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天师》 001 我，漫威天师! 云层中划过闪电，照亮了曼哈顿大半边的夜空。滚滚雷声紧随其后，响彻天地之间。 豪华公寓顶层套房里，罗夏身穿价值数千美元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大雨瓢泼而下。 看那如同黄豆般大小的雨珠连成线，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云雾之中。 手中高脚杯摇晃着金黄酒液，在高档公寓温暖的灯光下，威士忌如琥珀般剔透明亮。 罗夏轻轻抿了一口威士忌，品味其中浓郁麦芽香气，饶有趣味地欣赏雨中曼哈顿繁华盛景。 “唉，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且乏味。”罗夏呢喃自语，拾起刀叉吃了一口顶级餐厅主厨烹制的惠灵顿牛排。 “可惜就是有些许孤独了......” 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分叉几段后，劈在远处斯塔克大厦顶端的避雷针上。 罗夏望着高高耸立，直通天际的斯塔克公司，叹了口气。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说好听点，可以叫穿越者。但实际上，他与那些失去一切，流离失所的偷渡客并没有本质区别。 上一世，罗夏本是历史系的大三学生，也是道教协会的会员，国家认证的道士。 虽然上辈子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神神鬼鬼，他也没有修炼出什么内丹法力。 但并不妨碍他罗某人靠着扎实的道教学术基础，四处坑蒙.....呸，四处开坛做法，弘扬道教经典。 唉，好不容易有了百八十万的存款，池塘里也养了不少鱼儿，本以为能过上井井有条的奢靡生活，怎么就穿越了呢？罗夏点起一根昂贵的巴西雪茄，无奈地摇头。 他并不了解自己的穿越过程，只是一觉睡醒，他就发现自己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所幸长相和性别并没有变化，还是那样玉树临风姿色无双。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没有身份，没有财产，更没有亲人朋友。如果不是觉醒了天师系统，他或许只能牺牲自己的美色，在这个自由的国度苟活下去了。 罗夏吐出一口烟气，巴西雪茄的味道还是要比本土的纯正许多，香气醇香浓厚，就是价格贵了点。 他本以为，那些道教书籍中记载的法术符箓都只不过是编造出来的，可觉醒了天师系统之后，他才知道，只不过是自己学艺不精罢了。 所谓三清四御，乃至于诸天星神四方之神，全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曾经站在云端之上，俯视掌管着人间。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拥有移山倒海之力的神明，就突然消失不见。而紧随其后到来的，是古老东方的没落，大国气运如钝刀割肉一般，慢慢流失。 罗夏放下手中的酒杯，又拿起小刀将雪茄燃烧的烟头切下。而后手中结印，双手抱阴阳，心中默念心法。 片刻之后，白玉般的鲤鱼与黑玛瑙般的鲤鱼虚影在他身后出现，两条鱼纠葛在一起，化作太极八卦图。 接着，诸天星辰在豪华公寓之中浮现，十方仙宫虚影矗立在星辰之上，白鹤飞舞，琉璃砖瓦。 三清圣人的投影顶天立地，站在仙宫之后，俯视着天地众生。 而昂贵的波斯羊毛地毯之上，浮现出山川河海，十万大山。 无数虚幻小人站在大地之上，对着天空诵唱，朝拜。 整座豪华公寓中，似乎成为了另外一方小世界。 “道宝经宝师宝，玉清上清太清。一炁流行，三尊应化。涵光默默，不言而运行四时。正色空空，无极而化生三界。大罗天上，金阙宫中，虚无自然，三清三境三宝天尊。请三清祖师！”罗夏虔诚念出三清总诘，双手飞速结八卦印。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副丹青画卷在虚幻的天地中央缓缓拉开，三清圣人齐齐颔首，一只通体剔透的和田玉笔自圣人手中飞来，在画卷中书写。 ........................................ 【天师系统1.0】（制作者：玉清元始天尊） 宿主：罗夏 内丹境界：筑基（809/999） 道术：御雷雷光术（登堂入室），凌风风切（一知半解），火丸术（登堂入室），轻身疾行术（灵动非凡），清光正法（学有小成），望气术（灵动非凡）【被动】 符箓：安平符，纳垢符，正一转运符，神鬼赦令符 外丹：培元丹，玉琼丹，闭气丹 神通：混元神打术（消耗功德，请诸天仙神上身。） 气运：公子世无双（你的相貌对异性极具吸引力，这条或许对于同性也同样适用），三清使徒（三清圣人的代言人，或许能够借用诸天仙神的力量），术法通神（不知道为什么，你施展出的法术威力总是比较大。） 阳神：无 身外化身：无 三清道点：0（圣人的奖励，可以提高修为，强化技能。） 功德值：12点 传说：0（无名之辈） 道观：灵宝观（地址：纽约皇后区一百七十八号） 师徒：无 正气值：99 魔气值：1 三清圣人的小卖部：未开启 .......................................... 罗夏望着眼前的面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上一世的道教之中，内丹的修行分为筑基，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分道几个阶段，但罗夏知道，那些古籍中记载的内丹修为是有所缺漏的。 在这几个境界之后，应该还有后续。只是不知道，后续的境界知识是因为古籍的丢失而缺失了，还是说道教高层将其隐藏起来。 反正上一世罗夏照着典籍中的功法苦练数年，始终没有练出丝毫法力。 等到了漫威世界，从系统中获得了免费的心法之后，罗夏才猛然发觉。 上一世典籍中的心法，是他么反着写的啊淦！ 道教之中，内丹修为的提升有几种办法，一是交感天地，打坐修行，以身体为鼎炉，以精气神为药物，以意念为火候，在体内炼成神丹，凝结于丹田。 二是服用外丹，靠炼化天地生灵的灵韵，凝结于丹药之中，服下丹药打坐调息提升修为。 三是纳聚功德，获得天地的认可，功德越高，与天地的交感也就越深。如果有人生来就具备大功德，在掌握了修行之法后，甚至可以一念入陆地神仙境。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罗夏靠着系统之中的修行功法，修到筑基之境。如今，距离炼精化气境终于不远了。 罗夏本以为，靠着天师系统，他可以在这个新的世界称王称霸，一年赚他五个亿，骑洋马住豪宅，成为凡人眼中的仙人。 当时他还高兴了许久，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注定要成为新世界的三清圣人。 直到他看到高高耸立的斯塔克工业广告牌，他可耻地流下了恐惧的泪水。从那以后，他决定低调做人，努力修行，毕竟这个可是英雄满天飞，神明遍地走的漫威世界。 他现在连穿着马克一代的钢铁侠都不一定打得赢，更别说级别更高的古神奥丁，紫薯精灭霸，乃至于漫画里那些概念性神明。 在这个世界里到处蹦哒，指不定惹哪个超级反派，被人家一巴掌碾死在地上。 所以还是要一切从心啊！ 罗夏叹了口气，运起法力，双手一挥，房间中的山川星河虚影消失不见。 他收了法术，天师系统面板出现的动静太大，虽然没有开天眼的凡人无法瞧见那些景象，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尽量少召唤出面板。 天师系统可是他罗某人最大的秘密，谁知道会不会有某些拥有奇怪能力的偷窥狂存在，比如说某个眼线遍布全世界的黑卤蛋。 唔，说起这个，也不知道今天斯塔克那花花公子在干什么，剧情到底开始没有.......罗夏凝望着远处的斯塔克工业，若有所思。 心念所致，罗夏双手结印，而后轻轻一抹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清气冲霄道生万物，三清在上，珠玉无瑕无垢，清光正法开天眼！” 这是他掌握的道法之一，清光正法。 使用这个法术以后，耳清目明，甚至能够看到极远处的蚊蝇，属于典籍中记载的天眼类道术。若没有修为的凡人与使用了道法的修士对视，轻则双眼酸涩眼角流泪，重则双目剧痛短暂失明。 在罗夏看过的古籍之中，这个法术修行到高深时，能够窥见一角天机。 道教讲究天人交感，道士内心所有的想法都是天地间正在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而，道教讲究随心随性，道士们大多都不会去对抗自己的内心。 凝神望向斯塔克工业的大楼，透过大厦的玻璃幕墙，罗夏瞧见顶楼的豪华复式中，妮妮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超模滚在一起，两人互相轻吻，衣物渐渐褪去。 罗夏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他没什么兴趣去窥探别人的生活。 按照现在的发展，他所熟知的剧情暂时还未开始。妮妮还是那个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而不是那个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钢铁侠。 不过，在昨天的观察中，斯塔克已经成为了斯塔克工业这个巨无霸军工企业的执行总裁。 相信在不久以后，属于钢铁侠的大幕就将要拉开。 也就是说，罗夏如今只有至多三个月的时间能够安稳修炼。 等到钢铁侠出现在这个世界，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超凡世界将会露出它那残酷的一角。 罗夏转身离开窗边，盘膝坐在沙发上，双手结印打坐修行。他每天必定打坐六个时辰，自三年前穿越而来，无一日间断。 “嘟嘟嘟嘟嘟” 刚刚入定，墙上的门铃忽而响起，而监视器的画面上，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发际线高到头顶的白人男子....... 罗夏睁开眼，望着画面中央的男子呢喃自语：“好久不见......菲尔·科尔森......” 002 老好人的请求 雕刻着西方巨龙的公寓大门缓缓打开，科尔森提着黑色手提箱越过玄关，随手脱去湿透的皮鞋，放在门口。 而后，大大咧咧走进正厅，将黑色手提箱放在一旁，一屁股坐在罗夏重金购置的布艺沙发上。身上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渗入沙发里面。 “好久不见，罗夏先生，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份礼物......”科尔森望着盘膝而坐的罗夏，神神秘秘凑过身子， “都是些硬货，相信你会喜欢的！” 罗夏望着自己沙发上匀出的一片水渍，再看看凑近身子满脸谄媚的科尔森，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科尔森先生，你这次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是单纯的过来探望好朋友，还是黑卤蛋又给了你什么任务？”罗夏无奈摆手，心疼地拿起纸巾擦擦沙发。 “哈哈，当然是作为朋友！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周年零十五天的纪念日，我的朋友！”科尔森尴尬地笑了笑，脱下西装放在烘干机上。 听着科尔森的话，罗夏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个大老爷们之间过纪念日，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奇怪啊喂！像你这种虎狼断袖之词，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是要被教会吊死的！ “那就好，我们可以坐在壁炉边上，一边抽着上好的古巴雪茄，一边品尝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如果你饿了，我还可以叫皇后区那家米其林餐厅给我们送一份招牌套餐。”罗夏絮絮叨叨，递给科尔森一根雪茄。 窗外雨声哗哗，寒风阵阵。公寓里炉火温暖，水晶吊灯明亮微黄，波斯地毯柔软舒适。 两人打着火，点起烟，房间里顿时烟雾弥漫。罗夏打了个响指，远处的橱柜里，水晶酒杯悬空飞来，落在桌面上。 装满醇香威士忌的酒瓶漂浮而起，在水晶杯中倒满剔透的酒液。 “敬友情！”罗夏举起酒杯微微点头。 “敬友情！”科尔森与他碰杯，水晶杯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两人相视一笑，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我总是感觉到神奇，哪怕已经看到很多次你施展术法！”科尔森砸吧砸吧嘴巴，“你的手段就像是北欧神话里，那些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神明。” 卧槽，可不敢乱说，你口中那些行走于大地的神明可都是真实存在的。说不定，就在你刚刚说出这句话，执掌彩虹桥的破晓之神海姆达尔就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罗夏连忙摆手：“我这些都是微末伎俩，哪能和神明相比，对于祂们而言，一只手指就能轻松捏死我。” 先苟着，等到我羽化登仙，成就陆地神仙境界，这些蛮夷的神明又算得了什么。当然，那些漫画里的概念性神明不算......罗夏在心中默默想道。 “罗夏先生，一转眼，我们都认识两年的时间了。我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说起来，你还是我的第一个华裔朋友！”科尔森望着头顶的吊灯，忽然感慨万千。 在他情绪的带动下，罗夏也莫名有些惆怅。 是啊，来到这个世界转眼也都有三年的时间了，还真有些怀念故乡的饭菜，这边中餐馆的味道总有些奇怪。 “你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白人朋友，科尔森先生。”罗夏点点头，又往杯子里倒了些酒。 “作为朋友，我现在遇上了个案子，嗯，超自然的案子。相信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科尔森望着罗夏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闻言，罗夏拿起酒杯的手一顿，脸上惆怅的表情瞬间凝固。 好家伙，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白嫖我？ “啊哈哈哈哈，科尔森先生，你刚刚说了啥，我没听清。”罗夏瞬间收敛起神色，坐正了身子。 “我遇上了点麻烦....” “上一句。” “作为朋友？” “对不起，科尔森先生，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 这次轮到科尔森的表情凝固了，而后两撇浓密的眉毛耷拉下来，脸上的窃喜转而变成无奈。他随后点了点左耳，似乎开启了某个按钮。 “我就说局长的白嫖计划是行不通的，罗夏与我们熟知的东方人都不一样，他绝不会被人情关系所轻易绑架！” 罗夏老神在在地把玩着水晶杯，看着科尔森与耳机对面的人交谈。 其实在科尔森说出纪念日的那一刻，罗夏就已经确定，这次他是带着任务来找自己的了。实话说，科尔森说谎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 嗯，也不排除面对朋友的时候，科尔森才不善于说谎。毕竟，他是神盾局里权限极高的八级特工，对于外勤特工而言，说谎已经变成了一项深入骨髓的习惯。 “价钱还是老样子，一百万美金，加上一次超级士兵强化舱的使用权！”科尔森似乎是与总部商讨好了价格，无奈地托手。 罗夏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成交！” “案件具体信息我会通过手机发送给你，我还要回总部汇报，先走了！”科尔森与罗夏握握手，站起身来。 罗夏能够感觉到，科尔森的手臂有力而稳定，而手指内侧，遍布着厚厚的老茧。这种茧子，只有在长期持枪射击的人身上才会存在。 看来，我们的老好人还是宝刀未老啊！ “箱子里是两瓶波旁酒庄的威士忌，一九八八年窖藏的，这可是我拿自己工资买的，别再拿来洗手了！再见，罗夏先生！”科尔森披上西装外套，拿起长柄黑伞，转身走到玄关处。 罗夏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出公寓：“再见！我的朋友！” 目送科尔森特工进入电梯，罗夏关上公寓的雕花木门，走入正厅。 望着沙发上地毯上的水渍，罗夏嘴角抽了抽。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符箓，低声念叨：“清气长存，无尘无垢！” 而后，一道清光闪过，空气中弥漫的烟雾瞬间消失，而沙发和地毯上的水渍也消失不见。房间里重新变回了整洁干净的样子。 悬浮在半空中的符箓掉在地上，灰尘与污渍牢牢吸附在黄纸之上。 这是罗夏会的少数几种符箓之一，纳垢符。这张符箓属于辅助性符箓，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但是对于罗夏这个极其爱干净，又懒得打扫卫生的懒狗来说，这张符箓相当有用。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罗夏就是靠着制作这张符箓，给富人家庭打扫卫生，才能勉强温饱。而那段日子，也让罗夏养成了轻微的洁癖。 毕竟，开完派对以后的别墅实在太过恶心，满地的空酒瓶厨余垃圾，在某些隐蔽的角落里还隐藏着排泄物与呕吐物。 片刻之后，罗夏的手机便收到了神盾局发来的案件详情。 早在两年之前，他就与神盾局有所接触，当然，是他主动找上的神盾局。毕竟，炼制外丹，刻画符箓都需要大量的金钱。 而自从诞生之初，就时刻渴望着超凡加入的神盾局，显然就是一头羊毛旺盛的大肥羊。 罗夏与神盾局算是合作关系，神盾局付出部分利益，雇佣罗夏为其办事，大部分都是些特勤人员处理不了的超自然案件。 两年来，罗夏在神盾局身上薅出来不少带着富兰克林大头的票子，但大多都炼制了符箓外丹，以至于日子始终过的有些紧巴巴的。 道教符箓的材料一般根据所用事的五行来确定，而制作符箓的材料，一般都需具有灵性。 就拿成本最低的纳垢符举例，这张符箓五行属土。 通常是由龙脉或者灵脉附近的浮土制作而成，通常而言，这张符箓的材料在龙脉附近最容易获得。 可是自由国度美利坚不兴龙脉这套啊，罗夏查遍地图也没找到符合位置的脉络。 好在与灵脉效果相同的地方比较好找，只需要到电厂附近，就能感受到混乱庞杂的灵气。 罗夏获得浮土的办法，还是雇佣几个流浪汉去火电站附近偷偷挖土！ 这一度让他在纽约的流浪汉群体之中声名鹊起，所有流浪汉都知道，在曼哈顿有个脑子坏掉的傻子，极其喜好火电站附近的土壤。 甚至，城西的老比利都与他那二十四个人格达成了统一意见——这个亚裔青年确实病的实在不轻。 至于超级士兵强化舱，这算是罗夏的意外之喜。强化舱中的密闭空间与高强度射线，能够起到鼎炉的效果。 借助其中产生的能量，运行道教心法，能够快速提升内丹境界修为。 罗夏打开手机，神盾局发送的文件已经下载完毕，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网络就是慢，换成上一世的5g估计几秒钟就能下好了。 粗略看完案件资料，罗夏陷入沉思，这次的案子与以往的不太相同，似乎并非是单纯的鬼魂类超自然案件....... 罗夏又看了一眼案件资料的标题，其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格林伍德的无头惨案】 003 奇案与老汉默 纽约州，布鲁克林郊区，格林伍德警局。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屋内，在桌面上留下细碎的剪影。雨水混合着泥土香气，飘满整个房间。 纽约州十二月的清晨总是阳光明媚，警局里人来人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假如你能忽略斯莱基.汉默警官的那张臭脸的话。 自从十五天前，格林伍德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恶性命案开始，汉默警官的脸就开始变得一天比一天黑。 到了今天，他面对自己最喜欢的吉士汉堡，甚至提不起半分食欲。 短短十五天里，格林伍德警局辖区就已经死了十五人，也就是说，每天都会有一个受害者，十五天的时间，无一日例外。 受害者遍布各个街区，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有黑人也有白人，除却他们外貌有些许相似以外，汉默警官找不到凶手任何作案规律。 所有的受害者，都被斩首！伤口光滑如平面，其间的血管都没有半分损伤。 能够获得他们的身份信息，还要归功于警局里新购置的dna比对仪器。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可负责这次案件的汉默警官却没有丝毫头绪。哪怕是最基本的线索也没有找到，凶手就像是索命的亡魂，来无影去无踪。 格林伍德警局采取了所有办法，甚至于冒着被弹劾抗议的风险，在整个格林伍德区设置宵禁。 可是一切尝试都没有任何作用，每天清晨，人们就会准时在街道中央发现一具无头尸体。 一时间，整个区域的民众都人心惶惶，就连汉默警官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一天前，他刚将妻女送上前往波士顿的火车。姐姐在波士顿有一处房产，能够暂时落脚。他打算等到案子结了，再去接他们回来。 如果还是找不到线索，估计就要申请特殊部门介入了，不然事情要是闹大了，我估计逃不了一个渎职的罪名……老汉默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脑海里思绪万千。 “啪” 老汉默掏出火柴，轻轻一划，明亮的火焰在木棍上跳跃起来。他举起燃烧的火柴凝视片刻，等到火焰愈发微弱了，才凑过头去，点起手卷烟。 老汉默不喜欢现在的烤烟，作为一个在哥伦比亚长大的爱尔兰人，他总是认为手卷烟才是男人的浪漫。至于那些带滤嘴的香烟？ 不不不，那是娘娘腔和小孩子才抽的玩意。 深吸一口烟气，感受烟草辛辣的触感灌入喉咙，老汉默微微眯起了眼睛，将烟雾全部收拢在双肺之中。脑垂体在尼古丁刺激下分泌多巴胺，舒缓着他那十五天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 烟卷很快就燃到尽头，老汉默揉揉自己因为长时间比对卷宗而酸胀的眼睛，望向墙上挂着的机械钟。 古铜色的大钟钟摆晃动，无数微小的齿轮隐藏在外壳之下，推动着秒针精准而又快速的跳动。 “十，九，八.......三，二，一。”老汉默沉默地望着秒针，嘴里默默数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秒针恰巧跨过十二点，紧接着分针与时针同时跳动，底下的摆锤击打在钟摆之上，发出悦耳的铃声。 现在，是美利坚合众国东部时间，早上八点整！ 老汉默提起桌上的陶瓷杯，轻轻搅拌其中的速溶咖啡，看着咖啡粉慢慢融入冒着热气的开水中。他在等待着一个每天早上都准时打来的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当咖啡粉完全融入开水之中，桌面上的电话准时响起。老汉默放下陶瓷杯，抬起手，在触摸到座机的那一刹那，却又顿住了。 他在害怕！ 这个每天早上准时出现的电话，就像死神无声的通知。 电话那头永远不会传来声音，因为打电话的人，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此刻正安安静静躺在格林伍德某个街区的正中央。 老汉默咬咬牙，拿起电话。和往常一样，对面没有任何声音，这意味着，在格林伍德这片区域，又出现了一具失去了头颅的受害者。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感，这份无力感，与孩提时代的自己躲在衣橱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被叛军凌辱至死时所感受到的一摸一样。 “爱尔兰...沉睡谷...诅咒...凯尔特神...复仇...巨蛇....”电话那头忽然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老汉默一下坐正了身体，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电话那头的语言不是英语，而是语调奇怪的爱尔兰语。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老汉默瞬间就想起了儿时母亲讲述的爱尔兰神话传说，沉睡谷的无头骑士——duhan！ 现在发生在格林伍德的事情，与那个奇诡传说中描述的几乎完全一致，难道真的是duhan骑着同为亡灵的战马，在格林伍德区四处游荡，找寻自己丢失的头颅吗？ 明明窗外阳光明媚，可是坐在房间内的老汉默却打了个寒颤。 他回想起几天前女儿对他说过的梦境，心底忽然冒出强烈的恐惧。 不过小孩子嘛，总是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或许，这与案件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老汉默又点起一根卷烟，倚靠在皮椅上思绪万千。他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绝对不能把这个信息告诉别人，不然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 还是先专注到案子上面吧！再不调查清楚的话，事情就压不住了！ 老汉默戴上老花镜，从上了锁的抽屉里抽出卷宗，仔细查看起来。 “叩叩叩” 忽然，房间里响起敲门声。 有人在敲办公室的木门，正好三下，不多也不少。 004 初步接触 “请进。”老汉默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卷烟，用手扇了扇头顶弥漫的烟雾。 木门缓缓向内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亚裔青年。这青年生的唇红齿白，身材修长，乌黑长发束于脑后，用一个玲珑剔透的玉质发髻扎起。 哪怕是巅峰时期的小李子在他面前，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在那青年身上，还有一种奇妙的气质，莫名地让人感觉到亲切。看着这青年，老汉默想起那个古老东方国度的一句诗词——“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你好，汉默警官。我来自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格林伍德近期发生的无头凶杀案。哦，对了，你可以称呼我为罗夏。”那英俊青年走上前来伸出右手。 老汉默与他握了握手，发觉着青年的手臂意外的有力，与他那修长的体型完全不符。 但他心中还是有些许的轻视，这个青年看上去太年轻了。年轻是好事，但也意味着，他并没有多少处理案件的经验。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亚裔........ 亚裔通常都比较精明，但是受限于人种问题，与白人黑人相比，他们大部分身材相对矮小。 也就意味着，在抓捕犯人的时候，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大概率是个拖油瓶。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部门，你有携带相关证件或者调令吗？”老汉默示意罗夏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烤烟， “来一根？罗夏先生？” 罗夏翘起二郎腿，陷进沙发里。没有接过烤烟，但也没有出言拒绝。而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位汉默警官。 高颧骨，蓝眼睛，高鼻梁，嘴唇略有些肥厚。下颚极宽，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唔，标准的爱尔兰人长相。外貌年龄在五十上下，实际年龄应该也不会差的太多。 这是一个标准的爱尔兰裔美国警官，望气术在他体内也没有感知到超凡的气息，可以确定这位汉默警官是没有接触过超凡世界的普通人。 望气术在道教法术之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其作用包括且不限于，感知灵气，分辨风水地脉走势，探查鬼物。 不过，望气术相当耗费法力，一般来说，修为不深的道长不会一直开启望气术。但是不知道为何，施展这门法术对于罗夏而言毫无负担。 也许是因为，他体内的法力有那么亿点点雄浑罢。 “像你这样打量一位警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罗夏先生。”老汉默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不留痕迹地将烟盒放在桌面上。 老汉默擦亮火柴，点着嘴中的烟卷，对着罗夏吐出一口烟雾：“如果没有相关证件或者调令的话，您就请回吧，来自亚洲的罗夏先生。” 亚洲这个词的发音，老汉默咬的特别重。罗夏不需要施展道术，也能看出眼前这位名叫莱斯基.汉默警官眼里对于华裔的轻视。 在这个时间点，古老的东方雄狮才堪堪苏醒，正在借助人口红利飞速发展。美利坚的上层建筑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并暗暗警惕阻挠。 可底层民众对于华夏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腐朽飘摇的，能够随意欺凌掠夺的朝代。他们不知道的是，短短十几年以后，东方的雄狮就会以一种不可匹敌的姿态，再次实现伟大的崛起。 罗夏能够理解眼前这位爱尔兰裔警官的轻视，人类的本质就是如此，冲突与歧视永远无法消磨。哪怕是同一人种，哪怕身处在同一国度。 因而，他只是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烤烟，自顾自低头点上。 “汉默警官，我来告诉你案件的真相，制造这些案件的，不，是，人！”罗夏一字一句说道。 “不是人？那难道会是鬼吗？少跟我在这放狗屁，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把这根破棍子捅进你屁股里！”老汉默拍拍罗夏脸颊，指了指摆在角落的扫把。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这句话过后，整个世界就静止了。 罗夏没有开口，方才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转而是钢铁般的冷硬。 “嘿，年轻人。听着，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了解到案件信息，更不在乎你那什么狗屁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老汉默站起身，猛抽一口香烟，吐在罗夏脸上， “你要是识相的话，就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假扮特殊部门人员的责任！“ 老汉默的语气还算正常，他本来想称呼这个年轻人为chink，但是他忽而想到，这样歧视性的话语从一个警官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改口称呼为年轻人。 他不知道，正是这个无心的举动救了他一命。他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眉眼和善的年轻人根本就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温和，更有着实施暴力手段的超凡实力。 罗夏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挥手拍散眼前的烟雾，面无表情地与老汉默对视。 老汉默忽然感觉眼前的青年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温驯的绵羊变成了一头猛兽，尤其是他那凌厉的眼神，锐利而又冷酷。 仅仅与他对视几秒钟的时间，眼睛就好像进了沙子，又酸又涨。 老汉默强撑着瞪大眼睛，眼角不自觉渗出泪水。 “斯莱基.汉默警官，我在这里恭喜你，触及超凡的世界!“罗夏凝望老汉默的双眼，垂下眼帘，低头说道。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移开目光，老汉默心中竟莫名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具有压迫性! 只是，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夏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猛然抬起头，直视汉默警官碧蓝的双眼。在他双眸之中，有清光流转，一座八卦阵在眸子里大放光芒。 “啊啊啊啊啊!“ 老汉默捂着眼睛跪倒在地上，在他与那青年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似乎有一根钢针直直插入他的眼睛，在他大脑之中用力搅拌。 这股疼痛感，从眼球一直蔓延到全身，他甚至痛到控制不了膀胱。 接着他便察觉下身一阵温热喷涌而出，整个身子都在痉挛。 他惊恐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瞧不见了。 但仅仅几秒过后，黑暗之中就出现无数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画面。这些恐怖血腥的画面，似乎在向他昭示着某种可怕的未来。 “给你一个忠告，汉默警官。不要随便朝着陌生人吐烟，尤其是那些有洁癖的。“罗夏收去道法，轻轻一挥手，整根扫把变成粉末洒落，“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很愉快的.....“ 005 演员的自我修养 格林伍德警局旁一家咖啡厅里，罗夏与换好裤子的斯莱基.汉默警官相对而坐。 正值清早，咖啡厅里除却他们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店员在后厨忙活。 罗夏一边用钢勺搅拌玻璃桌上的拿铁，一边打量眼前低眉顺眼的汉默警官。 这个年近五十的老爱尔兰人没有了初见时的自如，他双眼肿胀，头颅低垂，就像是一只打了败仗的败犬。 罗夏随手将杯子放在玻璃桌上，推到老汉默身前，发出一声脆响。杯中的拿铁已经搅拌均匀，炼乳完全融入咖啡之中。 老汉默猛地抬头，似乎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放松点，汉默警官，你的眼睛不会有事。来，试试这杯拿铁，尝尝我的手艺。”罗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双手交叉摆在桌面。 老汉默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罗夏的表情，这才拿起拿铁小小喝了一口。 看着老汉默的肢体动作，罗夏嘴角微翘。 他知道，自己初步的目的已经达成。在这个超自然干涉的案件之中，他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 人们总是向往未知的超自然世界，可当超凡真正降临面前，他们又总是感到恐惧。 “叮铃铃” 咖啡厅正门上的铃铛响起，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员推门而入，一位黑人男性，一位白人女性。 那白人女性一头白金色长发，五官精致立体，天使容颜魔鬼身材。 老汉默抬起头，向着两人招招手。两位警员径直走来，坐在老汉默身边的沙发上。 “罗夏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乔治.巴布鲁警员。”老汉默指着黑人警员说道。 黑人警员看上去很年轻，大概是二十三四的样子，标准的非洲裔脸庞。 就是看上去脱发有点严重。 “这位是安娜.斯琴警员。”老汉默又指了指白人警员，“他们都是格林伍德警局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员。” 罗夏盯着安娜看了半晌，笑着摇了摇头，与两人握握手。 那白人美女用火辣辣的眼神直视罗夏的脸庞，握手时还挑逗般，用中指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圈。 早在这位安娜进门的一刹那，罗夏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想不注意也难，她的那张脸对于一个漫威粉丝来说，实在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娜.斯琴警员，而是前苏联红房子培养的超级特工，现神盾局十级特工，大名鼎鼎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 看来，神盾局对于我这样一个超出掌控的编外人员还是有些防备呢......罗夏对着两人微微颌首，完美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既然神盾局派出了他们的得力干将，那陪他们演一场好戏也无妨！ 罗夏拿起桌上那杯乌龙茶，微微抿了一口，点起一支烟：“汉默警官，我的时间不多，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解析这次的案件了。” “就我掌握的信息而言，案发时间都在夜间，且受害者都是被削去头颅，无一例外。伤口光滑如平面，没有一丝鲜血流出。且受害者群体的人群特征相当模糊，仅仅是相貌相似。”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认为这是一起超自然案件，所以，他们请了我过来。” “我本来认为，作案的应该是怨魂无头鬼，这类鬼怪怨气极重，喜欢收集活人的头颅。可来到布鲁克林之后，我在资料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所有受害者都有着爱尔兰血统！” “那凶手的身份基本就可以确定了，来自爱尔兰神鬼传说中的，沉睡谷的无头骑士——duhan！”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依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推测的，不一定准确，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罗夏喝了口乌龙茶，将燃烧到尽头的烟蒂插入桌面上的烟灰缸里。 “等等，你说无头鬼？还有什么沉睡谷的无头骑士？别开玩笑了罗夏先生，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存在？”黑人警员巴布鲁一下坐正了身体，满脸怀疑。 老汉默看了看情绪激动的巴布鲁，暗暗叹了口气。 在今天以前，他也与这个年轻的非洲裔警员一样，对于这些超自然的传说不屑一顾。 直到与这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英俊青年对视，他才猛然发觉，他前五十四年所了解到的世界，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娜塔莎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但是脸上同样露出些许疑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别演了寡姐，你在我这里已经彻底暴露了，你现在演的越起劲，到时候被我拆穿的时候就社死的越彻底。 说起来，还真有点期待看见寡姐尴尬的满地找缝钻的场景呢........罗夏摸着下巴想到。 “假如，我是说......”娜塔莎白玉青葱一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假如本案凶手是爱尔兰传说中的无头骑士的话，为什么你说的那个特殊部门会派遣你来处理这次的问题？” 来了来了，老戏骨来了！寡姐已经入戏了，那不得陪她好好演一演？ 罗夏老神在在地拿起钢勺：“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件事，不是他们派遣我来执行任务，而是出钱请我过来处理问题。我与他们算是只有利益往来的合作关系，嗯，编外人员！” “至于为什么找我来处理......相信我，安娜小姐。对于超自然事件的处理，我是专业的！” 巴布鲁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身穿休闲装，把玩着钢勺的青年，发出一声嗤笑：“老汉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骗术都看不明白。 什么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还有什么无头骑士，简直就是在放屁！” 老汉默张了张嘴，望着罗夏温润的脸庞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垂下头颅，没有出声。 罗夏望着巴布鲁轻轻一笑，停下把玩钢勺的右手，将勺子凌空举起。 “官居火正，光融天下！火丸术！”罗夏嘴里蹦出纯正的华夏语。 他话音落下，手上就出现一团燃烧的火焰，滚滚热浪向着四周席卷。位于火焰中心的钢勺缓缓融化，化作铁水，一滴又一滴落在玻璃桌上。 “滴答滴答” 铁水滴落的声音在咖啡厅内回响，犹如一把重锤击打在巴布鲁的脑门上，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呼吸愈发粗重，浑身战栗。钢勺融化而成的铁水仿佛落在他身上，一张黑脸止不住抽搐。 “啪嗒” 钢勺完全融化，一大团铁水砸落在桌面上，飞溅的铁液溅到巴布鲁衣服上，黑色的警服瞬间燃烧起来，冒出股股黑烟。 巴布鲁猛地往后靠去，打翻桌上的拿铁，摔倒在地上。嘴唇颤抖，指着桌面上重新凝固的铁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走吧，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去抓住那个从爱尔兰偷渡到这个自由国度的鬼怪，唔，这听起来有点像是移民局该干的事！”罗夏轻轻打了个响指，巴布鲁身上燃烧的火焰就完全熄灭。 他随手在钱包里掏出七八张印着富兰克林的钞票放在桌面上。 而后将杯中乌龙茶一饮而尽，起身拉起蜷缩在地上的巴布鲁，与三人一同离开咖啡厅。 “叮铃铃” 门铃声再次响起，年轻的店员捧着个杯子探出头来看。 却发现店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靠窗边的桌子上压着一叠百元大钞，以及玻璃桌上那一团团已经凝固的金属固体。 他快步走上前去，四处观察片刻后，将美钞塞入自己的口袋。 接着，看着那一团团凝固的金属固体，忽然对自己前二十几年养成的自然科学知识产生了严重怀疑。 006 消失的无头骑士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罗夏与这个五十四岁的爱尔兰裔老警探坐在沙发上仔细对比卷宗。 早上在咖啡馆中的威慑十分有效，巴布鲁警员在见识到徒手融化钢勺的小把戏之后，非常从心地表示了对罗夏的顺从。 离开咖啡馆回到警局，众人在经过短暂讨论，一致认为，凶手有极大可能性是来自爱尔兰民间传说中的无头骑士。 既然凶手的身份已经大致确定，整个案件就回到了罗夏熟悉的领域，属于超凡的领域！ 依据受害者尸体上遗留的气息来看，罗夏判断，这只闻名遐迩的鬼怪其实根本没有民间传说中记载的那般强大。 案件完全可以进入了道士的标准处理流程，变得简单乏味起来。 标准流程无非就是占卦定位邪物位置，接着施展拘魂法术，尝试收容鬼物。如果遇到的鬼物特别闹腾，或者所造杀孽过多，大部分道长会选择布置阵法除魔灭魂。 罗夏擅自简化了这套标准处理方案，在他的方案中，驱鬼就只剩下两个步骤——寻找鬼物，消灭鬼物！ 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学艺不精不会占卦拘魂法术，当然，或许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因素。 但主要原因还是他施展的法术威力太大了！ 就拿他攻击道术中最拿手的火丸术举例，仅仅是灌注一小股法力，手掌中产生的高温火球就能有车轮大小。 他从没有见过别的道长施展术法，但十几年养成的科学观告诉他。不管别的道士搓火球的技术如何精湛，都绝对没他大！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口径即是正义，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来到漫威世界三年时间，他处理过大大小小数十个案件，几乎没有一个鬼怪能够扛过他一发道术。 如果今天零点以前就能结束案件，我或许还能找间小酒吧小酌一杯再回去打坐修炼......罗夏出神地望着桌子上那盆仙人掌，夕阳透过百叶窗洒进房间，在墙壁形成奇怪的剪影。 “罗夏先生......”正在查看卷宗的老汉默忽然抬起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汉默警官？”罗夏没有转头，而是凝望窗外。 “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了......”老汉默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钟表刚好指向六点，办公室里响起钟声。 罗夏知道老汉默语句里的潜台词是什么。 duhan总是在夜里作案，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如果黎明以前，他们没能消灭流窜作案的无头骑士。那么第二天黎明降临之时，街道中央就会多出一具无头死尸。 “耐心点，汉默警官，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安娜警员与巴布鲁警员给我们带回来好消。”罗夏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他随手将烟盒精准丢进远处的小垃圾桶，向后倚靠在沙发上：“如果时间没算错的话，他们其中一个应该已经发现那个怨魂的踪迹。” 清晨讨论完毕以后，罗夏就将仅剩的两张安平符交给寡姐与巴布鲁。 安平符属于是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符箓，它仅有的一个功能就是探测附近有没有鬼怪存在。如果方圆二十米以内有鬼怪的气息，符箓就会自动燃烧发出警示。 在上一世，这种符箓一般是接触过一些道教典籍，但又没有修出法力的神棍才会使用。 那时，四处开坛讲法的罗夏身上也时常备着一个安平符。 至于原因，很简单，神棍们也是人，自然也怕死。身上备着这类符箓，主要就是害怕坑蒙拐骗的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个真货。 来到漫威世界以后，罗夏所接触的超自然案件中鬼怪的位置都相对固定。他只需要到达指定位置，随手唤来一道天雷，或者丢出一枚车轮大的火球，轻轻松松就能结束战斗。 自然也就没多准备安平符这种低级的小玩意。 不过，根据案件的信息，duhan也是在一片固定的区域内活动。只不过这片区域相对来说较大，是整个格林伍德区。 “罗夏先生，你应该还没有结婚吧。”耳边传来老汉默的声音，罗夏转过头去，发现他正在不住地抖腿。 依据肢体动作推断的话，汉默警官现在很焦躁......从行为心理学上分析，这种焦虑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这件案子已经找到了凶手，马上就要破案了。 除非，有些意外因素介入了这次案件...... “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瞧见你左手无名指上没有戒指。”老汉默与罗夏对视一眼，马上移开，急促地摆了摆手。 “其实我就是想说，没有结婚挺好的。趁着年轻多玩两年，你长得那么英俊，又这么有能力，比我年轻时强多了......” 罗夏撇了一眼老汉默，敏锐地察觉出他内心深处潜藏着恐惧。 人在害怕焦虑的时候，总是喜欢向强者倾诉些细碎的事情。 “我其实根本不爱我的妻子，我在哥伦比亚长大。那里遍布着混乱与肮脏，毒枭，黑帮，军阀，还有腐朽的黑警察。从孤儿院出来以后，我本来以为我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领养我的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夫妇，他们人很好，很和善，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儿，希拉。那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老汉默顿了顿，出乎意外地直视罗夏双眼：“你听过一句话吗？罗夏先生？” 罗夏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他犹豫片刻之后开口：“你说，汉默先生，我在认真听。” 老汉默垂下眼帘：“一切都遵照命运而来，命运就是必然性。这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命运无可避免，命运早以安排.....” “1954年，武装部队司令罗哈斯·皮尼利亚发动政变，很遗憾的是，我的养父母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啪！” “仔细听，这是虫豸被车轮碾碎的声音，与我养父母那时发出的声音一摸一样。” “一年后，在养父母同事的帮助下，我和希拉横穿墨西哥，逃入美利坚合众国。我们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自己的国家。那段日子我们过的很拮据，养父母在瑞士银行留下的存款，大部分都支付了同事的帮助费。”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是所很烂的学校。希拉一天打三份工，供我读完了大学，她总说这是姐姐应该做的。可我根本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本不必为我做那么多。我对上帝发誓，一定要让希拉过上好生活。” “再往后，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是议员家的公主，比我小五岁。她就像是钻石般璀璨夺目。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疯狂的迷恋我。她承诺给希拉购置一套房产，并帮我在布鲁克林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我答应了，在我四十八岁的时候，她给我生了个女儿。” “我的女儿和我很像，她是女巫最珍贵的水晶球，也是上天赐予我最完美的礼物。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从我身边夺走她！” 老汉默捂住自己的脸庞，用近乎于冷酷的语调叙述他身上发生的故事。 罗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实际上，你爱的是你名义上的姐姐希拉，对吧。” 老汉默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是的，罗夏先生。” “我能理解发生在你身上的苦痛，可是，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罗夏语气很平静，他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老汉默没有开口，而是凝望着桌面上那盆已经有些干死的仙人掌，久久没有动作。 “因为，就在今早与你对视之后，我瞥见了命运的一角。” 夕阳的余光洒在老汉默侧脸，显得疲惫而又憔悴。莫名的，他的身影与那盆干死的仙人掌慢慢重合在一起。在昏黄暗红的余光下，他与仙人掌似乎都在走向最后的末路。 老汉默低下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里，能瞧见在他的双眼之中，血光涌动。 “砰” 办公室的木门被暴力推开，娜塔莎与巴布鲁表情严肃地闯进其中。 “罗夏先生，我们走遍所有的街区，你给我们的黄纸都没有燃烧！”寡姐神情肃穆。 罗夏正欲开口，桌面上那个老旧的座机却忽然鸣响起来。 略有些嘈杂的叮铃声，在办公室里一遍遍回荡，仿佛是地狱的来电..... 007 入局 房间里回荡着电话铃声，就像是死神在敲响丧钟。 罗夏凝望头颅低垂的老汉默，这个身世悲惨的老男人在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似乎早就已经预感到了一切。 包括现在响起的未知电话！ “你一定知道某些关键的线索，你究竟在害怕着什么？”罗夏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死死揪起老汉默的衣领，一把将他拉起。 “嗬嗬，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命运无可避免，命运早以安排。或许，你应该先接起这个电话。”老汉默怪异地笑了笑，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罗夏感觉到一丝棘手，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乎想象。自己则已经深陷局中，成为某些人棋盘上举足轻重的棋子。 来到漫威世界三年时间，他第一次感受到迷茫。直到今天，他才猛然发觉，漫威世界是一个庞大而又完整的超凡世界，而他所了解的那些剧情，全都只不过是发生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小部分而已！ 罗夏用力放开手中的衣领，老汉默重新跌回沙发里，又低下了头颅。 “叮铃铃叮铃铃” 桌面上的座机最后响了几声，接着便停歇了。 罗夏与娜塔莎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办公桌旁，按下免提键之后，打开了语音邮箱。 “爸比？”电话里传来稚童清脆悦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瘫坐在沙发上的老汉默抬起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仅仅是半秒过后，他又马上垂下头颅，死死捂住自己的脸庞。 “我好害怕！我又做了那个梦......在梦里，那个没有头颅的怪物又出现了，它骑着那匹黑色的战马，在姑姑家的围墙外边徘徊......”电话对面的女童低声叙述着，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 “爸比，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和妈咪？如果听到了这条留言，请给我回电，永远爱你的艾米莉！” 电话挂断，座机里只传出嘟嘟声，几秒之后，连嘟嘟声也消失不见。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有些泛黄的墙壁上，最后一抹夕阳缓缓消失，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 黑夜，降临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女儿是十五天前开始做这些梦的吧，汉默警官！”罗夏冷眼盯着着汉默。 老汉默无所谓地摇摇头随手掏出放卷烟的小铁盒，低头点着烟：“确实是十五天以前，我本以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那时候的我从来不相信超凡世界的存在，直到我遇到了你，罗夏先生。” “你女儿现在在哪，你可以不回答，我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你女儿的位置。但你要知道，这浪费的是你女儿的时间。”罗夏一把拍掉老汉默手中的卷烟，用力将其踩碎。 罗夏有点焦躁，事情似乎已经开始超出了他的掌控，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她和我妻子一起，在我华盛顿的姐姐家。”老汉默又掏出一根卷烟点上。 “希拉？” “对的，罗夏先生。” 罗夏点点头，掏出手机打算给神盾局打个电话。 格林伍德位于纽约州，到华盛顿有几百公里的距离，如果开车前往，到达的时候估计都已是清晨。但如果乘坐神盾局的昆式战斗机，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抵达华盛顿。 “罗夏先生，我有一个在特殊部门管理运输的朋友，或许我可以找他帮帮忙！”一直没有说话的寡姐故意抬起双手撩了撩头发，开口道。 撩头发的时候，她那火爆身材就完美显现出来，白金色的头发垂落在身前，哪怕是纯黑色的警服也阻挡不了她妖冶的身姿。 一旁的巴布鲁偷偷打量，咽了口唾沫。 罗夏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按照年龄来说，寡姐做他奶奶都够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等待着机会，让寡姐完美社死一波。现在寡姐表现的越高调，到时候就越尴尬。 什么有一个特殊部门的朋友，他很想问一句，您那个朋友是不是叫菲尔.科尔森。 “那这样再好不过，麻烦你了安娜小姐。”罗夏颌首示意。 寡姐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眼神，扭着小蛮腰转身走出办公室。 罗夏则坐回沙发上，毫不客气地从老汉默的卷烟盒里抽出两根卷烟，随手丢了一根给站在一旁的巴布鲁。 “这卷烟很贵的......”老汉默嘟哝着抗议了一下。 办公室里又重归沉静，只有轻微的噼啪声。 那是烟草充分燃烧的声音。 一根烟的时间过后，寡姐推开门走进房间，脸上挂着笑意。 看上去，她已经完成了与“朋友”的交涉。 唔，或许还简单汇报了一下案件的最新情况。 “各位，我的朋友已经跟手下的人打过了招呼。三十分钟以后，会有民用飞机降落在汤普金斯广场公园，我们可以出发了！”寡姐踩灭了巴布鲁丢在地上的烟头。 老汉默将半根烟蒂倒插在烟灰缸里，站起了身，似乎他对于发生的这一切都毫不意外。 罗夏眯了眯眼，他感觉老汉默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与他有着极大的关联。 这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只是一个道士心中的预感。但他没有说什么，默默走出了房间。 巴布鲁紧随其后，始终跟在罗夏背后半个身位，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派头。 老汉默是最后离开的，他最后凝望一眼自己的办公室，眼神中满是无奈与不舍。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次待在这间办公室里一样。 他叹了口气，轻轻带上了那扇老旧的木门，没有上锁。 门把手上挂着的那个粉红色米老鼠玩偶微微晃动，几十秒后，悬在半空中，停滞不动了。 老汉默犹豫片刻，一把拽下米老鼠，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008 玩偶 昆式战斗机悬停在汤普金斯广场公园高空，战机两翼的涡轮发动机喷射出淡蓝色火焰，飞机底部的高速火炮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光。 公园早在十分钟以前，就被专人清空，纽约警署派人在公园方圆一公里的位置拉了警戒线。警戒线以后，是大批闻风而来的记者，以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市民。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人们对于罕见的事情总是尤为好奇。 纽约警署驱逐公园中的游客，又拉起这么长距离的警戒线，在历史上还是蝎子拉粑粑——头一次。 市民们在好奇公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记者则摩拳擦掌，打算结束封锁以后，冲入公园里获得第一手素材。 “一定是连环杀人犯躲在公园里，警方是为了抓捕这个坏家伙！”一个小男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大声喊道。 “呵呵，要是杀人犯的话，早在清场的时候就已经溜了。要我说啊，公园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地底下就藏着一个危险的生化研究所！”旁边是一个中毒很深的阴谋论者。 “不不不，一定是外星人降临了，我年轻的时候在科罗拉多山脉就见过外星飞船！”这是一个痴迷于外星人的老头。 站在警戒线旁的科尔森听见这些话语，嘴角微微上扬。 等十几分钟以后昆式战斗机接到了乘客，警戒线就会放开，到时候蜂拥而入的记者与市民就会发现，在这座公园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些爱凑热闹的家伙就会发现，自己白白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见他们失望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了！”科尔森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忽然。 警戒线以后的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他们又在闹腾什么东西？”科尔森疑惑地转过头。 接着，他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 远处高楼之间，一辆蓝白相间，闪烁着青光的警车悬浮在低空。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高楼之间穿插，向着公园疾驰而去。 “wtf？”科尔森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警车卷起一阵狂风，从科尔森的头顶飞过，一众记者连忙将长枪短跑对准了天空，闪光灯的白光此起彼伏。 科尔森只感觉天旋地转，他已经知道明天报纸的头条是什么了，甚至还能想象到黑卤蛋那张臭到不能再臭的黑脸。 “法克！罗夏你这个没有脑子的臭巫师！”科尔森气急败坏地小声逼逼，他不敢大声，后面那些狗仔记者的耳朵可灵着呢。 ....................... 汤普金斯广场公园中央的草坪上，蓝白相间的警车从低空中缓缓降落。 罗夏拉开车门，从后座迈步走下。 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发型，嗯，老子还是那样的玉树临风。 “下车了朋友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罗夏缓步走到车前，敲敲车窗。 过了半晌，车门才被推开。巴布鲁率先从驾驶室昂首走下，而后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草坪上，吐得稀里哗啦。 接着是老汉默与寡姐，两人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脸色都不太好。 “我再也不会坐你的车了，”巴布鲁用袖子擦擦嘴，“还有，超速是要罚款的，罗夏先生。” 罗夏耸耸肩，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用袖子擦呕吐物很恶心，而且，是你坐在驾驶位上，监控拍到的都是你，巴布鲁警员。等着过两天去交罚款吧，哦，或许明天的报纸头条上能看见你的脸！” 巴布鲁闻言一脸绝望，抓抓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闭上了嘴。 ‘飞’车前往汤姆金斯公园其实是无奈之举，临近七点半的纽约市刚好是下班晚高峰，如果老老实实开着车过来，少说也得在路上堵个一两小时。 在对着车子使用轻身疾行术的时候，罗夏就考虑到了影响过大的问题。 作为一个低调沉稳的道系青年，自然不能坐在驾驶位这么显眼的地方。只能委屈一下这位刚认识的黑人警官了，反正以他的黑度，在夜晚里八成没人能看着。 寡姐站在车旁深呼吸片刻，轻轻在耳背之后的隐形耳机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与总部定下的联络暗号，意为已经抵达预定位置。 两三分钟以后，纯黑色的昆式战机就从高空中缓缓落下。机身反射着金属光泽，机翼两侧的涡轮发动机喷射出高温气流，草坪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安娜小姐.....你管这.....叫民用飞机？”巴布鲁仰视昆式战斗机的尾翼，只感觉自己的小脑瓜子不够用。 老汉默也露出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蛮帅的！”罗夏点点头，赞叹道。 虽然早就在电影里见过这个战斗机的形象，但是，当这架科技感十足的战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惊叹。 毕竟就像西地那非广告词上所说的，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 “哧” 战机底部舱门缓缓打开，戴着墨镜一身肌肉的飞行员站在斜坡处朝着四人招手。 罗夏盯着飞行员的脸庞瞧了片刻，不动声色走上飞机。 嘛，又来一个高级特工，黑卤蛋在时刻关注我啊！这老小子不会躲在显示屏后面，偷偷窥探我的生活吧？看来得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不过，得把握好分寸，不然他把惊奇队长叫回来给我一顿锤就很难顶......罗夏在心底偷偷吐槽。 眼前这个飞行员正是神盾局的八级特工，鹰眼克林特.巴顿！ 等四人走上飞机，昆式战机腾空而起直直冲破云层，悬停到平流层以后，尾部涡轮发动机喷出淡蓝色光焰，朝着远处电射而去，很快便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昆式战机内。 “我们等下真的会见到无头骑士吗？”沉闷的机舱内忽然响起巴布鲁的声音。 声音听上去有点飘，这个年轻的黑人警员似乎蛮紧张。 不过这个可以理解，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知道自己马上要见到鬼怪的时候，都会感到害怕。 “对的巴布鲁警员，能麻烦你向左过去一点吗？那边还有这么大的空间！”罗夏嫌弃地向右挪了挪屁股，他不想碰到巴布鲁擦过嘴的袖子，太恶心了。 巴布鲁悻悻地朝着左边蠕动一小段，但与罗夏的距离还是保持在一拳之间。 机舱内又重归于沉静，只剩下涡轮发动机有些嘈杂的出气声。 罗夏闭上眼睛，双手结印，打算入定修行一会。 他刚才使用轻身疾行术消耗了一小丝法力，对于一个轻度强迫症患者来说，总感觉有些不得劲。 十几分钟以后，昆式战机进入华盛顿区域，开始低空飞行。 “叮铃铃” 战机刚刚从平流层下降进入云层之下，机舱就响起电话铃声。 罗夏从入定中醒转，环视一圈以后，发觉铃声出自老汉默身上。这个老男人自从离开警局便一言不发，此刻他正低头坐在座位上，摆弄着手中的粉红色米老鼠。 “你手机响了，老汉默。”巴布鲁出声提醒。 老汉默像是没听见一样，不接电话也不出声，就是摆弄手中的玩偶。 “接电话，汉默！打开免提！”罗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冷硬提醒。 老汉默还是没有动作，他将粉色玩偶凑近鼻尖，仔细嗅闻上面的味道。 “汉默！”罗夏又提醒了一句。 老汉默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低头。 不对劲，事情很不对劲！ 罗夏心中的危机感愈发强烈，他感觉自己身后仿佛扎满了小针，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几乎失控。 不，是已经失控！ “汉默先生，我让你......接电话！！！”罗夏脸上闪过怒意，微微抬起右手。 接着鼓动一丝丝法力，顺着指尖喷射出去，将那个粉红色玩偶打落在地上，沾上了些许泥土。 老汉默猛然抬起头，双眼之中布满血丝，表情狰狞紧紧捏起拳头，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困兽。 但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从口袋中掏出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爸比！！！它来了，它来了！那个没有头的怪物！它就站在我的窗外看着我！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电话戛然而止，那头女童的声音满是惊慌，尖锐刺耳。 老汉默无声注视罗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满意了吗？罗夏先生？” 罗夏愣了片刻，叹口气伸手结印，掉落在地上的玩偶悬浮而起，尘土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回到老汉默手中。 老汉默攥住玩偶，用力将它埋在自己怀里，似乎那就是他的女儿。 “这也在你所看到的命运之中吗？”罗夏深深凝望老汉默，低声说道。 “下个月我就要退休了，在布鲁克林工作了几十年，还没有好好出去走走。我们本来计划着要去夏威夷过圣诞节的，听说那里总是晴天，太平洋深处吹来的风永远柔和湿润。”老汉默紧紧攥着玩偶，答非所问。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早就规划好的命运，有的，只是人的选择。你会有机会去夏威夷度过圣诞的，汉默先生，如果你能做出正确决定的话。”罗夏的话语里似乎意有所指， “我会救你的女儿，我保证！” “没机会啦，罗夏先生，你是个好人，但是命运已经固定啦，没机会啦......”老汉默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重复。 昆式战机掠过华盛顿上空，围着市中心绕圈圈。 罗夏坐在机舱内，凝神静气，使用望气术感知阴气的存在。 半晌过后，他猛然睁眼，透过驾驶室的防弹玻璃，他瞧见在华盛顿东南方向阴气如实质般凝实！ 无数条黑灰色粗壮阴气纠葛在一起，直冲天际。 阴气聚集中心处，是一座风格怪异的尖顶教堂。在教堂上空，阴气互相缠绕，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风暴漩涡。 在以教堂为中心的方圆两公里内，整个社区几乎化作一片鬼域！ 009 无头骑士与开普敦社区 华盛顿特区，东南部。 已经是华盛顿时间八点十五分，别处早已华灯初上，可开普敦社区内却一片黑暗。 开普敦是华盛顿著名的白人社区，这里富庶先进，住着的大多都是白人中产阶级。 可如今此处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的死人之国尼弗海姆，藏匿着无数可怖的亡魂。它们似乎就躲在阴冷潮湿的小巷里，用早以腐烂的双眼凝视着所有进入这里的活人。 昆式战机在社区边缘缓缓下降，两边的折叠翼收起，稳稳降落在主干道中央。 克林特尝试过将战机开到教堂上空，但是狂乱猛烈的气流差点将战机瞬间摧毁。 从机舱底部的舱门走出，罗夏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瘆人。 开普敦社区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每家每户大门敞开，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 经过一栋欧式洋房，罗夏透过窗户往里望去。 他瞧见餐厅的方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食物，最中间那盘烤制到金黄的烤鸡还被人吃掉一角。 这家人似乎在用餐的时候，被某些可怕的力量所操纵着，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不止这一家！ 随着越往社区中心走，罗夏的内心就越沉重。 “清光正法！” 他施展道术，环顾四周。 整个社区之中的活物全都消失不见！不管是人类，又或是草丛里的虫豸，无一例外！ 在这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内，无论什么生物。只要是具备活着的特性，都统统蒸发在这个世界之上！ “罗....罗夏先生，你能解决的了这个问题的，对吧！”巴布鲁紧紧跟在罗夏身后，一步也不肯落下。 罗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娜塔莎：“安娜，你看看手机还有信号吗？如果没有的话，这次的麻烦就有点大了！” 手机信号属于是电磁波的一种，如果接收不到信号，说明这片区域已经形成了场域。 而能够形成场域，辐射周边地区的，无一不是道行高深的鬼怪！ 寡姐面色凝重地拿起手机，摇了摇头。 “不对，1，2，3，人数不对！老汉默不见了！”罗夏脸色一变。 进入这片区域以后，道士与天地交感产生的灵感在不知不觉中被无形削弱了！ 走了这么远的距离，才发现老汉默竟然不知不觉脱离了队伍。 罗夏仔细回想，脑袋里却像是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来老汉默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当初局长派发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就不应该为了几百块加班费接下来！”巴布鲁懊悔不已，用力拽住罗夏的衣袖。 一张大黑脸在夜色中只有两排白牙一张一合，两个眼珠子提溜提溜转动。 “我觉得比起你怕鬼，它们应该更怕你.....”罗夏甩开他的手，语气无奈。 老汉默一定知道某些至关重要的线索，只是他望气术明明没有在他身上感知到超凡气息，他到底是怎么避开探查的？罗夏思绪电转。 “咯哒咯哒” 街道上忽然响起马蹄声，在一片死寂之中，显得尤为清晰。 “罗夏先生！战机！战机！怪物！”身后响起巴布鲁的惊叫声。 罗夏猛然回头，施展了清光正法的他目力比巴布鲁要好得多。 昆式战机后方的街道中央，一个身穿中世纪重甲，骑着黑马的骑士在月光之下昂然挺立，手上的宽背阔剑反射着金属的寒芒。 而在为首骑士背后的黑暗之中，密密麻麻矗立着无数中世纪骑士，他们的阵型一直延伸到目光所能抵达的尽头。 他们的盔甲左胸的地方，挂着淡蓝色天使竖琴的徽章。 这是中世纪时期爱尔兰王国的国旗！ “为了至高王，为了丰产之神！爱尔兰皇家骑士团！冲锋！”为首的骑士摘下头盔，在他脖子上方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半截腐烂的脖颈漏了出来。 罗夏对于爱尔兰语一窍不通，此刻却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罗夏闭上眼睛，运起体内的法力仔细感受。 而街道上，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无头骑士身后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骑士团齐齐摘下头盔，头盔之下，同样是空空如也。 黑色战马高高抬起前蹄，而后重重落下。 娜塔莎看着对面骑士的动作，瞳孔微缩，用力点了点左耳不顾一切大喊：“克林特，升空！升空！升空！快升空！” “呼哈！！！为了女神！” 街道上回荡着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无数无头骑士向前冲锋。 娜塔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中世纪战场上，无数皇家铁骑正越过沟壑，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朝着她碾压而来。 察觉到情况的昆式战机紧急起飞，双翼涡轮发动机增压到最大，笔直朝天空上升。 只是，为首的那个骑士一拍座下战马，黑马高高跃起。 阔背巨剑顺着战机尾部斩下，小半边机身被一剑斩断，昆式战机瞬间失去平衡。 “哒哒” 黑马落地停顿片刻，半秒之后，昆式战机旋转着坠落在旁边的房屋上，淡蓝色火焰迸发开来，猛烈的爆炸声紧随其后，气浪席卷整个街区。 狂风席卷而来，将骑士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 那骑士挽了个剑花，仰天咆哮，再次向着前方冲锋。 “不，克林特！”娜塔莎目眦欲裂，朝着无头骑士团步步向前，掏出腰间的手枪猛烈开火，金黄色弹壳冒着热气跳跃。 子弹划过空间，击打在骑士的重甲之上，荡漾起一圈圈波纹，接着便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一团金属粉末。 手枪子弹很快打完，娜塔莎抽出腰间匕首，微微匍匐身子，以战斗姿态面对越靠越近的骑士团。 克林特的牺牲让她完全绝望，没有人能够打败这么多的怪物，哪怕是那位罗夏巫师也不行。 它们实在是太强大了，数量多如海沙。 “我就不该接这个案子，妈惹法克，我就不该接这个案子！”巴布鲁跪倒在地上，他的意志已经被完全摧毁。 娜塔莎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罗夏，眼神里流露出失望。 这个巫师被吓傻了吗？真不该跟着他一起过来这里的…… 她本以为能让局长调动这么多资源监视的，会是一个强大而又传奇的英雄。 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会点小把戏的年轻巫师罢了。 因为这个小巫师，克林特还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个鬼地方。 “要是我没有联络总部就好了，这样，克林特就不会死在这里......”娜塔莎扭过头，悔恨地咬咬牙，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在娜塔莎背过头以后，罗夏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想，我大概搞懂是怎么回事了。”罗夏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嘴角扬起微笑，“接下来，这片场域，由我罗夏接管！” 注视着愈来愈近的钢铁洪流，罗夏运转周身法力，庞大的灵气汇聚而来，将他托举在半空中。 娜塔莎听见声响，惊愕地抬起头，她发现那个小巫师周身散发着庞大的气场，悬浮在半空中。 一股风吹过，那俊朗青年的乌发便顺着发髻垂落，被狂风席卷到脑后。 仿若那些神话传说之中的神明，重新行走于大地之上！ 罗夏双手飞速结印，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太上勃下，天师令行。天神地抵，人鬼咸听。雷公电母，听我号令！”罗夏嘴皮子飞速颤动，“御雷雷光术！急急如玄坛口誓律令！” 头顶虚空之中，忽而雷云密布，云层间有无数道粗壮的闪电快速成型。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夏提神运气，调动全身半数法力，注入虚空之中。 雷云猛然间庞大数倍，绵延数百米，而其中迸发的闪电也瞬间增加到十几米粗细。 罗夏右手举过头顶，双眼之中绽放蓝色电光，身周电流涌动。 “疾！！！” 用力向下一指，无数道天雷瞬间倾泻而下，击打在地面上，整个世界沐浴在雷光之中。 一道尤为粗大的天雷降落在骑士团中间，无数细小的电弧顺着盔甲跳跃，每跳跃一次，就有一个无头骑士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等大部分骑士都被消灭，电弧又汇聚成一条线，朝着最后的骑士呼啸而去。 等到最后，只剩下为首那个骑士矗立在最前方，向着奔涌而来的电弧高高举起阔剑发起冲锋：“为了至高王！为了丰收女神！皇家骑士团永不退缩！” “轰” 白光爆闪，巴布鲁与娜塔莎痛苦地捂住眼睛。 等白光消逝，街道正中央只剩下失去大半边身躯的骑士昂然站立在地上，它用仅剩的一只右手高高举起一枚徽章。 那，是爱尔兰王国的国徽。 “皇家骑士团……永不退缩……”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而后，骑士最后的身躯自国徽开始，化作飞灰散去，飘落在天地间。 罗夏降落在地上，身周庞大的气息慢慢散去。 他打了个响指，玉质发髻破空而来，将长发收束在脑后。 而后掌心虚抬，一股力量便扶起巴布鲁与娜塔莎。 “不用担心克......你的那位朋友，安娜小姐。”罗夏轻声说道：“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梦境？”娜塔莎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 “对的，梦境！”罗夏没有解释太多，“走吧，一切的答案都在那栋怪异的教堂里。” 巴布鲁与娜塔莎听到这话，同时松了一口气。 前者是终于不在恐惧，后者则是为没有失去挚友感到开心。 “呵，一个强大到能够改写现实的梦境，这次是真的出大问题了.....”罗夏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 罗夏仰头注视远处的怪异教堂，脸色相当凝重。 “我有预感，老汉默也在那里面......” 010 耶梦加得 开普敦社区中心的教堂前方，三人站立在高大的石门之前。 罗夏推动雕刻着诡异图案的石门，一块块尘土纷纷扬扬从门上落下，上面刀削斧刻的图案终于能够看清。 那是一条庞大到难以描述的巨蟒，仅仅一枚鳞片就有山脉大小。 巨蟒盘踞在无尽深海之中，而在深海的正中央，悬浮着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围绕中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罗夏呢喃自语，脸上罕见的难看。 这，是一座属于耶梦加得的教堂！ 看见这座教堂，罗夏心底也有点打怵，案情进展到这里，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 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特殊亡魂无头骑士，可没想到，这里居然出现了属于耶梦加得的教堂。 在漫威世界里，北欧神话中的诸神乃至巨人族都是真实存在。 传说，耶梦加得是阿斯加德最大的敌人，混乱邪恶，因其存在太过危险，被神王奥丁丢入无尽深海中，依托祂自身的体重与海水的重压，牢牢封印。 耶梦加得作为巨人族中最强的怪物，身形庞大到足以围绕整个中庭，又被称呼为尘世巨蟒。 而中庭，就是尘世，也是地球！ 罗夏开始有点后悔，要是早知道会面对这么恐怖的怪物，他说什么也不会为了区区一百万美金，接下神盾局的单子。 不，要是早知道东部地区会出现这么恐怖的事情，他早就一个轻身疾行术，飞到美利坚最西边躲着了。 要不还是先撤了，出了这片梦境场域，叫神盾局给这边来一发核弹.....罗夏觉得自己小心脏有点遭不住。 “罗夏先生，我们过来时的路没了，除了教堂什么都没了。”一旁传来巴布鲁的声音，懒洋洋的，听上去无所畏惧。 自从知道这片区域不过是一场梦境之后，现实里唯唯诺诺的巴布鲁先生重拳出击。 反正就是在做梦嘛，一觉睡醒以后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 罗夏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转过头，望向后方。 果然，不告诉他们这个梦境可以改写现实这件事情太明智了，至少，能让巴布鲁这个胆小的家伙消停那么几分钟。 来时的路果然全都消失不见，在他们站立的台阶之后，所有的空间都充斥着絮状雾气，这些雾气像是海浪一样，慢慢波动飘荡，透过雾气什么也看不真切。 罗夏在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轻轻朝着雾气扔去。 火机掉落在浓雾边缘，雾气之中探出一缕雾丝仿佛试探般触碰到火机。 雾丝触碰了片刻之后，猛地缠绕住火机，瞬间将其拉回浓雾之中。 “吼！！！” 片刻之后，浓雾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咆哮声，似乎在浓雾之中，潜藏着无数可怖的怪物。 罗夏盯着浓雾，他察觉到，在其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雾里面发生什么了？”娜塔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伸手把巴布鲁腰间的手枪抽了出来。 “嘿！那是我的枪！你们不都是在我梦里吗，还害怕什么?”巴布鲁嘟嘟囔囔。 罗夏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鼓动体内剩余的法力，眼睛死死盯着雾气深处。 “吼！” 近了，声音愈发近了，终于在朦胧之间，罗夏瞧见雾气深处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头颅！在头颅之下，是无数血淋淋的触须，正在肆意狂舞。 罗夏脸色大变，那个头颅的面貌，与凯尔特神话之中众神之父达格达的样子极其相似！ 凯尔特神话，是流传于爱尔兰的神鬼传说！ 更不巧的是，老汉默正是一个有着纯正血统的爱尔兰人！ 再加上，之前案件卷宗中的受害者，全都是有爱尔兰血统的人！ 罗夏隐约把握到了案件的部分真相。 也许，凯尔特神系与北欧神系之间，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神战！ “跑！跑！你们先进神殿！”罗夏凝聚法力于双手之间，飞速结印。 巴布鲁与娜塔莎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冲进教堂之内。 娜塔莎犹豫一会，也跟了进去。 半秒过后，一团直径六七米的火球从虚空出现在罗夏头顶。 “疾！” 罗夏左手继续结印，右手对着迷雾之中那个头颅一指。 火球呼啸着朝着怪异头颅飞去，滚滚热浪席卷四周。 火球击中目标，瞬间爆裂开来，火焰扩散包裹着那个头颅持续燃烧。 “食物.......食物！食物！” 火球爆裂以后，迷雾之中传出无数嘈杂的咆哮声，能够分辨的出，全都是古爱尔兰语。 片刻之后，火焰熄灭，众神之父达格达的头颅毫发无伤，无数触须疯狂舞动。 而在它的后方，无数挥舞着触须的脑袋冒了出来，层层叠叠挤在一起，个头比众神之父的要小上一号。 “食物！”众神之父咆哮。 漫天的头颅朝着罗夏疾驰，其上散发的腥臭味铺面而来。 “砰砰砰！” 头颅们撞击在雾气边缘，直接炸开，似乎撞上了空气墙。 一团一团碎肉溅射，糊在空气墙之上，将整个地方染成血色。 罗夏一口气还没松下去，他就发觉，那些絮状的浓雾朝着教堂慢慢逼近，涌上台阶。 “我操！”罗夏大感不妙，掉头就跑，急得飙出华夏语。 直直冲进教堂以内，罗夏反身将两扇石门用力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耶梦加得现在还是否存在，但是始终都是神明之中顶尖的高位格存在。 祂所留下的教堂，哪怕在祂消逝以后，都具备着强大的法力。 希望，这座教堂能够阻挡外面那些怪物吧......罗夏心绪烦杂。 罗夏环视四周，这个教堂大概有十几层楼高，头顶的天花板是镂空的，月光透过空洞，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形成一只首尾相衔的巨蛇。 四周墙壁上全是色彩暗沉的壁画，罗夏观察了片刻，没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正对大门的是阶梯式圆形高台上，摆着一张巨大纯黑色王座，椅子上同样有着巨蛇的符号。 巴布鲁与寡姐站在教堂前端，仰望着那张巨大的王座。 这张椅子设计出来似乎根本不是给人类坐，而是属于体型更为庞大的生物，单单是座位离地的距离就有三四米高。 而老汉默就盘腿坐在那张椅子中间，微笑地看着罗夏。 “你来啦，罗夏先生。” 011 老汉默的身份 “你来啦，罗夏先生。”老汉默头也不抬说道。 他轻柔抚摸着王座，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会狰狞似恶鬼，一会又满是宠溺。 似乎在他身上有着两个不同的人格，正在潜意识的海洋之中互相撕咬，互相斗争。 “嘿！老汉默，你怎么在这？你也到我的梦境里面了？”巴布鲁站在王座之下，朝着上面大喊。 “不对啊，我为什么会梦到你？” “梦到罗夏和安娜都能解释的通，我梦到罗夏先生是因为羡慕他的超能力，想要偷学他的法术！” “梦到安娜小姐是因为她身材火爆，我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老汉默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我有什么好梦到你的？这个梦境真奇怪！” 巴布鲁絮絮叨叨，自从知道这一切是梦境之后，他就彻底放飞自我。 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乱说一通。 罗夏和娜塔莎听到巴布鲁的话，脸上同时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齐齐捂脸。 好家伙，这也太鸡儿尴尬了，想不到看上去憨厚老实，性格又胆小怕事的巴布鲁内心世界居然这么丰富。 偷学我的法术还好说，没有内功心法支撑，哪怕是偷学到了法术口诀也施展不出来。不过，和寡姐发生点什么。 说实话，小伙子你不害怕铁杵磨成针吗......罗夏偷偷看了一眼寡姐，心里偷偷想到。 “谁告诉你.......你是在自己的梦境里面？”老汉默抬起头，从王座之上一跃而下，重重落在地上。 巴布鲁听着老汉默的话语，无所畏惧的表情瞬间凝滞：“这不是我的梦境？” 罗夏上前拍了拍巴布鲁的肩膀：“对的，这不是你的梦境。你已经彻底暴露了，巴布鲁先生。” 巴布鲁双眼无神，面露绝望，在这一瞬间对人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感觉自己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死了，恨不得找条缝把脑袋埋进去。 如果这个不是自己的梦境的话，那么之前那些无头骑士，还有迷雾中会飞的触须头颅，难道都是真实存在的怪物吗？ 那坐在王座之上的老汉默，会不会也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巴布鲁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强烈的恐惧瞬间压过羞耻感。 他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两步，退到罗夏身后。 “罗夏先生，凭借你的学识和智慧，你应该已经猜到一些东西了吧！”老汉默缓步向前走，他脸上的狰狞疯狂已经消失，转而是智慧与温和。 头顶空洞中洒下的月光照射在他身上，将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 到最后，影子变成一尊顶天立地的虚影，在影子头颅的位置上，有数不清的阴影触须在飞舞。 “你是凯尔特神话中的神明，案件之中，那些被削去头颅的受害者，也全都是凯尔特神话之中的神明！”罗夏眯了眯眼睛。 “这个梦境，属于北欧神话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我猜，北欧神系与你们凯尔特神系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一场宏伟的神战！” “但你们最终战败了，被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所打败。战败者被囚禁在耶梦加得的梦境之中，永生无法逃脱！” “至于我们来到这里，都是被你所指引操纵。你故意放出无头骑士的消息，并引导着我朝着无头骑士的方向上查案。” “只是我没有想明白两件事情，你为什么要操纵着我们来到这里，你的女儿艾米莉在这件事情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罗夏一口气说完，死死盯着老汉默的双眼，身体紧绷暗暗戒备。 老汉默轻声笑了笑，没有动作，脸上依旧平静。 但是罗夏注意到，他身后那个影子正在疯狂畸变，无数触手在躯体之中生长延申。 娜塔莎听着罗夏的话，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由红房子培养的顶尖神盾局特工，在几十年特工生涯中经历过无数次危机，无数次险死还生铸造了她钢铁一般的意志。 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所谓的意志力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她所了解的一切东西都是不真实的，这个世界远比所想象的复杂与残酷。 “罗夏先生，我的时间不多了，陪我喝杯咖啡吧，就像是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老汉默佝偻着身子走上前来，身后影子愈发邪异。 “咖啡？”罗夏面露疑惑。 这是在耶梦加得的梦境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咖啡存在？咖啡的历史在三百年左右，可是耶梦加得早在中世纪以前，就已经身处无尽深海。 老汉默站在圆形高台的阶梯上，抬手挥了挥，暗红色地毯上就具现出一张矮脚方桌。 桌子靠近老汉默的那一端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上面铺着一层乳白色炼乳。 而靠近罗夏的一端，摆着一杯乌龙茶，香气浓郁。 “坐吧，罗夏先生，至于其他两位，得先麻烦你们沉睡一会。”老汉默慢慢坐到方桌前方，挥了挥手。 罗夏察觉到一股隐秘的力量自前方射出，准确命中巴布鲁与娜塔莎。 两人就像是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 巴布鲁只坚持了半秒钟，就重重摔在地毯上。 娜塔莎相对要好一些，但也在几秒钟之后，完全失去意识。 “来帮我搅拌一下这杯咖啡吧，或许这是我作为人类喝的最后一杯咖啡了。”老汉默轻轻打了个响指，桌面上出现一把钢勺。 罗夏看着老汉默疲惫的脸庞，犹豫一会，坐在他对面，拿起勺子搅拌咖啡。 浓香的炼乳在搅拌之下，一点点融入之中。 “你的猜测大部分都是正确的，能够凭借这么少的信息，推测出大部分真相。不得不说，你很厉害，罗夏先生。”老汉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卷烟，递过来一根。 罗夏接过烟，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才想起火机在刚刚已经被卷进了迷雾之中。 他运起一丝法力，汇聚到指尖，一团火焰就在指尖燃起，点着了卷烟。 老汉默叼着烟，凑过头来，也点着了烟卷。 深吸一口后，他望着烟卷上燃烧的火星怔怔出神。 “我确实是凯尔特神系中的神明，至少作为神的那部分我是.......”老汉默背后的影子越发疯狂，剧烈挣扎，“我来自达努神族，我们来自天穹之上，是至高女神的子孙。” “而我的名字，叫做......” “众神之父——达格达！” 012 绝境 “我的名字，叫做众神之父——达格达！” 老汉默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教堂之中，在一遍遍回声下，显得肃穆而又庄严。 罗夏瞪大眼睛，连手上的卷烟烫手了都没有察觉。 “你是众神之父达格达？”罗夏声音有些颤抖。 他原以为，老汉默最多就只是一个凯尔特神系之中的从神。 没想到，这个愁眉苦脸，身世悲惨的老男人居然是达努神系中位格极高的主神！ 那为什么，之前在办公室和昆式战机上，他要一次次退让。 “你是达格达的话，那外面迷雾中的那个头......”罗夏欲言又止。 老汉默自嘲地笑了笑：“你猜的没错，那个头是我的。” “我的头颅之中，蕴藏着我大部分神性。而我的神性之中，全是疯狂邪恶与扭曲。” 所以，你的脑子是跟你身体闹了矛盾，离家出走了吗.....罗夏在心里吐槽。 罗夏顺手将烟在桌子上掐灭，将搅匀的咖啡推到方桌对面：“所以你操纵着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老汉默喝了一口拿铁，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拿铁中，炼乳与咖啡豆融合的香气。 “并不是我操纵着你过来这里。我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就说过了，命运早已注定，命运无可更改。我们能做的，只是让命运稍微偏移一点点。”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属于达努神族的故事。” 罗夏捧着乌龙茶喝了一口，坐正身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你说。” “我们是大地母神达努的孩子，是天生的神明。我是大地母神的儿子，世人称呼我为众神之父，也尊称我为大地之神！” “我们本是来自天穹之外，在我的故土，母神带领我们建立了四座奇迹之城。达努神族就在这四座城池之中生活，我们相爱，我们奔跑，我们追逐艺术，我们在虚空中旅行。” “呵呵，听上去很幸福对吧。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母神从虚空中归来......” “然后，祂疯了，祂的疯狂就像是病毒，通过祂无处不在的神力，感染了大部分神明。” “我们对这一切束手无策，我作为母神的儿子，我带着小部分还算清醒的族人逃离了奇迹之城。” “我们在虚空中飘荡了数千年，最终突破天穹降临这个世界。” “那时候应该是你们口中的公元前3世纪，大地之上遍布，无知蒙昧的低等生物。整个世界遍布血与火，背叛与死亡随处可见。” “我在大地之上建立了教派，信仰的力量能够锚定我们的位置，不被疯狂所控制。” “十几年以后，祂们来了，阿萨神族，华纳神族，巨人，精灵。祂们与我们发动神战，因为我们抢夺了祂们的信徒。” “战争伊始，我们打的这些土著神灵没有还手的力量。我们打上阿斯加德，打进华纳海姆，用棍刀枪撬开约顿海姆的大门！” “可是我低估了祂们的决心，祂们屠戮我们的教众。我们失去了锚，全都陷入疯狂。” “神王奥丁将我们封印在无尽深海之中，这里还封印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怪物，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我与祂一起，找到了一个办法，将自己一分为二。把疯狂的部分，封印在祂梦境之中。以凡人的身份，在米德加尔特，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地球之中，寻找解决疯狂的办法。” “经过无数次轮回，我始终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而这么多次的轮回，让我出现了严重的认知障碍，我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凡人，在惯性之下，不断转世。” “直到三年以前，我感知到天地间出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短暂清醒了片刻。接着，我便发现我的女儿艾米莉身上，也出现了疯狂的神性。” “我感知到的那种力量能够压制，甚至消灭掉疯狂的神性！” 老汉默说到这，忽然停止了叙述，转而望向罗夏身后。 那里，是这座耶梦加得神殿的大门！ “轰！轰!轰!” 门后忽然响起密集的撞击声，整座教堂仿若苏醒一般，所有的壁画都亮起光芒。 无数幅壁画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符号。 这符号，是一条首尾相衔的巨蛇！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祂们要闯进来了！”老汉默不复之前镇定，脸色焦躁。 “听我说，罗夏先生。只要我作为人的一面与神性融合，我就会真正成为达格达。是那个彻底疯狂的达格达！” “这种疯狂会不断辐射四周，直到将整个世界都变成疯子！” “我在你身上也感知到了与三年前一样的力量，这让我身体里涌现出一丝神性，彻底清醒。” “而这，会让疯狂的那个我，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必须回到耶梦加得的梦境之中，只有这里能够暂时困住完全成为邪神的我。” “你放心，我会拜托耶梦加得将你们送出梦境。我还会给予你我身上所剩下的，没有被污染的神性！” “我只求你，救救我的艾米莉，救救她。我求你，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老汉默低下了他的头颅，这一刻的他不是神明，而是那个喜欢抽卷烟，一辈子没有得到过幸福的父亲。 罗夏凝望着眼前这个中年老男人，没有开口。 他敏锐地察觉到老汉默话语中存在的问题，如果是想借助他的力量，来压制艾米莉身上疯狂神性。 完全可以告诉他事情的缘由，而不是误导他调查的方向，将他引入耶梦加得的梦境之中。 “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一切，拜托我照顾艾米莉，为什么要将我引入梦境之中？”罗夏皱着眉头，身体偷偷运起法力。 “不，不对，你根本不是达格达！逻辑上有错误，如果奥丁能将你们封印，祂完全能够消灭你们！” “而教堂里那个王座，独属于耶梦加得，你却毫无顾及地坐在上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更别说，你能在梦境之中具现出实物，这根本就不是你的梦境！” 老汉默轻声笑了起来，而后声音越变越大。 同时，门外的撞击声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东西给那些头颅下了命令。 “我是斯莱基.汉默警官，也是艾米莉，是众神之父达格达，更是.......耶梦加得！” “众神之父达格达，我在几千年前就吃了祂和祂的从神。祂味道很不错。” “至于艾米莉嘛，确实诞生了一丝神性。但是凡人的口感很柴，我不喜欢，我决定先养一养。” “不过，自从三年前感知到你体内那股力量的存在之后，我时刻都在想，你的味道会不会更好！” “你所遇到的汉默警官，是达格达的化身，我看着祂作为一个凡人，在尘世中，一遍又一遍过完痛苦的一生。这让我很享受。” “大地母神和达格达其实没有疯掉啦，疯掉的......是我！” “至于为什么要将你引到这里......” 老汉默慢慢抬起头，双目之中没有一丝眼白，嘴角慢慢裂到耳根：“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吃了你啊，罗夏先生！” 013 混元神打术! 老汉默的嘴角裂开到耳根，一根细长的舌头分叉开来，吐着信子，身上充斥着邪恶混乱的气息。 在他身上，一片片鳞片变态生长，佝偻的躯体慢慢趴伏在地毯之上，仿佛变成了没有骨头的软体生物。 而在他身后，月光照射而成的影子愈发疯狂，无数根触须飞舞，似乎正在拼命挣扎。 教堂之内，地上暗红色的地毯如水波般涌动。头顶洒下的月光不再皎洁，而是如白骨般惨白。 斗转星移之间，罗夏猛然发现，巴布鲁与娜塔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他低头瞧了一眼，地上那暗红色的地毯变成了腐肉与血水的混合物，无数张怪异的脸庞，在其中沉浮。 “你不害怕吗？罗夏先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恐惧的样子了！嗬嗬嗬嗬！”老汉默，不，应该说是耶梦加得笑声诡异。 罗夏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怪物，他瞧见，在月光的照耀下，怪物背后的影子慢慢具现出来，影子缓缓停止了挣扎，脸庞慢慢变成老汉默的样子。 在影子手中，抱着一个粉红色的米老鼠玩偶。 他就沉默地站在怪物背后的阴影之中，脸上有着那个五十四岁老爱尔兰人一贯的沉重。 无数根章鱼一样的触须，在他身体之上延申。 很快，他脸上的络腮胡就被触须所替代了，面貌与迷雾之中那个飞舞的头颅越来越相似。 “汉默先生，你早就看到了这副画面了吗？”罗夏目光越过眼前愈发畸形的耶梦加得。 他回想起老汉默一直以来的奇怪举动，似乎，他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所以，他才会在办公室和昆式战机上，不断强调命运的问题。 “罗夏先生，抱歉啦，把你卷进了这件事情。”站在耶梦加得身后的老汉默声音低沉。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命运早以注定，命运无可更改。”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命运是可以被欺骗的！” “而现在，就是唯一的，能够欺骗命运的时间点!” 不断畸变的耶梦加得猛然转头，祂越来越像巨蟒的脸上竟然人性化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不可能，不可能，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神力了，你怎么可能突破我的控制？”耶梦加得趴在地上，惊恐咆哮。 祂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这个早在几千年前就被祂吞噬的家伙，似乎一直在谋划着什么东西。 直到这一刻，看上去一直逆来顺受的老汉默，才图穷匕见，露出他的獠牙。 老汉默没有回答耶梦加得的话，而是沉默地盯着罗夏双眼。 在他已经有些浑浊的蓝眼珠里，罗夏看见了钢铁一般的执着，还有对于某些东西的不舍。 “答应我，照顾好艾米莉。我求你，以父亲的身份！”老汉默弯腰，轻轻放下那个粉红色的米老鼠玩偶。 没等罗夏回答，他高举双手，周身散发出庞大的能量。 他的躯体不断变高，不断变大，最终顶到了教堂的天花板。 无数根粗大的触须从他体内喷出，头颅以下的地方，全都变成了肆意狂舞的触须。 教堂那扇巨大的石门被瞬间突破，迷雾顺着破洞狂涌而入。 数不清的头颅在迷雾中嘶吼，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进入老哈默体内。 “不，不！你疯了，你是在燃烧自己的神格！你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耶梦加得疯狂咆哮。 “作为一个怪物神明，你没有真正有过孩子吧，耶梦加得！如果你有了一个女儿，你就会知道，一个父亲保护孩子的决心！”老汉默低头俯视着一切。 “而你....胆敢觊觎我女儿的躯体？” 耶梦加得吐着信子，一对蛇瞳没有丝毫温度：“你以为燃烧了神格，你就能改变宿命吗？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这里，是我的梦境领域！” 话音落下，耶梦加得的身躯也开始无限膨胀起来，甚至将整座教堂都顶破。 “等我将你彻底抹去，吃掉那个人类，我就去吃掉你的女儿，让她在我的梦境里忍受永恒的折磨！”耶梦加得还在不断膨胀。 整座教堂轰然倒塌，月光之下，一条庞大如同高楼的巨蛇睁开祂那暗金色的眼瞳。 无数鳞片在月光照耀下，反射着金属古铜色的光泽。 “我当然不是为了打败你，这不现实，我只是为了在你的梦境里，泄露出我的神力，让掌管彩虹桥的海姆达尔能够发现，你已经初步脱困的事实罢了！”老汉默仰望着山脉一般的巨蛇，祂的双眼之中，狂乱与智慧并存。 罗夏看着两个庞大的怪物，在充满浓雾的大地之上互相对峙，悄咪咪运起身上仅存的法力，渗入大地之中。 这些法力，在土壤里留存，在大地之下流淌，缓缓形成一个日月同天的图案，在图案周围，是八个整齐排列的古文符号。 他之所以见到耶梦加得都没有丝毫畏惧，是因为，在他身上，也有着一张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底牌！ 这是系统给予他的唯一一个道术，不，是神通！ 混元神打术！ 依据系统的介绍，这个神通能够请诸天仙神上身，借用道教之中那些仙神的力量。 如果能够请到三清圣人，别说是还未完全脱困的耶梦加得。 就算是北欧神系之中，位格最高，实力最强大的古神奥丁，都能一巴掌拍死！ 如果典籍记载的没有错误，三清圣人代换到漫威世界之中，应该是比肩漫画中那些概念性神明的存在！ 只是这个神通需要耗费功德，功德越多，降临的仙神也就越强大。 不知道，自己幸幸苦苦攒下来的十二点功德能够请来什么仙神......罗夏有些肉疼地刻印着阵法。 大地之上，两个庞大的怪物还在对峙，只是耶梦加得依旧没有停止膨胀，身躯已经有山脉般大小！ 对比起来，只有数十米米高大的老汉默就像是一个小玩偶。 “只要我吃了这个人类，掌握了他身体内神奇的力量。哪怕是奥丁亲自前来，也拿我没有办法！”耶梦加得俯视着一切，声音如雷鸣一般回荡在天地间。 “所以，我不会让你吃了他！”老汉默面色凝重，右边的触须高高抬起，一根粗壮的棍子就具现在触须之上。 这是祂的武器，欧布里克之棍！ “我不是众神之父达格达，我是汉默！斯莱基.汉默！我是好警官，也是好父亲，我，只是一介凡人！” “今日，我将以凡人之躯，逆行伐神！” 老汉默提着长棍高高跃起，庞大的神力笼罩周身，如同泰山压顶般朝着耶梦加得砸去！ “当！！！” 长棍敲击在巨蛇的头顶，发出爆响，一圈圈能量波纹朝着四周逸散。 大地瞬间皲裂，耶梦加得的身躯猛然向下一沉，无数碎石土块向着四周砸去。 烟尘冲天而起！ “你变弱了，达格达！你是在给我挠痒吗？”烟尘中传出耶梦加得雷鸣般的声音。 等到尘土落回地面，烟尘散尽，盘踞在大地之上的巨蛇低头俯视老汉默。 暗金色眼瞳之中，流露出狂暴与残忍。 “吼！！！” 耶梦加得张开巨口，仰天咆哮，而后瞬间低头，向着老汉默喷吐蓝绿色火焰。 高温火流瞬间将老汉默吞噬，祂只能举着欧布里克之棍苦苦抵挡。 火焰喷射在老汉默撑起的屏障之上，向着四周舔舐，方圆十里的土地瞬间融化，变成熔岩。 “啊啊啊啊！”老汉默狂吼。 经过数千年的消磨，祂的神力已经不剩下多少了，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轰！” 忽而，头顶的天空破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口，能够瞧见璀璨星空，而不是只有一轮月亮。 大洞之内，一条彩虹光柱自星空中降落。 那，是来自阿斯加德的三色彩虹桥！ 014 守护之神海姆达尔! 三色彩虹桥自星空之上落下，贯穿天地。 自彩虹桥的光流之中，一柄长矛带着炽白色的神力破空而出！如流星坠落般，射向耶梦加得。 庞大的神力在其中涌动，照射的整个梦境领域亮如白昼。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罗夏凝望那柄长矛，其上炽烈的神力瞬间灼伤了他的眼瞳。 这柄长矛，是神王奥丁的武器。由矮人们用世界树的树枝打造而成。这矛是神圣的，对矛尖所发的誓，永不能反悔而且必将实现。 这枪的能力相当单纯且强大，就是“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是百发百中的神枪，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 冈格尼尔划破夜空，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准确命中耶梦加得的头颅。 而后，爆发出极为庞大的能量！ 梦境领域之中的亮度瞬间提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就好像，在这方空间之中，出现了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罗夏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视觉能力，哪怕是捂住眼睛，都无法抵挡这强光。 “奥丁！奥丁.波尔森！你这个卑劣的家伙！”强光之中，响起耶梦加得痛苦的咆哮声。 而后，所有的光线瞬间被吸收，天地间重归于平静。 仿佛，在耶梦加得身上出现了一个黑洞，将所有的能量与光线都吸收殆尽。 过了几十秒之后，罗夏才能看清楚东西。 他瞧见，耶梦加得大半个头颅都已经消失，炽白色的神力缠绕在伤口之上，不断向内侵蚀着。 而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斜斜插在不远处的泥土里。 长矛之上已经没有了神力，显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枪身上是缠绕着奇异的花纹，是木制的。而矛尖闪烁着寒光，上面有着一行篆刻小字。 “gungnir......”罗夏轻声呢喃。 念完这句话，他内心忽然一阵悸动。 接着，便在这柄长矛之上，感受到一股奇怪的亲切。 似乎，这柄长矛之中蕴含着什么生命。 这种感觉，让罗夏仿佛看见了一株生机勃勃的大树，枝叶翠绿，正在旷野之中，随风慢慢摇晃。 卧槽，这颗大树，不会是支撑着九大世界的世界树yggdrasill吧......罗夏忽然想到。 传说冈格尼尔的枪尖是由矮人族所打造，而枪柄则是奥丁取自于世界树的一条枝干。 还没等罗夏仔细思考，三色彩虹桥之中，就走出一道人影。 “嗬嗬嗬嗬，原来是你，海姆达尔！”耶梦加得低声笑道，只剩半边的头颅配合祂的语气显得尤为瘆人。 知道来的不是奥丁以后，祂像是松了口气，蛇头上飞速涌动墨绿色的能量，飞速修复冈格尼尔击穿的伤口。 仅仅半分钟过后，祂的身躯就已经恢复原状，只是气息相对弱了一些。 “耶梦加得，你违反了与吾王之间的契约！”海姆达尔终于从彩虹光流之中走出。 直到此刻罗夏才能看清，这位阿斯加德十二正神之一的守护之神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祂与电影之中大部分相似，是以一个黑人的形象出现，双眼是浅褐色的，如同被光照亮的流动的琥珀。 祂头顶戴着角盔，躯干覆盖着厚重的盔甲，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宽背长剑。 “嗬嗬嗬嗬，我违反了契约又能怎么样？奥丁太自大了，祂以为仅凭着你加上冈格尼尔就能击倒我吗？”耶梦加得俯视着一切，吐露着蛇信子，暗金色瞳孔里流淌着火焰。 “永远不要揣测吾王的想法，祂的智慧你这只有蛮力的怪物永远无法理解！”海姆达尔语气平静。 祂伸手一招，斜插在地上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就飞翔到祂手中，枪身之上，重新燃起炽白色的光芒。 磅礴神力顺着世界树的枝干流淌，慢慢汇聚到枪尖，光芒大放！ 而后，长矛再次破空而去，如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焰，准确命中耶梦加得的头颅。 天地间再次爆闪，炽烈的纯白色火焰舔舐着耶梦加得大如峰峦的头颅，让祂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奥丁的神力？你为什么能使用奥丁的神力？”耶梦加得整张脸庞扭曲起来，身体里喷涌出黑气。 蕴含着混乱神力的黑气很快就熄灭了火焰，这次巨蛇头颅被完全融化。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焦糊味，其中夹杂着一丝腥臭。 “你，来自阿斯加德的守护之神海姆达尔，已经彻底激怒了我！我会一点点吃掉你，还有你所守护的阿斯加德！”巨蛇虽然失去了头颅，可祂还是能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耶梦加得庞大如山脉的身躯翻了个身，大地就开始震颤起来，就像是发生了猛烈的地震。 而后，罗夏猛然发现，天空中那轮惨白的月亮中央出现一只巨大的蛇瞳。 暗金色瞳仁冷漠地望着一切，在冷漠背后，隐秘着残忍与疯狂。 大地之上失去头颅的巨蛇，在这只蛇瞳出现以后，开始变态生长。 被火焰灼烧的融化的伤口之上，血肉疯狂纠缠生长。 无数根细小的肉丝纠结在一起，慢慢变成一条条粗壮的血管肌肉。 仅仅在半分钟以后，巨蛇的头颅就完全恢复。 只是头颅位置的鳞片没有了，整个蛇头就像是被扒了皮，血管肌肉乃至脂肪暴露在空气之中。 “吼昂昂昂！！!” 巨蛇仰天咆哮，整片空间都开始震颤起来。在咆哮声过后，极远处响起了微弱的浪花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海洋里游动。 “祂只是身处梦境之中的意识，祂在呼唤远在无尽深海之中的躯体！阻止祂！海姆达尔快阻止祂!”罗夏忽然听到了老汉默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老汉默的气息已经衰弱到极点，身躯之上延申而出的触须已经消失了大半。 那张苍老的人类脸庞，在惨白的月光下，竟然都变得越发灰暗。 似乎，这个爱尔兰老男人，这个凯尔特神系之中的主神，祂永恒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身着重甲的海姆达尔闻言，眼神一凝，猛地抬手。 身上涌现出庞大的炽白色神力，祂往上一招手，三色彩虹桥再次从天际射下，璀璨的光流将祂笼罩在内。 “归来！冈格尼尔！”海姆达尔怒吼！ 斜插在地上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再次漂浮而起，燃烧着炽白色的火焰，回到海姆达尔手上。 “为了吾王奥丁！我在冈格尼尔见证下立下誓言，给予你，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永恒的沉眠！”海姆达尔将全身力量注入长矛之中，奋力扔出。 这次枪身之上燃烧的炽白色火焰尤为炽烈，仿若一个移动的小太阳，转瞬之间就抵达巨蛇前方。 “轰！！！” 喷涌的神力几乎将整个空间都撑爆，一个圆形高亮度火球将头顶的空间笼罩，无数狂乱的神力乱流四处逸散。 几分钟之后，光亮终于缓缓消失，而原本巨蛇处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团冒着热气的暗红色血肉，正在大地上蠕动。 耗尽力量的海姆达尔跌落在地上，右手撑着巨剑才勉强没有瘫倒。 而老汉默望着眼前这一切，长出一口气，脸上一贯挂着的苦大仇深终于散去，转而是释然。 罗夏也松了口气，这个可怕怪物终于是被消灭，这样那笔幸幸苦苦攒下的功德就能省下来了...... 但，还没等三人的身躯放松。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层层叠叠的浪潮，最高的浪头足足有数百里高！ 巨浪之中，亮起了一对暗金色的眼瞳，其中有流火燃烧。 继而，天地间响起雷鸣般的咆哮声。 “就凭你们，也胆敢妄想弑神？” 015 请诸天仙神上我身! 地平线上的巨浪狠狠拍打在大地上，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轰鸣。 潮起潮落之间，暗金色硕大蛇瞳如曜日般明亮，无边流火在其中燃烧，如同海浪一般翻涌沸腾！ 横跨天地之间的巨蛇自深海之中出现，庞大的身躯足以遮天蔽日！ 远方吹来的腥臭海风中，夹杂着腐肉与鲜血的气息，混乱无序而又疯狂。 这，就是围绕中庭的巨蛇，尘世之巨蟒——耶梦加得！ “就凭你们，也妄想弑神？” 雷鸣般的嘶吼回荡在天地之间，这嘶吼声，甚至让整片大陆都开始震颤起来。 “不，不对的，欺骗命运的时间节点明明就是现在，为什么还是无法消灭这个怪物......”老汉默呆愣愣地跌坐在地上，面色灰白。 一阵风吹过，祂身上的触须慢慢化作飞灰，体内奔涌的神力也全部枯竭。 这个燃烧了神格的凯尔特神系主神，变回了凡人，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小老头。 祂，不，老汉默现在已经不能称呼为祂了。 象征着主神身份的神格已经燃烧殆尽，在不久之后，祂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他绝望地跌坐在满是裂痕的土地上，嘴里呢喃自语：“没希望啦，没希望啦......命运，想要欺瞒命运实在是太难啦......” 海姆达尔用巨剑强撑着身躯，脸色不复平日里的平静。 这个能够视听九界以内一切事物的守护之神，也开始有些焦躁，但却没有老汉默表现的那么明显。 作为神王奥丁最忠诚的仆人，祂始终坚信着奥丁.波尔森那超绝的智慧。 作为阿斯加德的耳目，祂还拥有“穿过时间，看穿同理和空间”的能力，虽然这个能力只能让他看到碎片化的画面。 但祂，并未在画面之中看见自己的陨落。 更何况，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了解内幕的人。 祂知道，耶梦加得并没有完全突破奥丁布下的封印。 哪怕是呼唤了远在无尽深海之中的躯体，这条围绕尘世的巨蛇，也只能使用出一小部分力量！ 这就意味着，一切都还远未结束！ “归来！冈格尼尔！”海姆达尔用力将巨剑插在地上，抬手怒吼。 永恒之枪在祂的召唤下，摇摇晃晃浮起，回到祂的手上。 “我！阿斯加德的守护之神海姆达尔，请求您赐予我力量！我请求您！伟大的永恒之王，奥丁.波尔森！”海姆达尔握住冈格尼尔的枪柄，将长矛高高举起。 作为阿斯加德十二正神之一，祂能够短暂借用奥丁的神力。 但奥丁的神力太过于强大，甚至连奥丁本人，都无法长久承受神力带来的重压。 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在金宫之中沉睡，平息身上沸腾的神力。 海姆达尔远远没有奥丁强大，刚才借用奥丁的力量，已经对祂造成极大负荷，此刻已经只是在强撑。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之上，再次亮起炽白色光芒，只是相对于之前而言，变得黯淡许多。 “为了吾王！为了阿斯加德！喝啊啊啊！！”海姆达尔怒吼，声音中能够听出些许痛苦。 长矛之上，光芒大放，庞大神力从虚空之中出现，涌入海姆达尔体内。 祂缓缓漂浮而起，双目之中绽放白光。 随着能量不断涌入，在祂身上，一道道透着白光的裂痕出现，整个人就像是要爆裂开来。 这个阿斯加德的守护之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哪怕多一分神力涌入，祂的躯体都会像气球一样，瞬间炸裂。 “杀了祂，杀了祂海姆达尔！”老汉默眼神中流露出期盼，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永恒之枪光芒大放，流火在其上涌动，整个天地被照得亮如白昼。 而后，长矛破空而出，向着地平线上那个遮天蔽日的身影射去。 老汉默殷切凝望着远方，强撑着爬起身。 一定......一定要成功啊......这是艾米莉唯一活下来的机会了...... 冈格尼尔瞬息之间就抵达地平线，带着沸腾的神力，狠狠撞击在巨蛇头颅之上! 杀了祂......杀了祂......我已经赌上了一切！杀了祂！老汉默在心中怒吼。 天地间再次爆闪，一颗小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狂暴的能量乱流甚至撕裂维度空间。 “轰！” 七八秒钟过后，爆炸声才姗姗来迟，震耳欲聋！ “你以为，能在我的梦境里打败我吗？”随着爆炸声传来的，是耶梦加得略带嘲笑的声音。 接着，老汉默便惊恐发现，那轮小太阳似乎被什么挤压一样，慢慢缩小。 片刻之后，缩小的光球被那条巨蛇一口吞入口中。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掉落在海面上，长矛之上失去所有光芒与灵性。 在蛇头之上，没有一丝伤口，甚至连鳞片都没有掉落。 那个可怕的怪物，就瞪着暗金色眼瞳，冷漠注视大地。 海姆达尔从半空中坠落，跌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 在祂身躯之上，遍布着裂痕，其中肌肉血管都清晰可见。 “对不起，罗夏先生。我以为，赌上一切就能打败祂，我以为命运是能够被欺骗的......”老汉默望向站在原地，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子的罗夏。 “宽恕我......宽恕我......我太想艾米莉活下去了.......” 罗夏没有回答，他只是眺望远方遮天蔽日的巨蛇，脸上露出温和笑意，一如往常一样。 “汉默警官，做了错事以后，道歉永远都是最没用的。艾米莉会没事的，我在飞机上答应过你。我这个人，一向很看重承诺！”罗夏走上前，拍了拍老汉默的肩膀。 “你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火炬就交到我的手上吧！” 罗夏重重一跺地面，方圆一里大地之上，出现日月同天的图案，在图案周围，是八个整齐排列的古文符号。 接着，这个图案清光大放，古文符号围绕日月快速旋转。 他之所以刚刚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在偷偷完成这个阵法！ 混元神打术作为顶尖神通，施展的要求极其苛刻。 非但要有与仙神沟通的渠道，还要借助阵法引动仙神的力量。 至于功德，则相当于请仙神当打手的报酬。 这三项筹备缺一不可。 罗夏闭上双眼，双手结印，体内仅剩的一丝法力沟通阵法，同时心中运转心法，施展神通。 在他背后，一座八卦阵虚影缓缓浮现，阵中各个符号以特殊的规律移动。 “天青地明，阴浊阳青。一炁流行，三尊应化。大罗天上，金阙宫中，虚无自然，三清三境三宝天尊。” 罗夏飞速念动咒语，每一个字音吐出，他身上的气息就庞大一分。 而虚空之中，似乎有什么伟大存在，注视到了这方天地。 “太上真君，道气长存!神鬼无形，诛天绝地!”罗夏语速越来越快，他的脖颈之上青筋暴起。 冥冥之中，那个伟大的存在终于来到这方世界以外，正在突破世界的壁障。 “三清座下行走，使徒罗夏，请诸天仙神上吾身！”罗夏脸色狰狞，仰天狂吼。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系统面板之上的功德值飞速下降。 而后，庞大的力量自虚空之中，疯狂涌入罗夏体内。 他背后八卦阵缓缓消失，转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形虚影。 片刻之后，虚影凝实，化作一个身穿金甲，头戴束冠，手提方天画戟的仙神。 丝丝云雾笼罩在祂身周，祂的身后是一座宏伟到难以描述的天门！ 罗夏猛然张开双眼，双瞳之中，阴阳太极图缓缓流转。 他仿若变了个人，冷漠凝视地平线上的巨蛇，而后淡淡开口。 “吾奉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率穹高上帝之命，镇守南天门！为玄天神威大将军是也！” “谁言，以凡人之躯不能弑神？” 016 弑神! 老汉默望着那个金甲身影，脸上表情复杂，激动，了然，乃至释怀，全都杂糅在一起。 “原来......你才是欺瞒命运的关键啊，罗夏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汉默强撑着翻了个身，从彩虹桥打碎的破洞处，仰望真正的星空。 他脑海里思绪纷呈，忽然之间想到很多很多。 有那四座达努神族所建造的宏伟奇迹之城，也有他母亲大地母神达努温柔的目光。 还有养父养母最后的哀嚎，以及他名义上姐姐希拉坚定的脸庞。 但最后，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抱着粉红色的米老鼠玩偶，站在他身前，瞪着她那湛蓝色眼睛看着他。 那是他作为凡人时的女儿，艾米莉。 “爸比！我把我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你！这样你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孤单啦！” 老汉默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右手，想要抚摸女孩脸庞。 可，一阵风吹过。 那个娇小身影就随风飘散了，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真想来根卷烟，喝杯咖啡啊......”老汉默无意识地呢喃。 而后，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 从抬起的右手开始，一点点化作飞灰，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在他瘫倒的深坑之中，只剩下一颗灰色结晶静静躺在泥土之上。 那是他燃烧殆尽的神格，其中只剩下一小部分纯净的神力。 一旁的守护之神海姆达尔强撑着坐起身子，祂看着化作飞灰的老汉默，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凯尔特神系之中最强大的主神，到最后，也不过就是化作飞灰，成为一捧黄土。 但是作为阿斯加德的神明，祂所要考虑的东西，远比已经是孤家寡人的老汉默要多得多。 众神之父达格达来自九界之外的天穹，是极其神秘极其强大的神明。 连祂这样强大的神明，最后结局也不过就是化作一捧黄土。 那，古老预言中属于阿萨神族的诸神黄昏如果来临。 能够幸存下来的阿斯加德人，又能有多少...... 而眼前这个，从未在九界之中出现过的强大仙神，又会在诸神黄昏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思绪至此，海姆达尔觉得必须要让睿智的奥丁知道这件事情。 只有九界之中，最强大最睿智的众神之王奥丁.波尔森，才能推算出这个事件的影响。 先召回冈格尼尔，再呼唤三色彩虹桥降临！有外来神明出现的消息一定要告诉吾王！至于这个召唤了奇怪神明的人类，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现在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多带一个人进入彩虹桥了......海姆达尔在心里叹了口气。 “冈格尼尔！”海姆达尔有气无力地呼唤。 属于奥丁的炽烈神力，在祂身躯之中左冲右突，祂将所有力量都用来控制这些神力，此刻甚至连站起身都做不到。 永恒之枪没有动静，似乎根本没有感应到祂的呼唤。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我以守护之神的名义，呼唤你！归来！”海姆达尔半跪在地上，拄着巨剑强撑起身，对着地平线处咆哮。 这个动作让祂身躯之上裂痕愈发崩裂，暗红色血液从裂缝之中渗出。 随着祂一声声呼唤，冈格尼尔终于在地平线上浮起。 只是，这柄长矛之上满是裂痕，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粉末。 海姆达尔张开手掌，用最后的力量，驱使着体内狂暴的炽白色神力。 祂的手掌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其中微弱的银白色光芒闪烁。 远方冈格尼尔终于腾空而起，向着海姆达尔掌心位置疾驰而来。 海姆达尔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耶梦加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新出现的奇怪仙神之上。 只要祂拿到永恒之枪，就能回到阿斯加德向奥丁禀报发生的一切。 到时候，耶梦加得和这个奇怪仙神，就会知道，神王奥丁的怒火是何等强大！ 近了，越发近了，冈格尼尔如流星一般，飞驰而来。 海姆达尔终于放松下来，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祂拿到永恒之枪！ “啪！” 突然，前方响起一声脆响。 海姆达尔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定格在祂满是裂痕的脸上。 祂瞧见，那个外来仙神的虚影一把抓住了冈格尼尔。 “唔，蛮夷神明粗制滥造的武器！制作的材料还有点意思，但是工艺实在是太差了！”金甲神将淡漠开口，眼中满是不屑。 “这个小家伙的力量太弱了，连老子的武器都召唤不出来，先拿着这柄长矛凑活用吧！” 金甲神将慢慢融入罗夏体内，他身上气势再次暴涨，几乎将整个梦境领域都撑破。 海姆达尔感觉到难以想象的压迫感，虽然眼前这个凡人只是正常体积，可是给祂带来的压力，甚至比耶梦加得的还要大！ 地平线上的巨蛇也感觉到不妙，这个被祂当作食物的人类，在此刻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力量。 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甚至让祂感觉到强烈危机感！ 作为九界之中，最为强大的怪物神明之一。 祂已经有数千个年头没有过这种感觉，祂甚至感觉，以往所有遇到的敌人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个小东西强大！ “卧槽？你这小兔崽子身上就十二点功德？打发叫花子呢？”罗夏忽然开口，传出来的声音却是属于方才那金甲神将。 “亏了亏了，这也太亏了！老子还不如在南天门继续睡大觉呢！” 金甲神将絮絮叨叨，作为元始天尊座下，玉皇大帝亲自册封的玄天神威大将军。祂何时受过这种气？ 幸幸苦苦降临这个世界，结果只捞到十二点功德！ 别看祂只是镇守南天门的门卫，要知道，所有上仙宫朝拜的土著神明，想要进入南天门，都得给些贿赂！ “拉黑了！小兔崽子，老子以后再回应你的呼唤，就是你孙子！”金甲神将骂骂咧咧。 但是罗夏根本听不到祂的言语，他的意识此刻正处在系统面板勾勒的那片天地之中。 虽然能看见外界的景象，但是根本没有声音，就像是在看彩色默片一样。 看着系统面板之上，功德值位置上大大的0，罗夏有些心疼。 不知道来的是哪位仙神，看上去像是玉帝座下的神明，如果典籍之中记载的信息没错，随便来一个天将应该都能吊打被封印的耶梦加得......罗夏默默想道。 “奶奶的！来都来了，先给这条小蛇宰了再说！权当出来运动运动！”金甲神将望着地平线上的巨蛇，一肚子气。 祂随手一挥，已经失去灵性的长矛便光芒大放，长矛之上，出现龙凤虚影环绕。 “凡人！你不可能打败我！”耶梦加得怒吼，仰起头颅，巨嘴之中能量风暴酝酿。 “吼！！！” 耶梦加得喷涂出铺天盖地的火焰，火流所到之处，连空气都被燃烧殆尽，形成强大的风压。 “不过是投影过来的意志化身，还装的挺凶！”金甲神将面对火焰，不屑地笑了笑。 “若是你的本体降临，那还有点意思，意志化身嘛......老子随手就能让你湮灭！” 金甲神将扔出手中长矛，背起双手，站立在原地。 只见长矛划破空间，经过之处皆出现漆黑的次元空间裂痕。 转瞬之间，矛尖就与火流相撞！ 但看上去声势浩大的火流根本无法阻挡长矛哪怕片刻，只是刚刚接触，就朝着两边分开。 铺天盖地的火焰之中，冈格尼尔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直直朝着耶梦加得飞去。 “不！不可能！我是耶梦加得！我是尘世之巨蟒！你一个凡人凭什么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耶梦加得愤怒狂吼。 但说什么都没用了，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就像是无法阻挡的宿命，缠绕着龙凤虚影，瞬间刺入耶梦加得体内。 “我......是耶梦加得......你凭什么......”耶梦加得断断续续地说道。 “就凭老子是玉帝麾下玄天神威大将军！就凭这个小兔崽子用十二点功德，就把老子骗过来了！”金甲神将朝着远方一挥手。 巨蛇暗金色的眼瞳就暗淡下来，其中流火慢慢熄灭。 “他奶奶的！气死老子了！” 金甲神将虚抬右手，用力往下一压。 耶梦加得庞大的身躯就如同沙砾建造的高塔一般，轰然倒塌，化为粉末。 017 炼精化气境 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烟尘四起。 在地平线之上，整个梦境缓缓崩塌，如同沙砾铸造的高塔被狂风刮过。 这个梦境世界就像是产生了底层逻辑错误的游戏程序，正在格式化清零。 一个小土坡上，罗夏猛然睁开眼睛。 痛，好痛！ 全身上下就像是撕裂一般，痛楚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而头顶百会穴的位置，好像给人开了一个大洞，尖锐的异物感充斥整个头颅。 似乎有无数只食人蚁顺着缺口进入颅内，正在疯狂啃食他的脑组织。 罗夏强忍着痛苦，尝试运起身上的法力。 可是，以往一直如臂使指的法力根本感受不到了。 奇经八脉之中空空荡荡，似乎全身上下所有力量，都在刚才短短片刻之间被抽干。 “凡人！告诉我你的真名，你值得拥有我，阿斯加德守护之神，海姆达尔的尊敬！”旁边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 罗夏转过头去，发现是拄着巨剑单膝跪地的海姆达尔。 此刻，这个永远智慧平静的神明已经没有了电影里看到的自如。 身躯之上遍布着见骨的伤痕，其中能看见血肉正在高速生长，却又在半秒以后，被炽白色神力迅速撕裂。 “名字就不必了，你可以称呼我为，天师！”罗夏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他正在竭力忍耐疼痛，强忍着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这还是穿越三年以来，他所受过最重的伤。 上一世，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疼痛对于他而言，着实是有些难以忍受。 至于不告诉海姆达尔他真正的名字。 是因为，在西方神话的典籍之中，神明大多拥有占卜的能力。 “天师？这个词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吗？听起来像是东方那个国家的语言.......”海姆达尔低头沉思。 祂想要套出眼前这个凡人的真名，依靠真名请神王奥丁进行占卜，推算出这个奇怪凡人身上的来历。 可眼前这个凡人似乎很谨慎，只是给了祂一个奇怪的代号。 天师......这难道是东方某个神明的名讳吗......海姆达尔心思电转。 “呵，这不重要。我觉得，您应该关心的是不远未来中到来的诸神黄昏。”罗夏的言语之中，似乎意有所指。 “诸神黄昏？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海姆达尔脸色剧变，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狂暴的神力。 “巨狼芬里尔挣脱了诸神打造的枷锁，毒龙尼德霍格掏空了世界之树的深根。环绕“中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从海底泥床上醒来，硕长的尾巴掀起巨浪淹没了中庭米德加尔特的山谷和山脉......”罗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手摸了摸头顶。 而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身上尘土。 还好，脑门上没有多出来一个洞，头发也都还在......罗夏心里自嘲般地念叨。 海姆达尔眯了眯眼睛，盯着土坡上那个凡人身影久久没有言语。 祂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也浮现无数纷杂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祂甚至想到，再次呼唤奥丁的力量，将眼前这个凡人碾死。 但想到刚刚他所爆发出来的可怕力量，海姆达尔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有可能，祂还没有施展神力攻击，就先被那个金甲神明一下碾死！ “那，你知道怎么解决诸神黄昏吗？”思虑之后，海姆达尔还是选择放下巨剑，盘腿坐在地面上。 罗夏温和地笑了笑，海姆达尔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这个阿斯加德的守护之神忠诚坚毅，但祂最大的优点是稳健！ 作为能够看破空间与时间的神明，祂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罗夏其实也是在赌。 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海姆达尔会不会与漫威宇宙中描述的不一样。 好在，他赌赢了。 那他就掌握了重要的筹码，能够与阿斯加德展开谈判，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由世界树打造的神器，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他在上面感知到亲切的气息，冥冥中灵感告诉他，这柄长矛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我自然知道，可是，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罗夏眼角带着笑意，双手背在脑后，舒舒服服躺在土堆之上。 听着这话，海姆达尔瞬间明白眼前这个凡人为什么说出如此之大的秘辛。 他想要好处！ 呵，不愧是愚昧而又弱小的凡人。 “你想要什么？”海姆达尔目不斜视盯着罗夏脸庞，试图营造一种压迫感。 “恐怕，我想要的东西，你没有权限做主。” “我是阿斯加德十二正神，也是奥丁最信任的仆人，我想我的权限是够的。” “那好，我要的不多。只有，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罗夏脸色依旧温和，丝毫没有动摇。 其实，罗夏知道，海姆达尔乃至奥丁都不太可能答应这个要求。 不过嘛，谈判这种东西，一开始总是漫天要价，最后你来我往，谈到合适价格。 果然，海姆达尔那张黑脸凝固了，接着两人之间就陷入长久沉默。 “如果价格......” “不用说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罗夏话音还没落下，对面的海姆达尔就猛然坐正了身子，迅速开口，似乎是怕他反悔。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空气中气氛逐渐焦灼。 这个愣头青不还价的吗？还是说，我开出来的价格对于祂而言太低了......罗夏觉得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 “永恒之枪你现在就能拿走！”海姆达尔看他不说话，马上加了一句。 这回罗夏算是明白了，他开出的价格确实低到难以想象。 毕竟，在面临生死存亡之时，所有的财宝宝物全都是身外之物。 但，他其实也没有付出多少东西，能够拿到永恒之枪和宇宙魔方，也算血赚。 更何况，他给出的答案，与海姆达尔想要得到的答案可能大相庭径。 “子民所安在之初，才是阿斯加德！那个悬浮在无尽之海上的扁平星球，不叫阿斯加德！”罗夏慢慢开口，平静地眺望远方。 “阿斯加德最大的敌人，也有可能会拯救阿斯加德。记住，永恒之火就是关键！” 海姆达尔听着这番话，琥珀色眼瞳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祂看见了未来的某个景象。 “子民所安在之初，才是阿斯加德.......”海姆达尔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最终露出恍然。 祂像是坚定了某种信念，脸色重归于平静。 “非常感谢您，天师先生，我有预感，我们在不远的未来还会相见的！” 海姆达尔站起身，将手中的巨剑插回背上的剑鞘之中，向着远方一招手，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和老汉默留下的神力结晶就到了祂手上。 “我该回去复命了，耶梦加得脱困的程度越来越高。祂的本体已经注意到你了，天师先生。”海姆达尔将冈格尼尔插在地面上。 “祂虽然暂时失去了影响现实世界的能力，但是接触过祂意志化身的人，脑海里都会短暂残留祂一部分精神力。如果有人尝试进入那人的脑海，会让祂暂时注视到现实世界。你，还是多保重吧！” 海姆达尔朝着躺着的罗夏伸出手。 “嘿，保重！”罗夏抬起右手。 一黑一白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不曾想，天地间瞬间亮起了光亮。 属于奥丁的炽白色神力，顺着手臂，从海姆达尔体内疯狂涌入罗夏身体之中。 似乎他身体里有一个黑洞，将所有躁动的神力都吞噬进去！ 海姆达尔尝试抽身，却惊恐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随着力量不断涌入，罗夏感觉自己越来越强大！ 奇经八脉之中重新充斥着磅礴的法力，经脉不断扩宽，法力就像是化作气体，在其中涌动。 而原本脆弱的肉身也开始强化，肌肉与骨骼变得越发沉重，爆炸性的力量感充斥整个躯体。 “原来这就是，炼精化气境吗......不对，神力也在强化我的肉身，这与典籍描述有些不同。” 罗夏感受着从肉身到神魂的壮大，呢喃自语。 半晌之后，海姆达尔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被榨干。 但失去奥丁神力肆虐之后，祂身体上的伤口反而迅速愈合。 两人大眼瞪小眼，又是久久无言。 “你真是一个怪物......”海姆达尔嘴角抽动一下。 而后，祂伸手朝天上一指，三色彩虹桥就从天际落下，将祂的身躯笼罩在内。 似乎，这个守护之神已经有些害怕了，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罗夏看着飞速上升的海姆达尔，无奈摇摇头，提起插在地上的冈格尼尔与神力结晶。 他盘腿，慢慢坐在地上，面露倦容，看上去又孤独又疲惫。 仿佛，境界的提升，乃至获得了奥丁的至宝，都不足以让他开心。 直到这一刻，身边没有任何人的时候，他似乎才表露出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 罗夏就这样，捧着手里那个灰白色结晶，怔怔出神。 他凝望远处不断崩塌的梦境空间，静静等待回到现实世界。 018 尾声 晨光熹微，东边天际之上露出一点白。 巴布鲁从浑噩中苏醒，他发现自己身处在街道中央，四周是熙攘人群。 他们脸上挂着迷茫，像是宿醉睡醒一般，在街道上愣愣站着。 巴布鲁捂了捂自己的脑袋，那里很疼，似乎被人打了一榔头。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 甚至，关乎于他以后能不能在人前抬得起头！ 巴布鲁用力拍拍自己脑袋，他感觉里面塞满了浆糊，这让他丧失了生而就会的思考能力。 他像是失了魂的人，在街道上茫然地顺着人群往前走。 他不知道人群为什么往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 他所能思索到最近的记忆，还坐在昆式战机之中。 可转眼之间，却就已经天明。 ...... 开普敦社区的主干道上混乱无比，数千居民乌泱泱挤在街道中央，茫然地四处打量。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们的记忆中，自己上一秒还坐在温暖的炉火边享用晚餐，这一秒就出现在了街道上。 “妈妈，呜呜呜呜呜。”有稚童环顾四周哭泣。 人群纷乱起来，喊叫声连成一片。 “有人看到我的查理了吗？有没有人看到了我的查理？他穿着白色衬衫，帮帮我！”一个白人母亲被人群裹挟，在其中四处寻找。 她焦急地找寻着，在人潮之中奋力往前挤。 “妈妈！妈妈！”她忽然听见了自己孩子的呼喊声，转头望去。 却正好看见自己的小查理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消失在人潮之中。 而人群还在缓缓前进，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地上小小的身影。 “停下！停下！不！停下！”女人状若疯魔，逆着人群前进的方向拼命往前挤。 但是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人们层层叠叠根本挤不动。 她绝望了，几乎能想象到无数双大脚踩踏在查理那小小的身躯上。 女人痛苦地捂住脸庞，掩面哭泣。 “妈妈！” 突然，她听见了自己小查理的声音，不可置信松开手，可是却没有看见查理的身影。 仿佛，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听。 “妈妈！” 恍惚中，她又听见了查理的声音，人头攒动之间，有人将查理缓缓举起。 “谢谢，谢谢你好心人，真主会保佑你的！”母亲松了口气，在胸口比划十字架，虽然她知道，那个好心人根本听不见。 “妈妈！他在举着我！”小查理大声尖叫。 人群忽然停滞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小查理的方向。 在这个孩子的身下，是一个穿着警服的黑人警察！ “嘿！你这该死的东西，放下那个孩子！然后给我滚出这片社区！”脸上纹着水滴纹身的壮汉大喊，露出健壮的臂膀。 “滚出去，你们这些该死的奴隶！”有老头提起拐杖气势汹汹。 所有人都在指责这个黑人警官，似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他们都没有想到，在刚刚那孩子呼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伸出援手。 可此刻，他们却站在了至高点上，对着一个好人疯狂辱骂。 人类的劣根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为......为什么？”高举着孩子的巴布鲁懵了，他完全料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会如此荒谬。 “放下我的孩子！放下我的查理！”人群之中冲出一个女人，一把抢过巴布鲁手上的孩子。 女人蹲下身捧着查理的脸仔细端详片刻，松了口气后，对着巴布鲁大喊：“滚出去，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你们都是要下地狱的！” 巴布鲁愣愣出神，事件的发展似乎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想到，哪怕是孩子的母亲都会说出这样的话。 感受四周肆无忌惮扫来的恶意眼神，这他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巴布鲁低垂下头颅，沉默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片社区。 “站住。”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沉稳而有力。 “没事的，罗夏先生，我已经习惯了，让我走吧......”巴布鲁内心有些感动，但还是执意要往外走。 他不想再身处于这些白人之中了，这让他感到很紧张。他想要回到布鲁克林郊区的廉租房里，和母亲呆在一起。 “你想要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吗？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底，肆意侮辱歧视。甚至连你的儿子和孙子，都被他们的后代侮辱？”身后声音依旧是那样温和，可其中意味对于巴布鲁来说却无法接受。 他可以忍受自己被白人所侮辱歧视，但他不能容忍自己后代也与他一样，被人肆意欺凌。 就像是，他那个贫穷胆小了大半辈子，还依旧总是笑眯眯面对生活的父亲。在十几年前他受到白人混混霸凌的时候，横眉冷目挺身而出，一人面对十几个白人混混。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和善的父亲如此暴怒，他像野兽一样不要命地拦住那些杂种，往日里臃肿的身躯，却显得高大无比。 就像是一堵墙，挡在他身前。 “快跑巴布鲁，快跑！” 这是他听到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哪怕到如今，还时常在他梦境里萦绕。 所以他这一生，永远没有停下逃跑，哪怕是当上了警察，也始终胆小。 巴布鲁握紧拳头，脖颈上青筋暴起，但又很快松开了：“哪怕我不想这样，又能怎么办？这个国家就是歧视我们！而我的肤色，在我出生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挺拔的脊梁慢慢佝偻下去。 似乎，他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苦痛，都已经和解。 “那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就像是1965年，马金.路德.金所作的那样，去改变整个世界！” 巴布鲁转过头，发现那个往日里平静的青年脸色疲惫，但那双眸子，清澈见底而又像钢铁一般坚定。 “我能做到吗？我跟你不一样，罗夏先生。我没权没势，只是一个凡人......”巴布鲁避开了罗夏的目光，别过头去。 罗夏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而后笑声越来越大：“对，你做不到。你只是凡人，你无法对抗整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错的！” 忽而，笑声戛然而止。 “老汉默死了，他以凡人的身份，像神明发起冲锋。为了他的女儿，他甚至敢对抗宿命！” 罗夏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是一块灰白色的结晶。 结晶在晨光笼罩下，散发着微弱的光。 巴布鲁接过结晶，一下愣住了，他只是呆呆站立在原地，看着左手中那块闪闪发光的晶体。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老汉默，是那个喜欢抽卷烟，满脸愁容的老男人。 “嘿！你这个肮脏的东西！”旁边那个纹着水滴纹身的壮汉提起一根铁锹。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带着这个黄皮猴子滚出去，不然我就给你头打烂！” 壮汉气势汹汹，满是横肉的脸上挂着狞笑。 巴布鲁没有动弹，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衣袖之下，右拳紧紧握起。 “法克！你这个杂种听不见我说话吗？”壮汉走上前，看了片刻，拾起巴布鲁手中的晶体，用力往地上一砸。 晶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上面出现一小丝裂痕，似乎能看见其中有灰白色能量流动。 巴布鲁呆愣地看着地上的晶体，久久没有动作。 他弯下腰，尝试捡起那块已经有点碎裂的结晶。 手刚刚触碰到晶体之上，一只鞋就狠狠踩在他手背上。 尖锐的晶体瞬间将他手掌划破，鲜血顺着伤口滴在晶体上，一丝灰白色能量进入他的身体，与血液融合在一起。 “不反抗吗？”巴布鲁听见旁边传来温和的声音。 “你的尊严别人践踏，你恩师的遗物被侮辱，你，就这样看着？” 巴布鲁猛然抬起头，牙关紧咬，脖颈之上青筋暴起。 他像只恶狼一样，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白人壮汉，拳头攥得咔咔响。 “你想要来咬我吗？你这个没种的杂种狗！”白人壮汉丝毫不惧，掂量着手中铁锹。 巴布鲁没有言语，只是死死盯着他，目光像是噬人的野兽。 “来啊，你这个没种的贱奴！”白人微微弓起身子，后退一步握住铁锹。 巴布鲁后腿发力，向后蹬地，像是野兽一样扑出去。 白人壮汉用力挥出铁锹，击打在他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整条手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巴布鲁的手挨这一下，就已经骨折了。 但这个永远胆小的黑人警官没有退缩，他依旧坚定地扑上前，将壮汉扑倒在地上。 巴布鲁张开大口，用力咬在壮汉面皮之上，狠狠撕下来一大块血肉。 “啊啊啊啊！” 白人捂着脸惨叫，透过指缝之间，能清晰看见血肉模糊中裸露的牙床。 巴布鲁没有停止，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按住那壮汉的头颅，一下又一下往地面上砸。 周围的人似乎都被吓到了，没有人敢走上前一步。 “你这个该死的奴隶，放开我哥！”旁边屋子里忽然冲出一个白人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猎枪。 巴布鲁停下了动作，将双手慢慢举起。 少年双手有些颤抖，举着枪顶在巴布鲁脑门上。 “举起手来，跪在地上！”少年一脚踹在巴布鲁腹部，将他踹到在地上。 接着，周围那些围观群众开始骚动起来，他们似乎又不再恐惧。 一个个冲上前，围着巴布鲁踢打，嘴里骂着最不堪入耳的脏话。 巴布鲁挥着拳头奋起反击，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无数拳脚雨点一般落在他身上，剧烈疼痛几乎让他失去意识。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少年又是用力一脚，而后端起猎枪，对准巴布鲁头部，手指放上扳机。 “轰” 忽然，大地猛地震颤，就像是地震了一样，所有人都跌坐在地上。 “轰！” 又是一声轰鸣，整条街道的地板都瞬间开裂，无数碎石子被溅起，飞舞在空中。 群众惊恐地转过头，发现是那个一直温和平静的黄皮肤年青人正在用力踩踏地面。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待有色人种，也不在乎你们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但是，当着我的面，来杀我的人，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嗯？” 那个华裔青年声音并不大，但传到耳中的时候，却像是河东狮吼，震得耳膜生疼。 “小孩子还是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那青年缓步走上前，用力握住猎枪两端，轻松将它捏成一个铁坨子，而后掌心冒出高温火焰，铁坨子融化成铁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面上。 “魔鬼......你是魔鬼，你是撒旦！！”那个母亲尖叫，声音里全是恐惧。 而周围的群众也面露惧色，根本不敢移动分毫。 罗夏环顾四周，看着这些欺软怕硬的蛀虫，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的笑意没有一丝温度，显得冷酷无比。 他将那个白人壮汉高高提起，用力砸在地面上，尘土四溅。 清脆地骨裂声回响，原本还在呻吟的壮汉瞬间失去意识。 “不，我不是撒旦，请叫我.......” “天师！！！” 019 真实世界 华盛顿，罗纳德里根机场。 头等舱候机室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 脚下是灰黑色毛绒地毯，软塌塌的，踩在上面很舒服。 桌子上摆着一杯乌龙茶，香气浓郁，但喝起来却有些寡淡。 罗夏坐在沙发上对着一本哈利波特昏昏欲睡，这是他从旁边那个大书架上拿的。 也不知道候机室里设置一个大书架子，上面摆的还全是儿童读物，算是什么个意思。 或许，是为了不让那些皮孩子到处乱跑弄坏了东西吧......他百无聊赖地想到。 外面又下起了暴雨，雨点劈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水汽顺着窗子间缝隙飘进房间。 “航班又要晚点了......”罗夏叹了口气。 “抱歉先生，很遗憾通知您，您搭乘的由华盛顿飞往波士顿的航班可能会稍晚一点到达机场。”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五官精致身材高挑的空姐。 罗夏点点头，继续对着手中的书发呆。 不是说他不喜欢哈利波特，只是他已经过了那个崇拜魔法的年龄。 更何况，在普通人眼里，他也是那些拥有魔法的人。 “先生，能......能麻烦您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 罗夏抬起头，发现那个空姐还没有离开，站在地毯上俏生生看着他的脸庞。 “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航空公司需要采集客户的评价，所以......” 金发空姐脸色微红，声音越来越小。 罗夏点点头，随手抽出张纸巾，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号码。 空姐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悄悄挥了挥小拳头，带着笑意离开了。 罗夏则又躺回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对着手中书籍发呆。 美利坚比较开放，女孩们都比较放得开，见到中意的男生都蛮大胆。 走在街上被人抄牌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一种轻车熟路的味道。 “厉害兄弟，想当年我有头发的时候，也是这么受欢迎！”对面沙发上那个秃顶大叔摸摸自己头顶，向着罗夏竖起大拇指。 “您现在看上去也不赖，成熟的男人总是有别样的魅力。”罗夏撇了他一眼，颇有些违心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年轻人真会说话。我叫马克，是好莱坞的选角导演，我很看好你，有兴趣进军影视圈吗？”大叔爽朗笑了几声，递过来一张名片。 罗夏微笑着接过，放在眼前观察了片刻。 名片的底色是黑色，烫着一圈金边，上面信息很简单，只有名字与联系电话。 “莱恩.马克......很高兴认识你先生，我想未来或许会有机会一起合作的。”罗夏将名片放进口袋里，与那中年大叔握了握手。 马克仔细打量着罗夏的脸庞，越看越满意，他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选角导演，而是好莱坞里闻名遐迩的编剧兼著名导演。 捧红过许多知名的影星，在影视行业内地位相当高。 按理说，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已经过了专注于演员长相的阶段。 但今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艳的颜值，只要这年轻人能够加盟他筹备的电影，票房一定能够大卖！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影上映以后，电影院里火爆的场景。 “听着，现在有部正在筹备的大制作，主演的位置还是空缺的，如果你有兴趣......”马克坐正了身子，在公文包里掏出手提电脑。 “好了，马克先生。以后会有机会的，抱歉，失陪一下。”听着对面那中年大叔的絮叨，罗夏揉揉自己额角，站起身。 他强行地终止了这个话题，虽然这个行为并不太绅士，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来讨论这些东西。 罗夏径直走出候机室，拐了个弯躲进吸烟室里。 靠着那堵灰扑扑的墙，他在西装上衣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来一包烤烟，随手掏出一根点上了。 西装是科尔森送来的，毕竟穿着休闲装去见老汉默的遗孀始终不太合适。 望着邈缈烟气升起，罗夏心中思绪纷杂。 案子已经告一段落，神盾局全盘接管了开普敦社区内的一切。 罗夏没有跟他们说太多，交代科尔森一定不能对这个案件中的任何人进行催眠。 神盾局现在还是战斗力为5的渣渣，只有一个惊奇队长能打一点。 他们过早被耶梦加得的目光注视到，未必是一件好事。 罗夏拜托科尔森暂时保管好永恒之枪冈格尼尔，自己则带着那块有些碎裂的结晶，打算去见见老汉默的妻儿。 他答应过老汉默，会照顾艾米莉。 【格林伍德的无头惨案】已经结束，但是层次更高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在梦境领域之中消灭的，不过是耶梦加得逃出封印的一小部分意志。 这条巨蛇的真身，还在无尽深海之中，默默窥视着他。 预言之中的诸神黄昏已经不远了，耶梦加得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而到时候，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他。 罗夏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他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所以在得到系统之后，他拼命修炼，用尽一切办法，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之下变强。 可，他还是太弱了啊....... 在处理这个案件以前，他时常感到孤独，总觉得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仿佛这个世界里面生活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电影动漫里一个的一个角色，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直到遇见了老汉默与巴布鲁，他才知道。 原来这个世界里面的人，都有着喜怒哀乐。 他们会害怕，他们会流血，他们会有或是幸福或是悲惨的人生。 会有着属于他们人生的高光瞬间，也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他们，原来也是会死的啊...... 而我，一样也不过是凡人，只是比他们多了个系统…… “乘坐由华盛顿飞往波士顿b1577号航班的乘客，可以凭机票登机了！” 外边音响里忽然响起播报声，将罗夏的思绪打断。 他最后低头抽了一口烟，将剩下半截烤烟倒插在烟灰缸里，就像是那时候老汉默做的一样。 “害，还真他妈有点想回家了........”罗夏嘴里嘟哝着华夏语，头也不回离开吸烟室。 020 受惊的黑卤蛋 “吱~~” 黑色大众急刹车，停在布鲁克林一处古董店门口。 车门打开，两个穿着皮夹克的精干男性率先下车，他们隐蔽地打量一下四周之后，向着车内打了个手势。 接着，手上打着石膏，戴着透明镣铐的黑人才被另一个皮夹克搀扶着下来。 四人迈步进入小店之中，挂在门上的铃铛轻响。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太摘下老花镜端详片刻，悄悄放下手中冲锋手枪，拉动了抽屉里的机关。 “祝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小伙子们！”老太头也不抬地说道。 三个皮夹克挥挥手，围着中间黑人向店里走去。 掀开门帘进入内室，是一个摆满书籍的大书架。 “你们到底要带着我去哪？”巴布鲁瓮声瓮气地开口。 三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等待。 不多时，书架向两边缓缓打开，背后是充满科技感的长廊。 巴布鲁看见墙壁上，喷吐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标志，那是一只由几何图形组合而成的雄鹰。 这就是罗夏先生口中那个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组织吗，他们带我来到这里，到底是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 还没等巴布鲁自己观察，他就被戴上了黑色头套。 一路向内，他感受到轻微失重感，他知道，自己正在电梯上一路向下。 电梯停下以后，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停下了。 “咔擦” 有人用钥匙解开了他的镣铐，几秒过后，头套也被摘了下来。 好亮.....巴布鲁抬手捂眼，适应一会之后，他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三面是金属墙壁，一面是纯黑色玻璃。 房间中央摆着一个奇怪仪器，仪器之上有四个机械臂，看起来充满科技感。 房间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白大褂，正在调试那仪器。 “放轻松，巴布鲁警员，我们只是做一项常规检查。”白大褂声音很轻柔。 巴布鲁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直勾勾盯着那面纯黑色玻璃。 那后面，似乎有人正在透过玻璃，仔细观察。 不知道为什么，昨日被那水晶划破手掌以后，他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拥有了野兽般的直觉。 身体也在不断强壮，恢复能力大幅度提高。 仅仅隔了一天时间，那被打断的手臂，都已经能勉强活动了。 “麻烦你平躺在这个床板上，不用害怕这些机械臂，这个机器很安全。”白大褂在背后拍拍他肩膀。 机械臂......触手......触须，为什么我对于触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与亲切感..... 巴布鲁甩甩脑袋，将这个诡异的想法丢出脑海，乖巧地躺上床板。 接着，白大褂启动了仪器。 四只机械手臂灵活运转，钳起各式各样器械，在他身上摆弄着。 一只机械臂提起针管，精准扎进他脊椎，将针管内的液体全部打进他身体。 要是这四只机械臂是触须就好了，那一定会很美......巴布鲁慢慢闭上眼睛，困意如潮水袭来。 “巴布鲁....巴布鲁......” 他忽然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声音飘渺，似乎从极远处传来。 “做个好人，做个好人巴布鲁......” 这声音很熟悉，有点嘶哑，还带着点哥伦比亚口音。 听起来有点像是老汉默的声音，可是罗夏先生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巴布鲁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就像有千斤重，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光。 忽然，朦胧间有个身影浮现。 那身影的面庞是模糊的，在他身上，有无数根触须正在起舞。 真美啊，这些触须真美啊。 慢慢的，那身影的脸庞清晰起来，是老汉默的样子。 他叼着根没有点着的卷烟，就漂浮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巴布鲁。 “做个好人，巴布鲁，做点好事.......” 那个长着老汉默样子的身影就一直重复这句话，似乎他只会说这一句。 巴布鲁茫然地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点头，只觉得应该这么做。 那身影又重复了几遍，整个身躯都开始模糊起来。 “再见巴布鲁......再见.....” 最终，化作光点消散了。 “做点好事，做个好人。”巴布鲁呢喃自语，在黑暗之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 纯黑色玻璃之后，是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 在这片空间中央，是一个全金属打造的封闭式巨大铁箱。 三面是高强度合金，一面是纯黑色的单面镜防弹玻璃。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奥克塔维斯博士。”戴着眼罩的黑卤蛋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规律敲击桌面。 他就是神盾局现任最高指挥官，尼克.弗瑞！ “这个警员的身体强壮的不像话，骨骼肌肉密度达到人类一点五倍，新陈代谢机能大幅度强化，他几乎强化到了人类肉体的极限！”白大褂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神色激动。 “我希望马上对这个警员进行试验，他预示着人类进化的终极方向！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弗瑞若有所思看着平躺在床板上的巴布鲁，手指一下又一下敲在桌面上，对于奥克塔维斯博士的絮叨是一句没听进去。 这个黑人警员让他想到了上世纪四十年代实施的超级士兵计划，那项计划，造就了一个完美的战士——美国队长！ 其衍生出来的附属产品，还拥有极强抗衰老能力！ 可是，在资料中，这个警员哪怕是在昨天清晨的时候，都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根本没有接触过超级士兵血清，到底是什么让他在一夜之间，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 “科尔森，叫来催眠师，对这位巴布鲁警员进行催眠，我要知道，他和那个臭巫师呆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弗瑞朝着旁边招招手。 “罗夏先生说过，不能对这次案件中的任何人进行催眠.....”科尔森弱弱反驳。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巫师，不必理会！我们要找到这位巴布鲁警员身体强化的原因！”弗瑞不耐烦开口。 “娜塔莎还是没有醒来吗？”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补了一句。 科尔森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背过身去，拿起对讲机通知催眠师前来。 几分钟后，催眠师到达位置，朝着三人点点头以后，带着自己的道具快步走入铁箱之中。 弗瑞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仔细盯着铁箱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诡异的气息开始弥漫，仿佛有什么东西，注视到了这片地下空间。 “停下！科尔森叫他停止催眠！”作战经验丰富的弗瑞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大喊。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转头望去，科尔森正直勾勾望着前方，眼神中失去焦距。 “停下，停止催眠！”黑卤蛋夺过对讲机，大声叫道。 诡异的气息依旧在弥漫，混乱无序邪恶疯狂，全都杂糅在其中。 不对劲，这个情况不对劲！有什么东西的意志正在降临！ 汗滴从弗瑞额角滑落，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可怕的怪物盯上了，甚至连移动一下都做不到。 “你......就是那个毁灭了我意志化身的家伙吗？” 弗瑞听到雷鸣般的咆哮声，而后，眼前景象瞬间斗转星移。 他站立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之上，头顶是一轮惨白圆月。 而身前，矗立着一条庞大到直通天际的巨蛇！ 正瞪着暗金色眼瞳，死死望着眼前这个虫豸一般的凡人。 “不，不是你。你太弱了，真没意思.....” 那巨蛇仔细观察了片刻，失去了兴致，掉过头去蠕动着离开了。 眼前景物恢复正常，变回了地下空间的样子。 弗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涔涔冷汗将后背完全打湿。 难道，那个巫师那天晚上面对的是着这样的怪物吗？ 如果，他能击退这个这么恐怖的怪物。他的实力，又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 或许，神盾局与他的合作方案，需要进行修改了...... 021 血族 曼哈顿丹宁街34号。 这是一栋低矮的小别墅，石头质感的外墙斑驳，经典的欧式装修风格。 天空中下着小雨，阴沉沉的，拂过耳边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 罗夏打着黑伞，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小盒子，站在这栋别墅门口。 犹豫良久以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这栋房子属于老汉默的姐姐，希拉夫人。 在格林伍德警局办公室里的时候，老汉默撒谎了。 他姐姐的房产根本不在华盛顿，他的妻女同样没有去往华盛顿的记录，而是乘坐火车前往了曼哈顿。 到底是老汉默预感到了什么，欺骗他前往华盛顿，还是说他当时已经被耶梦加得操纵了。 这一切随着老汉默的消逝，全都不得而知。 罗夏也不是很在乎这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逝去的人都已逝去去，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他的生活。 他答应过老汉默，要保护好他的女儿。 但又没怎么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妻女痛苦绝望的眼神。 过了几分钟，没有听见屋内有响声传出。 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微弱的虫鸣声。 似乎，希拉夫人和老汉默的遗孀此刻并不在家。 “叩叩叩” 罗夏又敲了三下门，敲门声在这片安静的街区里回荡，显得有点刺耳。 屋内还是没有动静，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响声也没有。 “唉....”罗夏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的黑色小盒子。 那里面装着的，是老汉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唯一证明——那个灰色结晶。 罗夏最后凝望一眼这栋老旧的小房子，他发现，大门左侧的百叶窗没有关上。 不可能有人出门了还不关好窗户的，更何况现在还在下雨，难道这间房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罗夏思索着。 但很快，他晃晃脑袋，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说不定，只是出了门忘记关了。 老汉默的妻女和希拉夫人不过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 这个世界虽然危险，但是现在主线剧情都还没有开始。 对于没有接触到超凡世界的普通人而言，还是相对安全的。 罗夏从口袋里掏出烤烟，低头点上后，准备转身离去。 “咚！” 房子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响，听上去像是人的肉体接触木质地板发出的声音。 罗夏猛然回头，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希拉夫人？希拉夫人你在里面吗？”罗夏喊道。 房子依旧没有回应，天空中的雨愈发大了，顺着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飘进屋内。 罗夏鼻尖耸动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混杂着泥土的腥味，难闻的很，除却这个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而血腥味的源头，就是来自那扇开着的百叶窗！ 雨越下越大，如泼，如倒。 别墅头顶的砖瓦被冲散了，雨水顺着破洞灌注进屋子里。 “砰砰砰！” 罗夏又砸了几下门，木门上多出几个凹陷，发出巨响。 别墅内依旧没有回应，而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出问题了，一定是出大问题了.....罗夏内心烦躁，思虑片刻以后，用力踹开那红木门。 门开的刹那，雨水混杂着暗红色血液就倾泻出来。 将门前整块土地都染成暗红色。 罗夏运起法力，将冲刷过来的血水逼开，而后缓步走进屋内。 屋子里有些昏暗，里面没有一丝灯光。 越往里走，里面的血腥味就越浓，甚至浓郁到难以呼吸。 跨过玄关处，步入正厅之中，罗夏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几十具赤裸的尸体，被层层叠叠排列在木质地板上，这里的鲜血已经凝固，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而每一具尸体，都是头部朝下，脖颈处有一条巨大的不规则伤口。 头顶的天花板上，用鲜血涂抹着诡异的符号。 这个符号，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只是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 罗夏捂着鼻子，强忍着心中不适走上前去。 他心中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盼望着没有在里面看到老汉默家人的身影。 他慢慢将所有尸体都翻过身，尸体的皮肤诡异的苍白，脸上布满血污。 罗夏运起法力，轻轻将他们脸上的血污都抹去，露出本来的样子。 “操......”罗夏听见自己骂了一句脏话。 他在这些尸体中间，看到了希拉夫人和老汉默妻子的面庞，她们双目圆睁，面色狰狞，似乎在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罗夏掏出手机，调出神盾局发来的身份信息，仔细对比以后，发现这两具尸体确实就是老汉默的家人。 “到底是谁？为什么这都不放过他家人.......他明明为了家人都赌上了一切.....”罗夏呢喃自语，面露怒色。 他出离地感受到愤怒，似乎有一张网铺在整个世界上，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向他的掌控之外。 又找了一圈，罗夏没有找到艾米莉的尸体，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丝希望。 在整栋别墅里仔细检查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艾米莉的身影，似乎她根本不在这里。 罗夏回到大厅，沉默地望着一具具尸体，慢慢蹲下身，伸出手。 轻轻在他们脸庞上拂过，将他们的眼睛闭上。 他没有用法力来做这件事，作为一个华夏人，尊重死者是最基本的道德。 “嗯？”罗夏忽然在某具尸体的脖颈上摸到了两个空洞。 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在每具尸体上仔细探查。 果然都发现了一样的空洞，这个空洞之前被血污覆盖，所以没看见。 罗夏又抬头看了看那个诡异的符号，仔细思索片刻之后，他终于想起这个符号属于谁。 “德古拉.......”罗夏猛地起身，双眼之中清光闪过。 这个符号，属于弗拉德·采佩什·德古拉！ 所有吸血鬼的源头，强大的吸血鬼元祖！ 如果制造这一场惨案的，是德古拉血裔所为的话，艾米莉也一定是被他手下的血裔带走了。 只是，吸血鬼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场惨案，还掳走艾米莉呢？ 罗夏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统的吸血鬼都寿命悠久，能力强大。 他们大部分家底丰厚，想要吸血直接从医院血库中购买就可以了。 何必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制造这样一场仪式？ 忽然，罗夏脑海里闪过耶梦加得所说的话。 “神性......”他呢喃自语。 艾米莉身体之中有一丝神性，说不定，那些吸血鬼正是发现了她体内的神性，所以才制造了这场惨案。 依据尸体的死亡时间推断，吸血鬼应该才离开了半天左右的时间。 大概率还是在波士顿以内，只要能赶上他们，就能救回艾米莉。 至于吸血鬼元祖德古拉，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作为漫威之中唯一一个在自己漫画里挨毒打的角色。 他其他能力都相对较弱，只有一个连死亡女士都奈何不了的不死性稍微有点麻烦。 罗夏站起身，正欲离开这栋别墅，追查吸血鬼下落，门口就传来呵斥声。 四个端着手枪的警察冲进别墅之中，神色紧张。 “波士顿警署！举起手来，跪在地上！”警察大喝，手中手枪打开保险。 在警察们的背后，透过那扇百叶窗，罗夏瞧见在对面街道上有人影晃过。 人影打着黑伞，身上穿着合身的定制燕尾服，胸口上别着一朵金花。 那人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他轻蔑地笑了笑，融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了。 ps：感谢书友20190822133552208的打赏和月票！今天加更！mua！ 022 陷阱 “跪下！双手抱头！立刻！” 几个警察呈战术队形跨过玄关。 战术手电的白光直直照射在罗夏脸上，强光照射之下，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但很快，经过神力强化的体魄就让他完全适应了强光照射下的环境。 罗夏瞧见，他们枪口上闪烁着寒光，手指放在扳机上，保险已经打开。 这是个陷阱！中计了！ 罗夏回想起街道对面那个人影的样子，以及他轻蔑的笑意，幡然醒悟。 制造了这场案件的吸血鬼根本没有离开这片街区，而是躲在暗处悄悄观察！ 不！ 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或许，掳走艾米莉的根本不只一只吸血鬼！ 两个年老一点的警员率先进入正厅，皮靴践踏在血污之中，发出噼啪声。 后边年轻警员紧随其后，进入大厅之中。 刚刚进入，其中一人就胃酸上涌，捂着嘴吐了起来。 两位年长一点的警探也眉头紧锁，他们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案发现场。 “bostonpd，这里是警员64号，位置丹宁街34号，发生重大恶性案件，需要支援！”为首的警察慢慢向罗夏靠近，向后打了个手势。 后边的警员就马上掏出对讲机，向总部请求支援。 “双手抱头，背过身去跪在地上！不然我就开枪了！”为首的警探大喝。 其余警员快步跟上，将罗夏包围在内。所有人脸上都很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如此惨烈的案发现场。 罗夏慢慢举起手，脸上平静：“我不是凶手，真凶刚刚就在对面的街道上！” 这四个警员手上的枪械是格洛克17，安全性能十分稳定，弹容量17发，使用五毫米子弹。 虽然，祂的躯体经过神力强化以后，根本不惧怕轻型武器。 但是如果不解释清楚，波士顿警署将会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造成极大阻碍。 “我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编外人员，这是我的证件。”罗夏将手慢慢伸入上衣口袋，掏出一本证件。 证件是前两天在开普敦社区里，科尔森交给他的。 同时到账的，还有存入瑞士银行的一百万整美金。 他与神盾局还是原来的合作方式，各取所需，有了这个证件只是为了方便行动。 为首警官犹豫了一会，右手举枪，左手接过证件，借着战术手电的灯光，仔细查看。 “罗夏？”警官对照一下证件上的信息，开口询问。 “是我.....” 警官面上露出犹豫，似乎已经有点动摇。 “这些尸体死亡时间在十二个小时左右，而我刚刚进入这栋别墅，外边的监控可以证明。”罗夏察觉到他的想法，开口补充道。 警官踌躇片刻，交还证件，向后打了个手势，正欲放下枪支。 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枪声。 “砰！” 格洛克枪口冒出火焰，子弹瞬间出膛，尖啸着射向罗夏。 “噗嗤！” 这是五毫米弹击中肉体的声音，巨大冲击力让罗夏后退了一步。 子弹在击穿皮肤的一瞬间，就被肌肉卡住，但是还是打断了几条小血管。 血液在伤口中慢慢渗出，西装内衬被浸湿。 他低下头，看了看胸口慢慢渗出的血液，又看看眼前这几个警察。 脸上的平静与温和消失不见，转而是冷酷。 “放下枪！放下枪！” 为首那个警察大声呼喝，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两个年轻些的警员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举着枪，双手有些颤抖。 而另一个年长一些的警官则快步向前，越过为首那人，连续开枪。 澄黄弹壳跳动，掉落在地面上，枪口火焰将昏暗的正厅照亮。 “砰砰砰！” 弹夹内的十七发五毫米弹全部倾斜而出，枪口冒出一团烟气。 罗夏步步后退，跌坐在角落的阴影之中。 “法克，你是疯了吗？莱恩！他是特殊部门的外勤人员！”为首那个警察狠狠一推开枪的警探。 莱恩毫不在乎耸耸肩膀，冷漠开口：“这是某个大人物的命令，放心，不会有事的。” 而后，他从腰间抽出一个弹夹，随手换上，拉动枪栓，上好了膛。 “因为，没有人能够走出这间屋子......”莱恩轻声说道，举起手中格洛克。 为首那个警察疑惑地看着他，而后脸色大变，马上举起手中手枪。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六声枪响过后，三名警察都倒在血泊之中，两发子弹精准命中他们的头颅。 将他们打得一个顿挫，向后飞起，跌倒在地面上。 这是一个标准的双发速射，专业术语是doubletap。 这把格洛克里还有十一发子弹，莱恩走上前，在三位警察尸体上又补了几枪。 等到一切平息，莱恩冷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早在两年前，他就服务于那位大人物，凭借警察的身份，每一次任务他都完成的非常好。 大人物很慷慨，所以他才能在曼哈顿市中心买上一套公寓。 而他的儿子，也才有钱治病。 大人物承诺过，这次任务完成过以后，会给予他特殊的药物。 这药物，能够治好他的儿子。 大人物从来都言出必行，也从来都很慷慨。 莱恩提起枪，对准自己大腿的肌肉，一狠心扣下扳机。 “啊！！！” 他强忍住疼痛，拿起对讲机：“bostonpd，警员遇袭，警员遇袭，需要支援！” 做完这一切，莱恩终于松了口气，用战术小刀割下警服袖子，坐在血污之中包扎伤口。 只要等到增援抵达，一切就尘埃落定。 所有的罪名，都会被扣在这个死去的外勤人员头上。 虽然，自己会被内务局的人调查，但是在那位大人物的帮助下，这个调查相当于是走个形式。 而，这次任务完成以后，儿子就有救了...... 说不定，过两年等儿子身体好点，还能一起除去旅游。 “哈哈哈哈哈，咳咳......”莱恩坐在血污之中，轻笑出声。 脏了手又怎么样，当个黑警又怎么样，只要儿子能活下去，给人当狗也无妨。 突然，角落里传出一声响动。 莱恩疑惑望去，对着那打开战术手电，举起格洛克。 接着，他脸上的笑意就瞬间凝固了。 手电照耀下，那个本应死去的青年，缓缓站起身。 只见他轻轻一扯，身上西装就撕裂开来。 在他精壮修长的身躯之上，布满弹孔。 继而，一颗颗扁平的子弹，从弹孔之中，缓缓被挤压出来，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那青年猛然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瞳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你会认为没有人能够走出这间屋子？” 023 大人物 “为什么，你会认为没有人能走出这间屋子？” 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低沉而又嘶哑，如同地狱里镇压的恶鬼。 莱恩脸色大变，左手支撑着自己身体不断后退，右手拼命扣动扳机。 怎么可能有人连中十几枪，都还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莱恩惊恐万分。 弹壳跳跃，枪焰爆闪！ 昏暗的房间里，枪火照亮莱恩左侧脸庞，整个人显得尤为狰狞。 五毫米手枪弹高速移动，脱膛而出，射向那个站立的身影。 “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遵守规则，真他妈就是贱！”罗夏冷漠开口，右手平举，掌心张开。 浑厚法力喷涌而出，在他身前构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坚壁。 所有子弹击打在法力构筑的墙壁上，就瞬间停滞，而后漂浮在半空中不动了。 “啪啪啪！” 弹夹内所有子弹倾泻而出，莱恩还不自觉地扣动扳机，击锤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他脸上满是恐惧，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 没有人能够身中世纪枪之后，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也没有人能够一挥手，就挡住高速移动的子弹。 这个叫做罗夏的家伙，就像是传说中的一样，强大神秘，而又无可阻挡！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莱恩脸色惨白，大腿上的伤口迸裂，鲜血渗出。 罗夏看着眼前这个恐惧的黑警，脸上冷如坚冰。 他直直上前，一脚将莱恩踹翻，将他胸膛踩在血污之中。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罗夏弯下腰，凑近他的脸庞，眼神冷漠。 “现在，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背后的人......是谁？” 莱恩痛苦地呻吟了几声后，慢慢笑了起来，而后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要我儿子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他会救我儿子的，他想来遵守承诺。” 原来，他在乎的是他重病的儿子，这点似乎可以作为突破口......罗夏敏锐抓住眼前这人的弱点。 看着他狂笑，罗夏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慢慢举起踩住他胸膛的右腿，高高举起。 而后，如同战斧一般劈下。 “咔擦” 这是胸骨碎裂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苏打饼干被踩碎，清脆而又悦耳。 “咳咳.....” 莱恩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面色瞬间煞白，他感觉到自己呼吸愈发困难，碎裂的胸骨似乎扎穿了肺部。 “所以，你是因为儿子得了重病，才给你背后的人去当狗吗？”罗夏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嘲弄。 莱恩没有言语，只是倔强地看着眼前这个一样的人，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喘息着。 “那或许，你要失望了，你背后的人，是吸血鬼！”罗夏声音嘶哑。 在吸血鬼三个字上，他加重了咬字。 目的，是为了营造更强的心理压力，彻底击溃眼前这个黑警察的心理防线。 单凭他一个人，想要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找到隐藏起来的吸血鬼，根本不切实际。 眼前这个黑警察，是如今能抓到的唯一一个线索，也是能否找到艾米莉的关键！ “那又如何，就算是撒旦，只要能救我的儿子，我都能给他当狗！”莱恩梗着脖子。 只是，爸爸没有办法再陪伴你走下去啦，乖儿子......莱恩心里默念。 罗夏笑了笑，脸上满是嘲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没有告诉你，拯救你儿子的办法是什么吧？”罗夏松开踩住他的脚。 莱恩咳嗽几声，冷笑着别过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搭理眼前这个神明一样的人。 “他们能拯救你儿子的唯一办法，就是咬了你儿子，让你儿子也变成吸血鬼！”罗夏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烤烟。 却怎么也没找到火机放在了哪里，或许是在刚才的混乱之中，遗落了。 他妈的，亏死了，这纯银火机还是刚在机场免税店买的...... 罗夏摇摇头，运起法力，灌注到指尖。 而后食指之上，升腾起火焰。 烟，点着了。 “变成吸血鬼......那，也好过去死，起码还能活下去。”莱恩神色暗淡了点，喘息声愈发微弱了。 罗夏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烟草辛辣的气息灌进肺里，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只有纯血的吸血鬼才能够保持理智，而混血的，则会变成没有思想没有理智的怪物，永远活在对鲜血的渴望之中。你觉得，你背后的人，会耗费大量资源让你的儿子变成纯血吗？”罗夏俯下身子，拍拍莱恩的脸。 声音冷漠，就像是在阐述一个既定事实。 其实，罗夏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的吸血鬼跟他所知剧情是否一致。 但，眼前这个黑警完全不了解吸血鬼这种东西，只要语气够坚定，就能唬到他。 果然，莱恩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与难以形容的恐惧。 他那眼神，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无助而又悲哀。 “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莱恩呢喃自语，脸色灰败，透露出一股死气。 望着这个黑警察的神态，罗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这个黑警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如今只需要加把劲，就能获得线索！ 罗夏上前，将手掌慢慢放在莱恩的胸膛上，运转法力，轻柔灌输进他的体内。 接着，莱恩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似乎伤口已经愈合。 “我可以救你的儿子，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罗夏松开手掌，居高临下望着他。 莱恩喘了口气，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做起来，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先给我来根烟吧.....” 罗夏抖了抖有些扁平的烟盒，抽出一只皱巴巴的烤烟，递给他。 手指上升起火焰，帮他点着了。 莱恩狠狠吸了一口，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那副样子像是这辈子都吸不到烟了。 “狄肯.费斯，那个人叫狄肯.费斯。”莱恩吐出一口烟气以后，才慢慢开口。 罗夏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然，这个人的名字很熟悉。 狄肯.费斯，吸血鬼的领袖，也是刀锋战士的死敌。 他妄图复苏血王，也就是吸血鬼元祖德古拉。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记住你的承诺，罗夏先生，再见.....” 不知何时，莱恩已经换好了弹夹，手中格洛克闪耀着寒光。 罗夏刚举起手掌，运起身上法力，却发现，莱恩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我必须死，这样，他们才不会去找我的儿子.....他还小，他没有罪，求你救救他....” 枪响过后，莱恩的身躯缓缓倒地，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024 卑微的尼克.弗瑞(求个推荐票!) 罗夏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死去的男人，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这间屋子里横七竖八倒着的那些尸体叫什么。 虽然眼前这个黑警死有余辜，但是罗夏没有想到，他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上一世带给他的思想钢印就是遵守规则，他做的很好。 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他为自己谋取到了最大利益。 可是，短短几天时间里，上一世留下的深刻烙印，就已经开始碎裂了。 凡人的生命，在超凡的世界之中，就如无根浮萍，脆弱而又渺小。 老汉默如此，这个黑警如此，而屋子里那些横七竖八的无名尸体，亦是如此。 但他们又同样是真实存在，完整的人。 规则的存在，在漫威世界中只不过是表象。 混乱与无序，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貌。 “那又怎样......”罗夏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是坚定了他某种决心。 “没有规则又怎样，只要我变得足够强，我就能够筑建我想要的世界！” 他原本只是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再有亿点钱。 可是，现实直接将他全部的期盼打碎。 如果不改变这个该死的世界，所有一切都只是空话。 罗夏慢慢直起身，丢掉手中烧到尾部的烟头，一脚踩灭。 在他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迷茫，转而是钢铁一般坚定。 罗夏望向窗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虽说不是晴空万里，但也亮堂许多。 “吸血鬼，我做出的承诺，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 光亮从大门的缺口处射进屋内，罗夏捏了捏拳头，将指节捏的咔咔作响。 “狄肯.费恩，你这次，真的惹错人了！”罗夏眼神锋利，扭了扭脖子，而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远处传来微弱的警笛声，那是波士顿警署的增援。 呵，美利坚的警察嘛，总是来的比较慢...... 罗夏掏出手机，给科尔森去了个电话，大致交代一番事情经过。 接着，便鼓动法力，施展轻身疾行术腾空而起，向着远处飞去。 ..................................... 神盾局基地，局长办公室。 “妈惹法克，这个臭巫师，怎么走到哪都能惹出一堆麻烦！”红木办公桌后，尼克.弗瑞大发雷霆，独眼之中满是愤怒。 “前两天才把纽约时报的报道给压下来，今天又在波士顿闹出影响如此恶劣的案子！这家伙真是个灾星！” 科尔森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没有人想在这个黑卤蛋发脾气的时候，去触碰他霉头。 反正局长见没人搭理他，过一会也就自动消气了。话说，今天的晚饭该吃些什么......科尔森胡思乱想，擦了擦口水。 “真美啊，触须真美啊.....”巴布鲁坐在科尔森旁边，直勾勾盯着角落里那个大鱼缸。 鱼缸里，一只肥硕的章鱼随波逐流，在蓝绿色的水中慢慢游动，触须在水波中荡漾。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对于有触须的东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自从那天做完检查以后，他就开始出现了这种奇怪的癖好。 巴布鲁晃晃脑袋，将这个诡异的想法甩出脑海，开始思虑起未来的打算。 经历过开普敦社区的事情，他身体得到极大限度的强化，几乎到达人类肉身极限。 经过测试，他甚至能举起一辆普通的四座轿车。 神盾局给他开出异常丰厚的条件，希望聘请他作为编外人员，协助处理超自然案件。 但他暂时没有接受，他希望听听那位罗夏先生的意见。 能够感觉的出来，眼前这位局长，以及名叫科尔森的高级特工。 他们对于罗夏先生的态度都有些谨小慎微，甚至还有一丝丝恐惧。 “乓！” 办公室里传出陶瓷碎裂的声音，巴布鲁抬起头，发现是那位局长将桌上的烟灰缸狠狠摔在地上。 “法克，老子就像是保姆一样，这几年净给这个臭巫师擦屁股！”弗瑞局长狠狠踩了一脚地上的陶瓷碎片。 巴布鲁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再看看余怒未消的弗瑞局长，愈发觉得他的脑袋像是一个黑色大卤蛋。 “所以，我们还要帮他查那个狄肯.费斯的位置吗？”科尔森弱弱开口。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气氛就凝滞住了，一时间竟陷入诡异的沉默。 只有水族箱里那只章鱼，还在挥动着触须，慢慢游动。 弗瑞局长怒意凝固在脸上，嘴皮子颤动几下，而后慢慢背过身去，望向窗外。 “查！为什么不查？这本来就是一个超自然案件，这个臭巫师现在是免费帮我们办事，为什么不帮他查？”弗瑞眺望远方，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幕墙反射着午后阳光。 他试图用这一点，来掩盖自己作为卑微的面目。 “好的，局长！”科尔森望着黑卤蛋的背影，蠕动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别的意思。 还是等会再用内部网络跟局长说吧，不能让他下不来台......科尔森心中默想。 “对了，再派遣一支外勤小队，前往波士顿协助他调查。我有预感，这件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弗瑞头也不回。 科尔森点头应诺，拉着巴布鲁转身出了办公室。 等到那扇红木门关严实的啪嗒声传来，弗瑞这才转过身，脸上愤怒与尴尬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智珠在握的平静，与掌控一切的智慧。 “强大的巫师又如何，也都在我掌控之中，智慧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弗瑞呢喃自语。 他早就知道吸血鬼的存在，但是碍于他们势力根深蒂固，暂时没有对这些异类动手。 而如今，终于有人站出来，当他手中的利刃，去消灭掉这些不稳定因素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从来都是隐藏在幕后的棋手，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弗瑞坐在办公桌前，微微抿一口咖啡，点起雪茄。 “滋滋。” 桌面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神盾局内部的秘密线路发来消息。 弗瑞毫不在意地拿起手机，可数秒过后，他脸色瞬间大变。 “这个巫师为什么能知道宇宙魔方的存在......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弗瑞呢喃自语，像是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人当众揭穿。 事情超出掌控的惊慌朝着他袭来，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弗瑞颓唐放下手机，触控屏上没有关闭，在桌面上亮着微弱的荧光。 手机之上，是一条来自科尔森的短信。 【罗夏先生说，他与神盾局就是各取所需。作为这次事件的报酬，他需要暂时借用神盾局084之中的某个物品，嗯，那个物品名称是，【宇宙魔方】......】 025 信息与调查 次日清晨。 波士顿，汉考克大厦。 神盾局下属某处安全屋内。 罗夏披散着头发，围裹着白色浴袍，从浴室里走出。 暖黄色的灯光下，晶莹水珠顺着发尾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拉开窗帘，外边已经有了些许阳光，但是还是挡不住波士顿三月的丝丝寒气。 罗夏揉了揉脸颊，运起法力，将身上的水雾蒸干。 轻轻打个响指，玉质发髻破空而来，将长发收束在脑后。 走到角落的书架边上，拉动其中一本空壳古籍。 书架就缓缓向两侧拉开，露出一个隐蔽的房间。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脑，而墙壁上，挂满了各式枪支. 罗夏慢慢坐在那台笨重的老式电脑前。 屏幕上亮着荧光，最中央是一个几何图形组成的雄鹰标志。 标志底下，淡蓝色进度条缓缓推进，移动速度慢得就像是被打断腿的绿毛王八。 “啪” 罗夏轻轻甩开金属火机的外壳，点起一根烤烟，靠在皮椅上等待着。 电脑里正在接收的，是神盾局连夜调查整合出来的吸血鬼资料。 吸血鬼们隐藏的很深，除却无法在阳光下活动，以及略有些尖锐的獠牙，外貌方面与正常人类相差并不是很大。 而且，纯血吸血鬼寿命悠长，大多数具有一定的财富与社会地位。 这对调查产生了非常大的阻力，因而，直到现在，神盾局才整合完毕所有资料。 “嘶~”罗夏将最后一口烟吸入肺里，而后随手将烟屁股插在烟灰缸里。 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加载完毕，案件资料密密麻麻排列在电脑上，足足有七八十页之多。 看着密密麻麻的资料，罗夏揉揉额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科尔森这家伙，每次给的案件资料都像是王二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按照所知剧情，狄肯.费斯是混血吸血鬼的领袖。 他想要复苏元祖德古拉，获取超越德古拉的力量，而想要达到这个最终目的。 眼前有一只拦路虎，即属于纯血吸血鬼的长老议会！ 站在权力顶端的纯血议会，不会允许有更强大的血族凌驾于他们头顶。 如果推断没有错误的话，暂时而言，艾米莉还是没有危险的..... 罗夏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虑，耐着性子，一行行认真往下查看。 几十分钟后，屏幕上的案件资料总算是翻到最后一页。 坐在皮椅上，罗夏轻轻摩挲下巴，面露沉思。 神盾局给出的资料中，有用线索不多，大部分都似是而非，无法确定。 暂时而言，依据比对剧情信息能够确定与吸血鬼有关的，暂时只有两条线索。 轻点鼠标，在资料中，着重标记这两条线索，反复查看，大脑飞速思考。 “波士顿马萨诸塞州总医院渎职案......波士顿东区流浪人口失踪案......”罗夏呢喃自语。 这两个案件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狄肯.费斯为什么从阴影中跳出来，做出这些案件？ 难道说，在他们抓到了艾米莉以后，剧情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吗...... 不，不一定都是狄肯.费斯做的，还需要实地调查再次确认！ 罗夏站起身，脱下浴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休闲装套上。 思虑片刻，又在密室里的墙上取了一把usp半自动手枪，别在腰间后，走出安全屋。 其实罗夏的枪法很烂，但是，枪械对于普通人而言，总能带来更高的震慑力。 现在，他要去找波士顿马萨诸塞州总医院的院长好好谈谈，相信这个在医学界享有盛誉的老头，会回答他的问题的。 搭乘电梯，来到波士顿街道边上。 “去马萨诸塞州总医院，开快点。”罗夏随手叫停一辆出租，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倒也不是不能施展法术飞过去，只是，吸血鬼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暂时不清楚敌人实力的情况下，贸然暴露自己的位置，太过愚蠢。 “不行的啦，超速是要罚款的。”司机满不在乎打下里程表，右手伸出车窗弹了弹烟灰。 罗夏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美金，看上去有个小几千块：“十分钟以内到，五百美金。五分钟以内到，这些都是你的。” 司机呆愣地看着他，而后满是横肉胖脸抽动一下，一个激灵将烟头丢出窗外。 “系好安全带先生，我保证，您五分钟内一定能到那！” 接着，黄色出租车如同利箭，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出租车在车流之中来回穿插，油门轰鸣，时速永远保持在80迈。 车子绝尘而去，压过一滩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旁边报刊亭里一个戴着墨镜，满头白发的老大爷。 “法克you！祝你明天就被撞死！”老大爷对着出租车高喊，竖起中指。 仅仅几分钟，出租车就从东区抵达了马萨诸塞州总医院的门口。 罗夏将美金拍在挡风玻璃前，缓步走下出租车，向着医院内部走去。 马萨诸塞州医院不愧是世界闻名的大医院，人来人往，停车场里停满了豪车。 罗夏扫了一圈，基本没有看到三十万美金一下的车辆。 富人总是比较惜命，有钱就能享受最好的医疗技术，在高质量生活的前提下延长生命。 呵，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迈步走入医院内部，环境整洁，设施齐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剂的味道。 环顾四周，罗夏脑海中忽然浮现与神盾局某次交易之中，在阿富汗看到的小诊所。 破旧肮脏的走廊里堆满了垂死的病人，空气是污浊的，死气夹杂着排泄物的臭味。 病重的人们就蜷缩在脏兮兮的地上，压抑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当罗夏走过那走廊，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睛，沉默地凝望他，蜡黄的脸上，只剩下一片麻木。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院长办公室在哪里？”罗夏走到服务台，询问道。 里面的护士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甜美笑容：“请问您有预约吗？” 罗夏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上面的血污已经擦干，但还是染上了暗红色的色泽。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请你配合我的调查。”罗夏严肃开口。 护士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但很快收敛了起来：“在七楼，下了电梯左转，最里面那间。” 罗夏点点头，收起证件，转身离开了。 而等他走后，护士悄悄按下了抽屉里的某个按钮。 按钮回弹的一瞬间，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同时在阴影之中睁开，沉默地凝望着罗夏的身影。 026 逼供 “叩叩叩” 空荡荡走廊里，敲门声回响。 不知是否因为七楼属于行政楼层，顺着走廊一路走来，罗夏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他又敲了几下门，响声回荡。 “请进，门没锁。”房间里略带威严的声音姗姗来迟。 罗夏从后腰处掏出手枪，慢条斯理装上消音器，这才推门进入。 办公室是现代简洁风的装修，铺着淡黄色木地板，头顶是普通长条形led灯，光线奇怪的苍白。 明明是白天，办公桌背后的窗帘却拉的严严实实。 而靠着墙壁的沙发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端坐其上，衣着得体，精神矍铄。 看见罗夏走进房间，老头拾起玻璃桌上的手帕慢慢擦了擦手，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我知道你想找我问什么问题，来自特殊部门的罗夏先生。”老头脸色波澜不惊，就像是没有看见他手中提着的手枪。 有意思.......看来这位院长知道很多相关消息...... 罗夏大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下，将手枪拍在玻璃桌子上，高能塑料枪柄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冷酷。 所有的肢体动作，都是为了增加压迫力，这套技巧还是从科尔森那学来的。 相当有效。 “说说你知道的信息，院长先生。”罗夏冷漠开口。 老头用奇怪地眼神望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些许嘲笑：“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这些信息的。或许，来这里之前，你应该提前跟你上级请示一下。” 罗夏望着这个老头的面容，久久没有动作，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老头嗤笑一声，往后一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拿出雪茄点着了。 他丝毫不畏惧面前这个年轻人，哪怕他手里提着一把消音手枪。 这些特殊部门的人权力再大，也是要遵守他们这行当里约定俗成的规则。 没有上级的指令，他绝对不敢开枪。 而，自己背后的势力，完全足以让他的上级投鼠忌器。 甚至，有可能他的上级就是自己人！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听。”罗夏神色淡漠。 而后，老头惊恐地发现，对面那个青年瞬间举起了桌上的手枪。 “噗！” 微弱枪焰过后，子弹高速脱膛而出，准确命中老头的大腿，炸开一团血花。 枪声被消音器弱化，只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声。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老头压抑的惨叫声回响在房间里，原本镇定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青年，与他之前接触的特殊部门外勤人员都不一样。 他似乎毫无顾忌，也毫不在乎这件事情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个人，就是疯子！ 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的........老头内心恐惧万分。 “同时，我也给你一个建议，院长先生。那就是，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罗夏吹了吹枪口，将冒出的烟气吹散了。 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本不想使用暴力手段，可是，如今留给艾米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答应过老汉默，会保护好他的女儿。 而罗夏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食言。 “你不能杀我，你的部门没有权限让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老头捂着大腿，脸色狰狞。 “很抱歉，我只是一个编外人员。我不会，也不需要遵守任何人的命令。”罗夏抬起消音手枪，对准老头另一条腿，又开了一枪。 血花绽放，鲜红色血液如泉水般涌出，染红昂贵精致的定制西装。 “这一枪应该打断了你腿部主动脉，按照现在的出血量，不接受治疗的话，你的生命最多还剩下三分钟。”罗夏放下手中的消音usp，从口袋烟盒里掏出一支烟。 “啪嚓！” 金属翻盖火机晃动，燧石摩擦，升起橙黄色火苗，点着烤烟。 罗夏靠坐在沙发上，冷漠凝望眼前的院长，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抽烟。 这是他第一次，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则——不能杀人！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看着这个老头去死的准备。 这个世界太乱了！ 不论是超级英雄还是普通人，都只不过是整个社会的零件，滚滚洪流之下，没人可以独善其身。 如果一昧坚守所谓底线，只会害死更多人。 “救我！救我！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我知道！你们一定在听着这场谈话，我什么都没有说，救我！”老头忽然朝着门外大喊，表情狰狞，就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 听见这些话，罗夏面上没有丝毫动摇，只是随手弹弹烟灰。 这个老头如果能够交代有用的信息，那自然最好。 若是他背后的吸血鬼势力在此刻跳出来营救，那也可以接受。 反正，总归是能够顺着这条线继续调查下去。 “你还剩两分钟，注意时间，院长先生。”罗夏漠然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石英钟。 老头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已经开始感觉到手足发冷，心动过速。 作为一个资深医生，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血超过百分之十，即将进入失代偿期。 这会导致休克，乃至全身器官衰竭。 而此刻，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他已经被抛弃。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老头死死按住腿上的伤口，试图压迫止血。 但鲜红色血液还是涌出，根本没办法完成止血。 “救我，你必须要救我，我死了你什么信息也得不到！”老头神色惊恐，嘴唇发青。 罗夏没有动作，只是再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插在桌面上。 而后，缓缓抬起右手，一团火焰就从虚空之中浮现。 火焰移动到老头的伤口之上，像是液体一样涌入伤口之中，灼烧破裂的大动脉。 “唔哼。”剧烈痛苦之下，老头瞬间昏迷，身体无意识抽搐。 三四分钟过后，老头睁开眼睛，望着罗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从地狱深处来到人间的魔鬼！ “你可以开始说了。”罗夏冷漠说道。 老头的脸上露出犹豫，挣扎片刻之后，他还是开口：“我服务于纯血长老议会，这家医院，是纯血们重要的粮仓，他们称呼这里为一号血站！” “而我背后的人，是纯血议会的大长老，高天奴.......” 027 位置 “高天奴......他的位置在哪？”罗夏不自觉坐正了身体。 “不，我不能告诉你，只要我说了，我就会死......”问到这个话题，老头神色慌张，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罗夏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动摇：“你不说，你现在就会死。”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老头只是无意识地呢喃着这句话。 罗夏正欲起身，灵感忽然预警，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这个房间高速飞来。 他周身迅速涌动法力，在周围撑起一道环形屏障，将两人囊括在内。 半秒过后，一发火箭弹破窗而入，直直冲着两人飞来。 40mm高爆穿甲弹与法力屏障碰撞，高能炸药爆炸，房间以内瞬间亮度爆表。 而后，一团火球将整个房间吞噬。 爆炸产生的气浪席卷开来，震碎整层楼面的玻璃。 火焰舔舐房间的墙壁，医院以内，火警铃声大作。 不远处高楼顶层天台，一个浑身包裹在纯黑色斗篷之中的人影放下手中望远镜，嘴角划过一丝微笑，露出一对尖锐的獠牙。 在他的斗篷之上，别着一朵金花，上面是一个名字，迪米特·马伦。 仔细观察确定房间里没有动静以后，人影将夹在墙壁上的火箭筒单手拎起，丢下高楼。 “没有人能够阻拦我们伟大的事业，始祖终将从圣经之中复苏，带领帝国走向更宏伟的荣光！”马伦凝视着远处燃烧的房间，脸上狂热。 他慢慢脱下黑色皮手套，阳光撒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冒出一股青烟。 被阳光照射到的皮肤就像是被火烤了一样，呈现烧焦的形态。 “能在阳光之下行走的日子.......这一天，不会太远了......”马伦重新带上手套，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 最后凝望一眼那个燃烧的房间以后，他带正了斗篷，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 “轰！” 就在人影打算转身的刹那，那个房间里传出爆响。 一时间，房间里烟尘弥漫，哪怕是以吸血鬼的视力，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人影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个一直追查着他们存在的家伙，似乎并没有死。 果然，片刻之后。 烟尘中央刮起旋风，所有尘土都四散而去。 而房间正中央，那个青年就毫发无伤站立在那，双眼之中闪烁着着清光，无比凌厉。 狂风吹动那青年的鬓角，他慢慢摘下那个剔透的玉髻，任用一头乌发被风吹得四散。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挨了一发火箭弹还毫发无伤！”人影心中警铃大作。 但很快，他安慰自己，两栋大楼之间隔着将近一千米的距离。 以他的速度，足以摆脱这个可怕的家伙。 可是，在他目光之中。 那个青年与他对视数秒之后，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就露出一丝嘲笑。 接着，只见那人一个加速，从爆炸产生的缺口处跃出。 而后身体忽然静止，悬浮在半空中，如同行走在大地之上的神明。 马伦看到那青年嘴皮子颤动几下，接着，他很快明白了这个青年到底说了些什么。 “抓到你了。” 巨大的惊恐瞬间将马伦吞噬，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神明一样的青年，是真的会杀了他。 “不，不.......”马伦立刻转身，双腿肌肉猛然蹬地发力，如利箭一般，奔向远处的楼梯入口。 作为一个纯血，他拥有极其悠长的寿命，以及数之不尽的财富，他远比那些低贱卑劣的混血更加惜命。 虽然，他现在背叛了纯血长老议会，正在为吸血鬼革命军的混血头领效忠。 但这与他看不起那些卑劣的混血，并不冲突。 马伦飞速奔跑，吸血鬼的身躯给他带来远超凡人的速度，仅仅几秒钟，他就跑完了百余米的距离，来到入口之前。 只要进入楼梯，混入人群之中，他就找不到我了......马伦心中期盼。 近了，愈发近了，有些昏暗的入口就在咫尺之间。 “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马伦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温和的声音。 一股巨力从天而降，马伦不自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强大力量压迫之下，两条腿的膝盖就像是饼干一样，瞬间被压碎。 接着，他便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人踩着头颅趴伏在地上。 “你服务于谁？狄肯.费斯，还是纯血议会的高天奴？”罗夏凝望着眼前这个吸血鬼，右腿踩在他头颅之上。 “我服务于......”马伦猛然抓住罗夏脚踝，试图将他撂倒。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力量没有丝毫作用，那人只是加大了些许力度，就将他头颅按在地面上。 剧烈疼痛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马伦知道，自己的全身上下的骨骼都产生形变。 “时间有限，我问你答。”罗夏慢慢弯下腰，扯掉马伦右手手套。 苍白的手掌瞬间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冒出缕缕青烟。 仅仅过去十几秒，整个手掌就被阳光所消融了。 “下一个是你的左手，不回答的话，你会看着自己被阳光化作飞灰。”罗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狄肯.费恩，我服务于狄肯.费恩!”马伦脸色惊恐。 “位置？” “东区兰斯洛特冰库！他已经掌控了纯血议会，整合所有混血与纯血，你不可能阻止的了他的！” 罗夏望着眼前这个吸血鬼，对着他眼前的金花观察片刻，久久没有动作，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东西：“那天，站在街道对面看着我的，是你吧，吸血鬼先生.....” “我不想杀那些人的，都是狄肯.费恩逼着我去做的！我没想杀了他们！”马伦脸上惊恐万分。 罗夏点点头，片刻之后，他慢慢松开右腿。 马伦终于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瘫倒在地面上。 但很快，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股力量将他身上的斗篷全部掀起。 整个身躯都暴露在阳光之中，猛烈艳阳直射在皮肤之上。 “啊啊啊！你答应不杀我的！你答应不杀我的！”马伦哀嚎，躯体慢慢化作灰烬。 罗夏看了看眼前这个燃烧的吸血鬼，面上没有丝毫怜悯。 “在我们那边有一个词........” “杀人偿命!” 028 遇袭 “马伦死了......他嘴巴很不牢靠，但是还好他知道的都是假消息，这应该能暂时拖慢那个家伙的调查......嗯，我明白了，议长先生......” 马萨诸塞州医院七楼，办公室内。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举着消音手枪，对准因为爆炸而震荡昏迷的院长，轻轻叩下扳机。 随着微弱的枪声响起，院长头颅如同西瓜一样炸开，血液四射。 在身影的胸前，同样挂着一朵金花，这代表，他同样也是纯血的吸血鬼。 人影随手将手机捏碎，丢弃在地上。 而后扯了扯斗篷，隐藏在阴影之中，悄然离去。 “为了更伟大的事业，为了帝国的荣光！” 燃烧的房间里，只剩下这句话回荡着。 与此同时，波士顿郊区某处。 这里存在着某个特殊的基因研究中心，地上是高墙围起的军事基地，地下是蜂巢式构造，占地面积极为庞大。 这个基因研究中心，直属于五角大楼。 高墙以内，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巡逻，这里戒备森严，保密权限极高。 没有直属部门签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个基地。 弗拉德·布埃诺上校坐在基地中心高塔的指挥中心里，望着远处慢慢升起的艳阳，喝了口咖啡。 今天是他在这值守的第四年，再过几天，他的调令就会下达，他也终于可以回到加利福尼亚海岸的家中。 与家人围坐在篝火边上，一边烤着香喷喷的海鱼，一边唱着古老的民谣。 作为这个基地的主官，他知道这里在研究着什么东西。 这，也是让他这个铁血军官，愈发想要逃离这里的原因。 在地下那个蜂巢结构的研究中心里，研究的根本不是人类的基因。 那些疯子，在研究怪物！ 永远也不会死亡的......怪物....... “再熬过这几天，就能够离开这里了.......”布埃诺上校抽着烟，透过钢化玻璃，最后看了一眼天际。 忽然，他眼神一凝，远处的天边有一大片漆黑乌云漂浮，正直勾勾奔着基地飞来。 “今天是晴天啊.......”布埃诺上校喃喃自语。 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这是属于军人的直觉，这份直觉曾经在阿富汗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林赛·华德，通知波士顿气象部门，向东边那片乌云发射干冰炮弹，我感觉情况不对劲！”布埃诺拾起桌面上的有线通讯器，向他的副官下达命令。 “收到长官。”有线通讯器里很快传来了副官的回话。 布埃诺上校那有些不安的心才稍微安稳了些，坐在高塔之上，继续观察乌云走向。 过了十几分钟以后，乌云还是坚定地向着基地飞来。 布埃诺上校皱了皱眉头，心中不安愈发强烈。 “咚！” 指挥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副官华德气喘吁吁冲进房间内。 “通讯断了！通讯断了！不止通讯，电力也中断了！”华德神色紧张。 “马上集结所有小队，开启武器库分发武器，叫工兵小队切换到备用电源！”布埃诺上校脸色一变，快速下达指令。 华德应是，转身离开。 布埃诺上校从铁质抽屉里抽出一把锤子，狠狠将墙上的玻璃盖子敲碎，按下那个鲜红色按钮。 凄厉的警报声响起，整个基地开始动了起来。 所有士兵从军营之中跑出，高墙之间唯一一扇钢门瞬间闭拢。 这个铃声响起，就意味着整座基地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停机坪中三架黑鹰直升机快速起飞，在半空中盘旋。 十几辆猛禽装甲车快速抵达作战位置，车顶的机炮寒光闪烁。 高塔之下，几十架自动化火箭弹从地底升起。 所有士兵取得武器装备，进入掩体工事。 黑云转瞬便抵达基地上空，遮盖了所有阳光，天色瞬间就昏暗下来。 备用电源已经打开，高塔之上的探照灯将整座基地都照亮。 防御工事以内，士兵们摩梭着手中的橡胶枪柄，滴滴冷汗在他们脸上滑落。 布埃诺带着一支小队，在高塔之下的防御工事里找到了他的副官。 “华德中校，这是战前协议，我正式命令你为战时指挥官，你务必要坚守基地，哪怕拼至最后一卒，也不能让入侵者进入这座高塔！”布埃诺上校面色严肃。 华德中校面露疑惑：“那您去哪里？” “我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地下的东西绝对不能被发现。” 布埃诺上校说完，没有等副官回答，便带着小队快步离开。 华德中校看见，这位平日里坚毅镇定的铁血军官，他背后的军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下面.......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华德中校呢喃自语。 两人说话之间，军事基地外围已经向天空中发射了照明弹。 红色光球缓缓升起，方圆五百米范围内都能勉强瞧见了。 基地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似乎头顶遮蔽天空的乌云，真的就只是一朵乌云而已。 华德中校在防御工事以内，通过夜视望远镜，向着远处眺望。 忽然，他视线之中，出现了几团高亮度物体，正在向基地高速飞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未知物体就已经抵达基地上空。 “轰！！” 空中瞬间爆燃三朵火焰，三架夜鹰直升机被同时击中，歪歪扭扭坠落。 直升机落在地上，猛烈爆炸，气浪如波纹滚滚，火光冲天！ 浓烟四散，整个战场的视野受到极大阻隔。 “正面接敌，正面接敌！”有人在烟雾中大喊。 “这是什么东西？开火！开火！” “啊啊啊啊啊啊！他在咬我！” 基地以内枪声四起，战场局势瞬间变得极度混乱。 华德中校听着四处枪声，脸色异常难看。 “火箭弹阵地，基地方位55，饱和式打击！饱和式打击！”华德中校仔细分辨枪声，对着旁边的操作员大吼。 “我们的人还在里面，这样他们也会死的！”操作员面色难看。 “你要抗令吗？饱和式打击！现在！”华德中校掏出腰间手枪，指着操作员。 操作员无奈低下头，在电脑之中操纵火箭弹发射。 黑暗之中，无数颗流星划破夜空，从高塔的之下，直直飞向前线阵地。 “轰轰轰！！”无数团火焰在大地之上绽放，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 火焰将小半个基地都笼罩，在大地之上蔓延。 枪声已经听不见了，只有零星爆炸声传来。 望着高高燃起的火焰，华德中校紧张握着手中的对讲机，脸上滴滴汗水滑落。 “滋滋滋。” 华德中校忽然听见了奇怪的震动声，他慢慢仰起头，表情僵硬在脸上。 天空中，三架战斗机低空飞行，其上喷吐雄鹰标识，呼啸着投下对地导弹。 导弹拖着尾焰，从天而降。 “呵呵，我们是被清算了啊.......”华德中校凝望着高速飞来的导弹，自言自语。 而后，他镇定地戴正军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 还没等他点上，导弹就呼啸而至。 一瞬间，防御工事变成火海。 029 剧情变化 布埃诺上校带着小队行走在黑暗的隧道之中，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头顶零星传来震动，他知道，这是军事基地里正在发生爆炸。 基地的位置是绝密的，除了直属负责的美军高层，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准确位置。 但是如今，这里却遭到了计划完备的袭击。 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被背叛了！ 布埃诺上校带着小队继续往里走，战术手电发出的光只能照亮相当有限的范围。 按照常理来说，研究中心与基地的电力供应根本不是同一条线路。 可是，研究中心的电力供应也断了。 “希望，底下那些东西没有跑出来......”布埃诺上校面露忧色。 小队继续前进，不知道走了多远，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绿色亮光。 同时，派出去侦察的侦察员扛着枪跑了回来。 “长官！前面没路了，尽头是一扇防爆气密门！”侦察员气喘吁吁。布埃诺上校没有表情：“继续前进。” “长官，地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有权知道这个信息!”小队的队长开口询问。 这只小队是海豹突击队六队借调过来的，每个人都身经百战，队长是受过勋章的中尉。 只有整个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拥有调遣他们的权力。 “地下是人类基因研究中心，里面存储着我们国家大部分人的基因信息，如果这个信息被敌人得到，就能够研制出只针对我们的生物武器。”布埃诺上校早就想好了说辞。 队长点点头，看上去相信了这番话。 地下的东西是高度机密，如果下面没有发生变故，就启动最终程序，将所有秘密掩埋。 要是研究中心里的怪物脱困了，那估计自己与小队，都没有希望出去了。 布埃诺上校心事重重，只是带着小队不断前进。 几分钟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侦察兵口中那扇气密门。 这门起码有十几米高，采用的是高强度合金。 布埃诺上校打着手电在门上摸索一番，拉开某个装置。 气密门上出现一个生物识别装置，校验了上校的瞳孔以及基因信息之后，门终于打开了。 门后同样是一片黑暗，队长打了个手势，两名士兵举着枪率先进入。 “安全！”黑暗中传来士兵的声音。 小队这才呈战术队形，慢慢往里走。 跨过一条长廊，小队慢慢进入这个研究中心内部。 整个研究中心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 布埃诺上校的心沉到了谷底，研究中心同样拥有备用电源，以及保密级别极高的守卫力量。 按照常理来说，研究中心应该重启电力系统，并且他们特殊线路已经向外部发送求救信息。 可是，这里如今却是黑暗与死寂，似乎所有活物都消失了。 小队继续往里前进，一股血腥味却铺面而来。 “战术队形！准备接敌！”队长脸色大变，握紧了手中的枪。 小队绕过一个拐角，眼前景象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几百具尸体层层叠叠堆在深坑之中，整个坑里血液慢慢流淌，尸体在血池之中沉浮。 腥臭的风从那头吹来，让所有人都胃酸翻涌。 “绕过这里继续前进！”布埃诺脸色很难看。 地下的研究中心已经彻底失守了，里面的怪物大概率全都逃脱！ 现在只能盼望，那个永远也不会死的人形怪物没有逃离了。 “上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狠狠抓住布埃诺的衣领。 布埃诺冷冷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执行命令！” 队长松开手，狠狠踹一脚墙壁。 小队迅速沿着边缘，离开血池位置。 等他们走后，血池慢慢翻腾起来，里面尸体以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慢慢爬上血池边缘。 他们的眼瞳之中，充斥鲜血，而嘴巴里，尖锐的獠牙愈发的长。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甚至不是血族，而是某种两者杂糅在一起的怪物。 这些怪物就静静矗立在血池边缘，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有什么东西，给他们下达了命令。 小队继续前进，每个人心中都很沉重，这份沉重还夹杂着惶恐。 “上校！我们应该知道，现在到底要去干什么！” 又拐过一个拐角，队长终于忍不住开口。 其他队员也沉默地望着布埃诺上校，脸上忐忑不安。 “我们要毁灭这个地方，在研究中心主控室，能够启动自毁程序，这里的一切都将被埋葬！”布埃诺上校没有解释太多，面上沉重。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脸上有着一丝决绝，似乎，他正在走向必死的结局。 “操！五角大楼那帮狗日的，尽会弄些可怕的东西！”队长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像是一个钉子扎在地上。 小队前进，走廊两边是特殊的防弹玻璃，在玻璃背后房间里，地上铺满了鲜血，但是却一具尸体也看不到。 房间中央有着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整整齐齐装着暗红色试剂管。 “抗凝血药剂......”队长借着灯光，念出箱子上的文字。 “派两个人进去，把箱子搬出来，我们撤离的时候带上它。”布埃诺上校忽然开口。 “不可能，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我不能让我的手下去送死！”队长想也没想就拒绝。 “如果我们没有启动自毁程序，这个药剂是波士顿最后的希望！”布埃诺上校脸色严肃。 “法克！法克！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队长愤怒道。 而后，他点了两人，进去那个房间取得抗凝血药剂。 两名队员一前一后，按下墙上按钮，进入房间之中，死寂的长廊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以及众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两人取得了药剂，准备撤离时，惊变突生！ 黑暗之中，忽然窜出无数只蝙蝠，在房间里肆意飞舞。 两人受到惊吓，死死扣住扳机，朝着蝙蝠开火。 子弹瞬间击中几只蝙蝠，将它们击落。 而后，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所有蝙蝠开始像两人发动攻击。 仅仅瞬间，位于前方的队员就被击倒在地，无数只蝙蝠包裹着他撕咬。 靠近门的那个队员将箱子丢出房间，而后用力一拍墙上按钮。 铁门瞬间闭拢，封锁的严严实实。 地上的队员已经被蝙蝠完全吞噬，化作一具白骨。 而靠近门的队员，凝望着房间外的众人，最后敬了个军礼。 从腰间掏出战术手雷，用力拉开拉环。 “再见.......” 随着他最后一声，手雷爆炸，房间里火焰四射。 爆炸声过后，队长像是失了魂一样，靠在墙上。 “他才二十二岁，他才二十二岁。他还没有娶老婆......”队长呢喃自语。 布埃诺上校没有理会队长，只是冷漠下令：“带上药剂，我们继续前进。” 所有人怒目看向上校，脸上满是愤懑。 队长一拳狠狠砸在上校脸上：“你这个没有心的狗杂种！” 布埃诺被砸倒在地，但很快他就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出够气了吗，够了就继续前进，我们没有时间了。” 队长又是一拳头，而后左右开弓，直到队员拉开，他才停手。 布埃诺上校没有计较，只是擦擦嘴角留下的血水，慢慢向前走。 队长喘了口气，也招呼队员们跟上。 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天职，虽然这个上校很冷血，但是他相信，上校一定有他的理由。 小队继续往深处进发，队长提着那个用生命换来的箱子。 而，在最初那扇气密门前。 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脸色苍白，嘴角獠牙突出。 在他们胸口之上，同样有着一朵金色的花朵。 这些血族脸色狂热，似乎，在这个研究中心里面，有什么对他们来说无法抗拒的东西。 为首那个老人，慢慢走上前，在生物识别系统上操作了一番。 气密门竟然就直接打开，这个老头，竟然也拥有进入这里的权限。 老人带领着血族慢慢往里走，他们来到最初那个深坑之前。 老人凝望着边缘游荡的那些怪物，招呼手下抬出一盏紫外线灯。 “啪” 灯打开了，直直照射在怪物身上。 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于血族而言致命的紫外线，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补完计划！这就是血族补完计划！我们终将从黑暗之中走出，统治整个世界！”老人神情狂热，布满褶皱的脸上不住颤抖。 “只要计划能够成功，我们就都能得到始祖的力量，高天奴大长老！”身后一个精干的男子，笑着开口。 “当然我亲爱的费斯，你抓到的那个小女孩很关键。只要用她唤醒始祖，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老头脸上狂热。 如果罗夏听到他们的谈话，脸色一定会非常难看。 因为某种因素的介入，他所熟知的剧情已经完全更改。 本来，高天奴应该会被狄肯.费斯杀死。 接着，狄肯费斯将会献祭刀锋战士。企图唤醒血王，也就是元祖德古拉。 但是，此刻高天奴和狄肯.费斯因为某种未知原因，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而此刻，本来应该大杀四方的刀锋战士，却不知所踪。 整个剧情，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走向未知的结局...... 030 德古拉 波士顿上空，两架昆式战机冲破云层，纯黑色机翼充满暴力美感。 战机之中，气氛凝重，这些精锐外勤特工的脸上都满是沉重。 神盾局的专属卫星探测到，在波士顿郊区某处，发生了剧烈战斗。 其炮火强度堪比一场局部战争！ 而在神盾局的数据库里，发生战斗的地方本应是荒山。 可是卫星拍摄的照片中，这里却有着一个守卫力量完备的军事基地。 科尔森看着全息地图上面就在不远处的军事基地，满脸愁容。 他在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两件相当棘手的任务都让他碰上了。 第一个是横跨天际的庞大巨蛇。 第二个，则是如今这个势力极为庞大的吸血鬼组织。 科尔森叹了口气，他决定今天过后，就马上去泰国，找个法师转转运。 也不知道，罗夏先生会不会转运的法术......... “哐哐哐！” 忽然，战机底部传来敲砰声，有什么东西正在战机底部！ 机舱内气氛瞬间凝滞，所有人紧张举起枪，对准战机底部。 “科尔森！开门！”底部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声。 听到这声音，科尔森脸色终于和缓许多，招呼其他人放下枪。 而后，昆式战机改为悬停状态，机舱底部舱门开启。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黑发黑瞳的青年从往上，慢慢飞进机舱。 “罗夏先生，你这样太吓人了。”科尔森无奈摇头。 罗夏朝着众人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 他刚刚探查完冰库的状况，里面除了速冻猪肉和一大堆白菜，半个人影也没有。 “那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罗夏指着全息投影上的坐标问道。 科尔森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血族在谋划着什么东西，这个地方的信息是关键，叫尼克.弗瑞去与军方交涉。”罗夏没有说太多。 他感觉到事情变得相当棘手，一切似乎都跟他所知的剧情完全不一样了。 而血族的力量，也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这个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的庞大帝国，在这一刻露出了它的獠牙。 从冰库出来以后，他就遭到了袭击。 袭击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他们出现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拖住他调查的脚步。 罗夏费了点力气，将他们全部解决掉以后，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局长正在和军方交涉，但是阻力很大，军方一直在互相踢皮球。”科尔森放下通讯器。 罗夏眯了眯眼睛，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尼克.弗瑞没有监视到的地方。 神盾局的眼线遍布整个世界，除了它自己内部。 这个腹黑的黑卤蛋一定知道吸血鬼帝国的存在，也肯定了解这个基地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但是，他却选择了隐瞒。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军事基地里的东西，神盾局也有参与。 而且保密级别相当高，连科尔森这样的高级特工都不知道。 “尼克.弗瑞，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罗夏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 昆式战机很快抵达目标位置上空，正在围绕着军事基地盘旋侦察。 基地之中浓烟滚滚，火光四起，看上去入侵者已经彻底清除了这个基地之中的所有守备力量。 “那座高塔是干什么的？”罗夏忽然问道。 在他印象之中，军事基地里通常而言都不会有较高的建筑。 一是为了隐蔽，二是高层建筑在基地之中根本没有必要，除非是空军基地的指挥塔台。 可是，这个基地没有飞机跑道，明显是属于陆军。 “我也不知道，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关于这座基地的信息。”科尔森一问三不知。 罗夏摇摇头，叫停飞行员，从慢慢打开的舱门一跃而下。 “长官，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上下飞机的吗？”飞行员看着罗夏身影化作一个小黑点，忍不住回头问道。 科尔森满脸无奈，摊手手：“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 军事基地地下，人类基因研究中心。 布埃诺上校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许久，终于抵达中心主控室。 验证了上校的生物信息以后，主控室的大门终于开启。 布埃诺上校在门上悄悄拍了一下，而后退后几步。 随着钢门向两边缓缓打开，光亮从主控室之中撒了出来。 看起来，主控室的电力似乎并没有被切断。 “哐” 忽然，主控室的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只打开了足够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往左边一直走，就是撤离通道，你们带着血清，从那里撤离！这是命令！”布埃诺上校严肃开口。 队长和众多队员面露茫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世人不会知道我们的名字，但是，我们的功绩将用时长存。”布埃诺上校一个闪身，进入主控室之中。 “再见！然后，带着希望活下去！” 而后，他狠狠一拍墙上的按钮，钢门就瞬间关闭。 队长呆呆望着关闭的钢门，他忽然明白了这个铁血上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为海豹六队的精英，队长知道的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像这种保密级别的研究基地，只要启动了自毁程序，主控室的门就会关闭。 对于上校而言，他在前往这座研究中心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他，将于这个研究中心里的所有秘密，一同埋葬。 “都有！我们......撤退......”队长最后凝望一眼那扇钢门，下达了命令。 主控室之内。 布埃诺上校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操作台上，趴着十几具早就已经腐烂的尸体，看上去，他们已经死去有些日子了。 这些尸体身上白大褂全都被莫名的黑色液体浸染，看上去脏兮兮的。 布埃诺上校没有理会那么多，而是慢慢走向操作台，他要启动这个研究中心的毁灭程序。 同时，也走向自己最终的死亡。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忽然，布埃诺听到了一阵低语，这低语回荡在整个主控室之中，似乎有无数人正在低声说话。 他猛然拔枪，身体紧绷，面上满是紧张。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低语越来越大声，而后，化作滚滚咆哮声，震耳欲聋。 在这声音之下，操作台上那些尸体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站了起来，腐烂的身躯之上，无数肉芽蠕动，身体竟然在慢慢修复。 “他们，背叛了我......”所有尸体望向布埃诺上校，异口同声。 他能够瞧见，这些尸体的双眼之中充斥鲜血，而嘴巴上，獠牙越发变长。 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他们是谁，你......又是谁？”布埃诺上校举着枪，神情紧张。 他知道，这个研究中心里，那个永远不死的可怕怪物。 已经脱困！ 这些看上去像是吸血鬼的东西，都是他的爪牙。 “我是谁？” 尸体的脸上同时出现疑惑的神情，而后是久久的沉默。 “我是埃里克·布鲁克斯，是吸血鬼猎人，是刀锋战士，也是日行者.......” “哦，不对，和这个家伙融合，让我的记忆都有些混乱了.......” “我，是血族的始祖，伟大的鲜血之王。你可以称呼我为......” 这句话过后，整个控制室瞬间漆黑一片，但布埃诺上校能够感知到，灯光并没有熄灭。 而是这个房间之中，出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将所有光线全都吞噬了！ 等了大概半分钟，黑暗之中才传出阴森恐怖的话语。 “德古拉！” 031 缘由(求推荐票) “你可以称呼我为，德古拉！” 就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过后，控制室终于恢复光明。 那些既不是血族，又不是人类的怪物，单膝跪在地上，围成一个圆圈。 一个身穿中世纪礼服，脸色苍白的男人，站立在所有怪物中央。 所有怪物都众星捧月般，拱卫着这个男人。 暗红色血气围绕着这个男人旋转，他虽然身材有些单薄，可没有人会怀疑他拥有的力量。 布埃诺上校看着这个高挑的男人，感觉自己血液几乎凝滞。 不！这不是感觉！ 自己的血液似乎确实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慢慢停止了流淌！ 而血液，正在欢呼着，想要朝着这个男人但是方向涌去。 这个名为德古拉的男人，仿佛真的就是鲜血的帝王，他拥有操纵血液的能力！ “面对更高等的生物，你应该低下你的头颅！”德古拉慢慢地说道。 在他苍白瘦削的脸上，出乎意料的拥有着温和。 布埃诺上校马上移开自己的目光，垂下头颅。 果然，做了这动作之后，身体里的不适感在慢慢消失。 似乎只要不直视这个男人，鲜血就不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悸动。 “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德古拉先生？”布埃诺问道。 “我？我只是渴望永恒的长眠。我活的太久了，也太累了。”德古拉面露微笑。 “可是，你终究还是醒来了......”布埃诺眼神复杂。 “经过上千年的迭代，我的后裔们已经忘记了最初的誓言。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找过来，我可能会在长眠中，被我的后裔们吞噬。”德古拉面色深沉，血红双眸之中满是无奈。 “那个孩子？是你口中的刀锋战士吗？”布埃诺上校疑惑。 他忽然想起十天以前，基地内红外警报的响动。 只是那次警报最后被证实是一只蝙蝠引起的，或许，这根本就是有人潜入了研究中心。 “是的，他与我一样，都是日间行者。他是半人半吸血鬼的血族猎人，找到我的目的是杀死我，从源头消灭吸血鬼这个族群。但是，我是永恒存在的，没有东西可以消灭我。”德古拉说到这个，有些得意。 “所以，他选择和你融合了？”布埃诺上校问道。 “不不不，我没有与他融合，准确的说，这具躯体是属于他的，但其中灵魂，却是属于我。嗯，当然他的灵魂也在这具躯体里，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德古拉耐心回答。 接着，布埃诺上校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体态发生了变化，他变得高大壮实起来。 肤色也从苍白，转变成了黝黑。 布埃诺上校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话。 德古拉挥了挥手，最终又变回了那个高瘦白人男子的形象。 “你知道这个研究中心是谁建立的吗？”德古拉打了个岔。 “据我所知，是五角大楼的某些高层。”布埃诺老实回答。 “看来那些叛徒的触须已经深深扎根在人类社会之中了......”德古拉点点头，轻轻抚摸旁边那具是尸体的头颅。 布埃诺没有开口，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地板。 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这个基地是由汉斯将军直属负责。 而汉斯将军如今年纪已经很大了，说不定他为了永恒的生命，就参与了那些吸血鬼的计划。 “我的子民们告诉我，叛徒们已经进入这个研究中心了。离开吧，上校先生。很高兴和你说这么多。”德古拉温和开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摸过尸体的右手，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纪里优雅高傲的贵族。 “不，我必须毁灭这里，德古拉先生。我不能让这个研究中心里的实验体出现在波士顿街头！”布埃诺上校犹豫片刻之后，开口回绝。 德古拉饶有趣味地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上校军官，脸上罕见露出一丝嘲笑：“离开吧，你拯救不了这座城市，这个研究中心一周以前，就已经被我破坏了。” “那些他们拿来做实验的老鼠，估计已经充斥在整个城市的下水道中，被他们咬过的人，都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混血种。永远不要怀疑血族的繁衍能力，你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通知你们军方，毁灭这座城市。” 布埃诺上校脸色大变，他再也顾不上血液的问题，直视眼前这个男人，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害死了几百万人！”布埃诺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盯着男人双眼愤怒开口。 “不，害死他们的，是那些叛徒的贪婪，和你们人类之中一小撮人的贪欲！”德古拉摇头，轻轻朝着钢门挥挥手。 接着，厚重的钢铁大门，就向着两边打开，露出外面黑漆漆的通道。 “离开吧，上校先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的耐心很有限。”德古拉做出请的姿势。 布埃诺上校没有言语，只是握紧手中的枪，用尽全身力气，直勾勾抬起。 而后，拼命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口火焰爆闪，子弹倾泻。 德古拉脸上始终平静，他就像是跳着华尔兹的绅士，在高速飞行的子弹之间腾挪。 没有任何一颗子弹，能够触碰到他的衣角。 弹夹之中的子弹很快倾泻一空，德古拉望着痛苦的布埃诺上校，脸上露出嗤笑。 “为什么你会有勇气向我开枪？”德古拉露出玩味的笑容。 看上去，就像是猫科动物抓住了猎物，正在戏耍。 “我不是在向你开枪，德古拉先生。”布埃诺上校喘着粗气，面色潮红。 “我是在向着中控台开枪，只要打断特定的线路，自毁程序就会启动，这里要毁灭了。” 德古拉面露疑惑，而后坦然笑了笑：“你知道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消灭我，我是永恒的。” “我不是为了消灭你，我是为了掩盖这一切。不是为了那些贪婪的人，而是为了这个国家军方的荣耀。”布埃诺上校倒在地上，口鼻之中渗出鲜血。 这些血液，朝着德古拉方向涌去。 “只要这个地方不被人所发现，那军人的荣誉，国家的荣誉就还能够留有最后一丝余地......”布埃诺上校用力喘息着，他皮肤上不断渗出鲜血。 但这个固执的军官，始终凝视德古拉，哪怕是半秒钟也不曾移开。 德古拉注视这个趴倒在地上的军官，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趣，用手帕反复擦擦手，脸上阴郁。 “你让我想起了我作为人类时候的事情，我曾经也是个为国家奋战的伯爵。”德古拉慢慢说道。 “可是，我最终战败了，而我的国家，选择放弃了我。” “你让我很不爽，上校先生。因此，我决定给予你我的血脉。让你成为纯血血族，感受一下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说完，德古拉俯下身子，嘴中獠牙瞬间从牙床弹出，狠狠扎进布埃诺上校的脖颈。 而后，鲜红的血液在獠牙之中流淌，慢慢注入上校身体之中。 几十秒以后，德古拉慢慢起身，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巴。 而地上的上校，身体剧烈抽搐，最终，他嘴里也长出獠牙，双眼之中同样是一片血红。 上校慢慢爬起，在地上沉默地屹立着，他颤抖着双手，抚摸自己脸庞。 德古拉没有理会上校，他的目光越过布埃诺，直直投射向漆黑一片的通道之中。 “美妙的味道，这是神明的味道........叛徒们，终于来了......”德古拉低声自语。 而过了半分钟，漆黑的通道之中，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032 刽子手(求月票推荐票) 罗夏行走在军事基地之中，四面都是燃烧的火焰，因为灼烧而畸形的焦尸随处可见。 这里简直就像是炼狱，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其中还夹杂着怪异的腐臭。 火焰灼烧尸体的噼啪声不绝于耳，让身处这片炼狱之中的人变得愈发烦躁。 “救救我，我不想死.......”旁边那辆装甲车上里传出呻吟声。 罗夏循声望去，发现那是一个相当稚嫩的脸庞、 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沾满了血污，半边脸庞都被火焰烧焦。 罗夏快步走去，发现这个大兵的下半身已经不翼而飞。 法力虽然能够治疗轻微的疾病和伤势，但是，对于这么严重的损伤，一点办法也没有。 “救救我......”那个人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救不了你，对不起。”罗夏凝望着这个大兵，表情沉重。 这个士兵伤的太重了，他本应早就死去。 罗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残喘到现在。 但是，看样子，他的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怪物，小心怪物......”大兵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结局，他忽然伸出手，死死拉着罗夏的衣袖，强撑着开口。 几秒过后，手无力地从袖子上滑落，撞击在装甲车上，发出一声闷响。 “怪物？”罗夏想到了什么。 他伸出手，翻过士兵的脖子，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两个空洞。 这样的空洞，只有吸血鬼的獠牙能够造成。 所以是吸血鬼袭击了这里吗？ 可是，为什么黑卤蛋要隐瞒这里的信息？ 除非，黑卤蛋早就知道吸血鬼的存在，并与他们有一定程度上的合作！ 说不定，这个军事基地之下，就有神盾局和吸血鬼联合成立的研究中心！ 所有线索链接在一起，罗夏觉得自己发现了事件的真相。 “呵，不愧是你啊，尼克.弗瑞。”罗夏面露嘲讽。 他与神盾局合作的时间越久，就越能感觉到这个组织的肮脏。 上一世的时候，他还只是认为神盾局就是惹祸精。 可是，如今看来，神盾局隐藏的秘密远比电影漫画之中的要多。 尼克.弗瑞也根本不是那个只喜欢监视的黑卤蛋，他的手里，沾满了血腥！ 想来也是，一个专属负责超自然案件的秘密组织，怎么可能不会沾染血腥？ 更何况，这个组织里还混杂着九头蛇的人！ 两架昆式战机垂直降落，科尔森带着外勤小队的成员，从战机之中走出。 “你发现了什么？”科尔森走上前，拍拍罗夏肩膀。 “袭击这里的是吸血鬼，恩，或许还和你们局长有一定关联。”罗夏没有说太多，指了指那个尸体脖子上的空洞。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出发的时候，配发的子弹都是银质子弹.......”科尔森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自言自语。 罗夏看了眼科尔森身后站着的外勤小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按照九头蛇对于神盾局的侵蚀程度，很大概率这支小队之中，就隐藏着属于九头蛇的特工。 蛇盾局的名字绝对不是谣传！ “爸爸......我好害怕......” 罗夏忽然听见了女童的哭泣声，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回荡在他耳边，能够清晰听见。 “艾米莉......”罗夏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他转头看了看科尔森以及那些外勤特工，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似乎根本听不见这个声音。 罗夏沉默转过头，他不打算告诉他们艾米莉的事情。 神盾局之中隐藏的秘密太多了，他们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 “我好害怕......” 声音一遍遍响起。 怀中那块灰白色水晶开始有些发烫，胸口上像是塞了个刚煮熟的鸡蛋。 接着，罗夏便看见凌乱的画面。 在碎片化的画面之中，艾米莉就在那座高塔底下，正在被一群穿着黑袍的人裹挟着，这些黑袍人的胸口处，有一朵纯金花朵。 他们正在与一些体态扭曲的怪物战斗着，枪声四起，流弹飞舞。 那些怪物眼睛血红，长着獠牙。 纯银子弹击打在怪物身上，灼烧出一个个空洞。 但很快，他们的身躯就开始复原，肉芽在空洞处蠕动，片刻过后，就恢复如初。 “德古拉，底下的怪物是已经苏醒的德古拉......”罗夏心中莫名冒出这个念头。 还没有等他仔细思索，高塔之中就发生了大爆炸，滚滚气浪向四周逸散。 猛烈狂风呼啸，吹得空中的昆式战机都有些摇摇欲坠。 而后，高塔在他注视之下，轰然倒塌。 大地开始震颤，似乎地底下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接着火焰从高塔的位置喷涌而出，在天地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火柱。 罗夏脸色一变，艾米莉还在地底下，这种程度的爆炸，别说是只有一丝神性的艾米莉。 要是位于爆炸中心，哪怕是他，也都不一定能够幸存。 “轰！” 高塔的位置再次发生大爆炸，高温火流和冲击波朝着四周压去。 “寻找掩体，寻找掩体！”科尔森大喊。 所有特工四散而开，朝着安全的地方躲避。 只有罗夏沉默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切。 “罗夏！快躲起来！”科尔森看着那个屹立在大地上的身影，急切大喊。 可是，罗夏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纹丝不动。 科尔森咬咬牙，想要冲出去将他拉回到装甲车后。 可几个特工死死抱住了他，根本动弹不得。 “长官！他死定了！我们救不了他的！”特工大喊。 “法克！法克！”科尔森懊恼锤着地面。 冲击波转瞬就到了众人身前，装甲车上传来乒铃乓啷的撞击声，火流舔舐钢铁表面，温度急剧上升。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科尔森和众多外勤特工抬头望去，而后同时愣在原地。 高温火流之中，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空洞，仿佛所有火焰都绕开了那个地方。 而在那空洞之中，那个被所有人认为必死无疑的家伙，就双手插兜，屹立在原地。 他头发不知何时披散开来，被狂风吹得狂舞，那温润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尼克.弗瑞！你这个肮脏的刽子手！”众人听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而后，那人影从口袋中掏出手，向着前面双手用力一拍。 铺天盖地的火焰之中，瞬间出现一条数十米长的通道！ “呵，神盾局......” 一切平息以后，灼热的风中，只剩下这一句叹息。 接着，那个一样的身影，忽而顿住了，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他冲天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那里，是波士顿市区...... 033 波士顿陷落 半空中，罗夏朝着波士顿市区的位置疾驰而去，双眸之中涌动着清光。 而在他怀中，那块灰白色晶体愈发滚烫，甚至连他被神力强化过的躯体，都有点难以承受。 “老汉默......这是你对女儿最后的保护吗......”罗夏呢喃自语。 怀中这个属于老汉默的结晶，自从他来到这个基地附近以后。 似乎就在散发着最后的力量，这份力量在他与艾米莉之间构成了一条神秘学上的羁绊。 属于天师的灵感与艾米莉链接在一起，能够感知到大概的位置，还能看到一些碎片化的画面。 冥冥之中，罗夏能够感知到，艾米莉此刻正在朝着波士顿市区高速移动。 而碎片化的画面，还在脑海之中不断涌现。 昏暗的列车车厢里，遍地都是碎肉块，车厢窗户之上，涂满了鲜血。 十几个黑袍人喘着粗气，坐在血污之中。 他们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身体上遍布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些伤口正在缓缓蠕动，慢慢修复。 而地上的那些断臂残肢，似乎还拥有着生命力，上面抽出肉芽，正在互相融合。 “爸爸，呜呜呜呜呜，我害怕.....” 罗夏听见耳边传来女孩的呜咽声，声音之中满是恐惧。 接着怀中那块灰白色结晶愈发滚烫，在他怀里慢慢融化了。 好难过.......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心疼....... 罗夏忽然感觉到揪心的难受，似乎在这一刻，他变成了老汉默，而此刻正在恐惧抽泣的，就是他亲生女儿。 这种感觉真奇怪啊.......罗夏心中有些别扭。 作为一个婚都没有结过的人，忽然出现一种这样浓烈的父爱，怎么样都有点别扭。 但这份浓烈的感情，却又有点影响了他，让他内心开始有些焦急。 仿佛，现在身处险境的人，真的是他亲生女儿。 罗夏摇摇头，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打断，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艾米莉还在被吸血鬼裹挟着，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但是，罗夏心中有一种预感，留给这个孩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对老汉默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履行。 更何况，他讨厌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死去。 就像是上一世，孩提时的他跪坐在床边上，看着将他从小带大的师父，身受重伤一点点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好读书......做个正直的人......别跟师父一样，大道不在于力量，而存乎一心......乖啦，师父不能陪你了......” 这是师父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也是师父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最后的遗言。 那种无力感，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罗夏叹了口气，身形电转，鼓动法力穿破云层。 几分钟后，便抵达了波士顿的上空。 他感应到，高速移动的艾米莉，在波士顿东区的某个位置停了下来。 自云层之上慢慢下降，罗夏却发觉有些许不对劲。 脚底下的城市之中，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哀嚎与哭喊。 罗夏悬浮在半空中，凝神朝下望去。 高楼之上有火焰燃起，浓烟滚滚。 几个燃烧着火焰的人影，从窗户上一跃而下，哀嚎着坠落。 街道上，一辆失去控制的卡车横冲直撞，司机从驾驶室里一跃而下，在他身上，挂满了硕大的老鼠。 这些老鼠疯狂啃食着他的躯体，几秒钟的时间，司机身上就血肉淋漓。 卡车最终狠狠撞进旁边的商店之中，撞碎几堵墙以后，又从另一头的后门，直直冲进另一条街道。 而那卡车司机，在地上翻滚几圈以后，慢慢不动了，只有老鼠在拼命啃食。 片刻过后，老鼠似乎吃饱了，一下子四散而开。 那司机身体开始抽动，一下接着一下，最终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站立起来。 他双目一片血红，嘴里生出长长獠牙。 身上的伤口肉芽增生，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伤口就已经恢复如初。 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完全没有理智的血族！ 司机抬起头，脖子不自然扭动，鼻翼耸了耸，咆哮着向远方跑去。 随着他咆哮声响起，旁边楼里窜出无数只与他相似的吸血鬼，同样咆哮着，向前奔跑。 它们就像是潮水一样，朝着前方涌去。 而在这些血族前方，是一条由防爆警察组成的防线！ 大群血族尖啸着，以一种超越常人的速度，向着防线奔袭。 “开火！开火！开火！” 警车后边，大腹便便的警官脸色大变，急忙下达指令。 接着，密集枪声响起，警车组成的防线之后，无数澄黄弹壳跳动，掉落在沥青地上。 瞬息之后，子弹组成的火线瞬间击中涌动的血族。 他们身上绽放血花，大口径子弹穿过躯体，留下一个个空洞。 排在最前面的血族，瞬间被冲击力打翻在地，身躯支离破碎。 但后面的血族，就像是不会恐惧的野兽一般，前赴后继扑向防线。 强火力阻隔之下，血族进发的速度被大幅度延缓，越来越多怪物被击倒在地。 “上面！上面也有！”有警员惊呼。 众人抬头望去，无数只人形怪物破窗而出，自高楼上一跃而下，直直落在防线前端。 怪物的血肉之躯与沥青地面接触，它们下半身瞬间血肉模糊，只有上半身还在蠕动着，向防线爬去。 “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大腹便便的警官望着体态扭曲的怪物，呢喃自语。 “没子弹了！没子弹了！”一个警员大喊。 “支援呢？军方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撤退吧，我们要不先撤退吧！这些怪物太多了！”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喊声四起。 大部分警员的枪口都冒起青烟，长时间的射击，已经让枪管过热！ 那些怪物却像是汹涌的潮水，远远不断涌来。 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尽头。 “那......是什么鬼东西？”有人呢喃自语，神情呆滞。 胖警官循声望去，而后脸上同样露出惊恐。 那些被打碎的怪物，蠕动着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团巨大的肉球。 无数张面孔，在肉球表面尖啸，露出长长的獠牙。 而后，肉球之上无数肉芽变态生长。 转瞬之间，便生出双腿双手，头颅则由无数张面孔组成。 整个怪物高达六七米，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 “吼！” 怪物仰天咆哮，背后一对猩红色双翼瞬间展开，足足有十几米长。 所有警员愣在原地，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绝望。 “这些怪物根本就没有办法杀死!”胖警官狠狠砸了砸警车引擎盖，脸色灰暗。 忽然，一连串子弹击打在那个怪物身上，将它打的后退几步。 众人抬起头，一架警用直升机悬停在半空，重机枪上喷吐着火舌。 “支援来了！支援来了！” “杀了它！杀了它！” “开火！开火！攻击那个怪物！” 一干警员瞬间激动起来，抬起枪对着那个怪物猛烈开火。 子弹组成的火网将怪物笼罩，在它身上打出一个个深坑。 “吼！” 怪物咆哮一声，双翼将自己环绕在内，而后猛然一跃。 在半空中，双翼再度展开，扑腾着飞向直升机。 转瞬之间，怪物便来到直升机旁边。 两条粗壮的猩红色手臂抓住直升机中段，其上裸露的血管瞬间暴起，直升机一下被撕成两半。 天空之中炸开一团火花，尖锐碎片四射。 “法克......”胖警官怒骂一句，悻悻放下手中的枪。 这个怪物根本没有东西能够打败，连装备了重机枪的直升机都被瞬间撕碎了. 他们手中的轻武器，就更不可能杀掉这个怪物了。 无数血族在那只怪物的带领下，朝着防线奔跑。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甚至放下手中的武器。 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这些怪物了。 忽然，所有怪物猛地停滞，抬起头望向天空。 它们脸上竟然不约而同露出狂热的神色，似乎上面有什么极其美味的食物。 “唉。” 众人忽然听见天地间传来一声叹息。 而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砸落在地面上，他降落的路面上，出现了半径一米的圆形裂纹。 等到烟尘散去，众人才能看清楚这人的样子。 那人剑眉星目，一头乌发披散在脑后，随风飘舞。 面对着数不尽的怪物，他脸上只是平静，看不到半点恐惧。 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不要命了吗？胖警官心中疑惑。 “嘿！快跑！”胖警官冲着那人大喊，“往这来！” 青年却只是回头打量了一番，对着他温和笑了笑。 而后，那青年周身涌动起庞大的气势，右手高高抬起。 “官居火正！” 众人听到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那语言听上去像是来自于某个古老东方国度。 “光融天下！” 而后，那青年背后浮现出一阴一阳两条鲤鱼，环绕他身周。 “疾！” 随着这一声落下，那青年的头顶出现一团足有十几米大小的火球。 青年只是轻轻朝着那些怪物轻轻一指。 火球便高速飞向那些怪物，热浪滚滚。 “轰！” 火球轰然炸开，四散的火流将大半条街道都吞噬，沥青街道瞬息间便被融化，冒着烟气。 温差导致空气高速流动，卷起一阵狂风。 众多警员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狂风呼啸中，胖警官死死扶着车门把手，抬头向前方望去。 那青年，只是背着手屹立在原地，衣诀飘飘。温润如玉的面庞上，没有出现丝毫波动。 就如同，东方传说中那些高居云端的仙神一般! 034 位置与疏散 铺天盖地的火焰吞噬大半条街道，沥青路面被高温熔化。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糊味，若是仔细分辨的话，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血肉烧焦的气味。 片刻之后，火焰散去，狂风也慢慢停息。 胖警官终于从警车后面战战兢兢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他就马上弯下腰呕吐起来。 街道上升腾着热气，被融化的血肉铺满了大半条街道。 哪怕是被烧成这个样子，这些血肉似乎还拥有着生命力。 它们正在缓慢蠕动着，互相吸引，想要重新组合在一起。 “波士顿东区已经彻底陷落了.......” 胖警官忽然听到那清朗的声音，是那个仙神一样的青年来到了警车旁边。 “你怎么知道东区已经失守了？”胖警官疑惑。 那青年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肩膀。 而后，带着他冲天而起。 向上飞了几百米后，两人悬浮在半空中。 “法....法克！” 感受着高空狂乱的风拂过脸庞，胖警官脸色苍白，两条腿不住地打颤，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睛。 “往下看。”那青年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听不真切。 胖警官战战兢兢睁开眼睛，往下看去。 城市东区的位置上，浓烟四起，到处都是奔逃的人群，而在人群之后，无数怪物正在捕猎。 整个东区已经开始混乱起来，枪声四起。 “怎么会这样.......”胖警官呢喃自语。 他瞧见，在中心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对老夫妇。 那个老头似乎是犯了病，捂着胸口瘫倒在长椅上。 旁边的老太太抹着眼泪，向周围招手呼救。 奔逃的人们在他们身边掠过，可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而在人们后面，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怪物，它们像是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奔行。 老太太看着涌来的怪物们，轻柔抚摸老头的面庞，而后与他紧紧相拥。 怪物很快将两人吞噬，片刻之后，两人扭曲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很快，两人便融入了潮水一般的怪物之中，成为它们的一员。 “通知你们上级，在东区边缘建立防线吧。还有，用镀银子弹对付这些怪物会有效一些。” 胖警官听到那青年温和的声音，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下降。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他忍不住发问。 “我叫罗夏，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天师。”青年松开抓住他的手。 胖警官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降落在了地上 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他只感觉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你去哪？”胖警官抬起头，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 “我？”罗夏活动活动肩膀，“我去解决这些怪物的源头！” 东倒西歪的警察们只听见这一句话，那个如同神明一般的身影，就再次冲天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转瞬之间，就只能在天际看见一个小黑点。 “怪物的源头吗？”胖警官思索一阵，苍白的脸上露出敬佩。 连普通怪物都这么难以解决，他能完全够想象到这些怪物的源头，会是多么强大恐怖的东西。 地上东倒西歪的警察们，听见这句话以后。 也望着罗夏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敬佩。 “都有！敬礼！” 在胖警官的号令下，所有防暴警察爬起身，对着前方认认真真敬了个礼。 “通知上面，疏散东区的民众，请求军方支援！”胖警官从地上捡起他的警帽，拍拍上面的灰尘。 通讯员收到命令，上了中间那辆面包车，向上级部门汇报去了。 “长官，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有人疑惑开口。 胖警官看着面前这些疲惫的面孔，脸上露出决然：“全体检查弹药！我们将构成阻挡这些怪物的第一道防线！” 众警员愣了愣，而后沉默地行动起来，检查起身上的装备。 他们知道，作为阻挡怪物的第一道防线，他们大概率会牺牲。 但是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都只是默默检查装备。 或是年轻，或是成熟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丝决然。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任务，很荣幸能够与诸位共事！出发！”胖警官狠狠一拉枪栓，率先走上警车。 接着，所有警察都沉默上了车。 车队很快开动了，带着他们去往波士顿东区的边缘，也带着他们去往未知的未来。 ...................... 罗夏在空中疾驰，掠过一栋栋高楼，目的明确地向着某个地方飞去。 进入波士顿东区以后，他与艾米莉的联系愈发紧密。 灵感能够感知到艾米莉的具体位置，甚至能感受到一丝这个女孩的情绪。 恐惧！悲伤！绝望！ 强烈的负面情绪杂糅在一起，让罗夏的心情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别害怕艾米莉，我来了。”罗夏低声自语，高速掠过城市上空。 冥冥之中的感应正在指引着他，让他前往东区中心的某个地方。 划过波士顿东区的空中，罗夏能够听见。 在东区的街道上，四处都是哀嚎声，痛哭声。 这些杂乱的声音闯进罗夏耳朵里，让他愈发烦躁。 他不是超级英雄，更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但作为一个正常人，目睹这些惨烈的景象，又让他很难受。 罗夏运起法力，加快速度，如流星一般划过空中。 数分钟过后，他终于抵达了感应中艾米莉的位置。 脚底下，是波士顿东区的一处密集型高档住宅区。 罗夏遵从着内心的感应，准确降落在社区正中央的花坛上。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艾米莉的身影。 到底在哪......罗夏心中烦躁。 “滋滋滋。” 脚底下忽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感，似乎有地铁从这里经过，正好就停在了他的脚底下。 “列车......”罗夏呢喃自语。 他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碎片画面，艾米莉似乎就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上！ 而列车之中光线昏暗，大概率是在地底下行驶！ 罗夏望向旁边废弃的地铁出口，脸上露出了然。 “啊啊啊啊！打它！它在咬我！开枪打它！” 忽然，废弃出口前出现几个人影，其中一人被怪物扑倒在地。 怪物疯狂啃噬着他脖颈，瞬间就血肉模糊。 旁边的几人连忙举起手枪，对着怪物连连射击。 但小口径子弹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怪物抬起头，咆哮着露出獠牙。 而后，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将几人扑倒在地。 几人身上出现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们丢下枪，跌跌撞撞向着前方跑去。 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过了几秒，便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慢慢站起身来。 035 混乱 波士顿第三地铁中心。 克卢欧站台。 这个站台曾经是波士顿第三地铁的终点站，处于东区边缘的位置。 按年份计算的话，克卢欧站台已经荒废了十几个年头，但是不知道为何，市政府还是每年派遣专人维护这里。 尽管有做保养，铁轨上还是长满了锈迹，一些不知道品种的苔藓，爬满整个站台。 那块写着克卢欧站的告示牌，也摇摇欲坠。 可如今，这个站台重新热闹了起来。 高速行驶的列车，从昏暗的隧道中疾驰而过。 列车是纯白色的，车身上喷涂着几何雄鹰图案。 车的外观很新，是近几年才研发投产的型号。 崭新的列车与破旧的站台放在一起，违和感满满。 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列车准确停在站台中央。 两侧车门自动开启，站台上亮起昏黄的灯光。 列车上久久没有动静，过了半晌以后，才慢慢摸出两个穿着纯黑色特种作战服的士兵。 他们在站台四处搜寻一番之后，透过车窗向车内打了个手势。 七八个戴着凯夫拉头盔的精悍汉子，这才端着枪，慢慢从门内走出。 队长小心翼翼地提着箱子，走在队伍最中央。 他仔细比对了一番告示牌上的位置信息，思索一阵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作为波士顿长大的孩子，他知道这个被宣布废弃的站台。 这里处在波士顿东区边缘，在二十年前，这个站台的出口连接着波士顿有名的百货中心。 后来因为城市扩张，以及经济危机，百货公司放弃了这个中心，将其拆除。 政府收购了这块土地，在上面建造高档的密集型社区，以求拉动城市经济发展。 慢慢的，这里也开始繁华起来，算是波士顿东区的区中心。 到了这里，意味着他们暂时安全了。 “三人一组，呈战术队形出发！”队长下达了命令。 他是最精锐的战士，哪怕是在暂时安全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放松警惕。 从站台边缘往外边走，两分钟过后，终于能看见光亮从楼梯口射进昏暗的地底。 楼梯之上布满了污渍，脏兮兮的，看上去那些负责维护站台的家伙偷了懒。 队伍顺着楼梯口慢慢向上进发，外边声音有些许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 前端的士兵轻轻撬开楼梯尽头那个铁闸门的锁，将卷帘门拉起来。 队长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瞬间停下，紧张架起枪。 “啊啊啊啊！打它！它在咬我！开枪打它！” 楼梯口忽然传来惨叫声，接着便是爆豆一般的枪声。 队长脸色一变，身体不自觉绷紧。 他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似乎，在波士顿之中发生了某些变故。 外面发生的事情是否与那个诡异的研究中心有关？ 那里，又在研究着些什么东西.......队长心中思绪纷呈。 他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片混乱，所有已知线索都无法链接起来。 “长官，我们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一个年龄稍小的士兵忍不住发问。 队长看见这个年轻人额角渗出汗水，他知道这个小伙子现在很紧张。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得先与波士顿政府部门取得联络......队长抱紧手中的箱子。 “继续前进，我们需要与上面取得联系！”队长强迫自己集中精力。 小队放轻脚步，顺着楼梯从地底慢慢走上街道之中。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脸上，所有人都不自觉闭上眼睛，过了半晌才眯缝着睁开。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环顾四周，呢喃自语。 街道上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奔逃的人群。 几辆轿车左冲右突，撞倒一大片人以后，狠狠撞击在绿化带里，燃起火焰。 整个街区，仿佛陷入了末日之中，恐慌紧张的情绪在肆意蔓延。 几个人从废弃的地铁出口旁边跑过，队长瞧见，他们身上遍布着抓痕，脖颈处还有两个空洞。 “啪！” 那几人跑着跑着，就直直摔倒在地上，猛烈抽搐过，躺着不动了。 有个士兵慢慢上前，伸出手想要将他们翻过身。 “回来！”队长喝令。 他感觉这几个人有些不对劲，他们身上的伤口莫名让人心慌。 士兵愣了愣，还是选择听从长官的命令，退了回来。 果然，片刻之后，跌倒在地上的几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慢慢站起身来。 双目之中一片血红，嘴里生出长长的獠牙。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嗜血的怪物！ 这几只怪物只是在出口旁边游荡着，看上去并没有发觉小队的存在。 “撤退！撤回地下站台里！”队长按住旁边那个士兵举起的枪，轻声说道。 小队正想退回地下，身后却传来列车停靠的摩擦声。 那几个怪物，瞬间转过头颅，血红色双眼死死盯着出口的位置。 “快撤！快撤！”队长脸色大变，举起枪扣动扳机。 而后，位于队伍前端的士兵也猛烈开火。 556步枪弹刺破空气，狠狠击打在怪物身上。 几只怪物被打的后退了几步，身躯之上出现几个空洞，滴滴答答流着暗红色的鲜血。 “吼！”怪物仰天咆哮。 街区里其他怪物忽然停止动作，同时扭曲僵硬的脖子，转头望向废弃地铁站。 这些怪物，似乎已经产生了初步的进化。 他们已经学会了先解决掉拿枪的人，再去捕猎那些逃跑的家伙。 无数怪物层层叠叠向着废弃地铁出口奔来，吼叫声连成一片。 “关闭那个闸门！关闭那个闸门！”队长抬头看了看，大吼道。 虽然队长喊得已经算是及时，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怪物的速度。 卷帘门降下的那一刻，一只怪物飞扑进入地铁通道内，将前端的那个士兵狠狠撞翻在地上。 队长毫不犹豫，对着这个怪物扣动扳机。 子弹准确命中他们头颅，在上面炸开一个空洞。 冲击力将怪物击退在地面上，它身形扭曲地挣扎着试图爬起身子。 哪怕是爆头，都只能暂时延缓这些怪物的行动，而不能杀死它们。 “回来！快回来！”队长连连开火，向着被扑倒那个士兵招手。 士兵慢慢爬起身，转过头，抬起右手摸了摸脖颈。 他在那感觉到了两个空洞，鲜红色血液正从里面慢慢流出。 “法克！”士兵轻声低语。 接着便感觉到，身体之中多了什么东西，正在血管之中左冲右突。 而嘴巴里的两个犬牙，似乎正在慢慢变长。 莫名的，开始对鲜血出现极度渴望。 “长官.......”士兵看着眼前的队长，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整个人像是一条被打断腿的老狗。 “我不想死.....”士兵低嚎，喉咙中传出野兽般的呼噜声。 队长看着眼前这个棒小伙子，表情复杂，其中夹杂着最深切的悲痛。 他知道，自己又将要失去一个朝夕共处的兄弟。 “告诉艾玛，我爱她。告诉曼恩，他爸爸不是个孬种！”士兵脸上露出决绝，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枪管，塞在自己嘴巴里。 “不！别开枪！”队长大吼，他忽然想到了箱子里的那些药剂，或许这些药剂能够治疗这种变异。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队长瞧见士兵眼角流下泪水。 “啪嗒。” 豆大的泪水滴在地上的刹那，枪声响起。 半边脑袋碎裂的尸体扑通一声，砸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 “啊啊啊啊！”队长目眦欲裂，抬起枪对着地上那个挣扎的怪物狠狠扣动扳机。 废弃地铁口的楼梯处迸发出刺眼枪焰，雷鸣般的枪声响彻五六秒以后，才戛然而止。 队长颓然放下手中的枪，他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悲愤，倒下的手足也不可能回来。 “咚咚咚咚！！！” 卷帘门处，传来剧烈的拍击声，门上出现一个个凹陷。 卷帘门吱呀作响，似乎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队长最后凝望手足的尸体，换上新弹夹，下达撤退的指令。 小队还没有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巨响，卷帘门轰然倒塌，层层叠叠的怪物涌了进来。 众人开枪射击，但子弹就像是小石子落在大海中，根本无法阻挡这些怪物片刻。 队长更换弹夹的间隙，环顾四周，发现所有队员脸上都露出决然。 “没子弹了！” “我也没有了！” 原本密集的枪声开始变得稀疏起来，整支小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队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思考。 可越是这样，他脑海中的思绪就愈是杂乱。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这，是死局！ “砰砰砰！” 突然身后的站台上，传来密集枪声，子弹越过小队，射进怪物群之中。 队长猛地转过身，发现那是一群隐蔽在黑袍之中的家伙。 他们裹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慢慢向着台阶上走来。 不知道为何，他们手中的枪械威力特别大。 命中怪物以后，接触点便会燃起火焰，一颗子弹甚至能够击穿整个怪物群。 而，只要是被子弹命中头颅的怪物，很快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很快，如潮水一般的怪物，就被他们全部清除。 地上东倒西歪躺着扭曲的躯体，铺满整个楼梯。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从这里出来？”队长出声询问。 这个站台早就已经废弃，只连通那个研究中心的逃生通道。 这些奇怪的人，难道也是来自那个研究中心之中吗？ 不！不对！还有一种可能，这些人就是进攻军事基地的入侵者！ 队长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暗中向小队打了个手势，只要这些怪人表现出攻击姿态，就马上开枪！ “相信我，对着我们开枪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敌人。”为首的黑袍人拉开斗篷，露出苍白的面孔。 那阴鹫的面孔，以及略有些暗红的瞳孔，彰显了他的身份——吸血鬼！ 这人，正是吸血鬼革命军的领袖，狄肯.费斯！ “外面这些怪物只不过是他的爪牙，他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正在顺着这个隧道赶来这里。”狄肯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上竟有几分恐惧。 “他是谁？”队长慢慢松开抵住扳机的手指。 这些奇怪的人，看上去知道些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能够解释发生在波士顿和研究中心里的一切。 “他是，血族伟大的元祖，伟岸鲜血之王，永恒不死的德古拉！”站在狄肯旁边的黑袍人也拉开斗篷，露出同样苍白的面孔，只是看上去有些苍老。 这个人，是如今吸血鬼帝国中的最高领袖，纯血议会执掌者，高天奴！ 说到德古拉的时候，高天奴脸上的表情有些狂热，但同样夹杂着畏惧。 他渴望着成为德古拉那样强大的血族，但又有对于始祖血脉的畏惧。 相比起狄肯.费斯这个血脉不纯净的家伙而言，他感受到来自血脉上的畏惧更为强烈。 这也是他做梦也想要除掉始祖的理由，作为如今吸血鬼帝国权力最大的纯血，他不能容忍有更强大的力量出现。 “元祖德古拉？你们为什么会了解这些？除非......你们也是吸血鬼！”队长再次举起枪，指着一干黑袍人。 “你就拿着这个玩具指着我吗？”狄肯脸上露出嗤笑，似乎毫不畏惧队长手中的枪械。 接着，他招了招手，后方一众黑袍人同时举起枪。 在这个狭小的楼梯口处，两拨人举枪对峙，场面一度凝滞。 “呜呜呜呜......”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呜咽声，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竭力尝试让自己不哭出声。 可是，在这死寂的环境中，哭声显得尤为刺耳。 队长看了看那个眼眶红肿的小女孩，心中一软。 深吸一口气，招手命令手下放下枪。 狄肯轻蔑笑了笑，也招手让身后的黑袍人放下手中枪支。 他与这个特种小队的队长之间，暂时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但就在几秒钟过后，这个共识就被打破！ “狄肯.费恩！” 上边的楼梯口处传来清朗的声音，一个人影站立在出口正中间。 刺眼阳光照射在他后背上，逆光的存在，让他仿若那些宗教之中的神明！ 狄肯眯了眯眼睛，向上看去，但除了一头飘散的乌发，以及修长的身形，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真实面貌。 “你们吸血鬼内部打生打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那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人一边说，一边拾级而下。 他身上似乎存在着某种强大的气场，每走一步，就让落脚点附近的血水向四周散开。 终于，狄肯.费斯能够看清那人的样子。 那是一张东方面孔，这张温润的脸庞上，此刻冷酷如同坚冰。 “是你！”狄肯与高天奴异口同声。 他们终于回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可怕的，拥有着神奇力量的东方人！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一路追寻着线索，将他们堵在这里。 “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老怪物，不断抛出假消息，将我耍的团团转。” 罗夏冷漠开口，周身气势愈发狂暴。 “但是，既然被我找到了，那就.....” “去死吧！” 036 一触即发! 罗夏拾级而下，乌发在脑后飞舞，周身法力涌动，气势狂暴。 在他脸上再看不见往日温和，冷酷之中夹杂着几分狠辣。 他只是慢慢向下走，眸子之中倒映出诸天星斗。 休闲鞋踩踏在地面上，落脚点的瓷砖就出现半圆形裂痕。 “嗒！嗒！嗒！” 整个地下站台之中回响着规律的脚步声，在死寂之中显得尤为刺耳。 这清脆的脚步声每一次响起，狄肯心中就仿佛被重锤击打一下。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发觉，眼前这个东方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这个俊朗青年掌握的力量，与他所知一切超凡体系都不契合。 他身上涌动的能量，来自于另一个精密完善的庞大体系之中！ “我其实挺好奇，作为吸血鬼革命军的领袖，你是什么时候和高天奴搞到一起的？”罗夏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些吸血鬼。 “据我所知，你所率领的吸血鬼革命军，应该与纯血议会之间，有着最根源的矛盾冲突吧？” “混血与纯血之间，什么时候能平等坐在一起了？” 狄肯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脸上露出几分震惊。 他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的东方人，竟然对吸血鬼帝国内部的情况极度了解！ 这个可怕的家伙，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狄肯强迫自己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伟大的血族总会放下成见团结起来。”狄肯不动声色开口。 虽然表面上镇定，但他心中焦急万分。 那个可怕的血族始祖，正在飞速赶来这个地方。 在秘辛记载中，始祖对于叛徒永远都是零容忍！ “共同的敌人？你是指刀锋战士，还是那个正在赶来这里的元祖德古拉？”罗夏脸上露出嘲讽。 这句话音落下，一众吸血鬼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张大嘴巴。 哪怕是以狄肯与高天奴的城府，也同样抑制不住自己的惊恐。 刀锋战士以及始祖德古拉的存在，在吸血鬼帝国之中都属于最深层次的秘密！ 只有最高层的一小撮人，才能够知道这两个秘辛！ 这两个秘辛，关乎着所有血族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走出阴影，来到阳光之下！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你到底是谁？”高天奴脸皮颤抖，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恐。 罗夏讥讽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眼神冰冷：“我没有告诉死人信息的习惯！” 狄肯听着这句话，敏锐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好像莫名变得沉重了起来，好像空气里面多了什么东西！ 既然，他不想告诉我们信息，为什么又要抛出秘辛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完全解释不通！除非.....他想要拖延时间！ 而这个家伙，是顺着我们掳走那个小女孩的那条线追查过来的！ 他拖延时间，就是为了救下那个小女孩！ 狄肯脸色大变，他一下子想通了所有事情。 接着，他便瞧见，那个俊朗青年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他一切准备都已经完成！ “抓住那个小女孩！抓住她！”狄肯歇斯底里大吼，尝试转过身控制住队伍中间的那个小女孩。 可是，他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陡然间增大数十倍，就像是从陆地进入深海之中。 瞬间，狄肯就被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大部分骨头都被重压折断，剧烈痛苦充斥着全身。 “咚咚咚！” 狄肯听见了一连串倒地的声音，他强撑起身体扭过头，发现所有吸血鬼都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在地上。 而那个小女孩怯生生站在原地，有些污渍的脸上满是恐惧，眼眶再次红肿，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下。 而那个青年，收敛起身上的气势，越过特种小队，也越过趴在地上的吸血鬼，慢慢走到女孩身前，轻轻蹲下了。 “没事啦艾米莉，没事啦。”罗夏用衣袖轻轻拭去艾米莉脸上的泪珠，认真擦了擦污渍。 他脸上已经不复冷酷，转而是温和与心疼，还夹杂着几分别样的情感。 这份情感并不属于罗夏自己，而是来自于老汉默。 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再像是威严可怖的神明，反而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你是谁......”艾米莉眼神中依旧满是恐惧，但已经停下抽噎。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不哭了，哭起来都没有照片上可爱了！”罗夏轻轻摸摸她的脑袋。 “我爸爸呢？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救我？”艾米莉别过脸，不让罗夏触碰。 罗夏愣了愣，慢慢站起身：“老汉默去执行任务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他拜托我照顾你。” 他没有选择告诉艾米莉真相，对于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来说，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失去太多太多。 艾米莉没有出声，只是抿着嘴巴，似乎在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罗夏叹了口气，轻轻拉着她走到队长身边：“先跟着这个叔叔出去，我处理一下这些坏人。” 艾米莉死死攥着罗夏衣袖，怎么也不肯放手，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就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 罗夏摸摸她的脑袋，这次艾米莉没有闪躲，而是直勾勾与他对视。 “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艾米莉，我保证。” 小手慢慢从衣角上松开了。 那个娇小的身影走到队长旁边，罗夏走上前队长耳语几句，交代完一切之后，看着小队带着艾米莉消失在出口处。 接着，他的表情重归于冷酷，一对剑眉紧锁，直勾勾看着趴在地上的吸血鬼们。 此刻，这些异类所受到的伤势已经初步恢复，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胆敢起身。 “谁是你们的合作伙伴，那个军事基地下面又在研究着什么？”罗夏点起一根烟，坐在阶梯上。 这句话说完以后，废弃站台上陷入长久沉默，没有任何回应。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想当英雄去改变这个国家吗？别开玩笑了，你根本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有只吸血鬼脸上露出不屑。 “你以为你处在的那个秘密组织真的是在维护世界和平吗？他们远比你想象中，更加龌龊肮脏！”吸血鬼继续开口。 已是下午，楼梯口处照射进阳光，撒在阶梯上。 罗夏无所谓耸耸肩膀，随手抓住那只吸血鬼的躯体，鼓动法力，将他身上黑袍震碎。 接着，像是拎着一条死狗一样，一步步走上楼梯。 那只吸血鬼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开始疯狂挣扎。 但是，抓住他的这只手臂格外有力，像是钢钳一样，死死钳住他的脖颈。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眼看离阳光越来越近，吸血鬼尖锐干嚎。 罗夏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拖着他往上走，距离阳光照射到的台阶只剩一步。 “我告诉你那个组织里的叛徒！我告诉你他们究竟是谁！”吸血鬼终于开始恐惧，涕泪横流。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他们，是九头蛇！”罗夏凑近他的耳边，轻声低语。 吸血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甚至停止了挣扎。 “再见！” 罗夏平举右臂，将那个疯狂挣扎的吸血鬼沐浴在阳光之中。 一阵惨嚎过后，吸血鬼便只剩下一团飞灰，在刺眼阳光中纷纷扬扬落下。 罗夏沉默甩甩手，面无表情转身，走回站台之上。 一众吸血鬼低垂着头颅，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一张张面庞之上满是恐惧。 这个一样的男人，完全无法预测，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行事准则。 他与那些英雄完全不同，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永远不会心慈手软。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放过我！”高天奴跪伏在地上，表情极度惊恐。 他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漫长寿命中积累的经验告诉他。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想要改变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 而所有阻拦在他面前的，终将会被他无情碾碎！ 罗夏点点头，重新坐在台阶上，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我们的合作伙伴，是五角大楼的陆军高层，还有你所在的那个秘密组织。” “军事基地之下，是当今最先进的基因研究中心。那里面研究着德古拉的躯体！” “我们已经研究出了初步的基因药剂，只要配合药剂吞噬德古拉血液，我们就能够获得永生，并重新站在阳光之下！” “而那些贪婪的人类，想要通过我们，批量制造出强化血清，铸造一只超级战士组成的军队！” 高天奴快速解释着，片刻也不敢停歇。 罗夏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与他猜想的大致一样，神盾局果然与这个研究中心有关！ 呵，尼克.弗瑞这个黑卤蛋，对于掌控超凡力量总是特别渴望。 可是，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掌握这些东西。 “制作血清，应该需要活体实验的吧？你们从哪弄来的实验体？”罗夏忽然想到之前资料里的案件，开口问道。 “一期临床我们使用的是小白鼠，这个比较好解决。至于三期临床，我们......”高天奴战战兢兢打量着罗夏的脸色，欲言又止。 “说。” “我们一开始用的是牙子组织的拐卖人口，可是实验消耗太大了，我们只能在东区掳走一些流浪汉。” 罗夏脸上露出了然，他手指有规律敲击着台阶，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够对的上了。 马萨诸塞州医院的血库渎职案，关于着血族们的口粮储备中心。 而东区流浪汉失踪案件，是血族为了三期临床实验做出的罪行。 可是，依照高天奴所说，他们似乎早就找到了元祖德古拉的躯体，并开展基因研究。 这，与他所知的刀锋战士剧情完全不一样！ “你们什么时候找到德古拉躯体的？”罗夏开口询问。 “三年前......”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 三年之前，刚好就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 耶梦加得也是在三年前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并且尝试降临现实世界！ 而德古拉的躯体，同样也是三年前被人寻找到，并开展研究。 我的到来，到底对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啊......罗夏莫名感觉到有些惶恐。 “古一是否也注视到了我的存在......”罗夏呢喃自语。 被这个光头至尊法师注视到，绝对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借用了维山帝力量，以及拥有时间宝石的至尊法师，绝对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对手！ 罗夏心思杂乱，他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在失去了解剧情的全知视角之后，漫威世界的危险系数将会呈指数上涨！ 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一定要将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拉回正轨........罗夏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来了！他要来了！”耳边忽然传来惊恐的声音。 是高天奴正趴在地上喊叫。 作为血脉最纯净的血族，他所感受到来自于德古拉的压迫感，远比其他人更加深刻。 “你们可以上路了。”罗夏撤去压迫在他们身上的法力，开口说道。 一众吸血鬼脸上露出喜悦，纷纷爬起身，将自己隐藏在斗篷之中，向着出口处跑去。 高天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俊朗青年，隐晦地露出不屑。 这个年轻人还是太过于单纯了，只不过是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 只要自己离开波士顿范围，将会操纵国会，促成空军对整座城市进行饱和打击！ 波士顿，将会成为这个年轻人与元祖德古拉永恒的坟墓！ “上路，在我们那的语言里，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呢......”罗夏看着一众吸血鬼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而后，他手指用力敲击在台阶之上，法力瞬间喷涌而出，精确地将这些吸血鬼身上斗篷打碎。 所有吸血鬼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惨嚎声连成一片。 片刻之后，楼梯口里只剩下飞灰在阳光下飞舞着。 罗夏在阶梯上，竖着放下三支烟，一一点着以后，起身离开这个废弃的站台。 这烟，是点给老汉默的，也是点给所有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剧情变化，而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烟气慢慢上升，飘散在半空中。 罗夏顺着阶梯一步步向上走，从黑暗之中慢慢步入光明。 就在他迈出出站口的那一刻，背后隧道里传来剧烈的震动。 奔涌的鲜血，如同长河一般流淌，浪潮撞击在隧道石壁上，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 罗夏顿了顿脚步，背对着底下，继续向外迈出脚步。 “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不错........” 隧道里传来优雅的声音，每个单词的尾音都格外的重，听上去像是古代的贵族。 降临这里的，是伟大鲜血之王，血族共同的元祖，永恒不死的......德古拉！！！ 037 战斗! 鲜血顺着站台涌上台阶，地上那些怪物的尸体被血水消融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四下里弥漫。 很快，就在街道之上形成一条波涛汹涌的鲜血长河。 在这条奔涌的鲜血长河之上，漂浮着一个身着中世纪礼服，脸色苍白的男人。 他脸庞瘦削，鼻梁高挺，眼眶深邃，黑褐色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男人拿着白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手，神情温和。 如果忽略掉那条鲜血长河，将这个他单独拎出来看的话。 看起来，倒是颇有一点英伦风格的绅士风度。 “你身上的味道很复杂，奥丁的神力，还有未知神明的神性，唔，以及某种闻所未闻的能量。”德古拉随手丢掉手帕，不紧不慢开口。 “但不可否认，这复杂的味道很好闻！尤其是那种我从未见过的神秘能量，它闻起来就像是盛开的野蔷薇。” 德古拉的声音出乎意料温和，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罗夏慢慢抬起头，凝望这个传说中的鲜血之王。 午后的阳光撒在他的侧脸，在照射之下，苍白的脸上能够看见青黑色血管正在跳动。 这个传说中可怕的血族始祖，就在阳光下微笑着，面色平静。 “你制造出那些怪物，让他们在波士顿里肆意杀戮，到底是想要什么？”罗夏开口问道。 德古拉随手将手帕丢掉，张开双臂，鲜血长河瞬间停滞，朝着他体内涌去。 半分钟过后，原本占据了大半条街道的长河就已经全部进入他体内。 “我很感谢你帮我处理掉那些叛徒，但是，你要知道，我的苏醒是有代价的。”德古拉慢慢降落在地面上，礼服后摆轻轻飘动。“代价？你不是永恒不死的吗？”罗夏有些疑惑。 这一点他确实不知道，已知剧情里关于德古拉的设定太少了，缺失很多细节。 只知道他拥有超强再生能力，以及连五大创世神明死亡都无法杀死的不死性。 “你知道的很多嘛，没错，我的确是永恒存在，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杀死我。但是，这个能力拥有限制。” “你听说过水熊虫吗？我的能力与它们有些相似，在受到难以抵挡的伤害以后，我会进入隐生状态，陷入沉睡。” “水熊虫的苏醒需要吸收水分，而我，则是需要鲜血。” “当然，获取特殊形式存在的能量也行。” 德古拉娓娓道来，脸上始终平静。 “所以，你想要用整个波士顿来让自己彻底苏醒。”罗夏语气很确定。 只是，他现在还有两个疑问。 一是，作为强大的吸血鬼始祖，这个星球之上，有谁能够将他打的陷入隐生状态？ 二是，高天奴以及狄肯.费恩为首的血族，他们只是想让德古拉的躯体复苏，以求获得始祖的力量。 那，德古拉的意识，又究竟是如何复苏的？ 罗夏心思电转，尝试着将所有的线索，结合他所知的剧情联系起来。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刀锋战士......”罗夏呢喃自语。 在上一世看过的电影剧情之中，狄肯.费恩正是想要献祭刀锋战士，来唤醒血王！ 而如今，刀锋战士已经失踪有了相当一段时间。 这样看的话，整个事件之中，还存在着第三方的力量。 正是他们，将刀锋战士引到那个地下基地之中。 并以某种未知的方法，唤醒了鲜血之王——德古拉！ “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直到我看到了你。”德古拉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听着德古拉的话语，罗夏心中警铃大作，属于天师的灵感疯狂预警。 德古拉双目之中一片血红，嘴里生出獠牙，猛然抬起右手用力一握。 而后，罗夏感觉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忽然凝滞，心脏开始剧烈疼痛。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操控着自己体内的血液！ “砰！” 罗夏面庞抽搐着跪倒在地上，他大口喘息，但是肺里似乎根本吸不进氧气。 “我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刚巧，我很喜欢看着正直的人做选择。” “你是想自己作为我复苏的养分，还是说，让我吞噬掉这座城市所有生命？” 德古拉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笑容愈发诡异。 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温和，全都只不过是表象。 这个初代吸血鬼其实早就疯了，在他被自己国家放弃，妻子惨死，又被迫变成非人异类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癫狂。 他无时不刻想要让别人，感受到与他当时相同的痛苦。 “咳咳咳。”罗夏猛烈咳嗽，吐出一口凝固的血块。 “现在，做个选择吧！”德古拉伸出右腿，狠狠踩在罗夏的头颅上。 他的左脸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尘土血污将他半边脸庞覆盖。 罗夏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 “喔！我忘记了！被人踩着头颅确实比较难说出话！” “那就当你默认了！我先吃掉你，然后再吃掉整个城市！我相信，做完这一切，那个光头法师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的！哈哈哈哈哈哈！” 德古拉脸上表情愈发扭曲，肆无忌惮散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 光头法师？ 这个星球上暂时而言，能够将德古拉吊起来打到沉睡，又特别喜欢管闲事的。 似乎，就只有至尊法师古一了吧? 所以，这个变态的吸血鬼，是给古一按在地上锤了一顿之后，陷入了沉睡吗？ 罗夏没有言语，快速思考。 他只是全力运转奇经八脉之中的法力，让能量从经脉之中逸散到血液里。 而后，尝试着控制能量推着凝滞的血液流动。 “我.......”罗夏又吐出一口血块，声音含糊。 “你做出选择了吗？”德古拉将手放在耳朵边上，凑近地面，表情夸张。 踩着罗夏头颅的脚，拧了一圈，加重几分力量。 “我......选择弄死你！” 德古拉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不屑。 作为鲜血的主宰者，只要面前的人没有超越本身的物种极限，就不可能突破他对于鲜血的操纵。 但是，片刻之后，他脸上的轻视就消失了。 他能够感觉到，脚下这个家伙身体里似乎涌出了某种力量，将他对鲜血的操控完全阻隔。 接着，一只手死死抓在他腿上，其上爆发出庞大的力量，一点点将他右腿掰断。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突破我对于鲜血的控制！”德古拉身体失去平衡，倒地咆哮。 罗夏慢慢站起身，周身法力涌动，如果仔细瞧，能够在朦胧清光以内，瞧见丝丝炽白色光芒。 他汇聚法力在手掌之上，在自己脸上轻柔抚过。 那些灰尘血污，就瞬间脱落下来。 脸庞之上，重新变回如玉一般光滑。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德古拉不断重复。 在他漫长的记忆之中，能够抵御他对于血液控制的人屈指可数。 除了那个掌管九界的神王，就是上次将他按在地上爆锤一顿，打得他陷入沉睡的光头法师！ 这两个人，无一例外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强者！ “不可能！这不可能！”德古拉呢喃自语，表情扭曲。 “没什么不可能！你这，不过是蛮夷粗陋无比的把戏罢了！”罗夏扭了扭脖子，朝着地上狠狠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接着，他慢慢抬起右手，以同样的动作，在空气中对着德古拉用力一握。 庞大法力山呼海啸般从四面八方砸向德古拉，四处都闪烁着清光。 “嘎吱。” 只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德古拉整个躯体被瞬间碾碎。 离地半米的空中，漂浮着一团不规则的碎肉。 罗夏冷漠松开手，那团碎肉就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不断地蠕动起来。 这团碎肉，似乎还拥有着生命力，正在努力尝试着生长。 “太上勃下！” 罗夏双手抱阴阳。 “天师令行！” 他双手快速结印，只能看见一片残影。 “天神地抵，人鬼咸听！” 一股莫名浩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庞大能量托举着他飞升空中。 “雷公电母，听我号令！” 话音刚落，天空中便刮过狂风，头顶出现一大片雷云，其中粗壮电蛇跳跃。 “疾！” 无数道雷霆自九天之上降下，在降落到半空中的时候，漫天雷海收束在一起，化作一个模糊人影，朝着地上飞去。 这人影左手执锲，右手执锤，狠狠砸在那团碎肉之上！ 天地间瞬间爆闪，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房屋之间流窜。 整个街区，似乎都变成了雷电的领域。 半晌过后，狂暴的能量乱流才慢慢散去。 碎肉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足足有十几米深的大坑。 模糊人影漂浮在深坑之上，仿若是真正执掌雷霆的神祇。 罗夏望着那个身影，心中莫名浮现出一种感觉。 他似乎透过那跳跃的雷霆之间，瞧见一个龙身人首，身着长袍的中年人，正坐在蒲团之上和善地看着他。 “这身影难道真是雷公吗？那些三清座下的仙神，究竟都去了哪？”罗夏精神有些恍惚，轻声呢喃。 他忽然莫名感觉到恐惧，在这个三清圣人制作的系统之中，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上一世那些传说中的强大仙神们，与这个秘密有着极大关联！ 而自己的穿越，乃至获得这个系统，似乎根本不是偶然！ 不能想这些了，得先要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罗夏狠狠搓了搓自己的面庞，提醒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个血族始祖身上。 德古拉作为连死亡都无法消灭的永恒存在，根本不可能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所消灭。 果然！ 深坑之中飘荡起朦胧血气，四周再次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如同泉涌一般，鲜红色血液在深坑之中喷涌而出，很快淹没整条街道。 血液流淌到罗夏身前时，被一股无形力量挡住，拍打在空气墙上，溅起朵朵浪花。 “这就是你体内的那种神秘力量吗？我能够感知到，这种力量的确很精妙！”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获得这种力量了！” 血河之中传出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有着德古拉一贯的优雅。 接着，鲜血长河之中便翻涌起巨浪。 身着中世纪礼服的男人，就站在浪头上，低着头俯视一切，眼神睥睨。 他身上涌动着血气，无尽血河将他慢慢托举到高空中。 “归来！” 德古拉仰天咆哮，声音如雷声滚滚，辐射整个波士顿东区。 所有在波士顿东区的人，全都听见这一声咆哮。 在他们抬头的一瞬间，便瞧见高空中奔涌的血河，以及中心处那个如同魔鬼一样的身影。 无数怪物猛然停滞，而后同样望向高空的那个身影。 接着，他们也开始咆哮起来，嘶吼声连城一片。 “他就是那位天师空中怪物的源头吗....” 在波士顿东区边缘处，胖警官也瞧见了那个可怖的身影。 他们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彻底突破，在他身边，只剩下三四张疲惫的脸庞。 而如同潮水一般的怪物，就停留在他们三步以内的距离，正朝着天空嘶吼。 “这就是上校想要埋藏在那个研究中心里的怪物？” 隔着两个街区的大楼内，队长站在破碎的窗边，呢喃自语。 而艾米莉，怯生生抱着头蹲在角落里，看着远处奔涌的血河，脸庞上满是恐惧：“你答应不会丢下我的，你答应的.......” 所有东区的幸存者同样看到这副场景，他们脸上都露出绝望。 单单是那些打不死的怪物，就能摧毁掉小半个城市，更何况这些怪物的首领。 “没有希望了，没有希望了......” “军队呢？军队怎么还没有来？” “神啊，救救你牧养的羔羊吧......” 一时间哭声四起，哀鸿遍野，所有人都像是脊梁骨被抽掉一样，佝偻起身子，脸色灰暗。 “归来！我的子民！” 天空中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声音，血浪越来越高。 接着，所有怪物毫不犹豫朝着血河的位置奔行而去。 在触碰到血河的一刹那，他们身体瞬间融化，融入长河之中。 随着怪物不断融入，血河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笼罩整个天际。 几只飞鸟掠过，血河之中瞬间伸出鲜红色触手，强行将它们融入血河之内。 “再精妙的能量，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是无效的！” “你，不过是蝼蚁罢了！” 德古拉脸庞扭曲，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身影。 罗夏没有言语，用力一跺脚，直直飞上高空之中。 周身法力涌动，清光大放，散发出庞大气势。 “呵，蝼蚁吗？几天前，那个比世界还要庞大的怪物神明也是这样说的。”罗夏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上面刻画着奇怪的符号。 似乎是写着，神鬼赦令。 接着，他将符箓往空中一扔，双手抱阴阳，飞速结印。 黄纸猛烈燃烧，其中逸散出可怕的气息。 而后，一个同样庞大到几乎遮蔽天际的八卦阵虚影同样出现在他身后。 “哪怕仅为蜉蝣又何尝不可撼树？” 038 神鬼敕令符 波士顿东区天际之上，汹涌血河占据了大半边天空 鲜红色河流中血气升腾，将午后烈阳都遮蔽大半。 血河之中，矗立着一个身着中世纪晚礼服的身影，举手投足之间，有着经天纬地之能！ 而在磅礴血河对面，同样漂浮着一个人影。 那人一头乌发随风狂舞，脸庞温润如玉，周身闪烁着清光。 看上去，颇有一种谪仙的风姿。 在他身后，是遮天蔽日的八卦阵虚影，其上阴阳二气缓缓流动，似乎能在其中瞧见大道的一角。 “天师！是那个天师！”胖警官看到天空中那个身影，神情激动。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俊朗青年到底有多强，但是，看如今这场面，应该与那个怪物不会相差太多！ 东区的那些幸存者们也纷纷抬起头，原本灰暗的脸庞上露出些许希冀。 人们能够感觉的出来，天空中那个长着东方面孔的青年，是在对抗这些可怕的怪物！ 在怪物的捕猎之下，东区以内的幸存者已经不多了。 大部分，都躲藏在兰斯街的基督教大教堂之中。 这里墙壁相当厚实，怪物们暂时进不来。 而教堂采用的是独立的污水处理系统，没有那些可怕的老鼠存在。 “我们每年交这么多税，但当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军队在哪？”教堂之中，有人面露愤怒。 “主啊，为什么你不来拯救你牧养的群羊？”一个牧师将脖子上十字架摘下，仔细打量一番后，颓然扯下了十字架。 “直升机到哪了？什么？整个波士顿东区都被军队封锁了？喂？喂？”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那个哥哥一定能打败怪物的！就像是故事里那些超级英雄一样！”小男孩死死攥着手中美国队长玩偶，眼神恳切。 随着男孩的声音响起，教堂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天际那个俊朗身影，眼神之中满是殷切。 忽然。 天地间响起清朗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清晰响起。 “天清地明！” 罗夏双手交叉，手指纠缠在一起，组成一个三角。 “神鬼敕令！” 三角形空洞之中，一黑一白两条鲤鱼随性游动，最终交融在一起，变成一张阴阳太极图。 “疾！” 罗夏双手猛然向前一推。 那阴阳太极图陡然光芒大放，从三角形空洞之中飞出，缓缓变大。 图中演化出一方虚幻的世界，山川湖海，日月星辰，尽在其中。 太极图越变越大，最终笼罩整个天空，将鲜血长河也包裹在里面。 整个天空似乎变成了二维的平面，图画中那方虚幻的世界之中，突兀多出来一条流淌的鲜血长河。 似乎，德古拉已经被封印在这张太极图之中。 神鬼敕令符果然强大....... 看到被封印在其中的血河，罗夏这才松了口气。 神鬼敕令符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这张未知品级的符箓，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就与系统一起，出现在他身上。 随着他内丹修为精进，愈发能够感觉出这张符箓的不凡之处。 “三清座下行走，道士罗夏！愿以吾血，敕令诸神！” 罗夏一咬舌尖，喷出一团精血，瞬间化作一团血气，融入整个图画之中。 “当！！” 血气融入图中的那一瞬，天地间响起浩大的钟声。 而后，天地间出现三道顶天立地的虚影，几乎要撑破整个天地！ 在这三道虚影出现的一瞬间，整个九界之中所有生灵都不由自主抬起头，他们同时感知到了那无可名状的伟大存在。 而后，九界之中一切生物都慢慢跪拜在地上，面色虔诚。 阿斯加德，金宫之中。 奥丁屹立在宫殿正中央，浑身上下迸发出极为强大的炽白色光芒，体内磅礴神力奔涌。 他死死望着虚空之中，如果单纯用肉眼观察，那里什么也没有。 但在空间的层面上，那片虚空，是中庭的位置！ “那投影的主人，是超越空间的全知全能存在......”奥丁咬紧牙关呢喃自语。 他正在竭力抵抗来自那道虚影散发的可怕威压，他知道，这威压并不是在针对他，甚至，那虚影还收敛了大部分力量。 但祂们的位格实在是太高了，哪怕是已经收束的气息，都能够轻易压垮他这样的天父级神明！ “喝啊啊啊！”奥丁狂吼，拼尽全身力量不让自己跪伏下来。 与此同时，喜马拉雅山圣殿。 地上跪着一大片圣殿法师，他们脸色虔诚，眸子里倒映出三道顶天立地虚影。 而正中央的位置上，青绿色光芒绽放，阿戈摩托之眼已经打开，时间宝石散发着光芒。 古一漂浮在空中，全身力量涌动。 古井无波的脸上满是慌张，如今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在她通过时间宝石看见的时间线里。 那三道虚影，似乎是超越了时间的伟岸存在！ “整个世界的时间线乱了......”古一呢喃自语，脸色苍白。 她同样也在竭力支撑，只有天父级的强者能够确切感知到那伟岸存在的气息。 并且在他们散发的一小丝气息下，苦苦支撑。 “请圣人下旨！”罗夏再次喷出一口精血，仰天大吼。 三道圣人虚影缓缓转过身，罗夏似乎瞧见，祂们模糊的脸庞上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而后，中央位置的圣人缓缓一辉衣袖，天地间响起恢弘威严的声音。 “善！” 这恢弘声音，回响在九界每一个角落之中。 尾音落下的时候，奥丁瞬间被一股难以抵挡的庞大力量压得跪倒在地上，哪怕迸发全身力量，也动弹不得。 古一同样跪伏在地，阿戈摩托之眼瞬间封闭，时间宝石回到封印之中。 整个九界之中，只剩下罗夏仍旧漂浮在半空中，面对圣人的虚影双手作揖。 而那张遮蔽天际的阴阳太极图之中，翻腾的血河瞬间凝固。 接着，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不见，似乎那个元祖德古拉从来没有存在过。 图画之中，一个人影坠落。 罗夏定睛望去，发现那正是消失了的刀锋战士！ “道，存忽于一心。”圣人虚影留下了这句话，而后便缓缓消散在整个天地之间。 听着这句话，罗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句话的语气，与师父临终时所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穿越，诸天仙神的消失，乃至于身上这个天师系统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罗夏思绪杂乱，面色沉重。 他慢慢降落在地面上，完全没有解决掉德古拉以后的喜悦。 而九界之中，所有生灵茫然从地上爬起，他们迷茫地四处打量，完全没有搞懂自己为什么会跪伏在地上。 古一从地上爬起，两腿发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她望向旁边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在她望过去的那一瞬间，秒针才开始走动。 似乎，整个九界的时间，在方才完全停滞了。 直到这一刻，才时间长河才重新流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降临了啊.......”古一感觉到猛烈的无力感，低垂下头颅。 街道上。 罗夏朝着刀锋战士慢慢走去，他心中还有一丝疑惑。 为什么坠落下来的是刀锋战士的身躯，按照圣人的位格，应该能将德古拉的存在完全抹去才对！ 似乎，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被他漏掉了！ “嗬嗬嗬嗬嗬嗬，你背后的存在很可怕啊！” 旁边的废弃地铁出口处，走出一个身形扭曲的人影。 他全身都极度干瘪，看上去就像是埃及的那些木乃伊。 罗夏盯着他的脸庞，脸色一变。 这张脸庞，莫名与德古拉有着些许相像！ 在这个扭曲干瘪的人影旁边，站着一个身着军服的男人，他肩上挂着上校军衔。 只是，这个男人眼睛血红，嘴里长着獠牙。 “如此位格的手段，从时间与空间的层面将敌人完全抹杀！” “不过，这样的攻击太死板了，想必，你背后的伟岸存在出现了某种问题！” “祂居然没有发现，从空间与时间中抹除的不过是承载着我不死性的灵魂！” 人影声音尖锐嘶哑，听起来让人很难受。 听着这话，罗夏脸色愈发难看。 他已经能够确定了，眼前这具干尸，就是德古拉！ “虽然，在这样的攻击之下，我的意识已经被抹去，但我躯体仍旧存在！” “只要躯体不灭，其中就会重新生出灵魂！” “只要能吃了你，我将会比原来强大无数倍！” 德古拉面色狂热，他狠狠咬在旁边上校的脖颈处。 上校脸色瞬间苍白，他眼神之中露出挣扎，似乎此刻的他正在被源头上的血脉压制着。 慢慢，德古拉躯体饱满起来，他随手将上校有些干瘪的尸体丢弃在地上。 接着，猛然抬头，盯着面前的东方面孔，脸庞上满是暴戾。 “我！要吃了你！” 039 潜意识海洋 “我要吃了你！” 伴随着德古拉的咆哮声落下，他双腿蹬地，全身肌肉爆发，高速朝着罗夏冲来。 沿途上，地砖被德古拉庞大的力量瞬间踩裂，他周身涌动着血气，高速移动下，四周发出爆响声。 德古拉身影瞬间消失，街道上只剩下一连串爆响声。 罗夏脸色大变，心中警铃大作，天师灵感疯狂预警！ 他浑身法力奔涌，在身侧构筑起一道屏障，街道之中闪烁着朦胧清光。 而后，罗夏嘴中念念有词，快速念诵咒语，双手结印。 “官居火正…” 清朗的声音刚在街道上响起，爆鸣声便瞬间传出。 一个黑影狠狠撞击在罗夏面前的法力屏障之上，庞大力量瞬间便将屏障撞的寸寸碎裂。 逸散的法力，在街道之中卷起一阵清风，吹动罗夏鬓角乌发。 在他面前的地上，出现一个身形扭曲的人影，这个身影四肢不正常扭曲，似乎已经在强大冲击力之下折断。 “你身上的味道真是令人着迷啊。”人影缓缓抬起头，干枯脸上露出陶醉。 这身影，正是德古拉！ “光融天下！”罗夏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念咒。 趁着德古拉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他必须尽快念完咒语，将这怪物彻底消灭。 “嗬嗬嗬…”德古拉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慢慢站起身，身上血气涌动，扭曲的四肢很快就恢复成正常样子。 罗夏敏锐注意到，德古拉恢复之后，原本有些干枯的躯体，变得愈发干瘪。 似乎，他恢复自身伤势，会消耗存储于体内的血液。 只要将他所有的血液储备耗光，就能彻底杀死这个怪物了……罗夏默默想到。 “咚咚咚咚！” 罗夏忽然听到如沉闷鼓点般的心跳声，他抬头望去，发现德古拉身体正在有规律律动着。 怎么回事，好困…… 罗夏猛然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忽然想起德古拉拥有的能力设定。 这怪物是一个中世纪剑术格斗大师，拥有超强再生能力，各类化形能力，以及…… 催眠术！ “疾！”罗夏咬紧牙关，念出最后一个字。 而后，双手平举，手指联结，做斗姆印。 印记结成以后，他体内法力与天地纠葛，互相缠绕。 虚空之中，出现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朝着德古拉飞去。街道之上，瞬间热浪滚滚，火苗舔舐空气灼热。 “呵。”德古拉发出一声轻笑，脸上露出不屑。 似乎，这个古老的怪物，根本就不惧怕这席卷而来的热浪。 “唤雨！”他嘴中发出奇怪的音节。 这种音符似乎沟通了天地之间的某种力量，在德古拉身前，陡然间下起瓢泼大雨，如泼似倒，构筑成一道密集的水幕。 火浪触碰水幕，瞬间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接着，浓浓雾气在街道之上弥漫开来，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全部笼罩。 罗夏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法术就这样被德古拉轻易抵挡了下来。 似乎，这个怪物的躯体，拥有的能力比他灵魂意识要难缠的多！ “咚咚咚！” 迷雾之中传出沉闷心跳声，先是在正前方响起，慢慢的，四面八方都响起沉闷的心跳。 在这沉闷密集如同鼓点的心跳声之下，罗夏精神开始慢慢恍惚。 斗转星移之间，眼前的景象变化了。 而脑海之中的某些记忆，也被悄然封存。 他似乎回到了上一世的孩提时代，正随着师父一起，坐在蒲团之上，面对圣人雕塑慢慢念着经文。 念着念着，师父的脸庞开始模糊了，念经声音也慢慢听不真切。 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混沌之中，只有眼前圣人的雕塑，正在散发着清光。 “吱呀！” 背后的那扇破旧木门忽然被人推开，罗夏慢慢转过身去，发现那是个穿着中世纪礼服的家伙。 那苍白瘦削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眼熟，不知道为什么，罗夏总觉得这个人影莫名有些邪恶。 似乎，在什么地方，自己曾与他发生过一场战斗。 “这就是你体内神秘力量的来源吗？你的潜意识海洋真的挺有意思的！”那个面色苍白的家伙慢慢说道。 在他嘴里，罗夏瞧见两根尖锐的獠牙，而他的眼睛，也从原本的黑褐色，变成血红！ “多么完美的躯体！多么强大的力量！现在，这些全都是属于我的了！”那家伙咆哮着，背后猛然伸出蝙蝠一样的双翼。 而后，以极快速度朝着罗夏奔来，浓烈血腥味清晰可闻！ 罗夏脸上露出惊恐，紧张扯了扯师父的衣袖。 孩提时代的他，不管是闯了什么祸，师父总是会替他摆平。 果然，师父模糊的脸庞慢慢清晰起来，但却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反而与圣人面孔有些许相似！ “魑魅魍魉！安敢放肆？”师父中气十足大喝！ 道观之中，瞬间回响起钟鸣声，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向着四周散开。 在这股波动触及到那个怪物的时候，他的躯体瞬间寸寸碎裂，化作飞灰。 接着，罗夏被封存的记忆瞬间回归。 这一刻，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古拉将他催眠之后，进入了他的潜意识海洋，试图将他意识消灭，占据这具躯体！ “师父！”罗夏转头望向旁边那个老人。 师父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仿若方才圣人的脸庞，只不过是一场幻象！ “出去罢，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老人只是望着罗夏，微笑着，温和开口。 “我想回家，师父。”在这个老人面前，罗夏罕见露出些许脆弱。 “道，在心中。家，同样也在心中。出去罢，逝者已逝，莫要留恋了。”老人抬起头，轻柔抚摸罗夏的头顶。 说完这句话，整座道观开始崩塌，而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也在罗夏目光中，慢慢化作清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随着整座道观消失，一切陷入黑暗之中。 罗夏感觉自己像是在高速移动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终于，黑暗之中透露出一点点光，那是一扇光门。 穿过了那道光门，终于是重归真实世界。 “师父......” 街道之中，罗夏盘腿坐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脆弱。 但很快，这份脆弱就收敛了。 他慢慢站起身，浓密雾气已经变得有些稀薄，不远处，一个人影步履蹒跚，在人影背后，张开了一对像是蝙蝠一样的双翼。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意识海洋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稀薄雾气之中，传出来德古拉惊恐而又萎靡的声音。 罗夏没有言语，而是望着前方那个怪物人影，鼓动法力，举起右手用力一捏！ 040 第四方势力 法力从罗夏手掌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向着那个身影笼罩而去。 德古拉身躯瞬间被磅礴法力压碎，变成一团碎肉，掉落在地面上。 瞬息之后，血肉生长，又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他脸上满是惊恐，蹒跚脚步，向着远方跑去。 这个鲜血之王自从被罗夏从潜意识海洋赶出来以后，就变得愈发脆弱。 他似乎连掌控躯体行走这件小事，都有些难以做到。 而本就干瘪的身躯，变得愈发干枯，干瘪的皮肤黏连在骨头之上。 头顶梳理整齐的头发，也不断脱落，变得越来越稀疏。 德古拉只是惊恐地逃跑着，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完全失去。 在进入那个东方人的潜意识海洋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孤陋寡闻。 那人，的确有资格将他称呼为蛮夷！ 这个东方人背后，有着一个真实存在的完整神话体系！ 而这个体系，就存在于他的潜意识海洋之中！ 想到这，德古拉心中极度后悔。 自己太鲁莽了，竟敢催眠那样的存在，并在他潜意识海洋之中撒野！ 从而导致，躯体之中新诞生的意识，被瞬间重创，连掌控躯体这件小事都做不到了。 “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 德古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那个东方人没有用英语说出这句话，而是某种韵律玄妙的语言。 他只是蹒跚着跑着，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徒劳。 他之前之所以不畏惧死亡，是因为，在不死性的加持下，他终究会归来。 可如今，不死性已经被伟岸存在彻底抹去。 死亡，就是彻底的消逝！ “贪婪，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原罪！”罗夏缓步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身上散发的气势都更强大一分。 他凝望身前那个蹒跚扭曲的身影，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在内心之中，罗夏已经做出了自己最终决定。 这个怪物，窥视到了他最大的秘密。 无论如何，德古拉都必须死！ 罗夏慢慢向前走，每走一步，都伸出右手用力一拧。 而后，磅礴法力便瞬间将德古拉碾碎。 残破的血肉，一次次重组，一次次生长。 德古拉的再生能力已经接近极限，他身躯几乎成了皮包骨，再没有一丝血肉。 “不！不要杀我！我能赐予你永生！”德古拉惊恐回头，求饶道。 听着这话，罗夏不由得嗤笑出声：“永生？对普通人挺有诱惑力的，但是，这对我没用！” 接着，他再次平举右手，身上磅礴法力涌动。 “不！我和你们人类的守护者有约定！我死了之后，所有吸血鬼都会失去理智，变成嗜血的怪物！你们人类的城市之中，将会掀起真正的天灾！”德古拉跌倒在地上，脆弱的腿骨已经彻底折断。 他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再催动再生能力了。脆弱的躯壳，哪怕是连坐起身子都承受着极大压力。 “天灾？约定？”罗夏面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他完全不在乎德古拉的威胁。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或许那些所谓的守护者会为了大局，愿意与这些怪物缔结约定。 但这，是在德古拉永生不死的前提下而存在的。 如今，这个鲜血之王已经失去了不死性。 这个约定，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至于所谓的天灾，罗夏更不在乎。 普通的银弹，乃至紫外线灯光，就能够对吸血鬼造成极大伤害。想要清除掉吸血鬼帝国的存在，全在乎那些政府高层一念之间。 罗夏慢条斯理走到德古拉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脆弱的异类。 雾气不知道从何时散去了，阳光撒在他背后，透过鼓动的法力，形成一抹金色光晕。 “下辈子，别当个吃人的怪物了......”罗夏轻轻地说道。 而后，他猛然抬起右手，狠狠向下一压。 磅礴法力便如同山倾之势，狠狠压响地下那个不成人形的怪物。 清光笼罩小半条街区，照耀在罗夏温润的脸庞之上。 “法克，这一生真荒唐啊......” 德古拉躯体瞬间被碾碎，他只来得及说出这最后的一句话，便被彻底压扁，平铺在这青石砖上。 在阳光照射之下，这个叱咤风云的吸血鬼始祖的碎尸，慢慢化作飞灰。 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就是青石地板上那一团人形的焦黑。 罗夏凝望那团焦黑痕迹，慢慢转过身。 德古拉这一生过的确实很是荒唐，也很悲惨。 战争中战败被俘，又被国家所背弃，妻子惨死。 自己还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类，被所有人所唾弃。 悲惨的一生，让他彻底失去人性，成为披着人皮的扭曲怪物。 但，如果生活给了他一丝机会，那他会不会变成别的样子？ 这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一切，不过都是命运的安排。 罗夏抬起右手一招，剔透的玉质发髻便破空飞来，束起满头乌发。 法力流转之下，他浮空而起，向着远方那座大楼飞去。 艾米莉就在那栋大楼里面，只是，罗夏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与自己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家在何方。 在空中掠过残破的波士顿东区，望着四处杂乱的景象，罗夏心中思绪万千。 “天师！英雄！天师！英雄！” 忽然，脚下的街道中传出兴奋的喊声。 是那个胖警官，他正坐在凹陷的警车前盖上，举着个喇叭大声高呼。 天师两个华夏语的发音，蹩脚的很，带着严重的波士顿口音。 “天师！英雄！天师！英雄！” 随着胖警官的喊声响起，四下里也都响起零星的呼喊。 是那些躲藏起来的幸存者。 他们的发音同样是蹩脚，但是脸上满是敬佩与感激。 罗夏听着地上零星的呼喊声，望着地上那些陌生的脸庞，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些或是黑，或是白的面孔，也不是他的同胞。 虽然同为人类，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始终找不到归属感。 “天师！英雄！天师！英雄！” 底下的人们还在呼喊着，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 罗夏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向着下边温和微笑，招手示意。 忽然，他的精神一阵恍惚，灵感被屏蔽的感觉再次出现。 但这种屏蔽，比起上次耶梦加得施展的，要弱上许多，他能够察觉到自己灵感的消失。 “吸血鬼事件之中，隐藏的第四方势力吗？”罗夏神情警惕，法力辐射四周，构筑起屏障。 元祖德古拉的复苏相当可疑，除却吸血鬼帝国，神盾局，五角大楼，还存在这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 正是他们，将刀锋战士吸引到那个军事基地之中，并唤醒永眠之中的德古拉！ “刀锋战士！” 思绪到这，罗夏猛然发现了事件的核心点。 他施展望气术，环视整个东区。 果然，在西边某个地方，发现了一股混沌邪恶的庞大力量。 在望气术的视野之中，这种力量是闪耀的黑紫色光芒。 罗夏向着那边疾驰而去，果然，街道中央出现了一个掉着火星的光圈。 几个身处在长袍之中的怪人，正拖着昏迷的刀锋战士向光圈之中走去。 为首那个怪人的额头之上，有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罗夏知道那个符号意味着什么，那，是维度魔神的符号！ 这事件之中的第四方势力，就是古一法师手下叛逃的徒弟，投靠了维度魔神多玛姆的卡西利亚斯！ “站住！”罗夏向着前方疾驰，四周响起音爆声。 卡西利亚斯望着飞驰而来的罗夏，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邪魅笑了笑，真的站在光圈之前不动了。 近了，越发近了，距离卡西利亚斯只剩下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卡西利亚斯丝毫不惊慌，朝着半空打了个响指。 接着，罗夏便发现自己灵感悄然恢复，正在疯狂的预警，似乎有极大的危险正在靠近。 “危险在......东边！”罗夏猛然停滞在半空中，向东边望去。 那里，一个如同流星一般，拖着尾焰的重型导弹正在告诉向他飞来。 导弹上，是一个展翅雄鹰标志。 这枚导弹属于——五角大楼！ “再见！罗夏先生！”卡西利亚斯轻笑着，拖着刀锋战士走入光圈之中。 导弹瞬息而至，罗夏只能全力构筑起法力屏障，看着卡西利亚斯走入光圈之中。 “去他妈的五角大楼！老子弄死你们这帮狗日的蛀虫！” 爆炸声很快便将罗夏的嘶吼掩盖，而后，冲击波向着四周逸散，将大半个东区笼罩在内。 请个假 生病了，不太舒服，请假一天。 041 天地交感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席卷大半个波士顿东区，滚滚热浪席卷四周，让路边树叶都变得焦黄。 燃烧产生的浓烟与溅起的烟尘，将大半个城区笼罩在内，久久没有散去。 幸存者们走上街头，望着那铺天盖地黑烟，疲惫的脸上只剩下麻木。 他们看到那个与怪物战斗的身影，被重型导弹直接命中。 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轰鸣声席卷，整个城市都在震颤。 “为什么，他明明救了我们，为什么军方要攻击他……”有人绝望呢喃自语。 他们本来为自己的国家骄傲，为自己拥有强大的军队而自豪。 可是这一切幻想，都在这场席卷整个东区的灾难之中，被无情打碎了。 在怪物肆虐的时候，军队没有出手。在孩子们哭喊，在人们燃烧着从高楼坠落的时候，国家没有出手。 是一个来自东方的神秘青年，挽大厦于将倾之际。 那个被称呼为天师的青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是足以让吟游诗人编撰史诗的救世主！ 在一切都平息之后，消失不见的军方才姗姗来迟。 可是…… 他们不是为了收拾这残败的城市，反而对英雄举起了刀枪。 “他们就是犹大！他们背弃了主，不，没有主......他们背弃了所有底线！”牧师嘴皮子颤抖，神情愤怒。 牧师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信念，危难之中，从未见过主救世人。 而唯一的救世主，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青年，也被人类自己击落。 往日的他，生活在阳光之下，生活在主与国家的荣光之下。 可如今在这场灾难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牧师颓然坐在地上，呆呆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烟尘。 他脸上的愤懑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麻木与苦痛。 过了十几分钟，烟尘变得稀薄了一点。 爆炸中心依然热浪滚滚，沥青地面完全融化，冒着难闻的气味。 可里面的温度，已经下降至人类能够忍受的程度。 “进去看看吗，长官......”有个警员迟疑开口。 在他脸上除却疲惫，还能瞧见几分担忧。 胖警官瞥了他一眼，沉默思虑片刻。 在这种攻击之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但是，谁也说不准那个强大的天师，到底有没有生存的手段。 说不定，他正躺在爆炸中心，需要人们的帮助。 “去看看！”胖警官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带着仅剩的三个警员，开上破破烂烂的防暴警车，向着爆炸中心驶去。 与此同时，旁边高楼内。 队长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留下一名队员保护艾米莉。 接着带着剩下的队员，顺着楼梯走下高楼，向着爆炸中心进发。 “那个哥哥会没事的，我能够感觉到。”艾米莉抱着膝盖，蹲在墙角边小声地说。 她凝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烟尘，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那些仅剩的幸存者们，也在投票之下做出了选择。 分为两批人，一批决定去爆炸中心看看，在牧师带领下寻找那个拯救了他们的身影。 令一批，则是在那个富商带领下，向着东区边缘进发。 选择逃离东区的幸存者占了一大半，富商是某个军工集团的老板，在军队那边有关系。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跟他走。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报恩救人，与自己活命之间，大部分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长官，我们快到了......”破烂的防暴警车之上，响起刚刚那个警员的声音。 胖警官能够听的出来，自己这个老部下有些紧张，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担忧。 “嗯，用衣服捂好口鼻。我们两人一组，分头行动，千万要注意安全。”胖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片覆盖天地的烟尘。 车子在烟尘之前停下了，仅剩的四名防暴警察走下车，警惕地打量一番四周。 而后，慢慢向那笼罩天地的烟尘之中走去。 四人的身影，被淹没在烟尘之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检查通讯！检查弹药！”胖警官拍了拍那个有些失灵的对讲机，向部下下达命令。 雾霾之下，能见度极低，只能看清楚七步以内的事物。 胖警官打了个手势，几人检查了一下弹药，分为两队分头行动。 很快，两支队伍就都淹没在尘土之中，再也看不到互相的踪迹了。 胖警官慢慢往里走，狂风裹挟着碎石子和尘土拍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越往里走，温度也就越高，滚滚热浪铺面而来。 “举起手来，把枪放在我们能够看到的位置！”背后的雾霾之中，忽然传来声音。 接着，几发子弹就击打在胖警官身前的地面上。 他回过头去，发现身后雾影朦胧之间，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 隐约能够看清楚，这只小队身上是美国军方的特种装备。 军方要对那个天师赶尽杀绝吗.......胖警官不由自主想到这里。 “我重复第二遍！放下你们的枪！”小队慢慢向前走来，模样能够看清楚了。 他们穿着纯黑色特种作战服，头上带着凯夫拉作战头盔。 装备精良，战术老练，明显来自于军方的特种部队。 但转念一想，胖警官又觉得这个思路有漏洞。 这么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直升机不可能在烟尘之中降落。 如果军方要派遣士兵进入爆炸中心，只能和他们一样，在外围慢慢摸进来。 可是，军方部署的防线在东区以外。 也就是说，这支特种小队早就处在波士顿东区中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首的那个队长，仔细打量一番，开口问道。 “波士顿东区防暴警察部队，你们是什么人？”胖警官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们是来找那个天师的吗？”队长答非所问。 胖警官听到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看起来，眼前这只特种小队并不是收到了军方的命令前来这里。 只有在波士顿东区的人，才能知道天师这个称谓。 两拨人对视良久，都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他们已经大致上确定，对方都不是来自军方的走狗。 “一起去看看？”胖警官向着为首那人，伸出了手。 两只有力的臂膀握在一起，他们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 “前进！”队长向着后边打了个手势。 在队长带领下，众人慢慢向着爆炸中心摸去。 越往里走，四周的景象就越像是地狱。 到处都是倒塌的楼房，树木光秃秃的，焦黑一片。树冠顶上燃烧着火焰，冒出滚滚浓烟。 地上的沥青路面已经完全融化，踩在上面，感觉黏糊糊的。 不知道顺着往里走了多久，众人在烟尘之中，看到了一抹微弱清光。 大家都开始激动起来，他们知道这光芒属于谁。 也知道能看见这一抹光芒，就意味着那个天师还活着。 队长与胖警官对视一眼，都带着自己的人向那跑去。 跑了约莫两三分钟，烟尘中的清光愈发明亮，连烟尘都被驱散。 又走了几步，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了。 在烟尘之中，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百米的椭圆形空洞。 空洞中心处，漂浮着一个人影。 他盘膝坐在半空之中，光芒正是从他身侧绽放出来。 一头乌发无风自动，剔透玉质发髻静静悬浮在他头顶。 隐约间，胖警官瞧见那清光之内，还有一丝丝炽白色的光芒流动。 似乎是感知到了有人到来，那人慢慢睁开双目。 眸子之中，倒映出诸天星辰，三千世界。 胖警官忽然感觉有些许不对劲，眼前这位天师。 似乎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下，他好像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情感，反而成为某种大道的化身。 恍惚间，他瞧见，在那个青年背后，出现了一株顶天立地的庞大树木。 枝干通天彻地，枝叶翠绿欲滴。 大树正在无可名状的风中，慢慢地晃动着，扎根在虚空之中。 大树轻柔地舞动枝叶，在青年背后起舞。 “我们好像都处在那棵大树之中，你看那。”队长轻声说道，指了指树中间的位置。 胖警官向那望去，那里，悬浮着一颗弹珠一样的球体。 是湛蓝色的，上面能够清晰看到七块大陆！ 042 主线任务解锁 罗夏漂浮在半空之中，一颗灰白色晶体围绕着他旋转，与他身周的清光与炽白色光芒融合，显得颇为神异。 “那.......真的是我们的世界吗？”胖警官望着罗夏背后的世界树，呢喃自语。 他几十年来所养成的一切科学观念，在这一刻，受到难以想象的冲击。 自己所生存的星球，不过是庞大世界之树上面的一方小世界。而这颗通天彻地的世界之树，此刻正静静矗立在那位天师的背后！ “乓！” 灰白色结晶发出一声脆响，陡然间崩裂开来。 接着，碎片完全融入罗夏体内。 一股属于天外天的气息出现，在他背后，无数条触须疯狂舞动，缠绕在世界之树上。 那，是来自天外之神——达格达的气息。 这股充满迷惑性的气息，似乎绕过了这个世界的某种底层逻辑。 让罗夏这个天外来客，成为了这方世界之中的土著居民。 世界树虚影慢慢摇动，罗夏身上人性逐渐回归，而冷漠无情的大道气息，渐渐离他远去。 他从合道的边缘，重新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位于旁边的众人，也感觉到天地间那种无形的压力慢慢消失。 但是面对这样的超自然事件，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嗡~~~” 天地间忽然响起蜂鸣声，接着，那片世界树虚影便化作星光，猛然蹦碎了。 在世界树虚影蹦碎的那一刻，队长瞧见，那天师身上所有光芒瞬间收敛，不管是清光，亦或是丝丝炽白色光焰。 片刻之中，罗夏缓缓睁开双目，漆黑如墨眸子之中，能够瞧见有着一丝后怕。 方才的境况对于他而言，可谓相当凶险。 危险并非是来自于那大当量导弹，而是这整片世界！ 为了抵挡导弹的爆炸，他几乎用尽身上最后一丝法力。 而这，导致他外来者的身份被世界树所注视到了。 这方世界有着自己运行的规则，这规则将之间距离无尽星河的九大世界联结在一起。 这份规则，就是世界树的天道！ 若不是这个天道出现了某种问题，再加上老汉默留下的神力结晶掩盖了罗夏的气息。 他大概率会以身合道，彻底失去一切记忆以及作为人的所有情感。 成为这个世界天道行走人间的代言人！ 但是，老汉默作为天外天降临这方世界的神明，对于躲避世界树天道意志，有着自己的办法。 他留下的神力结晶，作为最后的馈赠，将罗夏的躯体彻底伪装成了世界树土著的气息。 “你没事吧，天师先生？”胖警官瞧见罗夏睁开双眸，担忧问道。 罗夏缓缓降落在地面上，摇摇头，正欲回答。 【主线任务开启：重建上古天庭。】 【支线任务开启：扬名立万。】 脑海里忽然传出宏大的声音，接着，所有意识被瞬间扯进潜意识海洋之中。 他又出现在孩提时代的那座道观之中，案台上，摆着三清祖师的雕像，上面清光闪烁。 只是，道馆里却没有了师父的踪影。 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是开着的，外边投进来朦胧的光晕。 罗夏拜了拜祖师，朝着门外走去。 却发现，外边的天地是朦胧一片，清气与浊气互相纠葛在一起。 似乎，这方世界，还是天地未开的原始样子。 “当！！！” 忽然，天地间回响起钟声，接着一副丹青画卷在虚幻的天地中央缓缓拉开，三清圣人齐齐颔首，一只通体剔透的和田玉笔自圣人手中飞来，在画卷中书写。 天师系统的面板就出现在这方混沌的天地之中，上边信息与之前大致相同。 只是功德那一栏，从0变成了562点。 三清圣人的小卖部也从封闭状态，改成了开启。 而最下方，出现了两条没头没脑的任务信息。 罗夏轻轻触碰主线任务那一栏，眼神中满是疑惑。 手指刚与面板接触，他便发现，整个世界猛然间斗转星移。 自己来到了一处宏伟庞大的战场之中，这片战场囊括三千世界。 漫天仙神，诸天星斗，乃至数之不尽的凡人强者。 他们正在与某些无可名状的诡异生物作战，将三千世界打的天崩地裂。 无数仙神在天穹之上喋血，诸天星斗坠落，天地之间染满血色。 “轰！” 一条应龙的残躯自天际坠落，狠狠砸在罗夏身前的大地上，龙血染红整片大地。 那皓月般的巨大龙眼，就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罗夏，其中满是悲哀与苦痛。 罗夏心中莫名感觉到一丝悲痛，他能够感觉到这片天地，乃至这些仙神的情感。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应龙的头颅。 但手指刚刚触碰到龙首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就陡然间崩塌了。 “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混沌之间，只剩下这最后一句在回响。 罗夏又回到了那混沌的天地之间，天师系统面板闪烁着清光。 他凝望着面板上的主线任务，久久无言。 他又回想起那横跨三千世界的战争，想起天际之上，那些死战不退的仙神。 “所以，这就是诸天仙神消失的原因吗？祂们，是为了保护三千世界的凡人......”罗夏呢喃自语。 “这些强大的仙神，又到底是在和什么样的存在战斗？” 罗夏思绪愈发混乱，整个事件之中，疑云密布，历史迷雾里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太多。 在方才的画面之中，他没有看见三清圣人的身影，那三清祖师，在这场宏伟战争之中，究竟是去了哪里？ 那些无可名状的怪物，那些混沌邪恶又扭曲强大的怪物，又是来自于哪里？ 这场囊括三千世界的宏伟战争，与自己的穿越又有着什么关系? “唯一的希望吗......”罗夏叹了口气，回想起应龙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忽然，隐约间他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螺旋桨和人们的呼喊声夹杂在一起，似乎在现实世界之中，出现了什么事情。 “举起手来，举起手来！”有人在大喊。 “我们是美军特殊部队！给你们三秒钟！离开地上那个东方人！” 听着这些呼喊，罗夏心中焦急，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自己的意识海洋。 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美军高层，一定是已经派人抵达爆炸中心了。 正在与胖警官和队长一行人对峙。 “砰！！” 耳边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枪声，接着便是躯体倒地的闷响。 “醒醒，天师先生，醒醒......” 罗夏听到胖警官微弱的声音，以及他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醒来啊，醒来！！！”罗夏愤怒地对着面板大吼。 接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高速移动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终于，片刻之后，重归于真实世界。 解释一哈 这两天好多课都结课了，交作业拍片子头晕脑转的，实在是没有时间更新，抱歉啦，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对不起对不起。 043 冈格尼尔 也许在许多年以后，特殊部队的士兵们总是会回忆起在那个滚滚热浪，满是焦黑的午后。 一个满身泥泞，看上去永远温润温和的东方青年，从地上慢慢爬起。 从他双目睁开的那一刻起，属于这些士兵最大的噩梦，就此降临了。 来自古老东方的强大能力，以及滔天怒火，将他们彻底吞噬。 以至于，在许多年以后，指挥官对于那个焦灼的午后，还有着清晰的记忆。 那，是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举起手来！举起手来！离开地上那个东方人！” 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地上掀起一大片烟尘，这里的味道是焦糊的，很难闻。 士兵们从直升机上索降至地面，神情戒备，枪上的保险已经打开。 他们是直属于五角大楼的特殊部队，每个人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是美利坚最尖锐的长矛，与最坚固的圆盾。 他们军事素质顶尖，情感冰冷，永不畏惧死亡。 “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跪在地上，放下武器！”指挥官拿着扩音器，在直升机上大喊。 只是，那一伙人就站在东方青年的身前，一步也不肯退后。 他们脸上满是失望，指挥官能够看出来，这份失望是对于整个国家。 他们脸上的神情，让指挥官莫名想到某些战乱地区里，那些失去了家园与所有信念的流民。 那么卑贱，那么难过，但眼底又藏着野兽，随时会跳出来，咬死任何胆敢靠近的人。 “3！” “2！” “1！” 指挥官没有任何动摇，对付流民，他有的是办法，只需要打死领头的那个，他们便会四散奔逃。 这是他在阿富汗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三四年，得出来的宝贵经验。 倒数很快就完了，但是那些人还是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冷眼望着，眼神之中满是冰冷。 “通知一号位，打掉他们领头的。”指挥官点了点自己左耳，那里有一个微型耳机。 耳机里很快传来狙击手的回应，他已经抵达射击位置，做好了射击准备。 “现在是最后通牒，如果你们离开那个东方佬，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指挥官最后说了一遍，嘴角露出残忍。 根本就没有什么最后通牒，他只是在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 等到狙击手将领头的人击倒，他们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了。 “你们就是国家的蛀虫，这个国家，总有一天会毁在你和你背后的人手上！”胖警官脸色悲痛。 直升机慢慢降落在地面上，螺旋桨掀起一片烟尘。 指挥官从烟尘之中走出，在士兵们的拱卫下，慢慢走到胖警官身前，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该死的东方佬到底救了多少人，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会怎么样。带着你的疑惑去死吧，hailhydra！”指挥官面色狰狞，压低声音说道。 接着，一颗子弹便破空而来，精准地从指挥官右侧击中胖警官的胸膛。 大口径狙击弹瞬间将血肉撕碎，在他胸膛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空洞。 “咚！” 胖警官有些肥胖的身体摔倒在地上，鲜血从空洞之中，喷涌而出。 他如同破风箱一般喘息着，嘴里呢喃自语，面色愈发苍白。 “醒醒，天师先生，醒醒......”他只是无意识重复着这句话。 就像是永远挨打的败犬，抓住了唯一胜利的希望。 “醒醒，天师先生，醒醒......”声音愈发微弱了，很快便细若蚊呐。 胖警官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感觉眼前越来越亮，就像是圣经之中，人死了以后，即将要升入天堂。 “没事了，没事了，我醒了，没事了。”胖警官忽然听见缥缈的声音，温和温润，但其中又潜藏着暴怒。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大口喘息着，试图用自己那破碎的肺再吸进几口氧气。 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他的肺部已经消失了一大半，再也不能吸进半分氧气。 尽管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大脑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出现黑视，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他只是无意识呢喃。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警官，就瞪大了眼睛，呢喃着。 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似乎，他能够感觉到什么东西的存在。 布满污渍的脸上，露出纯净的笑意。 “我......我太累了，我要先睡会.......”胖警官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污浊双眼之中，莫名露出些许释然。 他的身躯虽已破碎，但灵魂似乎已达天堂。 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到最后，一切的声响消失，什么也听不见了。 接着，爆炸中心便陷入长久的沉默，再没有人言语。 只剩下螺旋桨舞动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嘈杂的让人心烦。 “这个螺旋桨，真的吵死了！”罗夏轻柔放下胖警官的躯体，从泥泞之中，慢慢站起身来，一字一句说道。 接着，他双目之中便涌动着炽白色的光芒，庞大气势在身周流转。 属于奥丁的神力，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融入罗夏的体内，真正成为属于他的力量。 虽然与奥丁的相比，这份神力有些弱小，可却比奥丁的更加纯净。 “开火！开火！”指挥官看到那个从泥泞中爬起的身影，脸上露出惊恐。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挨了一发重型导弹以后，还能够爬起身的......他内心莫名的开始发慌。 士兵们贯彻了他的命令，子弹如雨点一般，射向那个屹立的身影。 直升机紧急升空，空对地导弹舱开启，红外雷达已经锁定。 罗夏只是死死盯着这些动起来的士兵们，屹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枪口火焰爆闪，空对地导弹呼啸划过天空，弹壳跳跃之间，特殊部队对于这个可怕的东方人，就完成了一波火力覆盖。 “呵。”罗夏没有言语，他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上一世，他活在一个美好的国度。 那里的军队，是人民的守护神，作风优良，纪律严明。 那里的政府，是人民的公仆，任劳任怨，忙忙碌碌。 那个国度的一切，给他带来一种幻想。 让他误以为，其他国度的军队与政府，都是那个美好的样子，顶多就只是有一小批害群之马。 可是，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被资本所操纵控制的国度，更像是一个庞大的金字塔结构公司。 顶层的大人物们，可以随意操纵别人的生死。 军队与政府，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罢了。 铺天盖地的子弹与导弹席卷而来，密集的火网将罗夏笼罩，饱和打击转瞬即至。 子弹乒乒乓乓击打在罗夏身躯上，擦出一个个火花，就像是撞上了一个高密度合金。 轻微的刺痛感，让罗夏回过神来，停止了他脑中的思绪。 “嗤！！！” 第一颗空对地火箭弹呼啸而至，尾部高能燃料燃烧，喷射出绚烂尾焰，向着他高速射来。 可是，这颗一栋速度极快的火箭弹，在罗夏视野之中，就如同毛毛虫一般在空中蠕动。 他的身体，在欺骗了这个世界以后，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强化着。 奥丁神力加持下，每一秒过去，他都比原来更加强大。 “太慢了。” 火箭弹直直飞来，罗夏望着那个指挥官脸上的希冀，摇头轻语。 而后，直勾勾伸出右手，准确拦住高速移动的火箭弹。 手臂微微用力，将它牢牢抓在手里。 “我真的，很讨厌看着认识的人死在我眼前。”罗夏对着指挥官，一字一句说道。 接着，火箭弹被瞬间捏爆，里面高能炸药爆燃。 但足以摧毁房屋的火箭弹却完全没有爆发出相应的威力，只是在他手上发出一声闷响，所有的火焰与弹片，全部都被收束在手掌之上，形成一小团火球。 “这个，还给你们！”罗夏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用力一挥手臂，火球向着直升机飞去。 “轰！” 爆炸声过后，直升机上火焰爆燃，在半空中旋转着坠落，在地面上爆炸了。 “你们，和你们背后的人，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注定会找到你们的！”罗夏慢慢向前走去，距离指挥官越来越近。 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炽白色光芒就愈发刺眼，气势也庞大一分。 “听从我的呼唤！冈格尼尔！赐予这些蛀虫们，最终的死亡！”罗夏忽然向上举起右手，一团炽白色神力直冲天际。 “归来！冈格尼尔！” 044 终焉将至 神盾局纽约基地之中。 尼克.弗瑞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仔细比对。 他正在清点神盾局084之中的特殊物品，这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超凡物品。 乃至一个个，拥有触及超凡的生物，或者说，人！ 比对着脑海中的列表，他慢慢清点着，嘴里哼起小曲。 他早已收到波士顿陷落的信息，但是，这都无所谓。 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很快，神盾局就能够拥有一支特殊的超凡部队。 这支部队，将会是人类文明最坚实的壁垒。 在整个文明面前，少数人的利益是可以牺牲的，哪怕，付出的是他们的生命。 这个想法，自从一九八四年，那个拥有可怕力量的女人，以及会变形的外星人出现的时候，就深深扎根在弗瑞的脑海里。 “嗡！！！！” 忽然，电脑里传出鸣响，接着，屏幕就被铺天盖地的白光所笼罩。 炽白色光芒之中，一柄长矛腾空而起，漂浮在半空。 用来存放它的高密度金属箱子被瞬间刺穿，接着，在炽白色光芒照耀之下，金属箱子缓缓融化，变为铁水，在地面上流淌。 哪怕是隔着屏幕，尼克.弗瑞都能够感觉到，这柄长矛之上蕴含的力量。 “这是什么？这不是那个巫师存放在这的东西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力量？”弗瑞脸色大变，呢喃道。 “科尔森！那个巫师在哪？他存放在神盾局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弗瑞迅速拨通科尔森的个人终端，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听起来，似乎正在与什么人交火。 “轰！” 那头传来爆炸声，弗瑞听见科尔森躯体重重摔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叛徒......之中有叛徒！军方......他们的爪牙......重型导弹攻击了罗夏，他要开始报复了！” 那头科尔森的声音断断续续，弗瑞只能拼凑出这几个关键性信息。 神盾局中出了个叛徒，不，不一定是一个，有可能是很多个。 这些叛徒服务于一个庞大势力，他们在军方之中也有爪牙。 最后，他们用重型导弹攻击了罗夏....... “坏了.....”弗瑞瘫坐在椅子上，黑脸上满是惊慌。 那个巫师，有着难以想象的可怕实力。 他甚至能够击退环绕中庭的巨蛇！ 而那些人，竟胆敢向这样的神明级人物发动攻击！ 同属于美国特殊部门的神盾局，在他遭到攻击的那一刻开始。 科尔森辛辛苦苦与他建立起的初步合作方案，瞬间就化为乌有。 “罗夏......但愿，他并不清楚神盾局在这个事件中做了什么事情......”弗瑞用力按了按额角。 “嗡！！！！” 电脑自带的音响里，再次传来鸣响声。 屏幕之中，那柄长矛开始剧烈颤动，炽白色光芒将整个密闭空间笼罩。 “砰！” 屏幕上所有画面消失，只剩下黑暗。 弗瑞知道，这是那柄长矛中逸散的能量，将所有监控摄像头都完全摧毁。 几秒过后，屏幕自动切换成基地里其他位置的摄像头。 “咚咚咚咚咚！！” 地面开始有规律地震颤起来，桌上那个弗瑞最喜欢的花瓶掉在地上摔碎了。 可他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只是低着头思考。 随着地底传出一声巨响，弗瑞瞧见，屏幕上位于基地之中各个角落的画面，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速熄灭。 那柄长矛瞬间穿过整个基地，直勾勾飞向天际，消失在地平线上。 基地之中四处响起警报，夹杂着人们的惊呼，大批荷枪实弹的外勤干员搜查这个基地，四下里纷乱不堪。 弗瑞却没有理会这么多，他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目光频频望向旁边玻璃柜子。 在柜子正中央，摆着一个老旧的对讲机。 ............................................................... 爆炸中心。 罗夏高举右手，炽白色神力自掌心喷涌而出，在天地之间，形成一条耀眼光桥。 他体内的法力已经枯竭，但是，源自世界树的奥丁神力，却如同泉水在身体之中喷涌，沸腾。 不，这份神力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奥丁神力了。 奥丁的力量，源自于他神族的血统。 而阿萨神族的血统，本质而言，是来自于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罗夏身上的这份力量，虽然同样源自于世界树之中，但是又与本土生灵有所区别。 如果有人能够顶住强光仔细观察，那他就能够发现。 在罗夏身上奔涌的炽白色神力之中，还混合着某些灰白色的雾气，无数只触须在雾气里挥舞，洒下一片片阴影。 除却这些阴影，炽白色光芒中最核心的地方，还流淌着丝丝清光。 这些清光组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在不断变化，推衍，最终，在短短半秒钟的时间里，化身万物，又陡然崩溃。 这清光，在能量之中，就是道，就是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正是这清光，让罗夏身上的能量，与奥丁有了本质上不同。 与其说是世界树赐予了罗夏这份力量，倒不如说是他主动汲取了这些能量。 与奥丁不同，罗夏并不需要依存于这个世界，他是自由的，超脱的。 “阻止他！阻止他！呼叫空军打击！” 直升机坠下而爆起的烟尘之中，传来指挥官的怒吼声。 他重复地说着这句话，每一次开口，声音都会变弱几分。 到最后，烟尘之中再无声息，只剩下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一阵风吹过，烟尘慢慢散去了。 士兵们这才看见，指挥官躺倒在地上，躯体之下，浸满血污。 在指挥官的躯体上，直升机尾部旋翼将他胸膛划开一道大口子，里面微弱跳动的心脏清晰可见。 罗夏低头望去，脸上露出讥讽。 肆意杀人的刽子手，将最终以同样的方式死去，这就是宿命。 “帝国的荣光，永不覆灭......”察觉到罗夏的目光，指挥官没有任何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一样的身影，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声音愈发微弱，最终，指挥官的头颅无力垂下。 罗夏没有理会，只是沉默运转身上的神力，天空中那个炽白色光桥愈发耀眼。 光桥越来越高，最终连通天空与大地。 “嗡。” 一声鸣响过后，光芒四散开来，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半秒过后，一柄长矛就从地平线上飞驰而来，其上散发着猛烈强光。 “那我就把你，和你所有的后来人，全都杀掉！”罗夏望着地上指挥官的尸体，扭扭脖子。 长矛瞬息而至，猛然悬停在罗夏身前，上面的光芒慢慢消散了。 枪身上是缠绕着奇异的花纹，是木制的。而矛尖闪烁着寒光，上面有着一行篆刻小字。 gungnir！ 这！即是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一经掷出，就必将击穿敌人的心脏，永恒的长枪，将贯彻我的意志，赐予敌人永恒的消亡！” 罗夏慢慢漂浮在半空中，右手高举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磅礴神力喷涌，注入长枪之中。 冈格尼尔发出一声嗡鸣，接着便大放光芒，如同一颗小太阳。 “去吧！冈格尼尔！将那些所谓的后来人全都杀掉！”罗夏低语，收回了手臂。 长矛瞬间冲天而起，瞬息之后，便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罗夏慢慢低下头，俯视着远处集结的军队，身体里再次涌出磅礴神力，对着绵延数里的军队，抬起右手。 掌心之中，爆发猛烈炽白色光芒，其中无数触须疯狂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