住鼻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入。 “你这个贱人是怎么来的？”许婧雨握紧了手中的刀，被欺骗的愤怒让她浑身颤抖。 “快艇呀，找你还不容易？天天发邮件威胁我，好烦哦！” 李欣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高傲地翘起修长的美腿。 “为什么出卖我？”许婧雨从黑暗中走出，满眼的血丝显得极为瘆人。 “说的好像你容得下我一样。”李欣笑得轻蔑。 许婧雨看着她沉着的模样，不由发出冷笑。 “原来你一直在伪装，我居然没看穿你！” “楚飞虹很聪明的，几年前，我刚有所动作就被他识破。 我们达成了条件，我会帮他敷衍资本那边的控制，而他会给我想要的东西。” “他以为你要的是钱，但你真正想要的……” “我想要他呀！” 一股难以言喻的贪婪从李欣的双眼中流出，恐怖地让许婧雨都不禁后退。 第233章 返回华夏 李欣隐藏的本性让许婧雨惊恐万分，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女人，居然有着完全不输自己的野心。 一直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她，从回到华夏伊始，就只是被对方操控的前台小丑而已。 许婧雨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心机深沉的李欣这时至此，肯定不只是为了向她炫耀。 她警惕地向前靠近，试图证实自己的想法。 李欣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倩影一闪就退出了集装箱。 许婧雨见状疯了般冲向门口，可她的速度太慢，只能眼睁睁看着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关闭。 “啊啊啊！” 瞬间回归黑暗的集装箱浸淫在恐惧中，让许婧雨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李欣，你这个贱人！让我出去！” 许婧雨奋力拉扯大门，妄想求得一线生机，可她的努力却在密不通风的金属门前显得毫无意义。 四周突然摇晃起来，许婧雨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所在的集装箱正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吊起。 耳边回响着金属摩擦时发出的痛苦声响，咯吱咯吱，一声声夺走了她满身的傲气。 “李欣！我错了！放过我！求你了！” 她拼命敲打着坚实的大门，可外面的李欣却充耳不闻。 女人冷漠地看着船上的吊机将集装箱提起，慢慢移到海面之上。 “许婧雨，你不该对楚飞虹下死手。”她对着摇晃的集装箱，悠悠地说道。 随着她的手势落下，吊机松开钩锁，巨大的集装箱直直地坠入大海之中。 巨大的海浪声中，夹杂着许婧雨疯狂的嘶喊声。 “李欣，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许婧雨的求饶变成诅咒，她躺在冰冷的金属“棺材”内，望着从缝隙中汹涌而入的海水，声嘶力竭地咆哮。 然而，她的声音很快就随着急剧下沉的集装箱陷入了幽暗的海底。 李欣伸了一个懒腰，迎着海风长出一口气。 “终于摆脱了……”她对着天际畅快地喊道。 作为商业间谍的她，始终无法向楚飞虹证明自己的忠诚，即便她已经将自己老板的计划和盘托出。 因此，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将自己彻底洗白的机会。 今天，李欣终于得偿所愿。 通过出卖许婧雨，她自觉完全有理由获得楚飞虹坚定不移的信任。 想到此处，李欣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编辑了一段意有所指的文字。 【小晴，楚总近期要回国。好心提醒你，不要揪着房子的事情不放。楚总留着跟你妈妈的房子，是因为他始终放不下，你就委屈点接受吧！】 李欣反复斟酌，确认可以将隐秘的意思表达完整后，把这段文字发给了蒋初。 她紧盯着时间，在时限快要到的时候，果断撤回消息，随即又试探性地补充了一句。 【李欣:发错了。】 过了几秒钟，对方回复了。 【蒋初:楚飞虹还爱着小晴的妈妈，对吗？？】 看到对方的质问，李欣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李欣:你别多管闲事了！赶紧找小林总述职，然后回云海去吧！】 蒋初不再回她，李欣知道自己的伎俩再次得逞了。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蒋初的头像，转而朝着无垠的海面肆意欢呼。 时间过了两天，楚飞虹乘坐的国际航班在魔都的机场顺利落地。 出关后，男人惊奇地发现，来接自己的人居然不是罗倩倩，而是李欣。 楚飞虹迟疑了两秒钟，随后用他特有的温暖笑容迎了上去。 “阿欣，怎么是你来接我？” 李欣笑意含春，接过男人的行李箱，自然地回道:“倩倩要准备明天的省委领导视察，抽不开身来。” “哦，很重要的领导吗？” “程总已经安排好了，您可以不出席。” “还是阿欣你细心！话说怎么不买直达明南的航班？在魔都落地，还得开车回去。” 楚飞虹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疑惑。 “直达明南的航班时间不好，魔都这边的班次多，下午落地方便您倒时差。” 李欣的回答滴水不漏。 “属你办事贴心。” 楚飞虹的不吝赞赏，让李欣笑逐颜开。 两人登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商务车，马不停蹄地朝明南城赶去。 路上，楚飞虹将欧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欣。 女人早就知晓，或许该说一切尽在她的掌握。 不过，李欣还是装出认真聆听的样子，看楚飞虹的眼神也不再避讳。 那种被常年压抑的热情像被解除束缚一般，在漂亮的眼眸中肆虐。 魔都到明南的途中会路过苏城，车辆刚经过第一个指示牌，李欣就迫不及待地提醒道: “楚总，前面就要到苏城了。” “嗯，今天王师傅开得还挺快。” “我是说，小林总现在就在苏城。” 李欣尽量将自己的意图隐藏在字面之下。 “小晴不在明南待着，跑苏城干什么？”楚飞虹问道。 “程总从盛和通联总部谈了一个运营项目，第一个执行地市就是苏城。” “盛和通联？小晴一个人都不认识，自己跑去落地了？” 楚飞虹的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女友。 盛和通联是除汇动万方和天信翼达外，华夏的第三大通信运营商。 相比上面两家企业，盛和通联的员工构成更加复杂一些。 各方的关系户占比较多，很多基层岗位的员工都大有来头，导致领导的意思到了下面就无法执行。 程东阳这种从集团总部拿的项目，落到省公司，再分派到地市，政策强度早就被层层削弱了。 楚飞虹就是担心林诗晴一点儿人脉基础都没有，光拿着集团的合同，在地市会碰壁受欺压。 见他面露愁容，李欣适时地提议道:“要不，咱们直接去苏城？” 楚飞虹没有犹豫，立刻做出决定:“走，去苏城！” 第234章 不能留的人 晚上八点多钟，商务车载着楚飞虹和李欣来到位于苏城产业新区的豪华酒店，据说林诗晴就下榻在此处。 李欣订好房间后，走到楚飞虹的面前，装模作样地问道： “楚总，您联系小林总了吗？” “没，本来就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我连回国的日期都没通知她。” 楚飞虹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李欣心中狂喜，她看了看手表，试探着问道：“楚总，要不要先吃顿饭？” “不用，你知道小晴住哪间吗？” “知道，不过她刚才还在项目群里说自己没回酒店。” 李欣对林诗晴现在的位置一清二楚，她努力以自然的方式将楚飞虹带进设计好的陷阱。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楚飞虹此刻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问她： “嗯，闲着没事儿干，要不你安排个节目？” “要……要不我们去酒店里的庭院式花园转转？” “行呀，就去那里等小晴回来吧！”楚飞虹答应得非常痛快。 两个人并肩走进花园，漫步在仿照苏式庭院设计的景观小道上。 这座花园建在一处山坡，分为上下两层。 上层多为奇石碑刻、仿古凉亭，而下层则是池塘和各色植株。 楚飞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而李欣却不断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针。 “阿欣，你赶时间吗？” “不是！只是习惯了。”李欣的话是掩饰，也是事实。 “这些年跟着我，辛苦你了。”楚飞虹望着迫不及待的女人，笑得很是纠结。 忽然，李欣停下脚步，踉跄着靠在路边的假山旁。 “怎么了？”楚飞虹关切地问。 “崴到脚了。” “我看看。” 就在楚飞虹走上前，准备检查李欣的伤势时，两个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花园下层的池塘边。 从楚飞虹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清二人的脸，是林诗晴和蒋初。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中的疑惑很快凝结成愠怒。 李欣压住嘴角泛起的笑意，疾步走到楚飞虹身边，佯装慌乱地劝道： “楚总，我没事了，咱们快走吧！” 她望了一眼下层的林诗晴和蒋初，心中为自己设计的这个角度欢欣雀跃。 “不急呀，再看看嘛！不然就辜负你为我准备的这一出好戏了。” 楚飞虹靠在栏杆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足以让李欣肝胆俱颤的话。 女人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楚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蒋初的述职，直飞魔都的机票，苏城的酒店，还有花园里的巧遇。阿欣，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楚飞虹例数着李欣的算计，却没有给出任何结论。 即便他很清楚，对方这么做就是为了在他和林诗晴之间制造嫌隙。 他已经洞悉了一切，聪明的李欣在短暂观察后，也明白了当前的处境。 女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原本身上的那股子劲头荡然无存。 她没有狡辩，也不需要掩饰什么，楚飞虹有多聪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诗晴开始与蒋初争吵，楚飞虹就在上层静静地看着，完全没有要干涉的意图。 忽然，他转过头，用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盯着李欣。 “阿欣，到此为止吧！” 李欣的身体一软，几乎快要瘫倒。 “楚总，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我以后绝对不会了！我就像原来一样，陪在您身边，别无所求，可以吗？” “如果你没上许婧雨的船，我或许可以答应。但现在，我真的不敢把你留在小晴身边。” 李欣彻底呆住了，过了好久，她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飞虹慢慢靠近，用轻微的声音，伏在她耳畔说道：“因为……船是我安排的。” 李欣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用仅存的理智分析道：“原来如此，都说沃达斯在欧洲根深蒂固，这是文思妍的手笔吧？” 楚飞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默认。 李欣慢慢往后倒退，她摇着头，眼眶渐渐泛红。 “为什么倩倩可以？我却不行？” “倩倩没脑子，只会耍小脾气，但你不一样。” 男人轻声解释，却不能够把话说得太直白。 楚飞虹没办法当着李欣的面，点破她的野心，她的心机，以及她的冷酷。 然而即便楚飞虹不说，李欣也已经看懂了他的失望。 “明白了，我离开奇巅，离开你。” 李欣知道这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再改变楚飞虹的想法。 可是想到这五年的自欺欺人，她还是感到不甘，终于哭了出来。 两个聪明人心知肚明，少了无谓的欺骗、争执与拉扯。 李欣一步步地退着，她舍不得就这样落幕，但她也明白，楚飞虹不会把危险的自己留下来。 “阿欣……”楚飞虹叫住了她，“我不知道当年你老板承诺事成后会给多少钱，谢谢你五年前在金钱和我之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即便是这个结局，我也不觉得选错了。” 楚飞虹缓缓地点着头，似在肯定李欣这五年的付出。 “阿欣，我用你的名字在瑞士银行开了户，里面有一笔钱，足够你找到自己的归宿。” 李欣的鼻子一酸，她知道楚飞虹这么做是诛心之举，他在用最温情的方式，排除自己这颗危险的炸弹。 “楚飞虹，你对所有爱你的女人，都会这么温柔吗？”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他只是笑着，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楚飞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李欣，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带着秘密与芥蒂的分别，更容易斩断相逢的勇气。 李欣的离开让楚飞虹感到浑身乏力，他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毫无条件地为他处理所有心血来潮的决定。 想到这里，楚飞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将视线转到下层的林诗晴身上。 女孩此时已经与蒋初不欢而散，独自踏上返回酒店的小路。 “这小暴脾气……”看到林诗晴，楚飞虹的心情马上好了几分。 他拿出电话，给女孩拨了过去。 “小晴，在哪儿呢？” “我吗？我在苏城跟一个盛和通联的项目。” “哦，一个人吗？” 楚飞虹故意试探林诗晴，他能接受女孩对现状做一些隐瞒。 毕竟，远在国外的男友打电话回来，肯定不想听见自己的女友跟她的追求者在一起。 “不是呀，我刚跟蒋初分开。” 林诗晴的实诚让楚飞虹感到意外，“蒋初？他从云海来纠缠你了？” “说是述职，结果一见面就说些乱七八糟的。他好像知道那套房子的事情，一直说我被骗了。” “那你觉得呢？” “不知道，我后来就没想了。” “这都可以？”楚飞虹暗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想多了也没有意义，就算你有放不下的回忆，我也会尊重你。因为没办法把你给格式化，所以我只能提高自己的兼容性啦！” 林诗晴继续用她理工女的脑子解释自己的心意。 女孩的懂事、温柔让楚飞虹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他按压着心中的感动说道：“小晴，你有时也可以骗骗我，甚至发一些没道理的小脾气……” “嗯……不行呢！爱情是有余额的，你的话费本来就不多了，我要是不自律点，说不定哪天就欠费停机啦！” 女孩的这番话让楚飞虹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怎么不说话了？喂喂，楚老师！” “嗯，我在。”楚飞虹吸了吸鼻子。 “被我感动哭了吗？” “怎么可能？欧洲冷，风大。”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 林诗晴在电话中耍着嗲，把楚飞虹的心都甜化了。 “很快，比你想象的还要快！” “哈，那我等着哦！” 楚飞虹看着女孩快乐曼舞的身影，心中回想起林逸晨的那句话—— 上帝最后还是救赎了你。 第235章 李欣谢幕 李欣当晚就回了明南，并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向三位总裁提交了辞呈。 肖冷和程东阳都看到了邮件，但他们全都选择沉默，将最后的定夺权交给楚飞虹。 这晚上，楚飞虹没有去找林诗晴，而是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这些年来与李欣相处的画面历历在目，但他非常清楚，此时分开对两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凌晨三点，楚飞虹回复邮件，并抄送公司所有高管。 【感谢李总监这些年的付出。祝，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让李欣的下属们都措手不及。 那些被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义愤填膺地想找公司要个说法，但都被及时阻止了。 李欣随后在部门内部发了一封长信，讲述了她对公司的感情，并再三强调自己的离职完全是个人行为。 她不允许任何下属相送，固执地独自留下，将办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条。 随后，她捧着两个大纸箱，离开了那个曾让她寄予无限期望的公司。 纸箱里装着李欣所有的个人物品，两只摞在一起，正好挡住了那双悲伤的明眸。 在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有人毫无预兆地接过她手中的一只箱子。 李欣刚准备呵斥对方的无礼，却发现来人是罗倩倩。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她们进入电梯，李欣才露出一丝不甘的苦笑，“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来送我。” “楚总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罗倩倩不知道李欣的确切身份，但她多少能猜出点什么。 “嗯。”李欣轻轻地应着。 “要我帮你求情吗？”罗倩倩突然冒出一句。 “他会因为女人的求情改变决定吗？”李欣反问。 “没见过。” “那不就得了？ 亏咱俩斗了这么多年，林诗晴才出现几个月就让他做出了选择。” 李欣咬着牙，隐隐的泪光在眼中闪动。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罗倩倩麻利地将东西放到李欣的宝马车上。 看着后车厢盖缓缓下落，她们都明白到了分别的时刻。 罗倩倩虽然非常讨厌李欣，可此时却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楚飞虹为保护林诗晴赶走李欣，同时也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后面准备做什么？” 李欣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释然道：“楚总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准备去魔都开个通信行业的猎头公司。” “挺好，专业对口，也能够发挥你这些年积攒的人脉。” “等我开张了，就从奇巅科技挖人，让楚总好好出出汗。” “哈哈，那感情好！先把林诗晴挖走吧！”罗倩倩笑着说道。 “我可挖不动她，要挖就先把奇巅科技的行政总监挖走。” “你可以试试看。”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伤感的气氛在这一声声玩笑中渐渐淡去。 罗倩倩忽然抱住李欣，用力地将她搂入自己怀里。 “多联系。” “嗯，会的。” 两个多年的冤家在最后一刻握手言和，当共同的目标消失后，她们才发现彼此之间有那么多的默契。 李欣的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罗倩倩站在原地凝望着逐渐消失的尾灯，心中的失落不断翻涌。 与此同时的苏城，林诗晴遇到了非常棘手的情况。 盛和通联苏城市公司的对接人，是一个叫赵恺的普通项目经理，他自己有一批长期合作的关系户。 本来这个项目刚被提出的时候，他准备安排自己人接手，一是执行力度有保证，二是对方也会有些打点孝敬。 但林诗晴突然拿着集团那边签的执行合同过来，彻底打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赵恺听说过林诗晴，也知道她在汇动万方的事迹，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抗拒。 一个23岁的小姑娘，能跟承鼎科技打得有来有回，说明背景绝不简单。 一般的商务到了赵恺这里，女的可以揩点油，男的可以要点钱，但这些他都不可能在林诗晴身上得到。 见到女孩的第一眼，赵恺就认定这是哪位幕后大佬的小三，自己根本惹不起。 至于钱，就算林诗晴能给，他也不敢要。 不能拒绝合作，又不想放弃这个项目的利益，赵恺思来想去，决定故意拖延进度。 一般的项目负责人遇到甲方拖延的情况，就知道该想其他办法了。 要么是谈一些私下见不得人的条件，要么就是自己留点利润将项目包出去。 但林诗晴哪里懂得这些，她入行后一直在做外包开发，真正负责大项目的时候都有楚飞虹全程护盘，阎王见多了，却没遇到过小鬼。 按照公司流程，项目推进不下去，可以找商务部支持，做一些业务部门不方便的客情工作。 但女孩这倔强的脾气一上来就喜欢钻牛角尖，越是推进不了就越是不好意思找人帮忙，最后一根筋变成两头堵。 林诗晴到苏城后就一直在约赵恺见面，但对方总是有一堆理由拒绝。 线上沟通回复得很慢，一两个议题要拖个好几天，女孩一气之下就去市公司堵人了。 苏城离魔都很近，在很多市政制度上都效仿魔都的风格，包括禁止在室内抽烟。 因为有了这个规定，市公司的老烟枪们想抽两口的时候，只能跑到楼下的露天吸烟区吞云吐雾。 林诗晴的负情商总能让她找到令人尴尬的方式，比如在抽烟区蹲点。 当赵恺叼着烟看见朝自己走来的女孩时，心底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碍于周边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他只能压住满腹的怨气，装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哟，林总，您怎么来了？” 林诗晴完全无法分辨赵恺的阴阳怪气，“赵经理，我们项目的方案已经超时了，您这边还没有定稿吗？” “是这样的，林总，关于落地方案我们有管控规定。您的方案是按去年的标准定的，有点不太适用。”赵恺吸了口烟，悠闲地说道。 “可是今年没有新标准更新呀！” “标准两年更新一次，明年三月就会有新规出来。” “我不能让项目停摆，等到明年三月再开工吧？”林诗晴急了。 “那没办法，项目的验收日期在明年。万一按照新标验收不合标，大家不是白忙活吗？” 赵恺言之凿凿，憋得林诗晴不知该如何回应。 甲方的无理取闹与女孩的窘迫都被不远处的楚飞虹看在眼里。 男人拿出手机，飞速发了一条消息后，慢悠悠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