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唐门》 第一章 有种冲我来 我自小和族里人住在山坳坳中,族里很穷,种地采药为生,我也从没到过外面。 在我的心里,天地就是那么大,我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和同龄伙伴们摸鱼,掏鸟窝,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屋子前那座大山的山顶。 可那年后,这一切都变了。 那天,我正要去河边摸泥鳅,刚到河边就发现岸边趴着一个人。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个生死不知的女人。 这条河通常会自上游飘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有用,有的见都没见过,但是飘下人来还是第一次。 我壮着胆子拍了拍这女人的肩膀,毫无反应,又把她翻过身来,看到这女人的脸,我一瞬间就呆了。 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是脸上虽然沾了不少泥沙,有着几道血痕,嘴唇还有些发青,似乎中了毒,但那白瓷一般细腻的皮肤和海棠春睡般温柔的脸庞还是顿时让我心里震动了一下。 她的头上别着一片花瓣一般的五角银饰,身上穿着我从没见过的得体的衣服,那些平常和我们打打闹闹的村里野丫头们,和这女人一比,全变成了丑小鸭。 我在那足足楞了半晌,才大着胆子在她鼻息探了一下,居然有呼吸! 一瞬间,我高兴的跳了起来,这女人还活着!我背着她,二话不说一口气跑了回去,我要救她! 在邻里诧异的目光中,我大喊的狂奔回家,央求爷爷赶快救她。 爷爷听说此事显得很诧异,让我把事情原委详细说了一遍,而后神色严肃和我说:“你从哪背回来这个女人,再背回去,这女人我们不能救。”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问爷爷说为啥。 爷爷见我不动弹,沉默着不说话,然后自己去背这女人。 我顿时拦住爷爷说求求你救救她吧。 爷爷对我很好,小时候不管我犯了啥错,只要我带着哭腔央求他,他都会原谅我,顺着我的意思来。我本来以为这一次他也会同意,没想到他却狠狠抽了我一巴掌骂道:“你个小屁孩子懂个什么?” 我眼泪顿时流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背着那女人出了门,生平第一次觉得爷爷这么不近人情。 想到那女人嘴唇发青,中了毒不知道多久,可能随时会没命,我狠狠一跺脚,悄悄跟在爷爷身后出了家门。 爷爷佝偻着身子,背着那女人,来到那处河边将那女人扔了下去。 我一直等着爷爷走远,立刻又跑过去将那女人背了起来,我不知道该背着她去哪,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救她。 然而我刚背着这女人走了两步,一个身影便拦在了我面前。 “你要救这女人,以后就别回来了。”爷爷脸色阴沉的说。 那时的我不懂事,青春期的叛逆一下子占了上风,我忍着眼泪赌气说走就走! 在刚走过爷爷身子的刹那,我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背着那女人,咬着牙流着眼泪,一口气跑出了村子。 路口处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背影,是奶奶,我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了,扑在她怀里大哭了起来,问爷爷为什么这样,我们平时遇到其它村子里的人落难,不都会尽力相救吗? 奶奶慈祥的抚摸着我的脑袋,道:“人与人是不同的,我们的族规不允许救外面的人,你忘了吗?你爷爷身为族长,要以身作则,更加不能违背这个规矩。你救了他,就不能再回来了,你确定要救她吗?” 我自小在山中长大,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什么个意思,也从来没在乎过这条族规,此刻奶奶提起,我才突然想了起来。 但一看到这女人,我便没有迟疑,咬着嘴唇点点头,我不忍看她香消玉殒。 奶奶笑了,道:“你长大了,也该出去走走了,这样吧,救了这女人后,你就去投奔你爹去吧,听说他在外面混的还可以。” 说完,她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塞进了我的怀里,让我一定要保存好,说在外面需要。 原来她早已预料到了我会走。 “这女人被林子里的猴爪子草叶划伤了,才会昏迷过去,你得赶快去山上找到一株开了花的猴爪子草,晚了的话,怕是醒了也会没了魂。”奶奶又对我道。 没了魂其实便是白痴的另一种称呼,我闻言不敢磨蹭,背着她向山上走去。 我时常跟着爷爷上山采药,知道猴爪子草长什么样子,那是一种边缘带着锯齿的不起眼小草,被划伤后只会头晕、口干,如果不及时救治,是极有可能死人的,不过这种草解毒很容易,有很多方法都能解这种毒,最简单的莫过于这种草的花,只要含到口中,便能显著的控制住毒性,而且这种花熬水可以治疗普通感冒,所以我还算是熟悉。 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找到了几株,小心翼翼的揉碎喂进了她的口中,满心欢喜等着她醒来。 林里蛇虫诸多,而药物出现效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敢离开她身侧,怕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可是不知为什么,天都黑了,这女人都没醒,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起她的裤腿,发现她光滑白嫩的小腿上,有数道熟悉的划痕。 的确是猴爪子草划伤的样子,为什么她还没醒来呢?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似乎还有灯光。 我一个机灵,顿时喜悦,难道是我爷爷后悔了,来找我了?我背着这女人,向着那边灯光处走去。 钻出一片灌木丛,我立刻看到了来人,是两个男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一个人戴着帽子,提着手电,另外个是个光头,看起来很彪悍的样子。 这两个男人我都不认识。 山里就这么大,附近几个村子我都去过,不敢说所有人都认识,但起码有个印象,更何况,山里人也不会是这个打扮。 又是两个外面的人?难道,是来找这女人的? 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对面俩男人也看到了我,手电打在我身上,光头男立刻一声怪叫:“是那个娘们!” 我一听这话,立刻发现语气的不对,这俩男人难道是追这女人的?然后这女人在逃命途中被我救了? 我暗道不妙,转身便想逃跑,可我背着个人,哪能逃的过去? 顷刻间,我就被两个男人追上,颈后狠狠疼了一下,昏了过去。 我醒来时,眼前一片朦胧,脖子痛的要命,缓了几秒钟,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情景。 这似乎是一座破庙,我被反绑着双手,蜷在柱子下面,那两个男人正坐在庙里,驾着火烤肉交谈。 那个光头男道:“老周,咱这么追了一路,腿都跑瘦了,这笔做完,也该歇段儿时间了。” 帽子男老周也点头道:“等咱拿了钱,立马去新加坡避避风头。” 光头男道:“你说,那老太婆为啥非要这漂亮妞?还出这么大的价钱?光定金就给了两百万。” 老周嘿了一声道:“谁知道,这社会什么怪人没有,咱只要拿钱办事享福就行了,管她干啥呢。” 光头男猥琐的笑道:“我是说,这么漂亮的妞,咱也没见过,好不容易从咱哥俩这里过手,不捞点便宜,对不起咱钻了这么远的山沟沟呀。” 老周闻言不由看向角落里,明显有些意动。 光头男又蛊惑道:“那老太婆可是说了,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儿就行,可没说其它啊,何况现在的什么社会了,十几岁的初中生都学会开房了,这女人这么漂亮,说不定早就…;…;嘿嘿…;…;”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紧,顺着老周的目光看向角落,那女人果然醒来了,表情虽然还镇定,但美丽的眼睛里的惊恐掩饰不住。 光头那嘿嘿笑着走过去,道:“妞,给你个机会,让你享享福。” 我一听顿时急了,生怕光头伤害这女人,热血一涌,喊道:“有种冲我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琉花铁饰 那两个男人一怔,齐齐转过头来,那个光头男大笑着走了过来道:“吆喝,毛儿还没长齐呢就想英雄救美?” 话音落,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口,噼里啪啦几个大耳光子抽上来,道:“说来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把这妞送上门来,我还抓不住她。” 我被着几个耳光抽的头昏脑涨,脸颊肿了起来。光头男又抽出匕首,拍了拍我的脸道:“小子,教你点规矩,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懂不?” 我生怕他一刀刺下来,不由畏惧着往后缩,旁边老周道:“好了,别把他弄伤了,明天还得靠他抬东西呢。” 光头男狠狠一脚踹到我肚子上,道:“我就是吓吓他,让他懂点眼色。” 我腹部一阵剧痛,像一只虾米一般缩起了腰,光头抓了一把庙里生的杂草,揉成一大推狠命塞进了我的嘴里。而后又向那女人走去。 我心中大急,但却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口中呜呜发不出声来。 他们两人狞笑着,走近那美丽女人,光头伸出手去便要去摸那女人脸蛋,也就在这刹那,一道银光闪过,女人头上铁片一样的五角花饰居然飞了起来,向那光头男手腕割去。 光头男“啊”的一声惨叫,猛然收手,但手背仍然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什么东西?”他捂着手惊叫后退。 老周也被吓了一跳,猛然后退。那五角花饰居然浮在那女人身前,散发着点点星光,护卫着那女人。 “那老太婆不是说,这妞有个祖传的保命东西,只要不靠近她身周三尺,她就没办法吗?”老周道。 光头男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道:“那我们也不能干看着吧?明天怎么押送这女人?” 老周阴阴笑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道:“这不是还有他吗?” 光头男顿时醒悟,大喜,一把扯过我,割断我手上的绳子,道:“过去,把那个东西拿下来。”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动手,光头男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道:“磨蹭个什么?快去。”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五角花饰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它是那个女人保命的东西,我并不是怕那东西伤我,而是怕他们伤害这女人。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让这个美丽的女人受到一点伤害,所以我丝毫没动作。 “操,你小子活腻歪了?没听到我说话?”光头狠狠扯着我的耳朵,又一脚把我踹到在地上,对我狠命的踢打起来。 我耳朵被撕裂,浑身痛的要死,只能缩着身子强忍着。 “你们住手!”一个声音喊道,这声音温柔但又坚强,是那女人,她终于说话了。 她哭着,美丽的大眼睛里都是泪水,看着我,而后“叮”的一声,浮空的五角花饰掉在了地上。 那光头男见状,立刻过去小心翼翼的捡起那个东西,而后死命的沿着破窗子扔到外面远处,道:“哈,这样安全了。” 我见状,又是感动又是心急,感动的是这女人居然为了我,放弃了自己保命护身的东西,心急的是如此这女人岂不是要遭他们毒手? 那光头男狞笑一声,过去就摸那女人脸蛋。 那女人眼里都是泪水,拼命的躲闪,却没有丝毫办法。光头男确认了安全,哈哈大笑一声,几下便撕掉了那女人的衣服。 这女人浑身赤裸,眼看就要受辱,我哪能看得他如此?挣扎着站起身,跑过去一肩膀装在这光头男腰眼。光头男被撞了个踉跄,扰了好事,立刻大怒,抬起脚又向我踹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道:“神农庙内,神台之前,你们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不怕遭天谴吗?” 我一听这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这是爷爷的声音!爷爷来救我了! 可一转念,爷爷年老体弱,如何打的过这俩大汉?连忙紧张的喊道:“爷爷,你快跑啊,这里有坏人。” 我的话音刚落,门已经开了,一个驼着背的佝偻身影走了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一阵如花香一般的风。 爷爷手上捏着方才被那个光头扔出去的五角花饰,无奈道:“看来有些事,还真是不能不管,这大概就是命吧。” 那光头本来有些担忧,但一看是个孤身的老头子,顿时狞笑道:“老驼子,别管闲事,给爷磕个头滚出去,爷今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陡然捏住了嗓子,眼睛里满是畏惧,脸都变形了,软软的跪在了地上,那个老周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爷爷平静的神色,便知道一定是爷爷的手段。 我只知道爷爷是个普通的行脚医生,是村里的族长,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很有威望,但我却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手段,在我眼里,他一直只是个慈祥的老人,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比别人显的更“老”一些。 那两个汉子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像死鱼一般倒在了地上,没有半点力气,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爷爷。 我跑过去抱住我爷爷,哭着道:“爷爷,你来救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听话。” 爷爷摸着我的肩膀,道:“规矩是得守的,不能在我这里破了,我背负骂名不要紧,但若引来灭族之祸,我死百次也难以赎罪。以后,你在外面,切不可再用苗姓,而我苗家村中,也再没有你这号人。” “爷爷!”我不可置信的叫道,原来他不是来接我回去的。 “女娃,你叫什么?这琉花铁饰,是谁给你的呀?”爷爷不理我,又问那个女人道。 那女人此刻也草草披了件破衣服道:“我叫洛诗情,这是我父亲给我的,请问,老爷爷,您是苗家村当代族长吗?” 她原来叫洛诗情,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诗情画意。 爷爷将五角花饰递给她,道:“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不管你是来求援的还是来求医的,我都帮不了你,这是我们的族规。” 洛诗情的话被堵住,咬着嘴唇道:“谢谢老爷爷救命之恩。” 爷爷摇摇头指着我道:“不是我救你,是他救你,你便当没见过我便是。” 洛诗情楞了下,看看我,轻轻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这时,那地上的两个汉子也挣扎的爬了过来,嘴里说不出,但眼神满是哀求。 我见到这两个汉子,顿时怒上心头,捡起地上的匕首,看向那光头汉子。 爷爷看向了我,道:“你想杀他们吗?” 我想起这光头打我毫不留情,还想对洛诗情行苟且之事,恨恨道:“他们该杀。”而后举起匕首,一闭眼,就要对那汉子咽喉捅下去。 爷爷却伸手将我拦住,看着我不解的神色,道:“他们的确该杀,但不该你杀,你还小,手上不该染上血。”而后拿过匕首,毫不犹豫的结果了两人。 我一直以为爷爷是一个慈祥的人,可没想到他杀起人来,竟然如此的果断。 就在这时,一阵拍手声响起,而后一个刺耳难听的声音道:“精彩,精彩,我当是谁,敢来截我要的人,苗忠言啊,多年不见你居然还活着?真是意外之喜啊。” 我们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是一个拄着一根木拐杖的独眼老太婆,黄脸黄牙,面上满是黑红疙瘩,瞎了的一只眼挂着紫色的肉瘤,分外可怖。 我爷爷看向这人,脸色凝重,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这独眼老太婆道:“不认识,不过我早想见见你了,只不过你一直躲在山坳坳里,老身实在是没工夫去找啊。” 爷爷好奇问那你找我做什么? 独眼老太婆嘿然一笑:“自然是找你切磋一下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 情网如丝自难知 话音刚落,爷爷陡然后退一步,护在我和洛诗情身前,大喊一声小心。 “哼,名不副实。”独眼老太婆夜枭般的声音轻蔑道。 只见爷爷的身体陡然颤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异样,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大惊,跑过去扶爷爷,却见他鼻孔都流出了黑血,呼吸细若游丝。他颤抖着伸出手,在我胸口按了按,眼神中满是不舍,就这样没了声息。 他按的位置正是我怀中的那个奶奶给我包裹,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让我一定要保存好这个包裹!我顿时哭出声来,我没想到,爷爷会死的如此突然,我根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独眼老太婆哼的一声,喝骂一声哭什么哭,一拐杖向我抽来。 这拐杖上力道奇重,我被抽了这一下,几乎浑身的骨架都被抽散了,爬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痛的倒吸凉气。 那老太婆却一把抓住了洛诗情,咧着嘴便向她看去。老太婆的目光好像猎人看到了欣喜的猎物,一寸寸仔细的打量着,口中不住赞道:“很好,很好!” 这老太婆长相可怖,一口崎岖黄牙,说话时臭气熏人,让人不由的想要远离,可是洛诗情被她抓住胳膊,就好似被下了定身符,一点也动弹不得。 这老太婆一点一点细细地抚摸着洛诗情的脸、眉、眼、挺翘的鼻、红艳的唇、修长的颈,而后再褪下她的衣服。 顷刻间,洛诗情已经全身赤裸,这老太婆还双手不停,从上到下,细细的摸了个遍。 洛诗情受此侮辱,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却又浑身僵硬哭不出来。 我在洛诗情的身后,口干舌燥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细看,但那一片雪白还是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老太婆终于摸完了,裂开嘴大笑起来:“很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就是你!你们跟我走罢。” 这老太婆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我看看爷爷的遗体,他刚杀害了我爷爷,要带我去哪?我迟疑了下,守着我爷爷的尸体没有动。 那老太婆阴阴笑了一下,我没懂这笑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怀中的尸体陡然颤动了一下。 “爷爷!?”我心中一震,难道爷爷没死!? 我还没来得及露出喜悦的表情,就看到一只只虫子从我爷爷的鼻孔钻了出来,而后眼睛,耳朵,满是虫子。 我骇的连忙松手后退,但见爷爷的身体各处皮肤下,都钻出了无数的虫子,顷刻间,爷爷的尸体已经如沙一般化掉,连骨架都没有,只剩下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还有无数的虫子在往地下钻。 “这下,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吧?走。”老太婆道。 我哪见过这种事情?这场面实在太过可怕,让我瞬间吓傻了,根本不敢有一点反抗,乖乖的和洛诗情跟在那个老太婆身后。 这老太婆带着我们,一直从傍晚走到深夜,洛诗情沉默着跟在老太婆身后,并没有如寻常女人一般哭哭啼啼,我见洛诗情都没有哭,自然也忍着不哭。 我们出了大山,而后是荒郊野岭,最终来到一处破旧的墓地。 月夜笼罩下,这里的气氛阴森可怖,我的脚步也变的猫儿一般,生怕打扰了地下人的长眠。这老太婆拿着木拐在墓地正中间的一块碑上一磕,碑前面的坟包坍塌,顿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里面还有一截楼梯。 老太婆看着我俩,桀桀怪笑道:“以后嘛,咱就住这儿了。” 我们沉默着不敢说话,跟着老太婆进了洞口,走在一条绵长的通道内,通道两侧有不知名的东西映出冷光,一点也不显黑暗。我不知道这古怪恶毒的老太婆要做什么,但也知道被带到这儿绝对没什么好事儿,担忧的看了洛诗情一眼,却见她的眼神也向我往来,那目光柔柔的,歉疚多过了害怕,看的我不由心疼。 我看她的眼神,不由心中刺痛了一下,趁着这老太婆不注意,挺起胸脯徐拍了一下,向洛诗情做个不用怕的眼神。 洛诗情不由的微笑了一下,美丽异常。 老太婆陡然脚步一停,怪笑着回过头来,我顿时寒毛一竖,她背向我,却知道我的动作! 那老太婆却看了我两眼,对我笑了起来:“很好,很好,你把老婆子我伺候好了,我做主把这女娃许给你如何?” 我一听,简直跳了起来,我一直把洛诗情当做画中的仙女儿,有些事情想都不敢想,此刻被这老太婆赤裸裸的说出来,不由的心脏砰砰的跳,但我也深知,这老太婆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不信?我毒婆婆说一不二,怎会骗你个毛头小子?”老太婆笑的如夜枭一般,道。 她虽然此说,但我心中完全不敢信她,不知道她有什么恶毒的计划,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和洛诗情一起逃生。 我们跟着老婆婆走过盘旋的通道,来到一间很大的山洞子一般的阴森石室,石室内气味古怪难闻,洞顶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潮湿的地上摆着黑漆漆的几个石台子,那是一具具的石头棺,在这里却被当成了桌子用。石棺上面摆着一些常用的东西,菜米油盐,生活用品乱的很,还有的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看样子这老太婆子居然长住在这里。 这山洞子的另一面墙上却挂满了藤蔓,开满了漂亮的白花,在如同鬼火一般的冷光之中显得纯洁美丽,我和洛诗情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我这里有些东西,是不能乱动的,尤其是那面墙。”老太婆仿佛知道我们的想法,嘿嘿笑着道。 而后这老太婆就从角落里拉出一口大缸,在里面扒拉了几下,拿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看了看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家里突然多了两口子人,存量都不够吃了,娃啊,你去外面弄点吃的回来呗。” 我不知道这独眼老太婆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她要把我支开,就是一句话的事,根本用不着这样骗我,亦或者她真的是要我出去找吃的?她难道不怕我跑么? 我见这老太婆好像不是说着玩,试探着走了两步,退到洞口,她也没有反应。我立马转身,一口气跑出了洞子。 外面是黑漆漆的坟地,冷风吹着,让我不由的害怕起来,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从没来过这里,恨不得立刻跑出这个地方,可一想到洛诗情,又突然迟疑了。 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我要救出她来。 我老老实实的爬树,摘了不少野果,又在附近的河里摸了两条鱼,才在半夜用衣服兜着这些东西回到了坟洞子里。 老太婆见我回来,显得很高兴,抓过一条鱼便生啃了起来,鱼鳞内脏齐齐吞入口内,满嘴是血,看的我和洛诗情头皮发麻,噤若寒蝉。 老太婆吃完了两条鱼,满意的看着我说你小子挺机灵呀,知道我喜欢吃鱼,我要有孙女儿,都想许配给你了。 我心说这老太婆的丑陋样子,还不知道她孙女长的什么样,但我哪敢反驳?只得连声干笑。 老太婆轻笑一声,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探手又在洛诗情脸上细细的摸了起来,道:“我年轻的时候,不比这女娃差,多少公子哥儿都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如果不是那个负心人…;…;哼,我怎么会如此。”话到后面,声音已经是充满了怨毒,让人心中发凉。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 石棺血尸连理枝 我和洛诗情被这种怨毒的声音吓的不寒而栗,洛诗情的脸上都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这老太婆用干枯的鸡爪似的手抹了抹嘴,问她道:“女娃,你饿了吗?” 洛诗情迟疑了下,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老太婆自我摘回来的果子中挑了一个,递给洛诗情道:“吃。” 洛诗情见老太婆不是让她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大大松了口气,她或许也真的饿极了,几下便吃完两个果子。 老太婆笑眯眯的看着她,一直等她吃完,才转过身去。随着她转身,洛诗情哗啦一下,眼睛一翻,软到在了地上。 我见状紧张了一下,但强忍着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因为我知道这老太婆带回我们,绝不是来伺候她给她养老的,一定有更深的目的,我需要弄明白这老太婆到底是想要干嘛。 只见老太婆提起洛诗情,走到那面满是白花藤蔓的的墙壁前,对墙壁一扔。 刹那间,满墙的藤蔓好似活了过来,顷刻间紧紧缠在了洛诗情身上,藤蔓上的尖刺立刻自其皮肤刺入洛诗情的身体。 我生怕洛诗情受伤,紧张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害怕。幸好老太婆也没发怒,她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道:“自然是好事了,这么多的入梦藤啊,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我都有些舍不得呢。” 我知道这怪老太婆不会向我解释,也便不再问她,免得惹怒这老婆子,再出什么事端。 这老太婆却不放过我,叫道:“去,把那副棺材打开,里面有点东西,你给我拿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按照老太婆指的方向走过去,取下棺材上放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的移开棺材石盖,刚错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鼻儿来,简直快把我呛晕了。我直觉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可移开棺材盖那刻,还是被吓的后退了三步。 棺内是一具尸体,似乎刚死去不久,正在腐烂中,浮在一种如血一般的粘稠液体中,露出液体表面的部分生满了虫子,在尸体上拱来拱去,这石头的眼眶,却奇异的生出一根如树枝样普普通通的枯枝来,手指粗细,一只眼出一只眼进,环在外面的部分仅仅三寸长。 我直觉便知道这老太婆让我拿的是这节树枝,可看到棺内如此可怖的情形,却仍下不去手。那老太婆的目光冷冷看来,我脊背发凉,也只得探手握住这根枯枝,使命一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我生生将那截枯枝拉了起来,带起了一颗腐烂的人头,我下意识的想要抛出去,但看到老太婆冷冷的目光,还是忍住了。 那颗人头带着血,滴滴答答黄的白的红的往下滴,我侧着身子,尽力的远离它,免得秽物滴在身上。 老太婆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把树枝和人头放到那面花墙下的坛子里。 我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生怕那花墙上的带刺藤蔓会扑过来把我缠住,但转念一想,洛诗情都被缠在上面生死不知,我过去陪她死了,说不定来世投胎还能当个邻居,也免得再被这邪恶古怪的老婆子折磨。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些藤蔓并没有攻击我,花墙下面有个黑漆漆的坛子,里面是看不清颜色的黑红液体,那些开着白花的藤蔓就是从这里面长出来,布满了整面墙壁。 我壮着胆子一口气将那人头扔进去便立刻退了开来,老太婆嘿嘿笑着说很好,那边的八口棺材中,还有八根这样的连理枝,你接下来八个月,每月的这个一天,将一根树枝带人头放进那坛子里,一共九次,九为数之极,这也有个说法叫做永结连理,九个月后,我就做主给你们拜堂好不好? 我哪敢反驳,干笑着点点头,见这老太婆笑的高兴,想着洛诗情的安危,拼死问了一句道:“婆婆,这是做什么呀?” 老太婆心情大好,道:“这连理枝可是一种宝物,她若能用这入梦藤吸收了连理枝的精华,将来的好处取之不尽啊,嘿嘿。” 连理枝?我显然没听过这一种东西,又怎么能猜出这老太婆的用意?只能担忧的看了洛诗情一眼,静观其变。 这老太婆并不经常待在洞子里,经常出去,留我一个人在此。我随时可以出去,但看着还挂在墙上被藤蔓紧紧缠着的洛诗情,我就不忍心,而且我也觉得这老太婆肯定留了后手,不会这么放心的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直到第三天,洛诗情才被那些藤蔓给放了下来,脸色潮红,额头很烫,双目紧闭着,脸上划伤倒是诡异的全好了,美丽的惊人,看的我怦然心动。 她不多时便醒来,我趁着老太婆外出,低声问她有什么异常,她好奇的说我似乎睡了一觉,没感觉什么呀,片刻后又有些害羞的告诉我说她似乎被人一直抱着,很舒服。 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将事情告诉她,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面墙,满是恐惧,小心翼翼的走进看了一眼那个黑坛子,而后尖叫的退了回来,不住干呕。 我拍着她的背说不用怕有我呢,我虽然年纪比她小了一点,但我是个男人,爷爷说,男人就该有担当,就该在危险的时候站出来,所以我觉得,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 洛诗情又问我那恶毒老太婆去哪了,我说刚刚出去了,我们两个相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意思:逃。 我们知道这老太婆肯定有后手,但若不试试始终不甘心,我们搀扶着走出通道,走出坟地,一切意想不到的顺利,我在林中甚至抓到了一只被枯藤缠住傻兔子。用了半天的时间,我们又穿过一片密林,丝毫不敢停,累的气喘吁吁。 可是当我们走出树林的那一刻,我们面面相觑:前方又是一片坟地,坟地正中间依然是那条熟悉的地道。 我们默默无语穿过地道,老太婆咧着嘴看着我们,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一切,道:“怎么?不跑了吗?” 我将兔子提在手里,干笑道:“哪敢呀,我见婆婆每日辛苦,就抓了点野味孝敬婆婆。” 老太婆一把拿过活兔子,咬开脖子便吸起血来,兔子疼的咕咕叫,直蹬腿,片刻就没了声息。等吸完了,老太婆将尸体一抛道:“你们吃吧,不能生火,会吓着我的小宝宝。” 我们不知道她的小宝宝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借故去外面生火烤肉,出了洞子,然而一想到这兔子被那邪恶老太婆揪住脖子的惨状,我们又哪敢吃?扔了兔子尸体,树林里草草摘了几个酸涩野果填了填肚子。 期间我问洛诗情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洛诗情道:“我是深川人,是来找苗家寨求医的。” 深川?我不知道是哪,苗家寨?是我住的村子吗?我记得爷爷好像拒绝了她,难道爷爷的医术这么高明,值得她慕名而来?我不觉得爷爷的医术有多厉害,因为村子里懂医术的人太多了,随便个人都会两手,附近的村的人经常来我们村子求医。 我问道:“求医?你病了吗?” 洛诗情道:“是我弟弟重病,我听说只有苗家寨的人能救他,所以想来试试,没想到半路中了计。” 想到爷爷拒绝了她,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没帮到你。” 洛诗情微笑了起来,道:“我听人说过苗家寨的誓言,所以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只是想来试一试,我不能因为救一个人而让另一个人陷入为难,即使那人是我弟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当在书中留一笔 我不由为这个女人的通情达理感到佩服,这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内心和容貌一样的出众,我向她点头,谢过她的理解。 她却道:“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呀,是你在河边救了我又为我解毒,是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二黑…;…;”我刚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口,便脸红停住了,我还没有成年,按村里的习俗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个小名叫二黑,比起洛诗情这样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来,“二黑”这两个字着实让我难以启齿。 洛诗情掩着嘴笑了,我却脸色更红,她笑着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你的人顶天立地,你的名字也会长存世间,你的人默默无闻,名字便是再好听也只是墓碑上的三个字儿。 我虽然觉得洛诗情的话很有道理,但还是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想出个好听的名儿来。 我们在外面谈了良久,生怕那喜怒无常的老太婆生气,也不敢多呆,回到洞子里。 那老太婆正一口一口棺材翻开检查,一会满意,一会唉声叹气,片刻后叫了声娃子啊,你是苗家寨的人,应该懂点医药吧?会采药不会? 我点头说会。我时常跟着爷爷和邻居们采药,虽然经验还不够丰富,但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了。 老太婆笑眯眯连胜叫好,从棺材上拿起一本破书扔给我说:“你仔细看一遍,上面有标记的药,这附近的林子都有,你给我采点来。” 我接过书看了看,书皮很破烂,残缺了一半,上面沾满油污,连名字都快看不清,隐隐能看到两个字《杂经》。里面每一张都有手绘的插图和植物的名字,可惜却没有写这些东西的用途,我认识的也只是有限几种,值得注意的是上面所标记过的植物,居然都标出了大概的方位。 采药最难的是找到这些药的位置,最谨慎的是采集和保存的过程,这老太婆居然标记出了位置,这活儿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很轻松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我当然不是为了诚心诚意的给她采药。第一,我用处越多,她杀我的时候就会多考虑一下,而她多考虑一下,我就多一丝逃生的机会。如果我没有任何用处,那我的死期也就到了。第二,我希望从这些药物中,搞明白这老太婆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有什么目的,虽然这对我来说难度很大,但我不能不尝试。 老太婆似乎还有事,没多久便出去了,我便和洛诗情去采药,洛诗情问我你知不知道这些药的用途,我摇头说苗家寨的规矩是我到了成年才能配药的,我这样的只能先学些基本的手段,比如采药以及药物的处理保存之类。 洛诗情好奇的问为什么,早一些学不是早一些会吗,等到成年再学会不会晚了。 我哪知道其中的原因,回忆了半天才想起爷爷似乎对我说过的一些话:“配药是很危险的事,既是本事,也是责任,而只有成年人,才能独立担负起这个责任。” 洛诗情听了后沉默了良久:“定这条规矩的人,真是一位真正的贤人。” 我哪知道什么咸人不咸人,只觉得这规矩不怎么好,我要早些学会配药,说不定就能推敲出这老太婆干什么了。洛诗情歉疚的对我道:“可惜,即使能逃生,只怕也学不到祖传的医术了,你知道吗,你们苗家寨的医术,在外面其实是很有名的。” 我闻言有些黯然,尔后又突然一个机灵,不对,我还有一样东西。 我探手自怀着拿出那个奶奶交给我的布包,急匆匆的打开,果然,里面是一本书,一张上面写着数字的塑料卡片,据洛诗情讲解我才知道是银行卡,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慈爱的看着襁褓中的我,这男人是我父亲,我虽然没见过,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眉梢眼角实在太像了,这或许是我找到父亲的唯一线索。 我从未见过这张照片,很想多看一眼,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我费力的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看向那本书。 线装手抄本,陈旧的牛皮纸封面,没有书名,没有目录,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药材,药性以及稀奇的配方,开始篇幅的抄录的是一个女子完成,精美的簪花小楷,用很细的毛笔写成,占了一本书的小半篇幅,看墨迹深浅,并不是在短时间写成。而再到后,书过半时,则是换了一个人,又是另一种字体,同样精美仔细,这人写了三五页,又换了一个人,而换的这第三个人,只写了一页半。翻到最后的时候,最后一人仅有短短几行字,而且这字体我很熟悉,是爷爷的字,同样是记录着两种我未曾听闻过的药材,在其后还有几十页的空白。 我陡然知道了这本书是如何来的。这是一本记录药材的书,但却不是一个人写成,每一代持有这本书的人,都会在这本书上写下一种药材,然后再一代一代传下去,直至如今传到我手中。我突然觉得,这本书是如此的沉重,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爷爷终其一生,也只记录了短短几行,奶奶将这本书给了我,或许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在这本书上留下一笔。 而现在,这本书显得尤其重要,它或许能救我。 这本书没有目录,只有每种药材前写着一个年号,似乎是发现这种药材的年号。里面的字迹清晰,但内容很复杂,所以看起来很吃力,我先将老太婆让我采的药材全部列出来,写在地上,然后再自书中一页一页的翻找,不多时居然真的找到了数种。只可惜,这些东西搭配起来能起什么效果我却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我知道这本书绝对不能被老太婆发现,我没法经常看,只能囫囵吞枣的尽量记下来,放在脑海里慢慢琢磨。 我们用了两天的时间,采集全了全部的药材,其实能用更短的时间,但我们希望趁此机会找到逃亡的路,走出森林迷阵,所以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绕远路来探路。 只可惜,这一切是徒劳的,这个“森林迷宫”的复杂,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管怎样走,走出森林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荒凉的坟地。 “她标出的方位都很古怪。”我道。 “诸葛亮的八阵图能以乱石困人御敌,我觉得,这是和八阵图一样的原理,这些树中间,应该有一些与那些石头一个作用,但是我们找不出来,除非我们能从天上飞过去。”洛诗情皱眉道。 我们当然飞不出去,只得怏怏的回到了墓地,绞尽脑汁想着出去的方法。 老太婆这一次出去足足三天,回来时并非一个人,而是提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而且是一对非常可爱漂亮的双胞胎,有些婴儿肥圆脸,衣服打扮一模一样。 “放我下来!”其中一个女孩气势汹汹的大喊道,一点都不知道害怕。而另一个则眼里都是泪水,看起来很是柔弱,紧紧抿着嘴唇。 老太婆显得很高兴,将两个女孩扔进洞子一角让我困住他们。 我知道我无力反抗,只得照做,尽量捆的松了一些,那个气势汹汹的女孩破口大骂,骂我人面兽心,骂洛诗情狠毒不要脸蛇蝎女人。 我知道她误解了我们,根本没有心思反驳,倒是那个文静女孩低声的对我说了声谢谢。 老太婆问我药采好了没有,我捧着药篓端过去,她则一株株的细细检查。 我知道她不放心,但我很坦然,因为我并在其中没做什么手脚。 老太婆看了半晌,叫了一声好,那女孩看到,又开始大骂我为虎作伥。我想了想,拿起一块破布说去堵住她的嘴,我怕她惹怒了这老太婆。老太婆却阴阴的笑了笑说不用,这下面阴森森的,正少点人气,反正过两天她就骂不出来了。 我心中一警,骂不出来?她要杀这个女孩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 宁宁与静静 谢谢@a……那時年少太輕狂的美酒 干杯! 老太婆将我采集的药进行着处理,我留心观察着,只觉有些流程我很熟悉。 有些药需要晒干,老太婆便让我端着簸箕将药铺在坟地洞子周围,又让洛诗情看着不要让老鼠虫蚁之类给啃了。 我趁着老太婆在外检查的时间,忙跑过去向那个两个女孩解释,让她们不要乱骂,免得惹怒了这老太婆受苦头。 那个骂了一路的女孩呸了一声说我程宁宁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死?让她尽管来,否则我父亲来了,这老婆子来十个也休想逃命。 原来这女孩叫程宁宁,倒是一点也不安宁,倒是旁边一个挺安静女孩低声问我:“哥哥,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我点点头说是。这一对儿双胞胎女孩,连声音都如出一辙,如果不是那个程宁宁头上戴着一个漂亮的发卡,我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了。 程宁宁一听我也是被抓来的,顿时道:“你放心,我爸是程宁武,他一定会找到这里救我们出去的。” 我完全不知道程宁武是谁,但小孩子心里,把父亲想的无所不能是理所当然的事,这种心思我理解,一想到这老婆婆的恶毒以及外面那个树林迷阵,我对她的话就没抱多少期望。 老太婆很快就回来了,我也只能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问清这俩女孩的名字便不敢再谈。那个头上戴着卡通发卡片刻不得安宁的女孩叫程宁宁,而另外一个很安静的叫程静静。 老太婆又让我去角落移出一口大瓮,那是一口半人高的瓮,很沉,我小心翼翼的拖到洞子中央,又按照老太婆的要求将各种药材投了进去。 我不知道老太婆这是要做啥,装着胆子问道:“婆婆,这是腌制什么药吗?” 老婆婆点头说你真机灵,我那连理枝便是从这里长出来的。 连理枝?我打了一个寒颤,是棺材里面的那种枯枝一般的植物?我陡然间想到一个问题,那棺材中的人,似乎才死去没多久,正腐烂着,而这棺材,却看起来很陈旧,似乎很早以前古代的款式。 我几乎立刻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些人是不是棺中是死尸,是后来移进去的!至于怎么移进去的,这还用说嘛?我不由惊恐的看了一眼双胞胎。 老太婆或许知道我想明白了,也不点破,嘿嘿笑着继续给我下命令往那瓮里填东西。我魂不守舍的按着她的指示依次掀开每一口棺材,忍着恶心一瓢一瓢将腐臭的血水倒进了瓮里。 我明白了,她是要用那对双胞胎的躯体做养分,来养这种叫做连理枝的邪门植物?这太恶毒了,我该想办法救她们,可我根本不是这老太婆的对手。 老太婆亲自动手将这一坛子东西用一种奇特的手法封了起来,上面打上绳结,据她说,这一缸乌七八糟东西起码得腌个三天,那意思是,这对双胞胎,还有三天可活? 三天时间…;…; 我借着外出找食的机会,将我的猜测和洛诗情说了,我不敢在洞子里讲,怕那对双胞胎知道后害怕再多生变故。洛诗情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老太婆会这么恶毒,以人来做养料。 我们商量着是否有什么办法来救这对双胞胎,洛诗情想了想说,说你记得那口大瓮上的箍着的绳结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老太婆用独门手法打的结,很复杂,是防止我们动那口大瓮的,我们只要一动那绳结,她必然能看出端倪。 洛诗情说我会打那个结,那叫四尾蝴蝶结,看着复杂,但若是知道方法,非常容易打开,古代有一名女刺客就曾用过这手法,伪装成死囚五花大绑,结果打了个这个结,皇帝见她被绑的严实放下了戒心欲行不轨,她却自己挣脱了绳索暴起发难。 我听懂了洛诗情的意思,她是说她能打开那口大瓮,破坏这老太婆配的药。但是这起不了多大用,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我们总不能每次都破坏。 我正费尽心思的想着,地上的一朵小白花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 白瓣、蓝萼、红蕊、黑枝,这花的样子我似乎听说过,我飞快的掏出怀中书,翻了起来,片刻间便找到了这种东西,羽状全裂的叶、锯齿纹、复伞花序、味道难闻,和书中描述一一吻合,这是一种毒药,属于毒芹的一种,它的根有很强的毒性,而且非常不容易发觉。 我心中顿时萌生一个大胆的计划,这老太婆的饮食都是我负责的,我或许能找到一丝机会,但那老太婆明显自己懂得毒,也擅长用毒,我不知道这是否能成功。 我小心翼翼的挖出这株毒芹,采了根须放进口袋,洛诗情问我这是做什么,我只说是一种毒药,并没有将我的想法告诉她,但她不是笨人,很快猜出了我的想法,阻止我道:“这样不行,太危险,那老太婆一定也擅长用毒,会被看出来的。” 我点头表示知道。 三天转眼即过,我还没有想出完全之策,心中惶惶。那个叫程宁宁的女孩正在呼呼大睡,甚至打着呼噜,一点都不知道害怕,我不禁为她的神经大条感到佩服,文静的程静静倒是醒着,她低声问我道:“今天是不是就是我们的死期?”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艰难的点头。 她又问:“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说尽力,如果让我放了你,我只怕就是做了也是徒劳。 她看向程宁宁,问我道:“那个发卡你看到了吗。” 我点头。 她带着回忆道:“那是我妈妈生前留下的,只此一个。我很喜欢,可是爸爸给了她,你能帮我悄悄摘下来,让我在死前戴一下吗?” 我说这有什么难的,那程宁宁睡得很踏实,我过去轻而易举就发饰摘下,将那个发卡戴到了程静静的头上。 这女孩很幸福的微笑着道:“我们程家有一种秘法,亲密的人之间,会有一些冥冥之中的联系,当年我妈妈死的时候,我虽然还不懂事,也没有得到消息,但是我的心好痛,那种感觉一辈子也忘不掉。” 我想起爷爷的死,同样悲从中来,安慰道:“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那女孩道:“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我爸爸会不会也很心痛,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不要悲伤。” 女孩这句话,让我陡然觉得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拐杖点地的声音传来,老太婆回来了。 女孩见老太婆回来,突然破口大骂道:“老虔婆,今天是不是我的死期?你快点,老娘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到了地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被愕了一下,这两天来,都是那程宁宁骂的面不改色,各种难听话连我都汗颜,没想到这程静静一直文文静静的,骂起人来也毫不嘴软。 程宁宁也被惊醒,诧异看着程静静,目光渐渐移到了程宁宁头顶的那朵花饰上,一脸迷惘和震惊。 我看着这对双胞胎,我一下子震惊了。 我陡然明白了程静静的用意,她是要替她的小姐妹先死一步! 果然,只见那老太婆阴阴的笑着,一拐杖抽到了程静静的脸上:“你个小女娃骂了两天还不累?不过老婆子我听的烦了,今天就让你死个痛快吧。” 程静静被这一拐杖抽的满脸是血,已经说不清话,却依然不服软,含糊不清的语音道:“你等着,等我爸抓到你,绝对让你死的惨一百倍。” 一旁的程宁宁也被这一幕惊呆了,陡然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惊叫道:“老婆子,老娘才是骂你的人,你tm要杀先杀我。” 老太婆轻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会傻到分不清谁是谁?放心,再过三天,就是你的死期。估计你的好姐妹还没在黄泉路上走远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章 血债 老太婆随手解开了瓮上的绳索,看了一眼,点点头,而后一拐杖打向程静静的脊骨。 程静静一个踉跄,口中喷出一口血雾,留恋的看了程宁宁一眼,以一个畸形的姿势软倒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似乎被这一拐杖敲成了两截。 程静静的计划成功了,简单有效,这个小姑娘只是给我编了个或许真实的故事,“夺”过了那个发卡,然后以程宁宁的语气骂了几句心里话,就把我和这老太婆同时给骗住了。 我为她的聪明感到佩服,也为她的勇气感到折服。 旁边的洛诗情看着这一切,颤抖着,似乎见不了如此惨状,居然晕了过去。 一旁的程宁宁也被这一切吓懵了,没了声息。 “把她剥光了,扔瓮里去。”老太婆打量了我一眼,冷冷道。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只余一息的程静静,心都在流血。我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双肩颤抖,感觉浑身都在一片片的麻木,几乎挪不动脚步。 我从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我对着诸天的神明发誓,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恶毒好似魔鬼的老太婆,不惜任何手段,任何方法。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按照老太婆的指示将程静静脱了衣服塞进那口瓮中的,我只感觉,我的手上染满了罪恶,而这一切,只能用血来洗刷。 瓮里面的药物经过三天的变化,似乎融成了一坛诡异的红色如血一样的东西,粘稠恶心,程静静也渐渐沉在了这红色之下,再无踪影。 瓮又被封了起来,程宁宁沉寂了好多,盯着那口瓮不说话,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带血的发卡,这让老太婆越发的肯定她杀的就是那个骂了她一路的程宁宁。 我和洛诗情自身难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程宁宁。 这一日,老太婆指挥着我和洛诗情配药,还是一口大瓮,填满药材,这一口,是为程宁宁准备的。想着程静静的死状,我心急如焚,正纠结是不是用口袋里那一株毒芹根给这老太婆下毒,一阵隐隐的吼声突然传来。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初始时尚远,好像天边的雷霆,其后渐渐的强了起来,仿佛虎啸山林,就在近处。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那个男人叫道。 老太婆面色凝重,拄着拐杖走了出去,问道:“你有是谁?看你这本事,也不是寻常人物,报上名来。” 我跟在老太婆身后出了地洞,也看到了远处那个男人,中年人,三十岁许,穿着军绿色朴素服装,英武刚强,气势很是不凡,只不过脸色带着悲戚。 那个男人一个一个字道:“程家,程宁武!” “哦,你就是那位据说是程家之虎的程宁武?果然不同凡响,可惜…;…;你还年轻了点。”老太婆嘿嘿干笑一声道。 我恍然,原来他就是双胞胎的父亲,看这气势,真的很厉害,绝非寻常人物,难怪程宁宁之前如此的信任他。我想起了程静静死前和我说过的话:程家有一种秘法,亲密的人之间,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是了,是这个男人、他们的父亲感受到了静静的死,所以才能找到这里!程静静原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以自己的死为信号,给父亲指路,救自己的小姐妹! 程宁武看了我们一眼,沉声道:“她们在哪?” 他问的显然是宁宁和静静,老太婆顿了顿拐杖正要说话,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爸,静静被这老太婆杀了!” 是程宁宁,她不知怎么挣脱绳子跑了出来,双手都是血。 老太婆看着程宁宁跑向程宁武,也不阻拦,程宁宁直到跑到父亲的身后,才哭了出来,她哭着又重复了一遍道:“静静死了,死的很惨,是被那个老太婆杀的。” 程宁武将她护在身后,看着那个老太婆,目中杀气浓厚。 老太婆笑眯眯道:“怎么?你要和我过两招?我劝你还是醒醒的好,你要再年长二十岁,或许能与我斗一斗。” 程宁武不说话,一步步的走近,看得出来,他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两人顷刻间便交上了手,我紧张的看着这一切,想要帮这男人一把,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上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程宁武气势如虹,一跃之下足足横渡数丈,老太婆见此不敢大意,亦横起拐杖相挡。 这一挡之下,程宁武面色如常,老太婆却连退了数步。我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大喜,这程宁武果然厉害,居然占了上风! 程宁武含愤出手,自然不会留手,顷刻间又是狠招连出,恨不得将这老太婆挫骨扬灰,丝毫不停。老太婆在此攻势下左支右绌,不多时便在胸口中了一脚,居然喷出一口血来。 我几乎就要欢呼起来,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我陡然发现老太婆的面色有些不对,她太镇定了。 老太婆退了几步,摇头叹道:“程家第一世家,屹立这么多年,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居然被一个小辈逼到这种程度。唉,乖宝宝,出来吧。” 老太婆话音落,地洞里又走出一人,看到此人,我们同时震住了。 程静静!?不,不是她,这女孩不着寸缕的走出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生人的气息,尽覆了一层青色,眼睛漆黑如墨,仿佛深不见底,将一切光彩都吞没不见。 这老妖婆,把程静静炼成了傀儡!?程宁武虎躯巨震,不由的轻叫了一声:“静静!?” “程静静”面无表情,走近了几步,刹那间出手,其疾如电。程宁武到底不是常人,很快接受了程静静已经变成了傀儡的现实,但他毕竟是“程静静”的父亲,便是再坚强,此刻也难下重手,顷刻间被打的连连后退。 我心中大急,这老太婆太过阴毒,用“程静静”来对付程宁武,击中了程宁武的弱点,若是程宁武不快点醒悟过来,只怕要遭殃。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程家“父女”交手不到三十招,老太婆陡然叫道:“乖宝宝,回来吧。” “程静静”瞬间停手,回到了老太婆身后,老太婆阴阴笑道:“程家小子,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这尸毒傀儡威力如何?” 程宁武面色变幻,而后陡然喷出一口黑血。 糟!这老太婆用毒?是那个尸毒傀儡带的毒?我心中一片冰凉。 程宁武不说话,一把抱起程宁宁,转身便走,高高跳起,足间点在树枝上纵跳,片刻便只剩下个影子。 程宁武走的干净利落,但他的败走也让我认识到了这老婆婆远比我想的要厉害要阴险,我们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进地洞,她拉开一口棺材,“程静静”便自动的躺了进去,老太婆方松了一口气,一个踉跄,居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一刻,我只觉得她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轻易间便能打倒,但我却明白她绝对不想表现这样弱,她一定还有更多的手段,足以让我死上十次百次,别的不说,单说此地这么多的棺材,我并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难保没有几句像“程静静”那样的尸毒傀儡。 老太婆显得很虚弱,她摇头叹息,不愧是程家,果然厉害的很,要不是正好抓了他女儿,老太婆我今天就要归天了。 我迟疑了下,装出几分关心的样子问她道:“婆婆,您的伤势…;…;不严重吧?” 我当然不会好心的关心她的伤势,我恨不得她立刻伤重而死。 老太婆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恨不得我早死吗? 我说怎么可能,我还指望您老做主将诗情嫁给我呢。 老太婆轻笑一声:“放心,我还好,但是我培养连理枝的养料却逃走了,你说怎么办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章 毒魇 看着她独眼里阴森森的目光,我哪还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她要杀了我来养她的花! 我的脊背窜起一阵凉意,险些就要破口大骂,强忍着恐惧问道:“婆婆,这连理枝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得用人来养呢?” 老太婆道:“这连理枝的养料不是人,而是人的怨气,以及恐惧、不舍这些诸多的负面情感,除了人死之时,哪还会有这么多的负面情感呢?” 我一听这话,觉得有些熟,似乎在怀中的无名书中有过类似的介绍。我瞬间想到,连理枝会不会是一个假名儿?其实是另一种毒物? 我应该找个机会查下书,这样或许能知道这老太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要把洛诗情怎么样。 老太婆见我不说话,或许以为我怕死,道:“我知道你不想死,这样吧,我放你出去,三天之内,你去给我抓个活人来,需得二十岁下气血旺盛的人,女人最好,若抓不到,要么你自己来当养料,要么让这女娃来。” 我暗骂这老太婆的阴毒,干笑道:“婆婆,这荒山野岭的,我去哪抓人啊?何况我身薄力弱的,即使有心也无力呀。” 老太婆嘿嘿笑着道:“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的,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再弄一坛子药,然后就出发吧。” 我看了洛诗情一眼,默默出了地洞。 我如何去抓人?我就是有本事能抓到,也下不去手呀,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把其它人抓来遭此折磨? 我知道,为了我和洛诗情的命,我必须得动手了。 奶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相传古代有一种下毒的方法,用砒霜来浇灌蔬菜,再拿蔬菜喂兔子,兔子中毒身亡后又把兔子的肠子拿出来喂给鹰吃,鹰吃了兔子的肠子毒发身亡,从天上掉到海里,海里的鱼就把这只鹰当成自己美味的晚餐,如果把吃了鹰的鱼端到人的饭桌上,那个人在经历了半个月的折磨之后也会死亡,这种方法是最难以防备的下毒方法之一。 我记得这个故事,这个故事的真假且不提,但这不影响我借鉴这个方法。我抓了两条鱼,然后将口袋里已经有些干枯的几条毒芹根泡在盛着河水的破瓦罐里,约十分钟后,将之取出,控干水分,自内衣撤下一块布,将这些根用石头捣的稀烂,然后用这块布将其包成一个山楂大的小球,放在手心一攥,顿时,汁液混着水分自掌缘滴了下来,正滴到了鱼口中。 毒芹有恶臭,但根的味道很淡而且毒性最烈,而且经过我这样处理,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异味,这些汁液融到水中,正常人绝对察觉不了,更何况我还滴在腥臭难闻的鱼肚子里。如果有人这么给我下毒,我肯定会中招。 做完这一切,我洗了手,趁着两条鱼还没死透,提着两条鱼回到了山洞,而后一如往常恭敬的递给老太婆。 那一刻,我心脏跳的飞快,手中捏了一把汗。我知道,我和洛诗情的命就在于此了。 老太婆也一如往常狼吞虎咽的生吞完,才嘿了一声道:“今天的鱼,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只看老太婆的表情,便知道她发觉了,可问题是,我也看着她吃完鱼了。 老太婆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若使些别的本事,我还说不定还得支应下,可为何偏偏下毒?我‘毒婆婆’的名号是白叫的?你下毒就好,还该死不死的选白毒芹的根,你不知道,我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就是被这种毒药给害的?” 她说到最后,已经阴气森森,如同九幽地狱的寒风。 我脸上顿时一片惨白,连退三步,我的运气该不会这么差吧? 老太婆哼了一声:“本以为你还能忍几天,没想到就这点本事。” 而后,她一拐杖向我心口点来,一股恶臭难闻的味道迎面扑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仿佛被马蜂蛰了一下,心脏猛的一抽,继而疯狂地跳动起来。 一种巨大的恐惧自心底散发,好像一只无比巨大的蜘蛛,伏在了心脏表面,正将它的毒液注入体内。 痛,无比剧烈的痛! 毒液融入血中,所至之处,仿佛熔浆流入血管,在全身流窜,所过之处,筋肉、骨髓、血管、经脉,每一寸都被这种炽热所灼烤。 洛诗情在我耳边哭泣,我却根本听不清,我的心中也泛起了无边的恐惧,这老太婆是要杀我吗? 我痛得蜷曲起来,却难以发出半点声音,这剧烈疼痛已榨干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身体也一寸寸痛的麻木,仿佛在腐败一般,一寸寸不属于自己。 这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渐渐消散。 那老太婆的声音也在此刻传来:“怎么样?我这毒魇的滋味如何?” 我浑身大汗,如一只大虾米般伏在地上,庆幸自己居然没死,只听老太婆道:“女娃向我求情,我就不杀你了,不过我这毒魇,每到月圆时发作一次,每一次多一息,一次也更比一次剧烈,天下间除了我无人可解,你可要长点记心。” 我伏在地上,看了洛诗情一眼,又深深的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 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我自觉这种手段万无一失,却不想在老太婆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必须得隐忍,筹备一个更加严密的计划。 而且,我只有一次机会了,下一次,老太婆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默默腌了一坛子药,默默的退出地洞,按老太婆的要求去抓人。 顺利出了树林,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是自己死,还是抓一个陌生人来替死?这真是一个为难的选择。 树林外面过了一条河,是一个小的县城,这里与我的家乡完全不同,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方言,不同的衣服打扮。不知道这里离家有多远,如此陌生。 我很想查查怀着的无名书,看能不能查到这可怕的毒魇是什么东西,但我又不确定是否逃出了老太婆的监视,不敢贸然拿出出来。 我只能带着几分好奇在街上闲逛,熟悉着这里的环境,转过一个无人角落时,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却自身后架在了我肩上:“你逃出来了?” 居然是程宁宁,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对我明显有些敌意。 匕首很锋利,让我喉咙感到一阵阵的凉意,程宁宁的声音却更冷。我站着没动,道:“我们不是敌人。” 程宁宁将收起匕首,将另一个锋锐的东西贴在我的颈上,道:“跟我来。” 我眼角瞥了一眼,有些眼熟,居然是那个发卡,那个发卡能自中间打开,里面藏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原来那天她就是用这个发卡打开自己手上的绳索的。 她将发卡藏在手心,然后和我靠在一起,宛如一对儿年轻的小情侣,让旁人见了纷纷侧目。 我们走到一家旅店,开了门,程宁宁才在我身后狠狠的踢了一脚。 我踉跄进门,才发现床上躺了一个的男人,程宁武,原来他们父女一直呆在这里。 只不过,此刻的程宁武陷入了昏迷中,面如金纸,满头大汗,隐隐有青气透出。显然,他中毒了。 程宁宁推了我一把,又拿出匕首架在我颈上,道:“说,你和那老太婆什么关系!” 她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这一推险些让我的脑袋磕到床角上,然而我知道她是悲伤过度所致,也不和她计较,道:“我和你一样,也是被那老太婆抓来的。” 接着,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程宁宁听完沉默片刻道:“我怎么信你?”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蛊惑 我也不知道怎么让这小姑娘相信我的话,想了片刻,将程静静死前的话对她说了一遍,说静静都相信我,你不相信吗? 程宁宁听完,顿时泪流满面扔下匕首,死死攥着那个发卡。 我见她不再威胁我,问道:“你父亲伤势严重吗?” 程宁宁收起眼泪,又用匕首指着我,咬着嘴唇:“不要你操心,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要有半点坏心思,别怪我无情。” 我头痛的给她解释说我必须三天内赶回去,要不诗情肯定会被受那老太婆折磨。 程宁宁却斜着眼睛说你还想再去抓个人去送给那老太婆?休想! 我当然只能连连说不,解释必须得在三天内找到两全其美办法。 程宁宁哼了一声说你给我好好待着,我爸已经通知了高手,等他们明天一到,便一起去找那老太婆,给静静报仇。 话音刚落,床头突然传来一声咳嗽,程宁武右手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来,嘴角反而溢出了黑血。 程宁宁一见,顿时关心轻呼道:“爸爸,你醒了吗?” “不…;…;”他只说出了一个字,口中黑血不断涌出。 看他的样子,显然中毒已深,我想起小时候见爷爷给人解毒时的一些方法,问道:“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我并不是随意说的,在苗家寨的时候,我虽然未曾学过正统的医术,但是村子里人人都会一两手,我爷爷更是其中的高手,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懂了一些奇门方法。 他是和变成傀儡的程静静搏斗后中毒的,而程静静被炼制成尸毒傀儡是我亲手所为的,里面放了什么药物我一清二楚。更主要的是,我怀里还有一本记载着各种药物性质详解的无名书! 我有心帮他,程宁宁却不相信我,她看了我一眼,道:“你?你懂什么?我已经通知了医生,很快就有人会来。” 我沉默了下,将手在程宁武手腕搭了一下,脉象急促,而且不均匀,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脉象,叫做麻促脉,通常是急症病人病邪深重才会有。 我急道:“你父亲可坚持不了太久了。” “胡说!我父亲内力深厚,他说了,他可以依靠内力压制住毒性的。”程宁宁道。 我摇摇头,这定然是程宁武安慰她的话,此刻程宁武真的已经到了危机关头,再不治只怕即使好了也会成了废人。 这时,一人慌慌张张的推门问道:“程局长呢?他在哪?” 我们同时回头,见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子,满头大汗,提这个药箱。程宁宁一见这老头,欣喜的叫到:“你是李大夫?” 李大夫点头道:“是我,我听说程局长受伤,专门坐车赶来的。” 程宁宁立刻道:“李大夫,求您救救我爸爸。” 李大夫道:“程局长待我有恩,我当然会尽力。”他很快从手提箱拿出一支密封的金属注射器,向着程宁武手臂推了一针。 “这是用来暂时抑制毒性的保命药物,必须先把他送到医院化验,确定所中的毒才能对症下药。”李大夫道。 我在苗家村时,虽然听说过外面崇尚西医,与我所学的中医完全不同,但是还未曾亲眼见过,爷爷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老头一看便是有本事的,在长者面前,哪有我说话的份?只是这李大夫说要进行验血来确定所中的毒,我本着帮忙的心态叫道:“我知道他中的什么毒。” “嗯?”李大夫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一连报出十几个药名,李大夫听了片刻便拿纸一一记下,待我说完这些毒的炼制方法,他一拍腿道:“好恶毒的人,居然用这种方法来炼制毒药。” 程宁宁急切问道:“这毒能治吗?” 李大夫有些迟疑道:“我对中药虽然有研究,但是并不精,有两味药不太明白,需要请教下他人。” 我忙问李大夫是哪两位药,李大夫看了我一眼道:“绞剪草和佩兰。” 当初给老太婆找药时,这两种药我都仔细的在无名书上查过,用途记的清清楚楚,我毫不犹豫道:“绞剪草应该用蓖麻叶汁混以小豆蔻的种子来中和,佩兰无毒,是用来防腐的,可以不用理会。” 李大夫眼神明显惊讶了一下,好像现在才看到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小兄弟还是高人呢,我有一些把握,快去医院吧,耽搁不得了。” 救护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我们一行人急匆匆的抬着担架上车,这李大夫果然有两手,在车上沉思着用笔勾划了片刻,便已经给出了一个很复杂的治疗方案,也开始打电话通知人,一到医院,便立刻有人接手开始抢救。 我此刻才堪堪送了一口气,程宁宁也低头对我道了声谢,她总算消除了敌意。 我们守在医院,直到深夜,程宁武才被抬了出来,依然没有苏醒,李大夫面色倒是还好,他安慰程宁宁说这次中毒严重,大概需要明天才能醒来,等他醒来再叫我给他做检查。 我们闻言稍安,精神稍一放松,疲惫感瞬间袭来,我们几乎同时伏在程宁武床前给睡着了。 次日叫醒我的,是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美貌女人,二十来岁,虽然比不上洛诗情的美貌,但在我看来也是画中仙女儿一个级别的。 她皱眉看着程宁武,正和程宁宁交谈着,两人显然认识。 “我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是枪法最好的,对付个装神弄鬼的老婆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女人道。 “沈姐,那女人真的很厉害。”程宁宁有些为难。 “这什么年代了,再厉害也挡的了枪?便是武哥也不敢说自己能硬吃一轮枪子儿吧?何况你刚才不是说了,那女人只是会下毒,身手还不如武哥呢,我们见面先给她一梭子子弹,看她下毒快还是我们子弹快。”这名叫沈姐的女人蛊惑道。 程宁宁正为难,程宁武的虚弱的声音传来:“沈菲…;…;怎么是你…;…;虎子怎么没来” 这名叫沈菲的女人一看程宁武醒了,顿时道:“武哥,你看你,总是独来独往的,吃亏了吧,你放心,我这次带了不少人,一定给静静报仇!” “别!不要…;…;千万不要去…;…;”程宁武话说道一半,又连声咳嗽起来,溅出点点血迹,两个女人见了,连忙抢着按铃叫医生。 沈菲宽慰程宁武道:“不去不去,我听你的话可好?”这声音温柔的令人发指,就是我这样的人也看出来沈菲对程宁武很有意思,没想到程宁武女儿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有这般魅力。 程宁武听到沈菲的保证,才松了口气,这时李大夫也来了,给程宁武检查起来,沈菲也在这时向我使了个眼神。 我跟在她身后,直到离开病房老远的一个偏僻地儿,这女人才神秘兮兮问我道:“听说你的小情人儿被那老妖婆抓走了?” 我顿时脸色通红,连忙摆手辩解说不是,她却按住我的手说:“都多大了,害什么羞嘛,这样,你想不想当英雄,来个英雄救美,救你的小情人,再顺路立个功?” 我听懂了这女人的意思,她是要去找那老太婆?而让我带路? 我有些迟疑道:“那女人很厉害的。” 这女人又道:“那三天后,如果武哥恢复不过来,你怎么办?是看着你的小情人死?还是去大街上绑个人给那老婆子送过去?再或者你自己过去领死?” 她显然自程宁宁那里听说了我的事,我为难起来,那女人哼了一声,自腰间皮套拔出一个东西,指着远处一处楼梯石栏杆上的扶手球,对我道:“看!” 我目光刚移过去,耳边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简直把我的耳朵都要震聋了,远处那个实心扶手球也炸成了粉碎。 这女人道:“怎样?”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只觉这东西真是太厉害了,远在百米开外,居然把一个实心的石球打成了粉碎。 我呆呆问:“这是什么?” 那女人更是呆了片刻,才捂着胸口笑的花枝乱颤道:“这是枪,懂吗?枪,再厉害的身手,也撑不过这东西一轮射击。” 远处有人听到枪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也被这女人掏出个什么证件随手轰开。 我还沉浸在对这种东西的震撼中,老太婆那样的颤颤巍巍的,虽然下毒厉害,但估计还真挡不了这么一枪,何况这女人还说,她还带了好多擅长使用这种东西的人。 我迟疑了半天,咬牙道:“如果程叔后天还没好,我就带你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中计 第三天,程宁武果然醒来了,只不过很虚弱,看样子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去找老太婆报仇了。我和沈菲对视一眼,很默契的没有提起之前的协议,直到程宁武在药物的作用下再次睡着,我们才出了病房。 这一次,沈菲带了十二个人,都是用枪的好手,而且其中有几个即使不用枪,也算是难得的高手,这让我信心倍增,我们搭乘三辆吉普车,向着那片坟地出发。 我们很快到了那处树林,路上我一再叮嘱沈菲一定要注意见了那个老婆子便放枪,千万不要迟疑,她的下毒的手段太厉害。 沈菲连连摆手说知道了,到时候肯定把你的小情人安安全全的交给你。 树林里没法行车,我们将车停在外面,打点行装,整理武器,然后才向着那处坟地走去,走的越近,我心里不好的感觉就越浓,一会儿想到老太婆那阴森森的独眼,一会儿想到沈菲腰间的枪,一会儿又想到处在危险之中的洛诗情。 本想再叮嘱沈菲一次见面一定要立刻开枪,但一看沈菲的表情,又把话吞进了肚子。 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小时,前方才出现一片坟地,我紧张了起来说就是这里,大家一定要小心,见了那老太婆要立刻开枪。 沈菲却哼的笑了一声说不用急,我要抓住那老婆子看看是个什么货色,敢把我武哥伤成这样,还杀了静静。 我一听顿时暗叫不妙,但沈菲哪还听得我说?直接拔出枪领着人向那地洞走去,我只得跟在他们身后。 我们一行人下了地洞,强光手电将这里照的通明,我默默的跟在众人背后,心中焦急。 这女人不停我忠告,只怕要弄出什么祸事。 很快地道走到头,到了摆放棺材的大厅,然而这里却空无一人,几个套洞也没有人,我们不敢大意,举着枪一个一个套洞查过去,依然不见人影。 沈菲哼了一声插起枪,扫兴的呸了一声,得,白来了,那老婆子绝对被吓跑了。 其它人也放下了枪,气氛轻松了几分。但是我却觉得那老太婆绝对不会跑,她肯定有什么阴谋,是以仍然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看有什么不同。 这些石棺,似乎移动过,向中间都移动了一些,我刚刚发觉出一点异状,远处陡然传来那熟悉又可怖的夜枭一般的声音:“二黑,做的不错呀,骗来这么多的人,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啧啧啧。” 我大惊,沈菲立刻掏出枪来,跟着沈菲的那几个持枪人看我的脸色也不善起来,我顿时急了,幸亏沈菲道:“不要中她的离间计。”是她亲自蛊惑我来的,自然知道不是我要骗她来的。 我们向着声音来处寻去,才发现那声音来源居然是那一墙的白花藤蔓,几人想要开枪,却被沈菲拦住,只是紧张的用枪指着那藤蔓。 “小菲呀,正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说起来…;…;我还真不舍得这么轻易杀你呢。”老太婆幽幽的叹息道,藤蔓分开,其后居然别有洞天,如水帘洞一般,老太婆便站在其内。 沈菲没想到那老太婆居然能一下子叫出了自己,惊愕道:“你是谁?” 老太婆嘿嘿笑道:“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姑呢。” “姑姑!?你是…;…;你是…;…;!怎么可能!?”沈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时花容失色,尖利的喊道:“快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地面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这一片空间瞬间塌陷了下去,除了老太婆呆的那处山洞完好,我们所有人,洞子里的各种瓶瓶罐罐,粗糙的家具,石棺,全部掉了下去。 我此刻几乎站不稳,根本来不及反应。这老太婆,好生阴险,居然在地洞下,还挖了个陷阱。 可等我一看清四周,顿时否决了,不是老太婆挖了个陷阱,是老太婆的山洞,就是建在这个奇特无比的地下空间之上!中间只隔了薄薄一层的岩土层! 这居然是一间奇宏无比的石室,和个放干了水的泳池一般,朴实方正的青色巨石,没有花纹,没有雕刻,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堆积成一处地下宫殿,简单直接,处处透着沉重和荒凉。 然而我们此刻已经没心思琢磨这里是哪了,因为那随着我们掉下来的十几具石棺也在这时候摔的粉碎,血浆撒了一地,而一具具浑身挂着恶心粘稠液体的血尸也自其中爬了起来。 除了这些血尸,还有两具如程静静那般的青面獠牙的尸毒傀儡,还有眼睛里长着树枝,颤颤巍巍仿佛脑袋都要掉下来的诡异腐尸。 一瞬间,整个石室被各种奇形异相的尸体所填满,我们一群人摔的七荤八素,处在震惊之中,连反抗都没有,瞬间便有一个人被血尸按住,然后一个颤颤巍巍的腐尸走过去,拔出眼睛里的树枝,一把捅入他的眼眶中。 那人一声哀嚎,挣扎着没了声息,我们被这惨烈的叫声惊醒,终于开始反抗,枪声接连而起。 然而这些尸体好似根本不畏子弹,即使被子弹穿透身体,也只是颤了一下若无其事走来。 实力差距的太大,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十几个人已经全军覆没,除了我和沈菲,其它人几乎全死了,死状凄惨。我心中一片冰凉,又一次低估了这老太婆,玩手段玩计谋,我都差的远,她根本就是算定了我会带人来。 “你…;…;你别过来!我不会再来了…;…;”沈菲早已崩溃,连扣扳机,却早已没了子弹,老太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抚摸着沈菲的脸,不住的赞叹道:“像啊,真像那个贱人。” “别…;…;别杀我…;…;”沈菲兔子一般的喊道,向后躲去。 老太婆却硬生生的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扯了过来,拐杖连点她浑身各处,噼里啪啦的脆响传来,沈菲浑身绽起血花,如一滩烂泥软在了地上。 “我当然不会杀你,我会将你炼成灵降,助我复仇大计,你们母女相残的样子,我可是盼了许久呢!”老太婆阴森森道。 此刻,局势已全然被老太婆掌控,沈菲必死无疑。我虽然内疚,恨沈菲的自大,更恨自己的冲动和无知,不该轻信沈菲带她来,但我能做什么?我只能默默的顺从着跟在老太婆身后。 我可以出声阻止,可以反抗,可以不从,但那有什么用?结果只是被老太婆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弄死,别说青史留名了,连墓都没有,除了一直牵挂着我的奶奶,只怕不会有任何人还记得我这号人。 是以,我选择了活着,苟且偷生,我愿意忍受一切,只为杀了这老太婆,为爷爷,为程静静、沈菲以及诸多的无辜人复仇。 老太婆拖着沈菲在前,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低垂着眼睑,不敢对视沈菲绝望的眼睛,生怕那许多绝望会让自己丧失复仇的力量。 奶奶对我说过,不管经历了什么磨难,什么挫折,都要勇敢的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这巨石地宫宽广的让人难以想象,似乎是一处地下寝陵,但却没有常见的石刻和艺术品,不用金铁,不用木梁,全部是一块块大小整齐的石头,我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建筑。 而其中各种套间、隔间也层出不穷,真不知是何处,老太婆又如何寻到这样一处地方?我们走过一条走廊,进了一个房间,我眼前一亮,洛诗情。 看到洛诗情安好,我心中略舒了一口气,压抑稍减。 老太婆将沈菲扔在地上,如踢一只破麻袋一般一脚踢了过来,冷冷道:“剥光了,扔坛子里去。” 我面无表情的照做,沈菲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说不出话,我却读懂了她的口型,她求我快点杀了她,免得受此折磨。 我握着拳头,强忍着泪,我知道这恶毒的老太婆是故意这么做,她故意让我杀人,故意让我做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或许只是凭她一时喜好,或许有更深的目的,但我必须得忍。 我颤抖着,僵硬的听从老太婆的指示,老太婆笑着道:“娃啊,你这次做的不错,带回来的人都挺精壮的,我的花看来这几个月都不缺养料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把我大仇人的亲生女儿给带回来,真是意外之喜啊,嘿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唐文 沈菲一声声的哀嚎仿佛地狱索命的恶鬼,洛诗情流着眼泪转过身去,我面无表情恭顺的听着老太婆的讽刺,将握着拳头的手松开又握紧又再次松开,潜藏所有情绪。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老太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仿佛猜出了我所想,但她却丝毫不担心,仿佛把我看成了被猫按在掌心的老鼠,缓缓道:“这个月呢,我会闭关练功,这处地宫也会关上,外面人进不来,里面也出不去。不过,你们最好别乱闯,这里处处机关,若是死在这里,谁也救不了你。” 闭关练功?我瞬间明白,她那日被程宁武打伤了,还没恢复过来,所以说是闭关,很可能是为了避风头。 如果程宁武恢复了,真的叫来几个高手,这老太婆不一定吃得消,程宁武可不会如沈菲这样胸大无脑,所以这老太婆一定得躲,而眼前这处地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看来便是老太婆最后的隐秘“根据地”。 “你们每日里,需要按配方上的药,照顾好入梦藤,如果出了什么异状,那就只能用你的命来抵了,毒魇的痛苦,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老太婆拿出一张纸递给我,阴森森道。 我心中大寒,垂首表示一定不会出错。 我和洛诗情退出了老太婆所住的石室,那道石门轰然阖上,沈菲绝望的眼神和惨叫,老太婆阴森森的目光被隔离,我们才相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开口,远离了此地。 我沉默着走出好久才有遐打量这处地宫,虽然建在地下,但反而不像什么陵墓之类,石壁上的火把以及大殿屋顶似乎夜明珠般不知名的东西将这里照的透亮,而在每个关键的地方,都有一具血尸守着门,显然,老太婆虽然闭关了,但我们的行动依然被她限制着。 直到远离了这些尸体,我才问洛诗情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诗情说自我走后,老太婆便带她来到了这里,那个地洞便建在这处行宫的正上方的入口。 我又问这里是哪,这建筑这么宏伟,但为什么又感觉这么古怪。 洛诗情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我觉得,这应该是古代什么大人物留下来的遗迹。” 我们相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一个月时间,这是绝佳的逃命机会,这处地宫如此庞大,如果有什么出口是极有可能的。 洛诗情虽然三天之前就来到这处地宫,但一直被老太婆看着,所以了解也是有限。这条地宫是一个内外双层的回字型,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正是外围的一个密室,似乎是盛放东西的,内外层之间是走廊,足有七八米宽的走廊,长足数百米,有很多个套间,但这些套间要么门紧闭着无法打开,要么站着僵尸血尸之类的傀儡把守着。 我们直觉里面有好东西,很可能便是出口,但看着这些尸体傀儡也只能绕路,其实如果废点功夫,收拾单个傀儡是有可能的,我们怕的是惊醒老太婆。 绕着回字形走廊走了半圈,除了重复的石室几乎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倒是地宫外入口处有一条地下河,留向不知名的深处。 河里有鱼,说明这里不是死水,如果跳下地下河,是极有可能顺游漂流到外面的,但老太婆肯定不会留这么大一个破绽给我们。 “你发现了吗,这个宫殿是回字型的,我们始终在外围,我觉得,最中间才是秘密所在。”洛诗情道。 确实如此,这座地宫太过庞大,我们走了一半,一个个的石室不知是何用途,都被老太婆用来储藏粮食、药材、杂物之类,显然老太婆早已发现了这些东西。 我们再次回到了地宫,绕着另半圈走去,走了一段,一个身影进入我们的视线,我们同时驻足。 是程静静。 具体来说,是已经成了尸毒傀儡的程静静,赤裸的身体表面已经成了青黑色,有了腐烂的症状,空洞的眼睛,几乎掉光的头发,如一具正在腐败的可怖尸体,看不出昔日那个安静可爱的小姑娘的半点影子。 我的心中不由刺痛了一下,握紧了拳头,而后我又惊了一下,因为看到了程静静所守着的那条通道上方的一个字。 那个字是:毒。 只不过,这个字并不是普通的字体,而是一种特殊的字。 苗家寨的人如果需要,给病人开药方时,就会用这种特殊的文字来写药方,这种药方只有苗家寨的人才认识,据说这样是为了让苗家寨的药方不被流传到外界。而这种文字,在苗家寨也是传男不传女,如医术一般,相当的严格,而这种字在苗家寨,被称之为“唐文”。 通常,苗家寨的年轻人在学习医术前,也都会学习“唐文”,比如我,也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我没想到,我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这种文字。 毒?那这条通道后面是什么?洛诗情听到我的介绍,皱起眉头。 我有一种预感,我必须得进去,里面一定有大秘密。可门口守着的傀儡不会留情,我忘不了程宁武的惨状,仅仅和这傀儡交手碰了几下,便染上了剧毒险象环生。 洛诗情看出了我的想法,皱眉说她可以试试。 她自怀中掏出了那个五角星的花饰,琉花铁饰,这东西一直被她藏着,当做最后的法宝,老太婆不知道是忘了还是看不上,没有收走。 我拦住她说不要攻击,很可能会惊醒那老太婆,洛诗情说不是我只是用这东西来探下路。 琉花铁饰是她祖传的东西,可以通过意识来控制伤人,但是仅限身周三尺,远了的话便会飞的很慢,不再有杀伤力。 洛诗情有些吃力的控制着琉花铁饰绕过尸毒傀儡,向着通道内飞去,尸毒傀儡果然没有注意那琉花铁饰,只是忠实的守在门口。 “里面有四个套间,有两个是开着门的,空间很大。”洛诗情闭着眼睛,感应着道。 “能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吗?”我问。 洛诗情摇头说不能,琉花铁饰没那么神奇,代替不了眼睛,她只是根据其飞行的位置感应到里面空间的大小。 “但我觉得…;…;有点问题,这几个地方的布局有些古怪。”洛诗情道。 我好奇问她怎么了。 洛诗情摇头说说不上来,如果能画出这个地宫的地图的话,或许能发现什么。 地图?这地宫这么庞大,而且很多地方我们根本过不去,充其量能进去的就是这个回字走廊和几间储藏食粮、药材的尸室。想要画出这里的地图难度很大。 洛诗情道:“我家就是做古董生意的,平时我也喜欢研究各种古代的建筑布局,比如皇宫,皇陵,墓室之类,但是这种布局我却从没没见过,如果能画出一副地图,一定能发现一些什么,甚至能找到隐秘的出口。以我的经验来看,像这样规模的地方,一般都会有密道的,而且肯定不止一处,只不过外行人很难看出来,需要研究才行。” 我知道洛诗情不会无的放矢,咬牙道,干。 我很相信洛诗情,她很聪明,只是天性使然不愿显露而已,很多时候,我都能自言谈中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 我们自老太婆放杂物的地方拿了纸笔,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洛诗情坐在石台前研究着布局,我则翻看着无名书。 每日里除了将那盆入梦藤照顾好外,我们其余时间都是在研究着这两样东西,一连七八天的时间,洛诗情偶尔会用琉花铁饰探路,然后再在地面拿了块石头画着,一遍遍打草稿,我则拼命的看书,看不懂就背。 我很快的便找到了老太婆的“入梦藤”和“连理枝”这两样东西,只不过却仍弄不懂它们的作用。 入梦藤居然真的是一种疗伤圣物,而且是非常稀少的东西,尤其医治外伤,有着匪夷所思的作用,但它的生长条件也非常苛刻,需要用各种药材混杂成浆液作为养料,用的药材的品质和种类直接决定了入梦藤的效果。 而连理枝又名甘蠡枝,本是一种普通的药材,但是如果用特殊的方法培育,会有很多奇异的特性,至于用死人怨气这种邪恶方法来养会产生什么效果,我猜不出来,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将无名书细过了一遍,洛诗情也把这处石殿研究了个七七八八,终于动笔,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御魔 这个石殿很大,缩放到小小一张白纸上,每一处都得很精细,只要错了一点,便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立马对不上号。 洛诗情额头见汗,但她的手依然很稳,好像机器一般,画出的线条笔直有序。 “就是这样!”足足一个下午,洛诗情才将一页纸交给我。 我看着这张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顿时头大如斗,说这能看出个啥。 洛诗情耐心的给我解释,你看,这里是我们在的位置,这一圈是回字走廊,这里是储藏室,这里是老妖婆闭关的地方,这里是门口。 随着洛诗情的讲解,我渐渐看懂了这幅“地图”,不得不说,这幅地图真的很有用,我对这间石殿的布局顿时清晰了好多,但是也仅限于此,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这上面能找出密道?我问她道。 洛诗情道,很难,只能判断出几个容易出现密道之类的地方,需要进行精细的测量。 我说这里没有尺子怎么量? 洛诗情说很简单,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具体多长,只需要知道比例就行了。 我按照洛诗情的方法,找到一根绳子,将几个关键点的数据全部用绳子量了出来,洛诗情则在纸上记载着相应的数字。 “这里有问题!”几乎没多久,洛诗情就语气笃定的叫道。 “你看,这里和刚才程静静看守的那处通道中的三号大殿是相邻的,中间应该隔了一堵石墙,但是你看,这堵石墙如果按照这个数据推断的话,足足有三根半绳子的长度,几乎有六七米,一堵墙怎么能有这么厚?说明这里不是有密室就是有通道,如果是通道的话,你看这墙的走向,正好指向了这里。”洛诗情一边解释,一边在地图上用笔指点。 我们按照地图上的方向,很快走到一间堆放杂物的狭小石殿,一点不起眼,这里堆着些陈旧腐烂的木头桌椅和损坏的生活杂物。还有两具空棺材,显然老太婆将这里当成了扔垃圾的地方。 “这里应该有机关。”洛诗情道。 我闻言大为兴奋,沿着墙壁摸索敲打,期待能找到一块隐藏在阴影里的突起砖头或者某处空心的墙壁,洛诗情则皱眉打量这里的布局,对照着看手中的图纸。 这里的墙壁全部是一块块相同的巨大石砖堆积成的,我甚至怀疑其连水泥都未曾用,我手都敲红了,都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洛诗情也开始在墙壁上细细摸索起来,同样没有任何发现,我们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几乎把这里的杂物全部挪了一遍位置。 墙角,缝隙,几乎任何一个位置都查看了,没有任何异常,这让我不由沮丧。 “我觉得,这里的机关不会这么简单,这间石殿处处透着大气,可见这里的主人也是一个大气坦荡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弄这些阴谋鬼祟的小机关。”洛诗情道。 没有机关!?我楞了下,那岂不是我们的弄错了? “不,有!”洛诗情抬起头,看向一整面墙壁,我瞬间恍然,与她并力一推。 “兹拉”一声,整个墙壁,足足向里面平移了三尺,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来,不知通向何处。 洛诗情道:“如果我画的没错,这里是通向这片大殿中心的密道,或许还有多个出口,通向不同的密室,而且,很有可能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我们用碎布和木棍,蘸着墙壁上长明灯里的古怪油脂,做成了火把向这条通道深入,满怀着逃离的激动和喜悦。 我们走的很慢,一方面担心这里有什么机关,一方面也担心错过什么密室通道之类。 这条密道显然太久没人来过,地上灰尘很厚,才上去都能咯吱作响,随风飘起来的灰呛的人只打咳嗽,空气中还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这灰尘的厚度,只怕有几百年了。”我感叹。 洛诗情皱眉捂着鼻子点头不说话。 “那是什么!?” 前方突然出现两个阴影,是两个人!一高一低,让我和洛诗情吓了一跳。 我大着胆子护在洛诗情前走近一看:“是…;…;雕像?” 确切的说,是一具雕像和一具尸体,雕像是一具美丽的古装白玉女子雕像,面对我们站着,而尸体则是一具的黑色的骷髅架,背对我们瘫坐地上。 这白玉女子像真人一般大小,身姿娉婷,持卷而立,眉目传神宛如活人,气度堂皇让人不敢仰视,在黑暗中熠熠生光,满室尘土都仿佛不忍沾染其半点。 而瘫坐在她之前的骷髅,则是青衫褴褛,腐败的不成样子,黑色的骨架,看身材是个男人。 “他手里有东西!”洛诗情眼尖,道。 我连忙拉了下她,道:“小心!” 那骨架是漆黑色的,显然其中了一种剧烈的毒,我自小在苗家寨耳濡目染,知道这世上有很多让人恐怖的毒,即使千百年也不会失去效果。 我用袖口垫着,小心翼翼的自那具骨架手掌中抽出一张非纸非布的手帕一样的东西,火把凑过去一看,是一片经文,上面密密麻麻整齐的小字,再一细看,这种字体居然是那种苗家寨特有的文字,唐文! 每一种语言,都有各自的语法,发音,构成,而唐文与众不同,它没有发音!这很好理解,就好像能某些初学者能看懂一些英语句子,但不会读而读不出。而这种文字,却是没法读。 洛诗情问我这上面写的什么,我想了半天,试着给她翻译了几句,终于放弃了,这上面有好多专用的词语,我能看懂,但换成汉语,着实很难描述。 “毒的成分处于身体外气息的环中,这听起来,好像一种修炼毒术的法门。”洛诗情听到我翻译的前几句,道。 我接触过类似东西,当年学这种特殊的文字时,就是从各种人体构造的名词和药名一点一点认识的,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摇头道:“这是解毒的方法,一种很邪门的解毒方法。” “邪门?” “对,这种解毒方法叫做“御魔”,当中毒无解的时候,可以用另外一种毒性更强的毒来压制原有的毒性,有些类似于…;…;以毒攻毒。”我解释道。 以毒攻毒?洛诗情诧异。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毒和药本没有明确的界定,很多药都是带毒的,药之太过就变成了毒,控制毒力反过来又变成药。就好比最普通的感冒药,一片两片是药,但吃多了就变成了毒药,而砒霜虽然是毒药,但直至今天,仍被作为多种疑难病症的配药之一,甚至有爱美的女人大胆服用微量砒霜来美白。 是以所谓的以毒攻毒,其实只是两种药物的性质正好有了相克关系,说白了就是“一物降一物”。 然而这种名为“御魔”的解毒的方法,却打破了我的认知,它可以不考虑药性相克,只考虑毒性强弱,用强的来压制弱的。 那它是不是能解除我身上的“毒魇”呢? 我看了片刻,觉得这种法门博大精深,虽然理解了个差不多,但要实践起来却很难,我将其收好,准备有空慢慢研究。 女子雕像和骷髅都在这通道正当中,显得有些突兀,好像是这具骷髅将这具女子像搬过来似的,我们小心翼翼的绕过,向通道后走去。 女子像通体无瑕,好像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我在经过时,鬼使神差用指尖在这像上轻触了一下,倒不是有什么其它心思,只是想试试质感,看这雕像是不是真的是一块完整的玉。 然这一触,却仿佛触到了一块万载寒冰,整个手都给冻僵了,我慌忙缩手,只见手上居然结了一层蒙蒙白霜,正向着手臂扩散。 糟了!毒!?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女子像,居然涂着毒药?那地上这具骷髅,会不会也是因为碰到了女子像,中了这种毒而死? 我不知道这种奇寒彻骨的毒是什么,但我知道,它绝不是我能抵挡的,我慌忙远离了洛诗情让她千万不要碰我,而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办?我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刚才那张刻着经文的“手帕”,是了,这一定是解毒的方法,否则那个骷髅也不会至死还拿着它,而且它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可是,那篇经文,我只是看了个大概,根本不可能用出来,而且它还需要另外一种毒性更强的毒,我去哪找? 一瞬间,我想到了,我哪还用找,我身体里不就有一种现成的毒吗?毒魇!这难道就是命? 只是,毒魇并不是我能控制,它如何潜伏在体内的我一无所知,而这种寒毒同样让我难以控制,我如何用“御魔”来化解它们?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睡美人 我尝试着用经文上的方法,一点点摸索,控制,然这种方法太过复杂,我不是天才,根本无法一下贯通,寒毒急速蔓延,我此时半个身子冰冷的毫无知觉,奈何不了其半点。 爷爷曾对我说,像这种剧烈的毒,没有解药的话,只要一入心脏,那便要立刻从这个枢纽流入四肢百骸,既所谓的剧毒攻心,解毒便要加倍的难。是以遇到中毒的病人,第一件事便是用针灸类的手段截断血脉,或者用内功手段来守护心脉。 可这两种方法我现在都做不到。 寒毒即将流入心脉,我几乎都绝望了,心脏中潜藏着的一股熔浆般的热流陡然迸发,如山崩海啸一般与这种寒毒撞在了一起,刹那间,身体一半如冻在冰中,一半如被火焚。 是毒魇!它们是相克的!我猛然醒悟,而后大喜,因为我想起了“手帕”上的经文,末尾有一段是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让两种毒在体内冲撞时避免经脉受到损伤。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这便是其中唯一的一线生机! 福至心灵,我几乎在瞬间就领悟了这种方法,死死护住心脉。这两种毒在体内冲来撞去,我如风暴中飘荡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只小船,险之又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洛诗情的呼唤,我睁开眼睛,浑身除了有些乏力,再无其它异常。 我晃晃脑袋,发现我依然躺在雕像后,浑身滚的都是灰尘,想了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忙问洛诗情我昏了多久。 洛诗情说大概十分钟。 这让我楞了一下,似乎感觉睡了很久似的,浑身骨架都睡散了,甚至还做了个春梦,可居然才过了十分钟? 我大呼着万幸,若不是这篇经文,若不是老太婆的毒魇,我绝对死翘翘了。 我歇了半晌,也不知道这两种毒到底解了没有,我总觉得它们没这么容易消失,反而更像打累了一样暂时潜伏了起来。 经此一遭,我看那雕像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恐惧,也不知道谁这么阴毒,居然在雕像通体涂了一层这么厉害的毒,是为了害人?亦或者为了防止这尊雕像被他人亵渎? 地上的骷髅架子或许就是这么一个中标的,我连忙拉着洛诗情想远离这雕像,洛诗情却一把拉住我,往前一指说看。 我顺着她指的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只见远处通道后半程,密密麻麻的一层,全是已经风化的骨头架子。各种各样的骨头,密密麻麻杂乱堆了一层,而且,看形状,这些都是人的骨头。 这里地势本是斜着向下的,却被这一层不知道多厚的骨头给填平了!这得死多少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会有如此多的人葬身于此? 我们踩在这白骨路上,咯吱咯吱的,好像走在万张高空,腿都吓软了,短短一截路好像走了几百年。终于,我们到了尽头,前方是墙壁,脚下是白骨,唯有头顶黑漆漆的,好像是一条垂直的通道,并不高,我伸手在通道边缘摸了摸,扣住一个凹陷的砖坑,一借力便钻了上去,远离脚下白骨。 这条垂直的通道仅有两人高,而且有数个凹陷的砖坑用以借力,我很轻易爬到了头,但是头顶却没了路。 按理不应该如此,我试着推了下头顶的石板,果然轻易便推开了,一片刺眼的光亮,我进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这间大殿很奇怪,虽然各种雕饰富丽堂皇却没有桌椅之类的家具,反而到处是雕像,各式各样,神态各异的一人高玉雕像,而且全部雕的是密道中遇到的那个女子!密道中的那尊雕像,或许只是这些雕像中比较完美的一具。 而真正吸引我们目光的,是大殿正中的一张床,一张华贵的金玉床,冷冷清清的摆在摆在金碧辉煌的大殿正中,与众多玉雕为伍,半透明的幔帘自床上方的华盖垂下。 而床上,尚躺着一个人。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近,绕过所有雕像来到床前,透过帘蔓,也看清了床上的人。难以置信,这是一个女人,美丽的难以置信,我们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她便是这些雕像的原型! 她穿着红色嫁衣,双手叠在小腹,仿佛只是安详的睡着,连长长的睫毛似乎都在颤动。红唇娇嫩诱人,肤白如雪,眉间一点菱形花子,冷艳高贵。 我和洛诗情不知所措,甚至分不清这女人是活是死,是人是鬼?我都觉得我自己是在做梦。 我们不敢惊扰这不明身份的女人,总觉得其中有着莫大的危险,联想到那一尊玉石像上都被涂了那般可怕的毒,而这女人的“遗体”躺在这里,有什么机关之类是极有可能的。 我们静静的退开,远离了这张诡异的床,才敢低声交谈。 “你觉得她是活着还是…;…;”我迫不及待的问洛诗情。 洛诗情苦笑的看看我,表示同样不知道。 我们虽然满腹好奇,但也不敢在此久留,毕竟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探路逃命,没了命什么都没了,哪还有空关心其它人死活? 我们推开这间寝室的沉重木门,前方是一条通道,而通道的尽头,立着一个小小背影,程静静。 我们从地下通道,不知不觉绕到了“程静静”的背后,而她一无所觉,守在走廊之前。 我们不知道老太婆来过这间神奇寝室没有,也不知道这女子和老太婆有没什么关系,但我们想不了这么多了,小心翼翼向着这条通道两侧的石殿探去。 这里一共有四间石殿,一间存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都是老太婆收集而来的,我们唯恐老太婆醒来后看出端倪,不敢轻动。而且里面的东西对老太婆来说是宝物,对我们而言却是恨不得避之而后快的毒物,我们哪有心思去碰?而另三间,一间是空着的书架,另外两间则全是各种各样的书。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证实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老太婆的毒术,相当一部分是从这里学来的。 这里的书很多,石板,玉刻,竹简,布帛,纸质,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婆搜集来的,而且这些书全是医书,医药,毒术,乃至近代的西医诸学科。我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片刻便几乎移不动开脚步了,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医学宝库! 我足足在这里停留了一天,怀中的无名书是一本中医词典样的启蒙教材,而这里的书却是进阶。 洛诗情也被这些书吸引,等再次抬起头了,已经是小半天后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有了这些,便知道了老太婆的根底,这便是我复仇的希望!而洛诗情也拿着一张图,道:“看,这是这里的构造,这里绝对有出去的密道,我们一定能找出来。” 这真是双喜临门,我们乐的几乎想开怀拥抱,洛诗情拿着一张地图,我拿着一本书,悄悄退出了书房。 退到了来时的华丽寝室,我们不由向那床上看了一眼,然这一眼,骇的我们心都跳出了喉咙。 床上空空如也,那个绝色睡美人,不见了。 我们呆了片刻,第一反应是四周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活了藏在哪。 会不会躲在某个雕像后?床底?屋顶? 我们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一刻我的感觉是复杂的,莫非我们之前看到的是幻觉,这里根本没有躺什么人? 我们不敢在这里翻找,这里处处透着诡秘,这些形态各异的玉像上,难免没有剧毒,脚下的密道里,还有着数不清的尸骨。 我们现在只想退出去,找出通道,然后离开,如果真有什么妖怪,大不了叫醒老太婆让她俩死磕去。 我们钻进地道,原路返回,走过尸骨路,而后我们便看到了地上的那行脚印。 地上灰尘很多,所以很容易留下脚印,除了我和洛诗情的脚印外,还有一行脚印,截然相反的方向。 是那个女人的!我们不用想也能猜到,她真的活了,走了出来! 我们飞快的跑出去钻出通道,来到了那件杂物储藏室,脚印也同时消失。 显然,那女人在此,和我们同在这一片地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四章 尾随 我们第一反应是四周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活了藏在哪。 会不会躲在某个雕像后?床底?屋顶? 这一刻我的感觉是复杂的,我们完全不知道那睡美人的身份,是人是鬼是妖是怪。 她又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可我们偏偏不敢在这里翻找,先不说老太婆,单这里便处处透着诡秘,这些形态各异的玉像上,难免没有剧毒,脚下的密道里,还有着数不清的尸骨。 我们现在只想退出去,找出通道,然后离开,如果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大不了叫醒老太婆让她俩死磕去。 我们钻进地道,原路返回,走过尸骨路,而后我们便看到了地上的那行脚印。 地上灰尘很多,所以很容易留下脚印,除了我和洛诗情的脚印外,还有一行脚印,截然相反的方向。 是那个女人的!她真的活了,而且还沿着这条密道走了出来! 我们飞快的跑出去钻出通道,来到了那件杂物储藏室,脚印也在此消失。 我和洛诗情面面相觑,显然,那女人活过来了,而且也和我们同在这一片地宫! 我和洛诗情小心翼翼的绕着地宫回字走廊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老太婆炼制的各种尸体仍然忠实的守着每个关键入口。这座地宫太大,我们仅两个人,想要寻人难比登天,我们很快放弃了这个不现实的想法。 “我觉得…;…;她可能不愿见到我们,而且老妖婆在这里,我觉得她要找麻烦肯定会先找到老妖婆头上。她再可怕,还能比老妖婆可怕?”洛诗情道。 我一想也是这个理儿,我们现在的关键是找出对付老妖婆的方法以及地宫出口,而不是管着女人是谁,她要是朋友更好,要是敌人我们也是虱子多了不咬。 可话虽这么说,这地宫莫名多了个人,而且是个很诡异的人,还是让我们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感觉被监视着一般。 我们时间紧迫,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我自书架上取的书便是记载着毒魇炼制方法的,其上还有诸多炼制稀奇古怪毒药的法门,我期待能找到毒魇的信息,洛诗情则拿着一副地图着手研究。 书中写的很明白,然我却越看越头痛。按记载,通常情况,每一个修行毒功的人都会选择数种毒来作为自己的“本命毒”,这种本命毒便是修行毒功的人的根本,其所有的毒功都是建立在这数种本命毒的基础上。 同样的,每一个修行毒功的人,都会将自己本命毒的搭配视作自己的命根子,绝不会外泄,因为本命毒被通晓毒术的敌手知晓的话,其一身毒功也几乎就废了九成。 天下毒何其多,所以本命毒的搭配也千差万别,但凡修行毒功的人,无不会选择最强烈,最隐蔽,最稀少,最不容易破解的毒,是以,这老太婆选择什么搭配来修行毒功,便决定了该如何破解其毒魇,毒魇就是用本命毒的精华炼制而成。 可问题是,除了老太婆亲口说出来,旁人几乎不可能知道其搭配,而且我体内的毒魇似乎还经过了一些变异,有些不同了,至于该怎么解,只怕老太婆也不一定有办法。 找不到办法,我只能暂且不管它,继续看起了书上其它部分。这本书中记载了种种毒术修行的方法,其中有些法门恶毒的让我心惊肉跳又欲罢不能,而其中的下毒方法也同样匪夷所思。按书中所言,气味、触觉、光影、环境乃至人心,无一不是用毒者考虑范围之内。 就比如白玉美人雕像上的毒,用洁白无瑕的白玉让人下意识的以为其上是干净无害的,而雕像的美貌与以及白玉似玉非玉的质地则勾起人的好奇心,让人忍不住想要碰触,而当人碰触时,便已中了用毒者的计谋。 我当时只以为自己是大意随手摸了下,可看到这里才明白不是大意,根本就是中了这用毒人的设计! 如此手段,让人怎么能防? 一连十几天,我和洛诗情都在各自沉迷其中,这一日,我们刚自书房选了一本书,我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不对劲,似乎忘了什么,我拉着洛诗情匆匆跑出密道,刚到密道出口,便听到拐杖点地的滴答声。 老太婆提前出关了!我们瞬间惊的魂飞魄散,密道的门尚没关上,如果被她发现了这间密道,她一定会知道我们这些天干了些什么,我如何给她解释我和洛诗情鬼鬼祟祟的呆在这间小小的杂物间?她肯定会看出问题的! 我脑海空白了一下,刹那间,我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注意,我飞快的把书往密道里面一扔,关上密室门,而后一把抱住洛诗情,把她按到了墙上,对她红唇吻去。 洛诗情不知所措,本能的想要抗拒,但她毕竟聪明,几乎在瞬间明白了我的想法,我们刚刚吻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体会这初吻的美好,老太婆便已阴森森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在这里…;…;”老太婆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 我和洛诗情也好像刚刚发现老太婆,受惊的兔子一般陡然分开,脸色通红的垂下头去,活像一对被活捉的情侣。我们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瞒过老太婆,但是一对小情侣,躲在一个角落,做着一些比较亲热暧昧的事,然后被人撞破,这种尴尬足以解释任何的异常! “哈!”老太婆看了我们一眼,道:“老身没看着,你们的进展倒是很顺利呀。” 我们的脸色更红,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是真的。 老太婆看着洛诗情,带着几分叹息道:“我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美丽、漂亮,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只不过,我却没有好好的利用这种资本。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这种资本的可贵,女人的美色,比任何的功夫都强大,而情之一字,比任何的奇毒都来的有效。” 随着她话音,洛诗情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我也想明白了老太婆出关的原因,我都快忘了。 入梦藤自山洞移植到了这里,仍然满满一墙,我从棺材里取出用腐尸培养的连理枝,放入瓮中,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某种东西顺着入梦藤流入了洛诗情的身体,可我不知道是什么,似乎是毒,又不像。 这一次,洛诗情足足六天才醒来,比上次多了三天,老太婆居然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这让我越发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而老太婆则命我收拾行装,等洛诗情醒来就走,我很恭敬的低声问老太婆去哪,老太婆叹了口气说程家势大,迟早会找到这的,我得避避风头。 洛诗情醒来时已是晚上,我紧张的问洛诗情有什么异常,洛诗情摇头说没有,而且好的不得了。 洛诗情之前废寝忘食研究地图,劳心劳力,显得有几分憔悴,然此刻反而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美丽动人让我看的都有些呆住。难道这老太婆看上洛诗情了准备传其衣钵?不至于吧。 这时,老太婆走过来拿出两条黑布交给我们,我们相视一眼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我背着三人的行李走出地宫,来到那条地下河前,老太婆才从上游牵下一条小船,将布条交给我们让我们蒙上眼,道:“你们很聪明没有从这里逃,否则现在已经成了鱼粪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用屁股想也知道水里有东西,我也不知道老太婆让我们蒙眼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不想让我们认出路来?这地下河深处黑漆漆的,就是不蒙眼也看不到什么,何必多此一举? “记得,千万不要摘下布条。”老太婆对我们道,这让我们更加迷惑。 这条小船仅能容纳五六人的样子,老太婆的血尸都没带,我们乘着小船,根本不需要划,顺游而下。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我和洛诗情并排坐着,手不自觉的牵在一起,我蒙着眼,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唯一的感觉便是手中握着的手软软的,柔的好似没有一根骨头,让我耳红心跳。 洛诗情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然我们默契的都假装不知道,联想到之前事急从权的一吻,异样的感觉在蔓延。 也就在这时,船身陡然晃了一下,而后一阵出水声,耳边传来老太婆一声暴喝:“谁!” 陡然间天旋地转,小船直直翻了个个儿,我们齐齐落入水中。这一刹那,我哪还不知有人来了,难道是救我们的? 我一把拉下蒙眼的布条,正看到一个红影如一条跃水而出的锦鲤自船底翻了出来。 是那个“睡美人”!她跟了出来,就潜伏在船底!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五章 明珠 我们不知这睡美人什么个目的,为何要弄翻我们的小船,我和洛诗情齐齐落水,老太婆则立在水面,与那女人战成一团。再看洛诗情,她也刚刚摘下布条,不知所措的看向我。 老太婆和睡美人打的热闹,身周毒雾四散,附近的游鱼都翻起来一片白,显然两人都是用毒高手,我哪敢过去,但她们守着下游,此地黑漆漆的连岸边都看不到,难道就一直泡在水里? 也就在这时,水下一点金光亮起,瞬间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这金光如此璀璨,莫非是宝物?仗着自小摸鱼练出来的水性,我深吸了一口气,向下潜去,想看个清楚。 我潜下大概八九米,便看清了那点金光,若不是在水中,我简直要惊呼出声了,那居然是一座金色的宫殿,仿佛仙宫一般! 这水底怎么会有如此一座宫殿?只见其在水中沉浮,光彩照人,只怕敲下片砖瓦来拿出去都能卖个天价,里面岂能没宝物? 我拼命的向下潜去,那座宫殿金门洞开,里面光彩照人,看不清是什么,我一下游了进去,瞬间眼前一亮,一张玉台摆在殿中,上面架子驾着一颗明珠,婴儿拳头大小,散发莹莹辉光,把我的眼都晃瞎了,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什么?我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拿,也就在这时,心口一疼,陡然间一震剧烈的痛楚传来,冰火交加。 糟!毒魇,它这时候发作了!算算时间,离老太婆给我中下毒魇差不多一个月。 我还想着毒魇与寒毒相冲,或许抵消了呢,然而现实远比理想残酷,它们非但没抵消,反而各自为阵,齐齐发作起来,在我身体里战了个天翻地覆。 我感觉半边冰半边火,一会恨不得捂上十条棉被,一会儿又恨不得跳进冰水,这种感觉远比毒魇单独发作要可怕的多。 可这一痛,我反而发现了不对,眼前金光顿散,哪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正是地下河低,我的身前,正有一个半人大的巨蚌,蚌壳随着水流一张一合,其内还真有一颗拳头大的珍珠,散发着白光,将周遭照的透亮。 而当我看清这蚌壳上的鬼脸花纹,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是鬼面蜃!难怪老太婆要让我们蒙上眼呢,原来河底有这东西! 我小时听说过鬼面蜃这种生物,它生长很慢,也很少见,体内的珠磨粉可以入药,亦可以作为毒,虽然没有致死的能力,但却能和迷药一般让人在一段时间内丧失神智,用量把握好可以治疗精神失常类的疾病。 而长到这般大的鬼面蜃,便有了迷惑人心的能力,它的珠子更是罕见,堪称至宝。可我此刻,丝毫没有想动这颗珠子的意思,因为拳头大小的鬼面蜃,其贝壳的咬合力便足以夹断小儿的手指! 而这样大的一个,难以想象。 我忍着毒魇发作的痛苦,缓缓退开,回头一看,见洛诗情果然被这东西迷惑,正一脸痴迷的往这潜,老太婆居然也被迷住了,但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我心中大喜,这岂不是绝佳的逃跑机会?最好先救了洛诗情,让着老太婆被鬼面蜃夹死算了。 我刚要离开,鬼面蜃蚌壳背后的阴暗中陡然窜出一个红影,如一条灵活的鱼一般,向着这鬼面蜃的蜃珠抓去。 那个睡美人?她不要命了?或者不知道这鬼面蜃的威力?我急忙便要喊她小心,毕竟她刚才和老太婆打的难解难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愿看她受伤。 这一张口,话没喊出,反呛了一口河水,顿时让我连翻白眼。我再也顾不得太多,伸手便向那红影肩膀抓去。 睡美人身后仿佛有眼睛,陡然回头,目光犀利似乎可以直指人心,我一见这目光,居然被摄了一下,只觉平生再没见过如此决然犀利的眼神。 就在我迟疑刹那,睡美人伸出左手,两根手指并着,向我点来。 她手指速度并不快,但我心中却蓦然起了警兆,她这是要做什么?我在水下没法挪腾,只能挥手一挡。一阵剧痛,她两根白皙的手指却仿佛匕首一般,直直穿过我的手掌,在我掌心穿出一个血洞。 这一下,我只感觉左手都给废了,终于明白过来她不是朋友,这手段如此狠辣,特么的是要连我一块杀的。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飞退,那睡美人也不再追我,伸手去取蜃珠。 就在她刚握住蜃珠的刹那,鬼面蜃陡然合拢,速度奇快无比,这种生在水下长在水下的生物,在水下的动作比人快的太多,似乎违反了物理定律一般。 睡美人收手极快,然而蚌壳仍然狠狠夹住了睡美人的一只手,睡美人却恍若不觉,手臂一震,我离的远远,也感觉海水中一股大力传来。 鬼面蜃仿佛被巨力重击一般,寸厚的贝壳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纹!我顿时骇然,这娇滴滴的睡美人好生厉害,手和铁铸的似的,这还是人吗? 睡美人此刻方收起明珠,顿时河底一片昏暗,幻镜顿消。洛诗情和老太婆齐齐清醒过来,同时向着河面游去。 我水性虽然很好,但毒魇的发作让我此刻也难以再水下多呆下去,胸膛都好像被点了一团火,忙向上浮去。 刚浮出水面,我便觉得腰间一紧,被人提着衣服提了起来。是老太婆,她一手提着洛诗情一手提着我,凌空横渡十余丈,而后陡然一头扎进水里,急急向旁边一拐,再扶起来时,我们已经出现在一个山洞内,这山洞好像水井一般,下面是水面,中间几块大石头堆在一起可以立足,但这个‘井’却足有三四十米深,我们如井底的青蛙一般,抬头只能看见一片脸盆大的天。 老太婆将我和洛诗情两个扔到石头上,才突然坐了下去,喘起气来。 我看了一眼,只见她胸口一个血洞正汩汩流着血,看来是被那女人两根手指戳的,伤势绝对不轻,手中还拿了两支弯弯曲曲的金针在那细看。 “她是谁?”老太婆愤愤将两根金针一扔,问我。 我又如何知道,连连摇头,撕了截袖子将受伤的左手缠了起来,疼的倒吸凉气。 老太婆见我的伤势,似乎也明白了这女人和我俩无关,不由皱起眉来。 可就在这时,水花又起,一道红影破水而出,远远看着我们,睡美人又追来了! 老太婆豁然站起,举起拐杖指着睡美人怒道:“你是谁?无冤无仇为何要和我为难?还以为我真怕了你?要不是为了防备着程家,我早料理你了。” 对面睡美人本来满脸杀意,此刻却一个错愕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老太婆顿时楞了,看了睡美人半晌:“我哪知道你是谁?” 睡美人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要闯我寝宫?还要学我宗门禁忌之法?” “你寝宫?”老太婆闻言摸不着头脑。 老太婆不懂,我和洛诗情可听懂了,这女人真是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醒来的,估计这会儿还搞不清楚状况呢。 我假装恍然的样子,对老太婆道:“婆婆,她说的,好像是那处地宫?” 老太婆一愣,道:“你说扁鹊陵?” 扁鹊陵?我此刻才知道这片地宫的名字,居然叫扁鹊陵,是那个战国时代的神医扁鹊吗?我倒是常听爷爷说起他的故事,譬如扁鹊换心、起死回生这些典故,而其中最出名的莫过扁鹊见蔡桓公,天下学过中医的人,只怕没有不知道这个故事的。 我没想到,这处地宫,居然叫扁鹊陵。 睡美人闻声呆住了,扁鹊陵?她喃喃念了数遍,而后瞬间流出了眼泪,不可置信道:“原来是真的…;…;是真的…;…;”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她如一只鸟儿一般凭空飞了起来,瞬间自洞口飞了出去不仅踪影,只有声音在山洞内回荡:“秦越人,你负我!是你负我!” 这女人来的莫名其妙,也走的莫名其妙,老太婆满脸纳闷,不过见这女人不再纠缠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刚松,便立刻发决不对,连我都感觉到头顶上方气流奔涌,猛然抬头,只见一个孔武身影自天而降,势若流星,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悲怒:“老太婆!还我女儿命来!” 是程宁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书毁经现 如果没料错,他一直守在这附近寻找着扁鹊陵的入口,本来这处山洞如此诡秘他不一定能寻到,但睡美人一声长啸破空而上,便是最显目的信号,程宁武不发现都不可能。 老太婆连声骂娘,一边撤退一边怒道:“小辈,要不是刚才那个疯女人,哪容你嚣张?” 话音落,她转身就走,但这转身瞬间,却暗中掏出几根寸长金针,极其隐蔽向着程宁武扔去。 或许是用毒者的偏爱,老太婆这一手针法我在那本关于毒术的书中有幸读到过,深知其阴毒难防。程宁武此刻下落之势不减,似乎完全没发现金针,我见状大急,立刻对他喊道:“程叔,小心毒针!” 程宁武虽然愤怒,但却不是莽夫,听我这一喊,身子一顿,在岩壁上一借力,留神起来,几根毒针尽数被他躲过。 老太婆这一套针法没有奏效,顿时气急败坏狠狠一拐向我胸口捅来:“你这吃里扒外的小子,找死!” 老太婆把气撒在了我头上,这一拐杖来的又疾又狠,根本不是我能挡的,只怕这一拐足以将我胸膛穿个血洞! 我心中大慌却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拐杖点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浑身骨头似乎都颤了一下,可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受伤! 我楞了下,难道是老太婆手下留情了?看老太婆的表情不像啊。 老太婆也楞了下,而后一把摸向我胸口的布包:“这是什么!?” 我一看顿时慌了,原来贴身藏着的布包被老太婆发现了!老太婆一把翻开布包,发现其中是本已经湿了的破书,随手翻了几页,立刻从中捻出一张手绢模样的“纸”来,正是那张记载着“御魔”的手帕,是它给我挡了一击! “这是…;…;怎么可能?它怎么会在你身上!?”老太婆只看这手帕一眼,便浑身哆嗦,神色极是震惊。 我此刻却心疼奶奶给我的无名书,先被水泡,又被这老太婆毫不留情的翻破,中间还被拐杖捣了个洞,破的都不成样子了,只得继续包起来塞进怀中,留待以后再装订。 这时候,程宁武终于赶到了近前,挥拳便向老太婆攻来。 老太婆哈的一声,目光中满是兴奋,一甩袖口,顿时毒针、毒丸、毒网、毒烟一瞬间全给程宁武扔了过去,一点都不心疼,大异寻常。 程宁武也没想到老太婆居然一下爆发,扔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毒玩意,被弄了个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老太婆趁着程宁武后退,一把提起我和洛诗情跃入水中,而后又把一颗珠子咬碎,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毒烟,这一片整个水面都变成了黑漆漆反射着蓝幽幽的光。 老太婆抓着我们再次潜入水里,这黑水一沾身,顿时我浑身皮肤麻痒起来,似乎千万条小虫往我体内钻。老太婆往水中投毒是为了阻拦程宁武的,可此刻我也被这毒水弄的痛不欲生。 我看向洛诗情,她居然无恙,正关心的看着我,难道是老太婆替她阻挡了毒水?妈的,这老太婆怎不给我挡一下也? 我被这毒水弄的难受至极,手上都起了细密的小疙瘩,分外恐怖,左手伤处尤其疼的剧烈,我心知这样下去必然玩完,思索着怎么处理这情况。 御魔!我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这方法,也幸亏我之前知道这种方法的厉害,研究了不少时间,我立刻试探着用御魔来解除我体内所中的毒。 御魔的解毒方法是用毒性强的来驱赶毒性弱的,我体内毒性强的显然就是那毒魇和寒毒,弱的应该就是刚刚沾染的毒水,我开始试着调动毒魇解毒。 这一调动,顿时心脏一抽,剧痛袭来。我险些骂娘,调动毒魇解毒没成功,却反而引的毒魇发作了!更糟的是,体内寒毒也几乎在同时发作! 这一次发作,比以往的疼了数倍,我痛的浑身抽搐了起来,没有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是在一条河边,洛诗情正关切的看着我,而老太婆在一旁打坐调息。 “说!这御魔真经哪来的!”老太婆见我醒来,冷冷问。 我看了洛诗情一眼,她向我微微摇头,我心中有了定计,道:“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老太婆哼了一声,一拐杖敲过来打向我的肩膀:“胡说!你刚才在河底,都用了御魔真经来解毒,当我没看见?” 我肩膀险些被打的脱臼,知道这老太婆不好糊弄,只得道:“这是我祖传的法门。” 老太婆将记载着御魔的手帕扔过来,道:“我不管你祖传不祖传,你现在,给我把这真经念一遍。” 我恍然大悟,原来老太婆虽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她看不懂“唐文”!然而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这御魔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其时一种奇特的解毒方法,但看老太婆的神色,它显然很不一般。 我纠结着是不是给老太婆念这东西,为难道:“婆婆,这东西是没法年的,这种文字根本没有读音。” 我本以为老太婆不会信,解释起来还有一些麻烦,没想到老太婆闻言大喜,道:“果然,我听说御魔真经不可言传,原来是真的。” 她点点头,阴森森笑道:“你给我翻译成能读懂的。” 我只得半真半假道:“我翻译不了,这东西很难,我都不会用,否则我在水下解毒时候就不会引动毒魇了。” 老太婆倒不怀疑,不紧不慢道:“你慢慢研究,我有的是时间。” 老太婆带着我们走到路上,拦了一辆车,一拐杖将车门捅了个洞后,那司机便乖乖拉上了我们三人。 “去毛公镇西店村。”老太婆冷冷报了个地址,司机二话不说就走。 车子直直开了一下午,才停在了一个荒凉的小山村,老太婆带着我们走进一家普通农家四合院。 这院子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区别,离的村子很远,所以显的很安静,我们推门而入,正见一个五六岁的光头小孩正蹲在一个脸盆前看的聚精会神,我好奇的凑过去一看,见是一只绿毛王八,正在水里悠闲的吐泡泡。 “毛毛,你爸在不在。”老太婆问这小孩道。 光头小孩头也不抬扯着嗓子喊道:“爸,有人找!” 顿时屋子里出来一人,干瘦黝黑,寸头,穿着个利索的短褂子,让人诧异的是,这人只有一只耳朵。 那独耳人看了我们三人几眼,道:“稀客啊稀客,毒婆子,你怎么来了?咦?你受伤了?” 老太婆道:“自然是有好事才来找你,老身我现在无处安身,被人追杀呢,借你宝地一用。” 独耳人一听奇道:“什么人敢找你麻烦?你不是惹了什么大仇家吧?” 老太婆哼了一声,不屑道:“洛家,还有程家,可能还有沈家吧。” 独耳人闻言一个踉跄:“什么?你连程家都敢惹?不要命了?你快走,赶快走,我就当没见过你,我可不想被那群疯子盯上。” 老太婆阴森森反问:“那你就敢得罪我了吗?” 独耳人顿时为难起来,老太婆道:“我也不瞒你,我找到了御魔真经,还得到了一样逆天的宝物,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天下间再没人拦得住我,程家又算什么?只要能躲过这一阵,我就帮你报当年的仇如何?” “御魔真经?”独耳人惊叫一声:“怎么可能?” 老太婆道:“有什么不可能?风水轮流转,不许我运气好一回?” 老太婆恩威并施,独耳人纠结了半天,终于答应了,道:“好,你跟我来。” 我们跟他进了屋,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居,然而进去之后,这独耳人一移柜子,后面便出现一条黑漆漆的地道。 独耳人道:“进去之后,除非你们自己出来,除了我锦毛鼠和毛毛,再没人找得到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燃灯吹魂 老太婆毫不犹豫的从锦毛鼠手里接过一个手电,带我们走了进去,我本以为这就是一处隐秘的地道,可走了一会,才发现其中的大不寻常,这条地道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分岔口,交迭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无比庞大的地下迷宫,好像是蚂蚁窝一般,四通八达,也不知道有几层,又有多大范围。 我们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地方,推开铁门进到一个地下室,只见里面宽敞明亮,水电齐全,家具完备,除了没有窗户,和普通的农家房几乎没有区别了。 老太婆四周打量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我道:“接下来的时间,你便在这里给我写出御魔真经来,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出去。” 我只得答应,老太婆给我留下那张记载着御魔的手帕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厚重的铁门。 我看都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绝难出去,且不说这间地下室铁门有多厚,单外面那黑洞洞的四通八达的地道便让我望而生畏。 难道我只能乖乖按老太婆的指示将这经文翻译给她?我虽然不太明白这御魔真经是个什么东西,但也深知其关系重大,被这老太婆得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祸事。 我将怀中的布包拿出来,一边整理着破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家传无名书,一边思索着办法。 老太婆不懂唐文,那我翻译成什么样子,还不是我说了算?我是不是可以糊弄她一下?把这经文改一改。 不过我能想到这点,老太婆也一定防备着,如果我糊弄的太假的话,她八成能看出来,我对这经文都是一知半解,而老太婆修行毒功多年,她一定能看出端倪。 我该好好研究研究才是,想到这里,我砰砰砰的试探着敲了几下铁门。 不多时还真有人开门,就是那个蹲在院子里玩绿毛乌龟的光头小孩儿,似乎叫毛毛,他手里捏着乌龟,问我什么事。 我很和蔼的对毛毛道:“咳,那老太婆呢,告诉她,我看不懂,所以需要一些资料,比如一些毒功修行常识,毒药种类查询手册,再来个十本八本毒经参考…;…;” 这些东西几乎没用多长时间便送来了,一整套的毒功修行体系,介绍完备,我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御魔真经改编大业。 御魔真经我真的只是一知半解,很多地方难以读懂,我一边参考着,一边研究,遇到不懂的地方,我便自己试探着修炼,而后再一句一句翻译记录到白纸上。 毛毛每日里准时给我送饭,老太婆则每隔三五日来一次,也不关注我纸上写的对不对,只要是比上次写的多便点头,而后很得意的离去,仿佛胜券在握。 “哼,你要敢照着我写的练,妥妥的走火入魔。”我看着老太婆的背影冷笑。 地洞里没有白天黑夜,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几个月的样子,我终于将御魔真经翻译了一遍。当然,是加了料的,里面的内容改了不计其数,完全看不出原来面貌,我相信老太婆要照这样子练,绝对岔气而亡。而且,这一个月我也受益良多,真经中很多不懂的地方,我几乎都弄明白了,那些各种毒经,我也读了一遍,怀中的家传无名书也认认真真重新抄录装订了一份,用塑料布包的严严实实,绝对不会再弄湿了。 做完这一切,我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就等老太婆下次来了给她交差。 两天后,老太婆果然来了,我将桌子上的几张纸递给她道:“就是这了,一字不差。” 老太婆细细看完,才冷笑道:“真的一字不差?” 我很肯定道:“就是这样,但是我年级轻经验少,又没有学过几篇毒经,如果翻译出了错误的话也是难以避免的,这得靠婆婆您慧眼辨真伪了。”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老太婆怎么问,我都说就是这样,让她自己想去。 老太婆将这几张纸收起,道:“很好,看来你是尽力了。” 我没想到老太婆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有些不敢置信,道:“那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老太婆阴笑着摇摇头道:“你先呆一段时间,我让小姑娘去练练这御魔真经,要能练成,我自然放了你,要练不成的话…;…;这后果可不好说了。” 我艹,我顿时骂娘,这老太婆好阴险,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果洛诗情练了这半真半假的经文,能不能练成是小事,练出什么问题来可不好了。 我眼看老太婆要出门,忙过去拦住她,留着冷汗道:“那个,婆婆,我突然想起我似乎有个地方翻译的有些不太对,不如…;…;让我再研究研究?” 老太婆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跟我斗,你还嫩呢。而后掏出那几张纸来轻飘飘扔在我脸上,道:“你可要细心啊,出了什么差错,那小女娃万一走火入魔了多可惜啊” 我心中大骂老太婆阴毒,却没一点办法,她要真拿这东西给洛诗情练,我哪还能再糊弄?而且凭她的性子,让洛诗情先练练试试真假是极有可能的。 老太婆这一手可说命中我的死穴,我抱头在床上苦思冥想一整天,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将正确的经文老老实实的写了一遍。心说这经文毕竟只是一种解毒方法,老太婆真要从中钻研出什么绝世毒功来,也不至于天下大乱吧?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就凭她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难道还能翻了天? 三天后,我再一次将经文交给老太婆,老太婆仿佛知道了这是真的,也不为难我,带着我出了地洞。 毛毛仍在地上玩乌龟,外号锦毛鼠的独耳人不见踪影,洛诗情也不在,直到第二天,我跟着老太婆到了另一个很宽阔的地下大厅,才看到了洛诗情,她静静的沉睡着,身上覆满白花入梦藤。 刹那间,我恍然大悟,上这老太婆的当了! 老太婆怎么舍得让洛诗情来试练毒功?她当初在水下时,受了伤,都要护着洛诗情不受毒水的伤害,显然洛诗情对她很重要,又怎么会让洛诗情来试经文的真假。 这老太婆好阴险,我只觉自己玩手段的话比起她来太嫩了。 而此刻,地下室另有一人,是那个独耳人锦毛鼠,他正拿着图纸,笔,刀,红色粘稠的墨水,在地上绘制着乱七八糟的线条。老太婆便命令我自这里帮锦毛鼠绘制这线条。 我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只能点头答应。老太婆一走,这锦毛鼠便叫住了我:“后生,过来过来,和你商量个事。” 这汉子不知道是敌是友,我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他有什么吩咐。 锦毛鼠一拍我肩膀说得,别装了,再装你这小情人命就没了,我知道你是被毒婆子抓来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咱合计合计。 我一听事关洛诗情安危,忙问他怎么回事,他指着地上的几个圈子道:“看到这三个圈子了吗?” 我看着地上用红笔画出的三个圈子,问这是什么。 他道:“这叫燃灯吹魂,杀人不见血的东西,当年诸葛武侯在五丈原,点起七星续命灯来借命,这燃灯吹魂也差不多,不过不是借命是夺命。届时这里也会点上三盏油灯,这三盏灯便代表着这小姑娘的三魂,等到阵法启动时,这地下室之下的机关也会随之启动,地下室便会从地下升到地上,这三盏灯一见阳光,也立刻熄灭,届时这小姑娘也便三魂同散,香消玉殒,连神仙也救不回来啦。” 我一听顿时急了,但仍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思索着问道:“不会吧?难道这么复杂一个东西就是为了杀人?也不嫌麻烦?” 锦毛鼠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不是杀人,是因为这老太婆也想学那诸葛武侯逆天改命啊,只不过她没诸葛武侯的本事,没法向天借命,便只能夺命了。而且她不仅要夺这小姑娘的命,还要夺这小姑娘的容貌,身体,家世来进行她的复仇大计,你说恶毒不恶毒?”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密谋设计 原来如此!难怪这老太婆这么宝贝洛诗情,原因竟是这样! 锦毛鼠又道:“你看,这几个月来,这小姑娘接连用入梦藤吸收连理枝的精华,这一次成功,她便有了天下罕见的毒修体质,如果老太婆夺了小丫头的身体,再加上御魔真经,凭她的阴谋手段,到那时,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原来入梦藤、连理枝居然是这般用途。 我转念一想,既然锦毛鼠这么说,那他和老太婆绝不是一起的,忙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锦毛鼠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小姑娘是洛家人后才想明白的,这老太婆的仇家便在洛家,她是要彻彻底底变成这小姑娘,进入洛家啊。试想,如果这老太婆变成了这小姑娘,天下间知道此事的,除了你就是我了,你说那老太婆会放过你我吗?” 我摇摇头,锦毛鼠道:“所以说,这老太婆计划成功之日,就是咱丧命之时,咱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我一听不惊反喜,道:“大哥,既然这样,咱不如合起伙来,阴这老太婆一把。” 锦毛鼠摇摇头:“难啊,这老太婆成名已久,一身毒功出神入化,咱俩怕是连她的皮儿都伤不到,便是再来十个也难是她对手,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我想了想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在找这老太婆的麻烦,不如给他们报个信?” 锦毛鼠冷笑一声道:“你说的可是程家、洛家他们?千万不行,他们一来,老太婆固然活不久,可我锦毛鼠也活不久了。我锦毛鼠做的就是与人消灾的生意,那些得罪了世家的人后来我这里避难的数不胜数,我哪敢去招惹他们?” 原来这锦毛鼠也与世家也有仇,这可麻烦了,我苦思半晌,试探道:“你告诉我这些,一定是有办法了?” 锦毛鼠摇摇头:“我要有,还会在这里发愁?不过我却有办法寻到一丝破绽,只看你能不能把握好了。” 我忙问什么破绽,锦毛鼠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所料没错,不等这阵法启动,老太婆便会先杀你,免得多生事端,你信不信。” 我默默点头,老太婆当日在水下便已经起了杀心,若不是坚不可摧的御魔真经给我挡了一拐,我早挂了,她需要的是洛诗情不是我,在大事之前杀我免得多生事端是很有可能的,我该怎么逃过这一死呢? 锦毛鼠道:“你逃不过的,而且必须得死,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如何?” “将计就计?” 锦毛鼠点点头:“我猜想,她在入主这小姑娘的躯壳,一定会将一身修为传给这小姑娘再动手,否则她便是入主成功,也是一个普通人,再修行起来需要大量时间,所以,她传功完的刹那,只要你能阻止她换魂,老太婆的魂魄无处可归,便只能乖乖回到自己体内,可那时,她一身毒功已经给了小姑娘,她也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婆罢了。” 我问道:“可那之前,老太婆一定会杀我啊,你还没说你的将计就计呢。” 锦毛鼠嘿嘿一笑,道:“那得看你敢不敢做了。” 很快,十几天过去,洛诗情仍然没醒来,我和锦毛鼠假装在地下室绘制阵法,老太婆进来后,锦毛鼠低低的和老太婆交谈了几句,两人便出了地下室。 我心中紧张,我相信了锦毛鼠的办法,如果他骗我,或者中间出了差错,不仅洛诗情救不出,我也要搭上命。 我静静的等着,假装绘制着阵法,而后,地下室中莫名飘来一阵烟雾,我心中一警,来了。 在这烟雾之中,我很快昏迷混去,等醒来时,五花大绑,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只手被个架子固定着远远伸了出去。明知道这是与锦毛鼠约好的计策,我还是不由紧张,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叫道:“你们干什么?”。 锦毛鼠嘿嘿的笑着,道:“小子,我这阵法启动,还需要点人血做引子,你就贡献一下吧。” 老太婆也阴阴的笑着道:“娃啊,到了地下,我一定会让你和女娃结亲,下辈子,你们一定能做夫妻的。” 我显得很不甘,不住挣扎道:“别,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啊…;…;” 老太婆当然不会理我,她对锦毛鼠道:“再过三个小时便是午时,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和你儿子的命…;…;” 锦毛鼠连拍胸口:“放心,不会出一点差错,我还等着婆婆成功之后给我报仇呢。” 老太婆满意点头,道:“放心,如果成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锦毛鼠这时拿出一根空心细针来,插在我的手背,顿时我体内鲜血顺着空心针流出,漫入地下的一个凹槽内,老太婆在那静静看着,我和锦毛鼠却同时捏了一把汗。 足足十分钟,我感觉我都要快被放干了血,那老太婆才转身出门,锦毛鼠立刻扑上来给我按住针孔止住流血,从口袋掏出几个血袋,往哪凹槽里面滴去。 “这老太婆要晚一点走,只怕我血就流干了。”我流着冷汗道。 锦毛鼠很紧张的将血包里的血都浇到凹槽上,才道:“哪会呢?我早叮嘱了毛毛,老太婆再不出去,他就要在外面捣乱吸引老太婆注意力了。” 我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锦毛鼠点头道:“你一定要记住,这祭坛上升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超过三分钟,小丫头的魂灯一见阳光,定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们的魂魄也会被阳光灼伤,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锦毛鼠此刻方念动咒诀,阵法纹路陡然间亮了起来,刹那间,我只觉眉心一阵剧痛,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飞到了高空,而地下有一具“尸体”,正是我自己。 这便是我和锦毛鼠的计划,锦毛鼠擅长阵法,会在老太婆的阵法之中再嵌套一个阵法,借此让我得以魂魄离体,进入假死状态,老太婆换魂之时,只要我能阻挡其魂魄三分钟,她便不得不返回自己体内,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正常情况下,人死之时才会魂魄离体,我此刻却借阵法魂魄出窍,躯体已经进入了死亡状态。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魂魄状态的感觉,老太婆便闯了进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感觉阵法启动了?” 此刻,地上刚才亮起的纹路已经熄灭,锦毛鼠装作很奇怪的样子道:“怎么会呢?是这小子刚才死了,可能引起什么变化了吧,我正检查呢。” 老太婆将信将疑,看了看我的“尸体”,又四处扫了一眼,我明知道自己魂魄状态,她看不到我,但还是不敢对视她,静静的潜伏在阵法一角,免得她发现什么端倪。 老太婆貌似也怕出现什么变故,呆在此地也不走了,坐下调息起来,很快,半个小时过去,老太婆一睁眼:“时间到了!” 锦毛鼠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老太婆也瞬间发动了阵法,地上的纹路一道道亮起。 刹那间,洛诗情身上的入梦藤瞬间被炸开,整个人直直坐了起来,却眼睛翻白,仿佛中了邪一般。 老太婆嘿的一声,坐到了洛诗情的对面,道:“终于开始,也不枉我这一番辛苦设计。只消我得到这小丫头的身份,掌控洛家又有什么难?何况,九劫毒体,御魔真经,天下间谁能拦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尘埃落定 老太婆伸出双手,洛诗情也自动伸出双手,紧紧对在了一起,瞬间,洛诗情长发飞扬。我知道,这是老太婆在给洛诗情传功,传功完毕后,老太婆魂魄便会入主洛诗情身体,而那时洛诗情的魂魄会被此燃灯吹魂阵迫出体外,一见阳光,魂消灯灭,洛诗情便再也回不来了,老太婆便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我静静的看着老太婆传功,知道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机会了,大约十分钟后,祭坛开始缓缓上升,这阵法由老太婆主导,而锦毛鼠暗中控制着另外一个隐藏的阵法在帮我。 很快,老太婆传功完毕,她长啸一声,顿时一道黑影自头上弥散出来,她的魂魄出来了!与此同时,阵法剧颤,缓缓上升,三盏魂灯亮起,洛诗情头顶也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刹那间,锦毛鼠高喊一声:“动手!” 我豁然而起,挡在了老太婆的魂魄和洛诗情中间,锦毛鼠也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向着老太婆后心捅去。 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搏,我只消挡住老太婆的魂魄,不让他进入洛诗情的身体就好,老太婆此刻功力都传给了洛诗情,在此关头如果被锦毛鼠捅几刀,只要魂魄回归体内,便是不死也是重伤,决计不是我们对手。 老太婆见我挡在她面前,顿时长啸一声,阴风阵阵,我们两个都是魂魄状态,她用不了诸多毒功,更使不了诸多法决,此刻她急着入主洛诗情体内,根本话都没说一句便向我冲来。 我从未有过这等魂魄离体的离奇经历,只得用身体去挡,老太婆鸡爪子似的手向我抓来,我看不到自己受伤,却觉得身体都被一下下的撕裂了。 “你居然没死!不过,你阻止不了我的!”老太婆狠狠叫道。 我身后就是洛诗情,哪能让开,只得忍痛挡着,拳打脚踢,连牙齿都变成了武器,与老太婆斗成了一团。只要拖延三分钟,三分钟后,此地一见天日,要么我们三人魂魄同归于尽,要么老太婆不得已回归本体。 我们同是魂魄状态,老太婆一身毒术完全用不了,她的魂魄比我壮大不少,却也是半斤八两,我隐忍数月的一腔愤怒总算找到了宣泄口,几乎不要命的与她打了起来。 “小子!这里马上就要升上去,太阳一照,咱俩都得死!”老太婆恶狠狠的道。 我哈的笑了一声,快意道:“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没有十成把握,我早动手了!能同归于尽给我爷爷报仇,我赚大了呀!” 老太婆怒道:“疯子!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人生,只要现在让开路,以后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滚!”我只重重回了一个字,九个月来,一切怨气也随着这一声喊宣泄了出来,我的心中顿时一阵舒畅。 我已下定了决心,如果能和老太婆同归于尽,我绝不犹豫。 这时,锦毛鼠已经在老太婆盘坐的身子上捅了十七八个窟窿,只要老太婆魂魄归体,定然一命呜呼。 然而,我和老太婆此刻都是魂魄状态的相斗,锦毛鼠看不到我们的战况,目光不定,拿着匕首看着洛诗情,表情很是挣扎。 我心中暗叫不妙,顿时反应了过来,妈的,原来是这样,锦毛鼠想毁洛诗情的身体,这样的话,老太婆便真的无处寄魂了。老太婆一死,他当然安全的很了! 可是,我哪能让他毁了洛诗情的躯体? 我心中焦急,无奈没法分身,老太婆要占洛诗情身体,锦毛鼠则要毁洛诗情身体,我挡不住两个。 老太婆也发现了这异状,顿时焦急,她也怕洛诗情身体被毁,此刻,地下室的阵法已经上升到了地平线,眼看就要破土而出,老太婆一咬牙,向着另一角冲去。 我一看,顿时急了,老太婆冲向的是我的“尸体”,她要占据我暂时无主的身体! 我吓的魂飞魄散,如果这时,她占据了我的身体,我的魂魄还能去哪? 我想也不想便向着自己的身体冲去,只盼在老太婆之前魂魄归体,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速度居然比老太婆快很多,居然先一步冲了过去。 一阵虚弱,我魂魄终于回到体内,还来不及庆幸,便看到一束仿佛流星般的火光自我身边划过! 我操,我顿时骂娘,又中计了。 难怪她比我慢,她就是假装冲向我,骗我魂魄入体,而后顶着烈日阳光,再一次冲向洛诗情,我仿佛都听到了她猖狂的笑声! 这一刹那,我没有丝毫办法,便是想拦也拦不住了,除非我能再次瞬间魂魄离体。我心中焦急,随手抓起一块石头,使尽全身力气,狠狠扔向老太婆的魂魄划出的流星。 与此同时,我耳边传来一阵哭喊声:“我的小绿!” 什么鬼?我没反应过来,只见那块石头正好拦着了老太婆的魂魄流星之前,两者一撞,那道流星陡然消失,那块石头也自空中摔了下来,我这时才看清,这哪是石头,明明是毛毛常玩的那只绿毛王八! 阵法在瞬间失去了主导,洛诗情惨叫一声,终于回魂,然而三盏魂灯中的一盏已然熄灭,若非锦毛鼠尽力挡着阳光,只怕三盏要全灭了。 我心中大急,连忙跑过去问道:“诗情,诗情,你还好吗?” 洛诗情沉睡着,呼吸平稳,我却担心洛诗情躯体被老太婆占据,忙试着叫醒她。 此刻,毛毛也跑过去,捏起绿毛王八:“小绿小绿,你还好吗?怎么瞎了一只眼?” 我闻声顿时呆住了,回头看向毛毛手里的绿毛王八,只见其一只绿豆眼中露出愤恨的光芒。 我艹!真的假的!? 锦毛鼠也呆住了,他指着毛毛手中的绿毛王八,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我俩不约而同的笑出了眼泪。 老太婆居然附体到了一只王八身上!我看着毛毛手中的王八,直觉平生在没有比这快意的事情了。 “小绿,别哭哦,一会我挖蚯蚓给你吃!”毛毛捏着绿毛王八,蹦蹦跳跳的远去。 锦毛鼠拍着我的肩膀道:“干得好。” 我连声长笑,但有想起他刚才拿着匕首想毁洛诗情身体的事,哼了一声不说话。 锦毛鼠嘿嘿道:“人不大气儿不小,我这不以防万一嘛,万一你失败了没挡住那老太婆,咱都得玩完不是。” 我没空理会他,专心检查起洛诗情的状况来,只见其呼吸平稳,但却沉睡不醒,怎么叫都没反应。 锦毛鼠叹了口气道:“刚才那魂等熄了一盏,如果我没料错,她是魂魄受创了。” “魂魄受创?严重吗?” 锦毛鼠道:“难说,对普通人来说,估计就是一辈子植物人了,但这小丫头是洛家人,可说不定。” “什么意思?”我纳闷道,洛家人和普通人难道不一样? “洛家人有钱啊,天材地宝什么的随便来一点,救这小姑娘还不是妥妥的?”锦毛鼠眼睛都放光了。 我一听问道:“那洛家在哪?我一定要去救她!” “好说好说,这事包我身上了,不过我和洛家有仇,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了,记得抱上洛家的大腿后别忘了老哥我啊。”锦毛鼠搓着手道。 两天后,锦毛鼠终于联系好了人,带我前往洛家。 锦毛鼠从库房开出一辆农用拖拉机,轰隆隆的邀我上车,我此刻也不是刚从山村出来啥都不懂的傻小子了,留着冷汗说咱就坐这?是不是有些太…;…; 锦毛鼠摆手说怎么可能,我这是先送你一程,等到了地儿,自然有人接你。 我心中稍安,轰隆隆半个小时后,我看着一辆拉着一车煤的大货车欲哭无泪,指着锦毛鼠说你就这样对我?还指望我报答? 锦毛鼠尴尬的训了开车的小弟两句,然后才讪讪道下次你来我一定开专车接送你,宝马啊兰博基尼啊任你选。 我抱着洛诗情挤在车头里,旁边那个火车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黄毛,貌似是看在锦毛鼠的面子上,对我很是热情,又是问好又是递烟,见我油盐不进,从座位底下掏出个扁瓶子来:“正宗红星二锅头,来两口?” 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章 身陷囹圄 与这年轻司机的交谈中,我知道他是锦毛鼠的小弟,因为好酒,所以有个很牛逼的外号叫二锅头,明面是拉煤的,暗地里则是跑情报的,至于给哪跑情报却死活不告诉我。 一天一夜车程,终于到达了深川外的环城路上,二锅头很抱歉的对我说只能送到这了,否则他会被人查到,而后很热情的给我留了瓶二锅头作纪念。 我千恩万谢的下了车,按照二锅头的指点去找个叫“洛家祥云馆”的古董店,据说是洛家的生意,名气很大,一问便知在哪。 我目送而二锅头远去,还没找到人问路,脖子一紧,一阵香风袭来,便感觉两根手指扣在了我喉结。 “别说话,跟我走。”一个声音冷冷道。 我无法回头,不知道身后是个什么人,心说不应该呀老太婆都死翘翘了我哪来的仇人?难道遇上打劫的了?我急着送洛诗情到洛家,便装出几分硬气,冷冷道:“你信不信,上个敢这么对我的人已经变成乌龟了?” 背后那声音也冷冷道:“你信不信,上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已经变成蛤蟆了。” 我还没反应过变成蛤蟆什么意思,颈后挨了重重一击,晕了过去,朦朦胧胧间感觉一个女人把我拖上了车,而后拿着我手里的二锅头咕咚咚给我灌了下去。 这一次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是被痛醒的,宿醉之后头痛欲裂,胸口又冰火交加,老太婆虽然死了,但毒魇和寒毒仍在,算算时间,正是发作的时候。这种痛苦一次比一次强,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翻滚起来。 而后我陡然碰触到一个柔软的躯体。 我诧异的睁开眼睛,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大脑都停顿了,什么样的疼痛在此刻的惊慌面前都烟消云散。 只见洛诗情不着寸缕的躺在我身侧,与我同盖着一条被子,正睡的香甜。 卧槽!?发生了什么?我楞了三十秒才从洛诗情比例完美的娇躯上收回了目光,仔细回忆起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个女人…;…;把我打晕了?又给我灌酒?然后…;…;把我和洛诗情脱光了扔到同一张床上!? 这…;…;不太可能吧? 我完全没见过这种阵仗,还没想明白,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而后门被砰的一声踹了开。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拉起被子捂住我和洛诗情的身体,第二件事是看向外面来的人。 来的人很多,一个一个挤进了小旅馆,男的女的,各式打扮,打头的是个圆脸针须的粗豪汉子,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很威武,黑眉很浓,但头发却有几根花白,让人分不清年纪。 我们两边同时给呆住,大眼瞪小眼,而后对面人群中“哗”的一声炸了。 “真的是大小姐!?” “这小子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 …;…; “草!敢动我洛霸天的女儿,你死定了!给我绑了!”这粗豪汉子双目喷火一挥手,后面立刻上来几个身材粗壮的女人,二话不说就把我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我…;…;,等等…;…;先让我穿上衣服!”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便被这几个粗壮女人拎了起来,用条床单一裹,五花大绑的拎了出去。 房间里传来了那个粗豪汉子杀猪似的哭声:“女儿啊,我找的你好苦啊,你怎么会被那个混蛋糟蹋了呢…;…;” 我被一个粗壮女人拎着,倒也没有反抗,因为理论上来说我是送洛诗情回家的,洛家肯定要把我当恩人看,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在害老子? 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只觉自己不应该有什么仇人会搞这种恶作剧,程宁宁?最可能是她,但声音不像,动机不足,那还能是谁? 直到被这几个粗壮女人抬到一间地下室内,而后又走过了漫长的通道,我才感觉不对,我本以为她们要带我去对质审问之类的,看这情形反像是杀人灭口。 我立刻挣扎起来,道:“喂,大娘,我是被冤枉的,你听我…;…;” 那个粗壮妇人一巴掌搧在我屁股上,道:“老娘今年才二十八,还单着呢,你叫我大娘?” “咳,姐姐,那个,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就那样了…;…;” 啪一声又是一巴掌:“你都睡了还不敢承认?老娘最恨你这样吃干抹净不承认的了!” 我…;…; 我被扔进了一间仿佛泳池一样的地方,冰冷水没过胸口,而后右手腕上被套了一个铁箍,长长铁锁链被牢牢固定在水下墙壁上。灯一关,这里除了水声,再无任何声音。 我此刻才惊慌起来,我莫名其妙被关这里了!?这是哪?我自小没出过山,认识的人加起来不超过两只手,谁会这样来陷害我? “喂?” “喂——”我大喊了两声,除了回音,什么也没有。我瞬间恐惧了起来,用力晃荡着手腕上的铁链,挣扎着叫了起来。 “放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做!”我大喊道。 “安静点吧,你有这精力叫唤,还不如留点精力抢饭吃。”我喊了良久后,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才在我隔壁响起。 “喂,喂?你是谁?这是哪?”陡然听到人声,我顿时激动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恭喜你,这是洛家的水牢,你是得罪了谁那?”那声音响起。 水牢!?这么说我真被关进了牢里?这是怎么回事?洛家人难道这么不讲理,不问青红皂白便把我关在这里?我这什么运气,刚出了老太婆虎口,便又进了狼窝。我强迫自己冷静,道:“我怎么才能出去?” 对面那声音嗤笑一声,道:“来了这里的人,还想出去?这可是洛家水牢啊。” “洛家水牢?有什么说法吗?” 那人嘿嘿笑道:“这座水牢啊,大概建在宋元时期,有七八百年历史了,这七八百年来逃出去的人加起来不到三个,上一个还是五百年前呢,你说你能出去吗。” 我一听顿觉不好,心沉到了谷底,问道:“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那人叹气道:“运气不好呗,惹了沈毒妇,你呢,你又惹了谁?沈毒妇还是洛霸天?” 沈毒妇?洛霸天?这是谁?我头痛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刚说一半,哗啦一声,整个水牢都热闹了起来。 “我艹,你把洛霸天的女儿给上了!” “我的天,兄弟,你牛波伊…;…;这座水牢里我只服你!” “小兄弟,快告诉我,洛霸天的女儿漂亮不?什么个滋味?带劲不?” “兄弟,我觉得这里谁都有可能出去,你绝对出不去了。” 我:“…;…;” 我还以为这里就我和身后这人两个呢,感情这水牢里足足十七八号的人,全都不吱声啊,我这一说,全给冒出来了。我带着几分尴尬,道:“我是被陷害的,真的。” 我身后那人道:“这便怪了,谁会这样陷害你呢?你说你和洛家无冤无仇的,而且还对他们有恩,这不应该啊。” 我点点头说是,到现在我都没搞清楚状况呢。 我身后那人陡然激动起来,连唤着我道:“小兄弟,小兄弟,如果你出去了,便帮我个忙呗!报答肯定少不了!” 我问他什么忙。 那人道:“你出去后,到国安市的知心宠物医院,找那店家,就说我在这里就行了。对了,我叫姬二黑,道上人叫我声鸟爷。” 我擦,他也叫二黑?我顿时笑出声来,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名字这么挫呢。 我顿生亲切,说这好办,开玩笑说你的报答在哪呢。 鸟爷说我看你一表人才的,把我孙女儿嫁给你怎么样? 我说还是算了,听你这名儿就不是什么好鸟,还不知道你孙女什么样呢。 鸟爷顿时急了说我走那年我孙女白白胖胖的,可像我了,将来绝对是个大美人儿,不过年纪有些小今年才八岁。 我们正打趣着,哗啦一声门响了,透出一丝光亮,我顿时激动,难道是来放我出去的? 只见门口出现一个人影,这人端起几个盘子,而后在盘子上摆了一些东西,然后放在水牢的水面上,那些盘子便晃悠悠的飘了过来。 随着那盘子飘过,牢里哗啦啦的水声想起,每个牢里的人都伸出手来,拼命向那几个盘子挥舞着。 “这是在…;…;抢食!?”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一章 姐妹为仇 那盘子飘到谁那,纯属运气,有人手挥的快,盘子反而被水荡开,也有人掌握了技术,不知道用了什么技巧,不多时便抢到一个盘子,抓着上面不知道什么东西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我这初来乍到的自然什么也抢不到,只能泡在水里干瞪眼。 身后那人道:“来,给你了,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别忘了啊。”而后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被扔过来。 我一把接住,是个黑乎乎沾满脏水的馒头。 我二黑虽然自小在村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吃过什么珍馐海味,但也从来没挨过饿受过苦,看着这馒头,我着实难以下咽,迟疑了半天,便把它放在了高处一个砖台子上,对身后那人说了声谢谢,如果出去一定报你这一饭之恩。 一连三天,每天都有一个固定时间有人来送几个盘子,这便是水牢里面的人的生活。我在二锅头的车上饿了一天只吃了块面包,又在这里三天粒米未进,早已饿的头晕眼花,但偏偏技术不给力一个盘子抢不到,若不是身后那人又接济了个馒头说不定已经饿晕了。 不过,这三天无所事事,我倒是回忆起了当日把我打晕后陷害我的人是谁了,那声音是扁鹊陵的那位睡美人儿的。 只不过这一想明白,我更纳闷了,我和这睡美人无冤无仇,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何要陷害我?凭她的本事,想杀我还不是轻而易举?何必来这么一手? 我对她还有洛家充满了愤恨,心说老太婆恶毒归恶毒起码管饭啊,你这连饭都不管饱了,亏我还把洛诗情送回来呢。我绝不甘心这样,蒙受不白之冤,可我现在该怎样才能出去? 我在牢房里各处摸索,期望能找到一个出口,身后的人很快发现了我的动作,劝道别做无用功了,别人又不是傻子,哪会给牢里留下什么破绽?除非有钥匙,否则不可能出去。 我不放弃,凭着水性,深吸一口气潜下水。 这里的水浑浊不堪带着臭味,与河水完全不同,根本没法睁开眼睛,我只得一点点摸索着。良久之后,依然一无所获,我虽然失望,却也知道这是情理之中,谁会傻了给牢房里安个机关地道? 哗啦一声,门有开了,又是几个盘子飘过来,我不敢怠慢立刻挥手去抢,终于一个盘子飘了过来。我顿时热泪盈眶,三天来第一次抢到东西。 背后那人说不错呀你适应能力挺强的,说不定能活到出去的那天。 我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会落魄到这个地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抓起馒头想也不想恶狠狠的啃了一口。 这一啃,险些咯掉牙齿,马勒戈壁这馒头里面还有石头呢? 不对,这是…;…;馒头里居然藏着两把钥匙! 是有人要救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顿时激动起来,但却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害我,谁要救我,我试探着将钥匙往说手腕锁孔里一扭。 啪嗒一声,开了。 我将另一把钥匙插入牢门锁孔,啪嗒一声,又开了。 后面人问什么声音。 我将两把钥匙抛了过去,那人一声惊呼,试了半天,才丧气道:“这里每间牢房的钥匙都是独有的,不一样,你出去后,一定要帮我个忙哈。” 我点头答应,不敢多留,而后向着外面走去。 出了水牢,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背着我站着一个人,似乎是警卫一类,我不敢惊动他,蹑手蹑脚的走近,估摸着颈后大动脉的位置,挥拳狠狠给他来了一下。 “哎哟我艹”这人惊呼了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没晕倒,我见状冷汗直流,心说我力道还差点,正要上去补一下,他连忙摆着手说:“等等等等,刚是我给你送的钥匙。” 我立刻停手,大感尴尬,原来弄了个乌龙,忙扶他起来说你背对着我干啥。 这人揉着脖子说我在给你放风啊,你这一手真是不留情要不是我还有点底子绝对栽了。 这人二十来岁浓眉大眼,自称沈川,是奉家主之命来救我的。 我一听愣了,洛家家主?不就是那个自称洛霸天的圆脸针须汉子吗?他把我关到水牢三天不闻不问,又派人来救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沈川一路走,见这里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显然是被他放倒的,我心中越发奇怪,洛霸天要救我,怎么还会暗中派人来劫自己家的牢房? 沈川带着我翻墙逃出了这栋复古四合院,才松了一口气,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没多少工夫又来到了另一处别墅前。 这栋别墅富丽堂皇,门口站着衣着统一整齐的佣人,我和沈川走过,这些美丽的女佣齐齐低头问好,好像专门欢迎我似的,让我顿感不自在。 这么大的排场,难道那洛家家主搞明白状况了,专门给我道歉呢?我到时候是不是拿捏拿捏出一出被关了三天的恶气呢?我心里不无几分恶意的想到。 我进了别墅,没走几步,便看到别墅中坐着一个女人,似乎等了我很久。 这女人见了我,豁然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不逊洛诗情半点,看模样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但其气度却让人觉得远超了这个年纪,她打扮的很华贵,面孔柔媚细腻,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天地灿然生光。 我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美貌女人,可我偏偏自她眉梢眼角里看到了太多的熟悉。 “你好,我叫沈袖霜。”这女人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我有些诧异,也点头问好。 这女人却不说话了,只是看了我半晌,才颤抖着拿起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道:“这是…;…;你的?” 是那张照片,奶奶给我的,应该是我和父亲的合照。 我心中大震,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事情,颤抖着答道:“是。” 这女人又道:“你爷爷是苗忠言,是不是?” 我点点头。 这女人陡然扑了过来,哭道:“儿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我还是被狠狠震了一下,瞬间不知所措,这怎么可能?这个美丽无匹的女人,她是我母亲!?她这么年轻,漂亮,却又美丽妩媚的过分,一点都不像我印象中的样子。 我的印象里,她应该是一个慈祥、俭朴的中年妇女才是。 “当年,你父亲带着离我而去,我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你!上天待我不薄!”这女人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陡然退了一步,察觉其中的不对,我的爷爷奶奶从未对我提过父母的事,对此讳莫如深。我知道的是,我父亲也是如我一般,擅用医术,救了一个外面的女人,而后被赶出了苗家寨。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直觉这么不妙? 我此刻已经不知所措了,可看到这女人的眼泪,心又一下子柔软了,按着她的手,问道:“你能给我说说,他的事吗?” 这女人闻言,流着泪道:“他叫苗立言,出了苗家寨后,改名姬玄心,他是个负心人,我不想再提起他!” 苗立言?姬玄心?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爷爷叫苗忠言,我曾祖父叫苗温言,那我父亲叫苗立言的话,绝不会错,但是…;…;他是个…;…;负心人? 只听这女人道:“对,他当年狠心抛弃我,甚至把你也带走,我被逼无奈,才嫁到了洛家,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啊!没想到,上天居然再次把你带到了我身边!还让你帮我解决了我的大仇人,这岂不是天意?” “大仇人?”我摸不着头脑。 “就是沈袖卿呀,说来,她还是你姨姨呢,可笑她将你带在身边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你是我儿子,哈哈哈!”这女人快意的笑了起来,而后又补了一句道:“对了,她还有个外号叫毒婆子!” 我瞬间目瞪口呆,我知道了,我曾经听锦毛鼠偶然说起过,毒婆子与洛家有仇,所以才先要占洛诗情的躯体来洛家复仇,而且我也曾听锦毛鼠提起过毒婆子的名字便叫沈袖卿。 我瞬间理清了一些关系,毒婆子叫沈袖卿,这女人叫沈袖霜,她们是姐妹!只不过一个老的丑的过分,一个又年轻美丽的过分,让人不敢置信!只是,她嫁到了洛家,那洛诗情不就是她的女儿!?这怎么会!? 这女人拉着我坐下,吩咐人摆上宴席,才道:“我们慢慢谈,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我心乱如麻,如果洛诗情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那我还怎么…;…;不对,不可能,洛诗情年纪比我大,应该是先有了洛诗情,我母亲才改嫁洛家。 想通了这点,我心中大松一口气,端起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知名的饮料,而后陡然坐起,浑身毛骨悚然。 杯里有毒,且是剧毒。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善恶难明 我几乎在瞬间就把杯子扔了出去,身子往后一仰,椅子都被带翻,体内御魔真经飞速的运行。 我没有中毒,但却闻到了味道,而且仅味道就让我战栗起来。 相思子毒素,一个可怕的名字出现在脑海。 有句诗叫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这里的红豆又叫相思豆,其内便含有这种东西,通过现代的医术手段以及一些古法,都可以提炼出来。这是一种慢性毒,中毒后往往隔天才会毒发产生痛苦,并不具有某些剧毒入口即死的威慑力。但这种毒也有一个特点,在毒发之后无药可医!因为那时候,人的五脏六腑基本已经被这毒破坏殆尽,千疮百孔了。 所以,中毒者往往察觉到这种毒素时,便已没有办法挽救。 但是…;…;是谁会给我往这个杯子下这种毒? “你怎么了?”沈袖霜见我动作,面色陡变,紧张扶着我道。 我看着她关心的眼神,有些不自在道:“杯里有毒。” “什么!?”沈袖霜瞬间眸中冰寒,扫视了一圈,道:“验毒的人呢?” 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女走了过来,道:“家主,我在。” 沈袖霜看着这个少女,目中起了狐疑之色,有些阴冷的低沉道:“你骗我?” 这少女也不畏惧,立刻跪下道:“大小姐,珠儿的命都是您的,您随时可以取走,又怎会因此而骗您?除非这是一种我没察觉出来的毒。” 有些人员经过专业的训练,是可以轻易尝出带毒的东西的,这少女显然就是其中一个。相思子毒素虽然发作较慢,寻常人难以察觉,但其有特殊的苦味,经过这方面训练的人是很容易鉴定的。 “喝下去。”沈袖霜看着那少女冷冷道。 那少女毫不犹豫,端起桌上剩余的一杯没被打翻饮料便饮,而后道:“这杯没毒。”。 沈袖霜目光露出迟疑之色,扫视了一圈,威仪尽显,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我仔细的打量这地上摔破的杯子,不知名的果汁饮料,玻璃渣,还有…;…;快融化的冰粒。 一句话出现在我的心头:“下毒,其实是人心的博弈。” 瞬间,我明白了其如何下毒的。 在冰块上钻一小孔,用注射器注入一滴毒液,然后放到冰箱,等毒液凝结时,在孔上再滴上水,冻成方冰。这样一杯加冰的饮料端上来时,冰尚未融化,所以冰内的毒素也进不到饮料中、而且,杯子中通常会放好多块类似的方冰,只需要最下面的一块注射过毒液便足以,别人试毒时,通常会试饮料有无毒,但不会试冰,即使试冰,也只会挑最上面的一块。 这种方法巧妙的绕过了试毒以及检验的人,那少女察觉不出来,只是因为冰尚未融化。当然这种方法有很多局限性,只适合液体透明的毒,最好无色无味的。 沈袖霜听了我的解释,面色大寒,厉声道:“把他给我找出来!” 厅内的仆人纷纷领命而去,沈袖霜才扶起我,陡然流出了眼泪,我顿时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安慰她,说无妨,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袖霜却只是哭不说话。 不多时,那些仆人们回来了,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长裙少女。 沈袖霜也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问道:“你是洛霸天安插在我身边的?” 那长裙少女抬起头说是,没有丝毫畏惧。 沈袖霜冷冷说了一个字:“杀!” 旁边一个汉子立刻提着铁杖,毫不犹豫一杖结结实实打在这长裙少女背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我眼眼睁睁看着这美丽的长裙少女口中喷出一团血雾,应声软倒,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画面如此的熟悉,让我陡然想起了老太婆阴森森恶狠狠一拐杖打向程静静的情形。 这个画面似乎瞬间在我脑海过了几千遍,让我心脏都抽搐了起来,我立刻上前阻住哪汉子,道:“住手!” 我不允许这样的惨状再次发生在我眼前。 那汉子却不停手,依然一杖一杖打去。 我顿时心惊,看向沈袖霜,我不敢相信,我的母亲居然是这样一个“狠”的人! 而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声虎吼:“住手!” 这声音很熟悉,我抬头看去,我果然认识,那个圆脸针须的汉子,相貌恰似猛张飞和洪金保的结合体,名字也嚣张的不能,叫洛霸天,似乎是洛家家主。 等等,洛家家主?有人称这洛霸天为洛家家主,也有人称沈袖霜为洛家家主,洛家还能有两位家主? 洛霸天带了很多人,都拿着各式兵器,甚至还有枪,沈袖霜这边的仆人也毫不畏惧,从各个地方拿出了武器。 两方人马争锋相对,洛霸天看向我,又看向沈袖霜,目中杀气浓厚。 沈袖霜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变动,仿佛预料到了他会来此,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洛霸天道:“是你让人去水牢把这该死小子弄出来的?” 沈袖霜走过来,如一只护雏的鸟儿将我护在身后:“怎么?你不问是非把人囚入水牢,难道做的很对吗?” 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让我感动,也让我瞬间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我母亲。 洛霸天咬牙道:“但她和诗情在床上…;…;” “怎么?洛家的女人不是女人?诗情都这么大了,想谈恋爱了,不是很正常吗?要怪,也怪你管教不严吧?”沈袖霜淡淡道。 洛霸天哼了一声,指着昏倒在地生死不知的长裙少女,恨声道:“这个人,我得带走!” 沈袖霜背过身去,道:“扔出门外,生死有命。” 立刻有人拖着那少女远去,洛霸天也转身愤愤离去,地上那少女留下的血迹也很快有人清洗掉,这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似的,人人面色如常。 我却僵硬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所有的人都退下,沈袖霜才转过身来,轻轻握住我的手,眼里有泪水,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强硬:“看到了吗,不是我心狠,是生在世家,就必须得心狠。在我身边插棋子儿,背地里下毒,被发现后还有脸来捞人,我若不狠,哪能活到今天?世家这片污泥地,最容不得的就是“良善”二字,沈家抛弃了我,你爹抛弃了我,洛家人与我争锋相对,我便只能铁石心肠,为自己而活。” 事实的残酷让我心惊,而沈袖霜目光中一时的软弱让我无可抑制的心痛。 她轻轻的将唇在我额上贴了一下,而后把我侧拥在怀里,道:“我现在孑然一身,孤立无援,所以上天才让我找到你!我现在拥有的、最宝贵的就是你了,答应我,帮我,可以吗!” 这声音中,是深深的无奈和爱怜。轰的一下,所有的热血都涌上了我的脑袋,我毫不犹豫的答应道:“我帮你!” 走出沈袖霜别墅时,我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她是我的母亲,我几乎可以确定,但我却实在难以开口叫她一声母亲,因为她与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样,我难以接受这一切,心中满是杂乱,甚至连洛诗情是否醒来都没问出口。 我跟着仆人来到紧邻的一间单独别墅,这是沈袖霜给我准备的,富丽堂皇,舒适的令人发指,晚餐早已备好,精美的让人惊叹,仿佛是古代皇帝的待遇。我看着这一切,却总觉此地虽好非吾家,不由的回忆起在苗家寨摸鱼掏鸟的简单生活。 吃过饭,在下人的指引下洗漱完毕到了寝室,脸红心跳拒绝了两个要伺候我换睡衣的少女,我才睁着眼躺倒床上。 刚一躺下,一声低低的冷哼传来:“哟,这生活蛮惬意的嘛,连待寝的都有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三章 我不甘心 我顿时惊坐而起,循声看去,等看清阴影里那人,顿时怒了,道:“是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只见睡美人正拿着记载有御魔真经的手帕翻来覆去的看着,侧目一笑道:“不这样,能引起沈毒妇的注意吗?你能见到你这个娘吗?”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身材凹凸有致,美好的让人心惊,头发梳理的整齐的马尾,似乎瞬间自古典的宫廷美人变成了现代的女刺客,让我很不适应,何况,她话中的内容让我更不适应。 “你们为什么叫她沈毒妇?”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沈袖霜了。 睡美人嘴角一弯,不屑道:“能狠心将自己亲姐姐扔进万虿盆的人,还不能叫一声毒妇?” 亲姐姐…;…;她说的是,老太婆?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呢,会产生如此深仇大恨? 我又想起了那个长裙少女以及沈袖霜对我说的话,低声道:“她…;…;不得不这样,有很多人想对她不利,所以她必须…;…;” 睡美人挥手止住了我的话,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和你争论,我来是告诉你一声,御魔真经我拿走了,这东西流传在外始终是个祸害。另外,还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对了,御魔真经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它是一种解毒的方法,如果可以研究透彻,绝对是一种好事啊,堪比任何的解毒药方,该能救多少人?” 睡美人点头道:“它确实能解毒,不过它用来杀人的话会更好用些,您什么时候能将体内的两种毒用御魔气压制住,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明白御魔真经的威力,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算是我预支给你的报答了。” 我老老实实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关于压制毒魇和寒毒的,认真记下,才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沉在心头好久的一个问题:“你真是古代人吗?” 睡美人很干脆的说不是。 这回答让我大大松了口气,原来她不是古人,但是她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宫中,穿着古代的衣服,还似乎沉睡了很久似的? “你可以问,我可以选择不回答。”睡美人带着几分笑意道,无可否认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堪称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所以她微笑起来时,便显得分外迷人。 我又问道:“你叫什么?” “赢瑧。”睡美人略有迟疑,但很快答道。 这或许不是真名,从她眼睛里闪过的一丝迟疑便能看出一些端倪。更何况,从汉代秦以来,赢姓人为了躲避迫害纷纷隐姓埋名,到今天,全国的赢姓人可以说是和大熊猫一个数量的。 她有意不说,我也不能深究,便问起她所说的交易,她却不直说,而是道:“这个,得等你见到洛诗情后才好商量。” 我一听才想起洛诗情还昏迷着,不由问道:“她醒了吗?” 睡美人道:“洛家好东西多,早就救醒了,而且还多了一身老太婆的内力,另外还成了罕见的天生毒修体质,堪称一番难得的奇遇,只是…;…;却有些小问题。” “什么问题?”我紧张道。 “你见了便知。” 我们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她便一个翻身鱼儿一般蹿出了窗户。 我刚坐下来思索着洛诗情会有什么问题,“砰”的一声闷响自窗外响起。 枪声!? 自认识枪这东西的威力起,我便对这种声音无比的敏感,更深知其威力,连忙趴在窗口看去。 只见睡美人身在半空一个踉跄,肩膀中了一枪,大片血花绽起,而那枪手,居然就潜伏在不到十米远的花池里,拿着一杆造型奇长的步枪! 刹那间,睡美人落地一个弹跳,直冲向那枪手,伸手便向那枪口抓去。 枪手愕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显得胜券在握,再次扣动了扳机。 便是我也没有想到,睡美人中了一枪受伤后没有躲避,没有后退,而是用手向着枪口握去,用掌心挡住了枪眼! 她傻了吗?难道不知道枪的威力? 就在她握住枪口的一刹那,枪声响了,这一声响远比刚才那一声要猛烈的多,仿佛一声爆炸,震耳欲聋,只见睡美人的掌心仿佛冒出一团火光,而后那枪手横飞出去,那只枪的枪管被被炸成了碎铁片。 睡美人甩甩手,手上却是一点伤没有,连皮儿都没破,哼了一声,捂着肩膀远去。 我给看呆了,这睡美人看着娇滴滴的,手是铁铸的吗?当日被鬼面蜃夹了一下毫发无损,我只以为她身手高强,此刻用掌心堵枪口,我才发现其中大有问题。 我看着掌心的伤疤,想到当日在水下,睡美人两指一并,便轻而易举在我掌心戳了个洞,简直比匕首还要锋利,我心中就掠过一阵凉意。 这时,远处人影涌动,有人听到了这声枪响,也纷纷赶了过来,最前的就是沈袖霜。 “你伤到了吗?”我刚下楼,沈袖霜便关切的握着我的手问道。 看着她关心的眼神,我心中不由一抽,只觉离家后,好久没用体会到这种温情了,我摇摇头道:“娘,我没事。” 不知不觉,我便叫出了一声娘,沈袖霜很是高兴,紧紧牵着我的手,好似怕被人夺走,而后命人检查现场。 那个枪手早已死亡,脸上被反弹回去的碎铁片划得面目全非,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有个貌似这方面的专家拿着那只破坏的不成样子的枪道:“是个高手,很厉害,我想不出什么样的高手,能用出这样的手段,我从没有见过。” 他托起一颗还带着温度的歪歪曲曲的子弹,继续道:“家主,你看这颗子弹,好像出了膛便射到了一堵铁墙上,我也不相信什么样的力量,会让这颗子弹变形到这种程度!” 沈袖霜看着那颗子弹,脸色目光闪烁,喃喃道:“难道他又找到了什么强援,或者是什么后手?” 我有些纠结不知道是不是把睡美人的事告诉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隐瞒着。 “来人,今后这里周围一公里,便是飞进一只蚊子,也得给我问清公母。”沈袖霜命令道。 我不想让沈袖霜问的太多,便引开话题好奇的问道:“洛霸天为什么会杀我?” 沈袖霜微笑了下:“自然是为了洛诗情了,你也喜欢诗情,是吗?” 我顿时羞红了脸。 沈袖霜似笑非笑看着我道:“可是诗情在几年前便已经订婚了,而且是另一个世家周家的公子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诗情一定会嫁到周家,这场联姻,对于周家和洛家现在的局势来说,都实在太重要,洛霸天拼了命也会促成这一场联姻。” 我的笑容顿时凝住。 “而你却偏偏在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和诗情赤身裸体同处一室,你说,他能不杀你?”沈袖霜反问道。 刹那间,我总算明白了洛霸天的想法,知道他为什么会一见我便让人把我关入水牢了,他不是不知道我救了他女儿,或许也清楚我和他女儿没发生过什么。而是他不能不这样,他不能因我而毁了这场联谊!他只想让这件事快点过去,风平浪静。 如果不是还念着我救洛诗情的恩情,我估计早被洛霸天暗地里解决掉了。 这是他的想法,可是,这对我而言,却无疑是一种不公平! “可是,你甘心吗?与诗情同甘苦共患难,舍生忘死救她出来,却被如此相待。而诗情,却得嫁给一个素未谋面,据说外号花心大萝卜的富家公子哥,为家族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幸福,你…;…;甘心吗?”沈袖霜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都冷了,我怎么会甘心?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我狠狠念了三遍。 沈袖霜背过身去,看着天边明月:“人生短短数十载,又怎能事事听天由命,任人摆布?一个男人,面对自己所爱的女人都不能恣意所欲,那还有什么乐趣?” 我于刹那间热血沸腾。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祥云会馆 “面对自己所爱的女人都不能恣意所欲,那还有什么乐趣?”这句话如黄钟大吕,回荡耳畔。 成败勿论,但需一争。 沈袖霜见我表情,很满意的点头,道:“你是我唯一的骨肉,所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帮你,别说一个女人,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替你摘下来!你听我的安排,洛诗情又有什么难的?” 她的话让我很不适应,我的爷爷奶奶也很关心我,但他们对我也很严厉,从未有过这般毫不掩饰的溺爱,但这种溺爱,此刻却让我不由心动,这便是母爱? 只听她又道:“可惜,我却不能给你一个嫡系的身份,不过这样也正好,你合情合理的追求洛诗情,也免得人多嚼口舌。” 我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我虽然是她儿子,但她却嫁给了洛霸天,所以并不能承认我,相反,如果真的承认了,我和洛诗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成了名义上的姐弟,还怎么追求? 就这样,我反而更得自由。 “但是,你仍然需要一个世家身份合理的留在这里,以后,你就叫沈川吧。”她沉吟。 “呃…;…;”我和她身后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同时楞了一下。 沈川没多犹豫就点头答应,我为难道:“我和沈大哥长相身材差距有点大,恐怕会被人认出来。” 沈袖霜哈哈笑了起来,扶着我的肩膀道:“你听说过指鹿为马吗?”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果然,沈袖霜道:“便是他们都知道你不是沈川,便是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儿子,又有谁敢说出来?” “明日,我会创造一切机会,让你接近诗情,也会帮你扫平一切的障碍,至于能不能得手,那便…;…;看你自己了。”沈袖霜的承诺简直让我彻夜难眠。 我现在已经弄明白了洛家的状况,洛家现在很古怪的分成了两个争锋相对的派系,一个洛霸天一系,一个是我母亲沈袖霜一系,他们已经争斗了数年之久。 而洛诗情,显然是洛霸天一系的。 我急切想知道,洛诗情是否还安全,她知道了我和沈袖霜的关系后,又会如何待我?每次想到石室内的一吻,在小船上牵手的温馨,以及在旅店的旖旎,我都禁不住心跳加速。 第二日晨,我与沈袖霜早早的一起用饭,她才在席间对我提起了此事,问我道:“你对医毒、配药很精通是吗?” “算不上精通,只是接触过一些。”我实话实说。 沈袖霜点头道:“不必谦虚,当年他也是如此,医术一道,能超过他的人很少。”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是我父亲苗立言。 她继续道:“这样能省去了不少麻烦,稍后我会带你去洛家祥云会馆,那一处地方,对于我至关重要,也对你很重要,在那里,你肯定能见到诗情。” “洛家祥云馆?这是什么地方?”我已经数次听到过这个名字。 沈袖霜解释道:“算是一个古董行,是洛家最重要的一处产业,只不过现在并不掌控在我和洛霸天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一个叫李余生的人手中,这位李余生是已故洛家老家主的贴身管家,同时,她也是洛诗情的师傅,你需要做的,就是拜这位李馆主为师。” “拜他为师?” 沈袖霜点头道:“对,今天恰好是李馆主收徒的日子,我会帮你,但能不能成功,却不是我能定的。如果你能成了他的徒弟,那与洛诗情便是朝夕相对,你说这重要不重要?” …;…; …;…; 天下世家无数,以九大世家居首,这九大世家每一个都有悠久的根基和传承,洛家便是其中之一。洛家祥云馆据说便是洛家最原初的发家生意,原本只是做些古董买卖,现在却已经横跨诸多行业。 而洛家祥云馆的馆主李余生,据说是一位高人,曾经做过已故洛家家主的护卫和管家,受伤后身手大不如前便执掌起了祥云馆。这位李馆主擅长的不仅仅是武学,对于古玩、书法、乐理、中医、玄学、机关等诸多方面均有涉猎,可称多才多艺,是深川的泰斗名宿之一。 而他收徒,也是为了找到真正的资质优秀的人,将自己的本事才艺传承下去,只不过寻常人没有他这种超卓的天赋,没法样样皆通,便只能每人学一两样,洛诗情所学的便是古玩鉴定以及古机关术。 我和沈袖霜驱车低调来到祥云馆时,这里人山人海,车马难行,我都有些看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沈袖霜道:“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是老先生收徒的日子,所以人多些也是正常,那老头子收徒很严的,这几年来,也没多少人真正进了祥云馆。” 我流出了冷汗,虽然听说过这李馆主的盛名,但这情景还是看的我头皮发麻,这么多的竞争者,我要脱颖而出何其难?便是沈袖霜给我走后门侥幸通过,我也受不了这么多人戳脊梁骨吧。 我下了车,低调的混在人群中,等待着祥云馆开门。这里人群嘈杂,熙熙攘攘,只听有好事人道:“也不知那洛家大小姐到底有多漂亮,听说入了祥云阁,便能经常见到她了。” 另一人道:“别想了,洛家大小姐什么身份,岂有咱们的份?咱们也是世家的,看看族里的那些女人,稍微有点姿色的,全部都用来联姻了,洛家这种顶尖的家族,岂能放过这样的资源?” 前一人嘿嘿道:“世家的女人嘛,结婚和上床可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你没听说吗,前段时间说是这位洛家大小姐和个男人在家小旅店开房,整个深川都给传遍了,也不知谁有那福气。” “谣传,洛家大小姐是有名的贤惠得体,岂能做出那种事?你们别瞎猜!”一个光头汉子凑过来怒道。 “唉,别提这了,先猜猜这次会出什么题吧,这才是根本呀,我都来了七次了,四次进了笔试,结果那题都是难得让人发疯。”第四个人凑过来。 “什么?你居然进了四次笔试?快来传授一点经验。”旁边顿时围过来一堆人。 …;…; 我听着众人闲聊,不多时,祥云馆的古典木门缓缓开了,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馆内出来数人,抬着长条桌子拦在了门口,仅容一人过,其中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跳上桌子抱拳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知道,规矩我也不多说了,名额照样是十个,李馆主会自这十个人中选择一到两人传授衣钵,至于选的谁,全凭本事,现在先来交简历吧。” 按往常惯例,所有来的人,在真正的测试之前,都会经过两次严格筛选,一次是对简历的筛查,一次则是面试。两次过后才是笔试测试,测试完留下的十个人中,李余生才会在这十个人中选人收徒,如果都没选中,那便代表这次收徒是失败的。 这条件苛刻的令人发指,四道关卡,每一道都要刷下数成的人,足以让任何人畏惧。 我们依次递交简历,这些简历由坐在长条桌前的人依次筛选,只要有一丝不合格便要被剔出去。所有人的简历都装在信封内被交上去,因为来这里的人有不少出自各个大小世家的,他们的身份需要保密,除了查看简历的人,其它人不会知道。 我的简历也被装进了信封,是沈袖霜帮我准备的,里面写的很简单:沈川,16岁,医术祖传,没上过学…;…;除了沈川这个名字,其它都是按照我的经历如实填写,略有不同的是,我的亲属一栏签了个名字:沈袖霜。 而我的信封是一个刺目显眼的大红色信封,不同于其它人都是简单的白色。 我在上交信封的时候,便已留意到其它人诧异的眼神,有幸灾乐祸,也有忍俊不禁和摇头。 “小兄弟啊,你这是明目张胆送红包呢?第一次来吧,也不打听打听,你不知道李余生老先生一向简朴,从不喜欢这种大红大紫的颜色吗?”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公子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我摇摇头,那公子哥带着嬉笑道:“你可以明年再来了,下次记得要打听下风向哦。” 旁边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我微笑了下,并没在意,因为我相信沈袖霜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大红信封如此显眼,那几位负责简历筛选的人显然也很诧异,其中领头的一个一把将我的大红信封捡了出来,摇摇头,随手拆开,估计只扫一眼便要还给我。 可他这随意一扫后却呆住了,脸上露出了无比难看的表情,而后双手将信封递给我,对我道:“你叫沈川?恭喜你,你的简历完全合格,可以去进行面试了。” 顿时,一圈人全部呆了,我拍拍身后那公子哥的肩膀,带着几分恶意道:“悄悄告诉你,我听说李老先生最近喜欢红的。” 那公子哥顿时一声尖叫,旁边已经有人掏出电话:“快给我送个红信封来,要最鲜艳的!” 我沿着仅容一人的过道,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进祥云馆,尚未仔细看一看陈列在这里的据说价值连城的精美古董,便在一位长相甜美的女服务员的引导下,沿着一条偏僻走廊被直接带到了一个房间中。 房间里坐着五个人,最中间的是个秃头男,他有些愣神的接过装有我简历的大红信封,低低的暗骂一句:“前面怎么搞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五章 面试五题 旁边一人道:“不会,他们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秃头看了半晌才面色古怪拆开,一看里面,顿时满脸苦涩,不住揉起额头来。 我见此情形,脸上微窘,难道是沈袖霜这走后门让他们为难了?其实我本不愿这样,但我实在太想见到洛诗情,也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旁边几人依次看过简历,也都是很为难的样子,他们相识了良久,其中一个挺有姿色的年轻女终于开口了,带着几分冷漠道:“你懂医术?” 我点头说略懂。 “在哪上的大学?” “没上过。” “你没上过大学?” 我点头:“我只上过村里的小学。” 那女人张大了嘴巴半晌,而后重新看了一遍简历,道:“接下来的考试是由李老先生主持的,你选的是中医,这是最难的一类了,如果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是不可能通过的,我希望你不要让李老为难。”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他们会是这种态度。那位祥云馆的馆主李老先生,似乎和沈袖霜不太对付?但是门前检查简历的人,却是因为畏惧沈袖霜,才让我进来的? 可我已经到了这一步,又怎能退缩,道:“我只想凭自己的本事试一试。” 那个女人显然把我这句话当成了敷衍,蹙眉道:“我们祥云馆,的确惹不起沈袖霜,我也不敢和沈袖霜作对。但是,我们祥云馆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虽然没有权限将你剔除出去,但接下来,我会选最难的面试题给你,如果你达不到标准,请自己离开。” 我顿时头痛起来,沈袖霜给我走后门的时候,有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肯定预料到了,这难道是她给我的考验? 我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但表情却没有显露,只是道:“请出题。”我不想让他们看出我的紧张,所以也就没多说话。 那个女人哼了一声,或是把我的回答当成了挑衅,一连从手边一堆卡片选出5张,扔给我道:“答对三题,你便可以通过了。” 我接过来,只见这5张卡片上,都记载着不同的医学题目。 第一道题,鸳尾藤和海蛇胆同服的作用;第二道题,南唐皇帝李煜所服的牵机是指哪种毒,怎么配置解药,第三道…;…; 前四道题,全部是关于毒的,而且都…;…;非常简单,第五道题虽然和毒无关,却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关于人体经脉构造的问题,我诧异的抬起头,难道这女面试员里外不一面冷心热,表面装作一幅威武不能屈的样子,一点不给沈袖霜面子,其实暗地里早就屈服了,刚才说要给我出难题只是场面话? 我这娘亲果然神通广大啊,我莫名想到。 只不过接下来我却愣住了,那美女面试官见我诧异的抬头,很是笑意盈盈道:“严格来说,药物的毒理也是中医范畴的,所以不要说我出题越界,前面四道你不会的话可以空过去,最后一道题算是我给沈袖霜的面子,免得你答个零分回去丢脸,你若还答不出来,只能怪你太无能。” 我哑了半晌,总算明白了这女面试官的恶意,只不过这恶意却让我啼笑皆非,她如果正正经经的给我挑几道医学难题,或许能把我难住,可偏偏她挑的都是关于毒药的理论,这就让我快要笑出声来。 我在苗家寨便开始认识区分药物,在扁鹊陵的石室内研究了一个月的毒术,在锦毛鼠的地下室将怀中记载着各种医毒药物的无名书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细细抄写装订了一遍,还顺路研究了几本毒术修炼的法门,这种关于毒理的并不复杂的小儿科问题,又如何难得住我? 此刻,我心中的紧张和忐忑全然消失不见,低头沉默着在心里组织着语言,然这一切看在那几位面试官眼里,显然又是难堪与不甘的表现。 “如果一道题都没思路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欢迎半年后再来。”漂亮的女面试官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笑道。 我也同样笑了,很平静的开始说答案,我每说一道题,女面试官嘴巴便张大了一分,五道题完,女面试官嘴巴里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厅内寂静无声。 虽然还没有得到答案,但不用想也知道,我这轮面试完美通过了,潇洒走出房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休息室,等待着接下来公布可以进入笔试的名单,不出意外,名单中应该有我。 我是第一个进行完面试的,来到休息室时,除了几个服务员,再没有其它人。想来还要等一段时间,昨晚一夜未眠,我在椅子上便不由打起盹来。 然而没片刻,我便被声音各种声音吵醒,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所议论的无外乎今天的面试题目。 坐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有几分自信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这里等着进入笔试的名单公布了。 “你年纪这么年轻,就有把握进入笔试?而且,你是第一个进去的。”长条椅另一头的人忽然开口问道。 我早已注意到了这个青年,想不注意也不能,他看起来比我大一些,二十多岁,穿的很简朴,甚至有些贫寒,但却很英俊,有种很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却又不显得迂腐,笑起来平易近人,足以让人生出好感。 我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道:“沈川,只是运气好些,恰巧遇到简答一些的题目而已。” 青年微笑了一下:“苗彦,很高兴认识你。” 也姓苗?我心中好感大增。 简单交谈了几句,我们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聊到了这次面试的题目上。 “能说说你的题目吗。” “其中四道题,都是关于毒的…;…;”我简单的将题目说了一遍。 旁边也围过不少人来。 “好变态的题目,以前不会考这些的。”有人不可置信道。 “你全答出来了?”也有人狐疑的看向我。 苗彦听完皱眉:“你的题目,前四道都很难,第三道题我有些疑问,你刚才说的那种搭配真的万无一失吗?” “难说,需要根据中毒人的体征来确定,我回答的也只是理论。” 苗彦居然同样精通毒理,我们很快讨论了起来,他的知识远比我渊博,让我连连惊叹。他同样说出了他的题目,我却只能答出三道,刚过了及格线。 显然,他对药理的理解比我深刻的多。 我这几个月学习毒理时,几乎全部凭借死记硬背和摸索,此刻遇到了知音,自然无话不谈,无比投缘,只恨时间太少。 直到半下午,祥云馆才开始公布进入笔试的名字,我们这时才发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连午饭都忘记吃了。 一幅大幅的墨卷被翻开,里面有大约几十个名字,几百人前来,经过两道严格的筛选,便只剩下了现在不到三成。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分数,一道题一分,满分五分。 最前面的一个苗彦,5分,再后面便是我的名字,同样5分,其余一些是四分,大部分三分,三分以下的,代表没有资格参加笔试,便不会出现在榜上。 我和苗彦相视一眼,棋逢对手又惺惺相惜。 我们笑着,一起吃过了晚饭,才相约明天再见。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不知道他的出生,但我觉得我和他一定会是朋友,这就足够了。 我回到到家时,沈袖霜仍在等我,她微笑着对我道:“你表现的很好。” 我摇头说进入笔试的人很多,我可能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明天正好全部碰到擅长的题目。 沈袖霜只是微笑道:“放心,我会帮你。”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六章 在眼前死去 次日,我早早来到祥云馆前,苗彦也早已等在这里,我们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去。 “昨天晚上突然想到几个问题,正想要跟苗兄讨论下呢。” 苗彦微笑道:“我也是,但是这次笔试显然更重要些,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也笑了,道:“这笔试很难吗?” 苗彦点头道:“我看过一些之前的题目,不难,但是偏,有些东西,我们便是学了,也一辈子都用不到,我实在不明白祥云馆为什么考这些无用的东西。” 我们到了一间大厅,进门便看到主位一位峨冠博带的老者。这老者年纪看起来很大,身材枯瘦,但坐的笔直。他的衣着是古人装束,宽大而有魏晋遗风,如果穿成这样走到外面,一定会引来人们侧目,可在这装潢的古色古香的祥云馆内的大厅,却让人觉得无比和谐。 “看,他就是李余生馆主!”苗彦低声对我道。 我向那李馆主看了一眼,见他端坐着正和旁边一女吩咐什么。我只觉那女的身形有些熟悉,等看清面孔,我顿时惊喜的叫出声来:“诗情!?” 我这叫声顿时引起了大厅内众人的注意,洛诗情和李余生也同时向我看来。 洛诗情愕然的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低下头去,好似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我顿时“咯噔”一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很快坐下,洛诗情也带着几人开始分发试卷,洛诗情将试卷分到我手里时,我顿时紧张的叫道:“诗情?你不记得我了?” 洛诗情诧异道:“你是…;…;谁呀?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呀?”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声音很温柔,确是洛诗情无疑,可她为何看我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是因为她知道了我和沈袖霜的关系吗?还是…;…;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凑过来问道:“师妹,发生了什么?” 洛诗情摇摇头说没什么,很快自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后面座位一人坏笑一声道:“马上就开考了,还有心思泡妞?李老都在,你就不怕留下个坏印象?” 我眼睁睁看着洛诗情远去,苗彦又特意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先考试再说其他。 我只得强行收回了心思,努力的不去想这事,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试卷。 题目并不多,一共十几道而已,最前面的考药物鉴别,中间考药性,再之后考搭配,最后两道是综合类的大题,难度循序渐进,涉及的范围也非常广,很多都是少见的偏门药物。 前两类的题对于自小接触中药的我而言算不上难,搭配方面我却难以做到十成把握。至于最后面两道联系实际的大题,其中一道我完全无法下手,另一道是关于脉搏与病情的关系的,我尚能写出几句。 没有接触过正统的医学教育,在这些方面确实显得很有劣势。 我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其实我我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相比较我对毒了解的多一些,医术完全就是半吊子,连一副药都未曾开过。 可最后一道题的分值是…;…;20分。这是一道现代手术的试题,远超出了中医的范畴,要求在器官移植手术之后,尝试用中医手段消除排斥反应和移植物血管病,题并不偏,但却是寻常人接触不到的层面。 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涉猎,对于西医手术更是一窍不通,但我不忍心这么舍弃这么一道题。 我努力回忆,记得在苗家寨时,爷爷曾经做过这么一例手术,用的是彻彻底底的古法,麻沸散,自制的手术刀,止血钳,而手术后开的药,便是爷爷写好方子后我去抓的,药方我还记得七七八八,我怀疑,那种药就是用来消除排斥反应和预防术后疾病的,可能在这个题中适用。 只是那时我还小,药方虽然记得,但是药理却不怎么清楚,此刻回想起来,药理学了不少,药方反而模糊了。 我只得凭着印象将之写了出来,至于其对不对,写了总比不写强吧? …;…; 结束的时间还没有到,绝大多数的人已经选择离开,有些题目,并非是靠时间就能想出来的,坐在这里也是徒劳,我做完最后一道题时,正好时间结束,四下环顾一眼,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无奈的放下笔走出会议室,苗彦已经在门口等我。 “感觉怎么样?”苗彦微笑的问道。 “有些难,最后那道题,我完全不会做,排斥反应有很多种,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分门别类的去答,那样的话,写完一整张试卷也不够呀。” 苗彦脸色显出一丝惊讶,道:“你能说说你的答案吗?我这里也有一点想法,不如我们印证一下。” “当然可以,我其实是蒙的…;…;”我惭愧道。 我们很快讨论起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来,探讨了半晌,继而又转移到了其它话题,说到了洛诗情身上。 “原来她就是洛诗情,果然美貌,名不虚传,你之前认识她吗。”苗彦惊讶道。 我淡笑了下,心中苦涩,只是道:“可能她忘了。” 苗彦理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成绩在明天才会公布,判卷需要一点的时间,没法像面试一样,简单的统计便能公布成绩。 我和苗彦自不会在这里等,约好一起去吃点东西。 我们刚出祥云会馆,就在门前,一声轻微的“吱呀”晃动声传来。 这声音响在头顶,我浑身寒毛竖起,脚步陡然一顿,立刻抬头。 一道刀光简直晃瞎了我的眼。 我什么也没有看清,就是一道匹练悬空,奇快无比的自天而降,一刀侧劈在了苗彦头顶,如刀切豆腐。 上一刻,他还带着兴奋和微笑与我讨论医学,下一刻,他便眼睁睁的在我对面被劈成了两半! 我简直傻住了,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没想到去看凶手,眼睁睁的看着苗彦的残尸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做梦。 那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站住!”我大喊一声,向那凶手追去。 那凶手刚才便藏在祥云馆的门匾后,从天而降发起这鬼神一击,其势犀利无比,身手绝非小可,可我此刻根本就没有想能不能打过这凶手,发了疯似的追过去。 凶手身形中等,穿着普通的灰色运动服,平头,背着一把弧度很大的锋利长刀。他转过身面无表情遥遥看了我一眼,将未曾沾染半点鲜血的长刀用布裹住,几个跃腾跳过栅栏,跨上一辆破旧摩托扬长而去。 他的身手快我太多,我只能徒劳的停下脚步。 跑回到祥云会馆前,这里已经围起很多人,警察正在调查处理。 “你是当事人?”有个警察问道。 我点头,他又问了我数个问题,我简单的描述了下凶手的相貌便说不出多余信息了。这时,旁边一中年人人沉声问道:“你能描述下那把刀的样子吗?”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印象,是祥云馆的人,记得他是洛诗情的师兄,方才还在监考来的。我就着印象给他描述了下:“手臂长,一掌宽,但是弧度很大看起来很锋利,刀背有一个勾型…;…;” 中年人听完嘿了一声,警察问那中年人说你有发现?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摇头说没有。 我直觉他知道什么,却又偏隐瞒了,我想问他,他却冷冷的转回祥云馆内,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站在门前,有些僵硬的看着警察拍完照后抬走苗彦的尸体。 苗彦这样的人,温雅谦和,很好与人说话,并不像那种易与人结仇的人,是什么人会这样对他? 我本以为和他会是很好的知己,却没想到便这样轻易失去,我只恨自己反应不够快,明明发现了危险,却没有及时的推开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取追那杀手。 我沉默着回到家,只见睡美人赢瑧正慵懒的坐在床上,这里周围都是沈袖霜布置的护卫枪手,也不知她如何无声无息的潜进来。 想到她前两日刚中了枪,不由往她肩膀多看了几眼。 “吆,挺坚强的嘛,我还以为你要纠结一段时间呢。”睡美人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初见她时,她神色冰冷,目光凌厉不可侵犯,仿佛一位女仙,可现在却人性化了很多,言语之间甚至开起了玩笑,只不过我却没理解她这玩笑的意思。 “纠结一段时间?” 睡美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哑然失笑:“哈,原来你不知道!难怪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七章 祥云馆主 “我该知道什么?”我摸不着头脑。 “就是今天死的那个人呀,叫苗彦还是个什么来的。”睡美人道。 “苗彦?你知道谁杀了他?”我立刻紧张起来。 “当然了,大名鼎鼎的雁阵惊寒,你居然不知道?” “雁阵惊寒?什么意思,是人名吗?”我想起了祥云馆前,那个中年人的目光,他似乎也知道什么。 “你自己去查,我不会告诉你,免得影响了接下来的交易。”睡美人道。 我此刻才想起上次和她约好要来谈一笔交易,而交易与洛诗情有关。 “怎样?见到洛诗情了吗?”睡美人问道。 我点头,问洛诗情是怎么了,难道是失忆? 睡美人道:“我有九成把握是,有关神魂类的法术是很容易失忆的,我听锦毛鼠时说当时她的三盏魂灯熄灭了一盏,即使抢救回来,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样,失忆是极有可能的。” 原来真是失忆,而不是故意针对我,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不幸。我顿了下,问道:“有办法恢复吗?” 睡美人拍拍腰间的袋子,笑道:“你说呢?” 袋子里面圆圆的,我立刻想起是什么了,那颗鬼面蜃的蜃珠!这东西本来就是治疗此类伤势的至宝,而这颗活了不知多久的鬼面蜃的蜃珠,绝对能帮洛诗情恢复记忆。 睡美人笑着道:“用鬼面蜃的的幻象,重演当日情景,刺激她一下,再配点药,想要唤醒她的记忆只是举手之劳。” 我带着几分祈求看向她,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她不会这样平白帮我,这肯定便是之前所说的那笔交易了。 果然,睡美人很满意我的识趣,道:“按照惯例,三月之后的中秋节,祥云馆会举行一场集会,这场集会很重要,三年才一次,很多的名流都会来,到时四方云集,我需要你在那时,把我带进祥云馆,再帮我个小忙。” 我纳闷道祥云馆平日不是开放的吗?你很容易便能进去呀。 睡美人摇头道:“我身份不同,洛家人看到我会疯了的。你若帮了我这个忙,我到时也会尽力帮你给诗情恢复记忆,怎样?” 我有些迟疑,谨慎道:“能告诉我你去做什么吗?” 睡美人道:“集会后,会有一场拍卖会,我得拿回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故人遗物。”睡美人道,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似是回忆起了旧事。 谈话至此结束,我目送她沿着窗子翻出去,这回她明显谨慎了许多,探查了一番才找到个机会,沿着窗户的阴影小心翼翼的滑了下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夜空,我才放下心来,思索着“雁阵惊寒”是什么意思。 一夜难眠,次日沈袖霜早早便派人来叫我一起用餐。我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浑身疲惫,头痛欲裂。苗彦惨死的样子一次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仿佛要来找我索命一般。 沈袖霜见我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了?今天祥云馆便会放榜,如果没有例外,你有八成的把握成为那位李馆主的弟子,从此与洛诗情朝夕相对,应该高兴才是啊。” 想起洛诗情,我心中烦闷稍减,与她说起苗彦的事。 她听后淡淡一笑:“一个相识两天的陌生人而已,何必记挂的这么深?你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三月后祥云馆明月会,我当带你去见见世家中的风云人物,认识一点真正的朋友。” 我默不说话,我不知道世家中的风云人物该是什么样子,可我心目中的朋友和知音,就应该是苗彦那般。 我灵机一动,又问她“雁阵惊寒”是什么意思。 她愕了下,没有说话。 我顿时起了不妙的预感,只见她一挥手,一个少女退了出去,片刻后领了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两个男人都是平头,一高一矮,一背刀一佩剑,我的目光顿时看向了那背刀的男人身上,他同时看向我,点点头。 我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便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他,那人却毫不介意,甚至带着几分无奈向我微笑了一下。 沈袖霜的声音传来:“这便是雁阵刀与惊寒剑,合称‘雁阵惊寒’,是我的得力臂助,若没有他们,我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心中满是不可置信,陡然间想起了祥云馆那中年人的眼神,以及睡美人昨天傍晚的语气,原来他们都已知道,而我却反而一无所知! 为什么?苗彦…;…;居然是沈袖霜派人杀的,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的确是我让雁阵杀的那个人,我本不想对你说此事的,免得你听到后伤心,但想来想去,你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早些告诉你算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时。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我说不出话来,难道莫言得罪了沈袖霜不成? “他是中医类别里面,唯一一个可能成绩超越你进入祥云馆的,是你唯一有力的竞争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是你前路上的绊脚石,自然得死了。顺便也给你的师兄弟们立立威,免得你到了祥云馆后受欺负。”沈袖霜道。 我张了张嘴,几乎难以呼吸。原来如此,她的理由居然如此简单!?简单到我不能相信,仅仅是因为苗彦比我更精通医术。 “可是,他…;…;我…;…;他和别人不同。”我不知道,如何去反驳这种思维,只觉得沈袖霜不应该这样轻易,以这样的理由去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就是因为他不同,我才要杀他。我这是为了你,若不这样,你怎样接触到诗情?这事,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你就当不知道便是。你以后迟早会明白,世家之中,这种事太多了,不管是扼杀天才,还是碾碎绊脚石,这种事情每一日都在发生。”沈袖霜斟了一杯酒,放在我面前桌上道。 朋友和女人,情和义取其一,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难以抉择。为了女人去背叛甚至杀害朋友我做不到,可当人替你这么做了时,尤其中间还夹杂着亲情,三种情义之间的选择便无比艰难。 我怔怔的离开,不知所想。 祥云馆的笔试成绩会在今日公布,我到这里时,这里依旧熙熙攘攘,我没有心思去挤进榜上看成绩。 祥云馆的规矩是每一类只取头名,一共十类,乐理,中医,玄学等等,我便是中医类,中医比较难,所以人数也很少,如果没有例外,我将入选。 我心中满是愧疚,苗彦若在,入选的绝对是他的,就医术而言他比我优秀的太多。 果不其然,没多时便有人叫我名字,我跟着一个女服务员进了一间会议室,再次见到了那位给我监考的,峨冠博带的老者李余生,只不过今日他穿着一件简朴常服,更显的身材干瘦。 他的眼神很平静,表情也很自然,看到我时,没有多少的波动。一伸手,身后的洛诗情便连忙给他递过拐杖。 这老人拄拐缓缓走过来,慈祥的用手抚在我头顶。 “居然是…;…;御魔真经…;…;我以为是谁,能让我的弟子们如此为难,原来,是唐门三大术的种子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很慢,说话时断句很频繁,如果别人这样说话,肯定会让人很不耐烦。但当他说话时,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不是不敢,而是源于内心的尊敬。 我愕然了一下,抬头看向这位老人,他只见一眼,便知道我修行了御魔真经,唐门三大术?那又是什么? 我尚没有来得及问,便陡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威胁,这老人的手,抚在我的头顶,仿佛一座山压在我的身上,只要他一松手,我便要骨肉成泥。 只听这老人声音颤抖着问道:“可是,好孩子…;…;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斩草除根 站着我面前的这个干瘦的身影,以及这只枯瘦的手给我的压力,远超我所见过的任何人。 我紧张的浑身血液都仿佛回流,他为什么这样?初见面就起这么强烈的杀心?这还让我怎么拜他为师? 助纣为虐?他指的是…;…;沈袖霜?他对沈袖霜,有这般大的敌意? 沈袖霜的名声已经这么差了吗?她的确残忍了点,但她的解释是身在世家必须如此,我也信这个解释,因为洛霸天也同样不闻不问便把我关进水牢。 或许这便是世家人生存、传承的方法,我不敢苟同,但我无权指摘。 我此刻只想:我该怎么回答。我明白,这句话既是对我的诘问,又是对我的一次面试,答对了,我或许就是他的弟子,答错了,我将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如何向这老先生解释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也不愿解释。苗彦之死,虽然完全在我不知情且不愿的情况下发生,但我却不得不承担这个责任。 如果我反应再快点阻拦住那把刀,如果我再优秀点表现比苗彦好一点,如果我再聪明点反应过来面试完那晚沈袖霜给我说的“我会帮你”是什么意思,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而现在一切发生了,我却连帮他报仇都不能,理由只有一个:“她是我母亲。” 我坦诚而艰难的向李余生说出了这五个字。 李余生的手放了下去,声音满是唏嘘:“从这个理由而言,你没做错任何事,我无权杀你。” 我不知道李余生对这个回答满意与否,但我知道,我侥幸过关了。 只是,李余生却没有收我为弟子,只是让我去一家中药行历练,反而收了另外的一人。这让我失望之余,也松了一口气。但又发起愁来,这样与洛诗情的见面机会会不会少很多? 我和另外没有被选中的九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祥云馆明面上是一个古董店,但能作为洛家最原初的产业延绵至今,其势自然不会小,前门只是一家高档的古董店,而后门甚至圈起了一整条街,延伸出的诸多产业形成了热闹的商业集市,这条街也因此叫做祥云街,这里的每家商铺都是由祥云馆这个中枢在调控。 我所历练的这家中药行名为齐云药行,便在祥云街上,也是附属祥云馆的,主营中药材,但并不只是出售,收入的大头来自于自全国各地下属的各个种植基地收购药材,然后再出货给其它医院、生产厂家和零售店。 单下属的一间小小药行就有如此庞大的产业链,可见祥云馆代表着如何庞大的利益。 只不过,我在一个冷面中年人的带领下来到这处药行的时候,这家药行的负责人明显有些古怪。 他是个大胖子,姓刘,初见时感觉挺好说话,但知道了我的来意后,看着我,大汗淋漓显的很拘谨。 “您叫沈川?”刘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点头说是。 刘胖子更是紧张,你认识沈家主? 我恍然,原来他是怕沈袖霜?但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我与这胖子交谈了几句,言明我只是来负责打下手的,你有事尽管吩咐便好。 那胖子连忙说:“您随意,您随意。” 这家中药店挺忙的,前来谈生意的,买药的,送货的一直没断过,店里其它人忙的脚不沾地,却没人给我吩咐一声任务,我在那干坐了半天搞不清楚状况,直到中午才在刘胖子的目送中纳闷离开。 我想着苗彦的事情,也不愿意再回去见沈袖霜,便顺路来到了警局,问苗彦遗体在哪。 警局的管事人说案子已经查清是一个久负凶名的杀手所为,他们会尽力逮捕,苗彦的尸体正要遵循家属意见进行火化。 家属?我一个机灵来到停尸间,正见一个小小身影正在给苗彦整理仪容,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同样很简朴,眉眼很英俊,很像苗彦。 这少年风尘仆仆,眼睛通红,见我停下,问我是不是沈川。 我点点头问他怎么会认识我。 那少年顿时擦了把眼泪,露出笑容,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我,道:“我大哥昨晚便说让我把这本书邮来,说是遇到了一位很投缘的知音,一定能理解他这些年在辛苦研究的东西,如果我没料错,这人便是你了。” 我怔了片刻,陡然留下的眼泪,他称我为知音,千里迢迢托人给我寄书,却因我而死。 我郑而重之翻开这本书,是一本很年久的书,里面都得繁体字,旁边有小心的批注,中间还夹杂了很多的笔记,看样子是苗彦所批。我一时半刻也看不懂,但一看这字体,便只觉看到其人,眼泪止不住。 那少年见我样子,很欣慰的安慰道:“不必伤心,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的!” 我顿时无言,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解释这一切,他若知道这一切其实因我而起,会是个什么想法? 我纠结了半天,最终没有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他若真有朝一日查清这一切恨上我,那我也只得认命,我问他住在哪,他说刚赶来还没定,应该不会留在这里,他要先带哥哥的骨灰回家乡安葬。 我把身上全部零钱掏出来给他,那少年也不推辞,爽快的说了声谢谢就接过。 告别了这少年,我在街上逛了半天,才在深夜回到了别墅。 别墅里黑漆漆的,沈袖霜却坐在黑夜中等我:“你在恨我?” 我艰难的摇头说没有。 沈袖霜又问李余生是如何安排你的。 我给他简单说了说道:“他让我在一家中药行历练。” 沈袖霜一听,面色一冷:“是不是齐云药行?” 我说是。 她将一个杯子摔个粉碎,道:“好个狡猾的李余生,把我蒙在鼓里。” 我问怎么回事。 沈袖霜道:“那家齐云药行,本就是我暗中掌控埋在祥云馆的暗桩,没想到早被发现了,难怪之前失手那么多次。” 我顿时哑然,想到刘胖子那惊恐的眼神,难道他出卖了沈袖霜投靠了李余生,所以才回那般害怕? 沈袖霜道:“那间药行我不能要了,李余生肯定也不会要,就送给你吧。” 我楞了下直觉要推辞,沈袖霜却按着我的肩膀道:“我们现在努力的一切都是你的,一间小小的药行而已,何必和我客气?” 这种感觉让我无言相对。 第二日我正要去药行,走在路上,陡然前面一阵鸡飞狗跳的喧哗,人群纷纷散开,有人嘴里喊着:“杀人了,快叫警察啊!” 只见一个小小身影背着个包在前跑着,后面一人持着匕首穷追不舍。 我一看清前面那身影,立刻愣了,那是苗彦的弟弟,似乎叫苗旬,他怎么会被追杀?他不是说一半天就护送大哥的骨灰回乡的吗?难道与人结仇了? 我不敢迟疑,向旁边路人说了声抱歉一会儿去齐云药行要钱,然后抢过他的电动摩托加足马力便向着两人追去。 不多时,我便追上了两人,一把跳下车将那汉子扑在地上,拼力的厮打起来。 那汉子被我猝不及防的按倒,顿时与我扭在了一起,我死死按着它匕首,一拳照着他脸上怼去。 那汉子看清我面孔,却楞了下,讨好道:“慢点,慢点,少爷,你打错了!” 我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他叫我…;…;少爷? 那显然…;…;他是沈袖霜的人?沈袖霜派人来杀苗旬?为什么? “少爷,家主说斩草除根,这小子必须死,快帮我一把!”这汉子道。 我此刻的心头顿时飞过一阵阴霾。 “我帮你个头!”我飚出一句脏话,一拳对着他嘴巴打去,足足打飞他三颗牙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真真假假 这一刻,我心中的压抑着的悲愤简直抑制不住,沈袖霜,她为何总这样做? 见苗旬发现了状况返回来,我立刻从这地上爬起来,扶起电动车拉着苗旬道:“快走!这里危险。” 我不知道这里接下来还有没人其它人来杀苗旬,比如雁阵惊寒那样的高手,但我知道我必须让苗旬活着,这是我应该为兄弟做的。 更何况,我也不想让苗旬发现我与这凶手的关系。 我骑着摩托车,载着他,来到一处郊外。 路上苗旬问我,说你那凶手认识? 他已经看出了端倪,我只得编了个理由道:“他不敢杀我,怕我长辈报复,我们还是赶快逃吧,晚了还会有人来杀你。” 苗旬点头说好,又问我那凶手为什么要杀他。 我摇头说不知道,安慰他会帮他调查的。 苗彦说他以后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我心中无比郁闷,只能得过且过,以后的事以后说。 一路不停直到火车站,目送他送上了火车,挤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我才心中稍安。 直到看着火车开动,我才怀着满腔的怨气赶回家。 一进门,我便冲着沈袖霜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苗旬?” 沈袖霜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愕了一下问道:“谁是苗旬?” 我见她装作不知,更是愤怒,道:“就是苗彦的弟弟,他才十二岁啊,而且苗兄就他一个亲人了。” 沈袖霜皱眉,道:“我没派人去杀过他,你可以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一遍吗?” 我愣了下,将事情经过讲了下。 沈袖霜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幸亏你藏不住事,和我说了呢,换个心计深的人来,肯定将这事埋在心里,暗中恨上我,这样岂不是中了洛霸天的离间计?” 我看着她神色不似作伪,也心中狐疑,不知什么个意思。 沈袖霜道:“我要杀人,定然会派万无一失的人出手,这次的人不是我派出去的,肯定是洛霸天见你进了祥云馆,着急了,给我们母子使的离间计,想要破坏我们的关系的。” 这解释让我呆了下,不知道她说的是对是错。 沈袖霜摇头对我道:“事实便是如此,只有洛霸天会这么干,因为刺杀成功不成功,他的离间都达到了目的,所以才会派出这种不入流的杀手,要是我,苗旬现在肯定已经是死人了。这些道道,你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世家之中,这种阴谋诡计多了去了,你迟早得习惯。” 我怒道:“离间个什么,他干脆杀了我算了。” 沈袖霜道:“他可不敢杀你,你救了洛诗情,这是程家程宁武亲见的,若洛霸天杀了你,只怕会被千夫所指。” 我痛苦的按着太阳穴,沈袖霜说的是真是假?真的是洛霸天的离间计,还是她让手下杀苗旬后出事所临时找的借口? 沈袖霜扶着我的肩膀苦笑摇摇头。 我思索了良久,完全猜不透,只觉现在的处境比起在老太婆的地洞中都艰难恐怖。 我不自觉的想要避开这泥潭,丧气道:“我想到祥云馆住两天可以吗。” 沈袖霜微笑道:“当然可以,一切由你,你想到哪便到哪。” 她越是这般,我越是觉得难以承受,只得低声说了声谢谢。 她又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想要在世家中活着,必须如此。你可以去齐云药行住段时间,那个刘胖子这几年背地里也不知贪了我多少钱,我欣赏他的机灵,也就没计较,现在他被李余生察觉了,也就没用了。你就去接管齐云药行吧,去查查账,顺路扒下他一层皮来,免得他以为我们好欺负。” 想起刘胖子的态度,我顿时恍然,原来他是心虚呀。我点点头表示知道,又想起一件事,带着几分请求低声道:“我之前被关的那个水牢里,关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娘,能放他出来吗?” 我虽然不愿意和沈袖霜提起此事,但姬二黑对我有一饭之恩,为了当初承诺,我也只得拉下面子问他求情。 沈袖霜微笑了下,道:“这个有些难,我和洛霸天之间的斗争,就好比古时的攻城略地,这洛家水牢就是一座城池。当日洛家水牢掌控在我手里,我想关谁关谁想放谁放谁,可现在洛家水牢掌控在他手里,我却做不了主了,我不可能第二次去硬闯,那样代价太大,除非,你帮我把这座‘城池’夺回来。” 我点点头知道她没骗我,否则当日救我出来也不会是那般情景了,看来这件事还得亲自去趟国安市。 我简单的收拾了下行装,准备搬到齐云药行住几天,一路闷闷,我自觉虽不算顶尖聪明,但也不是笨人,居然被这两个派系间弯弯道道绕的头昏脑胀。 经过一个胡同时,前方一个人垂首走来,穿着风衣戴着兜帽,手插在口袋行色匆匆没有看路,眼看就要相撞,我一侧身子,那人却陡然自口袋掏出一把匕首向我刺来。 匕首闪烁着荧光,我只看一眼便知道上面涂了毒,大惊之下立刻往后一侧,伸手向他持着匕首的手抓去。 那人闷不做声手腕一翻,匕首瞬间在我手背划了道血痕。 我忍着痛,一把死死捏在他手腕上,膝盖一曲,足尖向着他裆下一撩。 此刻关乎生死,我自然不会讲理,上来便是阴招。 对面那人也非小可,轻易的闪过了这一下,反身向我脖颈锁来。我情知自己比招式肯定不是这人对手,只得死死架住他的手和他拼力气。 两边僵持到了一起,那人狞笑道:“你都中了毒了,还能坚持多久呢?” 我心中慌张,有御魔真经在,倒是不担心这毒,我可以压制住,但是这毒却莫名引动了潜伏在我体内的毒魇和寒毒,我的胸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身体也感觉到了寒热交加。 毒若发作,我定然再无还手之力。 就在我焦急时,那人惨叫一声,和我绞在一起的手臂也突然没了力气,缓缓软到在地。一截明亮的刀尖从他胸口透出,其上不沾半点血,雁阵刀。 我无暇理会是谁杀我,也无暇问雁阵刀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救了我,慌忙压制体内的两种毒,因为多了一种新的毒的缘故,这一次毒发尤其痛苦。 雁阵刀想要扶我,被我一把推开。 他迟疑了刻,立刻转身而去,不多时,胡同一头接连赶来数人,穿着祥云馆的服饰。祥云馆就在左近,他把祥云馆的人引来了。 祥云馆的人发现了我,迟疑了片刻,有一人上前看了一眼,立刻道:“他中毒了,赶快送去找师傅!” 立刻有一人背着我赶回了祥云馆。 我此刻浑身冰火交加,痛苦万分,根本说不出话来,如果让我坐下努力运转御魔真经压制,尚能忍过去,可被这人背着一阵颠簸,再也无法运转御魔真经,痛苦激增,几乎在瞬间就痛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眼前出现的是李余生那张干瘦苍老的脸。 他侧坐在床前,一手按在我胸口,一手放在膝上,一股醇厚的气息自他手心散发,让我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无比舒适。 我对他低声说谢谢,他收回手,点点头说:“原来你中了沈袖卿的毒魇和朝阳花的寒毒啊,这可真是难了。”他的声音依旧很慢。 我问道:“老先生知道这两种毒?” 李余生点头道:“朝阳花的毒虽然罕见,但我尚能找到解药,可沈袖卿的毒魇,却是有些难。” 我问道:“那个老太婆的本命毒是什么?很厉害吗?” 毒魇源于本命毒,知道本命毒的配方,毒魇便可以解。 李余生摇头道:“她的本命毒,便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诧异问道怎么可能?因为任何一位修行毒功的人,对本命毒的选择无不慎之又慎,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本命毒都不知道? 李余生道:“当年她被沈袖霜推下万虿盆,舍去三十年寿命才换来一线生机,她的本命毒便是那万虿盆的万千毒虫,谁知道是什么呢?” 我闻言不寒而栗,李余生叹了口气道:“天下毒,最毒的是人心啊。我虽然没学过御魔气,但也知道天下毒功,莫不是先有根底,再铸毒基,你想要强行压制,将这两种毒化为自身本命毒来一步登天,只怕得费好多功夫。” 我只以为御魔真经是一种解毒的方法,听李余生的口气,其居然是一种毒功。当初睡美人告诉我,将两种毒用御魔气压制住,便能体会到御魔真经的威力,而李余生却告诉我应该解掉这两种毒,到底谁对谁的错? 我将这个问题以自己的语气问出来,并没有提及睡美人只说是以为前辈所言。 李余生笑着道:“随意,那位前辈有胆识有决断,便希望你忍过痛苦,一步登天;我却是谨小慎微,只想见招拆招,才建议你先解毒打好根底,步步为营。至于谁对谁错,你不应问我,而该问你自己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齐云药行 我迟疑,不知该选择哪种方法,李余生出门说是去替我联系个朋友。片刻后又一人进了门,脚步盈盈,是洛诗情。 我一见她的便立刻激动起来,看她的表情,便知她有话要说。 洛诗情端着药,走过来低声道:“这是师傅配的药,可以让你体内的毒魇三个月内不会发作。” 我紧张的道:“诗情,你记起我了吗?” 洛诗情摇摇头,说:“我听说,是你送我回来的,是吗?” 听她的语气,我顿时失望,点头说是。 洛诗情很温柔的道:“谢谢你。” 我勉强笑了下,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问道:“你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洛诗情无奈的微笑了下:“我听人说过,但是我真不记得了。” 我无可奈何,看来只有等睡美人给她唤醒记忆了,洛诗情将药碗递给我,问道:“我听人说,你母亲是沈袖霜?” 我知道这是她要和我说的正事,点点头。 洛诗情道:“你可以劝劝她,不要和我父亲作对好吗?” 我闻言为之一窒,这种事情,我如何劝?沈袖霜又岂会听我?只听洛诗情低声道:“这些年来,因为两系相斗,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父亲连觉都睡不稳,我想沈袖霜,也不会好到哪处。她本应是我干娘的,一家人和和睦睦不好,为何要搞成这样?” 我艰难的点头说我会劝的,洛诗情笑着点头,再次说了声谢谢。一瞬间,我感到与她之间多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我并没有在这里休养多久,李余生待我还好,但他的诸多弟子们看我却是怪怪的,我受不了这些眼神。我当然明白其原因,或是因为沈袖霜,洛诗情,也或许因为我“卑鄙”的抢了苗彦的位置,但这些却都由不得我。 我出了祥云馆,沿着祥云街向齐云中药行走去,路上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走到一个路口猛然回头,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雁阵刀见我发现了他,只得无奈的走了出来,他简单的易了容,戴着假发,背后的刀用布一层层紧紧裹着。 他虽然救了我,但也在我眼前杀了苗彦,我自不会给他好脸色,冷冰冰的问他为什么跟着我。 他表情抽了抽,无奈道:“这是沈家主的命令,让我贴身保护你。” 我刚想说我不需要你保护,可有想到若不是他我估计已经死在那拿着匕首的人手里,这念头一起,发现自己居然无力辩驳。 我恨恨的一拳捶到墙上,如果敌人是老太婆那样,她再厉害,再阴险,再恶毒,我都不会丧失信心,反而我会满怀着复仇的动力坚强的活下去。可敌人如雁阵刀这般,明明在我面前杀了我的朋友,我却没法提起心思对他动手,这便让我难受的要死。 雁阵刀无奈道:“沈家主的命令我不能不听,你要恨便恨,我也没有办法,但现在我的职责是保护你。” 这人倒也是条汉子,很光棍的承认了,我知道他是受了沈袖霜的命令,只是沈袖霜手上的一把刀,实在难以怪到他头上,只得不理他转身向齐云药行走去。 雁阵刀却一把拉住我,道:“且慢,我有些事需要和少爷说。” 我面无表情说快说。 雁阵刀道:“少爷不想知道今天是谁刺杀你的吗?” 他这一说,我才记起来那个刺杀我的人还没弄清楚是谁,便问他道:“你知道?” 雁阵刀向前指了指:“少爷现在正处在洛家三大势力中间,但每一个势力都没有杀你的理由,我想来想去,杀你的只有一个人了。” 我沿着雁阵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反应过来:“齐云药行?” 雁阵刀点头。 我想到了那个刘胖子的态度以及沈袖霜话,难道真是他找人行刺的我? 雁阵刀道:“或许以为是家主发现她贪污的事情,所以心虚了,也可能是不想让你接管齐云药行,不管怎么说,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脚步顿时迟疑,心说那阴险胖子会不会在齐云药行布好了天罗地网。 雁阵刀自信道:“放心,有我在,那胖子翻不了天。” 我只得和雁阵刀一起向齐云药行走去,进了门,发现大厅里正有客人谈生意,雁阵刀不紧不慢的解下长刀布条,在桌子上一拍。 顿时整个大厅的人都望来,来谈生意的,十个有九个都是人精,看到桌子上的刀,便知道仇家上门了,没有人不识趣,纷纷离开。 雁阵刀一关门,大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刘胖子脸上肥肉颤动,流着汗,道:“沈少爷,雁兄弟,你们早啊…;…;” 我瞥了雁阵刀一眼没说话,雁阵刀立刻笑了一声,自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拍在柜台上,道:“刘老板,咱明人不说暗话,清早那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这把匕首正是早上那刺杀我的人的,刘老板一见这匕首,更是紧张,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 他不承认,我们也没证据,我想起了沈袖霜的话,道:“不是刘老板做的最好,刘老板,不知道你能不能把账本拿出来,我们好对下账。” 刘胖子道:“好说,好说,沈少爷您稍等。” 他热情的让我和雁阵刀坐下,亲自为我和雁阵刀端上茶水。 这刘胖子倒茶的手都在抖,我端起茶一闻味儿,便知道其中加了东西。 到了这关头,刘胖子还不老实,我心知不使本事是镇不住他了,便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刘老板的生意看来发了不少财,这三味药都是比黄金还珍贵,把它放进茶里,岂不浪费?不如刘老板给我演示演示,这茶该怎么喝?” 刘胖子一听这话,面色大变,肥胖的身子一窜而起,抓起桌子上的匕首便向我刺来。 我没想到这刘胖子会如此狗急跳墙,匆忙间往后一翻狼狈避过。 雁阵刀豁然站起,一脚飞踹,顿时将刘胖子踹出了三米开外,怒道:“你真背叛了家主!?” 刘胖子红着眼道:“雁阵刀,你还没看清吗,沈毒妇倒行逆施,必不长命,和我一起办了这小子,不管是投靠洛家主还是远走高飞,都比在这里有前途多了!” 雁阵刀惊了一下道:“你疯了!?” 刘胖子道:“你才疯了,这都看不清吗?沈毒妇终究是个女人,还不姓洛,李余生又如此倾向洛霸天,她哪什么来斗?等到洛无双一回来,或者三个月后明月会上洛诗情联姻成功,沈毒妇便到了死期!这些年,我积攒了足够几辈子花的钱,你要帮我,这钱我就分你一半!” 雁阵刀楞住了,刘胖子继续道:“你说,这些年,你跟着沈毒妇身边,她做了些什么事,你最清楚不过,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雁阵刀喃喃道:“你疯了吗?你忘了逍遥散发作的痛苦了吗?” 刘胖子嘿嘿一笑,道:“逍遥散嘛,我早解了,你当我这些年是白活的?怎么样?跟我干吧?” 雁阵刀闻言失声:“你解了毒!?果真?” 雁阵刀与刘胖子这番对话让我觉得大大不妙,虽然还不清楚其中情况,但刘胖子蛊惑雁阵刀我却看的明明白白,而且还似乎有效果了。 如果这雁阵刀与刘胖子联合起来,我岂不要玩完?我急切的思索着办法,这关键之人,无疑是雁阵刀,他是这里身手最厉害的,也是摇摆不定的,我该如何争取到他? 若要说服他,必须得以他的角度来考虑,他在担心什么? 逍遥散!对毒极端敏感的我几乎立刻便意识到了这个名字,有本毒经上有如此一句话:“刀不可以时时架在别人颈上,但毒可以。”将的便是以毒御下的手段。如果我没料错,那就是他们体内中有这种毒,沈袖霜靠这种毒,来维持着对他们的控制! 而这,便是我唯一的生机! 我顿时有了主意,嘿然大笑一声,道:“逍遥散又算什么?我沈家奇毒千万,岂只一味逍遥散?” 刘胖子一听,哈的一声,轻蔑道:“你个黄毛小子知道个什么?逍遥散是用五毒搭配十九种药物配成,乃是世间最诡异的毒方之一!” 五毒为基础,十九种药?再结合逍遥散这个名字,又看了看刘胖子带着血丝很不正常的眼睛,我一瞬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魏晋时期,神医张仲景用五种常见的东西,化腐朽为神奇,炼制出了一种奇药。唐代孙思邈见之,大受震动,曾言:“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这种奇药叫做五石散。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一章 另一张照片 能让孙思邈能说出此话,可见此药的恐怖。这种药服用后,会短期内产生一种让人上瘾的癫狂快感,仿佛服用了毒品一般。但这种药也有一种弊端,有缓慢的毒性,如果服用后不能将毒性散发出来,极易造成死亡。 五石散本是五种普通的常见的东西,但经过神医妙手,却产生了神奇的效果,只不过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却用它为底子,研制出了诸多奇毒,逍遥散便是其中一种。 逍遥散宣称以五毒为基础,其实是借五毒名头吓人的,真正的底子便是这五石散,五毒与另外十四种药物仅仅辅以改变性质的,寻常医者若不知其真身,把五毒当做重点而将五石散的五种药物与其它药当做辅药,那便是南辕北辙,绝难解毒。 弄清了这点,我立刻有了决断,原还打算编点东西吓唬他们,此刻编都不用编了,气定神闲道:“也不说其它,我就问你,你现在是否每到夜时便眼痛、流泪、失眠,甚至吃饭时吞咽困难、憋气的现象?” 刘胖子听我一说,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嘿然一笑,也不解释,直接道:“三个月后,你若再不服解药,有多惨你自己知道。” 刘胖子一听,脸顿时白了,道:“她骗我…;…;她给我的不是解药?” 雁阵刀敏锐的察觉到了刘胖子话中的问题:“谁?谁骗你?” 刘胖子惊恐的连连摇头:“我不能说,不能说,她会杀我的。” 我心思一动,立刻对雁阵刀喊道:“搜他身”。 雁阵刀迅速在胖子身上搜了一遍,果然自怀中贴身口袋内搜出一个扁扁的信封,其内有黑灰掺杂的粉末。 我接过来嗅了一下,哈的一声眼睛亮了,道:“这是罂粟散,毒性比逍遥散还要恐怖几分,你不会是用这种东西来压制的毒性吧,真是笑死我了。给你这东西的人是不是还说,这东西会上瘾,但是只要解了毒后,再戒掉就好了?天下间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 “你怎么知道!?”刘胖子惊愕道。 “哈,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给你药的,是一个很丑的独眼老太婆,是不是!”我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老太婆无形中帮了我一把,罂粟散这样的东西极其恶毒,寻常人根本不会炼,而我在扁鹊陵石室内,却见过这种药方。 老太婆一直想到洛家来复仇,这样说来,几乎可以肯定是她暗中掌控了这刘胖子!刘胖子给她钱,供她炼制毒药等等,而她则给刘胖子“解药”。 刘胖子瞬间跪在地上爬了过来:“少爷救命!” 看着刘胖子涕泪横流的眼神以及雁阵刀带着几分后怕的表情,我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明白眼前的危机已经过去。 此刻,局势尽在我手,只不过我却开心不起来,沈袖霜为什么要用逍遥散这种毒药来控制手下?她是个聪明人,岂能不知道这种控制根本不会让手下真正臣服,迟早会引来反抗? 我满腹心思,随手的接过刘胖子讪讪递过来的几本账看了两眼,发现这比起毒经来都要难懂,大部分还得计算,然后对照电脑一一核对,根本不是我这样一个从没接触过的人能看懂的。只得无奈扔到一边。 雁阵刀却接过翻了几页,冷笑一声道:“刘老板,这上面的问题,就是我这个粗人都看的分明,你来说说,怎么个补救法吧。” 刘胖子满脸油汗道:“沈少爷,雁兄,这上面缺的钱,我可一分一毫没敢乱用,除了暗中给那独眼老太婆的,剩下的都存的好好的,我明天便全部拿回来,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账给填上,您可一定不敢给沈家主讲啊!” 雁阵刀满意的点点头,将那账本往桌子上一扔,一个眼神,刘胖子立刻可怜巴巴的退下。 我淡淡的扫了雁阵刀一眼,知道接下来的谈话至关重要,但我不愿先开入正题,只是客套的说没看出来你挺厉害啊,能文能武的,还会查账呢? 雁阵刀讪讪说道少爷说笑了,我连乘除法都算不明白,哪能查账?刚才是吓唬他的。 我哑了半晌,心说真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看,问他道:“你是什么时候跟随我母亲的?” 雁阵刀知道要说到正事了,仔细回忆了下,道:“记不清了,自小,少说十几年了。” “自小?”我心思一动,自怀着拿出一张照片,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拿出的自然是父亲的照片。 雁阵刀只看一眼便道:“我见过!他是…;…;少爷的父亲?” 我点点头,紧张问道:“这人在哪?” 雁阵刀道:“我没见过真人,但是,我见过这人的照片,就在沈家主的卧室里!而且,我听沈家主身边的人说,她经常看着这张照片自言自语!” 沈袖霜的卧房里,有我父亲的照片?她从未向我提过!我直觉其中有些问题,问道:“是张什么样的照片?” 雁阵刀道:“是张很怪的照片,所以我记得还算清楚,是一个女人与这人的合照。” 一个女人与我父亲的合照!?我惊了一下,一阵阴影笼罩心头:“不是沈袖霜?” 雁阵刀道:“我说不清,当时觉得不是,可后来…;…;又觉得是。那时我还小,所以分的不太清,后来,我就没有见过了。” 说不清?雁阵刀与沈袖霜一起十几年,怎么可能分不清?我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有问题! 我问雁阵刀道:“有没有办法看到这张照片?” 雁阵刀摇摇头:“有些难,沈家主从不会外出,想要刺杀她的人太多了,她很谨慎,而且除了我和惊寒剑,她的身边还有很多我们这样的护卫,最恐怖的是有一个贴身保护的神秘高手,我从未见过其真容。但我知道,他比我厉害的多,他才是沈袖霜的底牌。” 沈袖霜的卧室…;…;我该怎么进去呢,如果我和她说,她一定会怀疑的。 雁阵刀见我的表情,道:“其实,有一个机会或许能潜进去,而且应该是唯一的机会。” 我抬头,雁阵刀继续道:“三个月后便是祥云馆明月会,沈家主不可能不参加,家主手下的全部人手护卫都会为这场盛会做准备,如果没料错,这是唯一有空档的几天。” 祥云馆明月会?这到底是什么?我记得睡美人也在为这场集会准备着什么。 “明月会,是世家们用来拉近关系的一次集会,世家们之间通常都是沾亲带故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亲人们难以见面。这明月会便是为世家门之间提供这么一次见面机会,只不过明月会上还有两项最重要的内容。”雁阵刀解释道。 “什么内容?” “一是联姻,世家之间的联姻,十之八九都是在明月会上促成的。二是拍卖,祥云馆会在明月会后举行一场拍卖会,其中会有不少奇珍异宝,之前促成联姻的世家,便会在这个拍卖会上买这么一件奇珍异宝,作为给女方的定情信物,这是几百年来流传下的习俗。” 我看着雁阵刀的眼睛,道:“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解逍遥散的毒,你帮我想办法看到这张照片,如何?” 冥冥中的预感,我们都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交易。 雁阵刀毫不犹豫抱拳跪下道:“如果少爷能替我解毒,那我的命都是少爷的!” 自方才刘胖子的话中,我便知道并非所有人都甘心受沈袖霜毒药的控制,只是刘胖子不甘心,雁阵刀也是摇摆的,这便是我敢开诚布公和他谈这个交易的筹码。 雁阵刀此刻摆明了想投靠我,但我想起苗彦之事,便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挥手拒绝了他说我们是各取所需。 雁阵刀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如果那少年要来复仇,我一力承当,我杀的好人实在太多,早该还债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苗彦留书 雁阵刀此举让我深觉沈袖霜不得人心,而我心中却怀疑她是否是我娘,若真是,我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得让她改邪归正。 我们密议良久,才将一切商定妥当,出门时,刘胖子正站在门口,他跪在地上一把拉住我的裤腿说:“少爷,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叛沈家主,还请少爷救我一命。” 他此刻才知罂粟散乃是比逍遥散更可怕的毒药,便是沈袖霜给他解药,他也不一定能解。才害怕起来,哭的分外凄惨,和个孩子一般。可我却知道罂粟散解起来极端困难,其难度相当于给吸毒的人戒毒,不仅需要药物复杂,还需要中毒之人有坚强的意志。刘胖子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勇毅之辈,想解此毒难矣。 可我又无法坐视刘胖子毒发而死,只得叹了口气答应为他配药,至于能不能解,尽人事听天命。 齐云药行便是整个深川药材流通的枢纽之一,自然不会缺少药材,我要了一间静室,说要趁这几天研究一下这逍遥散的解法。 对别人而言解逍遥散千难万难,对我而言却并非难事,我在扁鹊陵中,便曾看到过类似的五石散系列毒药的研究书籍,稍加变动便是解药,我主要研究的,是苗彦留给我的书。 这是一本古书,非常旧,起码有百年的历史,毛笔写的繁体古文,若是没有笔记,我绝对是看不懂的。书中有一张插图,最后封皮还压了张照片。 插图是毛笔所画,虽然陈旧却栩栩如生,画的是数位古人在船上看着水面。而照片,则是自一张英文报纸上裁下来的截图,画的是风化了的累累尸骨,一层叠一层,分外可怖,而且全是各式各样的鱼骨,布满了一大片湖底。 整本书是一本游记,是某位古人在讲述他的经历,而全部笔记,都是在论证某种东西存在的可能性。那位古人记载,他在船上见到鱼在疯狂的向着一个方向集中然后死去,漂浮起来而后很快腐烂化作骨头沉入水中。 他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这鱼群,可是没有人敢下去探查,所有粘上水的人都瞬间被腐蚀掉了血肉,化成森森白骨。 书中这位古人便是苗彦的先人,后人们觉得这种力量来自于一种神秘的宝物,根据这位先人的记载前去寻找,却无一成功,皆认为这是祖先的虚构或者他们理解错了祖先的意思。直到近代,一位外国潜水员在某片海域发现了这片累累鱼骨的海底,并拍下了照片刊登到了报纸上,苗彦敏锐的发现这张照片和那位先祖描述的东西的相似性,几乎倾尽家财来寻找这样东西却仍然未果,不过他却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也从理论方面给出了一些可能的判断。 我看了半晌,不得其要点,身后却有一个声音传来:“真是天才啊,死了可惜了。” 我回头看,见睡美人不知何时神出鬼没的站在了身后,同样盯着这本书。 我一见睡美人,便问她你能看懂这?这东西是什么,难道真是个宝物? 睡美人摇头说不知道,但肯定是很恐怖的东西,按你那兄弟的推断,应该是一种罕见的毒物,有理有据,我觉得大可能的。 我又向她请教起御魔真经的事来,问李余生的说法可行不可行。 睡美人听完,手指捻在一起,支着下巴,脸色复杂陷入了沉思。 我不由用眼角余光向她的手看去,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戴着什么传说中的天蚕丝手套之类宝物,否则怎么能空手堵枪眼。 可看了半天发现她的手玉指纤长细腻,柔美白皙,堪称完美无瑕,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漂亮,不沾人间烟火一般,根本不像戴着什么东西。 睡美人沉思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道:“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你能抱上李余生的大腿,才让你和两种毒死磕的,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但是李余生说给你找人解毒,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了。” 我诧异的问怎么奇怪,睡美人道:“李余生的的医术造诣已经出神入化,又何必找什么人呢?而且他会一门奇特的法门纯阳罡气,他若舍得传你这套奇术,配合御魔气,不出半年,便可以替你解毒,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摇摇头,也不清楚李余生的打算,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到时他怎么说。 睡美人临走之前又教了我一些御使御魔真经的法门,我也向她请教了一些毒理知识。她对毒的了解果然在我之上,而且不管是中医药理还是西方的各种论文,她都知之甚详,让我连连咋舌,才最终确定了她肯定不是在扁鹊陵沉睡了几千年的古人,否则她怎么能连外国的鸟语书都能拿起就看,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她走之后,我在静室中一连呆了数日,除了研究他教给我的东西,还给刘胖子配置了专门解药,直到敲门响起说有人找我才出来。 找我的人是祥云馆的人,李余生的徒弟之一,我不认识,他只说是李馆主有请。 我跟着他来到祥云馆,进门便听到两位老人在热情的交谈,一人是李余生,另一人有几分耳熟。 年纪很大,头发花白,但精神还好,仔细一看,我才想起哪里见过这人。 数月之前,我刚被老太婆抓住时,程宁武也被老太婆暗算中毒,便是这老头穿着白大褂赶来施救的,我记得其同样姓李。 李大夫看到我,也楞了一下,道:“是你?” 李余生诧异说你们认识? 我们简单解释了一遍,李余生顿时抚须笑道:“还真是缘分,沈川,这位李大夫是我多年好友,医术高明,对于毒的研究很深,或许能替你解毒。” 我连忙对李大夫道谢,说多谢老先生专程为晚辈跑这么一通。 李大夫挥手说小事,我经常在外面跑的,何况国安到这里飞机直达,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我们客套了好一番,李大夫才说带我去医院检查。 这李大夫虽然也懂中医,但擅长的却是西医,不兴号脉问诊,而是要去抽血化验。 我对西医一窍不通,但毕竟见识过这李大夫的医术,而且本着对李余生的信任,便任由他施为。 李余生人脉非常广,早替我们在医院联系好了人,一路没有什么波折,抽完血后又做了几项看不懂的检查,甚至将一根长长的针头插入我胸口注射了一些不知名东西,让我很是后怕。 鼓捣完事,李大夫又不准我走,让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等待结果。 我心里诧异,总觉哪里不太对劲,这李大夫怪怪的,又想起前几天睡美人的话,更有几分不安。 可一想到李余生,我又定下心来,不知为何,这位老先生同样能给我一种信任感。 一连等了大半天,李大夫才回来,拿着一张化验单,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难呀。” 我问他怎么,他道:“你体内的毒很复杂,而且聚集在血管和心脏中,没有伤害到五脏,这是大幸,可能是由于你练的那种神奇的御魔真经吧。” 看来这老头对于修行门道也有不少理解,否则他又怎会是李余生的朋友? “只是,有两种不同性质的带毒物质生居你体内,每隔一段周期,便会在心脉处进行反应,已经将你的心脏伤的千疮百孔了,若是再不解毒,只怕活不久了。”这老头叹了口气道。 我顿时一惊,为什么没人和我说过这呢? “我该怎么解毒?”我问道。 “千难万难。”李大夫摇头叹了口气,又道:“你知道吗,李老哥医术不下于我,论起对毒药的研究更在我之上,却为何要叫我来给你治伤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馆主授术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就是他敝帚自珍了,李老哥有一门奇术,名为纯阳罡气,如果他肯传给你,以之配合御魔真经,解毒不是难事。”李大夫神神秘秘道。 “如果你能学到这门奇术,绝对大有好处,不仅毒可以解,还能有一身列阳气劲,与你那御魔气结合起来,阴阳相合,运转圆通,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纯阳罡气?”睡美人还真和我提过这东西,而且也的确说过这东西可以解毒,只是李余生为何不对我提起,反而是这李大夫和我了这么一番话呢。 “这门奇术,他从未传给过其他人,包括最亲的弟子都没有,我呢,一会回去和李老哥说说,让他不要这么小气,将这门奇术传给你便是。他年纪这么大了,总也不能将之带进棺材不是?能救你一命也是值了。”李大夫道。 “呃”,我狐疑了下,原来这是李余生的不传之秘,难怪呢,我纠结道:“这不太好吧,恐怕会让李老先生为难。” 李大夫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我和李老哥是多年好友,他面冷心热,我最清楚不过,只要我和他一说,保准行的,不过嘛,你得答应我一个小条件。” 我莫名心中警觉了一下,问他什么条件。 李大夫却狡猾的摆手笑笑说很简单,你随手便能做到,待事成后再提。 虽然李大夫说的轻松,但我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只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二人回到祥云馆时,已是晚上,李大夫让我先回,他去找李余生。 我点点头出了祥云馆,经过一个窗口时,陡然听见李大夫和李余生的对话。 “李老哥啊,你这门奇术珍藏了几十年了,拿出来救人也是物有所值了,又有什么舍不得呢,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要将这东西也带进去吗?”这是李大夫的声音。 李余生的声音明显有些迟疑:“若是寻常人,我当不会犹豫的。但此人是沈毒妇的私生子啊,我只怕他助纣为虐,用之为祸。而且他身负御魔真经,二者合一的话,有几人能拦得住他?” 李大夫道:“你放心,我和他前几个月打过交道,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坏人,此刻和沈毒妇搅合在一起,也是被逼无奈。沈毒妇能收他做私生子,你就不能收他做徒儿?只要悉心教导,莫说改邪归正,说不定还要教出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来呢。” 李余生叹息道:“我再想想,我老了,有些事情,实在不是我能把握的。” 李大夫道:“你能等,他可等不了了,他体内两种奇毒已经发作多次,正是以心脉为战场,几乎将心脉摧残的千疮百孔了。我下午给他做了个心脏造影,这造影图我都带着呢,你看这里,已经恶化成这样,每迟一分,便多一份危险,估计连下一次发作都捱不到了,如果中间再发生什么波折,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什么?”李余生惊道:“居然如此严重?” “便是如此啊…;…;”李大夫道。 祥云馆内有人陆续出来,我虽然很想再听听他们说什么,但为免引人注意,也不好在窗口下多呆,只得慢慢踱远,心中思索着他们二人刚才的话。 原来李余生是因为沈袖霜,才不肯给我授功解毒,联想起李余生刚见面便对我起杀心,后又把我安排到齐云药行的事,我确定了李余生对我是有一定顾虑的,但是这又由不得我,只能说是命。 而李大夫却是千方百计的给我说好话,劝李余生将他那门奇功传给我,我也觉得疑点重重。 只不过,我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回到齐云药行时,已经是深夜,睡美人不知何时又来了,在静室研究着什么东西,见我进来随口问道:“这是你配置的罂粟散解药?不错,有几分火候了,便是我,一时半刻也找不出能修改的地方。” 我谦虚的笑笑说主要是参考书中来的,若是空想自己研究,肯定做不到这样。 睡美人点点头,说医毒之道千变万化,你这般谦虚是好的,又笑着说我借用下你宝地配点药你不会介意吧。 我知道她定然是在炼制什么药,看上了齐云药行的药材存量和种类,才在这里停留。但这对我无疑是好事,诸多不懂的问题都找到了人可以一一请教。 我和她说起白日里发生的事,睡美人楞了一下,道:“不是吧?这么严重?难道我估计错了?” 我点点头说李大夫这么说的。 睡美人蹙眉思索,道:“李大夫是国安医大客座教授,我虽然没和他打过交道,但却知道他医术还是称得上顶尖的,他既如此说,应该不会有错。毒魇和寒毒如果相互作用,确实对心脏有很大损害,只是造成这么大的危害,是我没想到的。”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他居然能这般费心帮你和李余生讨要纯阳罡气,也让我没想到。你若能学到,绝对是你的大福分,那可是我都很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不管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便是,不用犹豫,更何况这东西还能救你的命。” 我点点头将睡美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我又问她在配什么药,她笑了下说:“过两天我得去办大事,迷药麻药春药毒药蒙汗药,能带的我都得带全。” 我擦着冷汗问她什么大事,她笑笑却不告诉我。我见她要忙通宵的节奏,便将只好将静室留给她,不再打扰。 第二日早,我应约来到祥云馆,便见李余生看着我,脸上有些凝重,李大夫则不见踪影。 只见李余生挥退左右,仅余我和他两人时,他才道:“沈川啊,我昨日与李老弟讨论了下你体内的毒,觉得其比我之前估计的要严重的多,想来想去,只要一法能救你了。” 我心知正戏来了,道:“还请李馆主相救。” 李余生道:“我有一门奇术,名纯阳罡气,他可以与你体内的御魔真经相辅相成,化解你体内的毒,并且治疗你心脏因为毒发造成的伤势,我想来想去,决定将这门奇术传给你。” 果然如此!我心中大喜,记得睡美人的话不要犹豫,便立刻下跪道:“晚辈多谢李馆主救命之恩!” 李余生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张叠着的薄薄的纸,珍而重之拿在手里,道:“这是我凭着当年记忆写的,世间只此一份,我传与你,但你却得答应我一事。” 我点头说请讲,晚辈一定放在心上。 李余生缓缓道:“这门奇术,是我暗中传给你的,绝不能传与任何人,不管是你母亲沈袖霜,亦或是我那弟子洛诗情,便是你至亲之人都不能。而且,你看完背下来后,便将之毁去。从此之后,便当此事没发生过,你也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在我这里学到这种东西。你可能答应?” 我见其说的如此慎重,便知这门奇术绝对非同小可,忙郑重答应,发誓自己绝不会外传他人。 李余生满意的点头道:“好,你出去吧,记得早日学会,而后毁了此物。今天早上这番话,便当没发生过了” 我点点头,面色凝重将这张纸贴身藏着,出了祥云馆正要回齐云药行,一个身影跟了上来,道:“李大夫有请!” 我立刻便知,李大夫所求的正事来了。 我不动神色,跟这人来到祥云街外一条偏僻的风景桥上,桥两头都站着人,李大夫站在桥心等我。 见我到来,李大夫微笑道:“可还顺利,李老哥是否将纯阳罡气传与你?” 我想起昨夜在窗下听到的对话,道:“多谢李大夫美言,若是没有李大夫相助,只怕李馆主不会下此决心呢。” 李大夫嘿嘿笑道:“你能记得这份情便是好的,说明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但你是否还记得,当初答应要帮我办件小事?” 我说当然记得,李大夫请讲,上刀山下油锅,不管能不能做到的我必当勉力。 李大夫拿出手机,道:“也不为难你,那门纯阳罡气借我用手机拍一份,神不知鬼不觉,再无任何人知道,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事后便是我欠你人情,以后有什么难处,随时来国安找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一诺千金 我一下子想通了这一切,原来李大夫也想要纯阳罡气! 他帮我与李余生说情,其实是为了自己借这奇术一观?我该怎么办,李余生之前的话还响在耳畔:看完之后便将之毁去,不能让任何人得到这门奇术。 我迟疑了,李大夫对我有恩,没有他说情,我难以拿到这门奇术;可就在半小时之前,我也答应了不将这门奇术外传。 李大夫见我迟疑,道:“李老哥是不是告诉你,这门奇术不可外传之类?你放心,我只是好奇借来看一看,不会再授予他人。更何况,我用这手机一拍,几秒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其它人知晓,李老哥更不会知道,你何必如此为难呢?” 我看着李大夫的面孔,实在难以对视他的眼神,想起昨夜睡美人对我说的话:这门奇术对你至关重要,能学到,绝对是你的福气,不管什么条件,你答应便是。 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大夫为我求来这门奇术,救我性命,便是多大的难事,我也应该有所回报的,这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损失,在刹那间,我几乎都抬手了。 可是,我又想起儿时奶奶给我讲的故事:季布一诺千金,曾子杀猪示信,是以男儿不可无信,所谓言必行,行必果,便是如此。想到这,我艰难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李叔,这…;…;我已经答应过李馆主了,这…;…;!” “我知道,你是怕李老哥知道了面子过不去吧?你放心,这事他保证不会知晓,便是我的那些手下也不会知道此事。”李大夫指指远处守着桥首尾的几个人道。 我艰难的摇摇头:“李大夫,你对我有大恩,按理说,不管什么忙,我都是应该帮的。但是这个实在不行,还请您换一个条件吧!” 李大夫的眼神锐利了起来:“你真要忘恩负义吗?” 我垂下头,心中实在难以做出这个选择,两人都可以说是我的恩人,让我为了一位而负一位,我实难做到。 我怔怔立了许久,双膝跪在地上,道:“李先生,这一跪是还你恩情,还请不要让我为难,我实在做不出此事!” 说完,我站起身,转身便走。 李大夫道:“你是逼我来硬的吗?” 话音落,他手下守着桥两端的人立刻守住了桥口,那些人纷纷拿出枪来指着我。我见此情景,便知自己逃不出去,我前后看了一眼,李大夫便一个人站在桥中间,不如挟持他做人质? 这年头刚起,便被我否决,怎么说也是刚刚帮过我的人,我如何下得去手?更何况,我深知枪械的威力,有这么多枪指着,我又没有睡美人那用手挡子弹的本事,便是跳下河也跑不掉吧? 这一瞬间,我为难的大脑都要爆炸了,我不怕死,只是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早知现在,我当时何必答应两位老人的要求?若是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多好? 没有发生过?我突然想起了李余生的话:你看完之后,便将之毁去,从此之后,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那唯一的方法,便是毁了此物! 我毫不犹豫自怀中拿出那张记载着纯阳罡气的纸,瞬间撕个粉碎,扔到了桥下,纸片随风飞入河水,几下翻滚便不见踪影,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复原了。 做完这一切,我的心中顿时一阵轻松,我没有去看李大夫的表情,不管他是否失望,惋惜,愤怒,都与我无关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没听到李大夫任何可惜或者愤怒的表示,只有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我顿时摸不着头脑,只觉有些发怔,这是在唱哪出? 这时,又一个声音在桥头响起,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排众而出:“好孩子,你做的不错!你方才做出的,是我都没有想到的,最满意的选择,便是我,也只会选择跳水而逃,而你却没有,反是选择了抛弃这门奇术,这实在令我惊喜。李兄,你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在我之上啊。”声音缓慢而有力量,正是李余生。 李大夫摇摇头,按着我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别怪我,李老哥前几日有些存疑,与我商量过后,才出此下策试你一试,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刹那间,我的心都快从嗓子里飞了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局!真是太惊险了!李大夫他演的真是太像了! 我刚才几乎都要把那张纸给拿出来了,若不是想起了奶奶教导我的话,若是刚才有一点动摇,此刻估计已是万劫不复。 此刻,我无比感激我的奶奶,她没有教我配任何的奇药,也没教会我任何的绝世武功,只是简简单单给我讲了几个故事,顺路再告诉我几个道理,便让我度过了人生中的诸多难关。 她告诉我,挫折当面,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我才自老太婆的淫威下忍辱偷生走到今天;她也告诉我,男儿重诺轻财,我才在今天,做出了人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我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早晨的阳光刺破了乌云。 李余生看着我,道:“我听闻你在那沈袖卿手下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只担心你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将来会走上邪路,故才存疑试你。刚才见你表现,才知是我多虑了。今日,见了你的决心,也见了你的智慧,我便知道,你便是我烈阳融雪李余生注定的徒儿!” 这一刹那,我福至心灵,哗啦一声跪倒在地:“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李余生将拐杖放在我肩上,仿佛一座山压在我肩头:“我的武学,一脉单传,入门之时,当立十三重誓,你且听好!” 他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不为非作歹,不恃强凌弱,不吸毒戏色,不骄奢淫逸,不叛国卖族,其次,戒邪、戒刁、戒猾、戒诈、戒奸、戒谎、戒狂、戒恶。” 这十三重誓,一字一句,每一个词语都有着震动人心的力量,我想也不想磕头,重复道:“不为非作歹,不畏强凌弱,不吸毒戏色,不骄奢淫逸,不叛国卖族,戒邪、戒刁、戒猾、戒诈、戒奸、戒谎、戒狂、戒恶,晚辈定终生恪守,不敢违背!” 李余生这才扶起我,微笑道:“好,好!五日之后,你来祥云馆找我,我当传你真正的纯阳罡气。” 这一刻,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李大夫拍着李余生的肩膀道:“怎样?收了个好徒儿吧?是不是能开坛好酒了?也不枉我大老远跑一趟…;…;” 看着两位老人远去的背影,我泪水长流,不是兴奋于自己的奇遇,而是庆幸自己度过一劫,更是回忆起了远在苗家寨的奶奶。 只是,我一个从没出过苗家寨的山娃子,被那恶毒老太婆带着不知道走了多远,又在扁鹊陵地下水道一路坐船,再最后乘着车到了锦毛鼠那儿,到现在,连家在东南西北都已分不清,便是思念也无济于事。 我回到齐云药行时,心情无比美丽,刘胖子正命人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旁边是个中年女人哭哭啼啼。我一见诧异说这是干啥呢,刘胖子说他怕忍不住再服用那罂粟散。 我顿时欣慰,高看了这刘胖子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般狠劲。 “小红啊,一会儿我要太难受的话,记得把我打晕啊,别太用劲,要找准地儿,懂吗?还有,不能打脑袋。”刘胖子对旁边那中年女人道。 那哭哭啼啼的中年女抄着一根擀面杖连连点头。 我哭笑不得收回刚才的话走进了房间。 不理会外面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声和女人的连声道歉,我蒙上被子狠狠的睡了一觉,总觉世界如此美好。 第二天,我来到祥云馆时,李大夫正带着几分焦虑急匆匆和李余生告辞,说是国安有个老友向他求援,他得回去一次。 我心思一动,想起了自己还得去次国安为那关在水牢里的姬二黑找人。 这事我本可以托付给李大夫的,但看他的样子,只怕忙的很,我又索性无事,不如跟他一起去开开眼界? 想到这里,我将事情和他一说,并没有提起姬二黑,只说想去国安逛逛开开眼界,看能不能同行。 李大夫爽快的答应:“国安自古帝王都,繁华的很,若是没去过才是可惜,你确实该去看看,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呢。李老哥,快叫人弄张机票来。” 李余生含笑答应,嘱咐我快去快回。 我心知李余生此刻才将我当做真正的徒儿,连忙点头答应。 与李大夫一起上了飞机时,我心中是忐忑的,从未坐过飞机,也想不通那翅膀不动为什么就能飞起来。 李大夫和我坐在邻座,低声交谈。 “老实说吧,你去国安可是有什么事?” 他人老成精,演起戏来逼真的很,我这小年轻在他面前说假话自然骗他不过,只得将水牢里答应那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大夫笑着摇头,说这有什么为难,你只消让李老哥和洛霸天说一声让他放人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我一听顿时醒悟,暗骂自己笨。眼前三系势力鼎力,李余生是中立,洛霸天是很想拉拢李余生对抗我母亲的,李余生的请求,洛霸天喜欢都来不及,哪会拒绝? 只是眼下飞机都起飞了,总不能再折回去,只得苦笑摇头。李大夫道:“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李老哥不用欠他人人情了。有时候,一点小小的人情,将来还起来,也是千难万难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姬家兄妹 李大夫似乎意有所指,一点小小的人情…;…;他是指昨日之事? 李大夫道:“昨日你为何不劫持我逃跑?还不是念我对你有恩吗?我虽然很欣慰,也很佩服你的选择,但你那时的选择实在不怎么明智。将来你可能会遇到诸多这样的情景,你可以抛弃几份纯阳罡气,可又能抛弃几条性命呢?” 我几乎在瞬间便知道李大夫在说什么,他说的是我母亲沈袖霜! 沈袖霜用毒药控制手下,滥杀无辜,手上染满鲜血,这些几乎是可以坐实的事情,可她对我,又是不折不扣的溺爱。李大夫这话,岂不是在劝我大是大非之前,一定要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因为沈袖霜对我的恩情而改变立场? 我读懂了李大夫的意思,默默点头。 他见我理解,也不再停留在这个话题上,转而说起他这次回国安的事,说是有一位老友的女儿病了,找到了他头上,最后又好好嘱托我要跟着李余生好好习武,不要懈怠,那张心脏造影虽然是伪造来骗你的,但你的心脏确实有些损伤得好好治疗。 我连连点头答应。 我们下了飞机,依依惜别,约定来日再见,他又给我留了名片,还说要派个助手给我当向导。 我连忙拒绝说自己逛逛就好。 国安繁华与深川不相上下,我很想多看一会。只是想起那个外号鸟爷的姬二黑还在水牢受罪,我在这里逛街实在说不过去,问明了地址,便向着姬二黑所说的那家知心宠物医院走去。 在路人指引下走到老城区,绕过几个街角,终于找到一条偏僻巷子,停在中间一家院门前,门上方六个字写在一张黑漆漆的老旧牌匾上:“知心宠物医院” 气氛分外不和谐。 院门半掩着,我推门走了进去,见是一家普通的老四合院,看来有些年头。 墙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划了个箭头,清秀的毛笔字写着:“请走这边。” 我沿着箭头方向,往右一拐,顿时一间小小的古旧药房映入眼帘,我的心中,也顿时被一种异样所填满。 这是一间充满古意的小小药房,典雅别致,自有一股味道。其内正中摆正两张古旧书桌,桌上摆着三足香炉,燃起袅袅轻烟。一女子正坐在案旁书写,神情专心致志。 见我闯入,这女子顿时抬头望了过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也在刹那间流淌浮动,隽永与宁静扑面而来。 这女子与我年纪仿佛,目光娴雅,神清目秀。随着眸光流动,似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慧深藏其中,望而甘之如饴。 看着这个如如画中走出的女子,我居然一下呆了,竟是不知不觉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只觉看到了一朵挂着露水的幽兰,典雅而清纯。 “你是看病还是买药?”她清澈如水的声音让我顿时回神。 这便是姬二黑的孙女?我擦,还真没有骗我,果然是个美女!想不到那姬二黑名字不咋地,这孙女倒是…;…;而且和我年纪还…;…; 我擦,我想什么呢,我慌忙甩甩脑袋,道:“我是来找…;…;” 我刚要说明来意,门外响起了一声刹车,一个年轻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女子二十来岁,面目姣好,身材也不差,称的上一个标准线之上的美女,打扮的很时髦。但神色很焦虑:“我听说这里能给宠物看病,而且不管什么宠物都能治好,是吗?” 小姑娘看了这时髦女一眼,道:“不保证能治好,但是起码能查出病因,还有…;…;请排队。” 时髦女楞了一下,看了看小姑娘,又看看我。 我心想姬二黑这事一时解决不了,忙道:“我不急的,你先给她看…;…;给她的宠物看病吧。” 时髦女听我如此说,颇有礼貌的向我道了声谢,而后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向我笑了笑,唤道:“哥哥,有人来给宠物看病了。” 片刻后,内室走出一个比我大一些的青年。这青年简单的一件黑t恤,寸头,肤色古铜,显得很干练,很有亲和力,让人一见便能生出好感。 这青年看向我们,问道:“谁看病的?” 时髦女见这青年如此年轻,有些狐疑,道:“是我,我给宠物看病,你这里什么宠物都能看吗?” 青年道:“大部分吧,太稀奇的恕我无能为力,你养的是…;…;蛇?” 那时髦女一愣:“你怎么知道?”随后面色大喜,或许是觉得这青年也是有真本事的,急切道:“是的,你能治吗?”。 我也觉得很好奇,不知这青年如何猜出,心想这青年也是这行做多了,根据某些蛛丝马迹判断出来的吧。 青年道:“蛇的话,我应该可以,在哪?我看看吧。” 时髦女道:“你跟我来。” 这青年跟着时髦女走了出去,我也好奇的跟了过去,那小姑娘倒是一点不好奇,坐下继续书写。我瞥了一眼,见她用的极细的狼毫笔,写出的字来清秀典雅,一如其人。 小时爷爷叫我练字,我自然也用过毛笔,知道这种细狼毫比普通毛笔难用的多,笔尖很软,没有多年的功力,写出来的字几乎难以入目。这小姑娘写的如此漂亮,着实不简单。 时髦女带我们来到她的车子外,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们一眼,道:“它不咬人的,你们不要害怕。”而后拉开了车后门。 一瞬间,我不由后退了一步。 这年头养什么的都有,养猫养狗不说,养昆虫的,养鸟的,养鼠的,连锦毛鼠他儿子都能养只乌龟,所以这养蛇一点不奇怪。 但是养这么大一条蟒蛇的…;…;我真是没见过。 里面这条蟒蛇盘在后座上,占满两个座位,接近小孩大腿般粗细,看不出多长,但肯定不短。 我的天,这样一个漂亮的时髦女,居然养着这么大一条蟒蛇?这也太…;…;时髦了。 那青年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仔细看了看,道:“说说它的病症吧。” 时髦女点头,道:“这两周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吃东西,它以前饭量很大的。” 那青年又问道:“你以前很喜欢它吗?对它很好吗?” 时髦女亲昵的摸摸那蛇的身子,道:“当然,我自小捡到她,再慢慢把她养大,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她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反而帮我吓跑过很多坏人,甚至救过我一次命。” 我一听,顿时对这女的刮目相看,对这条蛇也不怎么害怕了,原来这蛇也已通人性。 那青年想了想,再次问道:“那它最近有什么反常吗?除了不肯吃东西。” 时髦女道:“她最近似乎很胆小很害怕,每天晚上我睡觉时,她都要在我旁边黏着我。以前的时候,她一般都会挑一个阴凉的地方安静的呆着的。” 青年又问道:“你最近家里有什么变动吗,比如你有男朋友吗?是不是有失恋或者什么感情变动?或者家人有什么纷争?” 时髦女听到青年打听这些,楞了下,道:“这些有关系吗?你好好给我的丝丝看病就行了,我和男朋友关系很好,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要多想。” 她的蛇有个女性化的名字叫丝丝。 青年笑了,摇摇头道:“你回去吧,到半夜的时候你就知道病因了。” 时髦女楞一下,而后哼的一声,不屑的转身开车而走,嘴里咕哝着骗子神棍之类。 我也满是好奇,问这青年道:“这时髦女的蛇到底得什么病?” 青年似笑非笑看着我道:“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免得扰了心情。” 青年这一说,我更加好奇了,道:“你放心,我这人胆子大的很。”毕竟在老太婆的地洞中,恐怖的事情见的多了。 那青年道:“既然如此,不妨我们一起去看看,你既然说胆子大,那就给我搭把手,以后带宠物看病给你打个九折。” 说着,那青年推出一辆破旧摩托车,戴上安全帽,邀我上车。 我跨上车,青年载着我,遥遥跟在那时髦女的豪车之后。 路上闲谈,我知道这青年名叫姬长安,他妹妹叫姬采薇,这家宠物医院是从祖辈手里接手过来的。 我又忍不住好奇问他那时髦女的蛇到底得的啥病,为何你当面不说出来,而要这样跟踪她? 他摇头说即使我说出来她也不信,还不如眼见为实。 他这般吊我胃口让我很是不爽,故意做了个玄虚道:“唉,姬兄啊,其实我是受人所托,专程来找你的。” 他说谁托你的。 我道:“那人和我一个名儿,都叫二黑,不过外号比我威风多了,叫鸟爷。” 他闻言嗤拉一个急刹车,我坐在他身后一下没防备,额头狠狠撞在他安全帽上,直撞的我眼冒金星,连声说你能不能稳点。 “那老不死还活着?他在哪?”他一握油门,好像听到一件小事一般继续骑车跟着前面时髦女的豪车,只不过声音中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触动深深 我说很远,在深川,一处私人牢房内,看他的精神头一时半刻没事,但时间长了难说。 姬长安说了声谢谢而后半晌没说话,我知道是因为心情激动。 我们跟在时髦女,最终走到了一间别墅,看来这时髦女挺有钱,否则也买不起这么一间豪华别墅。 姬长安停下车,看看天色说时间还早,得等等。正巧我们两人都没吃饭,在路边摊要了两斤凉菜配着馒头,要了四瓶啤酒吃了起来。 我们两个对吹了一瓶,姬长安才给我说起他开宠物医院的轶事以及和她妹妹的生活,说那个老不死的抛弃了他们兄妹去外面逍遥享福,又说要给妹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结果话题一歪又从某某富家女的艳事谈至某某贪官的小三,说的滔滔不绝,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吹牛。 他很健谈,几乎没多久我们就称兄道弟起来,我叫他老姬他叫我二黑,直到话题最后,他才问起来,那老不死关在哪,能不能给我个具体地方。 我心知姬长安说了这么多,这句才是正话,可洛家水牢又岂是普通人能闯的?只说事有些麻烦我也要回深川,到时候带你去。 我们聊天吹牛(大部分时间是他在吹),一直等到半夜11点多,见那别墅熄灯了,他才叫我向那别墅走去。 来到别墅前,姬长安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咯吱咯吱几下就娴熟把防盗门给撬开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忙一把拉住他道:“兄弟啊,咱违法乱纪的事还是别干的好,我虽然还算有几把子力气可抬起账物来也会腿软的。” 姬长安说你想哪去了快跟我来,再晚出人命了。 我闻言不敢多耽搁,跟着姬长安在别墅里摸索。 这间别墅虽然大,却几乎没有人,貌似仅有这女人一个人住在这里。 姬长安来到卧室门前,放低声音道:“一会我砸开门,进去后别管别的,先把那条蛇给制住,否则他一发狂伤了人可不好。” 我一愣问道:“那女的不是说她的蛇不咬人吗,难道她骗我们的?” 姬长安摇头说:“没有,咬过人的蛇,面对人的时候眼睛会有煞气,我能看出来的。那蛇很善良,应该是自小被养大,从没主动伤过人。” 我更纳闷起来,既然没伤过人,为何还要制住那蛇? 姬长安不答,正要踢开卧室门闯进去,没想到轻一探之下,卧室门居然开了条缝,没锁。 既然如此,我们的计划也变动了下,我们打开卧室门蹑手蹑脚的挤进去,入目的场景让我头皮发麻。 时髦女身穿着内衣,光溜溜的身子春光外泄,可我们却哪还有心思看这?只见这女人下身两条腿已经被巨蟒吞进了口中,而这女子却还恍如不觉,尚在酣睡。只怕过不多时,便要被囫囵个儿吞入腹中! 为了不惊扰那巨蟒,姬长安不敢说话,向我做手势。他指指时髦女,又指指自己,做了个拉的手势,然后又指指我,指指巨蟒,同样做了个拉手势。 得,我看懂了,他意思是他拉着女人我拉着巨蟒把它们分开,这样来救这女人。只不过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抱美女我抱野兽? 我苦着脸向他回了个手势说不行你拉蛇我拉人吧,我对付蛇没啥经验。 姬长安指指我然后指了指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然后做出个数钱的手势,再对我比划了个八。我顿时懂了,他的意思你现在多出点力,到头这女人给了钱,你八我二这么分。 我见那巨蛇已经将时髦女吞进一半了,救人要紧,不能与他狡辩了,和姬长安同时飞身向那一人一蟒扑了过去。 我过去忍着恐惧拽住蛇尾,运起浑身力气,在手臂上缠了一圈,狠命一拉。 而那头,姬长安也抱住了时髦女,同样一拽。 我们两个力气都不小,这一下,人蛇瞬间分开,时髦女辈也陡然间惊醒,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她被姬长安赤身裸体的搀在怀里,看着我们,疯狂的挣扎道:“你们是谁?丝丝,给我咬他们!” 巨蟒果然发狂了,我早有准备,此刻正死命的按着蛇头,把它按在地上,蛇身紧紧缠在我身上想把我绞死,我直觉坚持不了片刻,忙呼叫姬长安帮我。 姬长安忙过来用一种奇特手法帮我箍住蛇的七寸,对时髦女道:“醒醒,还发癔症呢?被蛇吃了都不知道!” 时髦女此刻也看清我们是宠物店遇到的两人,闻言冷笑了起来,道:“放屁,丝丝怎么会吃我?你们入室欲行不轨,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姬长安道:“你看你腿上是什么?” 时髦女闻言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曲线玲珑的美腿上满是污秽的粘液:“这是什么?怎么这么痒…;…;” “你刚才被蛇吞了半个身子,这是沾染的蛇的胃液,有强烈的腐蚀性,当然会痒了。”姬长安道。 “什么!?不可能!”时髦女叫道:“丝丝绝不会这样对我,我们自小再一起,她从来没伤害过我,你们不知道,她救过我多少次。” 此时,姬长安也拿出随身带着的绳子,用一种独特的手法将蛇牢牢绑了起来,他对付这种东西似乎很有经验,这么大条蛇居然没费多少力气便收拾的服服帖帖。 时髦女处在一种不敢置信的崩溃之中,失神喃喃自语,尤不相信这个事实,含泪哽咽道:“丝丝不会这样的…;…;她到底为什么…;…;我们一起长大的…;…;” 姬长安道:“你必须得认清现实,它这几周不吃饭,是在清空她的胃,它睡觉粘着你,是在丈量你的身体大小,看她身体是否能吞下你。” 时髦女好像疯了一般,摇着姬长安肩膀道:“你告诉我,她到底为什么这样?” 姬长安这时才问道:“你之前说,你和你男朋友要结婚了,他是不是不喜欢丝丝?” 时髦女迟疑了下,点点头道:“是的,他很怕丝丝,我理解,正常人看到丝丝都会怕的,我也正发愁的,难道…;…;是他搞的把戏?” 姬长安摇头道:“这倒不是,唉,其实是你的丝丝不想离开你啊。” “不想离开我?”时髦女楞了下道。 姬长安点点头,道:“不瞒你说,我能听懂蛇说话。你的丝丝刚才对我说,你曾对你男朋友说要结婚,然后把她放归山林,是不是?” 时髦女一愣,道:“是…;…;但那是缓兵之计啊,我只是想安慰我下我的男朋友,我哪舍得让丝丝离开我呢?” 姬长安道:“可是丝丝不这么想呀,她怕你抛弃她,便想不知不觉的吞了你,然后再自尽,和你永远再一起啊。” 姬长安是不是真能听懂蛇说话我不知道,但我宁愿相信这个解释,心中充满感慨。 这世间有太多的情感,深如海却难言,只因其间隔着的一条鸿沟,到头来又变成了互相的伤害。 转念一想,我和洛诗情会不会也是如此,她生在世家,长在豪门,我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山里娃,这其中岂不也是一道深深的鸿沟? 我对洛诗情的爱,会不会也如这条巨蛇一般自私却不自知? 这一夜,我似乎想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却又似乎多了很多不懂。 这件事的结果,是姬长安终于说服了这女子,同意让他明日将巨蛇带走。 姬长安说要把它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不伤害她,并承诺数年之后会再与这女子相见,到那时会给她一个惊喜。 这女子失魂落魄,伤心欲绝,我触动深深,很久之后都难以忘记。 自这时髦女家出来后,我们相视无言,约定了名天一起出发前往深川才告别。姬长安本来很热情的邀请我去他家住,我颇有几分意动多嘴问了一句说你妹妹今年多大了,姬长安立刻双手把我推下了摩托车说我妹妹知书达理有才有貌将来是要嫁个土豪的,你这货一看就是山里穷小子,从名字到说话都是浓浓的土味,不要想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推波助澜 这姬长安看人眼光够毒,我只能带着几分尴尬去找旅店栖身。 第二日睡到半晌午,我才懒洋洋的醒来去找姬长安。 宠物店里就采薇一个人正收拾行装,见了我微笑着淡淡问好,声音柔弱乖巧,听的我心都酥了。采薇说他哥出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我刚和他说几句话,姬长安回来了,见此情景一把拉住我说你可不许勾引我妹妹,我和他说你想哪去了,我们就是唠唠家常。 姬家兄妹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出他们急切的想要见到被关在水牢的爷爷。我们三人很快便收拾好了行礼,坐上了返回深川的飞机。 直到在飞机上,我才说起了姬二黑的事,姬长安听后皱眉说居然这么复杂,这老不死还是这么能惹麻烦,那里高手多不多,暗中劫牢的话有几成胜算? 采薇却认真的向我打听起了洛家的局势,尤其洛家三系之间的关系。 我认真的给她讲了一遍,她听完后也沉默了,问道:“你是李余生的弟子?” 我迟疑了下点头说是,难道采薇也想到了去求李余生帮忙?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姬长安愁眉不展,知道下了飞机,我邀请他们到齐云药行暂住,他才回神警惕的盯着我说你那有几个卧室。 我说放心管够,姬长安却一副不信的样子。直到来到齐云药行,姬长安才张大嘴巴狠狠骂了个脏字说我擦,这么大的一家药行,是你开的?这一年能赚个上百万吧?你是不是故意装穷来泡我妹妹的?先说好啊,我妹妹还得两年才成年,你还有两年时间准备聘礼。 姬长安话音变的太快,我满头黑线吩咐刘胖子为他们兄妹准备房间。 我们不敢耽搁,连夜合计着怎么营救姬二黑,地形,守卫人数,如何打开铁链,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漏过。 直到天明,我们才敲定了三天后行动。 这些做完后,姬长安出去熟悉地形,我则去拜访李馆主,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一说。 在祥云馆,我见到李馆主后将此事说了出来,李余生听完药头,道:“他既然对你有恩,你自当救人一把,但是这事有些行险,还是我找个机会与洛家主要人吧,他会给我这点面子的。” 李余生居然如此毫不犹豫的包揽此事,这让我感激万分,但又想起李大夫的话,不由担忧。 我回到齐云药行,采薇端正的坐在桌子前捧着一本书入神,便是我走到身后她也没有发觉。 她拿着的居然是苗彦留给我的书。 难道采薇也懂医术?我轻声问她你能看懂这些? 采薇猛然惊醒,脸红道:“沈大哥,我不该懂你的东西的。” 我摇头说无妨书本来就是让人看的,又问道:“你以前学过医?能看懂这本书?” 采薇摇头:“没有学过,但是我懂药性,我觉得,给这本书批注的,一定是个天才。” 我喟然长叹道:“是的,他是个天才。” 我说起苗彦的事,她听后也是一阵阵惋惜,说天妒英才,没法与这样的人物一见真是憾事。 我突然发现我与这个小姑娘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都是仅仅随着长辈学过一些简单的药性,但却没有真正的融会贯通,就好像已经打好了地基,却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将屋子搭起来。 有了共同话题,我们好像见到了知音,没多久便无话不谈。这个小姑娘聪颖万分,很多地方与我的见解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只觉苗彦之后,在没有人能和我如此投缘了,不由带她来到刘胖子专门为我准备的用来配置药材的静室,说你以后要学习配药尽管来这里,我把你当妹妹了。 采薇顿时高兴的连声答应。 我左等右等,直到深夜也不见姬云回来,我不由狐疑的问采薇说你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采薇迟疑了下,道:“他说,他要…;…;自己行动,不想麻烦大哥你。” “什么?”我失声道:“他怎么能这样?” 采薇道:“他是不想你为难,你是李馆主弟子,如果被洛家主发现蛛丝马迹,是不是一定会给李馆主带来麻烦?” 原来如此,姬长安早就看透了这点。我把他当兄弟,觉得他爷爷姬二黑帮过我,我自然得帮他救出他爷爷,他却觉得我替他报信已经偿还恩情,不愿再将我拖入浑水,所以才私自行动。 我一跺脚,心说洛家水牢哪是这么好闯的,上次沈袖霜救我轻描淡写,但我却听说是牺牲了一个暗子调虎离山的结果,这次洛霸天肯定有了防备,他若单人匹马的硬闯,岂不要遭殃? 我连忙叫刘胖子,让他通知李余生此事,而后想也不想便向着洛家水牢而去,心说关键时刻不如亮出李余生弟子的身份,这样洛霸天应该会卖个人情,但是洛霸天又恨我入骨,会不会趁这机会抓我?只能盼着他还记得我救了诗情的情分高抬贵手了。 我匆匆而去,尚没到水牢,便听见喧哗声,一个矫健身影翻出院墙向我跑来,正是姬长安。 他身上背着一个人,跑的气喘吁吁。 他居然真把人救出来了!?他怎么做到的?我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看到一群人追了上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小心点,有人接应!” “围起来,抓活的!” 我暗骂一声,慌忙帮姬长安背起姬二黑,道:“老姬,让你探个路咋探的这么狼狈?” 姬长安呸了一声道:“我本来是探路的,然后发现这水牢也就一般般,干脆救了人出来拉倒,省的再跑一趟了。” 我明知姬长安瞎说还是忍不住笑了:“这一般般咋的追的你跑成这鼠样?” 姬长安摇摇头:“我这是不想开杀戒,要是逼我到紧要关头这点人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翻翻白眼说你这牛逼吹的有点大,姬长安却一推我,说道:“赶快背着这老不死的走,我要放杀招了。” 我心知他要断后让我先走,不由纠结,姬长安道:“救人要紧!你放心,我肯定死不了,老不死说我能活过二十三,我今年才二十一,还有两年大好时光呢。” 我一咬牙,心说我出去立刻便去找师傅李余生出面,肯定能救出这小子,可如果我也陷进去,他要和我师傅提什么条件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我拍了拍姬长安的肩膀说保重我找人救你出来的。 姬长安推推我说快走快走。 我背着姬二黑,刚走两步,前方陡然跑出五人,穿着祥云馆的衣服,提着刀棍各种武器,冲我道:“师弟!我来助你!你们先撤!” 二话不说便和追击我们的洛霸天人马打了起来。 这几人身手不凡,显然是有准备的精兵强将,追击我们的人被这一拦,顿时停住了。 我心中奇怪,这五人我都很面生,可他们摆明是来帮我的,我也顾不得其它了,和姬长安相视一眼,决定先撤。 我们刚撤出不到二百米,又是一波人迎面撞来,足有十几个,显得风尘仆仆,还有一个人受伤,而打头的那个我认识,是一个中年人,李余生的弟子之一。 我心下大喜,连忙给他往后一指说那边正打的热闹,我们人少,得赶快去帮帮他们。 那中年人听了不敢犹豫,我们几人立刻回头去救那五人。 谁知,我们到了刚才那地方,只见一片狼藉,那五人不见踪影,只有几个人倒在地上直哼哼,还有不少人正在四处戒备。 这些人一见我们返回,顿时一阵哗然,道:“你们还敢回来?”二话不说提着刀便向我们冲来。 两方几乎毫不犹豫便打到了一起,兵器无眼,瞬间便有数人受伤。 我没想到,一场救人居然引发了这么一场大战,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道:“住手!” 这声音震的人耳膜发痛,我们同时抬头,只见一汉子神威凛凛站在车顶,正是洛霸天,这猛张飞似的一吼,顿让两方分了开来。 “祥云馆的人?我平日里,凡事都敬你们三分,你们为什么要和我手下起冲突?”洛霸天问道。 祥云馆那个中年人也站了出来,拱手道:“洛家主,我们哪会与你为敌,刚才我们本是奉师傅之命和你商谈,谁知你的人上来就下重手。” “胡说,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你们强闯我洛家地方不说,还派出高手,伤我们这么多人,你当我们眼瞎吗?”人群中一人叫道。 两方人马立刻又吵了起来。 这时,一个人又自后面走来,拄着拐杖,道:“且听我一句,今夜之事,有人在推波助澜。”声音低沉有力,是李余生来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原是故人 李余生好像一根定海神针,正在吵架的两方顿时分开。 洛霸天一见李余生,不敢托大,自车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近前,行了个礼才道:“李叔,多日不见,身子可还好?” 李余生一侧身子,道:“这声李叔当不起,现在显然是那个人在推波助澜,我们不如各退一步,免得遭人算计,当了鹬蚌,我也欠你一个人情。” 洛霸天想也不想道:“正合我意,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李叔。李叔若能回答这个问题,人情就不必了,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李余生道:“你要问的,是老家主的遗言吗?” 洛霸天点头:“正是!” 李余生叹了口气:“他当年死时,让我将祥云馆传给…;…;” “住口!”一个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我们同时看去,只见沈袖霜不知何时到来,同样带着不少人,连许久不见的雁阵刀都在其中。 “你信不信,你说谁,我便杀谁?”沈袖霜阴着脸道。 李余生和洛霸天见到沈袖霜,同时谨慎戒备。李余生一顿拐杖,道:“沈袖霜,你这是要借这个机会将我们二人一网打尽吗?” 沈袖霜哼了一声,道:“我就来凑个热闹,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咱们三人也有段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再过三个月便是明月会,是不是得商量点事了?” 李余生和洛霸天相视一眼没说话,沈袖霜一笑,一挥手,对手下道:“你们全部退出一里之外。” 沈袖霜的手下没有半分犹豫立刻退走,显得极其训练有素。 李余生也向我和身后的祥云馆弟子道:“你们先回祥云馆,等我回去,今夜不许外出。” 祥云馆弟子迟疑了下,也纷纷点头。 洛霸天一挥手,随口吩咐手下道:“你们先回去。” 洛霸天手下本还有迟疑,但见沈、李二人手下走的如此干脆,自不能弱了家主气势,也纷纷退下。 我知道他们要商量什么重要事,不愿让我们听到,只好退走,心想师傅李余生身手惊人,当不会出什么危险。 姬长安此刻正心忧姬二黑的伤势,我连忙带着他背着姬二黑来到齐云药行。 一番检查后,姬长安终于放下了心来,道:“这老不死的果然命硬。” 采薇也笑了起来,眼里有泪水。 “哎呀,爷我睡了一觉醒来,咋就换了地儿呢?”姬二黑这时候悠悠转醒。 姬长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姬二黑领口道:“你个老不死的每次闯祸都得我救场,这次差点命都搭上了。” 姬二黑顿时骂道:“擦,当年要不是我可怜你,你们早饿死了,想当年一把屎一把尿的,连你们的名都是我起的,现在让你们帮点小忙就不愿意了?你个不孝子。” 这一顶大帽子扣过来,姬长安顿时毛了,道:“那是你收养我们?明明是我们看你在桥洞下饿死了才带你回来,不对,是看你旁边那只你快饿死了才带回来。那几年,我给采薇赚的嫁妆钱都给你买了酒了,你还好意思…;…;你说,你除了喝酒,养鸟,吃饭,睡觉,惹是生非,还会做啥?” 两人虽然争辩,但怎么看怎么其乐融融,我不由笑出声来,姬二黑见状,道:“小兄弟啊,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被那沈毒妇关多久呢。” 我连说客气,道:“要不是你在水牢给我留了两个馒头,说不定我已经饿死了。”此时我也是第一次看清这姬二黑的样子,四五十来岁,并不老,而且有几分面善,像个老顽童似的,让人看起来很亲切。 姬二黑摆手道:“我那只是两个馒头,你这可是救命之恩,不能相提并论的,这样吧,我传你套绝学作为报答好不好,只是这套绝学难度有些高,需要点投资才能学会。” 姬长安一听远目,拉着我道:“别听他的,他除了养鸟不会做别的,绝对要传你什么养鸟绝学了。” 我顿时笑出声来,这姬二黑不是摆明了在和我要钱吗,不过齐云药行的资金全部掌握在我手里,最近也不缺钱,便爽快的答应了。 我此刻尚心忧着师傅李余生,简单说了几句便准备先去祥云馆看看。姬长安拉着我要和我一起去,说要当面感谢李馆主救命之恩。我想了想这样也好,留下了采薇照顾姬二黑。 我们刚到祥云馆,便发现气氛凝重,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李余生归来,但却无一人外出。 李余生执掌祥云馆多年,甚有威望,此刻显露无疑。 我们也跟着他们静静的等待,直到下半夜时,李余生才出现在门口,面色如常,平淡的道:“都散了吧,没事了。沈川,随我来。” 祥云馆弟子们齐齐行礼散开,我和姬长安跟着李余生,刚刚进了房间,李余生便咳嗽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正要叫人,却被李余生止住:“无妨,小伤而已,年轻时候受过的伤比这重十倍,我都挺过来了。” 我担忧的看着他,道:“是谁打伤的师傅?” 李余生摇头道:“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许久不见,互相掂量掂量。这位就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姬长安?” 姬长安平时玩世不恭,此刻也恭恭敬敬行礼道:“多谢李馆主相救,让馆主受伤,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李余生道:“你不用挂在心上,我和他们迟早有这次会面,今夜之事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姬长安再次道谢。 李余生道:“只是你们以后行事,还得多些考虑,不要莽撞。” 我们连连点头受教。 李余生又嘱咐我道:“明日午时,记得来找我。” 几日前的约定,李余生会在明日传我他的绝学纯阳罡气,我本是迫不及待,但李余生这一负伤,却让我迟疑了,道:“不如晚几天,等师傅伤好再说?” 李余生笑着摇头道:“没必要,我自有深意,明天你便知道。” 此刻已是半夜,李余生受伤,我们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也不敢打扰其休息,简单说了几句就告辞。 我们回到齐云药行时,就见采薇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我们顿时起了不妙的感觉,齐声问道:“姬老先生呢?”,“老不死呢?” 采薇流泪对姬长安道:“他走了,说要继续去找他兄长,还嘱咐你要好好学习兽语通灵之术,说那是将来能助你度过二十三大限的本事。” 姬长安顿时狠狠一跺脚道:“这老不死的又去惹事了。” 采薇将一本书递给我道:“爷爷让我将这本书给您,说是给大哥你的报答。” 我接过一看哭笑不得,还真是一本养鸟训鸟的书,我此刻忙的要死,空闲时间全部用来学习医毒,研究御魔真经,哪还有功夫学养鸟?只得郑重的接过而后,“郑重”的束之高阁。 姬长安愤愤道:“这老不死的,真不消停,找他兄长找了十六年了还不放弃。” 我好奇道:“老先生的兄长叫什么?走丢了吗?为什么要找?” 姬长安道:“不知道,好像叫什么姬玄心,神神秘秘的,反正我没见过。” “姬玄心!”我顿时失声。 姬玄心,这不是我父亲的用过的名字吗?我绝不相信这是重名,他叫二黑,我也叫二黑,他找了兄长十六年,而我也正好十六岁,他得罪了沈袖霜,被关在水牢,那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父亲和沈袖霜的关系,前来调查而不知怎么得罪了沈袖霜? “什么!?你父亲是姬玄心?”兄妹二人合不拢嘴, 我懊悔深深,心说为何不早点问这事,说不定可以问出更多我父亲的信息来,可现在一切都迟了,姬二黑显然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才私自离开。 我只能尽量自姬家兄妹口中多问点关于我父亲的事,可这一切也是徒劳,他们知道的不比我多。 不过有了这一层关系,我们顿时亲密了许多,我邀请他们在齐云药行暂住,他们也欣然同意。 第二天,我来到祥云馆时,师傅李余生早在等我。 我心情激动的拜见,他点点头带我来到祥云馆后院的庭院内,道:“从今天开始,我便教你纯阳罡气。” 说罢,他做了个马步,让我同样照做。 他却不再动作,只是摆着马步,说起了这套拳法的渊源:“这套纯阳罡气,是我前辈所传下来的,是谁所创的,也无人知晓,只知它是昔日唐门搜集的一门很普通的武学,唐门分裂时,机缘巧合下落在我手里而已,算不得什么绝学,比起你的御魔真经不值一提,只是经过我历代祖先实践和改良,有了一些其它武学不曾有的特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唐门遗秘 “唐门?”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只觉这名字,似乎与我有着不浅的渊源。 “是呀,一个很遥远,也很强盛的宗门,只不过最后却四分五裂,直到现在没人愿意提起,几乎成了禁忌。九大世家无一不是有着唐门的影子,你身怀唐门三大术之一的御魔真经,还是不要告诉他人的好,会引来很多麻烦。” “唐门三大术?是三种和御魔真经一样的武学吗?”我问道。 李余生摇头道:“唐门擅长的东西很多,武学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他们最登峰造极的三样其实是机关,医毒,以及制器,他们在这三样东西上取得的成就远超我们的想象。而唐门三大术指的是这三样的巅峰,分别是蝴蝶门、御魔真经以及龙血铸兵术。蝴蝶门是一个东西,号称一切机关术的顶峰;御魔真经是可以御使天下百毒的法门;龙血铸兵术则是一本书,相传可以锻造出世间最无坚不摧的武器。” “怎么可能?”我不禁怀疑,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御魔真经能不能御使百毒我还没有体验出来,但是机关术的顶峰,这怎么可能?就现代来说,机械文明如此发达,如果想要制造机关,足可以复杂精巧的令人生畏,古代制造的机关,即使再先进,再精巧,迟早也会被超越,本就是永无止境的东西,如何敢称之为顶峰?至于龙血铸兵术,更不可能了,有什么武器可以称之为无坚不摧?难道没有听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故事? 李余生见我神色,道:“你自然可以不信,我也觉得不可信,但是九大世家可没人敢不信,他们都是自唐门分裂后才借着唐门的资源崛起的,深知唐门的底蕴,那是绝对的深不可测。直到现在,都千百年了,他们对于唐门也心存着敬畏。好比程家,一直守护在北疆,这是昔日唐门给他们最后的一道命令;好比金家,世代不可出国安,这是唐门给他们立的规定;好比苗家,隐世独立,立下血誓,来保护唐门最顶级的医毒之术不丢失不外传;好比王家,他们世世代代不离宝岛…;…;他们如此,是因为他们相信,终有一日,唐门会回来的。” 我在听到苗家这个字眼的时候,瞬间便僵住了,苗家,苗家寨,血誓,医术…;…;这联系到一起,我岂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 为什么苗家寨的那种特殊文字叫唐文,为什么苗家寨人人会医术,为什么苗家寨会有誓言,如此看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我自己,已和唐门之间,不知不觉有了如此多的联系。 我不禁向往,那个唐门,应该是怎样的存在,即使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我的爷爷,我的家主,世世代代仍忠诚的守护着这个誓言! 此刻,世家正到正午,李余生陡然一声大喝,惊醒了我的沉思。 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没有问过我御魔真经的来源,也不知道我其实来自苗家寨,我知道他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想碰触到某些禁忌,更是让我不想为难。 只见他一拳击出,不快不慢,却充满力量,我学着他的样子同样一拳击出。 渐渐的,我明白了,这门纯阳罡气其实是一套拳掌,但并不是用来打斗的,而是以肢体动作来带动内息的运行,达到以外气养内息的目的,可以调理脏腑伤势,堪称是一门疗伤绝学,兼具一定的战斗招式。其每一个动作都要求苛刻,若非亲传,绝不可能学会。 此刻正是盛夏,我本已被晒的汗流浃背,此刻练了半晌,却觉不那么热了,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好像阳光照在我的身上都被吸收到了体内,滋养着我的身体。 “心属火,是以这套纯阳罡气,对于心脉受损的治疗效果最是显著,我昨晚被震伤心脉,寻常情况下,没有数月难以复原,但借着此功,十数日便能恢复如初。你的心脉同样因为中毒而受损,只要每日太阳正盛的午时勤练此功,不需多时便能恢复。” 我此刻才在李余生为何要摆个马步等到午时才开始,原来这套奇术是在午间太阳正盛时,以阳光的能量刺激经脉,辅以一定的动作,来锻炼真息的法门。创出这门功夫的,足以称之为天才,绝不是李余生之前所说的比起御魔真经不值一提。而且我也隐隐觉得,这门奇术炼到极深的境界后,会有一些其它的用途。 我跟着李余生,练了整整一小时才罢,只觉浑身说不出的精力旺盛,心脏砰砰的跳动,似乎能感受到浑身力量随着气血在流转。 李余生道:“你现在只是初具雏形,很多动作离标准还差的远,明日来我再指点你。还有这套法门,与你的御魔真经阴阳相合,会有诸多好处,我对御魔真经了解有限,这些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感动道谢。 一连几天,我都在随李余生学习这套法门,只觉其博大精深,非同小可。这一日,姬长安突然找上了我。 “二黑,来来,跟你说个事。”姬长安鬼鬼祟祟的招呼道。 “老姬啊,咱俩谁跟谁,有话直说呗,是又出啥歪点子的,还得避着人?” “二黑,我是想回去了,这几天深川也逛够了,老不死的也找不到了,我留在这儿也没啥事,总不能干坐着吧?我还得回去开店儿给妹妹攒嫁妆呢,还有那老不死的如果再惹出什么事去找我,万一找不到岂不是栽了?” 我想了想说也是,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 姬长安道:“一半天吧,只是,我想把妹妹留在这,让她在这里学习医术,试试半年后能不能拜入李馆主门下。” 我这才知道姬长安在为难什么,他想把采薇留下。 “是的,采薇很聪明,将来一定能有成就,可惜一直没有名师,我想要她在齐云药行跟那里的医师学半年医术,然后再参加祥云馆的收徒,你要帮我照顾好他,我过俩月会回来看她的。”姬长安道。 我点头说你放心,姬老爷子和我父亲是兄弟,采薇就是我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向李馆主求情让他教导采薇医术。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谢谢。 我们回到齐云药行时,他去找采薇告别,我刚回卧室,陡然听见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谁?我立刻推门,只见睡美人正抬头看着我,有些狼狈,手里捏着一把镊子,正皱着眉头从手臂取出一颗子弹。 我一见大惊,连忙过去帮忙,问发生了什么。 睡美人摇头说没事,负了点轻伤而已。 这伤势绝不是轻伤,她身中两颗子弹,一颗射中上臂,一个正中后肩,只是简单的包扎着,伤口还渗着血。 她拉下上衣让我替她取后肩的子弹,我纠结了半天说要不去医院吧?我从没做过这,万一出了差错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不好了。 她说你利索点,我刚上了麻药,一会时间过了。 我只能咬牙拿着钳子探到伤口,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触去。那颗子弹深的几乎嵌入骨头,我急的满头大汗,才将其取了出来,松了一口气,见睡美人后颈香汗淋漓。 我替她敷上药,道:“这伤口有些大,如果不缝合的话很难愈合。” 她哼了一声:“放心,我学医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这点用不着你担心” 我一想也是,放下心来。 睡美人将伤口包扎好,我才问她到底去干什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哈的一笑,很是兴奋的让我去门口车子里把一个东西搬上来。 我莫名其妙的打开在门口一辆轿车后备箱,发现里面有个小半米高的正方金属保险柜,上面挂着好多断掉的电线、管道。 晃了一下,沉的要死,废了一番功夫,我才将它抬回了卧室。 “这里面是啥?怎么这么重?和个实心的铁疙瘩似的。”我问 睡美人用手敲敲这个柜子道:“一个害人的东西,我把它弄回来,免得它以后坏我大事。” “害人的东西?是什么?能打开吗?”我好奇道。 睡美人绕着圈看了看这个箱子,在几处棱角摸了摸,弹了下道:“特殊材质制成,很难破坏,想打开得费一番手脚,等我伤好了再说吧,况且现在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章 明月会前(上) 她又问起我学了纯阳罡气没有,我将事情说了一遍,她拍着胸口说好险,这俩老头真阴。 我翻翻白眼只当什么都没听过。 睡美人是你把纯阳罡气传给我怎么样,我用好东西跟你换,绝对在纯阳罡气之上。 我顿时为难。 睡美人见我的样子,顿时笑了说:“逗你玩的,看你是不是真的意志坚定,纯阳罡气传男不传女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还有这说法。 睡美人道:“是的,这套奇术刚猛过剩,女人虽然能练,但会有些不好的副作用。” “什么作用?”我好奇道。 “你管这么多干啥?”睡美人没好气道。 我顿时醒悟,带着几分尴尬道歉。 下午的时候,姬长安同我告别,说准备返回国安,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我和妹妹一直相依为命,这算是第一次分开了,我不忍心告诉他,你帮我转告她吧。” 我接过信封,送他到机场而后拥抱了一下,互道珍重,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人群。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道:“少爷,家主找你。” 是几天没见影子的雁阵刀,我问他怎么回事。 他道:“可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明月会,这次明月会关系到洛家势力变动,家主不得不重视。” 我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沈袖霜,却并没有多少思念,反而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此刻听她叫我过去,不由有些沉重。 我们默默在路上走着,路过一个僻静的地方,雁阵刀才低声道:“关于明月会前的行动,我联络了一些人,他们答应帮我,但是他们并不相信少爷能解逍遥散的毒,需要少爷给提供一份解药试真假。” 我皱眉,道:“你们可以派人来,我替他解毒,但是解药不能给,否则很容易配出相同的来。” 雁阵刀道:“可以。” 简单两句交谈,我们便不再说此事,直接前往沈袖霜的别墅。 沈袖霜早在等我,她依然是那般美丽娇媚,根本看不出年纪,沉静的坐在桌前,自有一股雍容气度。 见我进来,她示意我坐下,将几张纸递给我,问道:“在李馆主那怎么样?听说你颇得器重?” 李余生传我武学的事情很隐秘,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沈袖霜看来也不清楚。我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说李馆主待我还好,目光却移到她递来的几张纸上。 纸上记载的是一个人的信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名字叫周嘉言。 沈袖霜道:“这个人,是周家的长子,如果没什么意外,两个月后明月会上,他便会与洛诗情订婚。” 我一下子集中起了精神,仔细审读起这张纸上的信息。 周嘉言,周家嫡长子,十九岁,不学无术,没有任何特长,喜欢结交狐朋狗友,极其好色。 这份资料连我都看的皱眉,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毫无特点,仗着祖荫混在脂粉堆,不学无术,这样一个人,如何配得上洛诗情? 沈袖霜道:“看到了吗,世家里面,我就没见过比他更不学无术更无能的,洛诗情嫁给他,你甘心吗?” 我不说话,可想法表露无遗,我当然不愿意。 沈袖霜笑道:“我想不止你不甘心,洛诗情恐怕也不愿意,但是洛霸天为了借周家的势,非让洛诗情嫁给这人的话,洛诗情想必不会不同意。” 我深知洛诗情的性格,温柔、贤惠、识大体,为了别人宁愿牺牲自己,如果他父亲让他这么做,她会伤心会难过但肯定不会拒绝。 “所以,这桩联姻,我们还不得不针对一下了。”沈袖霜道。 “怎么针对?”我问道。 “最好的,自然是杀了他。”沈袖霜冷冷道:“这样的人,存在不存在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或者让周家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就好了。” 我早预料到沈袖霜会如此说,虽然我也很不喜欢这个叫周嘉言的花花公子,但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做不到如沈袖霜般将之轻飘飘的说出口,只能答复道:“我想想。” 沈袖霜道:“不急,你还有两个月慢慢考虑。洛霸天一定会防着我,所以,我希望你动手,比如用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这对你而言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出了沈袖霜别墅,我立刻问雁阵刀:“这个人的信息是真是假?” 我指的是周嘉言,沈袖霜所给我的这张纸上,这个花花公子的简介实在有些不堪,不仅堪称色中饿鬼,而且还笨的可以,数次被女人骗的只剩条裤衩。要不是周家在九大世家中的财力堪称顶尖,家业早就被他败完了,我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 雁阵刀苦笑道:“这个家主可没骗你,你随便找个世家的人打听都会知道,这周嘉言号称世家第一败家子儿,绝对的酒囊饭袋,外号花心大萝卜,可是罕见的奇葩。你杀了他,都算给周家省钱。” 我愕然,还真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人? 通常而言,世家子弟们虽然有钱,但同样有最顶级的教育条件,最严格的家规。所以世家子们往往是很有能耐的。周嘉言这样,不像生在世家,反而像是暴发户家庭出生。 雁阵刀摇头道:“林多出渣木,人多出怪物,真要出个这奇葩也是可能的。只不过洛大小姐要嫁给这人,可是可惜了,少爷你是不是考虑下家主的意思。” 我沉默,摇头道:“还是见见这人再决定吧。” 明月会前,暗流涌动,沈袖霜在做什么布置我不知道,但几乎深圳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这场盛会,想要自洛家这块大蛋糕上切一块。 我不知道洛家偌大一个世家,是如何变成这种局面的。 “其实很简单,因为洛家老家主死的时候,不怎么看好洛霸天,觉得他不是当家主的料,可能会毁了洛家,就把位置传给了其他人,而那时候你那很厉害的母亲沈袖霜又来了,恰逢其会的分了一杯羹。”睡美人这样解释。 “洛家老家主死的时候说的什么?”我记得那一夜,李余生想要说出那句话,却被沈袖霜制止。 “洛老家主死前说,把祥云馆传给洛无双。而洛无双不是洛霸天亲生的,关系不怎么好,就这样。”睡美人道。 擦,我就随口一问,她居然知道这么多! “明月会后,我会帮你恢复洛诗情的记忆,她应该有十成把握记起你,但是…;…;她肯不肯认你却得两说。” 我想起在老太婆地洞中的同甘共苦:“她一定记得我!” 时间过的飞快,我每日里随李余生习武,用纯阳罡气化解体内两种毒药,虽然成效甚满,但是却能直观的看到效果。除此之外便是与采薇一起学习医术,偶尔和刘胖子学学怎么做生意,有闲暇的时候甚至看一看姬二黑留下来的那本关于训鸟的书。很快便是两个月后,明月会还有数日便要举行,届时与洛家有关系的各个世家几乎都会到来,而且这一次的明月会尤其与众不同。 这一天夜晚,两个身影潜入了院子,雁阵刀带着一个人来见我。 “这是惊寒剑,你们见过,也是我搭档。”雁阵刀介绍到。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精瘦汉子,背这一把剑,眼神精光闪烁,与雁阵刀一样看起来便身手不凡。 “你真能解逍遥散的毒?”惊寒剑问我,带着几分质疑。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真能带我去沈家主的卧室?” 惊寒剑哼了一声,道:“现在是我先问你!” 他的脾气明显不像雁阵刀这么好,带着几分桀骜。 我淡淡道:“现在是你若没有我解毒便终生受制于人,我若不去沈家主的卧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真相迟早查清,不会有什么损失,你可得想明白。” 惊寒剑见我这态度,顿时抽出剑来指着我道:“沈家主虽然给用了药来胁迫我们,但怎么说她这些年待我也算不薄,你让我背叛家主,起码拿出点诚意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发(shang)红(jia)包(gan)了(yan) 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亲们就知道,本书上架了。 话呢,不多说了,这本书是我在写,但却是你们在支持着我。如果没有可爱的你们,我难以坚持下去,感谢一直以来,为我投过推荐票、钻石的你们,更感谢一直以来,聆听我所讲的故事的人。 世界太多不幸,太多苦难,才让我走上写作的道路,但我不怨。因为正是这些不幸,才让我心中诞生出了一个瑰丽的世界。 我不想陈述这些苦难,只愿沉浸在这个世界中,将我的世界最绚丽一面倾述于笔端,与你们分享。 如果愿意聆听我的故事,那便是我最大的荣幸。 请予我一点支持,我会报之以最瑰丽,最深情的故事。 —————————————————分割线—————————————— 以下复制粘贴,老司机忽略。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和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984543729。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