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推诸天:从射雕开始》 第一章 王贲 “右臂负重一百公斤,左臂负重两百公斤!” 小左不给力,必须加餐练! 王贲麻利的给双臂捆绑上负重带,抬肩舒展双臂,扭了扭脖子,猛地挥出一拳,狠狠砸在沙袋上。 厚重的沙袋像是无知且懵懂的胖娃娃,突然遭到猛击,微微呆滞了一瞬,而后高高扬起,划出一道曲线,尚未落下,就又有一只拳头狠狠砸了过来,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吊着沙袋的铁环嘎吱脆响连成一片,王贲双拳交替挥出,拳影连绵不绝,一拳快过一拳! 持续爆发了将近半个钟头,王贲才感觉到力有不逮,这时就听一阵尖锐刺耳的闹铃响起,标志着他今天的训练暂时告一段落。 他收回拳头,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体内狂躁奔涌的力量。 胖娃娃沙袋瞅准机会想要反击,却被王贲随手镇压,按住了摇晃不已的沙袋,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扯过一条毛巾。 先是抹了把脸,再在身上胡乱擦了几把。 但凡是训练之时,王贲一向都赤着上身,一块块肌肉棱角分明,肩宽而腰窄,呈三角状。 虽然不像某些专业健美选手那么夸张美观,却也足以令那些成天嚷嚷要去健身房锻炼,结果花钱办了卡,一个月都未必会去一次的家伙们无比羡慕嫉妒了。 简单的擦了擦汗水,王贲席地而坐,身上依旧汗唧唧的,如果去冲个凉水澡,那才叫舒畅。 但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自从来到这个神奇古怪的地方后,他就展开了比以往更残酷激烈的训练,不肯放过一秒钟的时间。 环目四顾,这是间仪器齐备的健身室,有各种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健身锻炼器材,正中间还有个拳击台,拳击台上则呆立着一个漆黑的陪练机器人。 王贲的目光在这漆黑、略有些丑陋的机器人身上多停了几瞬。 这个来路不明的陪练机器人具备远超地球科技的智能,也具有超越了人体极限的战斗力,每次都能揍得王贲鼻青脸肿,大呼痛快。 创造出这间健身室的人或者说伟大存在,就仿佛王贲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很清楚哪怕让他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枯燥和排斥。 因为在这里提供了王贲实现梦想的机会——超越自身,攀登上人体极限之上的巅峰! “不用吃喝拉撒,不用睡觉休息,受了伤很快就恢复如初……” 坦白说,起初王贲真是乐坏了,他一直都坚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努力下去,就能够不断打破极限! 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幼年在孤儿院,王贲因为体格瘦弱时常被大孩子欺负,尤其是那些发育较快的女生,欺负他最起劲。 总是缠着他摔跤,仗着身高、体重上的优势,把他按在地上使劲的摩擦,想要张嘴呼救都办不到,因为那些可恶的大女孩们居然用嘴唇堵住他的喊声! 从那时候起,王贲就下定决心,必须要努力锻炼,要比这些大孩子们更强壮,更有力量! 当他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能扛得住他几拳的对手了,那是王贲第一次感受到挥洒汗水、努力锻炼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自那之后,他干过健身房发传单的,也给人当过陪练拳靶子,一边攒钱,一边学习锻炼。 一步步从业余的极限运动、武术、拳击散打、摔跤、自由搏击爱好者,成为黑帮打手,黑拳拳手,雇佣兵以及杀手! 王贲给自己制定的职业道路,完全是冲着挑战极限,突破自身去的,和平的社会没有让他达成目的的土壤,那么就去世界上最混乱的地方! 南美、北非,中东、南亚! 他曾冒着枪林弹雨穿梭在火炮齐飞的战场上,也曾只凭一把匕首,冲进了私人军阀的大本营。 他会听从黑帮老大的命令,冷酷无情的替老大排除异己,争权夺利,也会在大功告成之时,将满面笑容,高呼着要给他大把票子、妹子、房子的老大一枪爆头。 王贲认为自己是个极其自律、努力奋斗,充满了正能量的好人,死在他手里的都是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的大坏蛋。 可在外人眼中,这个黄皮肤的恶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 当王贲在某些圈子里名声恶臭之后,他也发现自己很难再找到挑战极限的机会了……直到某天,他被神秘的存在带来了这里。 王贲被困在这间神奇的健身室里已经快半年了,在这半年时间里,他就疯狂的锻炼,因为不需要吃喝睡觉,可以尽情的挥洒汗水。 偶尔在休息闲暇之余,才会思索到底是什么存在把自己抓了来,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却不会让王贲感到恐惧。 至少眼下的处境是他甘之若饴的,至于幕后黑手存在与否,目的何为,他也无所谓,打得过就打爆祂,打不过就暂时当狗,以后再打爆祂。 王贲不怕死,怕的是没有对手,那样就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了。 所以当他能与拳击台上凶猛的陪练机器人打个旗鼓相当的时候,王贲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这半年的锻炼,又让我变强了很多啊,机器人很快就要被我锤爆了,以后怎么办?会不会再刷新另一个更厉害的机器人?” “不过机器人也太单调了,能不能刷新点超人类出来?” 王贲盘膝而坐,面色认真,大声的喃喃自语着,希望躲藏在幕后的家伙能够听到自己的要求。 吱吱吱吱! 闹钟又吵闹起来,这表示休息时间结束,王贲站起身,捏了捏拳头,抬脚朝拳击台走去,这次他有把握将陪练机器人给锤爆! 然而,他一只脚刚刚踏上拳击台,就听见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铁门轴承转动摩擦发出的声音。 歪着头看去,却见健身房的门徐徐打开。 半年多了,这道门一直都是紧锁着的,比陪练机器人还要抗揍,王贲时不时也会拿铁门来练拳头,给拳锋上多添几个厚茧。 这时铁门却主动打开了。 第二章 孤岛 王贲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 当即就抛弃了陪他渡过了半年枯燥时光,从来不会埋怨,总是默默挨揍的机器人,转身向铁门走去。 门外聚集着一团团灰扑扑的迷雾,当他来到门前站定时,又出现了一方光幕,上面有灰雾凝结而成的字迹: 姓名:王贲 身份:飞升者(55%) 体质:10(可加点) 点数:0 任务:汉人血泪 很简单的数据面板,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介绍。 王贲又开始大声喃喃自语:“飞升者和点数都是怎么回事啊?而且这个任务描述也太简陋了,程序员会被抓去砍头祭天的吧?” 光幕抖动了两下,灰雾缭绕的字迹淡去,转瞬又形成了新的字迹:‘公元1127年,金国铁骑纵马南下,一路攻城略地,烧杀抢掠,直奔汴京城,掳走徽、钦二帝。 北宋灭亡,此后一百多年间,长江以北皆沦入蛮夷之手,尸骸遍野,十室九空,汉家儿郎为奴为婢。 赵家天子偏安江南,只为保全一家一姓,而视天下汉儿如同草芥。岂不闻草莽出英豪,匹夫怀壮志?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 ‘江南七怪,天下五绝,华山论剑,谁为第一?’ ‘飞升者不受任何限制,但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任务的最终评价!’ 灰雾字迹持续了片刻,还不待王贲开口,便又缓缓消散,光幕之内传来莫名的吸力,他一个不小心便跌落其中。 莫非这藏于幕后的神秘所在也听闻了他的恶臭名声,终于忍不住要赶他走人了? 眨眼功夫,王贲掠过无数流光溢彩,仿若过山车般上下摇摇晃晃,好一阵方才落地。 脚下刚刚踩实,他立刻摆出了拳架子,浑身肌肉紧绷,双手一前一后,挡在面前,又用眼角余光打量四周。 狂风挟裹暴雨急促促打在身上,身旁有颗大树随风摇晃,不堪忍受狂风暴雨的蹂躏,竟在咔兹咔兹的声响中拔地而起,向着王贲当头就打了过来! 王贲当即展开双臂,并不闪避,反而迎了上去,双手一左一右各自把持住枝丫,也不见怎么发力,竟然顶着狂风硬生生将这颗大树给回正了。 “嘿!区区狂风暴雨,我来与你比比力气!” 这疯子莫名来了兴致,正要借大树与狂风角力,阴暗的天色却突的闪亮了一瞬,紧跟着便有一道电蛇疾驰而来! 王贲反应极快,连忙抽身后退,目睹闪电劈在了这颗倒霉的大树之上,在雷声震震中,顿时就起了火光。 “老天爷这就不讲究了。”随手拨开炸开的树枝、木屑,王贲摇了摇头,又顶着狂风暴雨来到了沙滩上。 方才他就简单打量了周围情景,却是落在了一处孤岛之上,头顶阴云弥漫,大雨瓢泼,也不知是白昼还是黑夜。 岛外自是一番惊涛骇浪的景象,王贲挠挠头:“看那任务描述,我这是来到了古代宋朝?江南七怪,天下五绝,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小岛不大,若是无有出航的船只,怕是就要学学鲁滨逊,在岛上虚度时光了…… 正当他打算找个山洞避避风雨时,却在漆黑暗沉的波涛之间看见了点点白色,凝神细看,却是一块木板,木板上还趴着个人。 浪头打来打去,孤零零的木板时隐时现,运气倒也不错,正向小岛飘荡过来。 热心肠的王贲自是不会见死不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便一个猛子跳入了波涛之中,他就像是一块礁石,任凭风吹浪打,依旧不为所动。 双臂不断摆动,向着木板游过去。 彼此靠近了,木板上的幸运儿也发现了王贲,冒着风雨喊叫了两声,却是徒劳。 王贲耳中只听到狂风骤雨,雷霆震震,哪里又听得见什么呼喊,脚下一蹬,如同游鱼般靠了过去,也不管那木板,只将那白衣幸运儿夹在咯吱窝里,便调转了方向往孤岛游去。 两人贴的近,这回能听到幸运儿的喊叫声了,嗓音尖细,吵得王贲脑瓜子嗡嗡的,不由舌绽春雷大喊一声:“给我闭嘴!” 他也是个夺笋人,故意贴在幸运儿的耳边一声吼叫,炸得这人都快翻白眼了。 回程顺着风浪,倒是须臾便至,踏上了沙滩,王贲就松手将幸运儿给抛在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别吵吵!否则我就不管你了!” 这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披头散发十分的狼狈,肌肤雪白,却是比身上穿着的白衣裳都要亮眼。 少年不断咳嗽着,好半天才回过神,爬起来一看,却见王贲的身影已然远去,牙齿咬着嘴唇,恨恨的骂了句:“好不知趣的怪人!” 风雨丝毫不见小,少年拖着软弱无力的身子,艰难的跟上王贲,途中不慎摔了好几跤,王贲自是头也不回,而少年也不呼喊求救,咬牙忍痛爬起来继续跟上。 片刻后,两人找到了一座还算宽敞的山洞,王贲提醒道:“我先进去看看,你躲远些!”说完便闯入了洞中。 少年漆黑的眼珠四下乱转,双手往身后一背,却也闲不住跟着进去了,嘴里低声喃喃:“凭什么要听你的?” 洞里漆黑无有半点光亮,走了两步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少年不慎摔倒,手撑在一个圆形物事上,指头一模,顿时大惊,虽目不可视,却也知晓自己手上碰到的是个骷髅头! 她本欲喊叫,又逞强咬住牙齿,而后却又想道:这怪人让我别吵,我就偏要吵他! “哎呀,有死人头呢!” 这回声音便没之前那么尖细沙哑,反而清音娇柔,又亮又脆。 “别吵吵!”王贲就在她前面不远处,回话之时,手上也没闲着,却是把住了一双粗壮的猪蹄子,将一头大野猪给拎了起来。 野猪本在家中做着美梦,哪里料到稀里糊涂就被人拎了起来,哼哧哼哧喊叫不停,少年又大声尖叫:“甚么叫声?莫非洞里有鬼么?” 噗! 一声脆响,野猪不甘的闭上了嘴巴,却是王贲将其狠狠贯在石壁上,脑袋都被撞得变形。 “刚好肚子饿了,升火烤了吃!”王贲大声喃喃自语。 在那奇异的健身房待了半年,却给养成了这个坏习惯,偏偏他本人还一时没意识到。 第三章 找的就是你爹 少年其实听出了方才是野猪嚎叫,心中惊奇:“这怪人能在狂风浪涛中从容戏水,如今又抬手打死一头野猪,身手倒是不俗,就是太粗鲁了些!” 心中暗自猜测怪人的身份,嘴上则言道:“我带了火折子,只可惜浸了水……不过我也知晓如何生火的法子,你可想知道?” 她说到后来,语气便多了几分得意。 王贲笑道:“不就是钻木取火吗?听你说得,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本领似的。” 少年闻言更为诧异,这钻木取火之法,是她自父亲珍藏的书籍中看到的,亲自试验了一番,便觉得格外神奇,不料在外面随便碰到个怪人,居然也知晓。 王贲将野猪丢到一旁,适应了黑暗后,倒也能模模糊糊看清洞里的状况,虽不是很大,却也足够为他们遮风挡雨。 地上散落着一些干木柴,他便说道:“你要是还能动弹,就去找找木柴,洞口边有一具骸骨,你要是怕了就别靠过去。” ‘怪人也挺体贴的嘛!’ 少年轻声道:“你不知道骨头也能当柴火吗?《公羊传》有言,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可见人骨也是能当柴烧的。” “什么公羊,母羊的,没听说过!骨头当柴烧,烤出的猪肉你肯吃啊?”王贲一口否决。 少年嘻嘻一笑,心想这人可真是个笨的,一句话就给自己试出了底细,既然没读过书,那么又是从哪儿知道的钻木取火? 宋时人取火的条件已经较为丰富了,有金燧、阳燧(注1),有火镰、火石(注2),火折子也很常用。 唯有一些偏僻蛮荒之处,尚有用钻木取火这等古法的,不过那些贫苦的山民纵然知道钻木可取出火来,却也说不出‘钻木取火’这四个字,毕竟没读过书嘛。 在古时候,读没读过书可太重要了,懂的都懂。 王贲哪里知道这小少年短短一句话,脑子里便转了这么多弯弯道道,搬来木柴堆好,便开始钻木取火。 这也是门手艺活,没那么简单,王贲以前用过,还记得大致流程,只是长时间没练习,技巧不太熟练。 但也没关系,大力出奇迹嘛! 不一会儿,火星子便落在了木屑上,火光亮起,又找来易燃的枯树叶、树枝慢慢凑过去,壮大火势。 升起了火堆,立刻就驱散了黑暗,王贲与少年隔着火堆对望,都为彼此的容貌感到惊讶。 少年之前披头散发,如今简单收拾了长发,便露出了一张格外俏丽的容颜,巴掌大的小脸,眉目如画,清秀绝俗。 ‘好家伙!我这是碰到了宋代的小鲜肉?’ 王贲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其胸前停了一瞬,便不由露出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笑容。 少年微微侧身,脸颊红晕又发烫,却不是羞涩,而是感觉有些着凉风寒了,她假模假样咳嗽了两声,“多谢兄台搭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小弟姓黄名……” “小妹妹,搁我这儿就别装了,也是你太小,不然我刚才就认出来了!”王贲挑眉得意而笑。 少年,不对,应该是少女微微一惊,旁人能认出自己女扮男装,倒也说得过去,可这怪人笨笨的,怎么也认出来了? 她干脆也就不再装扮,双手护在胸前,轻声埋怨:“兄台好不讲理,既然都看出我是女儿家,为何还如此孟浪?可否转过身去?” 王贲瞥了眼她娇小的身量,又在其胸前停了一瞬,而后挺胸道:“你还没我的大,只是个小丫头片子,穷讲究!” 嘴上这么说着,倒也老老实实的转身背对着她。 少女气急,这回是真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气:“你这怪人净说胡话,既然知道我还小,为何还瞧不起我?怎知我不会长大?” 她性子好强,实在忍不了被笨蛋讥讽嘲笑,也顾不上什么羞惭不羞惭的,话到了嘴边就脱口而出。 刚说完便有些悔意,自己怎么也胡说八道起来了? 却听王贲嘿嘿笑道:“不会长大了!小妹妹,告诉你个残酷的真相,你们女孩子啊,年纪小发育得是快,但长大了就不如我们男的,这是自然道理!” 小时候被那些发育快的大女孩欺负的惨,给王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以至于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要欺负两句。 等等,小丫头片子,男扮女装,又姓黄? 王贲猛地转过身来,双眼发亮的看着少女:“你叫黄蓉对吧?你爹是号称东邪的黄药师?!” 少女本欲再和他辩解一番,突然遭到这么一番逼问,难免有些慌张,“你,你又胡说……” 这怪人眼神好亮,他要对我做些什么? “哈哈哈!”王贲的大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走!” “放手!你既然知道我爹是桃花岛岛主,还敢乱来?” 黄蓉大惊失色,她刚刚已经有所防备,却还是没能看清怪人出手的动作。 眼下胳膊被制住,连忙运劲要挣脱,可这怪人的大手好似那铁钳,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是纹丝不动。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爹!快带我去桃花岛,我要和你爹比划比划!” 王贲对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半点兴趣也无,倒是对她老爹很感兴趣。 原先就觉得那什么江南七怪、天下五绝很耳熟,又听这小丫头片子自称姓黄,顿时明悟过来,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叫啥来着? 名字叫啥不重要,但他知道这里有不少武功高绝之人,这就足够了! 半年的苦修,早就让王贲憋得难受了,陪练机器人虽然足够智能,但终究是个死物,哪有活生生的人好玩儿? 况且那武侠电视剧中的高手,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又有传说中的内功,好像都打破了人体极限似的,怎能让王贲不感到惊喜万分? 他分外激动,手上力道就重了一些,可怜小黄蓉白玉般光滑的瘦胳膊顿时就青紫一片,她忍痛大声道:“我瞧你长得也不像坏人,为何自寻死路?当真不怕我爹爹一掌拍死你?!” ps: 注1:百度即可 注2:同上即可 第四章 坏脾气的好人 “我当然不是坏人,我是好人!”王贲严肃的说道,这是原则问题。 黄蓉心想哪有好人会如此自吹自擂,况且还欺负自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你就是个大坏蛋!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她嘴上却截然相反:“你自然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出手搭救我,正因如此,我才不忍心见你白白丧命!” 小丫头机灵,哪怕还没搞清楚状况,也知晓不能激怒眼前这个坏蛋,得先安稳住他。 于是又轻声道:“况且,就算我要带你去桃花岛,可外面狂风骤雨不歇,又没有舟船横渡,难不成你有飞天之术,可带我飞回去么?” 王贲闻言松开了她的胳膊,拍了下额头:“你说得对,那就等风雨过了再去桃花岛。小妹妹,抱歉抱歉,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刚刚弄疼你了,这就给你烤猪蹄子吃,猪蹄子养颜美容的!” ‘真是个怪人!’ 黄蓉借着火光打量他的神情,看他摆手道歉的模样,虽然不知礼节,但到底还算真诚。 ‘他为什么要找我爹爹打架?’ 怪人刚刚一出手,确实叫她难以防备,不过在她心目中自家爹爹武功盖世,一巴掌拍死怪人轻而易举。 念及怪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她就试探着问道:“我猜你肯定是周伯通请来的吧?” “周伯通?”王贲一边撤下野猪腿,放在火堆上烤着,一边皱眉思索,这名字也很耳熟,脑海里跳出一个个似是而非的形象,好像都对不上,好像又都对得上。 黄蓉一见他这幅模样,便知晓怪人并非是周伯通请来相助的,又笑嘻嘻的坐到了火堆边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黄蓉,郭靖的老婆嘛!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就指着电视准点播发武侠剧,也是那会儿,王贲和孤儿院里的大女孩们矛盾冲突激烈。 女孩子对打打杀杀的武打剧不感兴趣,更愿意看撒狗血的偶像剧,像什么格格之类的。 为了争夺电视遥控器,当年的王贲可是受够了委屈,回回都被大女孩们压在身下喘不过气来。 而为了变强不受委屈,他也跟着武侠剧里的人物学打坐,学功夫招式,要是换做小时候,他对这些武打剧的情节、武功招式,可以说倒背如流。 但后来长大了,王贲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练什么吹得天下仅有的内功,也没有多做几组俯卧撑来得有用。 你说你是什么武术高手? 来来来,我让你两条腿,看你能扛得住我几拳! 自那之后,王贲的精力主要都花在了科学系统的锻炼,以及更有效率的厮杀搏击术上,年幼时看过的武打剧,早已记忆泛黄。 他现在能想起来黄蓉、郭靖,东邪黄药师,却记不得这部武打剧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和大鸟有关,是不是还有个叫杨过的高手? 王贲沉思半晌没说话,黄蓉就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不时在他胸膛上掠过,只瞥两眼就赶忙移开视线。 ‘原来男人的身体是长这样的啊……哼,果然很大!’ ‘怪人长得比爹爹还俊俏,就是身上的疤痕太难看了,看着也不像是刀剑所伤,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当然认不出枪炮造成的伤疤,只是很好奇这怪人什么来头,怎么弄得满身都是疤痕。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黄蓉看他皱眉思索的模样又憨又呆,起了调皮的念头,轻笑着说:“让我猜猜看,你名字里是不是有个笨字啊?” “这都给你猜中了!”王贲一脸惊讶,黄蓉还真是聪明! 又认真的给她解释:“我叫王贲,虎贲的贲,第一声不是第四声。” 却不料黄蓉被他逗得乐不可支,又笑又咳嗽:“那,那我就叫你笨哥哥吧,你叫我蓉儿,我爹都是这么叫我的!” 王贲挑了挑火堆,眉头扬起:“小妹妹,我看你怕不是有恋父情结,你爹叫你的小名,关我什么事啊?” “真是个笨的!”黄蓉笑不出来了,虽没听过恋父情结这个生词,但也不难猜出意思,柳眉蹙起:“喂,你这人好没礼貌,我好心和你结交朋友,你却出言不逊!” 王贲将烤出香味儿猪蹄递过去,赔礼道歉:“我这人脾气很差,而且你还是个小女孩嘛,哪有和我这个大男人交朋友的?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他虽然见多了小女孩和大老爷们儿厮混在一起,但一直都觉得这很不好,孩子就要做孩子该做的事,说是早熟,实际上都是被催熟的。 如果当初他有个正常的家庭,小时候一定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黄蓉觉得这怪人实在有趣,灵动的双眼顾盼生辉,鼓起脸颊:“你别看我年纪小,可我懂得比你多,古人都说达者为师,我做你师傅都绰绰有余,为什么不能和你做朋友?” 王贲扯了点猪肉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笑着摇头:“好好好,我承认你比我聪明!” 他这完全敷衍哄小孩的口气让黄蓉大为气愤,上下打量着他,脆声道:“你四肢有力,动作快如疾风,可都是些外功,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修任何内功心法,不懂得半点内力。就凭你这把式,别说去找我爹爹比划,江湖上随便一个好手就能把你打死了!” “你真不吃?”王贲将烤得金黄的猪手递给她,又强调道:“这个真的是养颜美容的!” “哎呀,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啊!”黄蓉气得一把将猪手打在地上,“你要是不和我做朋友,我就不带你去桃花岛!” 王贲将猪手捡起来,拍掉了上面沾染的灰尘,“不吃就不吃嘛,别浪费粮食。”也不在乎脏,就往自己嘴里塞。 但黄蓉又伸手把猪蹄打飞,气得小脸通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我一直都在听啊,你愿意带我去桃花岛,说什么我都答应。”王贲再次捡起猪蹄,又拿手指点了点她:“别再乱来了啊,浪费粮食很可耻!” “脏兮兮的吃了闹肚子,你真是笨到家了,不知道我是为你好啊!”黄蓉双手抱胸,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他。 第五章 别吵吵 王贲根本不嫌弃脏,三两口就把猪蹄啃干净了。 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一脸得意的说道:“这算什么,生虫子烂草根我都吃过,从小到大身体健康,就没去过医院!” 他以前干的那些行当,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危险。 困在孤岛上苦苦求生的经历就不止一次,饿到两眼冒金星的时候,又哪里会在意吃的东西干不干净? 黄蓉看他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怜悯,心想这笨哥哥应该吃过很多苦,却依旧乐天开朗,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她手指把玩着鬓发,笑容灿烂的说道:“呐,你自己说的,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男子汉说话算数……特殊情况除外!”王贲打了个饱嗝,又问她:“你真不吃东西?” 摸摸肚子有些奇怪,以前食量很大,别说是一只猪蹄髈,就算是半头猪吃进肚子都只有七分饱。 怎么这会儿就感觉饱了? 黄蓉摇摇头,自顾自的说道:“我要你拜我为师!但以后不能叫我师傅,要叫我蓉儿,也不许胡说八道!” “你要教我内功心法?”王贲舒展双臂,歪着头看她。 黄蓉拿手指轻轻敲着红唇,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爹不许我乱传桃花岛的功夫,而且你又要去找我爹打架,就更不能教你桃花岛的功夫了……” 王贲对神奇的内功自然是非常感兴趣,费劲的思索了一番,出声道:“我好像记得有一种内功是叫九阴真经,还是九阳真经?” “你也听说过九阴真经吗?”黄蓉嘻嘻笑道:“不过我可教不了你这种神功。” 王贲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检索记忆,隐约想起来在一座古墓当中,好像就有神功功法,那座古墓是在哪座山头来着? “笨哥哥!”黄蓉看他发起了呆,拿起一根树枝戳了戳他,“你是哪里的人啊?头发这么短,是个和尚吗?” 王贲以前都是寸头,在神奇健身房待了半年多,头发已经长起来了,不过对比这时候的古人而言,依旧显得怪异。 他随口敷衍道:“不是,我从海外归来,那里的人都是短发,和中国人都不一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笨哥哥,你说的海外异域,那里的人难道都是不孝之人吗?” “只是习俗不一样,那里的人还有白皮肤、蓝眼睛,或者黑皮肤的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以说小妹妹,多读书总没坏处的。”王贲语重心长的看着她。 黄蓉笑得合不拢嘴,笨哥哥连公羊、母羊都说的出口,竟然还劝她多读书,真是笑死人了。 她也是个好奇心重的,扑闪着大眼睛找王贲打探所谓海外异域的事。 两人靠着火堆取暖交谈,黄蓉笑声不断,只觉得笨哥哥讲来的那些故事都好有趣,“你一定在骗我!哪有皇亲贵戚憋着几年都不洗澡的,那身上岂不是都臭死啦?” 王贲与她讲的却是欧洲古时的一些趣闻,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当着宋代古人的面,扯些什么飞机汽车的事。 “好啦,你早点休息睡觉吧,熬夜伤身体!”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臂膀。 生物钟提醒他,这时大约到了晚上九、十点左右,洞口外依旧是风雨不停,也不知明天能否天晴。 黄蓉打了个哈欠,困惑的看着他:“你在练功吗?” 却是见到王贲找了块空地趴下,用双臂撑地,使背脊与脚后跟绷直成一条线,而后便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瞥了几眼,又看到他收起一只手背在身后,仅用单手拇指撑地,继续起伏不定,片刻后换另一只手,黄蓉便道:“你这样练除了增长几分气力,可没什么大用呢。” “去睡觉!” 王贲喊了一声就不理睬她,自顾自的做着锻炼,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如果哪天不练反而会浑身难受。 “哼!”黄蓉皱了皱鼻子,很不高兴,原本还想教王贲一些精妙的功夫,现在也打消了想法。 背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一时间脑子里却根本平静不下来。 时不时就悄悄睁开眼观察下王贲,见这笨哥哥又换了奇怪的姿势,不声不响的‘练功’,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虽然一直心怀几分戒备,但终究还是扛不住疲倦,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口渴难耐,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头昏脑涨,顿时一惊。 “醒了吗?暂时没有水给你喝,先忍忍吧。” 王贲蹲在她旁边,火堆已经熄灭了,只有余烬闪烁着微弱昏暗的光芒。 黄蓉艰难的靠了起来,声音微弱的说道:“你,你给我下药了么?” “你自己发高烧了!”王贲瞥了她一眼,“我有法子给你退烧,不过要提前说好,我要碰了你,你可别寻死觅活的!” “又说胡话!”黄蓉别过脸去,暗自运起内功,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心想我倒是误会了他,笨哥哥也想不到下药这么聪明的法子。 就在这时,王贲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黄蓉立时扭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本想解释,可又很好奇王贲究竟有什么法子给自己退烧。 心想我已经用内力逼退了寒气,如果他要对我不轨,我就趁机要他好看! “待会儿会有点痛,忍着点啊!” 王贲自然没想那么多,直接给她脱了鞋袜,露出一只精致的小脚,指肚宛如一颗颗白珍珠,不安的蜷缩起来。 若给旁人看来怕是面红心跳,甚至有那xp古怪的直吞口水了。 “喂,你要做什么呀!”黄蓉下意识的缩了缩腿,眼里既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好奇。 “解释起来很麻烦,反正待会儿你出了汗就能退烧了。”王贲似乎还有些嫌弃,撇撇嘴道:“你有福气啦,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让我按脚的!” 黄蓉顿时就不高兴了,正要说话,脚底却骤然传来酸痛,她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声,嗓音婉转清亮。 “别吵吵!”王贲皱着眉头,双手紧捏着她的小脚,一下下重重按压起来! “啊!我偏要吵,我就是要吵死你!啊!” 第六章 闹着玩儿 一夜狂风暴雨换来了次日的大好春光。 东海偏僻的小岛上,清风徐徐,芳香弥漫,雨后的清晨分外安宁。 不一会儿,却有几只鸟雀自林间叽叽喳喳的飞出来,打破了宁静。 树林中,一道道阳光透过枝叶落下,映照出斑斑点点。 此时正有两个人在林中比试,一男一女,男的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女的则是一身白衣,身形格外灵动,忽上忽下绕着周围的几颗树木不断腾挪闪躲。 她边躲猫猫,边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笨哥哥,蠢哥哥,你来打我呀!” “没意思,不打了!” 王贲说话间,一个突刺冲了过去,同时摆臂出拳,砰的一声砸在大树树干上。 两人合抱的大树极为干脆的拦腰而断,高深的树冠又直直向王贲脑袋砸下,早已躲开的白衣少女不由惊呼:“笨哥哥,快躲开啊!” 她话音未落,王贲一手拨开杂乱的枝叶,另一只手快速出拳、拍掌,簌簌风声不断,眨眼功夫便将茂密的树冠给锤的四溅散开。 “哪有像你这样比武的,没打中别人,先害了自己!”黄蓉连忙跑过来,见王贲毫发无损,方才松了口气。 一边嘟嘴埋怨,一边替他拍打身上的枝叶。 王贲则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你以为我是打不到你吗?只是在和你闹着玩而已!” 一早起来,见风平浪静,王贲就想让黄蓉带自己去桃花岛找黄药师打架。 黄蓉自是不肯,却没有正面拒绝,又念及昨晚被他害得苦,就提出要和王贲比试身手,除非赢得了自己,否则去桃花岛只会白白送死。 王贲不太乐意,也就当早上起来热热身了,于是才闹腾了一番。 “我昨天就说过啦,你没有内功,只靠外力,别说打赢我爹,就算是我,依旧能耍得你团团转。” 黄蓉说到这儿,又踮起脚来拍拍王贲的肩膀,嘻嘻一笑:“乖徒弟,你要听蓉儿的话,好不好?” 王贲瞥了她一眼:“小妹妹,我昨天救过你一命,现在只让你带个路而已,其他事又不用你管,就算死了也不用你给我收尸。” 黄蓉听了这话着实气得不轻,转身就跑,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手捏着拳头朝他大喊:“好!如果有船过来,我就带你去桃花岛,让我爹一掌拍死你!” 王贲扭了扭脖子,非但不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嘛!” 他也没去管黄蓉,自顾自的找了块空地锻炼起来,虽然没有专业的器材,但也无关紧要,没有负重带就搬来大石头,没有单杠就找到合适的树干。 一边锻炼,一边思索刚刚与黄蓉交手打探到的情报。 黄蓉的身手在王贲看来,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慢! 出拳出腿力道也软绵绵的,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其忽上忽下,左右不定的身法轻功,但那也不算什么。 王贲若是认真起来,在三秒之内就能捏碎小黄蓉那白皙粉嫩的脖颈。 ‘我记得黄蓉的功夫应该不低啊,也不好说,她现在才这么点大,还没学会什么高深的功夫,不知道和东邪黄药师打起来是什么感觉?’ 黄蓉生了会儿闷气后,却又跑了回来,见到笨哥哥居然背着两块巨大的石头,在地上不断起起伏伏。 心中吃惊:“他力气可真不小,刚刚一拳就能将大树拦腰锤断,却是个横练功夫的好根底,不过没有内功终究是一场空。” 她其实也看出了王贲身手不俗,可与此世江湖而言,身体练得再强也是无用,又怎能敌得过高深的内力? 不过若是让这笨哥哥学会了高深内功,说不定还真能与自己爹爹一较高下。 “喂!笨哥哥,你不饿吗?”她双手护在嘴边朝着王贲呼喊起来。 王贲做完了最后一组单指俯卧撑,方才歇息,挠了挠后背:“我不饿……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不饿?” 他以前饭量惊人,尤其是在锻炼的时候,体力消耗的越大,胃口也就越大。 这会儿都练了一早上,按理说肚子也该咕咕叫唤起来,却并未感觉到饥饿。 难道是自己在那神奇健身室里待了半年,不吃不喝所留下的后遗症? 黄蓉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的跑到他跟前,笑颜如花的看着他:“笨哥哥,我对你好不好?刚刚你那么气我,我都不放在心上!” “你是个好姑娘。”王贲点点头:“没几个人能忍得了我的坏脾气。” 他以前对黄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最大的印象是郭靖老婆,和杨过关系不好。 哪怕是小时候喜爱看武打剧,王贲也只关注里面那些武功高超的大侠或是坏蛋。 短短接触下来,发现黄蓉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怪不得能够泡到男主角! “你昨晚还答应要拜我为师的!我也不让你给我磕头,你去抓几只兔子来,我给你做好吃的!”黄蓉脆声道。 王贲便拍手起身:“小事,我这就给你抓兔子去。” “等一下!”黄蓉叫住了他,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笑眯眯的说道:“我还要听你叫我一声蓉儿!” 王贲奇怪的看着她:“一个称呼而已,蓉儿!行了吧?” 心想我这么大个人,怎么会骗你个小妹妹? 黄蓉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哎,乖徒弟!” 王贲也不知道这小妹妹开心个什么劲,转身钻进了树林子里抓野兔去了。 黄蓉看着他结实壮美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嘻嘻笑道:“原来给人当师傅这么好玩儿啊,怪不得爹爹收了那么多徒弟,不过他那些蠢徒弟都没我笨徒弟长得好看!” 不一会儿功夫,王贲就一手拎着一只胖兔子回来了,却见黄蓉站在沙滩边上,朝他不断招手,又惊喜的喊道:“有船过来啦!” 一艘客船靠近了孤岛,小黄蓉站在海滩边上,手里用力摇晃着枝叶,吸引了客船的注意。 两人顺利的上了客船,王贲古怪的模样立刻引起了误会,船夫估摸着是个善男信女,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又问小师傅在哪家古刹修行。 第七章 她还是个孩子 小黄蓉本欲上前交涉,却被王贲一把捞在身后。 他见船夫客气尊敬的样子,也没有解释自家身份,直接问道:“这艘船要去哪里?” 船夫回道,客船正要归岸。 小黄蓉知晓王贲心事,眼珠子乱转了一通,缩在他宽厚的背后,捂嘴轻笑。 果然听到王贲问:“船家,能否带我们去桃花岛一趟?船费好说!” 两个船夫听闻桃花岛,立刻就变了脸色,一人言说不知怎么走,另一人则好心的劝他,桃花岛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师傅年纪轻轻又仪表不俗,切莫自误。 王贲皱眉,正想请船夫借他一艘小船,让黄蓉带路横渡大海。 小黄蓉虽未见他脸色,却仿若猜中了他的心思,立刻拉着笨哥哥粗糙的大手跑到船尾。 轻声劝道:“笨哥哥,你看船夫多好心,为什么不领情呢?” 王贲有些拿她没辙,小妹妹忍得了自己的坏脾气,还总是好言相待,他纠结了一番说道:“这样吧,你要不愿意带我去桃花岛也行,给我指个方向,再借我点钱,我自己划船去。” 小黄蓉自诩差不多摸清了笨哥哥的性情,便困惑不解的看着他:“你与我爹爹并无仇怨,为什么非得去桃花岛找他打架呢?” 王贲反问她:“你爹的功夫是不是当世罕见?是不是绝顶高手?” 小黄蓉嘻嘻一笑:“那你就错啦!我爹虽然身手不凡,可俗话说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和他一般厉害的就有好几个,比他强的也大有人在!” 王贲闻言一摊手:“问题是,我现在离你爹最近啊!” 小黄蓉笑意一收,蹙眉皱鼻的恐吓他:“我爹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你直接上门要找我爹过招,他肯定不愿,不过我爹心地善良,只会把你丢到桃花岛的迷阵里不管。笨哥哥,你不懂五行八卦阵法之术,落入迷阵中,一辈子都别想走出来,岂不是更耽误时间?” 不等王贲回话,她又笑着说:“我知道乖徒弟你想找高手过招,你救了蓉儿一命,蓉儿肯定会帮你的啦!江湖上好手如云,只要你跟着蓉儿,还担心找不到对手吗?况且蓉儿离家出走,说不定爹爹已经出岛来找我啦,你这时候登上桃花岛,岂不是白跑一趟?” “有道理!”王贲眼睛一亮,“你爹肯定会出来找你,到时候总少不了一场架打!” 不料小黄蓉听了这话,表情却失落了下来,便是灵动的大眼睛都微微泛红,“爹被我气坏了,或许他不要我了!” 王贲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勃然大怒:“你爹要是不要你,我就把他打成猪头!当爹娘的,生了孩子又不管,这种人最可恨!” 小黄蓉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脆声笑道:“好徒弟,你要是能打赢我爹,看他以后还怎么教训我!” 王贲看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便跟着笑了笑,小黄蓉虽然聪明机灵,可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好孩子。 ‘可怜我小时候,为什么碰到的都是些坏女孩呢?’ 解决了一桩心事,小黄蓉彻底放松下来,欣赏着大好美景,又叽叽喳喳的凑到王贲跟前,说是要唱歌给他听。 王贲摆手道:“别吵吵,我最烦人唱歌了!” 哪怕坐船他也不愿意闲着,找了块空地躺在地上不断仰卧起坐,也好在回程的客船人不多,否则还真腾不出地方来。 小黄蓉自然不会听他的话,还特意蹲在了王贲旁边,红唇微张,便轻声唱起了古时的词牌歌调。 宋时诗词之道大为兴盛,唱词和歌婉转优雅,江南嗓音软糯香甜,客船之人无不是静下心来,待小黄蓉一曲唱毕,一阵大声喝采。 然而却有两人不开心,一个自然是王贲,他嫌弃吵闹,干脆坐了起来。 另一个却是小黄蓉,她凶巴巴的冲着客船上其他人喝道:“好什么好!我又不是唱给你们听得,不许叫好!” 她长得俏丽可爱,哪怕身着男装,却也让人不忍动怒。 众人无不是轻笑了起来,有那混不吝的还在鼓掌叫好,又开玩笑着说:“唱的真不赖,比清倌人唱的都好听!” “真的吗?”小黄蓉拖长了语调,突地一纵,便来到了这人跟前,抓住他的胳膊一扯一推,便将这条胳膊卸了下来。 “啊!”这人痛呼不已,又惊又怒。 旁边的同伴顿时也变了颜色,纷纷围拢上来,却在这时王贲大手左右一拨,便将他们推开了,挡在小黄蓉跟前,先是让她把人放了,又出手给那断臂接上。 接骨推拿本是二次伤害,疼得那人哭爹喊娘,其他客人见状自然是叫骂不断。 王贲大手一挥:“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这群大人叫嚷个什么,我不是帮他接上了胳膊吗?” 小黄蓉本来不高兴,此时便觉得笨哥哥针不戳,把玩着鬓发,冲人们做鬼脸吐舌头:“这么多大人和孩子过不去,真不知羞!” 出了这个小插曲,两人在客船上便不受欢迎,船夫都在后悔不该好心做了坏事。 但王贲和黄蓉都一脸的无所谓,小黄蓉不想王贲再锻炼,就拉他说起了江湖上的趣事,聊聊这个高手,吹吹那个大师,又介绍起各种武功招式。 倒是让王贲听得津津有味,他又哪里知道这些话大多都是小丫头片子鬼扯乱编出来的。 正午时分,客船终于靠了岸,船上客人纷纷避开了两个煞星挤下船,王贲起身冲船夫说道:“还请船家稍等下。” 又对小黄蓉说道:“你就在这儿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听了这话,两个船夫脸上发白,小黄蓉则笑眯眯的打量着船夫,也不知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捉弄人的歹事。 王贲径直跳下了客船,也不顾岸边百姓好奇打量的目光,双眼自人群中扫视了几圈,便循着一个方向小跑了过去。 半柱香功夫,当他重新回到客船上时,身上已经披了件不大合身的袍子,手里则多了两个钱袋。 然而登上客船,却听到一阵求饶声,又见那两个船夫头下脚上被挂在了桅杆上,而小黄蓉则翘着腿坐在船头,大声招呼他:“笨哥哥,你瞧这两个人像不像猴子?” 第八章 兵灾 “怎么又调皮捣蛋?” 王贲让她赶紧把人放下来,朝着胆战心惊的船夫行了个不三不四的礼:“我这小妹不懂事,你们也别和孩子计较,这是船费,这是赔偿,二位请收下吧。” 他本欲留下一个钱袋,但小黄蓉闹腾了一番,只得全交了出去。 两个船夫面面相觑,自是不敢收。 王贲只把钱袋塞到他们怀里,便招呼小黄蓉跳下了船。 待他们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船夫才敢打开钱袋,居然倒下了不少散碎银两,估摸着能抵得上他们一年辛苦划船所得了。 黄蓉领着王贲在城里乱逛,嫌他披着的袍子不伦不类,便找了家当铺,用自己随身带着的首饰珠宝典当了些银两,又去成衣店给他买了新衣。 “乖徒弟,蓉儿对你好不好?” 小黄蓉上上下下打量着换上了新衣的王贲,越发觉得自己眼力好。 王贲的皮肤并不白,所以她特地挑了件黑色的衣裳,大小正合适,袍袖衣领镶嵌金边,衬得他玉树临风,潇洒不凡。 无意间收了这么个上好品相的徒弟,真是世间少有! 王贲却很不自在,嘴上敷衍道:“好好好,你之前说我们要去哪儿来着?” 黄蓉承诺带他找寻江湖上的高手过招,却又语焉不详,王贲怀疑自己可能着了小妹妹的道。 “哎呀,别着急嘛,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住下再说!”小黄蓉拉着他的手穿街过巷,找了家气势恢宏的酒楼。 她是个毫不知节省的,叫来店小二,连声点遍了酒楼的招牌菜,王贲听到那一道道菜名,就不由咽了口口水。 待店小二满心欢喜的离去,他拿筷子敲了敲桌子:“点了这么一大桌,如果换成以前,我一个人就能吃干净,但现在不成了,待会儿我们都要多吃点,可别浪费!” 小黄蓉听了这话,不由在心里暗骂: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她眼眉低垂也不应声,只想着待会儿得找个由子,可别让笨哥哥把自己撑坏了。 酒楼接了个大单子,厨房自是热闹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来了一个个盘碟,既有饭前糕点,又有时令蔬果。 王贲有丰富的吃自助餐经验,传授给黄蓉:“这些点心水果最后吃,免得还没上大菜,就先把肚子给撑饱了!” 小黄蓉笑着点头,在王贲得意洋洋的笑声中,夸赞他真是聪明。 大菜还没端上,却听到一阵嘈杂声自门口传来,他们好奇的看过去,就见三两个穷苦百姓模样的人跪在地上磕头。 他们磕头的对象是个身姿挺拔,气质不俗,且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这人双手负在身后,眼睛半睁半眯,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 “裘帮主深明大义,小老儿当真敬佩万分,已在楼上备了一桌薄酒,还请裘大侠赏光!”年过半百的老头儿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后,方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气度不俗的中年人手臂一抬,也不看他们,清声道:“天底下谁不知我铁掌帮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前面带路吧!” 一行人上了楼,小黄蓉若有所思的瞥了两眼,又见店小二端来饭菜,便凑到王贲耳边,吐着香风轻声道:“笨哥哥,我猜那人是铁掌帮的帮主,在江湖上定是个高手,我带你去见见他,好不好?” 王贲原本就不是很饿,听了这话自无不应许的道理,便让店小二慢点上菜。 店小二却担心他们不付钱,有些踌躇不定。 小黄蓉上前递过银两,又悄声吩咐了几句,方才拉着王贲的手跑到了后厨。 王贲不明所以,不是说要带自己引荐给那位高手的吗? 片刻后才了然,却是小黄蓉找来了两件仆从的衣裳,自己已经换好,又让他换上,笑嘻嘻的说道:“我见那裘帮主趾高气昂,让长者给他磕头,不如先给他吃点苦头!” 说罢又端过一盘饭菜,准备往里面吐口水。 王贲伸手制止了他:“玩归玩,闹归闹,别糟蹋粮食!那几个普通百姓也是可怜人。” “好,就听笨哥哥的。”黄蓉端着菜盘走在前面,王贲也端起另一个菜盘跟在后面。 找到裘帮主所在的包间,敲门进去,里面几人见到端菜的小厮都长得如此俊秀不俗,连番夸赞真不愧是大酒楼。 上了菜,两个小厮也没下去,裘帮主自持身份,当然不会随意开口,倒是年长的老头儿好生言道,这里不用伺候,有事再招呼。 小黄蓉瞥了眼老神自在的王贲,故意粗着嗓子说道:“我们听说来了位大英雄,如今有幸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让人敬佩,就想着与大英雄亲近亲近,也好日后给子孙后代留下些说辞谈资。” 几个农夫闻言面有难色,却也不好再赶人。 裘帮主淡笑抚须,“不想仆役小厮也有如此眼光。” 默许了他们留在包间,又朝几个农夫说道:“本帮主日理万机,你们有什么话便说吧!” 这几个穷苦百姓以年长者为首,老头儿大约六七十,肌肤褶皱,满头华发,他颇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黄蓉与王贲,犹豫了一番才开了口。 原来,这几人是特意寻这位铁掌帮裘帮主为民除害的! 他们听人说起,铁掌帮的前任帮主原是抗金大将韩世忠手下的统领,向来都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 于是在得知了现任铁掌帮裘帮主的所在后,赶忙请来相助,言称他们所在的地界,闹了兵灾! 有一姓段的指挥使,假借平叛扫寇的名义盘踞周围村庄不去,今日来征讨钱粮,明日又来村中搜捕叛贼土匪。 如若不交出钱粮,便给你扣上造反的罪名,短短几日下来,已经闹得民不聊生,死了不知多少无辜百姓。 升斗小民日子本就难过,朝廷横征暴敛不断,如今又来了兵灾,当真是把人逼到了死路上。 这几个百姓边说边痛哭了起来,小黄蓉也趴在王贲耳边,皱着鼻子骂:“那姓段的真是个狗官!” 第九章 晦气 “裘大侠,小的不敢教您白出手,只要能为大家除了狗官,定有银钱奉上!”老头儿言辞恳切。 裘帮主冷笑一声:“区区狗官,一掌拍死也没什么,只不过到底是朝廷中人……” 老头儿听出了他的暗示,咬咬牙,当即从怀中取出包裹依依不舍递了过去。 裘帮主用配剑剑柄挑开布包,却不料一层里面又一层,接连挑开了好几层才见到了些散碎银两。 他当即面露不满,老头儿见状连忙说道:“裘大侠但请放心,小的家周围几个村子共同凑了份50两的赏银,只要除了狗官,定当双手奉上。” 裘帮主闻听此言,方才脸面稍霁,嘴里应承了下来:“既如此,那今夜我就走一趟吧。” 老头儿又道:“大侠高义,小的不敢隐瞒,那狗官藏身军营之内,有数千精兵看护,不知大侠可有什么妙策?” “哼!”裘帮主冷哼一声,跟着长身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拔出了配剑,看也不看直接刺入胸口,“本帮主横练功夫刀枪不入,任他有千军万马,我又何惧之?” 言语间又将长剑拔出,胸前却只破了衣裳,皮肉丝毫未伤,半点血迹也无。 众人皆被他这一手给震慑住。 “好!”小黄蓉使劲的鼓掌,又冲他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铁掌帮帮主,当真豪气云天!” 心中却想着,这人横练功夫深厚,看着就是个耐揍的,定能叫笨哥哥打起来舒心,只是又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这人不用内力呢? 其余百姓也是纷纷拍手鼓掌,争相给大侠敬酒。 黄蓉拉着王贲各自给裘大侠敬了杯酒,方才推门出来。 换好了衣裳,回到楼下桌前,小黄蓉一边给王贲碗里夹菜,一边嬉笑着说:“笨哥哥,待会儿我们就找这人打一架,我用计诈他,叫他不用内力,肯定不是你对手!” 王贲低头吃菜,有些犹豫地说:“我是想和他打一架,只是那几个可怜百姓花钱请他为民除害,总不能让可怜人白花了钱。” “这还不简单!”小黄蓉给他倒了杯酒,说道:“我们把这姓裘的揍一顿,然后就去找那狗官,也不要赏银,算起来那些村民还赚到了呢!” 王贲一拍桌子:“哎!我也正这么想的,结果被你先说出来了!” 小黄蓉笑眯了眼睛:“是是是,笨哥哥聪明着呢!” 一大桌子菜他们两个当然没能吃完,黄蓉找来了外面的乞儿,将剩下的饭菜都赏给了他们。 王贲一心想着待会儿得打个爽快,赶忙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没过多久,便见到那裘大侠与几位农夫从楼上下来,出了酒楼,双方便分散开来,裘大侠一路向着城外而去,似乎是准备履行承诺,连夜诛杀狗官。 王贲与黄蓉便悄悄跟在后面,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给他堵住了。 裘掌门依旧是双手背负身后,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又或许特地来这个巷子里等着他们。 小黄蓉心道果然是个硬茬子,待会儿要和笨哥哥一起上! 然而王贲也是这么想的,面对强敌时,他是一声招呼也不打,脚尖一蹬,如同迅猛猎豹般直直扑了上去! 当身影掠过后,方才听到一声炸响,只见他原先所踩的那几块青石砖齐齐龟裂碎开。 “笨哥哥!” 黄蓉惊了一惊,赶忙也追了上去,而那裘掌门依旧动也不动,应该是对自己的横练功夫相当自信! 好! 要的就是这个自信! 王贲咧嘴一笑,臂膀陡然鼓胀,突地站定,仿佛一瞬之间就出现在裘掌门跟前,拳头收了几分力道照着他的胸膛狠狠轰出! 哪里硬,他就打哪里! 砰! 裘掌门嘴巴动了动,眼睛陡然睁大,可半个字都没来得及脱口,整个人便像是利箭般倒飞了出去,双足不着地,飞了五六米才撞到了墙壁之上。 他面目扭曲,嘴一张先喷出大口鲜血,而后挣扎着说道:“你,你中了我的独门劲力,七日后就要,就要……” 话没说完,头一歪顿时人事不省。 王贲有些愣神的挠了挠头,看看那生死不知的裘掌门,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在拳锋触及到这裘掌门的胸膛上时,他便察觉到不太对劲。 按照习惯,前几拳肯定是互相试探,打个招呼,结果这试探性的一拳就把刀枪不入的大侠揍飞了? “蓉儿,他刚刚说了什么?”王贲疑惑不解的看向黄蓉。 小黄蓉也十分吃惊,堂堂铁掌帮帮主被自己这个不会任何内力的笨徒弟,一拳就给打飞了…… 她没回话,而是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裘大侠身旁,拿手指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又扯开了血糊糊的衣裳,就看到胸前皮肉塌陷了一块,肋骨显然都已经断裂,哪怕不死,怕也是个重伤。 “奇怪,真奇怪!”小黄蓉拿起他的配剑,拔出来一看方才恍然大悟,“笨哥哥,你瞧!” 她拔出长剑朝着自己的胸口就扎下去,然后又拔出来,“看,我也练成刀枪不入的神功啦!” 王贲这时哪里还没明白过来,他们先前都被骗了! 长剑是特制的,能够主动伸缩。 这个‘裘大侠’压根就是个江湖骗子! “md!真是晦气!”王贲骂骂咧咧,上前给这个江湖骗子做了急救包扎,又从他身上搜出了不少银两,“就当是你的买命钱了!” 黄蓉咯咯笑道:“真没想到,这人口气那么大,又气派十足,竟然会是个江湖骗子!” 王贲连道晦气,单肩抗上这骗子大侠,找了家医馆就给扔下了,冲那惊慌失措的大夫说:“治得好就问他要钱,治不好就直接埋了吧。” 出了医馆,小黄蓉笑嘻嘻的看着他:“笨哥哥,你真是好心!” “我说过了,我是个好人嘛!”王贲得意的挑挑眉毛,他向来都是最讲究原则的,说打死你就打死你。 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也没心思再闲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去找那个狗官干一架! 其实小黄蓉是乐意多在周围玩玩转转的。 可王贲不行,特娘的! 情绪都调动上来了,结果闹这么一出,他非得找点事做不可! 第十章 狗官 黄昏时分,黄蓉带着王贲找到了那姓段狗官所在的军营。 小妹妹实在机灵,先是假扮遭到狗官欺凌的百姓去村里打探情报,而后又假扮成附近的山贼使者,说要找段指挥使商量招安的事。 于是两人就被直接带到了这姓段的跟前。 来之前,黄蓉就制定了计划,倒也简单,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接近了这个狗官,直接动手就是。 但末了又试探的问王贲:“如果我们陷入了兵士围攻,或者没能抓到那狗官,那可怎么办呀?” 王贲瞥了她一眼,随口道:“到时候我带你杀出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保管不会伤到你一根头发。” 小黄蓉听了这话分外满意:“真不愧是我的乖徒儿!” 眼下两人都在营帐之内,姓段的狗官端坐上位,面色既阴沉又丑陋,额头上一道伤疤,脸上有青色胎记。 黄蓉见这人模样与自己从村民口中打探到的一致,便用手肘轻轻戳了下王贲。 其实也不用他提醒,王贲已经认出来了。 “哪来的山贼一个比一个俊,还真头一回见!”姓段的狗官满是惊讶。 小黄蓉嘻嘻笑道:“长得好看才不得不落草为寇哇!谁让我们两个都只是寻常农家子呢,受恶人逼迫,不得不进山跟了当家的。” “闲话少提,你们当家的有什么鬼话要来劳烦我啊?”段狗官不耐烦的问道。 黄蓉一边给王贲使眼色让他先别着急动手,一边收敛笑容,扮作严肃的模样:“段指挥,我们当家的有言在先,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不能被无关紧要的人听去了。” “哦?”段狗官来了兴致,抚须道:“别兜圈子,这里除了你们两个,没有谁是无关紧要的。” 营帐中自然还有几个披甲持矛的亲兵守卫。 小黄蓉扫了他们两眼,笑吟吟的说道:“那我可就直说啦!我家当家的决定不陪你玩儿啦,有人比你开价更高……” 她刚说了个话头,段狗官就连忙咳嗽起来,不断向底下亲兵挥手,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又叮嘱:“没我的吩咐,都别进来!” 待把亲兵赶走了,他才恶狠狠地瞪着黄蓉:“你们当家的真不怕死吗?告诉他,老子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像这种狗官,要让他去卫国抗金,那是既没胆子,也没本事,可要是让他残害百姓,鱼肉乡里,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个个都顶了天的聪明,就好比这位姓段的指挥使,借剿匪平叛为由,每到一处都要把地皮给搜刮三尺还嫌弃没油水。 哪怕没有匪患叛乱,他都会自己花钱资助一个,这叫做生财有道! 小黄蓉便是掐住了他的财路,扮了个鬼脸道:“我说了又不算,还是让我当家的和你谈吧!” “你们当家的……” 段狗官微微愣神,下一瞬便是劲风扑面! 三五步的距离对王贲来说,真就抬下脚的功夫,臂膀一甩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咧嘴狞笑道:“忍着点,我尽量不打死你!” 言语间又从他身上扯了块破布直接塞到狗官嘴里,跟着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黄蓉看他打得热闹,也上前踹了几脚,可怜段狗官本来就不体面的脸,这下更是雪上加霜破了相,鼻青脸肿,眼歪嘴斜,真好似开了染料铺,什么颜色都有。 “呜呜呜……” 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王贲终于停了手,小黄蓉则掀开了帘子缝隙朝外打量了一番,轻声道:“笨哥哥,你带上他跟着我走!” 说完,她便率先走出去,王贲就像拎小鸡似的拎着段狗官跟上。 黄蓉在前面开路,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能随机应变,遇到巡查的士卒丝毫不慌,甚至还出言戏耍,待对方反应过来时,便一指点中穴位,令其动弹不得。 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军营,黄蓉先前所担心的景象并没有发生,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总之王贲可没有尽兴,目光不善的盯着段狗官,决定给他歇息一会儿再接着折腾。 此时已经天黑,皎皎明月挂上树梢,穿行在荒野树林间,处处弥漫着雾障。 前面不远处,雾气缭绕中,却有一间破庙若隐若现,王贲和黄蓉加紧脚步,带着哭哭啼啼的段狗官进了这间破庙。 破庙招牌歪歪斜斜,上面写着:铁枪庙。 黄蓉好奇的四处打量,顺带也给没读过书的笨哥哥科普了铁枪庙的来历,却是为了纪念前朝名将铁枪王彦章而建。 王贲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眼里只有段狗官,昏暗的月光照在他脸上,使得英俊不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阴翳。 “狗日的,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对付你这种人渣的吗?” 段指挥只觉得荒唐,自己嘴里被堵住了,又怎么说得出话来? 小黄蓉这时用火石点着了柴火堆,驱散了庙里的黑暗,凑到王贲身边,笑容灿烂道:“不如把这狗官浑身敲碎,丢在这破庙里面,让他活活饿死吧?” 段指挥浑身抖个不停,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再无半点亮光,拼了命的不断摇头。 王贲扯掉了他嘴里的布团,还不等狗官开口,一脚踩下去,直接踩在了他的手指上,还用力的碾了两下。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段狗官凄惨的哀嚎求饶着:“饶命,两位大侠绕命啊!” 王贲抬手让黄蓉别说话,只冷冷盯着他:“从现在开始,你要说一句废话,我就弄断你一根指头,明白吗?” 段指挥张嘴,又赶忙闭上,只不住的点头。 “把你干的缺德事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只要你说清楚了,放心,我就饶你一命。但要是你敢撒谎隐瞒,我就让你知道活着有多痛苦!” 王贲捏着拳头,嘎吱作响,咧嘴呼出的热气喷在段狗官的脸上,却让他浑身冰凉,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段指挥瑟瑟发抖,哪里还敢狡辩半句,一五一十的开始老实交代起自己干的坏事。 在高强的压力下,他感觉记忆从未如此清晰过,甚至都很惊讶,特娘的! 原来老子不声不响都干了这么多缺德事? 干脆就从十岁时候偷看村头寡妇洗澡开始说起吧…… 第十一章 疯子 段天德干过的坏事实在太多啦。 不过他着重介绍了自己至今视为杰作的一件事:充当大金国六王爷泡妞的好帮手,替他祸害了两个忠良之家。 坦白说,这件事比起段天德干的其他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并不是最过分,最天理难容的。 不过这件事对段天德自己而言,确实叫他记忆深刻,永生难忘。 “啊!断了……又断了一根!” 段天德无助又凄惨的看着自己血肉淋漓的手,在短短一炷香之内,他原本能能举刀杀人,能强抢民女的一双好手,如今只剩下了两根指头了。 王贲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儿,就像是恶狼闻到了猎物散发出的芬香,咧嘴笑得格外开心:“说完了么?还有没有?” 在如此疯癫的目光压迫下,段天德甚至觉得十指连心的痛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哭丧着脸:“没了,我都说了,什么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放我一条狗命吧!”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是个根本不应该存于世间的疯子!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别说是普通人,哪怕是段天德自己都有几分不忍与痛恨。 然而眼前这个人,却是越听越高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疯癫。 “说完了就滚吧,像狗一样趴着出去!”王贲双手抱胸直起身来,阴影笼罩住了他的脸,终于看不见那疯癫非人般的笑容了。 段天德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真有机会活命,但他的求生欲是极为强烈的,当初在大漠上受尽了折磨都活了下来,眼下自然也不例外。 他乖巧听话的趴在地上,嘴里说着大侠真是言而有信,真是义薄云天,真是福缘深厚…… 绞尽脑汁的吹捧阿谀奉承。 很快,很快,我就能爬出这个像地狱一样的破庙。 段天德在地上拖曳出了一条鲜艳的红丝带,扭扭曲曲,又散发出刺鼻的腥味儿。 王贲闻着味道慢慢踱步上前,看着段天德身子不断颤抖,却异常坚定地向外爬,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咔兹! 骨骼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像是玻璃碎片被打破,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那是生存的希望。 王贲收起脚,蹲在他跟前,继续笑着:“爬呀,你就快爬出去了。” 段天德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右脚脚踝处呈现出一百八十度的扭曲模样,他倒吸冷气,继续向前爬。 咔兹! 这回是左脚。 咔兹! 这回是手肘,右手的手肘。 那就意味着,下一声脆响肯定来自于左边? 果然,他猜对了,这下两只手都断了,他只能用下巴往前爬。 一边爬一边哀嚎着,红丝带也越发的鲜艳夺目。 人对于活着的期望真是天底下最坚韧的事物了,换句话说,一点点的将这个期望打破,那又该多爽快呢? 段天德眼前突然黑了下来,王贲的脚缓缓的,一点点的朝着他的脑袋落下,同时还有那恶鬼的低语:“你已经爬出来了……” 段天德没能听见最后一声脆响,他的灵魂彻底堕落到了无底深渊。 王贲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天上皎洁的明月,露出发自内心的,灿烂至极的笑容。 “笨……” 黄蓉在庙里,与庙外那个男人隔得并不远,却感觉好像根本触及不到他,她也没能将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称呼叫出来。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活生生的性命视作玩物呢?’ ‘这是个怎样的疯子啊!为什么之前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只要做的事是对的,何必去在乎做事的方式?”王贲转过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庙里的小妹妹,“我脾气很不好,但我是个好人。” 这不是问句,他也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说罢,他朝黄蓉轻轻招了招手,小妹妹犹豫了一下,最后要是咬了咬嘴唇跑了过来。 “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王贲又抬头看起了月亮,“你知道当一个人非常的强,强到看其他人,根本就无法把他们当做同类,轻轻一拳头就能把他们当瓷器一样给锤碎了,他会变成好人还是坏人呢?” 黄蓉的确很聪明,但却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我记得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人性本恶。”王贲舒展了下双臂,又握了握拳头,“但我要的强,是要比人性更强大的强!我要把恶关进笼子里,关进正义的笼子里!但永远把他关起来是不行的,你得时不时放他出来透透风,让他呼吸呼吸空气。” “可又有一个问题,你把他放出来容易,再关回去可就难啦……不过这也难不倒我,我打造的笼子是天底下最坚固的笼子!你明白吗?” 黄蓉凝神皱眉,手托着下巴,好像跟上了疯子的思路,“所以段天德干得缺德事越多,你就会越高兴,那是因为你可以放出越来越多的恶,这就是你的笼子?” 说到这儿,她眼睛亮了起来,“笨哥哥,你做得对,恶人就是需要比他更恶的来对付!凭什么被狗官祸害的人都那么可怜,他却能享福一辈子,死也死得痛快?” “哈哈哈,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王贲大笑着把她搂了过来:“蓉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黄蓉趴在他结实的怀抱中,抬头呆呆注视着他俊俏又邪异疯狂的脸,不由得脸颊通红,猛地低下头。 …… …… 王贲不是从小就立志要当个好人。 恰恰相反,他小时候是很想当坏人的,因为武打剧中,厉害的坏人总是能折腾得那些好人哭爹喊娘。 哪怕最后好人赢了,坏人却也享够了福,占足了便宜,最后眼睛一闭,一切就都结束了,或许还能洗个白什么的。 后来慢慢长大,他才发现原来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坏人、好人。 或者说,如果这个世界能用简单的坏人、好人来区分,也就没有那么多罪恶、阴暗的事物了。 第十二章 报仇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穿梭在黑夜之下。 他们潜入了一处村庄,身影快速掠过,仿若鬼魅。 很快,就听到一阵噗噗噗的声响。 紧接着便传来了激烈的狗吠,中间又夹杂着村民的惊呼与狂喜: “包!布包!包里有银子啊!” “这是哪位财神爷下凡?这么多银子!娘!我们不用逃荒啦!也不用把小妹卖掉了!” “财神爷在上,请受小的一拜!快,都跪下!给财神爷磕头!” 小树林里,黄蓉咯咯笑个不听:“太好玩啦!笨哥哥,你刚刚听到了么?他们把我们都当成财神爷啦!” 王贲也笑得畅快,“蓉儿,现在知道当好人有多爽快了吧?告诉你!天底下就没有比当好人更舒服的了!” 小黄蓉嘻嘻笑着抱住了他的臂膀:“乖徒弟,江湖上人人都骂我爹是黄老邪,他们肯定想不到,黄老邪的女儿是个大善人、财神爷!” 而后她又苦恼了起来,“可还有好几箱银子呢,我们这样发,不知道一夜可发得完?” 段天德不仅交代了他干过的缺德事,也把自己藏匿的财宝都交代了出来,毕竟再贪财也要惜命不是。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辛辛苦苦,靠着聪明才智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底,竟然会被如此浪费一空。 怕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段天德积攒的财富真是不少,便连从小锦衣玉食的黄蓉见了都大吃一惊, 打开一个个箱子,看着那整齐码放的银两熠熠生辉,她当时就笑着说,笨哥哥,这些钱够我们用一辈子的啦。 王贲却道,一辈子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钱,平日吃喝用度够用就行了。 他见过的小金库就不止一座,堆满成山的金条可要比这些银两更璀璨,那时候,王贲都是把多余的钱拿回国偷摸捐赠给贫困的孤儿院或是山区学校。 如今身处一千多年前的古代,既无孤儿院、学校,也没有什么福利机构,导致他想花钱都得费时费力。 “一夜发不完就多发几夜,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穷苦人。”王贲摆摆手,带着黄蓉往藏匿银两的铁枪庙而去。 他们先找到段天德偷藏的财宝,而后搬到了铁枪庙里。 两人折返回来,王贲正欲走出丛林,却被黄蓉一把拉住:“不对劲,笨哥哥你瞧,我走的时候,特意在门外沙地上泼了血水,现在上面落有脚印!” “是吗?我进去看看。”王贲不置可否,抬脚朝铁枪庙大步走去。 黄蓉却没有跟出去,而是小心的戒备四周状况,若是笨哥哥遭遇袭击,她躲藏在暗中也好与之周旋。 呼呼呼! 正当王贲来到庙宇前,便有呼啸风声传来,紧跟着两个装满了银两的大箱子便一前一后自庙内齐齐飞出,朝着他打来! “有点意思啊!” 王贲眼睛一亮,只伸出一只手便按在了飞来的木箱之上,抓住箱子往下移了几寸,砰一声,便与另一只飞来的木箱撞上。 两只木箱撞在一起,却只震得烟尘弥漫,而后便齐齐落到地上。 “好身手!” 一位碧裙女子缓缓自铁枪庙内走出,她面容白皙,相貌秀丽,眉宇间却一片狂傲之色,毫无身为女子的娇柔可爱。 “怪不得胆敢偷袭我兄长,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另一个小贱人呢?别躲了,快滚出来吧!” 她一眼就辩出了黄蓉躲藏之处,冲那丛林冷哼厉喝。 黄蓉自然没有依言现身,而是飞速转换了位置,借林间雾障以及树木藏身。 只听她清脆的笑声好似自四面八方传来:“哪里来的贪财泼妇,明明长得还算漂亮,怎么张口就臭不可闻?莫非你也常年不洗澡的么?” “小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碧裙女子气愤不已,正要冲入林中,却被王贲拦下,他责怪的看着她:“你这人和孩子置什么气,怎么,来找我打架的?” 女子冷笑连连:“我来找你们报仇!见你尚有几分本事,便给你个机会,去给我兄长磕头赔礼,可饶你性命!” “等会儿,你兄长是哪个?我杀了不少人,还真没有来找我报仇的。” “白天在城中,你们将我兄长堵在偏僻巷道,偷袭将他打伤,莫非转眼就忘了?”碧裙女子冷声逼问。 王贲这才恍然大悟,笑出了声:“你说那个骗子吗?我又没打死他,你报个什么仇?我也没偷袭,只是找他比试而已,谁能想到你兄长会是个骗子!” 碧裙女子怒气勃发,含恨便是一掌拍出:“那好,我也来找你比试比试!” 王贲还真怕她不动手呢,当即就肩膀一缩,巧儿又巧的避开了她的铁掌,不等碧裙女子变招,就有一只大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捏住了她细嫩的脖颈。 “慢!真是太慢啦!” 瞧这碧裙女子的口气,还以为多厉害。 王贲大失所望,一边摇头,一边捏着她的脖子就这般举了起来。 碧裙女子面色涨红,挥掌踢腿不住挣扎,然而她拳掌未至,便被王贲后发截住,腿脚刚抬,又被王贲踢中胫骨,只一下就让她疼得额头挂满汗珠。 正要含恨与之拼命之际,却不料一股巨力自扣住脖颈的手上传来,跟着便不受控制的被抛飞倒地。 “来来来,这么打真是毫无意思,我站着不动,你就照这里打一掌,我看你手掌力道还算可以,给你个机会。” 王贲俯视着他,拿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示意她就照这个位置猛击一掌。 “笨哥哥!” 黄蓉自丛林中飞出,恨恨瞪着那坐倒在地不断咳嗽的碧裙女子,脆声道:“这泼妇与那骗子真不愧是一家人,不必和她客气,让蓉儿杀了她吧!” ‘笨哥哥稀里糊涂的,可别被这泼妇俏丽的容颜给蒙骗了!’ “咳咳咳……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自有人来为我报仇!”碧裙女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强撑着放出狠话。 嘴硬归嘴硬,可心里已经起了几分悔意,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暗中偷袭来着! 第十三章 内功 碧裙女子名为裘千尺,家中有两位兄长,大哥与她关系最好,却武艺最差,二哥武艺最强却只顾习武。 两位兄长关系并不太和睦。 她为了大哥,与二哥大吵一场便离家出走,流落江湖。 无意中遇到了重伤的大哥,得知大哥竟遭歹人暗害偷袭,不由大怒,立刻动身要给兄长报仇,发誓要将仇敌碎尸万段! 一路追踪,当她找到这处铁枪庙时,却正巧碰上王贲在百般折磨段天德。 裘千尺躲藏在暗中,亲眼目睹王贲犹如猫戏老鼠,又如残忍的恶狼般,一点点将猎物给撕碎打死,不由得心头震撼。 她不是没杀过人,也不是没见过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歹毒恶徒。 但在看见王贲那满是愉悦癫狂的笑脸时,却根本想不到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这个人。 长得这般英俊,却又如此狠辣,这男人真是有趣! 裘千尺自恃实力高强,当时并未出手,只远远跟在两人身后,又目睹了王贲与黄蓉将段天德的财宝,毫无犹豫的全都散发给了穷人,便更为惊奇。 常人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居然还有人面对这么多财宝而丝毫不动心,当真是个奇男子! 裘千尺越看越觉得那男人神秘非凡,便忍不住跳了出来,想要堂堂正正的将其降服。 至于一直跟在奇男子身旁的小丫头片子,自是被她给完全忽视掉了。 但实在没想到,自己一双铁掌武艺高深,在面对这奇男子时竟毫无反抗的余力,方才交手之际,根本难以看清对方出手的招式、轨迹,稀里糊涂的就被捏住了脖子。 拼命反抗全是徒劳,这男人似乎能未卜先知一般,总能后发而先至,截断她的攻势。 早知他如此厉害,自己就不该逞强,若之前抓住机会偷袭,说不定能反转局势。 裘千尺心头悔恨,却也知道为时已晚。 小黄蓉恶狠狠的瞪着她,上前两步就要了结这泼妇的性命,王贲却握住了她的手,“别动不动就杀人,我们又不是坏人。” 他手一捞,就将小妹妹给拦在了身后,继而炯炯有神的盯着裘千尺,“站起来!你又没受重伤,挥掌的力气总是有的吧?” “你……真要让我打一掌?”裘千尺与这男人明亮的眼神对视了一瞬,下意识的偏开了视线。 “笨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这泼妇了?”黄蓉注意到裘千尺脸颊绯红,不由捏紧了拳头,只觉得像是吃了未熟的李子,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 王贲头也不回,“瞎说些什么呢,我就想体会下内力打在身上是个什么感觉!” 又拉起了裘千尺,“快点,就朝这里打!” ‘哎呀!笨哥哥怎么偏在这时候犯傻啦,这泼妇掌力惊人,要是硬挨上一下,还不把笨哥哥给打坏了?’ 小黄蓉又急又气,正要想个法子劝说王贲,然而那裘千尺也不是吃素的,她眼神一狠,抬手便是一掌正中王贲胸口! 噗! 掌风吹拂,袍袖飞舞。 王贲缩了缩肩膀,顺手将想要帮忙的黄蓉推开,舔了舔嘴唇盯着裘千尺:“你没用全力是吧?继续!” 裘千尺脸上说不出来的惊诧,她确实没用全力,刚刚出手之时,心中莫名有些不忍,便收了五分内力。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把人打得倒飞吐血。 却不料这一掌拍在眼前的男人胸口,只震得他衣袍鼓动,竟毫发无损! ‘他难道有什么高强的横练功夫?’ 在小黄蓉惊慌失措的叫声中,裘千尺咬牙双掌齐出。 这次她用了八分力道,出手时不知怎的,依旧心有不忍,甚至还想着,若是将这男人打伤,我就带他回铁掌山疗伤去,总不能让他死了。 双掌翻飞,裘千尺眨眼功夫便在王贲胸口接连击中了十几掌! 王贲双臂弯曲下沉,臂膀鼓胀,背阔肌陡然炸开,好似给他加上了一双蝠翼翅膀! 他身形一动不动,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巨石,挨了十几掌,也只不过平移向后退了一丈多一点。 裘千尺又是一掌拍出,却在王贲胸前一寸停下,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何必戏弄我呢?” 在意识到自己的掌力丝毫不能击伤对方,她后面几掌都已经用上了全力,可依旧毫无用处。 自己的内劲打在他身上,就好似泥牛入海般顷刻间就消融不见,从未听过江湖上有如此神奇的功夫。 王贲呼出一口气,拿手在胸前拍了拍,若有所思了一阵后,方才对裘千尺说道:“你走吧,告诉你哥哥,以后要是再让我碰到他骗人钱财,我就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去街上讨饭去!” 裘千尺默默走向丛林,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我要怎么称呼你?” “喂!让你滚就快点滚啊,再不走我可就杀了你!”小黄蓉气不过冲着她五指连弹,一颗颗小石子在破空声中朝裘千尺的脸争相飞去。 ‘小贱人要毁我的容!’ 裘千尺大怒,可终究不敢找她麻烦,只是出掌拍飞了石子,恨恨瞪了眼黄蓉,便钻进丛林离开了。 小黄蓉拍拍手,朝她走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而后凑到依旧在若有所思的王贲跟前,巧笑嫣然的问他:“笨哥哥,你觉得是蓉儿好看,还是那个泼妇好看呀?” “我眼睛又不瞎,当然是你漂亮。”王贲脱口而出。 黄蓉笑脸灿烂,抱住了他的的胳膊,嘟着嘴埋怨道:“你想体会内力之妙,蓉儿也能帮上忙,何必遭那泼妇的罪呢?” “你的内力又没她强,而且也不会全力打我。”王贲摇了摇头,“感觉内力也就这么回事,是因为我现在的体质太强了么?” 在神秘健身房待了半年,胜过他在外面生死搏杀好几年,带来的好处是难以想象的。 “笨哥哥,你要是练了内功就明白啦!”黄蓉抬头看着他,“要不要我传你桃花岛的功夫?” “学就学最好的,我要练九阴真经!”王贲毫不掩饰自己对桃花岛功夫的偏见。 小黄蓉皱了皱鼻子,用手指在他胸前不断戳着:“哼,以后遇到我爹,你就知道桃花岛功夫的厉害了!” “希望你爹不会让我失望吧。”王贲咧嘴笑了笑。 小黄蓉心中暗道不妙,自己这笨哥哥打起架来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可千万不能让他和自己爹交手。 第十四章 通缉 “小妹,你在吓大哥吧?那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东邪、西毒?咳咳咳……” 一间烟雾缭绕的客房中,充斥着辛辣的中药味儿,‘裘大侠’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上,眼睛瞪圆看着自己的小妹。 裘千尺就坐在床边,见他咳得厉害,忙是拿来毛巾给他擦嘴,又端来了一碗苦药,亲自喂哥哥喝下。 而后才正色道:“我可没有吓唬大哥,那人武功之高,小妹我生平仅见!就算是二哥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能与之抗衡的,或许只有江湖上那几位高手了。” 裘大侠讷讷不语,好半晌方才感到无比后怕,愧疚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个做大哥的,险些就害了小妹你啊!” 裘千尺只是笑笑,裘大侠见状愧疚更深,心想小妹待自己如此情深,只恨自己这做大哥没用,是个废物。 裘千尺却暗自想着:‘若不是因为大哥这事,我怎能遇见这样一位奇男子?’ 她正浮想联翩,又听大哥说道:“此地不能久留,我们明天就走,小妹,那人厉害,咱们就别去招惹他!” “不行!”裘千尺闻言,想也不想就说道:“大哥,你伤得这么重,怎能就这么算了,你放心,小妹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啊这……” 裘大侠感动不已,双眼泛红,紧握住小妹的手:“算啦,算啦!小妹,大哥可不能害了你啊!” “大哥,那人叫我转告你一句话。”裘千尺熟练的转移话题。 大哥果然如往常一样上了当,期期艾艾的问是什么话。 裘千尺便转述了王贲的威胁之语,裘大侠听罢,也是想都不想的摇头道:“不行!你大哥我就这么点乐趣了,要是以后不能再装……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哥!你怎么这么倔强啊!我亲眼见那人的手段毒辣无比,他说要打断你的手脚,那定然是不会给你留下一根指头的!”裘千尺也急了。 却不料她这位大哥也是个聪明人,哼哼了两声:“那煞星叫我以后不许骗人钱财,那我日后只骗人,不取钱财分文,料他也无话可说。” 裘千尺诧异的看着他,实在是说不出一句话。 …… …… 这些天来,王贲与黄蓉玩得十分开心、畅快。 两人都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他们将段天德那笔庞大的财富散了个精光,就又故技重施,找上了其他贪官污吏。 王贲玩得兴起,花活不断,上回是猫戏老鼠的玩弄段天德,这几次又搞起了公审大会! 他让小黄蓉弄来木牌,在上面写:我是狗官,狗官是我。 再把木牌给那几个贪官污吏绑上,并把他们带到了遭受荼毒最严重的地方游街示众,搭台唱戏,当众宣读这几个狗官人渣所干的缺德事,又鼓动穷苦百姓一一上台指认。 一时间群情汹涌,愤怒的百姓纷纷上台,须臾功夫,那几个人渣混蛋就惨死在血泊当中。 他们下了地狱,恐怕要和段天德好好比较一番,究竟谁死得更惨些? 江南地界连番闹出大事,赵宋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派了兵马、侍卫前来追剿,可谁曾想,这些官家兵马出了城,便都成了瞎子、聋子。 仿佛到了敌国境内,去哪里都问不到一点有关王贲、黄蓉的情报信息。 接连死了不少官吏将领,他们却连贼徒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一无所知。 也有那性情残暴的,心想既然找不到贼徒,那就按照惯例,欺负平头老百姓呗。 打算报复公审了贪官污吏的普通百姓,可这些个家伙当天下令出兵,第二天就都十分荣幸的被绑到了公审戏台子上。 好嘛! 这回总算亲眼得见了贼寇的模样,然而一个个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王贲和黄蓉上上下下的闹腾,虽然在江湖上依旧声名不显,但在民间,尤其是穷苦的乡村地头,却是有了偌大的声望,听闻都有不少穷苦百姓在家中给他们供上了牌位! 这一日,两人优哉游哉的到了嘉兴地界,小黄蓉绕着王贲忽左忽右,宛如可爱的黄鹂鸟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王贲皱着眉头,但也都快习惯了,脑子里神游天外,嘴上则敷衍着:“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 “笨哥哥,你来看这个!” 黄蓉突地拽过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城墙边上,只见墙上贴满了告示,大多都是通缉犯。 其中当属一张女性面容的通缉图像最多,密密麻麻贴了几十张。 王贲扫了两眼,又看向黄蓉:“别告诉我,这画上的人是你?” “怎么会呢!蓉儿早就把首尾收拾干净了,什么都没给那些笨蛋留下!”黄蓉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笨哥哥没认出来么?这是那晚的泼妇啊!” 王贲想了两秒钟,“哦!哦!你说那个女人啊!她大哥骗人的事被曝光了?可怎么不贴她大哥的模样,却贴了她的画像?” 黄蓉又拽着他来到了路边一处茶摊,先是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才压低了声音道:“笨哥哥,我之前清理首尾的时候便察觉了异常,竟然有人也在替我们料理麻烦,却不知那人是谁,如今才知晓,躲在背地的定然是那泼妇!” “是吗?”王贲喝了口茶,一脸无所谓。 “你就不好奇吗?” “哦,我是好奇,她之前还和我打了一架,怎么现在又暗中帮助我们?” 黄蓉气哼哼的说道:“那泼妇定是一路暗中跟踪我们,她图谋不轨!学我们惩奸除恶,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倒是希望这泼妇被朝廷的走狗给抓进去!” 王贲手指一下下敲打桌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蓉儿,你之前答应我,要带我找寻高手比试,可到现在也没碰上个上得了台面的,实在无聊得紧。” 黄蓉心中叫苦,暗想这些天陪着笨哥哥玩得好不开心,却依然不能打消他的想法吗? 她现如今也算是对王贲的身手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那泼妇虽然可恨,手上功夫却着实不弱,自己如果与之对上,怕不是对手。 然而那泼妇在笨哥哥跟前,却是走不过一招,后来王贲硬抗了十几掌也毫发无损,即便换做自己爹爹亲至,也不过如此了。 第十五章 醉仙楼 黄蓉知晓自己这笨哥哥武艺不俗,但与人比武,向来都是拳脚无眼,生死难料。 笨哥哥口中上得了台面的,哪个又不是身手高绝? 其中就有那擅长毒物暗器的,以笨哥哥的脾性,与之对敌,一不小心怕就要误了性命。 是以黄蓉才没有按照约定,领着他四处寻访高手,其实这些天来,她已经打探到了不少江湖消息。 王贲是耐不住的性子,见黄蓉沉默不语,便说道:“要不这样吧,蓉儿,我们暂时分开,各自去找那些高手的下落踪迹,咱们约个地方再碰面。” “不行!”小黄蓉不住摇头。 若无自己帮衬着,笨哥哥怕不是要被那些恶人给生吞活吃了? 况且还有那泼妇跟踪在暗中图谋不轨,自己又怎能与笨哥哥分开呢? 她把玩着鬓发,思索了一阵,说道:“我听闻有不少高手纷纷北上,笨哥哥,我们干脆也去北边,定能碰上那些高手!” 又嫣然笑道:“笨哥哥你不熟悉地理方位,还是需要蓉儿给你指路的,否则你不知道要跑哪儿去了。” “说的也对!”王贲点点头。 这古代就是不方便,换做以前要去哪儿,随便买张机票、车票就行了,哪怕是偏僻的非洲部落,也少不了吉普车和向导。 但眼下却只能靠着双腿步行,而且这一千年前的中国,可没有横纵八方的基建设施,出了城镇,要么是阡陌小路,要么就是连绵山野。 王贲虽不是路痴,可面对如此境况却也只得抓瞎,若无黄蓉一路指引,他都到不了嘉兴地界。 他又想起一事:“蓉儿,你可知道终南山怎么走?” “终南山在陕西路,古都京兆府之南。” 黄蓉眉目流转,便想到了什么,“笨哥哥,你是要去终南山寻全真教的重阳宫么?虽然王重阳已经不在人世,可他那七个徒弟号称全真七子,江湖上名声也不小呢。” “那就好!”王贲立时眉开眼笑:“我听说在终南山的古墓中能找到九阴真经,还有高手过招,我们就去那什么京兆府!” “九阴真经?”黄蓉若有所思了片刻,展露笑颜:“好,我们就从终南山一路北上!”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便按照以往的习惯,打算寻家高档酒楼入住。 他们这些天来处处劫富济贫,绝多数的银两都散发给了贫穷百姓,但身上也不会缺钱。 王贲嫌弃麻烦,便将日常琐事都丢给了黄蓉,小黄蓉年纪不大,照顾起人来却是周周到到,每到一处,总会给王贲衣食住行安排得细致入微,好让他能专心锻炼习武。 黄蓉念及笨哥哥锻炼之时毫不珍惜身体,还总是给他做些味美营养的膳食,王贲穿越至今尚不足一个月,体重就长了足足十斤。 他偶尔也会大感困惑,如今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大的胃口了,怎的吃得不多,肌肉、体能却比以前增长得多? 如此不符合科学道理的现象,也只能归结到自己超脱凡俗的体质上了。 “笨哥哥,这地界有一座醉仙楼,名气最大,我们且去尝尝他们家可有什么新式菜肴?” 小黄蓉心思多,好奇心也重,最近对做菜越发感兴趣,到一处地方,便要打听可有什么特色佳肴,好学会了再做给王贲品尝。 王贲并非是个好吃的,但也不是那非得委屈自己的苦行僧,自是没有意见。 两人结伴找到了这家醉仙楼,果真典雅大气,金字招牌挂在楼头,题字之人竟是文采斐然的东坡居士。 小黄蓉笑嘻嘻的说道:“听闻东坡居士也是个好吃的,他都来过此地,这家酒楼应该不是浪得虚名。” 入门又见一块木牌,上书‘太白遗风’,此时正值饭点,酒楼之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几个青衣小厮迎来送往,口齿伶俐,不论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 黄蓉叫来小厮,还未开口,就听那小厮一连串的称赞二人气度不俗,男才女貌,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小黄蓉闻言便笑得乐不可支,当即赏了小厮银两。 又顾盼生辉的问王贲:“蓉儿这身打扮可漂亮么?” 她原本是作男儿装束,自从除了那狗官段天德之后,便换回了女装,眼下白裙如雪,上面点缀着朵朵淡雅梅花,身量虽小,却也让人我见犹怜。 “漂亮,漂亮。”王贲随口应了声,也懒得让小厮别胡言乱语,这一路来都听了不知多少遍神仙眷侣了。 只怪封建思想毒害人心,明明还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在当今世人眼中,竟也够得上谈婚论嫁了。 小厮得了赏银笑容自然更盛,听得小黄蓉脆声吩咐他上菜订房,便陪笑道:“早已有人给二位贵客都定好了,只待二位莅临,厨房已经在做了!” “哦?”黄蓉笑容收敛,手指折腾着一缕鬓发,直直盯着小厮:“我且问你,那人可是个女子?长得还算美艳,却神情倨傲,举止无礼?” 小厮自是不敢平白得罪客人,连忙道:“确是位美丽的女子,她已经为二位贵客给足了房钱,足够二位住上十天半月啦!” “谁要她多管闲事?你这小厮也是个不长眼的,竟给那无礼泼妇做事!”黄蓉立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之余,却还伸手夺了方才给他的赏银。 她想拉着王贲转身就走,可又新奇醉仙楼的佳肴,便甩开了这小厮,直直找上了掌柜,重新定了酒菜上房。 “笨哥哥,那泼妇紧追不舍,我们干脆把她找出来杀了吧?”刚刚落座,小黄蓉便紧咬贝齿,恨声说道。 王贲看她胡闹了一番,也没当回事,闻听此言却摇了摇头:“别动不动就杀人,我只杀恶人歹徒,你也得跟着我学,那个女的没干什么缺德事,只要不来眼前晃悠,管她作甚?” 黄蓉定定看着他的神态,心想笨哥哥确实不把那泼妇放在心上,哼,那且饶你一回! 等菜之时,见一妙丽的黄裙女子从旁边经过,不时拿眼角余光瞥向王贲,黄蓉干脆绕到了王贲另一侧,挡住了她的视线,又转头朝她瞪了一眼。 第十六章 提醒 “女侠,这真不怪小的,那两位贵客一听有人提前定好酒菜房间,立刻就给否了,您瞧,这饭菜可都做好了,厨子忙活了一圈,总不能白做了不是?” 醉仙楼的后厨,年老的掌柜正满脸赔笑与一碧裙女子谈话。 这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踪黄蓉、王贲而来的裘千尺,她眉头紧蹙,面色不善的盯着旁边可怜巴巴的小厮。 “几两银子而已,我何曾放在心上?只是这瞎了眼的家伙,竟说什么神仙眷侣!”裘千尺双手抱胸,冷笑不断:“若要我出钱倒也简单,你现在去外面给那小贱人一巴掌,别说几两银子,你们今天的酒菜,我一人全包圆了!” 小厮哭丧着脸,只不断赔礼道歉。 他也是今天没看黄历,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原本白得了几两赏银,结果不知说错什么话,银子不翼而飞。 更遭的还在后面,这客人定好的饭菜,眼下却又夺回了定金,若是普通人还能讲讲道理,可碰到的是江湖侠女,这可找谁说理去? 裘千尺将钱袋子上下抛了一抛,懒得再与他们纠缠,手臂一挥便将老掌柜给推翻在地,转身离开。 她脸色阴沉自后院出来,心神不宁,险些与人撞上,只听得娇滴滴脆声传来:“走路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抬眼一瞧,却是个与那小贱人同样白裙的俏丽女子,肤色白腻,明眸皓齿,竟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哼,要你多管闲事?” 裘千尺近些时来见不得白裙美人,当下怒意勃发,抬手便是一巴掌! 不料这白裙女子却也是个练家子,虽然有惊讶,可还是及时避开,蹙眉道:“你这人好不讲理,莫名其妙便要出手伤人!” “哼哼!”裘千尺冷笑数声,“若换作以往,我偏要把你衣裳撕了!” 她如今背着通缉令,不好在街面上与人动手,脚下使劲,便飘飘然离了去。 白裙女子一脸不解,心想这女人长相俏丽,原本还打算提醒她城中来了采花贼,要注意安全,却不料是个蛮不讲理的,也罢,也罢。 她收拾好心情,入了醉仙楼中,也不在一楼停留,直直找到了一间客房,屈指轻轻扣了三下,脆声道:“王姑娘,我回来了,请开下门。” 房门打开,一位黄裙女子将她迎了进来,利落的关上房门,顾不上给客人倒茶招待,便惊慌的说道:“李女侠,你让我多注意身旁的俊男美人,我方才上楼时便见了一对,那男的英姿不凡,俊俏雄伟,女的年纪不大,却娇嫩美丽,莫非就是那采花贼到了么?” 白裙女子闻言便也变了脸色,细问了一番才摇头道:“不曾听闻采花贼是个短发和尚,且那贼子无法无天,身旁多则七八女子,少则三五女子,总之不会只带一人。” 黄裙女子这才放下心来,给她倒了杯茶,双手托腮道:“既然如此,李女侠,我们可要提醒他们一声?” 李女侠端起杯盏凑到了红唇边上,闻听此言却又放下了。 想起方才的遭遇,她神情漠然道:“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更遑论那和尚不修清规,就该让他遭罪,而那女子与出家人纠缠不休,定也不是良家,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这……”黄裙女子心地善良,有些于心不忍。 李女侠见她神情,便知她心思,冷声道:“你且想清楚了,那采花贼早已盯上了你!我虽不惧他,若撞上了,大可一剑枭首,然而那贼人轻功不凡,如若趁我不备将你抓走,我却是追他不上。而眼下酒楼中就有美艳女子,那贼子若是见异思迁,你不就可以免了一灾?” 听了这话,黄裙女子也不再多说。 李女侠又道,“我就睡在你床下,贼子很可能会趁着天黑潜入进来,到那时便可一剑结果了他!” 言罢,李女侠便俯身钻入了床底之下,她习惯了狭窄黑暗的环境,盘膝而坐,静静修持功法,丝毫不觉得烦闷。 黄裙女子却是坐立不安,眼见天色将黑,她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就听身后传来问声:“你要去哪儿?” “白天多喝了水……”黄裙女子惊了一下,赶忙解释。 “快去快回!” 黄裙女子应了一声,出了门便找到小厮打探那对男女消息,若那对男女不在酒楼便罢了,但若还在酒楼里,她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小厮一听便知晓她口中所说的是谁,言说那对俊男美女也住在上房,见她长得漂亮,还给指引了方向。 黄裙女子道谢后找了过去,刚刚经过走廊拐角,正巧就碰上了中午所见的那位的那位白衣美人。 “姑娘,城中来了采花大盗,你可千万要小心!” 她也没有多说,提醒了一句心头大松,转身就走。 原本是打算回到房间,突然面色一变,又急忙忙向厕所奔去,却是一直惦记着提醒的事,不知不觉攒了不少尿意。 黄蓉探头望了两眼,纤纤玉指敲了敲红唇,眼珠子转了两圈:“采花贼?又可以陪笨哥哥多玩会儿了!” 她回去把事情告知王贲,王贲也来了兴致。 他快速的做完了最后一组俯卧撑,起身披上了衣裳,好奇问道:“采花贼功夫是不是都很高?” “那倒也未必,不过大多都是脚上功夫厉害,擅于轻功,也多是阴险狡诈之徒!” 王贲就皱起了眉头:“轻功这玩意儿有点烦人,他要是跑了,我可能追不上。” 这些天来,他虽然一直都没遇见可堪一战的江湖高手,却也见识过不少武林人士高来高去。 轻功搭配内力确实神奇,能让百来斤的活人,一跃几丈高,身轻如燕。 拿小黄蓉来说,王贲若是近了她身,自然是万事皆休,但如果拉开距离,小黄蓉一心逃窜,凭借飘忽而来,飘忽而去的轻功身法,王贲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黄蓉嘻嘻一笑,早已有了计划:“笨哥哥,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刚刚来提醒我的女子长得不差,定然是被采花贼给盯上了,她就住在隔壁不远呢!” 既如此,王贲就将拳头给捏的嘎吱作响,咧嘴得意笑道:“那你且看着吧,折腾这种人渣,我花活可多着呢!” 第十七章 采花贼 黄裙女子急急忙忙找到了厕所,这时已经天黑,院里虽挂着灯笼,光线依旧昏暗的很。 她既着急又有些惶恐,只想早点解决内急之事,好回客房。 但正所谓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刚刚推开厕所木门,黑暗中便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黄裙女子顿时大惊,下意识要张口呐喊,可口鼻间立刻涌入了异香与不明液体,转瞬就视线模糊,身体发软靠在了暗中那人身上。 “呸!这叫什么?因祸得福?” 藏身女厕之中的是个相貌普通平凡,面容憔悴苍白的中年男人,也正是李女侠与黄裙女子百般防备的采花大盗! 他在十几日前便盯上了黄裙女子,若非遭到李女侠横加阻拦,早就得手了。 这人习得了高深轻功之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日窃玉偷香,劫掠美人。 但凡被他看上的,就免不了失身之祸,更有甚者还要被他百般折磨凌辱,这采花贼平生最好,便是将俏生生的美人给折磨成泯灭人性的犬兽。 也因他这丧尽天良的嗜好,平日要花费大量时间折磨劫掠来的女子,不常出没江湖,倒也没有惹得四方侠客追剿,日子过得颇为逍遥,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跋扈。 这回碰上了硬茬子,采花贼一怒之下,竟然从大理追到了江南,非得手不可。 白天他已经得知目标在醉仙楼中,本欲动手时,却在街上巧遇了一位碧裙女子。 那女子非但长得靓丽,神态气质更令他着迷。 他最爱的便是这种傲气无双的美人,往往落入手中后,用尽了手段也不愿屈服,但若能打破这骄傲,得到的爽感却又是妙不可言的。 于是,这采花贼当即就见异思迁,可万没想到那碧裙女子武艺高超,尤其是那双白皙手掌,当真凶猛无比,若非他轻功了得,怕是就要被一掌打破了脑袋,含恨九泉了。 纵然保住了性命,却还是中了一掌伤势不轻,惊慌逃窜之下仍不忘初心,便躲到了醉仙楼的厕所中,打算一边疗伤,一边寻找时机。 却不想自己追赶多日的目标就这么轻易得手了! 采花贼没把木门关严,借着微弱光晕打量着黄裙女子的脸,凑到她脖颈间深吸了口女儿家的喷香,却是眉头紧皱。 嘴里啧啧有声:“无趣,无趣,也就一般货色,听那几个小厮仆役闲聊,酒楼中尚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他为了追踪这黄裙女子不远万里,可眼下轻松得手,却又大失所望。 略作迟疑了一番,便将迷晕过去的黄裙女子藏到了厕所后方的杂物室中,而后借夜色掩护,悄悄遁入了酒楼之内。 “笨哥哥,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我出去瞧瞧,你自个儿小心点!” 黄蓉与王贲在黄裙女子隔壁开了家客房,静候采花贼上门,等了一会儿,听闻窗外有些异响,黄蓉便推开窗户。 王贲摆摆手,传授自己的经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反正你跑得快。” 小黄蓉嘻嘻一笑,应了声便跳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王贲颇有些羡慕轻功,也曾想学学看,但得知若无内力,无论如何也练不成这般高来高去的身法,便只好作罢。 只想着等学会了九阴真经后,一定要给自己整上高明的轻功身法。 正当他闲着无聊,打算来一套倒立俯卧撑时,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动静,便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 隔壁客房房门微微颤动,突地一下打开,紧随其后便是凌厉的剑光直刺而来! 王贲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只是歪了歪脖子,便闪过了这一剑,不等对方化刺为横斩,他臂膀一抬,五指张开,猛地一下握住了滑腻的小手。 ‘怎的又是个女的?’ “啊!” 只听一声惊呼,接着长剑落地发出当啷一声,李女侠满面羞红的看着王贲,握剑的右手被王贲制住,左臂抬起欲挥掌打来,却在见了王贲面容后,当场愣住。 王贲却不会在战斗时犯错,他垫脚往前一撞,便将李女侠给撞得倒飞出去,甚至撞碎了木窗摔落到外面的庭院中! ‘害!采花贼总不可能穿着女装吧?’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打错人了,可也没法子,就他这幅身体,肌肉记忆向来都是超前一步的,只希望那女子也会轻功,可别摔出个好歹来。 王贲也没有犹豫,冲到窗边,直奔而下。 李女侠正从地上爬起来,见状有些慌乱,王贲人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出声解释,就听到庭院里传来怒喝:“贼徒受死!姑娘,我来助你!” 王贲刚刚落地,便有一根竹棍当头敲来。 他自然也不客气,双臂向上一举,左臂挡住了竹棍,右手横扫一劈,直接将这竹棍打得断裂碎开。 来者倒也机灵,立刻舍了竹棍,双掌齐出,又向着王贲胸膛打来。 却不料半途就被王贲截住,一手一个捏住了他的手肘关节,只需紧紧一握,当即就能废掉这双胳膊! 只是王贲也猜到这场架可能是个误会,便留了一手,只抬腿一踹,这人便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两人瞬息之间拼了几招,待那人摔在地上,李女侠才来得及出声制止:“一场误会!二位停手!” 她不敢正眼去看王贲,走到那摔倒之人身旁,本欲搀扶一把,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顺势抱拳行礼:“阁下可是丐帮弟子?” “在下黎生,丐帮八袋弟子!”这人捂着臂膀站起身来,“我追踪一位采花大盗至此,白天见了他的踪迹,找到了这座酒楼,见姑娘与人交手,便以为是遇到了那采花贼子。” 李女侠这才抬眼瞥了下王贲,又迅速的低下了头,“黎前辈误会了,这位并非是贼人,如若我所料不差,阁下应当也是为那采花贼而来的吧?在下李莫愁,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李莫愁?她不是个道姑么?’ 王贲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口敷衍了句:“我叫王贲,确实是在找那个采花贼。” 而后就目光炯炯的看向那身穿补丁破衣的丐帮弟子黎生,“你刚刚那一掌有点意思,待会儿有空我们可以比划两下!” 第十八章 反应太慢 黎生一身破破烂烂,又脏又臭,披头散发的模样更是狼狈至极。 李莫愁越看越觉得奇怪,为何这姓王的年轻俊才,对自己不多看两眼,反而对这老叫花子兴趣盎然? “王朋友才是年轻有为,还要多谢王朋友手下留情。” 黎生向王贲拱手行礼,又惭愧道:“至于我这掌法,却是给帮主丢了脸,当初帮主传授了一式降龙十八掌教我,本该用在救命之时,可王朋友功夫快如疾风,只得使了出来,然而学艺不精,伤不到王朋友分毫。” “降龙十八掌!”王贲眼神更亮,赶忙追问道:“莫非你家帮主也在这儿?” 黎生摇摇头:“帮主老人家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四处游历,前些时日听说,好像往北边去了,不知王朋友找我家帮主有何见教?” “当然是要找他比划比划了!”王贲也没有藏着掖着。 听闻此话,黎生脸色肃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家帮主武功高深,王朋友若有幸得见,可要小心了。” 说罢便沉默不语。 李莫愁此时才插得进话来,“糟了,王姑娘迟迟未归,恐怕已经遭到那采花贼的毒手!” 王贲与黎生都看向她。 李莫愁解释说,她护着一位姓王的姑娘来此,原本计划候在王姑娘床下,打算守株待兔,可未曾想王姑娘出门方便后,迟迟未归,她便想出来看看。 结果就碰上了门口的王贲,误将其当做了采花贼,才愤然出剑,得见王贲面容,即为他英武俊俏所摄,也想到了王姑娘曾提到的短发和尚,方知自己认错了人。 “既如此,可不能再耽搁时间,李姑娘,你是女流之辈,切勿单独行动,可要与我一道?我丐帮弟子都在左近,你也无需担心!”黎生好心问道。 李莫愁却是想也不想就看向王贲,虽未开口,然而已经表明了态度。 王贲倒也没有拒绝,他打算去终南山一趟,如果没记错的话,李莫愁所在的那个什么墓碑派里就在终南山,提前打探些消息也好。 黎生见此便告辞离开,王贲与李莫愁则一前一后向隔壁院子找去。 途中李莫愁多次想要搭话,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装作无意与王贲对视时,总是心跳得飞快。 “前面有动静!”王贲提醒了一声,而后飞速穿过了一片小花园,李莫愁紧随其后跟上。 须臾,他们便听到了一阵呼喝声,却见四五个乞丐模样的人,围成一团,透过人群缝隙隐约能看到有人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来覆去。 “笨哥哥!” 相隔甚远,就听见了黄蓉的叫声,王贲抬眼看去,小妹妹身形一纵便跳了出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臂膀,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李莫愁:“她是谁呀?” “她叫李莫愁,也是冲这个采花贼来的,之前给你示警的姑娘与她是同伴,却失踪不见了。”王贲随口解释了一句,问道:“那采花贼被抓啦?” 黄蓉与李莫愁各自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后她又窜到了另一侧,隔开王贲与李莫愁,笑嘻嘻的抬头讲述起来。 原来,她在听到外面传来异响后,寻声找过去,却只发现了一个丐帮弟子,从其口中得知,他们一伙几个丐帮的也在找寻那采花贼。 采花贼轻功了得,师承当年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自己取了个诨号:雾里花,自吹自擂他的轻功好似雾里看花,缥缈无迹。 正当黄蓉与丐帮弟子商谈之时,又听到街面上传来打斗声,匆匆赶往过去,雾里花就突然从天而降,直扑黄蓉而来。 “嘻嘻,那呆子可不知道我身穿软猬甲,结结实实给扎的一手血,便被丐帮的人围堵在这儿了。” 王贲瞥了她一眼:“那家伙是哪只手碰了你?待会儿我先给他剁了!” 听到这话,黄蓉笑得更加开怀,拉着王贲凑了过去。 李莫愁见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也不在意黄蓉故意冷落,抬脚跟上。 正在这时,那雾中花突然一窜,却从几个丐帮弟子的胯下钻出,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他脸庞上挂着血丝,双目充血通红,手里紧握一把短剑,竟然要刺向迎面走来的王贲! 这采花贼今天是出师不利,走到哪儿都挨揍,方才注意到王贲身边跟着两个娇滴滴的美人,顿时怒火中烧,心想我走之前也得杀了这小白脸! 他轻功确实厉害,视野里只看到一团影子晃动,众人都毫无察觉,顷刻间便是剑刃迫近! 王贲面无表情,丝毫没有退避的打算,猛地一个突刺,任由短剑擦着脸颊穿过,抬腿膝撞! 噗嗤! 一声闷响,那雾里花用自己柔软的肚皮硬扛了这一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而在旁人看来,这一切都快得匪夷所思,眨眼功夫两人就撞到了一起。 更惊奇的是,采花贼像是主动撞在了王贲的膝盖上,整个人宛如煮熟的虾米般佝偻,张嘴喷出大口鲜血。 他还没落地,王贲伸手一抓就捏住了他的头发,而后往下一按,同时跺地抬脚! 砰! 又是一记凶猛的膝撞,炸出了一团血雾弥漫,当他松开手,雾里花的脸完全血肉模糊,都找不出鼻子、嘴巴在哪儿了。 他身体像是抽了骨头似的,软趴趴倒在了地上。 李莫愁以及赶来的几个丐帮弟子,皆是满面骇然,这种纯粹的速度、力量之间的冲撞,他们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快是挺快的,但反应太慢,而且也没什么力道。”王贲扭了扭脖子,看向小妹妹:“蓉儿,他刚刚是用哪只手碰的你?” 黄蓉双手背在身后,洋洋自得将周遭人惊骇的模样扫视一遍,方才指了指雾里花的右手。 王贲也没废话,一脚踩在雾里花的胸膛上,而后扯着他的手臂往上一拽,没见怎么用力,竟然硬生生将整条胳膊都给拽了下来,溅起一蓬血水! “啊!” 雾里花本来已经昏迷不醒,这下又被剧痛刺激回过神来,他满嘴的烂牙,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惨叫哀嚎,不断咳出血沫。 王贲哼了一声,打眼在周围一扫,见旁边有个旱厕,便拽起雾里花的另一只手,拖过去一把将其扔进了粪坑当中。 除了黄蓉以外,其他人都是大气不敢喘,眼睁睁看着王贲炮制那采花贼,当听见那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咳嗽、划水的声音自粪坑中传来,几个丐帮弟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这溺死在粪坑里,不晓得阎王爷收不收啊?”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见王贲扭头看来,又赶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第十九章 交锋 “哎呀,哥哥,你瞧瞧你这身上,弄得到处都是血污!”黄蓉捏着鼻子凑上去,让王贲赶紧把身上衣服脱了,然后再去洗个澡。 “这算什么,要知道我以前……”王贲浑不在意,话说了一半又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去洗澡,你帮我留一下一个叫黎生的丐帮弟子。” “快去,快去!”黄蓉把他给推走了,而后朝丐帮弟子拱拱手,笑眯眯的说道:“烦请诸位做个见证,我家哥哥可没有滥杀无辜。” “那采花贼罪该万死,令兄妹做得好事,又怎么会是滥杀无辜呢?”有丐帮弟子点头附和。 也有丐帮弟子问起王贲的身份来历,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号猛人? 他们丐帮弟子千千万,遍布天下,竟然是一无所知。 黄蓉便得意的报出王贲的名字,好一番寒暄过后,才看向李莫愁,皱着鼻子说道:“李女侠是要找个姑娘么?为何还在这儿看戏呢?” 李莫愁笑起来有几分娇媚风情,眉目含春道:“黎前辈已经去找人了,况且王少侠出手击毙了这贼子,想来也无需再担心王姑娘的安危,我还要向王少侠道个谢呢。” “道谢就免了,他那人最讨厌繁文缛节啦,而且他也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快走吧,省的他回来一生气要毁你容哦!”黄蓉凑到她跟前,连说带比划。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李莫愁只是笑笑。 黄蓉眨了眨眼睛,看见一个老乞丐搀扶着一位黄裙女子走来,便抛下了她迎了过去,“老前辈,你一定就是江东蛇王黎生黎前辈吧?” “区区薄名,不足挂齿,烦请小姑娘帮忙扶一把。”黎生错过了雾里花之死,却是在酒楼杂物室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受害者。 终究是男女之别,他将黄裙女子交托给黄蓉。 黄蓉笑着称赞道:“世人都说丐帮的前辈义薄云天,救苦救难,果然如此,黎前辈高风亮节,叫人敬佩,不似某些人,嘴上说着与手上做得却是两码事。” 黎生闻言有些诧异,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 李莫愁自然听得出这伶牙俐齿的姑娘是在讥讽自己,当即就起了无名之火,很想转身离开,可又想到,自己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就随了她意? 便当做没听见。 黄蓉眼珠子一转,又用疑惑的语气说道:“真是奇怪,李女侠明明长相更佳,可为何那采花贼却一心惦记这位姑娘呢?莫非……” 她言下之意,竟然是在质疑李莫愁可能是采花贼的同伙! 几个丐帮弟子闻言纷纷看向李莫愁,又打量着黄裙女子,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二女谁的容颜更加美丽。 于是他们也都警惕了起来,有那脑子简单的直接上前喝问:“你这女子与那采花贼是什么关系?” 李莫愁当即气得勃然变色:“我只恨出手太慢,没能将这狗贼刺死剑下!师傅说得对,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黄蓉嘻嘻拍手:“说得真好,我哥哥也最烦那些不着调的女子了,你们最好是永远别再碰面!”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不相让,眼神中好似迸出了激烈的火花,荜拨作响。 最后还是黎生站出来为李莫愁给解了围:“都别误会了,这位李女侠心地善良,一路护着姑娘多次与那采花贼交手,我曾亲眼所见,若非采花贼轻功了得,怕是早已被李女侠一剑诛杀。” 他听闻采花贼已经毙命,便上前询问黄蓉,可否需要丐帮弟子帮忙料理首尾。 毕竟尸体在那旱厕当中,捞出来虽然不难,却着实恶心得很。 黄蓉先是又把黎生大大称赞了一番,而后笑眯眯的看着李莫愁:“李女侠既然深恨那采花大盗,何不有始有终?这位姑娘是黎前辈找到的,丐帮弟子也出力不小,采花贼是我哥哥打死的,反倒是李女侠你,可没怎么出力呀……眼下只是打捞尸体而已,也不是难事吧?” 李莫愁一个白衣飘飘,身量娇柔的俏丽女子,怎能去旱厕捞屎? 那画面真是想都不敢想。 她脸上涨红,更平添了几分妩媚,杏眼含煞,却也没有辩解什么,径直向旱厕走去。 黎生见状赶忙招呼几个丐帮弟子上前,嘴里连声道:“不必劳烦李女侠,这等腌臜事我们叫花子干正合适!” 她等得就是这话,不给黄蓉开口的机会,赶忙道了声谢,又将黄裙女子拉到怀里,低眉道:“姑娘,来日方长。” 黄蓉笑得开心:“天高水远,我们还是再也别见了。” 不料这时王贲换了身衣服,头发湿漉漉的翻墙跳了进来,李莫愁见状自是停下了脚步,也不急着走了。 小黄蓉见状,心里暗骂:‘笨哥哥洗澡怎的这么快呀!再晚一点就好啦!’ 她见李莫愁生得靓丽妩媚,又不似裘千尺那般傲慢无礼,若也缠上了自家笨哥哥,怕是没那么容易打发掉,就想早点赶她走人。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王贲又不是爱美的小姑娘,洗个澡而已,找了口水井冲了两把就算了事,心里惦记着降龙十八掌,自是急匆匆赶了回来。 “哥哥,我来为你引荐,这位是名震江湖的江东蛇王黎老前辈!”黄蓉上前牵过王贲的手,径直将他拉到了黎生旁边。 李莫愁本欲上前搭话,见王少侠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并无气愤,反而更觉得这男子不可多得。 ‘我行走江湖,只要是公的见我长相,都恨爹娘少生了双招子,可这王少侠却丝毫不为所动,可见其心性高洁!’ 她匆匆喂了黄姑娘解药,便将她靠在旁边石阶上,跟了过去。 王贲与黎生已经打过了交道,又有小黄蓉穿针引线,黎生自是笑容满面,听得王贲提出要比试一番。 他连忙摆手:“王少侠武艺高强,老乞丐可不是对手!” 王贲自然也清楚这点,所以他的比试方法嘛,倒也别具一格:“我就站着不动,你全力打我几掌,让我尝尝降龙十八掌的滋味!” 黄蓉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笨哥哥又在犯傻了,之前是那无礼泼妇,眼下又换成了脏兮兮的老乞丐。 第二十章 女中豪杰 “这……” 黎生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见王贲神情认真,便摇头道:“王少侠这是何意啊?莫非瞧不起我这脏兮兮的老乞丐?” 黄蓉正欲说些好话,却被王贲抬手制止,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是和你真动起了手,可不会让你出掌拍中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给打伤了,所以只能站着不动,你才有机会。” 又担心黎生不肯全力以赴,特意补充了句:“你也别怕打伤我,如果换做你们家乔帮主来,还算上得了台面。但你这掌力嘛,就算双手打脱臼了,也伤不了我。” 黎生以及其他几个丐帮弟子闻言无不是齐齐变色! “你这人怎的如此狂傲?瞧不起我这老乞丐还算罢了,竟然也不把我们洪帮主放在眼里?天底下哪个没听过北丐的名声?你却拿百年前的乔帮主说事!” “黎前辈,我家哥哥是误会啦……”小黄蓉急得赶忙给王贲解释,但却被王贲大笑声打断。 只听他声音清亮道:“乔帮主也好,洪帮主也罢,我都无所谓,方正迟早是要打一场的,你要是气不过,就照着我胸膛来一下呗,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儿!” 黎生因黄蓉的缘故,对王贲印象上佳,但眼下受到如此刺激,却也气得须发皆张,抬掌喝道:“好个狂徒,若我这一掌打死了你,便自刎赔你性命!” 话音未落便是狠狠拍出,挟裹劲风正中王贲胸膛,脸色惊疑不定,又听王贲不耐烦的说道:“加点力气!你要是没吃饭,我等你明天吃饱了再来打!” 黎生当下不再留手,掌风呼呼,直将王贲当做了木桩,绕着他不断挥掌落下,虽然避开了人体弱点软肋,却也是拼尽了全力,自信这般打下来,便是自家洪老帮主当面,也要咳点血来吧? 可万没想到,眼前这狂徒竟是脸不红耳不赤,不动如山,毫发无损! “这,这……” 他再也打不下去了,无奈摇头:“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从未听闻世上还有如此强横的横练功夫,少侠当真言之不虚!” 其它丐帮弟子这时也都瞪圆了眼睛,他们自是知晓黎生的本领,暗忖若是换做自己,别说挨了这么多掌,只一下怕就要倒地不起了。 这人周身上下,里里外外,莫不是钢铁铸就而成的? 黄蓉松了口气,瞥眼看去,见那娇媚的李女侠正双眼痴迷的看着自家笨哥哥,不由得心头暗恨,赶忙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又劝道:“哥哥,有丐帮弟子作证,以后世人都知晓你刀枪不入啦!切莫再与人验证,好不好?” 王贲甩甩臂膀,捡起地上短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下,立即就挤出血珠,擦了擦也就不当回事,“刀枪不入都是假的,我只是抗衡了内力而已。” 黎生见状更是佩服,抱拳道:“少侠这门横练功夫实在厉害!” 王贲也回了一礼:“我这个人脾气差,不喜欢弯弯绕绕,所以常常开口得罪人,不过刚才确实在故意挑衅你,你是个敞亮人,别放在心上。” 他看出黎生确实是个古代侠客风范的好人,也就多解释了两句。 黎生笑道:“我一个受尽世人侮辱的乞丐,若是还斤斤计较,岂不是天天要和人拼死拼活?”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彼此都觉得颇合胃口,当即就邀请王贲去好吃好喝一番。 王贲闹了一阵,正好是饿了,自然应允下来。 黄蓉则笑着说我已经学到了醉仙楼的菜肴,夜色太深,不必劳烦酒楼厨子,干脆由我下厨来招待几位丐帮前辈。 却是想要撇开李莫愁。 李莫愁正想着该如何凑上去,就听王贲招呼道:“李小……李姑娘,你要是也饿了,就一起来吃顿好的吧,蓉儿手艺可要比醉仙楼的大厨还好!” 李莫愁欣然应允,脸颊桃色更艳。 黄蓉气鼓鼓的生了闷气,却又为王贲夸赞而高兴,一时间没想到好法子赶人,只好暂且作罢。 几人带着刚刚醒来的黄裙姑娘同行,才出了酒楼,又见到一碧裙女子飘然而至,不是裘千尺又是谁? “诸位英雄齐聚,可否让我这小女子也沾沾光呢?” 小黄蓉一见了她便如那炸了毛的猫咪,跳出来恨声道:“你这泼妇怎的纠缠不休?莫非又要来寻我们麻烦?” 黎生却仔仔细细打量了裘千尺一番,上前行礼道:“可是铁掌莲花裘女侠当面?” 见裘千尺点头,他便向黄蓉与王贲介绍道:“这位裘女侠也是我辈中人,她见官兵欺凌百姓,便愤然出手,了结了不少恶官性命,不惜为此背上朝廷通缉,当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啊!几位可否有什么误会?” 黄蓉闻言更觉气愤:“甚么女中豪杰?这泼妇不过照猫画虎而已,我与我家哥哥这些天来处处惩奸除恶,没落得好名声,这泼妇毫不知羞,竟也敢以豪杰自居?” 裘千尺的脾气那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这番辱骂,可当王贲那双剑眉星目扫来时,硬是忍了下来,冷声道:“我敬重王少侠为国为民,重义轻财,便欲效仿一二,有何不可?” 小黄蓉还想叱骂,听黎生劝解了一番。 又闻王贲开口道:“你要是一心做好事,也就是个好人了,世上最难的就是改造自己,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别管他人怎么看的,只要做好事就上不愧天,下不愧地!” 裘千尺闻言心头喜悦万分,上前几步:“王少侠当真是世间罕见的侠义之士,此言此语也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当初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结交个朋友如何?” 小黄蓉咬牙切齿:“哼,你这泼妇也来高攀我家哥哥?好不害臊!” 王贲见她脸色便知道这女人看上了自己,嘿嘿一笑:“我也不管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提前说好,我这人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你要是为这事来纠缠我,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重了!” 就他这幅长相气质,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女人找了多少麻烦,回回都要耽搁时间精力,实在搅得他烦不胜烦,索性每次看到女的对自己有意,二话不说,直接回绝! 第二十一章 情为何物 可怜一千年前的古代女子,何曾见识过一千年后如此直白的拒绝? 裘千尺虽没听过谈恋爱这陌生词语,但怎能不懂其中含义,闻言立刻是脸色煞白。 黄蓉则笑得乐不可支:“听见了么?哥哥根本看不上你这泼妇,快快滚吧,免得我家哥哥动手!” “蓉儿!”王贲不满的将小妹妹拉到自己身后:“你个小丫头片子掺和这事合适吗?” 又看向裘千尺:“我这人不说假话,说不谈恋爱就不谈恋爱,不过你要是打算找我玩玩儿,只是纯粹的身体交流,我也没问题,就看可有时间了。” 谈恋爱多麻烦,作为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总是不能免俗,憋的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所以王贲向来都是这么直来直去,懒得整什么虚招,你情我愿多好,也省的花冤枉钱去找那些不干不净的。 凭他这幅模样气质和身体,哪怕言语再粗俗、直接,也有的是良家妹子上赶着凑过来,足够他挑花眼睛了。 世道如此,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只不过古代风气终究保守,王贲这番话说来,李莫愁与裘千尺无不是面红耳赤,就算连黎生都觉得这王少侠太过孟浪。 但瞧王贲这英武不俗,俊俏绝世的相貌气质,便根本不会误会他是什么采花贼之流,只能说句年少风流。 王贲丢下这句话,不管裘千尺心中是如何纠结万分,也不管旁人又是如何惊诧,抬脚就走。 黄蓉愣了愣方才追了过去,低声道:“笨哥哥,你方才说什么身体交流,又说什么玩玩儿,你是要找她打架么?可这泼妇实力不济,一点儿也不好玩的!” “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王贲挠挠头,觉得小妹妹跟在身边到底有些不方便,“蓉儿,你说你爹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小黄蓉闻听此言,方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爹爹。 当即泫然若泣:“爹爹不要我,笨哥哥也不要蓉儿了么?” “你是我朋友!你爹要是敢不要你,我说的,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保证把他打成猪头!”王贲直言不讳:“但你个小丫头总跟着我这个大男人形影不离,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黄蓉陪着他嬉笑玩闹了这么久,已经清楚了自家笨哥哥的性情。 眼珠子一转,便熟练的转移话题:“听闻丐帮的洪帮主武功高绝,笨哥哥,我领着你去找他,好不好?” 王贲深以为然,“那是再好不过的。” 黎生跟了过来,听到了这话依旧感到不解:“王少侠,你当真要找我家洪帮主切磋武艺?” “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给我带个话,希望你家帮主能赏脸和我打一架。”王贲眼神发亮的盯着他。 黎生知晓自己这是碰见了武痴啦,既没同意也没拒绝,笑笑道:“洪帮主云游四方,我们也不好联系上他,只知他似乎去了北边,若有机会,肯定愿意将王少侠引荐给我家帮主。” “既然如此,我就去北边找他吧!” 李莫愁这时也凑过来插话问道:“王少侠,说来也巧,我正欲前往北方一趟,不如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黄裙女子闻言颇为惊诧:“李女侠,前几日还听你说要回大理,怎的又要去北边?” 她也是刚从昏迷中醒来,有些糊涂,说话没怎么过脑子。 小黄蓉嘻嘻笑个不停:“你看不出来么,这李女侠就是个心口不一的性子,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王贲见李莫愁极为尴尬又气愤,就说道:“李姑娘,这事待会儿再聊,我正好有事请你帮个忙。” 他这么客气,李莫愁自然是没有意见,奉上了甜美笑颜。 黄蓉也没有再‘出口伤人’,只是偶尔会向李莫愁笑笑,也不知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阴谋诡计。 黎生把他们带到了一处破庙,言称他们丐帮弟子平日里都是住破屋,吃剩饭,贵客莅临,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王贲不以为意,小黄蓉则非得拉着李莫愁跑去找食材、厨房,她是宁愿将那善良的黄裙女子留下,也不愿李莫愁陪在笨哥哥身旁。 虽然条件有限,可这顿饭依旧让黎生以及几个丐帮弟子赞不绝口,直把小黄蓉给夸成了一朵花。 黄蓉毫不在意他们的夸赞,只关心笨哥哥吃好没有,又拿了一半的精力盯着那李莫愁。 李莫愁吃相温柔,食量也不大,坐在那儿一袭白衣,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反倒是正牌的大家闺秀王姑娘完全被她给比了下去。 见王贲放下碗筷,言说吃饱喝足,黄蓉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李女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听这王家姑娘家住在千里之外,你既然把人带到了这儿,理应再把人送回去,才不负女侠二字。” 她这话说得实在漂亮,李莫愁纵然知晓这心思歹毒的恶姑娘对自己没有好意,却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在王姑娘替她解了围,“李女侠这一路为我遮风避雨,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如今那贼人已死,怎能再麻烦女侠呢?” “两位姑娘一个义气云天,一个知恩图报,都是女中豪杰!”黎生干了口劣酒,当即拍板道:“若王姑娘不嫌弃我们叫花子粗鲁肮脏,便由我们护送你归家,如何?” 江湖路远,一介女流之辈孤身上路,等同于小儿持重金过闹市,虽然死了一个雾里花,可谁知还有多少偷鸡摸狗之辈? 王姑娘也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察觉李女侠有意北上,便不好再麻烦人家,闻听黎生的话,便起身一板一眼行了一礼,口称多谢。 黄蓉一计不成,只得再寻他策。 这时王贲起身与黎生、王姑娘告辞,又招呼上了李莫愁,言道有事相商。 李莫愁自然无不应之理,一齐向醉仙楼走去,黄蓉见状赶忙掺和进两人中间,缠着王贲说说笑笑。 王姑娘目送他们身影远去,不由叹息:“李女侠对男子多有偏见,不想眼下却坠入情网,他们相识也不过片刻,情之一物当真就如此奇妙么?” 黎生哈哈笑道:“王姑娘找我这老叫花子可问不出什么来,只是王少侠气度非凡,又仪表堂堂,哪怕相识不久,也令人印象深刻,当真是世间少有啊。” 第二十二章 窃听 醉仙楼客房。 二女一男围着桌子相视而坐,怎么坐却也大有讲究。 若以关系远近来区分,自然是坐得近表示关系好。 但眼下小黄蓉却贴着李莫愁而坐,王贲则离她们稍远。 “李姑娘,喝茶!”王贲不在乎这些小细节,给她倒了杯茶水。 李莫愁轻声道了谢,问道:“不知王少侠有何事相求?” 她其实是百般愿意与王贲多亲近亲近,可旁边这妖女贴得近,时不时还投来敌意的目光。 彼此都是武林人士,习武多年,最是敏感这些敌意,唯恐妖女突然出手伤人,李莫愁颇有些坐立不安,只好开门见山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李姑娘出身一个墓碑派?”王贲思索着问道。 “古墓派!”李莫愁下意识给他纠正过来,而后便心里一惊,‘师傅说本门不出江湖,并无什么名声,怎的这位少侠竟知晓我跟脚了?’ 王贲点点头:“那是我记差了,古墓派就在终南山上是吧?我和蓉儿也打算去终南山一行,劳烦李女侠带个路?” “这……” 李莫愁一时间面露难色,师傅往日教导犹在耳边,她这门派与世隔绝,有一铁规,便是门中从上到下皆为女子,且仇视男人。 别说是把一个大男人带回去,若让师父知晓自己与这男人关系密切,怕也是祸事到了! 正当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复时,小黄蓉却出声解围,责怪的看着王贲:“哎呀,哥哥你怎么又说起胡话啦!门派传承向来都是江湖私事,我们外人怎好胡乱打探?你别让李女侠难堪呀!” ‘这妖女处处与我为难,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还算是人话。’ 李莫愁心里松了口气,又听黄蓉向她赔礼道歉:“我家哥哥不通礼貌,女侠可别见怪,天色已深,女侠劳累一夜,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王贲也起身道:“我刚刚有所冒犯了,李姑娘见谅。” 李莫愁趁势回了一礼,而后便被小黄蓉亲自送出了门。 待她回到自己客房,方才反应过来:‘我中那妖女的计了!’ 当即脸色难看。 她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师门铁规让她无法与王贲亲近,可又不服气在妖女眼皮底下输了一招,便推门出去。 李莫愁本想凑到王贲与黄蓉客房门外偷听,又念及少侠武艺高强,妖**险狡诈,便转身下了楼。 抬头思索了一番,却是在楼下一间客房停下,恰巧里面没有住人,小厮又偷懒没给上锁,倒是免了番工夫。 悄无声息潜入其中,运内力到双耳,凝神细听。 木制的房屋隔音不好,夜晚又分外宁静,李莫愁果然就听到了妖女与少侠的交谈声自楼上传来。 “笨哥哥,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去终南山寻《九阴真经》,该不会就落在那姓李的贱人头上吧?” ‘好个妖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至极!《九阴真经》?莫非是江湖上流传的那本武学总纲?’ 李莫愁更加小心了。 又听见王少侠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九阴真经就在古墓派的石室里,李姑娘不带路就算了,我们自己找过去吧。” ‘王少侠真是体贴人,他怎么知晓如此隐秘?可不曾听师傅说起过……若我盗来经书,既可以学会上乘武功,又能让少侠欢喜,岂不是一箭双雕?’ 李莫愁一念至此,不由心绪激荡,呼吸急促了两分。 这时又听上面传来妖女大声说笑,她也是个机灵的,当即就知晓自己可能暴露了,毫不停留,翻身钻窗逃离了现场。 楼上客房,黄蓉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向王贲做着手势,示意他有人偷听。 王贲压低了声音:“内力可真比探测仪还管用,蓉儿,人在哪儿?” 黄蓉手指指了楼下,又听了一会儿,恢复了正常音量:“已经走了,如此奸诈猥琐,不知是那姓裘的泼妇,还是那姓李的贱人?” 王贲来到窗外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看到,估计人早就走没影了。 又听黄蓉问道:“笨哥哥,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隐秘消息,可否准确?” “大差不差吧。”王贲用手摩擦着下巴,费劲思索了一番:“应该都是真的!” 黄蓉见状便面有忧色:“九阴真经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天下武学总纲,蕴含无数神功,如若让旁人得了,岂不是要对我们不利?” 王贲却是嘿嘿笑了两声:“我要是拿到了九阴真经,就广而传之,谁想学都能学,再去找他去比划比划!” 他深感这个世界的江湖之人手艺太糙,前后碰到了几个,都难以尽兴,只希望那几位鼎鼎大名的高手,可千万别让自己失望了。 黄蓉听了他这话,不由目眩神迷,心里暗想:‘世人都彼此吹捧什么豪气云天,胸怀气魄,但哪个比得上我这笨哥哥?九阴真经这般神功,即便换做我爹爹,也是藏于隐秘之处,不敢轻易示人。’ 她当即就说道:“笨哥哥,我们别去终南山啦,消息走漏,说不定等我们找过去,经书早就没啦,干脆直接就北上吧,我知晓九阴真经的下落!” “是吗?”王贲还真不记得黄蓉有这么个情节。 他只记得郭靖最后学会了九阴真经里的功夫,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杨过也从古墓派里学会九阴真经,同样武功绝世。 黄蓉便细细讲述出来,她爹爹曾收了个叫梅若华的徒弟,与大师兄陈玄风暗中勾结盗走了九阴真经,在江湖上闯出了个黑风双煞的名号。 “我听闻梅超风与陈玄风都曾在北边出没,他们肯定会随身携带九阴真经!而且不少江湖高手都齐聚北方,我们一路找过去必有收获!” 黄蓉竭力劝说王贲,自然是有私心的,若是去终南山,则免不了又要与那姓李的贱人打交道,倒不如直接北上。 她还计算了下路程,若是途径终南山,须得绕个远路,直接北上则快上很多。 王贲被她说服,决定明天启程坐船由运河北上! 第二十三章 乘船北上 次日一大早,两人就动身启程。 临走时,却有小厮趁黄蓉不在,悄悄转交了一张粉色手帕给王贲,上面有女儿家的体香,还有一首酸诗: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可惜王贲看了,也只觉得前面两句似曾相识,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触,随手将香帕塞进了怀里,便出了门去。 在他眼里,这就像前世一些女的硬塞给自己房卡、银行卡或联系方式是一样的路数。 反正那天自己也把话说到位了,她要是有意来交流身体构造,王贲也不介意,若是谈情说爱,他可没闲工夫。 而小黄蓉一如既往地的给他安排妥帖,两人出了嘉兴地界,就乘坐前往北方的客船,准备一路沿着运河北上。 可在过了长江后没多久,他们就不得不下船走陆路了。 “笨哥哥,你瞧瞧,这些人怎么都披发左衽,他们还是汉人吗?” 客船过了长江,便到了金国境内,上船之人多了许多与赵宋汉人迥异的乘客,如果听他们说话的口音,都是地道的汉家儿郎,但大多却都是作蛮子装束。 王贲目光远眺长江尽头,沉声道:“如果让那些蛮族占领了长江以南,你会不会也是这种装扮?” 小黄蓉皱眉摇头:“身为炎黄子孙,汉家儿郎,怎能向蛮夷野人卑躬屈膝呢?莫非汉人没有血性么?” “说得好!但是蓉儿,你只看到了他们的卑躬屈膝,却没看见他们在流血流泪!” 王贲摇了摇头:“有血性就有斗志,只可惜这样的人往往都得不到好下场,因为世间绝多数的都只是普通平凡人,他们不需要血性,只需要活着,卑微又坚韧的活着。” “笨哥哥说的是岳将军么?”黄蓉感叹:“我曾读过岳将军的诗词,真叫人心疼,这样一位大英雄啊,最后却落得那般惨淡下场。” “是啊,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只会当个好人,做不了英雄。”王贲手扶着船舷,语气低沉。 他想起来,黄蓉和郭靖最后好像都死在了对抗蛮族的战场上,他们这对夫妻才称得上是有血性的汉家英雄。 黄蓉看出了他情绪有些低落,身子靠了过去,低声笑道:“笨哥哥在蓉儿眼里,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王贲低头看了她一眼,想到了最初的任务描述,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汉人血泪。 ‘我做不了英雄,但好人就该杀坏人!’ 目光越过滚滚长江,浩瀚云海,似乎看到了那一个个狰狞残酷的蛮子。 他们浑身沾满了汉人的血泪,窃据了本属于炎黄子孙繁衍生息数千年的土地,像是骑在汉家儿郎肩上的奴隶主,肆无忌惮的抽打着鞭子! 一眼望去,满目尽是该杀之人啊! 王贲咧嘴露出了猛兽一般嗜血狂喜的笑容…… 金国相较于他们后世所谓的子孙而言,至少在留发不留头这项举措上,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北方的汉人,有左衽髡顶,扎着一个个辫子的,也有如南方汉人一般无二打扮的,不好说谁多谁少,也无法仅从外表的穿着打扮上去评价一个人的真实品行。 但可以确定的是,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在那一个个粗鲁、丑陋的真蛮子跟前,都免不了弯腰屈膝,满面赔笑。 哪怕你汉人富有,哪怕你汉人当官。 可只要遇见了真女真,纵然只是个寻常人,也要矮了几头,彼此间就有一条深邃的鸿沟,一者在上,一者在下。 正如客船分为上下两层,汉人都要挤在底下阴暗的船舱内,唯有女真人才能在宽敞通风的上层房间入住。 一百多年来,这些女真蛮夷便是如此压迫在汉人头顶之上的。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汉人能够去到客船上层。 王贲和黄蓉亲眼得见,一对汉家年轻夫妇结伴登船,许是新婚燕尔,夫妇二人甜蜜无间,望着沿岸美景,说笑谈话。 小黄蓉也贴着笨哥哥,心中甜美,不可与外人言说。 却在这时,上层房间窗户里,伸出了一颗扎了辫子的肥头胖脸,肆无忌惮的居高临下打量着那年轻女子娇柔的面貌,大声呵斥:“去!把那女人带上来!” 立刻就有三个身量高大的侍卫出来,一个拽住那惊慌失措,不住求饶的丈夫,另一个则捏住了年轻妇人的颈子,就像是拖拽鸡鸭猪狗似的,把她与丈夫分开。 周围汉人们见状齐齐慌乱避开,女真人则大声嬉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正当这对可怜的小夫妻泪流满面,以至于天人两隔之时,一道白色身影快快掠过,五大三粗的侍卫便感到头顶一凉。 抬手一摸,掌心满是血迹,疼得他倒吸凉气:“谁?哪个不怕死的?站出来!” 两个同伴扭头一看,就见这侍卫头顶秃了好大一块,平白少了大把的头发,原本头发就不多,这下更是只剩几根老鼠辫子了。 他们暂时放了可怜的小夫妻,瞪着眼睛四处打量,却只听见了清脆的笑声:“找不到我吧?我要把你们的老鼠辫子都拔掉!” 蛮夷侍卫气急败坏,大声叫骂,这时又见白色身影掠过,他们三人头顶上都各自少了几根辫子,顿时血流不止。 他们一边大声喊疼,一边瞪眼追踪。 却只见到人群中扔出了几根带血的辫发,又听那清脆声音嫌弃的骂道:“脏兮兮的猪尾巴!哎呀,把我手都弄脏了,不知要洗多少遍才洗得干净呢!” 三个侍卫都气坏了,纷纷拔出长刀,冲着那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汉人们怒吼:“你不出来,我就把船上的汉人都杀了!” “啊!” 他们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条鲜活的胳膊从上层房间窗户扔下,正巧丢在了蛮夷侍卫的脚边。 这条胳膊裹着上好的绸缎袍袖,手腕上还有金银饰物,三人顿时大惊失色,这是他们主人的胳膊! 须臾间,惨叫声变得越发凄厉,又是一条带血的胳膊扔下,接着是一条大腿,血雨泼洒中,又一条大腿落下! 好嘛! 这下只差两个零件就能凑出个大活人来了。 第二十四章 勇气 突生变故,甲板上陷入了令人不安的寂静中。 却在此时,窗户内又传来叫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我瞅瞅,你身上还有什么能卸下来的?哦,怎么忘了这个!” 话音刚落,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颗肥头大耳的脑袋犹如皮球似的从窗户扔出,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脑袋脖颈皮肉参差不齐,像是被活活从身上给撕下来的! 他满脸血污狰狞,瞪圆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深深的惊恐。 甲板上顿时惊叫四起,汉人的叫嚷声中夹杂着快意,女真人的尖叫声中却充满了恐慌。 三个蛮夷侍卫是又惊又怒,他们伙同其他一些蛮夷女真齐齐找了过去,彼此面面相觑,互相眼神鼓励。 可还没等他们踏入船舱,就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手一个掐着两个女真人的脖颈,大步自船舱中出来。 他浑身浴血,脚下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那两个女真人都如同好生圈养的肥猪似的,浑圆结实,但在这男人手里,却轻飘飘好似两个大气球。 “怎么?你们都怕了?” 王贲手上稍微用劲,便掐断了两根脖子,惨叫惊呼求饶声全都平息下去,随手将尸体丢在血泊中,见这些个蛮夷侍卫惊恐交加,不敢上前一步。 他脸上笑容更盛,牙齿雪白,似乎反射出寒芒:“你们老祖宗,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否则也打不下这么个金国来!这才多少年过去,一个个不肖子孙就都萎了吗?” 蛮夷们还是不敢上前。 王贲大吼一声:“废物!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当得什么蛮子!” 他展开双臂,好似大鸟飞扑,直直冲入了人群当中,又像是一辆无坚不摧的坦克,竟然从这十几个蛮子身上碾压了过去! 甚么刀枪棍棒,全然碰不到他分毫。 王贲浑身上下,拳脚肘肩,哪一样不是杀人利器? 大手一捏,脖子、关节、软蛋,齐齐爆开,拳头挥舞,甚么脑袋、身躯,能抵得上一下? 杀得兴起,他干脆扯起了一个身量颇大的蛮子,在无数惊呼声中,将其当做了狼牙棒,把住了双腿左右挥舞。 灵机一动就创出了一门疯魔棍法,不需什么高妙招式,只用力横扫便打得女真蛮夷们节节败退,全是肝胆俱裂! 可怜这些已经被中原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的女真人,早就把老祖宗的本领忘得精光,碰上这么一位煞星杀神,毫无反抗之力,最后竟然是争相跳船而逃。 甲板上血流成河,七零八落的尸首躺了一地,王贲将手里早已不成人样的‘兵器’扔到河中,抹了把脸,明亮的双眼四下一扫,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笨哥哥,你总是胡来,这些金狗的血又脏又臭,你下回可别糟践自己!我们下去游泳吧,也好洗掉身上污秽!” 只有小黄蓉凑了上来,根本不嫌弃他满身的血污,如往常那般抱住了他的臂膀,拉着王贲来到船舷边上。 扭头又冲其他畏畏缩缩的汉人们呼喊:“记住我哥哥的大名,王贲,王者天下,虎贲万里!免得女真金狗找不到人,拿你们撒气,速速逃了吧!” 两人也不多说,直直跳入了河水当中。 而那些个早先跳河逃命的女真蛮夷见状,都是大恨爹娘怎的就只给他们生了一双腿,无不是竭尽全力的蹬腿划水,生怕被后面的煞星杀神给撵上了。 可这些北方蛮族的水性,哪里敌得过从小就生在海岛上的黄蓉? 至于王贲自然也是水性上佳,丝毫不比黄蓉差,两人左右包抄,不消片刻,便将那些四散奔逃的女真人杀的七七八八。 而后才寻了处水源干净的地方,脱了外衣,好生清洗了一番。 “笨哥哥,你可是不想坐船?”小黄蓉递给王贲一张干净的手帕,让他擦拭脸上的水渍,又见王贲神情不爽,便猜中了他的心思,“不论笨哥哥要去哪儿,蓉儿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王贲听了这话,钢铁打造的心也有些触动,摸了摸小黄蓉柔顺的头发,“好蓉儿,我以前朋友少得可怜,还都是倒霉蛋,死得一个比一个惨,现在也只有你肯陪着我了。” 不等黄蓉开怀大笑,王贲却又摇头:“只是你这点功夫,要想跟上我可太难啦,但也没法子,我要走的路,注定没有同伴!” “那怎么行!笨哥哥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蓉儿肯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小黄蓉语气坚定,也是下定了决心,‘以后可不能再偷懒啦,一定要勤奋练功,否则笨哥哥这性子,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你要是能上得了台面,我是愿意带上你一起走,就怕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吃不了苦。”王贲挠了挠后背,皱起了眉头。 他能被那神秘的存在弄到这个世界,肯定也会送他去其他世界,根本没提及能否带上别人一起穿越。 小黄蓉见状则给他掐肩挠痒,脆声问是这里么?还是这里? 耳听小丫头娇声笑语,王贲也没多想,对他来说,天底下就没什么难题,只要自己不断打破极限,足够强大,那再大的难题也都迎刃而解!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趁着天色还早便上岸赶路。 一路向北,着实大涨了见识,女真蛮子统治下的中原,在某些层面上,倒是与赵宋朝廷统治下的江南并无太大区别。 都不过是封建王朝末期,民不聊生,百姓凄苦无助的景象。 只是赵宋朝廷有贪官污吏,豪强士绅,金国境内则除了这些封建时代的特产外,还多了个奴隶主。 古时候的平头百姓,身上套着层层枷锁,肩头背负不知几座大山。 中华农耕文明孕育出了世上少有的强韧、坚毅的贫苦小民。 他们毕生渴求只不过是能好好活着,甚至都不在乎能否填饱肚子、穿暖衣裳。 历代顶尖聪明的封建王朝统治者,都摸清了这些升斗小民的心思,制定出殊途同归的治国方略。 以牧民包裹愚民,以强国覆盖弱民,又以三纲五常,礼仪教化来掩饰直白且冰冷残酷的物竞天择、强者为尊。 如此种种,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讲尽,这在封建古代,被称之为屠龙之术! 第二十五章 辫子 何谓屠龙术? 古人对此讳莫如深,而来自中华觉醒之后的王贲,自然是心中有数,在他所处的时代,所谓屠龙之术,便是孩童学子,都能讲个一二三四五条来。 正因如此,王贲才能看得明白,汉人的封建统治,经历了千百年的积累与改进,都有一套符合当时时代发展规律的治国方略。 但换做这些毫无文明底蕴,只靠纯粹的杀人、暴力才占得了大好河山的蛮夷女真而言,却是雾里看花不清不楚。 他们的统治手段实在太粗糙,不加任何掩饰的骑在汉人头顶作威作福,使得底下升斗小民都自发觉醒了民族意识。 如此一来,这些可怜的底层百姓,除了要饱受身体上的煎熬外,还不得不承受着来自精神上的压迫! 为何我汉人就要低人一等? 为何我汉人就该任你当牛做马,动辄打骂? 汉人辛苦劳作的土地,美好的家园,就因为你是金国女真,便要拱手相让,还不许说一句抱怨? 女真蛮夷为了霸占富饶的中原河山,从苦寒之地迁来了无数不讲理的蛮子,他们看上了哪块好地便直接明抢。 你不服气? 不服气也得憋着! 谁让你是卑贱的汉人呢? 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迫,使得北方底层汉人的日子更加难过。 可以说,精神上的摧残远比身体上的压迫更严重! 因为身体扛不住大不了有死而已,而精神遭到摧残碾压,却会如同病毒一样不断蔓延传播! 甚至会将遭受摧残后的扭曲精神灵魂一代代传承下去,直到彻底摧毁汉人们的骨气与脊梁,又或者触底反弹? 王贲与黄蓉一路所见,汉家百姓多是萎靡不振,便连那些小孩子,都看不出一点蓬勃的朝气。 父母长辈或许会教导他们,我们的祖先曾筚路蓝缕,在这片广袤土地上辛苦劳作,方能有了今日的吃食,我们的祖先也英雄辈出,一代代护卫汉家子民,使得传承不灭。 可若孩子天真无邪的问,爹娘,那为何我们现在却要给金国的大人们磕头呢? 先辈的英雄们又在哪里呢? 祖祖辈辈辛苦劳作的田地,如今又属于谁呢? 读书时看到了华夷之辩,那我们究竟是华还是夷呢? 很难去想象,刚刚接触世界的孩子,了解了残酷的真相后,会丧失什么,又会得到什么? 王贲路遇了一个可爱伶俐的放牛娃,孩子非常乖巧懂事,听他们问路非但指引了方向,还亲自领着他们走出了茂密的丛林。 王贲摸着他的扎了辫子的头发,问他想要什么,孩子说他就想剃头,头上的髡顶辫子太难看了,还总是受到其他小伙伴的耻笑。 小黄蓉就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剪掉辫子呢,孩子说爹知道了肯定会打我,小黄蓉当即就给他把头上乱糟糟的辫子全剪了,又说要跟他回去,找他爹好好聊聊。 放牛娃原本担心自己头上没了辫子,回去会被爹打骂,听这两个漂亮的哥哥姐姐愿意同行,当然是高兴坏了。 回到他家时,只见一间破败的土屋,屋外有个满头华发,身形佝偻的老头儿在收整菜地。放牛娃指着那老头说这就是我爹。 小黄蓉好奇地问他,你爹看着像你爷爷,多少岁啊? 放牛娃扳着手指头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还是没算清楚,最后是他爹给了答案,才刚过知天命的年纪。 四十岁的年纪,却长着七八十岁的老相,足以见得他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彼此交谈了一番后,这位姓牛的干瘦汉子解释了他为什么非得给孩子髡顶扎辫。 他们家在金国之前,也是书香门第,祖辈还曾当过赵宋的官,因不愿降金被砍了头,几个子嗣有效仿父亲尽忠报国的,也有忍辱偷生,苟延残喘的。 牛汉子便是后一支,也是他们家最后的血脉。 他说自己命好,娶了个漂亮贤惠的婆娘,还有三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但命也不好,漂亮婆娘被金国老爷看上抢走了,大女儿和大儿子去找母亲,最后也都没能归家。 过了好些年,牛汉子才得知,自己的婆娘女儿被金国老爷们玩虐致死,大儿子当天就被砍了头。 金国老爷派人到他家来,问他还有没有小女儿,得知只有个襁褓里的小儿子,便嬉笑着说:“这哪里是你的种,是我们老爷大人的种,你以后可要把他当成尊贵的金人养活!” 于是自那之后,牛汉子就给儿子髡顶辫发,只可惜金国文字既不好学,也不好说,否则他还想教孩子金国的文字语言呢。 听到这儿,小黄蓉实在气急,若不是见他一脸老相,真就要甩他一巴掌! 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与金狗有不共戴天之仇,没胆量报仇便算了,竟然还让唯一的儿子认贼作父!你难不成真以为金狗会认你儿子吗?” 牛汉子连道不敢,卑躬屈膝的模样更让人气愤,黄蓉心想自己倒也成了金国老爷啦! 在她恶狠狠地逼问下,牛汉子才道出了真心话。 他当然清楚,自己儿子到底是谁的种,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儿子能活下去罢了。 “曾祖爷爷为国捐躯,留下的几个子嗣,只剩我家这支独脉,要是也没了,以后还有谁给祖爷爷烧香磕头?孩儿她娘是个可怜的,大女儿和大儿子也都可怜,只恨我醒悟的太晚,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两个大的去找他们娘。” “现在让小儿子当个金人不是坏事!” “金国开国都百多年了,南边的官家年年月月不远万里奉上金银财宝,可见这天下迟早都是金人老爷的!” “以后啊,我看全天下的汉人都要扎辫子,我家儿子从小就扎,又有一番渊源,说不定日后还能被金国老爷看上,不说飞黄腾达,也不至于像我这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牛汉子在讲述自己凄惨经历时,面色平静,或者说麻木无情,说得好像都是别人家的惨事。 可这会儿却哭得撕心裂肺:“现在好啦!辫子没啦,辫子断啦……” 第二十六章 好天气 夜色很深,天空阴云密布。 皎皎明月藏匿了起来,又有刺骨寒风呼啸,实在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王贲和黄蓉趁着牛家父子休息,便不辞而别了。 待在那间小破屋里,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与难受。 那个可怜卑微又可恨的牛汉子,在得到了王贲馈赠的金银后,不像之前那些穷苦百姓喜悦万分,反而是惊慌失措。 仿佛那不是人见人爱的金子银子,而是什么吃人的怪物,直接就给扔地上了。 问他为什么如此失态,牛汉子畏畏缩缩的说,我和我儿子,还有这屋子都是金国老爷的。 要是让他知道我得了这些金银,挨顿打都算轻的,我这老东西死也就死了,就怕小儿子活不下去。 黄蓉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王贲冷静的将金银塞到他怀里,语气强硬毋庸置疑:“拿着!这不是给你的,你已经没有希望了,这是给你儿子的,他还有未来,其他事你别管!” 离开了那座破屋,两人披着夜色默默走了好一阵。 小黄蓉摘了根狗尾巴草,无意识的左右挥舞,好半天她才闷声说道:“笨哥哥,咱们这回当好人,可是一点也不舒服爽利。” “我也是,不过没关系,你要知道,当好人不单单是在助人为乐的时候爽快,更爽的还是杀那些罪该万死的恶人!”王贲说话间,嘴里好似都喷吐出了呛鼻的血腥气。 小黄蓉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我们要去找那个金国老爷玩玩儿吗?” “先玩他,再玩别的!今天这么好的气氛,可不能辜负老天爷啊!” 金国老爷家的庭院雕梁画栋,有假山湖泊,楼阁台榭,端是堂皇大气,即便是深夜,也是处处挂着灯笼。 有高墙阻隔,还有不少家丁仆役处处巡逻,倒也像那么回事。 不过这自然拦不住有心之人。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院中。 片刻功夫,家丁仆役们都纷纷被控制住了,而在他们的指认下,也没花费多少力气,王贲就将那些个金国贵人们一一抓了出来。 他们有的已经休息,有的还在寻欢作乐,但在见了王贲后,第一反应却都是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贱婢汉狗,还不跪在地上说话!” 可见这些曾经只懂得杀人放火的女真蛮夷,如今已然陷入了温柔乡里难以自拔了。 既然如此,那王贲只好用滚烫的鲜血来浇醒他们,随手捏死了几个吵得最欢的,剩下的金国贵人们就老实了下来。 “蓉儿,你去找点兵器来,刀枪棍棒什么的,都带上!”王贲一脚踩在一个只知道哭喊的肥胖金人脸上,扭头冲黄蓉吩咐道。 小黄蓉知道笨哥哥又要玩花活了,自是笑嘻嘻的领命跑开。 不一会儿,她就指挥几个仆役家丁,带回了各式兵器,这时王贲已经把这群金人给驱赶到了一座空置的谷仓之中。 他让人把兵器都丢在地上,又把其他的家丁仆役也赶了进去。 在黄蓉好奇的眼神中,王贲咧嘴笑着:“今天我们来玩个游戏,游戏名字叫绝地求生,规则倒也简单,这谷仓里有五十几号人,地上也有各种兵器,人人有份,但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他也不关门,就直直站在门口,明亮的双眼在谷仓内一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就好像一把无形的刀子,让人心底发冷,不由打起了寒颤。 这些人都是成年男子,大多是金国人,家丁仆役之流则是汉人,一个个沉默不语,眼神也都飘忽不定。 他们不是没试过反抗,外面几具尸体还新鲜着呢,也不是没试过求饶或者利诱,可眼前这个疯子明摆着不单是为了钱财而来的,他全都要。 眼下落入危局,只盼着能有援军赶到,拯救他们脱离水火。 小黄蓉见这些人一个个都像个无趣的木偶,凑上来板着小脸威胁:“喂!你们要是不听话,待会儿我哥哥生了气,就一个都别想活啦!” 说话间,她屈指一弹,却是将一颗石子弹在了一个家丁脚踝上。 这家丁顿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双手好巧不巧的按住了一把长刀。 他旁边的金人见状,勃然变色,心想好个汉狗,竟然还敢噬主! 当即捡起了地上的砍刀,二话不说就照着家丁的脖子猛砍下去! 可惜气力不足,没能将脖颈砍断,刀刃卡在了脊椎骨上,拔拔不出来,砍又砍不下去。 家丁惨叫着倒在血泊里,砍人的金狗却也吓得尖叫起来,丢光了他们祖宗的脸。 但这几声惨叫便如同在沸腾油锅中滴入了冷水,顿时就打破了谷仓里的寂静,其他人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武器。 而在争抢之间,又是几声惨叫发出,凄厉又惊悚。 地上刀剑长枪等铁器不多,大多是些木棍,因而铁器就成了抢手货,起初那些干惯了苦力活的仆役家丁占了上风,他们抢到了不少刀剑。 金人们只有木棍防身。 小黄蓉见状便凑到王贲耳边,嘀嘀咕咕道:“笨哥哥,我们打个赌吧,我赌这些家丁仆役能赢!如果你输了,就答应蓉儿一个要求好不好?” 小机灵鬼倒是懂得见缝插针。 王贲双手抱胸,点点头:“好,那我就赌金狗能赢,你要是输了,就跟着我一起锻炼!” 闻听此言,小黄蓉面色发苦,心想笨哥哥平日里那般锻炼,哪里是人能干的事? 要不是自己总想法子给他找乐趣,怕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锻炼习武,如果让自己也跟着做,那可如何是好呀? 这场赌局说什么她也不想输! 于是就给那些家丁仆役鼓起:“快动手呀!你们平日被这些金狗百般欺凌,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还愣着做什么?” 却不想这些仆役家丁们,即便手里握着尖锐、锋利的武器,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卑躬屈膝的模样。 甚至还有几个在金国主子的厉喝声中,扑通一下跪地上了,乖乖将自己的兵器双手奉上。 黄蓉见此气得小脸通红:“他们不死,你们就得死!” 第二十七章 惩奸除恶 金国主子们发现了这些仆役家丁依旧如往常那般乖巧温顺,倒也松了口气,便纷纷上前喝骂,要求其他人也都把铁器交出来。 在收缴了一些铁器后,这些总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就又嚣张跋扈了起来,竟然异想天开的叫这些汉人家丁仆役自杀!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还真就有两个家丁当场抹了自己的脖子,血溅五步! 黄蓉看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她忍不住想要再出声,却被王贲捂住了嘴巴,“只看,别说话!” 黄蓉脸颊绯红的点了点头,也就依言不再开口,心想,‘蓉儿再聪明,这回也是要输了,可得想个法子让笨哥哥改主意啦!’ 然而,谷仓里的情形再一次发生了逆转,目睹了两个汉人家丁自杀,金人越发嚣张,剩下的汉人仆役却触底反弹了! 他们哭喊着,嘶叫着,疯狂挥舞手中的木棍,敲在这些金国主子高贵的脑袋上,就如同这些金人往日抽打自己卑贱的头颅那般凶狠毒辣! 眨眼功夫,几个金人便被乱棍打死,纵然手持刀剑,却也死得没一块好肉。 原来这些高高在上的金国老爷们,也是血肉之躯吗? 一棍子敲下去,脑袋会崩裂碎开,一刀砍过去,也是会流血受伤的? 原来他们都和我们汉人一样啊! 那凭什么他们能往死里欺压我们?! 战端一启,便一发不可收拾! 呐喊、惨叫,血液四溅。 须臾之间,谷仓内就一片惨烈至极的炼狱景象,五十多个人彼此激烈厮杀,乱作了一团,打到后来,都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不知过了多久,谷仓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满地都是尸体,鲜血汇聚成河。 血泊中唯一还能勉强站着的,是个身材消瘦的汉人家丁,他用半根长枪当拐杖撑住身子,胸膛像是鼓风箱似的快速起伏。 脸上糊满了鲜血,眼睛同样通红,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却再也不像原先那般脊梁骨发软,时刻准备跪在地上磕头了。 如今哪怕身上处处疼痛不已,他也是坚持着挺直了腰杆子。 “蓉儿,你赢了。”王贲看了这人一眼,转身就走。 黄蓉有些意外,嘻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好奇的说道:“我还以为笨哥哥不留活口呢。” “这也看心情,他让我看得高兴了,我就留他一命。”王贲舒展着双臂,“蓉儿,你看到汉人的血性了么?” “可他一直都在为金狗做事,是个汉奸呀!”黄蓉皱着鼻子。 王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仰望阴沉的天空,吸了口冷冽的寒风,缓缓道:“今夜还很长呢!” 这一夜对于王贲、黄蓉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大疯子,小疯子而言,只不过是重操旧业,再寻常不过的一夜。 但对于那些个金国贵人们来说,却是血腥杀戮之夜! 短短一夜之间,金国死了两个县令,三个谋克(注1)! 两个县令都是汉人,死也就死了,反正汉人就像是菜地里的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但死的三个谋克,可都是金国的世袭贵族,问题就很严重啦! 然而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往后的半个月中,王贲带着黄蓉四处乱窜,每到一地,先是收集民间情报,再执行锄奸行动。 残虐百姓的女真贵族、为虎作伥的汉人叛徒,全是他们打击的对象。 而前者往往比后者更容易对付。 百多年前女真人在完颜阿骨打的率领下,所向披靡,连续车翻了辽、宋两大强国,在尸山血海中建立起了大金。 百年过去,完颜阿骨打的后裔们却早已丢掉了祖辈茹毛饮血,杀人为乐,争勇好斗的传统,彻底迷失在了大好中原的花花世界中。 他们也从未担忧过自己的未来,毕竟南边的赵官家一次又一次的卑躬屈膝,简直就像是个可怜又娇嫩的小媳妇儿,任由他们侮辱打骂,也是毫无怨言。 既然如此,那我大金自然是天命所归,合该占了这汉人的江山! 先祖们浴血厮杀,拼命死战,为的不就是让我们这些子孙后代骑在汉人的头上,好好享福的吗? 没的说,自然是舞照跳,妞照泡,整日醉生梦死方才不负先辈们的流血牺牲啊! 当王贲和黄蓉杀得兴起,这些金国贵人们却依旧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直到鲜血泼脸,刀刃加身,他们都没能回过神来,“反啦!反啦!你们这些汉狗反了天啦!还不都跪下说话!” 小黄蓉实在疑惑不解:“这些金狗如此蠢笨,怎的就让他们占了我汉家河山?” 王贲狞笑着说:“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杀得还不够多,杀得还不够狠!” 于是,金国境内爆发出了一场接一场的血案,当几个猛安(注2)血淋淋的脑袋被挂在了城门门头上后,其他的女真贵族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细细算了下,这些天来,着实死了不少谋克、猛安,一个无比惊悚的念头涌上心来:我会不会是下一个? 金国朝廷也十分重视,立即派遣了军队围剿。 而王贲与黄蓉因为是在敌国境内,所作所为百无禁忌,可以说是疯狂至极,以王贲的性子,也懒得搞什么蒙面易容,也就导致两人的通缉画像遍布了北国各地! 当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浑身披甲,手持狼牙棒的金国士兵穿街过巷时,金国贵人们方才觉得安心不少。 我大金天下无敌! 靠的就是这些能够一棒子敲碎汉狗天灵盖的英勇将士们,区区两个胆大包天的汉狗贼徒,在我大金的天兵天将面前,还不是引颈受戮? 王贲对金国士卒也是很感兴趣,毕竟这可是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火星兵啊! 自从穿越到这古代后,他还真没怎么和军队打过交道,都快忘了曾经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日子了。 他来了兴致,让黄蓉给自己弄来了笨重坚固的步人甲,又想找来一匹骏马,打算单骑冲阵! 只可惜王贲虽然掌握了不少军事技能,可都属于现代战场,开坦克、开飞机都十分熟练,偏偏就不会骑马。 没法子,他只好学学古之恶来、典韦,当个没什么格调,平平无奇的小步兵了。 注1:百度即可 注2:同上即可 第二十八章 万人敌 王贲没有经历过古代战阵,可他军旅生涯却是经验丰富。 很快就找到了金军扎营之处,悄无声息的潜入营帐,快捷狠辣的实施了斩首行动。 在干掉了敌军主帅后,他并不停手,继续刺杀中层军官,杀得兴起,方才察觉到不对劲,这也太轻松了! 女真大军的营帐简直就像是不设防似的! 王贲最无法接受毫无难度的挑战,既然你找不到我,那我干脆主动去找你们吧。 在扭断了一个金军统领的脖子后,他一把扯掉身上宽大的衣袍,露出了反射出点点寒芒的扎甲,而且还是里外三层! 黄蓉给他弄来的步人甲,重量比寻常的步兵盔甲更重,她知晓自己笨哥哥天生神力,往日锻炼背负巨大石头也是面不红气不喘。 所以特地弄来三套,唯恐王贲受了伤。 每一套盔甲都由上千枚铁片紧密相连,再戴上披垂式头盔、面甲,真就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 原本王贲身量就高大,眼下披着三套重型盔甲,掀开布帘,从容走出来,立时就投下了大片的阴影。 两个守候在帐篷外的金兵只觉眼前一黑,而后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熠熠生辉的钢铁巨人,正漠然的俯视着自己。 面甲遮挡住了他英武俊俏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两个金兵错愕、惊恐的脸,而后微微眯起。 砰! 右手探出,一把捏住了这金兵的脖子,直直将他举得双脚离地,尚不等他挣扎反抗,左手握拳照着这粗糙丑陋的脸便是狠狠一击! 拳头只一下,便砸得这金兵满脸糜烂,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倒地。 另一个金兵见状,吓得救命呼喊声都跑了调,掉头就逃,好似白日见了鬼,根本连直面敌人的勇气都没有。 “哼哼!” 王贲冷笑两声,捡起地上的狼牙棒,抬手一甩,正中那逃跑的金兵后脑勺。 沉重且狰狞的狼牙棒砸在脑壳上,就好似用钉锤敲核桃似的,一声脆响,而后红的、白的、黄的一齐四溅喷出。 他几步就赶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两根狼牙棒,掂量了下重量,正合适。 或许是因为传统,金兵格外喜好这样的重兵器。 然而这种不太常规的武器,想要在战场上发挥出作用,须得充沛的体格,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古时战阵,枪兵方便练习,也最容易形成战斗力。 当敌军高举长枪,你却挥舞狼牙棒,短了就不止一截,要想近身肉搏,可不得冒着必死的决心么? 然而现在这些金兵,早已不是当初横扫天下的女真火星兵了,别说是冒着瓢泼箭雨,冲击如茂密丛林般的长枪方阵,便连简单挥舞这般沉重的兵器都稍显费力。 狼牙棒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象征,代表着他们祖辈的荣光,以及对汉人宣示主权的烙印。 不过这在王贲手里,却是成了恰到好处的兵器。 见到大群金兵向着自己齐聚而来,他双手拎着狼牙棒,先是踱步慢走,而后大步流星,最后疾驰狂奔! 孤身一人就向着那些无比愕然的金兵们发起了冲锋! “金狗们!汉人爷爷来敲你们天灵盖来啦!” 王贲可不是没脑子的莽夫。 他知晓古代骑兵的厉害,因此选择了在营帐内动手,金军营帐虽然防备松懈,可终究也是以打仗起家的,该有的拒马、栅栏等设施都一应俱全。 原本是为了防备遭受敌军袭营,可谁能想得到,贼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孤身一人就敢深入营帐,刺杀了主帅还不撤退,竟敢向密密麻麻的大军径直冲过来? 骑兵施展不开,只得步兵应敌,但眼前敌人虽只有一人,可只凭向着千军万马冲锋的气势,便叫他们心生恐慌,口干舌燥。 更何况如此造型装扮,简直非人哉! 再加上又死了主帅将官,金军一时间混乱不堪。 王贲发出狂笑,他身披重甲,就如人形坦克般一路横冲直撞,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宛如遭受了绞肉机的洗礼,瘫倒在血泊中的金兵尸首就没一个人样!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他娘的痛快,我太喜欢古战场啦!” 王贲高兴坏了,他以前打仗可都是畏畏缩缩的。 就算你单兵素质再高,超越了人体极限,能够避开手枪子弹,但重机枪呢?狙击枪呢? 更遑论还有该死的无人机,突然高空坠落的炸弹,以及那一辆辆咆哮而来的钢铁猛兽! 是以王贲以前再疯狂,也不敢在现代战场上肆意妄为,他到底还只是血肉之躯,即便反应再快,也躲不过人家拿起通讯器,来一句给我饱和式轰炸! 现如今在这冷兵器的古战场上,王贲方才体会到了战争的乐趣,虽然这也有远程打击,可轻飘飘的羽箭,别说是和火炮重机枪比较,便连手枪都不如。 他身披两件沉重无比的步人甲,只要避开射向眼睛的羽箭,其他的一概不管,落在身上叮叮当当,伤不了分毫! 更令周遭金军恐慌不已的是,这个人形怪物非但身披三层重甲,双手各自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速度反应竟然还快到不可思议! 王贲宛如下山的猛虎,冲入了毫无防备的羊群当中,手里的狼牙棒凶狠一砸,便将一个可怜金兵大好的脑袋,给当成了西瓜砸得稀烂。 几把长刀袭来,他一步不退,嘴里呐喊一声,合身撞上去,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膝盖撞飞一个,双肩碰碎两个,舒展的双臂挥舞着狼牙棒更是横扫一大片! 如此厮杀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王贲就宛如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鲜红,看不出一点异色。 费拉不堪的金兵们节节败退,最后竟然被一个人追着数百上千的金兵四散而逃! 这场面,足以成为幸存苟活的金兵们永世难忘的梦魇。 王贲没有追逃,一来不会骑马,二来他这回也算是尽了性,脚踩在由金兵尸首堆积而成的小山坡上,放声大笑。 第二十九章 叫花子 王贲环目四顾,眼下只剩下了一个身量矮小的金兵,却是黄蓉假扮的。 在王贲化身死神,肆意收割金兵性命的时候,她就混入了金兵之中制造混乱,又在营帐里处处点火,眼下火借风势,已经连绵数里,浓浓黑烟飘散上空。 ‘我家笨哥哥当真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敌呢!’ 小妹妹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注视着王贲,只觉得眼前这个浴血的身影,就好像高山那般巍峨雄壮! 旋即却又苦恼了起来,‘笨哥哥这下可要出大名啦,不知道又有多少不相干的臭女人要缠上来,我赢了赌约,要不要让笨哥哥娶我为妻呢?’ 想到妙处,她脸颊滚烫,不自知的低声笑个不停。 突然听到王贲的感慨:“真想碰碰百年前的女真大军啊,那一定能打得更加爽快!” 小黄蓉面色绯红,笑着说道:“孟子曾言,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金国便要死于安乐啦,只可惜南边的赵宋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笨哥哥,不如你来做汉家皇帝吧!” 她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好玩的点子,王贲却是不断摇头:“打仗我是感兴趣的,当皇帝就算了吧,我当不来,也不想当。” 封建帝国的皇帝,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好的,王贲也实在看不上眼。 黄蓉自然是知晓自己这笨哥哥的性子,知道他不是虚伪谦虚,又想到,若是自家笨哥哥当了皇帝,肯定是不管事的,那岂不是大事小情都要自己来帮衬? 哎呀!想想都可怕,赶紧甩掉了念头,默默帮着王贲卸下了盔甲,找了处溪流洗掉了身上的血迹,可依旧还是散发出了浓郁的腥味儿。 咕咕咕…… 王贲肚子叫唤起来,小黄蓉立马体贴的笑道:“前面有个小村子,笨哥哥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村里买点食材来给你做好吃的!” “有叫花鸡吗?我要吃鸡!”王贲提了要求。 他却是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个情节,黄蓉做了叫花鸡,引来了丐帮的帮主,主角郭靖得以学到了降龙十八掌。 北上待了这么久,王贲依旧没能遇上令他满意的对手,今天与金军打了一场,方才稍感快意,可终究还是欠缺了什么,心念一动,便想试试看能否引来高手。 黄蓉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她每天都会想着法子给笨哥哥做好吃的,尽量不重复,叫花鸡做过几次,看来笨哥哥很喜欢吃呢。 她喜滋滋的跑走了,王贲就坐在河岸边上休息,肚子饿了不适合锻炼,对身体也没好处。 嘴里大声喃喃道:“蓉儿手艺越来越好了,叫花鸡香脆可口,入口即化,吃了一只还想再吃一只,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别说啦,别说啦!老叫花的口水都要流干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怪叫。 他扭头一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手持一根碧绿竹棍,身后背着个漆红酒葫芦,从树丛中跳了出来。 这乞丐中年岁数,一张国字脸,眉眼皱作一团,显得无比纠结的模样。 他一上来就向王贲埋怨道:“天底下恶人那么多,像你这么恶的,还真没几个!明晓得老叫花子嘴馋,还来这么一套,真是丧尽天良!” 王贲愣了愣,方才意识过来:“你是丐帮的洪帮主?” 洪帮主绕着他左右看来看去,嘴里啧啧有声:“看你往日做派,刚猛大气,怎么也像那黄老邪的闺女似的,心眼忒多!怎的?小丫头有个邪老子,你也有个邪老娘啊?叫花子我跟了你们一路,那小丫头本领小看不出来,你这么大本事也不知道么?” 听他这语气,好像已经跟了他们不少时日,王贲和黄蓉却都一无所觉。 但也不在乎这点细节,王贲当即笑着起身,也没有解释,只将双拳捏的嘎吱作响:“洪帮主,你来得可巧,既然饿了就一起吃顿饭,吃饱了我们再好好比划比划!” 洪帮主听了这话,脸上更加纠结:“老叫花子就怕你来这套!你这人就如古时候的楚霸王,孤身一人能追得上千金兵落荒而逃,这要是换做我,可是万万办不到的。可那小丫头做得一手好菜,又把我这馋虫勾起来了,忍了好些天,实在忍不下去啦!” 王贲和黄蓉在金国境内大肆捕杀金人贵族以及汉奸狗官,闹出的事态越来越大,自然瞒不过丐帮的耳目。 洪七公原本打算南下,在得知此事后,又听闻黎生讲了王贲的事迹,好奇之下就想亲眼见见这位奇人异士。 见是见到了,可他却不想与这么个杀星怪胎打交道。 尤其是在看到王贲身披重甲,手持狼牙棒,与万军丛中饿虎扑食,杀得那些金兵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时,洪七公当即就惊为天人。 暗想古人吹捧这个有万夫不当之勇,那个能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也不过如此了。 偏偏这样的无双猛将还是个武痴,打起架来怕是死战不休,如果与之交手,不论是死了我这叫花子,还是死了这么个杀星猛将,可都是大大划不来。 于是就打算抽身走人,只可恨馋虫作怪,他还是被勾了出来。 “我听闻洪帮主也是个逍遥自在的性子,怎的这般不爽利?吃饭喝酒打一架,世间最快活的莫过于此了,怎的,是怕你打死了我,还是怕我打死了你?” 王贲斜睨着他:“洪帮主不必担心,我下手有分寸,要打死谁,那人非死不可,不想打死谁,他想死都难。你也别怕把我打死了,我这孤身一人,死就死了,不会有哪个找你报仇!” “嘿!你可别激将我,老叫花子不蠢,上不了你的当!”洪七公拍着肚皮哈哈笑道。 又眨了眨眼睛:“不提旁的,我要是把你打出个好歹来,黄老邪的闺女就要守活寡啦!他还不得天天找我这老叫花的麻烦?” 王贲也不是没招对付他,挠了挠下巴,说道:“你要是不和我打,我也不逼你,只不过待会儿吃上蓉儿做的叫花鸡,你就得在旁边看着闻味儿了。” 第三十章 黄蓉之谋 洪七公这老饕最忍不了的就是这个,否则扭头就走,何必又现身找王贲鬼扯一番。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吃了再说,吃了再说!” 没一会儿功夫,黄蓉就带回来了几只大母鸡。 远远瞥见了洪七公,朝他打了个手势,而后就悄悄的凑到王贲身后,踮起了脚双手捂住他眼睛,咯咯娇笑着:“你猜猜我是谁啊?” 王贲就说:“你是李女侠!” “呸!我才不是那个小贱人呢!” “那你是裘姑娘!” “呸呸呸!又怎么会是那个刁蛮泼妇!” 王贲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是谁啦!” 黄蓉气得小脸鼓了起来,凑到他耳边大喊着:“我是你的蓉儿啊!” 王贲最怕人吵吵,这下也是自食其果,他这么大个人,偏要和小丫头胡闹,炸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好啦,我知道啦,你是好蓉儿!” 小黄蓉这才开怀大笑,就听那叫花子嘀咕道:“黄老邪真是好命,有个机灵的闺女,还招了个厉害的女婿,也不知道他前世攒了多少功德。” “哎呀呀,这是哪位前辈呀!”小黄蓉好似才发现洪七公似的,绕着他跳了两下,手指头戳了戳嘴唇,笑面如嫣:“瞧着这般英雄气概,莫不是江湖上人称北丐的洪七公吧?” “小鬼丫头机灵劲儿和你老子如出一辙!”洪七公摆摆手,猴急的打量着她带来的肥母鸡:“叫花鸡呢?怎的还活着呀!老叫花又不是女真狗,可没法生吃啊!” 王贲就笑道:“蓉儿,给洪帮主好好露一手,可要让他吃饱了,免得待会儿打起来没力气!” 黄蓉也跟着笑:“七公就瞧好吧,蓉儿肯定把你伺候得肚儿滚圆,保证待会儿让我笨哥哥打起来不硌手!” “好呀!黄老邪生个小妖女,又招了个疯女婿,你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洪七公笑骂道。 “七公是英雄好汉,当然慧眼如炬,我只担心爹爹不许,那可怎么办呀?”小黄蓉娇羞着问道。 洪七公不住摇头:“你爹看着邪,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最好面子!得了这么个既有扮相,又有本事的女婿,哪里有不乐意的道理?鬼精的小丫头,你也别来诓我这叫花子,大可放心的让你这哥哥去桃花岛提亲,我打包票你老子保准同意!” 黄蓉还没笑出来呢,又听自己笨哥哥一本正经的说:“旁人也就算了,洪帮主怎的也能看错?我带着蓉儿是把她当朋友,她还这么点大,谈婚论嫁合适吗?” “老叫花眼睛又不瞎,你个怪胎和她这小妖女,简直不能再般配。”洪七公摇头晃脑,又一个劲的催促黄蓉快动手料理大肥鸡。 黄蓉颇有些小失落,念及笨哥哥待会儿要和高手过招,还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做了几只喷香扑鼻的叫花鸡来。 她自己没怎么吃,大半都进了洪七公的肚子,眼下王贲食量并不大,吃了一只就饱了,便开始活动筋骨热身,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洪七公一个人吃了两只半,一葫芦酒也喝得精光,懒洋洋躺在草地上打起了瞌睡。 小黄蓉凑到他跟前,大眼睛扑闪扑闪,低声叫道:“七公,七公,蓉儿的手艺可让你满意么?” 洪七公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叹气道:“只恨我这叫花子没你老子那么好运,既娶不到好婆娘,又生不出乖闺女,否则定要让她跟你好好学学这做菜的手艺!” 黄蓉笑得开怀,又压低声音蛊惑:“蓉儿会的菜肴可多着呢,要不七公你报菜名来?不管什么菜,我都能做给您老吃!” 洪七公擦了把嘴上的油渍,也压低了声音:“你个小机灵鬼,无事献殷勤,是想让老叫花待会儿留手么?告诉你吧,你这笨哥哥本事大着呢,待会儿打一架,还不知道谁留手呢!” “七公武功盖世,江湖上谁不晓得啊?蓉儿只想求七公另一件事,只要七公肯帮忙,以后蓉儿天天换着花样给您老做好吃的!” “这倒是奇了,说说看!” “待会儿七公与我哥哥比试,就立一个赌约,输了的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好不好?” 洪七公瘙了瘙杂乱的头发,瞥了眼不远处热身的王贲,又看了看小黄蓉,“你这丫头,该不是要诓我找你笨哥哥提亲吧?这天底下只有男的向女的提亲,可没见过女的要缠着男的嫁人。” 黄蓉面色越发娇羞,手指头绞着衣角,低声问:“七公可曾见过我哥哥这般的年青英杰?” 洪七公大摇着头:“没见过,你这笨哥哥比你老子还邪气,比老毒物还要疯,比南帝长得俊俏,比我这叫花子都要嫉恶如仇!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偏又这般大的本领,黎生说得对啊,世上罕见。” “那不就结了,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如我哥哥这般的俊杰,怎能以常理度之?七公!好七公!您老就应了蓉儿嘛!” 黄蓉为了成事,连声报了一大串的菜名,馋得洪七公口齿生津,哪有不应许的道理。 可最后还是说了句,你哥哥武艺高强,老叫花也没有必胜的决心,若输了的话,你哥哥要我做的事,可就落在你头上啦! 小黄蓉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洪七公消了食,那边王贲也热完了身,两人就找了片空场子,各自站定。 “老叫花等闲不愿与人比武,所谓吃人的嘴软,只好应了,不过动手之前,咱们也得约法三章,首先这是比武,并非死斗,你我无冤无仇,反倒是同道中人,死了哪一个都是亏本买卖,你可答应?”洪七公有言在先。 王贲点头道:“没问题,我们这一架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那好,还有一事要你应允,若是谁赢了,输的那个得答应做件事,你可答应?” 王贲咧嘴笑了笑:“有这好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洪七公不住摇头:“想我老叫花年轻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张狂,世道果真是变啦!” 又听小黄蓉在旁边只给她那笨哥哥助威鼓劲,不由想到,还好我这老叫花没生个闺女,不然哪天也要被个野男人拐了去,黄老邪怕是有的头疼啰。 第三十一章 比试 该说的说完,也就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王贲按照自己的习惯,抢先动手,垫脚一蹬,身下扬起了大蓬烟尘,身影闪烁间,便已经靠到了洪七公跟前! 叫花子陡然一惊,此前只见过王贲战阵上的功夫,还不知这煞星武艺竟快到这地步,连忙运劲挥掌,仓促间便对上了王贲的双拳! “好!有力道!” 王贲大笑一声,脚步错开,又扬起了一阵烟尘。 洪七公视野里顿时丢失了人影,突地一个铁板桥弯下了腰身,恰巧便有一击鞭腿擦着他的胸膛横扫而过,势大力沉,将那烟尘都扫除了一片空白! 鞭腿过后,王贲的手肘又如流星锤般下坠,洪七公宛如游鱼一般在地上滑开,跟着脚下用劲,高高纵起,抬掌拍出劲风就向王贲肩头打来! 王贲避也不避,舍身往上一撞,肩头正中一掌,可双手也抓住了洪七公的肩膀! 不料洪七公身上肌肤涌动,像是弹簧似的,将他双手荡开,可他的膝盖已然撞到了七公怀里,又该怎么挡拆? 砰! 凭空发出一声闷响,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各自分开,紧接着又齐齐冲了上去。 小黄蓉双手紧握拳头,起初尚能看清他们彼此的动作,可慢慢的视野里只剩下了两团影子,以及无风飘荡的烟尘。 ‘笨哥哥虽没有内力,可武艺高绝,非常人能敌,七公有北丐之称,手上的降龙十八掌威力无双……’ 她既希望笨哥哥能赢,又不想洪七公输了赌约,一时间心乱如麻,往日里的机灵聪明,这会儿全派不上用场。 又是片刻功夫,场上烟尘弥漫四起,里头突然传来咳嗽声音,小黄蓉心头一紧,当辨认出是七公的嗓音,方才长松了口气。 只听洪七公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打啦!老叫花子认输啦!” 黄蓉闻言赶忙跑了上去,烟尘很快散开,她心心念念的笨哥哥一如既往地的身形挺拔,只是身上多了些灰尘。 洪七公稍显狼狈,但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黄蓉当即就笑着恭维道:“我家哥哥天生神力,视数千金军如无物,七公能和他打个旗鼓相当,确也是个足以青史留名的万人敌呢!” “你个鬼丫头夸得我这老叫花子都快无地自容了!”洪七公摇头叹气:“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你要是能早生几十年,说不得能和王重阳比较个高低,争一争天下第一。” 黄蓉闻言喜出望外,“哎呀,七公实在抬爱!不过我家哥哥做个天下第二就行啦,可当不了天下第一!” 她听闻全真教的道士都是出家人,入山修行,终生不娶妻、不生子。 曾经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便是孤苦终老,黄蓉又怎么肯让自己的笨哥哥去学那全真道士呢? 王贲对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不感兴趣,只是拱手道:“这一架打得还算尽兴,洪帮主武艺不弱,只可惜你我不能抛开一切大打一场!” 洪七公已不觉得他年少张狂了,没本事才叫张狂,有本事那叫真性情。 当即说道:“免啦!我有自知之明,若是与你死斗,怕是须臾之间便要丧命于此。老叫花既没吃遍天底下的好菜,也没喝够天底下的好酒,更没杀够天底下的恶人,可不想在这儿丢了性命。” 黄蓉笑嘻嘻的给他们暖场,言道晚间时再给七公好好做一顿大宴犒劳犒劳。 既然架都打了,洪七公自然不急着走,只不住搓手,一口气报了好些名菜,黄蓉有过目不忘的天分,也不必拿纸笔去记,满口答应下来。 末了又找到机会向洪七公讨好处:“七公,好七公!您老也看出来了吧,我笨哥哥招式路数与江湖上的武学都截然不同,他也不会任何内功。巧的是,您老的路数与他一样,都是勇猛无畏,一招出手便不考虑后路的,不如您老给我哥哥指点指点?” 洪七公大摇其头:“我是你哥哥的手下败将,哪有脸再去教他功夫?况且你哥哥的招数自成一脉,虽看似简单,事后琢磨却品出味道来,正合了王重阳所说的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王贲也是说道:“洪帮主的功夫,我也学不来。” 这当然是谦虚的说法。 他能一步步打破极限,靠的可不单单是超人般的意志,以及疯子般的执念,如果没有过人的天分,根本达不到眼下的成就,顶多就是个职业搏击运动员。 放在这个世界来说,王贲就是名副其实的武学天才,什么招数功夫,他瞄两眼就能看出精髓来。 方才与洪七公交手切磋,只试探的几招就看破了降龙十八掌的特点。 后续打斗中就能够随机应变,有针对性的制定反制措施。 坦白说吧,他看不太上这所谓的降龙十八掌,也就内劲有点意思,可经过了几番试验,他也发现自己的体质虽然尚处于肉体凡胎,但已经能够对这个世界的内力产生免疫效果。 ‘洪七公来教我,还不如我自己琢磨将他的功夫招式融入到我的武学体系中来。’ 王贲在搏击、武学上的天赋很高,高到他自己摸索融合出来的体系,比前人归纳出的训练方式、搏击技巧都要强得多。 倒也不是说他就不需要别人教导,而彼此站的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是不同的。 谁给谁当师傅还真不一定呢。 说到底,还是那个神秘的存在最了解他,不用给神功,也不用灵丹妙药,只给个变强的途径以及场所,他就能在这条路上一往直前,狂奔不息。 王贲还记得自己能够用点数加点,这恐怕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绝世神功。 晚间,黄蓉下厨又让叫花子吃了个肚皮滚圆,酒足饭饱后,他就问起赌约的事,这也算是被小黄蓉给坑了。 洪七公在动手之前,就觉得王贲与自己难分胜负,这已经是大大高估了王贲。 毕竟他成名已久,乃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能放一起相提并论的也不过只手之数,而王贲只是小有名气罢了,还都是民间的名气。 实在没想到,王贲的武艺比他高估的还要更高几个档次,也多亏了提前约法三章,否则洪七公还真怕自己被这煞星给打死了。 事后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小妖女的套? 第三十二章 武学体系 洪七公怀疑黄蓉是故意坑了自己。 不过他是个敞亮人,愿赌服输,当下就问王贲要他做什么事。 小黄蓉在旁边给他们斟酒,眼珠子一通乱转,期盼能从王贲口中说出自己最愿意听到的话。 可惜还是大失所望了,只听王贲正色道:“倒也没什么大事需要洪帮主相助,只希望洪帮主能教导蓉儿功夫,不知意下如何?” 洪七公拿竹签戳着牙齿,摆手道:“小妖女的功夫自有她邪老子教,黄老怪的功夫也不弱于我这叫花子,何必舍近求远呢?” 王贲则笑着说:“蓉儿天分很高,多学点总没坏处,武学之道,就是要纳百家之长,才能有所突破长进,闭门造车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黄蓉听了笨哥哥夸奖,自是笑得灿烂,而洪七公却像是中了定身术似的,一下子就呆住了。 手上一抖,竹签戳破了牙龈都不自知,呆愣了好半晌才在小黄蓉娇笑声中回过神来。 “七公,你会的功夫那么多,一定要教蓉儿最厉害的啊,你把降龙十八掌教给蓉儿好不好?蓉儿每天都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您老吃!” “我会的功夫多么?”洪七公喃喃自语,眉毛紧紧皱起,“功夫多就好么?黄老怪聪明机灵,学的功夫比我还多,可真打起来,他那些弯弯绕绕,反倒没有老毒物干脆直接。可功夫少也不行啊!一招鲜吃遍天,那是蠢材,上不了台面……到底是多好,还是少好呢?” 他像是魔怔了似的,又站起来绕着桌子来回踱步,手上也在不断比划着什么,小黄蓉好奇打量,发现洪七公双手挥舞,既在比划他成名已久的降龙十八掌,也有她爹爹的功夫。 中间变了几招,竟然还出现了笨哥哥那直来直去,凌厉简略的路数,不由更加惊奇。 却也知道这会儿不好打扰老前辈,就凑到王贲耳边低声问:“笨哥哥,七公这是怎么啦?” “他在琢磨自己的武学体系呢。”王贲见怪不怪,又冲着洪七公大声道:“先多而后少,纳百家之长,取长补短,去芜存菁!” “着啊!”老叫花大笑起来:“先多而后少,先多而后少!我说怎么想都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他又一屁股坐到王贲跟前,眼神发亮:“好啊!好啊!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样的悟性见识,我老叫花子几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啦,你再多说说!我保管教你的好蓉儿功夫,什么都教给她!” 王贲当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武学体系说难也难,说简单吧也算简单,无外乎整理归纳总结。聪明的很快就能提炼出关键点,笨一点的也没关系,多花时间多看多学,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他所说的其实就是现代科学的学习方式,适用面相当广阔。 在学校里当学生的时候,是背书考试的法宝,步入社会开展工作后,又是提高效率,追求上进的妙招。 别人不知道,反正王贲自己一路走来,靠的就是这样科学系统的学习方式以及思维理念。 而这对于一千多年前的古人来说,就显得十分新奇了。 洪七公和黄蓉都不是笨人,虽然王贲口中所说的多是陌生词汇,但并不难理解其中含义。 黄蓉若有所思的说道:“听着好像也不是很难呀!照这么做,真的就能练成笨哥哥你这样高强的功夫么?” “我说的是打造武学体系的方式方法,怎么练成我这般的功夫,你每天不都瞧见了么?”王贲自斟自饮,随口说道:“越是简单的道理,就越是直指根本,所谓触类旁通,不外如是。” 两人听了这话,都各自有所醒悟。 洪七公眼巴巴瞅着小黄蓉,说道:“小丫头啊,叫花子我既然应了你哥哥的赌约,又听了这番道理,肯定是要好好教你功夫的。不过降龙十八掌可不行,这功夫不大适合你,要不我教你点别的吧,你邪老子一身本领,也不差我这叫花子一招两式。” 黄蓉多聪明啊,哪里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便笑着说:“好七公,您老怎么也学我这小丫头鬼灵精怪呀,不如这样吧,您老教我一门功夫,我也把我爹的功夫教您一门,如何啊?” “哈哈哈,就知道骗不过你这鬼精的小丫头,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叫花可不是看上了你邪老子的武功,我与你爹的路数性格都不一样,他的功夫我也练不来。 但这不是听了你哥哥的道理,实在有所感悟。 说得真好啊!武学之道,就是要纳百家之长!九阴真经这般的武学总纲,不就是明证么?” 小黄蓉听他夸赞自家哥哥,比听了夸赞自己的话还要高兴,又缠住了王贲的胳膊,好奇地问道:“笨哥哥,你说的大有道理,可为什么蓉儿没见过你去学旁的功夫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学?”王贲起身,当即就演示了几招,让黄蓉面色愕然,自家笨哥哥使出来的正是她家传招数,落英神剑掌! 而后又见王贲变招演示了裘千尺的铁掌功,李莫愁的玉女剑法,以及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 虽然都只是一招两式,剑法也由剑指代替,可全都展示出了这些招式武学的神韵精髓来,这下不仅是黄蓉,洪七公也是瞪大了眼睛。 嘴里连道怪才,“却是我这老叫花子不长眼睛,把你当做了王重阳,不想你是比得上编著了九阴真经的黄裳啦!” 王贲收了招式重新坐下,给黄蓉解释道:“你以为我不用这些招式,那是因为我都融入到了自己的武学体系中,你没认出来而已。况且这些招式没有内力搭配,都是徒有其表,单独使出来,只能发挥出十之七八的威力。” 黄蓉心想,‘我这笨哥哥可一点也不笨,在武学天赋上比蓉儿都要厉害得多!’ 又听王贲颇为意外地说道:“只有点穴与内功我还没学,点穴暂且不提,内功好像与我的武学体系不大相融。” 他虽然还没得到九阴真经,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去修炼内功心法,但前后与这些武林人士交手,亲自体验过了内力之妙,多少也就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了。 说句骇人听闻的话,王贲在与洪七公交手比试之后,他现在只需花些时日,就能把洪七公的内功心法给一点不差的学到手! 第三十三章 点穴 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 这个世界神奇的内功,在王贲眼里已不再遮遮掩掩。 他只觉得有些失望,并非是内功不好,而是不适合自己的武学体系。 王贲想要的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大,如果他现在的身体外功是木桶,那么内功就相当于桶中之水。 木桶足有一丈深,而水面却只漫到了几寸处,如此不协调的搭配,可不能让王贲满意。 他现在只对那天下武学总纲的九阴真经尚抱有兴趣,期望能有所收获。 三人秉烛夜谈,除了相互交流武学经验,也聊了些路上见闻,江湖趣事,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小镇的客栈房间不多,小黄蓉按照以往惯例只开一间房,自己与笨哥哥同住,如今多了个叫花子,便多开了一间。 各自回房时,只听得老叫花嘀咕什么私定终身,黄老怪赔了闺女,又言什么人心不古,世道变化太快。 王贲就说:“蓉儿,你再去另开间房。” 他以前只当黄蓉是个小丫头,屋里住一个人也好,两个也罢,反正自己忙着锻炼,睡在床上与睡在地上区别不大。 眼下多了个人,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小黄蓉自是不肯,笑嘻嘻的说道:“笨哥哥还不会点穴功夫,蓉儿今晚就来教你吧?” 果然,笨哥哥就没再提另开房的事了。 洪七公尚未走远,以他的耳力,自是听见了黄蓉娇声笑语,不住摇头,心想,‘男女之间练习点穴功夫,非得至亲夫妻不可,看来黄老怪就算不乐意也没得他法了。’ 王贲对点穴功夫的兴趣,仅次于九阴真经。 毕竟在他所处的时代,点穴就和内功一样,只存在于影视小说等虚拟世界中,哪怕他一次次打破身体极限,也知晓人体穴位的存在,可在与人搏斗厮杀时,依旧只着重于打击关节以及人体其他弱点。 点住某个穴位,便能给人施加各种负面状态,僵直不动,浑身麻痒,又或者上身可以自由活动,下身却毫无知觉。 王贲又怎能不感兴趣呢? “爹教我的点穴功夫是兰花拂穴手,要点有四,快、准、奇、清!爹最强调的便是这清,须得出手优雅,轻描淡写,气度怡然,最是适合笨哥哥你啦!若是搭配落英神剑掌,便可具备奇效,往往让人难以防备。” 小黄蓉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神情灵动,绕着王贲踱步慢走,眼神语气无不是得意非常。 她先出手演示了一番,白裙纷飞,纤指如玉,便在这不大的屋子里翩翩起舞,端是优美宛如仙子下凡。 小丫头调皮,突地就朝王贲一掌打来,王贲自然是动也不动,任由她施展。 黄蓉又中途化掌并做剑指,点中了他肩下的穴位,跟着又飘然退开,绕到王贲侧身,继续出手连点。 “蓉儿,你用点劲,就现在这般,我可没有一点感觉。”王贲任她在自己身上点来点去,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 “哎呀,不玩儿啦,笨哥哥你这身子实在怪的很,怎的一点也不吃内劲?”黄蓉手插着细腰,鼓着脸颊不忿的看着王贲。 王贲抓了抓头皮:“你内力这么弱,打我自然没感觉,继续教吧。” 黄蓉便又娇笑着,说要拿自己身体来给王贲当示范,叫他认人体各处的穴位。 她这么点大,何曾教过徒弟,不过是拿当初爹爹教她时的所作所为,照搬照套罢了。 王贲也不疑有他,就按照小妹妹的指点,在她身上按来点去,没一会儿,小黄蓉便身子发软啦,好似高烧了似的,脸颊艳红又滚烫。 “你生病啦?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来!” 王贲在习武锻炼之时,向来都心无杂念,发现她的异常后,只当黄蓉生了病。 小黄蓉虽然也有些迷糊,可依旧是拉住了他的大手,娇羞可人的说道:“蓉儿好得很呢,笨哥哥,你只管跟着学便是。” 既如此,王贲也就安心学了起来,以他的天资,只需小黄蓉教导一遍,不,一遍都不用,大致认了些穴位后,就一通百通,完全掌握了点穴的功夫。 “我来试试!” 他提醒了一声,而后并指点出,黄蓉立刻就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竟是手脚酸麻,脖颈都动弹不得了。 王贲自不会让她这么摔一跤,上前搀扶住,又解开了她的穴位:“刚开始还有些掌握不到位,力气大了点,你没受伤吧?” 黄蓉红着脸摇头,轻声道笨哥哥的点穴手法好生古怪,无有任何内力,却要比自己爹爹功力还要高深。 “内力其实也不过是种传导力量的媒介而已,我身体里没有内力,但无处不在的空气也是上好的媒介,只要力道、速度恰到好处,就能像这样。” 王贲一边说着一边屈指一弹,一丈外的油灯突地熄灭,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这是弹指神通么?!” 小黄蓉抱着他的臂膀摇来摇去,咯咯笑道:“好徒弟,乖徒弟!蓉儿还没教,你就学会我爹的绝学功夫啦!” “是吗?”王贲上前重新把油灯点亮,“我也没见过你爹的弹指神通,以后遇到了倒是可以较量一番。” 白天与北丐洪七公交了手,他对剩下的几个也就兴趣缺缺了,除非拼死搏杀还有点玩头儿,否则都比不上找古时候的军队交手来得爽快呢。 次日,三人一路北上。 洪七公既嘴馋黄蓉做的美味佳肴,又要按照约定教授她功夫,便与他们同行。 小黄蓉习武的天赋确实了得,洪七公教起来分外轻松,若非顾忌她有个邪老子,都想收这个机灵小丫头当徒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黄蓉就跟着洪七公习武练功,王贲独自一人继续锄奸行动,名头是越来越响。 某天他在一处茶馆里休息时,竟然还被路人给认了出来,一番攀谈得知,他孤身一人追着数千金兵的事迹,已经传播甚广。 一些个说书人,连夜把他的故事编得荡气回肠,走一路就说一路,最让王贲感到啼笑皆非的是,自己非但有了个小霸王的诨号,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个老爹。 而他老爹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壮志未酬的岳飞岳将军! 第三十四章 说书(上) 踏踏踏…… 白色的马儿脖子上挂着铃铛,迈着步子叮叮当当,顶着呼啸的寒风,穿梭在暴雪之中。 北方天气寒冷,近几日又下起了大雪,入目便是一片苍茫素白的景象。 雪花飘絮,落在脸上颇为清凉,王贲勒住缰绳,马儿受力刺激,前蹄高高抬起,嘴里嘶鸣一声,吐出道道雾气,方才落蹄,又溅起了大片白雪。 “蓉儿!七公!前面有间酒家,我们进去休息片刻,喝点热汤再赶路吧!” 他掀开头上的罩帽,朝身后大声呼喊。 一红一黑两匹马儿相继赶来,红马上的是小黄蓉,洪七公骑着黑马,三人骑马赶路已经行了数百里,中间不曾休息片刻。 人没事,马儿就有些精疲力竭了。 “笨哥哥,你才刚会骑术,只顾纵马狂奔,一点也不爱惜畜力!”小黄蓉拉着缰绳,使红马与王贲的白马并辔而行,嘴里埋怨着:“若是依了蓉儿,我们共乘一匹多好呀?” “嘿,老叫花子可没听说过两人共乘一匹马是爱惜畜力?”洪七公拿出他背在身后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又摇了一摇,咂咂嘴道:“哎呀,酒没啦,丫头,去给我打点好酒来!” 黄蓉接过了酒葫芦,嘻嘻笑道:“七公,蓉儿给你打来酒,你可有什么好功夫教蓉儿呀?” 洪七公笑骂:“好你个丫头啊!老叫花子这点功夫都被你给骗得精光!早先还拿你爹的功夫与我换,现在倒好,一壶酒就要诓我一门武功!” 他实在喜爱这么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既做得一手美味佳肴,又格外聪慧,偏偏还勤奋的很。 洪七公就曾断言,你这丫头将来的成就,肯定要比你那邪老子高! 他哪里知晓,在遇到王贲之前,黄蓉聪明归聪明,可向来都是没个耐性的,自己亲爹苦口婆心的教导,全不放在心上,只顾着玩闹,武艺会得多,却疏于练习,杂而不精。 眼下肯用心勤奋,自然是受到了她整日挂在嘴边的笨哥哥影响。 不仅仅是黄蓉,洪七公多少也受到了王贲影响,这疯子整日里就没有清闲的时候,要么外出锄奸杀人,要么就是耐心习武锻炼。 也就这些天经由黄蓉教导,学会了骑术,王贲才时不时外出飙马,给自己找点乐子。 试想有这么个怪胎在身侧,你要是偷了一时片刻的懒,都觉得是大大的罪过啦! 三人谈笑了一阵,便都下马牵着缰绳,到了路旁的酒家,并无小厮仆役出来接待,布帘子作门,里面飘出热气,又听得一阵叫好,颇为热闹得很。 黄蓉将三匹马儿都安置好,又殷勤的凑到王贲跟前,替他拍打身上的积雪。 洪七公看得眼酸,嘀咕道:“我说丫头啊,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七公教了你这么多功夫,你眼里怕只有这笨哥哥哟!” 他没有婆娘女儿,却也有些体会到黄老邪的心理了。 黄蓉朝他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七公可是丐帮帮主呀,一呼百应,但凡放出话,还少得了人伺候么?可怜我家哥哥就只有蓉儿陪在身边呢!” 王贲掀开门帘,三人鱼贯而入,卷入了冷冽寒风,靠门的几个缩手汉子头也不回的呼喊着:“快快进来,别走了热气!” 屋里不大,却是处处都挤满了人,多是附近乡间地头的农家,天寒地冻无法耕作,若不找些事做,待在家中怕是要闲出病来。 黄蓉给他们二人找来了条凳,又寻来店家点了壶热酒,配了些下酒菜,便贴着王贲身旁落座,脆声问:“台上讲的是谁呀?韩少保还是岳将军?” 王贲摇摇头:“才刚开始。” 正中有个小台子,眼下正有个青衣长须的说书人,在台上唱开场戏呢。 宋时国力卑微,文化发展却颇为繁荣,明朝水浒传有言:小说之兴,始于宋仁宗。 民间说书人走南闯北,每到一处都极受欢迎,就如同以前万人空巷齐聚黑白电视前围着看霍元甲似的。 说书这门行当也大有讲究,光凭利落的嘴皮子可不行,得说学逗唱样样精通。 台上青衣说书人声量豪迈,一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唱得是须发皆张,额头沁汗,台下之人听得也是头皮发麻,只觉浑身有劲,纷纷叫好呐喊。 “看来是要说岳将军!”小黄蓉见酒已热,便给王贲先倒了两碗,又在洪七公摇头叹气的功夫,嘻嘻笑着给他也倒了一碗。 这时又听台上传来声音:“岳将军壮志难酬,只恨奸臣当道,不能收拾我汉家河山,叫人不胜感慨,今日我便来说一说这岳将军不为常人所知的往事!” 在一众叫好声中,说书人又唱了起来,这回唱的却不是诗词,而是民间谚语:“有那二人妄议国事,一人曰金人皆虎狼也,非人力可敌,一人连道非也,金人虽强,我汉人自有对策。 问金有凿子箭,答汉有锁子甲!问金有柳叶枪,答汉有凤凰弓!问金有四太子,答汉有岳鹏举!问金有狼牙棒,嘿!答曰我汉有天灵盖!” “好个狼牙棒,那棒子重百斤,钢钉密布,挥舞打来,可谓是恶风扑面,还没敲中,就叫人魂飞魄散鸟!若是打将下来,又有哪个天灵盖能扛得住一下?” “时人莫不是闻金丧胆,高呼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 “想我汉家儿郎曾一汉当五胡,代代英雄辈出,怎落得如此下场?” “正所谓板荡识忠臣,乱世出英豪!岳爷爷偏是个不信邪的,倒要与你金人比比,你那狼牙棒可否敌得过我满腔忠义,不曾低头的天灵盖?” “世人皆知,岳爷爷的兵那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军纪严明,与百姓秋毫不犯!可不似旁的浪荡兵贼,上阵杀敌毫无胆气,肆虐百姓倒是勇猛无畏。也正因岳爷爷治军严苛,方才有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金人难以抵挡岳爷爷的大军,便使了阴狠毒辣的诡计,叫奸臣昏君害了岳爷爷。” “岳爷爷归天之时交代左右,我岳家军强虽强矣,可终究不敌天数,只恨无有楚霸王的勇猛,否则定要杀尽天下金狗,直捣黄龙,恢复山河!” “上帝感念岳爷爷忠义之心,满腔热血付之东流,便遣天使奖赏,欲封他为天神。岳爷爷却道,恳求上帝怜悯,飞不求成仙成神,只求上帝能出手相助,救我汉家儿郎于水火之中。” “然则天人两隔,上帝又怎能干涉凡间俗事?” “好在我汉人忠义英雄数不胜数,其中便有早已成神的关二爷,他当初扶汉不成,深感遗憾,见岳爷爷如此忠义,便代他向上帝求情。” “人有人规,天有天法,上帝碍于法度,求问一众仙神,便有那诸葛丞相献策,言可将楚霸王转世为岳爷爷的子嗣,以霸王之勇猛,定能继承岳爷爷的遗志!上帝大喜,欣然应允!” 说书人说到此处,屋内已是安静无声,众人无不是被他伶俐口才所吸引,都盼他接着往下说。 不料说书人却还故意卖了个关子:“诸位可知,岳爷爷那楚霸王转世的儿子是何人呐?” 众人皆道不知。 这说书人面露得色,嘿嘿一笑:“我却知晓,这人姓王名贲!” “噗!” 王贲刚刚一口酒入喉,闻听此言便直直喷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说书(下) 王贲哪里想到,自己听一场说书,莫名其妙就多了个爹老子。 小黄蓉乐不可支,咬着他的耳朵:“笨哥哥,蓉儿怎的不知你却是岳将军的子嗣呢?” 洪七公已经出声朝台上喝问:“你这人满口胡说,岳将军姓岳,怎有个姓王的后人?何况岳将军百来年前就已与世长辞,要说有个曾孙子还算在理,怎的还有个亲儿子?” “哎!客官就有所不知啦!”青衫说书人从容答道:“上帝仙神行事,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揣摩的?想那楚霸王何等煊赫人物,纵然应了天帝之命,可也是傲骨无双,怎肯认岳爷爷为父?于是才更改了姓名!” 店内其他人皆颔首应是,都觉得说书人言之有理。 王贲与黄蓉只当笑话听,偏偏洪七公还不乐意,继续嘟囔道:“你既说那楚霸王骄傲,不肯认岳将军为父,却又改换了姓名?岂不是前后不一吗?” “客官又有所不知啦!楚霸王是仙神转世,天有天法,怎能扰乱凡间秩序?于是只得改头换面,但却也留了线索,诸位可知王贲二字何解啊?” 说书人转守为攻,倒是向洪七公发了问。 洪七公心想,我这叫花子哪里知道那怪胎的爹娘老子为何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只好摇头。 说书人便解释道:“王贲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乃是当初秦朝大将王翦之子,诸位可知,当初便是王翦灭的楚国!二者渊源颇深,是以楚霸王转世以王翦儿子为名,既不犯天条,又点了自己的来历,这番两全其美的法子,自然也是诸葛丞相传授的!” 店内众人便齐齐夸赞,不愧是诸葛丞相,当真计谋无双,换做自己可想不出这么个妙法来。 洪七公哈哈大笑,冲台上说书人拱手:“有趣,有趣,你这人说的倒也有那么点意思!” 说书人当即也满面堆笑回了一礼,他这行当,全靠嘴上功夫,日日夜夜都在钻研琢磨该如何讲故事。 怕的不是没人质疑,恰恰相反,还真就怕他自己一人在台上说的火热,底下半点杂音都无。 所谓说学逗唱,其中‘逗’便需要旁人配合,方能抖出好玩儿有趣的包袱,因此才有了捧哏、逗哏。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洪七公却是当了一回捧哏。 两人这么一番问答,自是将其余观众胃口都吊得足足的,就算深知台上说书人满口鬼扯,王贲与黄蓉也都来了兴趣。 于是在一番催促叫好声中,说书人继续边说边唱,这回主角就从岳飞岳爷爷,换成了西楚霸王转世的王贲小霸王了。 王贲在金国境内干的事真不少,他既没有藏头露尾,也没有蒙面易容,因而很多事迹都得以传播开来。 说书人讲起了王贲捕杀金人贵族的事,半真半假,多有夸大其词,美化形象的部分,还给王贲安上了一副融合了关二爷与楚霸王的相貌身材。 非但是外貌,便连性格也是取了关二爷与楚霸王各自的优点,忠肝义胆、勇猛无双,又体恤爱民,仗义疏财! 关二爷有武财神的说法,听闻民间就有不少人,已经将王贲的牌位给放到关二爷旁边了! 好一番吹捧下来,又听到众人喝彩欢呼,小黄蓉与有荣焉,只觉得这些人说得极好,洪七公则时不时向王贲投去戏谑的眼神。 却见王贲也跟着喝彩叫好,不由暗想:‘以前可看不出来,这小霸王脸皮颇厚啊!’ 多观察了一阵才发现,王贲并非脸皮厚,却是根本就没把自己与说书人嘴里的‘小霸王’划上等号,只当相声听了。 这说书人口齿伶俐,嬉笑怒骂间,将种种故事讲得活灵活现,好似亲眼得见似的,若是生在现代,就只这张嘴皮子,也不怕没饭吃。 他又讲起了王贲单人匹马闯入金军大营的事。 为衬托王贲小霸王的勇猛,还给安排了数十万的金兵,营寨连绵,兵马如云! 说书人手舞足蹈,将听众的情绪都调动起来,好像真有大军压境,乌云遮天似的。 若是寻常之人,别说潜入金军大营,便是听闻了金军出动的消息,怕是已经双股战战,屁滚尿流了! 底下就有人气愤大骂:“何止是普通人,就算是那赵宋官家,不也是吓得落荒而逃,弃我江北万民如草芥么!” 此话立即就引起了一阵附和。 说书人呐喊一声:“可小霸王是谁啊?西楚霸王转世也,岳爷爷之子!哪怕千军万马,他又有何惧哉?当即一人一马直冲营帐而去!” “古有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现有小霸王须臾斩金狗!而后又夺了两把狼牙棒,是左冲右突,横扫竖劈!直将数十万金军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风水轮流转啊!当初金狗持那狼牙棒敲碎我多少汉家儿郎的天灵盖?如今小霸王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叫那些金狗也尝尝狼牙棒的滋味!” “诸位,小可说的口干舌燥,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且等明日,小可再来与诸位好生讲讲小霸王别的故事!” 说书人弯腰向台下四方各行了一礼,叫好声不断,又有不少人纷纷掏钱打赏,多是些零零散散的铜板,突地见了一块银锭! 说书人惊喜交加,捡起银锭,又抬眼看去,却见门帘受寒风卷起,马儿嘶鸣,三位骑士相继隐没在风雪中,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银锭自然是小黄蓉留下的,她非常满意说书人对自家笨哥哥的吹捧,甚至还起了自己写话本的念头,当下就笑道:“若是叫蓉儿说来,定要比那说书人更精彩万分!” 王贲给建议:“你要想写,就多写些岳将军的话本,也就照刚刚那说书人的故事那么编!” 北地汉人郁郁久居金国女真之下,精神气日益萎靡,正需要这些汉家英雄气节的故事来为他们增加信心。 洪七公只不住摇头:“你们两个无法无天的,当真不嫌事大,金国再如何糜烂,可到底是披甲数十万的大国。” “哼哼!”王贲冷笑一声,“甚么金国女真,不过尘埃而已!” 第三十六章 宝马 王贲自后世而来,自然是有充足的底气,视大金国为一颗历史尘埃。 用不了多久,便有更为凶悍的蛮子忽然崛起,给予大金国沉痛一击,将其彻底打入历史长河的河底去。 小黄蓉鼓掌叫好:“自从哥哥击溃了那些金兵后,这大金国就被揭开了纸糊的面子啦!人人都知晓大金国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否则又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说书人呢?” 她这话也说到点子上了。 别说是百多年前,便是几十年前,金国女真依旧威吓四方,底层汉人百姓,别说是堂而皇之的宣扬岳飞抗金故事,就算祭拜祖宗都要小心翼翼。 毕竟北地汉人的先祖,实在有不少都是蛮夷敌寇,汉家英雄。 “老叫花子可不打算陪你们继续胡闹啦,小丫头,我教给你的功夫你也都学的差不多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别过吧!” 洪七公是闲云野鹤的逍遥性子,说走便走,哪怕小黄蓉拿美食诱惑,也不为所动。 临走时只叮嘱了两件事。 他知晓王贲与小黄蓉一路向金国国都中都而去,便提醒他们金国朝廷虽然没什么大动作,可当朝的六王爷,已是在召集四方江湖高手,意欲何为,八成是冲王贲来的。 第二件事,却说自己已经与丐帮各处打了招呼,日后他们若有所求,丐帮自会出手相助。 “江湖岁月摧人老呀!”老叫花摇头感慨了一番,便又唱起了俚语歌谣,纵马偏了方向,眨眼功夫就消失在风雪当中。 小黄蓉探头瞅着风雪中越来越模糊的影子,“哎,不知道何时能与七公再见面呢。” 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了师徒之实,七公毫不藏私的教了她那么多的功夫,黄蓉心怀感激,眼下便感到很是不舍。 “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再见面的。”王贲却是见惯了生死离别,手里扬鞭,冒雪赶路。 黄蓉拍马追上,问他是否继续向中都去,七公提醒他们中都已是龙潭虎穴,金国再不济,正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暂避锋芒也是种法子。 但以王贲的性子,当然是迎难而上啦! “嘿!我还就担心这金国朝廷都是群有眼无珠的蠢货,那就太没意思了!”王贲眼中饱含期待:“希望那什么六王爷能给力点,别找来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既如此,黄蓉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无论笨哥哥要去哪儿,自己都会紧随其后,便是死了,能死在一块儿,也此生无憾啦! 这一日,两人到了一处城中,黄蓉打探到城内酒楼所在,便领着王贲径直找了过去。 北地的建筑风格不如南方那么细致典雅,却也自有一股豪迈大气,就如北地的特色菜肴,精细不足,但分量十足,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端是快意。 唯独叫人不爽的却是这些酒楼分了三六九等,不看银两,只看身份。 若是金人,哪怕身无分文,也能高坐上位,若是汉人,就算富贵高官,也只能屈尊楼下大堂。 起初小黄蓉对此十分不耐,总会想尽法子折腾店家,经由王贲劝说才作罢。 酒楼也多是汉人开的,不得已才将汉、金分得上下有别,但这在大金国实属常态,金人欺压汉人的例子比比皆是,何止一处酒楼? 除非彻底搬开这座大山,否则教训再多的酒楼掌柜,也是无济于事的。 黄蓉领着王贲在大堂偏角落座,两人都是背负了金国的通缉令,出行在外皆身披大氅,头戴斗笠,遮挡了面目。 这番装扮倒也不是太显眼,江湖中人多是如此,大家也都见惯了。 小厮上前招待,黄蓉点了一串特色名菜,打发他走后,便手支着下巴,呆呆出神的望着王贲脸庞,两人向来身影不离,可无论如何,她都总觉得看不够笨哥哥英俊不凡的相貌。 王贲却是朝酒楼外张望打量,突地见了一匹枣红骏马自街面上穿行而过,引起了一阵惊呼呐喊。 他来了兴致:“蓉儿,你瞧瞧底下那匹红马,可真是漂亮!” 黄蓉闻言也探头去看,果然见到了一匹神骏红马,马背上置了马鞍,却无人驱使,更令人感到怪异的是,有个贼眉鼠眼的汉子追在马屁股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马儿看着就像是古之赤兔!笨哥哥,蓉儿替你去把这马儿带回来!” 黄蓉立时来了兴趣,笨哥哥身量高大,又热爱飙马,寻常马匹难以承重,她一早就想给王贲弄一匹宝马了。 而就在她说话的功夫,红马却停了下来,后面追逐的汉子便要去牵拖拽在地的缰绳,不料红马嘶鸣一声,后腿奋起,蹄子重重的踹在那汉子身上,直将这人给踹飞了几丈远! 滚葫芦似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哀嚎叫痛,半天爬不起来。 黄蓉看得咯咯直笑:“偷马贼拍马屁不成,吃了马蹄子!” 王贲多瞥了两眼,“我还以为这人是红马的主人呢。” “怎么会呢!像这般宝马向来都是择主而事,正所谓宝马待英雄嘛!”黄蓉嘻嘻一笑,便翻过栏杆飘了出去。 王贲见那红马也是非常喜爱,古时候的宝马就如同现代的超跑,都属于男人的浪漫,正巧这些时日沉迷马术,他交代了小厮几句,便也跟上。 红马凶悍异常,不许旁人靠近,周围行人都好奇的远远观望,就听那贼眉鼠眼的汉子一边喊疼,一边呼喊:“这是我的马!你们谁若是看上了,只用黄金百两,立刻就能牵走!” 他一瘸一拐的靠近了红马,听见马儿嘶鸣,不由浑身发颤,连忙停住了脚步。 黄蓉藏匿于周围人群之中,粗着嗓子叫嚷:“好个偷马贼,明明是偷来的马,还敢当街售卖,真不要脸!” “谁在血口喷人!这匹好马是我花了百两黄金买来的!有字据为证!”贼眉鼠眼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据,正要通读一遍,不料眼前白影闪过,字据就不见了! 又听人群中传来调笑声音:“既有字据就拿出来读读呀,怎么双手空空?哎呀,果真是个可恶贼子!” 第三十七章 知恩图报 如此神骏的宝马,主人怎会是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更何况这汉子之前追赶红马不成,还被马儿踢飞,围观众人都觉得质疑声说得对,这就是个偷马贼,纷纷呵斥叫骂。 汉子欲哭无泪,干嚎不断:“谁偷走了我的字据!这可是我花了百两黄金买来的!” 黄蓉捂嘴轻笑,见王贲视线扫来,便也觉得玩够了,正要出手将红马带走,这时却听见红马一声嘶鸣,又向前方奔去。 而街道尽头,也是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只见一个少年人发足狂奔,身后有五六个手持棍棒的打手追赶,一路撞翻了不知多少摊贩。 少年脸上发苦,一边奔逃,还不忘向那些摊主赔罪,“老丈不要慌,我找回了钱就赔偿给你!” 后面的打手闻言,纷纷喝骂:“好个无耻小贼,身上果然还有钱,快快交出来!” “你们不讲理!我,我……” 少年人脸上憋红,一肚子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急切之下,脚下没注意路,磕碰上了台阶,眼见就要摔个跟头,却是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弯腰翻腾,恰巧红马赶到,他翻身一跃便坐到了马背上! “好马儿,你居然来找我了!” 少年喜不自胜,抚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便想夺路而逃,以这马儿的脚力,谁也追他不上! 不料那些个持棍的打手,胆量颇高,毫不畏惧的齐齐围拢上去,照着马头就挥舞木棍,又有阴险狡诈的,瞄准了马儿的膝盖关节。 红马自是不惧,正要撞死这几个胆大的打手,背上的少年却急促安抚道:“马儿别慌!可别把人踹死了,逃出去便好!” 他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却自人群中窜了出来,身量娇小,却格外灵动,在那几个打手身边掠过,姿态优美,宛如仙子落入凡尘。 待她飘然落地,这几个打手便都被定住了穴位,斗笠垂帘随风荡起,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娇俏脸庞。 黄蓉皱了皱鼻子,娇哼一声:“打坏了我哥哥的宝马,把你们几个卖了都赔不起!” 红马背上的少年看呆了,心想我何曾有个这么漂亮的仙女妹妹? 又见黄蓉指着自己,出声道:“喂,你这人好生无礼,我救了你性命,也不下来拜谢么?”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从翻身下马,拱手道谢:“多谢姑娘相助,我叫……” 黄蓉手一抬便打断了他的话,追问道:“你刚刚说这马儿是你的?” “对!这是我的马!”少年愣了愣,立刻答道。 黄蓉便娇笑起来:“救命之恩大过天,你可不能忘恩负义!不过你又身无分文,该拿什么偿还呢?” ‘几位师傅总是教导我要知恩图报,这姑娘说的在理!’ 少年心里有话,嘴上却说不出来,憋得脸色通红,哼哧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哪来的这么个呆子呀!’ 黄蓉心中叹气,见那贼眉鼠眼的汉子也跑了过来,干脆直说道:“你既然没钱报恩,就把这红马交出来,正好我哥哥就缺一匹坐骑!” 如此神骏宝马,若在旁人手中,那说什么都不肯相让,但换做这呆愣的少年,却是毫无迟疑,大声应下:“好,我就把马儿给你!” “不是给我,是给我哥哥!”黄蓉朝人群中看戏的王贲招手:“笨哥哥,快来呀,蓉儿要看你骑在这马儿身上,定是英武不凡!” 王贲大步走来,抬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布袋递给少年:“你这匹马是千里好马,值得上百两黄金!” 少年实在呆愣得很,人家递来东西,他就下意识接过,打开一瞧,布袋里满满当当堆满了金子,眼睛都快要晃花啦! “我,我不能要!” 他脸上涨红,又赶忙将布袋递还给王贲,却没想到王贲不似他那般伸手去接,结果一不小心就掉在地上,那一个个璀璨的金子便撒满了一地,引得周遭惊呼冷气声不断。 “哈!哈!” 贼眉鼠脸的汉子像是见了亲娘老子似的扑了过来,身子展开盖住了金子布袋,嘴里连声道:“马是我的!金子也是我的!” 小黄蓉见状蹙眉道:“好个恶狗扑食,你说马儿是你的,且看这红马认不认你!” 红马自是不认他,少年却认出了他来,手指着贼眉鼠脸的汉子,“你,你不是那个,那个……” ‘哎!这人真是呆到了极点啦!’ 黄蓉摇摇头,牵过王贲的手将他拉到红马边上,红马性子暴烈,除了主人外,旁的一概不认,竟向黄蓉张嘴就咬! “慢来!”少年见状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地上的汉子,想要安抚红马。 王贲抬手往马头上一按,好似没什么力道,却硬生生将骄傲的马头给按下去! 马儿喷吐鼻息,嘴里嘶鸣不断,又要抬起前蹄,王贲按住它的脖子翻身跃上马背,就给它又按了回去。 但这马儿确实野性难驯,既然甩脱不掉背上的人,就欲沿街狂奔! 好在那呆愣少年反应过来,上前将其安抚住了,又敬佩的看向端坐在马背上的王贲:“兄台真是厉害!” 他当初为了降服这匹宝马,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你这马儿着实不错,很通人性!”王贲朝他点点头,又提醒道:“你的金子要被人偷走啦!” 却是那贼眉鼠眼的家伙,趁乱抓起了布兜,想要钻进人群逃走。 但他原先被红马踹得不轻,根本跑不动,又有小黄蓉盯着,弹指射出一枚石头,打在他的脚脖子上,这人就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偷马贼又要偷人金子啦!”小黄蓉嘻嘻笑骂。 这人拼命护住怀里的金子,鼻青脸肿的大喊:“谁是偷马贼?那匹马就是我花钱买来的!” “呆子!”黄蓉冲那少年呼喊:“马儿到底是谁的?” 少年不善言辞,见不少围观的人都盯着自己,又被这貌若天仙的少女凝视,只觉得舌头挂了秤砣,怎么用劲都说不清楚。 黄蓉没耐心与他纠缠,正要招呼王贲走人,王贲却从马上下来了,让少年不要紧张,慢慢说。 第三十八章 放贷 王贲很喜爱这匹红马,爱屋及乌之下,对这个呆愣的少年就有几分欣赏。 他不喜欢别人夸自己老实,却最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因为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很简单,一是一,二是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呆呆愣愣的少年额头挂着汗珠,王贲给他传授经验:“深呼吸,对,吸气呼气,别着急,越着急就越说不出话来!” 小黄蓉看往日话不多显得颇为冷淡的笨哥哥,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呆子如此温柔,心里都有些小小的酸涩。 暗想:‘古人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没说错,笨哥哥定是觉得这呆子投缘,哎,蓉儿以后也得学笨点啦!’ 老实人有个好处是听话,少年按照王贲教导的做,惊奇的发现自己没那么紧张了,终于能按照心中所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一一讲来。 原来,他与这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确实认识,而这个汉子也确实买了马。 “你们听到了吧?他自己也承认了,这匹马就是我花钱买来的!”鼻青脸肿的汉子显得格外委屈。 “但你不是在我这儿把马买走的!”少年一本正经的说道:“卖给你马的人是我朋友,但他是个骗子,也不把我当朋友,趁我不注意偷走了马,又卖给了你,而且也没卖钱,只是偿还了赌债!你只借给他几十两银子,却要他立了百两黄金的契约,这不合理!” 黄蓉听他慢条斯理的讲述,越发不耐烦,抢先问道:“你是说,你有个赌徒骗子朋友,骗了你盗走了马,又给这人抵押了赌债,而这人其实是个放贷的对么?” “对,就是这样,姑娘你真聪明!”少年笑得一脸憨厚,牙龈都露出来了。 被一个呆子称赞聪明,黄蓉可没感觉到高兴,她皱起了可爱的鼻子,上前一把夺过了那贼眉鼠眼汉子怀抱着的钱袋。 “哼,你这人长得就不像个好人,原来是个放贷的!” 宋时高利贷业务就很猖獗了,从朝廷到民间,上至天子官家,下到地痞流氓,有文人雅客,也有僧尼出家人,都干过高利贷的生意,毕竟利润丰厚嘛! 其实最初放贷是件善事,为了救济百姓一时之难。 可天底下聪明人实在太多啦,很快就有人看出了放贷暗藏的高利润,于是高利贷就顺势而生,常常逼得平民百姓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因而放贷的名声就与后世一样恶臭,这汉子长得贼眉鼠眼就不讨人喜欢,又是个放贷的,当即就有百姓朝他吐口水。 这人大声嚷嚷:“我有字据画押,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 王贲一脚将他踹翻,“道理?你和老实人讲道理,那我就来和你讲讲拳头!” 话音未落,他上前又是一脚,将这人的胳膊给踩得咔嚓碎裂,疼得只顾哀嚎,又听王贲怒喝:“叫!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手脚全都打断!” 这人吓得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王贲拉过那呆愣的少年,问他:“这个放贷的坑了你多少钱?” 少年见那放贷的右臂血肉糜烂,疼得哭爹喊娘,心想,‘这位兄台是个好人,但下手太狠啦,我要是如实说,这人肯定也就没命活了。’ 少年于心不忍,可他从小受母亲教诲,不能说假话,就只好憋着嘴巴不开口。 王贲和老实人打过不少交道,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拽起放贷的脖子,单臂往天上一扔。 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人,在他手里却只像个玩偶木雕似的,随手这么一扔,就甩得几丈高,又正巧挂在了旁边酒楼的木杆招牌上! 这人吓得当即就滴了尿,周围也是一片惊呼声。 王贲放声高呼:“你们有认识这个放贷的么?上前来说话!” 围观看热闹是人的天性,眼下凑热闹的不少,可听了王贲的话,却没一个站出来。 黄蓉见状,就拿起了几块金子高举过头顶,脆声呼喊:“我哥哥今天要为民做主啦,你们有谁欠了上面那人的款项,就站出来,哥哥定会替你们还清欠款,讨回公道!” 言语多是无力,金银才有力量。 金块在阳光下闪耀光芒,这下便有几个穷苦小民站了出来,看他们面相也多是老实人,说话磕磕碰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王贲很有耐心,一一询问,方才得知,被他挂在长杆上的放贷人,在城里名声居然还不小,这人有个诨号马三,人称三爷。 他自称是从南边逃荒来的,不似其他放贷人,只盯着赌馆、青楼等销金窟,而是着重于找‘老乡’放贷。 所谓的老乡,指的是那些从江南逃荒而来的穷苦百姓。 江南、江北,都处于封建王朝末期,底层平民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可人总需要一点希望。 南边过不下去的升斗小民,自欺欺人的以为北方的日子好过一些,反过来也是一样。 于是在两国交界之地,多有金、宋两边的流民相互逃荒。 流民大多都是没得油水可榨,是以也不被放贷人放在眼里。 马三却是另辟蹊径,他琢磨其他市场都已经饱和,自己也争抢不过那些行业大哥,想要发财就只能开辟出新的市场。 流民没钱不打紧,你有女儿没有?儿子也行! 子女都死在路上了也没关系,把你婆娘给我! 婆娘也没有? 行吧,你把你自己卖给我得了,我也不挑! 马三非但开辟出了新市场,还加强产业结构,扩大利益链条,盘活了周遭的青楼、仆役小厮、乃至劳役兵役的人口贩卖生意。 经由他热情洋溢接待过的老乡,就没一个逃得掉家破人亡的下场,若论及手上沾染的汉人血泪,怕是要比某些金人贵族还要多! 当下就有个苦哈哈向王贲跪地磕头,言说自己也不需贵人相助还钱,只求能把自己卖给那马三,好换回他乖巧懂事的小女儿。 “我这个当爹没用啊!拖家带口跑到这儿来,儿子、婆娘都死在路上,自己又害了病,小女儿为了给我买药治病,就找三爷借了钱,没几天就被送到窑子里啦!” “那可怜的丫头走的时候还笑,说是要过好日子,吃饱饭去……都怪我这当爹的没用啊!” 第三十九章 不许跪 苦哈哈嚎啕的哭声像是个信号,立刻就引起了一阵悲戚嚎哭。 事不关己的只当听了件可怜可叹的故事,但在场的绝多数贫苦百姓,哪个不是经历了相似的苦难? 王贲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各不相同。 但放在眼下,这些可怜悲苦的百姓,哪个没有相似的不幸? 只因他们头顶都压着同样的大山,根本喘不过气来。 “听到了么,这种恶人不值得同情,你同情他,就是在默许他犯下的罪恶,那又该怎么面对这些可怜的受害人?” 王贲拍了拍呆愣少年的肩膀,而后振臂横扫,直接将木杆招牌给锤断,挂在上面的马三立时摔了下来,尚未落地便又被王贲给拽住了衣领。 这么一番天旋地转的恐吓,三爷早就吓得是面无血色,屁滚尿流,回过神来就不住求饶。 “叫!哭!你再吵吵一声,我就把你舌头割了,牙齿打烂!” 王贲抬手就是正反两巴掌,直将这三爷的牙齿就拍飞了几颗,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这个人比我那个骗子朋友还可恨!兄台,你说得对!”呆愣少年双手捏拳,瞪着马三。 王贲就顺手将这个浑身瘫软的废物给塞到他怀里了,“把他带上,一笔笔的帐都要算清楚!” 黄蓉则安抚了那几个可怜的受害人,也叫他们都跟上来。 在马三的指引下,他们先寻到了一处宅院,却是马三置办的屋子,高门高墙,又有仆役女婢,果真是当得人上之人。 王贲掰断了他几根手指头,又叫他去把那些坑人的高利贷契约都找出来,一一焚烧殆尽,遣散了院子里的婢女仆人。 作为人贩子产业的上游,马三家中的仆役姬妾,自然也都是没花一分钱,其中还有几个据说来自江南的官宦之家呢。 接着又领那些受害人以及马三去青楼赌档赎人,花的自然都是马三的钱,当初低价卖出去,如今要高价赎回来。 三爷身上疼,心里更疼的厉害,可没有他法,只得照办。 也不是各处青楼、赌档都老实配合,其中就有不少顽固或者说奸诈狡猾的,察觉出问题就恶意抬高赎人价码。 对于这些罪恶产业链中同样肮脏的一环,王贲自然也不会与他们讲道理,直接就拳头伺候! 连着掀翻了几处窑子青楼、赌档人牙店后,面对比他们更加蛮不讲理的,这些人就都老实了下来,却哭得比那些家破人亡的苦哈哈们更加凄惨。 “哭!谁再敢哭,我就扭断谁的脖子!”王贲最烦人吵吵,咧嘴狞笑:“你们以前叫别人哭,就要想到以后会有人叫你们哭,这才就叫公平!” 那些个与家人团聚,又免了一灾的苦哈哈们,无不是向王贲跪地磕头,口称少侠高义,拯救我们脱离水火。 “不许跪!” 王贲同样也嫌他们吵吵,“动不动就下跪,骨头发软么!” 其实汉人并不常用跪礼,因为自有一套成熟又详细的礼仪框架,为社会基础的朴素道德观念相匹配。 可在女真蛮夷看来,繁杂的礼仪麻烦又无用,以后只跪地磕头便是了,没什么礼仪比这个更能体现出他们对汉人的征服以及统治。 熟料这种破格的陋习,竟也慢慢延伸到了江南之地,并大有往下发展的趋势。 若是汉人自古以来都跪习惯了还算罢了,可在传统的汉家礼仪中,却把跪礼捧得很高,一旦泛滥,便使得人骨质疏松,跪下去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曾经百炼成钢的铮铮铁骨。 ‘这位兄台好生奇怪,明明是在做好事,怎的这般不近人情,倒比那些凶恶之辈更狠辣。’ 呆愣少年挠挠头,将那些跪地的贫苦百姓都搀扶起来,又给他们都发了钱。 他说自己本来带了不少钱,可都被骗子朋友给骗光了,眼下身上只有靠着卖马得来的百两黄金。 黄金自是要比白银贵重值钱,少年毫不心疼,一个个发下去,钱袋子很快就空空如也。 小黄蓉见状嘻嘻笑道:“你这个呆子果真是合我哥哥的脾性,发钱可爽快么?我这儿还有呢!” 她从王贲怀里又掏出了几个钱袋子,拿在手上晃荡,好似逗猫似的,冲少年道:“你马儿也卖了,眼下拿什么换钱呢?” 少年一见这仙女似的姑娘,便脸上涨红,吭哧吭哧的说:“我,我先借,以后肯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哼哼,那我不也成了放贷的啦?”小黄蓉脸上笑容一收,板着小脸很不高兴的模样:“你这人明知晓放贷的可恶,还要陷我于不义,居心不良!” 少年立时就急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偏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给黄蓉笑得乐不可支。 王贲拍拍她的脑袋:“别欺负老实人。” 直接将钱袋扔给少年:“都是些不义之财,你拿去发给穷人吧,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们吃顿饭。” 少年这才解了围,给百姓们一一发了钱财,让这些贫苦小民欢天喜地的走了。 而后他又好心提醒王贲:“我们也走吧,那些坏人肯定会报官的!” “你这人胆子怎的这么小?”小黄蓉把玩着鬓发,先是鄙夷了一番,而后又娇笑道:“不仅胆小还很蠢笨,金国的狗官怎会替汉人做主?他们巴不得汉人之间斗得一团糟呢。” 少年表情先是苦恼,而后又憨厚的笑了笑:“师傅和娘都说我笨,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呢。” “我看你只是反应比较慢,不是真的笨蛋。”王贲倒是能理解他,招呼道:“去把那个马三宰了,然后一起吃饭去!” “啊?”少年抬头看去,见那个三爷正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 他十根手指头,包括脚趾头都被王贲一一砸断,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喊哑了,这会儿只剩下哼哼了。 “他,他都已经这样了……” 少年面露犹豫之色,他倒不是怕杀人,只是觉得这个坏人已经被折磨得很惨,如果刚开始就一刀宰了倒也还好,现在就有种太欺负人的感觉。 明明是做好人、好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负罪感呢? 少年只是呆并不傻,心里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嘴上说不出来,不住的摇头。 第四十章 郭·老实人·靖 王贲也摇了摇头,正要亲自出手。 这时却听黄蓉娇哼一声,“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像个江湖中人,喂!行侠仗义总要杀人的,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跑出来闯荡江湖?” 少年人大多都吃不了激将法,何况还是来自这么漂亮的姑娘。 他涨红了脸,想起与几个师傅分别时,他们的敦敦教诲,心里既有惭愧又有难堪,“好!我这就打死他!” 也没废话,上前就掐住了马三的脖子,给这放贷的恶棍人渣活活掐死了。 尸体狰狞僵硬的脸,让少年心里一慌,好像自己成了什么恶人似的。 正当他感到很不适应的时候,王贲却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笑着说:“这才像个样子,天底下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记住恶人必须要有恶报,对付这些人渣混蛋,不管你手段多狠,都是正义的,占理的!” 少年呆呆点头,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这位兄台所说的,与他母亲以及几位师傅从小的教导好像一样,都是叫他做好人,做好事。 可细想又不太一样…… 不待他想清楚其中的区别,又听见黄蓉大声催促快去吃饭。 她是担心把自己笨哥哥给饿坏了,毕竟每天都要那么辛苦的锻炼习武,自然要保持健康的饮食习惯。 少年则有些为难,说还要去赔偿那些路边的摊贩,之前被赌档打手追赶,一路掀翻了不少摊子。 黄蓉立即就鄙夷的呵斥他是个让人瞧不起的赌鬼。 “我不是赌鬼!”少年憋红了脸,“我是被朋友骗了,他是个赌鬼……” 磕磕碰碰的解释下,讲述了一段老实人被骗子玩弄身心的可怜经历。 少年初涉江湖,还不知晓人心险恶,孤身上路,穿得又比较富贵,很快就被骗子给盯上了。 既然是骗子,那都是极擅长伪装、心口不一,满嘴假话的。 一番忽悠便让少年十分高兴,以为交上了心意相投的好朋友,而他对朋友向来都十分热情大方。 不仅是请那朋友吃香喝辣,还把原本身穿的名贵皮毛大衣都赠送给他。 却不知那骗子还是个赌鬼,见少年身上钱财颇丰,就拉着他跑去赌档里潇洒,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少年身上的金银给骗光了。 最后竟然还把少年给抵押在了赌档! 可怜老实人何曾见过这阵仗,待那朋友消失得无影无踪,百般寻找无果,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坐骑红马也被偷走。 于是才有了之前他被赌档打手追赶讨债的那一幕。 “你可太笨啦!如果换成我,保管把那个骗子给骗的干干净净!”小黄蓉做着得意的手势,又搂住了王贲的胳膊,更加得意地说道:“要是骗子遇上我哥哥,那他可就更惨啦!” 少年深以为然的点头,王贲手段的残酷毒辣他是亲眼所见的。 三人边走边聊,回到了最初相遇的街道,可却并未找到那些摊贩,找人问了才得知,摊贩早在混乱中就跑走了。 既如此,他也就在附近找了家酒楼请客吃饭。 这时候,双方才做了介绍,少年自称郭靖,对王贲、黄蓉这两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王贲却是多瞅了他两眼,心想:“原来是他啊!” 他记忆中的郭靖是个武艺高强,为国为民的大侠,还真忘了大侠年轻时候却是个呆呆愣愣的少年人。 酒菜未上,黄蓉趁机探他底细,郭靖之前吃了骗子的亏,似乎还是没有吸取教训,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包括师承都一一道来。 便连母亲让他日夜铭记的杀父仇人段天德都说了,黄蓉眯着眼睛嘻嘻笑道:“小郭子,你可想找那人报仇?” 郭靖闻言自是毫无犹豫的点头:“想!我一定会找到他报仇雪恨!” “那可难办咯!”黄蓉眼珠子转个不停,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捉弄人的事。 王贲喝了口茶水,问道:“你要是找到了那个段天德,要怎么报仇?” “杀了他!我肯定会杀了他!” “他害死了你爹,又害得你娘辗转万里,漂泊在大漠里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你给拉扯长大,你只一刀宰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 郭靖怔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贲继续道:“想想你娘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再想想那个段天德,他可是指挥使,又投靠了金人,少不了荣华富贵。你们娘俩儿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可是整日吃香喝辣,逍遥快活。” 郭靖只是捧着茶杯发呆,依旧不说话。 黄蓉又故技重施,刺激他:“哎呀,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换做有血性的人,肯定是要百般折磨仇人,叫他不得好死!” “不,这么做不好!”郭靖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坚定的说:“我娘说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我还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恶人做得恶事,我不能做!” “迂腐无趣的呆子。”黄蓉撇撇嘴,还想再刺激他一番,却被王贲抬手打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他没有继续杀父之仇的话题,转而问道:“你今天看了那么多的穷苦人,听了那么多可怜事,有什么想法吗?” 郭靖好不容易才想清了王贲行侠仗义与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之间区别何在,现在听闻这个问题,又陷入了迷茫当中。 “我,我也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穷苦人呢?那个马三明明和那些可怜人是老乡,为什么又要坑害他们?为什么金国朝廷不管我们汉人的死活?” “很好,那我问你,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想改变这一切么?”王贲手撑着脸颊,好似懒洋洋的看着他。 郭靖听到这话却不再迷茫,当即就点头道:“想!” 而后却又苦起了脸:“可我根本做不到啊。” “哈哈哈!”王贲笑了,“我说你做得到,你就做得到!我再问你,你想当皇帝吗?” 咔兹! 椅子摩擦木地板,发出刺耳尖锐的噪音。 “啊?”郭靖吓得站了起来,险些将椅子打翻,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第四十一章 教学 酒菜可口美味,却让人味如嚼蜡。 当然,王贲和黄蓉都一如往常,吃得开心快活。 小黄蓉时不时就给王贲夹菜,说这个羊肋骨肉质滑嫩,又评价那盘牛舌头火候老了些,但也还算能入口。 唯有郭靖一顿饭吃得魂不守舍,十分的煎熬。 好不容易吃完了,他才压低声音道:“王大哥,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大逆不道呀,千万不能被别人听去了!” 黄蓉瞪着他,但在王贲的眼神示意下保持沉默,王贲只问他要不要与我们一道同行? 郭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此番要南下,但又觉得遇见了高人,不想这么早与他们分别。 于是三人就一路同行,继续北上。 不过在离开这座城池之前,他们按照惯例拜访了当地的金人贵族。 郭靖被迫加入到了这对大疯子、小疯子的锄奸行动当中,跟着惩戒金人贵种,汉家奸贼,又取了钱财施舍贫苦百姓。 很快天色转黑,三人寻到了一处破败庙宇暂作歇息。 庙宇内有三两间破旧厢房,郭靖被黄蓉赶到了偏殿,合衣躺在木板上,呆愣愣盯着破了洞的屋顶,心乱如麻。 ‘王大哥真是个嫉恶如仇的侠义之士,与我大师傅定能聊得愉快,可他下手未免太过残酷毒辣了。’ ‘原来金国的汉人日子这么苦,比我和娘在大漠上过得还要艰难。’ ‘王大哥武艺也很高强,如果能教我一招两式就好啦。’ 短短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些事,郭靖根本睡不着,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 正盯着屋顶破洞外的浩瀚星空发呆,突然听见了外面传出异响,他担心会不会是白天惩奸除恶遭到报复,便起身出去了。 庙宇外枯草荒芜,夜晚月光明媚,视线很好。 “王大哥!”郭靖见到王贲在外面空地上倒立而起,一起一伏动作怪异,“你在练功么?” 他听师傅教导,不可偷看旁人练功,见状就拱手致歉想要转身离开,却听王贲招呼:“过来,我教你锻炼身体!” 郭靖愣了一愣,心想王大哥对我真好,居然要教我功夫! 他便凑了上去,这下更加惊奇,却见到王贲只穿着贴身的短衣,臂膀和双腿上都缠着铁链,粗大的铁链又挂着沉重的铁疙瘩。 此时天寒地冻,王贲刚刚热完身,肌肤上飘荡出一缕缕热气。 他张嘴也呼出大团白雾,低声问:“我看你功夫不咋地,练了多长时间?” 郭靖神情惭愧,言说自己从小就跟随几位师傅习武练功,如今已有近十年光景,可惜太过愚笨,让几位师傅大失所望。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你那几个师傅教不来徒弟。”王贲利落的将身上缠绕的铁链解下,又让郭靖全都缠上。 郭靖本想替师傅辩解,见状又颇为好奇:“这是从地牢里带出来的么?” 他们白天潜入金国贵族庭院锄奸,发现了一处地牢,其中关押着不少可怜之人,牢里各式刑具齐备,便如这般粗重的链锁,就是为了折磨人用的。 王贲抓了那些个金狗汉奸,让他们亲自品尝了各式刑具,方才给了他们痛快。 此时这串铁链上还沾染了不少肮脏的血迹呢。 王贲点点头,“你身体底子很好,想法又单纯,如果按照我教你的练,用不了多久,就能干趴下你那几个误人子弟的师傅了。” “我师傅其实……” 郭靖话没说完就被王贲抬手打断,教他如何以科学系统的方式锻炼,就先做两组一千个单臂俯卧撑热热身吧。 ‘王大哥好心教我功夫,我不能让他失望!’ 郭靖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依照王贲的教导,也开始负重做起了俯卧撑。 这种枯燥乏味的锻炼,非常适合心思单纯性格坚毅的老实人。 累是累了点,锁链沉重无比。 靠着多年习武的身体,郭靖起初还不觉得辛苦,可不断做下去就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每次起伏都咬牙切齿。 但总比师傅传授的那些功夫招式要好学得多,不用考虑变招,只顾着卖力坚持就行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亮。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直把郭靖折腾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爬不起来为止。 可这还不算完,王贲只给他十分钟休息时间,就叫他起来和自己一起去跑步。 也好在郭靖根底扎实,又学了高深的道家内功,否则就算精神坚持的下去,身体也是根本扛不住的。 两人跑步回到庙宇时,郭靖只觉得双腿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胸腔伴随着呼吸一阵阵刺痛,鼻子和口腔里好像都有血腥味。 他都顾不上与天仙似的姑娘打招呼,便直挺挺趴在了干草堆里。 黄蓉娇笑着说:“你想学会我家哥哥的武功,就得吃够了苦头才行!” 她也曾跟着王贲锻炼过,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眼下也不认为这个呆愣的少年能坚持下去。 王贲却吩咐她:“以后多准备些羊奶、牛奶,哦,还有鸡蛋。” 转头又冲郭靖说道:“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就出发,蓉儿骑马,你就跟着我跑步。” 郭靖艰难的抬起头,喘着粗气闷声应是。 黄蓉已经做好了早餐,趁郭靖休息的时候,拉着王贲到了庙宇中,扑闪着大眼睛问道:“笨哥哥,你真要教他功夫吗?小郭子这么笨,根本学不会哥哥你的神功!” 王贲摇头,“这个世界上,恐怕还真就他能学会我的本事。” 抛开记忆中对郭大侠的印象,只看这两天的接触来看,郭靖还是挺对他的胃口。 黄蓉把玩着鬓发,又问:“那笨哥哥真的想让这呆子当皇帝吗?哎呀,这可比教他功夫更难啦!” “或许吧,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王贲对此不置可否。 他对当封建帝国的皇帝没有丝毫兴趣,也不会在这个世界浪费几十年,乃至一生的时间。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惩戒恶人,哪怕杀光了金国贵族高层,就能让汉人过上好日子么? 王贲做事的原则,向来都是有头有尾,要么不做,而既然做了,那就要有始有终,不能虎头蛇尾! 还是那句话,他不认为天底下有什么难题。 困难太大,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拳头还不够硬! 黄蓉知晓自家笨哥哥的性子,当即也有些苦恼起来,‘干脆把那呆子杀了吧,否则以后肯定要让笨哥哥头疼死了……哎,不行!笨哥哥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合得来的呆子,还是让蓉儿去头疼好了!’ 第四十二章 中都 自从跟着王贲学武,郭靖就没得一刻空闲,密集的锻炼项目让他无时无刻都汗流浃背。 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早就崩溃坚持不下去了,但郭靖却不一样,他非但能够坚持不懈,还有些乐在其中。 ‘原来练武也不是那么难嘛!’ 从小到大,几个师傅总是恨铁不成钢,碰到的武林高手也认为他是愚笨之人,天资平平。 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郭靖当然是没什么信心的,但好在他并不自卑,也没有怨天尤人。 而现在接受王贲的教导,耳中听到最多的话却是:‘不错,继续再做两组。’‘可以,姿势比昨天更标准。’‘还行,今天打破了昨天的记录,你每天都在进步。’ 王贲这话本意是鞭策,可在郭靖听来就是鼓励。 他干劲十足,越做越好,也确实真切体会到了自己的进步,这更让他欣喜万分! 于是当黄蓉提出要和他比试一番时,郭靖便觉得自己不会让王贲失望,可惜最后的结果十分残酷。 他根本没能在黄蓉手底下过几招,便被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 “嘻嘻,小郭子,我家哥哥天天都尽心尽力的教导你,又让我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结果你毫无长进啊,实在太笨啦!” 小黄蓉的调笑讥讽没有打击到他,毕竟从小受到的打击太多了。 却让郭靖分外惭愧,觉得对不起王贲这么尽心尽力的教导。 他哪里知道,这场比试本就是王贲给安排的,特地叮嘱黄蓉下手狠一点,打赢了还要放垃圾话。 在王贲丰富的搏斗厮杀经验中,垃圾话可是极为重要的。 自此之后,他让郭靖每天做完了锻炼项目,就去找黄蓉比试。 黄蓉原本功夫就比他厉害,在得了洪七公毫不藏私的传授,自己又勤勉练功之后,更是将初出茅庐的郭靖给甩了不知几条街。 两人的比试完全是单方面的吊打,无论郭靖怎么挣扎都被黄蓉轻描淡写的击溃。 他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只是每天的锻炼会更加卖力。 黄蓉却感到很不耐烦,找到王贲埋怨:“这呆子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全然浪费了笨哥哥你的苦心教导。” “这算什么?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王贲却理所当然的说道:“打人之前先学会挨打!挨打得多了,自然就把肌肉反应给练出来了,从明天开始,我来揍他,你和他打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黄蓉疑惑不解,自己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都是几招之内就把郭靖击败,为何在笨哥哥口中,却成了没什么效果? 她不如王贲看得清楚,无法察觉到郭靖虽然每次都是输,但输法也不尽相同。 郭靖的身体肌肉与神经反应,其实都慢慢习惯了黄蓉的招式来路,之所以还是输,只因为锻炼的还不够到位。 王贲亲自出手,则更有针对性。 他对黄蓉、洪七公的武功招式都了若指掌,经常换招揍郭靖,每次揍得他鼻青脸肿,还不忘放垃圾话。 当然,教徒弟锻炼,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锄奸行动以及赶路速度。 这一日,三人终于见到了金国的国都——中都,也就是后世的北京。 这是一座宏伟壮丽的城池,曾是辽国陪都,是北方的繁华大城,后来金国女真统一北方,在第四位国主完颜亮的大力推动下,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建成了这座中都城。 金人靠着暴力杀戮,抢劫掳掠发家,这种传统习性也体现在各个方面,包括建造城池。 燕京原本是辽国的陪都,已经十分繁华,可作为我大金国的首都,却还不够格。 于是完颜亮就下令,抓来汉人工匠、奴隶,搬迁汉人百姓,又将从赵宋东京汴梁抢来的珍宝纷纷搬到中都。 还很干脆的按照赵宋的皇宫图纸,打造了恢弘的宫殿。 金人将这座城市当做了收藏室,装满了他们对汉家百姓残酷劫掠而来的财富宝藏。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座城市确实是北国精华所在,最繁荣的地界。 高大的城墙,宽敞的街道,两侧阁楼房屋鳞次栉比,一眼望去,人群密密麻麻,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这儿就是金国的国都啦。”小黄蓉牵着红马,四处观望。 王贲与郭靖徒步跟在后面,他们三个都是身披大氅、头戴斗笠的模样,城门处粘贴着他们的通缉令,进城时还颇费了番工夫,不过到底还是顺利的混进来了。 ‘好热闹的城市啊!’郭靖目不暇接,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玩儿,呆呆驻足了一阵,才发现自己掉队了,赶忙追赶上去。 只是街上人太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见王贲与黄蓉的踪迹。 郭靖只好顺着街道人流不断向前,突然听不远处传来嘈杂热闹的声响,好奇之下就凑了过去。 只见人群围拢着一块空地,空地上插着旗子。 上面绣着‘比武招亲’四字,正当郭靖好奇打量时,突然一道人影横空飞来,正巧打在旗帜之上,旗帜碎裂炸开,这人在半空也喷出一股血雾! 落地后方才见到其胸膛深深塌陷下去,衣服掺杂血肉,显得格外狰狞。 他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弹了。 “呀!死人啦!” “死的是女真人啊!” 围观人群顿时炸了锅,纷纷四散逃开,郭靖却是拼命往前挤,终于得见空地上的场景。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英武男人脚踩在一个白衣男子身上,放声叫道:“狗腿子快去搬救兵来!给你们一炷香功夫,不然你们这主子就要没命啦!” “王师傅!”郭靖立时认出来,这身量高大的男人正是王贲,连忙冲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你来得正好,蓉儿和我走散,待会儿打起来,你就替我看住这个金狗!” 王贲脚尖一挑,就将地上的白衣公子哥给挑飞起来,单手捏住他的脸,咧嘴笑道:“小金狗,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一件件说清楚,明白吗?” 说话间就把这满面血污的公子哥塞到了郭靖怀里。 郭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旁边又传来惊呼:“阁下可是人称小霸王的王贲,王少侠?”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两个人没跑,而地上几处血泊,躺了好几具死相各异的尸体。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满面风霜,皱纹遍布,头发花白,女的则是二八年纪,青春靓丽,正呆呆注视着王贲。 第四十三章 头皮发麻 “老丈,你可真不讲究,跑到中都来搞什么比武招亲,是嫌你家闺女日子太好过了?还是要找个金狗女婿?” 王贲先是瞥了眼那边的姑娘,方才毫不客气的训斥这老汉。 老汉心道,你也知道这儿是金国中都啊? 他脸色格外急切,“少侠,此事倒是要怨我,不过眼下闹出了人命来,这金人来头不小,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出城啊!” 他也实在没想到,好好的一场比武招亲,怎的就闹出了这般祸事来。 原本一切都挺正常,自从跳出来个富家公子哥,就突生变故! 那公子哥一副金人贵族装扮,又有仆役跟随,明显是地位尊崇。却不知为何,对比武招亲这江湖把戏起了兴趣,跳出来言语轻佻了几句。 可还没等比武呢,就又跳出个狠人,二话不说便拽着那公子哥甩出两巴掌。 一巴掌将其打得是眼冒金星,口鼻喷血,又一巴掌打飞了不知多少颗牙齿,硬是将一张帅气英俊的脸给打得面目全非,当场去了半条命。 金国贵人被当众打脸,其身边的仆役随从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连忙上前护主,可只是眨眼功夫,几个仆役随从就被当场打死! 老汉愣了好半晌,才认出了这狠人的身份,正是近些时日在金国闹出了好大风波的小霸王王贲! 这也就难怪他为何突然暴起杀人。 世人都已知晓,小霸王最恨金狗,但凡碰上了,就没一个能死得痛快,无不是受尽了折磨,死相极惨。 不过传闻终究是传闻,当不得真。 老汉如今得见小霸王真容,方才得知那些传闻丝毫不假! 这位小霸王不仅对金狗恨之入骨,手段酷烈,更是武艺高强,叫人望而生畏! 只是长相却不似传闻中的那般浓眉虎目,面红长须,反而要比那金国公子哥更加俊俏,又英武不凡。 老汉闺女脸颊红晕,上前行礼道谢,“原来是小霸王当面,多谢少侠为我解围。你别怪爹爹,都是我惹得祸事。” “天生长得好看算什么祸事?”王贲摆摆手,也懒得与那老汉交流,只冲郭靖道:“这人在装死,给他两巴掌!” “这……我怕再把他给打死了。”郭靖有些难办。 怀里的公子哥脸上糊满了血,一副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他真怕再给一巴掌,就直接将人打死。 王贲哼了一声,上前就要折断这公子哥的臂膀。 却在这时,听得一声急促呼喊:“少侠且慢动手!” 扭头看去,见一个灰袍道人,脚尖点地,身形飘逸赶了过来,嘴里连声解释:“在下全真王处一,得见小霸王真容,实在三生有幸!” “全真教?”王贲来了兴趣,“我听说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当年可是抗金的英雄,怎的,他的徒子徒孙投靠金国了?” “少侠误会了!”王处一将拂尘一甩,躬身行礼:“好教少侠知晓,这人并非金狗,父母皆是汉人!” “那就有趣了,一个汉人做金人贵族打扮,又有仆役伺候,在金国国都招摇过市?”王贲捏了捏拳头,咧嘴道:“你想救人就与我打一场再说!” 王处一微微一愣,可眨眼间便是拳锋迎面,耳听得一声爆鸣炸响! 他顾不上解释,连忙出掌阻隔,拳掌相交只一下,便感到巨力喷涌而至,他全力抵挡,依旧难以为继,身子后仰倒跌了下去。 ‘传言果真不假!这小霸王天生神力,虽无内功,但依旧让人既敬且畏啊!’ 正此时,王处一突然感到脚踝一痛,竟是被王贲的大手给捏住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顿时就天旋地转。 “少侠且住!这位铁脚仙王真人可并非金人走狗啊!” 耳中听到了旁人的惊呼劝和,跟着就被呼啸风声所阻隔,王处一身不由己的高高飞起,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还没爬起来呢,又听到前方传来失望的声音:“我明白了,你们叫全真七子,所以得七个人一起上才行,单独一两个实在上不了台面。” 王处一脸上红白交加,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拱手道:“少侠武艺高强,实在叫人敬佩。贫道学艺不精,愧对了恩师往日教导。” 他听说过王贲的名头,原先只当是个嫉恶如仇的草莽人物,民间传言虽然神乎其神,可这种传言向来是真假难辨,多有胡乱吹嘘之语。 方才短暂交手,王处一才算明白自己遇到的是个怎样的对手,心中震撼:‘这小霸王武艺之高,怕是不在师叔之下!’ 王处一心思电转,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一阵马蹄轰鸣,抬眼看去,只见街面四处都涌来了金国骑兵,眨眼功夫便将这处给围得水泄不通。 又有一些江湖人士越众而出,其中有个藏僧打扮的一马当先,扯着嗓子叫骂:“甚么小霸王,小九王,不过是个小白脸而已,快把我家小王爷放了,否则取你狗命!” “哟呵!”王贲笑得开心,“居然还钓到了一条大鱼!” 他手一伸,便将那满面血污的金国小王爷扯了过来,拽住了其胳膊,当着众多铁骑以及江湖好手的面,左右一撕! 只听噗嗤一声,血雨泼洒,大好的胳膊竟被这般轻而易举的撕了下来! 金国王子凄厉尖叫,却被王贲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嘴里不断咳出血沫。 王贲将扭曲不成样子的胳膊朝那藏僧就扔了过去,咧嘴笑道:“我耳朵不好使,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放肆!” “狂徒!快放了小王爷!” 藏僧及一众江湖人士见状都是愣了一下,而后纷纷叫骂,却并不敢再上前,生怕这疯子又干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来。 但既然是个疯子,那就无法以常理度之。 王贲哈哈大笑,又捏住了金国王子另一只胳膊,这回却是掰断了他的两根手指,“再叫!小狗们再给爷爷叫的大声点!” 小王爷也是个聪明人,疼得浑身抽搐,却也强忍着咬住了牙齿不发出叫声,只一个劲的抽抽。 王府的高手与侍卫都彻底慌了神,唯有那藏僧还没掂量清楚,正要出口叫骂,却被同伴一把捂住了嘴巴。 “……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否听贫道一声劝,此地不宜久留,我愿与少侠同闯虎穴,只求少侠能饶了这人性命。”王处一头皮一阵发麻,凑上去小心翼翼的劝说。 第四十四章 冲阵 王贲瞥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这个金国小王爷其实是个汉人?” “确实如此!”王处一笑容格外苦涩无奈,“少侠有所不知,这人身份来历实在曲折,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凄厉的女人哭喊:“康儿!我的康儿!” 骑兵左右分开,一个气度不凡的金人搀扶着身着华贵宫裙的妇女踉踉跄跄赶了过来,这妇人虽然年岁已大,可往日养尊处优保养得很好,依旧风姿绰约。 只是眼下哭花了脸,来到人前便直直扑倒在地,抬眼见到儿子凄惨的模样,险些晕了过去,面容悲戚的向王贲磕头求饶:“可怜可怜我家孩儿吧,求你别伤害他,求求你了!” 她身旁的金国贵人也连忙说道:“王少侠!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能保住我康儿的性命,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王贲眼神漠然的看着王处一:“这女的看着像是汉人,底下男的可不像,他是谁啊?” “此人……应当是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王处一笑容又无奈了几分,“但贫道敢以性命担保,完颜洪烈并非此人生父,他生父另有其人,确实是汉人,且还是忠良之后。” 疼得已经神志模糊的完颜康听到了这话,眼睛陡然睁大。 而这时,那张罗了比武招亲的老汉却扑通一声跪在了王贲脚下,“少侠,请饶了这人一命吧,他,他不是金狗,他是我儿子!” 王贲呸了一声:“起来!不许跪!” 王处一极为愕然地将老汉搀扶起来,“老人家,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穆易,不,这是化名,十几年来以穆易示人,却都成习惯了。”老汉凝视着下面那锦衣玉袍的贵妇人,声音飘渺道:“好教诸位知晓,我本姓杨,名铁心。” “杨兄弟!”王处一心道果然如此,“我丘师兄深恨当年连累了你与郭兄弟,后来几次三番前去牛家村找寻,却得知你与郭兄弟双双不在人世……” 此时不是他们叙旧的好时机。 当下就有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冲王贲呼喊:“我曾听闻小霸王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现在得见,才知道传言太假!你若有胆子,就该放了人质,我们好好比较一番!” 王贲却根本不去看他,只盯着那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我听人说,你召集了四方高手,准备来对付我,就只这么些废物吗?” 完颜洪烈误会了王贲的意思,赶忙摆手,连道不敢。 又言辞恳切的解释,自己召集江湖高手,并非是冲你小霸王来的,而是仰慕江湖风采,才有意结交四方高人。 至于您小霸王,威名显赫,战阵无双,实在是个首屈一指的英雄好汉,自己自惭形秽,哪里还敢找人暗害您? 王贲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将浑身浴血的小王爷抛给郭靖,又吩咐他:“你带着他们先找地方避避,记住,谁敢来抢这个小王爷,你就动手打死他!否则就别认我这个师傅,听到了么!” 郭靖自始至终都在旁观,既感叹王师傅的身手高强与豪气狠辣,又为这金人小王爷曲折的身世所吸引,闻言心头一惊,“王师傅,你要去哪儿?” “你别管我!”王贲又冲杨铁心与王处一说道:“你们跟着他,有这个小王爷在手,金狗也不敢逼迫太甚。” 王处一拱手应是,杨铁心却不想走,只盯着下面的贵妇人,神情复杂:“王少侠,老汉恳求您……” “滚蛋,再不滚我就宰了你这个金狗儿子!”王贲不耐烦的怒喝一声,杨铁心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带上闺女与郭靖王处一离开。 围拢的金国铁骑在完颜洪烈的暗示下,不敢阻拦,但又分出了几个骑士跟了过去。 眼见儿子脱离了这胆大包天的狠人之手,完颜洪烈方才松了口气,强忍着怒意说道:“王少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康儿?” “让我放人也简单,你要多找些高手来,只这么些废物可就太没意思啦!” 王贲甩了甩臂膀,龇牙笑得格外开心,话只说到了一半,身形却陡然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下一瞬,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藏僧跟前,握拳便是照着其下巴猛砸了一下! 这藏僧毫无反应,只抬了抬肩膀,便觉得下巴、脸庞以及脑袋都骤然作痛,跟着就高高飞起,落到了骑兵堆里! 再眨眼,王贲身形又不见了! “废物就是废物!连让我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五短身材的江湖好手耳听此言,心头大骇,下意识的抽身避让,可一只大手却陡然伸出,一把捏住了他的脖颈,就好似他脖子主动撞过去的一样。 柔嫩的脖子又怎敌得过王贲那张生撕了不知多少性命的大手? 他狞笑着捏住了脖子,往上一提,跟着便是抬腿膝撞,咚的一声,这人胸膛遭受重击,弯腰吐血,脑袋顺势低下,却又见一颗膝盖在眼里越放越大! 王贲两下膝撞,这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千手人屠彭连虎,便当场生死不知。 前面的藏僧,以及这个彭连虎都是须臾之间便落了败,剩下的几个江湖好手本领不济,更是吓得落荒而逃。 只是这些人都挺机灵,纷纷护住了王爷、王妃,口中叫嚷:“切勿让贼子害了贵人!” 王妃本就心神激荡,在见了鲜血喷涌的惨状后,顿时昏迷了过去,完颜洪烈搀扶住夫人,回头望去,目眦欲裂! 却见那胆大狂徒,竟弃了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手,直挺挺冲那些高头大马的骑兵去了! 金国骑兵曾举世无双,连败辽、宋,替女真蛮夷打下了这北国江山,如今虽已不复当年之勇,可终究是中都府精锐亲兵,各个披甲执戈,坐骑也都有重甲防护! 此刻四五匹重骑兵直冲而来,声势浩大! 王贲怡然不惧,飞身甩出鞭腿,正中马首,直将这披甲的战马踹得踉跄翻倒在地! 又有长枪接连刺来,他大笑一声,毫不退缩,竟以肉拳对冲! 第四十五章 非人哉 王贲蜷缩身子在马首上垫脚一蹬,战马受力,前蹄跪倒趴下,同时也避开了锋锐的枪头,一拳狠狠砸在那骑士的脸上! 血雾弥漫,炸成一团! 凶猛的劲道,当场就将这金国骑兵脑袋敲碎,更是将其从马背上打了下去! 王贲顺手扯过了长枪,又在马背上一蹬,冲着骑兵更多的地方跳去。 街头巷战,重骑兵根本施展不开,聪明的干脆下马步战,可不论是短距离骑马冲锋,还是下马步战,都是一样的结果,无非死得快些还是慢点。 王贲这回虽然没有披甲,可相应的,他速度、反应都远远超出了常人极限,视网膜中根本捕捉不到确切的踪迹。 往往眨个眼睛,就见到有骑士毙命,人影一闪即逝,长枪如龙飞刺,又有人倒地不起,血液喷涌。 不一会儿功夫,地上就汇聚了几滩血泊,人、马尸体处处都是,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与血腥味。 激战持续了不到半柱香,这些精锐骑兵就有了溃散的迹象。 正当此时,一匹红马从院墙后飞跃而过,上面是个俏丽的白裙女子,她手持缰绳,朝陷入了人堆中的王贲大声呼喊:“笨哥哥!蓉儿来接你啦!” 红马着实不凡,向着金人重骑发动了冲锋,四蹄奋起,从几个金兵头顶越过。 黄蓉趴在马背上,趁势撒下一把铁蒺藜,几番跳跃便靠近了王贲。 王贲此时也尽了兴,他将手里沾染了鲜血,枪头磨损严重的长枪紧握,臂膀鼓起,发力往前猛地一掷! 长枪脱手瞬间,好似爆出了一团气雾! 继而化作一道红线疾驰而去,中间有几个倒霉鬼的脑袋正巧在路径之上,砰、砰几声清脆响声,又是血雾弥散。 眨眼功夫,长枪便越过了十几丈远,精准无误的插在了慌乱逃窜的完颜洪烈跟前,并从一个可怜的‘江湖高手’后心穿过,将其钉死在了地上! 枪杆颤动,甩出血沫,溅到脸上。 这位大金国的六王爷吓得双股战战,险些尿出来当众出丑。 又听那煞星洪亮声音传来:“完颜洪烈!爷爷吩咐你的事要照做不误,否则我随时都去你找你亲自聊聊!” 声量从高转低,也意味着那煞星终于走了。 完颜洪烈后怕不已,若非怀中抱着王妃,眼下恐怕就要跌坐下来,有机灵的赶忙搀扶住他。 剩下的亲兵铁骑纷纷围拢过来,跪地高呼护驾不利,请王爷降罪。 这些都是聪明人,哪里敢去追击那煞星,只好寻了个由头消极怠工。 “诸位都已经尽力,如此狂徒,着实非人哉!” 完颜洪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眼扫过,见这些精锐亲卫、侍从,以及招揽来的‘江湖高手’,无不是面色惨白,神情慌张。 他深知,若刚刚那煞星再多杀一会儿,军队就彻底溃败,自己说不定也要被生擒活捉。 ‘这煞星狂徒要捉我轻而易举,却并未这么做,他又有什么企图?’ 完颜洪烈在大金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势力庞大,私底下视曹操、王莽为前辈、偶像。 他哪里知道,王贲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今天杀也好,明天杀也罢,不过都是随手的事! “蓉儿,你来的慢了点,否则我就能骑着马与那些重骑兵对冲了!”王贲坐在红马上,手揽着黄蓉纤细的腰肢,畅快大笑。 小黄蓉丝毫不嫌弃他满身的血污,贴在王贲怀中,一手把持缰绳,另一只手则拿女儿家香喷喷的手帕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污迹。 “城里人太多啦,这马儿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就载着我与你们走散了!”黄蓉把自己迷路的锅栽到红马头上,又笑嘻嘻的说自己遇到了好玩的事。 她到底是孩子心性,见城中热闹,各种新奇玩意儿数不胜数,便如郭靖一般走散了。 但知晓自己笨哥哥的厉害,并不着急,索性骑着红马四处溜达,却是遇见了几个骑骆驼的异域女子。 那几个异域女子也是身着白裙,身姿曼妙,骑着白骆驼招摇过市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小黄蓉起了调皮捣蛋的念头,想要去捉弄那几个白裙女子,结果对方却也盯上了她神骏非凡的红马。 双方简单做了一场,那些个白裙女子居然还都身怀武艺,只是身手平平,根本不是黄蓉对手,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黄蓉看那白骆驼也挺有趣,就想打发这几个异域女子牵着骆驼去找王贲,好让笨哥哥也长长见识。 不过这几个异域风情的女子长相都娇艳美丽,小黄蓉又担心她们会纠缠上笨哥哥,中途变了主意,把她们都给赶走了。 这下就招惹了麻烦。 那几个白裙女子立刻搬来了救兵,却是个武艺不俗的浪荡子弟。 若是换做以前,小黄蓉还真不是这人对手,眼下却也不惧,双方打了一阵,那浪荡子弟占不到上风,就使了诡诈手段,竟驱使蛇群恶心人! 娇滴滴的小丫头最是怕这种滑腻、软塌塌的毒物,正巧又察觉到城中有骑兵调动,便甩脱了那浪荡子的纠缠,一路找到了这儿来。 “毒蛇?” 王贲听着小黄蓉告状,言说那毒物多么恶心吓人。 不由笑了笑:“蛇有什么好怕的,你可听说过龙虎斗?我以前在荒野里求生的时候,最希望碰到蛇,不管是烤还是煮,滋味都好得很!” 黄蓉闻言脸色就有些苦恼,‘笨哥哥竟然喜欢吃那等恶心人的毒物,这可真叫人头疼,蓉儿还得去找人学学怎么料理毒物呢!’ 中都城很大,两人共骑一马,很快就又汇聚到了人流当中。 郭靖等人不见了踪迹,却也留下线索,毕竟之前闹出好大阵仗,便如在平静水面投下石子,怎能不掀起涟漪波澜? 王贲给黄蓉指路,循着线索一路找去,红马速度飞快,转眼就到了偏僻之处。 而前面不远,郭靖、王处一四人,正陷入了几个白衣人的围攻! 黄蓉抬眼一瞧,顿时满面嫌恶:“笨哥哥,那玩蛇的家伙也在这儿!” 第四十六章 玩蛇的 “阁下好手段!可敢留下姓名?” 王处一护住了杨铁心父女,挥掌逼退身手不俗的白衣男子,只觉得对方内力深厚,武功招式也颇为熟悉,便冷声喝问:“西毒欧阳锋是你何人?” “哈哈哈,正是我叔父!”白衣男子手持折扇,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将折扇打开,面露得色:“世人皆道全真七子武艺超群,真交起手来,也不过如此!” 王处一闻言既感到惭愧又怒火中烧。 西毒欧阳锋乃是天下五绝之一,自当初华山论剑时便与全真教祖师王重阳结了仇怨。 王重阳活着时,自是不惧那欧阳锋,可他死后却担心无人能制西毒,便向一众弟子讲解了欧阳锋的功夫来路。 更是千叮万嘱,让他们平日里勤加演练,好日后对上欧阳锋时,能够御敌于外。 眼下只是遇上了西毒欧阳锋的子侄辈,却也难以取胜! 王处一脸色难看,低声向身后的杨铁心父女道:“这人身手不俗,也知晓我派武功路数,有所针对,我一时不能取胜,你们见机就逃!” “王真人!我怎能弃你不顾?” 杨铁心手握钢枪,抢身上前与那白衣男子对了几招,转眼就又败下阵来,多亏王处一出手相救,否则怕要误了性命。 白衣男子盯上了杨铁心的娇俏闺女,开怀笑道:“你们若要过此路,一来留下小王爷,二来留下这妹子,我便放你们过去!” “浪荡贼子,口出狂言!” 杨铁心性格刚烈,其闺女自然也不差,当即与父亲联手上阵,她身手倒也有两下子,可惜依旧不是白衣男子的三合之敌。 王处一若是与之单独打斗,多花些功夫倒也能够取胜,可眼下既要耗费精力去照顾杨铁心父女,同时也要关注郭靖那边。 郭靖面对四五个白衣敌人联手,乱成一团,虽然也难以取胜,可却保住了那小王爷,其身手放在年轻一辈中,倒也可圈可点。 原本以王处一的功夫,就胜不了白衣男子多少,眼下又分神太多,便更难取胜。 ‘继续纠缠下去,怕是要引来其他追兵!’ 王处一想要速胜,可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一不小心就被白衣男子给打飞。 跌落草丛之中,他手往地上一撑,触感滑腻,跟着便感觉手腕一痛! 低头瞧去,却见一条青翠的毒蛇,不,远不止一条,周围草丛中藏了不知多少条毒蛇! “小心!周围有毒蛇!” 王处一大惊失色,赶忙将青蛇扔了,而后在身上连点了几下,运转内功勉强控制住了毒素。 可这青蛇有剧毒,毒液融入血中,若是激烈运动,毒素蔓延的就越快,一旦扩散开来,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道士!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解药,只要你大喊三声:王重阳技不如人,输给了西毒欧阳锋!” 白衣男子随手荡开杨铁心的长枪,又用折扇戳中姑娘的肩头,同时还能调笑王处一,可见其根本不在乎杨铁心父女的联手,只当玩闹。 王处一闻言,当即厉喝:“你辱我恩师,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好笑,好笑,待会儿便让你知道蛇毒的厉害!”白衣男子正欲再刺激一番全真道士,突地却见一匹神骏红马赶到。 马背上的靓丽姑娘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当即抛下了杨家父女,纵身朝红马赶去,衣袍飘飘,还不忘收拾了下杂乱的头发。 面上带笑,口中招呼:“不想又与姑娘见面,可见我们实在缘分匪浅啊!” “笨哥哥,就是这人用毒蛇吓唬蓉儿,你替蓉儿教训他,好不好?”黄蓉一眼便看清了场上局势。 也就这么一个玩蛇的还算个威胁,当然在自己笨哥哥跟前,也算不了什么。 “哥哥?看来这位就是我大舅子啦!”白衣男子一脸混不吝,嬉笑玩闹似的朝王贲行了一礼。 王处一见王贲出面,心头放松,嘴上提醒道:“少侠小心,这人会驱赶毒蛇,下手也颇为狠辣,乃是西毒欧阳锋的侄子!” “西毒欧阳锋?”王贲眼睛一亮,翻身就下了马儿,看也不看脚边游来游去的蛇群,径直向那白衣男子走去,“你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欧阳锋很在意自己儿子,你爹呢?”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脸上笑容立时收敛,冷声道:“看在那姑娘的面子上,你给自己几巴掌,我就不计较你的胡言乱语,否则定要割了你舌头!” “你爹不在这儿么?”王贲左右探头打量,只见到了一条条可怕的毒蛇,视线在那些围攻郭靖的白衣人身上多停了几瞬,而后摇摇头:“又是些废柴。” 白衣男子见这人狂妄无比,便要出手教训一二,可耳中听到‘废柴’二字,眼前突然身影晃过,快得近乎一团残影! 他心中惊骇,下意识就出招阻挡,但却打了个空,不待使出第二招,后脖颈便骤然作痛,跟着就双脚离地被提了起来。 “欧阳锋也不太会教徒弟嘛,也不好说,或许是你这个做徒弟的太废了!” 王贲摇摇头,像是掐着小猫的后脖颈子似的将其拎了起来。 白衣男自然是百般挣扎,王贲随手几下就打断了他的手肘关节,这人倒也有点韧性,忍痛踢腿反抗,又被王贲踹得双腿骨折。 而后又随手一甩,扔到了红马跟前,向黄蓉说道:“蓉儿,看着这人,别把他杀了,还有点用处。” 话音未落,他就朝着围攻郭靖的那几个白衣人走去,一边踱步慢走,一边抬手连点,并指点出,指尖好似炸出一小团气雾,跟着就听尖锐呼啸声传出。 那几个白衣人如同被气枪命中,四仰八叉,全都动弹不得了。 王处一见状,眼睛瞪大:“这是桃花岛的弹指神通吗?” 他曾跟随王重阳观摩过华山论剑,自然是见识过东邪黄药师的绝学弹指神通,使出来也没有这般声势啊。 “王师傅,这些人突然就冲出来了!” 郭靖把金国小王爷搀扶起来,苦着脸道:“我没能护住他,他被毒蛇咬中了!” 杨铁心立刻抓起那白衣男子,逼问他交出解药,白衣男子十分硬气,“没有解药!那两个中毒的只等死好了!” 第四十七章 灯下黑 从白衣男子身上搜出了不少瓶瓶罐罐, 可都没有标识,自然也就不知道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毒药。 杨铁心急切之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小黄蓉却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倒了一粒药丸让杨铁心塞到白衣男子口中。 而后脆声威胁道:“现在好啦,你也中了我的毒,我的毒药不像蛇毒,倒不会害死你,只会让你慢慢变成动弹不得的木头人,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啦!” 白衣男子闻言,额头冷汗更多,若是真成了木头人,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倒不如死了痛快。 他见小黄蓉面色认真,哪里知晓这丫头是拿补药诓他。 而这时王贲又狞笑着过来,也没废话,当先就捏碎了他两根手指,从指尖往后捏,让他能够在清脆的喀嚓声中,细细体会十指连心的刺痛。 “放心,就算他们被毒死了,我也会留着你的命,慢慢玩儿。” 王贲脸上充满了血腥气的笑容让白衣男子彻底崩溃,哭喊着求饶起来,也交代了解药所在。 “瞧你刚刚那副硬气的模样,还以为多了不起呢。”黄蓉笑嘻嘻的鄙夷道:“原来也只是个样子货!” 杨铁心倒是暗想,王少侠杀气逼人,状若疯癫,别说是这浪荡贼子,便是我看着都怕。 你个小姑娘也是狡猾得很,以毒攻毒,又有谁能扛得住这番组合拳? 黄蓉古灵精怪,即便拿到了解药也还有所怀疑,先给这白衣男吞服了两颗,等了片刻见并无什么大碍,方才给王处一、小王爷服用。 这时,王贲解开了一个白衣打手的穴位,从他口中得知了浪荡贼的身份,其名叫欧阳克,最受西毒欧阳锋的疼爱。 这回是应了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邀请前来中都,初来乍到,往日都久居西域,因此也没听说过小霸王的威名。 “滚吧,记得通知欧阳锋,让他来赎人!” 王贲打断了这白衣人的一条胳膊,就摆手让这人爬着滚蛋。 王处一见那白衣人屁滚尿流的跑远了,便面露忧色:“少侠,欧阳锋可不是易于之辈。” “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这几个人还要好好整治一番。”王贲不置可否,分别看了眼金国小王爷,以及那边的欧阳克。 王处一提议他们寻个隐蔽的民宅藏身,但又被小黄蓉否决,他们在金国国都得罪了金国权势最盛的六王爷,只要人还在这中都城内,就肯定会被找出来。 “有个地方很适合!”王贲看他们苦恼的样子,得意一笑。 黄昏时分,天空阴云密布,冬日寒风挟裹鹅毛大雪造访人间。 中都城内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阁楼台榭披上冬装,倒也别有一番北国风情。 “这……王少侠真是胆大过人,倒是应了那句灯下黑了。” 王处一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白茫茫的庭院,低声恭维。 郭靖与杨家父女也都格外小心,听到一点异动都打起精神,左顾右盼,生怕引来了侍卫。 唯有小黄蓉天不怕、地不怕,搂着王贲的胳膊,笑面如嫣:“哥哥真是聪明,蓉儿都没想到能躲到这儿来呢。” 王贲闻言更加得意,“蓉儿,你是聪明的很,可千万不能骄傲,骄傲才是聪明人最容易犯错的地方!” 黄蓉娇笑着不断点头,背地里却趁他不注意悄悄吐了吐舌头。 暗想,‘如果没有蓉儿带路,笨哥哥还想悄无声息的潜入这金国皇宫?怕是又要大杀一场,闹得不可开交啦!看来学笨点也没那么容易哦!’ 他们眼下所处地界,却正是中都皇城之内。 几个人在黄蓉的带领下非但悄无声息潜入进来,便连那匹红马都没落下。 金国贵族日子过得太安逸,皇城防备相当疏松,根本就想不到会有这么胆大包天的贼子,敢在大白天就潜入皇宫。 小黄蓉又冲王处一等人说道:“别怕,别怕,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郭靖摇头,老实问她这是何地? 总该不会是大金皇帝的寝宫吧? 黄蓉笑他没见识,解释说:“这里叫浣衣院!当年赵宋徽、钦二帝被金人抓了,非但是这两个官家,金狗还抓了无数帝姬、宫女以及东京汴梁城的民间美人,为了羞辱赵宋官家,便把这些女子打发到了浣衣院来,让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公贵女们当下人,专给人洗衣裳!” 浣衣院原本不在中都,而是在金国旧都上京会宁城,大约是后世黑龙江阿城一带。 当初金国国主完颜亮打造中都城,便将旧都会宁城的一切都照搬到了这儿来,对于金人来说意义非凡的浣衣院自然是不会落下。 百多年过去,浣衣院早已荒芜,成了冷宫。 不似皇城内其他宫殿,在这儿见不到一个内侍、护卫,只有几只野猫在破旧宫殿里四处逃窜。 黄蓉与郭靖交谈起当初靖康之耻的故事,郭靖少年气盛,听闻当年金人居然如此欺辱汉家贵女,气得拳头捏紧,满面涨红。 王处一与杨铁心对视一眼,却都摇头苦笑。 “浣衣院可不是洗衣的地方。”杨铁心沉声说道:“在百多年前,这里是比外面那些勾栏青楼更龌龊肮脏之处!” “哼!你个老头儿知道些什么!”黄蓉朝他扮了个鬼脸,“浣衣院的故事,书上都有记载,你说的难道比书上写的都要对吗?” 杨铁心并不与她反驳,倒是他闺女看不惯黄蓉无礼,出声道:“史书所言为长者讳,自然有些美化之语,然则却与事实不符。民间流传所言,当初被抓来的帝姬贵女,下场之惨真叫人不忍言说,若平日里只用洗衣裳,却也是万幸之事了。” 黄蓉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长相俏丽,气质温柔又坚毅的女子,当下便笑吟吟的问她:“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穆……”女子瞥了眼杨铁心,又改口道:“我姓杨,名念慈。” “杨念慈?可没有穆念慈听着顺耳呢!”小黄蓉又问:“那你可读过书么?” 杨念慈心想,这姑娘不知为何,对自己父女多有敌意,正要谦逊几句,却听得一声尖叫自宫殿中传来。 杨铁心、王处一以及郭靖三人都是吓得四散开来。 第四十八章 老宫女 这处冷宫实在偏僻,尖叫声也戛然而止,并未引起什么事故。 他们循声找过去,就看到王贲正宽慰一个宫女打扮的老妇人:“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在这儿暂作休息,不会伤害你。” “你,你们都是汉人!” 宫女妇人头发雪白,身体佝偻。 她神情激动的看着王贲以及后续赶来的几人,眼眶泛红竟落下泪来:“多少年了!入目尽是金国恶犬,不曾见过一位汉家儿郎……” 闻听此言,小黄蓉当即就很好奇:“咦,这金国皇宫内,却有汉人宫女?” 老宫女擦拭眼泪,怅然叹气:“这又有什么稀奇的,此地是浣衣院,当年挤满了汉家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我这老身苟延残喘。” 黄蓉左右打量了一番,又道:“这里早已荒芜,无人居住,你来这儿是要祭拜先人吗?” 却是见到老宫女身下有两块朱红牌位。 受其提醒,老宫女当即就将这两块牌位捡起来,细细擦拭了一番,又在供台桌上郑重摆好。 众人打眼瞧去,只见一块牌位上写着大宋皇后朱氏,另一块则上书大宋皇女赵氏。 牌位朱漆斑驳,应当有不少年份了,却十分干净,定是平日里悉心保养的缘故。 老宫女恭恭敬敬的向牌位磕头祭拜,除王贲、黄蓉,以及那些个被点了穴位的俘虏外,王处一、郭靖等人也都跟着祭拜磕头。 王处一叹息:“贫道曾听闻朱皇后事迹,金狗逼迫太甚,朱皇后气节刚强,叫人唏嘘感叹,敢问可是皇后后人?” 老宫女向他回了一礼,言称自己乃是皇女之后,也并未见过朱皇后,但朱皇后对她却有救命之恩。 当初她母亲受金人侮辱坏了孽种,本欲服烈药打掉这金狗孽种,却被朱皇后阻拦,劝她:“大人无用受辱,怎可牵连尚未出世的可怜孩童?” 这才有了老宫女的降生,也是凑巧,就在她出生的那天,汉人的身上、精神又多了一道深沉的血泪。 赵宋二帝,以及诸多嫔妃贵女,在那天被金狗逼迫不着寸缕沿街游行,又让他们穿上金人蛮夷服饰,去三叩九拜祭奠完颜阿骨打! 俗话说杀人诛心。 女真蛮夷虽粗鲁不堪,却也懂得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却能遗毒万年! 赵宋官家、帝姬贵女,活着便是汉人国家的标志,死了却一文不值。 侮辱他们非但是在欺凌软弱的赵宋朝廷,更是在一点点的按下汉人坚毅骄傲的头颅! 如此奇耻大辱,赵宋二帝却生生忍受下来,毕竟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曾经的九五至尊呢? 而朱皇后虽一介女流之辈,却也知道身体可辱,精神不可! 眼下虽然活着,却成了千千万万汉人的心头大恨,难以摆脱的耻辱,又岂能贪图性命,苟延残喘,以至于成了金狗手里欺压残虐汉人百姓的鞭子与狼牙棒呢? 铁制的狼牙棒,仅能敲碎汉人的天灵盖,有死而已。 而他们这些官家、贵女们制成的狼牙棒,却能一点点的敲碎汉人们百折不挠的气节与硬骨头! 孰轻孰重,赵宋官家并非拎不清,只是放不下,朱皇后拎得清也放得下,便毅然投河自戕! 皇女无有这般勇气,却也念及朱皇后的照顾之恩,生下了老宫女,又悉心照料,从小就教导她要做个汉女,并让她不能忘了我汉家女儿曾遭受了多大的羞辱与伤害。 老宫女尚未长成时,便被金狗盯上,要她服侍。 其母不得不为了女儿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以至于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凌虐,失血过多而亡。 如今谈及往事,老宫女已经哭不出泪来。 只是不断摇头叹气:“只可怜身处这番炼狱当中,母亲百般看护又有何用?次日便轮到我啦,也许是我体内流淌着金狗罪恶的血,这么多年来,浣衣院中的汉女一一身亡,唯有我苟活至今。” 黄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可真是奇了,算起来你今年已年近百岁啦?” 老宫女言说自己年幼时百般受辱,一身病痛,中年倒是有了番奇遇,吞服了一颗灵丹妙药,此后几十年就再无疾病缠身,活成了人瑞。 “是啊,我想着老天爷要我活这么久,定是要借我之口,将这些年来汉女遭受的苦难公之于众,我年岁已高,却能记得往日点点滴滴,这不就是天命嘱托吗?” 老宫女虽然看着一脸老相,但终究是九十多的高龄,确实称得上硬朗,言语间逻辑清晰有序,却要比某些少年人还要机灵。 “可惜啊可惜!我没能去百来年之前,否则一定要把那两个赵宋官家抓来,打断他们的狗腿,让他们跪在这牌位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王贲烦躁的挠了挠头皮,“这样,有空我去把南边的赵官家抓来,让他替不肖祖宗受过!” 王处一、杨铁心等人原本都为老宫女讲述的悲惨往事而心潮澎湃,恨不得当场去斩了金狗脑袋,拿来祭奠朱皇后等那些忠贞贵女们的亡魂。 眼下听到王贲的话,却都顾不上生气愤怒了,杨铁心愕然道:“明明是金狗欺压我汉人太甚,少侠为何要去寻官家麻烦?” “狗屁不如的赵官家!”王贲哼了两声,“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这么个赵家皇室压在汉人头顶,也难怪看不到出头之日!” 这也是封建时代的悲歌,天底下汉人千千万万,可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全都被一家之姓所代表。 升斗小民,或者说汉家儿郎能否有出息,不仅要看你自己是否努力,还特么要看运气! 运气好碰见个雄才大略,有出息的封建皇帝,诸如汉代孝文、孝景,孝武、孝宣帝这般的,还能大震我汉家雄风。 可若是运气不好,摊上赵宋这般猪狗不如的东西,那可就倒了大霉! 宋时的民族英雄为何一个接一个? 还不是因为头顶上的封建皇帝太废物,以至于汉家儿郎不得不勠力同心,豁出命来! 他们为的也不是一家一姓,而是天下万千的汉人! 女真蛮夷自然可恨,但千百年来,中原之外,凶恶的蛮族还少吗? 从宋时往前数,汉家史记,绝找不出这般漆黑无光的时代! 第四十九章 汉女 王贲看待问题自有一番道理,也不求能得到他人理解或接受。 眼下王处一等人全都叹息不语,显然觉得这小霸王有些疯魔了。 唯有黄蓉毫无芥蒂的搂住了他胳膊,笑嘻嘻的说道:“笨哥哥说得好!蓉儿也早就看那赵宋不顺眼啦,德不配位,凭什么由他们来统帅我汉家百姓呢?” 她瞥了眼杨铁心父女,跟着就又好奇的向老宫女打探起浣衣院的真相来。 王处一好心提醒:“姑娘,老人家年岁已高,不可轻易动怒,也最是忌讳心绪大起大伏,还是改日再聊吧。” 黄蓉听了也觉得有理,便点头道:“老婆婆,蓉儿写的一手好字呢,最近又在写话本,待您哪天精神好,就来找我,蓉儿将您这些年的事迹都写下来,传与天下人知晓!” “这可好极了!”老宫女笑着任由她搀扶在一旁坐下。 “我现在就讲给你们听罢,这些天来只要一闭眼,就要梦见当年的悲惨景象,定是那些姐妹在责怪我迟迟不寻她们团聚呢。” “老身知晓,怕是活不到百岁啦,心中积攒了千言万语,也难以成书,天可怜见,将诸位汉家儿郎带到我面前,此乃天意,又怎能耽搁怠慢呢?” 听她如此言说,众人也只好安静听着。 小黄蓉则找来了纸笔,趴在桌案上打算边听边写,倒也有些后世中学生的可爱模样。 老宫女声调平淡沙哑,思维、口齿都极为清晰,以一个汉家女子的角度,慢慢讲述起史书上被称作了靖康之难的那段往事。 在落后的封建帝制时代,男女地位悬殊,成就历史的也往往都是男人,史书中鲜少提及女子的名讳。 来自后世的王贲却清楚的明白,历史是由人民群众创造的,无论上述五千年,还是下论几万年,也都是如此。 而人民群众最基本的组成单位,就是男人与女人,男人抛头露面,女人们难道都隐身不存在吗? 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中,或许找不到女性的名讳,可在那干涸的墨迹之下,却又有多少女子无声的血泪? 尤其是战争当中,男子从军战死沙场,尚能有马革裹尸,死得其所,而女流之辈卷入战火,除了无尽轮回般的折磨苦难,又能有什么归宿? 靖康之耻! 男人们的战场一败涂地,也正式拉开了女人们劫难的序幕! 宋朝徽、钦二帝以及后宫佳丽,帝姬宫女被残暴的女真人打包捉走,并与赵宋朝廷签订了堪称前所未有的屈辱条约。 女真蛮夷奉行的野蛮信条很简单,生存所需的食物、土地以及繁衍后代所需的女人,我看上了就去杀,就去抢! 杀光了男人,就能抢女人,抢土地,抢食物资源! 身陷囹圄的赵宋官家想法也不复杂,只要能苟活于世,这些资源都是身外之物,我中原河山广袤富饶,汉家百姓千千万万,少几块地,一些个女子,也不算什么。 于是双方约定,如若凑不出钱财,就拿帝姬、贵女抵债! 坦白说,相比起银两黄金,女真蛮夷们更需要这些长相俏丽,身份尊贵的女人,好让文明的基因来改善他们粗鲁蛮荒落后的血脉。 凑巧的是赵宋朝廷也是这么想的,区区女人哪有金银财宝重要? 赵宋一家子也就算了,朝廷竟然还在民间搜集了无数妙龄女子,恬不知耻的称之为贡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出嫁似的给送了出去。 前后有一万多名无辜且娇嫩美丽的女人,就这么被直接送去了女真的大营之中,先后遭到惨无人道的欺凌侮辱! 老宫女出生的晚,没有经历最初的炼狱折磨,只是转述了母亲曾经的回忆,平淡说来那一件件凄惨至极的往事,叫人无不是咬牙切齿,心恨难平! 黄蓉都快写不下去啦,她才这么点大,看过的史书是不少,可何曾听说过这般真切、血淋淋的历史? “这,这与我看的一些史书记载完全不同呀。” 她有些慌乱无措的看向王贲,笨哥哥依旧是面沉如水,只是轻声宽慰她:“写不下去就算了,不用你来写,后人也会知晓这段历史。” “不,她们都能承受住那么多的磨难,我现在只是动动笔杆子而已!”小黄蓉深吸了口气,继续落笔。 老宫女平淡讲述,终于提到了浣衣院。 这在一些史书上,被简单描述成洗衣女婢干活时的居所,可实际上却是当时天底下最肮脏罪恶的龌龊之地! 金人将无数劫掠而来的汉女关押在此,只要一时兴起就会前来肆虐一番,手段之酷烈,言行之暴虐,罄竹难书! 这段往事,老宫女亲身经历,她的记忆确实极好,竟能清晰记住那些前来折磨侮辱汉女的女真蛮夷的姓名来头! 其中既有低三下四的军汉子,也有谋克、猛安等贵族,这么多年过去,大多都已经在享了一辈子福之后,开心快活的合上了眼睛。 但他们的子孙后代都还活着,躺在前辈先祖给他们打下的染血江山上,肆意妄为,纵情享乐。 黄蓉记录下了最后一个好似染血的墨字。 若是换作以往,写了这么多字,她定要找笨哥哥好好炫耀一番,可如今却心头沉重,就好像那天遇见了放牛娃似的。 王贲则是干劲十足,上前打量了几眼,夸赞道:“不错,不错,现在写的我也能看懂了!” “笨哥哥……这是属于我们女人的史书。”黄蓉擦了擦眼角,将书页一一收拾好,又去握住了老宫女干瘪的手,“老婆婆,您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我……”老宫女双眼浑浊的望着她:“我是谁呀?” “您……” 王贲打断了黄蓉的话,肃然道:“您是汉女,骄傲的汉家女儿!” 老宫女脸上皱纹堆积,露出快活的笑容,而后却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王处一赶忙凑了上来,嘴上解释道:“贫道略懂岐黄之术,且让贫道来瞧瞧!” 他把住了老宫女的脉搏,而黄蓉则给喂她吞服了药丸。 一直被点中穴位动弹不得的欧阳克见状,立时瞪圆了眼睛,他哪里认不出,这药丸就是之前自己吞服的那颗? 原来自己被骗了! 他大松了口气,生怕中了剧毒,会变成动弹不得的木头人。 第五十章 不讲理 老宫女毕竟已经是九十多的高龄,能活这么久,除了当年吞服过灵丹妙药,估计也有心怀执念的缘故。 如今执念一去,便也跟着与世长辞了。 众人默哀了一阵,商量起为她办理后事。 王处一提议将老宫女尸身就地安葬,却被黄蓉严词拒绝:“你这人好没良心!既然都知晓这是个罪恶之地,老婆婆生前在这儿遭受了多少凌辱?死后还要受到玷污吗?”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贫道怎的得罪她了?’ 王处一实在冤枉,他们眼下处境艰难,躲到这儿来,就不好再乱跑,也总不能放着老宫女的尸身不管吧? 最后还是王贲拍板,等深夜再出宫一趟,将老宫女安葬。 王处一与杨铁心便琢磨先雕刻一块墓碑,这时才惊觉,他们并不知晓老宫女的名讳,只知道她大约随母姓赵。 “直接写汉女无名氏吧。”王贲眼睛一扫,吩咐郭靖将那金国小王爷带来,又让黄蓉解开了他的穴位,漠然道:“你就在这儿跪着!” 这位完颜康小王爷,自从栽在王贲手上后,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眼下也是默然不语,老老实实的在老宫女跟前跪了下来。 杨铁心与王处一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头疼。 最后还是杨铁心硬着头皮上前,“王少侠,康儿是我儿……” 王贲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他是你儿子?那你问他可认你这个汉人老父!” “生父当前,他怎敢不认!”王处一冲小王爷厉喝:“杨康!你也当明白自己的身世了,你生父乃是杨家将后人,忠良之后!你也是个汉人,而不是那金狗之子!快叫爹!” 完颜康抬头瞥了眼杨铁心,原本俊秀的脸缠着染血的布带,干裂的嘴唇颤动了两下,最后低声喊了句爹。 杨铁心露出宽慰的笑容,却听王贲也大笑了起来:“好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那金狗老爹养了你十几年,可曾苛待你半分?” 完颜康不敢与他对视,低头不语。 “说话!你的金狗养父可曾苛待过你半分?”王贲一把捏住了他的脸,板正与自己对视。 完颜康眼神闪躲了两下,嘴里想敷衍,却还是没胆子,只点头道:“父王,不,金狗对我很好……” “既然如此,你就要感念你金狗老子的养育之恩!”王贲咧嘴笑道:“现在却为了活命,将十几年的恩情弃之不顾,你算个什么东西?” “自己说,你是汉人,还是金狗?” 在王贲疯癫的眼神逼迫下,完颜康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他心里知晓,自己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疯子根本不讲理! “王少侠,康儿是被逼无奈,他,他也不想沦落至此。”杨铁心也认为王贲蛮不讲理,替儿子辩解道:“他父母都是汉人,他自然也是汉人,怎么会是金狗呢?” “这可就说不定啦!”小黄蓉灵动的双眼顾盼生辉,一会儿看看郭靖,一会儿看看完颜康,又在那杨念慈脸上扫来扫去。 这时插进话来:“小郭子,你娘可和你说过,你父亲还有个结义兄弟?” 郭靖愣了一愣,点头又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不多。 杨铁心却陡然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郭靖,“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郭靖,靖康之难的靖!”黄蓉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郭靖,郭靖!”杨铁心大喜,冲上前一把抓住了郭靖的臂膀:“你是我郭大哥的儿子!你,你娘还好吗?” “我娘好得很呀。”郭靖依旧是呆愣的模样,杨铁心急切的将自己与他父亲的往事和盘托出。 原来他与郭靖父亲郭啸天是结义弟兄,两人虽为异姓,平日里却以同胞兄弟相处,感情极为深厚。 两家也相处的十分愉快,在郭靖以及完颜康尚在娘胎之时,便约定二子若是异性就结为夫妻,若是同性就结为弟兄。 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两家同时陷入了危难之中。 郭啸天身死,杨铁心与妻子失散,这么多年漂泊江湖,带着养女四处比武招亲,就是为了寻找自己妻子以及大哥遗孀。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相遇重逢了! 杨铁心只觉得今天得了贵人相助,既寻到了亲生儿子,又找到了结义大哥的子嗣。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郭靖,嘴里连声叫好,“真不错,真不错!有郭大哥当年的风采,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实在不易,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黄蓉点头笑道:“小郭子的母亲确实了不起,可比你妻子强得多啦!” 杨铁心脸上笑容一滞,黯然叹气道:“惜弱委身金狗,也是迫不得已,她一介女流,能将康儿拉扯长大同样极不容易。” “那我问你,你们可知道,当年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谁啊?”黄蓉又问道。 郭靖与杨铁心不约而同的低喝:“段天德!” “错!”小黄蓉背着双手,小脸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在完颜康身边踱步,突然一把拽起了完颜康的头发:“害你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小王爷的金狗养父,完颜洪烈!” 杨铁心和郭靖都是一脸错愕,王处一皱眉道:“姑娘年纪轻轻,怎的知晓十几年前的往事?郭、杨两家之事与我丘师兄也有关系,害了他们的正是段天德!” “哎呀,你们可怜之处就在于,连自己真正的仇人都找不到,也可见那完颜洪烈有多么阴险狡诈!” 黄蓉笑吟吟的看着完颜康:“小王爷,你说是不是呀?” 完颜康是个聪明人,哪里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境格外堪忧,稍有不慎就要人头落地,当即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他故意把我养在身边,往日的温情脉脉都是假的吗?!” 黄蓉看他如此表态,倒是松了手:“你这人倒也还算懂事。没错,他把你养在身边,一来是为了讨好你娘,二来嘛,则是戏耍汉家儿郎,待哪天玩够了,就把你给宰了!” 第五十一章 收徒 杨铁心急促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黄蓉瞥了眼王贲,便将当初与笨哥哥行侠仗义,铲除狗官段天德的经过一一道来。 段天德当时为了保命,自是无所不言,将当初完颜洪烈指使他陷害忠良的龌龊事都交代清楚了。 小黄蓉记忆多好啊,虽然当时是当故事听,可后来遇见了郭靖、杨铁心,又听闻了完颜康的身世,立刻就回过神来。 眼下仔仔细细的讲述出来,居然还学了说书人的口才,边说边唱。 王贲拍手鼓掌:“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觉得杨康这个名字格外耳熟!” 小黄蓉上前抱住了他的臂膀,眨眼笑道:“笨哥哥可真是心性纯良,只顾着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旁的事全不放在心上。” 王处一等人听了,都觉得这小丫头实在会说话,明明是那小霸王忘性大,不记事,居然还能如此吹捧! 不过他们也都相信了黄蓉所说的真相,毕竟有头有尾,且也不难取证。 杨铁心怒发冲冠,眼珠充血,恨声道:“金狗实在可恨!害我义兄,辱我妻子,竟还让我儿子认贼作父!我必杀他!” 杨康也跟着一边咳嗽,一边表态:“爹!我总算恍然大悟了,那金狗这么多年对我关心备至,全都是阴谋!您放心,孩儿虽身处虎穴十几年,可也明白国仇家恨,孩儿学了些微末本领,虽不成才,但也定要报仇雪恨,手刃那金狗!” “好!大丈夫当如是!”杨铁心高兴坏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儿子,顺势也将他给拉扯起来,“你虽然丢了条臂膀,但也不碍事,更不要记恨王少侠,这一切都是那金狗作恶!” 完颜康低头垂泪,“我怎会记恨王少侠?小霸王为国为民,乃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侠!我只恨这么多年受那金狗蒙蔽,认贼作父,眼下虽有心报仇,却身体残疾,无力杀敌啊!” 说到这儿,他瞥了眼只顾傻笑的郭靖,遗憾的说道:“若能如郭兄弟那般幸运,得了王少侠传授武艺,孩儿定能亲手宰了那金狗!” 儿子如此深明大义,做爹的怎能不替他说话? 杨铁心当即就向王贲纳头就拜,声音哽咽:“王少侠,康儿说得对,你是这天底下第一号大侠!不仅替我与郭兄报了大仇,又帮我寻到了亲生骨肉,如此大恩大德,实在没齿难忘。小的本不该再劳烦少侠,可我儿身世可怜,眼下又是半残之人,恳请少侠怜悯一二,能收他为徒!” 王贲不耐烦的挑眉道:“别动不动就下跪,我最烦人跟我来这套!” 黄蓉听这对父子对自家哥哥如此钦佩吹捧,先前试探了杨康一番,结果也还算满意。 便在他耳边吹着香风:“笨哥哥,我看这个小王爷可要比小郭子聪明,若他来学你的功夫,定能有所成就,也免得日后小郭子行走江湖给你丢脸呀!” 王处一这时将杨铁心搀扶起来,也跟着说了些好话,几人都是眼巴巴瞅着王贲。 “我不收徒弟。”王贲烦躁的抓了抓头皮,“算了,你要是想学,就跟着郭靖一起学吧,如果自己撑不住吃不了苦,可怪不得别人!” 他觉得完颜康或者说杨康这个名字十分耳熟,记忆里功夫好像不咋地,没什么关注的必要。 不过闹出了这么一番乌龙故事,又有小黄蓉吹风,王贲也不好再拒绝,索性一个学徒这么教,两个也是一样。 听了他这话,杨家父子三人都是高兴起来,郭靖也傻笑不停。 黄蓉调笑道:“你这呆子,我家哥哥平日里教你这么一个笨徒弟就费心费力,如今又多了一个,你就不怕我哥哥偏心吗?人家可比你聪明!” 郭靖笑容憨憨呆呆的,却也格外真诚,言说杨兄弟能学会厉害的功夫,与自己一同去报仇,真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 杨康却道:“郭兄弟,那金狗性命一定要留给我!我父亲、母亲都被他如此玩弄,便连我也被他戏耍了这么多年,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杨铁心与郭靖自然不愿意,王处一也跟着劝。 无论如何,那完颜洪烈都是金国六王爷,权高位重,你孤身一人如何报仇? 杨康则吹捧王贲乃是当世霸王,只一人就杀得那些金兵铁骑落荒而逃,若能学得王师傅本领,哪怕只有半成,要取那金狗性命也轻而易举。 杨铁心看儿子如此有志气,心中甚是宽慰,嘴上言道:“当务之急还是把你母亲救出来!” 王贲大声咳嗽了两下:“你们的事待会儿再聊,先把老宫女安葬了再说,晚上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众人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夜深之后,皇宫防备更加松懈,但人多了依旧容易出岔子,最后只让黄蓉与王处一带上老宫女的尸身,悄悄出了皇宫。 王贲则给郭靖制定了今日的锻炼项目,又让杨康跟着后面学,因为底子差,之前也没锻炼过,只完成一半就算合格。 最后他又叮嘱郭靖与杨铁心父女,让他们看好剩下的俘虏,便潜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杨念慈目光追随王贲身影,待彻底不见了才回过神,好奇的问父亲:“王少侠真是来去如风,不知去做何事了。” “少侠特立独行,所言所行皆与世人不同,我也不知。”杨铁心嘴上敷衍了一句,转头就叮嘱儿子杨康好好跟着郭靖学武。 两人一同负重锻炼,郭靖一边给杨康纠正姿势,一边向杨念慈解释:“我猜王师傅肯定去找金狗麻烦了。” “这……”杨铁心闻言有些担忧:“眼下我们都身处金国皇宫,若少侠闹将起来,可就麻烦大了。” 转而又给儿子擦汗,问他是否坚持得住。 杨康今天遭了大罪,断了条胳膊,又断了几根手指,好在手指尚能接上,王处一又出手替他救治了一番,并无大碍。 可眼下负重锻炼,伤口立时涌出血来,他也趁势说要休息休息。 见郭靖只顾呆板锻炼,出声打探:“郭兄弟,你跟随王师傅习武了多久?” 第五十二章 国主 郭靖如今倒是慢慢习惯了王贲制定的锻炼项目。 锻炼之余也能从容回话:“还不到半个月吧。” “如此短的时间,就能让你身手大为长进!”杨康眼睛发亮:“王师傅非但武艺超群,也是一位良师啊!” 杨铁心宽慰而笑,言说自己本领低微,无法教导儿子高深功夫,好在遇见了小霸王。 杨念慈却是给他们泼冷水:“爹,我看王少侠性格直爽,行事风格既直来直去,也随心所欲,金……杨大哥未必能讨少侠喜欢。” 她一直都在默默旁观,既看出了王贲的直性子,也看出了这位便宜大哥的花花肠子。 暗想:‘如果换做他人,便如那欧阳克,遭到如此对待,自然是心生怨恨,并且也无能为力。可我这兄长竟然能化险为夷,非但免了磨难,还因祸得福,拜了少侠为师,不愧是金国小王爷,心眼比一般人都要多!’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道理,并不难懂。 杨念慈觉得杨康与王贲性格不合,除非能像那姓黄的姑娘,处处为少侠着想,一心都扑在少侠身上,否则两人相处必不愉快。 可她是旁观者清,身处局中的杨家父子听了自然不乐意,杨铁心沉吟道:“天底下做师傅的,哪个不喜欢聪明徒弟?你哥哥聪慧果敢,怎会不讨少侠喜爱?” 杨康也跟着说:“当初在王府,那金狗给我寻得几个师傅,都夸赞儿子有学武的天分,爹,我定不会让你与王师傅失望的!” 杨念慈本想劝他日后跟随王少侠身旁,还是要多向郭兄弟学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闻他们此番言论,也就明白多说无益,闭口不谈了。 杨康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跟着郭靖锻炼,中间又时不时插科打诨,待郭靖完成了锻炼项目,他别说一半,便连三分之一都未达到。 不过考虑到他身上受伤,杨铁心也觉得儿子尽了力,实在不能太过苛责。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院中传来响动,杨念慈率先赶了出去,就见一道人影从院墙外面扔了进来,大雪已不停歇的下了整晚,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 人影落地便是雪花四溅。 杨念慈尚未看清模样,又见两三道人影相继被扔进来,而后才见了王少侠从容跃下,手里又拎着一个身着华贵衣裳的金人贵种,大步来到跟前。 “那边有几个内侍,你去把他们都带过来!” 王贲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扫,杨念慈便脸颊绯红,低眉应是,杨铁心也出来帮忙,待将几个内侍搬入宫中,就听到杨康惊呼:“这,这不是大金国主么?” “这人没有替身吧?”王贲随手将被点住了穴位动弹不得的金国贵人扔在地上。 杨康心想这狂徒真是肆意妄为,胆大包天! 眼下鸠占鹊巢,盘踞皇宫还不罢休,竟将金国国主给生生抓来了! 嘴上却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国主身份尊崇,又有哪个敢代替他?我曾亲眼见过,这人确实是金国至尊。” “哼,你金狗当得爽快,回不过劲来吗?”王贲不满的扫了他一眼,又吩咐郭靖将这金国国主给押到牌位前跪下。 供桌上多了一块牌位,正是老宫女的无名氏。 地位尊崇的金国国主额头贴地,跪在供台之下,王贲突发奇想,把他摆成以前见过的秦桧跪拜岳飞的模样。 抬手解开了他的穴位,这国主尚未来得及惊呼叫骂,就被王贲甩了两巴掌:“敢吵吵,我就拔了你舌头!” 想他堂堂大金国至尊,凌驾天下万千汉人之上,居然遭到如此屈辱对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金国国主满面涨红,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又老老实实的冲牌位三叩九拜。 额头磕在冰冷的石砖地上,心里想着,‘汉人虽然卑贱,可说的话都很有道理,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朕受制于人,暂且忍耐。当年赵宋官家都能忍,朕岂能输给卑贱汉狗?’ “没吃饭是吗?磕头都磕不利索!” 王贲狞笑着把他扯起来照着肚子就是几拳,力道收放自如,既能一拳打碎人脑袋,也能让这金国国主只痛的哭爹喊娘,偏偏肌肤上都看不出一点青紫。 折磨了一番后,这金国国主哪里还敢造次,高贵的脑袋结结实实磕下去,脆响声不绝于耳,很快额头就出了血。 杨铁心等人默默看着,皆是心绪澎湃不定。 杨铁心眼含热泪:‘我汉家英雄顶天立地!终于能一扫前耻!’ 杨念慈则是上前为王贲递上手帕擦汗,笑得甜美又温柔,问少侠可要吃点东西,自己带了些糕点。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只要我学会了这般神功,甚么金国国主,也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罢了!’杨康目光炙热,望着王贲不可一世的身影,恨不得取而代之。 郭靖则是最单纯的那个,既感到快活,又有些担心:“王师傅,黄姑娘和王真人迟迟未归,要不要我去找找?” “你是个路痴,出去就回不来了!”王贲摇摇头,“蓉儿聪明的很,不会出事的。” 他们也没等多久,金国国主磕了几十下,还没凑够一百之数,黄蓉、王处一就回来了,并且又带回来了两个道士。 王处一替他们引荐,这两个道士也都是王重阳徒弟,一位是丹阳子马钰,一位是长春子丘处机。 他们相遇之事说来凑巧。 王处一与黄蓉出了皇宫,就寻了一块宝地安葬老宫女,返程时小丫头说要去完颜洪烈的王府瞅瞅。 王处一心想这姑娘真不愧是小霸王的虞姬,也是个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之辈。 他劝阻不得,只好与之同行,然而尚未赶到王府,却遇见了两位师兄,彼此交谈一番得知,金国六王爷白日遭了劫难,晚间也不太平。 江南七怪夜闯王府,在王府之内大闹了一场,最后与黑风双煞之一的梅超风遇上,又遭到金国士兵围攻。 丘处机与马钰正巧在附近,立刻出手相救,方才助江南七怪逃脱围困,只是出了王府后就各自走散了。 郭靖闻听此言,自然是焦急万分,立刻向王贲行礼:“王师傅!我要去找我那六位师傅!” 第五十三章 交流思想 郭靖满面急躁,恨不得掉头就走。 王贲皱眉道:“着什么急,你那几个师傅不都还活着吗?” 黄蓉跟着说:“小郭子,你也见过这中都城有多大,雪夜找人就算跑断了腿也找不着,就听笨哥哥的,明天雪停了再去找罢!” 丘处机与马钰也都表示,江南七怪虽然受了些伤,可都并无大碍,最后顺利脱身。 “白日里,小霸王杀得完颜洪烈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去追捕你那几位师傅?”丘处机抚须道。 郭靖平复了心情,听了他们的劝慰,暂时打消了想法。 众人这才注意到了在地上磕头的金国贵族,得知这是大金国主后,全真教道士都极为亢奋。 小黄蓉则凑到王贲跟前,不无遗憾的说道:“蓉儿也本想去把那完颜洪烈抓来磕头,可惜没能成,还是笨哥哥厉害又聪明,想到去抓金国国主!” 她又笑着踹了这金国国主一脚:“以后这就是我和笨哥哥的家啦!金狗皇帝,你可有什么意见吗?” 金国国主闻言真是欲哭无泪,偏偏还要挤出笑容来,连声道当然没意见,只求诸位英雄好汉能住的舒服宽心。 王贲懒得听他阿谀奉承,随口定了章程:“你要想活命,以后白天照旧去当你的金国皇帝,晚上就来这儿跪着磕头,这皇宫里外,也都是我们说了算,听明白了吗?” 现在即便是叫他吃屎,金国国主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吃,哪里还敢反对? 黄蓉嘻嘻笑着掏出从欧阳克身上搜出来的毒药,“金狗皇帝,来吃了这药,这可是灵丹妙药,大补的哟!” 金国国主面色惨白,哪里不知道这是剧毒的毒药,不断摇头。 王贲可不和他客气,手捏着他下巴一拽,直接给卸下来了,给他硬灌了小半瓶毒药。 “笨哥哥又乱来,这药吃多了会死人的!”小黄蓉赶忙阻止,拿出解药算好了剂量给国主吃了。 这番折腾下来,可怜我大金一国之主像是被玩坏的布娃娃似的,双目失神瘫倒在地。 全真教道士和杨铁心见状都觉得有些太过,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欺凌太甚似乎并不人道,况且闹出的动静太大,也不利于他们藏身此地。 纷纷委婉的表达了担忧。 但丘处机是个耿直的性子,当即就道:“小霸王,你如此作为,实在有失我汉家风度,也不符合汉家礼仪,只让这金国国主磕头祭拜就算了吧。” 王贲让黄蓉别说话,朝他招招手,丘处机皱眉上前,就听这小霸王问道:“你要代表谁啊?” “嗯?”丘处机疑惑不解,这时马钰上前打圆场,行礼道:“王少侠,我们眼下也要在此地叨扰一段时日,还请多多见谅。” 王贲毫不客气,一口回绝:“人太多了,也太吵了,你们换个地方!” 马钰与王处一脸色有些尴尬,丘处机哪里能忍这口气,当即冷哼道:“既如此便算了吧,只是这杨康随贫道学武多年,如今却拜了阁下为师,此人聪慧机敏,还望阁下悉心教导,不要误人子弟!” “来来来!”王贲当即撸起了袖子:“我看你这道士是不服气对吧?我们来打一架!全真七子来了三个,应当也有点玩头吧!” “少侠何必咄咄逼人?”王处一赶忙拉住了丘师兄,拱手行礼:“先前我已经败在少侠之手,以少侠的武艺,当世除了那几位前辈高人,我等可都不是对手!” 马钰也是温声道:“今夜多有叨扰,我这师弟脾气不好,还请少侠多多包涵。” “巧了,我脾气也不好,这一架你们要是不打,就别想走!” 王贲来了兴致,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将双拳捏的嘎吱作响,咧嘴笑道:“有些话能用嘴巴说,但有些话就必须得用拳头说!这就叫交流理念思想!” 马钰和王处一都不欲与他起冲突,可实在拦不住丘处机,他挥手将师兄师弟荡开,抽出后背的长剑,肃然道:“阁下言之有理!人所思所想,难以靠言语劝服,还得用拳脚较量!” “那就来让我看看你的理念有多少分量!” 话音未落,王贲已经抢先动手,丘处机同样剑如秋水,挟裹寒风白雪,直直刺出! 砰! 两人狠狠撞在一起,都没有任何退避! 在周围的惊呼声中,丘处机手中长剑刺穿了王贲腋下衣裳,而后宛如被泥头车横冲直撞了一下,直接倒飞出去,跌到地上就忍不住喷出一口热血来。 “看来是我的理念更重一些。” 王贲呼出白雾,将挂在衣服上的长剑拔出来,随手一甩,擦过丘处机的脸颊插入雪地。 丘处机抬手在嘴角抹了一把,任由师兄拉他起身,弯腰行礼:“阁下当真不愧小霸王之名号,贫道甘拜下风,日后但凡阁下言语,贫道再无异议。” “你比你那两个师兄弟要敞亮!”王贲笑了笑,也向他回了一礼,又伸手一挥:“你们暂且寻个宫殿住下,我保管无人招惹,只要有空来找我比划两下就当做租金了!” 好嘛! 人家金国皇帝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打造建成的皇宫,你嘴皮子上下一搭,这就成你家的了? 杨康、王处一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刚开始都还挺热情的寒暄介绍,又突然起了冲突打了一场,打完之后又和好如初…… 倒是丘处机笑着拱手道:“既如此,贫道与师兄弟也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黄蓉早已见惯了自家笨哥哥的路数,出来暖场,言道我去御膳房给各位准备晚餐。 看这对‘小夫妻’的做派,还真就把人家金国皇宫当自己家来招待客人了! 王贲没发话,其他人自然也都不好提出异议,毕竟刚刚邱道长已经向他们做过了演示。 等待酒菜的过程中,王贲也不愿意闲着,打发郭靖和杨康这两个学徒拷问欧阳克,以及欧阳克的那些个白衣手下。 第五十四章 欧阳克 ‘哎,如果我是透明人那该有多好!’ 欧阳克心头后悔万分,又极为惊恐。 在亲眼目睹了王贲疯癫的做派后,他心中就战栗不止,若非被点了穴位,真是要吓的滴出尿来! ‘世人都骂我叔父是西毒!可比起这个疯子,我叔父也要甘拜下风啊!堂堂一国之主都能肆意玩弄,又会怎么折磨我?’ 早知如此,真不该趟这个浑水,安心待在白驼山庄做个纨绔公子,不知该多爽快!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这一晚上事情太多,除了那全真七子的王处一时不时瞪他,倒也无人理睬。 若能一直当个小透明就能避开劫难,欧阳克自欺欺人的以为至少能混过这一夜。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郭靖和杨康将他拉到了厅堂之上。 王贲抬手一指,劲风打在欧阳克的胸口,他宛如受到了透明的大锤敲击,穴位刚刚被解开,就趴在地上就干呕了起来。 郭靖看杨康神情萎靡,就好心的让他去对付欧阳克的手下,自己来处置这颇为硬气的贼徒首领。 单纯如他却并不知晓,人都是善变的。 几个时辰之前,欧阳克表现得很是硬气。 那是因为他自恃武功高强,又有个天下五绝的叔父,即便遇上了打不过的对手,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欧阳锋曾豪气干云的表示,天底下除了那几个老对头外,都是碌碌之辈,根本不必放在眼中。 而即便克儿你碰上了那几个老对头,也不用担心,只需报出西毒的名号,对方肯定手下留情,不会伤你。 可叔父却没提醒自己,若是碰到了这样一个难以用常理度之的疯子,又该如何是好啊? 欧阳锋自然也料想不到,世上蹦出了这么一个怪胎,别说什么天下五绝,就算是大金国主,也是搓圆捏扁根本不当回事! 肆意妄为,不讲任何江湖规矩,偏偏又是个极厉害的狠人,不论欧阳克还是全真七子,在其手中只一两招就败下阵来。 欧阳克此时哪里还敢再硬气半分? 只希望能少受些折磨。 “你别强撑,我王师傅的手段,常人都是吃不消的!” 郭靖也是个实诚人,嘴上提醒了一句,可话还没说完,就扯住了欧阳克的一根手指给掰断了。 不必说,这自是跟着王贲惩奸除恶养成的习惯。 欧阳克脸上鼻涕、眼泪乱糟糟糊成一团,语气格外委屈:“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尽管问就是了,何必动手呢!” 心里也是一阵颤抖:‘疯子,这都是一群疯子!’ 郭靖闻言像是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老老实实的说了句抱歉,方才一本正经的询问起来。 欧阳克本以为这些疯子是要拷问自己的师承武艺,不料却是只问他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简直不可理喻! 江湖人士,武林中人,自然是以武功为重! 我师承西毒欧阳锋,一身所学都是高深武艺,你们就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并不蠢,看王贲先前一番做派,当然清楚如果老实交代自己所干的那些缺德事,会有什么下场。 欧阳克有心糊弄,却又怕这呆愣的傻子对自己动手动脚,而另一边杨康已经熟练的从他手下口中拷问出了不少情报消息。 这杨康确实聪明,既拷问出了欧阳克都干了什么坏事,顺带也旁敲侧击的探明欧阳克所会的功夫。 而王贲见欧阳克犹犹豫豫,就十分不耐烦,吩咐郭靖又捏碎了他几根手指。 直疼得欧阳克哭成了可怜的小娃娃。 “哭!再哭就把他四肢都打碎!”王贲厉声呵斥。 没等郭靖动手,欧阳克连忙止住了哭声,声调哽咽的把他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这欧阳克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二世祖! 仗着有个武功高强的叔父做靠山,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一件善事。 尤其是沉迷美色不可自拔,或是利诱、或是强逼,几十年来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美人。 偏偏他自己还不以为意,觉得这明明是你情我愿的风雅之事,而且自己每收一个美人,还都会传授她们武艺。 在武功被一些大大小小门派所垄断的江湖中,欧阳克觉得他这么做,完全是好事啊! 自己长得英俊潇洒,家世也优秀,还愿意教你武功。 试想天底下哪家门派传授武艺,不是规矩苛责,要求繁多? 就算是名满天下的丐帮,还搞出了净衣派、污衣派之分,武功传承岂是你想学就能学到的? 换到他这儿,只需欢好一番就能习武,这明明是造福天下的大善事啊! 欧阳克百般辩解,倒也口齿利索,给郭靖都说迷糊了,王处一恨声大骂:“真不愧是西毒的侄子,满嘴歪理胡说!” 杨念慈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也是被欧阳克这番无耻的说辞气得不轻。 当即俏脸红晕,脆声呵斥:“你玩弄无辜女子,害人清白,竟然还恬不知耻,分明就是个采花大盗,与那残虐汉女的金狗又有什么区别?” 郭靖这才回过神,瞪着欧阳克:“你是采花贼!别想骗我!” 言语间就又掰断了他两根手指。 王贲上前一脚给痛呼不已的欧阳克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脸,咧嘴笑道:“你喜欢女人是吧?我给你个机会!” 他让郭靖把之前抓来的几个内侍带来,龇牙笑着吩咐:“把他给我骟了!然后带去后宫,让他好好爽个遍!” 内侍纷纷跪地磕头,表示他们都是手艺人,保管给这位公子痛快净身,只是眼下没有合适的工具。 “手艺好,哪里需要什么工具?” 王贲扭头问众人可有刀子匕首,实在不行剑也凑合。 丘处机见他视线投来,顿时脸色一变。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配剑干这等下三烂的事,好在杨康掏出一把镶金带银的匕首,为他解了围。 内侍们都吓坏了,接了匕首,不敢再提要求,几人合力将挣扎不已的欧阳克抬上了桌上。 王贲随手给他点了穴,又好心的替他将手指接上,轻轻拍打着欧阳克的狼狈的小脸,“金国后宫三千佳丽,够你玩得舒畅啦!” 又朝杨念慈摆摆手:“姑娘家就别在这儿待着了,一块烂肉没什么好看的!” 杨念慈含羞带怯的行了一礼,心想这位气概豪迈的少侠真是贴心温和呢。 第五十五章 长见识 杨念慈心头小鹿乱跳的出了去。 在场的男人们可都不觉得王贲与温和这两个字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看到欧阳克凄惨无助躺在木板上,内侍扒了他裤子,摆弄着那把锋利的匕首时,全真教的三个道士最先忍不住告辞离开。 当听见欧阳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时,杨铁心也扛不住了,行礼后想带着儿子一起走。 杨康虽然也觉得身下一阵阵的莫名刺痛,却还是坚持留下来,言说师傅若有吩咐,做弟子的就该在旁边伺候着。 他是嘴上说的漂亮,却也不敢真凑过去。 郭靖这实诚人就不一样,强忍着不适,给几个内侍打下手,递些布条、止血药之类的。 杨铁心只好独自出来,就看见丘处机朝自己招手,两人也是故交,渊源颇深,几十年没见面,方才都没机会好好叙旧。 眼下凑上前与几位全真高人谈笑了一番,就听马钰感叹:“民间多有传言,小霸王既有西楚霸王的勇猛无双,又如三国关公那般体恤爱民,不求钱财,不为名声,只为平头百姓主持公道。如今得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王处一颔首道:“正所谓乱世出英豪,我汉家百姓能得王少侠相助,实乃天幸。只是少侠行事未免太过于苛责酷烈了。” 他深恨欧阳克口出狂言,侮辱自己恩师,但眼见西毒欧阳锋的侄子遭到如此酷刑,居然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两位真人所言,也说到我心里去了。”杨铁心满是遗憾的摇头,“我听闻了王少侠的故事后,就想着少侠若是能为我大宋效力,定能继承岳将军遗志,收复我汉家河山!” “呸!” 这时小黄蓉正巧驱赶几个内侍端着酒菜赶到,闻听此言,当即柳眉蹙起,鼓着脸颊脆声骂道:“人前不言,人后多嘴,诸位可真是大好丈夫呀!” 几人都面露尴尬之色。 小黄蓉也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指着杨铁心鼻子就骂:“我哥哥与你有大恩,你却恩将仇报,要害我哥哥性命,还有什么面目自称是忠良之后?!” 杨铁心脸上青白交加,尴尬地无地自容:“姑娘何出此言?我深受王少侠大恩,怎会恩将仇报呢?” “哼!”小黄蓉娇哼一声,拿手里的筷子戳他的胸膛,“赵宋朝廷害死了多少忠臣良将,你可是不知吗?既然知道,却还让我哥哥去给那赵宋官家做事,岂不是要我哥哥步岳将军的后尘?你还有良心吗?” 小丫头牙尖嘴利,杨铁心以及全真道士哪是她的对手,根本说不出话来。 杨念慈不得不出面,转移话题道:“姑娘,少侠正在惩戒那欧阳克,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可别进去了。” 黄蓉原本没有进去的打算,闻听此言就来了兴趣,问她:“我为何不能进去?你可知道我随哥哥这一路来干了多少好事吗?哪一次不是我陪在哥哥身旁!” 杨念慈见她中计,就忍着羞惭将王贲阉割欧阳克之事一一道来。 这下小黄蓉也红了脸。 杨铁心与三位全真道人对视一眼,都是舒了口气。 宫殿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闷哼痛呼,半柱香之后,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端着染血的托盘小跑出来。 后面传来王贲的声音:“别扔了,送去厨房煮熟,烧得好吃点,给我们白驼山的公子爷好好补补!” 内侍闻言吓得险些瘫倒在地,又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托盘,免得摔在地上。 几个男人见了都是不约而同的偏开了头,又下意识并紧双腿。 黄蓉是个好奇心重的,抬眼瞧去,见托盘上盖着染血的布,就好奇问:“那是什么食材呀?” 杨念慈比她懂得多些,闻言啐了一口,忙是拉她到一旁,凑到她耳边窃窃低语了一番。 黄蓉听了她解释后,捂嘴轻笑:“笨哥哥真是调皮!” 这时面色发苦的郭靖也出来与他们打了招呼,他换了身侍卫打扮,跟着之前那内侍走了。 黄蓉撇撇嘴:“这呆子办事可不妥当,杨姑娘,我瞧你轻功也不错,还请你去帮衬一二。” 杨念慈不太乐意,心想除了父亲,在场的前辈高人武艺都比自己厉害,为何偏要自己去帮衬? 她还想与王少侠同处一室,多待一会儿呢。 却又听黄蓉小声嘀咕:“万一走漏了消息,我和笨哥哥自然能够杀出去,可就顾不上别人啦。” 杨念慈不敢再耽搁,匆匆与父亲打了声招呼就追了过去,小黄蓉却是拉住她,埋怨你不换衣裳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好心的让一个小内侍脱了衣服让她换上。 “嗯,这样看起来就好得多啦!” 小黄蓉给她折腾了一番,杨念慈原本俏丽的江湖侠女模样,却成了个清秀的小宦官。 杨念慈颇为别扭,但在黄蓉的连声催促中也只好闯入了风雪中。 马钰等人看了会儿热闹,便也回了宫殿,外面风雪越来越大,宫殿里点了炉子,关上门窗后,倒也还算暖和。 白天意气风发的欧阳克,眼下已经昏迷了过去,脸上神情狰狞,眼角甚至还能看见点点泪光。 杨康则看押着跪在牌位前的金国国主。 这位大金国主,往日里接触最多的除了后宫佳丽外,便是一个个宦官。 但他还真没见过宦官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今晚也算是大涨了见识。 眼下抖似筛糠,满头冷汗的模样,应该是为学到了新知识而激动亢奋吧。 黄蓉已经听说了王贲对欧阳克的安排。 跑去拍了拍金国国主圆滚滚的脑袋,笑得像个小恶魔:“呐!你以后晚上都要来这儿叩拜,后宫那么多妃子,岂不是都很寂寞?交给这位欧阳公子正合适,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 我敢说什么? 金国国主挤出哭似的笑容,无比屈辱的表示姑娘你说的都对。 王贲也过来捏住了他扎了辫子的脑袋,像是摆弄篮球似的左右摇晃,“你躺在你祖宗打下的江山上享福作乐,那也该替你死去的祖宗受罪忏悔,这才公平嘛!” 第五十六章 天命 王贲和黄蓉折腾这金国国主富可敌国的脑袋,一个拍,一个摇,玩得好不快活。 马钰见状上前两步,不无担心的劝道:“王少侠,我们如此对待这金国国主,万一消息走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黄蓉给打断了:“消息走漏就把他给杀了!道士,你说这国主死了,谁最高兴?” 杨铁心抢答:“大宋官家!” 全真三子不约而同道:“万千汉民!” 杨康低头轻笑一声。 黄蓉也轻蔑的笑道:“愚蠢!若是国主死了,最开心的就是那六王爷完颜洪烈啦!他肯定是巴不得有人动手刺杀金国皇帝,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了。” 杨铁心与全真道士皆是一怔,细细思索,发现还真如这姑娘所言。 完颜洪烈原本在大金就是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早有篡逆的野心。 若是金国国主暴毙,他才是最大的受益人,如此看来,他们躲到这大金皇宫当中,或许还真就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杨铁心恍然大悟,拱手道:受教了。 黄蓉却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故意吓唬这金国国主,“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们要杀你,还会有金狗来递刀子,你信不信?” 金国国主比在场的人都清楚完颜洪烈的权势,闻言忙不迭的点头,恭顺的表示自己绝对乖乖听话,不敢有任何异心! 以王贲的武力,强行镇压金国皇宫也不算什么难题,可若是能让这金国国主老实配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黄蓉见这国主还算懂事,就给他也来了份食物。 众人也都纷纷吃喝起来,酒足饭饱后,郭靖、杨念慈方才带着宦官回来,并且也带回来欧阳克的宝贝,当然这会儿是摆在白瓷镶金边的菜盘子里…… 欧阳克迷迷糊糊的被喂了几口,回过神来后,立时怒火攻心又晕死了过去,意识消散前最后的念头却是:这是一场噩梦吧! 一定是噩梦!明天一睁开眼,我就会在胭脂香粉堆里醒来! 他得偿所愿了! 第二天醒来后,果真是在胭脂香粉堆里,周围全是一个个美貌可人的女子,什么风格的都有。 王贲说到做到,哪怕欧阳克晕死了过去,依旧让全真三子把他给送去了后宫,免得国主的三千佳丽独守空房。 全真三子一开始还很不乐意,觉得欺人太甚,而且也连累了无辜女子,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 王贲懒得与他们辩论,倒是黄蓉冷笑不已:“大丈夫就该像当年的赵宋二帝那般,忍辱负重,目睹自己的妻儿、臣民被金狗百般折磨欺凌,也要卧薪尝胆对么?” 又追问他们可知道金狗皇帝的三千后宫佳丽都是什么来头? 江湖人士哪里懂得朝堂、宫闱秘闻,他们也没有黄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皆是摇头。 黄蓉则冷着小脸告诉他们,那三千佳丽全都是各个金国贵族后裔,她们同样也是趴在汉人头顶上吸血的螨虫! 老宫女临死时交代的清楚,但除了亲自记录了那‘汉女史书’的黄蓉外,其他人还真记不住这些琐事。 “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换来了三千越甲灭了吴国,赵宋二帝又换来了什么?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老婆婆受天命嘱托,临终前将汉女遭受的苦难托付于我们,你们这些自称大丈夫的,就只当个故事听吗?” 黄蓉一番话叫全真三子相顾无言,最后只得按照王贲吩咐照做不误。 事后王处一深深叹气:“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 马钰也是跟着叹气:“哎,不想我们全真弟子,竟做出了这等欺辱妇人的歹事!” 倒是丘处机没那么牢骚,而王处一则将老宫女的故事和盘托出。 三人听罢皆是默然许久,马钰终于放下了心结,“师弟,你说的没错,这是上天借小霸王之口,让我等听命行事啊!” 他们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信奉玄而又玄的天命之说。 之前那老宫女能够在无比凄惨的境遇中活成人瑞,等到了他们闯入皇宫,交代了汉女苦难史,了却心头执念后,就与世长辞。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奇妙之事! 岂不正是应了天人感应吗? 马钰沉思了半晌,又道:“我要回重阳宫一趟,世间传言汉家蒙羞百年,天命归于霸王,原本只当是乡野村夫编造的伪谶,现在看来怕是真应了天数! 天下即将大乱,祖师当年抗击金人不成,深感惭愧,我等做弟子的,自当为恩师弥补遗憾才是!” 王处一听懂了他话中之意,颔首道:“我与师兄同行吧,你孤身一人上路定是麻烦不断。” 丘处机觉得这两位师兄弟的武艺都不及自己,路上若是遇到歹徒,恐怕难以招架,就言说自己也与他们同行。 马钰却拒绝了,叮嘱他留下来帮衬小霸王。 “小霸王武艺高强,深不可测,但古往今来,如这般强悍人物,总是受万众瞩目,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眼下小霸王乃是我汉家再兴之天命,绝不可出事,丘师弟要多费心了!” 丘处机颔首应下,王处一捏着胡须,突然想起一事,低声道:“若小霸王果真得了天命眷顾,那我全真教岂不是……” 马钰笑容别有深意,咳嗽了两声:“师弟,慎言!” 二人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丘处机听不懂他们打机锋,言说二位师兄弟去找小霸王告辞即可,贫道还得带上那欧阳克多跑几处后宫呢。 金国国主屈服之后,这座华贵的皇宫当真就成了王贲、黄蓉家了。 原本防备就不怎么严密,在黄蓉有意安排下,一些寝宫干脆完全放弃了守备,便连宦官内侍都不许靠近。 当然,若说就此便能安枕无忧的待在这皇宫之内,却也不尽然。 毕竟天底下就没有纸能包得住火,再者说了,就算王贲、黄蓉没有来鸠占鹊巢,这座皇宫也并非是金国国主说了算。 不过王贲压根就没想过偷偷摸摸的藏匿起来,他也不是这个性子。 第五十七章 婚事 王贲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在金国皇宫安家。 当时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依照以往惯例,好好审讯拷问抓来的两个歹人罢了。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行踪暴露的问题。 马钰与王处一前来告别,王贲同样不在意,只让他们有空凑齐全真七子,再来好好打一架。 两位道长闻言皆是摇头失笑,无奈应是。 杨铁心给他们送行,彼此说笑了一番,马钰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轻声道:“杨兄弟,令女十分倾慕王少侠啊。” “王少侠气概云天,又英武不凡,若是当初正儿八经的与念慈在台上比武,轻易便能取胜。试问哪个江湖儿女不倾慕这位小霸王呢?”杨铁心不置可否。 王处一看他并不理解师兄的话意,就干脆挑明了:“依贫道看来,令女与王少侠实在是男才女貌,若能成就好事,既能报得少侠恩情,又能为令女寻到良配,岂不是两全其美?也能成为一段江湖佳话!” “这……”杨铁心有些意动,犹豫了半晌,摇头道:“我已经与郭大哥定了娃娃亲,如今寻到了郭大哥子嗣,自然是要履行承诺,让念慈与靖儿结亲!” 王处一劝他:“你这是要棒打鸳鸯呀!况且康儿与郭靖不是已经结成弟兄了么?” 马钰也跟着说道:“杨兄弟,你有所不知,靖儿是大漠上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已经有了亲事啦!” 杨铁心原本就有些心动,听他们如此言说,自然再无异议,满口答应下来,可末了还是直言相问,二位道长都是方外之人,为何却关心起我养女亲事? 马钰同样直言不讳,言道小霸王天命所归,肯定要成就一番伟业! 然则刚过易折,小霸王刚强酷烈有余,缺了几分温和,又所谓孤阳不长,正要来一番阴阳调和,方才万事大吉。 令女杨念慈性格柔中带刚,正是小霸王的良配呀! 不过三人也都长了眼睛,哪里看不出王贲这位小霸王身边,自始至终都跟着虞姬? 只是小黄蓉的做派、手段同样是酷烈邪性,更显得狡诈多变,若日后小霸王成就伟业,这虞姬怎能母仪天下? 也正因如此,马钰才关心起了杨铁心的家事,毕竟家国天下,在封建时代,天子家事就等同于国事! 三人都是自恃君子、丈夫,有些话只可意授不可言传,干脆就将小黄蓉隐去不谈。 杨铁心笑容满面,拱手道:“二位真人点拨,让我这乡村野人真是大受恩情呀,日后定有所报!” “不敢当,不敢当!”马钰抚须而笑,又提醒他多加小心,方才与王处一结伴离了去。 三人相谈甚欢,却不知晓,他们的密谈全被小黄蓉听在了耳中。 ‘哼,这几个道士果然不安好心!’ 小黄蓉一脸不高兴的悄悄回去找到王贲。 王贲正在指点郭靖与杨康晨练。 郭靖老老实实的照做,杨康则跟在后面偷懒,一会儿跑去给王贲沏茶,一会儿又去找杨念慈谈话,叫她准备这个、准备那个。 好似忙的不可开交。 王贲看在眼里,也没当回事,你爱练不练,我又不是你老子! 郭靖累的汗流浃背,直将几组训练项目都做完了,才喘着粗气说道:“王,王师傅,我要,我要去找我六位师傅!” 王贲也是闲不住的性子,正要出去逛逛,便打算与他同行。 这时黄蓉跑来抱住了他的胳膊,笑着说:“小郭子总不能一直跟着笨哥哥呀,他也该自己单独闯荡江湖才能有长进。” “你和他一般大,说起话来装模作样,像个长辈似的。”王贲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黄蓉很受用笨哥哥时不时亲昵的对待,瞥了眼一旁只顾盯着王贲看的杨念慈,笑容甜美:“不管怎么算,我都是他们的长辈呢!笨哥哥,你该不会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吧?” 她言下之意,指的是两人在孤岛之上,黄蓉调皮古怪,非得做王贲师傅的故事。 王贲自是记得此事,心想你个小丫头片子,总拽着我玩过家家合适吗? 点头说记得。 但在旁人眼中,瞧小黄蓉笑得那么幸福甜美,又紧抱着王贲的胳膊,便觉得她口中的约定,不外乎是私定终身,郎有情妾有意。 杨康多机灵,立刻笑着喊黄蓉师母,郭靖则呆呆反应不过来,心想黄姑娘不是王师傅的妹子吗? 可怜杨念慈就黯然心伤,转过了身去,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继续去看王贲。 小黄蓉示威的与刚进门的杨铁心对视一眼,而后又笑眯眯的称赞杨康有眼光,比你那蹉跎半生,漂泊江湖的爹强多了。 杨康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好一番夸赞师母。 言说多亏了师母替自己说话,自己才能入门,又表示自己愿意与郭靖同去,二人既已结拜为弟兄,又同为师门弟子,自是要有难同当,共进共退。 黄蓉听他连声叫唤师母,心花怒放,立刻替王贲做主答应下来,又好心的说你们两个武艺不济,须得有人相助,不如就让杨姑娘同行,兄妹三人也好相互培养感情。 特意还暗示了一番,杨念慈与郭靖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更得多多亲近才是! 杨铁心还没想好该怎么找小霸王商量女儿婚事,听到这话,脸上就绷不住了,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他女儿却想也不想就脆声否定了亲事:“不行!我不能与郭兄弟结,结亲!” “父母之命岂能违背?”小黄蓉板着俏脸装长辈,摆足了气势:“小郭子跟着我哥哥学武,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肯定要替他做主!” 又不怀好意的盯着杨铁心:“怎样?你莫不是嫌弃我哥哥的弟子愚笨不成器,要悔婚吧?” 杨铁心被她架上了火堆,大冬天的额头冒汗,更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料郭靖又跳出来反对,涨红着脸吭哧吭哧的说道:“我,我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黄蓉立刻瞪着他:“小郭子,你怎的也不听话呀!我听说你与大漠上的成吉思汗定了亲,难不成是觉得高攀上了蛮子贵族,不屑我汉家女儿吗?” “不,不是这样的!”郭靖不停摇头摆手,“我怎么会瞧不起汉女,我也是汉人呀!” 王贲被他们吵得脑瓜子发蒙,直接大步朝外走去,“你们慢慢吵!别把金狗引来就好,我晚上再回来!” 第五十八章 天下归属 “笨哥哥,蓉儿和你一起!” 黄蓉顾不上其他人,赶忙追了上去。 还不忘提醒唯一一个懂事的,叫杨康照顾好郭靖与杨念慈。 杨康当然听懂了‘师母’的暗示,一番熟练的转移话题,劝得郭、杨二人暂且放下心事,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王贲与黄蓉骑着小红马大摇大摆的出了皇宫,沿街所见的侍卫、仆从都是目不斜视,只当做没看见。 小黄蓉早已摸透了笨哥哥的性情,搂着他结实的腰身,讲述起中都城内那些该杀的金国贵族。 若论及谁罪责最重,既非深居皇宫的国主,也不是权势滔天的六王爷,而是那些个无所事事,只顾整日玩乐享受的大小贵族们。 商定好了惩戒的目标后,黄蓉又谈及了往事,“笨哥哥,你想让小郭子当皇帝,这真是个极好的主意! 瞧那金国国主窝囊的样子,这皇帝可一点也不好玩儿,哪有我们这样逍遥自在啊?还是让郭靖这呆子去做好了,他笨是笨了点,不过也不打紧,蓉儿肯定会让帮他成事的!” 她原本觉得这主意简直烂透啦。 那么蠢笨的呆子怎么当得了皇帝呀? 笨哥哥还不得头疼死! 可在听到了全真道士的密谈后,黄蓉就立马改了想法,‘臭道士竟然大言不惭的要给笨哥哥张罗皇后,真是打得好算盘!我偏要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别瞧不起皇帝,那龙椅可不是谁都能坐的。郭靖心性很好,但是个老实人,我扶他坐上龙椅不难,可就怕他玩不过那些成精了的手下人,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 王贲也在头疼这件事,他是认真考虑过的。 郭靖很合他心意,虽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能主,但绝对是个能体恤黎民的仁君,王贲给郭靖套的模板是大汉昭烈皇帝。 只可惜,两者除了仁义颇为类似,其他方面就差太多啦。 汉昭烈帝能三分天下,靠的可不单单是仁义二字,仅是接人待物,才智敏捷,胸怀大志,这几项就把小郭子甩出了不知多远。 黄蓉与他心意相通,便道:“想当年刘皇叔前半生也是颠破流离,难成功绩。最后还不是靠着诸葛丞相出山相助,方才有了三分天下的基业?蓉儿给小郭子去找个诸葛丞相辅佐,定能坐稳江山!” 王贲瞥了她一眼,“说得倒是轻巧,古往今来诸葛丞相也只有一位!就算你把他从天上请下来,恐怕也不愿辅佐郭靖。” “哎呀,民间有谚语,三个裨将顶个丞相,诸葛丞相乃天人也,蓉儿可没那么大本事请他下凡相助,不过找三个裨将凑活倒也能行!” 小黄蓉笑着问他:“笨哥哥瞧那杨康如何?” “花花肠子太多,卑躬屈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毫无原则坚持,我最瞧不起这种人!”王贲嗤之以鼻,“蓉儿,你拿他和诸葛丞相作比较,简直就是在侮辱丞相。” “蓉儿当然不会这么想!不过那杨康确实是个辅佐小郭子的好人选,他从小在王府长大,熟悉朝廷事务。况且笨哥哥你给他的评语,不也适用于当今朝堂上那些个朱红紫袍的大臣吗?” 黄蓉扑闪着大眼睛,“笨哥哥行事,讲究以毒攻毒,以恶制恶,既如此,让杨康去对付朝堂上那些个人精,岂不是恰恰正好?” “嘶……”王贲拍了下马脖子,“你这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郭靖这样的老实人,又怎么玩得过杨康?怕是龙椅还没坐热乎,就被杨康给顶下去了。” 小黄蓉等得就是这话,当即图穷匕见:“小郭子娶了杨念慈,不就与那杨康亲上加亲了?再另找几个人精在朝堂上彼此制衡,保管让小郭子稳稳当当坐在那张椅子上!” “瞧你这丫头平时都挺机灵,怎么突然犯了蠢?” 王贲回头瞪了她一眼,“古往今来,多少外戚干政,搅得天下大乱!若按你说的,让杨康辅佐郭靖称帝,那郭靖无论如何都不能娶杨念慈!”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小黄蓉吐了吐舌头,趁势搂住了他的肩膀:“蓉儿在别人眼里再聪明,可和笨哥哥比起来,也就是个笨女孩啦!” 王贲得意一笑:“告诉你吧,我对当皇帝不感兴趣,可所谓的什么帝王权术、屠龙之术,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有空写本小册子,让郭靖跟着学学,长长见识!” 两个大疯子、小疯子,谈笑之间就定下了天下归属,简直就和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不过天底下的事,往往也都没什么道理可讲。 当年的靖康之耻,赵宋官家一系列叫人头皮发麻的神奇操作,岂不是更像玩闹的孩童过家家? 随后的几天里,暴风大雪时下时停,大金国都也如同乌云遮天一般,笼罩在一个男人的阴影之下。 他的通缉画像就贴在城门处,便连街头百姓也都知晓,小霸王已经莅临中都城。 这些天来又是四处惩奸除恶,总是能看到新鲜的金狗脑袋被高挂在城门楼上。 百姓们既感到兴奋热闹又觉得无比荒谬。 这可是堂堂大金国的国都啊! 内有大臣宰相,外有披甲将士,竟好似一夜之间全都成了瞎子、聋子! 金国朝廷既没有封城索敌,也没有派遣大军围剿,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若不是城门上挂着的滴血脑袋刚刚被撤下,城中还真就一派祥和,如以往并无任何不同。 “追剿?难道我不想调兵遣将,追杀那狂徒恶贼吗?” 炉火烧旺,温暖如春的议事厅中,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满面怒容,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瞪眼扫过堂下一个个朝廷要员。 恨声道:“我大金沦落到眼下这地步,被区区一个狂徒蹬鼻子上脸,肆意挑衅,在座的衮衮诸公,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尔等即食君禄,就该思虑如何报国,然而一个个都是素餐尸位,贪腐成风!中都大营的军饷竟然都发不出来! 尔等可知营中将士只听闻那贼子姓名便瑟瑟发抖么?指望他们去索敌,怕是刚下军令,营中将士全都跑光了吧?” 堂下大小官员皆是不约而同的跪下磕头,口称王爷息怒,我等死罪,恳求处死。 第五十九章 金国之困 耳听一众求死的嘈杂噪音。 完颜洪烈气得火冒三丈,心想:‘若我也能如那贼子肆无忌惮,便把你们这群贪官废物全都砍了脑袋!’ 然而不行。 大金立国百年,照搬照套了汉家封建制度,虽不像南边赵官家讲究什么刑不上士大夫,却也自有一番规矩在。 女真蛮夷懵懵懂懂的学会了汉人立国封建的制度,知道光靠打打杀杀的野蛮暴力,是没法子长久霸占这片富饶的土地。 必须得有一套天底下人都认可的制度,才算是完成了从原始部落到封建王朝的蜕变。 所谓制度,无非是将一个个单独的人,打造成一个个不同的利益阶层,而既然形成了利益阶级,那么单独某个人的声音与意志在体制内就会越来越小。 别说是完颜洪烈,就算完颜阿骨打重生,这会儿也不敢把在场的所有贪官污吏都给杀了。 因为底下这些人,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个利益集团! 杀了他们倒是容易也痛快,可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激化本身就存在的矛盾,除非将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也都消灭干净。 但如此一来,我大金国还存在吗? 建制百年方才有了大金国的今天,真的要推倒重新来过? 完颜洪烈发泄了一通,也只能忍了杀心,让他们都别只顾跪着,该说就说,该议就议。 当即就有左平章政事磕头行礼:“王爷,蒙古自铁木真统一诸多部落之后,已经成了我大金心腹之患!相比之下,这汉人狂徒却也只是癣疥之疾,眼下当务之急是组建都元帅府,王爷方能名正言顺的执掌天下兵马!” 我大金的官制高度借鉴了唐时制度,将三省六部制改为一省六部,又与辽、宋等制度相融合、修修改改,眼下倒也自成一派。 朝堂上有宰执,由左右丞相,左右平章政事,尚书左右丞,左右参知政事,共九人组成,不同时期,不同人物,权柄也是不大相同的。 这左平章政事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完颜洪烈手下心腹。 他给了个台阶,完颜洪烈也就顺势下来,沉声道:“当年我出使蒙古时,就断定那铁木真迟早会成为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可惜一番布置全然无用,还是让此人统一了蒙古。诸位便议一议组建都元帅府的事宜吧!” 都元帅府总管大金国军事,在和平时期是枢密院,又有兵部分权,完颜洪烈虽然经营多年,但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按照金国制度,战时枢密院可改组为都元帅府,完颜洪烈便想趁此机会一举夺得大金兵权。 厅堂上一众朝廷大员们立刻就恢复了生机,彼此争论吵闹起来,然而争议了好半天功夫都没个结果。 完颜洪烈最后极不耐烦的把这些人都给打发走了。 “都是一群废物!” 甩手摔碎了桌上的茶盏,他又让侍从仆役都滚下去。 这时,从座椅屏风后面却钻出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 他缺了一条胳膊,相貌恢复了往日的英俊,只可惜少了牙齿,虽然后面修补过,可终究是假牙。 张嘴一笑就显得有些滑稽。 “康儿!” 完颜洪烈眼神复杂的打量着眼前的儿子,“你这次来可是为了要带走你母亲的?” 杨康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王府了,前些天他与郭靖离开皇宫,就找机会回来了一趟,与完颜康碰面之后,并没有依照当初在浣衣院中所说的豪言壮语,手刃了这金狗。 不过吵闹了一番倒也是在所难免的。 完颜洪烈当时开诚布公的表示,自己深爱他母亲,为此终生都没有再娶妻纳妾,这么多年待他也是如同亲生骨肉,多年的养育之恩,谆谆教诲,可都不是虚情假意! 眼下又按住了杨康的肩头,意气风发的说道:“康儿,你也听见了,为父很快就能执掌天下兵马!这偌大的金国,迟早会落入我父子手中,南边赵宋不堪一击,只要摆平了蒙古,便能一统天下,到时候,这万里江山就都是你的!” 杨康眼眉低垂,脑海中却是回忆起了王贲与黄蓉玩弄金国国主脑袋的场景。 他低声道:“你们明知道小霸王鸠占鹊巢,盘踞在皇宫之内,欺辱国主,祸乱宫闱,为何视若不见呢?莫非真是要借小霸王之手,杀了国主吗?” “为父怎是如此短见之人?”完颜洪烈叹息一声,“眼下是多事之秋,我大金内忧外患,可经不起折腾,国主即便是死,也要挑个好日子,绝非此时。” “既然如此,那就该尽快动手才是,那小霸王再厉害终究是孤身一人啊!”杨康面无表情:“即便杀不死他,也该将他赶出皇宫,如若不然,堂堂大金岂不是威风扫地?” 完颜洪烈闻言,流露出几分笑意。 看来儿子对大金还是很有归属感的。 而后又沉声道:“对那狂徒视若不见,我大金只是颜面扫地,可若动起手来,那我大金丢的可不仅仅是面子,里子也要丢光了!” 他对儿子细细讲述起眼下的困境。 因为要防备蒙古,金国不得不在边境驻扎重兵,中都城以及附近一带,虽然明面上兵员充足,精锐不少,可三分之二全特么是空饷! 换言之,我大金的国都竟无可用之兵了! 当然,若是只对付寻常武林人士,倒也绰绰有余,只需摆开军阵,当世所谓的武林高手也只能远遁或是束手就擒。 号称天下第一的王重阳,当初不也是对金国大军束手无策么? 不过眼下要面对可是西楚霸王转世的狠人猛将! 我大金的虎贲之军就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了,前后组织了数次军队围剿,却都是被其单枪匹马给杀得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完颜洪烈亲眼见过王贲的勇猛。 私下感慨,以前读汉人史书,对其中吹捧古之恶来,战场万人敌的说辞心怀轻蔑,觉得都是汉人给自己脸上贴金。 可现在才知道,司马公所言非虚,楚霸王当真天下无敌啊! “你可知道,因为这小霸王四处作乱,已经引得不少地方出了叛军?那些个汉狗叛军,只要打出小霸王的旗号,立刻就能召集成千上万的贼徒,而当地官员、守备全都望风而逃!” 完颜洪烈恨声道:“这小霸王已经将我大金天兵军威给踩在脚底下了,若是在中都城内再大败我金兵,那这北国上下,怕不是处处都要燃起烽烟!只恨祖辈心慈手软,杀的汉狗太少了!” 第六十章 杨康 完颜洪烈是个聪明人,早已看出大金国已经由盛转衰,甚至都快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内忧外患,朝堂贪腐成风,官员不思报国,只顾贪图富贵享乐,将士萎靡不堪,毫无战心,躺在祖辈的功劳簿上指点江山。 国家弊病深重,六王爷的满腔雄心壮志都冷却了下来。 他认为这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于我女真金人太少,北地汉狗太多! 想来也怪,这些汉狗怎的就那么能生养? 一窝一窝的生! 我大金百多年来,汲取民脂民膏,以北国精华供养猛安、谋克,不求他们为国效力,只求他们能多生点子嗣。 可几代人下去,依旧没见什么成效。 金国贵族一个个都被养得好似大肥猪,而那些汉人百姓穷苦交加。 按理说,金人应该生的更多才对,毕竟汉人都穷得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服,还要去生孩子? 生了你也养不起啊! 可世道真就不讲道理,贫苦的汉人越生越多,大金贵族却还不乐意生养子嗣。 他六王爷不就是个典型例子吗? 大权在握,地位尊崇,却是痴情于汉女,年过半百也没有娶妻纳妾,只有一个儿子,还是替别人养的。 完颜洪烈是严于律人,宽于对己,破口大骂金国贵族,各个只顾自身享乐,于国无用,生孩子都生不过汉人。 杨康对这些不感兴趣,皱眉问:“难道就无视那小霸王在皇宫肆意妄为吗?” “事态不能闹大!民间尚不知晓皇宫内情,就更不能揭开这盖子了。” 完颜洪烈摇头,“如今之计,只能缓缓图之,我已派人去请江湖高手,听闻西毒欧阳锋不日也将赶来中都,到时候便能计划刺杀小霸王!” 他当然也有私心,眼下小霸王盘踞皇宫之内折腾金国国主,总好过来折腾自己这个大金的六王爷吧? 眼下我大金正风雨飘摇,若是国主没了,倒也不会出大乱子,可若是他六王爷没了,那就真无力回天啦! 杨康对完颜洪烈的计划不置可否,心想:‘你却不知晓,那小霸王待在皇宫里无聊透顶,就等着欧阳锋等一众高手前来挑战,天下五绝,未必能敌得过小霸王。’ 他沉思了一会儿,言道自己不能久留,免得叫人怀疑。 父子俩已经达成了默契,于完颜洪烈而言,眼下杨康留在那小霸王左右,可以充当内应眼线。 而对杨康来说,两头下注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十几年来都是骑在汉人头顶,以金国贵种自居,怎肯轻易放弃这荣华富贵? 心中算盘也不复杂,若是小霸王横压当代,最后免不了称王称帝,自己也能混个从龙之功,若是金国得胜,那就更好不过。 便如完颜洪烈先前所言,金国迟早能够统一天下,万里河山也都归他们父子所有! 完颜洪烈没有挽留,只是希望杨康别把真相告知包惜弱,也别把她带走。 杨康犹豫了一阵,点头答应下来,心想若是将母亲带走,自己与这养父的联系多少会生分,不利于将来。 不过他却也提出了要求,“我要带走梅超风!” 说来这梅超风还是杨康的师傅。 小王爷师傅真是不少,除了王府给安排的歪瓜裂枣外,既有全真教的丘处机教他玄门功夫,又无意中拜了一位女师傅。 那女师傅武功高强,传了一门厉害的爪功给他。 只是之前杨康并不知晓这女师傅的身份。 如今方才得知,女师傅乃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黑风双煞之一梅超风,师承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更学会了天下武学总纲《九阴真经》里的神功! 这回杨康出来,便是受黄蓉吩咐,要他探明梅超风的下落,若能取回九阴真经,便是大功一件! ‘小霸王虽然也教我功夫,可明显区别对待!那郭靖愚蠢呆笨,几日下来却比我进展更快,若得了九阴真经,以我的才能,定能强过那郭靖!’ 杨康这几天过得并不快活,虽然杨铁心对他极为宠溺,可终究只是个落魄汉子,哪怕掏出心肝来,也是丝毫比不上完颜洪烈给他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更令他心生怨气的则还是傻小子郭靖! 他从小就被夸赞天赋出色,习武多年,放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可圈可点。 但碰上小霸王之后,才知晓人外有人,天有有天! 杨康当然不敢去和小霸王比较,哪怕二者看起来年岁相差不大,武艺却天壤之别。 比不了小霸王,我好歹能强过其他年轻同辈吧? 可一番打压下来,杨康失望的发现,在皇宫那几个年轻人中,他也只强过了便宜妹妹杨念慈。 黄蓉天资卓绝,又学了许多高深武艺,比他强也能接受,可凭什么那呆愣愚蠢的郭靖也比自己厉害? 杨康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郭靖给比了下去!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都是小霸王区别对待的缘故,所以当得知了九阴真经的消息后,他立刻就心生贪念。 ‘若让我学会了九阴真经的神功,或许将来也能如小霸王那般,横压一世!’ 杨康打得好算盘,可惜完颜洪烈却告诉他,梅超风已经不在王府之内。 江南七怪夜闯王府时,梅超风现身与之厮杀,那会儿她双腿残疾行动不便,后来又跳出了全真教道人。 彼此交手了一番,梅超风用计骗了全真教的道家口诀,放任江南七怪逃脱,而后也不等完颜洪烈挽留,竟恢复了腿脚残疾,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王府。 完颜洪烈直言相告,他看出梅超风武艺高绝,这些天也在四处寻她踪迹,期望能将其收为己用,只可惜一直都没什么线索。 杨康大失所望,算了算时辰,便告辞离开。 出了王府之后,他径直找到了一家客栈,便瞧见那呆傻的郭靖坐在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的数着筷子。 ‘真是愚不可及!’ 杨康心中鄙夷,凑上前去,笑容真诚道歉:“小弟行事拖拉,让郭兄久等了。” 郭靖确实已经在这儿枯坐了许久,但并不在意,见杨康单独一人,便关切的问道:“杨兄弟怎的没将伯母带回来?可是遇到什么强敌,需要我帮忙吗?” “哎,郭兄有所不知,我母亲先前见我遇难,吓得害病卧床多日,实在不方便再奔波劳累。” 杨康随口敷衍了几句,言说自己已经将真相告知母亲,只待母亲养好了病,便将她救出虎穴。 转而又问郭靖是否寻到了江南七怪。 第六十一章 寻人 杨康随口敷衍过自己母亲的事,又熟练的转移话题。 若换作别人,不提黄蓉那般聪慧的,就算是杨念慈当面,他也得编个更合理的说辞,但糊弄眼前这个蠢笨的家伙绰绰有余。 郭靖果然没有追问,摇头叹气:“杨小妹带我四处找寻了个遍,依旧没能遇到我六位师傅,他们恐怕已经不在这中都城内了。” “世人皆知江南七侠武艺高强,郭兄不必忧虑,他们肯定能够化险为夷。” 杨康给他倒了杯茶,而后就开始套话,问他江南七怪与梅超风是什么关系? 为何江南七怪会夜闯王府? 郭靖挠挠头,自然不会对他隐瞒,便将江南七怪与梅超风之间的仇怨和盘托出,彼此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闻听此言,杨康便心头有数:‘这么看来,梅超风离开王府,八成是去追踪江南七怪报仇去了!’ 他当即就表示,以后会与郭靖一起寻他那六位师傅。 郭靖听了十分高兴,心想这杨兄弟比自己聪明百倍,他肯帮忙的话,一定能找到六位师傅! 这些天来,郭靖除了按时按量的锻炼习武外,就是四处寻找江南七怪的下落,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也知道该向聪明人求助。 在他心目中最聪明的当然是王师傅了,其次就是黄姑娘。 只是这两位都很忙,到处惩奸除恶做善事,还要抽时间指点他锻炼习武,郭靖实在开不了口。 倒是小黄蓉贴心,特地安排杨念慈帮他,杨念慈跟随养父走南闯北,也是个机警聪明的姑娘。 杨小妹帮他找人时尽心尽力,可总是会与他保持距离,私下相处两人都非常尴尬。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杨小妹坦言自己尽力了,实在帮不上忙,又被王贲安排与杨铁心一起去看守皇宫的地牢。 那地牢中关押着不少金人贵种,都是这些天王贲行侠仗义的收获,他在发现金国朝廷对自己不闻不问后,自然是更加肆无忌惮。 若是碰见作恶多端的金人贵族直接杀掉,如果是良善之辈就给关起来,叫其家属掏出高价赎金。 明明是绑匪勒索打劫的事,却被小黄蓉美其名曰赎罪金! 言称你们祖宗孽债深重,哪怕到了你们这代还算个人,没有干什么缺德事,可你们既然享受祖荫庇护,那就该偿还你们祖宗的孽债! 业务范围扩大了,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杨铁心父女加上丘处机,三人忙的是后脖颈打脚脖子,好在全真教又派来了一些个弟子,诸如尹志平、赵志敬等人,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大家都很忙,也就郭靖、杨康两人比较清闲。 当然,郭靖并不知晓,杨康其实也有个寻找‘九阴真经’的任务。 饭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聊,突然有个小乞丐闯了进来,快步跑到郭靖身边,递了张纸条给他:“公子,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就眼巴巴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也没收回去。 郭靖只顾着看纸条上的内容,杨康则掏出散碎银两,皱眉递给小乞儿,问他:“谁让你来的?” “是个……”小乞儿得了赏银,当即笑得满面开怀,又细细描述了一番。 杨康听了就知道,那幕后之人十分谨慎,中间转了几手,没留下什么线索。 而这时郭靖惊呼一声:“这上面有我六位师傅的下落!” “是吗?”杨康夺过来一瞧,见纸条上写着:江南七怪在城外桃李庄遭到梅超风追杀,速去营救! 郭靖兴奋的起身往外走:“杨兄弟,你骑马了没有?桃李庄可不少路呢!” 杨康赶忙追上去,两人都各自上了马,他让郭靖别着急,皱眉道:“谁会这么好心给你递纸条?会不会有诈?” “说不定是王师傅有了线索,特地找人给我传的消息!”郭靖脱口而出。 ‘蠢得不可救药了!’ 杨康心头嗤笑不已,王贲、黄蓉正在四处惩奸除恶,根本就不关心这事,就连找寻九阴真经这样的大事,都交托给自己去办,这张纸条绝不是他们递来的! ‘那会是谁呢?全真教?丐帮?’ 杨康皱眉思索,郭靖却已经等不及了,扬鞭拍马,转眼就消失在街角,他也只好放下心事追了上去。 江南七怪他不在意,可那梅超风却事关九阴真经,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 两人相继远去,都没有注意到街边一处酒楼的窗户背后,有一双明媚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打量观察着他们。 “笨哥哥,你就瞧好吧,待会儿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目送郭靖、杨康走远,黄蓉双手背在身后,转头笑面如嫣的看向王贲。 王贲打了个哈欠,抬手擦了擦眼屎,“你总是这么调皮,明明很简单的事,非得搞复杂了!” 他们无意中得知了江南七怪以及梅超风的下落,以王贲的想法,当然是直接找上门去拿九阴真经,可黄蓉却另有打算。 言称自己拿九阴真经吊足了那杨康的胃口,当然是要物尽其用,既可以试探也是敲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不好好打磨一番,怎能叫这滑头鬼安心辅佐郭靖呢? “你算计这些阴谋诡计没什么大用,最后还是得看实力说话。”王贲对黄蓉的小心思不以为意,但也拗不过她的调皮捣蛋,只好陪着玩闹一番。 两人也不着急,待郭靖与杨康走远之后,才骑上小红马跟上。 出了中都城,循着官道钻入了密林深处,不一会功夫便豁然开朗。 只见远处高山缠雾,眼前溪水潺潺,又有湖泊凉亭,临湖之处则有个不小的庄园。 正值隆冬时节,湖水都冻结成冰,日光投射而下,映照出点点金光。 庄园里种了连片的桃树、李树,若是春暖花开之时,定能欣赏百花竞开的美景。 小黄蓉不无遗憾地说道:“桃花岛上的景色可漂亮了,哪天得空,蓉儿就带你去岛上玩玩儿,好不好?” “你想家了吧?”王贲翻身下马,“你爹也是过分,放任女儿离家这么久也不来找,哪天我碰上他了,肯定要揍得他鼻青脸肿!” 算算时日,黄蓉离家也已经大半年之久啦,若非跟在王贲身边,每天都有新鲜有趣的事,她早就按捺不住思乡之念。 眼下看到那庄园里干枯的桃树,触景生情,大眼睛扑闪扑闪就有些泛红。 小手揉了揉眼角,“我爹也有苦衷的,现在想来,都怪蓉儿不对,偏要惹他生气,笨哥哥,你就不要怪我爹爹啦!” 第六十二章 桃李庄 王贲与黄蓉都不是第一次来这桃李庄,之前惩奸除恶时就曾光顾过。 这桃李庄的主人是个金人贵族,同时也是个奇葩。 尤其是在其他金人贵族的对比之下,就更显得格格不入。 别的谋克、猛安,哪个不是纵情享乐,沉迷声色犬马不可自拔? 桃李庄主人却一头扎进了汉家文学典籍中,成了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整天忙着钻研苦读圣贤书,甚至连吃饭睡觉都常常忘记! 坦白说,就算是放到汉人中,像这么痴迷的书呆子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金人书呆子有两大爱好,其一便钻研圣贤书,其二则是好为人师,格外尊崇当年的孔夫子,便建了这么一座桃李庄园,收徒传道。 也不像别的书院,设置一些门槛或考核,这金人教书匠来者不拒,广纳门生,甚至不取一文学费,只收一些象征性的束脩。 束脩也就是肉干,贫苦人家饭都吃不饱,肉干自然就更拿不出来,只好拿稻草裹成肉干的模样装装样子。 于是当王贲找到这家庄园,打开他家的库藏,入目就是一座座稻草堆,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些长毛发霉了的肉干。 王贲当场就给逗笑了,没有折腾这桃李庄主人,让他带着那些个便宜徒弟滚得远远地,别待在这中都城附近。 书呆子金人认出了王贲的身份,自然不敢有任何反抗,唯唯诺诺的恳求他能否让自己带上藏书。 倒是他那些个汉人学生胆大,站出来为师傅说话,又引经据典的指责王贲手段酷烈,实在有违圣贤教导。 王贲自是不屑解释,由小黄蓉把他们给狠批了一顿,骂他们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中都城迟早都要陷入战乱,自家哥哥好意提点,叫你们远离纷乱战火,却还一个个都读书读成了痴呆! 更别提世人都知晓小霸王深恨金狗,要么杀个干净,要么关起来非得赎罪金方能自由。 你们这书呆子先生若是开了先例,还想讨到好处? 说不得那些金狗都要迁怒于他,寻他的麻烦呢! 黄蓉嘴皮子多利索啊,舌战群生,骂的这些书呆子各个面红耳赤。 王贲也是真发了善心,许他们带上牛车、马车,将一箱箱藏书都打包运走。 事后小黄蓉忿忿不平,“这金狗自身就是个书呆子,又教出这么些个愚笨的呆子来,依蓉儿看,就该把这金狗抓起来,免得他日后到处误人子弟!” “书呆子总好过文盲吧?”王贲摇头,“知道为什么平头百姓总出不了头吗?因为读书识字的太少啦! 以后小郭子当了皇帝,就必须要广开民智,不求让天底下所有穷人孩子都读得起书,也该尽量扫清些文盲。 书呆子蠢归蠢,但也算个人才,可以打发他们去乡间地头,一边劳动改造,一边传播文化,不就物尽其用了?” 小黄蓉拍手大笑,称赞笨哥哥的点子真是好极啦。 圣人教导君子六艺,可眼下的读书人各个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该把他们都打包送去田地里劳作,否则怎能自称是圣人门徒? 王贲又笑骂,关起门来寒窗苦读就能做官真是放特娘的狗屁! 以后要想当官,就必须深入基层,切身体会民生艰难,否则只一味夸夸其谈,迟早要空谈误国! 黄蓉就恭维他,若是当年王荆公能得我家笨哥哥教导,熙宁变法或许真能挽救赵宋颓势呢。 眼下两人是故地重游,自然也想起了这些往事,黄蓉便笑道:“笨哥哥赶跑了那金狗书呆子,却被一群江湖侠士占了这大好庄园!” 王贲朝她打了个手势,而后便纵身一跃,翻过高墙,黄蓉紧随其后。 两人都懂得藏匿的功夫,挑了个好位置躲藏好,朝庭院中打眼瞧去,就见到底下正打得不可开交。 一位满头黑发,气质阴翳的妇人身如鬼魅,不断穿梭人群之中,明明陷入了围攻,却毫无颓势,反而还占得上风。 不用黄蓉提醒,王贲也知晓这妇人便是黑风双煞之一的梅超风。 而围攻梅超风的自然就是江南七怪,以及郭靖、杨康一行人。 郭靖与杨康先一步赶到,就发现梅超风孤身一人追着江南七怪打,江南七怪人人带伤,虽然人多势众,可根本不是梅超风的对手。 郭靖自然是一马当先闯入了战局,与六位师傅携手共对强敌! 他跟随王贲锻炼了半月有余,虽然功夫招式还是以往路数,可身体素质却得到了长足进步,起初还能讨到好处。 可当杨康也闯进来后,郭靖就发现应付不过来了,既要与六位师傅联手,又要照料杨康,左支右绌,很快就被梅超风压制住。 “这杨康果然是心怀鬼胎,明面上在帮小郭子,背地里却在给梅超风解围!”黄蓉看了一会儿,便发现了问题。 王贲则更关注与梅超风的横练功夫。 底下江南七怪以及杨康围攻不下,甚么刀枪棍棒,都难以伤她分毫,唯有郭靖的拳脚梅超风不敢硬接。 ‘这所谓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也只是靠着内力支撑,看着唬人,没什么大用。’王贲看他们打得火热,就有些按耐不住。 黄蓉知晓他心思,赶忙握住了他的手,抿嘴摇头,示意王贲暂时忍耐。 这时,郭靖为救援江南七怪,生生受了梅超风一爪倒飞出去,梅超风正欲趁势了结这杀夫仇人的性命,却又被杨康拦下! “梅师傅!你不可伤他性命,郭靖是小霸王弟子!” “甚么小霸王,小九王,今天便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也要杀了这小贼!”梅超风厉声呵斥:“你这孽徒快给我滚……” 她话没说完,杨康突地矮身上前,面目阴沉拍出一掌。 梅超风虽然目盲,却反应极快,立刻挥爪阻拦,然而却没料想到杨康出掌是虚招,他袍袖之下藏了灵巧弩机,弩箭上更是涂了剧毒! 当下硬拼了梅超风一记利爪,瞄准了她的口舌之间,扣动扳机! 嘟! 一声轻响,梅超风吓得亡魂大冒,可已经躲闪不及,心想:‘我这贼婆子真要死在这孽徒手里啦!’ 然而半空却有一枚石子飞速射来,正巧击中了那剧毒的弩箭,救了梅超风一命! 第六十三章 黄药师 细小的石子却携有高深内力,将那弩箭撞开,擦着梅超风的脸颊打着旋飞过。 “好个狼心狗肺的孽徒,居然敢暗害师傅性命!” 一道高大身影缓缓落下。 众人纷纷一惊,抬眼看去,却见这是个中年男人。 他长相怪异,面无表情,长发飘飘,身形快速掠过,便扣住了杨康脖子,厉声呵斥:“她传你高深功夫,你却恩将仇报,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杨康满面涨红,嘴里叫嚷:“误会!我,我是想救师傅,可不是要害她性命!” 中年男人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倒要听你如何狡辩!” 转而又冲江南七怪以及郭靖喝道:“人多欺负人少,可是打得爽快?她虽一个人,却也不是孤魂野鬼,能叫你们肆意欺负!” 话音未落,他抬手甩出碎石,各个都精准无误的砸中了目标,江南七怪本就体力不支,身上带伤,这下全都毫无例外的被打翻在地。 郭靖最倒霉,他摔了一跤还被点住了穴位,只有嘴巴能动,大声呼喊着:“你放了我杨兄弟!他是无辜的!我才是梅超风的杀夫仇人!” “好哇!你还真是本事不小,能杀了我的徒弟!”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抬手又甩出两枚碎石,将郭靖再打了两个跟头,摔得鼻青脸肿。 这时梅超风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恩师在上,不肖弟子……” 她话没说完就已经哽咽落泪,江南七怪以及郭靖、杨康此时方才明了,这突然杀出的高人竟是那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双手背在身后,看也不看梅超风,冷声呵斥:“如你这般愚蠢的还真是世间少有,教徒弟都不会,收了个如此狼心狗肺的孽障!” “误会……”杨康只说了两个字,黄药师抬手一巴掌,打得他口鼻间鲜血直流。 又听黄药师冷笑不断:“我与我徒弟讲话,轮到你插嘴吗?” 梅超风听闻师傅还把自己当做徒弟,心中是大喜过望,匍匐过来三言两语的交代了自己收杨康为徒的经过。 总而言之都是一场意外,只是平日里这小王爷能说会道,让她以为是个有孝心的好徒弟,便私下传了他九阴白骨爪,熟料却是一匹养不熟的狼! “既如此,你快杀了他,免得脏我眼睛!”黄药师听罢声调又冷了三分。 杨康知晓自己又撞见了一个不讲理的疯子,顾不上旁的,大叫道:“黄岛主,你女儿可是我师母,你不能杀我!” 屋檐之下,黄蓉原本打算与王贲跳出来与父亲见面,闻听此言,赶忙拉住了王贲,灵动的双眼楚楚可怜盯着笨哥哥,好似会说话似的,求他再忍耐一会儿。 王贲心想,反正今天这一架也跑不掉,就多等会儿吧,小丫头瞧着可真可怜。 底下黄药师陡然厉喝:“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在胡编乱造些什么?” “在下句句属实,黄岛主如若不信,可以问郭靖郭兄!”杨康为了活命,不断加快语速:“郭兄!我且问你,咱们的师母可是也姓黄?” 其实黄蓉从未向他们透露过自己的身世,情急之下,杨康却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如何都得争取到活命的机会! 郭靖没他那么多小心思,闻言就回道:“可王师傅不是说,黄姑娘只是他妹妹吗?” ‘蠢货!都这时候了,还拎不清!’ 杨康心头大骂,嘴上可不敢闲着,“黄岛主,我与郭兄都是小霸王弟子,你看在我们恩师面上,且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你师母叫什么名字?”黄药师冷冽的眼神从郭靖身上一扫而过,又盯紧着杨康。 杨康心头惊喜,暗想自己这是赌对了? 赶忙说道:“师母叫黄蓉!” “蓉儿……”黄药师叹了口气,愤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做父亲的都没答应,你就敢辱我女儿清白,真是该死!” 抬手就是一掌冲着杨康脑门打下! 杨康便如先前梅超风那般,吓得亡魂大冒,然而掌风吹拂,却并未落在头上,只是又一巴掌将他给打飞了。 他哪里知晓,黄药师已经息了杀心。 只是气愤女儿不辞而别,在外面居然就与人私定终身,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竟一无所知,便迁怒于他。 这一巴掌着实不轻,将杨康好不容易补齐的牙齿又给打得缺三少四。 “哼,近些时日吃斋戒杀生,否则定要取你们性命!”黄药师口是心非了一句,转头便要吩咐梅超风随自己离去。 却在这时突然皱眉看向侧后方:“藏头露尾,还不滚出来!” “爹!” 小黄蓉一路狂奔而来,俏脸挂着泪珠,呜咽着就扑到了他怀里,伸手拉扯黄药师的脸,又哭又笑:“爹怎么戴上这么丑的面具呀!” 原来黄药师面无表情、呆滞的脸庞只是一张面具,黄蓉硬给他撕了下来。 黄药师同样心绪激动,眼眶泛红,但还是口不对心:“哼,谁是你爹,我没你这么调皮的女儿!” “爹,都怪蓉儿不好,惹你生气,还害得你破了誓言!”小黄蓉趴在他怀中,小脸挂着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动人。 黄药师听了两句好话,心里大为宽慰,正要展露笑容,又听黄蓉笑嘻嘻的说:“不过蓉儿可给爹找了个好女婿呢!” “不知羞的丫头!”黄药师脸色一沉,抬眼瞧去,就见一个身材昂藏,相貌俊俏英武的年轻男子踱步走来。 令黄药师感到惊奇的,倒不是这人优秀的相貌与身材,而是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神。 双眼瞧来,就好像两把明晃晃的刀子,让人下意识的就想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黄药师自是不甘示弱,凝神看去,不自觉地挺腰收腹,肩头也虚抬了几寸。 “东邪黄药师!”王贲扭了扭脖子,咧嘴笑道:“咱们终于是碰面了,我对你可是神交已久!” 黄药师听他这番口气,心里一阵腻歪,漠然道:“时无英雄,竟让一小子成名,当真是好运道。” 第六十四章 教做人 黄药师此番一路北行,小霸王这三个字都快听出耳朵长茧了,起初也不太当回事,后来得知这传言的小霸王身边还跟着一位‘虞姬’。 ‘虞姬’姓黄,其通缉画像居然与他离家出走的女儿有七八分相似,黄药师当即就追来了这中都城。 为了女儿,他也被迫去了解这位小霸王,可了解的越多,对那小霸王的印象反而越模糊。 实在是因为民间传言太乱了,说什么的都有,仅在小霸王的相貌上,就有无数种说法。 哪怕有金国朝廷处处都粘贴了王贲的通缉悬赏令,可那又不是照片,就算照片不也是能造假的吗? 相比起金国朝廷通缉悬赏令上那副俊俏的模样。 民间百姓们更愿意相信,小霸王应该是豹头环眼,美髯枣脸,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身高九尺,抓到了金狗都不用洗直接就生吃活吞了! 各种传言直将王贲给描述成了一位粗鲁不堪,生吃活人的怪胎。 黄药师听的越多,心情就越差,生怕自己那娇嫩可爱的女儿,后半生都得跟着怪胎过日子。 在得见了王贲真容后,他心情就更差了。 这小子长得竟比自己年轻时候还要俊俏,也难怪能把我宝贝闺女骗了去,名气倒是大,就不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黄蓉笑着给他们暖场,“爹,您也听说了我笨哥哥干得好事么?他可是我汉家的大英雄呢,就算是王重阳的徒子徒孙,见了我笨哥哥都是纳头就拜!” 黄药师闻言脸色稍霁,他确实对当年华山论剑,输给了王重阳一事颇有芥蒂。 不过嘴上依旧没好话:“重阳真人武功了得,确实是天下第一,但未必懂得教徒弟。他那几个弟子竟然会屈居这黄口小儿之下,可见也是没出息的!” 王贲十分受用他的挑衅,垃圾话环节可是他的最爱。 当即双眼又亮了几分,摇头道:“重阳真人不会教徒弟?那也得看和谁比,至少比你东邪黄药师要高明多啦! 全真七子不论功夫高低,都是堂堂正正做人,不像你教的好徒弟,仗着有点功夫就飘上了天,肆意妄为,滥杀无辜,真是高下立判啊!” 黄药师立时变了脸色,小黄蓉急得额头冒汗,正要说些好话,却被王贲抬手打断。 他抬手点了点梅超风,笑得格外开心:“你们总喜欢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把徒弟当儿女看待,最起码的就该教他们如何做人,黄药师!你弟子没有家教也没关系,我来替你好好管教她!”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蹬,便冲那梅超风伸出大手,五指张开,撕开好似薄纸般的气流,一把捏住了梅超风的肩膀! 而后一拽一拉,只听炸鞭似的脆响,梅超风的右臂就被硬扯了下来! 血沫横飞! 王贲脸上都沾染了点点血迹,他将梅超风的断臂扔在黄药师脚下,双目炯炯有神:“家教可太重要了,你舍不得打孩子,自然有人舍得!” 小黄蓉费力的抱住自家爹爹,都快要哭出来了:“笨哥哥,你别这样……” “好个大胆狂徒!”黄药师气得双眼通红,一挥手便将女儿给扫飞出去,而后抬掌就朝王贲胸膛打来! “来得好!” 王贲舔了舔嘴唇,不闪不避,直直撞过去! 胸口挨了一掌,可他右手也抓住了黄药师的脑袋,左手握拳,臂膀蓄力,如钟锤般猛地敲击! 砰! 拳锋打出一团气雾,右手按住黄药师的脑袋往前压! 黄药师成名多年,曾与各方高手过招,自己也是个聪慧之人,不说对天底下武功了若指掌,也是见多识广。 可他还真是头一回碰见这种蛮不讲理的招式路数! 快、快、快! 重、重、重! 纯粹的速度、力量碾压冲撞过来,就如那奔腾浪涛,高山倾倒,皆非人力可当! 仓促之下,黄药师也只得尽全力护住面庞,但还是慢了一步,左眼眶正中了一拳,若非他内力高深,只这一下就要丢了半条命去! 两人一触即分。 准确的说,黄药师借助王贲一拳之力,抽身后撤,身形闪烁飘渺不定,转眼间就掠过了数丈远,而王贲自然是紧随其后,脚下踩踏出大片烟尘,直追了上去。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兔起鹘落,眨眼功夫便都出了庭院,前者身如飘絮,落在围墙之上,后者则横冲直撞,甩出鞭腿,竟将围墙给直接踹塌了一块! 中间彼此又对撞了几次,但黄药师都没占到一点便宜,越打越是心惊,‘这狂徒毫无内力,凭什么比我反应、速度更快?’ 他功夫路数既讲究快、又注重奇,身法灵动,招式百变,反应极快。 然则快则快矣,力道就十分一般,更何况王贲比他还要快! “你比洪七公要厉害一些!” 王贲一路碾压过去,沿途的石桌石椅,花草树木,统统被他撞得支离破碎,随口点评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话是没错,但你练岔路子了,只快没用,还要有力道!” “无知狂徒!”黄药师闻言气急败坏,可不敢回身与之硬拼,脚尖点地,高高纵起,须臾间便落在了一颗高大桃树的顶端。 不待王贲追赶而来,便是居高临下屈指连弹,使出了绝学功夫弹指神通! 王贲依旧不闪不避,硬吃了两发,品品滋味,倒也还有些劲道,龇牙笑道:“指头有劲!来来来!你也尝尝!” 双臂抬起并指连点,快得叫人眼花缭乱,好似在身前汇聚一团幻影! 而后便听见破空呼啸声连成一片,无数道透明气弹齐飞出去,如机枪扫射般,将这颗怕是有百年树龄的桃树给打得千疮百孔,只支撑了片刻便轰然倒塌! 黄药师自是在桃树倒下之前飘然躲开了,可实在没想到这狂徒竟也使出了弹指神通类似的功夫,且连绵不绝,好似那夏日雷雨般瓢泼而至。 他虽身法灵动,可也还是硬吃了几发气弹,身上青袍这儿破了个洞,那儿又被撕开了口子,整齐的发髻也被打乱,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功夫真能高到如此地步?王重阳也做不到!’ 第六十五章 朋友 黄药师深知这狂徒乃是前所未见之大敌! 他飞身又窜到了另一颗李树上,这回没有再使出弹指神通班门弄斧,而是取出了一根碧绿长箫凑在嘴旁。 硬碰硬不是对手,远程攻击也不奏效,他只好使出了精神手段,目光紧盯底下那狂徒,缓缓吹奏曲子。 曲声先是悠扬舒缓,而后又陡然高亢,好似平静的海面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乌云遮天,雷音滚滚! 不远处的郭靖、杨康等人闻听此曲,都是感到气血不受控的澎湃翻涌,面红耳赤,又如喝醉酒般头晕目眩,难受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黄蓉满脸急促,她已经提前撕下衣角堵住耳朵,可也同样感到极为难受,强忍不适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刀刃横在白皙娇嫩的脖颈上,冲着前方大声呼喊:“爹!笨哥哥!你们再打下去,蓉儿就要死啦!” 她也是急得没奈何,口中呼喊的同时,手上用力,锋利的匕首就划破了肌肤,立时涌出血来。 黄药师曲声骤停,他身下的李树又被王贲给三拳打断,正好借着树倒之势飞速赶到女儿跟前,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 双目充血布满了血丝:“蓉儿,你怎么干这种傻事!” 黄蓉脸颊上挂满了泪珠,却是一下子破涕而笑:“爹,你现在的模样好好玩哦!” 黄药师眼下十分狼狈,披头散发,衣服破烂不说,更是鼻青脸肿,尤其是左眼眶先前中了王贲一拳,留下了个圆润完整的黑眼圈,眼睛瞪得越大,在黑眼圈衬托下就越显得好笑。 桃花岛主,天下五绝之一,正如洪七公此前所说,黄老邪就是个死要面子的。 可这下在亲闺女面前却是丢了大脸! 他夺了黄蓉手里的匕首,向身后一把甩开,恨声道:“好个小霸王!今日且让你三分,你若有胆量,便来我桃花岛闯闯,好教你见识下奇门八阵的厉害!” 他已经是手段齐出,不论弹指神通亦或者碧海潮生曲,都是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然而这狂徒却毫发无损,当真是无计可施了。 丢了脸面,又落了里子,黄药师气急败坏之下,都顾不上前辈高人的风范,也如那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小贼一般,技不如人就丢狠话。 心想:‘我还有奇门八卦阵法,冠绝天下,决不会输给这个狂徒!’ 言罢他就拉着小黄蓉向梅超风赶去,也不顾女儿百般劝说,拉起梅超风就要走人,这回颜面扫地,只想走得远远地。 “慢着!” 王贲抢在他身前拦住,看了眼楚楚可怜的黄蓉,说道:“你得把梅超风留下!” “她是我徒弟!”黄药师须发皆张,若非亲闺女哭得声泪俱下,他真要豁出命来与这狂徒拼了。 “我刚刚就说了,你管教不好,就让我来教她做人!”王贲紧盯着梅超风,“你自己说吧,手上有多少无辜性命?” 梅超风这下算是见识了小霸王的厉害与霸道,自家武功高强的师傅都不是其对手。 心头悔恨万分,都怪自己使得恩师颜面扫地。 但也还是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梅超风杀人从不计数!” “闭嘴!”黄药师低喝一声,强忍怒意,“无论如何,她都是我桃花岛弟子,自有我桃花岛的规矩管教!” 他这也算是服了软,言下之意是答应会惩戒梅超风。 但这怎能说服得了王贲? 他嗤笑一声,突地抢身上前,大手一抓便捏住了梅超风的脖子,眼神漠然的盯着黄药师:“松手,不然我就捏死她!” 就如之前那般,黄药师根本阻挡不了王贲,他明明抓住了梅超风的肩膀,可当王贲出手之时,依旧反应不过来。 想他纵横一世,何曾被人如此欺压,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他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正要与这狂徒决一死战,却见黄蓉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横在脖子上。 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父亲:“爹!是蓉儿对你重要,还是梅超风对你更重要?” 黄药师眼睛通红,愣愣看了她一阵,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微微颤抖,可最终还是松开了梅超风的肩膀。 瞧父亲如此落寞心伤的模样,小黄蓉也是心如刀绞。 手上刀子依旧没有松开,转而看向王贲:“笨哥哥,蓉儿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爹!当初你和七公比试,尚能点到为止,为何遇见我爹却如此咄咄逼人?” 王贲随手点了梅超风的穴位,将其推到了郭靖那边,听黄蓉哭声凄惨,抬手抹了把脸,“蓉儿,你爹和洪七公不一样……而且,我也答应过你,会把你爹揍一顿!别看他鼻青脸肿,但并没受什么伤,我下手有分寸的。” 黄蓉其实很清楚,王贲为什么会对自己爹区别对待,可她又不是真疯子,清楚归清楚,根本接受不了。 她这下是真的心伤透了,哭得梨花带雨,“在你眼里,蓉儿是什么呀?还不如郭靖那个傻小子吧! 你要练武,哪怕再累,再苦,蓉儿也陪你练!你要杀人,蓉儿也陪着你,哪怕世人都骂蓉儿是个妖女,疯女,我也不在乎!可是,可是,蓉儿做了这么多……你真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吗?” 王贲这会儿只觉得头皮发麻,抬手想要挠两下,又改为抹了把脸。 他深吸了口气,“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唯一的朋友!从我到这里来,你就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不过梅超风我一定要留下的!” 说到这儿,他也向黄药师行礼道歉:“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喜欢在打架之前挑衅对手,你是蓉儿老爹,看在她的面子上,请别和我计较。不过梅超风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王贲重复了两遍梅超风的去留,这是原则问题,而所谓原则,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 黄蓉哪里会在乎梅超风的死活,甚至恨极了这疯婆子,她只是气愤王贲对别人不留情面,对自己居然也同样如此。 事到如今,她还只是他的朋友么? 第六十六章 诉诸衷肠 “蓉儿,跟爹回家吧。” 黄药师极为心疼女儿满心错付,倒对自己颜面扫地看开了一些,正想去夺走黄蓉的匕首。 可这丫头却闪身躲开,俏丽的容颜满是凄苦:“如果不能和笨哥哥在一起,蓉儿再也开心不起来啦!爹,就算岛上桃花开满天,蓉儿只会觉得碍眼,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坦白说,王贲并非没遇见过缠上自己,以死相逼,非他不嫁的。 大多都是一时冲动,他也根本不当回事,你爱死不死,我又不是你爹。 可现如今,他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从小丫头婆娑的泪眼中,他看见了熟悉的神采,那是一万分的坚定。 每当王贲照镜子的时候,也都能透过镜面,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如此坚定的神采。 ‘所以,我才会认同她……还是说,她是受我的影响呢?’ 王贲第三次用手抹脸,“我要走的路……” 黄蓉打断了他的话:“你要走的路是孤独的!蓉儿知道!可笨哥哥啊,你不懂,没有人是孤独的,只是因为他没遇见那个愿意陪他一起走下去的人!” 王贲没由来的感到了尴尬,尴尬到开始抠脚指头了。 他竟然不敢与这小丫头对视,扭头去看看同样懵圈的郭靖,又看看目不斜视的杨康,注意到江南七怪一脸看热闹的八卦眼神,最后只能去看满目怒火的黄药师。 哎,为什么我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却还是解决不了这样一件小小的麻烦呢?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赌注吗?”黄蓉深吸了口气,将深埋在心底的话,逐字逐句的大声讲出来:“笨哥哥!我要你娶我为妻!” 她就像每晚入睡前都会在心里呐喊的那般,将这句话大声的呼喊了出来。 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定定的看着王贲。 她先前一番铺垫,为的就是现在,可还是担心会听到那个令她无比绝望的答复。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黄蓉更了解王贲,正因如此,她才会将这句话藏在心底,只敢在入睡前美美的憧憬一番。 今天闹出这么一番事态来,却让黄蓉看到了诉诸衷肠的机会,更有种预感,如果错过了这次,恐怕就很难再有下一次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刀,靠上去就会流血,但她也知道,刀是不能没有鞘的。 只有温柔如水,才能炼化精钢。 王贲迟疑了。 有一说一,他的原则其实很少,其中并不包括一诺千金,说话不算数是常有的事。 对于结婚这种麻烦事,更是从未考虑过。 可当看见小黄蓉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时,他心里想到:‘结婚其实也就是个说法,没什么大不了的。朋友也好,老婆也罢,只要志同道合,就算是同志了。’ 他正要答应下来,却听黄药师冷哼道:“我不答应!” 转头又怒视黄蓉:“就算你以死相逼,为父也不答应!” 王贲闻言松了口气。 然而小黄蓉多聪明呀,心想是我要嫁人,又不是爹去嫁。 她更清楚自己爹不难摆平,至少要比让笨哥哥松口简单的多啦。 于是继续盯着王贲,“笨哥哥,我只要听你说,你愿意娶蓉儿为妻吗?” 看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王贲也只好点头:“行吧,我愿意!不过提前说好,你要努力练武,如果跟不上我的脚步,我是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来的!” 虽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可这番话在黄蓉听来,就好像吃了蜂蜜一样,甜得牙齿都有些发酸了。 她脸上糊满了泪水,露出一个可爱又叫人怜惜的笑容,重重点头:“笨哥哥,蓉儿今天开心极啦!” 小丫头如同乳燕归巢般,丢掉了匕首,扑进了王贲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 黄药师此时的眼神也快化成锋利刀片,若非实在打不过这狂徒,他无论如何也要棒打鸳鸯! 此刻只觉得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含辛茹苦养育了十几年的闺女,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 王贲替小丫头抹掉了脸上的泪花,坦然的看着黄药师:“岳父你放心,彩礼尽管提,我都答应!” 黄药师已经被迫的开始‘接受’王贲如此疯癫古怪的性格。 ‘真是个厚脸皮,谁要做你岳父?!’ 他冷哼一声:“大言不惭,我要你去杀了皇帝,你可敢啊?” 王贲扭头抬手点出气弹,给郭靖解了穴位,随口吩咐道:“去把金狗皇帝脑袋剁了,给我送来!” “……哦!”郭靖老实的应了一声,让杨康替自己照顾好六位师傅。 杨康瞧他们神色,好像堂堂金国国主还不如一条狗命重要,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不可!王师傅,不能杀了国主啊,否则天下必定大乱!” 黄药师见状,冷笑更甚:“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你这狂徒要怎么糊弄我!” 小黄蓉跑来抱住他的手臂,笑面如嫣道:“爹,你还不知道吧,我和笨哥哥眼下就住在金国皇宫大内中呢!那金狗皇帝白天高高在上,晚上就得来给我们磕头奉茶!” 她又向王贲撒娇:“笨哥哥,这金狗皇帝还没玩够呢,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王贲觉得有道理,便用商量的口吻问黄药师:“要不我改天把赵宋官家的脑袋,给岳父你送去吧!” “我又不是吃人的怪胎,要赵官家脑袋何用?”黄药师又是一声冷哼,发现听这狂徒叫自己岳父,心里竟有些骄傲受用。 赶忙摇头冷笑:“世人都吹捧你小霸王侠肝义胆,原来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却将朝廷君父视如草芥,我瞧你就是个大逆不道之徒!” “岳父这话我就不认同了,简直就是放他……大放厥词!”王贲咳嗽了两声掩饰素质低下的问题。 又道:“那赵宋官家视天下万民如草芥,我作为无数百姓之一,当然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况且从秦始皇大一统至今,我汉人国度岂是一家一姓能霸占的? 家国天下,有家才有国!天下本就属于天下人,从来不是哪个的后花园! 姓赵的把汉家儿郎害得窝囊受气翻不了身,要是还认他当什么鸟皇帝,那汉人真就活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第六十七章 愚蠢 当世所谓大逆不道的话,王贲都是张口就来。 小黄蓉听了拍手叫好,黄药师也险些没忍住点头附和,他能把女儿教成小妖女,自是因为本身就是个东邪妖人。 平生最是鄙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套封建礼教,理所当然的觉得王贲所言甚合心意。 可他死要面子,怎肯轻易低头? 当即就不屑嗤笑:“嘴上说得好听,最后不还是贪恋那张皇位?你敢说自己不是为了称王称帝?” 王贲正要反驳,却被小黄蓉眼神暗示。 黄蓉一边给他打眼色,一边扮作大为感动的模样,手指摆弄着鬓发,美滋滋的说道:“笨哥哥曾经说过,为了蓉儿,他甚至连万里江山都可以弃之不顾呢!” “爱美人,不爱江山?”黄药师心想,这狂徒若真能如此,自己为了女儿的幸福,倒也不是不能低头。 他便凝神盯着王贲的表情,“古往今来,那张椅子引得多少英雄好汉奋不顾身,前仆后继,便是当年西楚霸王,不也是为了那张椅子而不肯过江东吗? 我却不信还有人明明能坐上去,却弃之如敝履!你若真能做到,我认你一声岳父又何妨?” 黄蓉立马就说道:“爹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又是武林前辈高人,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哼,听你话意,好像这人真能弃皇位而不顾似的,他眼下没有一兵一卒,只逞武夫之勇,也想打下江山?” 黄蓉笑嘻嘻的说:“爹爹久居桃花岛,这次出来不过短短时日就已经听闻了笨哥哥的事迹,可见笨哥哥如今名声多广,他只要振臂一呼,天下万千好汉定会前来投靠!” 她这话倒也不假,前些时候王贲在惩奸除恶时,就有一只义军不远千里找来投奔。 若非王贲这些天都深居皇宫之内,底下人寻他不到,恐怕早就蜂拥而至,扯旗造反了。 黄药师盯着王贲,等他的回答,并注意他的神态,好分辨是否撒谎造假。 王贲眼神依旧坦然,直言道:“我想给天下万千汉人找个出路,但这皇帝我是不会去做的。” “好!这话我记住了!且看你是否能乘风直上,若真有那天,你肯弃了皇位,便来桃花岛提亲吧。” 黄药师双手背负在身后,黑发飘荡,若是不去看他脸上的黑眼圈,倒也有股名士风流的气质。 小黄蓉见父亲与笨哥哥终于谈妥,心里喜悦万分。 虽然中间有些曲折,可好事多磨嘛。 然而很快她就又得面临另一个问题了,黄药师虽然与王贲定了亲事,可心里依旧是有个疙瘩。 别听这狂徒口口声声的岳父叫着,但就在片刻之前,他却是毫不留情的追着岳父重拳出击,把岳父的脸面都给扒光了。 所以黄药师要提出带黄蓉回桃花岛,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王贲也没有理由拒绝,亲爹要带亲闺女回家,这是好事呀! 想当年他日思夜盼,都没等到自己的父母,看别的孩子缠着父母爹妈叫个不停,那时候别提多羡慕了。 可小黄蓉却不愿意回去,她是想家,但在桃花岛都待十几年了,桃花再美艳,也没有外面的锦绣河山吸引人。 更别提她才刚刚表明心意,恨不得就此与笨哥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自然是不愿分开。 小黄蓉也不想与父亲分别,就开动了小脑瓜,想到了个点子。 她提议拷问梅超风! 王贲自然同意,黄药师也要看看自己闺女离家出走,都跟着这小霸王学了些什么东西,便一言不发默许了。 黄蓉让郭靖押来梅超风,问她曾经杀的人中,是好人居多,还是坏人居多呀? 在黄药师以及小霸王的的眼神逼视下,梅超风不敢再嘴硬,老实交代,她是真记不清杀了多少人,更不知晓死在手里的人是善是恶。 自从与丈夫陈玄风闯荡江湖,为了修炼九阴真经里的功夫,夫妇俩时常去抓来毫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人,用手指戳穿受害者的脑袋头骨练功。 也是因为多年修炼这等邪功,两人心性都受到了很大影响,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品尝到了恶果的滋味后,便在施暴的路上一路狂奔。 尤其是陈玄风,他为了琢磨九阴真经的功夫,更是陷入了魔怔,不断抓来无辜者做实验,手段极为残酷,非得把人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可。 杀人是为了练功,也是为了满足心底的恶念,哪里会去管被杀之人是好是坏? 黄蓉听她讲述,柳眉越皱越深:“九阴真经是当年黄裳参悟道家典藏,融合世间武功编著而成的天下武学总纲,怎么在你们这对夫妇手中,却成了一门邪功?” 以此为借口,顺理成章的叫她把九阴真经交出来。 恩师当面,梅超风自然不敢违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外面则包裹着一张死皮, 言称她贼丈夫怕人夺取真经,便将真经内容都刻写在胸膛肌肤之上,临死时托付给她。 黄蓉颇为嫌弃的接过了这张人皮,细细看了一番,噗嗤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个笨蛋,明明是九阴神爪,却练成了劳什子九阴白骨爪,莫不是瞧上面写着‘摧敌首脑’便以为要取人头骨练功?可真是太好笑啦!” “这……难道我和贼汉子这些年都练错了?”梅超风不断摇头,黑发纷飞,“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小师妹,你错啦!我们只得了真经下卷,没有上卷,所以才会练成这样!” 小黄蓉捂嘴笑道:“我是没见过九阴真经的上卷,可我读过书呀,‘摧敌首脑’又不是什么难解的生僻字!” 黄药师都有些绷不住脸,呵斥道:“蠢笨至极!‘摧敌首脑’指的是打击弱点,你们怎么会想到去戳人头骨的?” 梅超风凄然道:“贼汉子总是先我一步修炼功夫,而后再传授于我,多年苦修,原来自一开始就错啦!” “你倒是被你死去的丈夫给害得不轻。”小黄蓉收敛笑意,叹了口气。 第六十八章 劳动改造 黄蓉接着又问梅超风,这些年来,你杀的人中是汉人多,还是异族蛮子多? 梅超风语气低落,言称自从在中原闯出了黑风双煞的名头后,引得江湖上不少侠义人士追杀,更有曾经的师弟陆乘风召集各路高手围捕。 他们夫妇俩只得远遁大漠,此后又周转金国,所杀之人便以异族蛮子居多了。 黄蓉又叫来郭靖、杨康以及江南七怪,一一取证。 最后按照以前与王贲惩戒恶人的路数给予判决:“以你犯下的罪行,就是一刀砍了也死不足惜,但人终有一死,圣贤都不例外,若让你痛快赴死,可真是太便宜了!” 黄药师看宝贝闺女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老怀甚慰,心想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若是王贲说出这番话来,他自是百般不同意,可从自家宝贝闺女口中说出来,黄老邪就十分满意了,觉得换作自己,也不会让这逆徒便宜去死。 他哪里知晓,小黄蓉跟随王贲时日虽然不久,却早已被浸染成王贲的模样了。 在王贲看来,身体毁灭根本不算什么,对付恶人就该杀人诛心,于是黄蓉也着实学会了不少新鲜词语。 “如你这般作恶多端的,就该施以劳动改造!你要在我和笨哥哥以及我爹的监督下,打工赎罪,偿还孽债!” 梅超风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她也知晓自家恩师手段残酷,若能一掌打死自己,那才是恩赐宽容,眼下虽保住性命,却更为惶恐。 心想早知如此,还真不如此前被那孽徒杀了了事。 小黄蓉看她苦着脸应下,便笑吟吟的看向自己父亲:“爹,她到底也是你徒弟,总不能不管不问,免得叫外人看笑话,不如就与我和笨哥哥一起监督她赎罪吧?” 黄药师知晓自己这闺女古灵精怪,哪里不知她这是要以此为借口,好免得随自己回桃花岛。 不过念及闺女好歹还惦记自己这个亲爹,没有得了情郎就把老子甩在一边,多少有些宽慰。 又想到:‘这狂徒自称霸占了金国皇宫,叫金国国主磕头跪拜,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得亲眼见见,免得蓉儿被骗了!’ 于是就冷哼一声:“桃花岛的弟子,就该由桃花岛的人处置。” 一场大戏到此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果,小黄蓉是最高兴的,而心情最差的当属杨康。 尤其是见到黄蓉将九阴真经交给郭靖保管之后,更是嫉妒得面目全非了。 原本郭靖就要比他强一些,眼下又得了九阴真经,难道自己以后都得屈居这傻子之下? “杨康!看你之前帮了小郭子一把,倒也有功可赏,以后只要本分做人,安心做事,也不是没机会学到九阴真经里的功夫。” 小黄蓉将杨康的神情都看在眼中,背着手装作长辈的模样,笑眯眯的训教他。 杨康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行礼,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表现,绝不会叫师母失望。 心里却是在想:‘这妖女是拿九阴真经当胡萝卜,吊着我了!’ 他明白自己成了小黄蓉手下的一条驴,美味的胡萝卜吊在嘴边,只能看却吃不着,但眼下受制于人,也只得乖乖听话。 诸事了结,王贲就准备打道回府,得了九阴真经,虽然只有下卷,但也有些参考价值,以他的性子,当然是要好好演练一番。 江南七怪却不打算跟他们去皇宫,柯镇恶言称他们都是籍籍无名之辈,高攀不上你小霸王,黄药师,更没资格去皇宫大内居住。 这老瞎子也是个好面子的,一场热闹看下来,干脆就成了围观群众,不论王贲、黄药师还是小黄蓉,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自是心里有气。 郭靖这下被夹在两个师傅中间就有些左右为难了。 小黄蓉扮出鬼脸,“哎呀,飞天蝙蝠柯大侠真是有骨气呢,你难道不知这座庄园也是我哥哥打下来的?原本还是个书院,眼下却被你们这几个大侠折腾的毫无书生气。” 柯镇恶本领不大,气性不小,闻言一甩拐杖,大声道:“既如此,我们就另换他处,江湖之大,总有我们几个伤残之人的容身处!” “大师傅!师母!你们别吵好不好?”郭靖额头沁汗,口舌笨拙,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好在江南七怪中老二朱聪站出来打圆场,嬉笑着说自己也算是个读书人,待在这书院里不正合适? 又道小郭子拜了武艺高强的名师,他们这些个便宜师傅既感到高兴,又很惭愧,开玩笑问能否跟去瞅瞅金国皇宫大内是何等富贵堂皇? 看在郭靖的份上,小黄蓉装模作样的扮长辈,倒是很大方的答应了下来。 经过朱聪好言相劝,柯镇恶消了气,上前向王贲行礼。 先是感激了他出手惩戒梅超风,又称赞小霸王行事光明磊落,言必行,行必果,尤其是先前那番师徒之议,真是叫老瞎子我十分钦佩。 至于黄药师,他根本没多看一眼,虽然本身就是个瞎子,可也正因如此,表达出的轻蔑才更具侮辱性。 黄药师也没把这几个江湖把式放在眼里,倒也有些宗师的气度。 王贲听多了他人奉承,并不当回事,直言道:“你们教导郭靖武功不咋滴,可教会了他该怎么做人,这一点就要比天底下其他的江湖师傅高明很多了!” 如果这话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柯镇恶必定不服气,可小霸王说来,他也只能颔首称是,其他几怪面面相觑,朱聪笑着拱手言称他们武艺浅薄,没能误人子弟就是幸运了。 他用折扇挡住双手,口中言语时,底下右手一探,便悄无声息的伸进了王贲的衣袍内,速度极快,谁也没能看出来。 可当朱聪收回手时,却惊讶的发现手腕上多了两个暗紫的指印,又见王贲明亮的眼神盯着自己,便哈哈笑道:“小霸王当真厉害,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抓个正着。” “你手上速度反应都很快,如果专注练下去成就不比别人差,这门手艺怎么不教给郭靖?” 第六十九章 吊诡 朱聪绰号妙手书生,平生最得意的功夫便是这双手,闻言满面无奈:“靖儿学我的分筋错骨手便十分吃力,若教会他妙手空空,我怕是要少活十几年啊!” 黄蓉见状极感兴趣,大眼睛顾盼生辉,笑道:“不如你把这门功夫教给我好了。” 朱聪打趣道,“我是靖儿师傅,你是靖儿师母,我再教你功夫,那岂不是乱了辈分?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呀?你只管教我功夫,我又不拜你为师!” 王贲这时摩擦着下巴想到了个主意:“武功就应该彼此交流才能不断发展进步,有空就办个武校,收罗所有武功传授天下人,也能培养我汉家武德。” “这个主意好!”黄蓉不住点头:“齐桓公建稷下学宫,方才有了百家争鸣,文学大盛,黄裳有大才,编著了天下武学总纲,可格局还是不如我家笨哥哥呢!” 黄药师、江南七怪几人闻言,都觉得颇有兴趣。 朱聪沉吟道:“主意是个好主意,可言之易,行之难,江湖门派都是敝帚自珍,谁肯交出武功绝学来?况且若是叫歹人学会了高强武功,岂不是要为祸一方?” “哼哼!”王贲大手一挥:“到时候交不交武功,不在他们,在我!担心坏人学了功夫,怎么不想想好人呢? 而且天下百姓要是武德充沛,崇尚习武,那就算倒霉再碰上个狗皇帝,扯旗造反也能更有底气!” 其他人纷纷怔住,唯有黄蓉紧跟王贲思路,大声应和:“笨哥哥说得极好,国恒以弱灭,而独汉以强亡,这不就是明证吗?我汉人之所以是汉人,正是因为大汉武德充沛呀!哪怕末年诸侯割据,天下大乱,也能叫那些外族蛮子安分守己,不敢欺凌汉家儿郎。” 朱聪摇头,心想:‘这小霸王真是个疯的,旁的皇帝老子,哪个不想着千秋万代,永世长存,他倒好,尚未平定天下,就想着平头百姓扯旗造反了。’ 众人再看王贲,眼神就多了些敬意,黄药师都不例外。 一心为公,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所以才值得去尊敬。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王贲是有私心的,只是这私心说出来,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肯相信。 ‘任务模糊得很,也不知道我要在这个世界里待多久,就天下五绝这个档次的,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我自己来培养对手得了。’ 王贲想要组建所谓的武学宫,既可以完善他自己的武学体系,又能打造出强大的对手,这就是他的私心。 一行人都去了金国皇宫,不同于起初的小心翼翼,这会儿干脆就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了。 令江南七怪以及黄药师感到极为错愕的是,这大金国皇宫的看守不是金兵,居然是全真教的道士! 更吊诡的还在后面呐! 小黄蓉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宫殿,宫殿外停着一辆辆马车,车上都是大箱子,这会儿便有道士们上上下下的搬运箱子。 “都要点清楚了,每个金狗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个铜板都不能少!”黄蓉上前拍拍这个道士的肩膀,又冲那个道士训斥两句。 像极了巡视山寨的山大王。 朱聪好奇的打开木箱,就看到箱子里全是各色金银珠宝,嘀咕了句:“乖乖,这全真教的生意做得可真不小呢!” 旁边就有个全真弟子,闻言脸上立即羞红,打了个道稽,低声道:“好教朱大侠知晓,这些是赎罪金,王少侠都要拿去散发给穷苦百姓的,我们全真教可没有从中获利一文!” 朱聪上下打量着道士,也认了出来:“你是那个和靖儿比试过的小道士!” “贫道尹志平。”尹志平又冲郭靖行了一礼,“郭兄如今可不比往日了,得了王少侠的教导,武艺大涨,贫道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越女剑韩小莹拍拍郭靖的肩膀,欣慰笑道:“我们兄妹几个都教不来徒弟,以往只当靖儿没有天分,现在才知晓他是块璞玉,有小霸王亲自雕琢,果真成器成才了。” 江南七怪与郭靖一起从大漠出来,分别不久,再次相见时,便是携手对付梅超风,几人自然都察觉出郭靖的武艺大为长进。 他们既敬佩王贲教徒弟的手段,也为没看出郭靖璞玉之材而深感惭愧。 郭靖满面涨红,自从跟随几位师傅学武以来,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表扬赞美,激动地恨不得原地蹦两下。 “哈哈哈,见到几位安然无恙,贫道也就放心了!”丘处机这时从宫殿内出来,先是与王贲打了声招呼,这才向江南七怪拱手行礼。 柯镇恶代江南六怪向他道谢,那天他们夜闯王府时,若非得了丘处机师兄弟相助,怕是很难脱身。 彼此寒暄了一番,郭靖与杨康这才知晓为何江南六怪会夜闯王府。 说来也与王贲脱不开干系。 他带着郭靖四处惩奸除恶,抛头露面,自然也是害得郭靖上了通缉令。 王贲后来又当街与金国铁骑厮杀,闹得不可开交,江南七怪也因而得知了郭靖的下落,他们误以为郭靖被完颜洪烈抓走,便打算夜探王府救人。 郭靖闻言就十分愧疚,说自己这个徒弟不好,让师傅们受累了。 丘处机抚须颔首:“不错,这孩子心性醇和,着实不错。” 朱聪就笑着说,“当年我们立下醉仙楼之约,现在看来倒也不必奔波劳累,丘道长何不将你那爱徒带来,就在这儿与靖儿比较一场?想来日后江湖盛传皇宫比武,不论输赢,也不会伤了和气!” 江南七怪其余几位皆是点头,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丘处机瞥了眼一旁笑容勉强、僵硬的杨康,摇头道:“不用比试了,这场赌约却是诸位同道赢了,贫道心服口服。” “打都没打,怎能轻易定输赢呢?”柯镇恶摆手反对,“我们为了这场赌约,蹉跎了十几年光阴,若是虎头蛇尾,岂不是叫江湖人笑话!” 丘处机闻听此言,也只好正色吩咐道:“既如此,康儿你来与郭靖比试一番吧。” 第七十章 疯子思路广 杨康这会儿还是鼻青脸肿着呢。 他也不是没和郭靖比较过,心里百般不愿,便向郭靖拱手行礼:“郭兄武艺高强,小弟甘拜下风,还请郭兄能高抬贵手,给小弟留点脸面。” 听他这么说,江南七怪方才意识到,原来丘处机的徒弟近在眼前! 柯镇恶愕然问道:“你不是梅超风的弟子吗?” “康儿经历颇为复杂曲折……”丘处机看他们确实不知此事,脸色便缓和了几分,简单的将杨康故事讲述出来。 江南七怪听了都纷纷摇头感叹,齐声大骂金狗完颜洪烈龌龊卑鄙。 他们聊得热切,小黄蓉却已经领着亲爹转悠了一圈,洋洋得意的给黄药师展示她与笨哥哥这些天来行侠仗义的收获。 地牢中关押着一个个肥头大耳的金人贵种,都十分狼狈畏缩,看到小黄蓉与王贲,就像是见了老鹰的小肥鸡,吓得瑟瑟发抖。 黄药师心中感慨,‘这小霸王还真是替我汉人扬眉吐气了,着实称得上一句英豪!’ 可他嘴上却道:“你们做得这些事,于天下万千汉人而言,也不过是涨了些志气,泄了口怨气,乃是小道。这万里北国依旧是在金狗蹂躏之下,若能彻底推翻金国,才是大道!” 王贲却有不同意见:“现在还不是推翻金国的时候。” 金国与南边的赵宋朝廷,都是封建王朝末期,等死而已,相比之下,大漠上的成吉思汗才是汉人的大敌。 让这两方蛮族多流点血是好事,况且王贲还等着金国朝廷给自己找乐子呢。 小黄蓉又让人去将那金国国主给带来,好在爹爹跟前炫耀一番。 她抱着黄药师的胳膊,小嘴儿就没停过,不住说着这些天来与笨哥哥一同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故事。 听她左一个‘笨哥哥说’,右一个‘笨哥哥想’,直教黄药师醋意大发,心想蓉儿以前总是缠着我,现在心里只有她笨哥哥了。 不一会儿,金国国主就到了,他是被几个内侍八抬大轿抬过来的。 这却不是国主架子大,实在是迫不得已。 他原本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天来冒着寒风冷夜,天天晚上磕头跪拜。 浣衣院里可没有暖和柔软的地毯,便连一张蒲团都没给他,只让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天天受冻,哪里扛得住? 金国国主跪得久了根本站不起来,白天还能高坐龙椅上舒服舒服,眼下要面见小霸王以及那狡猾的妖女虞姬,他可不敢坐着,老老实实的匍匐趴在龙辇上。 距离还挺远,就被人给提着脖子拎了下来。 “两位大侠可有什么吩咐?” 他乖巧懂事的趴在王贲脚边,低眉顺眼,笑容谄媚,若非身上穿着华贵的袍服,再看旁边几个内侍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满面屈辱,谁能想到这就是我大金的一国之主? 黄药师都有些意想不到,却见女儿上前拍打着国主脑袋,嘻嘻笑道:“不错,不错,你比当初赵宋二帝都要听话懂事!” 王贲则直接干脆的吩咐道:“明天发布个圣旨,以讨伐蒙古的名义,叫底下的贵族大臣们捐款!蒙古人都快打到脸上来了,还成天逍遥快活,简直把你们祖宗的脸都快丢光了!” “这……” 金国国主脸上愕然,这些天他已经快习惯小霸王的疯言疯语,可闻听此言,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正常人永远就别想跟上疯子的思路。 你个汉人狂徒,天天变着花样折腾我金国女真人,竟然开始担心我大金国的安危? 他一时间分辨不出王贲是故意逗弄他,还是认真的,只好问道:“少侠的意思是向满朝文武收赎罪金么?” 所谓赎罪金,其实就是保护费。 几天下来,王贲和小黄蓉四处出击,中都城内大大小小的金人贵族,要么被杀,脑袋高挂城楼门上,要么被关进皇宫,非得掏干了家底才得自由。 也好在地牢在皇宫当中,这些金人贵族运送赎罪金还能以觐见国主的名义,多少保留了些脸面。 不得不说,抢劫勒索的生意当真来钱快,便连我堂堂大金国主见了都极为羡慕。 他虽然富有天下,可正所谓老板日子不好过,每天一睁眼就有无数张嘴等着吃饭。 这金国国主倒也有些雄心大志,想要搞变革,但脑子里构思的强国变法,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其中最难的一条就是缺钱。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底下人一个个都富得流油,他这皇宫也是金碧辉煌,要什么有什么,过得是人间天国的好日子。 就连吃个鸡蛋都是特供采购的,得几十上百两银子一个,据说是鸡王产的蛋,一蛋能比百蛋强,蛋壳都是金的! 朝廷上下明明都很有钱,可只要一谈及治国变法,怎么就处处缺钱呢? 有时候,这位金国国主也会在入睡前遐想,若是自己也能像小霸王那般生财有道,说不定真能成为我大金的中兴之主。 没想到今天梦想成真了! 王贲大手一挥,竟允许他拿‘小霸王’的旗号勒索满朝文武贵族,让他们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也不用交给他,而是拿去练新军! 他没听错,拿了这笔钱,是用来变法强国的! “知道你们大金为什么一代不如一代吗?原因很简单,你们的军队拉胯的太快了!我听说你们中都府大营吃空饷都快吃到皇宫侍卫头上了,没钱谁给你们卖命?强国就得强军!” 王贲这番话让金国国主目瞪口呆,既惊讶于王贲的见识,毕竟这疯子给人的印象就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更震惊于这疯子真是疯到顶了! 竟然真要帮自己变法强国! 莫非这小霸王其实是我女真金人祖宗转世? 见子孙后代败坏祖业,恨铁不成钢,所以才手段酷烈,处处惩戒金人? 国主心里竟然生出了感激之情,忍不住热泪滚滚:“大侠!江湖武林人士多如牛毛,但能称得上大侠的,唯有小霸王您呐!” 可怜我大金国国主,都已经被王贲折腾出斯德哥摩尔综合征来了。 他连忙表示自己一定会按照小霸王您的吩咐,好好练一只强军来,力争恢复我大金荣光。 王贲懒得听他阿谀奉承的吹捧,赶苍蝇似的打发他滚蛋。 第七十一章 老丈人 “强军方能强国,倒也是老生常谈,先秦商君奉行此道,打造了所向披靡的秦锐士。” 黄药师双手背负身后,对王贲所言的强国理论不太感冒,“然而大秦也只有二世天命,强国之道,可不是区区强军就能概而括之。” 黄蓉笑着说:“笨哥哥怎会帮助金狗皇帝强国?只是给他挖了个坑而已,笨哥哥,你是要扶持国主在朝堂上与完颜洪烈作对么?完颜洪烈要借组建都元帅府的契机夺取兵权,笨哥哥你就让国主练新军与之争权!” 她一向都能猜中王贲的心思,这回却是猜错了。 王贲没那么复杂的想法,也不需要在金国朝廷上搞什么制衡,他想的很简单,无非是女真金人与蒙古狗咬狗,多流点血而已。 “岳父,你既然来都来了,也就别闲着,帮蓉儿打打下手,这里的麻烦事还挺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琢磨琢磨九阴真经,顺便搜集些武功绝学。”王贲也没解释,直接吩咐起老丈人干活。 他更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又理直气壮的向黄药师讨要桃花岛的武功传承。 黄药师是个不把封建礼教放在眼里的东邪,可面对比他更邪的王贲,却发现自己其实还挺正常的。 若非小黄蓉百般劝说,又口舌如簧的讨好爹爹,两人非得打一架不可! “哎呀,笨哥哥你快去钻研九阴真经吧,这儿的事交给蓉儿办就行啦,不会出岔子的!”小黄蓉赶忙将王贲给推走,转头就又费力地劝慰自己爹爹。 黄药师板着脸,生了一会儿气,却又笑出了声:“世人都骂我是邪魔外道,既如此,那招个邪性女婿倒也正合适。” 如果王贲能对他恭恭敬敬恪守礼道,黄药师绝无二话,对这个女婿是再满意不过。 说到底他的邪还是没有摆脱封建时代的拘束,往日指点江山,瞧不起这个古人愚忠,看不上那个前辈古板。 但说别人容易,真落到自己头上来就难以接受了。 小黄蓉见爹爹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替王贲说好话:“爹,笨哥哥一向都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比那些巧舌如簧,能言善道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啦。” 黄药师摇头,暗自叹气,心想我就是想和他一般见识又能怎样? 打又打不过,为之奈何? 他得知女儿跟洪七公学了不少功夫,便说也要将桃花岛功夫全都传与她,好让女儿知晓,桃花岛的绝学武功并不弱于他洪七公。 小黄蓉心知肚明,爹爹这是在支持自家笨哥哥搜集天下武学的事业,只是抹不开面子,就寻了个借口。 自是笑面如嫣的夸赞了爹爹一番,又将当初王贲与洪七公讨论武学体系之事缓缓讲来。 黄药师乃是当世武学宗师,一点就破,他甚至已经在打造自己的武学体系,只是雾里看花,没有王贲那么系统科学的认知。 听了王贲的理念后,当即就来了兴趣。 小黄蓉便道:“蓉儿与七公交流桃花岛的功夫,七公对爹爹可是称赞不已呢,他是豪杰侠义之士,不愿意占我们桃花岛的便宜,叮嘱蓉儿若是回了桃花岛,就将他的功夫也教给爹爹,好让爹爹点评一番。” “调皮的丫头!” 黄药师好面子,女儿这么恭维吹捧,也不管真假,脸上笑容开怀。 小黄蓉见机就讨要好处,言说笨哥哥一向都对九阴真经很感兴趣,只可惜眼下只得了下卷,并不完整,实在有些遗憾。 ‘上卷倒是在桃花岛上,不过未必能拿到手。我这些年苦苦思索,然而终究比不上那黄裳……’ 他曾用计骗得了九阴真经,一番周折只剩下卷,又被两个逆徒偷走,便立誓要自创不弱于九阴真经上卷的神功,神功不成,誓不出山。 结果为了寻找宝贝闺女他还是违背了誓言。 不过黄药师也清楚,自己终其一生,怕也创不出那神功来。 ‘小霸王言之有理,天下武功须得纳百家之长,去芜存菁才有突破,当年黄裳也是历经江湖磨难,学会了各家之长,方才编著了武学总纲,我只一味闭门造车,却是徒费心力。’ 黄药师沉思了一番,让黄蓉叫来梅超风,趁着其跪地磕头时,连出三掌拍在她背上,梅超风只觉得后背一阵酸痛,下意识运功抵挡,却痛的更厉害了。 就听黄药师冷然吩咐:“你当知晓跗骨针的厉害,若嫌过得舒服就运内劲抵抗,保管叫你痛彻心扉!” “恩师在上,不孝孽徒罪有应得……”梅超风满面苦涩,她就知晓自己活着肯定比死了更难。 黄药师又道:“不管旁人怎么处置你,桃花岛的规矩你也逃不掉,我让你做几件事,若能成便可免了这番苦楚,若不能成,还有更多手段等着你!” 他拿出几张书页交给梅超风,言说这是桃花岛绝学旋风扫叶腿法,也不是给你梅超风的,而是给你的那些无辜师兄弟的。 当初梅超风夫妇盗走九阴真经,黄药师一怒之下,将桃花岛上其余弟子纷纷打断腿赶了出去,事后就后悔了。 于是创出了这门功夫,能让那些可怜徒弟恢复行走,但终究是好面子的,不肯服软,又给套上了‘旋风扫叶腿法’这不相干的名字。 黄药师要梅超风去寻找那些散落江湖上的师兄弟,将他们都带来中都城。 小黄蓉冷眼旁观,心想,‘爹爹定是见王重阳的徒子徒孙助我笨哥哥成事,担心全真教一家独大,所以才召集桃花岛弟子前来帮忙!’ 她猜得没错,黄药师虽然嘴上不愿承认,可心里已经认定,这小霸王必将成就一番伟业。 如果没有黄蓉,他也不在乎,但宝贝闺女既然跟定了那小霸王,他这个当爹的就不能置身事外。 王重阳的徒子徒孙倒是聪明,早早就跑来支持小霸王,好混个从龙之功。 这全真教自诩玄门正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与自家宝贝闺女不对付,黄药师自然不愿女儿受委屈,就想到召集其他桃花岛弟子,给黄蓉撑场面。 第七十二章 贪污腐败 旭日东升,在飞檐翘角上镀上了一层氤氲金光。 这座辉煌宏大,象征着金国权力巅峰的皇宫,又迎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道道宫门相继敞开,数不清的内侍宦官,宫女侍卫,就像是一个个勤奋的工蚁,从蚁穴出来,身披朝霞,开始了忙碌辛苦的一天。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全真教的道士,他们也真是够忙的,既要帮着看押地牢里的俘虏,又要清点赎罪金,还得维护皇宫里的秩序。 眼下又多了件苦差事,却是盯上了皇宫大内的采买。 王贲一拍脑袋,打算支持金国国主强军变法,而后就诸事不管当个甩手掌柜,整天钻研九阴真经,习武练功。 底下人可没他那么清闲,在黄蓉这个妖女虞姬的干涉下,全真教道士还得帮着金国国主反贪变法! 起初丘处机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小霸王这又是闹得什么幺蛾子? 眼下金国脆弱不堪,平头百姓都看出来这大金就剩下了空架子,只要小霸王竖起旗号,踹上两脚,就能天下景从,彻底推翻金人政权,光复汉家河山。 为何小霸王却反其道而行之,偏要替金国强军呢? 王处一又带来了一批全真教弟子,顺带给他开解了困惑。 “如今天下皆知,这大金国已是纸糊的老虎,但烂船好歹还有三千钉,若要起义造反,恐怕又是一番血流漂橹,人间惨相。 依贫道看来,小霸王非但勇武无双,还深谙帝王权术,他这番作为,明面上是替金国强军变法,实则却是借国主与那金国六王爷争权! 一旦夺得大权,便能自上而下,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大金国,待功成之日,便叫那金国国主禅让皇位,再造我汉家天下!” 丘处机眉头紧皱:“我瞧那小霸王做派,豪气干云,不料也是心思复杂,弯弯绕绕!” “师兄这就有所不知啦!” 王处一抚须笑道:“古往今来,能成就一番伟业的,又有哪个只凭武夫之勇?便是当年西楚霸王,不也是含恨落败于刘邦之手吗?小霸王既有西楚霸王的勇武,又不缺帝王心术,实乃我汉人中兴之主啊!” 丘处机不耐烦这些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言说自己干不来,还不如去帮小霸王组建武学宫。 桃花岛交出了传承武功,全真教不甘示弱,也将各类武学传承都奉献出来,亏得全真七子皆是目光长远,胸怀宽广,换作他人,哪里会舍得? 当然,他们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也并非只冲着从龙之功。 王贲向他们做出保证,一旦武学宫建成,天下有识之士都能来习武练功,也不设任何限制,只要你肯发奋努力,哪怕去学宫内所有功夫都行! 眼下这所谓的武学宫尚处于草创阶段,但也收藏了桃花岛武功传承,全真教弟子便能毫无阻碍的去学黄药师的绝学功夫。 这些天丘处机也是沉迷武学,难以自拔。 王处一知晓自家师兄的性子,便笑着言说,皇宫内外的杂事交由自己处理,师兄便去帮小霸王组建武学,那也是件造福天下的善事。 做得好了,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呢! 师兄弟彼此客套寒暄了一番,便各自分开,王处一领着几个全真教弟子,监督皇宫内侍出宫采买。 跟着走了一趟,当真是大开眼界。 没想到小小的采买都藏着数不清的门道,且贪腐横行! 国主日常所用的膳食,皆是特殊供应,一颗鸡蛋就要八十多两银子! 内侍宦官言之凿凿的声称,这鸡蛋可是鸡中霸王产的,聚日月精华,集山川灵气,能叫人吃了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瞧瞧这蛋壳,金光璀璨,岂能与凡夫俗子所食用的鸡蛋相提并论? 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全真弟子目瞪口呆,暗自感慨,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有如此神奇的鸡蛋! 王处一却是老江湖了,当即冷笑不断:“甚么鸡中霸王?天下只有一位霸王!” 夺过这金壳鸡蛋,手指摩擦两下便有金粉撒下,却没有伤到蛋壳半分。 众人这才明了,宦官内侍吹得所谓神蛋,根本就是拿普通鸡蛋涂了金粉招摇撞骗! 便是金粉都舍不得涂太多,一筐鸡蛋中,只有表面一层是金色,底下都是寻常鸡蛋,甚至还沾染着新鲜的鸡屎呢。 “怪不得这金国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皇宫大内都是如此腐败,更遑论满朝公卿了!” 王处一不住摇头,一番拷问下来,更是叫人触目惊心。 皇宫大内,从大太监到底下的小内侍,包括侍从、宫女沆瀣一气,彼此勾结形成一个贪腐集团。 皇宫外则是权贵把持的商行,低价从市场收购宫内每日所需的食材,再高价卖给大内,将这条腐败产业链给打造完整。 大金皇室每天的采买,中间各处环节都要贪污少则几十两,多则上百两! 试想日积月累下去,便是大金国主富有四海,也经不起这样的花钱如流水啊! 更何况,这还只是采买这一条贪腐产业链。 王处一带人查抄了几个大太监,从其宅邸搜查出了价值千万两的黄金白银、珠宝古董! 同时也查到了一些账本,上面都记录了金国朝堂上那一个个手握大权的重臣名字,背后则是一条条不断运转金银财宝的贪腐产业链! 不得不感叹,这些大臣们都是人精,也难怪自古以来便有当官发财的说法。 你能想得到,或干脆想都不敢想的贪腐手段,在这些人精们看来,就如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一个个都是绞尽脑汁,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捞钱享受,就如一群白蚁,攀附在大金这颗本就腐朽的树干上,竭尽全力的去将树干掏空,根本不去考虑,树干倒了会有什么后果。 王处一作为汉人,见识了这些贪腐的手段与局面,都不由替大金感到几分怜悯痛惜。 当然,怜悯之后则是深深地困惑,‘既然大金国已经被贪官污吏给掏空了,那为何我大宋依旧卑躬屈膝,年年月月奉上金银财宝?’ 第七十三章 坑 浣衣院附近有几处空置的宫殿,曾经用来藏书,都是当年靖康之耻时,女真金人自大宋汴京搜刮而来的各种古籍孤本。 金人起初根本就不重视这些既陈旧又浅薄的竹简、纸张,直到后来建制立国,收拢了一大批汉人官僚后,方才有了用处。 女真蛮子惊奇的发现,这些古籍孤本,竟然比金银珠宝还要值钱! 一经面世,就立刻引得各方出高价收购。 买家多是南边的宋人,也有不少北国汉人。 于是这几栋依照赵宋皇宫图纸建造的藏书阁,从一开始堆满了古籍孤本却无人问津,到后来车水马龙分外热闹,其中的藏书反而越来越少。 直至今日,里面只剩下一些滥竽充数,或者说遮人眼目的书籍。 王贲看上了这几栋宫殿宽敞安静,就拿来当做练功的健身房使用,在宫殿里打造了一个个粗糙丑陋的锻炼器材。 坦白说,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越了人体巅峰,也触碰到了瓶颈极限所在。 寻常的锻炼健身手段,根本无法帮他突破极限,只是常年累月形成了习惯,既不好改,也不想改。 如今这些健身器材,由王贲、郭靖以及杨康三人使用,主要是王贲和郭靖。 杨康既吃不了苦,也耐不住寂寞,更是在心里认定,王贲教徒弟区别对待,在发现王贲也不关心自己是否刻苦练功后,便索性扑在其他武学传承上。 武学宫草创,却也已经有了桃花岛以及全真教的全套功夫传承,若放在江湖中,定能引得无数武林人士争相抢夺。 杨康本就跟随丘处机学了全真教的玄门功夫,却觉得不符合自家脾性,高深的道家内功居然讲究什么固阳不泄,也就是俗称的童子功。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炼心炼性,打坐苦修。 试想他堂堂大金小王爷,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怎能去当个出家人? 相比之下,桃花岛黄药师的武学功夫就让他格外欣喜了,黄药师学究天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的武学体系也是无所不包,既有正经的功夫,也有旁门左道。 杨康确实够聪明,学了些黄药师的五行八卦阵法,在随后与郭靖的比试中,就能稍微扳回一些脸面来了。 “王师傅,杨兄弟让我也去学学桃花岛的功夫,他说我的功夫路数大开大合,缺了灵动机变,一旦被对手看破了路子,就难以取胜。 如果学会桃花岛的功夫,就能补足短板。杨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又担心自己学不会……” 郭靖光着膀子,一边举重深蹲,一边向王贲讨教。 他现在就像极了健身房里那些个挥汗如雨的大肌霸,或许是体质的缘故,在经过了高强度的锻炼之后,身上肌肉便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夸张。 王贲都已经被他给比了下去。 “哪个告诉你,大开大合与灵动机变是互相对立的?” 王贲这会儿没有锻炼,而是闭目盘膝打坐,闻言冷哼一声:“只要你继续努力锻炼,力量够大,速度、反应够快,挨得揍够多,哪怕脑袋再笨,身体也学会了该怎么打架。” 郭靖挠挠头,“师傅说的对,我再多加两组!” 王贲又问他:“你难道看不出来杨康是在故意坑你?” “啊?”郭靖一惊,手上高举的磨盘险些砸中了脚趾头,“我与杨兄弟是结义兄弟,他为什么要坑害我?” “你娘从小就教你忠贞爱国,那我问你,你是汉人,杨康是金人,你们即便是结义兄弟,可又要在战场厮杀,你会饶他性命吗?” “可杨兄弟也是汉人啊!” 老实人就容易死心眼。 王贲嗤笑一声:“父母都是汉人,难道儿子就一定是汉人吗?金国朝廷上下,有多少汉人官吏?他们残害汉人百姓比女真金狗手段更狠,你跟着我到处惩奸除恶,看的还不够多吗?” “师傅是说,杨兄弟其实是个汉奸?”郭靖神情严肃起来。 王贲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而是沉声道:“你要记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看清他的立场和屁股,那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不会和你是一路人。” 郭靖愁眉苦脸,不太明白王贲的话意。 王贲就问他,那些个替金狗残害汉人百姓的汉奸,他们的屁股坐在什么位置上? 他们是遭到欺凌压迫的汉人百姓,还是讨好金狗,获得了钱财好处的既得利益者? 不必去考虑什么民族大义,普世道德,也不用听他们口舌如簧,狡辩什么曲线救国,只看他们的屁股位置在哪里,一切就都豁然开朗。 郭靖这些天来,除了日常锻炼习武外,还在学习王贲编些的小册子,上面就简单介绍了阶级利益之分。 因而也很快就想明白了王贲的意思。 他费劲思索了一番,说道:“但杨兄弟这些天,也在跟着我们惩奸除恶,行侠仗义啊,他的立场应该和我们一致才对。” 郭靖能够独立思考,王贲也没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是冷笑道:“一个人的立场又不是永远不变的,不过你如果为了杨康好,倒是可以把他的立场彻底钉死。” 听到这话,郭靖虽还不是很明白,可也知晓王师傅对自己杨兄弟怕是没什么好印象,他心里也就起了几分怀疑。 师傅肯定是对的,那么杨兄弟或许真的在坑害自己? 他还想问个清楚,王贲却懒得再多说什么,只让他自己多看多想。 郭靖见王贲盘膝而坐,身穿单薄的衣裳,露在外面的肌肤竟然在飘荡出一缕缕热气,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去,不敢打扰师傅练功。 其实王贲也不怕被打扰,他只要进入了练功的状态,就能隔绝外界干扰,超强的自制力也是能让他走得这么远最基本的素养。 ‘九阴真经里的记载的功夫,差不多已经囊括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武功招数,而且还自成体系,怪不得被称为天下武学总纲!’ 王贲没花多少精力,就将九阴真经下卷给看透了,对那位大名鼎鼎的黄裳十分感兴趣。 可惜不能与之见面,否则肯定是个能痛快打一架的好对手! 第七十四章 摄心术 王贲早已有成熟的武学体系,拿到九阴真经下卷后,借助这本经书,与百多年前的天才人物黄裳隔空交流,也是受益匪浅。 不同于地球上所谓的传武,这个世界的武学发展,自有一套逻辑、规律。 未必全都符合王贲的武学体系,但互相借鉴,汲取精华,也让他对自己的武学道路有了更多的理解与感悟。 其中最让王贲感兴趣的是摄心术。 按照九阴真经里的说法,这门功夫十分邪性,练成的条件非常苛刻,至于效果却很一般,只能应付心志不坚的对手。 江湖高手未必都是铁石心肠,理念坚定,但心志不坚者,绝对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由此可见,这门摄心术也就对付些小喽啰能奏效,若碰上宗师强者,就是自取其辱了。 不过这摄心术却是正好契合了王贲此前的研究课题:如何有效的利用精神意识! 王贲在逐渐踏上、超越人体巅峰之后,就在思索接下来该走的路。 在外人眼中,他是个‘非人’的怪物,超越了人体极限,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bug,但王贲却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卑微。 尤其是在超脱人体巅峰之后,他发现自己能够对身体的有效控制与利用,竟然还不足一半。 这就意味着,他并不能将人体的潜能完美发挥出来。 这也意味着他在攀上了一座山峰后,前面还有更高的目标! 王贲为此感到喜出望外,同时也展开了更加残酷的试炼挑战。 慢慢的,他发现通过身体外部的刺激、锻炼得到的实力增长已经到达了极限,剩下的路,得换一种方式去走。 就好像人都是用两条腿走路,才能奔跑跳跃。 身体素质只是一条腿,哪怕足够健壮了,可还是需要另一条腿来支撑,才能在突破极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王贲看来,另一条大腿就是精神意识! 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意识,确实蕴含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它不能打穿木板,甚至不能撕碎纸张,却能让人不眠不休的劳作、训练。 它也能让人克服印在基因深处的贪生怕死,塑造出一个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烈士英雄,它更能锻造出超脱了世俗一切的高贵理想,并让人为之奋斗终生! 它是内敛的,含蓄的。 而王贲要做的就是将它释放、外显出来,他坚信以自己的精神信念,如果能利用释放出来,那绝对是不弱于眼下这幅超脱人体极限躯壳的强大力量! 可惜一直都什么头绪。 在王贲所处的世界里,科技发达到能控制体内细小的细胞,却依旧捕捉不到虚无缥缈的精神意识。 但在这个世界上,却给他展示了精神意识外显释放的力量。 ‘或许这才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相比之下,内力根本就不算什么,我的武学体系,只会有体质、精神的融合,而不是什么内力、灵气!’ 王贲着重开始研究这摄心术,几天下来却都没什么成效。 不同的武学体系,自然存在差异。 这个世界的武功招数,大多是搭配内力,才能发挥出强大的效果。 而王贲已经破解了内力的奥妙,所以能将其融入到自己的体系当中。 摄心术却不一样,这门功夫更多的还是涉及到一些玄而又玄的道家典藏。 王贲对此实在一无所知,而且这些玄学方面的东西,也与他自身的武学体系截然不同,只好找来全真教的道士帮忙讲课。 几天下来也算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和思路,可依旧不能让他满意。 ‘估计只有找到九阴真经的上卷,才能让我一窥究竟……我的精神意识会有多少分量呢?’ 王贲无声的笑了笑。 他睁开眼睛,在这一瞬间,本就格外明亮的瞳孔好似射出了神光,正有一个年轻道士抬脚进门,无意中与之对视,顿时就愣在那儿。 轰! 脑海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陡然炸开,年轻道士眼前一黑,跟着就摔倒在地。 “尹师兄,你怎么啦?” 身后传来惊讶的呼唤,年轻道士回过神,手撑着地板爬起来,仍然觉得脑袋昏沉,“不,不知怎的,刚刚突然……” 王贲打断了他的话:“目击术,这是目击术!” 踏步来到门边,目光一扫,这年轻道士赶忙低下头,而在他身后,却还跟着另一个作道士打扮的年轻人,正含羞带怯的与王贲对视。 “你……” 王贲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大约是之前见过的某个小道士吧,挑眉问:“今天给我讲课的换人了?” “少侠不认得她吗?”尹志平闻言一惊,“这位李姑娘自称是少侠您的故交,贫道才带她来此地。” “哦!李莫愁李姑娘!”王贲经他提醒,终于认出了来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不错,这身道袍穿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在他的记忆中,李莫愁就该是个道姑的模样,之前那副大家闺秀的妆容,怎么看怎么变扭。 李莫愁见王贲居然没认出自己,心头酸涩难言,听了这番夸赞,顿时又如喝了蜜水般,甜到了心尖。 立即展露出娇媚动人的笑容,行礼道:“当日一别,真是如隔三秋!那时我便觉得王少侠定能叫天下瞩目,如今谁没听过小霸王的威名?” “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王贲探头朝外看看,没见到黄蓉,“你来得不巧,我这会儿也没时间陪你玩。” 李莫愁心想,自己特地挑了那妖女不在才现身,机会难得,怎会不巧呢? “王少侠,我听闻你要效仿古时的齐桓公,打造一座武学宫,造福天下,实在叫人不胜敬佩!” 李莫愁表示,自己也想为这份会流芳千古的伟大事业出力。 王贲自无不可,打算安排小道士尹志平接待她,李莫愁却却一脸正色的言称自己要贡献的武功非同小可,不能教外人知晓。 尹志平是个聪明人,当即就行礼告辞。 李莫愁朝外面庭院探头探脑了一番,又将房门关上,光线幽暗的宫殿内,只剩下他们这对孤男寡女。 不由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脸颊艳红无比。 在王贲好奇的注视下,她抬手缓缓解开了道袍扣子。 ps:九阴真经里的应该是移魂dafa,但会被和谐,为了方便各位读者老爷阅读,就改成摄心术。 第七十五章 哭哭啼啼 ‘她也和梅超风那个死鬼老公一样,把武功给纹在身上了?’ 王贲挑动眉头。 宽大的道袍解下,里面却是一套精致的粉色长裙。 李莫愁强忍着羞涩,亮晶晶的双眼直视王贲,贝齿紧咬红唇,无限娇羞的说道:“少侠隐居金国皇宫之内,我也只好改头换面,免得招惹麻烦。” 她正值娇艳花朵盛开的年纪,举手投足间都洋溢着青春靓丽风采。 昏暗的光线,更是巧妙地为她俏丽红艳的脸庞蒙上了一层薄纱,有种欲说还休的朦胧暧昧。 王贲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哪有什么闲工夫看她换装? 皱眉道:“李姑娘,你到底要贡献出什么功夫?我也不占你的便宜,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你直接开价就是了!” 李莫愁有些委屈,自己特地学那妖女打扮,怎的还不能讨少侠欢心呢? 她更怕会惹得王贲不高兴,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清秀的字迹。 “前次与少侠分别之后,我回了活死人墓,竟在无意中发现了九阴真经的高深内功!听闻少侠欲打造武学宫,特来奉上!” 王贲伸手接过这尚留有女儿家体温的手帕,还没来得及看,又听李莫愁蚊蝇般低声道:“这手帕本是一对呢,都是我自个儿织的,另一方手帕此前给了少侠。” “你上回走的时候给我那张手帕?”王贲在身上摸索了一番,还真给找着了,“看,我可没弄丢!” 王贲用大音量掩饰心虚,他其实早就忘了这张手帕,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在身上,找到的时候自己也有些意外。 李莫愁见了当然是十分喜悦高兴,抢过手帕嗅到发散的男人味道,脸颊更加滚烫了几分,不自知的就将手帕凑到了鼻尖。 这时,她借助昏暗的光亮,又看到了手帕上的字迹,当初临走时她特地绣了一首诗,如今诗文没变,但在底下却多了个署名! 李莫愁自然不会忘记,她当初可没有留下姓名! 定睛一瞧,脸上甜美的笑容立时僵住,只见诗文底下标注:笨哥哥之妻蓉儿。 ‘该死的妖女!’ 美好的心情顿时就晴转暴雨,李莫愁银牙紧咬,深恨那妖女坏事。 小黄蓉也实在调皮,她在发现了这张手帕后,并未将其扔了,反而特意替王贲保留好,让他随时随刻带在身上,为的不正是眼前这局面? 李莫愁混在全真教弟子当中,耳中总是会听见小霸王与虞姬的故事,她知晓这是那妖女故意散播谣言。 但也亲自体验过那妖女的奸诈狡猾,因而直到两人分开,她才现身找到王贲。 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还是被那妖女刺了一剑! 李莫愁又气又急,王贲却是大笑起来:“好,好,好!瞌睡了就来枕头,李姑娘,你这份功夫正是我想要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其实这份九阴真经上卷内功也并不完整,只有一部分,不过其中恰好就有摄心术相关的记载,自然是让王贲喜出望外。 心想这李莫愁可真是来得巧,有了这份内功心法,着实替他省去了不少时间! “经书得来不易,可能让少侠欢喜,我吃的那些苦却也不算什么了。”李莫愁见他笑得高兴,面容越发愁苦,唉声叹气,快要落下泪来。 她哀怨的声称,自己受到少侠感召,做出了违背祖训的决定,气得恩师火冒三丈,当场将她逐出门墙。 若非她见机逃得快,怕是要被恩师一掌毙了,自此与少侠天人两隔,再也见不到面。 王贲看她哭得格外伤心,立刻就不耐烦了。 但也不好直接赶人,只能干硬的劝慰她:“不必在乎那些封建礼教,武功本来能够造福天下,结果却被一个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当做禁忌,宁肯传承断绝,也不愿意推广出来,你要相信,这些愚昧的家伙与封建礼教,总有一天会被扫进历史的故纸堆里!” 这番话给了李莫愁鼓励,抬手擦拭眼角泪水,声音哽咽问:“少侠,我真能提要求么?” “当然,我又不是小气的人,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王贲大手一挥,巴不得李莫愁索要好处,总比这么哭哭啼啼的要好。 却不料李莫愁闻言磨磨蹭蹭,犹犹豫豫,每每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王贲看得实在着急,“你也算是江湖儿女,有什么就说什么,别磨磨唧唧!” “少侠!”李莫愁深吸了口气,先是大声呼唤一声,而后声量渐小,眉眼低垂:“我,我想与你结为,结为同道……” “啊这……”王贲挠挠头:“你说的同道,该不是要我和你一起出家当道士吧?” 李莫愁险些被他给逗笑,倒是又助长了几分勇气,贝齿咬住粉嫩红唇,媚眼如丝道:“少侠真会消遣人,非得听我说羞人的话儿,那便依了少侠罢,我想与少侠你结为良缘!” 王贲不太确定的问她:“你是想我娶你为妻?” 见李莫愁羞惭颔首,他心想古人说话还真是费劲! 而后就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换个条件,我已经定亲有老婆了!”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李莫愁闻言依旧感觉像是被当头一棍,打得神魂动摇,曼妙的身子也颤抖了两下。 她突然想起那天裘千仞落寞伤心的模样,当时还暗自取笑,觉得那性格泼辣的女人色厉内荏,看起来强势,实则软弱不堪。 可如今方才明白,软弱并非源于自身不够坚强,而是打击来得太过猛烈。 李莫愁手捧在胸口,感觉心上好像缺了一块,疼得她呼入的空气都仿佛带着刀子似的,痛彻心扉。 “我,少侠……”她眼含热泪,手扶着门框,才没坐到地上。 若非她一向都骄傲好强,在听到王贲拒绝时就忍不住夺门而逃。 但好歹还是缓过了神来,她眼神迷离的望着王贲,心头发狠,索性什么都豁出去了:“我知晓少侠已经与那……那黄姑娘定了亲事,但,但我不介意,我愿为妾!” 第七十六章 女权 王贲的拒绝其实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换句话说,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如此痴迷这样一位奇男子呢? 天下男人千千万万,可又有哪个比得上眼前这位? 李莫愁在盗得九阴真经内功后,便逃离了古墓派,一路找来,不论是在乡间地头,还是茶馆客栈,总能听见有人谈论、吹捧小霸王。 南边她不知道,可在这万里北国,小霸王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金人闻之胆寒,汉人尊其为大英雄! 民间传言,小霸王能以一己之力将女真金人给压得喘不过气,举世无双! 也只有这样的大英雄,奇男子,才配得上我李莫愁! 至于别的臭男人,不提也罢。 她可怜的泪眼无比期盼的看着王贲,心想即便委身做妾,将来我也定能斗过那妖女,成功上位! 然而李莫愁想得挺美,可她上位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王贲如之前那般,毫无迟疑的摇头拒绝:“纳妾?你把我也当作那些封建礼教下的废物渣滓了吗?这些就别提了,再换个要求!” 李莫愁都顾不上伤心落泪了,神情格外错愕,这年月妻妾成群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越是有本事的人,身边莺莺燕燕越多! 于常人而言,左拥右抱实乃是天下第一桩美事。 但王贲这疯子却不这么想,一天时间有限,刨除吃喝拉撒的功夫,也所剩无几了,应付一个老婆都已经很费时间,如果再找个小妾,岂不是浪费生命? 况且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落后反动的封建礼教,无论用再多风雅美妙的词语粉饰,也掩饰不了人吃人的本质! 要知道,在这封建古代,便是苏东坡这样名留青史的大文豪,也能将怀孕的小妾拿去送人。 你也不能一味指摘苏轼品行低劣,恰恰相反,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他送女的行为反而还会是一桩美谈。 落后反动的封建礼教,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哪怕风采斐然的东坡居士,也难以摆脱旧时代的限制。 王贲自幼接受的是中华觉醒后的先进知识教育,若是依旧与这些落后反动的封建礼教同流合污,那既对不起为了中华觉醒而壮烈牺牲的伟人,也对不起他自己坚持的原则! 先烈披荆斩棘,再造华夏盛世,为得不正是扫除那个人吃人黑暗无光的封建旧社会,为了唤醒天下人向往光明进步之心么? 但王贲的思想信念,当然是没人能懂。 李莫愁被他两次拒绝,彻底失态,哭得稀里哗啦:“少侠可是见我蒲柳之姿,尚不自爱,所以瞧不起我么?” “我可没有瞧不起你啊!” 王贲连连摆手,“你自己也知道,小妾就和那些卖身的仆役奴隶一样,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保障,好好地正常人不当,偏要去当个任人打骂的奴隶?你身怀武功,好歹也算是人上人了,就不能有点远大的志向?” 疯子的思路总是格外新奇,李莫愁抽泣声都顿住了。 又听王贲训斥道:“我听说你的门派只收女人,不收男人,无论原因是什么,也勉强能算是女权觉醒了。 天下不只是男人的天下,你们女人也不是非得靠着男人才能生存。 你不仅会读书识字,还学了功夫,哪怕只靠自己也能过得比谁都好,何必非得屈服这个妻妾成群的封建礼教社会?” “只靠女人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李莫愁有些愣神,她从小就被师傅灌输‘恨男’的理念,但翻来覆去无非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会欺骗伤害女人,总之不能与男人亲近。 王贲的平权理念让她来了兴趣,伤心难过稍微缓和了一些,当即好奇地问道:“男女有别乃是自然之理,我相信女子未必不如男,可要如何去做呢?” “改变世界,太难也太早了,但你可以从身边开始做出改变,比如将你们那个门派扩建成女子学院,传授女人知识、武艺,再教导她们要自强自爱。” 王贲随口闲扯了一番,又告诉她,你那个门派虽然算作女权觉醒,但一味仇恨男人是没前途的。 只有提高自身,自强自爱,才是真正的女权觉醒。 李莫愁越是往下听,眼睛就越亮,最后露出了甜美的笑颜:“王少侠所言,真是叫人耳目一新,你明明是男人,却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呢。只是我还有许多困惑,不知能否跟随少侠身旁,时刻聆听教诲呢?” 王贲越是拒绝,就越让她难以放弃。 既然直白的表明心迹没有出路,李莫愁就想到了迂回策略。 心想:‘少侠有雄心壮志,我就以宣扬女权的志向与他同道而行,迟早能感化他!少侠说的对,小妾没出息,我要做他的正妻!’ 王贲看了看她,又看看写满了内功心法的手帕,皱眉道:“这样吧,我有空写本小册子,就当做你这手帕的酬劳。 你如果真心想为天下女子做些事,就行动起来,先去底下调研,多观察这个时代的女子过得是何种日子,等我小册子写好,就会找人给你送去!” 他要忙着练功,哪有空给她讲课? 李莫愁自然是不愿离去,可听出了王贲语气极不耐烦,只好违心应是,心想有了这个志向,还能与少侠多分联系,否则怕就要成不相干的路人了。 她倒也摸清了一些王贲的个性,若是再纠缠不休,王贲只会给她几箱金银,然后直接赶她滚蛋。 李莫愁依依不舍的告别,王贲又翻出了一些书册交给她,正是小黄蓉根据老宫女亲口讲述编著而成的‘女子史书’。 “这些是你要看的,顺便也帮忙四处传播,好让天下人别忘了当初汉家女儿遭受了多少苦难!” 李莫愁原本见到扉页上写有黄蓉名字,心头暗恨,想着待会儿就给全都烧了,听王贲特意强调,只好勉强笑着应下。 这时王处一带了几个全真教道士找来,王贲就让他们代自己送客,简单讲述了李莫愁的志向,希望全真教能提供一些帮助。 “古墓派与我全真教确实渊源颇深!”王处一略作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七十七章 简单与复杂 李莫愁落寞叹气,言称自己已经被逐出了师门。 事关人家门派私事,外人不好妄言,王处一只是宽慰她,女侠既有匡扶天下女子的宏愿,自是得道者多助,日后若有所求,全真教定当相助。 送走李莫愁后,王处一道明来意,他这几天在皇宫内外调查贪腐,虽然不必与人拼死搏杀,却十分的心累。 当着王贲的面就一通埋怨,声称自己是掉入了大泽泥沼中,浑身不自在。 五花八门的贪污腐败让他们这些方外之人目瞪口呆,也真切看到了人世间最黑暗的一幕。 杜少陵诗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以往读书读诗,只是略有感慨,如今却亲眼所见,朝廷内外,公卿大臣无不是酒池肉林,享乐富贵。 然而就在这中都城内,天子脚下,却不知有多少穷苦百姓活活冻死、饿死。 若非遇见王贲惩奸除恶,广撒银钱,寒冷的冬天又将带走无数条可怜的性命。 王处一更是觉得极为困惑,“这大金国贪腐成风,朝堂内外都是一片贪官污吏,为何依旧能霸占我汉人的大好河山?” “比烂而已!” 王贲嗤笑:“你以为南边的赵宋朝廷又能好到哪儿去?告诉你吧,赵宋朝廷还得感谢女真金狗呢,否则他们赵家早就被农民起义给推翻了!” 在靖康之耻尚未发生之前,北宋就已经是风雨飘摇,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如春风野火般,前面刚灭,后面又起。 大名鼎鼎的花石纲,便是北宋贪腐的一个缩影,相比起来,刚刚从部落氏族转化为封建王朝的大金,论及贪污腐败的手段,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女真金狗横空出世,却是替赵宋续了一口气,面对外族蛮子的入侵,阶级矛盾转移到了民族矛盾,这才有了完颜构偏安江南,苟延残喘。 不过这双方也是互相成就,若没有完颜构作保,金国也不能霸占北方近百年。 王处一默然半晌,最后又简单介绍了他们这次查处贪污腐败的成果,查抄所得银两钱财自不在少数,同时也清理了一批盘踞在皇宫大内的蛀虫。 如此一来,金国国主还真是发了笔横财,兴致勃勃的开始组建起新军来了。 这是好消息,坏消息也有。 王处一虽然很聪明,可到底是方外之人,江湖侠客,哪里懂得什么朝堂规矩? 只管按图索骥的追查贪官污吏,丝毫不懂什么党派之分,事后才知晓自己干了蠢事。 眼下大金朝廷局势颇为复杂,党派林立,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团彼此盘根错节。 大致能分成两派,一派是保皇党,支持金国正统的国主,另一派则是六王爷党,乃是完颜洪烈的拥趸。 国主大权旁落,根本斗不过完颜洪烈,因而六王爷党自然是要强过保皇党的。 尤其是当王贲霸占了皇宫,骑在国主头上肆意妄为,使得这国主颜面扫地,保皇党就更加不济了。 而王处一查处贪官污吏,是以皇宫大内为起点向外扩散,首先打击的便是原本就势弱的保皇党,又扫掉了一些中立派,这就导致国主虽然得了钱财,却失了人心! 眼下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几乎都集中在了完颜洪烈身旁,让王处一接下来的打击贪腐行动也受到了阻碍。 王贲听了却是一脸莫名其妙:“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管他什么保皇党,六王爷党,只管打上门不就行了!敢反抗的,你先打,打不过就记下名字交给我,明明很简单的事,怎么就给搞复杂了?” “这……”王处一有些愕然,皱眉辩解道:“可如此一来,国主即便有了强军的钱财,但也无人可用,最终怕还是要落到完颜洪烈手上,到那时候,辛苦打造出的新军,岂不是也要为完颜洪烈所用?” “那也不错!”王贲抬手摩擦下巴,“这金国国主是个铁废物,烂泥扶不上墙,倒不如那完颜洪烈能办事。” 王处一闻言更是满面错愕,心想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 他满心以为王贲是借助金国国主与完颜洪烈争权,好自上而下的篡夺这大金国,自然是觉得王贲所言所想都是不可理喻。 其实王贲只想让金国与蒙古多打一阵子,双方多放点血。 从这点来看,让久居宫中,毫无作为的废物国主练就新军,也只会浪费钱财人力,倒不如让完颜洪烈去干这事,说不定还能起到效果。 至于会不会遭到反噬,完颜洪烈有钱有人,折腾出大军来找他小霸王的麻烦? 王贲那是求之不得! 王处一百般不解,还想问个清楚,但王贲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早就急着要练功了,便不耐烦的让他接着去反贪,就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去做。 ‘小霸王乃天命所归,其所思所想,皆非常人能懂啊!’ 王处一只得行礼告退,他前脚赶走,王贲还不等盘膝坐下,黄蓉又带着亲爹老子黄药师找上门来。 “笨哥哥,我爹要回桃花岛啦!”小黄蓉一进来,便红着眼眶搂住了他的胳膊。 王贲闻言只好按捺住心头烦躁,冲黄药师行礼:“老丈人可是待得不习惯?我这忙着练功,实在抽不出空来,否则肯定要陪你老人家多玩玩儿。” 他嘴里说的玩玩儿,自然是指比较武功。 在黄药师没来之前,王贲无聊的时候除了狠揍郭靖外,也只能找全真七子较量,那王处一是个机灵人,自知打不过王贲,何必受罪? 于是也只有耿直的丘处机肯与他比划,他在全真七子中武功最强,可依旧不能让王贲打得尽兴,每次都是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还要被王贲垃圾话刺激。 黄药师听了,却以为王贲在恭维说好话,脸上便露出几分笑意,摆手道:“这金国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实则都是民脂民膏,远不如我在桃花岛上舒服。日后你若舍了皇位,便与蓉儿一道来桃花岛定居,自然也是逍遥自在。” 王贲心想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世界,等学会了精神意识外放之法,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在意逗留的。 第七十八章 激励 王贲肯定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太久。 他正要开口拒绝,却听黄蓉笑嘻嘻的言道,自家亲爹回桃花岛却是为了给笨哥哥你寻找九阴真经上卷呢。 “九阴真经上卷在桃花岛上?”王贲还真不记得有这事。 黄药师便解释说,王重阳有一师弟唤作周伯通,是个痴迷练武的老顽童,怀揣九阴真经上卷内功心法,被他困在桃花岛上。 几十年来,他都设法想要让那老顽童交出真经。 只是二人武功相当,彼此都奈何不了,僵持到了现在。 “我爹现在学了九阴真经下卷的神功,又听了笨哥哥的武学理念,已经是功力大涨,回去后定能降服那周伯通,让他交出九阴真经上卷来!” 王贲隐约想起来那老顽童周伯通的功夫不弱,若非事情太多,他都想跟着黄药师跑一趟。 黄蓉见他神情,便猜中了他心思,嘻嘻笑着说道:“爹,你回去见了老顽童,就说有人瞧不起王重阳,但王重阳的弟子却甘拜下风,纳头就拜,他肯定会忍不住出了山洞,来找我笨哥哥打架!” “这个主意好!”王贲双眼发亮,“也省的我去找他了!” 黄药师摇头,心想自己这邪女婿也是个武痴,两个武痴碰面,倒是能看一场好戏。 他颔首应下,却又提起一件事,需要王贲帮忙。 这些天来,黄蓉带着亲爹观摩王贲的事业,着实让黄药师大开眼界,没想到小霸王花活这么多,变着法子折腾人。 相比起来,他东邪的手段都算稀松平常的了。 而在饱受王贲花活折磨的受害者中,有一人引起了黄药师的注意,却是那被净了身的欧阳克。 说来这欧阳克可真是糟了大罪,他本就是个好色如命之徒,却被断了命根子,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要残忍。 但还不算完,每天还要被迫周旋于后宫佳丽之中,身边美人环绕,却是有心无力,毫无往日的快活逍遥,只感到无边的折磨痛苦。 欧阳克被逼无奈甚至想到了自杀解脱,可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况且他还惦记着叔父恩师前来搭救,于是就这么生不如死的继续苟活。 黄药师听闻此事,便希望王贲能放了这欧阳克。 他与欧阳锋是故交,天下江湖人士中,也只有欧阳锋、洪七公等寥寥数人能被黄药师当做同道。 言称欧阳克也受够了折磨苦楚,何必欺人太甚? 小黄蓉闻言心知不妙,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王贲不屑嗤笑:“老丈人该不是怕了西毒欧阳锋吧?何必替这么一个渣滓求情,把自己格调都给拉低了!” 黄药师本来是好言相劝,免得这邪女婿四处树敌,却不料自己一番好心反被当做了驴肝肺,气得当即变脸:“好呀,你小霸王武功高强,天下五绝怕是都不被你放在眼里吧!” “我是希望你们几个所谓的天下五绝能争点气,但实在上不了台面!” 王贲抬眼凝视着黄药师,“你们气不过,大可联起手来找我打一架!也让我见识见识天下五绝这个称谓,到底有几斤几两!” 黄药师只觉得王贲双眼好似射出两把刀子来,刺得他脑仁胀痛,不由闷哼一声偏过头去,冷笑:“摄心术?你小霸王也鼓弄起这旁门左道了!” 他也学了九阴真经下卷中的武功招式,自然认出了王贲双眼蕴含的功夫。 不过摄心术练起来并不容易,练成后效果也不尽人意,黄药师便没花心思去练,如今王贲一眼扫来,竟让他感到心生动摇,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黄药师既有些恼羞成怒,又感到十分惊悚,他成名已久,都快忘了恐惧是什么滋味。 哪怕之前被王贲追着打,被逼到了以死相拼之时,他也毫无畏惧害怕,若是贪生怕死之辈,他黄药师又岂能被尊称为天下五绝? 但如今只是一道眼神就让自己产生了惧意,摄心术居然如此厉害? 黄蓉见他们又闹出了矛盾,夹在中间苦劝无果,王贲大笑道:“摄心术可不是旁门左道,在我看来,九阴真经上的功夫,最有价值的就是这个了。老丈人回去后不妨多练练,肯定能有长足进步。” “哼,我若神功大成,必来好好教训你一番!”黄药师一甩袍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笨哥哥!你就不能让着我爹吗?”黄蓉嘟着嘴小手扯着王贲的耳垂,大声吵他:“我爹好心帮你,你一点也不领情!” “我是激励他,好让他回去勤奋练功,再来找我报仇啊!”王贲也是一副我好心为了老丈人的表情。 小黄蓉哭笑不得,作怪扯着他耳朵尖叫一声,又准备去给爹爹送别。 王贲被她吵得够呛,拿了几本小册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我记录的有关摄心术的研究心得,你拿去给老丈人,告诉他旁的功夫可以不练,这个一定得练,不然下次来找我打架,会比上次输的还要惨!” “哎呀,你刚刚要是拿出来,再说几句好话,我爹也不会被你气走!”小黄蓉在他脚上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这才追了上去。 王贲怀疑这小丫头肯定是知道了李莫愁来找自己,所以吃醋了? 也没多想,正打算好好练功,又找来郭靖,让他看门,别再让不相干的人来找自己浪费时间。 郭靖老老实实的站了一会岗,就忍不住跑到庭院中开始锻炼起来。 ‘王师傅教我的这些功夫明明枯燥的很,怎的还叫人有了瘾头呢?’ 他发现按照王贲的教导,每天坚持锻炼,不仅是养成了习惯,居然还上了瘾。 闲来无事,手脚就发痒,非得做几组俯卧撑,或是负重深蹲才痛快。 他正快活的挥洒汗水,头下脚上倒立做俯卧撑,视野里就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小内侍缓步走来,当即就翻身落地。 一边擦汗,一边打招呼:“小妹是来找王师傅的吗?” 清秀小内侍正是杨念慈,明明是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偏要作如此打扮,当然是小黄蓉的安排。 说是为了她们父女着想,你杨姑娘这么漂亮,在皇宫肯定会招惹麻烦的! 妖女嘴上说得义正言辞,怎么不见你也穿成太监的模样? 第七十九章 母子 “郭大哥!”杨念慈向郭靖行了一礼,便向大门紧闭的宫殿张望,“王少侠可有空吗?” “王师傅正在练功,特意叮嘱我,别让人去打扰他,要不小妹你待会儿再来吧。”郭靖有些为难的说道。 杨念慈脸色就有些失望,嘴上却道:“我也不是来打扰少侠的,只是爹让我来寻大哥。” “杨兄弟昨天来过这儿,可今天一早我就没见到他,或许是去办什么事了吧?”郭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杨兄弟好像很忙,我也不常见到他。” 杨念慈皱眉,心想那杨康肯定是为了躲自己爹! 杨铁心一直都惦记着他那身陷虎穴的妻子,若非自身实力不济,皇宫里俗事又多抽不开身,他都想亲自去王府一趟。 杨念慈劝他,王府守备森严,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江南七怪与全真七子,都险些被抓,他们父女俩贸然找过去是自寻死路。 救不出人还则罢了,一不小心或许会连累到母亲,以至发生不忍言说之事。 于是杨铁心也只好将寻找妻子的事托付给杨康,觉得儿子聪慧,对王府也了若指掌,肯定比自己有出息。 然而这些天过去,他能亲眼见儿子一面都屈指可数,每次遇上了都会被极不耐烦的敷衍打发,杨铁心担心儿子安危,也不敢逼迫太甚,只得独自干着急。 杨念慈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杨康心术不正。 瞥了眼郭靖,低声道:“我那大哥聪明过头了,他上次去王府,却没把人带出来,恐怕并非做不到,而是另有打算。” 若是换作以往,郭靖肯定会替杨康辩解。 但经过了王贲的提醒后,他也觉得杨康上次对自己的说辞有些敷衍,当下就保持了沉默。 杨念慈又道:“爹成天愁眉苦脸,茶饭不思,我实力不济,也只能陪着他干着急,如今也只好期盼少侠能出手相助,还望郭大哥能在少侠面前多说些好话?” ‘杨伯父是我爹的结义弟兄,说什么我都不能不管!’ 郭靖立刻说道:“小妹别着急,我肯定会求王师傅帮忙,如果王师傅不答应的话,我就去王府救出伯母!” “郭大哥高义!”杨念慈行礼道谢,言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扰兄长练功。 目送她身影远去,郭靖皱眉思索,‘杨兄弟究竟去做什么了?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有什么比孝敬父母更重要的?’ “娘!儿子不孝,让你担惊受怕了!” 完颜洪烈的王府内,处处阁楼台榭,雕栏画栋,却还保存着一栋破旧的乡间土房,这便是王妃的住所。 包惜弱靠在床头,怜惜的用手抚摸杨康脸颊,泣不成声:“康儿,你这些天吃了不少苦吧?别再做这事啦,那歹人厉害,咱们就别招惹他好不好?” 偌大中都城内,小霸王的名声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偏偏就没传进这小小的土屋之中。 包惜弱被完颜洪烈父子蒙在鼓里,对外界发生的事都一无所知,只当儿子以身饲虎,潜伏在那歹人身旁做卧底呢。 “孩儿已经是男子汉了,自当以事业为重,那狂徒霸占皇宫,又挟持国主,将我大金国朝廷上下都搅得一团糟,实乃祸乱天下之大贼!孩儿虽不能杀了他,但也不能视若不见!” 杨康满嘴鬼话,劝慰可怜无知的母亲:“娘别担心,孩儿会保护好自己的,那狂徒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已经被我和父王玩弄于鼓掌之间啦!” 包惜弱心想,‘你可是汉人,不是金人呐!’ 说来也是好玩儿。 杨康隐瞒真相,包惜弱却也有事瞒着儿子。 她从未和儿子提及过他的真实身世,免得儿子与完颜洪烈起了龃龉。 毕竟在包惜弱看来,丈夫已经去世,六王爷待自己痴情一片,对康儿也是视如己出,又承诺会帮自己报了夫仇。 既如此,何必再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呢? “康儿,那歹人实在厉害,你就不能让你父王另换他人,非得自己以身试险吗?”包惜弱还是对儿子放心不下。 杨康则笑道:“那狂徒也没几天好日子了,父王已经请来了诸多江湖高手,五绝之一的欧阳锋都亲自赶到,肯定能将那狂徒就地正法! 娘,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最重要,父王那边还有要事,孩儿改天再来看望您。” 在包惜弱千叮万嘱中,他推门出去,刚刚关上木门,脸上自信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天下五绝?东邪黄药师都被小霸王打得毫无脾气,西毒欧阳锋又能怎样?’ 自从上回桃李庄一事后,杨康已经认定王贲天下无敌,怕是无人能制,于是主动去找到黄蓉,言说自己肯去完颜洪烈身旁当卧底打探情报。 黄蓉答应了下来,杨康便频繁的来往王府与皇宫之间。 他化身双面间谍,利用朝堂规矩信息差,一方面给王处一反贪提供情报线索,另一方面又暗自引导,借王处一之手替完颜洪烈打压异己。 眼下完颜洪烈已经开始着手强军变法,意气风发,得意的告诉杨康,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他就能重现当年老祖宗的无敌兵峰! 到那时,不管是蒙古还是赵宋,在我大金的天兵铁蹄之下,都是不堪一击! 杨康当时就问,那小霸王呢? 完颜洪烈沉默了半晌,才笑容勉强,言说那小霸王再勇猛也不过一人而已,怎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杨康摇摇头,将脑海里纷乱的杂念都甩干净,心里却还是难以自制的生出怨怼,‘为什么天下会跳出小霸王这么一个异数怪胎来?’ 若不是这小霸王横空出世,自己是个逍遥快活的小王爷,将来还能统御天下,登临大宝,可谓是前途似锦,眼下却全都乱了套! 他径直找到完颜洪烈,瞧见这位大权在握的六王爷正背手朝窗外远眺,时不时唉声叹气。 杨康清晰看到,他头上又多了不少白发,想来这些天也是备受煎熬吧? “父王,欧阳前辈应该快到了吧?” 完颜洪烈转过身,看到自己儿子,便强打精神笑着颔首:“不错,欧阳锋乃是天下五绝,又有诸多江湖高手协助,这回定能叫那小霸王折戟沉沙!” 第八十章 嫌弃 寒冬冷夜。 王府的厅堂之中却是温暖如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一眼看去,尽是江湖人士,彼此之间称兄道弟,这个吹捧那个鼎鼎大名,称霸一方,那个则恭维这个武艺高强,无人敢当。 江湖人最重脸面,互相遇上了,若是不彼此吹捧恭维几句,那就肯定是要手上见真章,打起来了。 欢声笑语中,气氛十分热闹和谐,却突然传来不协调的声音。 “一个个吵个没完!都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废物渣滓罢了!” 一个脸上裹着绷带的藏僧抬脚跨入厅堂之内,听到这些呜呜渣渣的吵闹,当即不屑一笑。 “这不是灵智上人吗?上回被那小霸王一拳打飞,伤养好了?他倒是好运道,藏在死人堆里活了下来,千手人屠彭连虎可惨啦,当场就被打死。” 有人认出了这藏僧的身份,当即冷笑讥讽他贪生怕死。 “哼,你们遇见那小霸王就知道厉害了!贫僧能与他交手而活命,换作你们上去,怕是死得干净利落,连声惨叫都没有!”灵智上人手持一对铜钹,言语间,手上铜钹彼此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距离最近的茶盏竟应声炸开,这手功夫立刻镇住了场子。 “好哇!你灵智上人还真是有脸!我彭兄弟力战那小霸王不幸遇害,在你嘴里,倒也成上不了台面的废物渣滓啦?” 并非所有人都被这藏僧震慑,当即就有个秃头红眼的汉子站出来,抬手指着灵智上人就破口大骂,指责他当时坏了事,激怒小霸王,害得自己彭兄弟殒命身死。 这秃头名声也不小,乃是鬼门龙王沙通天,与那死于王贲手下的千手人屠彭连虎关系密切,身手也不错,丝毫不惧这灵智上人。 灵智上人冷笑反击,“你口口声声都是彭兄弟长,彭兄弟短,当初小霸王逞凶杀人时,怎么不见你为那彭兄弟报仇?还不是怕了那小霸王,趁机躲起来了!听说你那几个徒弟全都被小霸王杀了干净,你也没放在心上嘛。” “胡说八道!”沙通天大怒,本就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更是通红一片,“小霸王就算再厉害,我也要替彭兄弟和几个徒弟报仇!但那时王爷身处险境,他既然看重我老沙,我老沙自然是要护他周全!” “借口而已!”灵智上人抬起下巴,冷笑不断:“江湖人敢作敢当,你老沙平时咋咋呼呼,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今日就要让你看看我老沙的厉害!”沙通天气急败坏,上前就要与之比斗。 周围人都是冷眼旁观,好在又有两人左右劝架,方才避免了一场闹剧。 “二位皆是江湖高手,又受王爷厚恩,自当要替王爷排忧解难,那小霸王纵然武功通天,也是孤身一人,眼下我们高手齐聚,迟早能找回场子来!” 江湖人士起了冲突,劝和的必定武艺不弱,否则怕是反手就被打死了。 眼下替沙通天与灵智上人劝和的便是一位童颜鹤发,卖相极佳的高手,他来自关外长白山,人称参仙老怪。 武林人士扎堆,必要分出个高低来。 完颜洪烈召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大多都是些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的,其中名声最响的便是这藏僧灵智上人、鬼门龙王沙通天以及参仙老怪梁子翁了。 原本还要加上千手人屠彭连虎以及欧阳克,只是前者被王贲打死,后者又被王贲抓去当做人质。 好好的五大高手硬是被拆散,只剩了三个,且还闹出了内讧。 杨康与父亲都在屏风后朝外打量,两人倒也不愧是做了十几年的‘父子’,脸上表情都是出奇的一致:满面嫌弃。 “只靠这么些不入流的货色去找小霸王麻烦,怕是要惹人发笑,全真教的就能把他们全都给收拾了。”杨康不住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完颜洪烈没出声,但脸上神情也显露出了同样的意思,见外面闹剧结束,他才转身出来,杨康则是扮作小厮,低头跟在他身后。 “王爷驾到!”有仆从尖着嗓子喊道。 厅堂内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纷纷向完颜洪烈行礼。 完颜洪烈高坐上位,双手虚抬,“诸位都是英雄好汉,就不必多礼了。不知这些时日在王府内住得可还舒心?若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自从王贲来到这中都城,城内金人贵种们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被那小霸王给打上门来。 完颜洪烈险些遭小霸王一枪插死,自然是更加畏惧,便将这些个江湖高手都安置在王府内充当护卫。 虽然心里明白,若那小霸王真要打上门,只靠他们根本护不住自己,可至少能让他晚上睡得着觉。 堂下众人听了都齐齐夸赞王爷宅心仁厚,对他们这些草莽中人十分优待,厚恩难报,全听王爷吩咐驱使。 完颜洪烈笑道:“有诸位英雄好汉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彼此客套寒暄了一番,待上了茶水点心,才开始商议正事:如何对付那武功高强的小霸王? 底下便一阵七嘴八舌,各个出谋划策,有提议下毒的,也有提议去抓来小霸王的亲朋好友,以此威胁,五花八门,全是些阴沟伎俩。 更惹人发笑是两个野道士,站出来声称他们懂得厌胜之术,能作法咒死那小霸王。 藏僧灵智上人本就看不上这两个野道士,当即大笑道:“说的全是狗屁!你现在就作法咒我!要是咒不死我,我就当场把你们两个打死!” “你这西域和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沙通天与他杠上了,当即冷嘲热讽:“既然瞧不起在座同道的主意,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对付那小霸王?” 完颜洪烈也礼贤下士,问他可有什么妙策。 灵智上人极为光棍的说道:“没法子,小霸王天下无敌,谁也奈何不了他!” “照你这么说,哪怕是天下五绝来了,也拿小霸王没法子?”沙通天瞥了眼完颜洪烈,不怀好意的问道。 “甚么天下五绝,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不值一提!”灵智上人立刻上当。 第八十一章 毒 沙通天见门外有人影靠近,便继续给灵智上人下套:“我听闻西毒欧阳锋欧阳前辈也应邀前来,依你灵智上人所见,怕也是不把这位欧阳前辈放在眼里了?” “西毒算什么?我只怕那小霸王!”灵智上人依旧是满脸不屑。 笃的一声轻响在他身后传来,紧跟着就听到阴冷漠然的声音:“哪里来的番僧,本事不大,口气还不小。” 灵智上人正要回头,突地被人揪住了后脖颈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甩出了门外,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爬起来。 “谁!谁偷袭我!” 参仙老怪上前搀扶住他,低声提醒:“这位就是西毒欧阳锋,你总管不住嘴,回回招惹祸事,怎的就不长记性呢?” 灵智上人面色发黑,抬手一看,掌心也一片漆黑,顿时大惊失色:“我中毒啦?” 厅堂内无人在意嘴贱的灵智上人,完颜洪烈起身亲自下来迎接,满面微笑的将欧阳锋引到上座,“小王可是盼了许久,终于是把欧阳先生您给盼来了。” 欧阳锋远离中原,因而名声虽大,却鲜有人见过他真容。 当下众人都是好奇打量,只见这欧阳锋身量高大,一身白衣,气质凛然,双眼犹如饱含刀剑,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手握一根怪异的黑色长杖,似是钢铁所制,在杖头顶着一个裂口而笑的人头,人头狰狞诡异,更有两条银鳞小蛇攀附长杖上,不断蜿蜒上下,游来游去。 欧阳锋神态冰冷又傲然,堂堂大金国六王爷向他行礼,也是毫不在意,施施然落座,沉声道:“克儿受你差遣,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完颜洪烈手一挥,示意其他人别呜呜渣渣,又是深深一礼,言辞恳切道:“欧阳先生放心,小王定当竭尽全力,救出令侄!” 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能容忍这江湖人士对自己如此挑衅,但见识过小霸王的勇猛后,完颜洪烈是真的怕了。 纵然麾下有千军万马,权势滔天,也挡不住这些草莽英豪行刺杀之举。 完颜洪烈姿态放得很低,也十分厚待那些江湖武林中人,可心里却有个想法不断滋生成长:‘汉人说侠以武犯禁,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待日后一统江山,定要将这些江湖人统统赶尽杀绝,彻底铲除武功传承!’ 他面色如常,旁人自是不知其心中所想,都觉得这六王爷礼贤下士,极为尊敬武林中人。 欧阳锋也是脸色稍霁,但还是追问:“既如此,怎么不去将克儿救出来?” “欧阳先生有所不知啊……” 完颜洪烈正要叫苦解释,这时参仙老怪搀扶那灵智上人进来。 嘴贱的藏僧已经毒发,浑身软弱无力,上下肌肤全是漆黑一片,眼见是进气多出气少,一副快死的模样。 “王爷,灵智上人中的毒极厉害,我才疏学浅,也治不好他,怕是活不成啦!”参仙老怪一脸苦相。 “谁让他出言不逊,该死!”沙通天幸灾乐祸。 其余人也都漠不关心,这灵智上人一张嘴就得罪人,除了参仙老怪,根本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完颜洪烈也不待见这灵智上人,上回此人言语不逊,挑衅小霸王,害得杨康断了条胳膊,眼下又寻衅欧阳锋,也是自找苦头。 不过相比起其他的庸才,这藏僧也算有些本事,就替他向欧阳锋求情。 欧阳锋取了两枚药丸,参仙老怪给灵智上人喂下,又喝了两口水后便慢慢恢复正常,在完颜洪烈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向欧阳锋赔礼道歉,口称多谢欧阳前辈赐下解药。 “别急着道谢,你道是解药?错,刚刚给你吃的也是毒药!本来你只中了一种毒,若遇上了神医还有得救,现在两种毒搅和在一起,除了我,天下没人能救你的命!” 欧阳锋笑容阴冷,手中长杖顿地,立刻就有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相继涌进厅堂,嘶嘶声不绝于耳。 完颜洪烈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道:“欧阳先生息怒啊!我们正在计划如何对付那小霸王,好将令侄救出来!” “克儿被抓这么些天,你们毫无作为,只嘴上说得好听!”欧阳克分外不满,冲那灵智上人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救人,如不能把克儿带回来,你就知道我欧阳锋的厉害了!” 见这藏僧只是呆愣不动,他又出言恐吓威胁:“你身中剧毒,两日内若无解药,必定要吃够苦头,死得极惨,还不快去!” 闻听此言,灵智上人哪里还敢耽搁,掉头就跑,心想这下完了,我这点本事跑去救人肯定是要被那小霸王一拳打死,可这欧阳锋也不是好惹的,左右都是死啊! 杨康冷眼旁观,暗想这位西毒除了惯用毒外,倒也心思狡诈,知晓小霸王不好惹,并不敢自己打上门,而是让这藏僧去试探。 欧阳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他又一一下令,让参仙老怪、沙通天等一众江湖人士都去救人,如果救不出人来,也就别活着回来了。 众人已经见识过西毒的手段,都是噤若寒蝉,既不敢拒绝,也不敢去送死,一个个只顾着去看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脸色十分难看,却也不得不说些好话,劝欧阳先生切勿着急,那小霸王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又霸占了皇宫,挟持国主,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哼,我却不信这什么小霸王能天下无敌!”欧阳锋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催促他们快快动身,更是丝毫没将完颜洪烈放在眼里。 杨康偷眼打量,心想:‘现在看你猖狂,待会儿就有罪受了!’ 完颜洪烈苦口婆心的劝说:“小霸王之勇猛举世无双,不可冲动啊!欧阳先生,我还请来了铁掌帮的裘帮主,他也是一位高人,待其赶到后,再去救人岂不是万无一失?” “铁掌水上漂裘千仞?”欧阳锋面露迟疑之色。 他也听闻过此人,武艺确实远高于寻常江湖庸才,若得其相助,倒也不错。 第八十二章 精神世界 “正是那位裘掌门!”完颜洪烈看他态度松动,又是一番好劝。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人进来跪地汇报,言称铁掌帮传来消息,裘千仞有事来不了了! 完颜洪烈顿时满面尴尬,也没想到会被那铁掌帮掌门放鸽子。 这下可找不出借口来阻拦欧阳锋,欧阳锋急不可耐,又出言威胁,如果你们还不动身,我就先把你这个六王爷宰了,再顺手了结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渣滓! 完颜洪烈没想到自己苦苦盼来的强援,居然要先反噬他。 心里大骂真不愧西毒之称! 眼下他身边左右没有大军看护,纵然再怒不可遏,也只得屈服欧阳锋,下令让人先去皇宫探探路。 众人才出了厅堂,却见那早先一步离开的灵智上人去而复返,搀扶着一个白衣男子回来。 沙通天打眼一瞧,顿时笑出了声:“这不是欧阳兄弟吗?” 欧阳克此时可见不到以前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傥。 软软靠在灵智上人身上,便如那柔弱无骨的小娘子似的。 完颜洪烈跑出来一看,藏僧居然真把欧阳克给带回来了,喜出望外道:“灵智上人真是了不得呀!须臾功夫就把人给救出来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这么短的时间,就算赶去皇宫也来不及,又怎么能救人出来? “克儿!” 欧阳锋见了亲儿子,迫不及待的飞身赶来,将欧阳克一把抱住,见他面如金纸,惨白一片,顿时心疼不已:“克儿你没事吧?” 欧阳克放声痛哭,泣不成声。 灵智上人则解释说,他刚刚出了王府,就撞见了欧阳克,便将其给带了回来。 “叔父,快,快逃吧!小霸王来了!” 欧阳克三四十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可怜的孩子,鼻涕泡都冒出来,声音哽咽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惊恐:“他是故意放我出来的!就像猫捉老鼠似的戏弄我!叔父,快带我回白驼山庄,快跑啊!” “我必杀了那小霸王!有我在这儿,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欧阳克双目充血,须发皆张,额头都已经迸出了青筋。 “好个父子情深!” 一阵大笑声自黑暗中传来,“这小子非说不是你欧阳锋的儿子,我就好奇了,你西毒欧阳锋总不该也像那金狗王爷一样,喜欢给别人养儿子吧?” 闻听此言,欧阳锋与完颜洪烈都是脸色难看。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寒冬腊月却只穿着单薄的外衣,头发半长不短,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向众人走来。 “他就是小霸王?”欧阳锋将儿子护在身后,眼神如毒蛇般怨毒,声音也好似寒风阴冷。 欧阳克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灵智上人给了他答复,“没错,这正是小霸王王贲!” “欧阳锋!你来得够巧,我这刚刚练成了一门功夫,正愁找不到人比划呢,你就来了。” 王贲笑得格外开心,心情确实很好,“我先把你儿子还给你,诚意够足吧?你可要好好表现,不然我就让你儿子再多吃些苦头!” “真是狂妄至极!”欧阳锋纵横江湖数十年,还真没见过如此张狂之人,他狞笑道:“以为学了九阴真经,便正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他此番步入中原,最重要的自然是为了解救儿子欧阳克,其次便是要夺取九阴真经。 欧阳锋一路打探情报,得知不少有关小霸王的内幕消息,知道这小霸王已经得了九阴真经,便以为王贲是靠着九阴真经里的神功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怒意勃发,却并未动手,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便驱使蛇群向王贲一拥而上,一时间群蛇乱舞,五彩斑斓,前仆后继,叫人看了直吸冷气。 沙通天等人都围拢在完颜洪烈周围,又有无数甲兵士卒从各个方向、角落支援赶来,不消片刻,就将这处庭院围得水泄不通。 “狂徒孤身一人,此时正是剿灭他的大好时机,诸位不必管我,杀了这狂徒最要紧!”完颜洪烈倒也有些勇气,知晓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打,仗着有西毒撑场子,连声下令。 这群江湖人士有不少都被王贲曾经杀得屁滚尿流,早已经吓破了胆,闻言也只好硬着头皮齐聚上前。 王贲见状更为欣喜,咧嘴笑道:“好啊!人多才够热闹!” 他看也不看脚边游来游去的毒蛇,以及那些个准备放冷箭、暗器的江湖小贼,竟然还闭上了双眼。 几个呼吸之后,王贲眼睛一睁,双瞳好似点燃了炬火,一刹那照亮了整个庭院! “来,让你们见识下我的精神世界!” 似乎有闪光灯亮了一瞬,光芒一闪即逝,又像是错觉。 但庭院中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不论那些个江湖人士,还是甲兵士卒,亦或者五彩斑斓的毒蛇,全都一动不动了! 鬼门龙王沙通天冲在最前面,因而十分幸运的在王贲睁眼之时与之对视,立时就感到脑袋如遭钉锤重击了一下,恍恍惚惚中,竟然看见了惊涛骇浪当头打来。 浪头之高,便如那高耸入云的大山倾倒,遮天蔽日……不!好像整片天都塌了下来! 一切的反抗,在这难以言说的自然伟力之下,都是徒劳无用,不过瞬息之间,沙通天便被巨浪席卷拍入了深邃的漩涡当中。 噗通…… 欧阳锋最先回过神来,满面惊悚之色,就听到一阵重物倒地的声响,环目四顾,只见那些围攻王贲的甲兵士卒,以及江湖中人全都瘫倒在地。 距离他最近的是藏僧灵智上人,他双手高举铜钹,目眦欲裂,惊恐之色深刻在脸上,如同僵尸一般倒地不起。 好歹也算是江湖中一号人物,却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克儿,快醒来!” 欧阳锋顾不上别人,将同样倒地的欧阳克搀扶起来,手指颤抖的试探鼻息,察觉到有微弱的气息方才大松了口气。 “是不是很有意思?”王贲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似的,笑着炫耀道:“我精神世界的分量,你们可感受到了?” 第八十三章 认真点 王贲身边倒了一地人。 刚刚那波精神冲击下,就好像以他为中心投射了一颗炸弹,炸得是人仰马翻。 不过倒地的也并非全都死了,大多都还有口气在,包括直视了王贲双眼的沙通天,居然也还活了下来,只是去了半条命,趴在地上气喘如牛,眼里满是恐慌畏惧之色。 精神冲击是王贲琢磨摄心术的成果,驱使自身的精神意志力如同拳腿般攻击他人,若是意志力薄弱的,重则脑死亡,轻则变成植物人。 在场的江湖中人以及精锐士兵,多少都算是有毅力的,勉强能扛住打击,那藏僧就很倒霉了,之前被欧阳锋戏耍了一通,精神萎靡不振,没能顶住精神压力,当场横死。 最惨的还是欧阳锋驱赶的毒蛇,全都肚子朝天死得干干净净。 王贲抬脚踩爆蛇头,向欧阳锋大步走去,咧嘴笑道:“欧阳锋,你确实不错,意志力很坚定嘛!” “刚刚……那也是九阴真经里的功夫?” 欧阳锋握紧了长杖,坚硬的长杖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半点安全感。 两人尚未正式交手,他却已经心生惧意。 王贲的精神冲击,在他看来都已经超脱了世俗武功的范畴,根本就不是人能掌握的邪法! 不过到底是当今江湖上最顶级的高手,在王贲大海无量般的精神冲击下,也只是失神恍惚了片刻,并无什么大碍。 “算是吧。”王贲歪了歪头,“你想学吗?” 欧阳锋心想:‘都说这小霸王是个疯子,果真一点也不假。’ 他正要虚与委蛇,看能否骗得九阴真经神功,可尚未来得及开口,视野里却陡然消失了王贲的踪迹! 欧阳锋从未放松警惕,当即就挥舞长杖横在身前,砰一声,重锤猛击在钢铁铸造的杖身,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更是震得欧阳锋双手发麻! ‘天生神力!’ “反应够快啊!” 王贲的笑声又从另一侧传来,欧阳锋赶忙招架,瞬息之间两人便一攻一守对了数十招,旁人根本难以看清他们的身影动作。 只见欧阳锋手持长杖猛地横扫,却在王贲一记肘击下,不堪重负彻底断裂碎开,而欧阳锋也借机向后退了几丈,遁入了黑暗当中。 王贲没追赶,一把抓起了欧阳克,捏住其胳膊一拉一拽,直接扯断! “欧阳锋,打架的时候认真点!” 嘴里厉喝一声,同时挥掌在身前一拂,打飞了几枚从黑暗中射来的暗器,冷笑道:“用点力行不行?” 欧阳锋真是快疯了,没想到这小霸王竟比自己还要毒辣! 按理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江湖高手,好歹都自恃身份地位。 哪怕打起来,也不至于会对彼此的后辈动手动脚,可这小霸王毫无规矩可言,打到一半,突然就扯断了自己儿子的胳膊! 他自黑暗中跃出,无比憋屈的说道:“小霸王!你也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何必与小辈过不去,有话好说,别伤害克儿!” “我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王贲失望的摇摇头,随手将欧阳克扔到地上,又咧嘴狞笑:“那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要是不能让我尽兴,我就把你儿子当场活撕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踩碎砖石,腾起一蓬烟尘,跟着便朝欧阳克疾驰而去,人在半空屈膝收腰,狠狠一个膝撞从天而降! 欧阳锋怒吼一声,双掌平推,运起十分内劲,恨不得当场将这狂徒疯子打死! 然而王贲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出手还是慢了一分,膝头直直撞在了他胸膛上,跟着又是一记右摆拳,打出气爆,与欧阳锋双掌猛击在一起! 砰! 欧阳锋顿时倒飞出去,将围墙都给撞塌了! 王贲脚尖点地,如同猎豹般追了过去,便听到轰鸣声不绝于耳,两人干脆搞起了强拆,将王府本来漂亮美观的庭院给打得一团糟,甚至连两座凉亭都被打垮了。 欧阳锋从头到尾都被压着打,哪怕使出了绝学蛤蟆功,依旧跟不上这小霸王的速度! ‘世上竟有如此功夫……莫非全都来自于九阴真经?’ 他根本没见过王贲这种路数,纯粹的速度、力量,以及对身体的超强控制力,拳脚肘肩,不论什么姿势都能发起一波接一波的连绵攻势! 打到后来,欧阳锋只凭借多年苦修高深的内力勉强抵抗,可也是越来越难以招架了。 呼! 拳锋挟裹寒风直捣黄龙! 欧阳锋双目充血,人跳到了半空,正是难以借力之时,只能用脸颊硬抗了这下,顿时便被当头打了下来,如同滚地葫芦似的,在地上滚了数圈,方才停下。 “欧阳锋,你不行啊!”王贲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神情分外失望,“这就已经全力以赴了么?可我才刚刚热完身呢!” 欧阳锋灰头土脸,披头散发极为狼狈,不过除了脸上青肿,却也没受什么大伤。 他噗一声吐出一口血沫,突然也笑了:“厉害!一招一式都返璞归真,虽然没有内力,但就凭你这拳脚外功,也称得上是举世无双了!” “你也挺抗揍的。”王贲双手拳掌拍击一下,一边说话,一边向欧阳克走去。 欧阳锋见状顿时变色,匍匐在地,胸膛鼓胀,运起了蛤蟆功! “来,让我瞧瞧你这蛤蟆功有什么名堂!” 王贲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双肩放松,好似根本就不在意。 ‘狂妄!我西毒欧阳锋,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随意欺压的!’ 欧阳锋借机蓄力,他这门绝学功夫讲究的便是蓄而不发,蓄力越久,威力越大,便是当年天下第一的王重阳,都要避让三分。 咕咕…… 王贲好奇观望,见空气震荡,并发出一阵阵好似低沉蛙鸣的声音。 ‘这欧阳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天下五绝中,他已经交手了三位,其中最令王贲感到满意的就是这欧阳锋了,皮糙肉厚十分耐揍,同时也具备高超的战斗意识。 王贲认为,无论是擂台比武,还是生死搏杀,战斗意识都远比技巧、经验更加重要! 第八十四章 只差一点 无论什么招数、套路、技巧都是死的,放在一场比斗当中,能否用出来,能否行之有效,就是靠战斗意识来主导的。 有些人就是天生为战斗而活,即便技巧不够熟练,经验也不丰富,在战斗中却也总能抓住时机,打出效果。 王贲毫无疑问就是这类人,欧阳锋却也不差,相比起来,不论是洪七公亦或者黄药师,都要差了一筹。 “别着急,使出全力来!你儿子已经被我给骟了,恨我吗?恨!那就来打死我啊!” 王贲笑得格外癫狂,拇指挑了挑胸膛,示意欧阳锋别打错地方了。 “啊!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欧阳锋双目只差喷出火来,嘴里怒吼一声,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朝王贲激射而来,他腾飞而起,身下立刻炸出一大团烟尘,人在半空又抬手掷出染毒的暗器。 王贲只施施然躲了过去,而这也让欧阳锋看到了机会,双掌齐出,朝着他的心口狠狠拍下! 双掌凝聚洪厚内劲,肌肤一片赤红,身上也飘荡出缕缕蒸汽! 欧阳锋这下已经是使出了浑身功力,自信哪怕是重回几十年前,面对那力压天下的王重阳,也能将其打死! 他满面怨毒,抬头就与王贲明亮的眼睛对上,突地看见了一点红晕,转眼间,红晕陡然胀大,却是铺天盖地的粘稠血液,汇聚成海,卷起了汹涌浪头向他打来! 双掌击入血水当中,全力以赴却打中了棉花,力道落在空处,又被血海席卷,顿时就感到口鼻眼耳都灌入了腥臭的粘液! 欧阳锋大喊大叫着钻出赤红的水面,顿时又目瞪口呆,却见到左右两侧,各有两座无边无际的陡峭石壁,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彼此对冲! 也正是这两道石壁的冲击,在这漫无边际的血海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我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吗?’ 欧阳锋恍惚愣神之际,石壁已经越来越近,血海浪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时而被打落又时而跃出,在粘稠腥臭的血水不断冲刷之下,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引以为豪的内劲与多年苦修的功力,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两侧石壁终于交汇,严丝合缝,没有给欧阳锋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在被挤压成肉饼之前,他只来得及发出不甘的怒吼:“不!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当他再回过神来,愕然的发现自己双掌停在了王贲胸膛前一寸处。 “只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点,你就能打死我了!”王贲抬手,拇指与食指比划出一个小小的缝隙,咧嘴笑得格外开心。 注视到他那疯癫的眼神,欧阳锋下意识就紧闭双眼,生怕再回到那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血海地狱中去。 他像是虚脱似的坐倒在地,额头满是冷汗,提不起一丝内力,立时睁开双眼,大惊失色:“刚刚不是假象?我的功力内劲哪儿去了!” “你认为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如果你当做是真的,那就是真的。”王贲抬腿从他头上跨过去,又将欧阳克提起来,卸下了另一条胳膊。 欧阳克被剧烈的疼痛刺激醒来,像个可怜的孩子般痛哭流涕,王贲不耐烦的将其丢给远处旁观的杨康。 “小霸王!我认输,我欧阳锋认输了!求你别害克儿,饶他一命吧,求求你了!” 骄傲的天下五绝,西毒欧阳锋,尚未从功力尽失的打击中缓过神,又不得不为了儿子向仇敌磕头求饶。 王贲在他跟前蹲了下来,阳光的笑容像个邻家大男孩,“别傻了,我还要留着他来激励你,怎么会杀了他呢?你既然这么疼爱自己的儿子,那可要好好努力练功,早点把他解救出来啊!” ‘疯子!这是个疯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个武功绝世的疯子!’ 欧阳锋五指抓在地上,留下了深邃的痕迹,他从未体会到如此的屈辱,心里更是生出了无边渴望! 我一定要得到这种神功,我一定要练会这种神功! 我要杀了这疯子,我一定要杀了他! 欧阳锋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阁下武功盖世,便是当初王重阳也不是你对手,我又怎敢与你抗衡呢?只要阁下能饶了克儿,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欧阳锋绝无二话!” “我要你做的就是很简单,努力练功,然后来找我报仇!”王贲从怀里掏出几本小册子,扔到地上:“别装了,从你的眼睛里,我已经看到了你对练武的渴望,去学吧,去练吧!” “这……这是什么神功?”欧阳锋已经顾不上别的,一把将这几本小册子攥到手里,迫不及待的翻开扉页。 只见纸张上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好似狗爬似的,当即脸上一黑,心想这小霸王真是可恶,竟拿孩童练字的玩意儿来戏耍我! 王贲好心的给他解释:“这是我从九阴真经摄心术里研究出来的新功夫,还没取名字,你爱怎么叫都行,记住好好练,练成之后就来找我!” 看他脸上不太相信,王贲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打造了一座武学宫,打算收罗天下武功招数,包括武学总纲九阴真经,虽然还不完整,但也快凑成一套了,到时候你要记得来学武!” ‘哼!这种屁话便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欧阳锋脸上扮出将信将疑之色:“王重阳当初为了保存九阴真经,不惜牺牲自己,阁下既然能得到如此神功,真的肯让我这手下败将去学?” “不止是你,天下人都能来学!”王贲起身,摆摆手:“滚去练功吧!记住,如果你练不成神功,你儿子可就没有价值了,到时候等着他的可是十八般酷刑!” 欧阳锋深深看了眼那边还在嚎啕大哭的欧阳克,心底立誓:‘克儿,你暂时忍耐,我一定会来救你出去,也一定会杀了这个疯子!’ 他眼下功力尽失,巴不得早点脱身,只向王贲拱拱手,便踉踉跄跄的钻入了黑暗中。 先是踱步慢走,时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王贲,见王贲确实没有追赶,当即就发足狂奔,逃离了王府。 “王师傅!” 杨康搀扶着欧阳克上前来,低着头,不敢看王贲的眼睛:“这欧阳克大小便失禁,神志不清,好像痴呆了。” 王贲不以为意,随口吩咐:“还有口气在就行,去把你那金国老子带来。” 第八十五章 弱肉强食 完颜洪烈瘫倒在一片废墟当中,费力地爬起来,入目就是一片断壁残垣,好好的庭院花园,在王贲和欧阳锋的联手折腾下,彻底是废掉了。 一同被废掉的还有他心中的希望。 杨康找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愣神发呆,听了几声‘父王’呼唤,目光才聚焦在杨康脸上,“完了,什么都完了,他要杀了我是吗?” 嘴里低声喃喃了两句,突然一下抓住了杨康的肩膀,眼里爬满了血丝,厉声喝问:“康儿!是你把他引来王府的,对不对?” 杨康偏开了头,嘴里狡辩道:“不是我!小霸王行事疯癫,除了那妖女黄蓉,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呵呵……”完颜洪烈笑得格外凄凉:“他故意留着我,就是为了让我召集江湖高手,好供他戏耍玩弄,之前对我视若不见,偏偏今晚闯进来,怎会这么凑巧?” 杨康是聪明人,完颜洪烈却也不是蠢蛋。 他其实早就察觉杨康充当了双面间谍,虽然给自己传来了不少宫内的消息,同时也在给那小霸王通风报信。 康儿也不容易,断了条胳膊,潜伏在那狂徒身旁,肯定是要虚与委蛇。 完颜洪烈总是在内心无数次的劝服自己,他相信儿子懂得大局,与那小霸王也有大仇,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但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看走眼了。 杨康也没有继续辩解,只是将他拖拽到了王贲跟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速死!” 完颜洪烈瞥了眼杨康,而后梗着脖子,倒是有些骨气。 王贲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位大金国六王爷,却问起了蒙古大军的动向。 完颜洪烈微微一愣,心想这小霸王的心思,常人还真是难以揣摩。 他也知晓这狂徒手段之酷烈,当即老老实实讲述介绍起来,免得遭罪。 如今大金国的局势非常糟糕,蒙古诸多部落在铁木真的统帅下已经完成了整合,拧成了一股绳,不断向金国发动一波波强有力的攻势。 蒙古铁骑来去如风,侵略如火,金国日益糜烂的军队根本抵抗不住,眼下只凭借几座坚固的要塞大城勉强抗争。 完颜洪烈虽然在主持强军变法,但也不是短时间就能有成效的。 “你们大金都快完了,你还缩在中都府逍遥快活?”王贲一挥手:“明天就给我去前线打仗去!” “这……”完颜洪烈微微愣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活命。 王贲见状狞笑一声:“怎么?你不愿意?” 瞧他这幅凶狠的模样,但凡说一个不字,立即小命不保,完颜洪烈心惊胆颤,连忙点头:“我,我当然愿意!” 不论这狂徒疯子又在想什么法子折腾自己,能侥幸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当王贲从王府大门出来的时候,街面上已经集齐了不少兵马,却没有一个胆敢上前,反而还被吓得慌乱不已,人群自发分出一条道来,目送这小霸王从容离去。 正如民间传言所说,我大金真是被一人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小霸王这三个字,传到金军耳中,干脆就与妖魔鬼怪直接划上了等号,今夜过去,类似的传言想必会更加离谱。 “王师傅,你之前说,谁能都学到九阴真经……那我也可以学吗?” 杨康搀扶着欧阳克,亦步亦趋的跟在王贲身后,待到了偏僻之处,才敢小心翼翼的上前搭话。 “你和别人不一样。”王贲大手落在他肩膀上,杨康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 他还以为王贲是在敲打自己,赶忙做出保证,自己一心一意追随您小霸王,绝无二心! 王贲对这种没出息的小人,向来都毫无耐心,脚下一用力,便将其给远远甩在了身后,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下。 回到皇宫,杨康惊讶的发现,自己母亲包惜弱已经与生父杨铁心重逢,却是郭靖趁着王贲与欧阳锋交手,王府大乱之际,将人给带了回来。 这下杨康的小心思就公之于众了,除了他亲生父母还能一如既往地容忍外,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都带上了鄙夷色彩。 杨康强颜欢笑,嘴上百般辩解,却也只换来了丘处机厉声斥责。 于是只能在心头痛骂,都是一群混账东西! 我原本有着光明的未来,却被逼认了个一无是处的江湖把式当爹,屈膝于狂徒逆贼身旁,谁能理解自己这段时间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追求荣华富贵,图谋高强的武功,这又有什么错? 小霸王肆无忌惮,将天下一切规矩都踩在脚下,你们谁敢说他错了? 现在却都瞧不起我! 要错,那也只错在我没有小霸王那么强大的力量! 这一夜,杨康深刻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一切都是虚妄,什么荣华富贵,高官爵禄都是过眼云烟,唯有力量,强大的力量才是根本! 也不仅仅是杨康,很多人都抱有同样的看法。 王贲与欧阳锋一战中展示了奇异的精神力量,在当世江湖人眼中,简直就和传说中的神仙法术没什么区别。 只需瞪眼一瞧,不论千军万马都无法近身! 在那惊涛骇浪的冲击波下,死了的人是死得不明不白,活下来的也有不少变成了痴呆傻子,要么干脆成了毫无意识的木头人。 于是就有传言称,这小霸王乃是天神转世,凡人与之对敌、对视皆是大不敬,必要遭受天谴! 原本有关王贲的传言,就在那一个个说书人添油加醋的宣讲下被传得神乎其神,这下干脆是直接给他立地封神了! 金人对此番言论都深信不疑,中都城开始了大规模的金人贵族出逃,而逃窜的金人又会将恐惧不断向外辐射传播。 短短几天下来,大金国都中都城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金国中央朝廷已经是半瘫痪状态,国主等同于傀儡,大权在握的六王爷完颜洪烈也是下落不明。 这座北国最繁荣的都城,作为曾经女真金人以野蛮战胜文明的象征,却也在落日余晖的覆盖下,一同落入了西山之后。 日落日升,自然之理,曾经畏畏缩缩的汉人们,都在饱含期待着新的太阳升上天空! 第八十六章 竖旗造反 “笨哥哥,你说你要走了……是打算去哪里呀?” 小红马上,黄蓉靠在王贲怀中,俏脸扬起,明媚的双眼扑闪个不停,十分调皮的抚摸着他的喉结。 王贲望着东边初生的朝阳,“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他一说话,喉结就上下震动,小丫头咯咯娇笑了一阵,又用脑袋顶着他的下巴,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的说:“不管笨哥哥你要去那儿,都不会丢下蓉儿的,对不对?” “只要你能跟上我的脚步。” 王贲嗅了嗅丫头头发散发出的甜美清香,心神一片安宁。 在那晚将完颜洪烈赶出了中都城后,他就接受到了一段讯息,来自那神秘的健身房,提示他已经完成了基本任务条件,可以随时选择回归。 同时也提醒他,任务评价依旧在进行当中。 讯息模糊得很,在王贲看来,大致能够理解为自己参加了一场考试,到目前为止,已经达到了及格的分数,可以离开考场,也能留下来继续考,争取考出高分。 王贲并不打算这么早离开,毕竟很多事都才刚刚开了个头,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虎头蛇尾? 况且黄蓉现在的功夫还没练到家呢。 “蓉儿,你这段时间忙来忙去,都耽搁了练功的时间,这可不行啊。” 黄蓉闻言十分苦恼,这些天来她确实忙得很,当即就埋怨起来,小郭子实在太愚笨,想要把他扶上皇位太难啦。 她为了完成笨哥哥的心愿,也是强忍着不耐烦去了解庙堂上的龌龊规矩,以及所谓的帝王权术。 聪明如她,自然很快就有了心得,可懂得越多,就越是感到任务艰难。 王贲把摊子越铺越大,早已不是当初两人匹马,仗剑走天涯的景象。 只是管理一座金国皇宫,便让小黄蓉忙得不可开交,更别提将来还要管理更大的地盘,乃至管理一个国家了。 ‘我这么聪明都觉得管不过来,换做小郭子那么笨的,真能当好皇帝吗?’ 黄蓉对此是毫无信心的。 王贲却没她那么多担忧顾虑,只是叮嘱道:“你以后别管这些琐事了,只好好练功就行,别到时候又哭着说我丢下你不管。” 王贲让她以后就专门处理武学宫的事,一边整理各类武学功夫,一边练武。 黄蓉笑着应了下来,心里却暗自琢磨,自己不能陪伴在笨哥哥身旁,可要让小郭子多盯着点,免得又让某些不要脸的女子趁虚而入。 随后的日子里,王贲就带着郭靖四处出击。 中都城已经没有多少金人贵族,索性就扩大打击面,顺带也去找那些个江湖门派索要功法传承。 众所周知,武功传承向来都是江湖门派的立身之本,怎肯轻易交出来? 王贲说我也不是什么带恶人,你不交也行,我有手可以自己去拿,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于是在一番友好交流之下,各家门派都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该敝帚自珍,纷纷交出了珍藏的武功传承。 小霸王威名远播,倒也不是没有纳头就拜的,有全真教这个例子在,还真有不少门派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奉献出功法,为您小霸王的伟业出份力。 武学宫内收藏的各式武功传承越来越多,王贲也按照约定,完全开放,任由各类人士前来学习练武。 当然,经过了王贲一番折腾,这北国武林江湖,早已经是重新大洗牌,那些个作恶多端的歹徒要么被当场打死,要么就逃之夭夭,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去,哪里还敢再出现在王贲跟前? 天下人都已经知晓这小霸王嫉恶如仇,但凡敢站在他面前的,至少都是手脚干净,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 而武学宫开放之后,不出意外的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贲气势汹汹的打上门讨要武功传承时,虽然也都表明过态度,可当时谁也没当真。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他们拥有小霸王这般不可一世的神功,在搜集到这些武功传承后,肯定是束之高阁,要么当做战利品收藏,要么开宗立派,打造出江湖上最顶尖的势力。 至于拿出来供人学习? 只有疯子才干得出这种蠢事! 小霸王偏就这么做了,只能感叹一句真不愧是天神下凡,果然心胸宽广啊! 前来学武的人无不是感恩涕零,争先恐后的称赞他真乃天下第一大侠。 “这些人嘴上虽然都是漂亮话,可心里指不定都在骂笨哥哥你是疯子呢!” 小黄蓉十分荣幸的成为了武学宫第一位教谕,同时也是藏经阁的经书管理员,她十分看不惯那些人平白占便宜。 王贲却对此不以为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黄蓉觉得应该给前来学武的人设置一些条件或者考核,比如让他们都加入到造反团队中,并且立下功勋,才能学到高深的武功作为奖励。 而所谓的造反团队,自然是以王贲小霸王为旗号的起义军。 在中都城一片混乱,以至于秩序崩溃之际,王贲就趁势揭竿而起,竖旗造反。 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甚至可以说,不知有多少人在等待着他竖起反金的旗帜。 于是很快,王贲就在这大金国都拉起了数千人的队伍,都是曾经多次找上门来,暗中保持联络的地方起义军。 当王贲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率众闯入中都府金军大营时,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无奇的一波冲锋,便将这些早已吓破了胆的金军给打得落荒而逃。 起义军十分顺利的攻陷了这座大金国都,直到现在,许多人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可是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大金国都啊! 王贲却对此毫不关心,只是将郭靖打发到起义军中担任统帅,让他带着部队以战养兵。 至于小黄蓉的提议,王贲同样不太关心。 “人无信则不立,当初商鞅变法都要先取信于人,我这武学宫才刚刚组建,就让这第一批幸运儿来给我打个广告好了。” 第八十七章 以直报怨 王贲来自信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很不适应这古代的信息滞后。 这时候可没有电话网络,所有的信息传达全都得靠最原始的扯嗓子喊。 也是多亏了那些个走街串巷的说书人,以及金国朝廷不遗余力的通缉和广告,才让王贲小霸王的名号迅速的传遍开来。 在全天下都有了偌大的威望。 但他组建的武学宫,虽然意义重大,可也只在小范围内传播,而且可以预见到,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发酵,才能大规模传播开来。 王贲可没那多么时间浪费,他既希望借助武学宫培养汉家武德,同时也希望由此吸引一大批高手来陪自己过招打架。 如果再能培养出一些耐打的对手,那就更好不过了。 小黄蓉得知他的想法后,一如既往地贴心出主意:“蓉儿再去找些说书人,让他们来四处宣扬武学宫的事?” “这也不错。”王贲挠挠下巴,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我上次听你爹说,华山论剑快到了,当初王重阳靠着九阴真经举办这么个华山论剑,挑选出了四五个高手,不如我也来试试!” “笨哥哥是打算去华山比武吗?” “何必去华山?让他们都来北京城找我不就行了!” 王贲已经将中都城改名为熟悉的北京,当即以拳击掌,饶有兴致的说道:“我要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武林大会!就拿武学宫里的功夫传承做噱头,再搞个什么武林侠客榜,设置一二三四五名来,拿出些钱财做奖励,这么一套下来,肯定能引来不少高手吧?” “好啊!江湖人要么图名,要么图利,笨哥哥你这么设计,名利全都有了,武林人士得知消息后,肯定会蜂拥而至!”小黄蓉立刻鼓掌叫好。 她是个喜好凑热闹的,自然不愿意错过机会,兴致勃勃的提议由自己来举办这武林大会。 王贲却是皱眉摇头:“你聪明归聪明,心思太杂了,不是让你安心练武吗?这件事不用你去办!” 黄蓉吐了吐舌头,又嘟着嘴撒娇,说笨哥哥你创出的精神锻炼法实在太难练了,蓉儿琢磨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 精神锻炼法,便是王贲借由九阴真经中的摄心术,搭配上他之前的研究成果,摸索出来的开发精神意志力的功法。 虽说脱胎于摄心术,可两者根本不能画上等号,甚至可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功夫。 王贲只是拿摄心法当做引子,把握住了那一丝微妙的灵感,创造出了最适合自己的精神锻炼法,可未必适合所有人。 黄蓉在武学上的天分非常高,摄心术这种难练的鸡肋功夫,她都能很快掌握,可在面对这门精神锻炼法时,却有些束手无策。 “还是那句话,你的心思太杂太乱,精神意志力只有高度凝聚集中,才能外显力量,你练功的时候不能急,越着急越不行。”王贲给她传授经验。 黄蓉很快也就进入了打坐练功状态,他便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就与迎面而来的郭靖撞上。 小郭子一身戎装,体格魁梧,倒也有些猛将的气势。 “王师傅!”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满面喜悦的说道:“有几个大漠朋友来找我,他们也都听闻了师傅您的威名,希望能与您见上一面!” “这事待会儿再说,你去把全真教的几个道士叫来,对了,还有你那几个师傅!”王贲随口吩咐,“让他们去议事厅见我!” 郭靖挠挠头,按照吩咐去找人了,王贲则径直出了宫殿,大步向外走去。 金国皇宫面积宽广,宫殿成群,在王贲扯旗造反之后,理所当然的将这里当做了大本营。 若是按照其他起义军的规矩,夺得了这么一座恢弘富贵的宫殿后,当然是要纵情享乐一番,也能将诸多宫殿当做奖赏,犒劳将士收买人心。 王贲自然不会这么做,他将整座皇宫一分为三,一部分作为武学宫,一部分作为起义军军营幕府,还剩下一小部分则是办公场所。 至于原本皇宫的主人,当然是被‘礼貌’的送了出去。 都已经扯旗造反啦,再和那金国国主同居一室就太不合适了,有人提议干脆将那可怜的金国国主砍了脑袋祭旗。 结果被王贲当场否决,抄作业都不会么? 都忘了当初女真金狗是怎么处置赵宋二帝的? 于是这金国国主以及他的后宫三千佳丽都被塞进了浣衣院里,王贲终究是个体面人,自然不会像女真金狗的祖宗那么丧尽天良,也只让她们负责洗衣服。 至于金国国主,每天事不多,只要老实跪在牌位前磕头就行了。 议事厅就在浣衣院左近,全真七子以及江南七怪等人赶来时,都不约而同的朝浣衣院方向打量。 一墙之隔,浣衣院里传来嘈杂的声响,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真贵女们,眼下都成了低三下四的洗衣娘,倒也干得热火朝天。 朱聪拿折扇一下下拍着手掌,大笑道:“小霸王深谙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女真金狗也会有这么一天?” 丘处机抚须道:“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女真金狗欺压我汉人多年,合该遭到报应!” 他们都是强硬的鹰派,自然是觉得此情此景格外舒爽,真如三伏天喝了凉开水,叫人透心凉,从头爽到脚。 不过在马钰等性情温和之人看来,却难免有些担忧,沉声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小霸王行事讲究以恶报恶,底下军中也都崇尚勇猛,行事极为酷烈,好在有靖儿束缚,否则怕是要四处屠城了。” 朱聪闻言,眼珠子一转,笑道:“真不知小霸王是如何想的,居然要靖儿去当大将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要让靖儿做太子呢。” 王贲扶持郭靖的意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一个造反团队中,最重要的就是兵权,王贲却毫无芥蒂的交给了郭靖。 除此之外,还把那些前来投效的文人谋士全都打发到郭靖身边,如此种种,根本无法用简单的信任二字来形容。 第八十八章 少林和尚 于是就有传言称,小霸王有意将郭靖当太子培养,一时间也是流言蜚语不断。 马钰沉默不语,倒是王处一皱眉道:“天下未定,可不能胡言乱语,小霸王看重郭靖,自是因为郭靖有可取之处,至于其他流言蜚语,切勿放在心上!” 他们这些鸽派,虽然觉得王贲行事风格太过于酷烈,但却都将其当做了天命所归,汉家复兴的希望。 若是换做心性温良的郭靖来做皇帝,八成是不愿意出山相助的。 而江南七怪从小教导郭靖,把他当做半个孩子看待,当然是希望郭靖能有大出息,在这封建古代,还有什么比登上九五至尊的位子更有出息的? 朱聪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郭靖从宫殿出来,朝他们行礼,又道王师傅已经久等多时,还来了不少江湖豪杰,丐帮洪七公也到了。 众人便不敢耽搁,一齐进了宫殿。 大殿门窗敞开,光线充沛,几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就格外惹人注目,马钰左右一瞧,领着全真七子先找到丐帮洪七公行礼,尊称帮主。 洪七公却是笑着摇头:“老叫花已经卸任啦,瞧,你们要找的帮主是这位!” 他指着身旁一位脏兮兮的乞丐,给众人介绍,这位唤作鲁有脚的,原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前不久被洪七公传了丐帮帮主之位。 全真七子以及江南六怪纷纷上前行礼,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自是要给予尊重。 而后才向那几个和尚行礼,得知来的居然是少林寺方丈天鸣禅师,马钰讶然道:“少林韬光养晦数十年,江湖中鲜有少林弟子,不料今日却得见高僧,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少林派历史悠久,在江湖上也曾享有武宗之名号,但自从赵宋南迁后,便销声匿迹,江湖年轻一辈甚至都没听说过当年大名鼎鼎的少林寺。 如今谈及北地玄门正宗,全真教才是一家独大。 天鸣禅师笑容无奈,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少林僧人苦修佛法,不问俗世,自当远离江湖,只是王施主有事相召,不得不踏入俗世凡尘。” 少林寺如今的处境也是颇为尴尬。 几十年前寺里闹出一件祸事,有个在厨房打杂的火工头陀偷学少林武艺,竟还练成了不俗的功夫,一掌毙了当时达摩堂首座,又报复杀死不少僧众,逃之夭夭。 因这祸事,少林内部各个堂口、高僧互相追责,以至于混乱不堪,又恰逢天下大乱,女真金人来势汹汹,不得不退隐江湖,闭门不出。 这回方丈出山,却是因为王贲打上了山门,将藏经阁都给搬空了,因而跑来讨要说法。 “行了,客套话也都啰嗦够了,都坐下吧!”王贲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大殿中的桌椅也不同于他处,只有一条长桌,左右两侧摆放着椅子,王贲坐在上首,郭靖坐在下首。 若是后世的人一见便明白,这不就是会议桌吗? 王贲最是厌烦繁文缛节,待他们各自落座之后,就要开门见山的抛出议题。 却听洪七公发问:“怎的不见小丫头?哎,要不是瞧她干干净净,又有个邪丈夫、邪老子,老叫花还真想把打狗棍传给她。” “我把她关禁闭了,整天玩玩闹闹,武艺没点长进。”王贲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干脆说道:“这回找到各位,也是想请诸位帮个忙!”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各异。 江南七怪与全真教道士面面相觑,心想这小霸王不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少林寺的和尚们则都是皱起了眉头,他们上回听到这话时,王贲单人匹马,直接冲破了少林寺山门,然后就把藏经阁给搬空,连一片草纸都没留下,这回总不该又要搬走庙里的佛像吧? 天鸣禅师硬着头皮说道:“王施主,您上回借走了藏经阁的佛经,不知何时归还?寺中僧众眼下都无有经书可读,还请王施主能高抬贵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贲挥手打断,皱眉看他:“我上次是说问你们借的?” “这……”天鸣禅师看看左右,愕然道:“莫非施主忘了吗?你当时分明是说借书啊!” 瞧大和尚紧张兮兮的模样,其他人都忍俊不禁,洪七公大笑道:“和尚,你该不是担心这大名鼎鼎的小霸王借书不还吧?” 老叫花的嘲笑声立即引得几个小和尚怒目以待。 天鸣方丈却明白,洪七公这是在替自己说话,赶忙表示天下谁不知小霸王忠义无双,最重信义? 武学宫收藏了无数高深武功传承,却毫不藏私,说拿出来就拿出来,普天之下都找不到第二位如您这般大公无私的侠义之士! 真不愧是方丈,说话就是好听。 王贲嘿然一笑:“那就当是借的吧,这样,我记得你们庙里还有不少黄金佛像,我也一并借了!” “万万不可啊!”天鸣方丈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小霸王还真打起了佛像的主意,“施主若是一意孤行,必定要遭……要惹得佛祖发怒,与您名声也不利啊!” “哦?”王贲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少林寺的和尚也知道要名声的吗?” “少侠此话怎讲?”天鸣方丈满面不解。 王贲拍了拍手,就有人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王贲让他们直接将箱子抬到桌上,打开后,里面却是一张张画押签字的借据收条。 “瞧瞧吧,你们这些出家人倒也聪明,知道怎么把好名声变现成金银财宝,赚钱的手段可要比那些只懂得巧取豪夺的金狗们高明多啦!” 王贲笑容毫无温度,抬手在这箱子上拍了一下,砰一声,木箱立时飞向天鸣方丈! 大和尚脸色骤变,当即双掌齐出,可刚刚触及到木箱,便感到巨力难当,哪怕运起了十分内劲,依旧把持不住,额头青筋直跳! 好在旁边其他几个和尚出手相助,才免得他被木箱撞倒的窘相。 天鸣禅师顾不上狼狈,拿起木箱里的契约一一翻阅,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变再变。 第八十九章 割肉喂虎 “箱子是不是很重?里面装着的可都是一个个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流民血泪!”王贲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冷冷盯着这几个和尚。 “施主,这,这里有不少都是借我少林的名号……” 天鸣禅师纵然口舌伶俐,在王贲冷然的视线下,却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他永远也忘不了,之前王贲打上门来,一众武僧高手齐聚阻拦,却被这小霸王一道眼神给逼退的场景。 当下连忙低下了头,嘴里诵念起阿弥陀佛来。 “告诉我!是哪个佛祖教你们放高利贷兼并土地的?”王贲咧嘴冷笑,呼出白雾:“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大和尚还算懂事听话,这里还有位子给你们坐?” 几个和尚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干脆也学天鸣禅师当起了缩头乌龟,皆是默然以对。 “让你们坐着就坐着?都给我老实站起来!”王贲突然拍了桌子。 砰的一声,惊得天鸣禅师险些掀翻椅子,几个和尚也都纷纷起身。 “王施主,贫僧回山之后,定当约束底下僧众,让他们按照契约一一偿还苦主损失。”天鸣禅师苦着脸表态保证。 咄咄咄…… 王贲手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似乎也是在敲在这些和尚们的心尖上,每一声脆响,都叫他们紧张不已,生怕这狂暴的疯子要出手伤人。 也不怪少林寺的和尚对王贲怀有偏见,试想你在家好好吃斋念经,突然就被一个蛮不讲理的狠人打上门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搬东西,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天鸣禅师也是心中暗道:‘佛祖当年以身饲鹰,小僧如今说不得也要割肉喂虎了!’ 在他眼中,王贲无疑就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恶虎! 当即咬牙道:“一切罪责皆在贫僧之身,贫僧愿以死谢罪!” 大和尚倒也是干脆,话还没说完,便抬起手掌朝着脑袋拍下,事发突然,谁也没料到少林方丈会如此作为。 洪七公便想出手相救,都为时已晚,眼见这天鸣禅师即将魂归天外,但其手掌却在额前一寸停了下来。 ‘啧,这和尚嘴上说得好听,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江南七怪没瞧见好戏热闹,当即都在心里暗自冷笑。 天鸣禅师满面愕然,直愣愣看着王贲:“王施主……竟能控制贫僧手脚?” 他好歹是少林方丈,岂会在事到临头又贪生怕死? 刚刚一掌确实已经心存死志,可就在即将击中额头之时,却突的停了下来,手掌乃至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其他一些和尚见状,赶忙上前拉住了他,将其按在椅子上,免得方丈又要做傻事。 王贲冷笑道:“想死还不容易?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能弥补这些过失吗?” “那依施主意思,贫僧应当如何赎罪?”天鸣禅师倒也看开了一些,正色道:“无论如何,少林确实有纵容姑息底下僧众作奸犯科之举,若能弥补罪责,贫僧绝无二话!” 满满一箱子的高利贷借据凭证,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封建时代的末期,朝廷中央对地方的掌控力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减弱,不可避免的导致了一些地方豪强的崛起,土地兼并,破门灭家的惨剧也是不断上演。 而在这其中,方外之人诸如和尚、道士则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他们大多不事生产,又仗着善男信女的供奉,坐地收财,庙宇中粮、油不缺,甚至是堆积成山。 于是便有聪明的和尚、道士想到了放贷,而正巧我大宋高利贷业务又已经较为成熟,相关产业以及从业人员都十分完备,于是彼此双方便一拍即合。 慢慢发展下去,导致一些道观、寺庙竟然成了高利贷产业的上游一环,少林寺也不例外,虽然这些年在江湖中名声不显,但到底是几百年的古刹,曾经也有过辉煌的历史,底蕴深厚。 民间诸多佛寺都与少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不就是现成的销售渠道吗? 更何况,少林寺还配备有武僧,岂不是专业的讨债团队? 江湖人眼中的少林,是个佛门武学圣地,甚至一度被称为天下武宗,可在升斗小民眼中的少林和尚,一个个都是肥头大耳的佛爷。 少林寺庙在深山老林之中,但在山脚下却有连绵成片的上好田地,附近村庄百姓,几乎都成了寺里的佃农。 不过话说回来,少林好歹也自诩名门正宗,赚钱归赚钱,多少还讲些脸面,不会苛责太甚。 相比起其他为富不仁的地主,少林的和尚们还能称得上是宽宏大量,不至于逼得百姓卖儿卖女,流离失所。 可这只是少林脚下的景象,天下的寺庙、道观数不胜数,其中又有多少利欲熏心,不择手段之辈? “你们这些大和尚,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口口声声都是众生皆苦,普度众生,那就该说到做到!” 王贲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踱步慢走,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少林和尚自然都是纷纷低头,却连全真教的道士们,也都不敢与他对视。 天鸣禅师深深叹气,“王施主有大智慧,贫僧受教了。只是该如何偿还孽债,还请施主明示。” “哼哼,按照我的想法,是把你们这些寺庙道观全给拆了!”王贲冷笑一声,伸手捏拳,嘎吱作响。 闻听此言,和尚们十分惊愕,全真教的道士们也面面相觑。 “不过呢,这种一刀切的法子也没个屁用,大禹治水还只能疏不能堵……” 王贲挠挠下巴,冲郭靖吩咐:“小郭子,拿出纸笔记上,现在成立一个宗教局,以后普天之下的出家人,都要接受宗教局的管理! 不管是和尚、道士还是什么别的教派,必须有宗教局许可,才能开门做生意,胆敢无照经营的,该杀就杀,该抓就抓! 最重要的是,以后这些出家人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否则对国家社会无用,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在场的和尚道士们全都惊呆了。 第九十章 拉人入伙 马钰抢在天鸣禅师之前行礼道:“王少侠,这宗教局无有任何前例,这,这恐怕不太妥当啊!” 王处一等道士也纷纷起身,希望王贲能够三思而后行。 他们这些方外之人,哪里愿意头上多个什么朝廷部门来监管? 王贲也不和他们客气,“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是不服气吗?” 全真七子皆是默然以对,他们心里肯定是一万个不服气,可那又如何? 这小霸王一身伟力天下无敌,拳头最大,敢当着他面说老子就是不服的,要么被打服,要么被直接打死了! “宗教局第一任的领导,就由你们全真教牵头,主要任务就是统计天下所有的寺庙道观,都要纳入管理之中。” 王贲打了一巴掌,也不忘给他们一个甜枣,宗教事务当然不能全用世俗官员去管,得两相结合才行,也是互相平衡之道。 听到这话,全真教的暂时放心了,自然便轮到少林和尚着急。 天鸣禅师在其他和尚的眼神鼓励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王施主,不知宗教局以及税收具体该如何实行?” “这事你们待会儿商量个章程来给我看,小郭子,你去找来那些个谋士书生,让他们也参谋参谋!”王贲随口吩咐下去,就把这事给了结了。 而后又让少林派出武僧,加入到起义军中,接受劳动改造。 什么劳动改造,说白了不就是帮着卖命打仗吗? 对此天鸣禅师以及其他和尚却都松了口气,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事,还算比较熟练。 在王贲的不断恐吓下,他们心理预期也是越来越低,起初还想着能讨回藏经阁的经书,现在却是既要交钱又要交人,早知如此,何苦跑这一趟? 和尚们心里埋怨,可脸上不敢表露出分毫。 他们少林嘴上说着远离俗世江湖,但私下里对江湖上的大事小情非常关注。 而小霸王闹出的事端一件比一件大,哪能一无所知? 现在天下人都知晓,小霸王迟早能取代大金国,重振汉人雄风! 大势所趋,他们自然不敢反抗,否则当初女真金狗横扫北方时,怎的不见少林和尚奋起反击? 也是因为这点,王贲将宗教局交给全真教,而对于少林则是连番打压,无意中倒也起了敲山震虎的效果。 全真七子纷纷表示,他们愿意奉献出一批财物,给起义军充当粮饷。 他们连珍藏的武功传承都已经贡献出来,至于区区黄白之物,自然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王贲以高压姿态,逼迫少林服软,也让其他旁观者们慷慨不已,洪七公看在眼中,心头暗想:‘小霸王力压少林,对江湖势力十分忌惮啊,不知道会如何对付我丐帮?’ 正这么想着,王贲果然就盯上了他们丐帮,手搭在洪七公的肩膀上,笑着道:“老帮主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待会儿可得好好比划比划。” 洪七公误以为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当即摇头道:“你小霸王学那赵宋祖宗杯酒释兵权呢?然而我老叫花现在可不是帮主了,你要收拾丐帮,找我可没用。” 心里更加后悔,若知道有这么一出,自己说什么也要扶那鬼精的小丫头当帮主,好让这对公婆一家人窝里斗去! “哈哈哈!”王贲被他给逗笑了,“乞丐一无所有,我要收拾他们做什么?以后国家富强了,天下自然就没有乞丐了!” 洪七公闻言微微一怔,而后正色行礼:“你小霸王果真心怀天下,老叫花实在佩服!” “心怀天下谈不上,我只是看得比你们要远一些。”王贲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而后又拍了拍现任丐帮帮主鲁有脚的肩膀,“我听说你们丐帮还分出什么净衣派、污衣派?” 鲁有脚点头称是,在洪七公的眼神暗示下,三言两语的介绍了丐帮内部派系之分。 污衣派都是穷苦的乞丐出身,相互抱团,习得了武艺后行走江湖,为的是不被人欺负;净衣派则不一样,他们大多都是正经人家出身,有不少还都家境富裕。 之所以加入丐帮,美其名曰是尊崇丐帮的侠义理念,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学到丐帮的传承功夫? 而丐帮发展至今,两个派系间的矛盾也是越发激烈,洪七公扶持污衣派的鲁有脚担任帮主,便引起了净衣派的强烈不满。 “这样,你把那些假乞丐都分批派来,也塞到军队里接受劳动改造!好好地正常人不当,爱去做乞丐?大头兵可比乞丐好,他们一定乐意!” 王贲大手一挥,十分热心的替丐帮解决内部问题。 鲁有脚闻言面有难色,终究还是洪七公出面,笑着应承下来。 他在担任丐帮帮主时,就因为两派之争头疼得很,早早卸任也是为了摆脱麻烦,可丐帮终究寄托了他半生心血,自然是希望能有个好结局。 王贲如今声势浩大,丐帮即便是天下第一大帮,可总不能与朝廷对着干。 更何况这小霸王哪里是好惹的? 别瞧他脸上带笑,可你要说一个不字,指不定我这老叫花今天就得躺着出去了。 洪七公心思通透,当然不会拒绝王贲,心想我老叫花既然来了,恐怕也得像那大和尚一样,要割肉出血啦。 果然,王贲随后就邀请他来武学宫担任院长,洪七公连连摆手:“你可别捉弄我!我一个老叫花,怎能去当教师山长?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洪七公教得了徒弟,怎么就当不了院长? 我武学宫里现在已经收藏了上万卷武功传承,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也刚刚入库,七公就不感兴趣么? 你也知道,武学体系就是要多看多学,这天底下还有哪里比我武学宫更适合你的?” 王贲竭力劝他入伙,非但是洪七公,他还打算把江湖上能叫得上名号的正派高手,都请来武学宫里。 所谓一人计穷,两人计长,有武学宫这么一个场所,再聚集江湖武林高手,不说推演出个绝世神功来,也能促进武学繁荣,培养出不少奇才、天才吧? 第九十一章 大漠来客 洪七公也确实被王贲所描述的未来前景所吸引,明知道这可能是个坑,但犹豫再三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场的其他江湖人都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可以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武学宫必将成为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圣地,丝毫不比读书人向往的稷下学宫差。 而山长一职,地位尊崇,以传统的师徒观念来说,只要是在武学宫学武练功的,都与山长有份香火情。 洪七公却是发起了牢骚,“哎,我老叫花好不容易卸下了丐帮帮主的担子,这又要去当劳什子山长,麻烦,麻烦哟!” 王贲笑了,当初黄蓉提议让他来但院长,但王贲嫌弃太麻烦,说什么都不愿意干,现在把麻烦推给了洪七公,自然是乐于见到别人苦恼。 两件大事谈完,王贲才提及召开武林大会一事,这也是他此前说要请在座的诸位帮忙的事。 希望诸位都发动人脉关系,将这武林大会的消息给四下传播开来,免得到时候这边搞得热火朝天,结果来宾没几个,那就太尴尬了。 相比起之前那两件大事,这件事完全不值一提,无论少林和尚,还是全真道士,亦或者丐帮的乞丐,都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下来。 江南七怪也在老大柯镇恶的表态下,愿意跑去南边一趟,顺带还能打探赵宋的情况。 因为王贲格外看重郭靖,江南七怪这些天来也是非常卖力,毫不迟疑的投身造反事业中,帮着郭靖打理起义军俗事。 会议能够说是圆满结束,王贲十分礼貌的将参会客人都一一送走,这才有空去见郭靖口中的大漠朋友。 郭靖也知道自家这位王师傅时间观念紧迫,没有耽搁,很快就带来了四个蒙古打扮的人,他们见了王贲后,都非常惊讶,嘴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郭靖充当翻译,“王师傅,他们都说你长得一点不像传言中的小霸王。” 又给做了介绍,这四个蒙古人都是铁木真的儿子、心腹,其中领头的是拖雷,同时也是郭靖的安答,也就是结义兄弟。 剩下三位都是铁木真麾下将领,此番还带来了不少金银财宝,以及宝马、异兽。 王贲被他们吵得头疼,催促道:“让他们废话少说,见也见了,到底有什么事?” 郭靖翻译之后,拖雷便上前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信件,言称这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亲笔书信,希望能与小霸王您结为同盟,共讨金国! 王贲接了书信,却是看也不看就扔到了桌上,“结盟?华夏不大,北地更小,只容得下一个国家!” 拖雷听了郭靖的翻译后,满面愕然。 他得知这小霸王与他们蒙古人一样,都是深恨女真金狗,以一人之力打得金国迁都,怎会拒绝他们的结盟请求? 况且天下谁人不知中原大地富饶广袤? 自有宋以来,上有辽、夏,下有大理,诸国并立,怎么在这小霸王口中,就容不下两个国家呢? “勇敢的霸王,汉人都是在南边,如果你与我们蒙古结盟,大汗愿意在灭了金国之后,联手再灭了宋国,这样你们汉人就能回到富饶的南方去,北边交给我们蒙古,这不是极好吗?” 拖雷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郭靖听了却呆愣愣没有立刻翻译。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安答:“拖雷,你们还打算去灭了宋国吗?” “贫弱的宋国不配占据富饶的土地,只有强者才能拥有一切!安答,你快帮我劝劝这位小霸王,与我们蒙古合作,你们绝对吃不了亏!”拖雷拉着他的手,苦苦劝说。 郭靖错愕的退了一步,甩开了拖雷的纠缠,眼睛瞪圆。 他虽然自幼都在大漠长大,可母亲与师傅从小教导他忠贞爱国,因而郭靖明白,自己是汉人,不是异族! 哪怕跟随王贲身边,他已经深切认识到了赵宋的懦弱无能之处。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王贲尚未建制立国之前,赵宋就是天下唯一的汉家国度。 郭靖潜意识里是把自己当做宋人的,毕竟他的父母、师傅也都是宋人,赵宋可以被毁灭,但决不能毁在外族人的手里! 他失望的摇头:“拖雷,你们可以灭了金国,但不能灭了宋国!” “金国毁灭之后,你们难道就不想回到富饶的南方吗?”拖雷十分不解:“软弱的宋国就像金国一样不堪一击!他们守护不了财富与女人,那就该交给强者!” 郭靖不善言辞,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偏不知道该如何讲出来。 而王贲听他们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已经极不耐烦,让郭靖别忘了正事,该翻译就翻译! 郭靖自然是不敢欺骗王师傅,只好将拖雷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最后眼巴巴瞅着王贲,生怕他答应了结盟请求。 王贲上前拍了拍拖雷的肩膀,冲郭靖笑道:“听到了吧?这就是蛮子的思想与理论!他们的信条就是强者为尊,但也别怪他们野蛮,自己不争气怪不得别人!” “王师傅,你要和他们结盟灭了宋国吗?”郭靖急了,脸上都涨红一片。 王贲嗤笑:“赵宋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但这是我们自家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家丑不可外扬嘛! 告诉他,结盟是不可能的!让他给铁木真带话,蒙古可以揍金国人,但金国所占的城池地盘,那都属于我们汉人,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迟早都要给我交出来!” ‘我也是糊涂了,王师傅这样的人,怎么会与蒙古结盟呢?’ 郭靖松了口气,没有迟疑,立刻将王贲的话翻译给拖雷等人。 拖雷大惊失色,愤然问道:“小霸王是要与我们蒙古为敌吗?” 按照他们蒙古的规矩,战胜者赢得一切,不论土地、牛羊亦或者妇女孩童,都归属战利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给他人。 王贲咧嘴笑道:“你们蒙古的铁骑纵横无双,我早就想见识一二,回去备齐兵马,告诉铁木真,我过段时间就去大漠找他!” 好好地一场结盟,却谈成了结仇。 拖雷与其余几个蒙古人面面相觑,都是感到气愤又无奈,来时就打听得知,这小霸王所思所想皆非常人能懂,如今亲眼得见,果然不假。 ‘真是个疯子!’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谈的,拖雷拱手告退,王贲也懒得送客,径直离去。 第九十二章 师徒比试 郭靖将这位从小结义的安答送到宫门之外,抱拳沉声道:“拖雷,你回去好好劝劝大汗,千万不要与我王师傅发生冲突!” “哼!汉人都将这小霸王吹捧成天神下凡的勇士,我看他还没有安答你长得雄壮呢!” 拖雷这话倒也不假,郭靖在王贲的地狱式训练下,已经是脱胎换骨,体格魁梧,身着甲胄,像是一头直立而起的大熊! 他又劝说郭靖,让他趁早回到大漠,自家妹子华筝日思夜想,早就盼他回来,更何况郭靖亲娘眼下也在大漠之中,虽然身体健康,却也思念儿子。 郭靖是个孝顺的,念及离家这么久,娘亲孤苦无依,自己确实该回去看看。 但如果回了大漠,自己还能再出来么? 王师傅如此恩待我,娘亲也教我忠贞爱国,难道我要背弃汉家,投靠异族? 郭靖根本无法给出答复,拖雷也清楚自己这位安答的性格,没有多劝,只摇头叹气了一番,便带人离开。 武学宫。 原本几座漂亮美观的庭院,在王贲的指示下,全都给拆毁,打造了简易的习武场,场上配备有刀枪剑棒各式兵器。 眼下日头猛烈,驱散了冬日寒气,正是习武练功的大好时机。 习武场上便围坐了一群孩童,大多都是十多岁出头,有男有女,瞧面色、身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这会儿穿着统一的练武服,围拢成一团。 他们是武学宫的第一批学徒,王贲在行侠仗义时,特地给带回来的,要么是家境贫寒,要么干脆是无处可去的孤儿,尤其是以后者居多。 王贲为武学宫制定了不少规矩,比如不得喧哗吵闹,不得在宫内逗留时间太久,武学宫里的书册典籍都不能外带出去…… 但这些孩童却不受任何限制,他们就住在武学宫内,不再为吃喝烦恼,只需要用心读书练武就行。 王贲是把他们当做了正儿八经的学生看待。 无论是什么年代、社会,孩子学生始终都是未来的希望,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的种子! 落后反动的封建社会总是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黑暗,又因为社会生产力的差距,哪怕有一两个有识之士,也很难扛起进步文明的旗帜。 唯有培养出一代代心向光明的青少年,他们才是未来的旗手,是照亮黑暗的火炬! 王贲踱步走来时,左右打量,见这些孩子们虽然都瘦弱不堪,可一个个精神奕奕,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憧憬未来的希望之光。 便感到十分满意,能给这个世界留下希望的火种,也就不枉费他穿越一遭。 孩子们各个都挺直腰背,用无比尊崇的眼神打量着王贲,却也都很有纪律,没有因此交头接耳。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未必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却也是普遍存在的现状。 这些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们,现在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都非常的争气努力,也没有辜负王贲的期许。 “都好好看,好好学!” 王贲朝周围呼喊了一声,而后也找了张蒲团盘膝坐下,观摩起场上的对局。 洪七公与黄蓉这对师徒正在比试武艺,彼此已经交手了一会儿,黄蓉用的都是洪七公曾教给她的招数,逍遥拳、打狗棍法,以及降龙十八掌。 而洪七公也用同样的功夫还击,以此来验证她练得如何。 “不错,着实不错!你这丫头鬼灵精怪,聪明的很,又勤奋练功,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比得上你爹啦!” 两人对了一招‘亢龙有悔’,洪七公终究是以内力取胜,但还是丝毫不吝啬夸奖之语。 小黄蓉笑面如嫣,小跑到王贲跟前,搂住了他的脖子,“要不是为了笨哥哥,蓉儿可不会这么辛苦的去练功呢!” ‘好哇,这丫头有了情郎,就不认我这个师傅了!’ 洪七公心里腻歪的很,皱眉上前道:“我听说你学了门新武功,是这小子从九阴真经里创出的神功?来来来,露两手瞧瞧,也好让我老叫花长长见识!” 黄蓉笑脸一收,叹气道:“笨哥哥的功夫太难练了,蓉儿只会了些皮毛,待会儿献了丑,七公可别小看我笨哥哥!” “瞧瞧这丫头,张口闭口都是笨哥哥,真是没出息!”七公气得朝王贲吹胡子瞪眼。 王贲倒是挺满意黄蓉近段时间苦修的成果,让她大胆的展示出来,别怕伤到了洪七公。 “我老叫花岂能被这小丫头伤到?那几十年习武都练到狗身上啦?” 洪七公嘿然一笑,朝黄蓉招手,让她尽管施展便是,心想哪怕这功夫厉害,自己待会儿也要说些丑话,打压这对公婆的嚣张气焰。 小黄蓉双手背在身后,笑容俏皮:“那蓉儿就献丑啦!七公待会儿可别瞧我眼睛,否则出了丑,可就让这些孩子们看笑话了!” ‘呸!鬼精的丫头,就会耍心眼,我偏要看你眼睛!’ 洪七公一脸不耐烦,双手叉腰,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黄蓉嘴里低喝一声,双掌平推便打出一式‘震惊百里’,这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但洪七公对此极为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挡下。 待掌风迫近,他才施施然抬手招架,却不料黄蓉双掌齐出乃是虚招,突地又并出剑指,使出了弹指神通! ‘嘿!这丫头就和她邪老子一样,打起来花里胡哨的!’ 洪七公依旧不以为意,身轻如燕躲了过去,就听小黄蓉喝道:“七公,别瞧我眼睛!” 他本来就没看黄蓉双眼,可被突然提醒,之前又被暗示,当即就直直看了过去,只觉得黄蓉那双娇媚的大眼睛好似有光晕流转,五彩斑斓间,又有朵朵桃花上下纷飞。 这寒冬腊月,哪里来的桃花? 微微失神的功夫,顿觉胸口一麻,黄蓉已然用兰花拂穴手点中了穴位,娇笑道:“七公,我手里要是有一把匕首,可就把您老人家给捅得透心凉啦!” 洪七公内劲运转就解开了穴位,挠头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这功夫……咳咳,还算有趣!这是九阴真经里的摄心术吗?” 第九十三章 目击术 不等黄蓉回答,洪七公又自顾自的摇头,“不可能!摄心术这等糊弄人的功夫,可迷不了我老叫花!” 洪七公虽未学习摄心术,却也见识过类似的功夫。 丐帮中有一姓彭的长老,也学了门类似摄心术的功夫,但形同鸡肋,并无什么大用,更无法在与人交手时,仓促间使出来。 黄蓉刚刚虽然嘴上多次暗示、提醒,可那一眼瞧来,确实叫洪七公难以防备。 “不是摄心术,勉强算作目击术吧。” 王贲拍拍小黄蓉的肩膀,夸了她几句,又向洪七公解释道:“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如果精神意志力足够强大,就能通过双眼释放出力量,目击术就是如此。” 他很早以前就练过目击术,在擂台格斗时效果不错,能与垃圾话相媲美。 不过精神意志力无法外放,目击术也就只能靠着所谓的气势去吓人,听起来玄乎,但换做没练过武功的普通人其实也能做到。 王贲学会了摄心术后,率先开发的就是目击术,双眼是作为承载精神意志力最好的媒介,如果将精神力当做子弹,那么眼睛就是枪口! 只有先熟练掌握了目击术,才能更好地去练习后续的精神锻炼法,从刚刚小黄蓉的表现来看,她这段时间的练习,确实下了番苦功。 “精神意志力外显,如拳脚般打击敌人……” 洪七公听了王贲的介绍后,立刻陷入了沉思,摇头道:“也难怪世人都传言你小霸王乃天神下凡,居然能创出这般功夫,我老叫花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七公要想练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我那岳父已经先行一步,别到时候把你给比下去!”王贲故意拿话激他。 在掌握了精神意志力之后,王贲可悲的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怕是很难再找到能痛快一战的对手了。 没法子,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意志力,在经过合理的操控后,爆发出来的力量实在太夸张了。 目击术、幻象还只是非常基础的使用手段,王贲之前在与欧阳锋交手时,都是收着打的,才能勉强尽兴。 而掌控了精神意志力所带来的提升,也是全方位的。 如果我有,你没有,那么我们之间就好比二代机与四代机比较,其中代差有多大,懂的都懂。 因而王贲才催促欧阳锋、洪七公以及黄药师这些江湖顶尖高手都去学精神掌握法,否则打起来只有单纯的碾压,那又有几个意思? 洪七公当然很感兴趣,不过作为江湖高人,多少有些好面子,刚才还想着让小黄蓉吃点苦头,没料到却是自己中了招。 只好嘴上敷衍了两句:“我这学的功夫多了,怕是没空再去学你的神功啊。” 黄蓉眼珠子一转,娇笑道:“七公,你瞧这些孩子都眼巴巴瞅着您呢,您是武学宫的山长,可得好好教导他们成材呀!” “哎,我老叫花算是上了他的套!”洪七公想起这事就头疼,他以前干丐帮帮主的时候就不爱管事,一身武艺高强,也没想过收几个徒弟。 这下可好,一眼望去,场上几百个小孩用亮晶晶大眼睛瞅着他,都好似那一个个嗷嗷待哺的雏鸟。 洪七公心想,我老叫花上了大当,还不能学你一门功夫? 不学岂不是亏得更大! 当即就改口:“我先去把这什么劳什子目击术学会了再来教他们!” 也不给黄蓉和王贲开口的机会,赶忙就跑走了,生怕被这么多的‘徒弟’给缠上。 小黄蓉嘻嘻笑着搂住了王贲的胳膊:“笨哥哥,蓉儿替你说服七公练武啦,你就许我休息两天,咱们出去好好玩耍?” “你就爱耍宝。”王贲摇摇头,“我这功夫放在这儿,天底下学武的哪个不想学?他就是脸皮薄。” 至于黄蓉想偷懒玩耍的企图,也被他给直接拒绝,告诫她不能因为学了点皮毛就沾沾自喜,后面的路难走着呢。 “我待不了多久,蓉儿,你要是不努力练功的话,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带你一起走!” 黄蓉听了这话,只好嘟着嘴跑去练功了。 而王贲也没闲着,既然有空,就开始给这些孩子学生讲课。 他其实并不擅长,也不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不过小孩却都很爱黏着他。 以前在混乱的中东、北非战场上,王贲杀人如麻时,遇到过不少难民,大人们见了他都是掉头就跑,小孩子却都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还凑上来问他要吃的。 这些因为战火而流离失所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可怜,王贲偶尔也会教他们一些生存技巧,或是提供物质上的帮助。 眼下训练这群孩子,还算有些经验。 王贲没有急着让这些孩子过早的接触江湖武功,而是先给他们打好基础,培养出优良的生活习惯,以及读书认字,增长见识。 因而在这武学宫里,孩子学生们都要接受半军事化的管制与教导,每天时间都分配好,这也是学生年代最理想化的生活状况。 王贲先让这些小不点都列队排好,一个个开始报数。 听他们从一数到三百往后,十分满意的夸奖道:“不错,你们都很聪明!我之前就说过,读书识字不难,只要去学去看,就一定能学会知识!” 因为大多的孩子出身都很差,导致数数都不会,王贲给他们找来金国的秀才讲课,不许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封建礼教,只专门教授识字、数数。 几天下来成效很不错,有聪明的孩子已经能背得出《百家姓》了。 小不点们得了表扬,各个都笑容满面,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王贲带头教他们做广播体操,可别小瞧了这在新中国学校里颇受学生歧视的体操。 其来头可不小,由许多武术大师以及专业的体育运动研究人员,融入了八段锦、易筋经等传统国术,辅以现代科学的锻炼理念演变而来。 当然谈不上是什么神功妙法,可用来强身健体,打基础也是再合适不过的。 第九十四章 讲课 起初黄蓉看王贲做广播体操时,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等小把戏,会给堂堂小霸王丢脸的! 王贲则嗤笑:“你懂个屁,我当初就是拿这套广播体操打的基础!” 他读书那会儿,每到做早操的时候,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在其他学生懒洋洋,敷衍的划水时,只有王贲一板一眼做操,动作比宣传视频里的还要标准。 王贲性格本来就不大合群,这么一来就更被贴上了怪人的标签。 还有人会正儿八经的做操? 真丢脸! 现在的这群孩子倒不会觉得做广播体操丢脸,只是累得慌。 因为王贲要求严格,每个姿势动作都要他们做到极致,如果连简单的广播体操都坚持不下去,将来还能去练武? 做完了广播体操,接着就是普通的体能训练,绕着练武场跑步,蛙跳以及俯卧撑等等。 强度都不是很高,但也绝对称不上轻松,当王贲喊停的时候,小不点们都是大汗淋漓的瘫倒在地。 休息的时间,王贲也不愿浪费,他拿出一本小册子,朝孩子们问道:“上次我给你们说到哪里了?” 有胆大的孩子抢先举手,这也是王贲定的规矩,不许他们轻易下跪,学堂上有问题就举手发言。 “王师傅!”这是个男孩,扯着嗓子大声说道:“上次你说到了地主老爷!还有,还有……姐姐轮!” “师傅,他说错了!不是姐姐轮,是阶级论!” “小四子真不记事,师傅前几天才说过,他这就忘了!” 孩子们纷纷七嘴八舌的给他纠正,王贲看他小脸涨红,就摆手道:“敢站出来说话就很勇敢了,说错了没关系,以后记住,要敢于说话!” 又冲其他人说道:“你们做的也对,别人有错就该指出来!” “王师傅,俺在村里,经常被老爷家的儿子欺负,他也不止欺负俺一个,还欺负俺爹、俺娘呢,可俺要是敢还嘴,就要被他吊起来用鞭子抽哩!” 有个老实的孩子提出异议,拿出他爹娘教导的道理,说人不能多管闲事,也不能多嘴,不然到哪里都要吃亏受罪。 这番言论引起了其他小伙伴的同感与支持,他们作为社会底层的孩子,哪怕没读过书,识的字也很少。 但在冷酷的生存压力下,也被迫学会了许多规矩。 祸从口出以及多管闲事,都是他们用一次次挨打、流血换回来的教训。 在这个封建年代,可没人惯着你穷人孩子不懂事,胆敢冲撞了贵人,挨顿打都是轻的,乱棍打死也就随手丢到阴沟里,没人会在意。 “屁话!说话的权利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王贲双手抱胸,冷哼道:“让你们学武练功,读书识字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在想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得老实听着!下次你再回去,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谁敢拿鞭子抽你……” 他咧嘴笑得狰狞:“你先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给我狠狠的揍!要是打不过,那也不是因为别人是对的,只是因为你自己不够努力,太弱小,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对的永远都是对的,错的也永远都是错的!” 孩子们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迷糊,也不太能理解,可他们只知道一点,王师傅说的话就是真理,准没错! 所以都老老实实的将王贲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上。 “刚刚有人说他被村里老爷的儿子欺负,还不许他顶嘴,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王贲又问。 底下给出的答案众说纷纭,不过都提到了一点,那就是村里的地都是老爷家的,他们想要种田吃饭,就得听老爷的吩咐。 胆敢不听话,那不仅是没饭吃,还要被老爷的家丁仆役抓去教训,又有朝廷派来的官吏恐吓,会把他们抓进大牢里! “这就是阶级!每天在田地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是谁?是你们爹娘,是一个个苦哈哈的农民!他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养活了全天下不知道多少肥头大耳的地主老爷!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还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裳?” “因为土地不是农民的,是那一个个作威作福的地主老爷,女真金狗的!” “当一群地主老爷、女真金狗聚在一起,就成了一个阶级,地主阶级、剥削阶级!” “而你们的爹娘,那些苦哈哈的农民则是无产阶级,因为你们哪怕辛苦劳动,却是一无所有,粮食不是你的,土地不是你的,耕牛、锄头不是你的,甚至连你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你的!” “为什么女真金狗和地主老爷,能够不断欺压你们?因为他们剥削你们的一切,夺走了你们的劳动果实! 用你们挥洒汗水种下的粮食,去把自己喂养的高高壮壮,去收买家丁,去增长势力,然后,他们就有了镇压你们的武装与权力,也能更高效的将剥削持续发展下去,形成一个循环!” 王贲握拳挥臂:“你们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循环!劳动者是最光荣的,他们拥有支配自己劳动成果的权利,这不需要他人赋予,也不是老天爷的赏赐,这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用一滴滴汗水,亲自打造的权利!你们要做的,就是要捍卫劳动者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权益!” 没有掌声,也没有呐喊。 孩子们懵懂的眼神彼此张望着,对王贲所说的这番‘大道理’,他们听得似是而非。 王贲也不是什么当老师的料,底下有听不懂的,就让他们多去识字看书,然后自己多多思考。 他写了不少小册子,刊印的比武学宫里那些武功典藏还要多,感兴趣的自然会去看,不感兴趣的无视就好。 “王师傅!” 待王贲宣布讲课结束,把孩子们都打发走,郭靖这才凑了上来。 他早就来了,混在小不点里也听了这堂课。 “幕府里没事吗?看你闲得很啊!”王贲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有空就多去做事,别学那个杨康,整天晃荡来,晃荡去。” 第九十五章 好人,坏人 郭靖挠挠头,相比起幕府中永远忙不完的公务俗事,他其实更愿意跟在王贲左右,尤其是在王贲给孩子讲课的时候,他就爱听这些道理。 ‘哎,王师傅只会在孩子们面前说得多些,肯定是觉得我太笨,平时不爱对我讲道理。’ 郭靖心里惭愧,嘴上则老实说道:“王师傅,我遇到了难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只好来找你帮忙。” “说说吧。”王贲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啰嗦。 郭靖就讲述起来。 却是起义军有了麻烦。 按照王贲当初起义时制定的纲领,刨除文人给写得花团锦簇的檄文,最核心的一点是收土地,归国有,重新分配。 土地改革,这个政策被王贲提前了一千多年,肯定是不合时宜的,出了问题实在正常不过。 起义军中确实有不少都是苦哈哈泥腿子出身,但受困于封建时代的拘束,泥腿子既不识字,也没多少见识,更谈不上思想觉醒。 他们是愚昧不堪的,所以才有牧民的说法。 古时军队、政权的中坚力量,从来都是家族子弟,或是士人,按照阶级论而言,不论前者亦或者后者,显然都属于地主、剥削阶级。 在土地改革中,他们的利益非但得不到保证,还会受到严重的损伤,所以这项举措从一开始,在内部就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若非王贲声望如日中天,拳头最大,恐怕刚提出来,所谓的起义军就要散伙了。 实际上即便是他,也险些把起义军给玩崩。 当时那些个起义军军头、首脑们不敢当着王贲面提意见,私下里就彼此联络想着干脆另起炉灶。 王贲得知后,毫不关心,直接吩咐下去,爱干就干,不干滚蛋,天底下这么多人,就不信没有愿意跟着我一起造反的! 就算一个没有也无所谓,反正靠他一人就打得金国迁都,所谓一人成军,不外如是。 这就是王贲时常挂在嘴边的,只要你足够强大,天下就没什么难题! 于是,起义军在重新洗牌了一波后,还是将土地改革给施行了下去。 当然,这其中如果没有郭靖、江南七怪,以及全真教、杨铁心父女等一些人的监督与努力,底下还不知要出多少乱子。 现在好歹算是踏上了正轨,至少内部勉强统一了声音,不过郭靖很快又遇见了外部问题。 北地虽然受金国蹂躏近百年,前面又有辽国统治,但依旧是以汉人居多,在小霸王的旗帜高高竖起后,立刻就受到了无数汉人的支持响应。 用箪食壶浆,喜迎王师来形容都毫不过分。 这本应该是件大好事! 但问题在于,投奔起义军的都是一方豪强、大地主,至于底下的升斗小民们,他们都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在了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造反? 现在勉强还能有饭吃,下次吧,下次一定。 他们未必知晓王贲起义军的消息,哪怕知道了,估摸着也会当热闹看,自然就谈不上发展人民群众路线了。 既然如此,那么又该怎么处置这些前来投奔的地主豪强呢? “王师傅,幕府里吵得厉害,有的说该把他们田地全都没收,有的说应该区别对待。”郭靖愁眉苦脸,十分烦恼。 王贲抬手摩擦着鼻梁,问他:“提议没收的人多,还是提议区别对待的多?” 郭靖想了一会儿,说道:“提议没收的多!现在大家都分到了许多田地,各个都把打土豪分田地挂在嘴边上呢,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好,他们想的也不是给贫苦百姓分田地,只想给自己多捞点好处!”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搞区别对待?”王贲轻蔑的笑了一声:“怎么区别?谁来当裁判?中间有什么标准?区别这个,区别那个,区别到最后,你会发现天下还是以前的鸟样!” 他手一挥,示意郭靖先别开口,“我不接受妥协!土地都得没收,但怎么分,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郭靖默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王贲又道:“把那些成天叫着打土豪分田地,叫得最欢的都拉出来,交给杨康,让他成立个肃清队,专门负责去没收田地,该杀就杀,该抓就抓!另外起义军内部也给我清洗一遍,好给少林和尚,丐帮弟子腾腾位置,保证部队的质量!” 从他雪白的牙齿中间,郭靖好像看到了一丝丝血气往外飘荡。 他满面愕然:“可,可这样一来,杨兄弟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总要有人干这种事,杨康不来,你去干?”王贲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他:“你能下得去手吗?” 郭靖要是能下狠手,他也不会跑到这儿向王贲求助。 没成想最后竟然要害了自己杨兄弟! 他于心不忍,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我也能干。” 王贲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笑容缓缓收敛,“好,那你就去把杨康杀了,现在就去办。” “这……”郭靖立时瞪圆了眼睛,想也不想就替杨康求情:“王师傅!杨兄弟虽然做了错事,但,但他还有改过的机会,杨伯父和杨小妹也都兢兢业业,您看在他们的面上,就饶杨兄弟一命吧!” “我眼里掺不进沙子,你以为这杨康能活到现在,我为什么不杀了他?” 王贲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好人、坏人,不能全都让你去做,你要么做好人,要么做坏人。杨康不一样,他只能去做坏人,如果连坏人都做不好,那活着还有什么用?” 郭靖已经知晓杨康心思狡诈,未必把自己当做兄弟,恐怕也不愿意去认杨铁心这位生父。 可看在杨伯父的面子上,他也要保杨康一命,当即迟疑地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二选一吧,很简单的选择题。”王贲摇摇头,杨康这种还算有价值的小人,也就值这么点用处了。 看郭靖十分纠结的模样,王贲笑了:“别人都说你笨,但我看你聪明的很,至少比杨康聪明。你猜,杨康如果知晓自己得了这个差事,他是接受还是拒绝?” 第九十六章 废奴 ‘杨兄弟……他应该,或许,大概会很高兴地接受吧?’ 郭靖想起这些天来,杨康时不时会跑来幕府,嘴上说着看望父亲、小妹,实际上却总出现在自己眼前,话里话外的暗示,能否给他找点事做。 肃清队在郭靖看来,肯定是杀孽深重,事后难以得到好下场。 但对杨康而言,恐怕会甘之若饴,毕竟他品尝过权利的滋味,也十分享受、迷恋那掌控他人生死的滋味。 “那……以后王师傅,你打算怎么处置肃清队?”郭靖深吸了口气,问道。 王贲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也会自掘坟墓。” 他没兴趣继续和这老实人继续纠缠,直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如果没别的事就滚蛋吧。 郭靖抱拳告辞,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险些把另一件事给忘了,又折返回来,愁眉苦脸道:“我娘现在还在大漠上,王师傅如果和大汗打起来的话,我担心我娘的安危……” “这事我记住了。”王贲让他别胡思乱想,回去安心做事。 郭靖倒也真的安下了心,他现在已经是无条件的信任王师傅了,感觉这天底下就没有自己王师傅办不成的事! …… …… 翌日,王贲刚刚睁开双眼,就与黄蓉明媚的大眼睛对到一块儿。 “哎呀,笨哥哥,你也会睡懒觉的呀?” 黄蓉趴在他身上,毫无女儿家的矜持,脸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纤纤玉指划过王贲的下巴,娇笑着打趣。 “昨晚练功有点费神!” 王贲见她扯到了一旁,跑去洗了把脸,才感觉清醒不少。 黄蓉给他端来爱心早餐,都是亲自熬制的小米粥,以及一些点心。 其实以王贲如今的地位,底下人早就在提议,该安排些侍女、宦官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也好方便您小霸王专心练武啊。 王贲当然是一口否决,更是把那提议的军头大骂一顿,我有手有脚,用得着别人照顾?又趁此机会,发布了法令,以后在大将军幕府治下,彻底废除奴隶制度! 说起奴隶制,我大宋在这点上还算有可取之处。 宋代在纸面上废除了奴隶制,将一切随从奴婢都改为雇佣制,赵宋早期,雇主若是打死奴婢,是可能会被律法要求偿命的。 而在唐朝,主人打死奴婢,明文律法只需徒一年,私下里花些钱财便能消灾。 当然,如果用后世眼光去看待宋代的雇佣制奴婢,依旧是反动落后的,但在当时还算具备先进性。 尤其是在与异族统治下的北方相比,就更能称得上是文明之光了。 南边的赵宋,奴婢与雇主是雇佣关系,但在我大金这边,奴隶就是奴隶,与牛羊马匹、猪狗牲畜同类,都属于主人的私产。 尤其是女真贵种,他们不事生产,但名下却侵占无数良田,往日劳作全靠着汉人农奴,在女真贵种眼里,汉人农奴就像耕地的牛马一样,根本就不能算作人! 金国朝廷为了供养猛安谋克,还会专门为他们发放奴隶,就像是地主给佃农配备耕牛、锄头一样,帮助他们打理田产。 而当金国走到封建王朝末期时,天灾人祸不断,贪腐横行,土地兼并成风,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数不胜数,自然就又催生、壮大了奴隶交易。 以至于生活在北地的汉人都已经习惯且享受起残酷的奴隶制度,毕竟对于剥削阶级而言,奴隶制度能够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并带来非比寻常的乐趣。 可只要是有见识的,哪怕是古人,都能看出奴隶制的危害,除了容易引发民变,还会削弱人民生产力,不利于国家社会的发展。 但大多数的人始终是短见的,或许也有目光长远者,却不愿去改变。 王贲要废除奴隶制,在起义军中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对某些投机分子而言,他们冒着砍头的风险造反,嘴上高呼还天下朗朗乾坤,心里想的却都是彼可取而代之。 干翻了原本骑在汉人头上的女真金狗,然后自己再爬上去,继续逍遥快活。 如果不能欺压百姓、奴隶,那这个反,我不是白造了吗? 这些老鼠屎们,有一个算一个,自然也都上了王贲的肃清名单。 小黄蓉不乐意一些个莺莺燕燕的婢女纠缠自家笨哥哥,当然是极为支持王贲的废奴主张。 她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的看着王贲吃饭,“蓉儿真是怀念以前与笨哥哥携手闯荡江湖的日子,没那么多闲杂人等,就我们两个人,不知多快活呢。” 王贲几口就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给喝光,又往嘴里塞着大白面馒头,口齿不清的说道:“人多了我也挺烦的,所以等这边事都处理完了,我就走人!” 黄蓉想到日后能与笨哥哥双宿双栖,手指把玩着鬓发,笑得越发灿烂。 鼓着嘴道:“笨哥哥你就放心的下小郭子么?有你亲自镇守,底下人都还不老实呢,如果你一走了之,那制定的这些法度,怕不是转眼就被他们给推翻啦!”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些时日,我虽然努力苦修,可始终不能让笨哥哥满意,要是到了他走的时候,我依旧不能练成高手,笨哥哥岂不是就要抛下我了?’ 黄蓉既想着早些与王贲双宿双栖,又担忧自己功力低微,跟不上他,便想着笨哥哥该多待些时日,好让蓉儿发奋苦练赶上进度,十分纠结。 王贲组建大将军幕府,眼下统治的地盘越来越大,在郭靖以及诸多文人谋士的努力下,也已经形成了较为稳定的割据政权。 如果不是坚持土地改革等一些不合时宜的政策,幕府发展的势头还会更加迅猛。 他当然清楚这点,也知晓如果自己走了,大将军幕府势必会掉头转向,继续回到封建旧社会的正轨上去。 “推翻就推翻吧!”王贲不以为意的继续吃吃喝喝,“我不是立志要改天换地的大英雄,在我走后,他们爱怎么折腾都行,但只要我还在这里,就看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 第九十七章 小瑕疵 黄蓉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她真是爱煞了笨哥哥这般不拘泥于人的大气魄。 试想,谁人不梦想着能凌驾万万人之上? 振臂一呼,天下景从,口含天宪,威加四海! 若能登临大宝,更是盼着能够世世代代,永不变更的统治这片广袤土地。 然则到了王贲这儿,却是一点也不把这些权力富贵放在眼中,他兴之所至,就揭竿而起,以绝对的权威与暴力,将自己所思所想贯彻下去,但也随性而为,并不会被区区皇位所拘束。 或许在别人眼中,小霸王是个难以理解的疯子,但在黄蓉心目中,她的笨哥哥却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英雄! “那就希望小郭子能争气点,能守住笨哥哥你给他留下的基业了。” “守不住也没关系,我既然来过这儿,就必定留下痕迹!”王贲咧嘴一笑:“如果有人日后再想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他就该提心吊胆了,因为我来过!” 黄蓉目眩神迷,轻柔的替他擦嘴,趁势也坐到了王贲怀中,“蓉儿说什么都要努力练功,一定会跟上笨哥哥你的脚步!” 王贲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说起这个,你练功的时候要注意点了,精神锻炼法还有些小瑕疵,不能一味的苦练,得劳逸结合,否则容易练出岔子来!” 他昨晚练功就出了点小问题。 王贲创出精神锻炼法,就将其当做了锻炼体质的方法一样来练,而他往日练功锻炼时,都是往死里练! 只要身体还能动弹,锻炼就不能停! 也正是如此这般非人的练法,才让他打造出了超脱人体极限之外的超强体格。 然而放到精神锻炼法上,拼命苦练却就行不通了,精神意识终究不是身体素质,两者间差距很大。 王贲在练习精神锻炼法时,拼命榨取精神意志力,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后,就感到头疼欲裂,整个人由里及外,好像被硬生生扯成了两半! 哪怕以他坚韧的意志,在这无边的痛苦下,都感到十分煎熬,以至于今天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 若是换做别人,就算不被活活疼死,也会被折腾成疯子。 一番反思之后,他倒也理解了其中的原因。 精神意识在主导身体运行,当他以地狱式的锻炼来折腾身体时,能凭借坚毅的精神意志力不断坚持下去,打破极限。 在身体素质的锻炼中,精神意识相当于后勤补给,会给压榨到极点的身体提供援助,可反过来,当王贲去压榨精神意识时,身体躯干却无法给予帮助。 ‘肯定是我的身体素质还不够强,所以才不能反哺精神意识!’ 王贲得出如此结论,也提醒黄蓉不要过度的压榨精神力。 小黄蓉一本正经的颔首点头,“练功时蓉儿确实感觉到精神格外疲倦,不过蓉儿也发现,可以通过别的法子来减缓压力!” “是吗?”王贲来了兴趣,问她有什么办法? 黄蓉却是捂嘴轻笑,也不回话。 她的法子倒也简单,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在脑海里去憧憬将来与笨哥哥携手生活,嬉戏玩闹的场景,很快就能打起精神了。 这种女儿家的心事当然不方便宣之于口。 黄蓉娇笑一阵后,在王贲的催促下,却是提出了另一个法子,她说武学宫前不久收入了许多佛经,自己在精神格外疲倦时,就会翻阅佛经、道典,沉迷其中后,倒也减缓了压力。 “尤其是《易筋经》以及《先天功》,蓉儿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体悟呢!” 王贲挠了挠下巴,心想这两本书我也看过,可没有蓉儿说的那么神奇,难道是我看书的姿势不对? 两人讨论了一阵,小黄蓉聪明伶俐,可有些东西偏偏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也不知笨哥哥是否听懂了? 王贲其实似懂非懂,他大概明白自己与黄蓉的差别所在。 他以前从未研究过什么道藏、佛经,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与黄蓉截然不同,导致两人看待事物的眼光同样差别很大。 不过倒是可以尝试一番。 往后的日子里,王贲就开始闭关苦修,打算将精神锻炼法查缺补漏。 武学宫逐渐壮大,收容的学子孩童越来越多,黄蓉在练功之余,就帮着教导孩子,但她与洪七公两人也忙不过来。 好在黄药师又来了一趟,并且领来了不少桃花岛弟子帮衬。 当年桃花岛上也称得上人丁兴旺,只可惜自从那场变故之后,黄药师将岛上弟子全都赶走,眼下找寻了个遍,也没能将人给凑齐。 没有消息的,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黄蓉劝父亲不要太伤心,黄药师倒也看得开,他叮嘱了女儿一番就又急着离开,却是不想与自己那邪女婿碰面。 这对翁婿也是命里犯冲,见了面不打起来就算是场面和谐了,最重要的是,他这岳父做长辈的偏还打不过女婿! 黄老邪是好面子的,心想我要是不练成神功,能不见那缺心眼的就不见,免得心烦! 黄蓉自然是懂父亲心事,但也舍不得父亲,就劝他多待两天。 黄药师连连摆手,正色言道,自己还得回桃花岛上镇压老顽童呢! 上次他回到桃花岛之后就找老顽童索要九阴真经上卷。 彼此做过了几场,却依旧奈何不了对方,黄药师就拿王贲以及全真七子说事,激得老顽童与他赌斗,共定下了三场赌局,胜出者便能拿到九阴真经上卷。 黄药师聪明又狡猾,已经赢了一局,只待回去再赢一局,便能让那老顽童认赌服输,交出九阴真经! 既然事关九阴真经,黄蓉也就没有再劝,毕竟笨哥哥对凑齐这本经书一直都很感兴趣呢。 她也没让父亲空手离开,将王贲抄录的精神锻炼法相赠,又告诫了一些注意事项。 “他就把这功法堂而皇之的拿出来,任人索取?”黄药师接了书册,又皱眉训斥:“真是暴遣天物!” 黄蓉就替王贲解释:“笨哥哥向来都是最重信义,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第九十八章 静极思动 “哼,我看他就是死要面子!” 黄药师冷哼一声,他以己度人,觉得王贲是失口说大话,不得不硬充豪爽。 黄蓉又让父亲替自己笨哥哥的武林大会打打广告,黄药师闻言嗤笑不已,说这小霸王东施效颦,要效仿当初王重阳举办华山论剑。 他嘴上不客气,回程途中却是叮嘱几个弟子门徒,让他们帮忙传播消息,不过这会儿有关武林大会的事迹,已经是如飓风般席卷全天下! 丐帮、全真教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江湖门派。 尤其是丐帮,徒子徒孙遍布天下,充当探子、传递消息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江湖中人也都知晓丐帮弟子消息灵通,甚至还催生出了丐帮的情报业务,再有全真教、少林等门派推波助澜。 不过短短时日,便是市井百姓都知晓小霸王打算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武林大会。 一时间也是风起云涌,各处高手都纷纷启程,赶往北京,打算参加这次千载难逢的盛会! 然而就在北京城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档口,作为北地的主人,王贲却是静极思动,离开了北京城。 “王师傅,北京城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武林前辈、高手!” 郭靖拍马赶上前面的王贲、黄蓉,一脸的憨厚笑容。 黄蓉与王贲共骑在红马上,笑道:“你师傅威名传遍天下,又以名利作饵,这普天之下的江湖中人,又有几个不动心的?笨哥哥,你举办的这场武林大会,可是把王重阳的华山论剑都给比下去啦!” 王贲颇为不满的摇摇头,“人是多,但乌烟瘴气,就没几个上得了台面的。” 他闭关修炼精神锻炼法,效果不尽人意,非但没能查缺补漏,还发现精神意志力的开发触及到了瓶颈。 王贲当时就有些烦躁了,开什么玩笑,我这儿还没怎么练呢,就到瓶颈了? 想当初为了突破身体极限,他前后耗费了多少精力时间,又吃了多少苦头,怎么轮到这精神锻炼法,就拉了胯? 作为一个不断追寻打破极限的疯子,王贲享受的不止是通过一次次打破极限,所带来的强大力量,他更享受一点点变强的过程,这是他永远不会感到枯燥的乐趣。 结果现在精神意志力倒是足够强大了,却剥夺了修炼的乐趣,王贲自然是感到很不爽。 闭门造车不可取,王贲就想到用以前的经验来打破瓶颈,顺带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先去找身边的人打架,从郭靖、杨康到全真七子、江南六怪,甚至连杨念慈以及黄蓉都没放过,一个个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打起架来,王贲可是毫无怜花惜玉的念头,哪怕是自己老婆黄蓉,也在她俏丽的小脸上印了两个黑眼圈,过了好几天才消肿。 当然,事后王贲就只能胡乱吃些糟糠猪食了。 自己人切磋打架当然不能尽兴,王贲就去找外面那些个江湖上盛名不凡的高手,一顿拳打脚踢后,把小霸王的名号又巩固夯实了几分,同时也令王贲大感失望。 他都已经将实力压制到不足两三成,结果这群不经打的废物依旧不能让他打得爽快! 那干脆去血腥、绞肉机似的战场上厮杀吧! 而小黄蓉在精神锻炼法上的进展很不错,又被王贲辣手摧花了一顿,便要求他带着自己作为补偿。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 “王师傅武功高绝,能入得了你眼的真不多呢!”郭靖这个老实人,说起吹捧的话来,倒也有模有样。 黄蓉瞥了他一眼,嘻嘻笑道:“小郭子长进了呀,幕府被你打理的还算不错嘛!” “多亏了长辈和杨小妹帮衬,不然我什么事都干不成!”郭靖惭愧的挠挠头。 黄蓉眼珠子转个不停,又打听起郭靖的亲事,她还是没放弃把郭靖与杨念慈凑一对的想法。 王贲听他们吵得慌,咳嗽了两声:“都闭嘴,前面有动静!” 话音未落,身后立即就冲出两个骑兵,他们身着玄色战甲,身材魁梧,手持长枪。 王贲这次出行只带了三百名骑兵,皆是精锐,各个都是武林人士出身,既有丐帮、全真弟子,也有不少武僧和尚。 他在组建这只亲卫队时,身边不少人都在劝诫。 因为江湖人士虽然武艺不俗,却都是生性散漫,不服管教,既看不上大头兵,也不愿去学什么战阵杀招。 是以江湖人与军队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王贲就非得打破这种固有的观念陈规,他相信只要有一套科学的军事训练方法,别说是散漫的江湖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犯都能训练成军。 先秦章邯以骊山囚徒武装成军,曾经苏联也有过收容罪犯加入军队服役。 江湖人的不服管教,在王贲看来,无非是管教得不够到位,不够严厉! 他抽出时间亲自操练这只亲兵,将训练到死,服从命令的理念贯彻到底,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嘴上叫苦叫累,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天天挨揍,然后就是加量训练。 如此半个月不到,就将这些曾经散漫无纪,不堪大用的江湖中人,打造成了颇具强军气势的专业军队。 眼下王贲举起右臂,身后骑兵队便齐齐停下,中间除了马蹄落地的声音,再无一点杂音。 不一会儿功夫,两只哨骑一前一后折返回来,一人下马抱拳汇报,言称北边十里处,正有两方士卒厮杀。 瞧双方装扮,应当是蒙古骑兵在追杀金军! 小黄蓉用白皙手指敲打着红唇,眉目流转,“真是有趣,蒙古人都打到这儿来啦?” 他们三人出了北京城后便一路向西北而来,昨天刚去参观了古长城遗址,不想今天就遇到了蒙古骑兵。 “蒙古铁骑!”王贲眼睛发亮,呼啸一声便拍马赶路,“你们都四散开来,按照往日训练,三人一组,各自守好要道据点!” 他将指挥权交给郭靖,便带着小黄蓉一马当先,红马纵横跳跃,扬起大片灰尘,转眼便消失在土路尽头。 郭靖经历过战火洗礼,当下也能勉强算个老兵,叫来各个队长安排作战任务。 第九十九章 哲别 王贲打造的这只亲卫队,高度借鉴了现代化的军事操练,为了发挥出这些武林人士的战斗力,索性将他们当做特种小队来培养。 三人一队,有弓弩手,刀盾兵,以及长枪手,各自都配备马匹,训练时三百人能在一些特定的条件、地形中,与上千名敌军打游击。 不过倒也并未经历过实战,一些个和尚、道士,多少有些紧张。 郭靖向他们传授经验:“打起来都别怕,戴好头盔,提防冷箭,按照往日训练那般,就不会有问题!” 好在这些武林人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在王贲高强度的操练下,也懂得了纪律的重要性,当下齐声应是,各自左右四散开来,呈扇形向前方环绕摸索潜行。 郭靖自然是充当排头兵,领着两个弓弩手长驱直入,很快就见到了战场所在。 只见前方沙尘漫天,马匹嘶鸣,呼啸喊杀声不绝于耳! 仔细看去,就见到场面极为混乱,摔落在地的逃兵,以及骑马纵横射箭的追兵,双方都是乱作一团。 群狼在追赶猎物,却突然杀出了一条斑斓猛虎! 郭靖以及其他亲卫队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了王贲的踪迹,这位小霸王单枪匹马,双手各持半截长枪,与人群当中左冲右突,真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不论落荒而逃的金兵,还是那些如同狼群般凶恶的蒙古骑兵,全都是他的猎物! 前者不必多说,本就被蒙古人打得毫无脾气,狼狈而逃,再面对突然杀出的‘人间魔主’小霸王,更是吓得肝胆俱裂,有那胆子小的,当场就被活活吓死了! 后者同样受惊不小,蒙古铁骑自从跟随铁木真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士气正盛,突兀见到有一人一马直直冲来,二话不说便是弯弓搭箭。 蒙古人以骑射闻名于世,融合了骑兵的机动性以及弓箭的远程打击能力,并且发挥到极致。 瞬息之间,便有数十只羽箭自四面八方向骑马狂奔的王贲攒射而来,王贲并未穿戴甲胄,抬眼注视着那一枚枚箭头反射出的寒芒,呼吸越发粗重,嘴角越咧越大。 “这才对味嘛!” 他终究是忍不住发出了畅快的大笑,继而又一抽马鞭,驱使坐骑继续提速,完全是无视了箭雨! 蒙古骑兵们继续弯弓搭箭,见状感到错愕,这人是来找死的么? 然而下一瞬,他们就瞪圆了眼睛! 却见漫天箭雨纷飞泼洒而下,密集的呼啸声令人压抑绝望,可这单枪匹马的敌人却毫不在意,真如雨中骑行一般,毫发无损的冲过了箭雨的封锁! 不少蒙古骑兵都看呆了,惊疑不定的看着手中的弓箭。 有距离比较近的蒙古骑兵,则看得更为清楚,漫天羽箭自然都是真真切切的杀人利器,若是落在寻常人头顶,顷刻间就能打造出一只人形刺猬来。 但面对这古怪的敌人,箭雨在迫近几寸之处,都像是射中了透明的屏障,根本就没落在那人身上! 骑兵队中有个哲别,也就是蒙古人中的神射手,他视力极佳,见到王贲身上的异象,立时目瞪口呆,但这并未让他感到恐惧。 当即就取出了三根重箭,搭上长弓,咬牙切齿将弓弦拉成满月,瞄准了王贲的眼睛、咽喉以及心脏,手指一松,只听嘣一声嗡鸣。 三根重箭划开气流,飞速而至! 菱形箭头高速旋转,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呈现在视线中只有三个小小的亮点,亮点后方,则拖曳出三道白色直线气流! 王贲见状不闪不避,扬鞭加速,双手左右一甩! 半截长枪激射而出,隐隐听见空气爆鸣炸响,而后便是朵朵血花绽放,磨损严重的枪头竟穿透了数颗大好脑袋,方才崩裂瓦解。 与此同时,他上身直直挺起,右臂弯曲向后,臂膀蓄力猛地朝身前一拳轰出! 拳锋如同出膛的子弹,有一圈气雾缠绕,待快如黑影的拳头击中那飞速而至的重箭,方才传出一声炸响! 砰! 宛如晴天霹雳,一声惊雷! 重箭箭头高速旋转,带动气旋,与王贲的肉拳直直撞上,二者却并未接触,紊乱的气旋爆发出一阵劲风。 箭杆弯曲成月牙,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却是难进寸步,相继四分五裂炸碎开来! 碎片、木屑擦着王贲脸颊左右飞过,他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同样闪烁亮光,朝那位神射手颔首致意,“箭术不错,赶得上狙击枪了!” 这位蒙古哲别在重箭脱手时,便觉得是必杀,也就没有拉开距离。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胆大包天的敌人顶着箭雨不进反退,端坐马背之上,一拳就打碎了自己超常发挥的连珠箭,马儿嘶鸣声已经近在耳边了! 他面色大变,张弓又射出一箭,明明距离更近了,但却是毫无信心,看也不看这一箭的结果,直接掉头就跑。 但彼此间距离实在太近,王贲坐骑小红马也要比对方的坐骑更加优秀。 他只是抬手一拨,就将迎面而来的长箭给拍开,红马也是毫无畏惧,借助一处土坡高高跃起,从这慌乱逃窜的神箭手头顶飞过! 王贲大笑着伸手一捞,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好似抓小鸡似的,将其从马背上直接拽了下来,待红马落地,他看也不看向后用力一掷, 惊慌乱叫的神箭手顿时飞出,又砸中了另一名蒙古骑兵,扑通一声,两人齐齐滚落在地! “将军真乃神人也!” “打仗……有将军一人也足够了吧……” 郭靖身旁的军士吞咽口水,嘴巴大张着,都忘了闭上。 他们只管旁观看戏,摇旗呐喊,王贲好似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些个蒙古铁骑杀得七七八八。 不过蒙古兵可要比金兵有骨气的多,纵然被一人杀穿,也没有屈膝投降之辈。 有试图逃窜的,最后也被提前堵在要道的亲卫队抓住。 而小黄蓉也没闲着,她早先就盯上了那些金国溃兵,靠着精神锻炼法充与目击术,轻而易举的击溃他们的防线,一个人就抓了几百个俘虏,并且还从他们口中拷问出了重要情报。 原来这伙溃兵都是完颜洪烈练的新军! 第一百章 一路向北 完颜洪烈在被王贲赶出了北京城后,一路辗转逃到了河南开封,躲躲藏藏了一些时日,在确定王贲没来找自己麻烦,便在开封登基为帝,立志重振我大金荣光。 他从北京城走的时候十分仓促,好在之前借助王贲在金国朝廷大搞反贪变法,打造了一套新军班底。 得了这些粮饷充沛的新军相助,倒也很快在开封汴梁站稳了脚跟。 当王贲在北京城搞风搞雨时,完颜洪烈也不甘寂寞,他联络上河北、塞北等地的金军,企图帮助大金国垂死挣扎。 王贲的起义军并没有急着四处扩张地盘,反倒是蒙古人趁着金国大乱的机会不断南下入侵打草谷。 于是这些金国守将纷纷向完颜洪烈求援,完颜洪烈起初并不敢发兵,主要是提防王贲。 后来发现王贲没什么动静,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他才派遣了新军顺着太行山一路北上,支援塞北等地反抗蒙古铁骑入侵。 蒙古自从被成吉思汗铁木真统合之后,便爆发出了巨大的战争潜力,日益糜烂的金军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仗着高深的城墙、要塞艰难抵抗。 即便如此,也是一点点的被对方蚕食。 完颜洪烈对新军寄予厚望,本以为能够联合塞北等地的守军,打赢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结果没想到蒙古蛮子实在狡猾,竟然使了奸计! 蒙古军队以假败引诱金军深入追击,最终以少胜多打得金军溃败,四散而逃。 “女真金狗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王贲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竟然还指望金人能与蒙古狗咬狗,彼此打得有来有回。 见识了两者军队的差距后,他就明白了这个想法多么不靠谱。 金国积重难返,不是靠一次变法强军就能根除弊病的,更重要的是,蒙古趁势崛起,正处于兴盛之时。 除非完颜阿骨打亲率他那群女真火星兵亡者归来,否则就凭眼下金国的烂摊子,根本无力与蒙古抗衡。 黄蓉对金军的表现也是看不上眼,“亏得笨哥哥你还替那完颜洪烈筹集了粮饷,结果就练出了这么一群打不了仗的废物,这大金国果真是快要亡国啦!” “既然女真金狗拉了胯,那我就自己上!” 王贲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吱声响,相比起费拉不堪的金军,蒙古军队显然更让他满意,打起来爽快至极! 郭靖闻言却有些犹豫:“王师傅,我们真要与蒙古全面交战么?” 他自幼在大漠里长大,对于蒙古当然是有感情的,也算是亲眼见到了蒙古的崛起,从最初同样饱受金国压迫,到如今奋起反击。 从情感上来说,郭靖十分欣赏蒙古人的热情好客,以及坚韧不拔的品质。 更何况,铁木真对他们母子也有多年照顾的恩情在。 王贲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你要明白,很多时候战争的选择权不在我们!这些草原上的游牧蛮子,他们受迫于生存环境,就一定会对中原发动一次次侵略战争,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黄蓉更是厉声呵斥:“前有契丹,后有女真,你可知这蒙古不是下一个残害我汉家儿郎的异族?” 郭靖闻言捏紧了拳头:“如果他们要欺压汉人,我绝不允许!” 三人继续赶路,沿途所见,多是落荒而逃的金兵,以及穷追不舍的蒙古骑兵,这些蒙古骑兵明明来去如风,却并不急着追赶金兵,而是相隔甚远就停下射箭。 一箭又一箭,落入仓皇逃窜的人群中,便会溅起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血花。 他们在游戏,在享受着杀戮的乐趣。 他们的猎物也不仅仅是那些败逃的金兵,还有不少平民百姓,其中有异族,也有汉人,在残酷血腥的战争当中,这些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王贲没有再出手,而是交给郭靖以及那三百亲卫队去处置,毕竟这点小鱼小虾,他看不上眼,顺带也能锻炼军队的战斗力。 郭靖在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习武下,一身武艺已经是今非昔比,又领军打了不少战,俨然有了名将的气势,指挥有度,从容不迫。 既能弯弓搭箭,连珠三箭射杀敌方统帅,也能持枪冲阵,勇猛无双。 黄蓉看在眼里,颇为满意:“小郭子总算没给笨哥哥你丢脸,他当皇帝是吃力了些,可当个猛将倒是正合适。”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他能学会我的功夫。郭靖学精神锻炼法进展也不慢,很快就能追上超过你了。”王贲趁势敲打了一番小黄蓉。 黄蓉理直气壮的与他顶嘴:“上次要不是你非得找我比试,蓉儿早就练成了!” 王贲听了这话就赶忙移开视线,心里已经是感到后悔,讨了老婆果然是麻烦得很,上次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不开非得找她比试呢? 只要上了擂台,王贲可不管对手是男是女,在他眼里、拳脚之下,众生平等。 结果就被黄蓉给捏住了把柄,回回拿这事顶嘴,她当初那副盯着黑眼圈的模样也确实可怜,王贲只能顺着她的心意。 继续向北,溃逃的金军越来越少,更多的还是为了逃离战火的寻常百姓,他们成群结队,拖家带口,就好似迁徙的羊群。 而蒙古骑兵毫无疑问就是群狼,他们呼啸而至,挥舞手中的利刃,或是张弓搭箭,在一阵阵哄笑以及尖叫声中,无情肆意的屠戮生命。 亲眼目睹了蒙古人的凶残暴虐,郭靖心如铁石,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率领亲卫队悄然摸索上前。 有王贲这位小霸王压阵,亲卫队士气旺盛,郭靖也以身作则,带头冲锋,于是在一片戈壁滩上,他们打了一场格外漂亮的攻坚战,一举歼灭了数百名蒙古骑兵! 主要是这些蒙古骑兵大多都下了马,争相抢夺逃难人群的财物,以及妇女孩童,不够警惕。 当亲卫队自四面八方冲锋而至,掀起了漫天的沙尘,蒙古骑兵们一点也不慌张,还以为来得是自己人呢。 毕竟他们不久之前刚刚打了场胜仗,眼下正沉迷于抢劫战利品,根本没意识到会被袭击。 第一百零一章 正餐 蒙古人沉迷于残虐无辜百姓。 当玄甲骑兵越来越近,利箭、弯刀以及长枪自烟尘中齐齐射出时,他们这才醒悟过来,立刻就组织反抗。 蒙古士卒悍不畏死,哪怕陷入绝境,一个个也都拼死搏杀,导致最后只抓住了寥寥几个俘虏。 其中一人竟然还认得郭靖,瞪圆了眼睛大骂:“郭靖!你是郭靖!大汗钦点的金刀驸马!原来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崽子,竟然向我们蒙古人举起了屠刀!” 郭靖脸皮薄,当即就面红耳赤,正要解释,又听这蒙古人叫嚣着:“杀了我吧!狼崽子,你母亲已经被大汗关起来了,她会为我们蒙古勇士陪葬的!” “你说什么!”郭靖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睛瞪圆:“我娘怎么了?我娘怎么了?!” 这蒙古人嘿嘿怪笑,张口向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沫,又趁机拔出了郭靖的腰刀,朝着他的脖子就狠狠砍去! 周围几个亲卫队的士卒见状纷纷惊呼,郭靖却是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掌,直接将刀刃拍飞,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捏碎了这蒙古人脆弱的喉咙。 在王贲高强度的培训下,他的身体本能以及反应神经,都比脑袋转得快。 掐断了这蒙古人的脖子还不算完,又紧握拳头,朝着涨红发紫格外狰狞的脸庞又狠狠揍了几拳。 蒙古人软软倒地,郭靖却也格外恍惚。 “叽里咕噜的,问出什么了吗?”王贲大步走来,淡漠的眼神四周一扫。 有个亲卫队的士兵向他抱拳敬礼,他也听得懂一些蒙古话,磕磕绊绊的将郭靖与那蒙古人的对话翻译了一遍。 “你娘不会有事的!”王贲随口劝慰了一句,见郭靖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补充道:“我会把她救出来。” 黄蓉这时也跟着安慰道:“小郭子,你想想看,你娘可不是在你对这蒙古人动手之后被抓的,而是在这之前就被关起来了,对不对?” 郭靖也是急昏了头,当即就大声道:“对呀!王师傅今天才出来与蒙古人交战,大汗是在这之前把我娘给抓了,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上回蒙古使者跑来找笨哥哥结盟,结果谈崩了,我猜那几个蒙古使者是不是劝你快回大漠?”黄蓉又问。 郭靖点头称是,又连忙将那天自己与拖雷临别时的谈话都一一说来。 黄蓉听了便一口断定:“那就没错啦,你不肯回大漠,蒙古人就抓了你娘,想以此来威胁你!既然如此,那蒙古蛮子肯定会派人来寻你,让你老实听话,在此之前,他们不会伤害你娘的!” 听了这番分析,郭靖才略感安心。 接着拷问了几个俘虏,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消息与黄蓉所猜测的一般无二,自从拖雷一行人回到大漠之后,成吉思汗就下令抓了郭靖的母亲。 不过暂时也只是软禁了起来,除了限制自由外,倒也没什么别的危险。 即便如此,郭靖还是忧心忡忡。 王贲看他魂不守舍,就让他去安排沿途救治的无辜百姓,约定了地方再碰面。 郭靖十分挂念自己的母亲,但见这些满面惊恐,哭喊不已的可怜百姓,终究是心生不忍,点头答应下来。 彼此分头行动,三百亲卫队骑兵也都交给了郭靖,王贲与黄蓉则骑着小红马单独赶路。 没过多久,他们就碰上了一大股蒙古骑兵,约莫有数千人,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马蹄声整耳欲聋,卷起的沙尘弥漫半空! “吃了些开胃点心,总算等到正餐了!” 王贲盯着如同滚滚洪流奔腾而来的骑兵,眼睛发亮,咧嘴而笑,洁白的牙齿也反射出寒芒。 黄蓉靠在他怀中,脸上同样毫无惧色,深深凝视着王贲的脸庞,轻声道:“笨哥哥,即便是千军万马,蓉儿也会与你同行!” 王贲本想让她下马自己躲藏好,听到这话,又瞧见小丫头饱含情感的眼神,不由笑道:“那就抱紧我,可别被甩下去了!” 话音未落,他催动红马,毫无迟疑地向那千军万马发动了冲锋! 苍茫的戈壁荒漠上,齐聚的蒙古骑兵已经呈现包围之势,一眼望去,尽是熠熠生辉的甲胄,以及那闪烁寒芒的刀刃、兵器。 嘶鸣的战马冲锋而来,马蹄纷飞,马背上的骑兵呼啸怪叫着。 蒙古马相较于寻常的高头大马,虽然体格瘦弱,可在驮着骑兵后,依旧能有半吨以上的重量! 众所周知,马是有四条腿的,因而几匹马狂奔冲锋起来,都能带来偌大的声势,遑论数百上千名骑兵,那真是叫黄沙漫天,大地震颤。 古时战场上,骑兵集团冲锋,给人带来的恐慌,无异于现代战场上面对坦克集团群碾压而来的钢铁洪流。 因而直面骑兵冲锋的步兵枪阵,必须得到严格的训练,否则骑兵尚未近身,就已经惊恐交加,四散而逃。 至于孤身一人,向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集团反向冲锋,这在古战场上不说绝无仅有,也是极为罕见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蒙古降临勒住缰绳,在马儿嘶鸣声中,大声称赞:“这个小霸王,果然是勇猛!” 身旁有传令官,询问是否要先攒射箭雨打击? 蒙古将领沉声下令:“大汗有令,请小霸王去漠北会盟,找个会汉话的喊几遍!” 于是当王贲闷头冲锋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蒙古骑兵却都缓缓停了下来,正当他以为这群蒙古人会放箭时,又听到有人大声呼喊。 言说他们并非是来与小霸王你交战的,只是来请你去漠北与成吉思汗会盟! 黄蓉笑道:“他们定是敬佩笨哥哥你的勇猛,才不敢放肆。” 会什么狗屁盟? 我就是来找你们打架的! 王贲皱着眉头,拍了拍马脖子,示意小红马放缓脚步,冲着蒙古骑兵们喊道:“给你们一次齐射的机会,别浪费了!” 他看到这些骑兵人人都背负弓箭,便想体验下万箭齐发,箭如雨下的感觉,毕竟之前遇到的都是小股骑兵,几十上百根箭没啥意思。 第一百零二章 冲锋 王贲好整以暇的朝蒙古大军呼喊,让他们朝自己射箭。 当传令兵将王贲的话翻译给蒙古将领后,作为正常人,当然是很难去理解一个疯子的思路,只能安排传令兵继续呼喊结盟的请求。 这位蒙古将领名为木华黎,乃是铁木真麾下最受信任的大将之一,多年来跟随铁木真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先前以佯败之计,大败金国新军的胜仗便是木华黎亲自指挥,原本取得了一场大胜后,应该赶回大漠休整,却传来了坏消息。 他手下的几个百夫长率军追杀金军途中,居然全军覆没! 不久又有消息传来,失去联络的几个百夫长疑似遭到了中原盛名已久的小霸王袭击! 消息传到铁木真耳中,他便让木华黎亲率两千骑兵去与王贲交涉。 虽然上回拖雷出使递交结盟书,结果闹得很不愉快,可铁木真依旧没有放弃找王贲结盟的想法。 当大帐内一些个脾气火爆的将领提议干脆灭了这劳什子小霸王时,铁木真沉声训斥:“不要觉得打了几次胜仗,我们就能灭了金国,金国占据着富饶庞大的土地,治下百姓数千万! 他们有几十万的军队,而我们蒙古战士虽然各个勇猛,能够以一敌十,但人可不是牧草,割了牧草,来年还会长出来,死了任何一位能征善战的勇士,都是莫大的损失! 所以,我们必须要联合金国的敌人,以尽量小的代价消灭金国,这个小霸王能打得金国迁都,绝非寻常之人,我们应当给予强者尊重!” 木华黎按照铁木真的吩咐,自然是不希望与王贲发生冲突,熟料对方根本不领情。 王贲被那传令兵夹生的蹩脚汉话吵得头脑发昏,扯着嗓子喊道:“磨磨蹭蹭像个娘们儿,那我可就先动手了!” 话音刚落,他双腿一夹马肚子,早已配合默契的小红马立刻奋蹄狂奔,这只桀骜不驯的宝马也如她的主人一样,将眼前的千军万马视如无物! 传令官距离最近,他还在想王贲那句‘我先动手’是什么意思,转瞬间就看到一道黑影直直刺来,根本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贲手中长枪一推一送,待身影快速穿过时,那传令兵才软软倒地,其他蒙古骑兵们见状,倒也并不慌乱,毕竟敌人只有一个。 木华黎面露怒色,心想这小霸王真是嚣张放肆,该给他点教训! 正当此时,王贲已经冲入了人群当中,蒙古骑兵自然不会呆立不动任由他宰割,要么呼啸着拉开身位,张弓射箭,要么干脆与他对冲。 “来得好!” 王贲最近迷上了骑兵对冲,当即将长枪夹在肩下,毫不退避的朝对方冲了过去。 对面有三只骑兵,见王贲怀里还搂着个小姑娘,纷纷怒骂,觉得这是瞧不起他们,却是调转马头避开,同时取下弓箭,瞄准了黄蓉。 然而黄蓉又不是摆设,她蜷缩身子尽量不去干扰王贲动作,但也没忘了关注周围的情形,见有人瞄向自己,不慌不忙,抬手就打出一串铁钉。 她以弹指神通的功夫将细小铁钉抛洒而出,当头几个骑兵就被糊了一脸,立时发出惨烈的叫声,来不及弯弓便从马背上摔落。 王贲也已经冲锋上前,长枪一挑,直接将这几个骑兵从马背上挑飞出去,红马毫不停留,在缰绳操控下,向着人群扎堆之处继续发起新的冲锋! “别射箭!” 木华黎惊叹于这小霸王的战阵武艺,连忙下令:“大汗有意要与小霸王结盟,不可放冷箭伤他!” 传令官尚未将命令传达下去,直面王贲的一些蒙古骑兵已经忍不住弯弓射箭了。 实在是这一人一骑给予的压力太大! 按常理来讲,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本就毫无反抗余地,可他们遇上的偏偏就是不讲理的疯子狠人! 王贲与黄蓉这对公婆胆大包天也就罢了,便连他们坐骑那匹红马也是个邪性畜生,冲锋之时,竟然还会去撕咬其他马匹。 战马通常都比较凶悍,否则也适应不了复杂且危险的战场,可如这匹红马般放肆的却也实在少见。 毕竟马儿摆动头颅撕咬攻击,自然也会影响到马背上的骑士,一不小心可能就把主人给坑死了。 王贲自然不会担心会被甩下马,他的身体素质以及反应能力,完全足以掌控这匹暴躁的红马,二者相加,驰骋沙场再合适不过。 可他们的敌人就觉得无比头疼,贴近身位,坐骑就先输了三分,更恐怖的还是这小霸王的蛮不讲理的武力。 双手各持长枪,左右挥舞,又如同灵动的毒蛇,一来一去之间,便带走了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别说是与之抗衡,根本就看不清那长枪的攻击轨迹! 往往视线里只有一道残影,跟着便感觉喉咙或者心脏骤痛,浑身力气都随着喷涌的鲜血一齐消散流逝。 更惨的还是那被枪杆子闷头抽爆脑袋的,很难想象,木制的枪杆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直将人的脑壳当做了清脆的香瓜,抽得是碎裂炸开,红得、黄得、白得齐齐飞溅,场面格外血腥又残忍。 也多亏了蒙古兵的勇猛无畏,换做那费拉不堪的金兵,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了。 可即便如此,蒙古人也感到难以为继,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拉开距离放箭,这也是他们最为擅长的战术。 冷箭不时落下,角度极为刁钻,要么冲着两人的身体要害,要么就射向马儿的眼睛、弱点,只是几轮箭雨下去,王贲、黄蓉以及小红马却都毫发无损! 他周身上下好似覆盖一层透明的屏障,能将箭雨阻隔在外,屏障同时也保护着黄蓉与红马。 如此一来,就能让王贲毫无顾虑的反复冲锋! 蒙古人擅于骑射,眼下弓箭远程打击毫无作用,又受到军令约束,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冲锋近战,而这也正中了王贲心意。 第一百零三章 挥拳 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呐喊是伴奏,惨叫与痛呼是此起彼伏的合唱! 王贲就像是在享受一场盛大的交响乐,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反复冲锋,好像割麦子一样,干净利落的收割着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 鲜血泼洒四溅而下,他却发出无比畅快的大笑:“爽快!真是爽快!” 当他骑着红马在战场上绕了一圈,身后已经留下了一串串血迹,人、马尸首凌乱散落,黄土戈壁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打到这个份上,若是换做女真金狗,怕是已经溃不成军,争相逃窜了。 蒙古人却还是前仆后继,哪怕前一秒就有同伴横死,后一秒他也会朝王贲高举刀枪! 也正是如此精锐的战士,才让王贲杀得尽兴。 后方观战的木华黎都快把络腮胡子给揪完了,瞪圆眼睛,呆愣愣注视着那小霸王一往无前的身影,失声喃喃:“长生天!世间竟有如此凶悍的猛将!” 他跟随铁木真南征北战,见多识广,可从未遇到过如此凶悍的敌人,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在身旁几个千夫长焦急的催促下,只得传令让部下都四散后撤,以弓箭远程打击。 蒙古人在铁木真的统帅下悍勇非凡,但精锐的士卒永远都是宝贵资产,蒙古也没有金国、宋国那么富饶广袤的土地以及众多的人口。 每死一个骁勇善战的蒙古将士,都是极大的损失。 可眼下在这小霸王割草似的屠戮下,转瞬间已经死了数百名勇猛无畏的蒙古战士,这让木华黎心疼不已。 嘴里恨恨骂道:“他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伟大的成吉思汗曾一次次的告诉他们,团结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 曾经四散零落的蒙古诸多部落,被女真金狗、西辽契丹人欺压奴役,可一旦让他们团结起来,他们就能所向披靡,纵横天下! 一个人哪怕再强大,那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难道比得上团结一致的千军万马? 当蒙古骑兵在乱战中井然有序的后撤散开后,弓弦颤动的嗡鸣声便连成了一片,箭雨瓢泼而下,仿若飘来了一朵乌云,将浑身浴血的王贲完全笼罩。 此前金军便是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纷纷哭喊求饶,四散而逃,蒙古人坚信,这次也不例外! 哪怕敌人凶猛异常,可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 “丫头,别怕,有我在呢!” 王贲抬头注视着头顶的‘乌云’,咧嘴笑得格外开心。 他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声势浩大的箭雨。 小黄蓉同样是浑身浴血,脏兮兮的很不舒服,但她却也露出了格外开心的笑容,“只要跟在笨哥哥身边,蓉儿就什么都不怕啦!” 弓箭飞落时,发出刺耳尖锐的呼啸声,周围血泊中还有受伤未死的蒙古兵,在箭雨洗礼之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与尖叫。 王贲抖动缰绳,驱赶红马踱步慢走,一根根羽箭擦着他的身旁飞落。 这一刻,他仿佛幸运女神附体,头顶密集的箭雨甚至都遮挡住了落日的余晖,然而却没有任何一箭射中他! 弓手准头太差? 这当然不可能! 蒙古人的射术闻名天下,目标又如此明显,怎么会射不中? 在王贲拍马小跑时,他身边已经落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距离更近了,但依旧不能射中他。 蒙古人全都看呆了,如此不符合常识的一幕,让他们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是否出现问题? 于是箭雨变得稀松,很多蒙古人都张大着嘴巴,根本就忘记了射箭。 王贲依旧是催动小红马踱步不疾不徐的慢走,一场厮杀下来他体力依旧充沛,可小红马却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飙马是爽快,可也要爱惜马力。 拍了拍马脖子,示意马儿停下,注视着大约一百来米外的蒙古骑兵,王贲大笑道:“你们射箭是爽快,现在也轮到我了!” 因为保持着较为安全的距离,蒙古骑兵们自然没有感觉到威胁,依旧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王贲毫发无损的沐浴在箭雨之下。 就在这时,王贲摆动臂膀,冲着前方做出了蓄力挥拳的动作。 蒙古人面面相觑,更加困惑,这个古怪的汉人难不成要隔着这么远,挥拳打我们? 王贲嘴里低喝一声,提醒黄蓉:“待会儿你就骑马躲开!” 他向后弯曲的右臂陡然鼓胀,肌肤下像是有一只只老鼠在爬来爬去,身后背阔肌膨胀成展开的翅膀。 由于是骑在马背上,下半身不好借力,王贲只能调动起上本身的力量,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片赤红,当然,原本就沾染了许多血污,倒也看不真切。 只是他身上以及头顶都开始飘荡出一缕缕气雾,这就显得格外非人了。 蒙古人依旧在零散射箭,只是他们身下的坐骑马匹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临近,纷纷发出不安的嘶鸣,或是用蹄子刨地,试图掉头逃跑,造成了一些混乱。 空气好似陷入了凝滞,王贲嘴角裂开,浑身像是扭曲到极点的弹簧,将澎湃的力量不断压缩,再压缩! 肌肉拉伸的刺痛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舒服。 “让你们久等了!” 压缩到了极点,就该释放能量! 砰、砰砰! 蓄足了力气的拳头终于挥出,拳锋像是击碎了一层层透明的玻璃,尚未出手,便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闷响。 继而又炸出一团气雾! 雾气弥散甚至遮挡住了王贲的面容,气流卷起他以及黄蓉的头发,发丝打在脸上生疼。 小黄蓉愕然地瞪大眼睛,耳朵里还残留着炸鸣声,好像一道惊雷就落在她旁边。 身前雾气消散开,却显现出一道朦胧的气柱,眨眼之间就落在了前方蒙古骑兵堆里,顿时发出一声轰鸣巨响! 炸响声中,血液碎肢四溅乱飞,就好像朝着人群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骑马找个地方躲起来!” 王贲又提醒了她一声,便从马背上翻身落下,向着慌乱的蒙古人发足狂奔! 只靠上身发力终究有些不对味,果然还是步兵更适合他。 第一百零四章 恶魔 蒙古军阵在轰鸣爆炸中陷入了混乱! 王贲下马后向着军阵狂奔而去,双拳交替挥出,每次出拳都挟裹着大量的气雾,伴随着一阵阵清脆闷响,继而打出一道道透明气柱。 轰轰轰! 蒙古人何曾见识过这般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力量? 他们只听见雷声震震,一道道模糊朦胧的气柱好似重锤,打在身上,叫人口吐鲜血当场横死! 这个诡异的敌人在施展妖法! 他每一次挥拳都会在人群中造成剧烈的爆炸,炸得是人仰马翻,沙尘翻滚。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实王贲打出的气柱杀伤力并不能与炸弹、火箭筒、rpg相提并论,只有正面遭到气柱轰击的目标死得比较惨烈,但声势太大,极为吓人! 更重要的是,这根本就不是人能掌握、理解的力量,纵然是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眼下也都在一片混乱中惊慌失措,四散逃开。 如果说蒙古人还有勇气敢反抗,那他们身下的坐骑则是完全被吓破了胆,根本不顾主人的控制,争先恐后的四散而逃。 王贲就如同人形自走炮,间隔几秒钟便抬手打出一拳气柱。 玩得兴起,更是飞跃至半空,踢出鞭腿,又是打出一阵炸响,透明的空气冲击波落在人群之中,造成的声势都赶得上手榴弹了! “有趣,真是有趣!” 他自己玩得格外开心,蒙古人就只剩下活活受罪了,死伤倒不是很多,可士气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也组织不起反抗的势头。 空气炮玩够了,他又开始并指打枪。 弹指神通也好,一阳指、六脉神剑也罢,在王贲看来,都是一种能够借鉴的思路。 他不必去照搬照套,只要掌握了其中一些关窍,就能融入到自己的武学体系中,打造出独属于他自己的功夫! 并指高速射出,就能将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弹出一道道气流,柔软的空气在极强的力量、速度束缚压缩下,迸发出不弱于子弹的威能! 王贲在掌握了精神意志力后,还能玩得更花,他用精神力包裹空气子弹,只一发就能穿透坚硬的脑袋,掀开头盖骨! 血腥暴躁的屠戮场上,他闲庭信步,脚踩在粘稠的血泊中,抬手并指一点,不远处一个试图提刀反抗的蒙古人立刻被透明气弹击中了脑门。 整颗脑袋受巨力打击,不受控制的向后猛地弹开,跟着就绽发出刺眼的血花,直愣愣趴倒在地。 其他几人本来都冲锋了一半,见状吓得掉头就逃,嘴里叽里咕噜的呐喊尖叫,可没能跑几步,就相继栽倒在血泊中,后脑勺被气弹打出了显眼的豁口。 “以前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功夫,那群狗日的也别想肆无忌惮的远程火力压制我了!” 王贲现在就是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明明是在肆意的收割活生生的性命,却还笑得开怀天真。 木华黎被几个亲兵压在身下,一滴滴血液滴到脸上、眼角,使得他的视野都呈现出一片血色。 血色中,那小霸王天真快活的笑容,让木华黎不经想到了自己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孙子。 孩童们玩闹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这是也疯了吗?’ 他抬手抹了把脸,心中只觉得无比荒谬,自己怎么会把这个杀人如割草的魔头,与那天真可爱的孩子联系到一起? ‘小霸王,小霸王?这是魔鬼,是恶魔!’ 木华黎瞪眼看着王贲继续屠杀他手下精锐的战士,并朝着自己这边不断逼近。 忠心耿耿的侍卫劝他快跑,木华黎却是摇头,沉声道:“我已经老了,是一匹快要落毛的老狼,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追赶猎物。你们跑吧,回去告诉大汗,这个小霸王是长生天降下的恶魔,不要为我报仇。” 作为见惯了生死的战场老将,木华黎意志坚定,自然不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曾冒着敌人的箭雨、枪阵冲锋在前,也曾九死一生,在尸山血海中如履平地,他更期盼着能继续追随伟大的成吉思汗,征讨四方,创建丰功伟业! 可是,在面对如此非人的怪物恶魔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那么坚强勇敢。 人能够与恶魔相抗衡吗? 死在恶魔手中,是不是连灵魂都得不到解脱? 长生天啊,伟大的成吉思汗,您忠诚的仆人恐怕永远也没机会得到答案了。 当他的护卫一一丧生,王贲也已经来到了木华黎跟前,注视着这个颇为狼狈的蒙古人将领,“我好像见过你。”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俘虏。 在王贲杀过来的时候,这家伙跪地求饶,哭喊着说自己也是汉人,便被他抓来当带路党。 王贲手一松,俘虏就跌坐在地上的血污中,嘴里不敢闲着,赶忙做了翻译。 木华黎确实与王贲有过一面之缘,当初拖雷出使,给王贲带去了盟约书信时,木华黎也在使团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点,铁木真才会派遣他来与小霸王交涉。 回想当初出使结盟失败后,他与拖雷几人谈论这小霸王,都觉得言过其实,不必放在心上。 如今木华黎总算是见识了这大名鼎鼎小霸王的厉害,谁又能想到,民间那些匪夷所思的传言,竟然都是真的呢? 不,这小霸王的厉害,还在传言之上! “我曾跟随拖雷王子,向你递交过结盟书。”木华黎不敢与王贲对视,偏开了视线,“你是胜利者,但我不会屈服于你!” 王贲笑了两声:“我对征服别人不感兴趣。瞧你这幅打扮,应该是铁木真的心腹爱将吧?我不杀你,你去找人给铁木真带信,让他给我把郭靖亲娘送来,我就把你放回去。” 木华黎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但如果能活着,谁也不愿去死,虽然俘虏的身份十分屈辱,可被这样一位非人的恶魔抓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坦白说,若是两军对垒输了,木华黎宁愿死也不会当俘虏,但自己亲率两千精锐骑兵,却被一人直接正面莽穿,他不得不心服口服。 王贲又找来几个活口,让木华黎捎去口信给那铁木真。 至此,酣畅淋漓的鏖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零五章 铁木真 明月高悬,大漠上的夜空繁星点点,美轮美奂。 皎洁月光下,一座座帐篷军营井然有序,其中最大的那顶帐篷,便属于这片广袤草原的主人,被无数蒙古部落尊崇为成吉思汗的铁木真。 铁木真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就如同他的左膀右臂木华黎一样,须发皆白,脸上也长出了老人斑。 不过,一头狮子,哪怕是年老体衰,可他依旧是万兽之王! 铁木真锐利的眼神在营帐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老老实实低下了头,“吵够了就都闭上嘴巴!” 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才沉声道:“左翼万户长必须得救回来!” 左翼万户长便是木华黎。 不久前木华黎的溃兵跑回来,也带回了木华黎被生擒的噩耗,铁木真当即就让人将这些逃兵抓起来全都砍了脑袋! 只有那两个得了木华黎口信的幸运儿逃过一劫。 当时有人劝说铁木真,我蒙古精锐勇士本来就不多,大汗何不宽恕他们的罪孽,好在战场上将功赎罪呢? 成吉思汗问他们,吓破了胆子的猎狗,如果再次面对凶猛的狼群,还会有勇气反抗吗? 不! 他们的勇气与胆量都已经被那小霸王给碾碎,从他们的眼神里,只看见深深的畏惧,这种恐惧的眼神难道不熟悉吗? 死于蒙古人屠刀之下的契丹人、女真人、党项人以及那些软弱的汉人,他们的眼里就只剩下畏惧。 更重要的是,这些吓破了胆的猎狗回到羊群后,还会将恐惧四处传播。 使得羊群再也不听牧民的驱赶,就如同他们当初受女真金狗以及契丹人压迫时那样,一盘散沙,永远翻不了身! 铁木真杀人,当然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立威。 以他在草原上的地位与威信,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再加上天赋神权,已然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只不过他终究是个人,而不是长生不死的天神。 随着他头上白发越来越多,身体越发佝偻,底下的人就有些不老实了。 偏偏这回传来的消息又实在太过离奇,一时间就吵个不停,尤其是他那几个儿子,更是借机私斗,当场上演全武行。 直到几百颗血淋淋的脑袋被挂上木桩,争吵、打闹才停歇下来。 铁木真惯用杀人来立威,百试不爽,震慑住众人后,他先起了个调子,必须把木华黎给救回来,而后又让他们都说说该怎么去救人。 营帐内很快就又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在如何救人这方面,他们观点一致,都提议清点大军,围剿那小霸王! 虽然吓破了胆的溃兵详细描述了那小霸王的非人恐怖之处,包括木华黎都交代,如果自己死了,恳求大汗别为自己报仇。 但蒙古人这些年来不断东征西讨,今日灭国,明日屠城,都是信心爆棚,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只凭单枪匹马,就能够抵挡得住他们的虎狼大军。 铁木真看在眼里,心思阴沉,‘草原雄鹰已经被骄傲蒙蔽了眼睛,只愿意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 但他并未出声。 作为草原上的王者,铁木真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上位者不必亲力亲为,更不能打造一言堂,而是要当个裁判,高高在上的观察着底下人的一举一动。 所谓站得高,方能看得远,不外如是。 底下这群人争论的焦点并不在怎么救人上,而是在于如何处置郭靖的母亲李萍。 自从上次拖雷出使找小霸王会盟,结果失败而归,蒙古人就得知郭靖这位大汗钦点的金刀驸马,可能会背叛他们。 在那时候,就有人提议该把李萍杀了,以此来惩戒郭靖的忘恩负义。 拖雷苦苦恳求,铁木真也没有听信这个提议,只让人将李萍给关起来。 他私下准备以此来威胁郭靖,倒也不是打算对小霸王动手,只是希望让郭靖能给自己充当探子耳目,多打探些小霸王的情报,好让他了解这个突然崛起的中原豪强。 可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安排计划呢,小霸王就带着郭靖打上门来了! 如今小霸王以木华黎为人质,要求他们放回郭靖生母,这在绝多数人看来,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的挑衅! 他们应该将李萍施以酷刑,好让那小霸王与郭靖明白与他们蒙古人作对的下场! 拖雷对此很不同意,他觉得郭靖不会背叛他们,自己也愿意亲自去找郭靖聊聊,劝他回到大漠,重新为大汗效力。 “四弟,你真是糊涂,郭靖是卑劣的汉狗,本就不该与草原上的雄鹰一起翱翔,你偏把他当做安答,如今又要为他求情!” 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指着拖雷大声训斥,“郭靖偷袭杀害我蒙古战士,已经得到了验证,我能找来几十个作证的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是铁木真的大儿子术赤,以前就看不太上郭靖,作为铁木真四个儿子中最能打的一个,也继承了他父亲的残暴无情,最是喜爱屠城或虐杀敌人俘虏,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勇武。 眼下便想拿这一套用到郭靖身上,觉得不能便宜杀了李萍,该好好折磨一番,才能让郭靖痛彻心扉,深深明白背叛的下场。 拖雷急道:“大哥,你要害死郭靖安答的母亲,我不能答应!你要害死小妹华筝,我更不能答应!” 术赤有些惊诧,自己这个做大哥,怎么会去害亲妹妹? 拖雷径直向铁木真行礼,言称上回小妹得知郭靖母亲李萍被软禁时,就找他哭闹了一番,若是杀了李萍,绝了她与郭靖的关系,这性格刚强的妹子怕是也活不成啦。 这时铁木真的二子察合台也站出来支持拖雷,言称郭靖在大漠生活了十几年,又十分孝顺他母亲,可以继续关押李萍,以此来威胁郭靖。 拖雷与术赤有些惊诧,这察合台往日也不太看得起郭靖,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帮郭靖说情! ‘可恶的察合台,只要是我的提议,他总要出来插一手!’术赤与二弟对视,各不相让。 第一百零六章 人质威胁 大王子与二王子向来不和睦,发展至今不说势同水火,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刚刚就打了一架,眼下吵出了火气,似乎又要准备动手。 三王子窝阔台赶忙在几个兄弟中间劝架,让他们不要伤了和气,我们做儿子的没什么才能本事,只要听从父亲的吩咐就行了。 铁木真烦躁的挥手,让几个儿子都闭嘴,又看向他的心腹功臣,询问他们的意见。 其中与木华黎同为铁木真左膀右臂的博尔术行礼道:“大汗已经做了决定,我等只需听从大汗您的安排!您若要战,博尔术愿为先锋,您若要打算与那小霸王交涉,博尔术也愿意充当使者!” “好!”铁木真大笑:“真不愧是我的臂膀,博尔术,你去替我向那小霸王交涉,带上李萍,好让他知晓我蒙古的诚意!” 闻听此言,账内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术赤与察合台,都感到难以接受,术赤愕然道:“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向那小霸王服软低头了?” “党项人不服我,我就派兵攻打,可历经数次大战,依旧不能拿下党项,我服软了!”成吉思汗长身而起,一双虎目怒视自己的儿子。 “王汗、桑坤设计害我,我当时还奉上了金银财宝,我也服软了!” “更早些时候,你父汗我吃了多少苦头?!塔里忽台差点就杀了我!我服软低头何止一次两次?” 他猛地拍了下矮桌,发出好似雄狮般的咆哮:“但不论我服软低头多少次,我始终是成吉思汗!” 雄狮发怒,小狮子们也只能乖乖露出肚皮。 术赤等人再无异议,铁木真便安排三王子窝阔台与博尔术同行,不要耽搁,立即动身去找那小霸王赎人。 同样美轮美奂的夜空之下,边塞一座土城之中,人声鼎沸,篝火冲天好不热闹。 坍塌的城墙上高高竖起的王字大旗迎风招展,旗面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可依旧飘荡出浓郁的腥味儿。 “王师傅,你说大汗会不会把我娘送过来?” 郭靖瞥了眼不远处吃喝玩闹的亲卫队将士,心神不宁的盯着篝火发了会儿呆,又忍不住找到王贲。 王贲刚刚洗了个澡,这会儿黄蓉正在给他擦头发。 算算时间,他在这个世界待了也有一年多了,原本的寸头短发如今已经披到了肩上,按照他的想法,头发长了麻烦,倒不如剃个光头。 黄蓉却对此很有意见,王贲也只好作罢。 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眼光,可自家人终究不一样,结了婚之后,穿着打扮给对象看,也算是一种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好在基本上都是黄蓉替他打理头发,也不用他自己动手,小丫头轻柔的替他按压着头皮,又给梳了个发髻。 别看后世人崇古,街上不时能看到穿着汉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在古代可是无礼之举,通常只有那些囚徒或是社会底层的乞丐,以及不通教化的蛮族才会披头散发,招摇过市。 王贲享受着小老婆的按摩,同时惬意的啃着香喷喷的烤羊腿,瞧郭靖急切的模样,就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根? “啊……我吃不下!”郭靖愣了下,连忙摆手。 他白天率领亲卫队冲锋在前,又帮着安置流民,不比王贲、黄蓉这对公婆轻松多少。 同样是奔波忙碌了一整天,肚子当然早就饿了,可他一直都担心亲娘的安危,根本没有胃口。 黄蓉拿手帕替王贲擦嘴,笑着安慰道:“小郭子,你别担心啦,笨哥哥以一人之力打得数千蒙古铁骑丢盔弃甲,又抓了这蒙古的大将,但凡那成吉思汗不是傻子,就会乖乖把你娘给毫发无损的送过来!” 王贲扔了羊腿骨头,也跟着劝了句:“你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杀了铁木真全家给你报仇!” 郭靖听了这话就哭丧着脸,“这么说,我娘会很危险……” “哎,你别听你师傅胡说!” 黄蓉没好气的捏了下王贲的鼻梁,又好言劝道:“成吉思汗能够统一蒙古大漠,肯定不是蠢货,既然如此,他就不会干傻事。无论怎么算,你娘都比不上那个蒙古大将金贵呢!” 这也是实话,郭靖认识木华黎,知晓这位蒙古大将是铁木真的左膀右臂,在铁木真穷困之时就不离不弃。 铁木真能够统一草原大漠,东征西讨,建功立业,木华黎居功甚伟! 而在铁木真被尊崇为成吉思汗后,他对身边人论功行赏,这木华黎便是位居功臣之首,被封为国王,千户长,左翼万户长! 足以见得木华黎在蒙古的重要性,别说是拿郭靖亲娘作比较,就是拿十个郭靖自己绑在一块儿,在铁木真眼中也没有木华黎重要。 经过黄蓉一番开解和分析,郭靖才略微放心,又向王贲拜谢。 若非王贲在千军万马之间擒获木华黎,他身处囹圄的母亲怕就要遭遇不测了。 王贲则语重心长的教导他:“你还是不够强,别人才会抓住你亲人威胁你,所以要努力练功,只有不断提升自己实力,才能保护亲朋好友!瞧瞧我,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恨我恨得牙痒,可哪个胆敢抓人来威胁我?” 他这话就没什么道理了,但凡与王贲打过交道的都明白,这就是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疯子。 人质威胁放到其他人身上或许能管用,比如郭靖、黄蓉,可若是放到这疯子身上,他会妥协吗? 不! 他只会在人质死后,展开疯狂的报复! 不过郭靖向来听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更加努力练功。 而后又好奇的问起王贲之前单枪匹马,屠戮数千名蒙古铁骑的事。 这一战,毫无疑问又为王贲身上添加了更多的神性色彩,当郭靖率领亲卫队赶到战场上,见到王贲孤身一人,傲然站在尸山血海中时,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失声了。 在遭受屠戮的蒙古人眼中,王贲无疑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但在这些亲卫队看来,小霸王真乃神人也! 第一百零七章 使团 单枪匹马,正面击溃甚至可以说是碾压了数千名蒙古铁骑! 让人只能感慨一句即便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小霸王非人哉,岂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郭靖对这一战的细节很感兴趣,黄蓉同样如此,叽叽喳喳的问王贲,他在战场上使出的那些功夫,自己能否学会呀? “你要是能把精神锻炼法练成,也能像我这样。”王贲屈指一弹,咻的一声,将远处低矮的城墙直接打出脑袋大小的豁口。 同时也毫不藏私的给两人讲解,只要精神意志力达到外放,就能与自身的力量或者说内劲相融合,产生的效果便是古代人所理解的‘仙术’‘妖法’。 如果放到后世现代,就类似于超能力中的意念力。 王贲之前能够在瓢泼箭雨中毫发无损,便是以精神意志力包裹全身,护住黄蓉与小红马。 一拳打出空气炮,同样也是这个原理。 当然,这也有个前提,你的精神意志力必须足够强大,才能达到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 郭靖听得有些费力,聪明的黄蓉却已经开始尝试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冲郭靖喊道:“小郭子,快瞧我眼睛!” “啊!” 郭靖呆愣愣看过去,只觉得当头一棒,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向后仰倒,摔了个狗吃屎。 小黄蓉抱住王贲的胳膊,娇笑不停:“真是好玩儿!笨哥哥,你这功夫太好玩啦!” 她勤奋练功,已经能够初步的掌握一些精神意志力的奥妙,虽然不能像王贲那样,举手投足间就施展出来,可也能通过目击术释放精神力。 拿郭靖做了试验,果然是妙不可言。 郭靖爬起来挠挠头,描述刚刚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一柄锤子敲在了脑门上,猝不及防就摔倒了。 “哼,就算你有所提防也不行!”黄蓉皱了皱可爱的鼻子,继续拿他做实验,让郭靖做好准备,而后再次瞪眼瞧去。 这下郭靖只是闷哼了一声,脑袋微微向后偏了一下,反而是黄蓉哎呀一声,楚楚可怜的向王贲撒娇,说自己头疼,让他给按一下。 “你这点精神力也就只是个小钉锤,别丢人现眼啦!”王贲随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 郭靖看着师父师母恩爱的模样,傻笑了两声,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王贲继续给他们传授精神锻炼法的修行经验,毕竟是刚刚创造没多久的功夫,有一些瑕疵很正常。 每次锻炼、修行之后,王贲都会总结经验,总会有所收获。 而黄蓉、郭靖提出他们在修行中所遇到的问题,也能为王贲提供更多的素材与经验,毕竟适合他的不一定适合其他人。 月过中天时,有亲卫队士兵前来汇报,说哨骑发现了蒙古人部队。 “哦?这么晚跑来夜袭吗?”王贲来了兴趣,白天打的爽快,凶悍勇猛的蒙古士兵给他留下了深刻地印象,让他体验到了冷兵器战争的极致乐趣。 士兵满脸尊崇,汇报说蒙古人派来了使者以及人质,希望能与您交涉。 “蓉儿猜的没错吧,蒙古人服软啦!”小黄蓉笑道。 郭靖也格外激动,“他们送来了我娘?!” 很快,他就与自己的母亲李萍重逢了,这对母子其实也没有分别太久,可却差点就生离死别,再也不能相见。 李萍在见到自己儿子的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她的靖儿怎么长得如此雄壮? 郭靖则是干脆的一个熊抱将母亲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娘!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靖儿!娘听说了你做的事,你做得对,自古忠义难两全,大汗对我们母子有活命之恩,但我们怎能背离民族大义?” 李萍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家女,可她丈夫郭啸天是个忠贞爱国的真汉子。 耳濡目染之下,也继承了丈夫的遗志,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成长为像他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王贲这时打断了他们母子俩叙旧,拍拍郭靖的肩膀:“快松手,你想闷死你娘吗?” 郭靖与母亲重逢,自然是格外激动,紧紧把母亲熊抱住,李萍说话喘气都显得困难,他还一无所知。 听了王贲的提醒,这才赶忙松开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给母亲介绍王贲的身份。 李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小霸王的传闻,但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英俊和善的年轻,就是掀起了反抗女真金国浪潮的汉家领袖,也是显得格外激动。 “王师傅,您是汉家的大英雄啊!” “客套话就免了吧,小郭子,带着伯母去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干净的屋子安置下,这么晚了,伯母也该好好休息。”王贲摆摆手。 郭靖正要领命离去,这时从蒙古人使团中却跳出了一个小兵,直愣愣就冲了过来。 一旁负责警戒的亲卫队纷纷拔出长刀,却听这小兵大喊:“靖哥哥,我是华筝啊!” 小兵跑得急,没看清脚下的路摔了一跤,头盔滚落,撒下青丝,这时才发现原来是个娇俏的少女。 三王子窝阔台也急忙呼喊,“这是我的小妹,她没有敌意!” 小小的骚乱中,华筝跑到了郭靖跟前,脸上一片潮红,眼里亮晶晶的好似有泪水滚落,她咬着红唇推了郭靖一把,大声问他:“你忘了我们的婚约了么?你不要我了吗?” “华筝妹子……”郭靖只觉得舌头都打结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贲也是头疼这幕苦情剧,赶紧给黄蓉使了个眼色,让丫头去把他们带走,免得吵个不休。 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插曲,蒙古使团才正式上前觐见。 没错,就是觐见。 他们摆出的态势可以说给足了王贲的面子,博尔术这位铁木真心腹爱将,居然向王贲单膝跪地以示敬意。 “勇猛的霸王,成吉思汗让我向您表示尊重与欢迎,他依旧在大漠上等待着您与他会盟!” 铁木真的三儿子窝阔台同样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铁木真的亲笔书信。 在蒙古人东征西讨,不断扩张领地的现在,入目所见,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敌人值得他们做出如此谦卑的姿态。 所以说,很多蛮族并不是不懂谦卑,而是敌人的软弱让他们忘记了何谓谦卑。 第一百零八章 勇敢与懦弱 只可惜,蒙古人的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王贲只随意的摆摆手,就如上次那般,依旧没去接铁木真的书信。 正当窝阔台暗自恼怒时,又听这位小霸王说道:“你们今晚在这住下,明天我跟你们去趟大漠,去找成吉思汗聊聊!” 郭靖不在这儿,但蒙古使团带来了懂得汉话的翻译,窝阔台与博尔术听了翻译的话后,各自对视一眼,心底都松了口气。 既然小霸王答应赴约,那么这次的出使就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则是救出木华黎。 没过多久,他们就见到了木华黎,这位蒙古将领在被俘虏后的日子并不难过,他甚至都没有被绳索捆绑,也能在这座土城里自由活动。 毫无疑问,这并非源于善心,而是来自那小霸王的自信。 王贲同样也不在意这只统共只有几十人的蒙古使团,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休息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窝阔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霸王,注视对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有些意外地说道:“这个小霸王看起来不是很难打交道,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个万人敌的猛将!” “千万不要被恶魔的外表所蒙蔽!”木华黎咳嗽了两声,正色说道:“三王子,他如果想要杀死我们,恐怕都不用动手,只需要朝我们瞪着眼睛,我们就活不成啦!” “这……”窝阔台一脸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他眼里难道藏着弓箭吗?我接触过一些汉人的江湖高手,郭靖那几个师傅就是,他们确实很会打架,但怎么可能做到用眼睛杀人?” 相比起三王子,博尔术却是更加了解木华黎,两人被称为铁木真的左膀右臂,也是一同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老战友。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木华黎,“你在害怕他吗?” 木华黎靠在黄土墙上,无力的抹了把脸,“是的,我不会隐瞒这点。如果你们见到了这个恶魔杀人的场景,就会明白长生天是多么的仁慈。” 白天那一战的消息虽然传回去了不少,可溃兵要么都被砍了脑袋,要么就被吓破了胆,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博尔术就向木华黎打听起更多的细节来。 白天那场惨烈的战争,让木华黎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都视为梦魇,眼下讲述起来,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弓箭完全射不中他!是不是很荒谬?我们蒙古勇士居然射不中敌人!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能够隔着数百米远挥拳,打死我手底下最勇猛的战士,不需要任何的兵器,只要抬手,就能夺走性命。” 木华黎双手紧捏着拳头,咬牙道:“知道吗?在他面前,我感觉到自己就好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脆弱!” 窝阔台瞥了眼博尔术,见这位父汗的心腹爱将同样咬牙切齿,眼神格外复杂,既有一些同情,又有些气愤。 大概是气愤木华黎的软弱吧。 窝阔台心想,‘如果父汗听到左万户长这么说,一定会很不高兴,那些软弱的逃兵都被砍了脑袋!’ 他嘴上却说道:“父汗非常重视这位小霸王,小霸王能将堂堂大金国打得迁都,可见确实是一位世间少有的英豪,输给他并不丢人!” 这话总算驱散了些尴尬的气氛。 博尔术深吸了口气,左右观察了一番,低声问道:“如果要对付这个小霸王,你觉得要用多少兵马才能杀死他?” “我不知道!”木华黎叹气:“他与两千骑兵鏖战,直到抓住我,也依旧体力充沛……想要对付这样的恶魔怪物,恐怕再多人都没什么用。” 博尔术皱眉道:“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能打倒任何对手!木华黎,你忘了大汗的教导了么?” “我当然不会忘记!”木华黎摇头:“可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但他是恶魔,是魔鬼!如果我能回去,一定会劝服大汗,不能与这样的恶魔交战。” 博尔术重重按住他的肩膀,一脸痛惜之色:“我真没想到,曾经勇敢的木华黎,会变成一个胆小鬼!” 窝阔台见他们气氛又凝重起来,赶忙岔开话题,“小霸王答应明天与我们一同回大漠,父汗还是愿意与他结盟的!” “不,不能让他去大汗!”木华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急促劝道:“不能让这个恶魔接近大汗,大汗会很危险……” “闭嘴!” 博尔术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左右看看。 亲卫队的士兵们大多已经休息,但这附近还留有两人盯梢,自然受到吼声吸引,好奇的朝这里张望。 博尔术压低了声音,恨声道:“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们团结在一起,守护着大汗,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大汗!木华黎,你现在这幅可怜的模样真让我瞧不起!” 木华黎抓了抓乱糟糟的胡子,叹气道:“你们不懂……博尔术,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不能无视我的建议!你知道这个恶魔杀了多少勇敢的战士……” 博尔术还是打断了他的话,瞪着眼睛:“懦弱的话我已经听够了!木华黎,你明天就睁大眼睛看着吧,如果这个小霸王胆敢在大汗面前放肆,他就会明白我们蒙古雄鹰的厉害!” 窝阔台也跟着劝说,让他们都尽快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就要赶路。 木华黎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们,只能不断叹气,晚上也没睡好,半夜受噩梦惊醒。 他梦见了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个狰狞的敌人,不,既有敌人士卒,也有无辜的平民百姓,他们一个个都血流满面,或是肢体不全,拖着肠子、内脏器官向他索命。 ‘我明白了!’木华黎擦着冷汗,突然有种明悟,‘一定是这些年,我杀的人太多,所以长生天才降下了魔鬼来惩罚我!’ 在蒙古人崛起的过程中,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沾满了鲜血,铁木真用团结的旗帜统一大漠,但真正奠定了他成吉思汗宝座的,却是无尽的血海与那皑皑白骨! 第一百零九章 草原 木华黎明悟之后更加认定,让小霸王这样的恶魔去面见大汗极为危险! 但在窝阔台以及博尔术眼中,他这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人,说的任何话都不值得相信。 于是当第二天迎着初升的朝阳,跟随蒙古使团向大漠草原深处进发时。 木华黎看着队伍中骑在红马上的身影,好像看到一团黑云,遮挡住了光亮,将整片草原都笼罩在内。 “小霸王孤身一人去赴约,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窝阔台放缓了速度与木华黎同行,低声道:“他确实足够自信,不过这次只是结盟而已,父汗很欣赏他。” 木华黎只是瞥了这位三王子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三王子,你觉得翱翔在天空上的雄鹰,会去与吃草的羔羊结盟吗?” “你是说这位小霸王是雄鹰,而我们是羔羊?”窝阔台险些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捂住了嘴才没笑出声来。 木华黎不以为意,又问他:“三王子,你应该见过蚂蚁,你愿意平等的对待蚂蚁吗?” 窝阔台笑不出来了,如果把雄鹰、羊羔的比喻只是荒谬可笑,那么木华黎拿蚂蚁指代他们蒙古人,就是一种侮辱。 更令人气愤的是,说出这番话的,恰恰是他们蒙古人的英雄! 但窝阔台只是与他对视了一阵,没有再说什么,便扬鞭驱赶马匹与他拉开了距离。 木华黎知道,只是短短一夜之间,自己就从曾经令人尊敬的大将军,万户长,沦落为了可怜又可恨的胆小鬼。 三王子还算态度温和,至少今天还愿意来找他谈话,他的老友博尔术自从昨晚争论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木华黎却觉得自己已经大彻大悟了,如果这一切都是长生天的惩罚,那么自己的命运就该如此。 王贲自然不知道蒙古人之间闹出的小矛盾,他优哉游哉的骑着马四处打量着。 这回前往大漠,他孤身一人,谁也没带。 黄蓉倒也懂事,知晓自己缠着笨哥哥也只会添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乖乖留在了土城。 王贲让郭靖趁这机会去四处收拢流民,遇到蒙古人也好,金人也罢,该打就打,别怕出事。 ‘得尽快处理这边的事,好回去参加武林大会,希望欧阳锋那些人别让我失望!’ 正当他神游天外的时候,博尔术带着翻译赶过来,笑着给他介绍起来草原上的美景,王贲对此却没什么兴趣。 他又不是没来过大草原,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与一千年后的模样并无太大的区别,几千年来,这片广袤草原上向来都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我们虽然占据着广袤的草原,但生活依旧很穷苦,白灾、黑灾还有黄灾,每次受灾都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痛苦。所以,我们真的十分羡慕你们中原人,拥有大片富饶的土地。” 王贲听到这番话,嗤笑一声:“你们那不是羡慕,而是觊觎!” 博尔术没有接话,而是有旁敲侧击的打听起王贲起义军的事,话里话外,无非是希望能够与他结盟,联手消灭金国。 至于干掉金国之后,怎么分蛋糕的问题,他表示蒙古人热情好客,会善待自己的盟友,绝不会让盟友吃亏。 王贲对此不置可否,反问他们蒙古往西边打到哪儿去了? 博尔术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反而还能展现出他们蒙古人的武德,便言称大汗已经征服西辽契丹人,遇到了花剌子模,看到了被当地人称为黑海的奇观。 蒙古人在统一之后,在铁木真的率领下,野心勃勃不断向外扩张,如今已经打到中亚一带! 王贲就盯着博尔术的眼睛,“为什么不继续往西边打呢?” “西边太过遥远,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园!” 博尔术觉得这小霸王的眼神格外具有压迫力,不由撇开了头,看着蓝天白云的草原上,牧民们驱赶羊群,穿梭在一座座毡帐之间,不由露出了几分笑容。 以前蒙古人的日子并不好过,东边有女真人,西边有契丹人,他们夹在中间饱受奴役迫害,直到伟大的成吉思汗崛起,才带领他们这些草原上的部落们过上了富裕的好日子。 几次东征西讨,蒙古人从别国他乡劫掠了大量的物资,金银财宝不必多说,牛羊牲畜,乃至人口奴隶,大大改善了蒙古人的生活条件。 博尔术也相信,他们的家园会越来越美好。 就在他陷入遐思之时,却听小霸王漠然的声音传来:“你们是游牧民族,只要有马匹,去哪里都能安家,我看你们应该去更西边看看,那里同样也有富饶的土地,很适合你们安家。” “哈哈哈!”博尔术大笑起来:“大汗也告诉我们,西边会有富饶的土地与庞大的财富,不过我们不应该太过贪心,金国和宋国近在眼前,只要我们联合结盟,就能触手可得!” 他在试探,可惜王贲却没有接话。 接下来了半天时间里,队伍就在沉默中赶路,歇息了几次,终于是正午时分赶到了铁木真驻扎的营地。 从低矮的山坡向下看,一顶顶毡帐连绵不绝,却又井然有序。 大地震动,无数的蒙古骑兵汇聚成滚滚洪流,簇拥着一杆大纛缓缓而来,博尔术与窝阔台都十分激动,指着那面大纛,亢奋道:“大汗竟然亲自赶来了!” 小红马有些躁动的打着响鼻,千军万马奔流滚滚,自然是让她想起了之前与王贲厮杀的场景。 王贲拍了拍马脖子,便朝前方看去,目光越过了那群彪悍的骑兵找到了大纛下的老人,瞧着很有气势,应该就是成吉思汗了。 骑兵们相继停下,成吉思汗骑着马,在众人簇拥之下越众而出,王贲也是提了提缰绳迎了上去。 “没想到小霸王这么年轻!”成吉思汗先是看到了木华黎,朝他笑着打了招呼,而后对身边人感叹:“我已经老了,以后的天下属于年轻人。” 第一百一十章 鸿门宴 大王子术赤瞧王贲的模样,顿时就有些轻视,大声道:“父汗,年迈的狮子怎能与瘦弱的羔羊放在一起比较呢?” 向来与他不对付的二王子察合台这回却是附和道:“这个小霸王看起来并不如何勇猛,不值得父汗你这么郑重的招待他!” 几人叽里咕噜了一番,王贲也听不太懂,朝身后的翻译招招手,“我来说,你翻译给他们听!” 翻译自然是点头,这时铁木真却先开口了,言说自己已经设了宴席,请小霸王入账内赴宴。 这会儿正是饭点,王贲肚子也有点饿,就点头答应下来。 吃饱了饭,才好干架嘛! 成吉思汗亲自领着他赴宴,如狼似虎的蒙古骑兵左右分开一条道来,凶悍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瞪圆着眼睛盯着王贲,如果视线能够杀人,非得把王贲给千刀万剐不可。 这种眼神王贲见得多了,甚至有些享受,他朝对方露出微笑,颔首示意。 铁木真的金顶大帐内,果然是提前准备了美食佳肴,更有几个异域风情的美妙女子翩翩起舞。 王贲毫不客气,入座后一边吃喝,一边朝盯着舞姬看,倒不是因为人家身着打扮格外清凉,舞姿又十分优美,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美丽诱人的气质。 吸引王贲的是这几个舞姬的长相,清一色白肤碧眼,深眼窝高鼻梁,一看就知晓不是中原人。 窝阔台见状,立刻在铁木真耳边窃窃私语了两句,又冲那几个舞姬吩咐,挑选出其中两个长相最佳的去亲自侍奉王贲,给他倒酒夹菜。 王贲习惯了黄蓉平日里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不代表他就沉迷享乐,不等这舞姬靠过来,就将人给推开,冲铁木真问道:“这些女人都是你们从西边抢回来的?” “不错,西人长得千奇百怪,不似人样。”铁木真朝王贲举起酒杯,讲述起他西征的故事。 博尔术告诉他,这小霸王对西方之事似乎很感兴趣,铁木真也就顺其所好。 王贲前世在中亚、东欧那块儿打过不少战,辗转多个国家,虽然隔了一千多年,可地理环境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听铁木真讲述,便知晓他们蒙古铁骑大致都打到哪儿去了。 他就让翻译转述自己的话:“我看你们对西边也很熟悉,索性多走点路,更西边土地富饶,人口密集,财富众多,正适合你们安家。” 铁木真喝了口酒,皱了皱眉头,觉得和这小霸王聊天实在费劲,总是说不到一块去。 他准备敷衍两句,直接快刀斩乱麻提及结盟之事,“草原就是我们的家,又何必跑到别处安家?” “这片草原以后不属于你们了。”王贲割下一块羊腿,随口说道。 听他平淡的语气,就好现在谈论这条羊腿滋味如何,但经过翻译的转述后,铁木真倒酒的手微微一顿,其他蒙古人都是对王贲怒目以示。 脾气火爆的大王子干脆长身而起,“这个小霸王满口胡话,父汗,我看他就是个傻子,直接杀了吧!” 铁木真没有理睬他,而是放下手中的杯盏,擦了擦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王贲,“木华黎告诉我,你是长生天降下的恶魔,很凑巧,我,铁木真,也被人称作恶魔!” 王贲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敌人都称呼你为魔鬼,论起杀人的本事,我还真不如你,至少没你杀的多。所以我才留着你的命,也给你机会继续去做杀人魔头,但这有个前提,你们离开这片草原,往西边去!” 翻译听了这番话,直接愣住了,根本就不敢翻译。 铁木真以及几个王子、将领都盯着他看,他嘴唇哆嗦了两下,才磕磕绊绊的转述出来。 “他在胡说什么?!”大王子怒喝一声,直接拔出了腰刀。 翻译吓得瘫倒在地,连连摆手,话又不是我说的,你别冲我发脾气啊! 术赤也是气急了,顾不上旁人拉扯阻拦,直接朝着王贲就是一刀劈砍下去,“可恶的汉狗,居然敢侮辱我父汗,我要杀了你!” 电光火石间,似乎就要看到血液横飞的景象。 然而刀刃却是临到王贲面颊几寸处便停了下来,术赤愣了下,干脆双手握住刀柄再次挥砍,可长刀还没落下,却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术赤整个人都不受控制被拉了过去,慌乱之中,看到了一双猩红的血色双眼。 “知道吗,我杀你们,不比杀一只鸡难!” 随手一甩,这位大王子顿时天旋地转,直接被扔出了帐篷。 而几乎与此同时,四周的毡布轰然拉开,一队队蒙古人取出了弓箭,齐齐瞄准王贲,宴席上几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壮士也都在第一时间将成吉思汗以及几个王子拦在了身后。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显然都是早有准备,也就是说,这场宴会就是标准的鸿门宴! 只是没料到,孤身一人的王贲竟然会率先发难! “人多只会彰显你们的软弱,你们在害怕什么,在怕我吗?” 王贲环目四顾,好整以暇的拿起一张羊毛布擦了擦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铁木真,你说我要是把你这帐篷里的人全都给杀光了,这片草原会变成什么样?” “都闭嘴!”铁木真推开身前的护卫,拔出腰上的弯刀,刀刃反射寒芒,但他的双眼却比刀刃散发出的光芒更加冷冽。 冷冷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才紧紧盯着王贲,“我铁木真就站在这里,我要看你怎么杀我!” “不,我不会杀你!” 最后一个‘你’字尚未落下,众人就瞪圆了眼睛,惊讶的发现王贲居然原地消失不见了! 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万众瞩目的紧盯下,就这么突然消失了,青天白日的,莫非见了鬼不成? 砰,砰砰! 几声轰鸣炸响,将他们从错愕、惊讶中惊醒过来,博尔术带头冲了出去,其他人簇拥着铁木真紧随其后。 他们掀开帐帘,嘈杂的喊杀声,腥臭的血腥味便都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就见蒙古骑兵们乱成一团,在骑兵中间,有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不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消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骑兵堆里不断穿梭,就像是优雅的死神,每次都会都走一两条鲜活的性命。 这身影自然就是王贲! 他要留着铁木真的性命,觉得这样一个杀人魔头,如果简简单单的宰了实在有些可惜,不如去西边与那些白皮魔鬼们多玩玩儿,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金顶大帐里没什么乐趣,王贲吃饱喝足了,自然是要活动腿脚,拿外面这些如狼似虎的蒙古战士开消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我,杂种!” 他高高跃起,如同猎豹般扑向一个蒙古骑兵,扯住对方的脖子,高高抓起,让他与自己保持对视。 蒙古人张嘴怒吼着,不似金人那么懦弱怕死,只是他既听不懂王贲在说些什么,王贲也听不懂对方叽里咕噜的在讲些什么。 言语不通没关系,在精神意识的层面,只要是人就能进行无障碍的交流! 王贲十分残忍的将自己的精神力当做了铁锤,狠狠敲打在这个可怜的蒙古人脑袋上。 砰! 可怜的蒙古骑兵在王贲双眼的凝视下,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炸裂碎开,碎骨、血肉顿时纷飞四溅。 王贲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笑得灿烂开心,“有意思,眼神杀人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一根根冷箭自四面八方攒射而来,他看也不看,脚尖点在这只蒙古马背上,待他高高飞起时,马儿前蹄跪地,在草地上滑出多远,又与其他几个骑兵撞上,打保龄球似的滚落了一地人。 “蛮子们,都来看着我!” 王贲跳到了半空之上,身后是炽烈的太阳,他背着光,整个人也成了一团阴影,然而他的双眼却如同阳光一样明亮闪耀。 他本来就是战场上的焦点,不需要呼喊,所有人都会紧紧注视着他。 这时跳到半空,自然就更令人瞩目,而惊奇的是这小霸王并未马上坠落,脚下明明是一团空气,却好像如履平地,就这么背负阳光站在了空中! 王贲背光立于半空,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双明亮眼睛却是无比耀眼,使得底下人不约而同的眨起了眼睛,只觉双眼一阵刺痛。 并不是抬头直视的太阳时的刺眼,而像是真的有一根根细小的针扎进了瞳孔里,剧烈的刺痛蔓延至额头以及太阳穴,好像那些小针顺着眼睛一路钻到了脑袋里。 一股无形的,肉眼难见的能量波动,仿若水纹一样以王贲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就如同天罚! 砰,砰砰砰…… 一连串开瓜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响彻一片,从高空俯瞰下去,底下人头、马首攒动密集,却突然绽放出了一朵朵耀眼绚烂的血花,血花底下则是一颗颗炸裂的脑袋! “啊!我头好痛!” “头要裂开了,脑袋要炸了,长生天啊!这是恶魔,这是魔鬼!” 腥臭的血雨泼洒而下,凶悍的蒙古人浑身浴血,发出惊恐慌乱的尖叫声,当然,也有胆大的依旧朝天上射箭,并且大喊大叫着为自己壮胆。 可惜勇敢与坚强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王贲只是并指连弹,密集的空气弹朝下面扫射,好似端着一把重机枪扣动了扳机,顿时又绽开了纷飞的血花! 直到碧绿的草地上血流成河,人、马的尸首瘫倒了一地,王贲这才缓缓飘然落地。 而以他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已经没有人能站着了,要么死得干脆,成了无头尸体,要么遭到空气弹的扫射,缺胳膊少腿趴在血泊里哀嚎惨叫。 更外围比较安全,可也都被吓得不轻,虽然握着弓箭、刀枪,然而都是手指颤抖,吞咽口水,双腿发软。 他们还能尽职尽责的拱卫着成吉思汗,已经算是罕见的士气高昂,也难怪铁木真能东征西讨不断征服掠夺,靠的也正是他手底下这些个悍勇的士卒。 若是换做女真金狗,或是南边的赵宋军队,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没得说,肯定都是四散而逃,深恨爹妈只给他们生了两条腿,逃得太慢。 王贲狞笑着扭了扭脖子,绕开几具尸首,外围几个手握长枪、刀盾的蒙古兵双腿直颤,却还是没有后退一步。 “铁木真,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 他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些蒙古兵,刚刚火力全开,也只是略微感到太阳穴有些抽搐刺痛,如果他愿意的话,完全能够在这千军万马之中杀个痛快。 铁木真双手叉腰,遥遥与王贲对视,身旁的三儿子窝阔台赶忙提醒:“父汗,别!别看那人的眼睛!” 他一边劝说,一边伸手试图拦住遮挡住铁木真的视线,却被铁木真恼怒的拍开,“怕死的懦夫不配站在我身边!” 窝阔台只得收回了手,可他自己却不敢去看王贲,之前听木华黎提醒,说这小霸王杀人都不用兵器,甚至不必动手,只需瞪眼就能取人性命。 他当时就觉得木华黎是被那小霸王给吓破了胆,如今才感到后悔万分,早知如此就该听木华黎的劝,真不该带这小霸王来见自己父汗。 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 不过谁又能想到,区区一介武夫,在千军万马之下,猎物、猎人的身份竟然还会相互转换呢? “大汗!” 博尔术单膝跪地,满面惭愧之色:“博尔术有罪,不该引来这小霸王,请大汗许我三百怯薛,博尔术若不能斩了这小霸王,便以死谢罪!” 就与窝阔台一样,博尔术也后悔了,他倒不是害怕了这非人的恶魔,大不了有死而已,只是觉得当初这小霸王是自己带来的,害得成吉思汗身处险境,实在罪该万死。 “你没错,错的是他!”铁木真推开博尔术,也推开了其他人的阻拦,径直向那小霸王走去,边走边说:“世上就不该有这样的人!” 铁木真也实在没想到,自己垂垂老矣居然还目睹了如此人间惨剧! 心里都在后悔,该找来几个萨满巫师,或许能有办法对付这样的恶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服软 铁木真很清楚,一旦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灭亡,那么他几乎耗尽了毕生精力,呕心沥血苦苦打造的梦想,也会如同幻影泡沫般彻底消散。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因而哪怕眼前这个非人的恶魔,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屈辱,他也只能强行忍耐,心底还难以控制的生出了庆幸之感。 ‘幸好这个魔头没有直接杀人,至少给我们留了一条路!’ 铁木真心里有了决定,他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腹大将,又朝翻译努努嘴,示意他如实转述,而后才看向王贲。 他将不甘、愤怒全都深深藏起来,尽量挺直了腰背,“小霸王,我答应你的结盟请求,东边归于你们汉人,西边是我们蒙古人的沃土……家园!” 此话一出,铁木真身旁的蒙古人无不是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其中有性格刚强的,忍不住站出来吼叫:“大汗,我们不能低头!” 可他话还没喊完,就已经被其他侍卫给堵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成吉思汗的意志不容他人质疑! 更何况,经此一役,王贲也彻底给在场的这些蒙古勇士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梦魇。 这些悍不畏死的蒙古人,敢于向数倍于己的敌军义无反顾的发起冲锋,也能冒着瓢泼箭雨一往无前。 但这种勇气并非天生的,而是靠着一次次杀戮、鲜血以及胜利铸造而成的荣誉! 每一个为成吉思汗而战的蒙古人都坚信,哪怕他们倒下了,可最终的胜利者依旧是他们,他们的子孙能够拿到劫掠而来的庞大财富,自己的死亡是有价值,是值得的! 然而这一战,面对这个非人的可怕恶魔,已经有数百上千名最勇敢的战士,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证明,以往的任何经验、勇气,都不管用了! 他们可以接受为了胜利的死亡,却不能根除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 王贲高高立于天上,背光而站的身影,将成为他们永远摸之不去的噩梦。 于是当成吉思汗表示服软低头之后,除了少数的死硬头铁派,大多数人,包括博尔术在内的一些蒙古大将军们,都是深深松了口气。 他们与成吉思汗一样,并非畏惧死亡,而是将毕生的心血都投注在宏图霸业之上,西边虽然路途遥远,可确实有大片富饶的土地,值得他们去征服。 广袤的草原并非只是东方的特产,在极西之地同样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初被女真打得落荒而逃的契丹人能够在那里纵横驰骋,重建西辽,他们蒙古人自然不会输给手下败将,更能借此翱翔于天! 王贲对于铁木真的服软并未表露出多么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只会在开打之前抛垃圾话,如今架打过了,自己也尽了兴,他反而不爱啰嗦。 听了翻译无比屈辱的转述,也只是平平淡淡的点点头而已。 可这幅模样落在本就深感耻辱的蒙古人眼中,则比咄咄逼人或者大放厥词更叫他们难以接受。 这个小霸王好像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们如果老实迁徙到西边,倒不是不能结盟。”王贲一边说着,一边向那金顶大帐走去。 所谓结盟,不过是遮羞布罢了,就像当初靖康之耻时,宋人美其名曰与大金结为兄弟之国,谁不知道你赵宋是给女真金狗当儿子,还是小婢养的? 他打算重建丝绸之路,打通东、西方商道,让蒙古人去和那些白皮打得你生我死,汉人则一路去做做生意,既能促进彼此间的融合、了解,也能给一向自给自足的中原政权,增添外贸收益。 当然,就和之前‘土地改革’‘废奴制’一样,王贲只是负责出个点子,具体该如何实行,就交给郭靖幕府去操办,最后要拿出行之有效的计划来。 他干脆无视了在场的所有蒙古人,自顾自的又进了金顶大帐内,这会儿饭菜还没凉,王贲也丝毫不吧自己当外人,又坐过去吃吃喝喝起来。 刚刚饭后消食,这会儿又有些饿了。 食量很反应一个人的身体健康,以及身体素质。 当王贲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触及瓶颈时,他的食量就变低了,尤其是刚穿越那阵子,和以前相比,根本就不叫吃饭,顶多算是夜宵或者点心。 而当他开发出精神意志力外放之后,熟悉的大食量又回来了,在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更是迫切的想要补充能量。 炙烤金黄的羊腿,一根接一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铁木真等蒙古人进来后都目瞪口呆,倒不是惊讶于这小霸王能吃,而是觉得这样的疯子,确实很难打交道。 窝阔台自告奋勇的带着翻译凑上去给王贲倒酒,又小心翼翼的言说,既然是结盟,是不是应该正儿八经的弄一次盟约? 本来这话应该是铁木真亲自与之交涉,但在场的人一见这小霸王在杀得血流漂橹后,又压迫他们服软低头,而后竟然自顾自的跑来吃喝。 都觉得这是个极难接触的怪人,生怕一句话没说好,这狂徒就暴起伤人,于是三王子窝阔台就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我看今天是来不及,这样吧,你们明天都去土城一趟!”王贲细致的舔舐骨头缝里的碎肉,瞥了眼铁木真等人,随口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这……”窝阔台听了翻译后,自然面露担忧之色,谁也不知道这个恶魔在考虑些什么,万一明天又改了主意,把他们给一网打尽呢? 王贲仔仔细细的啃完了羊腿后,擦了把嘴:“我既然不杀你们,那就说明你们还有些价值。” 窝阔台还想虚与委蛇,却听铁木真上前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土城缔结盟约!” 王贲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油乎乎的大手在窝阔台衣袍上擦了擦,转而拍了拍铁木真的肩膀。 在其他蒙古人紧张的注视下,王贲好心提醒道:“老头子,你可得多活几年,不然就靠你这几个儿子,迟早要把你的家业给败光了,别到时候又劳烦我跑来杀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价值 铁木真很清楚,一旦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灭亡,那么他几乎耗尽了毕生精力,呕心沥血苦苦打造的梦想,也会如同幻影泡沫般彻底消散。 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因而哪怕眼前这个非人的恶魔,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屈辱,他也只能强行忍耐,心底还难以控制的生出了庆幸之感。 ‘幸好这个魔头没有直接杀人,至少给我们留了一条活路!’ 铁木真心里有了决定,他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腹大将,又朝翻译努努嘴,示意他如实转述,而后才看向王贲。 他将不甘、愤怒全都深深藏起来,尽量挺直了腰背,“小霸王,我答应你的结盟请求,东边归于你们汉人,西边是我们蒙古人的沃土……家园!” 此话一出,铁木真身旁的蒙古人无不是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其中有性格刚强的,忍不住站出来吼叫:“大汗,我们不能低头!” 可他话还没喊完,就已经被其他侍卫给堵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成吉思汗的意志不容他人质疑! 更何况,经此一役,王贲也彻底给在场的这些蒙古勇士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梦魇。 这些悍不畏死的蒙古人,敢于向数倍于己的敌军义无反顾的发起冲锋,也能冒着瓢泼箭雨一往无前。 但这种勇气并非天生的,而是靠着一次次杀戮、鲜血以及胜利铸造而成的荣誉! 每一个为成吉思汗而战的蒙古人都坚信,哪怕他们倒下了,可最终的胜利者依旧是他们,他们的子孙能够拿到劫掠而来的庞大财富,自己的死亡是有价值,是值得的! 然而这一战,面对这个非人的可怕恶魔,已经有数百上千名最勇敢的战士,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证明,以往的任何经验、勇气,都不管用了! 他们可以接受为了胜利的死亡,却不能根除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 王贲高高立于天上,背光而站的身影,将成为他们永远摸之不去的噩梦。 于是当成吉思汗表示服软低头之后,除了少数的死硬头铁派,大多数人,包括博尔术在内的一些蒙古大将军们,都是深深松了口气。 他们与成吉思汗一样,并非畏惧死亡,而是将毕生的心血都投注在宏图霸业之上,西边虽然路途遥远,可确实有大片富饶的土地,值得他们去征服。 广袤的草原并非只是东方的特产,在极西之地同样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初被女真打得落荒而逃的契丹人能够在那里纵横驰骋,重建西辽,他们蒙古人自然不会输给手下败将,更能借此翱翔于天! 王贲对于铁木真的服软并未表露出多么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只会在开打之前抛垃圾话,如今架打过了,自己也尽了兴,他反而不爱啰嗦。 听了翻译无比屈辱的转述,也只是平平淡淡的点点头而已。 可这幅模样落在本就深感耻辱的蒙古人眼中,则比咄咄逼人或者大放厥词更叫他们难以接受。 这个小霸王好像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们如果老实迁徙到西边,倒不是不能结盟。”王贲一边说着,一边向那金顶大帐走去。 所谓结盟,不过是遮羞布罢了,就像当初靖康之耻时,宋人美其名曰与大金结为兄弟之国,谁不知道你赵宋是给女真金狗当儿子,还是小婢养的? 他打算重建丝绸之路,打通东、西方商道,让蒙古人去和那些白皮打得你生我死,汉人则一路去做做生意,既能促进彼此间的融合、了解,也能给一向自给自足的中原政权,增添外贸收益。 当然,就和之前‘土地改革’‘废奴制’一样,王贲只是负责出个点子,具体该如何实行,就交给郭靖幕府去操办,最后要拿出行之有效的计划来。 他干脆无视了在场的所有蒙古人,自顾自的又进了金顶大帐内,这会儿饭菜还没凉,王贲也丝毫不吧自己当外人,又坐过去吃吃喝喝起来。 刚刚饭后消食,这会儿又有些饿了。 食量很反应一个人的身体健康,以及身体素质。 当王贲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触及瓶颈时,他的食量就变低了,尤其是刚穿越那阵子,和以前相比,根本就不叫吃饭,顶多算是夜宵或者点心。 而当他开发出精神意志力外放之后,熟悉的大食量又回来了,在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更是迫切的想要补充能量。 炙烤金黄的羊腿,一根接一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铁木真等蒙古人进来后都目瞪口呆,倒不是惊讶于这小霸王能吃,而是觉得这样的疯子,确实很难打交道。 窝阔台自告奋勇的带着翻译凑上去给王贲倒酒,又小心翼翼的言说,既然是结盟,是不是应该正儿八经的弄一次盟约? 本来这话应该是铁木真亲自与之交涉,但在场的人一见这小霸王在杀得血流漂橹后,又压迫他们服软低头,而后竟然自顾自的跑来吃喝。 都觉得这是个极难接触的怪人,生怕一句话没说好,这狂徒就暴起伤人,于是三王子窝阔台就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我看今天是来不及,这样吧,你们明天都去土城一趟!”王贲细致的舔舐骨头缝里的碎肉,瞥了眼铁木真等人,随口说道:“一个都不能少。” “这……”窝阔台听了翻译后,自然面露担忧之色,谁也不知道这个恶魔在考虑些什么,万一明天又改了主意,把他们给一网打尽呢? 王贲仔仔细细的啃完了羊腿后,擦了把嘴:“我既然不杀你们,那就说明你们还有些价值。” 窝阔台还想虚与委蛇,却听铁木真上前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土城缔结盟约!” 王贲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油乎乎的大手在窝阔台衣袍上擦了擦,转而拍了拍铁木真的肩膀。 在其他蒙古人紧张的注视下,王贲好心提醒道:“老头子,你可得多活几年,不然就靠你这几个儿子,迟早要把你的家业给败光了,别到时候又劳烦我跑来杀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甘心 可怜的翻译心想自己做了多少孽,才会摊上这么个差事,要不是那些如狼似虎的蒙古人都盯着他,他早就忍不住落荒而逃了。 王贲每次说话,他都是心惊胆颤,可又不得不转述王贲的话。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只能翻译出来,自然又是引得不少愤怒的目光。 顿时就在心里暗骂,‘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们不敢去寻这小霸王的晦气,一个个倒是只敢盯着我看?’ 铁木真倒是没有盯着翻译,沉声说道,“告诉他,我铁木真还要再活五十年呢!” 坦白说,王贲的出现,倒是令本来志得意满,觉得世间再无挑战的铁木真,又一次体会到了当初辛苦统一草原时的艰难。 虽然是被逼无奈,可也确实让铁木真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与挑战。 就好像当初他遭到仇敌追杀,东躲西藏,立誓迟早有一天,自己会砍下仇敌的脑袋,抢走仇敌的女人,征服仇敌的部落! 此时此刻,铁木真同样在心底立誓,哪怕他们被迫迁徙,要离开这片生活了无数年的家园,可终有一日,他们会如闪电般归来! 到那时候,他们会比现在更加强大勇猛,也终将洗刷耻辱! 王贲自然不知晓铁木真目光下包含着怎样的复杂情感,他吹了个口哨,小红马便跳跃赶来。 这邪性畜生摇头晃脑,嘴里还沾染着鲜血与鬃毛,嘶鸣着从一众蒙古骑士中间招摇过市,时不时还会朝那些矮小的蒙古马龇牙咧嘴。 拖雷一眼就认出了这匹红马,“这是郭靖安答的马……” 铁木真瞥了眼小儿子,低声道:“华筝是打算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之前跟随使团去找郭靖了,甚至私下里也都默许了,否则博尔术怎么敢将大汗的女儿直接带走呢? “父汗,您别生小妹的气,她太久没见郭靖安答,实在想念的很……”拖雷硬着头皮给小妹辩解。 铁木真只是缓缓颔首,目光注视着骑在红马背上,大笑着离去的王贲。 沉默了良久之后,缓缓说道:“郭靖是我钦点的金刀驸马,华筝去找自己未来的夫君,看来是等不及要嫁人了!” 拖雷以及他身边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都大感意外。 当郭靖袭击蒙古人的消息传回来,所有人都认为大汗看走了眼,汉狗都是养不熟的! 没想到成吉思汗却还打算履行婚约,这背后的原因自然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被王贲给打怕了,既然都已经低头服软,多低几次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不是瞧王贲并不贪念美色,成吉思汗都想把女儿嫁给这小霸王了。 其他人倒也能理解铁木真的心思,只是感到很不甘心,他们东征西讨,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打下了这么大大的家园,如今却要拱手相让。 战无不胜的蒙古勇士们,却被这么一个汉人给打得低头服软…… 实在不甘心啊。 “去,把那个多嘴的家伙脑袋剁了,挂起来晒够十天!” 铁木真一直注视着王贲,直到那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冲拖雷吩咐道。 拖雷循着父亲的眼神看去,就见到了瘫倒在地,不断发抖的翻译。 这回吃了大亏,铁木真表面上十分冷静,实则都快要气炸了,如果换做二十年,不,换做十年前,他也会选择和王贲鱼死网破! 人老了,终究是少了些冲劲,但铁木真杀人泄愤的性子,那是永远都改不掉的。 且不提铁木真杀人泄愤,王贲骑马赶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土城。 橘红的落日余晖给土城仿若披上了一件薄纱,这会儿正有不少人在城墙下忙碌着,既有亲卫队的士卒,也有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都在费尽心思的加固城墙。 “笨哥哥!” 城门楼上,小黄蓉眼睛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王贲,干脆就从几丈高的城门上一跃而下,骑上了一匹马,直直找了上来。 “我和小郭子打赌,赌笨哥哥你在天黑之前一定能回来!”黄蓉拍马赶上,笑容满面:“蓉儿又赌赢啦!” 她嘴上说笑,可眼睛却紧盯着王贲看个不停,生怕自己这哥哥哪儿受了伤,即便王贲小霸王的名号天下皆知,尤其是在军阵之中,堪称是天神下凡。 黄蓉对此自然是再相信不过的,可她终究还是担心挂念王贲。 见王贲身上较为干净,既无伤痕,却也没有多少血迹,黄蓉心头放松的同时,却也大感意外,暗想着:‘笨哥哥这回居然没和那些蛮子动手么?’ 王贲翻身下马,随口说道:“你别总是戏弄郭靖,他好歹也是个大将军,手底下管着那么多人,没有威信可难以服众!” “有笨哥哥给小郭子撑腰,哪个敢不服他?”黄蓉嘻嘻笑道,她是个调皮的性子,在王贲的纵容之下,就更爱捉弄人了。 两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郭靖就领着亲卫队上前迎接,纷纷上前行礼,见王贲安然无恙,也都松了口气。 他们虽然见识过王贲在军阵之中,闲庭信步,犹如天神下凡的场景,不过这回王贲孤身一人去草原大漠赴会,却能全身而退,也实在让人感慨万分。 有懂事的就拍马屁,说古有关二爷单刀赴会,今有霸王爷匹马横行,几十年后又是一桩美谈! 王贲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词早就免疫,随口把他们都打发去,又问郭靖城里怎么来了这么些百姓?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是将沿途遭受战乱而流离失所的贫苦百姓都护送带去安全地界,怎的又跑回土城了? 郭靖挠挠头,赶忙解释,却是这些百姓听闻了王师傅你驱逐了蒙古人后,就自发回来了。 毕竟故土难离,哪怕这片地界日子难过,可终究是他们的家园,除非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否则谁也不愿意远走他乡。 而就在他们谈论间,有年长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上前,打算给王贲磕头行礼,却被黄蓉给搀扶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红印子 “王将军,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老丈不必多礼,你们就安生待在这儿,以后蒙古蛮子再也不会来了!” 王贲好言相劝:“如果打算入关内生活,也有你们的去处,这大漠中土地贫瘠,天灾频繁,关内日子更好些。” 老丈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却面露迟疑之色:“王将军不会是诓骗小老儿吧?那蒙古人三天两头来打草谷,以前金国老爷跑去交涉,倒也安生了几天,可没过多久就又来烧杀抢掠了……” “胡说,我们王将军向来说一不二,怎会骗你个小老头?”亲卫队中有人出声呵斥。 这老头儿吓得险些跪倒在地,王贲拉住他的胳膊,环目四顾,见其他不少百姓都聚集了过来,只是不敢靠近,都站在不远处朝这儿观望。 他干脆冲着众人大声呼喊,“诸位,蒙古蛮子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们了!看到这片广袤的草原没有?以后这也属于你们!” 三言两语的讲述了他与蒙古人的结盟,并且向他们保证,明天就会有蒙古使团前来缔结盟约! 这番言论一出,在场的百姓们面面相觑,都是将信将疑,郭靖以及亲卫队的士兵们却都纵情欢呼了起来! 他们都极为信任尊重王贲,既然是小霸王亲口做出的承诺,那就一定没错! 其他百姓受到欢快氛围的感染后,也纷纷大笑欢呼,其中有些上了年纪的则是边哭边笑,显然是想到了曾经的苦日子。 他们这些汉人,几百年来都居住在此,可却像是无根的浮萍,离群的大雁,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彼此间抱团取暖,却还是要遭到轮番欺凌。 唐末军阀混战,动荡不休,有宋以来,北方先后遭契丹、女真异族蛮子侵占,汉家儿郎为奴为婢,日子过得极为艰难,眼瞅着女真金狗自掘坟墓,蒙古人又崛起了! 如果没有王贲横插一手,后续必然又是蒙古蛮子侵占北国,汉人的苦难史又要再延续个几十上百年。 看着这些平凡流民们哭哭啼啼,又夹杂着欢声笑语,王贲对此行的任务又多了几分感悟。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能改天换地的大英雄,只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 不由也笑得开怀。 是夜,自然又是一场欢庆大会,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宰羊杀牛,又有黄蓉这位大厨亲自掌勺,自然是做出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饭后王贲提议举行一场晚会,北地的汉人民风习俗较之南方大有不同,在与其他民族混居过程中,也吸收了许多不同的习俗,自然也要更加开放包容。 于是一伙人就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有那读过书唱起了岳飞将军的满江红,虽然是扯子嗓子干吼,显得有些吵闹,可却蕴含着充沛的感情。 很快就成了一场大合唱,王贲是个很怕吵闹的人,可都听得有些上头,没忍住凑热闹吼了几嗓子。 小黄蓉贴过来嘻嘻笑着说:“笨哥哥喜欢听唱词,以后蓉儿也多学学,唱给你听好不好?”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懂,这是男人的浪漫!”王贲拍了拍她的头发,又说道:“回去之后,武林大会应该就能开起来,在那之后,我就要走了,蓉儿,你可得抓紧时间修炼才行。” 黄蓉听到这话,可就笑不出来了,只得悻悻跑去练功。 翌日,中午时分,就有哨骑看到了蒙古人的使团,铁木真亲自领着大股骑兵,浩浩荡荡的向土城而来。 王贲昨天给众人提了结盟的事,土城内百姓、士卒都不是很慌张。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城门楼上那道高大的身影。 王贲身披大氅,双手叉腰,遥遥注视着草原尽头,他却没有去看铁木真以及那如狼似虎的蒙古铁骑,而是看向遥远的西方。 ‘不知道这群蛮子能折腾出什么个场面来……’ 就在这时,郭靖手按着头盔一路小跑了过来,还没站稳脚跟,就赶忙道歉:“王师傅,我,我来晚了。” 王贲有些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你这功夫还没练到家呢,就学会睡懒觉了?” 郭靖脸色涨红一片,也没解释什么,只一个劲的道歉,请师傅责罚。 王贲在他脖颈处瞥了两眼,嗤笑道:“男人嘛,有下半身的需求很正常,瞧你这幅德行,应该还是第一次?” 拍了拍小郭子的肩膀,“如果是这样,起来晚了倒也情有可原,但以后记住别再睡懒觉!” 郭靖听到这话更是窘迫,期期艾艾的说自己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王贲笑了笑,又问他:“是你那个在草原上的青梅竹马?铁木真的女儿?” “是……”郭靖低着头数蚂蚁,“是我娘让华筝这么做的,她们昨晚把我给灌醉了,然后就……华筝还说,还说从此以后,她就是郭靖的妻子,不再是铁木真的女儿了。” 听他说的磕磕碰碰,不必猜也知道肯定是那叫华筝的妹子,让他硬背下来的。 王贲冷哼一声:“有了老公就不认爹娘?你那老婆思想有问题!” “不是的!”郭靖猛地抬起头来,替华筝辩解,“她知道师傅你和大汗在交战,担心会被赶走,所以才这么说的!” “哟,你这时候倒是挺聪明的嘛!”王贲惊奇的打量着他,心想都说爱情让男人成长,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在。 郭靖被他这么一打趣,又变成了个鹌鹑,王贲让他把脖子擦擦,免得待会儿见了老丈人闹出笑话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有几块显眼的红印子,赶忙将领口给立起来,周围看守的士卒没忍住发出沉闷的笑声。 王贲好心的替郭靖解释:“没什么好笑的,第一次嘛,很正常。” 郭靖更是无地自容,脚趾头都快要把城墙给扣塌了。 不过王师傅对华筝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很差,这也让他心里松了口气,来之前他就在担心,王贲会不会把华筝给赶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变了 城楼上人多口杂,王贲招招手,把郭靖拉到了拐角处。 他靠在斑驳的土墙上,看着远处熠熠生辉的蒙古铁骑,随口问道:“你喜欢铁木真的女儿?” “我……我也不知道。” 郭靖挠挠头,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在情情爱爱这方面更没什么想法,“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把华筝当妹妹,可她对我和我娘都很好,我娘也告诉我,不该辜负华筝。” 说白了,他和他娘李萍,对华筝都怀有歉疚之心。 不论如何,他们母子俩都是在蒙古人的庇护下才能在大漠上安然生存,娘俩也都是知恩图报的性子。 因为民族大义,不得不选择离开大漠,但多少还有觉得有些亏欠。 尤其是在李萍被软禁之后,华筝与拖雷时常会来看望她,并且让人好生照顾,并未让李萍受苦。 华筝对郭靖情意深重,李萍看在眼里,也认可这是个好媳妇儿,她这个当娘的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成人。 眼下儿子也越来越有出息,她高兴之余,也难免起了抱孙子的念头,于是就有了昨晚的撮合。 生米既然都煮成了熟饭,郭靖抱得了美人,再说什么不喜欢对方,那可就太渣了,不过他也确实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王贲则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他传授经验:“结婚讨老婆,这事其实也简单,两个人聊得来就能一起过日子。” “王师傅,你真的会接纳华筝吗?”郭靖也在看草原上那蒙古的滚滚铁骑,“她终究是大汗的女儿……” “那又如何?”王贲一脸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行了,铁木真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会说服他的。” 郭靖当然清楚自己这王师傅的‘说服’肯定不是动嘴巴,憨厚的笑了起来:“师傅对我可真好。” 王贲确实对郭靖另眼相看,主要是因为这一根筋的家伙习武练功的时候,隐隐能看出他当年的影子。 外人眼中的郭靖可能显得有些呆傻,脑袋不灵光,可在王贲看来,这却是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也只有这样的心性,才能不断坚持下去,非常适合做他的衣钵传人。 就在他们闲谈的功夫,蒙古铁骑也终于赶到了,郭靖见城下是自己的老熟人拖雷,便向王贲抱拳,自告奋勇下去交涉。 王贲随意摆摆手,“你知道我不喜欢繁文缛节,他们人齐了直接就带进来吧。” 他嘴上这么说,可不论是郭靖亦或者铁木真,都无比重视这场结盟大会,若非要抓紧时间练功,黄蓉也会跑来凑热闹。 郭靖下去与拖雷交涉,见蒙古人的排场不小,不过仔细看也能分辨出来,气质彪悍的骑兵并不多,反而多了不少肥头大耳,穿金戴银的贵人。 ‘那些都是蒙古其他部落的人。’ 郭靖好歹在大漠上生活了十几年,发现了这次蒙古的使团人员分布与上次不同,便直接问拖雷:“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部落首领,就不怕我王师傅一时兴起,把他们都给杀了?” “郭靖安答,你和以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拖雷摇摇头,感觉这位从小与自己玩到大的好伙伴,已经变得很陌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郭靖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那魔头的影子。 郭靖却不觉得自己变了,他现在做的事,虽然每天都很累,但都感到非常充实,也正是他愿意去做的。 于是他皱着眉头反击:“不,我觉得是你变了才对!” “不,是你变了!”拖雷也不服输。 这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就以他们熟悉的方式互相较起了劲。 与拖雷随行的几个蒙古人面面相觑,自家四王子怎么和这个汉狗叛徒像小孩子一样吵起来了? “咳咳……”注意到其他人怪异的视线,拖雷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我们草原上的勇士从来不会畏惧死亡!如果你师傅要动手,就让他来吧,我们哪怕死也会护卫荣誉!” 这当然是给他们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好话。 铁木真之所以带来这些蒙古部落,理由倒也很简单,如果这次结盟谈崩了,王贲对他们痛下杀手。 没得说,铁木真和他的这些儿子、心腹们肯定都活不成了,那么他们好不容易整合起来的诸多部落又会陷入混乱动荡之中。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把这些部落中的头头脑脑也带来,大家要死就一起死吧! 哪怕这么做未必能制止他们死后的混乱,好歹也能为黄金家族仅剩的力量,提供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在昨天晚上,铁木真让自己的三儿子窝阔台带领着一部分人马开始了迁徙,如果今天的结盟以血腥杀戮收场,那么窝阔台就是黄金家族最后的希望。 郭靖自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交代了几句后,便领着他们进了城。 蒙古人使团有数千人,土城不大,所以只能是铁木真为首的蒙古贵族京城商谈结盟事宜,其他的蒙古士卒则在城外安营扎寨。 土城内还有不少百姓,他们都认得蒙古人的成吉思汗,以往那杆象征着草原霸主的大纛每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都会带来无尽的战乱、杀戮与痛苦。 这次不一样了。 铁木真与其他蒙古贵族们为了表示尊敬,都纷纷下马步行,郭靖在前面领路,道路两边则是腰背挺直的亲卫队。 寻常百姓则远远观望,就在几天前,他们正遭受蒙古人的屠戮追杀,依旧是心怀畏惧恐慌。 不过短短几天,已经是攻守易型,曾经高举屠刀的猎人,如今却成了待宰的羔羊。 只是,总有些羔羊看不清现实,比如那些个蒙古部落的头人们,他们大多其实都还处于懵圈状态,昨晚在王贲等人欢庆的时候,这些蒙古贵人们却整宿没睡。 铁木真连夜召集了草原上大大小小部落头领开会。 如今的蒙古帝国,虽然在竭力的朝着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狂奔,但起步太晚,依旧难以甩拖落后的部落制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变故 蒙古帝国更像是个松散的联盟。 只不过在铁木真这位长生天的化身,以高强的手腕与铁血暴力统治整合之下,勉强能算作一个国家机器,当然只是个半成品。 依照他们的制度,在执行某些大的政策时,就得召集其他部落头领,召开集会,共同商议。 以往,类似这种大会都是铁木真或者其代表的一言堂,伟大的成吉思汗带领着诸多部落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谁敢不服? 不服的都在外面旗杆上挂着呢。 可昨晚的大集会,铁木真只告知了他决定与小霸王结盟,然后迁徙向西边,去攻占极西之地。 开了个头之后,铁木真本人也好,他的儿子、心腹也罢,就全都默然不语,于是以往那些保持沉默的部族头领们面面相觑,顿时吵翻了天。 他们自然不愿意离开这片生存了无数年的家园,什么富饶的极西之地,根本就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狗骨头! 不,连看都看不着! 成吉思汗两次西征,在场的部落头领大多都随军去过西方,路途之遥远艰辛,难以言表。 若是举行一场大迁徙,这一路上又得死多少牛羊牲口,死多少勇敢的蒙古战士? 放着近在咫尺的肥肉不吃,却跑去极西之地啃狗骨头? 如果不是铁木真威望太大,大集会半途就得散会了,没有人愿意干这种傻事,但最后铁木真表态,他以及他的黄金家族都会大迁徙,并且已经开始着实准备了。 于是这些部落头领,今天才不得不跑来这做土城结盟。 他们虽然都听说了昨天小霸王在成吉思汗的大营中所向披靡的事,可没有亲眼得见,自然就不会当真,一个个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气。 进了土城之后,见到这些趾高气昂的汉人士卒,以及那些个畏畏缩缩打量他们的汉人百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当他们瞧见前面铁木真的大纛时,又只能安耐住怒火。 当使团缓缓行进,经过了几处破破烂烂的低矮土屋时,突然传来尖叫呐喊,只见两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怒吼着冲了过来。 “畜生!你们杀了我老母,妻儿,我要替他们报仇!”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畜生!” 突然发生变故,不过这两人很快就被路旁的亲卫队拦了下来,也有其他百姓上前劝慰,原本该是个小插曲。 然而有几个蒙古贵人终于忍不住怒吼,嘴里骂骂咧咧,拔出腰刀,几步上前,朝着那两个还在奋力挣扎的男人劈头就猛砍下去! 蒙古贵族可不像那些早已经被中原花花世界所腐蚀的女真老爷们,在铁木真打造的暴力战车下,唯有能征善战,立下了功勋的才能获得应有的荣耀与地位。 因而这一刀来的极快,哪怕亲卫队都是武林人士出身,仓促间也来不及抽刀抵挡,其中有个士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干脆转过身来,试图用自己的肩膀替这两个百姓挡刀。 眼瞅着就要鲜血四溅,当啷一声脆响,腰刀碎裂开来,却是郭靖出手,直接将锋利的刀刃给捏碎了! “后退!都后退!”郭靖瞪着眼睛冲这蒙古贵人呵斥。 “卑贱的汉狗,你辜负了大汗的恩德,养不熟的白眼狼,草原上的叛徒!”蒙古贵人们哪里肯听他的话。 一个个不进反退,围拢了上来,拔刀的那个还狠狠推搡了郭靖几下。 这些个蒙古贵人各个都是身材魁梧,有一股子力气,可使劲去推郭靖,却像是在推一堵厚重的墙壁,郭靖纹丝不动,这人还后退了两步。 他恼羞成怒之下,又拔出了同伴的腰刀,二话不说当头就冲着郭靖脖子砍下去! 郭靖原本听他们一阵呵斥,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相信民族大义高过个人恩情,但终究不是洒脱的性格,听到诸如恩将仇报、白眼狼的字眼,难免就有些惭愧。 但这人抽刀砍过来,他的身体却比脑袋转的更快,侧身躲过了这一刀,同时右手捏出枪拳猛地一下打在这蒙古贵族的脖颈喉结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大好的脑袋向后一弹,立时就喷出鲜血,血液中还掺杂着碎骨,显然是死透了! 突然闹出了人命,这下场面就变得不可收拾了,蒙古人纷纷拔出长刀,又各自呼喊,只听城外同样传来声音呼应。 这回蒙古人跑来结盟,可是带来了数千名骑兵,都驻扎在城外,城内使团也有近百人,里应外合打起来,只靠三百名亲卫队恐怕是守不住的。 虽然是以少对多,但亲卫队士卒们依旧不让分毫,同样兵刃相向,彼此剑拔弩张。 郭靖懂得大局,这次结盟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胜利,当然不能半途而废,赶忙劝服亲卫队冷静,又朝铁木真呼喊:“大汗,你快下令让他们别乱来了!” 在这场混乱中,铁木真以及他周围的心腹们皆是沉默不语,好似局外人般看戏,眼下也由拖雷答复:“郭靖,你杀了我们的人,难道是想要毁约吗?” “我……”郭靖一时语塞。 心想:‘王师傅打服了蒙古人,能让边塞的汉家百姓过上好日子,怎能因为我一时失手,就毁了盟约?实在不行,我就以命抵命!’ 却在这时,只听后方传来王贲的厉喝声:“毁约就毁约,你们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话音未落,嘈杂的街道上却立时安静了下来,倒不是那些蒙古贵族们被王贲一句话就吓到了,而是他们都是动弹不得! 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的手脚乃至脖颈头颅都统统捆绑束缚了起来,别说是拔刀杀人,就算抬脚挥手都做不到! 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注视着王贲缓步而来。 这位在草原上短短几天就闯下了魔头、恶魔称谓的小霸王,脸上带着笑意,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温暖,反而有彻骨的寒意顺着脚底板一路延伸到了后脑勺! 尤其是当注视他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时,空气中好像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透明尖刺,刺入他们的瞳孔,并且向着脑袋里钻,疼得太阳穴直抽抽。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耍心眼 这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自然就是精神意志力。 他们看不见,王贲却能清晰看到,一道道好似涟漪的波纹以他的双脚为中心,向四周不断蔓延,能够覆盖周围一两百米的区域。 这被王贲称之为精神力场! 这一两百米的区域,就是他的绝对领域,精神意志力能够像无形的刀剑,轻而易举的割破喉咙、打碎脑袋! 如今只是束缚住那些蒙古贵族,不让他们动弹,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当然,除了那些个明显挑事的蒙古人,其他人都活动自如,王贲的精神意志力虽然足够强大,却也不是无限的。 做好力量分配,不要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这是王贲历来的行事准则。 “你们活着的价值,就在于乖乖听话,懂吗?” 一片鸦雀无声之中,王贲看也不看那几个挑事的蒙古贵族,径直走到了铁木真跟前,而就在他说话之时。 几声脆响,那几个蒙古贵族的脑袋好似西瓜般炸裂,红白之物四溅乱飞! 这下便是围观的百姓都被吓得纷纷尖叫起来,至于蒙古人则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当下的情况。 为什么自己动弹不得? 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脑袋就炸了? 既没有暗箭偷袭,也没有长枪刀剑,那小霸王甚至都没朝那边看一眼,怎么人就炸了脑袋? 铁木真同样在精神力场覆盖之下,不过他倒是不受拘束,左右看了看,身边人也都正常自如,几个心腹大将下意识的站在他身前,拦住了王贲。 “我愿意与你结盟,但也不能堵住其他人的嘴巴。”铁木真硬着头皮解释。 坦白说,这位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也被吓到了,人在面对未知的存在时,难免会产生恐惧。 对于在场的蒙古人来说,王贲无疑就是完全超脱他们想象之外的未知且可怕的存在! 毫无疑问,铁木真这次又要服软了,不过倒也已经习惯,向这样非人的恶魔低头,似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在王贲极具压迫力的眼神下,他比以往要有耐心得多,扮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述说起自己这位成吉思汗的难处。 没错,他确实统一了草原大漠,可凭借的是手底下勇猛无畏的战士,结果昨天被王贲一个人直接莽穿,最后不得不签下了城下之盟,使得威严扫地。 其他那些个部落头领就不把他当回事了,所以才闹出了这么一番风波,当下又向王贲保证,自己绝无毁约的想法。 这回换了个翻译,在吸取了上个翻译的教训后,这个翻译弯腰低头,铁木真说一句,他也就老老实实的转述一句。 王贲听完嗤笑一声:“把我当傻子吗?我不管你有什么小心思,也不会去管其他杂七杂八的部落,只要有人冒头闹事,我就找你,明白吗?” 他话音刚落,突地伸手,一下就捏住了一个蒙古人的脑袋。 铁木真面色大变,可还没来及开口求情,就看到这小霸王直接将人拉到怀中,一拳就打出了血雾,拳头直接打穿坚固的甲胄,透体而出,给这人来了个透心凉! 与此同时,又是连续的几声脆响,一个接一个的脑袋相继炸开,这回死得都是铁木真身边的心腹大将。 甩掉了手上的血渍污迹,王贲盯着铁木真的眼睛,很真诚的问他:“我昨天杀的人是不是不够多,让你们产生了我其实很好骗的错觉?” 铁木真双眼布满了血丝,须发皆张,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狮子。 多年来陪伴着他南征北战的老伙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在了跟前,哪怕是心如铁石,他也感到眼前一黑,险些就晕了过去。 这时又听王贲好心的提醒:“悠着点,你要是现在一口气没提上来,死了,那我也就只好把他们全都杀光。”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铁木真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硬生生忍住了心头喷涌的怒意,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草原上不会再有人违抗这次结盟的意愿!” 他心里直在滴血,早知道这疯子毫无顾忌,真不该耍这么一个小花招。 这回带来那些个部落头领,铁木真确实是别有用心,他方才所说的那些难处也确实存在。 随着铁木真年纪越来越大,他们蒙古人侵占的地盘也越来越大,这个以铁木真为核心的联盟难免就有些动摇了。 人心浮动,都在考虑后成吉思汗时代的事,这在王贲没打上门来之前,就令铁木真感到有些棘手头疼。 毕竟摊子越铺越大,体制内渐渐形成了不同的利益阶层,自己的儿子、心腹也难免牵扯其中,不能像当初刚刚起家时那么粗暴无脑的靠着杀人来立威了。 而当王贲以一人之力打得铁木真签下了城下之盟后,本就蠢蠢欲动的各个部落头领,自然也就跳得更欢快。 于是铁木真就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个屡试不爽的计谋,想要利用王贲来除掉自己不方便下手的这些刺头,顺势也能在后续的谈判结盟中,争取到一些筹码利益。 坦白说,这一套若是落在其他人头上,还真就让铁木真给得逞了,然而他偏偏遇上的是毫不讲理的疯子。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下折损了这么多心腹爱将。 “结盟的事,你就和郭靖谈,如果最后不能让我满意的,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一次,我说的话你们都记在心上了吧?” 王贲目光扫过这些个蒙古贵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缩着脖子当鹌鹑,哪里还敢再和他对视? 铁木真感觉糟心得很,打碎了牙齿他还得往肚子里咽,面对咄咄逼人的王贲,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至于那些个不老实的部落头领们,这下也算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人间魔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目送王贲从他们身边经过。 “王师傅,这么大的事,我怕我干不了!” 这种时候,在场的也只有郭靖胆敢凑到王贲跟前,他早已经习惯了王贲的霸道与强大,这会儿只觉得头疼,担心自己会坏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全盘接受 郭靖担心自己口舌不利,会坏事。 王贲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怕什么怕?该说的我也都告诉了你,就照我说的那么谈,要是谈不成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在草原上多待一阵子。” 听到这话,拖雷在铁木真的暗示下,连忙叫道:“郭靖安答,我们来聊正好,都不用别人翻译了!” 既然蒙古人也没意见,郭靖自然就不能再拒绝了,便说道:“那好,王师傅还有事要忙,你们尽量别耽误他时间。” 拖雷以及一些个蒙古人都是忙不迭的点头,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可怕的恶魔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不,干脆还是我们走得了,极西之地虽然路途遥远,可也能离这样的怪物远一些! 后续的结盟王贲没有再出面,他没那么多闲工夫陪蒙古人扯东扯西,有这时间自然是要用来锻炼自身。 自从开发出了精神意志力后,王贲给自己的锻炼项目又添加了不少,专门用于磨炼精神意志力,哪怕已经触碰到了瓶颈,他也没有放弃,不断提高锻炼强度,试图以此来冲破桎梏。 王贲虽然不在场,但盟约依旧是非常顺利。 铁木真本来就已经服软,刚刚王贲露了手肌肉,又把那些个蒙古贵人们吓得不轻,谈判时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郭靖说什么,他们就都点头应是,最后全体都一致决定,各个部落都向极西之地迁徙。 如此大规模、远距离的大迁徙,路上自然是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好在铁木真西征也探过路,道路熟悉,也知道西边的大体情况如何,一路迁徙顺带劫掠,倒也过得去。 郭靖表示王师傅好心的为你们提供了一张地图,能让你们少走些弯路。 铁木真心想那疯子又没去过极西之地,估计是拿来糊弄人的吧? 可他拿到的这张地图,却显得有些陌生,并非从草原至黑海,而是黑海再往西,一直到英格兰群岛。 王贲记忆力非常好,欧洲那一片也常去,地理情况都很熟悉,虽然有一千多年的阻隔,但大的地形没什么变化。 他画出来的这张地图,放在这个时代而言,其精准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前所未有了,毕竟王贲所用的制图法那都是现代社会的科学结晶。 不过地图上也只有大致的地形分部,至于极西之地有什么国家、政权势力,他都没有标注。 王贲对自己国家的古代历史都是一知半解,更遑论西方古代史,他只知道这铁木真被西方强盗称之为黄祸,想来应该是能与那群强盗好好玩玩儿的。 除了这张地图,郭靖还表示会有一些汉人跟随他们迁徙前往西方,主要都是商人,打算沿途建立起商路,这对你们蒙古人也大有好处。 有了商路他们就能互通有无,蒙古人只靠劫掠可维持不了大规模的迁徙活动,毕竟粮食在这个时代里,受生产力的限制,产量太低,养不活太多的人。 这时候汉人商队就能提供粮食以及其他后勤保障了。 铁木真对此也是没有异议,他当然也很清楚,这所谓的商路,大头好处全都给汉人吃了,他们蒙古人在前面打生打死,汉人就跟在后面做生意发财。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细则,蒙古人也都是全盘接受,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提出反对,于是这场结盟大会结束的也很快。 一个时辰不到就谈妥了,郭靖十分高兴,邀请铁木真等人留下吃顿饭。 然而却被婉拒,他们言称回去后就要立刻投入大迁徙的准备工作,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啊! 王贲这个大魔头就在土城之内,他们恨不得离得远远地,哪里还敢留下来吃饭? 就不怕吃着喝着,突然间脑袋就爆了? 既然蒙古盟友们都急着要走,郭靖也不好挽留,不过在临别之际,华筝跑了出来,泪流满面的与父亲以及兄长做了道别。 她也知道此次一别,日后就很难再见了。 铁木真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她:“你既然嫁给了郭靖,就要做他的好妻子,不用想念我们,以后等商路建成,来往书信就方便了。” 他虽然疼爱这个小女儿,可依照草原上的习俗,女儿长大之后最大的价值,就是部落之间的联姻。 在郭靖这个金刀驸马之前,铁木真就打算把女儿送去与王汗儿子联姻,后来两人闹翻,兵刃相见,郭靖又展示出了过人的才能,铁木真就将女儿许配给他,也是希望能够培养笼络这位不可得多的人才。 没想到世事无常,曾经的金刀驸马,如今居然隐隐凌驾在自己之上了。 如此一来,铁木真倒觉得,这笔买卖做得不亏,那小霸王十分器重郭靖,自己女儿嫁给郭靖,彼此多少能有一份联系在,这对黄金家族也大有好处。 铁木真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更多还是利益考量,反倒是拖雷这个做哥哥,十分心疼不舍妹妹。 他与华筝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又掐着郭靖的手臂,警告他:“如果你伤害了华筝,我说什么也要来教训你!” 郭靖挠挠头,呆呆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伤害她的。” 华筝破涕而笑,搂住了郭靖的胳膊,目送父亲、兄长相继离开,直到彻底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悠悠叹气:“靖哥哥,我真没想到,咱们分别不过短短时日,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郭靖没有她这么多愁善感,却也感受到华筝妹子心绪低沉,但他不善言辞,不知该说什么劝慰她。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鸣叫,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只硕大的白雕,从半空直直扑了下来! “快瞧,它们也来给爹和哥哥送别啦!”华筝朝白雕挥手,娇声笑了起来。 郭靖看她美丽的侧脸,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王师傅说得对,只要两人聊得来,结为了夫妻,就能一起过日子了。 他还是不懂什么是爱情,但也对未来抱有一丝憧憬。 第一百二十章 传奇 曾经的中都府,如今的北京城。 这座宏伟的北方城池,在经历了一番动荡之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更加热闹了。 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尤其以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居多,人群中时不时就能传出一阵嘈杂的吵闹。 习武之人多半都火气旺盛,争勇好斗,聚在一块儿难免就会有所摩擦,一句话没说好,那就手上见真章吧! 若是在别处,闹市中有武林人士发生了冲突,自然是会殃及池鱼。 往往武林侠士们打了个痛快,到最后可能是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结果那些无辜百姓就倒了大霉。 若是换做别处,有武林江湖人士闹事,百姓们都是四散而逃,唯恐受到牵连,不过在这北京城,当听闻有当街比斗,老百姓们却不惊反喜,齐齐聚了上去。 “瞧瞧,又打起来,今天这是第几场了?” “这才第三场呢,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 “狗日的混蛋,上回那个少林的和尚坑了我十几两银子,这回说什么也要赚回来,我押那个白衣服的!” “你瞎呀,这白衣服的是全真教的!” 哦豁,这下赌盘没得开了。 果然很快就有披甲士卒骑马赶到,呵斥那几个闹事的武林人士。 但江湖人何曾将朝廷鹰犬放在眼里? 自然是不服气,纷纷硬怼! 没成想却跳出了几个全真弟子,又有丐帮的人,而那些个披甲士卒也不寻常,一个个都有武艺在身,既能组成战阵,又能单打独斗。 一番毒打之后,江湖侠士们终于认识到了错误,一个个鼻青脸肿垂头丧气,被镣铐锁住了手脚,遛狗似的被牵着走。 周遭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没能开起赌盘,却也少不得乐子。 有那混不吝的就朝江湖侠士们嬉笑打趣:“哪家的大侠啊?不长眼睛跑到这儿来放肆,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 “我是xxx的弟子!我家师傅一双铁拳无敌天下,快放了我,否则惹得我家师傅发怒,定要掀了你们衙门!” 有那沉不住气的,又好面子的江湖人立时就跳出来大吼大叫,他们以往走到哪儿不是受人敬仰,逍遥快活,却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只觉颜面扫地。 而对付这种人,自然是不需要一句废话,直接铁链鞭子伺候,几下就打得他哭爹喊娘,老实了下来。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好大的口气!当初霸王爷都没你这么猖狂,怎的,你是要掀霸王爷的衙门吗?” 好面子的江湖人这下是不敢再硬怼还嘴了。 霸王爷自然就是王贲,北京城如今一派热闹景象,也正是因为王贲要举办武林大会。 当王贲的名声越传越广,俗人们给他的称谓也从小霸王演变成了霸王爷,不能说天底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江湖中,却已经是活着的传奇人物。 什么天下五绝都全被比了下去,你天下五绝武功盖世,可能让霸占了北方近百年的女真金狗退避三尺吗? 你能霸占金狗皇宫,俘虏了那女真皇帝以及他的三宫后院,一雪靖康之耻么? 也没听说哪位天下五绝,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横行无忌,只一人就杀得万马齐喑,人头滚滚啊? 然而霸王爷却都做到了! 而在江湖之中,王贲的传说同样传奇。 霸王爷一出手,鼎鼎大名的玄门正宗全真教纳头就拜,历史渊源的少林寺也是低头弯腰,更别提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派,要么老实低头认错,要么就被杀了个血流成河! 王贲打造的武学宫也随之名扬天下,传来传去,现在江湖中人都知晓,霸王爷打造的武学宫里,有他的真传神功,与之相比起来,什么九阴真经、易筋经都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只要你没有作奸犯科,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就能进入武学宫内习武,不受任何限制! 如此一来,自然又给王贲身上套了无数层光环。 有人尊其为百年,不,应该是千年都不曾出世的武学圣人,就如文学孔夫子,以一己之力,造福千千万万的世人。 也有人认为这是天神下凡,特来普度众生。 当然少不了阴谋论者,觉得王贲是心怀鬼胎,意欲颠覆江湖云云。 不论如何,王贲强大的实力,都已经得到了各方认可,天下五绝里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王重阳,以及久久没有消息的南帝,其他诸如北丐、东邪、西毒,全都被打服了。 其中欧阳锋最惨,都快成疯子了,若是半夜起来撒尿,见到有鬼影在街上飘来飘去,不必怀疑,那就是欧阳锋。 白天里,若有个披头散发、胡子拉碴,走起路来极不老实,蹦两下跳几下,又倒立头上脚下乱蹦哒的,也是欧阳锋。 在这北京城,堂堂西毒欧阳锋都已经沦为了笑柄,时不时还有人朝他扔臭鸡蛋、烂菜根呢。 与之相比起来,这些个三脚猫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侠士,还真不被北京城百姓放在眼里。 街上一片热闹,沿街的一间茶室中却颇为宁静。 “洪兄,那欧阳锋真成疯子了?” 黄药师看了会儿外面的热闹,摇摇头收回了视线,而后就给对面的洪七公倒了杯茶,好奇的问道。 洪七公毫不体面的搓着脚丫子,还把手凑到鼻间闻闻,嘴里啧啧两声:“老毒物成天泡在武学宫里,你自己去瞅瞅不就知道了。” 黄药师听了这话就皱起了眉头,冷哼道:“若让我见了那些人来偷学武艺,非得把他们打死不可,眼不见心不烦。” 他对王贲开放武学宫之事,那是一万个不同意,只觉得暴遣天物,其中还有他桃花岛上的绝学功夫呢,结果全成了大路货色! 洪七公摇头晃脑,“世人都说你黄老邪不拘礼数,放浪形骸,依我老叫花看来,都是谬误啊,降龙十八掌摆在那武学宫里,任人来学,若是心情好了,我也指点两句,你黄老邪却比我这老叫花还要食古不化啊!” 黄药师双手抱胸,又是一声冷哼。 第一百二十一章 联手 黄药师冷哼一声。 心里想道:‘我食古不化?我只是看不惯那邪小子一副眼高于顶的派头! 你们都当他是大公无私,我却知晓那邪小子放开了武学宫,只是因为他狂妄嚣张,不把天下习武之人放在眼中,好让他的手下败将们都去学会高深功夫,给自己培养对手!’ 也真不愧是东邪,黄药师还真就猜准了王贲的心思。 不过他倒也没必要四处宣扬,说出来自己脸上也挂不住。 干脆略过武学宫不谈,沉声道:“欧阳锋不止学了我桃花岛的绝学,洪兄的降龙十八掌也已经被他所掌握,再有九阴真经中的功夫,想必欧阳锋已经功力大涨了吧?” “这你就猜错啦!”洪七公笑道:“老毒物可不傻,已经瞧不上咱俩的功夫了,他一心钻研小霸王创出的神功,便连九阴真经都顾不上,外面传的也不错,他都快成疯子了!” 黄药师沉吟道:“这也在情理之中,邪小子目中无人,却也真有本事,能创出此等玄妙功夫,与之相比,九阴真经都要差了一筹。” 洪七公哈哈大笑:“瞧瞧,能让你黄老邪自叹不如的事可不多,当年王重阳都没能折服你,这下却是栽在自己女婿手里了!” 黄药师闻言脸色难看了几分,手一抬,桌上茶盏齐齐飞起,向着洪七公当头砸过去! 老乞丐话一出口就知晓会得罪人,自然是心存戒备,当即就闪身躲过,可那茶盏半空竟有调转了方向,绕了个圈子兜回来。 洪七公躲掉了杯盏,却没躲掉杯里的茶水,顿时就被泼了一脸。 他呸呸两句吐掉了茶叶沫,惊奇的打量黄药师:“不得了呀!你竟把那神功给练成了?” “洪兄何必诓我,你进展还在我之上吧?”黄药师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掌! 洪七公这回却不躲不避,嬉皮笑脸看着他,眼前一阵波纹荡漾,黄药师的手掌仿佛落入了泥沼之中,气力内劲顿时就散了七分,堪堪到了洪七公鼻尖几寸处,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两人彼此对视,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满面肃然,安静的茶室突地掀起了一阵狂风,桌椅板凳嘎吱作响。 轰的一声! 一阵透明的冲击波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什么屏风、花瓶,桌椅板凳全都四散而飞,甚至连两侧的墙壁都轰然倒塌! “哎,不玩了,再闹下去就要出事啦!” 洪七公率先移开了视线,这场精神意志力的对拼才告一段落。 黄药师朝惊慌失措的店小二弹指打出几锭银子,这才展露笑颜:“洪兄精神力之强盛,果然不在我之下。” “得了吧,我知道你是打算找我联手去对付小霸王,但我老叫花有自知之明,别说是你我联手,哪怕我们加上老毒物以及南帝,也不是你那好女婿的对手!” 洪七公无奈的摊开双手,好言相劝:“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非得争这口气呢?” “洪兄此言谬矣!” 黄药师一脸正色道:“你当我只是为了出气吗?错!我只是领略武学顶端的风采! 想当年,华山论剑时,王重阳先天功玄妙非凡,我便认为那就是武学之巅,直至今日,方才知晓当初只是盲人摸象罢了。 王贲所创这精神力,不是内劲,却胜过内劲万分,正如天门大开,仙境入眼,怎能不让人向往憧憬那天门之后的景色风采呢?” 洪七公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明白黄药师的意思,王贲给他们展现的是远高于内力之上的高深境界。 他们这几个天下五绝,都已经爬到了当世武学的顶端,同时也触碰到了这个世界武学的天花板。 可王贲的出现,却是硬生生在这顶端天花板上一拳打出了个洞! 他们眼下只是粗略掌握了精神力应用技巧,便一举一动彷如仙神在世,那王贲又是何种境界呢? 既然已经窥见了那高深境界的冰山一角,又怎能放弃一窥究竟的机会? 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作为当世武学的宗师,就更无法抵挡这种诱惑! 见洪七公犹豫不决,黄药师又道:“我们都与王贲交过手,但那邪小子都是点到为止,别说全力,怕是七成功力都用不上,便让我们拱手认输! 唯有我们联手,才能让那小子全力以赴,届时,你我也能窥见武学之上的境界究竟何等美妙!” “好!”洪七公眼睛瞪圆,“我老叫花今天算是被你上了一课,我们去找老毒物,你那个好女婿打我们都点到为止,揍那老毒物可没怎么手下留情,咱们先去探探情报!” 黄药师笑道:“理应如此,南帝也已经启程,想来不日就能抵达北京城,到时我们五绝联手,让那邪小子知道不可小觑天下人!” 二人相视大笑。 北京城外,官道上马蹄声急,一群身着玄甲,身后插着红旗子的骑兵卷起狂风,一路疾驰。 周遭路人纷纷退避三舍,尤其是江湖中人,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玄血卫又要杀人了么?” “那狗贼杨康率领玄血卫接连踏破了十几个堡寨,灭了数个武林门派,杀得是人头滚滚,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这回不知是哪个要倒霉了!” “狗贼杨康真是该死!听闻此人曾认贼作父,投靠了金狗,毫无礼义廉耻,然而却走了狗屎运,拜了义兄郭靖,竟然也混得风生水起……” 杨康此时正志得意满的骑在高头大马上,他自然是听不到路旁的窃窃私语,否则定要痛下杀手。 他这些天来砍头杀人都快成瘾了,靠着王贲以及幕府撑腰,四处追杀贪赃枉法的地主、汉奸、女真金狗以及不服管教的武林人士。 刀锋所向,无不是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让杨康深切体会到了暴力所带来的爽快。 不过这一次,他倒不是去杀人的,而是去迎接王贲一行人归来。 王贲在草原上以一己之力打得如日中天的蒙古人哭爹喊娘,签下了无比耻辱的城下之盟,必定又会给他再增添一分传奇光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接驾 王贲以一人之力,逼迫凶恶的蒙古人再也不敢南下而牧马,远遁极西之地,肯定又会给他再添一份传奇色彩。 不过消息尚未传播开来,目前只有杨康等一些幕府高层有所了解。 “统领,霸王爷可真是了不得,先是打得女真金狗迁都,如今又迫使蒙古人西遁,依小人看来,霸王爷如今威加四海,正是登基称帝的绝佳时机啊!统领若能早早劝进,那从龙之功岂不是手到擒来?” 一个军官拍马赶到杨康侧后方,凑过来低声说道。 杨康瞥了他一眼,知晓这人善于经营,既然能当众与自己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想必底下人也都抱着同样的心思。 自从王贲让杨康成立肃清队以来,他们在幕府统治下可谓是权势滔天,比什么全真教的道士、义军将领都要高出一头。 王贲给幕府制定了极为严苛的律法,从上到下不论是文官亦或者武将,都要受到约束监督。 然而肃清队不能说毫无限制,但相比其他人完全称得上是逍遥自在。 这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干的就是杀人的活计。 对付的也不是寻常普通人,要么是狡猾的地主豪强、汉奸败类之流,要么就是逞凶斗狠的江湖武林人士,若是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还怎么去杀人? 不过如此一来,也就助长了肃清队的嚣张气焰,如今竟然都堂而皇之的挑唆起劝进这等大事来了。 “王师傅的心思,你们别胡思乱猜,否则日后有得苦头吃!”杨康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军官闻言不惊反喜,既然杨统领没有一口回绝,那就是默许了,日后从龙之功也少不了我一份! 当即就嬉皮笑脸了的告退了。 ‘登基称帝……’ 杨康抬头看着天边流云,不由想到了曾经身为金国小王爷的逍遥日子。 若是没有这所谓的霸王爷横空出世,大金国一统天下易如反掌,自己迟早也能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吧? 人都是贪婪的,得到的越多,就越不能满足。 在很多人眼中,杨康执掌肃清队,大权在握,声势滔天,可他却还觉得不够,凭什么郭靖那个呆愣的蠢货就是幕府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杨康哪点比不上他? 他觉得郭靖纯靠运气好,最先认识王贲,抱上了大腿,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自己也有机会后来居上! 所以他就找着机会凑上来讨好王贲,得知王贲即将归来,更是第一时间带人来迎接。 没过多久,有哨骑传回消息,霸王爷的队伍马上就到了,杨康却已经等不及,让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候,自己扬鞭拍马,匆忙而去。 “笨哥哥,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小红马上,黄蓉坐在王贲怀中,手里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调皮的拿草根戳着王贲的鼻子。 王贲扭头打了个喷嚏,揉揉她的头发:“你又想到什么坏点子了?” “我们就赌待会儿谁会第一个来迎接咱们,如果蓉儿赌赢了,你就陪蓉儿好好玩两天,如果蓉儿赌输了,回去就闭关,哪怕是武林大会,蓉儿也不看了!” 王贲念及小丫头这段时间练功十分刻苦努力,就颔首答应下来:“我就赌杨……” 康字还没出口,就被黄蓉用手给捂住了嘴巴,她抢先道:“我赌杨康会先来接咱,笨哥哥,你赌谁呀?杨念慈还是杨铁心啊?” 瞧着她扑闪着大眼睛耍赖的模样,王贲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自己也待不了多久。 摆平了铁木真之后,王贲就接到了讯息,他最迟还能再待个十天,十天之后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世界。 王贲当时趁机问那莫名的存在,自己走的时候能否捎带上黄蓉。 结果回复他的讯息模模糊糊,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直接拒绝,王贲猜测应该是需要自己达成某些条件,才能把人带走。 坦白说,哪怕没人催促,他也想要离开了,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乐趣可言。 ‘下一个世界可别让我失望。’ “瞧!蓉儿猜对了,果然是杨康先来接咱!”黄蓉娇笑着打断了王贲的思绪,“这人可真会拍马屁,隔着北京城还有十几里路呢,就迫不及待凑上来了!” 王贲冷哼道:“郭靖,你去把他打发走,肃清队的任务太轻了?跟随蒙古蛮子迁徙的商路交给他们去办!” 郭靖跟在他们后面,闻听此言就立马拱手称是,率领两只亲卫骑兵迎上了杨康。 杨康原本满面堆笑,远远就下马朝王贲行礼,然而王贲以及车队却毫不停留,径直从他身旁经过,唯有郭靖留下来,好生言语了一番。 当得知这次拍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子上,杨康大为懊悔,又听郭靖劝诫,叫他收敛一些,约束肃清队的人马,不要杀伐过重。 杨康更加恼火,直接上马离开,丢下一句不用你好心多管闲事,便急匆匆离去。 郭靖自然是一片好心,他非常清楚杨康的下场是什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改邪归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两人一提到此事,就完全是牛唇不对马嘴,对杨康而言,自己根本就没错,怎么就要改邪归正了? 天底下有谁比那王贲更邪的? 然而现在哪里不是一片阿谀奉承,尊称其为霸王爷! 还是那句话,错只错在他不够强大! 王贲自然没有理睬郭靖、杨康这对义兄弟的小摩擦,他回到北京城时,城门大开,无数百姓自发前来迎接。 若非有士卒维持秩序,恐怕就要引发踩踏事件了! 当王贲骑着红马自城门经过时,四面八方皆是欢呼呐喊,所有人都在往前挤,迫不及待的要一睹霸王爷的真容。 这场面,可要比前世所谓的天皇巨星排场大太多。 王贲下意识的想要朝人群挥手,说两句话,但还是按耐住了冲动,黄蓉与有荣焉的说道:“笨哥哥,这就是人心所向呀!你如果现在要登基称帝,底下肯定都是山呼万岁!” 若是换做旁人来,此景此景,自然是叫人心潮澎湃,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可王贲却感到分外吵闹。 第一百二十三章 踏空而行 “蓉儿,我先回皇宫去,你让他们都散了,别闹出事情来。” 王贲实在受不了这嘈杂的吵闹,皱起了眉头,交代了一句后,直接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越过了拥挤的人潮,跳到了半空。 他明明立于空中,脚下却好似有清风铺路,就这么大踏步跑远了! 底下人潮中先是传出惊呼,而后安静了片刻,跟着呼喊鼓噪声整耳欲聋,离得近的都让人头皮发麻。 “仙人下凡!我没说错,霸王爷果然是神仙啊!” “傻儿子!快点跪下磕头,怎能对仙神不敬呢?快跪下!” 踏空而行,绝非什么轻功能做到的,这在当世人眼中,无疑就是仙家神通法术! 一时间,人头攒动,无数百姓纷纷跪伏在地,向着空中的王贲叩头不已,甚至还有手脚麻利的给搬来了香炉,当众就兜售起香火来。 王贲居高临下见此情形,也是一脑门子问号,朝底下大吼:“起来!都不许跪!以后哪怕是皇帝,也不值得你们下跪!” 这话是没错,可他却忘了自己这幅造型,可不是皇帝,而是神仙! 别说是这古时候,哪怕是一千年后,科学进步发展的新时代,跪拜神佛的依旧数不胜数。 随着王贲一路踏空而行,底下跪拜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其中包括那些个跑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同样目瞪口呆,跪在地上口称神仙保佑。 他们比普通人更加敬畏头顶之上的存在,因为他们了解所谓的轻功是怎么回事,一苇渡江也好,凌空飞渡也罢,凭借高深内力,总归都是能做到的。 可眼下王贲脚踩虚空,如履平地,高高在上衣袍翻飞,真如传说中的仙神没什么区别! 王贲见状更是大失所望,也懒得再浪费口水,心想这次武林大会看来没什么乐子,指望这群废物,连让自己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皇宫之内的一处庭院中。 洪七公、黄药师以及欧阳锋皆是呆呆注视着空中越来越近的人影,都是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洪七公率先开口,“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叫花算是长了见识,你们都瞧瞧,这真是凡夫俗子能做到的事?药师兄,你可真是好福分呀,竟然找了个神仙女婿!” 黄药师闻言,也不知是该气馁恼火,还是应该喜悦高兴? 他们三个刚刚才商定了联手对付王贲的打算,结果就见到这么一出。 他摇头叹息:“我原本觉得天下五绝联手以多欺少,或许是在高估了他,难免有些惹人耻笑,现在看来,怕是得再加上王重阳,才能与这小子有的一打。” “嘿?重阳真人都已经仙逝多年,你却还要打扰他?”老叫花嗤笑一声,“得了吧,你这好女婿若是哪天白日飞升,我老叫花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以他们的武功境界,更能看出王贲这踏空而行有多么厉害。 他们也都接触了王贲的那本《精神锻炼法》,知晓脚踩虚空,如履平地凭借的是精神意志力。 以精神意志力在虚无缥缈的空中构建打造出落脚之地! 这听起来似乎并不难做到,可若是深入了解了精神锻炼法,就清楚这有多难,至少对眼下这三人而言,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他的精神力究竟有多么强盛,难道就永无止境么?”欧阳锋长身而起,双手掀开披散在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无比痴迷且又呆滞的注视着空中那道人影。 他自从被王贲碾压击溃之后,立誓要学成神功,一雪前耻,并且救出自己那苦难的侄儿。 为此,欧阳锋可谓是卧薪尝胆。 他一开始功力尽失,在摸索学会了《精神锻炼法》后,用极短的时间又重练了自己的绝学武功,而后就一心扑在了这本神功之上,即便九阴真经也置之不理。 武学宫确实不设防,但山长是同为天下五绝的洪七公,又有黄药师坐镇,因而哪怕欧阳克就在皇宫之内,而王贲也跑去了草原大漠,欧阳锋依旧是昼伏夜出,不敢乱来。 他生怕自己失去了学这门神功的机会,哪怕在街上受那些平头百姓侮辱,扔臭鸡蛋烂菜根,他都能一笑而过。 由此也能看出,欧阳锋对武学一道的痴迷。 《精神锻炼法》确实也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境界的窗户! 正如黄药师那般,他在窥见那前所未有的高深境界时,根本就无法置之不理,势必要看清那扇窗户后面的风景。 然而哪怕成天苦练,欧阳锋也始终难以练成这门神功,在开发精神意志力的过程中,他切身体会到了这不同于内劲的玄妙力量有多么强大。 更清楚想要操控这股新的力量有多么困难,别提是像王贲这般教材虚空而行,便是以精神力制造出粗浅的幻境,都难以做到。 因为精神意志力也和体力、内力一样都是有限的,而如果滥用超出了限制,其后果可要比你耗空体力、内力严重得多。 轻则浑身疼痛欲裂,疼得能让欧阳锋、洪七公以及黄药师这些武学大家们哭爹喊娘,重则直接损伤精神意识,也就是俗称的发疯,或者是变成木头人。 欧阳锋就因为苦练精神意志力,显得有些疯癫了,呆呆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大笑起来,头下脚上倒立着跳走了。 洪七公摇摇头:“老毒物这下被刺激的不轻,可别真的疯了,那咱们四个可完全没有丝毫胜算。” “他没那么容易疯,而且也不是我们五个人,应该是六个。” “六个?还有谁?总该不是你那女儿吧?嘿,你若找你女儿联手,让她去打自己情郎,那小丫头说不得要临阵倒戈,背刺你这父亲一刀!” 黄药师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说的是周伯通!咦,这老顽童居然也能踏空而行?” 洪七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王贲身旁多了个人,一声邋里邋遢的道袍,披头散发,手脚四肢在空中胡乱摆动,像是在游泳,但动作又格外的丑陋滑稽。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顽童 如果说王贲踏空而行宛如谪仙人下凡,那么这人就像个耍杂技的小丑。 此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他一番杂技似的滑稽表演,倒也略微靠近了王贲,朝他大声呼喊:“喂!你是哪路神仙?可见过我师兄了吗?” “你师兄是谁?”王贲瞧精神力倒也称得上登堂入室,立即眼前一亮,朝他缓步走去。 “我师兄是王重阳啊!他整日烧香拜神,肯定是羽化飞升,位列仙班了,你居然都没听说过?啧啧,那一定是你职位太低,还不够格见我师兄!” 这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真的把王贲给当做了神仙。 王贲哈哈笑道:“你也练出了精神意志力,怎么也像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 周伯通以左脚踩着右脚,互相使劲,居然也能勉强维持着平衡,嘴上大呼小叫:“我看出来啦,不过老毒物,老乞丐的精神力就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儿,他还特意比划了个手势,食指与拇指捏合出一条小小的缝隙,示意那些人的精神力根本不值一提。 而后又双手在身前抱圆:“你的精神力却又这么大,不对,比这还要大!你说你还是人?你就是神仙!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师兄也下凡来,老顽童好想他啊!” “你就是老顽童周伯通?”王贲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叫王贲,你应该听说过我,我不是神仙,也没法给你师兄带话。 不过没能碰见你师兄确实怪可惜的,天下练武的这么多,能让我痛快打一架的却没几个,或许你师兄能给我带来点惊喜吧。” “啊!”老顽童闻言大失所望:“你居然不是神仙……哎呀!” 他大叫一声,顿时就从高空摔落下去,好在底下有树林遮挡,老顽童轻功不差,脚踩在树冠枝丫借力,倒也安全落了地。 王贲紧随其后飘然而下,左右看了看,这片林子还算空旷,就活动着手脚向他走去,“来来来,老顽童,我瞧你练的精神力还像回事,咱们来比划比划!” 周伯通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团鸟窝,却是他从树上带下来的。 瞧着鸟窝中几只雏鸟张大着嘴巴嗷嗷待哺的模样,他像个孩子似的笑得满脸褶子:“好玩儿,真好玩儿,比和你打架有意思多了!” ‘不是说这也是个武痴吗?’ 王贲还以为这老顽童会欣然应战呢,当下摇摇头,“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明天武林大会开幕,你要感兴趣就来擂台上玩玩儿。” 他也没有非得拉人打架,转身就离开。 周伯通鬼鬼祟祟的跑到树后打量,见王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哈哈大笑,“他上当啦!” 随手将鸟窝扔了,一路笑着跑去找黄药师和洪七公,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刚刚那个王贲找我打架,我没答应他,免得被他摸清楚我的功夫套路,怎么样?” 倒也真不愧是个老顽童,这会儿就像个做了好事的小孩子,找长辈老师讨表扬似的。 黄药师嗤笑一声转过头,不耐烦与这满头白发的老家伙玩过家家。 倒是洪七公笑着称赞:“不错,不错,咱们可得藏着掖着,不能让他知道,到时候再给他个惊喜!” 周伯通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但突地又哎呀一声:“坏了!他说明天武林大会就要开幕,我那功夫还没练成呢,不行不行,我得去练功了!” 他也没和这两人打招呼,兔起鹘落,几下就消失不见。 洪七公满脸惊奇:“周伯通这练武的天分,比他师兄也不差了,算起来,比我们练得还晚些,可他精神力却已经在我们之上啦!” 黄药师颔首道:“不错,这老顽童痴迷武学,在被我困在桃花岛上时,竟创出了左右互搏之术,以一人之力,施展两门绝学功夫,练起武功来也事半功倍!” “哦?左右互搏,这听着就有趣,快来给我演示一番!”洪七公赶忙催促。 他们这些天来时常坐而论道演武,彼此交流武学体系,都是获益匪浅,比此前自己闭门造车,独自摸索不知要高哪里去了。 习惯了之后,言语间也没什么避讳。 黄药师闻言却是面露难色,咳嗽了两声:“洪兄有空还是去找周伯通,让他给你演示吧。” “怎的,你觉得我老乞丐占你便宜?”洪七公听到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此前我老叫花可是给你演武,毫不推辞,换到你这就推三阻四!” “哎,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左右互搏之术颇为怪异,总之我学不会,你洪兄能否学会,我也不知。”黄药师也只好解释道。 洪七公更加惊奇,他素来知晓黄药师的习武天赋,天下五绝中,若说谁武艺更高,难有定论,但要说谁学识最广,那肯定是黄药师。 黄药师习武练功,可谓是一看就会,一练就精,便是学他洪七公的绝学降龙十八掌,也没费什么力气,就尽数掌握了。 如今却直言学不会那左右互搏之术? “你也学不会?哈哈,那就有趣了,我老叫花要是学会了,岂不是要比你黄药师厉害?”洪七公笑着打趣。 “左右互搏术?” 王贲在健身房内,他刚刚热了身,郭靖就跑了进来,说自己刚刚路上碰到了个乱来的老人家,学了门新武功,很有趣,特来给师傅演示一二。 不等王贲发问,郭靖就解释起了前因后果,他刚刚回到幕府,简单处理了杂物,准备来健身房锻炼习武时,途中遇见了个老头儿摔进了水沟里。 郭靖自然就上前把他扶起来,不料这老头儿非得拉着他斩鸡头烧黄纸拜兄弟! 郭靖经过了高强的锻炼,就算是长相老成吧,可也不至于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拜兄弟啊,自然是拒绝了。 可更没想到的是,那老头竟像个孩子似的哭闹,还缠着他不松手,郭靖别无他法,只好勉强与他拜了把子。 老头自称周伯通,嘻嘻哈哈的说,你是那霸王爷的弟子,我是王重阳的师弟,现在拜了把兄弟,我师兄王重阳和那霸王爷就同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左右互搏 好家伙! 郭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套路了,关键是这周伯通还算错了辈分。 按他那么算,自家王师傅岂不是成了王重阳的长辈? 不过这种小孩子玩闹的套路,他也没当回事,正准备离开时,周伯通又缠住了他,非得要和他比划比划。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自己赢了王贲的徒弟,那就等同于师兄赢了王贲本人! 原来这老顽童是被黄药师以激将法引出了桃花岛,得知江湖中横空出世了个武功高强者,天下五绝都不是敌手,王重阳天下第一的位置要拱手相让。 其创建的全真教都是纳头就拜! 周伯通自个儿并不在乎什么江湖虚名,天下第一也好,天下老幺也罢,他都无所谓,可对师兄却极为尊重,自然是不能容忍有人诬陷师兄的名声。 当他赶到北京城后,惊讶的发现,全真教弟子还真就乖乖听从那所谓霸王爷的吩咐! 周伯通还以为这都是有人故意污蔑自家师兄的谣言呢! 他找到马钰等人打探后得知,这霸王爷不但是个江湖高手,还是个汉家英雄,赶跑了女真金狗,替百来年来饱受异族欺凌的汉人们出了口恶气。 全真教便是受其感召,加入了义军。 当初王重阳就极为痛恨女真金人欺凌汉人同胞,苦苦抗金多年,终究是不能以一己之力而撼泰山,当时的女真铁骑天下无双,当真如泰山压顶,使得无数汉家英豪尽折腰。 马钰言称,他们做弟子的,自然是要替师傅完成夙愿,也是普济众生的大道。 周伯通被说服了,可依旧觉得不甘心,自家师兄天下第一的名头就这么被抢走了? 他当时就打算去找王贲比划打一架,马钰等人怎么劝都拦不住。 好在那会儿王贲已经离开了北京城,前往草原大漠去找铁木真的麻烦,周伯通这才免了挨顿毒打。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放弃,选择留下来等王贲回来,马钰就请来黄药师相劝。 黄药师故技重施,又用了激将法,让周伯通去学王贲的精神锻炼法,由此来了解王贲武艺之强,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之外的。 而后就顺理成章的拉拢周伯通与自己联手,好领略王贲的全盛之力。 周伯通虽然是个老顽童,不通人情世故,可对于武学却极为痴迷,在了解了精神力外放的妙用后,同样惊为天人,不得不承认这霸王爷确实厉害。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只凭自己绝对不是这霸王爷的对手。 于是也就想到了拿郭靖这个王贲的徒弟,来给自己师兄争口气的法子。 而郭靖听到周伯通念叨,自然就不肯答应,他一来不是争强好斗的性格,二来也不愿意给王师傅丢面子。 但经不住这老顽童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应下了比斗,却并非直接比试腿脚功夫,而是比试谁练功更快! 这却又是老顽童想到的‘好’点子。 他吸取了与黄药师赌斗认输的经验,提前打探了郭靖的情报,得知这郭靖虽然跟随王贲学武进展很快,可学其他武艺总是慢人半拍,显得呆愣痴傻。 于是才有针对性的提出了这样的比斗之法,却是想要郭靖的占便宜。 郭靖哪里知道这孩子心性的老头儿小心眼还挺多,心想只要不是拳脚功夫,输了也不会给师傅丢面子,便答应了下来。 他们赌三局两胜,第一场由郭靖演示功夫,周伯通来学。 郭靖会的功夫不多,除了江南七怪硬教给他的那些没什么大用的武艺外,就只有王贲的硬功。 他也知道自己学东西慢,贪多嚼不厌,干脆就专心致志的跟着王贲练功。 索性就拿王贲的功夫路数演示了一遍,看似没什么花俏之处,平平无奇,却是一下就难住了周伯通。 王贲的功夫路数,早已自成体系,拳脚肘肩、一招一式,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且融入了各方武艺精华,看似简单的背后,不知藏了多少绝妙之处。 老顽童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学会,但已然落入下分。 第二局由他来演示,为了赌局取胜,周伯通直接使出了他的绝学功夫七十二路空明拳,这是他自《道德经》中悟出的功夫,同样精妙非凡。 郭靖最后虽然勉强施展出来,却也与老顽童之前花费的时间大差不差,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第三句自然就成了决胜关键,按理说该轮到郭靖演示,但老顽童却耍起了赖。 他深知如果郭靖再演示此前那路数功夫,自己必定要输,便耍赖声称自己年长,你个小辈应该敬老才是。 郭靖多老实,也就没与他争辩,于是老顽童兴高采烈的耍了一通左右互搏。 他相信这门功夫,郭靖肯定学不会,就算学会了也慢腾腾,终究要输给自己! 左右互搏术非常难练,黄药师这么聪明的人都被难倒了,始终学不会,换做这个呆愣的小子,肯定更学不成! 熟料郭靖只尝试了一小会儿,就将这门功夫给学会了,周伯通还没笑几声就拉长着脸,声称这次赌局不算,下次再来跟你重新赌过。 然后也不等郭靖招呼,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郭靖倒不在乎赌局输赢,只是觉得这左右互搏术十分有趣,竟能同时施展两门功夫! 他尝试了一番,发现在精神力外放时,用这门功夫能事半功倍,立刻就找到了王贲献宝。 “左右互搏……嘶,好像有些印象!”王贲用手指敲了敲脑门,也没多想,让郭靖给自己演示。 郭靖就拿老顽童教他那套施展出来,要练会左右互搏,须得先学会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并且也转述了周伯通当时洋洋得意的吹嘘之语,说这功夫很难练,因为要做到一心二用,还得琢磨不同武功的技巧,非常复杂。 “很难吗?”王贲摇摇头,只试了一次,左右手各自画出了圆圈与方形。 郭靖称赞道:“我这么笨都能学会,师傅肯定也能学会!” 老实人就是太老实,讨好的话都能得罪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炼精化气 从郭靖嘴里说出的好话,若是让黄药师等人听了,怕是要气得给他两拳。 王贲当然不在乎这个,他更关心郭靖所说的,利用左右互搏术,对精神意志力外放能起到奇效? 正好这段时间在他锻炼精神意志力上,遇到了瓶颈难处,当即就开始尝试起来。 而郭靖也很懂事,见师傅开始修炼,就老老实实的告退离开。 他心里也很高兴,‘师傅不仅教了我这么厉害的功夫,还如此信任我,我却没什么能够报答他的,只希望这左右互搏术,能给师傅一些帮助。’ 郭靖在为人处世上可能显得有些呆傻迟钝,但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其实并不差。 正如王贲此前所说,郭靖迟迟练不会功夫,只是因为做师傅的有问题,而不是他这个做徒弟的太笨。 郭靖修炼精神意志力的进度,就要比黄蓉要快。 黄蓉在武学上的天分有目共睹,既比郭靖更早接触精神锻炼法,又有王贲悉心教导,但依旧稍逊一筹。 由此可见,郭靖的武学天资其实很高。 正因如此,他也看出了王贲近些时日的苦恼,所以在发现左右互搏术的妙用后,才立刻来找王贲。 王贲此时闭目盘膝在蒲团上,外界的视线被眼皮所遮挡,可内在的视野却惶惶如大日照耀,看得分明,这便是道家所说的内视。 内视己身,能看见一片五彩斑斓的海洋,这便是人的精神意识世界,也被称之为识海。 王贲在开发出精神意志力外放后,就自然而然的掌握了内视识海的能力,绚烂的精神意识力如云如雾,飘飘渺渺。 这正应了道家所言的炼精化气,其上则是炼气化神。 当然,道家修行之法,与王贲自己摸索出来的精神锻炼法其实是两码事,不能画上等号,他只是觉得如今自己这精神力量足够大了,却不能产生质变。 ‘以往我每次打破身体上的极限,都是通过不断加量的高强度锻炼,达到质变,换做这精神意识力,就不太管用了……’ 王贲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甚至耐着性子去翻阅道经、佛经,什么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什么识心见性,顿悟成佛,都囫囵吞枣粗略了解了一番。 却还是没什么效果,他的武学体系,与这玄学理论,根本就不相融。 当下以左右互搏术的功夫,一边锻炼精神意识力,一边锻炼身体素质, 其实这种一心二用的法子,王贲以前也试过,但左右互搏术,并非是单纯的一心二用。 双手各自施展不同的武功,需要你对这些功夫有深刻地了解,同时还能融会贯通,找到彼此的交汇的重点。 因而极难练成。 王贲在掌握了要点后,不仅能熟练的施展出来,更是融入到自己的武学体系中。 他沉迷修炼,不知不觉中,识海内五彩斑斓的精神气雾,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像是产生了气旋。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贲从那玄妙的状态中回过神,再内视识海,就看到气旋中有点点金色荧光闪烁不定。 ‘这就是精神力质变的产物?’ 他大喜过望,没想到这左右互搏术还真挺管用,思索了一番,也明白了其原理所在。 ‘以前我锻炼身体强度时,能靠着精神意志力不断突破极限,换成精神意志力外放,身体却帮不上什么忙,现在通过左右互搏术,能让我的身体与精神意志力更紧密的相互融合!’ 想通之后,其实困扰了他这么久的难题,并非很难解决。 王贲在开发出精神力外放时,就已经发现了身体不能反哺精神意志力的问题,只是当时一叶障目,陷入了固定的思维当中。 一心想着不断提炼精神意志力,以足够的量去达到质变,结果量是足够了,却少了身体、精神的融合,卡在了关键点上。 如今打破了桎梏,王贲自然是全身心扑在了修炼之中,若非黄蓉送来晚饭,他估计能不眠不休,一直练到天亮! “笨哥哥,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身体,练武练功,也要劳逸结合嘛!”小黄蓉双手叉腰,十分不满的催促他吃饭喝汤。 王贲练功之时沉迷其中,丝毫不觉得疲倦饥饿,这会儿闻着饭菜的香味,不由食欲大振,好一番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他就将左右互搏术教给黄蓉,黄蓉还想着趁机多和笨哥哥放松玩耍,听闻这功夫对精神锻炼法大有裨益,也只好强打精神学了起来。 然而郭靖都能轻易学会的功夫,放到黄蓉这儿,却是怎么学都学不会,黄蓉自从习武练功以来,这还是头一遭呢! “笨哥哥,你没骗我吧?小郭子真的一下就练成了?”黄蓉有些难以置信,自己难不成比郭靖还笨? 王贲摩擦着下巴,沉吟道:“你别急,越着急越不行,就按照往日锻炼精神力那样,安静心神,放空杂念,再来练这功夫。” 左右互搏术需要一心二用,这是基本,郭靖虽然显得有些呆傻,脑子转得慢,可他心思澄净。 黄蓉聪明,脑袋转得快,一转眼之间,小脑袋瓜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可这脑袋转得太快也不好,过犹不及。 王贲因材施教,指点了她一番,黄蓉有锻炼精神力的经验,倒也慢慢抓住了窍门,一手画圆,一手画方,虽然都不太像样,但比刚开始好多了。 “还是不能着急,回去慢慢再琢磨琢磨,对了,蓉儿,我老丈人也在宫里吗?” 黄蓉蹲在地上,有些不高兴的将那圆圈与方块给擦了,而后摇头道:“我爹说什么都不愿住在宫里,他现在住在城外桃李庄呢。” “老丈人还在生我气?”王贲挠挠头。 蓉儿闻言就埋怨道:“我爹他好面子,笨哥哥你几次三番都让他下不来台,实在有些过分!” “哎,过几天你爹怕是更生气了,他一个人可不是我的对手。” 王贲好心的给她出谋划策,“这样吧,蓉儿,你去找你爹,让他也别摆架子,找上七公、欧阳锋联手,对了,还有周伯通,他们几个凑一块儿,再和我交手,也能找回点场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擂台 王贲好心的给自己老丈人出谋划策,让他集齐天下五绝,再联手来找自己打架出气。 听起来似乎不错,可黄蓉早就摸透了自己这笨哥哥心思。 上前捏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分明就是嫌弃我爹实力不济,不能让你打得尽兴,还在这儿假惺惺的好像是为了我爹好!” 王贲嘿嘿笑了笑,也没有否认。 两人对视了一阵,黄蓉突地脸颊绯红,蜻蜓点水似的吻住了他。 王贲有些意外,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今天怎么开窍了? 他们自从确定了关系后,虽然以情侣相处,却没什么太多的亲密举动。 王贲认为黄蓉年纪太小,黄蓉则是对男女之情一知半解,于是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就停留在搂搂抱抱牵牵手上。 眼下小黄蓉竟然主动的亲了他,虽然只是蜻蜓点水,马上就红着脸跑开,王贲却也有些觉得嘴唇上留有余香,难免感到了一些悸动。 摇摇头,他没有再胡思乱想,继续盘膝打坐,沉迷练功。 翌日,一大清早,皇城外便已经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王贲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北京城,与之一同传回来的,还有他在草原上,以一己之力打得蒙古人西迁,堂堂草原霸主成吉思汗,也不得不俯首帖耳,表示臣服。 于是各路说书人加班加点,一夜之间就给编出了五花八门,各色各异的评书故事。 一大早市井之间就流传霸王爷单骑退万军的传说。 当下聚集在皇宫外的人群中,也是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么,那霸王爷一人一骑,杀穿了蒙古数百万大军,将草原蛮子吓得屁滚尿流啊!真不愧是天神下凡!” “昨夜我就听人说了一宿,传言未免太过夸张,别说数百万大军,玄血卫数十铁骑冲锋而来,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掉头就跑?只敢以暗器轻功骚扰,正面对抗,简直是与找死无异啊!” “呸!你懂什么?霸王爷乃是天神下凡,怎能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这人似乎是王贲的忠实拥趸,听不得有人质疑。 不过在场的都是江湖人士,大多心高气傲,即便心里同样认为那霸王爷非人哉,一个个嘴上却都不肯服软。 一时间争论不休,吵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正此时,朱红大门在一阵吱呀声响中缓缓打开,全真教道人鱼贯而出,又有人抬来了桌椅木架,以及笔墨纸砚。 全真七子之一的王处一,端坐在书桌之后,满面肃然的吩咐下去:“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让他们都安静,若是有人再喧哗吵闹,便取消入宫资格!” 一些个年轻的道士们就开始四处喊话,不过只靠嘴巴喊话自然是难以控制局面,于是四下里又有不少骑兵、步卒围拢上来。 挑出几个不服管教,嚣张猖狂的杀鸡儆猴,好一番折腾,才将场面控制住。 于是这些个江湖武林人士,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长队,一个个来到王处一跟前进行登记,交代了姓名、来历之后,则能领取一块木牌,作为进入皇宫,参与武林大会的凭证。 这一套,江湖人也并不陌生,所谓许可证,无非就是英雄帖。 江湖上时不时就有德高望重的高人前辈,组织这个会,那个会,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英豪前来参加。 流程并不复杂,只是人太多了,后续又增加了几个登记点,依旧弄到了半下午时分,才将这些个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全都登记完毕。 皇宫内,原本一座御花园,已经被改造成了硕大的演武场,场上有五张擂台,两两对抗,胜者能够收擂,直到选出一二三四五名来。 此处同样有不少全真教弟子主持秩序,当然也有丐帮的乞丐,以及少林的和尚,倒是幕府军队没怎么干涉。 人到齐了,也没什么演讲环节,锣鼓一敲,正式开打,这也符合王贲的性格。 直到天黑,王贲都没有露面,这场声势浩大的武林大会,开幕仪式未免有些虎头蛇尾,不过当洪七公出面,宣读了优胜者,并发放了奖励之后,场面倒是热闹了起来。 江湖人要么图名,要么图利,一场擂台打下来,名利双收,还能去武学宫学习绝世神功,如此种种,自是激发了他们的热情。 于是第二天一开场,一个个都是铆足了劲,也都打出了火气,场面一度十分血腥,事后清算,直接死在擂台上的就有几十个,重伤不知身亡的高达上百人。 不过即便死了这么多人,打擂的江湖人却依旧不减丝毫的热情,毕竟他们之前都多少有些怀疑,武林大会开出的赏赐这么丰厚,倒地是真是假? 这两天打下来,胜者确实都名利双收,余下人看得眼热无比,自是热热情高涨。 第三天擂台比武,人比前两天更多了,却是路途遥远的今天才赶到北京城,而在今天王贲才终于露面。 他站在擂台之上,俯瞰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脸,双手抱胸,“前两天那么比,实在太慢了,不如这样吧,我就站在这擂台上,你们中有本事的就来挑战我,只要能将我逼出擂台的范围,就算赢!” 前两天的比武,王贲虽然没露面,却也都在保持着关注,所见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江湖把式,让他感到非常的失望和无聊。 眼见自己留在这儿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他也懒得再浪费时间,索性跳出来打个痛快。 此言一出,底下自然是一片哗然。 有人感慨这霸王爷真不愧霸道二字,也有人看不惯如此嚣张的气焰,觉得王贲不可一世,没将天下人放在眼里。 黄药师听得周围乱哄哄吵闹,不由轻蔑一笑:“一群井底之蛙,除了聒噪外,别无大用。” 洪七公左右瞅瞅,问道:“老毒物怎么没来?周伯通和南帝呢?” “他们随后就到。” 黄药师注视着擂台上那道高大的身影,不由感到了风雨欲来的压迫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筛选 擂台上的身影并不如何高大。 也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随便打量了一圈,就已经让黄药师如芒在背。 不由在心里感慨,几天不见,这邪小子貌似又变强了。 洪七公同样有此感慨,不住摇头:“我们几个联手,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若是输了,那天下五绝的名头,今天之后,怕是无人在意咯。” “区区虚名,何足挂齿?”黄药师冷哼一声,“我却不知,洪兄你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洪七公没有与他斗嘴,只是轻笑了两声,老叫花手心沁出冷汗,他有些紧张了,自然顾不上言语之争。 不由在心里骂道,‘老叫花啊老叫花,你可真没出息,当初与王重阳交手,也不曾吓成这幅德行,果然是越老就越怕死吗?’ 两人都非常清楚,若要逼出王贲全力,到时候生死都在一线之间,而他们也都了解精神力的强大,可比拳脚内力交锋凶险万倍。 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得干净透彻。 而就在他们交谈之时,底下吵吵闹闹喧嚣不断,但大多都没勇气站出来,唯有几个新来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跳出来嘴里很不客气的叫骂了一番,说要让王贲好好见识厉害。 王贲却只是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抬了抬下巴,“废话少说,上来吧,你们能爬上这座擂台,就算赢!” 话音未落,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宛如水流般向四周席卷狂涌,霎时间,嘈杂吵闹的噪音,好似都被隔绝在外。 嗡! 每个人都感到耳朵里一阵刺痛,听到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前所见到的景象,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色彩变得更加鲜艳了,红色的绸布,黄底的旗帜,都亮得刺眼,更诡异的是,鲜艳明亮的色彩,宛如倾倒与白纸上墨汁,渲染了开来。 长条形状的旗帜左右拉伸,变得方方正正,方方正正的擂台则扭曲成了椭圆的模样,彼此对视,近在眼前的人也都变得奇形怪状…… 有那实力不济的,张嘴就吐得稀里哗啦,而后便软弱无力的栽倒在一滩脏污的呕吐物中。 ‘这下总算是安静了。’ 王贲挑了挑耳朵,再看向叫嚣要挑战自己的几个小角色,他们在精神力的席卷中,首当其冲,早已趴在地上,满面痛苦的滚来滚去。 在他们的视线中,本应该平整的土地也扭曲得不成样子,抬头看天,则是一团五彩斑斓的光晕。 在这一片不正常的世界中,唯独王贲是毫无变化,依旧是双手抱胸,以漠然的眼神俯瞰着底下每个人,这也与扭曲怪异的世界形成了强烈对比。 如此一来,却使得直视他的人更加痛苦。 王贲打了个哈欠,“还有谁要挑战我?都站出来,只要能走到这座擂台上来,该有的奖励分文不少,一个个都动起来,别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没出息!” 在他毫不留情的训斥喝骂声中,倒地不起的人却越来越多,站着的越来越少,这一波精神冲击,直接淘汰掉了近三分之二的人。 剩下的三分之一中,大多数也都是在苦苦支撑,极为艰难的抬脚迈步,可双腿都不受控制,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中了什么迷药,走起路来颠三倒四,根本就坚持不了几步,就宰了个跟头,再也爬不起来了。 ‘果然是废物居多啊!’ 王贲大失所望的摇摇头,场下近万人中,能让他正眼相待的,还真没几个,看来看去,唯有天下五绝这几个熟面孔还算过得去。 黄药师与洪七公都硬抗住了这波精神冲击。 他们神情凝重,遥遥与擂台上的王贲对视着,王贲还朝他们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眼神饱含期许。 ‘天底下,像他这样的疯子实在太罕见了,好在也只有这么一个……’ 洪七公心跳如擂鼓,太阳穴筋脉凸起,朝黄药师打了个眼色,便缓步向王贲走去,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浑身上下承受着的无形压力,在不断提升叠加。 仿佛有一只只看不见的透明之手,在拉拽着他,明明只有十几丈的距离,却好似在攀登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无比的艰难。 “哈哈哈,他们怎么都吐成这样了?好玩儿,真好玩儿!” 这时,一行三人径直闯入庭院,一个嬉皮笑脸的老头儿,一个披头散发,满面阴沉的疯子,以及一个气质非凡的和尚。 他们也正是周伯通,欧阳锋以及南帝段智兴,法号一灯大师。 欧阳锋与一灯瞧见场上一片混乱,就都停下了脚步, 唯独老顽童不知轻重,贸贸然跳了进去,立时就感到无形压力加身,人在半空,如同折了翅膀的鸟雀,一下栽倒下来,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这老顽童精神力也不俗,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周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人,吐得更是稀里哗啦,满地污秽,他却又蹦又跳,拍拍这人的脑袋,戳戳那人的鼻子,玩得不亦乐乎。 王贲见状,大笑道:“不错,不错,老丈人聪明,根本用不着我提醒,就召集了各路高手来,周伯通,你可要与我先打一场,热热身?” 周伯通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那可不行!我一个人找你打,岂不是只能挨揍还不了手?你要是够胆量,就让我们几个联手,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想当年我师兄便是在这几个老家伙联手之下,硬取了天下第一的名头!你且问问他们,哪个不服我师兄?” 黄药师等人闻言,皆是哭笑不得,洪七公笑着应道:“重阳真人着实厉害,我老叫花对他是心服口服!” 王贲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了,我不能与他交手,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上吧!” 他是巴不得这底下几个人联起手来与自己打,方能打个尽兴。 这时,欧阳锋与一灯大师走上前来。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向王贲弯腰行礼,“王施主,贫僧乃方外之人,本不应该踏足这凡尘俗世,此番前来,除了是应故友之邀,却还有两件事要请求施主答应。” 第一百二十九章 联手 一灯大师自从出家之后,很少再踏入江湖。 这回出山,一来是应黄药师等故交邀请,二来,却是得知了九阴真经重现江湖,这才千里迢迢自大理赶到北京城来。 当初王重阳华山论剑,便是以九阴真经为由头,目的在于守护这本天下武学总纲,免得江湖上血雨腥风,生灵涂炭。 一灯大师皈依佛门,自是慈悲为怀,不忍心见浩劫席卷江湖,便打算依照当初华山论剑,以戈止戈。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却被王贲摆手打断:“有什么废话,打过了再说!” 王贲又看向欧阳锋,咧嘴笑道:“欧阳锋,你今天可要使出全力来,要是不打死我,那你和你儿子就都得死!” 欧阳锋闻言,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无比狰狞,“王贲!你且等着,我今天必杀你!” 天下五绝中,唯独欧阳锋对王贲是愤恨无比,毕竟王贲将他宝贝儿子折磨得不轻,自那晚之后,欧阳克没有扛住王贲的精神冲击力,成了个昏睡不醒的木头人。 欧阳锋得知此事,心里悲痛交加,却还不得不强自忍耐,哪怕儿子就在这皇宫之内,他甚至都不敢去亲眼看望。 上次在王府内,他实在是被王贲给打破了胆气,面对神乎其神的绝世功夫,欧阳锋想不到任何反抗之法。 只能抓紧时间去不断钻研《精神锻炼法》,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么自己也好,宝贝儿子也罢,都终将会死在这疯子狂徒之手! “很好,我喜欢你这样的眼神。”王贲扭扭脖子,开始活动腿脚,朝他们招手道:“招呼打过了,也都别浪费时间!” 他话音未落,欧阳锋身形一闪,第一个冲上了擂台。 “狂徒,给我死来!” 欧阳锋顶着精神冲击,披头散发,面目扭曲,状若疯魔,人在半空便想王贲双掌推出,打出了一团气爆! 相比起此前在王府时的蛤蟆功,欧阳锋眼下的功力无疑是大为精进,王贲见状更加满意了,他依旧是双手抱胸,一动不动。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招数吗?用诡异的幻术来击垮我?这次不一样了!我也懂得精神力外放!’ 欧阳锋小心提防,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双掌已然落到了王贲的头顶,然而却在头顶上方一指之处硬生生停了下来。 像是击中了一层看不见的透明屏障,不论他调动多少内劲,都是难以寸进。 “嘴上说大话,结果手上依旧软弱无力,废物东西,看着我!” 欧阳锋面色大变,接着就又对上了王贲冷漠的眼神,心知不妙,连忙调动精神力对抗。 两人身前立时爆发出无形的冲击波,空气似乎都随之扭曲,好似烈日炙烤下路面升腾起了扭曲的热浪。 精神意志力的正面冲撞,不同于拳脚相击,没有实质的接触,杀机隐藏在悄无声息之中。 欧阳锋将自己内心中的仇恨、杀意全都灌输入精神意志力中,就好似一把无坚不摧的鬼头刀,刀刃下不知斩落多少颗头颅! 可当他这把鬼头刀砍在王贲浩瀚如海的精神力中,面对的却是高山倾倒,浪涛翻滚,在这难以抗衡的天灾之下,两手空空,与手握一把破刀又有什么区别? “不!” 正如之前在王府的遭遇同出一辙,欧阳锋瞧见了无边血水当头打下,他苦苦练出来的精神意志力,在这血水侵蚀打压之下,根本只是掀起了小小的波浪,顷刻消融于无形。 怎么会这样? 自己的精神意志与这疯子之间的差距,居然是天差地别? 他感到了深深地绝望,自己明明同样练成了神功,为何依旧如此前那般,在这狂徒疯子跟前,不堪一击? 血水遮天蔽日,他满心不甘,可也已经无力抵抗。 正此时,耳中突然听到了一阵激昂的曲调,曲声好似化作了无数根细针,顺着耳朵扎进了他的脑袋里。 欧阳锋立时清醒过来,挣脱了王贲的精神力,眼前血海消失,恢复正常,他立刻抽身后退。 眼角余光瞥见黄药师将碧绿长萧横在嘴边,头上发丝无风飘荡,吹奏出他的成名曲目,碧海潮生曲。 黄药师本就擅长以音律曲调蕴含内力,紊乱敌人心神,相当于弱化了的精神冲击,在掌握了精神力外放之后,这首碧海潮生曲,自然是威力大增。 一阵阵无形的涟漪,以黄药师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那些倒地不起的江湖杂鱼们这下就倒了霉,全都被掀飞了出去,如同破娃娃似的四处乱飞。 黄药师压根不在乎误伤,一边吹奏,一边向王贲走去,距离越近,曲调就越发高亢,只见王贲脚下的擂台突然炸开,碎石飞溅。 肉眼可见的音波幻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兵刃,自四面八方向王贲打来! “老丈人你运用精神意志力的方法十分巧妙啊!”王贲看着黄药师露齿一笑,而后伸手一抓,气流沿着指缝划过。 音波幻化的刀枪兵器,要比那真刀真枪锋利百倍,然而在王贲勉强,只是大手一抓,好似拍苍蝇似的,全都给拍碎了! 黄药师也没指望仅凭碧海潮生曲就打败王贲,脚下一点,身形宛如鬼魅般闪过,拖曳出一串残影,窜到了王贲身后,手指连弹,咻咻咻的破空声中,炸出一连串的气爆。 自从王贲展示了番他独家的硬功后,这些个江湖高手们画风也都不知不觉跟着走偏了。 黄药师手上的功夫,可不单单是弹指神通,而是融合了九阴真经中的功夫,提炼自己武学体系,又加入了精神力外放,相当于全新的功夫。 然而声势浩大,却没什么效果,苏蛰只是抬手一掌,身前的精神力屏障向前扩张,好似一度坚硬厚实的墙壁,非但挡住了攻击,还狠狠撞上黄药师。 黄药师如遭重击,直接被撞飞出去。 “对自己岳父也是毫不留情吗?” 这时洪七公跳了出来,拉了黄药师一把,又转身向王贲双掌齐出! “来得好!”王贲同样出掌与之对上! 第一百三十章 一脚踩死 砰! 彼此掌击了一下,隐约好似听见了龙吟咆哮,又有狂风席卷而来,感受着充沛的力量,王贲称赞道:“洪帮主对精神力的掌握,也不弱于我老丈人了!” 黄药师将精神意志力融入碧海潮生曲中,而洪七公则是将其融入了降龙十八掌,同样是威力陡增。 一掌拍出,竟隐约能瞧见龙影翻飞,王贲正面对上,虽然毫发无损,可他身后高高竖起的旗杆却在瞬间断裂炸开。 沙尘席卷笼罩之下,其中身影不断交错闪烁,短短几息之中,两人已经交手了不止百来招,都是毫不避让的硬碰硬。 洪七公自从受王贲点拨后,就开始潜心打造自己的武学体系,如今不说融会贯通,也今非昔比,力道更强,速度、反应也更快。 王贲打得分外爽快,就多用了两分力道,这下洪七公就抗不太住了,赶忙呼喊:“你们别发呆,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欧阳锋稍作休息后,又是第一个上前支援,老顽童与黄药师也紧随其后,四人各自施展出绝学功夫,都是全力以赴。 尤其是老顽童,一手降龙十八掌,一手空明拳,他一个人就抵得上两个人。 眼下围攻王贲,也属他最轻松,招架王贲反击的同时,还能出言调笑:“叫花子,你瞧我这降龙十八掌打得好不好?” “好好好!” 洪七公最后一个好字刚刚脱口,突然眼前一黑,却是一张大手自上而下,直接盖在了他的额头上,跟着便如离弦之箭般倒飞了出去。 若非刚刚以精神力抵抗,怕是脸脑壳都要被敲碎了。 ‘嗨!与这么个疯子打架,我还敢分神,莫非是嫌弃活得太久了?’洪七公抬手抹了把额头,掌心满是鲜血。 须臾又一道身影被打飞,滚落在地就大呼小叫,不是老顽童又是谁? 周伯通的模样却比洪七公更加狼狈,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鼻青脸肿,牙齿还掉了不少,一张嘴就漏风,阿巴阿巴阿巴了一阵,洪七公也没能听清他在说啥。 心想这才一会儿工夫,自己和周伯通就败下阵来,老毒物与黄药师肯定也撑不了多久,于是赶忙冲一灯大师呼喊:“别傻站着,快上去帮忙啊!” 一灯大师确实发起了呆,天下五绝中,只有他尚未学习精神锻炼法,因而看其他几人与王贲轮番作战,就是想插手,也不知该怎么加入战局。 擂台附近,精神意志力碰撞,造成的冲击波虽然无形无色,却都蕴含着极强的破坏力,落在地上便是飞沙走石,坚硬厚重的青石板,几乎瞬间就被打出坑洞。 如此一番交手下来,擂台已经是满地狼藉。 ‘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功,这王贲实乃天人也!’ 一灯大师心头感慨,在洪七公的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飞身上前,尚未靠近,就感到无形的压力落在身上,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初次领略精神意志力外放的厉害,一灯极不适应,只能远远抬手打出一阳指,但这蕴含了宏厚内劲的一阳指,却根本穿不透王贲散发出的精神力屏障。 甚至都难以引起王贲的注意。 在接二连三的几发一阳指攻击下,他才看到了一灯和尚。 习惯性的同样抬手一点作为还击,手指轻轻一点,好似没用什么力道,但指尖却激射出一道澎湃气柱,瞬息即! 一灯顿觉头皮发麻,立时运劲推出双掌抵抗,却还是被一下打翻在地,张口就吐出血来。 洪七公见状直摇头,“他不懂得精神意志力外放之法,看来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啦!” 一灯身为天下五绝之一,除了绝学一阳指外,还练了王重阳的先天功,若无王贲横空出世,便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然而现在却连王贲一招都挡不住! 不过洪七公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他感慨之时,黄药师同样被打飞,而欧阳锋更惨。 王贲单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提起一只小鸡,往地上猛地一按。 欧阳锋整颗脑袋都被塞进了坑洞之中,身子抽搐个不停,还没等他喘口气,王贲又将其提了出来,抬腿又是一发膝撞! 砰! 膝头撞击在胸口,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炸响,欧阳锋面目全非,都顾不上吐血,好似烧熟了的大虾佝偻身子,背后衣裳炸开,一道气柱自他后背射出,将远处的石雕都给打倒。 由此可见,王贲这下膝撞的力道多么惊人! 他手一松,这欧阳锋便身若无骨般软软倒地,只有若不可闻的呼吸声,表明他还有个口气在。 “给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啊!” 王贲摇摇头,抬脚冲着他的脑袋踩下,欧阳锋闷哼一声,仿佛回光返照般,爬了起来,双手高举,用力托住了王贲的鞋子。 “士可杀,不可辱!” 他嘴里满含血水,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声。 王贲笑了:“记得下辈子要做个好人!” 嘎吱一声,脚下用力一踩,臂膀顿时骨折,扭曲得不成样子,大好的脑袋也是应声炸开! 这位纵横江湖数十年,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就这么被一脚踩死了,就好似踩死一只蚂蚁。 “天下五绝,就到此为止了?” 王贲抬脚看了看,鞋底一片污渍,身上衣袍衣袍干净如初,便连一丝灰尘都无。 他将视线从欧阳锋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倒地不起的其他四人,摇头道:“果然就不该对你们有所期望。” 坦白说,黄药师等人都已经很了不起了,精神锻炼法不同于此世的寻常武功,他们却能在很短时间内将其掌握,并且融入自身的武学体系之中。 若非遇上的是王贲,哪怕是面对天下第一王重阳,也自信能够取胜。 然而他们五人联手,甚至都没能逼出王贲全力来,只看王贲依旧站在擂台中间,轻松写意的模样,所站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黄药师捂着胸膛,瞧见欧阳锋死得如此卑微,不由也感到了一股绝望,他瞪大眼睛问道:“你与我们交手,用了几成功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几成功力? 黄药师本以为,自己召集了其他几位故交高手,即便不能击败王贲,总归能让这狂妄的小子全力以赴吧? 没想到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换来的却是王贲踩死蚂蚁般,一脚就给欧阳锋的脑袋踩爆了。 他倒不是在意这西毒的生死,只是感觉到了他们与王贲之间的差距,恐怕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绝望的差距啊。 “我也很好奇,你用了几成功力?”洪七公也发出疑问。 “大约五成吧?”王贲歪头思索了一番,“你们几个联手,我只用五成力道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不全力以赴!”黄药师朝他大吼道:“哪怕被你打死,我们也甘心了!” 他想要见识王贲全力出手时的场景,为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正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 “能用五成力道办到的事,为什么要全力以赴?”王贲摇摇头,保存实力是他向来坚持的原则。 毕竟在生死搏斗中,你永远也不知道对手下一秒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拳击台上,打着打着就掏枪扫射的事,王贲就很不幸的遇到过,他打架的时候不会留手,但也从来不会浪费力气。 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杀人魔头,黄药师、洪七公乃至绝多数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都并非是非死不可的坏人。 除了欧阳锋,他根本没必要对其他人下死手。 黄药师与洪七公等人面面相觑,最后皆是一副失魂落魄的颓然模样。 反倒是老顽童没那么失落,爬起来捂着脸道:“没意思,真是没意思,和这样的人打架太没意思了!” 只能挨打还不了手,这哪叫比武,纯粹就是来受罪的! 王贲朝远处候着的王处一等人招手,让他们过来收拾一下,底下受伤的就都带去休息看病。 演武场上躺了一地人,不过大多都从最初的精神冲击下恢复了过来,王贲在与黄药师他们比武的时候,以精神意志力构建了一个屏障,没有波及到他们。 否则肯定是会误伤一大片,而这也足以展示王贲对精神意志力的掌控,远远高于黄药师这些人。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精神外放是王贲开创的,况且他自身的精神意志力从一开始就非常强横,近些时日又打破了桎梏,精神力产生质变,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如果被黄药师他们后来居上,那才叫笑话。 “你们对精神力的应用和控制还是太粗浅了些。” 王贲领着黄药师等人向武学宫走去,边走边聊,“精神力融入到武学体系中,增强武功招式的威力,确实是个好办法,但这并不能发挥出全部的潜力。” 经过一番交手,他已经看穿了黄药师等人的底细,这些当世的武学宗师们,个顶个的聪明,但终究还是思维理念陈旧的古人,摆脱不了时代的局限性。 说白了,他们只是将精神意志力当做了内劲来用,在这个世界上,内力是衡量一个人功夫高深与否的标准。 任何拳脚招式,只有在内力加持下才能发挥出强大的威力,这套武学体系是他们最熟悉,也最容易接受的。 他们并不明白,精神意志力其实是另一种体系,与内力截然不同。 王贲并未藏私,指点了他们一番,只可惜黄药师等人面面相觑,却都难以理解。 思维固化是很难去改变的,只是刚刚惨败与王贲之手,眼下也就不好再与之辩论,只老老实实的听着。 武学宫里,一些学童们正在用功练武,见了王贲等人,纷纷行礼问好。 “洪兄教得好徒弟啊。”黄药师看这些孩子不卑不亢,都很有精神气,不由称赞道。 洪七公笑着把他们打发走了,感慨道:“我一开始可不乐意来当这个山长,你们也知道,我老叫花性子散漫,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吃吃喝喝上,教徒弟太费事。不过这些天来,倒是觉得教这些孩子也挺好!” 说到这儿,他又瞥了眼王贲,意有所指道:“我们这些个老家伙是不行啦,只能指望下一辈,教出得意弟子继承衣钵,或许能有出息!” 黄药师若有所思,老顽童则干脆跑去和那些个孩童玩闹起来。 王贲也趁机邀请:“老丈人,你要不也来武学宫教孩子?” “哼,我可没有洪兄教徒弟的本事。”黄药师偏过头去,却是还记着当初王贲当众打他的脸,指责他教不来徒弟的事。 坦白说,王贲早就把这事给忘了,挠了挠下巴说道:“我要离开了,这座武学宫交给别人不放心,老丈人就替我多管管吧,也不费你什么事。” “你要离开?”黄药师与洪七公皆是一怔。 王贲只向黄蓉透露过自己是要走的消息,黄蓉也并未告知自己亲爹,因而除了她,还没人知道。 “眼瞅着就要当皇上了,你要去哪儿?总不该也学我,跑去流浪江湖吧?”洪七公好奇的问道。 王贲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这事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完成了任务就该离开这个世界? 在当世之人眼中,穿越者的概念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理解为仙神下凡。 黄药师心头感慨,这邪小子却是说到做到,完成了当初对自己的承诺。 他脸色就柔和了几分,“你赶跑了女真人和蒙古人,现在却一走了之,岂不是弃天下人而不顾?至少也要在平定天下之后再离开吧。” “时间不等人啊。”王贲左右看看,除了那位一灯大师外,周围也没别人,就直接冲一灯和尚说道:“大和尚现在这儿等等。” 一灯大师自然没意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王贲三人径直上了武学宫,他没有隐瞒,干脆交代出自己的计划,“我走之后,还需要二位帮帮郭靖,当然,你们要是不帮忙也无所谓,他自己守不住基业,只怪他自己没本事。” “嘶!原来外面的流言都是真的,你要扶持那郭靖做皇帝?”洪七公瞪圆了眼睛,大摇其头:“你真糊涂,那郭靖蠢笨得很,哪能当得了皇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皇帝不难 洪七公听闻王贲有意让郭靖当皇帝,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 黄药师更是直接预言:“若是换做那痴傻呆子当皇帝,这眼下的大好局面,恐怕都会一朝散尽!”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王贲不以为意道,“一个民族、国家的问题,不是只靠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得靠天下万万人,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这就足够了。” 虽然外面都将他吹捧成了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但王贲从来都不信英雄史观。 他并非是否认英雄,不同的国家民族,总会孕育出一个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带领着他们的追随者,创下一番伟业。 但在王贲看来,一个伟大的民族是肥沃的土壤,才能绽放出美丽的花朵,结出丰硕的果实。 纵观人类历史,曾几何时,也有其他文明与我们比肩,那些文明民族中,也少不了流芳百世的英雄事迹。 然而遗憾的是,那些曾经与我们并肩而行的文明民族,一个个都倒在了半路上。 是因为他们孕育出的英雄人物不如我们吗? 也不尽然,杰出的人物难分高低。 不论如何,最后唯有我们能够走过几千年的历史长河,并将继续走下去,这就是人民史观的伟大之处! 王贲穿越而来,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让本该继续饱受异族欺凌的汉家百姓,看到了希望,这就足够了。 至于他开创的幕府,以及那些不合时宜的政策,能否延续下去,王贲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他自后世而来,比谁都清楚这个文明的伟大之处,因为没有他,伟大的中华民族依旧能够复兴崛起,这是历史的必然。 当然,王贲的想法,黄药师和洪七公都无法理解,思来想去,也只能用疯子去形容。 毕竟天底下能做到视皇位如无物的就没几个,如果你不是冲着功名利禄,那肯定就是纯粹的造福天下人,然而眼前这个疯子,却什么都不是。 他既看不上所谓九五至尊的宝座,也不在乎天下的归属。 在得知王贲几天后就要离开,黄药师赶忙答应来武学宫里教徒弟,不为别的,只为守住这些绝世神功。 有王贲坐镇,自然没有人敢于觊觎武学宫里的功夫典籍,但王贲一走了之,只靠洪七公还真未必能看得住场子。 黄药师早就对王贲完全开放武学宫的做法感到不满,心想等这邪小子走了,自己可得制定规矩,以作约束。 瞧瞧,所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王贲还在这儿呢,黄药师已经在考虑他走之后的事了。 不过王贲对此也并不在乎,他又找郭靖,召集了幕府的中高层开了个会。 会上除了简单制定了一个大的发展框架,也向他们透露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并且表示从现在开始,幕府以及义军都由郭靖说了算。 郭靖两眼瞪大,完全懵了,压根就没想到王师傅会离开,他更想不到,自己居然要做皇帝了! 眼下的幕府,在不断攻城略地之下,势力已经越来越大。 尤其是苟延残喘的金国新国主完颜洪烈,在将最后一点家底,好不容易打造的新军送去与蒙古人打了场窝囊战后,中原以北,目之所及,尽在起义军的掌控之内。 表面上,金国朝廷还掌控着不少的城镇土地,但这些天来,已是烽烟四起,各地义军纷纷揭竿而起,与北京城遥相呼应。 因而这局面完全是一片大好,谁都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王贲却要将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郭靖,更表示离开! 立时就一片嘈杂的吵闹。 “一个个都别废话!我主意已定,你们辅佐好郭靖,就少不了所谓的从龙之功,可别把这么一手好牌给打烂了。” 王贲一拍桌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郭靖赶忙追了上去,“王师傅,我,我当不来皇帝啊!” “你这段时间在幕府干的也不错。”王贲瞥了他一眼,算是认可了郭靖这段时间的表现。 “王师傅,我真的不行,幕府能够发展壮大,靠的是那些能人异士的努力我其实只是最后拿了个注意,做事的人是那些……” 王贲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行了行了,让你去当皇帝,又不是去坐牢的,身居高位,不需要事必躬亲,你只要学会我留下的那本小册子,保你当个皇帝没什么问题!” 略作沉吟后,他又提醒道:“你娘,还有你的那些师傅,都期望你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从现在开始,全天下的汉家儿郎都盯着你,你要弃他们于不顾吗?想想那些曾经饱受女真金狗欺凌的汉家百姓!” 王贲满怀期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个皇帝而已,没那么难,记住,只要你足够强大,天底下就没解决不了的问题!”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郭靖一个人呆呆挠头。 王贲去找到黄蓉,小丫头正抓紧时间练功呢,安安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她身前摆着一些小巧的瓷娃娃,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这些个瓷娃娃眼下都漂浮了起来,环绕着她飞来飞去,这是在锻炼精神力的强度。 王贲就默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黄蓉才从入定中回过神,睁眼一瞧王贲,立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笨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找蓉儿了?” “上次不是答应要陪你好好玩玩吗,这几天我不干别的,陪你四处逛逛。”王贲表示自己是来履行承诺。 黄蓉早就惦记着和他一起出去玩,闻言喜不自胜,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胳膊,大眼睛扑闪扑闪:“哥哥你告诉他们要离开了?” “是啊,我待不了几天了,蓉儿,你这段时间练功很刻苦,我看在眼里,不过实话实说,这回能不能把你带走,我也不确定,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带你走,那么肯定会做到。” 王贲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 “蓉儿相信笨哥哥!”小丫头毫不迟疑的说道。 王贲笑了笑:“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白日飞升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贲带着黄蓉四处游山玩水,正如他们当初一路北上,闯荡江湖时那般。 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小丫头也越发不舍,她相信王贲能够带自己离开,可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这次不能跟着笨哥哥一块儿走,岂不是要和他分别很久? 万一笨哥哥不记得蓉儿了,万一笨哥哥被其他女人勾搭走了,那蓉儿该怎么办呀? 于是这几天里黄蓉越发的粘人,几乎是和王贲形影不离。 王贲好心劝她:“你应该多陪陪你爹,这次我要是能带你走了,可不知道下次得多久才能回来!” “这么说,笨哥哥一定能带我一起离开吗?”小黄蓉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似一只可爱的小鹿。 王贲心想那边也没个准信,自己可打不了包票,他有所犹豫,黄蓉就把他的胳膊搂得更紧了,“蓉儿要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小丫头黏人起来,倒是让王贲有些头大,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几天陪着黄蓉四处玩闹,都没怎么好好修炼,还指望让黄蓉去找她爹,好给自己腾点空间。 黄蓉说什么都不肯和他分开,王贲也只好回到了北京城,主动找到黄药师,“我过两天就要走了,或许能把蓉儿一起带走,老丈人,你多陪陪蓉儿吧。” 黄药师皱起了眉头,“你到底要去哪儿?” 他本以为王贲所说的离开,不过是学习某些隐士高人,远离江湖,寻一处僻静之地隐居,正如当初他跑到桃花岛上那般。 可听王贲这话意,貌似并非如此? “总之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王贲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就随口敷衍。 黄蓉笑嘻嘻的说道:“爹,我和笨哥哥会开船出海,去寻找天涯海角!” “尽胡闹!”黄药师训斥道:“你们去桃花岛不好吗?也让我这老头子享享天伦之乐,何必远走他乡?”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笨哥哥的性子,他要是在岛上待着,一定会闲出病来的!”黄蓉抢先替王贲说话,免得这对翁婿谈不拢又要吵架。 黄药师直摇头,心想女儿长大了,越来越不听话,自己也管不了她,没法子,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邪女婿呢。 最后这两天,王贲就待在武学宫里,练功修行的同时,也不耽搁陪着黄蓉,顺带也能与洪七公、黄药师他们谈论武学体系。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这天清晨,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王贲一睁眼,脑海中就传来讯息:回归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他身形一闪就冲出了房间,叫醒尚在睡梦中的黄蓉,“蓉儿,我们要走了!” 黄蓉下意识的就抱住了他,睡眼朦胧的看着情郎,下一瞬她就彻底清醒了,“笨哥哥,你,你这是成仙了么?” 原来有一束金光穿透了屋顶,照在了王贲身上,金光衬托之下,好似真要羽化成仙,白日飞升! “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贲挑了挑眉头,也没想到会整出这么个特效来,话音刚落,只见一片迷雾充斥蔓延,两人瞬间就被雾气包裹吞噬。 “别害怕。” 黄蓉有些慌张,王贲赶忙搂住了她,安抚道:“看到前面那道铁门没有,我就是从那儿来的,推开门就能带你离开这儿。” 在他说话时,迷雾向四周蔓延扩散。 武学宫里其他人自然也都有所察觉,当他们看到自天上投射而下的璀璨金光时,无不是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起来了。 “师傅,王师傅!” 郭靖一路小跑着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金光璀璨,不由喃喃道:“原来他们说的没错,王师傅真的是神仙下凡啊!” 洪七公与黄药师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迷信之人,尤其是接触到了精神力外放之后,窥得了更高的境界,就更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仙神。 可眼下,面对这璀璨的金光,他们都是无言以对,脑海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那王贲不会真的是天神下凡吧? 整个北京城都见到了这束金光,璀璨夺目,明晃晃的刺人眼睛,简直就如神迹一般。 “霸王爷飞升啦!” “胡说!霸王爷这是要回归天庭了!快,都跪下,跪下祈福啊!” “求霸王爷保佑,保佑我等汉家百姓不再受苦受难,保佑我华夏大地风调雨顺!” 但凡见到如此神迹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与王贲有关,毕竟前不久王贲踏空而行招摇过市,已经成了新的传说。 这些人纷纷跪伏在地,若是从高空俯瞰下去,便能瞅见一道奇景。 以武学宫为中心,四周跪了无数人,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江湖人士,包括起义军的文臣武将们,全都是跪地不起,这要是让王贲见了,肯定又会呵斥他们,让他们都不许跪。 然而他现在受迷雾笼罩,无法看到外面的场景,搂着小黄蓉径直来到那铁门处,如同当初他穿越时那样,铁门敞开着,内里显现出一方光幕。 光幕上字迹流转: 姓名:王贲 身份:飞升者(60%) 体质:13 精神:14 可用点数:5 任务:汉人血泪(完成度:100%,评价:s+,奖励点数:5。) 飞升者第一次取得s级以上的评分,发放额外奖励:协助者解锁,当前协助者名额:1。 “既然评价这么高,为什么才奖励5个点数,太小气了吧?”王贲皱着眉头,十分不满:“不说千八百,几十个总有的吧?” 他这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以他的体质、精神强度,也只有十几点,由此可见这个可用点数尤为珍贵。 光幕没什么变化,并没有回应王贲的无理要求。 王贲也没坚持,看了眼满脸好奇的黄蓉,又问道:“协助者指的是我能带走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光幕这时才产生变化,灰雾形成的字迹相继消散,只剩下了协助者三个字,后面又浮现出了一系列名字,最上面是黄蓉,其次是郭靖,黄药师、洪七公等人。 甚至还看到了杨康、铁木真的名字,这表示他能够将这些人中的一个带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归 名单很长,基本上囊括了王贲见过的所有人。 而在名单的最后,又出现了一段注释:“协助者能够与飞升者一同穿越任务世界,其权限会随着飞升者等级提升而不断解锁,请飞升者绑定一位原住民作为协助者。” “黄蓉,我绑定黄蓉!”王贲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 光幕上那长长的名单消失,只剩下了黄蓉的名字,后面还标注绑定成功的提示。 “蓉儿能和哥哥一起离开了吗?”黄蓉虽然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可也看懂了个大概,抬头看着王贲。 “是的,我能带你离开,不过你没时间和你爹打招呼告别了,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来呢。” 听到这话,小黄蓉立时反应过来,然而左右四周都被迷雾笼罩,彻底与外界隔绝。 她现在想去找黄药师告别也已经晚了。 光幕消散,继而产生出一股吸力,王贲对此非常熟悉,黄蓉则紧紧搂住他的胳膊,也并不是很害怕。 两人跨过这道门,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铁门关上。 入目所见,依旧是之前那座健身室,离开时是什么模样,现在依旧如此,铺了防摔垫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土。 算起来,王贲这次穿越之旅,接近一年的时间,但回到这间健身房,却有种才过去一两天的感觉。 或许这里与外面的时间流逝也不对等吧。 王贲也没多想,打开角落里的冰箱,里面满满当当摆放着一些啤酒饮料,拿了瓶橙汁递给黄蓉,“这是果汁,别紧张,就当自己家了。” 黄蓉惊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事物,琳琅满目的现代健身器材,以及一些简单的家电。 “笨哥哥,这就是你家吗?”黄蓉接过橙汁,好奇的抿了一口,冰镇的橙汁酸酸甜甜,她立时眼睛一亮,“真好喝!” “蓉儿,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其实……” 王贲拎了两个椅子过来,和黄蓉面对面的坐好,迎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大眼睛,他略微沉吟,便将自己的来历以及黄蓉是个小说电视中的人物都交代清楚。 坦白说,他所说的这些事实,比玄幻的仙神下凡更令黄蓉难以接受。 她听完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贲:“你,你说我还有我爹,七公他们都是一本小说故事中的人物?” “没错。”王贲点点头,安慰道:“这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定我也是一本书中的人物呢?” “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么?”小黄蓉眉头紧蹙,手指不安的把玩着鬓发。 她是聪明人,聪明人想得越多,就越感到难以接受。 王贲劝道:“这个世界很奇妙,我既然能够穿越到你的世界中,就说明你那个世界是真实的,或许是个平行世界,本来你会喜欢上郭靖,然后结为夫妻,可先在咱们却在这儿,这说明一切都是能够改变的!” “啊?”小黄蓉听到这话就更吃惊了,小嘴张大,都能塞进一个鸡蛋,“我,我怎么会喜欢小郭子啊?” “你就当做是另一个自己喜欢上了郭靖,比如我,王贲,或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根本就没遇到过你,甚至早就死在那个角落里了呢。” 王贲以前其实也不是很相信所谓平行世界的说法,不过在穿越了一遭后,就改变了想法。 他费力的解释了一番平行世界观,因为对这方面了解不多,所以说起来也是磕磕绊绊。 不过黄蓉的确够聪明,很快就理解了,“就和庄周梦蝶差不多,对吗?” “嘶,你这么说也没问题。”王贲挠挠头。 黄蓉鼓着脸苦恼了一阵,而后就笑了起来,“哎呀,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只要能和笨哥哥你在一起,蓉儿就很开心满足了!”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能待在这间屋子里,我是耐得住寂寞,就怕你无聊。”王贲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铁门边上,“来,看能不能再回到你的世界去!” 他尝试着打开铁门,在第一次穿越之前,这扇看似平凡无奇的铁门却十分牢固,像是与整座房屋连成一体,不论王贲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将其打开。 不过这一次,还没等他用力,就将铁门给推开。 门后灰雾缭绕,依旧是一方光幕,光幕上显现出他的个人数据面板,并在面板底下提示:飞升者拥有点数,可加点。 ‘我倒是把这事给完了!’ 王贲略作犹豫,就将这个点数分别加到了体质与精神上,其中体质分配了三点,精神分配两点,刚好保持一致: 性命:王贲 身份:飞升者(60%) 体质:16 精神:16 可用点数:0 王贲握了握拳头,加了点数后,他并没有感受到浑身充满力量,倒是脑袋一阵酸胀,估摸着是精神力提升产生的效果? ‘体质、精神都有所提升,飞升者后面的数值却没有变化,这个数值和我实力无关吗?’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数据面板时,飞升者后面的数据不到60%,完成了这次任务后才增加的。 如此推算,这个飞升者的身份应该与完成任务有直接的关系。 眨眼功夫,光幕上又发生了变化,数据面板消散,换上了两行大字,分别是已完成任务,与未完成任务。 王贲将精神力聚焦在已完成任务上,字迹悄然变成‘汉人血泪’。 底下有注释:任务评价超过s级以上,能够短暂前往已完成的任务世界中,当前可用次数5/5。 注释:原住民次数不限。 这也不难理解,意思是说,王贲还能再去黄蓉的世界,但只有五次机会,估计去了之后也会有其他的时间限制? 而黄蓉因为是原住民的关系,所以次数不受限制。 王贲沉吟了一番,转头对黄蓉说道:“蓉儿,你回去看看你爹吧,我就不过去了,免得又闹出什么动静来。” 他也懒得再回那任务世界,走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回去后不用想又是一队阿谀奉承,还不如趁此机会琢磨一番这个奇异的光幕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名同姓 黄蓉笑着点点头,却不急着走,而是跑去打开冰箱,从里面取了些啤酒饮料,笑嘻嘻的说:“我带点给爹和七公尝尝,他们肯定以为这是琼浆玉液呢。” 王贲自然没有意见,目送黄蓉踏入灰雾中,身形消失不见。 他继续琢磨光幕上的任务情况,已完成任务只有一个,令他好奇的是未完成任务,他用精神力操控光幕回到上一个页面,点开未完成任务。 光幕上缓缓显现出四个字,同样是灰雾缭绕,只是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好似是以血液书写而成:人鬼殊途 任务描述:不知从何时起,鬼怪便频繁的出没人间,没有人知晓它们来自何处,也没人知晓,这个世界将会走向何方。 注释:飞升者将以灵魂附体的方式穿越任务世界,限定人数:1。 王贲皱起了眉头,“你这任务介绍还是太简陋了,好歹给我一个目标吧?” 他第一次穿越时,任务描述同样很简陋,甚至连注释都没有,只能说创造出这个奇异空间的存在是个大懒鬼。 这时光幕变幻,又出现了新的字迹:“飞升者将在三天后前往任务世界,请提前做好准备,倒计时开始。” 任务没有要求他立刻穿越,但王贲也不知道该准备点啥,主要是你这给的情报也太少了。 ‘灵魂穿越,也就是说我到了那地方,身体素质要重新练起?’ 对于这个限制,王贲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他没经历过灵魂穿越,也勇于尝试新奇的事物。 ‘算了,还是先练功再说!’ 转身看向擂台,擂台上的陪练机器人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在王贲没有穿越之前,就靠着它来消磨时间。 陪练机器人拥有超过人体极限的战斗力与战斗技巧,刚开始让王贲打得十分过瘾,不过现在他实力大幅度提升,陪练机器人应该不够看了。 活动下手脚,跳上了擂台,“来,让我看看能不能一拳把你给打散架!” 之前他可是被这个机器人揍得很惨,那会儿他还不会精神力外放,身体素质也也不如现在。 嘎吱嘎吱…… 在一阵机械交错的响声中,机器人缓缓站立起来,它拥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腿脚修长,虽然没有皮肤,但却高度拟人化。 脑袋上亮起了两颗小红点,锁定住王贲后,向他摆了个拳击的架势。 王贲扭扭脖子,踮了踮脚,同样摆出了拳击架势,出声问道:“喂!如果我把他给打坏了,能不能换个更能打的机器人来?” 陪练机器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猛地向前挥出一拳,机械臂紧握成的拳头打出了音爆! 瞬息间化作一团幻影,就窜到了王贲跟前,速度快到了极限! 然而这一拳还是落空,王贲一个巧妙地后撤步拉开距离,同时脚跟旋转,腰腹扭转,带动臂膀的力量,挥拳横扫! 砰! 这一拳好似一柄铁锤正面敲中了机器人的脑袋,机器人棱角分明的外骨骼装甲,要比人体骨骼肌肤坚硬十倍、百倍。 但在如此重拳轰击下,依旧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紧跟着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落地时,机器人的脑袋歪斜,只有几根线链接,电光火花不断闪烁。 王贲挑了挑眉:“一拳ko,换个更能打的来!” 他刚刚没有调动精神力量,只用最纯粹的身体力量,以此来测试自己在穿越近一年中的收获如何。 结果相对来说比较满意,比起他穿越之初,如今的身体强度又提升了不少,而且这还不算上任务奖励的点数。 他在加点之后,并没有直接得到力量反馈,王贲猜测这点数只是替自己打破了本该存在的桎梏与极限。 瘫软的机器人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不过擂台上却传来机械声:“实验型xv机器人已回收,批准投放战斗型xc机器人,倒计时24h。” “我刚刚打坏的还只是实验型机器人?”王贲笑了,他十分期待能有新的对手,只不过要一天时间才能投放。 王贲当然不会浪费时间,也没闲着,捡起这些锻炼器材就开始训练。 早在创造出精神意志力外放之后,他就发现常规的训练项目,哪怕不断增量,也无法给身体带来提升了。 这是因为他又触碰到了身体极限的天花板。 不过现在经过一番挥汗如雨的锻炼,王贲惊奇的发现,以外那种在疲惫中不断提炼新力量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任务奖励的点数,虽然不能直接给我力量,但却能帮我打破极限!” 王贲高兴极了,他不需要平白无故的力量,更愿意自己一点点的锻炼变强,哪怕这个过程伴随着很多的危险与艰难,他也甘之若饴。 他沉迷锻炼之中,忘了一切,甚至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铁门开启发出嘎吱的声音,他才回头瞥了眼,黄蓉回来了。 “蓉儿回来啦!” 小丫头换了身衣服,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一蹦一跳的跑到王贲跟前,王贲这会儿正满身负重的躺在地上举重。 黄蓉低头看着他满是汗水的脸,心疼道:“笨哥哥你又这么折腾自己。” “这怎么能叫折腾,我现在好得不得了!”王贲咧嘴笑了笑,坚持昨晚最后几组,这才脱下了负重。 小黄蓉贴心的替他擦着汗,埋怨道:“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蓉儿不在身边,你就这么胡来!” “你不知道,在这个神奇的房间里,根本用不着吃喝拉撒!”王贲不以为意的说道。 黄蓉歪头打量着他:“笨哥哥,你现在还算是人吗?” 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王贲挠挠头,被她给逗笑了:“我不是人,难道是怪物么?” “人总免不了吃饭睡觉,哪怕你现在用不着这些,可也不能忘了呀,时间久了,你会连怎么做人都不记得了!”黄蓉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裹里取出饭盒来。 打开盖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她亲自下厨做的美食好菜。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魂穿 王贲在这个神秘的健身房中,的确是不用吃喝拉撒,饥饿感也并不强烈,不过这会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后,就不禁食指大动了。 黄蓉总是会换着花样给他做菜,色香味俱全,也把王贲的口味早就摸透了。 “笨哥哥,我理解你要不断追求极限,不过我们终究是人啊,不能把自己真的当做了神仙!” 黄蓉皱着眉头,“神仙固然逍遥自在,但如果整日餐风饮露,吃不了这些好吃的,那就少了太多乐趣啦!” 王贲一边吃喝,一边点头,“你说得对,要是让洪帮主来,他肯定是不乐意当神仙的。” “是呀,不过蓉儿倒是喜欢他们叫我们是神仙眷侣。”黄蓉捂着嘴偷笑。 王贲问她,回去后有什么感觉? 他比较在意的是这里与穿越世界的时间流速。 而黄蓉也给出了答案,她回去后待了整整七天,陪着黄药师回了趟桃花岛。 “但我这儿估计连一天都没有。”王贲虽然沉迷锻炼,但他的时间感也没有错乱。 在黄蓉走后,健身房里大概只过了半天左右,由此看来,这里与外界的时间流逝还挺大。 黄蓉笑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他们都说笨哥哥你白日飞升,回了仙境,倒也没说错呢。” 王贲左右一看,这间小小的健身房,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仙境。 他将自己三天后即将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的事说了,也告诉她,自己到时候一个人前往,不能带上她一起。 “你一个人如果在这儿待着无聊,就回去玩玩儿,这里时间流逝紊乱,用不着多久应该就能看到我了。” 两边的时间差应该不是固定的。 黄蓉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笨哥哥,你有三天的时间准备,那这三天是算这里的,还是算我爹那边的?” 王贲听到这话,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却是要他利用好这个时间差。 他有些心动,如果去黄蓉的世界,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锻炼提升,三两口将饭菜吃完后,就跑去门边查探。 结果却得知,新的任务倒计时开启之后,他就必须要待在健身房里,除此之外哪儿都去不了。 “看来是不给我钻空子。”王贲摇摇头。 光幕显然也考虑到了时间差的问题,特地补上了漏洞。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都是锻炼,不管在哪儿都一样。 三天时间过得也很快。 不同于当初他一个人呆在健身房,现在多了个黄蓉后,就将这件杂乱的小屋子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还特出去弄了些花花草草进来,点缀屋子。 王贲出不去,但黄蓉不受限制,她能够两边跑,在这过程中,也发现两边时间流逝处于混乱状态。 最初可能一天相当于七天,但中途她在那边待了一天,回来后这儿也过了一天,两边的时间流逝又恢复正常,可当她再次跑去那边待了三天,回来后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不到。 “真是神奇!”黄蓉对此十分感兴趣。 王贲则提醒她:“蓉儿,我走之后,你可不能松懈,这次不能跟我一起做任务,下次就不一定了,陌生的任务世界很危险!” “知道啦!笨哥哥,你就放心吧!” 黄蓉双手背在身后,眯眼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她之前为了能跟上王贲,一直都努力修行,现在目的达成,自然是又恢复本性了。 嘴上答应王贲,心里却在考虑,待会儿要好好琢磨这个光幕,这东西真好玩儿! 王贲也没多说,他来到门口站定,光幕上倒计时归零,这次门外却并未产生吸力,他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就直直向后倒去。 黄蓉一把抱住了他,因为提前知道这次王贲是以灵魂出窍的方式穿越,所以也并不惊慌。 她将王贲抱到了一旁的木床上。 现在的健身房已经大变了样子,一道帷幕挂在屋顶,将健身房分成了两块,一侧是王贲平时的锻炼场所,包括擂台,另一侧面积小一些,则是黄蓉打造的卧室。 毫无疑问,两人都是在这儿睡。 “嘻嘻,笨哥哥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也很好看呀!”黄蓉捧着王贲的脸,双眼迷离了一阵,而后俯首红唇贴了上去。 王贲感觉好像是遭到了导弹轰炸,剧烈的耳鸣,眼前晃过模模糊糊的影子,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恢复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破败的屋顶。 ‘这种灵魂穿越的感觉不太好受啊!’ 他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然而只是刚刚动了下手臂,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刺痛,干脆又躺下了。 将双臂竖在眼前,这应该是属于十七八岁孩子的手,非常的消瘦,皮肤细嫩,但布满了污迹,以及一些青紫、红肿的伤口。 右手的手腕,以及左手的手肘都呈现不规则的弯曲,也正是这两处传来一阵阵刺痛。 “he……tui!” 歪头朝旁边吐了口血水,深深呼吸了几次,略作感受,‘这具身体应该刚死没一会儿,我这是在一个死人身上回魂了?’ 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让他好似看跑马灯似的,看完了这个年轻人的一生。 这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非常凑巧的与王贲同名同姓,甚至连长相都有七八分相似,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王贲是个孤儿,这个少年郎却曾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父亲在镇上开了家武馆,家境殷实,少年郎生前绝多数的时间可以说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就在两个月前,美好的生活却被打破。 武馆的一个徒弟联合外人阴谋害死了他的父亲,少年郎在母亲的拼死保护下,才捡回条命来,然后一路逃到了荒郊野外的寺庙之中,暴毙身亡! ‘这总不该是平行时空的我吧?’ 王贲对此很是怀疑,毕竟同名同姓,长得有比较相像,不过两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性格上,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废物 少年郎的父母都是习武之人,按理说,他应该也是个武者。 然而这天真的小子,却迷上了舞文弄墨,尤其是痴迷画画,正所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杀只鸡都费劲! 倒也不是说学文就比学武差。 可王贲从他记忆中得知,这是个对普通人极不友好的世界,时常会发生一些鬼怪伤人的例子,寻常百姓总是战战兢兢,朝不保夕,有条件的都希望能学点功夫防身。 然而这世界很像黄蓉所在的封建王朝末期,百姓穷苦,民不聊生,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粮供养孩子练武学艺? 反过来说,在这个世界里,习武之人既体面又有地位,开设武馆也是极为赚钱的行当。 少年郎有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把握利用,整日沉迷舞文弄墨,结果当危机到来时,除了嚎啕大哭,就是跪地求饶。 父亲被杀,母亲强撑着满身伤痕替他挡刀,这小子却直接吓傻了,哭得鼻涕冒泡,比那孩童都不如。 王贲看到这儿,直接就硬了,拳头硬了。 心想如果这小子真是平行世界的我,那可太跌份了! 好文而厌武,还能说是兴趣爱好,想法出了点问题。但懦弱胆小,又毫无担当,就完全是这人的本性出了问题! “废物一个!” 王贲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将双手正骨,而后又在身上摸摸索索了一番,确认了其他几处脱臼骨折的地方,同样毫不改色的一一正骨归位。 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其实早在他醒来后,就大致打量了周围环境,到了一处陌生之地,最重要的就是搜集获取情报,类似的技能都是深刻在王贲骨子里的。 此时正值夜间,视线昏暗,不过在他身后却有微弱的烛火,那是这少年郎逃入庙宇后点着的,烛火照亮了一侧墙壁。 墙壁上有鲜艳的壁画,少年郎死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无比痴迷的盯着壁画,直到意识消散之时,还在感慨壁画的美妙之处。 “废物不可怕,可怕的是愚蠢的废物!” 王贲没有回头,从这废物前身的记忆中,他已经知道那副壁画有问题,前身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不过却没有致命伤,如果老老实实的,自然能够逃脱升天。 结果非得作死,荒郊野外本来就危险重重,他还在被人追杀,都到这份上了,还去欣赏诡异的壁画? 只能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父母豁出性命护住他逃出来,可惜一番心血都付诸东流。 “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这个仇,我接了!” 王贲低声喃喃了一句,抬脚就向庙外走去,然而他还没走几步,耳边就传来了娇呼声:“好官人,媚娘还在等你宽衣解带,为何急匆匆要走啊?” “官人快来玩儿呀,果儿都已经脱光了,该轮到你啦!” “官人别走,芸娘来伺候您,保管让您浑身舒坦,快瞧瞧,芸娘的胸脯又大又白!” 好似无数个娇嫩可爱的少女在身后呼唤,各个声音娇媚,让人好似喝了蜜水,甜到了心尖。 怪不得少年郎经不住诱惑,痴迷那壁画到死都还满心欢喜,但凡定力差点的,也扛不住这般诱惑。 王贲却是抬手抹了把脸,眉头紧皱:“都闭嘴,吵死人了!”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的却是一双泛着寒光的骨爪,爪子宛如匕首,直插咽喉而来! 唰! 破空声中,王贲双眼紧闭,却像是早有预知般,侧身避开了利爪,他反应极快,可这幅身体毕竟太过羸弱,肩头被划出一道伤口,血液横飞。 鲜血溅到了嘴角,王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狞笑道:“不放我走是吧,那我就不走了!” 舍身往前一扑!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软弱无力的少年竟然胆大如此,仓促间收臂护在胸口,然而却还是被撞到了墙上。 只听一阵咔嚓声响。 断的却是王贲的肋骨,但只要没有戳破肚子里的脏器,就是小问题。 王贲毫不在意,双手一搭,就摸出来这是具陈年骨头架,骨架好啊,没有皮肤肌肉的遮挡,双手长驱直入,一上一下,捏住了后背脊椎骨。 他咬牙闷哼一声,将这具软弱的身体压榨道极点,双臂猛地一抽一送,却听啪嗒一声,自己手臂用力过猛,又脱臼了…… 这脊柱比正常人的骨头要坚硬得多,关节处也极为柔韧,好似牛皮筋似的,硬扯根本扯不断! “嘻嘻,小官人要和媚娘玩点新花样么?” 耳边传来娇媚的笑声,手上却是狰狞粗糙的骨头,红粉骷髅不外如是。 王贲冷笑一声,同时抽身后退,腰身下弯,一个铁板桥避开了锋锐的利爪,他虽然紧闭双眼,可丝毫不影响动作的灵活。 刷刷刷! 锋锐的利爪擦着鼻尖划过,劲风扑面,卷起他杂乱的头发。 “别躲了,快来和我们玩儿呀!” 红粉骷髅不断发出魅惑人心的娇笑,攻势也越发凌厉,利爪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王贲后退,后退,再后退。 直到后背贴上了冷硬的墙壁,这下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 怪物发出一阵阴笑,双爪往前一抓,这回王贲没能避开,脆弱的脖颈遭落入这红粉骷髅的手中。 利爪尚未用力,就已经划破了几道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 王贲深吸了口气,嘴角勾起,这时却是猛地睁开了双眼,“让我来瞧瞧,你是个什么怪物玩意儿!” 昏暗的庙宇中,一具狰狞的白骨骷髅引入眼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骨架宽大且粗糙,利爪如同剃刀般锋利。 更诡异的是,在这具骷髅骨架的肩头,却是扛着一颗美人的脑袋。 小巧的瓜子脸,柔顺的青丝秀发,五官精致,媚眼如丝,呼气如兰,这颗美丽的脑袋,本该是长在一副同样美丽的娇躯之上,眼下却安置在这狰狞恐怖的骷髅骨架上。 王贲此前一直是闭着眼睛,因为他从前身的记忆中得知,这种怪物最厉害的还不是利爪,而是诡异的魅惑人心的能力。 只要与之对视,就会受到迷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吸引 红粉骷髅能够魅惑人心,与之对视,就会被迷住,这与一个人的定力意志无关,而是某种妖术。 是以王贲才会一直闭着双眼与之作战。 但现在,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美人脸上露出娇羞的笑,嘴巴左右裂开,越长越大,都已经扯到了后耳根,“来,小官人,我们一起快活……”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王贲眼里闪过一道璀璨金芒,一圈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席卷扩散。 轰! 砂石飞扬,捏住王贲脖子的骷髅利爪宛如遭受无尽岁月风化,从指尖开始碎裂,先是大块的碎片,继而碎片分裂变小,直至碾碎成渣! “快活是吧,来啊!” 王贲狞笑着向前踏出一步,气浪再次冲击,美人脸上露出极为惊恐之色,似乎想要扑上来做最后一击,但已经为时已晚。 骷髅骨架好似遭受了岁月的无情侵蚀,从双臂一直蔓延向上,眨眼功夫就蔓延到了它的脸。 靓丽娇媚的脸庞,瞬息间从二八佳人,变成了皱纹遍布的老妪,干枯的皮肤又相继风化成沙,最后也成了一颗沙化的骷髅头。 王贲鼓起嘴吹了口气,狰狞恐怖的红粉骷髅,就如沙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he……tui!” 他吐了口血沫,感觉脑袋有些发麻,耳朵、鼻子也都湿漉漉的,伸手一抹全是血。 “精神力也要慢慢练回来……” 红粉骷髅给他造成的伤都是外伤,口鼻耳腔漫出学来却是内伤,王贲不仅是将这具羸弱的身体压榨到了极点,同样没放过压榨精神力。 毕竟对付这种非人的怪物,只靠身体难以取胜,精神力才是最后给予致命一击的关键! 这次魂穿,他的强悍的身体与精神力都没能带过来。 好在灵魂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精神意志,王贲就以此为引子,去压榨这具身躯同样弱小的精神力,打死了这红粉骷髅。 ‘我刚刚的精神力并不强,换到蓉儿的世界,顶多举起几块砖头,但刚刚表现出来的威力却能秒杀这个骷髅怪物,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同吗?’ 王贲也没有多想,随手将脱臼的骨骼接上,去庙宇门口朝外张望,漆黑的夜色下,外面杂草丛生,更远处又是一片茂密的树丛,清风吹拂而过,树影重重。 他这会儿就不急着离开了,晚上赶路很危险,况且身上还受了伤,索性就在这破庙过夜。 借助烛火,王贲也看到了那副令前身丧命的壁画,以他的艺术鉴赏眼光来看,因为这幅画底下没有标注价格,所以看不出什么名堂。 无非是身材很好的女人,摆出各种诱人的舞姿。 这是彩绘,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不过在王贲眼中,这幅画一点也不逼真。 相比较这幅壁画,他对红粉骷髅更感兴趣,毕竟以前可没有和这种妖魔鬼怪打过交道,一番生死搏杀,让他十分享受。 ‘刚刚的骷髅怪物,就是从这幅画里跳出来的。’ 王贲来到壁画前,拿起烛火,仔细查探,冥冥中有种预感,这幅壁画的下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预感来自精神力,十分神奇,他决定找找看。 屈指在墙壁上敲敲打打,通过手指扣响的声音来判断墙壁是否有夹层。 “咄咄咄……” 墙角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王贲来了兴趣,活动了下手臂,对准这几块转头便是奋力一拳。 咔嚓…… 手臂又断了,石砖只是有些裂纹,王贲面不改色,好像断了的手不属于他一样,准确的说,这具身体也确实不是他的。 极为熟练的将断臂接上,继续打了几拳,直到拳锋血肉淋漓,这才将那几块砖头打碎,再找来木棍伸进去用力撬动,正面墙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破庙经久失修,墙壁本就不稳,王贲后退几步,上前一记飞踹,这面墙壁轰然倒塌,挥手扇开烟尘,定睛一看,底下有一个坑洞。 借助烛火摇曳不定的昏黄光芒,能看清坑洞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泛黄的骸骨,一股股无名恶臭自坑洞飘荡而出。 很显然,这些骸骨的主人也像前身一样,受这幅壁画迷惑,继而丢了性命。 骸骨堆得很高,夹杂着腐烂的衣物、包裹,甚至还有不少金银财宝,看来骷髅怪物对这些俗物都不感兴趣。 王贲将烛火往下靠,隐约还看到了几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待恶臭逐渐消散,他便稳稳端着烛火跳了下去。 底下空间不大,依旧是弥漫着恶臭,比较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类似那骷髅的怪物,坦白说他还是挺期待的。 随便捡了一些黄金白银,黄白之物在这个世界也是硬通货。 还找到了一把品质不错的匕首,别在了腰上,而后才看到了那闪闪发光的东西,原来是两颗珠子。 “夜明珠?” 王贲好奇凑上前,在这角落有三颗浑圆的珠子,各自散发出不同的光晕,闪烁不定,甚是不凡。 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夜明珠,当靠近之后,王贲惊奇的发现,正是这三颗珠子吸引了他的精神力。 “怎么有种想要把珠子给吃了的冲动?” 王贲舔了舔舌头,身体并不饿,只是感到很疲倦,精神同样疲倦,同时却也传递出十分饥饿的感觉。 王贲当然不会随随便便乱吃东西,他将这三颗闪烁亮光的珠子,塞进了包裹中,打算等以后有机会查查这玩意儿的底细。 坑洞底下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臭烘烘的让人有些反胃恶心。 他没有多待,爬了上去,根据生物钟的反馈,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多钟。 天亮还要赶路,王贲便找了个角落里靠墙闭上眼睛休息,在这样陌生又危险的环境中,自然是不能放松警惕。 但又要保证恢复精力,好在第二天赶路,换做其他人可能会陷入两难之地。 不过这对王贲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曾经在炮火纷纷的战场上,可能前一秒正生死一线,后一秒就能睡着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师妹 王贲能在炮灰纷纷的战场上睡着,当然不是因为他没心没肺,而是一种潜意识睡眠。 这种睡眠方式既能够让身体放松,恢复精力、体力,同时又能保持着相对的警惕。 不过这需要超出常人的精神力,或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悄无声息的锤炼自己的精神意志力了。 翌日,天色蒙蒙亮,王贲就准时的睁开了双眼。 久违的感受到浑身酸胀,头昏脑热,他立刻判断出自己这是感冒发烧了。 ‘多少年都没生过病了。’ 可能是身上外伤引起的炎症,虽然昨晚都包扎过,可也不知道那骷髅怪物的爪子有没有毒素? 他盘膝坐起来,内视识海,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隐约能看到一些十分微弱的荧光。 如果说王贲的精神意志力,就好像星辰闪烁的浩瀚宇宙,那么这具身体的精神意志力,就是已经腐朽死去的宇宙。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宇宙中熄灭星辰一一点亮。 好在通过左右互搏术,王贲已经掌握了提炼精神力的方法,一边进行身体锻炼,一边锤炼精神意志力。 大约半个小时后,感受到这具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压榨不出多余的力量,这才略作休息。 肚子传来一阵咕咕乱叫。 王贲轻轻锤了锤太阳穴,琢磨得去弄点吃的填饱肚子,之后还要找个地方弄点药,重新把身上的伤口包扎一番。 恢复了体力,他从破庙出来,今天天气不错,明媚阳光穿过树梢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茂密的丛林中传来清脆的鸟鸣声,空气里也弥漫着清新树木的芳香。 ‘附近最大的镇子在东南方向,以我现在的体力,大概能在中午能到。’ 辨明了方向后,王贲就手握匕首,钻进了丛林之中,他有丰富的荒野求生经验,懂得如何保存体力,并且循着一些野兽留下的痕迹,找到水源、食物。 下山的途中猎杀了几只食草小动物,填饱了肚子,同时也找到了几具尸体,都挺新鲜,穿着统一的制式服装,却是原身父亲开设武馆的学徒。 原身父亲在县城中是有口皆碑的老师傅,因材施教,态度温和,最重要的是收取的学费远低于正常价格。 于是当武馆遭难时,倒也有不少弟子愿意舍身相助,这几具尸体都是护着原身一路逃遁至此,结果被追兵追上,自顾奋勇的提出断后,因而丢了性命。 “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也很有趣,威力不小啊!” 王贲打量着这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胸膛破碎出一个大洞,脏器统统糜烂。 他伸手握拳比划了一下,不出意外这人应该是被一拳打在胸口,继而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身躯直接打穿! 并且还将这人的浑身血管都给震爆,直接成了个面目全非血人。 这一拳之威,放在黄蓉的世界里也是骇人听闻的。 王贲来了兴趣,又去检查另一具尸首,这具尸体同样死相凄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像是一块破抹布似的。 “应该有某种恐怖的外力,好像扭麻花一样,将他给活活扭死的?” 王贲手指摩擦着下巴,如果换做他真身降临,用磅礴的精神力也不难做到,不过在尚未开发出精神力外放之前,他是根本做不到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等级很高? 至少要高过黄蓉和他的世界。 毕竟这里还有妖魔鬼怪,如果人类没有反抗之力,那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活人了。 王贲从这两具尸体上,也只能看个大概,心里不由埋怨起来。 这原身实在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家里开着武馆,平日里却毫不关心,对这个世界武学体系的了解,甚至不如街上随便拉来的一个孩童知道的多。 还得找机会去亲自搜集情报。 王贲继续向山下而去,在快要到达山脚处时,耳中听到了谈话的声音,左右看看,找了处茂密的树丛钻了进去。 “师兄!” 他刚刚藏好,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皱眉看去,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身上伤痕累累,肌肤惨白,面无血色。 不过这会儿却是表露出惊喜之色,一瘸一拐的向他藏身之地跑过来。 “小师妹?”王贲从原身的记忆中认出了这少女的身份,却是前不久武馆刚收下的小师妹。 说来这原身也是个lsp,以往基本上是不去武馆,整日伙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美其名曰采风,以文会友,实则整日游山玩水,花天酒地。 前不久武馆来了一位漂亮可爱的小师妹,他就一改往日作风,换上了劲装打扮,颠颠跑去武馆,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指点人家。 结果这小师妹虽然学武不久,却是天资过人,比原身这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废物不知好哪儿去了,一番友好的切磋,当场将其打趴下。 原身恼羞成怒,自那之后再也没去过武馆,直到危机来临时彼此才再次相见。 不过那时候原身狼狈不堪,仓皇好似一条丧家之犬,小师妹与几位师兄弟感念师傅师母的恩情,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护送他一路出城。 到了这荒山野岭时,追兵依旧紧追不舍,一个个师兄、师弟留下断路,最后一个则是小师妹。 在小师妹生死别离时,窝囊废哭得不能自已,然后就自己作死,葬送了性命。 不料这小师妹竟然还活了下来,王贲朝她打了个手势,“别嚷嚷,前面有人!” 小师妹闻言也立刻放缓了脚步,慢慢钻到了草丛中来。 “师兄,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草丛不大,为了方便藏身,小师妹只好贴过来,抱住了他的腰身,王贲随口道:“我要下山找药。” “你该向南边跑才是!”小师妹急促道:“那忘恩负义的贼子依旧不肯善罢甘休,山脚下还有许多追兵呢!” “他们来了。”王贲提醒了一句,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丫头罗里吧嗦的实在有些烦人。 第一百四十章 潜行暗杀 王贲透过树丛缝隙,朝外观望,就看到了一行四五个黑衣人相继现身。 或许是因为这里距离山下不远,几人都很松懈,有说有笑,都没有拔出武器,好似不是来追杀的,而是来郊游的。。 王贲将视线从他们腰间挂着的长刀移开,又凝神去听他们的谈论。 “这都几天了,那小少爷应该是逃走了吧?” “哼哼,你对那小少爷知之甚少,若是换做旁人,肯定是已经跑得不见踪迹,可那小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打赌他肯定还在这山里转圈呢。” “其实就算找不到也没事,李馆主实在太小心了,斩草除根是没错,可也要因人而异嘛。就那小少爷这种货色,让他捡回一条命又能怎样?难不成他还敢跑回来报仇不成?” “得了吧!你们是没见到那小少爷哭得鼻涕冒泡的窝囊相,当时就差给李馆主舔鞋跟了,报仇?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回定远县城!” 一行人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也正是王贲的前身,小少爷本应该是个尊称,可在他们嘴里说出来,却都带上了浓浓的讥讽之意。 草丛之中,小师妹神情有些尴尬,本想要劝慰几句,可嘴巴又被王贲给捂住,只好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王贲却是面无表情,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几个人,从他们的走路的姿势,落脚的重心,判断出他们大致的实力。 并且也能从他们彼此间的小动作,以及神态表情,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总共五个人,暗中没有盯梢,a和c走得很近,b和e有些小矛盾,d话不多,走在最后面,就先从他开始!’ 王贲给这几个人都贴上了标签符号,然后悄悄松开小师妹的嘴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就躲在这儿,别动!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动!” 小师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眼神里透出几分担忧。 王贲也没多说,趁着那些人背身的时候,垫脚往外一窜,形如鬼魅般又钻进了丛林中。 窜来窜去难以避免的发出了声音,不过都很轻微,又是趁着山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之时。 那五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有最后面那个话不多的家伙回头瞥了两眼,但显然也没当回事。 草丛中小师妹却是瞪圆了眼睛,“师兄他要做什么?” 她即为王贲的胆大心细而吃惊,更惊讶于王贲表现出来的速度、敏捷,只是眨眼功夫,就借助树丛、灌木的掩饰消失了踪迹。 刚开始她还能找出来王贲的位置,但很快就一无所知了。 灌木丛偶尔会晃动几下,但不止一处有动静,山林本来就不安静,既有呼啸山风,又有一些跑来跑去的小动物。 当然,能够以此作为掩护,不着痕迹的潜行,也并不容易做到,但凡有任何一点失误,就会暴露踪迹。 毕竟一个大活人的体型太显眼,而王贲又距离他们太近了。 这几人鱼贯穿过一处茂密的树丛,前面四个都安全出去了,轮到最后一人时,他身后悄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王贲贴着他的后背,双手一左一右做拥抱状,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则握紧匕首刺进他的咽喉。 动作极快! 又借助匕首刺下的力道,顺势将其拖入了树丛之中,只见树丛摆动了几下,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前面四人都是毫无察觉,一边说笑一边穿过丛林。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手持一把弯刀在树丛中左右挥舞,砍断灌木树枝,好方便穿行。 然而如此一来,耳中就只剩下自己砍柴的嘈杂声响。 “张兄,你说那王震好歹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废物儿子?”他讥讽的笑了两声。 身后没有传来‘张兄’的附和,却只有一片沙沙声。 “张兄?” 这人手上一顿,终于是意识到情况不对,猛地转过身来,同时抽刀护住胸前,身后经过他砍柴开路,有一条狭窄的路径。 山风吹拂而过,枝叶簌簌作响,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张兄,李兄?你们人呢!?” 左右环顾,同伴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一人! 青天白日之下,这山里莫不是还有鬼怪要害人不成? 他只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尾脊骨一路爬到了后脑勺,心跳如擂鼓,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正此时,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幽幽声音,“你在找谁呢?” 这人下意识的抬头一瞧,就看到王贲倒挂在树梢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黑衣人吓了一跳,仓促间还没认出王贲的长相,就被他的双眼所吸引。 王贲的双眼瞳孔不自觉的胀大,将眼白都覆盖,好似墨水侵染了双眼,一片深邃的漆黑。 而在黑暗深处,又有两点红芒微微闪烁,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与他对视。 当啷一声。 黑衣人手里的砍刀掉落在地,他双臂垂下,脸上紧张的神色渐渐放松,或者说变得麻木失神。 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双眼失去了灵动,呆呆的与王贲对视着。 王贲从树上一跃而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昨晚那红粉骷髅在他脖子上留下了很深的伤痕,虽然简单做过了包扎,可刚刚一番潜行暗杀,还是将伤口扯开,这会儿脖子已经流出血来。 “身上带没带治疗外伤的药?”王贲看着呆愣的黑衣人,沉声吩咐道。 黑衣人点点头,一字一顿的说到:“我们都带了外敷的药粉。” “效果怎么样?” “四海商行的药,只要一点,就能止血化瘀。” “拿出来吧,其他的药也都拿出来。”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些瓶瓶罐递过去,王贲让他挑出治疗外伤的药粉,这是一种呈褐色的粉末,闻起来气味很冲,有些刺激鼻子和眼睛,像是辣椒粉似的。 ‘这鬼地方的药物我是一点也看不懂。’ 王贲皱了皱眉头,他对中草药还算有些了解,可很显然,地球上的草药知识,并不适用这个世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强杀 王贲撕开脖子上简易的绷带,算好了剂量,涂抹在了伤口上,立时就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长吸一口气:“过劲!这味道太对了!” 以前受伤需要消毒,直接就泼酒精,那酸爽的感觉比眼下还要逊色几分。 药粉效果也确实不错,伤口很快就止了血,头昏脑胀的迹象也有所减缓,王贲又找来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了一遍。 然后才对黑衣人吩咐,“跟着我,别走丢了。” 他在前面带路,黑衣人就机械式的迈动脚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按原路返回,很快就到了先前藏匿之处,小师妹倒也听话,十分耐心的藏在那灌木丛中。 如今看到王贲安全归来,大松了口气,但又见到了王贲身后的黑衣人,脸色大变,急忙跳了出来:“你别伤害师兄,有什么冲我来!” 这姑娘却是误以为王贲是被黑衣人给挟持了呢。 “他被我控制住了。”王贲朝她招招手,“前面几个灌木丛里有尸体,你去搜身,记得把他们的衣服也拔了,待会儿我们换上。” “这……”小师妹视线在那黑衣人与王贲之间来回转换,满脸惊奇:“师兄,你一个人把他们都给杀了?” “别废话了,快去做事,底下还有其他人呢!”王贲皱眉催促。 小师妹这会儿满脑门子都是问号,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将信将疑的跑去寻找了一番,果然是在几处灌木丛发现了黑衣人的尸首。 “都是一击毙命!刚刚也没听到什么打斗声,师兄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搜身之时,顺带也查看了几具尸首的伤痕,不难判断出王贲当时下手有多狠辣,几乎每个人的喉骨都被捏碎,致命伤也都不止一处。 这说明王贲下手时,对方都是毫无防备。 以一敌四,并且还没耗费多少时间,小师妹心中暗忖,如果换作自己,哪怕身上没受伤,也根本做不到。 “师兄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经历了这样的磨难,以前师兄不懂事,现在终于是开窍了,只是师傅和师母却看不到了…… 小师妹抱着衣服回来,王贲正在拷问情报,转头瞥了眼,见她双眼通红,好似哭过了,就问道:“你遇到什么危险了?” “没有,没有!”小师妹强颜欢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师兄,我们赶紧走吧,下山的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们势必要赶尽杀绝,我们只有向南才有活路!” “我要报仇。”王贲也没废话,开门见山道。 小师妹闻言面色一怔,师兄真变了,换做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两个字的。 心中既有些欣慰,却又感到很惶恐,温声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师兄,我们现在都有伤在身,等以后养好了伤,再学成本领,再来报仇也不迟!” “你向南逃吧。”王贲开始赶人了,说罢就从她怀中抢过衣物。 毫不避讳的脱下自身脏兮兮的袍服,换上了这黑色劲装,小师妹十分细心,特地挑了两件相对干净的衣服。 那几具尸体都是血液模糊,衣服当然也都脏兮兮、湿漉漉的。 “师母,师母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怎能抛下师兄你,独自逃难?师父师母对我有恩情深重,如果我忘恩负义,岂不是与那狼心狗肺的贼人一般无二了?” 小师妹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王贲就扔了件黑衣给她,“那就换上衣服,跟我下山去报仇。” 姑娘本来心绪激动,这下却是被噎住了,下意识的接过了衣服,眨了眨眼睛,“就在这儿换吗?” “你找个灌木丛后面换,这也要我提醒吗?”王贲不耐烦的挥挥手,又递给她几幅药粉。 小师妹在他的催促下,稀里糊涂的跑去换了身衣服,从灌木丛出来时,只见到王贲在把玩长刀,至于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师兄,你真打算下山去找那恶贼报仇?”她咬牙问道。 心想此仇不报天理难容,师兄开了窍,自己说什么也要与他同行,哪怕死在了一块儿,下去见了师父师母,也能有所交代。 王贲鼻腔哼了一声,目光注视着锋利的刀刃,随口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师妹又是一怔,怎么感觉和现在的师兄说话,比以前更费劲了? “我叫月如,师娘给起的名字,王如月。”她说着就红了眼眶。 “月如师妹,你给我记住了,待会儿就跟着我后面,保持好距离,不用你做多余的事,只要安心躲好就行。”王贲将长刀归鞘,转身下山,边走边指点。 他让小师妹紧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顺带也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潜行技巧,脚步、呼吸以及观察力等等。 这些都是王贲以前当杀手时积攒下的经验,非常的实用,不过学起来讲究天赋。 小师妹的天赋就很不错,只要说一遍她就能记住,而且很快也能渡过生疏期,紧跟在王贲身后,不断穿梭在丛林灌木之中。 山林十分茂密,渺无人烟,因而也非常的适合潜行。 追兵虽然不少,但分散在这广袤的丛林中,就像是河流汇入大海,根本不可能封锁住所有的下山路径。 也就欺负前身这个窝囊废没本事,换做现在的王贲,完全能够绕开所有追兵与陷阱,安全下山。 中间最为惊险的,是有一行七八个黑衣人,在一处峡谷设置了路障与陷阱,王贲与月如潜行时,很不凑巧的又被一只大猫给盯上。 这是一头斑斓猛虎,作为这片森林中最顶尖的捕猎者,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们。 若非王贲提醒,身上有伤的小师妹说不准就要葬身虎口之下了。 有这条老虎干扰,想要悄无声息的穿过路障就比较麻烦。 王贲索性就不隐藏了,先是驱赶那条猛虎打头阵,而后突然暴起,刀光如匹练,直接斩断了拦路黑衣人的脑袋! 鲜血横飞,伴随着一声虎啸,黑衣人们倒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抽刀上前! 第一百四十二章 魂灵精魄 黑衣人们皆是身手不凡,放到黄蓉那个世界,也是全真七子这个级别的高手,彼此之间还懂得特殊的配合阵法。 王贲拼着肩头两道深刻入骨的伤,外加肚子被捅穿一刀的代价,才把他们都给杀了,当然还包括那条斑斓猛虎。 自从他不断突破身体极限,已经很少再有这般惊险的搏杀,稍有不慎,可能被斩断的就是王贲他自己的脑袋。 这种命悬一线的刺激感,让他大呼痛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后在与那条大猫肉搏时,小师妹终于是忍不住跳了出来,抢了他的猎物。 “师兄你没事吧?”她看着王贲几乎是个血人的模样,吓得也是面色惨白。 王贲十分不爽被她抢人头,不过也知道这姑娘是好心,沉声提醒道:“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你别跳出来,万一暗中还有黑衣人呢?” 这当然是在糊弄她,周围的情况早就被王贲摸清楚了,动手之前,他也做了评估,以现在这幅费拉不堪的身体,打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 如果再多加一两个黑衣人,躺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 至于这小师妹身手也还过得去,比全真七子略胜一筹,大约能与郭靖相当,不过身上有伤,行动有些不便。 王贲怕她不听话,又故意恐吓道:“我们配合得好才能报仇,你要是不听话乱来,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自玩各自的!” “我以后不会再乱来了!”月如有些委屈的做出保证,自己明明是想帮忙来着。 不过她也看出来,师兄的功夫不比自己全盛之时弱,甚至还要更强,分明昨天他还需要人背着赶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厉害的功夫? 难不成是师傅师母留下的传承宝物? 王贲身上的伤口很深,找了一条小溪旁清洗包扎,小师妹这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一路搜集缴获的药物不少,但种类比较复杂,王贲也只认得止血化瘀的药粉,至于其他药物有什么用,他就不太清楚了。 月如却对此了若指掌,习武练功,自然免不了跌打损伤,所谓久病成良医,一个合格的武者,要说转职成医生有些不太现实,但辨认药物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什么?” “活血丸,能够加快伤口愈合,也能治疗一些内伤,不过效果一般,不如造血丹。” “这个呢?” “这……这不是药,这是神仙散,师兄你以前不是经常服用吗?” 小师妹面带羞惭之色,怀疑王贲是故意逗弄自己。 神仙散是一种从鬼物残魂中提炼而出的迷幻之物,既能助长男性雄风,也能让人飘飘欲仙,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之中。 王贲略做沉思,从那窝囊废的记忆中找出了这乳白色粉尘的来历,确实是神仙散,窝囊废伙同他的那些个狐朋狗友,醉生梦死之时,就少不了拿这神仙散助兴。 ‘废物东西还是个毒狗!’ 这所谓的神仙散,与现代社会中的毒物没什么两样,都会令人沉迷上瘾,而且这神仙散是从鬼物残魂中提炼出来,长时间服用,对身体以及精神灵魂都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这也就难怪原身在那副诡异的壁画前,还没引出骷髅怪物,只是受到幻象迷惑,就丢了性命。 王贲魂穿而来,也是感觉这具身体不仅外在费拉不堪,内在精神同样烂到了极点,当时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个傻子身上呢。 现在看来,就算是傻子也要比原身这窝囊废加毒狗强! 想起破庙中的那副壁画,王贲就从怀里掏出了两颗莹莹发光的珠子,这是他从壁画下的坑洞中找出来的。 这奇怪的珠子竟然能够吸引他的精神力,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你认得这个吗?” “咦……”月如惊呼一声,仔细打量着两颗珠子,“这是魂灵精魄么?” “魂灵精魄是什么?”王贲把玩着圆润的珠子,好奇问道。 “魂灵精魄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我曾听师傅提到过,我们要想以凡人之躯对抗邪祟鬼物,就必须要依靠魂灵精魄,才能获取强大的力量!” 小师妹其实也没见过真正的魂灵精魄,因为非常的稀少罕见,她皱眉道:“那个恶贼好像就是因为魂灵精魄,才会害死师傅师母!” “是吗?” 前身所了解到的信息,却是武馆中排行第三的徒弟,伙同镇上的另一家武馆,图谋不轨,意欲霸占王家武馆。 那忘恩负义的小人给偷偷给前身父亲下毒,当另一家武馆馆主上门踢馆时,前身父亲体内毒药发作,可还是击败了对方。 却没料到,那小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偷袭刺死了恩师,武馆里的其他徒弟们,大多居然也都被其收买,不过一夜之间,就将偌大的王氏武馆给灭了满门。 “嗯,当时师傅和人比武时我也在场,雷龙胜叫嚣,若是能打赢师傅,便让他交出魂灵精魄的下落。”小师妹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 雷龙胜同样也是开武馆的,山上这些黑衣人中,有不少就是雷龙胜的徒子徒孙。 这人不论是名声亦或者实力,都被原身亲爹王震稳压一头,早就心生恨意,这回便是勾结了那叛徒小人,美其名曰踢馆,实则暗中让那叛徒给王震下毒。 可即便身中剧毒,王震依旧赢得了比试,只是没能躲过那叛徒的背刺。 “这两颗魂灵精魄,是师傅师母交给你的么?”小师妹好奇的问道。 王贲摇摇头,反问她:“知道这东西具体该怎么用来增长力量吗?” 月如一脸为难,她也是第一次见过实物,此前只是有所耳闻,魂灵精魄究竟该如何使用,她也不知道。 王贲随手将珠子扔给她,“放在包裹里装好,休息够了就出发。” “这个……让我来保管?”小师妹有些惊讶,好险没把珠子给扔了,吓得手忙脚乱了一阵。 这种珍贵的宝物,足以让人退化成禽兽,王贲却是随手处置,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夜血光(二合一) “别废话了,磨磨蹭蹭的,非得等天黑吗?” 王贲洗了把脸,披上衣裳就钻入了草丛之中,小师妹将宝珠收好,赶忙也跟了上去。 这次路途较为安全,王贲特地挑了人少难走的悬崖陡峭之处抄近道,不过却要翻越高耸的悬崖,稍有不慎摔下去,铁定是要变成肉饼一块。 王贲当然不担心会失足摔落悬崖,小师妹好像有些恐高,中间踩断了踏脚石,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最后也是有惊无险的爬了过来。 翻过了陡峭悬崖,后面的路就好走很多,黑衣人也没有在这附近布置追兵。 很快就瞧见了大片的田野,田野尽头则是炊烟寥寥的村落。 “绕开这个村庄,直接去县城!”王贲用一块布蒙在脸上,招呼小师妹也做好伪装措施。 村庄距离山林这么近,黑衣人追兵肯定会在村里落脚休息,王月如也明白这点,给王贲指了个方向,“我们从这儿走,还可以再翻越几座陡峭山峰,就能绕过官道,回县城了!” “好。”王贲瞧瞧天色,本来是打算中午时分赶到地方,在山里耽搁了一阵,现在只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县城。 两人也没有耽搁,继续闷头赶路。 王月如盯着前面王贲的身影,强忍着伤口的酸胀,以及疲倦与饥饿,心想师兄受的伤比我还要严重,但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响?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以前师傅只让他跟着练功,没一会儿就叫苦不迭,哪怕逃难之时,也是不停叫嚷着走不动走不了。 短短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 小师妹心头感叹,一定是师傅师母的在天之灵保佑,也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保佑自己和师兄,报仇雪恨! 两人默默赶路,又翻过了几座陡峭的山峰,终于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县城外。 王贲还是第一次过来,不过通过原身的记忆,对这座县城也有了一些了解,城中颇为繁华,虽然只是小县城,却也建了高深的城墙。 这个世界的野外非常危险,时常会有鬼怪作祟,凡夫俗子们只有抱团取暖,才能生存下去。 不过眼下,这座高高的城墙,却给他们混入其中添加了些挑战与困难。 两人都藏身在城外不远的灌木树丛中,悄悄打量城门处的情况,王贲目测,城墙近乎五六丈高! 放在黄蓉的世界里,这么高的城墙,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座小县城之中,金人霸占的北京城,城墙也没这么高。 “城门有人在盯梢,师兄,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王月如悄声道:“可惜东边的地道已经被他们给发现了,否则我们可以从东边护城河潜入城内。” 当初他们护送原身从县城出来时,就是通过城东的地道逃脱,那处地道是原身父亲准备的后路。 习武之人,在江湖上厮混,危机意识都很敏感。 只可惜逃生的通道用过一次就暴露了,这会儿应该是被堵了起来。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城东看看。”王贲决定亲自确认一下。 王月如提醒他:“那师兄你小心点,地道即便没有被堵住,肯定也会有看守。” “你照顾好自己吧。”王贲矮身顺着土坡一路小跑,绕到了城池东边,这里挖了护城河,连同不远处的大江。 城头上能瞧见来回巡逻的士兵,小县城的防备还挺森严。 若是真身降临,王贲倒也不必这么麻烦,眼下就得多耽误点事了,他跳入护城河中,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游过去。 很快就找到了那出地道,说是地道,其实也是城里的下水通道,虽然并无污水,但也弥漫着难闻的恶臭。 王贲也没当回事,像是灵活的游鱼一样直接钻了进去,沿着下水道蜿蜒向上,离开了恶臭的水面。 他抹了把脸,伸手在周围墙壁上摸索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半点亮光也无,只能靠手上的触感去寻找通道入口,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砖石突出部分,这里原本有个洞口,但现在却被人堵住了。 堵得不是很严实,但王贲也没有立刻将其推开,而是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倾听对面的动静。 排除水流哗哗声的干扰,墙壁另一侧很安静,确定没人守在对面,王贲这才沿着墙壁中间,将砖石抽出来。 尽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抽出了缺口后,就有微弱的光晕投射过来,却是通道另一侧点着油灯。 有灯光就说明有人在,王贲动作更加小心,等到将洞口打开,能容他缩着身体钻进去,就停下了动作,缩了缩肩膀,蹿了过去。 他垫着脚,像是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这条通道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如果很不巧的正面遭遇了看守,就必须要一击毙命,不能让他发出任何喊声。 王贲脑海里浮现出通道的大致构造,原身借助这条通道逃窜出去,只是那时候慌不择路,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会在意通道的具体地形环境? 不过人的记忆其实很清晰,你想不起来只是因为硬件不够好,和软件没关系。 王贲根据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也能拼凑出完整的信息,他知道继续沿着向前,就会有一间小屋,相当于是逃生通道中的安全屋。 如果有人看守这条地道,那么八成就会待在那安全屋里。 悄无声息的一路潜行,经过了几处拐角,便能透过墙壁瞧见摇曳不定的火光,以及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他的判断没错,安全屋里有人。 “只有一个……” 王贲整个人都贴着墙壁,像是一只大壁虎般,慢慢的摸索前进,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同时也能避免背光而投射出影子来。 他缓缓靠近了安全屋,悄悄探出头打量,安全屋里确实有个黑衣人,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打瞌睡。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在另一侧出口观察了一阵,又仔细倾听,没有任何的脚步声,这附近应该只有一个守卫。 那就好办了。 王贲舔了舔舌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大猫,轻手轻脚的靠近了黑衣人。 这名守卫十分松懈,脑袋一点一点,不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王贲在他身后站定,活动了下肩膀,继而伸出双手。 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则紧握匕首直接刺入他的咽喉,黑衣人瞬间惊醒,双目充血瞪圆,可还没等他做出反抗,插入了脖颈的匕首用力一旋! 噗嗤一声,血液喷射在墙壁上,涂抹出意义不明的抽象画,光芒摇曳了两下,黑衣人停止了抽搐。 王贲将他的脑袋轻轻搁在桌上,从后面看去,这个还在流血的守卫,像是趴在桌上睡着了一样。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满意。 这幅身体的基础素质太差,活动起来时,好像各个关节都锈迹斑斑,难免会让这次的暗杀不太漂亮、完美。 ‘上面还有一栋宅子,宅子里应该就不止一个人了。’ 王贲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擦干了双手黏糊糊的血液,他就吹灭油灯,继续抹黑潜行。 穿过安全屋,只有一小段通道,也没有任何守卫,他十分顺利的到达了出口处。 出口有一扇暗门,木门的另一侧是书房,借助书房靠墙的书架遮掩,不出意料的话,门外应该也有守卫。 王贲停下脚步后,等了一会儿,才将耳朵贴到门上,果然听到隐约的谈话声传来。 “六子,你在这儿看着,我肚子不舒服要去趟茅房!” “啊……张哥,我,我不敢一个人留在这屋里,这里死过人啊!” “蠢小子,你怕个屁啊,宅子里有七八个兄弟呢,别怕!” “吴哥,你别走,要不我给你拿马桶来吧,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真不行,你不知道,我这双眼睛从小就有问题,能瞧见鬼!” “狗日的!你要老子当着你面拉屎吗?你不嫌臭,老子还嫌你碍眼呢!活人都能被砍死,鬼又怎样?你真要看见鬼了,第一个跟我说,老子看看那鬼能扛得住老子几刀?” 书房应该只有两个人,并且还发生了口角冲突,闹腾了一番,那吵着要拉屎的吴哥推门出去了。 门后恢复了安静,王贲仔细倾听,只能听见那六子越发粗重的呼吸声。 ‘这小子要跑。’ 他默默算着时间,果然,还不到一分钟,就听见门开合的吱呀声响,六子应该也走了。 王贲没有急着出去,仔细听了一阵,确定书房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呼吸声,他才缓缓推开了暗门。 暗门连接着外面的书架,推开时肯定会发出比较明显的声音,如果书房里有人的话,根本瞒不住。 书房里点着好几盏油灯,光亮充足,王贲才从黑暗的环境中出来,不免有些刺眼,但他依旧是强忍着流泪的刺激,睁大眼睛。 入目所见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都被打翻在地,书架上的藏书同样乱糟糟的堆在地上。 地面、墙壁,到处都有血液喷溅的痕迹,经过一段时间的挥发,血液都已经干涸,但空气中依旧充盈着一股铁锈的腥味儿。 怪不得那六子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正常人都不敢单独待在凶杀现场,更何况这个世界鬼怪可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王贲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一处拐角藏好,他目光快速的在周围一扫,注意到两侧的窗户都是开着的。 外面也已经彻底天黑,晚风凉爽,当然也能理解为阴冷。 这座宅邸面积不小,是原身父亲置办的别院,原身时不时也会将其当做与狐朋狗友嬉戏玩乐的场所,因而对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 书房位于院落的左后方,茅厕就在不远处的一片小花园里,那里比较僻静。 王贲略微沉思了一番,就从窗户翻出,摸黑向着茅厕潜行过去,他以院子中的灌木植被做掩护,穿过长长的走廊,瞧见走廊另一侧的客厅灯火通明,隐约也能听到谈话声。 估摸着看守这做宅邸的人,应该是在吃晚饭? 他脚下不停,很快就找到了茅厕的位置,附近没有任何光亮,今天天色也不太好,云雾遮挡了月色,茅厕附近漆黑一片。 王贲藏身在草木之间,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茅厕传来动静,有人骂骂咧咧道:“哪个狗日的!杀人就杀人,居然把尸体扔到粪坑里,吓老子一跳!”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此前在书房中与小六子待在一块的吴哥。 或许是刚刚上厕所被吓到了,这家伙也有些惶恐害怕,步履匆匆朝着亮光赶去。 他紧盯着光亮之处,这也是人的下意识行为,身处黑暗环境,又感到格外不安时,就会追逐着光亮。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忽视黑暗中隐藏的危险,恰如此刻,吴哥一路小跑,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悄然贴近了一道身影。 “额……”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吴哥心头一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立时就以肩头向后猛地一靠! 咔嚓一声,骨骼碎裂。 王贲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短短一天之内,就像是摔打了数次又缝缝补补的瓷瓶,在这人肩头靠过来时,他同样是以肩膀怼上去。 正如竹竿撞上了铁杆,谁硬谁脆,一目了然。 不过王贲即便肩膀脱臼,锁骨骨折,他握刀的手依旧稳如泰山,并且极为精准的刺穿了对方的脖颈! 破碎的大动脉血液横飞,吴哥竟然还能做出反击,甩手一掌狠狠拍来,劲风呼啸。 却不料王贲抽身后撤,同时一脚踹在他后心。 直接将其踹翻在地,同时飞扑上去,绞了他的脖子,又是一刀直接刺入他正长大了准备呼喊的嘴巴里! 匕首拔出带起一蓬血花,继续刺向他的眼睛,瞬息间两下极快的突刺,直接戳爆了眼球,并且顺着眼眶刺进了脑袋里! 至此,这人才死得干净透彻。 王贲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扶正脱臼的肩膀,悄无声息的遁入了黑暗阴影之中。 今晚,他只会是个杀手,黑夜是他唯一的搭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全都要死 客厅内,几个黑衣人正围着桌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其中有个黑脸汉子擦了把沾染了油渍的胡须,左右看了看,问道:“老吴人呢?他还在书房那儿守着?” “六子,你也是不讲究,把吴哥一个人丢在那阴森森的房子里,自己跑这儿来吃香喝辣!” 六子面白无须,缩在角落里安静的吃吃喝喝,也不说话,听到有人发难,才赶忙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鸡腿,口齿不清的说道:“吴哥去茅厕了……” “呸呸呸,吃饭就吃饭,说些这玩意儿恶心人是吧?”黑脸汉子挥手道:“去把老吴找来,兔崽子别吃了,给老吴留点!” 六子还想伸手去拿鸡腿,却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只好念念不舍的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过去,很快,他就到了厕所外的小花园,前面一片漆黑,就停下了脚步,喊了几声:“吴哥,吴哥?你好了没有?” 黑暗中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六子只好多走了几步,却感觉脚下踩到了积水似的,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就瞧见了旁边灌木丛中,露出一颗死人头来,正是他口中的吴哥! 血糊糊的人头表情狰狞,六子吓得一激灵,尖叫都到了嗓子眼,可还没喊出来…… 这时,一把闪烁寒芒的匕首,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飞射而来,擦着他的脖子飞过! 脆弱的肌肤像是切豆腐似的,左右裂开,喉管破裂,血液飚射,他的惨叫声变成了微弱的喘息,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血液流逝而消失。 六子抬手徒劳的捂住了伤口,左右打量,试图找出躲藏在暗中的杀手。 然而王贲在投掷匕首之后,转身就走,六子眼里只看到了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其中好像就有吴哥,但也有其他人,男男女女,有大人,有小孩,他们都曾生活在这座宅邸中。 如今却成了孤魂野鬼。 吴哥混杂在一群孤魂野鬼之中,遭到了围攻,一双双手撕扯着他,一张张嘴巴啃噬着他。 “我,我不想死!” 六子双目充血,但还是倒在了血泊里,眼中最后的场景,是那群孤魂野鬼朝自己围了上来。 王贲根本不在意手上又多了条性命,他借助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客厅的屋顶之上。 瓦片屋顶受不了太重的力道,脚踩在上面也很容易发出动静,王贲就单手挂在飞檐上,这样就能避免踩破瓦片 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捡起两片砖瓦,就能透过一个小洞,观察到屋内的情况。 客厅里依旧是在吃喝谈笑,王贲粗略打量了一番,确认人数有六个,周围没有其他的暗哨。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耐心的等待时机。 没过多久,底下终于意识到出问题了。 黑脸汉子朝其他人呵斥道:“都别吃了!小六子和老吴这会儿还没回来!” “小六子向来都磨蹭!” “哈哈,说不定老吴掉粪坑里去了,六子这会儿应该在屎里捞人呢!” “不吃了!一群狗日的,就会恶心人!” 黑脸汉子看他一个个没个正经的模样,脸上更黑了两分,啪的一下拍了桌子,干脆吩咐道:“你们两个去茅厕看看,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都给我小心点!” “王震全家都死光了……”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被黑脸汉子瞪眼一瞧,只好老实离开。 黑脸汉子应该是这伙人的头目,又吩咐其他两人去书房看看,这下客厅里只剩下他以及另一个同伴。 黑脸汉子警惕性更高,他的同伴就有些无所谓了,捂着肚子说:“不好,我也要去趟茅厕,头儿,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话间放了个臭屁,顿时熏得黑脸汉子皱眉不已,连连摆手,“快滚蛋!别特么拉一裤裆了!” 人都走光,黑脸汉子双手抱胸,警惕的注视着门外的黑暗,等待他们传来消息。 没一会儿,却听茅厕附近传来一声惊呼,他抬脚迈了两步,而后就感到胸前骤痛,低头一看,明晃晃的长刀穿过了他的心脏,刀刃已经被鲜血染红! ‘什么时候……’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握住刀刃,不让对方抽走,然而对方比他反应更快,抽刀的同时,又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 “死来!” 黑脸汉子眼里掠过一丝凶光,拼着生死,也要与偷袭者同归于尽! 他猛地转过身来,可面对的却又是闪烁寒芒的刀刃,噗嗤一声,这回捅穿的是他脖子,并且像是他主动凑上去的一样。 高高举起的手也无力的放下,待长刀抽出一蓬血花,他整个人就瘫软倒在了血泊中,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偷袭者。 王贲原本是蒙着脸,不过前面杀得几个人,血液飚射四溅,脸上的黑布都被染红了,干脆就把扔了,他现在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面目。 反正这间屋子里的人都得死! “王,王,王贲!” 黑脸汉子满是难以置信,无论如何也想不过到自己会死在这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手上。 于是,他带着强烈的不甘与困惑,双眼瞪直,死不瞑目。 王贲当然没工夫陪他等死,转身就赶往书房,茅厕那边已经暴露,他们肯定还会回到客厅来,自己动作快点,应该来得及。 淡漠的眼神瞥了眼冰冷的尸体,他重新踏入黑暗之中。 一前一后两个黑衣人从书房里出来,夜色寂静,他们都听见了茅厕方向传来的惊呼声,面面相觑,都酒醒了过来,连忙赶过去。 王贲这时就好像一只大蜘蛛似的到趴在走廊的天花板上。 待黑衣人先后跑过来,他轻飘飘落地,双手握住刀柄,一个奋力横斩,直接砍断了一人的脑袋,血液喷溅中,垫脚向前有一个突刺! 刀刃又直直刺入第二人的心腹之间,无头尸体尚未倒地,他又抽刀横在胸前,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王贲!” 黑衣人认出了王贲的脸,嘴里喷出血来。 王贲狞笑一声:“叫你爷爷作甚?死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医馆 锋利的刀刃向上一卷,划过脖颈,又带起了一蓬鲜艳的血花。 黑衣人遭到偷袭,已经是体力不支,这下又没能挡住致命一击,顿时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不过他临死前的喊叫声,却也引来了同伴的注意。 王贲扭扭脖子,没有选择继续再潜行,而是手持长刀向最后两个黑衣人迎面冲上去! “我没看错吧?真是王震那废物儿子!?” 这两个黑衣人是从客厅方向跑来的,他们在茅厕发现了两具尸首后,立刻赶往客厅,结果又见到了两具尸体,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头领。 待走廊这边传出动静,匆匆赶来时也晚了一步,亲眼目睹王贲偷袭暗杀了他们的同伴。 “不,不可能!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王贲浑身染血,手持长刀直接冲过来,那两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跑。 他们都与原身打过交道,最清楚不过,那个二世祖就是个铁废物,别说是偷袭暗杀,就算你站着不动给他砍,他也握不紧刀把,更砍不死人。 那现在这个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人又是谁? 在这个鬼怪真实存在的世界上,厉鬼附体也不再是某种传说,而是会真实发生的事! 两人跑得很快,而且也极有经验,各自选了个方向分开逃,王贲当然不会让他们跑了,借助花园里的假山、景观抄近路,先逮住了一个。 “跑什么,你们两个打一个,还用得着跑吗?” 王贲大摇大摆的拦住了这黑衣人,嘴上说话的同时,手里的长刀已经划开气流,刀光闪烁间,迫近了对方的脖颈! 黑衣人同样拔刀抵挡,两人对拼了几刀,势均力敌,王贲受困于这具不堪大用的身体,只能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关键之时,还是靠着精神力取胜。 刀光一闪而逝,王贲贴近上来,与这黑衣人对视,能够清晰看到他瞳孔中倒映着恐惧之色,咧嘴一笑:“你在害怕什么?” “鬼……你是鬼!” 黑衣人如遭雷击,手上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跟着就被王贲抹了脖子,脸上一片惊惧之色,也不知临死前看到了什么。 王贲捡起他的佩刀,自己手里这把刀,砍到现在刀口已经卷刃,不太锋利,没有耽搁,继续循着另一个人追去。 这座宅邸面积不小,最后一个黑衣人仓促之下,却没找到出口,莫名其妙给自己走迷路了,他前面是高墙,身后则是一片黑暗。 先前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更是吓得他六神无主,手脚冰凉。 “这个宅子果然是闹鬼了,一定是王震报仇来了!”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准备爬墙跑路,这时却听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他赶忙转过头来,就看到王贲一步步向他走来。 “你,你别过来,我又没杀你,别过来!” 黑衣人拔出长刀,眼神惊恐,不断后退,直到贴到墙壁,退无可退。 王贲摇了摇头:“吓破了胆的废物。” 话音未落,他身形向前一闪,黑衣人同样眼神发狠,挥刀向前横斩,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 噗通,黑衣人的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 王贲的肩膀则迸出一抹血花,他也没当回事,随手扯了块布简单的包扎,饶有兴致的打量手里的长刀。 “好久没玩刀,手艺都有些生疏。” 在尸体身上擦了擦刀刃的鲜血,王贲辨明了方向后,直接翻墙离开。 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道,让这具本就费拉不堪的身体,显得更加沉重,必须得找个医生或者说大夫给自己看看。 嘶,我好像忘了什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是,先找个医生再说别的。 王贲借助夜色遮掩,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内,县城里实施宵禁,夜幕降临之后,挨家挨户都是门窗紧闭,等闲不会跑出来。 这自然也为王贲的潜行提供了帮助,最终循着记忆,找到了一处医馆。 前身花天酒地,身体亏空的厉害,所以也是医馆的常客。 他找到的这家医馆,馆主姓曾,与原身父亲王震关系不错,武馆也是用药的大户,算是建立起了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 天黑之后,药馆当然是关着门,王贲从门前一掠而过,绕到了后院,曾大夫家的宅子也不小,后院里点着灯笼,时不时还能听见一阵谈笑声。 王贲爬到了墙头上,朝底下偷偷打量。 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轻手轻脚的摸索过去,院子里还住着一些仆役下人,王贲不想惊扰他们,好似灵巧的猫咪,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靠近了一间屋子。 “喵。” 一只黑猫蹲在门口,歪着头打量着王贲。 王贲同样看着它,这黑猫的潜行也是点满了,之前背对着自己,一身黑毛没有半点杂色,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直到这会儿才察觉到。 好在这黑猫也只是盯着他看,喵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吵闹。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阵,黑猫开始舔手了,王贲绕开了它,来到窗边,窗户没有关严实,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点着灯,灯光将人影照在墙上。 “相公,你这两天为何总是魂不守舍的?” “没事,为夫只是累了,你明天记得再去找几条黑猫来,一条不够。” “抓那么多黑猫做什么?只是避鼠的话,一只猫就够了啊!”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办!” “相公,我听人说王氏……”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厉声打断:“别提这个名字,你疯了吗?城里只要和那家人沾上关系的,都没好下场,你是要害死我么?” “没有,没有……” “滚出去!今晚我要读书,别来打扰我!” 砰的一声,也不只是花瓶还是什么被打落在地,很快,房门就被推开,一个矮胖的中年妇人从屋内出来,她也没瞧见门口的黑猫,一不小心踩中了猫尾巴。 “喵!!!” 黑猫顿时龇牙尖叫,浑身毛发都直起来了,这一声猫叫也将屋内的男人吓得不轻,仓皇问道:“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曾大夫 喵! 黑猫刺耳的尖叫将屋内男人吓得不轻,仓皇问道:“猫在叫什么?!” “是我,是我踩到猫了。”中年妇人解释了一句,又赶忙对着黑猫拱手作揖,嘴里还念叨着大仙勿怪,大仙勿怪。 屋里男人训斥道:“没用的东西,别把猫吓跑了,不然我就把你也赶出家门!记得明天多抓几只黑猫来!” 中年妇人连声道歉后,才转身离开。 王贲则趁机翻窗户钻进了屋子,屋里飘荡着一股药香味儿,循着味道来到内室,就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端坐在书案后手捧着一本书册。 白发男人听见了脚步声,却是头也不抬的喝道:“你是聋了吗?滚出去!我都说了别来打扰我!” 噌! 一声清吟,长刀瞬息而至,精准无误的搁在了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刺破他的肌肤,却也让他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曾大夫,别叫,不然我这手一抖,你可就死透了。” 这人本来是要张口呼救,听到这话,赶忙闭上了嘴巴,满脸震惊的看着王贲,“王,王少?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不重要。”王贲歪了歪头,正好瞧见黑猫蹲在窗台上,碧绿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他努了努嘴道:“黑猫驱邪,你怕鬼是吗?” “啊?”曾大夫额头挂着冷汗,解释道:“这黑猫,我只是养来抓老鼠的……王少,你,你这身上受伤了吧?别激动,我是大夫,又不是你的仇人,能不能把刀放下说话?” 王贲盯着他看了一阵,慢慢收刀,“仇人还是大夫,这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表现,曾大夫,你会好好配合的,对吧?” “王少,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可都是老交情了!”曾大夫松了口气,抬手给他倒了杯茶,关切的问道:“我听人说,你已经逃出城了,为何却又回到县城来了?” “先来给我包扎伤口。”王贲坐到椅子上,扯开身上黏糊糊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曾大夫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伤口,十分吃惊,受伤这么重,看起来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王少,你这身上的伤太多了,须得用不同的药,你在这儿稍候片刻,我去拿药。”他起身就要离开。 王贲手一抬,扔了个包裹在桌上,里面零零散散的都是各种药品,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就用这些药!” 又屈指扣了扣桌子,“磨磨蹭蹭的,你该不是想要去叫人来抓我吧?” 曾大夫双眼一缩,后背沁出冷汗,赔笑道:“王少何出此言?我们两家可是至交啊,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害你的。” “那就别废话,动作麻利点!” 在他的逼视下,曾大夫只好上前来替他处理伤口,其实杂七杂八的外伤,王贲自己已经处理的很好了。 只是有些伤势太深,位置也比较偏,自己不方便包扎处理。 曾大夫医术在城中名声不菲,手上也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将王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好。 在这过程中,他几次提出要出去拿药,但都被王贲拒绝。 “王少,这,这天色不早了,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住下?”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才给王贲伺候好,曾大夫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贲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叩击桌面,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这一头冷汗,在怕什么啊?怕我杀了你?” 曾大夫手一抖,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王少说笑了,你我无冤无仇……” “谁说无冤无仇?武馆叛徒的毒药,就是从你这儿拿去的吧!”王贲冷笑一声,突然暴起发难,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曾大夫当即咳嗽了起来,双手奋力挣扎,却发现王贲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无论任由他怎么用力都搬不动。 “饶……命!别杀我……” 他脸上青紫一片,十分艰难的发出呼救声。 王贲稍微松开了手,给了他一丝喘息的余地,但却拿起长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恶狠狠瞪着他:“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帮凶?” 原身的父亲近些年来旧疾复发,时不时就要喝药养生,药材都是自这曾大夫的医馆买来,多少年都没换过第二家。 以前也都平安无事,但这一次,药里却被下了毒! 在原身的记忆中,并不觉得这个曾大夫有嫌疑,不过王贲却不这么认为,当然,他也没什么证据,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诈他一诈。 曾大夫惊慌失措的表现,就显得不太正常。 他被王贲这么一吓,六神无主,嘴里脱口而出,“我,我是被逼的啊,王少,这不怪我啊,我是被逼的!” ‘我果然没猜错,这家伙也算是原身的杀父仇人之一。’ 王贲冷笑一声,继续逼问:“别废话,前前后后给我说清楚!不然待会儿有好果子给你吃!”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曾大夫眼里鼻涕糊满了脸,不住的点头恳求,希望王贲能饶他性命。 他一五一十交代,原身父亲中毒,他确实是帮凶,并且还不是第一次,投毒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之久。 早在大半年前,武馆叛徒就找到他,以他全家老小以及自身性命为要挟,让他偷偷在给原身父亲的药材中投毒。 当然,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每次投毒之后,叛徒都会给他大笔的钱财,刚开始,他们还只是下一些慢性的毒药,随着时间推移,下的毒也越来越剧烈。 王氏武馆遭到血洗除名,一夜之间死了上百人,姓曾的自那之后就陷入了惶恐之中,他作为帮凶已经投毒了大半年之久,可眼瞅着死了这么多人,心里还是感到非常害怕。 晚上时常失眠,只要一闭眼就害怕会有厉鬼怨魂前来找他索命,于是才让妻子找来黑猫辟邪。 他这段时间压力越来越大,如今被王贲这么一吓唬,就什么也顾不上,把自己知道的全交代清楚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黑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贲摇摇头,眼神无比漠然。 姓曾的意识到了危险,连忙补救道:“王少,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就饶我一命吧!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盯上了王馆主的宝贝,那本该是属于你的东西,王少,你饶我一命吧!” “他们现在还在县城里吧?” “在,他们都在城里!”姓曾的不住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可眼前却涌现出一片血色,嘴里也流出血来。 咔嚓一声脆响,王贲扭断了他的脖子。 ‘杀父之仇,当然是不共戴天,原主这个窝囊废没本事报仇,但谁让我来了呢。’ 王贲将这尸体扔到地上,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丝毫不见外,靠着椅子闭眼休息起来。 这次的任务和第一次不一样,既然是灵魂穿越,那么任务条件肯定也与他穿越的这个窝囊废有关。 接下来,就该是杀了那个叛徒以及雷龙胜。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花点时间,把这具身体给好好锻炼一番,短时间内不指望能赶上自己的真身,但好歹也不至于像个瓷瓶似的,一碰就碎。 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王贲双手抱胸,很快就睡着了。 脚边是逐渐变得冷硬的尸体,黑猫轻巧的从窗台一跃而下,小跑到了尸体旁边,冲着尸体的脸,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 那是一种格外快意的笑。 翌日,天色蒙蒙亮,王贲便睁开了眼睛,环顾一周,屋内自然没什么变化,只是地上干涸的血泊中多了几个猫爪印。 他昨晚虽然睡着了,精神却一直都保持着警惕,黑猫闯进来时他也有所察觉,但没有放在心上。 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手脚,身上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也没有多逗留,带上了长刀,悄悄离开屋子。 院内时不时传来谈话声,却是一些仆役下人,趁着主人尚未起床之前,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做饭的做饭,烧水的烧水。 不过他们都是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也没有靠近主人休息的房屋,免得吵醒主人。 如此一来,王贲自然是非常顺利的离开了这间宅邸。 在他走好一会儿,才有人发现了曾大夫的尸体,刺耳的尖叫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天蒙蒙亮,县城里却已经热闹了起来,有挑夫来来往往,沿街叫卖。 王贲从一处小巷子里走出来,他这会儿已经换了身新行头,戴着一顶斗笠,身穿玄色劲装,腰间挂着长刀,看起来像是走江湖的镖师。 摸摸肚子,自从潜入县城,他连口水都没喝,一觉睡醒就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很。 “先找个地方吃饭。” 左右看看,正巧旁边就有一家早点店,门口在炸大饼,喷香扑鼻,王贲抬脚就走过去。 “喵!” 一只黑猫蹲坐在地上拦住了他,抬起头用碧绿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并叫唤了两声。 王贲一眼就认出这只黑猫是曾大夫家养的,不由感到惊奇,黑猫一路跟着自己来这儿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蹲下来,透过斗笠的帘布,与黑猫对视。 “喵!” 黑猫看了看他,又扭头朝向另一边,像是在提醒什么。 王贲皱着眉头,买了两张烤饼,先是几口吃了一张,而后撕了一小块扔到黑猫跟前,不料黑猫闻都不闻,依旧是冲他喵喵直叫,并不断扭头,又绕着他的腿蹭来蹭去。 ‘这猫有问题。’ 伸手一把揪住了黑猫的脖颈,将其给拎了起来,王贲走到一旁,再次与黑猫对视,这时他眼中闪烁着微弱的白光。 惊奇的是,黑猫的碧绿瞳孔中也有光晕闪过。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了一阵,王贲用精神力点亮双眼,隐约瞧见了模糊的影子在黑猫身上飘荡,那影子就像是漆黑的颜料一样,在半空渲染涂抹开来。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王贲好奇的问道。 黑猫喵了一声,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鼻子。 “你叫一声代表是,叫两声就不是,我再问一遍,你听得懂我说话?” “喵!” “你是妖怪?” “喵喵!” 黑猫碧绿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不屑,好似是在说,妖怪算什么? 我比妖怪可厉害的多了! 王贲也懒得管它是个什么玩意,又问:“你缠着我做什么?要替你主人报仇?” “喵喵!” 黑猫尖叫了两声,同时还挥舞起爪子来,显然是发脾气了,对王贲将曾大夫说成是他主人非常不满。 而后毛发炸开,居然挣脱了王贲的手,跳到了地上,一溜小跑到前面去,又朝他喵喵叫着。 这意思是要王贲跟上去。 王贲去早点摊买了几张香喷喷的烤饼,这时那黑猫就蹲坐在地上,朝他喵喵叫着,似乎是在催促。 ‘它要带我去哪儿?’ 王贲有些好奇,让店主人将饼子用纸袋装上,店主却多给了他几张饼子,赔笑道:“这两张是供奉大仙的。” 他朝黑猫努努嘴,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么一条纯黑的猫。 不过这条黑猫嘴巴刁着呢,怕是不会吃这烧饼。 王贲跟上了黑猫,黑猫一溜烟窜走了,不过总会在前面等他,一人一猫就这么四处乱窜,最终七绕八绕,到了一处偏僻的巷道里。 领路的如果不是一只猫,而是个人,王贲就得怀疑对方是不是专门引诱自己到这偏僻无人之处,然后杀人越货? 当然,就算是一只猫,真要杀人也不是做不到。 毕竟这个世界不同于以往,妖魔鬼怪都是真实存在的,眼前这只听得懂人话的黑猫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王贲眼神不善的盯着黑猫。 黑猫却是瞪了他一眼,抬起前爪指了指巷道尽头,又抬头望了望天。 王贲感觉这猫刚刚是在鄙视自己? 他将信将疑的走到了巷道的尽头,自然是没有任何发现,转身见那黑猫像是招财猫似的不断挥爪子。 ‘它让我去看墙壁另一边?’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救人 黑猫不断挥舞爪子。 王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怪猫是想让他看看墙壁另一边,于是脚踩在墙上,轻巧了跃上了墙头,黑猫见状,也跟着跳了上来。 墙壁另一侧却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摆放着几个木头囚笼,囚笼中也都关着人。 王贲抬眼一扫,居然还发现了熟人,小师妹王月如这会儿也在其中一个木笼中关着,而且看起来情况不妙。 她靠着木笼似乎昏迷不醒。 ‘我说之前怎么有种忘了事情的感觉,原来是把她给忘了!’ 王贲轻轻拍了下脑门,一路潜行杀人,他自己玩得是开心了,却忘了小师妹一直都在城外等着。 一夜过去,这小师妹不知怎么的却被抓了。 更惊奇的是,黑猫指引着他一路找到这儿来,目的居然是让他来救人的。 王贲倒是不急着下去救人,左右看看,周围很僻静,便朝黑猫招招手,轻声问:“你让我来救底下的女人,是吗?” 墙壁那头的院子里有四个木笼,除了王月如外,其他都是男的。 黑猫没有出声,但点了点头。 “你认识她?” 黑猫又点头,同时还挥舞着爪子,似乎是在催促他快去救人,王贲心想,这黑猫莫非是小师妹养的宠物? 这时听见谈话声由远及近,两个士卒从前门来到院中,如果一抬头,就能看到王贲,黑猫一溜烟的跳到了不远的屋顶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王贲则是向后一缩,挂在了墙壁上,只探出半边脑袋,悄悄观察。 两个士兵径直找到王月如跟前,其中个头稍高的笑道:“你说这姑娘是在装睡还是真晕过去了?” “应该是真晕了吧,昨晚我见到龙腾武馆的人和她交手,也是一点也不怜花惜玉,直接一剑捅穿了她的肚子,血流了一地,能活着都算是运气好了。” “听说这姑娘是王氏武馆的人?王氏武馆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这女的居然还敢跑回来,该不是要回来报仇的吧?” “要我说啊,这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比王氏武馆那公子爷要有骨气的多,王氏武馆被血洗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那王家公子爷在几个死忠弟子的护卫下,仓皇逃命,边跑边哭,笑死人了!” “哎,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院子里,两个士兵冲王月如指指点点,又摇头叹气,最后留下了一碗稀粥以及几个饼子,放在那木笼边上,便转身离开。 其他木笼里关着的人见状就纷纷叫嚷:“兵爷,行行好,也给我一口热乎的吧,哪怕半个饼子也行。” “闭嘴!这是断头饭,你吃不吃啊?” 士卒相继离开,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王月如依旧是靠在那儿不动弹,旁边关押的犯人连连摇头,嘴里念叨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年纪轻轻就要送命,实在可惜。 突然,几发破空声传来,木笼中的三个犯人头一歪,相继软软倒地。 王贲这才施施然从墙头跳了下去,黑猫也紧随其后,小跑到了王月如跟前,喵喵叫着,伸出粉嫩的舌头舔她手指。 “你去外面盯着,有人来就提醒我。”王贲揪起黑猫的脖颈扔到了一边,而后便抽刀冲着锁头斩下,咔嚓一声,将木笼打开。 王月如面无血色,胸膛的衣裳则被血迹染红,王贲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非常微弱,不过总算还活着,这才将她从里面抱出来,背在背上。 喵喵的叫声从前面传来,应该是他刚刚挥刀砍锁的动静引来了看门的士兵,王贲也没耽搁,背着小师妹,从容翻墙离开。 黑猫却比他动作更快,早先一步在小巷道里守着了,看他成功把人救出来,便又喵喵叫着在前面引路。 王贲暂时也没想到该去哪儿,也就跟着它屁股后面。 黑猫带着他穿行在狭窄偏僻的巷道角落中,尽量避开了人流量较大的街道,七绕八绕了好半天功夫,最后到了一座荒废了的宅邸外。 “我记得这是城里有名的鬼宅吧?” 王贲四下看看,这座宅邸位置偏僻,院墙外有一片竹林,彻底与城中闹市隔绝开来,原主的记忆中,这座宅邸是县城中有名的鬼屋。 这座宅邸最初的主人已经不可考,但只要买了这座鬼屋的人,都难逃一死,并且全家老小,甚至包括家中圈养的牲畜、宠物同样活不了。 时间一长,附近的仅有的几家住户、邻居也都搬走了。 每当黑夜降临,靠近这座宅邸,就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哭喊声,哭声虽然隐隐约约,却像是附骨之疽,萦绕在耳边不去。 哪怕你离开宅邸,回到自己家中,依旧能听见那隐隐约约的凄厉哭喊声。 王贲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原身以前就来过这座宅邸,当时原身与一群狐朋狗友喝醉了酒寻刺激,叫嚣着要在这鬼屋里过夜,若是碰见女鬼了,就给她画上一副肖像画。 一群人就踉踉跄跄的趁着夜色赶到了这座鬼屋,然而只有原身踏入了竹林,其他人各自都找借口,纷纷止步竹林外。 这毕竟是个鬼怪真实存在的世界,擅穿鬼屋是名副其实的作死行为。 唯独原身这个傻子闯入了竹林,受阴冷晚风一吹,耳中又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喊,他这才酒醒,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 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出来,结果那些个狐朋狗友全都走人了,只剩下他一人,腿脚发软想要回家都走不动道。 好在他母亲心疼儿子,见儿子夜深了还不归家,就让武馆弟子四处寻找,这才找到了痛哭流涕的原身,将其给背回家中。 原身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睡觉时一闭眼,耳中就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喊,给整个武馆上上下下都折腾得不轻,静养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 也正因为有这么一段经历,王贲瞧见弥漫着雾气的竹林,就立刻认出来这栋宅邸的来历。 领路的黑猫已经窜到了竹林中,见他停下了脚步,就蹲坐在来,歪头打量着他,碧绿的双瞳中,似乎有些嘲讽之色。 嘲笑他胆小。 第一百四十九章 泥鳅 王贲可不是胆小之人,只是在翻阅原身的记忆而已。 他不在乎什么鬼宅,反而是瞧这附近环境僻静,无人打扰,是个好地方。 他找个安静的落脚之处,好好锤炼身体,这栋鬼屋就非常合适,如果真有鬼物那就更好不过。 王贲如今的精神力虽然十分微弱,但从最开始与那只红粉骷髅交手就发现,精神力外放,在这个世界好像得到了某种增幅,能以很小的量,发挥出极大地威力。 刚刚穿越遭遇的那只红粉骷髅便被精神力外放直接击溃,由此可见,也让王贲对这个世界的鬼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略作沉吟后,他抬脚踏入竹林之中,风吹竹叶簌簌作响,枯叶在半空凌乱飞舞,薄雾弥漫散开,就看到了一片高墙。 黑猫跳来跳去,很快就翻过了高墙,没过一会儿,只听吱呀声响,原来是木门开了。 这是宅邸的侧门,王贲背着小师妹进去后,四处打量,见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破败的景象。 黑猫蹲坐在房梁上舔着爪子,王贲将王月如放下,替她检查了下伤口。 小师妹胸膛处有严重的创伤,不过被简单的包扎处理过,至少血已经止住了。 “死不了。”王贲从怀里掏出瓶瓶罐,挑选中其中一些补血疗伤的药丸给她吃了,又屈指连弹,调动精神力替她疗伤。 精神力非常神奇,是高层次的能量,王贲也从九阴真经中学了些治疗内伤的功夫,之前便是靠着这个,压制这具身体的伤势。 眼下替王月如疗伤也是同样的路数,不过他现在的精神力量太少,管自己还勉强够用,如今外放出来给王月如治疗,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微乎其微。 “喵!” 这时,黑猫跳了过来,迈着优雅的步伐冲王贲叫了一声,而后甩着尾巴凑到王月如身边,在她脸上舔了两口。 王贲嫌弃道:“你那一嘴的细菌,别在这儿捣乱!” 伸手又掐住了黑猫的脖颈,不料这回黑猫却炸了毛,喵喵叫着,朝他挥舞爪子,王贲就一只手提着它,用另一只手和它拍来拍去闹着玩儿。 他惊奇的发现,这黑猫爪子还不是胡乱挥舞,而是有些章法,蕴含一定的功夫路数。 仔细辨认了一番,“你一只猫也学了功夫?” 黑猫爪子上的功夫,王贲也很熟悉,正是王氏武馆教的一门名为九章金阙的拳法,原身曾经为了讨小师妹的喜欢,就跑到武馆里练武。 王氏武馆压箱底的绝学功夫便是这门九章金阙,等闲也不会教给寻常弟子,不过小师妹倒是学会了。 黑猫与小师妹明显关系亲密,或许就是从小师妹身上学的功夫?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都没注意到,昏迷不醒的王月如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师母,娘……” 她神智还有些不太清醒,嘴唇干裂,蠕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唤声。 黑猫立时挣脱了王贲的束缚,跳到地上后,冲王月如喵喵叫个不停,还不断拿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王贲则说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附近找点水来。” 这座鬼屋面积不小,比原身家的武馆都要大得多,从拱门出来,又是大片的池塘花园,不过荒芜了这么多年,无人搭理,花草肆意的生长,路径都被掩盖。 王贲行走其中,时不时就引得草丛一阵抖动,却是一些小动物栖息在此,受到了惊吓,乱跑乱窜。 就目前看来,并无什么灵异鬼怪之处。 池塘里的水非常清澈,估计是连接城外的大江,王贲在附近找了一口用于防火的水缸,简单清洗了一下,就装了一缸水抱回去。 回来的时候,王月如已经彻底清醒,正抱着黑猫坐靠在墙壁上,四处打量,见王贲怀抱一大口水缸走来,赶忙迎上:“师兄,是你救了我吗?” 砰一声,王贲将水缸放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这只猫带我去救你的,昨晚我忙着杀人去了,就把你给忘了,抱歉啊。” 王月如摇了摇头:“不怪师兄,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有藏好,被那群狗贼给发现了。” “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烧点热水,你身上的伤挺严重的,尽量不要走动。”王贲提醒了一句,又指着她怀中的黑猫说道:“你这只猫很有意思,听得懂我说话。” “它叫泥鳅。” 王月如抚摸着毛茸茸的猫头,眯着眼睛笑道:“泥鳅可聪明了,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没东西吃,它总会给我叼来一些猎物,不过它性子野,一转眼就跑没影了,那天事发突然,我也没来得及带走它。” 王贲看那黑猫缩在女孩怀中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挑眉道:“你就不怕这只猫是妖怪?” “喵呜!” 黑猫冲他露出爪子,并尖锐的叫了一声。 小师妹笑了笑:“师兄,你不知道,如果没有泥鳅陪着我,我早就死了,它不可能害我的。” “行吧,你先休息,有空我来研究研究这只猫。”王贲抬手点了点黑猫,就忙活起来。 他找来木柴点燃了火堆,又找到了一间厨房,锅碗瓢盆都十分齐备,只是没有粮食,不过住在这里倒也不错。 王月如却闲不下来,她觉得自己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就跟了过来,询问他昨晚干了些什么,这个地方是否安全? “你别想太多,安心养伤就是了。”王贲简单的提了提曾大夫的事。 小师妹听了十分气愤:“没想到他居然也背叛了师傅,亏得师傅那么信任他,武馆里的药材,全都从他那儿收购,价格比市面上其他药铺的高了不止一成!” “他倒也透露了些有价值的情报,你猜得没错,武馆遭到血洗,就是因为魂灵精魄。” 听到这话,小师妹却是面色微变:“师兄,我把那两颗魂灵精魄都藏在城外,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发现,我要出城一趟!” “是吗?”王贲挑了挑眉头,“我还以为你弄丢了呢。” 第一百五十章 出大事了 王月如被抓,肯定会被搜身。 却没想到她还挺机灵,并没有将魂灵精魄随身携带,而是偷偷藏了起来。 瞧她急切的模样,王贲摆摆手,“别激动,我抽空出城一趟把东西拿回来就是了。” 小师妹却满脸惭愧:“魂灵精魄能让人获得超脱肉体凡胎的力量,师兄若能利用好,就可以替师傅师母报仇雪恨,不行,我现在就去拿回来,省的夜长梦多。” “得了吧,你这幅德行,还没出城就被抓了,到时候我还得去救人。”王贲摇摇头。 他嘴上说着自己出城一趟,却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王月如看在眼里,急得额头冒汗,她有心要出城取回宝物,王贲却又不同意。 自己也明白,现在身上有伤,若是被恶贼爪牙发现,肯定是逃脱不掉。 思来想去,王月如只好求助黑猫,在它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 黑猫也确实很通人性,得了吩咐后,喵喵叫了两声作为回应,而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王贲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锻炼,见状就问道:“你让这黑猫去拿东西了?” “泥鳅很聪明的,我们不方便出城,不过肯定没人去管一只猫。”王月如还是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那儿。” “丢了就丢了吧,那个叛徒手里应该也有魂灵精魄,报仇之后顺带就抢回来。”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原身父母身死,都是因为怀璧其罪的缘故。 “师兄说的也对,我们总有一天,会杀了那狼心狗肺的叛徒!”王月如捏着拳头说道,却是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咳嗽个不停。 王贲做完了一组训练后,暂时休息一会儿,这幅身体底子太差,一味压榨潜力也没用,还得想办法多补补营养。 “你会做饭吧?”王贲冲小师妹问道。 在黄蓉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现在也变懒了,不想自己动手做饭,主要是他厨艺太差,或者说干脆就没什么厨艺。 小师妹点点头,“师兄放心,我会做饭,只是……我们就待在这儿了吗?” 她四下看了看,这座宅子布局不俗,却是一片荒芜,时不时还有阴风吹过,角落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声,令人感到不安。 “这里就挺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王贲却很满意这座鬼宅,“而且还是你那只黑猫把我带来的,它应该不会害你吧?” 小师妹有些惊讶,“是泥鳅带师兄你来这座鬼宅的?难道它之前就一直待在这儿么?” 她显然也听说过这座鬼宅的传说,难免感到有些担忧:“泥鳅能驱邪避鬼,但它现在不在这儿,我怕……”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只见前面拱门处一道人影闪过,脸色骤变,“师兄!这里还有其他人!” “不可能,我早就检查过了,顶多是鬼。”王贲虽然是背对着拱门,却也感知到了有身影晃过,他回头一看,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小师妹闻言顿时有些懵圈,师兄怎么好像更乐意见到鬼? 王贲让她就待在这儿别动,然后就追着身影而去,眨眼就消失不见。 小师妹自然是有些担心他,‘师兄和以前比起来,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不是王贲坚持要来县城报仇,她都怀疑师兄会不会已经被鬼怪附身了,只能寄希望师傅师母在天之灵能够庇佑他们,顺顺利利的渡过难关。 与此同时,在县城繁华地段的一家武馆中。 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武馆弟子,直接闯入了后宅,嘴里连声呼喊:“师傅,出事了!出大事了!” “着急忙慌的,像个什么话!”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壮汉,这会儿正在几个娇柔可人的小娘子的温柔服侍下洗漱净面。 此人正是武馆馆主雷龙胜,他靠在躺椅上,头也没抬,懒洋洋的训斥道:“习武要有静气,像你们这样毛毛躁躁,难怪苦练这么久也没个长进。” 两名黑衣弟子对视一眼,只好向师傅磕头认错,又从侍女手中端来茶水,恭恭敬敬的请师傅喝茶。 如此做足了一整套后,雷龙胜才挥挥手打发了娇媚的侍女,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还没抓住王震的那个废物儿子?” “师傅,上山的兄弟死了十几人,城里守在地道宅邸的兄弟昨晚也被人杀了,对了,刚刚有回春医馆的人来送信,说他们家老爷昨晚也暴毙身亡。” 咔嚓! 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雷龙胜猛地站了起来,双眼瞪直:“怎么死了这么多人?曾大夫也死了?谁干的?” “这……”黑衣弟子面色为难:“师傅,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过听说周馆主的人抓住了王月如。” “王月如?那个被王震收养的小姑娘?”雷龙胜想了想,才记得有这么个人,皱眉道:“总该不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在城里大开杀戒吧?” “应该不是她。”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身着白衣劲装的年轻人快步闯进来,单膝跪地冲雷龙胜抱拳行礼,“雷馆主,我家师傅有约,请您去长生武馆一趟。” 雷龙胜面色不虞,“你师傅好大的派头,既然有事要找我雷某人,为何不亲自来一趟?” “雷馆主见谅,我师傅刚刚出关,不方便动身。”白衣弟子虽然做足了礼节,不过脸上神情倨傲。 “这么说,你师傅已经成功炼化了那魂灵精魄?”雷龙胜脸色更加难看了。 白衣弟子笑道:“多亏了雷馆主相助,我家师傅才能超凡入圣,师傅也让我代他向您道声谢,外面也备足了谢礼,请雷馆主笑纳。” 雷龙胜面色变幻无常,心里暗骂,‘奸诈小人!当初求老子头上的时候,恭恭敬敬,现在一朝得势,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骂,顶多是摆着一张臭脸,冷哼一声,“看在你师傅还算懂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长生 在白衣弟子的带领下,雷龙胜也带上了几个弟子,径直到了一处武馆门外。 到了武馆门口,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武馆原本该挂着‘王氏’匾额,现如今却改成了长生二字。 王震这么多年在这座小县城里,也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周围十里八乡,都曾听说过九章铁拳的名号。 这么多年,雷龙胜以及县城其他一些大小武馆,始终都被王氏所压制,以往如非必要,雷龙胜宁愿多绕一段远路,也不会经过这王氏武馆门外。 当然,今时不比往日,曾经的王氏武馆已经烟消云散,沦为了历史。 按理来说,本该是轮到他雷龙胜出头,顶替当初王震的位置,却不料,这姓周的奸诈之徒藏得太深! ‘哎,或许我真不该帮此人,这姓周的可比那王震难打交道!’ 雷龙胜双手背负身后,驻足盯着‘长生’牌匾,迟迟没有动弹。 白衣弟子见状只好进去叫人。 好半晌,武馆内才传来了热情的笑声,“雷馆主莅临,实乃蓬荜生辉呀!” “周长生!”雷龙胜见到来人,敷衍的拱手示意。 周长生便是阴谋害死王震的叛徒,此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面容方正,浓眉大眼,卖相极佳,逢人先笑三分。 在没有暴露其本性之前,不论是在王氏武馆,亦或者在这县城,都是小有名声,为人乐善好施,有及时雨之称。 可见这人极其擅于伪装,也正因如此,他才取得了王震的信任。 直到最后彻底闹翻,王震以及武馆中人,都感到难以想象,这样一位老好人、及时雨,竟然是个心思阴沉的叛徒! 所谓笑面虎,不外如是! “几日不见,雷馆主气势更胜往昔,想来这段时间功力也大有长进吧?”周长生眯着眼笑得格外真诚,“在下倒是要提前恭喜雷馆主,早日摆脱肉体凡胎,踏入超凡之境。” 雷龙胜看他这幅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憷,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这狡诈之徒是如何坑死他恩师的。 “我可没你周馆主天赋异禀,超凡之境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突破的?倒是要恭喜你他踏出了这一步。” 两人彼此寒暄了一番,雷龙胜就有些不耐烦,问道:“周馆主找我有何要事?我这还得回去教徒弟呢。” 周长生左右看了看,伸手示意:“请,我已经摆好了一桌薄酒,不如边喝边聊?” 雷龙胜点点头,便跟他进了武馆之内。 这座武馆本是王氏所有,当初一场大清洗后,可谓是血流成河,时至今日,依旧能看到墙壁、石板上暗红的血迹。 自那场变故之后,雷龙胜也没来过这儿,眼下四处打量,发现武馆里的陈设,居然还维持着以前的风格。 不由皱眉道:“如果换做我,宁愿是把这座武馆给废弃了,另起炉灶,也不愿待在这里,你就不嫌晦气?” “雷馆主是想说,我就不怕恩师亡魂找我索命报仇是吧?”周长生头也不回,笑着反问了一句。 雷龙胜咳嗽道,“厉鬼索命之说,也就在乡野田头流传甚广,依我看来,多半是流言,不值一晒。” “非也,雷馆主这就有所不知了,人死化鬼,也是能分三六九等的,若是寻常贩夫走卒死也就死了,多半是黄土一捧,侥幸变作了鬼物,那也是懵懂无知的孤魂野鬼。可如王震这般,只差一步就能脱凡超俗的,若是化作鬼物,那可不简单。” 周长生侃侃而谈,说得雷龙胜后背发凉,不过嘴上却是冷哼一声:“呸!就算他变成了鬼物又如何?老子能在他活着的时候,一刀宰了他,也就能再杀他一回!” “雷馆主霸气外露啊!”周长生回头瞥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这模样让雷龙胜心底发虚。 “不敢当,我也只是比你那师傅多了点胆量罢了。” 两人边走边聊,周长生领着他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的饭厅,雷龙胜让弟子在外守着,关上房门后,各自坐下。 周长生先给他倒了杯酒,而后才说道:“雷馆主想必也已经知晓,昨晚死了不少人吧。” “哼,这还不是你当初磨磨蹭蹭,导致跑了不少人,肯定是王震那些徒子徒孙闹事,倒也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回来!” 周长生向他举杯敬酒,脸上没了笑意:“这事可不简单。” 他也没废话,当即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屋内突然显现出朦胧的雾气,很快就将饭桌遮掩了起来。 雷龙胜警觉地站起身,“你要作甚?!” “别激动,雷馆主,我只是想让你见个人,他还是你弟子呢。”周长生笑着劝慰了一句,而后指着迷雾深处,说道:“看,他来了。” 雷龙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就感觉头皮一炸,险些掀翻了桌子。 朦胧的雾气中,缓缓走来一个浑身浴血,肢体残缺的人,他身上血肉模糊,开膛破肚,死相格外狰狞。 “他,他是什么鬼东西?” “认不出来么?他是你武馆的弟子,江流,人称小六子。” “小六子!”雷龙胜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恶心与恐慌,仔细看了一阵,可还是很难从那张血淋淋,面目全非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师傅,我是江流啊,我身上好疼,好疼啊!” 这已经无法将其称之为人,血肉模糊,步履蹒跚,脚下走一步,就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声音凄厉尖锐,像是拿着锉刀在刮玻璃似的。 雷龙胜喃喃道:“小六子不是去看守地道了么……” “没错,雷馆主你安排在那座宅邸的人,全都死了。死后魂魄也被宅邸中的幽魂吞噬,唯独这个江流,天赋异禀,开了阴阳眼,才得以幸免。”周长生给他介绍。 这幅德行也能说是得以幸免? 雷龙胜顿时一个激灵,“你是说,杀死我那些弟子的,其实都是王家的怨魂厉鬼?” 如果真是怨魂厉鬼来索命,那他不就危险了? 周长生笑了笑,朝江流吩咐道:“告诉你师傅,是杀了你以及你的那些师兄弟。” 第一百五十二章 魂武、体武 “王贲,杀人的是王贲!”江流声音高涨,刺得人耳膜生疼。 雷龙胜闻言却是感到无比诧异荒谬,“不可能!那个二世祖窝囊废怎么敢回来杀人?不可能是他!” “不瞒雷馆主,我得知此事也很惊讶,可已死之人总不会说谎吧?”周长生又打了个响指,那江流却是应声炸开,爆出了一团血雾! 雷龙胜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身前,免得肮脏血肉溅到身上。 “别怕,只是个小把戏,雷馆主且安心看就是了。”周长生轻声笑道。 血雾弥漫开来,却是显现出一副投影画面,画面十分模糊,并且断断续续,看着不太连贯。 但也不难看出,王贲潜伏在阴影角落,逐一杀死那些黑衣人的场景。 雷龙胜双眼瞪圆,“居然真的是他,可凭什么?这个窝囊废不懂半点功夫,那一晚吓得屁滚尿流,连女子都不如,凭什么还敢回来报仇!” “世事无常,也正因如此,这个世界才充满了乐趣。”周长生拍了拍手,迷雾散尽,屋内又恢复了正常。 雷龙胜见状直接问道:“这就是你炼化了魂灵精魄之后掌握的能力?果然是超凡脱俗!” “呵呵,一点小把戏而已,让雷馆主见笑了。”周长生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难掩得意之色。 雷龙胜心里有些嫉妒,“我听闻,魂灵精魄赋予人超凡之能,其一是增强体魄,谓之体武,能够百病不侵,断肢重生;其二则是增强神魂,谓之魂武,能让掌握玄妙非凡、不可思议的神通术法,你能操控鬼物,便是借魂灵精魄成就魂武了吧?” “雷馆主果然是见多识广,小弟佩服。” 周长生给他倒了杯酒,笑着解释说:“小弟这通幽招鬼之能,其实颇为鸡肋,只能驱使游魂野鬼,比如刚刚招来江流,也就打探些情报,不堪大用,倒还不如体武呢,只可惜,这也并非我自己能选择的。” 雷龙胜闻言冷笑一声:“你就别拿这种话来忽悠我,众所周知,神魂强横,远在体魄之上,魂武总是强过体武的,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增强体魄,所谓百病不侵、断肢重生,听着好像很厉害,但只能碾压凡夫俗子,面对同样得到魂灵精魄增益的超凡武者,尤其是增强了神魂方面的,那就差的不止一点半点了。 只看当世镇压一方的绝顶强者,十之八九都是魂武,就知晓体武与魂武的差距有多大。 况且,这个世界有鬼怪纵横,而超强的体魄,在面对没有实体的鬼怪时,往往都是有力无处使。 相比起来,魂武往往都具备一些匪夷所思的术法、神通,不论是对付鬼怪亦或者同样超凡的武者,都是无往不利。 因而,如果雷龙胜有的选,他肯定希望自己能成为魂武。 不过炼化魂灵精魄,超凡入圣,究竟是成就魂武,还是体武,并不受你本人控制,至少雷龙胜与周长生这个层次的武者,都没接触过能自主选择魂武、体武的秘法。 对他们而言,能得到魂灵精魄这等宝物,已经是极为幸运,至于究竟是成就体武,还是魂武,那就只能看运气。 雷龙胜就很羡慕周长生的运气,“你当初拿走的那块魂灵精魄,比我的那块要大一些,散发的光晕更为明亮,或许正因如此,才能让你成就魂武。”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选周长生那颗魂灵精魄了。 周长生笑道:“雷馆主这番猜测也有些道理,只是魂灵精魄已经被我炼化,可没法再让给雷馆主你了。” “哼,废话少提,王震儿子又回到县城,势必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得把他找出来,斩草除根!” “我也正有此意!”周长生颔首:“此前小弟忙着炼化魂灵精魄,没空处理这些琐事,不过也实在想不到,短短几天不见,我这位师弟倒是脱胎换骨了。” 雷龙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按桌子,目光注视着他:“你说,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二世祖,怎么就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变得如此杀伐果断?凭什么?” 周长生皱眉说道:“不瞒雷馆主,小弟也深感困惑,我是看着王贲长大成人的,他是师傅独子,因而从小就溺爱有加,从不让他吃半点苦,我这师弟就是个懦弱无能的二世祖。 若不仔细去分辨,我根本无法将那杀人不眨眼的凶悍之辈,与我那师弟相提并论,二者除了长相、身材相似外,简直就是两个人!” “难不成你师傅还有个私生子?” “呵呵,雷馆主有所不知,我师傅只痴情于我师母,绝不会在外面豢养小妾私宅,他们二人也只有这么一个独子。” “那就奇了怪了!” “我有个猜测!”周长生沉声道:“你说,我师傅究竟藏了几块魂灵精魄?真的只有两块吗?” 雷龙胜闻言眼睛一亮:“你是说,那王贲或许正是炼化了魂灵精魄,才会脱胎换骨的?” “极有可能!”周长生端起酒杯小酌一口,“我在炼化魂灵精魄之时,便隐隐感觉自身神魂有分裂之感,如同有好几个性情各异的我在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好在我紧要关头镇守本心,方才没有迷失。由此可见,我那师弟性情大变,怕就是在炼化魂灵精魄时出了岔子!” “若是如此,那就说得通了。”雷龙胜又神情紧张的问道:“我就怕,是那王震老匹夫,附身其儿子,来寻我们报仇!” “哈哈哈,雷馆主大可放心,鬼物确实能够夺舍活人躯体,但条件极为苛刻复杂,而且也必须有魂武之能才可做到,我师傅功力高深,却也始终没能踏出超凡那一步,否则又怎能会被我这逆徒所害?” 瞧他笑得格外开怀,雷龙胜心里暗骂,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王老匹夫遇上了你也是倒了大霉。 当然,他也跟着笑了笑,毕竟王震身死,他可是既得利益者,事后也是拍掌称快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计 “这么说来,只要找到那小子,就能再得一块魂灵精魄了?” 雷龙胜长身而起,抱拳道:“周兄弟,你如今已经超脱凡俗,成就魂武,不如将这次的魂灵精魄让给我如何?” 魂灵精魄这等珍贵罕见的宝物,怎能说送就送? 周长生当然没那么大气,“雷馆主这就不厚道了,消息是我给你的,若我不告诉你,独自占得好处,你又能如何?” “你都已经炼化了一块魂灵精魄,怎的?还想再来一块?” 人类能从魂灵精魄中汲取超凡力量,但也能炼化一块,若是不合心意,想要再炼化第二块,就得先把第一块取出来。 周长生对自己通幽招鬼的能力还是十分满意的,自然不愿意炼化第二块来路不明的魂灵精魄,不过他到对此有其他安排。 “雷馆主,不如这样,若我那师弟炼化的魂灵精魄是魂武,就给你,但这是交换,要换你的那块魂灵精魄。如何?”周长生提出了个合作方式。 雷龙胜觉得这个买卖做得,但又问道:“如果那小子的是体武呢?我那块魂灵精魄,也不见得就是体武,若是换给了你,我雷某人岂不是亏了?” 魂武比体武厉害,雷龙胜尚未炼化魂灵精魄,也不知晓自己手里的那块,究竟是魂武还是体武。 不过王贲若真的炼化了魂灵精魄,只要与之交手,就能知晓他的底细,若是魂武,届时就夺来自己炼化。 雷龙胜反正是不肯吃亏。 周长生想了想,说道:“若王贲那块魂灵精魄是体武就归我,不过届时也不会让雷馆主你吃亏,这座武馆便让与你了,了结此事后,我也要远走他乡,我师傅留下的一切资产,全都归你!” 他只要魂灵精魄,给雷龙胜开出的筹码也称得上非常丰厚,王震在城里经营了几十年的资产,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若非周长生表现出的阴狠毒辣,让雷龙胜心生顾虑,他早就忍不住动手了,他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做个土霸主。 “你已经炼化了一块魂灵精魄,还要一块做什么?”雷龙胜有些心动,但没有立刻答应。 周长生笑道:“你不觉得这个小县城太小了么?我在困在这里二十多年,无时无刻都想要逃离,但我也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危险,就只好托庇在师傅的羽翼下慢慢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现如今,我已经超凡脱俗,成就了魂武,也是时候跳出这座枯井,前往更为广阔的天地! 雷馆主,你应该也很清楚,在外面的一些大城中,金银财宝不值一晒,唯有魂灵精魄才是硬通货,出门在即,我总得准备些盘缠,你说对吗?” 雷龙胜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还有远大的志向。 在这个鬼怪肆虐纵横的世界中,人类只有缩在城镇之中,才能获得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离开城镇,前往荒野,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因而在这个世界的绝多数人,从出生到死亡,可能都永远生活在一处地方。 平凡的普通人也从未想过去外面看看,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何必自找麻烦呢? “周兄弟胸怀天下啊!”雷龙胜笑着称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哥哥我自然是会鼎力相助,你我联手,那小子就插翅难飞!” 他是巴不得周长生走得远远的,省的和自己明争暗斗。 两人既然谈妥,也就开始商量怎么对付王贲,雷龙胜想了个主意:“我听说,你抓住了王老匹夫的养女?那姑娘是被王老匹夫当做了童养媳看待,不如就拿她引出王贲!” “雷兄所言甚是,只可惜那姑娘被人救走了,也怪我那时候尚未出关,底下人也不知晓这事的重要。”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广撒网了,县城就这么大,他们能逃到哪儿去?” “雷兄,找人的事还要多劳烦你,小弟我这刚刚炼化了魂灵精魄,境界不稳,还需要再闭关修炼一番,还希望你多担待,长生武馆的弟子也都会听你吩咐,等发现了我那师弟的踪迹,我会亲自出手,保证万无一失!” 也正因如此,周长生才找到雷龙胜合作,否则自己单独就去抓人了。 眼下稳固境界更重要。 雷龙胜闻言没怎么犹豫,周长生在炼化了魂灵精魄后,放眼四周,已经是无有敌手,哪怕王震死而复生,如今也不是周长生的对手。 而那王贲若是真的也炼化了魂灵精魄,自然也具备不俗的武力,从他单枪匹马,将守在地道的那些人一一杀光就能看出来。 雷龙胜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他,若是周长生出手,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两人商定谈妥之后,周长生告辞离开,说要去修炼,雷龙胜也没闲着,立刻回到自家武馆,召集弟子传达找人的命令。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他们也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更想不到,王贲居然躲进了城中出了名的鬼宅里。 …… …… 昏暗的夜色之下,竹林随风摇曳,枝叶簌簌作响的声音连成一片,间或似乎夹杂着一些模模糊糊的哭声。 鬼宅,后院。 王月如盯着火堆发呆,她身上伤口恢复得很快,胸膛处最严重的剑伤已经结痂,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点痛苦她完全能熬得住。 ‘泥鳅还没回来,不知道我藏的那两块魂灵精魄还在不在?’ ‘师兄怎么对鬼物兴趣这么大?找一天了也不觉得累……’ 这一天里,她在安心养伤,而王贲则在鬼宅中四处乱窜,寻找鬼怪身影的踪迹,只是没什么结果,往往身影快速掠过,找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 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王贲依旧是兴致勃勃,王月如看他来回折腾,都觉得有些累了。 这时,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卷起了她的秀发,发丝飘入了眼中,她不由眨了眨眼睛,隐约间,透过火光好像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四章 ‘鬼物来找我了!’ 王月如立时站起来,动作过猛,难免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她皱了皱眉头,再仔细看去,红色的身影又消失不见。 左右环顾一圈,阴风吹拂之下,荒草摆动不已,隐隐绰绰,暗中似乎隐藏着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偷偷窥伺着她。 “师兄?” 身后又传来动静,王月如转过身来,依旧什么也没看见,她皱眉呼唤了一声,也没得到回应。 “呜呜呜……” 耳边突然听见了哀伤的哭泣声,王月如头皮一炸,猛地扭过头,就与一张惨白的脸庞对上。 这是个身穿嫁衣的新娘子,头上还带着凤冠,脸色惨白,双唇却是鲜红似血,她的双眼只有眼白,看不到半点瞳孔。 彼此几乎是脸贴脸,王月如吓得脚下一个踉跄跌坐下来,就听这新娘子哀伤哭喊着:“郎君啊,你何时才会归来……” 王月如低喝一声:“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得你,你就去找谁报仇,何必来吓唬我这个不相干的路人?” “你借宿在我家,自然要交出点东西来。”新娘哭声一收,却又笑了出来。 只是她这张惨白的脸庞不笑的时候已经很吓人,笑起来就让人浑身冒冷汗。 王月如心底有些害怕,不过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这鬼物看起来是能够交流的,当然这也并不能说就能和一只鬼物讲道理。 可至少是有机会拖延时间。 她立刻就说道:“我们当然会支付租金,但你真的是这座宅邸的主人吗?” 新娘闻言微微一怔,没想到王月如居然会主动向自己发问,而后阴笑连连,“胆大的妮子,你可知婆婆我在这儿都住一百多年了,这不是我家,莫非是你家吗?” “地契房契俱在,才能称得上是你的资产,不知婆婆可拿得出任何一张契约来?”王月如乘势追击。 她只想拖延时间,自己伤势未愈,就算没受伤,也对付不了这等鬼物,只能寄希望与师兄相助。 “你个小妮子还真会说笑,什么契约能管一两百年?”新娘说到这儿,又朝她吸了口气:“小妹妹,你在等人来救你是吗?” 王月如被她说中心事,不由后退了两步,正考虑说几句敷衍的话糊弄过去,正此时,却听闻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猫叫。 泥鳅回来了! 她一直都挂念着黑猫能否顺利带回魂灵精魄,当即都顾不上眼前的女鬼,转过身来,将后背留给了女鬼。 黑猫泥鳅迈着优雅的步伐小跑着过来,嘴里叼着一个脏兮兮的布袋,王月如见状大喜过望,“好泥鳅!” 那脏兮兮的布袋,正是她此前用来藏魂灵精魄的袋子。 黑猫喵喵叫了两声,丢下了袋子,一跃而起,跳到了她怀中,王月如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称赞道:“好泥鳅,你真是帮了大忙。” 正要打开布袋检查一番,这时王贲却从院墙一跃而下,迎面向她跑来,边跑边问:“你看到女鬼了没有?” 王月如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女鬼给盯上了,可她左右观望了一圈,却没见到任何鬼影,那新娘女鬼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泥鳅把东西找回来了!”她先是将布袋交给王贲,而后才说了女鬼的事。 王贲随手接过布袋,看也不看,只是颇为苦恼的皱着眉头:“我找那女鬼都找快一天,她一直再和我躲猫猫!” 王月如哑然失笑,正常人别说是撞鬼,就是听说了一些鬼怪传闻,都会胆战心惊,畏惧不已。 自己这师兄倒好,主动凑上去找鬼,怕是那新娘女鬼也被他这异于常人的举动给吓到了吧? “师兄,我瞧那女鬼似乎并无恶意。”王月如想了想说道。 她刚刚孤立无援,又身负重伤,若那女鬼要加害与她,她是毫无反抗余地的,结果却只是找她谈了谈房租的事。 当然,也可能是女鬼还没来得及下手,王贲就出现了。 王贲对鬼物很感兴趣,但很可惜,鬼怪似乎有意的避开了他。 时间也不早了,两人随便弄了些吃的填饱肚子,又找了间屋子打扫干净就准备休息,为了避免遭到鬼物袭击,他们只能同居一室。 江湖儿女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反正又不是同床共枕。 王月如精神疲倦,很快就睡下了,王贲则按照惯例做睡前锻炼,其实正常来说,睡觉之前高强度的运动对身体并无益处。 不过王贲早已养成了习惯,这具孱弱的身体也让他很不舒服,更是要抓紧时间打熬成形。 在他锻炼的时候,黑猫就蹲坐在王月如身旁,像是在护卫她,同时用一种看戏的眼神打量着王贲。 王贲也没有理睬这只古怪的猫,但他做了几组锻炼项目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困意袭来,而且这股疲倦的困意来的很突然。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爬上床,就直接趴地上睡了过去。 此时一缕缕薄雾,随着晚风从窗外飘进来。 雾气又缓缓勾勒出模糊的身影,像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 身影经过了王贲,向着安然入睡的王月如飘去,但尚未靠近,黑猫就浑身炸毛,龇牙咧嘴的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吼叫。 “呵呵……” 模糊的身影渐渐散开,半空中似乎能隐约听见一声浅笑。 王贲做了个梦,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还是个十分离谱的梦,梦中他穿着大红袍子,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一副新郎官的造型打扮。 瞥眼铜镜,他脸上居然还化了妆,涂了粉,粉底很厚,像是雪白的油漆一样黏在脸庞上,脸颊两侧各有一团红晕,同样也很夸张,看着像个小丑。 ‘有意思,这是个什么怪梦?’ 王贲好奇的打量着梦境世界,宅邸房屋内处处都是张灯挂彩,大红喜字随处可见,窗外能瞧见庭院中的景象。 宾客如云,又有乐队吹吹打打,十分的热闹。 隐约能认出来,庭院、房屋以及整座宅邸,貌似就是那座鬼屋,只是这梦里的鬼屋不再是荒芜的景象,而是一派欣欣向荣。 “少爷,您别磨蹭啦,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新娘子等着您去拜堂呢!” 一个可爱娇小的婢女推门进来,朝他招手。 王贲不受控制的就迎了上去,嘴上说道:“我,我能不能不去了?” 这梦里的身体不属于他,王贲也不以为意,倒要看看这怪梦究竟是个什么把戏。 婢女娇笑道:“少爷说得什么话?良辰吉日,只等着你拜堂成亲,新郎官若是不在,那这场婚礼岂不是就要泡汤了?瞧瞧,外面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你要让他们看笑话吗?” 她说着就上前一把拉过了王贲,明明身材娇小,像个未成年的女孩,却有一把子力气,将‘王贲’给拽了个踉跄。 门外又有一台轿子候着,两个轿夫一左一右将他给夹住,直接塞进了大红轿子里。 ‘王贲’粗粗喘着气,脸色惶恐,心跳得很快,双手紧紧捏着衣摆,看起来不像是新郎官,倒像是个可怜兮兮的新娘子。 而且正常来说,也应该是新娘子坐花轿,哪有新郎官乘坐轿子的? 王贲发现自己是被困在了这新郎官的身体里,但他也不着急,哪怕这幅身体不被自己所用,不是还有精神力嘛。 ‘一定是那个女鬼的把戏,在现实中不敢与我碰面,只敢在这梦里来搞风搞雨?’ 王贲没有急着拆穿这一切,女鬼还没现身,他怀疑待会儿要见的新娘子,应该就是那女鬼! 花轿摇摇晃晃着一路穿过了大大小小的庭院,阁楼,最终到了一处布置得格外喜庆的院落之中。 院子里摆满了酒席,宾客们都是面带笑容,嘴里说着恭贺新婚的好话,只是瞧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就会感到无比怪异。 就好像这些人都带着同一副面具,又或者,他们干脆就不是人? 在一阵贺喜以及敲锣打鼓声中,轿子缓缓落地,满面堆笑的下人掀开了帘幕,又一左一右驾着里面的新郎官出来。 这时新郎官双脚发软,根本就站不稳了,明明是结婚的大喜日子,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害怕? 他几乎是被抬着进入了正厅,厅堂之内同样布置的花团锦簇,入目就是大大的囍字,以及一副棺材…… 婚礼上怎么会有棺材?! “新郎官,快来见见新娘子!” 周围有人起哄叫好,然而新郎官见了那棺材,已经彻底是站不稳,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但没有人同情他,哄笑声反而越发热烈,有人将棺材打开,又把新郎官给推了过去,压下他的头,好让他去看清棺木里的新娘子。 躺在棺材中的当然是一具尸体,一具打扮成新娘模样的尸体,尸体虽然被打扮得十分漂亮,但依旧散发出一股萦绕不去的臭味。 ‘原来是冥婚。’ 王贲也听说过冥婚,前世一些落后的地区依旧存在这种封建风俗。 “啊!” 新郎官吓得惊呼了一声,旁边却有人笑道:“看看,新郎官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新娘子亲热了,来,把他们凑到一块儿去!” 两个下人将他给抬了起来,直接推入了棺木之中,恶臭顿时将他给包围,贴近了这具死尸僵硬的脸庞,新郎官更是吓得连声尖叫。 但没有人会救他,等来的只有一声声哄笑,他拼命的想要爬出来,却被一次次按下去,直到棺材盖缓缓关上,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新郎官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砰砰砰! 棺材盖被顶上了,严丝合缝,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余地,棺木中恶臭更加强烈。 ‘就知道哭!棺材里空气本来就不多,又哭又喊,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王贲想到了原身这个窝囊废,如果让原身遇见类似的事,他的表现肯定比这个新郎官好不到哪儿去,六神无主,只知道哭喊。 恶臭弥漫中,新郎官哭累了,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他想要蜷缩躲避尸体,但这棺材内部空间实在太狭窄,根本伸展不开身体。 隔音效果也非常好,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但没过一会儿,棺木就开始明显晃动,应该是有人将其抬了起来。 钉死了棺材盖还不算完,这是要直接送去下葬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新郎官又开始低声抽泣,棺木中的空气越发稀薄,他逐渐感受到了死亡在迫近。 嘎吱嘎吱。 他开始张大着嘴巴困难的呼吸,王贲能够切身体会到这种窒息的痛苦,呼入口中的不再是柔软的空气,而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舌头,刺穿了咽喉,痛彻心扉! 新郎官在这种痛苦折磨之下,下意识的去抓挠棺材板,但厚重的棺木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 他费劲力气也只不过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痕迹罢了。 “呼呼呼……”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甚至都产生了幻象,明明是一片黑暗,却能看见那新娘子那张惨白诡异的脸。 “你马上就要死了,为什么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新娘子十分困惑的问道。 这话并非是问新郎官,而是在问附身在新郎官身上的王贲。 “你终于肯现身了,这场怪梦,就是你的杀招吗?” 王贲同样对她很好奇。 “杀招?不,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下我临死之时的感受!”新娘声音凄厉。 “你是这个新郎官?不对,你应该是新娘,当初冥婚嫁给的死人才是新郎!”王贲反应过来,自己被拉入了这场怪梦中,所以‘新娘’才会变成新郎官,角色互换了。 “没错,我就是天底下最可悲的新娘,嫁给一个死人陪葬,真是可笑。”新娘子声音越发尖锐,“他们想要让我成为这座宅子的女主人,他们如愿以偿了,我也很好心的赐予了他们永生,让他们能够永永远远的活在这里!” 尖锐声中,王贲眼前的一切都如碎玻璃般炸开。 他又回到了荒芜破败的鬼屋里,只是黑夜中的鬼屋却要比白天热闹的多,一个个死相狰狞的厉鬼漂浮在半空,张牙舞爪的簇拥着那身穿婚纱的新娘。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仙 女鬼百般诱惑,只为让王贲松口答应接受她的包养。 若是换做前身,说不准还真就醉倒了在了这温柔乡中,毕竟这女鬼身娇体柔,又非常的贴心,主动提出要帮忙报仇,他或许还会乐在其中呢。 王贲自然是一口否决:“不用你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仇,当然是要自己去报!你也别废话了,要打就打,你站着不动,我可就先动手了!” 他话音未落,便抢身上前,将精神力包裹臂膀,一记肘击横扫而过! 鬼物没有实体,但在精神力的覆盖之下,就能触碰到她们! 不料这下却还是打在了空处,女鬼身形化作了一团雾气飘飘散散,她幽幽叹息一声:“郎君何必动手?奴家并无恶意,若是让郎君感到不适,奴家就先行告退吧。” 王贲再一扭身,女鬼已然消失不见,而眼前的一切也都像是破碎的玻璃般炸开。 恍惚了一下,他就回到了现实当中,一个鲤鱼打挺从木板床上跳了下来,左右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快要破晓了。 ‘感觉在那梦里也没过多长时间,外面这就要天亮了?’ 他还感觉身体状态有些不对劲,扒开衣服摸索了一番,惊讶的发现,身上的几处深可见骨的伤痕,居然都痊愈了。 ‘难道在昨晚的梦境中,女鬼帮我疗伤了?’ 还真是够奇妙的,王贲正四处摸索的时候,黑猫跳到了他跟前,碧绿的双瞳带有人性化的戏谑,紧紧注视着他。 “看我做什么,还看?再看,我今天就吃龙虎斗了!” 王贲一把揪起了黑猫的脖颈,在一阵喵喵的叫声中,又与这只黑猫打闹起来。 王月如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伸了个懒腰,昨夜她睡觉前还有些担心,毕竟这是一座鬼宅,可没想到睡得非常踏实,一觉醒来,浑身轻松。 “师兄!”她突然一顿,“我身上的伤突然痊愈了!” “是吗?来让我瞧瞧!”王贲将黑猫一扔,好奇的凑上去,待看到小师妹双颊绯红,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劲。 赶忙解释了一句:“你不知道,我身上的伤也痊愈了,我昨晚被女鬼拉入了幻梦之中,估计是那女鬼替我们治好了伤。” “喵喵喵!” 黑猫跳过来冲他一阵叫唤。 “泥鳅说,我的伤是它治好的,师兄你的伤,才是被那女鬼给治好的……它还说你被女鬼给吸了阳气,”王月如一脸古怪的翻译道。 “胡说八道!”王贲对自己的身体了若指掌,别说是什么阳气,就算是掉了一根头发丝,他都会有所察觉。 “你听得懂这只黑猫说的话?”王贲也惊奇于王月如竟然能翻译出黑猫喵喵的叫声。 “泥鳅不是寻常的猫,它是大仙呢!”王月如看王贲依旧是面色困惑,就问道:“师兄没听说过大仙吗?” 他在杀那个曾大夫的时候,倒是听曾大夫的妻子提到过大仙的说法,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听说过了。 原身记忆中更多的还是花天酒地,或是一些绘画方面的事物,对所谓的大仙一词也很陌生。 王月如就很贴心的给他介绍起来。 大仙其实是一种尊称,民间一直都有传言,有神犬、神猫能看家护院,辟邪避鬼,它们可不是家养的普通宠物,而是被当作门神,乃至守护神看待。 于是对于这类神猫、神犬,便尊称为大仙。 大仙们通常都身怀绝技,诸如避祸趋福的预知能力,通幽阴阳的神眼,更能伤害没有实体的鬼怪。 大仙也都通人性,甚至比人都要聪明,在县城外的乡下,家家户户都希望能请来大仙看护,猫猫狗狗的地位都很高。 一旦家中养了这些猫狗,就会把它们当做一家人看待,吃饭上桌,睡觉上炕,一点也不见外。 不过真正的大仙少之又少,大多数的猫狗都是寻常家宠,并无什么特异之处。 只是普通百姓生在这妖孽纵横的乱世里,朝不保夕,家中养着猫狗,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或者说精神寄托。 王月如就很幸运,从小就与泥鳅相依为命,泥鳅就是一位大仙,曾多次救过她的性命,两人情同家人,彼此间早就培养出了默契。 黑猫喵喵叫声在王贲以及外人听来,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在王月如听来,却能知晓它叫声中要表达的意思。 “你说的这个大仙,其实就是妖怪吧?” 王贲与黑猫大眼对小眼,黑猫朝他示威似的龇牙咧嘴。 最后还是王贲移开了视线,想了想说道:“武馆里好像从来都没养过猫猫狗狗。” “师母好像不太喜欢猫狗,所以在我住到武馆里后,我就和泥鳅分开来了。”王月如颇有些伤感,“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让师母接纳泥鳅呢……” 她说着就滴下了眼泪。 小师妹和原身父母关系都很好,尤其是和原身的母亲,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识不久,便已经是情同母女。 王贲摇了摇头,心说难怪原身记忆中没有任何有关大仙的记载,他母亲确实有些排斥猫猫狗狗。 转而又盯着黑猫,“它还能给人看病呢?就舔舔舌头就行了?” 王月如却摇头道,“泥鳅以前可没有这般能力,或许是近些时日有了些奇遇吧。” 说到这儿,她又肃然道:“师兄,既然我们伤势都已经痊愈,也该考虑向那贼子报仇的事了,以我们俩的实力,恐怕难以与那贼人抗衡,还得依靠魂灵精魄!” 王贲对这个世界特殊的力量体系也很感兴趣,他将装有魂灵精魄的布包裹翻出来,“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玩意儿,难不成就直接吃了?或者滴血认主?” 取出两颗魂灵精魄,仔细打量了一阵,王贲就发现了有些不对,这两颗珠子,其中有一颗散发出的光芒黯淡了许多,甚至表面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他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颗珠子,当初在那座破庙底下的坑洞中,王贲总共找到了三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炼化之法 王贲找到了三颗珠子。 他给了两颗让王月如保管,自己身上还有一颗。 眼下拿出来比较了一番,两颗是正常的,浑圆饱满,光晕闪烁,只有那一颗光芒暗淡,并且还略显陈旧、破损。 “师兄,这珠子有什么问题吗?”王月如夜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被我弄坏了?” 王贲扫了她一眼,却注意到黑猫缩在王月如怀中,碧绿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黄蓉。 当即沉声道:“和你没关系!” 然后伸手将黑猫给拎了出来,“说,这珠子是不是被你弄坏的?” 他将黑猫拎到与自己视线齐平,板着脸逼问。 “喵喵喵!” “喵喵!” 黑猫龇牙咧嘴冲他一阵叫唤,又拿前爪拍来拍去,想要扇王贲的耳光,王贲当然不会被它羞辱,只用一只手就给它全挡了回去。 王月如看得出师兄再和黑猫打闹,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仔细听着黑猫的叫唤,同时给翻译道:“泥鳅说它知道该怎么使用魂灵精魄!咦,它居然还知道这个?” 泥鳅和自己一样都是从乡下来的,此前应该也没接触过魂灵精魄这等宝贝呀。 王贲闻言却是冷冷一笑,“你这只成了精的猫,肯定是已经用了其中一颗珠子,所以才能给你治疗伤势,我说的对不对?小偷猫?” “喵!喵!” 王月如红着脸替它翻译:“泥鳅说它不是小偷,这是应有的酬劳……泥鳅,你怎么能乱来呀!” 听着黑猫义正言辞的解释,她也有些气不过,上前拍了拍它的脑袋,又向王贲求情道:“师兄,你别生气,我知道魂灵精魄极为珍贵,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替泥鳅还给你的。” 王贲将这只黑猫塞进她怀里,“它说报酬就报酬吧,不过既然拿了我的东西,那就得老实听我说话,要不然的话,哼哼!” 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种珠子,况且不是还有三颗吗,坏了一颗也无关紧要。 王月如连忙替泥鳅答应下来,又训斥了黑猫一番,让它乖乖交代清楚,该如何使用魂灵精魄。 黑猫跳到了她肩膀上,一边舔着爪子,一边喵喵叫起来,王月如就充当翻译。 刨除掉这黑猫一些不干净的脏话,倒也将如何使用魂灵精魄的方法,一五一十给说明白了。 魂灵精魄中蕴含着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并非是直接吞食,就能被人体所吸收,而是需要神魂层面的接触。 首先要对魂灵精魄观想。 观想这个词从一只猫的嘴里说出来,不,应该是叫唤出来,不论是王月如,亦或者是王贲都感觉怪怪的。 很显然,黑猫泥鳅对魂灵精魄的使用方法也是从别处学来的。 观想魂灵精魄,继而慢慢与之建立起神魂层面上的联系,也能称之为神交,就能一点点的将其炼化,从而获得其中蕴含的神秘力量。 泥鳅还给他们介绍了一番魂武、体武之别,又十分自得骄傲的宣称,自己炼化魂灵精魄,已经掌握了魂武的能力。 “我让你去拿这个袋子的时候,你就趁机炼化了一枚魂灵精魄?”王月如转头就揪起了黑猫的后脖颈。 泥鳅喵喵叫着解释,它也不想的,可这颗魂灵精魄实在太诱人了,一不小心就给吃了,但也没吃完,还留下了一些。 王月如有些惊奇:“你是说,在此之前,你就已经炼化了一颗魂灵精魄?” 黑猫得意的叫唤了两声,它早在半年前,就找到了一颗魂灵精魄加以炼化,获得了魂武之能,它的能力也很特殊,竟然可以直接吸收其他魂灵精魄中的力量! 这可不符合常理。 按照黑猫之前对魂灵精魄的介绍,不论是大仙这种天赋异禀的猫猫狗狗,亦或者人类,都只能炼化一枚魂灵精魄,获取力量。 若是想要炼化第二枚,那么就要散掉从第一颗魂灵精魄中取得的所有力量,重新开始。 所以通常来说,不论是魂武亦或者体武,在炼化了一枚魂灵精魄后,不会轻易地转而炼化第二枚,免得辛苦修炼的力量一朝散尽,从头再来。 然而黑猫泥鳅的能力却非常特殊,居然可以在毫无代价的炼化第二枚魂灵精魄,当然,他无法再从新的魂灵精魄中获得新的能力,只有单纯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能力也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 黑猫特意炫耀了一番。 王贲这时却拿起了一颗魂灵精魄,凑到了额头边,然后瞥了黑猫一眼,“是不是就像这样?” 话音未落,珠子飘散出的莹莹光芒,就汇聚成一道流光,相继没入了王贲的额头。 黑猫呆呆注视着他,喵喵了几句。 王月如替它翻译:“你明明连魂武都不是,为什么也可以直接汲取魂灵精魄里的力量?” 原来必须要炼化一枚魂灵精魄,超凡脱俗之后,才能调动其中蕴含的力量,而第一步也往往是最难做到的。 黑猫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王贲,自然很清楚,王贲并非是魂武,也不是体武,但居然也能像自己一样,能够直接汲取蕴含在魂灵精魄中的力量。 它微微张大着嘴巴,就像人一样惊讶地合不拢嘴。 王贲摇了摇头,“这很难吗?” 他手中本该散发出莹莹光晕的珠子,这会儿已经彻底熄灭,继而整颗珠子都碎裂成了粉末,张口一吹,就飘散在空中。 这表明魂灵精魄中的力量完全被吸收殆尽。 其实如果魂灵精魄被正常炼化,并不会碎裂成粉尘,而是直接融入了炼化者的体内,依旧还存在着。 黑猫见状就叫唤得更厉害了,它没想到王贲竟然能将一枚完整的魂灵精魄给吸收殆尽。 它都做不到! 之前偷吃的时候,黑猫也只吸收了一半左右,剩下的一半,不是它不吃,而是吃不下了。 王贲没有理睬猫叫,而是闭起了眼睛,细细感受一番,他的精神力得到了大幅提升,魂灵精魄居然能够直接增强精神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体武 原来这珠子是这么用的,怪不得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特殊吸引力。 就好像饿了好几天没吃饭,突然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味儿似的,馋的人口水直流。 找到这颗珠子后,王贲就忙着到处杀人,也没工夫研究,听黑猫简单介绍了一番,他就尝试着用精神力刺入珠子。 感觉就像是往一杯冰可乐里插入了习惯,下意识的就会吸取冰爽可口的可乐,精神力就随之不断提升。 ‘大约提高了两个三分之一个量级。’ 王贲将自己的精神力总量分为十个量级,当然是以真身本体为标准的,魂穿之后,精神力大约只有一个量级不到。 如今在吸取了一枚魂灵精魄后,提升还是很明显的,冲破了一个量级的分界线。 “师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月如好奇的看着他。 王贲却是将最后一枚珠子递给她:“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啊?”王月如有些惊讶,而后连连摆手,“这太珍贵了,我不能用!而且泥鳅已经弄坏了一个,师兄,你还要利用魂灵精魄替师傅师母报仇雪恨呢!” “我不是已经用了嘛!”王贲随口说道,他并没有选择炼化魂灵精魄,而是直接汲取其中的力量。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之前,他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往自己身体里塞奇奇怪怪的东西。 魂武也好,体武也罢,都是像醍醐灌顶一样,直接灌输到人体内,完成所谓的超凡脱俗,亦或者说是进化。 吃坏了食物,大不了就大肚子,可力量体系出了问题,那就不是小事了。 王贲坚持以自己的力量体系为主,汲取魂灵精魄中的力量,能够提升精神力,这就足够了,至于炼化魂灵精魄,获取超凡脱俗的能力,还是等以后熟悉了这套力量体系再考虑吧。 正巧也能拿小师妹做个实验,近距离的观察超凡能力的诞生。 王月如当然不知道王贲的想法,心中实在有些感动,魂灵精魄这么珍贵的宝贝,师兄也能毫无犹豫的给自己使用。 师傅师母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师兄开窍之后,也对我这般照顾,实在是恩情似海。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王贲报仇雪恨,但说什么也不愿意炼化魂灵精魄,哪怕黑猫泥鳅冲着她喵喵叫个不停。 “如果你也想跟着我一起报仇,那就乖乖听话,炼化这东西,否则以你现在的实力,也只会是累赘而已。”王贲双手抱胸,明明是好意,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 王月如听了觉得有些怪怪的,心想师兄说的也有道理,那狗贼实力强横,潜伏在师傅身边多年未动,突然反叛背刺,展现出来的实力,竟然都不弱于师傅。 如今又夺得了师傅珍藏的魂灵精魄,肯定是实力大增,哪怕师兄脱胎换骨,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自己这点本事,凑上去也只会帮倒忙。 在王贲的催促下,她终于是满面愧疚的答应下来,郑重的向王贲立誓:“若不能为师傅师母报仇雪恨,我将不得好死!” “行啦,也别磨蹭了,待会儿还有事要去做。” 王月如点点头,拿起最后一枚完好无损的魂灵精魄,黑猫就在旁边不断喵喵叫着给她做指导。 先前王贲汲取魂灵精魄中的力量,黑猫在旁边只是看戏而已,这会儿倒是像个保姆似的。 王贲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王月如,精神力覆盖双眼,仔细观察着王月如炼化魂灵精魄的过程。 在黑猫细致的指引下,王月如开始观想,这需要她身心专注,不能有任何一丝的杂念,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王月如的天资确实很不错,没过多久便进入了状态,大约一炷香之后,魂灵精魄散发出的光晕逐渐增强。 同时还有一道道如同发丝般细微的光线,连接在了王月如的身上。 ‘她的精神力也在提升,逐渐就要突破外放的临界点了。’ 王贲仔细观察,能够看到王月如的精神力,随着时间推移在不断的攀升,与此同时,还有一股特殊且神秘的力量,在悄然改变着她的身体。 她浑身上下也开始散发出了光晕,就好像魂灵精魄一样,闪烁不定。 洁白光晕氤氲,衬托之下,王月如飘然若仙,青丝无风飘荡,袍袖翻飞。 ‘这种变化、改造,完全是通过外力,诱发自身的精神力,并且核心还是魂灵精魄。’ 王贲看出了一些门道来,所谓的炼化,听起来好像是提炼出魂灵精魄中的力量,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魂灵精魄中的神秘能量,总量并无变化,也就是说,融入了魂灵精魄,就好像是在人体内植入高科技芯片。 芯片中蕴含的知识,但只是能让你翻阅,而并非你自己所有,一旦将芯片拔出来,其中蕴含的知识也会随之离开。 光晕逐渐明亮,魂灵精魄自王月如手中缓缓飞起,继而化作一道光芒,直接融入到了她身体之中。 这就表明炼化成功了。 但王贲却摇了摇头,‘纯粹的外力,就是无根之水,倒不如像我那样直接汲取珠子里的力量,增强精神力更好一些。’ 这种纯粹的外力,很难融入到他的力量体系当中。 不过也不好说,魂灵精魄这等奇妙的宝物,肯定还蕴含着其他奥秘。 还是了解太少了。 替原身报了父母之仇后,他就可以考虑四处探索,挖掘这个世界的神秘超凡力量。 王月如成功融入了魂灵精魄,也只是踏出了第一步,炼化的过程并不容易,同时也具备一定的风险。 若是炼化失败,轻则身体受伤,重则神魂受损,甚至丢掉性命。 不过王月如的天资不俗,炼化魂灵精魄的过程较为顺利,最后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是完成了炼化。 她周身散发出的光晕逐渐消散,最后恢复了正常,只是额头上多了一个绯红的圆形印记,像是美人痣一样。 “感觉怎么样?”王贲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 王月如握了握拳头,笑容灿烂:“师兄,我应该是成了体武,感觉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喵喵喵! 黑猫同情的看着她,体武可比魂武差多了,让她有机会的重新再炼化一枚魂灵精魄,转为魂武。 王月如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笑道:“我能成就体武,已经是大造化了,又怎能贪心不足,挑三拣四呢?再者说,我感觉体武也不差呀,只要能帮到师兄报仇,就足够了!” “来,我们去院子里练练!”王贲捏了捏拳头,来了兴致,他之前听黑猫介绍过体武。 体武主要是增强了体魄,身体素质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天生神力,体力无限,又能断肢重生,拥有非人般的生存能力。 坦白说,这就有些像是王贲尚未开发出精神力之前的状态,当然,他那时候虽然屡次突破了身体极限,可也做不到体力无限、断肢重生。 现在就很好奇这体武打起来有什么感觉。 王月如一口应下,两人来到了荒芜的院中。 “师兄,我先在还不太适应新的状态,就留几分力道。”王月如提醒道。 王贲点头,“也行,你自己调整吧,我现在这幅身体不抗揍。” 毕竟不是真身,就现在这幅孱弱的身体,只够玩玩潜伏暗杀,正面对抗强度太差了。 简单做了热身后,王贲就率先出招,垫脚摆拳作为试探,王月如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就把他的手腕给捏住了。 轻描淡写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却听得一声咔嚓脆响,王贲的手腕就骨折了…… 王月如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两步,“师兄,还是先别比了,我现在还不太适应,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你。” 王贲皱着眉头将手腕正骨,“没事,接着来!” 在王月如跟前,他这幅身体不比瓷器结实多少,扭了扭脖子,调动精神力覆盖全身,再次向王月如挥拳打去! 王月如生怕伤到了他,只一味地躲闪,她在成为体武之后,不仅是力量大增,速度、反应也都全方位的提升。 看待王贲的攻势,就宛如慢动作似的,十分轻松写意的就能躲过去。 王贲这下倒是重温了曾经被人吊打的经历,双方的身体素质差别太大,即便调动精神力,也是难以弥补这种差距。 除非直接用精神力外放,攻击王月如的神魂,但这样一来,也就达不到练手的目的。 两人来来回回对了几招,随着王月如慢慢适应了体内的力量,也就不再一味闪避,她也发现,师兄的力量、速度得到了提升。 比瓷器要结识一些了,相当于土块吧? “师兄,休息一会儿吧!” 王月如一掌挥出,打在王贲的肩头,将他打得后退撞到了墙壁,见王贲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赶忙停下了手。 王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手扶着膝盖说道:“行,今天就到这儿,刚好肚子也饿了,出去弄点吃的。” 抬头又问她:“你刚刚用了几成力气?” “额……”王月如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吧,肯定会让师兄备受打击,“大约五成左右吧。” 这么说还是顾忌王贲的面子,实际上三成不到。 王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有些底数,仅从刚刚王月如表现出来的力量、反应来看,已经快赶上自己真身一半的水准。 若是在黄蓉的世界里,天下五绝也都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这也只比较身体素质,王贲真身实力,肯定是要加上他全盛的精神力,两相叠加起来综合比较,王月如差的比较大。 不过她也才刚刚成就体武,后续成长的空间还很大。 而王贲没日没夜的锻炼、生死搏斗,才一点点积累起了超越极限的力量。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确实值得深入探索一番。 他们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这会儿都饿得很,鬼宅中吃的不多,便乔装打扮了一番,打算去镇上采购一些食材回来。 想到昨晚女鬼的提醒,王贲觉得这段时间应该低调行事,至少要把这幅身体的基础打牢,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他让黑猫先去附近探路,然后绕到了城镇的另一边,找了家客栈住下。 刚刚坐下还没点菜呢,就有一群黑衣武者闯了进来,王月如见状,立时警惕了起来,低声提醒:“他们肯定是来找我们的!” “别慌张。”王贲不以为意,叫来店小二点菜。 两人都是头戴斗笠,在这大堂中十分显眼,然而那群黑衣人四处转悠了一圈,却都没往这儿走。 他们其实搜查的很仔细,见到陌生的面孔,都会上前盘问,按理来说,不会漏掉王贲与王月如才对。 王月如有些惊奇,却发现不仅仅是黑衣人,大厅里其他的客人,包括店小二对他们也没多少关注。 他们坐在角落里,就好像被所有人给遗忘无视了一样。 这却是王贲精神力力场的效果,他在汲取了魂灵精魄中的能量后,精神力增长了不少,先前才能以精神力覆盖全身,与王月如比较。 眼下也能够覆盖一个小范围的力场,作用当然不能与他之前瞪谁谁死相提并论,也只能影响附近人的感官,让他们忽视王贲和王月如。 饱餐了一顿,王月如又领着他买了些生活用品,这才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赶。 在经过一片闹市的时候,王贲突然脚下一顿,转身看向侧后方,这时黑猫从人群中钻了过来,喵喵叫着就跳到了王月如的肩头。 “泥鳅说它发现了很危险的人,师兄,我们快走!” “你带着东西快走,我待会儿再回去。”王贲将手上的包裹全都塞给她,看她犹豫不决,皱眉道:“你留在这儿帮不上忙,别磨蹭!” “好!师兄你自己多小心!”王月如也明白自己虽然是体武,但刚刚炼化魂灵精魄,尚未完全掌握超凡的力量。 倒是师兄似乎拥有了魂武般的特殊能力,黑猫也在催促她。 王月如提醒了一声后,就跟着黑猫混入了人群之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雷龙胜 王月如走后,王贲也没有待在原地,他挑了个相反的方向,拐入了一条小巷子里。 没过多久,雷龙胜带人找到了这里。 这座县城说大也不算大,雷龙胜的徒子徒孙几百人,再加上城里官府的衙役,完全足够将整座县城翻个遍。 在这个鬼怪肆虐的世界中,武者地位自然是很高的,雷龙胜同时还担任着县城的县尉。 值得一提的是,前一任县尉不是别人,正是王贲原身的亲爹,王震。 王震死了,周长生瞧不上县尉之职,自然也就落在了雷龙胜头上。 他若有所思的左右看了看,转头吩咐弟子与衙役四散开来,沿着街道两侧的巷子一路找,自己就朝王贲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运气着实不错,这就找到那小子了!’ 雷龙胜体格壮硕,但身法却格外灵活,在纷乱的人流中穿梭自如,往往脚下轻点,就跨越了数丈之远,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 而周遭的百姓见了他,以及武馆弟子与衙役后,自然是各自避开。 追出了闹市后,雷龙胜循着踪迹继续向城南飞奔,他跳到了一处高宅屋顶上朝下观望,很快就发现了王贲的身影。 ‘这小子果然是脱胎换骨了,跑得很快嘛!’ 雷龙胜双手叉腰,挑了个近道继续追赶,终于是在一处狭窄的胡同里,把王贲给堵住了。 王贲停下了脚步,歪头打量着他,“你就是雷龙胜?” 记忆中雷龙胜的脸以及相貌都非常模糊,原身当时吓傻了,以至于将有关雷龙胜以及周长生的记忆都给封存了起来。 这人也确实不简单,能够看破自己的精神力场,一路追到了这儿来。 “嘿嘿!”雷龙胜身高近两米,双手叉腰迎面走来,很有压迫感,“小子,你王家就剩你这么一个种了,我也不赶尽杀绝,只要你自封神海,交出魂灵精魄,我就让你离开,怎么样?”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也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外停下,没有贸贸然就冲上来喊打喊杀。 “如果你能抓到我,那么东西就归你。”王贲随口说道,又朝他招了招手,“来,过两招!” “好小子!”雷龙胜勃然大怒:“你老子都不敢这么小觑我,真以为炼化了魂灵精魄,就天下无敌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便出现在王贲的身前,好似瞬移一般,肩膀微微抬起,便是一拳照着王贲的脸庞捶打过来。 王贲瞳孔收缩,在这紧要关头,他却还在观察对方的拳头,拳锋上镀有一层褐色光晕,尚未靠近,扑面而来的劲风,就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砰! 他双手架在胸前,以精神力覆盖,硬扛下了这一拳。 汹涌的力道不比炼化了魂灵精魄的王月如差,并且还伴随着一股特殊的劲力,若非精神力阻隔,直接就能穿透肌肉、骨骼,传达到身体内部,然后爆开! 王贲向后倒飞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了下来,扭了扭手腕,笑得很开心:“不错,有点意思!” 雷龙胜心头惊讶,‘这小子难道是体武?’ 他刚刚那拳也只是试探,没用几分力道,就想试试王贲的成色,毕竟按照他与周长生的计划,若王贲炼化的魂灵精魄是魂武,那么就归他所有。 但若是体武,雷龙胜就有些大失所望了。 “小子,你可知道体武也并非一蹴而几,以你毫无基础的底子,即便成就体武,也别想着一步登天,我就替你死了的老子教教你什么是武者!” 雷龙胜收起一只手背在身后,向前踏了一步,瞬息之间,就又出现在王贲身前,又是一拳轰出,来路就如刚才一模一样! 王贲咧嘴笑了笑,这次却没有硬抗,而是抬眼看向雷龙胜。 明亮的双眼掠过神光,雷龙胜的拳头顿时停在了半空,他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拳头砸中了脸,一时间鼻歪眼斜,显得格外滑稽。 精神力偷袭得手,这机会王贲当然不会错过,他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狠狠向前一刺,同时又抬腿一个膝撞,狠狠砸在了他大腿的弱点之处。 叮当! 一声脆响,锋利的匕首却是刺中了甲胄,这雷龙胜生性警惕,居然穿了件贴身软甲,护住了心脏等要害。 既然杀招不中,王贲也就及时后撤,拉开了距离。 而他身形刚退,怒吼连连的雷龙胜便双掌齐出,掌心覆盖一层褐色光晕,没有拍中王贲,却是打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砰,砰砰! 只听得轰然炸响,厚厚的石砖墙壁竟然直接倒塌,更是四散炸开,一时间碎石飞溅。 王贲还好避开的及时,这会儿趁着烟尘四散,干脆翻过了另一侧墙壁走了,他已经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 以他现在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雷龙胜,而一旦拖延下去,就会陷入围攻,那到时候想跑也跑不掉了。 王贲很享受游离在生死之间的感觉,但他并不作死。 “师傅!” “大人!” 衙役和武馆弟子都纷纷赶到,却见雷龙胜双手背负身后,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那小子颇有些本事,但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怎能伤得了我?别愣着了,快去追!” “师傅,你的裤子……”有个黑衣弟子指了指他的裤子。 雷龙胜低头一瞧,顿时脸色发黑,原来裤子破了个大洞,好巧不巧就在要害之处,当即咳嗽了起来。 “滚!都滚!慢着,给我留一套衣服!” 打发走了这些人,雷龙胜换上了裤子,却是笑了出来,“不错,真不错,这小子果真是魂武,倒是不急着去抓他,等姓周的出关了再说。” 刚刚在与王贲对视之时,他自然看到了王贲眼里的异样,透明的拳头打在脸上力道极重,又是出其不意,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让他出了个丑。 但雷龙胜却是不恼反喜,精神力外放爆发出的力量,在他眼中无疑就是魂武的神魂之力,如此就坐实了王贲魂武的身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劲力 只不过,这小子既然是魂武,为何拳脚功夫也很不俗,莫非就和姓周的那个阴险狡诈的混蛋一样,此前一直都在暗中隐藏实力吗? 雷龙胜对此也并不是很关心,他只在意王贲究竟是不是魂武,既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那自然就是再好不过了。 另一边,王贲铺开精神力场后,轻而易举的就甩开了身后的追兵,绕了个圈子往鬼宅方向赶过去的路上,又碰见了黑猫泥鳅。 “喵喵喵!” 黑猫趴在墙头上朝他慵懒的叫了两声,好像是在嫌弃他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显然是王月如放心不下,就让这只黑猫出来找人。 王贲扫了它一眼,精神力形如大手捏住了它的后脖颈子,在黑猫惊慌失措的喵叫声中,将它提了起来。 “小东西,你忘了我是你的债主了吗?” 王贲伸手一招,黑猫就身不由己的飘了过来,被他一把捏住,在头上用力的摩擦了一番,手感还真不错,难怪小师妹就爱抱着这只猫。 “喵喵……” 黑猫乖巧的叫了两声,它还没见识过王贲精神力外放的厉害,这下算是知道对方不好惹了。 “还记得曾家的医馆吗?你现在就去,给我多弄点药材回来,记得要是滋补身体的药,如果弄错了,我就把你胡子给拔了!”王贲把他抱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黑猫点点头,它原以为王贲是个体武,还瞧不太上眼,但王贲精神力一出,它就老实了。 魂武调动的是神魂之力,而王贲的精神力比它的神魂之力质量更高、数量更大,自然是从心为上。 王贲交代了一番,就将黑猫扔下了围墙,也不用担心把它给摔了,毕竟是炼化了魂灵精魄的猫大仙,毫发无损的落地后,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回到鬼宅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小师妹做好了晚饭翘首以盼,看她点着烛火,坐在饭桌边打瞌睡的模样,王贲不由想到了黄蓉。 也不知道那丫头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勤奋练功? “师兄,你回来啦?泥鳅呢?” “我让它去弄药材了,身体太虚,需要补补。”王贲抬起手臂看了看,刚刚硬抗了雷龙胜一拳,虽然靠着精神力抵消了大多数的劲力,可这会儿依旧是红肿了起来。 王月如见状,就十分贴心的找来治疗外伤的药膏给他擦拭,又提醒道:“师傅曾说过,是药三分毒,师兄以前就常吃药,这也不好。” “以前那是瞎吃!” 王贲摇摇头,原身干的荒唐事太多了,身体底子很差,从小就是药罐头,也好在家里是开武馆的,要是换成普通家庭,早就被他给掏空了。 这世道乱的很,药材都很贵。 原身大补的药几乎是天天吃,可身体也一直都挺虚,除了他经常乱来,纵欲无度外,也是不懂得用药。 王贲也差不多弄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药物,药效与前世的一些药材差不多,甚至更好一些,只是名字不同。 他打算从明天开始就洗药浴。 他曾经从一位老师傅手里重金购得了秘传的药浴方子,要结合一种特殊的功夫搭配使用,经过了现代科学的改良后,效果非常不错。 这事就没必要和王月如解释太多,转而问她:“你们平时练功,都能练出特殊的劲力?” “是啊,师傅的九章金阙便能练出叠加的锋锐劲力,战斗时间越久,劲力越汹涌,最适合苦战、鏖战,若非如此,师傅当初又怎能扛着剧毒,击败雷龙胜呢?” “锋锐劲力?你给我详细说说!” 王月如有些奇怪,看师兄之前表现出的实力,不应该对此一无所知才对。 但考虑到师兄以前的做派,确实是对武艺毫无所知,便连家传的九章金阙也是一点不懂。 眼下就给他讲述介绍起来,这世界的武学体系也不同于黄蓉那个世界,在黄蓉的世界,以内力为主,内力高低决定实力高低。 这个世界则是劲力,劲力不同于内力,倒是有点像精神力外放,据传劲力强横者,甚至能于三丈之外,一拳击碎巨石。 曾经全盛时期的王震,就能在一丈之外,出拳打断两人合抱的大树! 不过劲力也只能对付拥有实体的敌人,对付不了无有尸体的鬼物,因而这世界的武学体系,就被局限在了超凡之下,他们追求的终究还是魂武、体武。 劲力有属性之分,大致有三个类别,分别是锋锐、爆裂,以及坚韧。 前两者是进攻,后者是防御,锋锐劲力能让拳脚比之刀剑,爆裂劲力则能将劲力穿透人体之中,继而爆炸开来,坚韧是可以让身体骨骼、肌肉得到全方位的强化,有点像是铁布衫之类的硬功,但要比铁布衫这等硬功更完美,没有什么罩门之说。 “这么说,那个雷龙胜练得劲力就是爆裂,怪不得一拳能打出手榴弹的效果。” 王贲回想起之前与雷龙胜交手的经过,又想到了之前在山上看到的那具死相极惨的尸体,对爆裂劲力有了直观的了解。 转而看向王月如:“之前我们切磋比较的时候,你就没有使用劲力吧?” 王月如颔首,“我才刚刚成为体武,尚不能完全掌控魂灵精魄的力量,若是再使用劲力,肯定会伤到师兄你的。” “你给我展示一下,就拿院子里的那棵树试一试。”王贲很好奇。 王月如便站起身来,抬手朝那颗树一指。 她的指尖射出一道白光,好似匹练般划过黑暗,直接穿透了那颗大树的树干,留下拳头大小的洞口。 速度很快,几乎眨眼的功夫。 大树距离她也有三丈左右远,这锋锐的劲力,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剑气一样,王贲啧啧称奇的跑去大树旁观察。 发现刚刚那道白光,不仅是穿透了这颗树,便连树后的几块大石头也一并穿过,留下的洞口边缘十分光滑。 想来,刚刚那一指,若是落在血肉之躯上,威力可要比黄药师的什么弹指神通厉害多了。 第一百六十章 面熟 “不错,不错,这劲力有点意思!”王贲抬手比划了两下,“这样,以后你就教我练劲力,我来教你精神力。” 王月如笑道:“师兄若肯学,我自然是全力以赴,好在师傅也将九章金阙尽数都传给了我。不过师兄,我刚刚打出的劲力能有这般效果,却是因为魂灵精魄的力量增幅,若无魂灵精魄,劲力顶多就离体几寸远,换做师傅来还差不多。” 体武相较于魂武,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对身体能够全方位的增幅,包括提升劲力的威力,这是魂武所做不到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劲力终究不能对付鬼怪,体武也就被魂武压了一头。 两人边吃边谈,晚饭之后,黑猫泥鳅也带着一大包药材回来了,真不愧是猫大仙,嘴里叼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奔跑跳跃丝毫不受影响,简直如履平地。 它也很机灵,带回的药材不挑最好,只挑最贵的,毕竟让一只猫认识所有的药材,那也很不现实。 除此之外,黑猫还带回来了曾大夫的一些医术,方子,又一顿喵喵叫着汇报情报。 王月如给它翻译,却是曾大夫横死之后,尚未下葬,家中正在办丧事。 姓曾的在县城开了这么多年的医馆,也是极为挣钱的买卖,再加上此前受周长生与雷龙胜的收买,家产丰厚。 如今突然暴毙,自然是没有留下一字片语,于是他的几个儿女为了争夺家产就在灵堂里吵闹不休。 医馆里一片混乱,这也给了黑猫机会,趁乱捞了不少药材、药方回来。 “他是害死师傅师母的帮凶,活该受此报应!”王月如自然不会同情那姓曾的,只差拍手叫好了。 王贲则是根本不当回事,饶有兴趣地翻阅医书、药方,又时不时拿起一些药材仔细观察。 这个世界的药材种类更多,效果也十分神奇,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具备种种不可思议的奇效。 地球上的很多药材,在这里也能找到更好地替代品,王贲挑挑拣拣,凑出了药浴所需的药材。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开始洗药浴,庭院中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味儿。 洗了个药浴后,照常锻炼一番,再找王月如交手,学习劲力,他学起来也很快,一上午的功夫就融会贯通,甚至还将这王家家传的九章金阙劲融入自身的武学体系当中。 劲力覆盖之下,手掌、拳脚都好似变成了锋利的砍刀、长剑,一掌横劈过去,直接将大树拦腰砍断。 这还不同于纯粹的力量打断树干,而是类似热刀切黄油一样,将树干给切开的,横截面光滑如镜,这手掌堪比削铁如泥的宝刀了。 “有意思,这种劲力很有潜力啊!” 王贲深入了解之后,发现劲力其实大有潜力可挖掘,只是这个世界以超凡脱俗的魂武、体武为主。 毕竟这个世界鬼怪纵横,劲力再强,也难以伤到无有尸体的鬼怪,苦练一辈子,可能比不上人家炼化魂灵精魄后,修行一天的成果。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人愿意不断挖掘、深入研究劲力。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就在鬼宅中安心住下,王月如炼化魂灵精魄没多久,正需要慢慢巩固适应。 王贲要做的事就更多了,除了打熬身体外,也没忘了锤炼精神力。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幅身体的底子实在太差,相当于一间破破烂烂,随便踹上一脚就会崩塌的小屋子。 王贲要将其改造成坚不可摧的要塞、城堡,还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在这期间,鬼宅里一片宁静,女鬼再也没有现身过,王贲忙着修炼,也就把她给忘到了脑后。 不过县城里倒是分外热闹,雷龙胜自从上回与王贲短暂交手后,就加大了追捕的力度,即便是这座冷清的鬼宅都没放过,前后已经有数批搜捕者闯了进来。 只不过鬼宅名声在外,他们也不敢搜的太仔细,再加上黑猫泥鳅时不时装神弄鬼吓唬一番,这些人总是没待多久便匆匆离去。 这天,王月如打算做饭时,发现米缸空了,前段时间和王贲出去大采购买来的食物,已经吃光。 两人每天高强度的修炼,胃口也是越来越大,之前采购的食物,如果换成普通家庭,足够一家三口人,吃上几个月了。 “又要出去一趟了,不过最近城里的狗腿子越来越猖獗,听闻那狗贼也快要出关……” 王月如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她额头上印记闪烁着光亮,双手同样也有光晕流转。 这几天下来,她已经巩固了体武的第一层境界,逐渐习惯且熟悉了魂灵精魄的力量。 黑猫泥鳅告诉她,不论是体武亦或者魂武,都有九个境界,从一到九,掌握的力量也会逐步提升。 当然,这种境界之分也不能完全就代表了战斗力,比如黑猫也是第一层,可它就打不过王月如,更不是王贲的对手。 王月如猜测那狗贼应该也是第一层,他炼化魂灵精魄没多久,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到第二层。 黑猫这段时间也经常外出打探消息,但它不敢太靠近曾经的王氏武馆,曾经的王氏武馆,如今已经改名为长生武馆。 里面学武的弟子并不多,但却盘踞着许多的怨魂鬼物。 每每想起此事,王如月就恨得咬牙切齿,武馆中曾经死了那么多的师兄弟,可想而知,如今盘踞在武馆里的怨魂鬼物都是什么来历。 “当真可恨!他们即便死了也不得安宁,无论如何,我和师兄都会杀了那狗贼,祭奠你们的亡魂!” 不过王月如也清楚,那狗贼很不容易对付,在没有炼化魂灵精魄之前,其实力已经不弱于师傅,现如今炼化了魂灵精魄,更成就了魂武,实力必然大增! 除此之外,还有雷龙胜相助,这也是个不易对付的贼子。 王月如估摸自己现在的实力,顶多能对付得了雷龙胜,恐怕不是那狗贼的对手。 “师兄脱胎换骨,他一定能替师傅师母报仇雪恨!” 正此时,突然听到黑猫一声尖叫,她闻言立刻冲了出去,又有一阵阴风席卷而来,迷住了眼睛。 “嘶,这几只鬼物看着有些面熟?” 王贲就在院子内练武,黑猫尖叫示警时,他也已经有所察觉,精神力场铺开,凑近过来的几只怨魂鬼物立刻显现出模模糊糊的身形。 王月如顶着阴风睁开眼睛,仔细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大师兄,三师兄,还有五师兄、六师兄!” 这几只鬼物皆是一副血液淋漓,狰狞恐怖的死相,飘荡在王贲身前左右,朝他张牙舞爪,却被精神力场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虽然他们的死相一个比一个狰狞难看,但王月如还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正是武馆中的几位师兄! 她面色复杂,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这几位师兄,而且还是在如此境况之下。 而听她的提醒,王贲也认出来了,实在是原身有关武馆的记忆太模糊,之前又被吓破了胆,记忆更是断断续续,残缺不全。 “他们也背叛了武馆?” “怎么可能!这几位师兄都是忠义之士,宁死不屈,在那狗贼反叛之时,正是他们拼死护卫,师兄你才能逃出生天呀!”王月如上前解释道。 她看着几位化作了鬼物的师兄,悲从心来,“诸位师兄,你们肯定是身不由己,是受那狗贼驱使而来的对吧?” 黑猫从墙头上跳下,喵喵叫了几声,表示自己曾在武馆里见过这几只鬼物。 “那狗贼出关了!”王月如神情肃然。 王贲双手抱胸,打量着这几个鬼物,“我先送他们解脱吧。” 精神力场包裹之下,这几只怨魂鬼物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它们其实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幽魂,远比不上王贲曾经对付的红粉骷髅,以及这座鬼宅中的女鬼。 周长生将它们派出来,无疑是打着杀人诛心的算盘,但这在王贲身上不起作用,毕竟他与这些幽魂又不熟,就算换做原身,恐怕也只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正当王贲打算出手了结这几只怨魂时,却又有一道影子飘然而至,正是藏于鬼宅中的女鬼,她呼喊道:“且慢动手,能否将他们交于我处置?” 王贲瞥了她一眼,“理由?” 女鬼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现身,看在她此前传递过情报的份上,王贲勉强把她当做了路人看待。 “好叫郎君知晓,他们身前都是武者,又蕴含极重的怨气,只要能醒悟过来,便可以找回曾经的记忆!”女鬼貌似很善良的愿意提供帮助。 王月如听她这么说就激动了起来:“我这几位师兄,他们真的能恢复成人?” “傻妮子,你瞧瞧我,我拥有生前的所有记忆,也有人的喜怒哀乐,又有什么区别呢?”女鬼笑道:“况且,我还不必再忍受一切病痛折磨,几乎长生不死……你的这几位师兄,也能做到这些!” 王贲深深注视着他,抬手一挥,精神力化作一轮金光滚滚而去,女鬼面色微变,躲闪出了金光范围。 不过那几个曾经是武馆的师兄们,却都在金光照拂之下,彻底灰飞烟灭了。 “师兄,你……”王月如有些愕然。 女鬼方才所言,确实让她心动了,逝去的师兄们能够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如果真能如此,那师傅师母,岂不是也能‘活’过来? 可没想到,王贲却突然出手,拦都拦不住。 “人死如灯灭,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你听那女鬼说的漂亮,可永远别忘了,人鬼殊途!哪怕拥有曾经的记忆情感,他们也不再是曾经的人,而是另一种诡异的生命!”王贲沉声说道。 女鬼深深看着他,身形如云雾般渐渐消散,“郎君对我们误解太深……你要小心了,那周长生具备通幽招鬼之能,并不容易应付。” 话音未落,她便消散不见。 “师兄,我看这位已经帮了我们数次,她并非是什么恶鬼……”王月如替那女鬼说话。 王贲摇摇头,“她可没你这么蠢,做事说话,都是有目的性的。” 他并不信任女鬼所说的话,更牢记这次任务的主题:人鬼殊途。 人类和鬼怪肯定是无法和平共处,按照那女鬼的说法,鬼怪能够找回曾经的情感记忆,相当于‘复活’。 哪怕没有实体,但无病无灾,且拥有长生不老的寿命,长久以往,这个世界恐怕就不再有人类了吧? 王月如被直接骂蠢,脸色赧然道:“警惕些总是好的,师傅也曾告诫过我们,某些鬼怪擅于用言语迷惑人,谨受教了。” 接着又担心的问道:“那贼子既然把这几位师兄的亡魂都派遣过来探路,肯定是有所怀疑,师兄,我们接下来还要呆在这里吗?粮食也吃完了!” “继续住着,待会儿我去外面采购粮食,你和泥鳅守在这儿,小心点就是了。”王贲对这座鬼宅的环境很满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恢复性锻炼,不断压榨这具孱弱身体,王贲现在总算摆脱了刚刚穿越时的窘境。 如今这幅身体也不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好歹也能称得上是坚韧的牛筋皮带了。 现在他与王月如切磋,在不调动精神力的情况下,都能勉强维持不败,虽然对方也没动用全力,可总要比之前强太多。 不过王贲还打算再多练一段时间,他研究了周长生的情报,分析出其实力肯定在王月如以及雷龙胜之上,还不排除对方藏有其他底牌。 王贲喜欢莽,但在实力不足以支撑他一往无前的情况下,他也会谨慎行事,如果只是一味的无脑莽夫,他也早就死了,哪能活到今天? 王月如有些不放心他单独出门,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王贲能用精神力场遮掩身份,多了个人,精神力消耗也会增多,还是别跟着去添乱比较好。 这次出去采购很顺利,虽然城中依旧是到处搜捕,但王贲的精神力一天强过一天,现在精神力场覆盖之下,即便是雷龙胜也难以察觉。 不过,在回到鬼宅时,却又遭遇了几只幽魂。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避祸趋福 竹林深处,雾障弥漫,几道模糊的人影随着清风飘飘荡荡。 王贲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一眼就瞧出这几个都不是人。 “又是惨死在武馆的弟子?” 幽魂怨鬼们飘飘荡荡凑,像是恶狗闻到了骨头似的,前仆后继向着王贲飞扑而来,不过它们尚未靠近,就在一丈之外停下。 王贲脚尖轻点地面,精神力场如同氤氲的淡金色光芒向四周展开,光芒闪烁,这几只幽魂就好似受到无形的绳索捆绑,皆是动弹不得。 坦白说,要从他们鲜血淋漓的死相上辨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贲也只是觉得这几个人中有几个比较眼熟的,从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师兄弟鬼魂来推断,这几只幽魂,应当也是同样的来历。 “师兄!”王月如听见猫叫提醒,提着油灯出来,先是朝王贲打了个招呼,继而就看到了这几具被束缚的幽魂。 经由她介绍,这些幽魂的确都是曾经武馆里的师兄弟。 原身父亲为人和善,底下的徒弟大多也都非常孝顺,在那叛徒背刺之时,武馆大乱,很多师兄弟都奋起反抗,只可惜最后被屠杀殆尽。 如今死了还不得安息,又被那叛徒驱使,王月如眼眶发红:“师兄,我们要尽快杀了那叛徒,否则我怕,怕他会惊扰师傅、师母的亡魂……” 王贲一挥手,光芒大盛,几只幽魂顷刻间灰飞烟灭,他皱着眉头说道:“再给我几天时间,现在没什么把握。” 王月如并非是催着他报仇,只是念及逝去的师傅、师母,随时都可能遭到那叛徒狗贼的亵渎,心中难免有些焦急万分。 她自己也清楚,周长生相比此前实力大增,通幽招鬼的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若非王贲能够精神力外放,克制鬼物,那即便躲藏在这鬼宅中也很危险。 王月如炼化了魂灵精魄成为体武,可也拿这些幽魂鬼物没什么办法。 王贲将采购的东西都交给她带回去,自己则绕着鬼宅四处溜达,免得又有什么鬼物偷偷潜入进来。 王月如让泥鳅跟着他一起巡逻,黑猫跳到他肩膀上,喵喵叫了一阵,没有翻译,王贲自然是听不懂这只猫在说些什么。 “郎君……” 女鬼悄无声息的从一处拱门出来,向王贲颔首示好。 王贲瞥了她一眼,“你这宅子最近热闹得很啊,有见到小鬼偷偷溜进来了吗?” “郎君不必太担心,即便他们进来了,也出不去。”女鬼笑容灿烂,“若在这宅邸之外,我或许不是那人的对手,可那人若是胆敢来犯,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王贲的视线在女鬼与黑猫之间打转,“你们认识吧?” 黑猫在指引他救出王月如后,就把他带来了这座鬼宅,王贲那时就猜测这黑猫和鬼宅的主人八成是认识的。 “泥鳅曾在此地住过一段时间,我们相处的还算愉快。”女鬼伸出手来,要抚摸黑猫的脑袋。 不料黑猫却是跳了开来,并朝她龇牙咧嘴。 看来它并不认可女鬼所说的话。 王贲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从女鬼口中透露出的消息,真假难辨,也就没必要多浪费口舌了。 他继续沿着宅邸巡逻,女鬼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她也没有再开口,王贲就当她不存在。 …… …… 此时夜已深,长生武馆,周长生站在庭院之中,抬头注视这鬼宅的方向。 他双瞳中有黑白两色好似阴阳鱼似的不断流转,显得格外怪异,而呈现在他眼中的世界,也与常人所见大不相同。 灰蒙蒙的雾气飘飘荡荡,笼罩了一切。 雾气中又有一道道身影穿梭不定,大多都像是木偶一样,行动呆滞,但也有些明显具备一定的神智。 “师傅、师母居然都不在这儿,大家没能团聚在一起,实在是有些遗憾啊。” 周长生颇为慷慨的叹了口气,雾气中的身影自然都是幽魂,而且也都是与他相熟之人,曾经以师兄弟相称。 不过眼下,却都成了他手中的操线木偶。 抬手一挥,雾气散开,零零散散的身影相继消散,只留下了一道消瘦的影子,却是雷龙胜的弟子,人称小六子的江流。 “你没进去那座鬼宅么?”周长生将其招到眼前,沉声问道。 江流此时已不再是雷龙胜曾经所见到的血肉模糊的死相,身体相对完整,且明显具备了某些神智,能够与周长生正常谈论交流。 “我不敢,那座宅邸中有鬼!” 周长生闻言摇了摇头,你现在就是一只鬼,竟然还怕鬼? 江流面色畏缩,跟着说道:“我有预感,如果进入那座鬼宅,肯定就出不来了,那座宅邸非常的危险!” 这才是他不敢进入鬼宅的原因所在。 周长生神情严肃了几分,江流不同于他控制的其他幽魂,虽然胆小如鼠,也不具备害人的能力,却因为其身前天赋异禀,拥有阴阳眼,死后也拥有了避祸趋福的预知力。 江流活着的时候,是个毫无用处的炮灰,废物。 但在死后,却拥有了不俗的潜力,周长生眼下操控的鬼物中,江流也最受他重视。 “是因为那座鬼宅中的鬼物,让你感到了威胁吗?”周长生又问道。 “或许吧,我也说不清楚,但只要一靠近鬼宅外的竹林,我就浑身发抖,很想转身离开……”江流说着,身体也抖了起来,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鲜红的血液夹杂着皮肉从他身上不断抖落,这幅画面若是让寻常人看见,怕是当场就要被吓晕过去。 不过周长生却已经习以为常了,通幽招鬼之能,自然免不了与鬼物打交道,况且在此之前,他就对鬼物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周长生很早之前就私下里接触鬼物,或许也是因为这点,在炼化了魂灵精魄之后,他才会得到通幽招鬼的神通。 县城中那座赫赫有名的鬼宅,他当然是早有耳闻,在雷龙胜四方找寻无果后,周长生就猜测王贲藏到了那座鬼宅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进展神速 “我这小师弟也正是让人大开眼界,曾经比你胆子还小,现在却胆大如牛。你觉得那鬼宅危机四伏,常人也不敢靠近竹林,他却安之若素的藏于其中。” 周长生面色好奇问江流:“你说我那师弟真的躲藏鬼宅中吗?” 江流还在抖个不停,自然是无法回答问题。 周长生皱眉摆手,让其滚蛋,血肉淋漓的模样就算吓不到他,也够恶心人的。 继而身形一闪,跃上了房顶之上,居高临下,能够俯瞰整座县城的状况,竹林鬼宅所在之处,在周长生的眼中,完完全全被厚重的阴云雾气所笼罩,预示着不详。 “鬼宅里的鬼物可不容易对付,我那师弟若真的藏身其中,会不会已经被鬼物吃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师弟,我还等着你来报仇呢,可别让师兄失望啊。” 王贲当然不知道有人在惦记着自己,补给充裕之后,他就继续加量锻炼。 一周之后,鬼宅里依旧是一片荒芜,王月如和王贲相视而立,开始了新一天的切磋比较。 “师兄,你真的没有炼化魂灵精魄吗?”王月如看着王贲在那里扭脖子热身,忍不住问了句。 这些天来,两人的切磋也是越来越频繁。 而伴随着王贲实力的提升,王月如也真切感受到了压力,她在炼化魂灵精魄成为体武之后,在开头几天,只凭身体素质完全能够碾压王贲。 这也很正常,毕竟王贲继承的这幅破烂身体,哪怕实战经验再丰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然而现在,王月如发现自己必须要打起十足的精神,全力以赴,才能与王贲打个不分上下,这还有个前提,那就是王贲不调动精神力。 十来天的功夫,王贲的身体素质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让王月如不得不怀疑,师兄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炼化了魂灵精魄,其实也是个体武? “你每天不都看到我练功了吗?打好了基础,实力自然就提升上来了。”王贲随口说道。 他对如今这幅身体状况,还是不太满意。 相较真身而言差距太大,完全没有可比性,王月如觉得他身体素质脱胎换骨,那是因为王贲高强的战斗意识所主导的结果。 十几天时间,王贲每天都是高强度的锻炼,但也不可能让这具底子孱弱的身体,立马就脱胎换骨,顶多是将基础打牢靠了,从老头乐进化成小奔奔,勉强算是能开。 之所以能给王月如很大的压力,那是因为王贲能将一份力发挥出十分的效果来,这就是他成熟的武学体系所带来的优势。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也没有再废话,如往常那般开始了比试。 完全是纯粹的武技、劲力,身体上的对抗,拳来腿往,掌风呼啸,不论是王月如亦或者王贲,往往一拳打出,都会产生刺耳的音爆,继而拳锋喷涌热浪,锋锐的劲力好似利刃席卷! 墙壁、巨石,树木……在劲力的冲击下,仿佛受到了无数把刀剑的劈砍,留下深刻地痕迹。 “师兄,你已经将金阙的劲力练到脏腑了?” 王月如抓住了空档,一掌打在王贲胸前,结果却发现王贲毫发无损,反而是自己的手掌像是遭受了利刃割伤一样,平添了数道血痕。 她立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师兄的劲力也才练没多久,居然都已经如此娴熟高深了? 劲力有三重境界,初学者只能应用肌肤之上,登堂入室的则可以将劲力练到骨骼筋脉,王月如就是如此。 而第三重境界则是深入一层,将劲力练到脏腑,整个县城也只有两人能做到,死去的王震以及背叛了武馆的周长生。 可以说,在将劲力练至脏腑境界,就算是已经做到了凡人的极致,再要有所提升,就是炼化魂灵精魄了。 王贲学习劲力十天还不到,居然就练到了第三层! 要知道很多资质平凡之辈,哪怕毕生苦练,也根本摸不到第三层的边! 王月如当初从入门到将劲力练骨,耗费了半年之久,这都已经算是天资非凡,被其师傅王震称赞为百年难遇的天才。 可我这个天才,在师兄面前,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王月如震惊之下,王贲可没有愣神,他鞭腿横扫,直接将其踢飞,毫无怜花惜玉之心,力道凶猛! 王月如好似出膛的炮弹般,一头撞碎了伤痕累累的墙壁,跌落到屋内。 待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从废墟中出来时,王贲摆摆手:“今天就到此为之吧,养好精神,今晚去武馆报仇。” “啊?”王月如闻言一怔,“不再多等几天吗?以师兄你的练功进度,若能苦练一年半载,我相信那狗贼必定不是你的对手!” 王月如原先急着要去报仇,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师兄处于弱势,不如拼一把,现在当然不会这么想。 王贲这些天的进步,她都看在眼里,并且切身体会到了,她就觉得应该再多等一段时间,等到王贲能够轻易碾压自己的时候,再去对付那狗贼肯定万无一失。 “我觉得现在就足够了,你要是不去,就留下来吧。”王贲是打算出去转转了,不想在这杀父之仇上耽搁太长时间。 闻听此言,王月如自然不会留下来,让王贲单独去找那狗贼报仇,赶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兄你来让我进入幻象中吧,在找那狗贼报仇之前,我要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 这些天来,她教导王贲劲力,王贲也在传授她精神锻炼法,她的资质确实很不错,天赋估计比黄蓉还要更胜一筹。 可即便如此,想要几天时间就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依旧难以做到。 王贲研究出了一个新的精神力应用手段,却是从那晚被女鬼拉入梦境中得来的灵感,他以精神力构建了一个幻境,既能够杀伤敌人,也能用来辅助修炼。 身边只有王月如这么一个活人,他就拿她做实验,效果很不错,在幻象中,王月如修炼精神锻炼法事半功倍。 第一百六十三章 武馆 幻象辅助修炼精神力,能够事半功倍。 当然这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王贲构建的幻象,往往都是各种刑罚,什么万箭穿心,刀山火海之类的,以此来刺激精神力增长。 这也是他的个人经验,提高精神力与增强身体素质差别很大,毕竟一个有实体,一个没有实体。 尤其是对于尚不能将精神力外放的新手而言,他们甚至都很难去感受到精神力的存在。 王贲在教导黄蓉、郭靖他们时,用的是传统的法子,以静养神,通过打坐冥想,来一点点的抓住精神力外放的契机。 这是水磨工夫,越着急越不能成功,眼下就不太适应王月如。 王月如急着要增强实力,在接触了解了精神力的玄妙强大之后,她惊为天人,黑猫泥鳅告诉她,这精神力就是魂武的神魂之力,也是魂武能够压体武一头的关键。 魂武神魂超凡,体武身躯强横,若能够合二为一,替师傅、师母报仇岂不是轻而易举? 王月如想得挺美,可当她尝试着修炼精神力时,却发现自己始终难以入门,最后还是在王贲的幻象辅助之下,历经了万箭穿心的痛苦,才勉强摸到了门槛所在。 她的天资其实很优秀,只是太过急切,难以沉下心来。 这也能理解,血海深仇背负在身,王月如总是会想起师傅师母惨死的模样,哪能沉心静气的去练功? 如此一来,她锻炼精神力就一直没什么效果,只有在王贲的幻象之中,以无边的痛苦来刺激,她才能把握住那么一丝的灵感。 但这种痛苦精神上的痛苦,或者说神魂上的疼痛,可要比身体受到的伤痛强烈千百倍,王月如此前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但现在她却是打定决心,一定要天黑之前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 王贲当然没意见,他也正要借机来完善自己的幻象。 不过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如果坚持不下去,就别硬撑着,我现在还不知道,幻象中受苦受难,会不会损害到你的精神灵魂。” “没事的,我一定坚持得住!”王月如给自己打气。 王贲伸手在她额头一点,其指尖好似漫出水流般的金色光晕,金光笼罩之下,王月如眼前景色变幻,最后落入了一片荒凉的沙漠之中。 这片无尽荒凉的沙漠里,天地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了黑与白,不,还有鲜艳的红色。 王月如胸口插着一把长剑,从后背穿透胸前,剑刃通红,鲜艳的血珠也相继滴落,剧烈的刺痛传达全身。 让她没忍住发出痛呼,想要双膝跪地,却身不由己,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眼皮子都动弹不了,但偏偏又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噗嗤,噗嗤…… 又有两把锋利的长剑,一左一右刺穿了她的肋骨,疼得她张大嘴巴已经喊不出声来了。 不过也就在这剧烈的疼痛之中,她感受到了虚无缥缈的精神意志力,仿佛一只只萤火虫似的,在眼前飞来飞去。 刚开始王月如还以为自己是疼得太厉害,产生了幻觉,可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本身就处于幻象之中,又怎么会看到幻觉? 萤火虫似的光亮正是精神意志力。 她强忍着剧痛,紧紧盯着这几只萤火,萤火虫似乎受到了某种吸引,慢慢靠近了她,并且一点点的融入了她身体之内。 疼痛因此有些减轻,但依旧痛彻心扉,若是换做王贲的原身,肯定是已经疼得哭爹喊娘,恨不得马上自杀来结束痛苦。 王月如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一点点的去感应精神意志力。 这时,王贲的声音从高空传来,“我刚刚检查过,你的神魂应该没有受到损伤,前提是你必须要忍得住痛,一旦抗不过去,后果会很严重。” “我能扛得住!”王月如艰难的回复道。 …… 直到天黑,王月如才从幻象中出来,她脚下踉跄,跌坐在地,脸色煞白,不过却露出了笑容,“师兄,精神力外放,我做到了!” 她抬手一招,便有白光拂过,前方几块巨石受白光席卷,顿时高高飞起。 精神力在这个世界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多了些特效,王贲是璀璨的金色光芒,王月如展现出来的却是洁白之色。 不同的人,精神意志自然也有所差异,或许是因为这个,才会表现出不同的颜色来吧。 “不错,你的精神意志很坚韧,已经比绝多数人要强得多。”王贲称赞道。 王月如笑了笑,她现在连说话都感觉有气无力,其实外界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但幻象中受苦的是神魂,神魂上的疲倦远比身体上的劳累更严重。 天色已经不早,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休息够了,便带上黑猫离开了鬼宅,遁入了夜色之中。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女鬼悄然现身,身后显现出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他居然真的敢出去,那周长生隐藏的很深,怀疑已经晋升到了第二镜,他们两个找上门与送死无异!” 女鬼身后一道朦胧的身影发出低沉的声音。 又有一道身影接过话头:“这样其实也好,若这小子今夜死了,那就说明他并非是圣主所预言的天命之人。” “其实相比起王贲,我倒觉得那王月如更像是身负天命,只是我看不穿王贲,他的命运本不该如此……” 朦胧模糊的身影,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 女鬼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有人向她发问,“婆婆,你说他们谁是天命之人?王贲还是王月如呢?” 女鬼闻言抬头看天,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幽魂出街的好时机,当即展颜笑道:“你们这么好奇,不如就去凑凑热闹吧。” 她说完振臂一挥,便有重重雾障从宅邸深处弥漫而来,仿若潮水般向着整座城镇四下蔓延。 “师兄,起雾了!” 黑夜下的街道上,王贲与王月如两人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黑猫泥鳅则在附近给他们警戒。 雾气悄无声息的弥漫笼罩,虽然给他们平添了遮掩,却也难以看清周围的情况了。 王贲回头瞥了眼鬼宅的方向,沉声道,“今晚不仅要对付那两个人,还得小心鬼物。你和你那只猫都盯着鬼物,记住,你现在才刚刚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精神力不多,要当做关键底牌使用!” “师兄指的是那个女鬼?”王月如若有所思,“泥鳅也提醒我,说那女鬼别有用心,让我小心行事。” 王贲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墙,前方一道影子飞速窜过,搅乱了迷雾,正是黑猫泥鳅。 黑猫走在最前面探路,借助夜色以及迷雾的遮掩,他们很快就靠近了武馆。 故地重游,王贲自然是没什么特殊感觉。 王月如却心生伤感,尤其是当她注意到,武馆门上的牌匾改为了长生武馆时,更是双手捏拳,紧咬牙根。 王贲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待会儿紧跟着我身后,不要四处乱跑,让你那只猫也老实点!” 说话时,黑猫从暗中现身,跳上了王月如的肩头,在她耳边喵喵叫了一阵。 “泥鳅说武馆里没几个人,不过雷龙胜应该也在这里!”王月如转述了黑猫带来的信息。 王贲颔首:“这样也好,省的我们多跑一趟,雷龙胜交给你对付。” “好!” 两人简单商量了下潜入的路线,便一前一后翻过了武馆高墙。 武馆内,迷雾更加浓郁,视线受阻,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王贲敞开了精神力场,以精神力感知周围的环境,并不受什么影响。 两人都是垫着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经过一处庭院时,王贲做了个手势,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一个提着灯的人影在雾障中穿过。 迷雾遮掩,无法看清他的相貌身材,不过王月如却注意到,这人虽提着灯笼,可脚下却没有任何影子! 他是鬼! 王月如意识到这点后,就发现四周浓郁的雾气中,一道道身影来回晃荡,心头不由一紧。 这时黑猫轻轻喵了一声,她才意识到王贲已经继续向前,便赶忙跟了上去,可在经过了几条长廊之后,雾障更重,她就发现自己跟丢了,已经找不到王贲的踪迹。 ‘师兄现在的实力胜我一筹,不用太担心他……’王月如并未慌乱,左右看了看,径直向右边找过去。 她对这间武馆十分熟悉,哪怕眼下迷雾遮挡了路径,但在脑海中也能构建出武馆各个房屋地点的位置。 当下就向着此前师傅练功的院落赶去,以她对那狗贼的了解,在占了这座武馆后,狗贼肯定会占据那座曾是武馆最核心的院落。 一路上,迷雾随风飘荡翻滚,雾气中人影越来越多,也越发的密集,黑猫趴在她的肩头,时不时毛发炸起,瞪眼瞧着迷雾中的人影,又发出哈气声恐吓。 效果倒也不错,很多古怪人影都被它给吓跑了。 没过多久,王月如就顺利的找到了那座院落,踏入拱门之后,瞧见屋内点着灯,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悄然上前。 她身后背负着一把长剑,来到门外,就握住了剑柄,可还不等她推门杀进去,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狗贼去死!” 王月如反应极快,见状没有丝毫犹豫,长剑闪烁寒芒,径直刺了出去。 叮! 一声脆响,却不是剑刃刺入了血肉中的触感,像是刺中了什么坚韧的盔甲一样。 王月如有些惊讶,她这把长剑虽然只是凡品,但刚刚一剑刺出时,劲力覆盖其上,不弱于一些神兵利器了! 但即便如此,却也没能刺穿那甲胄,继而剑刃直接崩裂,屋内也随之传来一声闷哼,跟着是人倒地推翻了桌椅的杂音。 王月如趁机闯入其中,定眼一看:“雷龙胜,原来是你!”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人,正是雷龙胜,他从地上爬起来,扯开了上身衣袍,里面穿着一件软甲,心口之处甲片却都已经损坏。 “好个泼辣的小娘们儿,你可知道我这间金丝软甲有多么珍贵吗?”雷龙胜颇为心疼的抚摸着软甲上的伤口,黑着脸大骂。 王月如冷笑:“只恨没能一剑宰了你这狗东西!当初下毒暗害我师傅,你也是主谋之一!” 雷龙胜不以为意,却是朝她身后四下张望,“你那师兄呢?该不是丢下你逃了吧?” “狗贼受死!”王月如没有和他再废话,抬手就将断裂的长剑扔了过去,雷龙胜侧身躲过,却不料王月如身形闪烁,上前便是一掌拍来! 砰一声,雷龙胜被打得倒飞撞到了墙上,墙壁都被撞得凹陷了下去。 也好在他紧要关头避开了要害,只被打中了肩膀,这一掌可是冲着他的咽喉去的,若是被结结实实打中了,怕是当场就死翘翘。 雷龙胜呸一声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神情凝重的看着王月如,“小妮子不对劲,你是体武?” 他对王月如有些印象,毕竟长得漂亮,此前踢馆找王震比斗之时,就注意到了人群中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那时候这小姑娘也只是个寻常的武馆弟子而已,根本无需他动手,只凭自己的徒弟上前就能随便打发了,却没料到,眼下表现出的实力如此强横,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愣神之际,王月如身形闪动又冲了上来,手掌闪烁着光亮,朝着他的脑门直接拍下! 雷龙胜不信邪,自己可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岂能被这个黄毛丫头欺负? 当即也不闪躲,而是抬起双臂阻拦,臂膀上同样闪烁光亮,彼此的劲力率先接触,继而爆发出一阵闷响。 雷龙胜龇牙咧嘴,显得尤为吃力,王月如却面色平静,手掌不断下压,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握拳冲他的咽喉直刺而出。 这下雷龙胜可不敢再硬撑了,身子一缩,躲了过去,看也不看就夺门而出。 ‘真是活见鬼了!这黄毛丫头难不成也炼化了魂灵精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是神 雷龙胜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这黄毛丫头的对手。 他此前一直都在盯着王贲,完全无视了王月如,觉得这不过是个颇有些姿色的普通姑娘而已,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但就在刚刚,他差点被王月如几招打死! 能够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般的提升实力,雷龙胜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炼化魂灵精魄。 可魂灵精魄极为珍贵,他与周长生谋划多年,才寻到了两颗而已,得知王贲也炼化了魂灵精魄时,雷龙胜便分外诧异,但也猜测这是因为王震私藏了一颗,留给自己亲儿子。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贲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三颗珍贵无比的魂灵精魄,还随手给了一颗供王月如炼化。 雷龙胜闯入了迷雾之中,立刻大声呼喊:“来人,快来人!收网了!” 而后扭头就跑。 迷雾中一道道人影聚集过来,当王月如追赶上来后,模糊的人影便突然向她发起了攻击。 好在黑猫泥鳅及时示警,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喵叫,使得那几道虚影动作受阻,王月如才得以避开。 迷雾中的这些身影,全都是幽魂鬼物,它们形状不定,飘飘荡荡,伴随着阴风扑面而来,王月如只得后退到了屋子里。 ‘除非调动精神力,否则我拿这些幽魂没什么办法!’她不想这么早就使出底牌,但那些幽魂却穷追不舍,全都跟了进来。 这时黑猫突然窜出,咬住了一只幽魂,几口就给吞了! “干得好,泥鳅!” 趁着其他幽魂被黑猫吸引,王月如抓住机会继续追赶雷龙胜,雾气弥漫遮掩了视线,但她能够听见雷龙胜逃窜的脚步。 这时,突然听见另一处传来了轰鸣炸响,王月如不由停了下来,‘是师兄吗?’ 相隔不远的另一座庭院。 王贲周身缠绕着金光,右手捏住了周长生的脸,把他死死按在倒塌的墙壁废墟之中,面无表情的问他:“你就这点本事?” 周长生面色涨红,当然,他的脸完全被王贲的大手所覆盖,就算涨成了猪肝,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出来。 他拼命挣扎,可脸上的这只大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地禁锢着自己,根本挣脱不开,喉咙里挤出一阵阵闷哼,突然化作了一道黑烟消散不见。 王贲扭头看去,黑烟飘荡到身后,略作停顿,立刻向这武馆外飞蹿。 “这能让你跑了?” 他垫脚一蹬,整个人就如同疾驰的猎豹飞奔追赶。 周长生化作的黑烟没有形体,逃窜的速度极快,心中一片震撼,‘他凭什么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碾压我?凭什么!’ 当王贲闯入武馆之时,他就有所察觉了,但并不以为意,除了在这武馆内布置陷阱埋伏外,更是对自己极为自信。 毕竟他在炼化了魂灵精魄后,两次闭关,顺利的突破到了第二境。 这是他厚积薄发的结果,也证明了他的天资与实力。 炼化魂灵精魄,超凡脱俗,成就魂武或者是体武,不同的境界,实力差距都是非常巨大的,甚至比超凡武者与凡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周长生突破到第二境之后,便觉得在这县城之内已经是所向披靡,没有任何对手,是以并不太在意王贲。 在他想来,王贲即便也炼化了魂灵精魄,没有自己这么充足的准备与底蕴,以及过人的天资才情,短时间内也只会徘徊在第一境,随手就能打发了。 可没想到,王贲打上门后,完全无视了迷雾陷阱,那些个幽魂鬼物甚至都不敢靠近他,径直就找了过来。 周长生本来还想以言语挑衅一番,但他只来得及打了句招呼,就被王贲贴近一拳打飞,继而又捏住了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就给他打蒙了。 王贲表现出的实力,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非使出了底牌,差点就被当场打死! 其实王贲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个周长生应该很厉害,结果打起来却发现还不如王月如呢,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 这却是他不了解魂武,魂武虽然神魂强大,又掌握了诸多匪夷所思的神通,但相应的也会付出一定代价,那就是身躯会变得脆弱。 周长生在炼化魂灵精魄之前,只论功夫也只在王震之下,比雷龙胜都要强几分,可如今成为魂武之后,身体强度就远远比不上曾经了。 眼下他化作滚滚黑烟落荒而逃,却也没能逃出武馆,在正门演武堂就被王贲给追上了。 凑巧的是雷龙胜也正巧逃到了这儿,他起初还没认出黑烟的来历,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听黑烟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雷兄,快随我来,那王贲不对劲,差点杀了我!” “你不是都突破到第二境了吗?”雷龙胜有些愕然,“我刚刚遇到了那黄毛丫头,你不知道,那黄毛丫头竟然也炼化了魂灵精魄,我一不小心吃了大亏!早知如此,我就该提前炼化那块魂灵精魄的!” 他惦记着王贲身上的魂灵精魄,因而迟迟没有炼化自己的那枚,本想着抓住王贲易如反掌,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周长生明明都已经突破了第二境,居然也不是那王贲的对手? “雷兄,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你快随我来,那王贲就在后面,他可比黄毛丫头难缠的多!”周长生向他招呼。 这时迷雾翻滚,王贲脚踩金光分开了雾障,迷雾中的幽魂鬼物,尚未靠近便被那璀璨的金光照拂,化作青烟消散。 雷龙胜瞪圆了眼睛,心头一紧,‘几日不见,这小子怎的如此骇人?’ 他赶忙朝周长生跑去,眼下只有两人联手,才有机会杀了这两个黄毛孺子,继而夺取宝贝。 虽然这两个姓王的都挺难缠,却也蕴含着莫大机缘,代表着两颗魂灵精魄! 雷龙胜没想着逃跑,心里贪念作祟,正要开口与周长生商议联手之事。 但他才刚刚张开嘴巴,周长生所化的黑雾却调转头来,直接扑到了他身上,雷龙胜对此毫无防备,顿觉恍恍惚惚,头晕脑胀。 “周长生!你居然对我下手!” “蠢货!” 雷龙胜意识到自己也如王震一样,遭到这狗贼的背叛,但同样也是为时已晚,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喝,紧跟着浑身力气便一泻千里,意识也慢慢模糊不清。 黑烟像是一条大蛇一样,将雷龙胜给吞噬,烟柱不断膨胀又收缩,当王贲来到跟前时,烟柱散开,周长生浑身浴血从中走出来。 雷龙胜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舔了舔嘴边的鲜血,鲜血染红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原来人的滋味是如此美妙,师弟,你确实让我很惊讶,但……你一定比雷馆主更好吃吧?” 王贲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你现在是人还是鬼?” “超凡脱俗,我便是仙神!”周长生昂首而立,在吞噬了雷龙胜后,他似乎有了些底气,身躯像是充气的气球似的膨胀,眨眼间就成了个两米多高的小巨人。 “师弟,你还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吧?炼化了魂灵精魄之后,我们就不再是凡夫俗子了,而是高高在上的仙神!看待这些软弱的凡人们,就如同可笑又悲哀的蝼蚁,只是随便抬脚落下,就能踩死一片……哈哈哈,这种感觉,没错!这就是我苦苦追求的超脱!” 周长生双手捏拳,发出清脆的爆鸣,染血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而后一个纵跃,向着王贲用力踩踏下来! 他如今身量高大,举手投足都带动气爆,脚下更是宏厚劲力凝聚成一团铁锤似的气柱。 砰! 轰鸣炸响,坚固的青石板好似脆弱的玻璃,被踩的七零八落,然而王贲却早在他落脚之前闪身避开。 周长生张狂大笑着,“师弟,你躲什么呢?像刚才那样与我酣畅一战啊!” “师兄,我来助你!” 这时,王月如自迷雾中冲出来,她一眼就瞧见了形如怪物般的周长生,虽然这怪物面目全非,但就算化成了灰,她也认得这狗贼。 当即厉喝一声便手持长剑冲上前去。 王月如在追赶雷龙胜的途中,遭遇了几个武馆弟子,轻易将他们解决掉之后,夺了这把长剑。 劲力加持之下,长剑剑刃闪烁着清亮的光晕,仿若火炬一般穿过了迷雾,朝周长生的心腹之间刺去! 光芒闪烁间,周长生却是不闪不避,只听噗嗤一声,血水四溅,长剑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并且透体而出。 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笑容不减:“师妹,师傅总是教导你,与人比武时,不要贸然冲动,一定要摸清楚对手的底细,才能战而胜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狗贼有何脸面再提我恩师?”王月如俏脸布满了寒霜,用力拔出长剑,跟着纵身一跃,向周长生的脖颈一记横斩! 周长生接近两米五的身高,王月如只到他腰间,须得跳起来才能斩到他脖子。 这回周长生没有再托大,而是抬起手臂护住了脖颈,却不料王月如斩向他脖颈的乃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却是冲着他的脸庞眼睛而去! 人脸上骨骼颇为坚硬,嘴巴也有牙齿遮挡,唯有双眼靠着单薄的眼皮,自然是挡不住锋锐的长剑。 王月如动作极快,手上一推一送,长剑就如灵蛇出洞,直接刺出了大蓬血花,穿透了周长生的脑袋。 若是寻常人遭到如此重击,不死也是失去了作战力,可周长生却只闷哼一声,右臂一挥,重重拍在王月如肩头。 王月如悬浮半空变招,自然是无处躲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周长生力道极重,好似大锤敲击,将她给拍飞出去。 劲力穿透入体,陡然又爆裂开来,王月如人飞到半空,就忍不住喷出大口鲜血,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有意思,小师妹也炼化了魂灵精魄,成就体武了?” 周长生本以为这一巴掌就能拍死她,却不想王月如只是口吐鲜血,他捂着受伤的左眼,笑得更加狰狞:“那你可知道,为何世人都说魂武强过体武?体武力大无穷也好,断肢重生也罢,都只是小道,唯有神魂之强,才是大道!” 说话间,他胸腹上深邃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放下手掌,本该被长剑刺穿的左眼也完好无损。 不过是片刻功夫,周长生身上的伤全都恢复如初。 断肢重生! 他不是魂武吗? 王月如从地上跳起来,神情有些愕然,她作为纯正的体武,可身上的伤还没来得及恢复呢,周长生伤得更重,却已经恢复如初了。 “哈哈哈,你很惊讶?” 周长生注视着她的脸庞,笑得格外开心:“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一个魂武,居然也具备体武的能力?这就是神魂的强大!体武本就没有资格与魂武相提并论,我是神……” 砰! 他话还没说完,王贲突然从天而降,一脚踹在他的脸上,鞋底板深深嵌入了周长生口鼻之间,将他的狂笑直接踹回了嗓子眼。 空间好似停滞了一瞬,紧接着,王贲脚下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光柱好似一颗炮弹,陡然炸了开来。 周长生近乎两米五的高大身躯好似杂乱的积木一样,在这爆炸的冲击波中,从上到下开始坍塌,血肉不断脱落。 “神?你也配?” 王贲脚踩金光,昂首站在半空,冲着底下周长生的血肉抬手又是一掌,金光凝聚成掌印模样飘然落下,虽然速度不快,却有种大山倾倒之感。 “不,不!你这是什么招式?” 周长生的脑袋又从那滩血肉中生长出来,呆呆注视着金光掌印,放声怒吼:“我是无所不能的仙神,你打不死我的!” 轰隆隆! 金光掌印应声而落,地面随之一震,周长生脑袋在挨到这巴掌印的瞬间就又爆了,他残余的身躯混合了碎石泥土,被硕大的掌印给深深拍入了地底。 “可笑的东西,借助一点微不足道的外力,就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不过是个小丑怪物罢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求救 周长生被金光巴掌狠狠拍入了地底,待到烟尘散尽,王贲这才缓缓落地。 王月如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师兄……你居然这么厉害?!” 往日两人切磋时,王月如虽然也真切体会到了师兄武艺高强,哪怕身体素质不如自己,却也总能够在比试中抓住自己破绽。 可那时候师兄也没表现出这么夸张的实力呀。 举手投足间,金光耀眼,相比起口口声声自称仙神在世,却丑陋不堪如同怪物般的周长生,王月如倒觉得自己师兄才像传说中的仙神之资。 她却不知道,这是王贲精神力全开的结果,王贲在了解了这个周长生后,就将其当做了值得重视的对手。 一旦开打,那自然是全力以赴,绝不留手。 而经过这些天来的压榨式修炼,王贲身体素质提升明显,但得到提升最大的还是精神力,毕竟先前汲取了一枚魂灵精魄的蕴含的纯粹能量。 而且在这个世界中,也不知是因为天地法则还是其他缘故,精神力释放出的威力,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王贲俯视脚边的坑洞,里面飘散出一缕缕黑烟,这些黑烟扭曲成模模糊糊的人影,正是周长生,他还没死! 不过这下也没了逃窜的力气,黑烟来回飘荡,王贲伸手一抓,手上金光闪过,抓住了黑烟的同时,也将周长生的脖子给捏在手中。 黑烟没有实体,若是换做王月如来,也拿其没什么办法,可在王贲跟前,金光照拂之下,黑烟散尽,周长生就被打出了原形。 他这会儿面色惨白,双眼布满了血丝,脖子被王贲捏住,干脆也不反抗,神情显得无比颓丧,“你到底是魂武,还是体武?” 周长生迫切的想要弄明白,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刚开始被王贲一巴掌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他怀疑王贲是体武,因为这瞬间爆发出的力量、速度,已经远超了寻常武者。 可随后王贲周身金光闪耀,幽魂厉鬼全不敢近身,这显然是神魂之力。 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懂得某种秘法,可以在短时间内以神魂吞噬血肉之躯,获得体武般的身体素质与恢复能力? 周长生利用秘法哄骗了雷龙胜,将其吞噬之后,便能在短时间内获取强悍的身躯,但这也是有代价的。 一旦时效过去,他就会陷入虚弱的状态,本以为自己能借此轻易地杀了王贲二人,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王贲轻而易举的击败。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吗?”王贲摇摇头,这样的对手让他很失望,还以为今晚该是一场刺激的生死搏杀呢。 “不,我还知道……”周长生眼睛一瞪,求生欲暴涨,可一句话还没说完,王贲就咔嚓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周长生死不瞑目,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下。 “师兄,他这次是真死了吧?”王月如上前问道。 王贲随手将尸体扔在地上,抬头看向武馆外面,“我已经看出了他的底细,刚刚变形那一下子不能持久,之所以能够断肢重生,伤势恢复如初,都是因为吞噬了雷龙胜的血肉,那血肉也是能量,消耗殆尽,他就被打回原形了。” “居然还能吞噬他人增强自身……”王月如有些愕然,“魂武果然匪夷所思!” 回想一下,若是没有师兄,只靠自己的话,恐怕是难以报得血仇,不过眼下大仇得报,王月如也是分外激动。 上前一剑就割下了周长生死不瞑目的脑袋,“拿这狗贼的脑袋祭奠师傅师母的亡魂,希望他们能够安息。” 王贲依旧注视着武馆外面:“今夜还没过去,你那只黑猫呢?” 武馆外雾障越发浓郁,飘飘荡荡,遮蔽了一切,又有阴风呼号,间或夹杂着一些隐隐约约的哀嚎、尖叫。 “泥鳅……” 王月如用布包裹将周长生的脑袋装了进去,而后左右看了看,一片雾蒙蒙,自然是没能找到黑猫的影子。 她又不敢大声呼喊,便说道:“泥鳅刚刚为了帮我,落入了幽魂的包围之中,但它非常机灵,应该不会出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仿佛鬼嚎似的,穿透性极强。 王月如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泥鳅出事了,它在向我们求助!” 王贲则已经寻声赶了过去,今夜与周长生这一架打得兵不痛快,他正愁着该去哪儿寻找新的对手呢。 王月如连忙跟上,叫声是自他们身后传来,他们便又折返回了武馆深处,途中时不时又传来猫叫声,似乎是在给他们指引方向,只是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小。 看来黑猫泥鳅是遇到大麻烦了。 “师兄!”王月如追上了王贲,神情凝重的说道:“泥鳅让我们别管它,快离开武馆,离开这座县城!” 王贲瞥了她一眼,“你那只猫还挺讲义气的。” 王月如神情有些纠结,从黑猫越发微弱的叫声中,不难判断出它的处境极为危险,若是出于安全谨慎考虑,他们如今大仇得报,确实应该转身离开才对。 泥鳅一直都擅于避祸趋福,既然提醒他们离开,那说明它遭遇的危险极不寻常。 可就这么抛下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同伴、家人吗? 王月如咬牙道:“师兄,要不你先走吧,给师傅师母祭奠最重要。我去找泥鳅,明天我们在城外汇合!” 她说着就将装有周长生脑袋的布包裹递了过去。 王贲自然是没接,停下来侧耳仔细倾听微弱的猫叫声,同时皱眉道:“我没时间,你要去就自己去!” 今晚他还没打痛快呢,怎么肯轻易离开? 这话在王月如听来,却是心头一暖,认为师兄是为了自己才愿意留在险境当中,她正要再劝,这时又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叫声戛然而止。 王月如慌了神,“泥鳅!” 这回猫叫声指引的方向已经很贴近了,王贲率先闯入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左右一看,屋内点满了油灯,油灯摆放位置很奇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室 油灯挂在四面墙壁,上下左右以某种规律分部,光影闪烁,如同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一样扭动不已。 “叫声就是从这屋子里传来的!”王月如也手持长剑闯了进来,“这里是以前师傅传授我们九章金阙秘诀之处!我记得底下应该有暗室!” 不用王贲催促,她已经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处暗格,掀开了几块青石板后,就有一条石阶映入眼帘。 王贲抢在最前面走下石阶,王月如跟在身后,本想取一盏油灯,却发现石阶左右也都点着灯,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摇摇晃晃,形如鬼魅。 “当时也是在这里,狗贼周长生突然背刺师傅,师傅那时中毒已深,又与雷龙胜激烈交战一场,已经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招来我和几位师兄弟打算交代后事,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狗贼突然暴起发难……师傅就在底下的暗室中不甘咽气的。” 王月如低声给王贲介绍,那晚王贲并不在场,而是如往常一样在外面逍遥快活,有关王震身死的具体细节,她也一直都没说。 直到眼下杀了周长生,报了血海深仇之后,她才感到释然了几分。 王贲听了没有什么感想,只是朝她打了个小心点的手势,石阶并不长,两人转眼间就到了底下的暗室之中。 暗室里依旧点着许多的油灯,油灯以古怪的方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而黑猫泥鳅就被诸多油灯所包围。 它就像人一样,后退直立而起,一对前爪左右被拉开,有细丝般的荧光光线,缠绕在黑猫的四肢以及脑袋上,如同绳索一般将其捆绑束缚。 猫头低垂着,不过胸口却还在微弱的起伏,看来还有一口气在。 王月如见状,忍不住就要冲上去救出黑猫,却被王贲伸手拦住,“油灯有问题!” 受他提醒,王月如仔细看去,果然是发现了地上摆放得密密麻麻的油灯不对劲,每一盏油灯的灯火都是一般大小,并且呈现人头形状。 人头灯火全都面向着黑猫,自油灯中飘出的烟气相互缠绕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模糊的身影。 这些身影同样密密麻麻,徘徊在油灯的范围之内,王月如太过担心黑猫的安危,因而都没发现这些异常。 “泥鳅!泥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师兄,我试着用精神力看能否救它!”王月如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情况危急,越不能慌张。 王贲颔首,“你试试看吧。” 他不用猜也知道,眼下的处境是一个诱饵或者说陷阱,幕后之人显然是利用黑猫,将他们给引诱过来。 他们也都已经来了,那么幕后之人是不是该现身了? 王月如抬手一指,精神力化作白色光柱射向黑猫,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打击黑猫,而是想要试探这些油灯的底细。 结果当白色光柱闯入油灯上空时,那些浮动的模糊人影齐齐暴动,挤成一团拦住了光柱! 光柱接连穿透了数道人影,但最后还是难以为继,人影重重叠叠在一起,实在太多了! 直到堆积成厚厚的雾障,陡然炸开,向着王月如以及王贲滚滚而来。 “小心!”王月如惊呼一声,没想到自己随手一道精神力,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闹出这么大阵仗。 王贲见状不慌不忙,脚下升起金光屏障,将他与王月如都笼罩庇护在内,任由烟雾冲击而来。 啵啵啵…… 烟雾中时不时伸出鬼爪,或是一张厉鬼狰狞的面庞,试图撕咬抓挠他们,但在触碰到金光的瞬间,伴随着泡沫炸开的声响,齐齐消散融于雾障。 任由烟雾中的鬼影不断冲击,两人也是不动如山,毫发无损。 啪啪啪。 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 “小郎君神魂之强,实在叫人敬佩。” 王贲两人转过身来,烟雾逐渐消散,显现出一条路径,白衣女鬼缓缓而来,其身后跟着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王月如视线在女鬼身上一扫而过,瞧着她身后那几道朦胧的身影,觉得有几分眼熟,莫非又是自己那些惨死在周长生手上的师兄弟? “眼下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鬼把戏?”王贲倒是紧盯着女鬼。 “小郎君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反而是来给你们送一场大机缘!”女鬼轻轻拍手,立刻就有血色的光晕,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蔓延开来。 所有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血光,仿若给他们换了个地方,王月如左右打量,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一片诡异的血色世界当中。 而原先摆放有序的油灯,在这血光蔓延照拂之下,则呈现出诡异的人头骷髅模样,散发出的光晕,也是惨绿的鬼火。 鬼火摇曳之间,则伴有一道道形状各异的鬼影,不同于他们先前所见的模糊身影,这些鬼影则较为清晰,显得更加凝实,好像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 黑猫泥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位于重重鬼影的包围之下,处境更加危险了。 王月如忍不住冲女鬼说道:“婆婆,我们此前一直都相安无事,你能否先将泥鳅给放了?它与你还是旧识,请你别伤害它!” “这只猫大仙……”女鬼嘴角微微勾起,“它实在不老实,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却也怪不得婆婆我不讲情面。不过,它倒也不是非死不可,就看你们可愿意搭救了。” 王月如瞥了眼沉默的王贲,试探着问道:“不知婆婆要我们做何事?” 这女鬼明显不安好心,专门挑着他们二人打上武馆,与周长生拼杀一场后,才突然现身,无非是打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 也好在师兄轻而易举的杀了周长生,两人都没受什么伤,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你们可知道,今夜发生了何事?”女鬼并未直接吩咐他们做事,而是反问了一句。 王月如皱眉,今夜无非是自己与师兄打上了武馆,杀了两个狗贼报仇雪恨,难不成这女鬼与那两个狗贼也有联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鬼话连篇 王月如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这时,却听王贲沉声道:“整座县城都已经沦为了鬼蜮,怕是没有一个活人了吧?” “怎么可能!?”王月如一下愣住了。 女鬼笑道:“小郎君真不愧是天命之子,竟然能够窥见百鬼夜行之奥妙,今夜乃是十年难遇的血月之夜,血月精华宛如流桨,对鬼物而言,乃是天赐的机缘,自然是不能错过。” 她这番话,虽然意义不明,但显然也证实了王贲所言,整座县城都在一夜之间化作了鬼蜮,百鬼夜行,当然是没有其他活人了。 但王月如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师兄,城中有近万人,难道全都死了吗?” “我也是在杀了周长生之后才察觉到。”王贲瞥了她一眼,“今夜的大雾本来就很不正常,我们从鬼宅出来的时候,雾气中没有多少鬼物,但在杀了周长生后,雾障就变得浓郁,隐藏在其中的幽魂鬼物更是数不胜数!” 其实在闯入这间武馆之中时,王贲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鬼物实在太多。 而当武馆外弥漫的雾障越发浓郁,几乎是遮天蔽地,藏于其中的鬼物就更多了,王贲还从中还认出了一些眼熟之人。 县城不大,他前几次在城中大采购时,自然会与城里的居民打过照面,未必全都记得,但总有个眼熟的印象。 当发现迷雾中,有不少熟悉的鬼影时,王贲自然就意识到,整座县城都已经沦陷了。 “你们竟然杀了一城之人!”王月如双眼通红的盯着女鬼。 “小妮子,你对生死之事还看不清楚,何谓生?何谓死?” 女鬼轻声笑道:“只有人才称得上是活着吗?你瞧我,岂不是比人活得更好?做人时,上有官府武者压迫剥削,下有盗贼土匪残害肆虐,但若换做鬼物,便逍遥自在,且能得道永生!” “鬼话连篇!”王贲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人死之后,便不被你们这些老鬼头剥削压迫了一样。你们这些老鬼头,不也是在压迫剥削初生的鬼物?” 王月如本来听这女鬼一番言论,虽然觉得十分荒谬,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反驳之语,再听王贲所言,立刻明白过来。 “师兄说的对,你这番歪理休想骗人,鬼终究是鬼,竟然还摆出一副普度众生的慈悲之相,也真是厚脸皮!” 女鬼皱眉,“你们对鬼物误解太深,初生的鬼物懵懵懂懂,没有任何神智、情感,只能算作是牲畜,不能看成生命。 唯有堪破了生死奥秘,才算得道! 算了……你们日后会慢慢明白的,做鬼才是正道,也是天理所在!这世道的天命在鬼而不在人,我便是来度化你们的。 今夜是极为罕见的血月之夜,你们若在今夜化鬼,便能继承觉醒生前一切记忆情感,并获得无上力量,大道就在眼前,你们切勿自误!” “说来好笑,你这是要我和师兄引颈受戮吗?”王月如没忍住也是冷笑一声。 王贲则更为干脆,没有一句废话,挺身上前振臂打出一掌,璀璨的金光如同炮弹般在其掌心炸开! 女鬼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无形,避开了这一击,其左右跟着的几道鬼影遭了秧,金光照拂之下,全都化作灰灰。 他一动手,周遭雾气便剧烈翻滚,依附在骷髅鬼灯上的凝实鬼影也纷纷有所异动,张牙舞爪着朝他们扑过来。 “滚开!” 王贲厉喝一声,脚下金光陡然高涨,金光照拂之下,鬼物好似烈日下的积雪般消融不见。 “郎君何必急着动手呢,却是险些错杀自己双亲……”女鬼的声音自雾障中传来,却是不敢在出现在王贲跟前了。 王贲眉头一皱:“又在说什么鬼话?要打就滚出来和我打一场!” “看来郎君对我也有颇多的误解,那便让你们的熟人来谈吧。”女鬼话音刚落,雾障中就飘出了两道身影。 “师傅,师母!”王月如微微愣神之际,王贲却是已经迎面冲上去,然后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凶猛的鞭腿。 鞭腿挟裹着金光精神力以及汹涌的劲力,这一下是要直接把这两只鬼物给踢死! “贲儿!”鬼影发出惊呼,紧跟着如先前那女鬼一般化作青烟消散。 王月如见状,赶忙上前拉住了王贲:“师兄,且慢动手,他们是师傅和师母啊!” “我知道。”王贲咧嘴笑了笑:“既然都死了还要被拉出来,何必呢,我这不是要给你们解脱嘛!” “贲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雾气中传来一个妇人难以置信的抽泣声。 王月如眼眶泛红,紧紧抓着王贲的胳膊,“是师母!” “贲儿,我和你母亲惨遭那孽徒杀害,多亏了无心婆婆出手相救,才维持神魂不灭,你这是要效仿那孽徒,向自己的父母痛下杀手吗?” 雾障中又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王贲对这声音自然不陌生,说话的正是原主的亲生父亲王震。 “师兄绝无此意!师傅,请您现身一见!”王月如赶忙替王贲解释了一句,劝他:“不论如何,都得与师傅师母见上一见。” 王贲似笑非笑:“你且看他么可敢现身?” 雾障不断翻滚,里面人影绰绰,不论是先前那女鬼,亦或者原身的父母,果然没有贸然现身。 只是隔着迷雾,呼喊道:“贲儿,月如,你难道就不想和我们在一块儿吗?无心婆婆虽然是鬼,但她心地善良,愿意帮我们一家团聚……” 王月如不由出声打断:“师母,你也要我和师兄引颈受戮?不知道你可还记得,那夜周长生作乱,师傅不幸遇害,你护着师兄与我们且战且退,最终力竭倒地时,叮嘱我们一定要护住师兄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这也是你说的啊!” 她这番话让迷雾中沉默了下来,王月如见状,不由也起了疑心。 幽魂不等同于真身,刚刚所见到的那两道模糊身影,虽然与师傅、师母非常相似,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没什么区别。 但又怎么能确定,这两道幽魂没被控制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颠覆 周长生不就能够操控幽魂鬼物吗? 人类能做到控制鬼物,而那女鬼肯定也能做到,或许这两道幽魂并非是师傅、师母,而是冒牌货,即便是师傅、师母的魂魄,也可能是被女鬼给控制了! 就在这时,迷雾中沉默良久后,又传来师母的声音:“月如,你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还记得当初我在牛角山下因缘巧合救了你的命吗? 你是个非常机警的孩子,哪怕得救了也不肯放松警惕,还特地用猫叫来试探我是不是人,此事,只有我俩知晓。” 略作停顿后,她又补充道:“你昏迷不醒时,我给你清洗过身子,在你大腿的内侧,有一个非常显眼的莲花胎记,想来如此私密之事,你也没告诉其他人吧?” 王月如听闻此言,不由得羞红了脸,她身上的胎记位置隐秘,从小到大,只有自己一人知道,便是相依为命的黑猫泥鳅都不知晓。 她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王贲,赶忙说道:“师母,你和师傅对我都有再造之恩,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阴阳两隔,我和师兄尚在阳间,如今又替你们报了深仇大恨,往后只要将王氏武馆重新开办起来,就能继承你们的遗志了,这难道不好吗?” 迷雾中‘师母’讲述的隐秘之事,让王月如相信了她的身份,但依旧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非得让自己和师兄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去做鬼呢? 这时,雾障中又传来了王震低沉的声音:“贲儿、月如,你们有所不知,这世道险恶,将人逼到了死路上,只有摆脱躯壳的束缚,才是出路!尤其是你们炼化了魂灵精魄,更是处境堪忧,你们以为魂灵精魄是什么宝贝吗?不,那是诅咒,那是能让人变成怪物的诅咒!” “魂灵精魄……怎么会是诅咒?师傅,你此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王月如满面愕然。 她有关魂灵精魄的知识,也是从王震以及武馆其他师兄弟口中得来,他们众口烁烁,都说魂灵精魄是人类超凡脱俗的宝物,是上天赐予人类战胜鬼物的希望。 怎么现在又成了诅咒? “……为师那时不得不这么说,否则又怎能引诱那孽徒显出真实面目呢?那孽徒以为自己藏得很深,但为师其实早就看穿了他的真实本性,特意以魂灵精魄做诱饵,却没想到,曾大夫竟然也被他所收买,使得我身中剧毒,否则那一夜,就是为师我清理门户了!” 雾障中传出的这番话,令王月如更加惊愕。 毕竟这与她所了解到的真相完全不同! 师傅早就知道那狗贼心怀鬼胎? 但最后还是被狗贼背刺,不仅自己与师母殒命,还连累了武馆里那么多无辜的师兄弟们,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王月如脑子很乱,扭头看向王贲,指望王贲能给她一些提醒和解释,可王贲却是双手抱胸,冷眼旁观,似乎一点也没把这番话放在心上。 王震继续说道:“月如,贲儿,你们想想,如果魂灵精魄是宝贝,那为何我拥有两颗,却从未炼化?最后还是便宜了那孽徒以及雷龙胜?正是因为我知晓,魂灵精魄是诅咒! 炼化之后,确实能够超脱凡俗,获得仙神般的伟力,但这都是水中花,镜中月,乃是假象!魂灵精魄赐予了你们力量,却也在悄无声息的感染了你们的身体、神魂。 不论体武、魂武都有九境之分,他们拼命地修炼,提高境界,却不知境界越高,沉溺的越深,越发不可救药! 我看你们也才刚刚炼化魂灵精魄,倒是没受到太大影响,但若是置之不理,那也会后患无穷!听师傅的劝,摆脱人身桎梏,才是真正的光明大道!” 他这番说法,又颠覆了王月如对魂灵精魄的印象与了解,问题在于,她亲自炼化了魂灵精魄,这其中并未感受到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完整虽然也只是嘴上言语,并无实质的证据,但他说的也有道理。 ‘师傅藏有两枚魂灵精魄,一直都没有炼化……这确实很不合常理!’ 王月如起初只以为王震藏了一颗,之所以不用,是为了留给王贲,但王贲原身底子太差,不懂任何武艺,想要炼化魂灵精魄有些困难。 如今才知晓,原来王震藏得不是一枚,而是两枚魂灵精魄,再联系他先前所说,提前察觉到了周长生包藏祸心,既然如此,应该自己炼化一枚魂灵精魄,才能更为妥当的镇压周长生才是。 他却没有这么做,难道魂灵精魄真的有问题,不能炼化? 她有些动摇了,问道:“师傅,如你所说,那我们若是将魂灵精魄从体内取出,是不是就能摆脱诅咒呢?” “哈!”王震轻笑一声,“若能轻而易举就摆脱,那还叫诅咒吗?你要记住,一旦沾上了魂灵精魄,你的身体、神魂都会受到污染,你们可知道,这魂灵精魄究竟是什么来历?” 王月如摇头,她还真不知晓魂灵精魄的底细。 “这方天地生有煞气,也正是因为煞气汇聚,人死之后才会化作幽魂鬼物,而魂灵精魄,却是自煞气最重之处孕育而出,但也不是凭空生出来的,而是无数道枉死的人类魂魄,经由煞气调和,才能凝聚成精魄。” 王月如闻言一惊,“这岂不是说,我炼化入体内的,是无数枉死的魂魄?” “正是如此!煞气本就是天地间最奇诡之物,无数怨魂之魄相聚,更昭示不详,你融入自身体内,还以为是宝物吗?为师那两颗魂灵精魄,都是自万人尸坑中得来,因而迟迟没有将其炼化。”王震解释道。 王月如摸了摸额头,在她炼化了魂灵精魄,成就体武之后,额头上就多了个印记。 魂灵精魄正在她神海之中绽放光明,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其根底竟然是枉死的人类魂魄! 她不由感到有些恶心,好像自己吃了这些魂魄一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找到你了 王震所说的真相,完全颠覆了王月如的认知,尤其是关于魂灵精魄的解释,更让她感觉无比恶心。 王震则趁热打铁的继续劝说:“你们如今知晓了魂灵精魄的不详诅咒,那也该明白我这做师傅,做父亲的一片苦心。 人终有一死,你们也不例外,迟早都会化作鬼物,但今夜有血月庇护,若在此时脱去躯壳,非但不会丢失记忆情感,反而还大有裨益!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我这做师傅、做父亲的,会坑害你们吗?” 师母同样跟着帮腔:“贲儿,月如,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难道就不想念我们吗?大家一起团聚,共享长生不死,岂不是人世间最大的幸事?” 王月如面色纠结,她心里真的有些动摇了,嘴唇蠕动着想要说话,王贲却在这时,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王月如和迷雾中原身的父母交谈之时,王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他并非是不知该如何反驳,而是在观察这迷雾笼罩的血色世界。 ‘女鬼几次三番都能化作青烟逃窜,在鬼宅的时候,还展现过拉我入梦的能力,她并不敢以真身出现在我面前,这就说明,她的真身非常脆弱,也会藏得很深!’ 王贲很清楚,且不论原主父母是受到蛊惑亦或者控制,还是身死化作鬼物后,心性大变,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找到那女鬼! “别躲了!我找到你了!” 他突然转过身来,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跟着身形闪烁,化作一道金光,朝着迷雾深处疾驰而去。 下一瞬,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你要做什么……” 女鬼的呐喊呼救声戛然而止,金光大盛,驱散了弥漫在周围的雾障,血色开始消退。 但正如潮水退去,会在沙滩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杂物一样,当血色、雾障消退,藏于其中的幽魂厉鬼,也纷纷跳了出来。 它们有的身形凝结,能勉强看出人形模样,有的则只是一道朦胧的虚影,但无一例外,全都像是失控了一般开始癫狂。 其中就包括原主的父母! 癫狂的鬼物却还有畏惧的本能,不敢靠近金光,便齐齐冲向王月如,形状各异的鬼怪,纷纷向她张牙舞爪的杀了过来! “师傅,师母,你们怎么了?” 王月如惊呼出声,但她也不傻,自然是奋起反抗,以她体武之能,对付不了没有实体的幽魂鬼物,眼下也只能使出精神力。 双掌往前一推,清冷的白光陡然绽开,逼退了那些幽魂鬼物。 她才刚刚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尚且不太熟练,心中暗想,‘师兄的神魂之力宛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息,与之相比,我这点力道,顶破天了也就是一条小溪流,不,顶多是个水洼!’ 只是逼退这些幽魂鬼物,她就感到脑仁一阵酸胀,好像有无数根细小且尖锐的针,刺入了脑袋里,并且还在不断搅拌着。 她紧咬着牙关,知道这时不能收回精神力,否则这些幽魂厉鬼,肯定都会直接扑上来,更重要的是,她还会遭到精神力的反噬。 其实正常来说,精神力外放,并不会造成反噬,不过王月如掌握此法,走了捷径,王贲以幻象刺激使她得以掌控精神力的妙用。 如此,相当于拔苗助长,再加上王月如精神力外放之法并不熟练,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伤到自身神魂,造成反噬。 她眼下只能强撑着,以双掌打出一道椭圆的白光屏障,以此来抵挡幽魂厉鬼的侵袭。 王月如这也是活学活用,依照王贲对精神力的开发用法,照猫画虎施展出来的。 若是换做王贲的金光屏障,这些幽魂鬼物,有一个算一个,胆敢靠近就免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现在这些张牙舞爪的鬼物们,接连不断的冲击白光屏障,不仅毫发无损,更是撞得白光护罩频频闪烁。 王月如勉强维持屏障不灭已经非常困难,更别提灭杀这些幽魂鬼物了,她根本想象不到,师兄为什么会有那么强横的神魂之力? 相比较王贲时常挂在嘴边的精神力,她更愿意以神魂之力称呼这种玄妙非凡的力量。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神魂之力,才能对抗幽魂鬼物,是众所周知的规则。 周遭的鬼物实在太多了,王贲又迟迟没有回来,王月如有些抵抗不住,脚下不断后退,最终靠近了被束缚的黑猫泥鳅。 或许是刚刚王贲化作金光掠过时,趁手替黑猫斩除了束缚,黑猫这会儿趴在地上,王月如就将其一把抓起,单手抱在怀中。 “师兄?” 雾障已经散尽,不过油灯全都熄灭,周围一片黑暗,也不知道王贲跑去哪里了。 她左右看看,隐约看见了侧后方有个大洞,正打算靠过去从洞口离开时,又听轰然一声巨响,却是从侧方传来。 烟尘四散中,金光夺目,王贲手里拎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张人皮,抬脚踏入其中。 原先还张牙舞爪,格外放肆的幽魂厉鬼们,这会儿全都吓得四散逃开,王贲也没理睬他们,只是冲着原主父母的神魂,伸手一抓! 二者相隔数丈远,然而王贲的掌心却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便连王月如都受到了些影响,波及,苦苦支撑的白光屏障骤然熄灭。 她怀抱着黑猫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在这短短时间里,她感觉像是经历了数场生死搏杀,身体疲倦,可神魂更加困乏,太阳穴时不时抽痛。 不过既然师兄在场,王月如就放下了担忧,提醒道:“师兄,你别伤害师傅和师母,它们或许是被那女鬼魅惑控制住了!” 她不傻,自然看得出那女鬼对他们有所企图。 王贲手捏着原身父母的幽魂,将他们往地上一摔,只听噼啪作响,无形中却生出了细小的电蛇,抽打在这两具幽魂身上。 “啊,好疼,疼死了!贲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打死为父吗?” “贲儿,别打了,我是你娘啊!” 第一百七十章 九幽 电蛇抽打之下,幽魂不断惨嚎,却也恢复了神智。 王贲又将一直拎在手中的人皮扔到他们跟前,“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无心婆婆,没错吧?” “是……啊!是她,贲儿,你竟然杀了无心婆婆……啊!你这是惹了祸事啊,你可知无心婆婆是何来历?” 王震不停喊疼,却也震惊于王贲动手之狠辣,居然真的将无心婆婆给杀了! 王贲其实不确定这女鬼死没死,他找到女鬼真身之时,火力全开,一拳将其轰的连渣也不剩,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张美女画皮。 特意找来这两只幽魂,让他们辨认。 “女鬼害死全城数万人,我一拳打死她都算是便宜的了。” “招惹了祸事?你是说,这无心婆婆背后还有个神秘组织?”王贲来了兴趣,所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就喜欢这个,正好给指引了方向,知道哪里有厉害的对手。 王震自然是想不到,自己儿子已经被一个疯子附身,更猜不出这个疯子的想法,出声恐吓道:“无心婆婆来自九幽!九幽乃是全天下幽魂祖地,贲儿,你自始至终都在这小县城中,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为父以前也没怎么和你提过, 你要明白,人类从来不是这世界的主人,掌控这个世界的正是九幽!人类的国度、超凡者宗派,全都要定时向九幽供奉,才能保全性命! 九幽行者在外,便是第六境的人族强者,也要对其恭恭敬敬,不敢放肆,你却杀了无心婆婆……如今之计,只得引颈就戮,化作鬼物,为父才好为你说些好话,免得遭受九幽追杀!”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放弃劝说王贲乖乖受死的想法。 王贲听罢笑得很开心,“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嘛,以前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只是个普通寻常的练武之人,死后怎么成了江湖小灵通了?” 王震在电蛇抽打之下不住叫喊,原主母亲也在求饶:“贲儿,别打了,你就如此狠心,非得打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王月如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道:“师兄,有话好好说,你……” 王贲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蠢妹子,你还没看出问题来?如果这两道幽魂,真是你尊敬的师傅,师母,那说明他们生前就是如那周长生一般货色,都在演戏,只不过一个是从人演成了怪物,一个是从人演成了鬼物” 说话间,他打了个响指,电蛇立时变得粗壮几分,同时厉声呵斥:“你们要是不老实交代清楚,我这还有十八般酷刑等着,今夜还很长!” 两道幽魂在电蛇不断抽打之下,嚎叫的更加凄厉,这电芒是王贲的精神力变化而成,抽打在幽魂鬼物身上,能叫它们痛彻心扉,想死都死不了。 哀嚎痛呼声听在耳中,不由让人头皮发麻,心生不忍。 王月如嘴唇蠕动,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再劝,她并非完全信任这师傅、师母的幽魂,但她终究不是王贲,心里难免怀有一丝侥幸。 ‘或许师傅、师母只是被蒙骗了……’ 这两只幽魂也的确很坚强,哪怕王贲加大了电芒的力度,依旧是不断哀嚎呐喊,同时也在拼命解释,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做父母、做师傅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和心爱的徒弟! 遭受如此痛苦的折磨,依旧没有改口,这让王月如实在看不下去了,“师兄,你停手吧,肯定是你误会了!” 王贲又打了个响指,这回电芒没有再增大,反而是啪一声消失不见。 两只幽魂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还没等他们松口气,王贲却又一手一个,将他们给提了起来。 脸上笑容讥讽,“你们还都挺能忍的,不过,我让你们说,你们就得老实交代,明白了吗?” 他眼中掠过金光,与这两只幽魂对视,它们不约而同陷入了呆滞,同时颔首回应:“是,我们会交代清楚。” 王月如愕然,“师兄,既然你能够直接控制它们,为何又要动刑呢?” 王贲朝她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因为故意要抽它们一顿,不然呢?” 继而问原身父母:“你们生前是不是都投靠了九幽?” 在王月如紧张的注视下,师傅、师母齐齐点头,她心里顿时一激灵,师兄猜对了! “哼,从你们之前那副嘴脸,我就看出来你们是投靠了鬼物的人奸!都交代清楚,这些年开设武馆目的是什么?今夜为何要屠杀全城百姓,又为什么盯上我和小师妹?” 人鬼殊途,但在这个世界,人类的活动空间不断被鬼物挤压,肯定会有人感到绝望,或是追求利益、好处,而投靠鬼物。 很显然,原身的父母就是后一种人奸。 在王贲精神力的压迫之下,两人仿若受到了催眠,没有再嘴硬,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原来早在尚未来到这座县城之前,他们就已经暗中投靠了九幽,成为九幽行走之下的傀儡。 傀儡是九幽安插在人族内部的奸细,大致有两类。 一类是鬼物直接夺舍附身人族大人物,这种傀儡在九幽地位都很高,另一类,则是原主父母这等,作为人,却觉得人族没有未来,只有投靠鬼物,才能得到长生的人族叛徒。 他们听命于无心婆婆,潜伏在这座边陲小县城中,其目的来自于九幽中一位圣主的预言,所谓圣主,乃是就有十二个手段通天的老鬼尊称。 这十二个圣主共同执掌九幽,也凌驾于此界人族头顶之上。 其中有一位圣主就擅于预言,在预言中,他看到了人族奋起反抗九幽,会诞生出几位天命之子。 在这几个天命之子的带领之下,人族将会成为九幽的心腹大患,甚至有可能推翻九幽! 这则预言在九幽中流传甚广,于是就有诸多行走,安排各个傀儡,遍布人类不同的城镇,蹲守天命之子。 要赶在天命之子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当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命之子 这座边陲小县城,就可能会出现一位天命之子,当然,预言并不精准,九幽也只能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大海捞针。 出动的行走、傀儡数不胜数,但不论是哪一位行走、傀儡发现了天命之子的踪迹,都将是大功一件! “这么说,你们要蹲守的天命之子就是师兄,你们的亲生骨肉?!”王月如难以置信的问道。 从这两只幽魂口中透露出的真相,让她如坠冰窖,不寒而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如此尊敬的师傅、师母,居然都是包藏祸心的人族叛徒! 两只幽魂受王贲控制,听王月如发问,便转过头来,‘师母’空洞麻木的眼神盯着她,“不,最初,我们认定的天命之子是你!” 王贲颔首:“我也猜到是这样。” 按照原身的记忆,原身从小到大并未受到特殊照顾,也没有受到针对,是个平平无奇的废物。 这样一个草包废物如果也能称得上是天命之子,那要么是九幽的老鬼预言出错,纯粹瞎扯,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彻底没救了。 除此之外,若原主就是天命之子,那十几年来却都平平安安的渡过,也不符合常理。 王月如惊讶万分,“我,我怎么会是天命之子?” 师母解释说,他们潜伏在这座县城几十年,一直等待行走也就是无心婆婆的吩咐,终于是在一年多前,等到了王月如的出现。 判断天命之子的方法,只有无心婆婆知晓,王贲其实也被怀疑过,当初酒醉误闯鬼宅就是去接受无心婆婆检查的。 其实整座县城的人,都被暗中试探、检查过。 最终唯有王月如,被无心婆婆认定,极有可能就是天命之子。 而为了万无一失,他们决定最后再试探一番,于是就有了王氏武馆遭到血洗的戏码。 没错,这完全是一场戏,一场演给王月如看的大戏! 王月如脸色骤变,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喃喃追问:“你,你们对我这么好,全都是假的,都是演戏?” “是的,一个从山沟里里出来的野丫头,要不是行走大人叮嘱,我怎么会待你如亲生骨肉呢?”‘师母’漠然的给出了答复。 王月如脑海中回忆起了更多的细节,师母和师傅对自己很好,可实在太好的,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她过往的生活中,不是没有遇到过好人,但也从未遇过像他们这样,毫无理由的对自己好。 救了她的命不说,又无微不至的照顾,得知她是个孤儿,自幼无父无母,便将她收为义女,全心全力的教导她武艺。 甚至还给她取了姓名,王月如此前只是个无名无姓的野丫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姓名,拥有一个家…… 如此种种,让王月如感激涕零,真的把师母、师傅当做了父母亲看待,把武馆当做了自己的家。 在武馆遭遇变故时,她也是拼死护着‘师傅’,‘师母’唯一的子嗣,杀出了重围。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全是一场骗局! 怪不得泥鳅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去武馆,而师母也排斥泥鳅,猫大仙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那时候的王月如深深陷入了温柔的关爱之中。 作为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像正常人一样,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 而‘师傅’‘师母’无疑就给她带来了这份求之不得的爱,这对她而言,就是世间的珍宝,难以抵挡的诱惑。 但现在,这份爱被无情的践踏了…… ‘师母’交代,所谓的灭门惨剧,同样也是一场戏,为的就是检验王月如是否是天命之子。 按照预言中的说法,天命之子在成长之时,往往都会历经磨难,但因为有大气运在身,不论遭遇什么困境、危险,最后也都能够转危为福。 天命之子跨过一次劫难,就能得到一次巨大的提升,成长起来也非常的迅速。 于是,在无心婆婆的组织下,王震与妻子就演了这场大戏,为了效果逼真,不惜献祭自己的生命。 当然,对于这两个人族叛徒而言,死亡根本算不上惩罚或者牺牲,而是一种解脱,甚至还是赏赐! 死后化作鬼物,就能成为九幽中的一员,这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同时又能立下功劳,两人说什么都是大赚。 而王月如事后的表现,也很像是预言中的天命之子,她不仅顺利的逃过了一波波的追杀,更是化险为夷,不过短短时间,就炼化了魂灵精魄,超凡脱俗,成为了体武,实力大增! 如果没有王贲的异军突起,那么王月如是天命之子就板上钉钉了。 其实在这场人为制造的戏剧中,王贲,或者说原主,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的确是王震夫妇的亲生骨肉,在此之前,也没有表现出天命之子该有的特征。 按照剧本,王贲原主也是必死之人,毕竟在其父母眼中,死了等同于恩赐与解脱,也就没有什么虎毒不食子的说法。 但谁也没想到,王贲在经历了这场浩劫之后,竟然就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之前的废物德行,胆大包天,跑回了县城试图报仇! 最后还真让他把仇人都给杀了! 王贲身上的变化或者说成长,要比王月如更明显,更夸张,于是他也就重新进入了无心婆婆的视线中,将其当做了天命之子。 “不过,我们都觉得,王月如更像是天命之子,依照圣主的预言,天命之子都是从命煞孤星,从小受尽了磨难,王月如符合这个条件。 贲儿自幼锦衣玉食,逍遥快活,即便脱胎换骨,也不像个天命之子该有的样子,他变化实在太大,大到我们都怀疑……贲儿已经完完全全的换了个人!” 王震木讷的继续言道。 作为原主的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废物儿子,当然是比谁都要了解。 所谓浪子回头的说法,可能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但他们绝对不相信,自己那窝囊废的儿子,也会有这么一天。 按照九幽圣主的预言,天命之子虽然有气运庇护,但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通过一次次的试炼,不断成长起来,这个过程会很长。 再看看王贲,十几天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点心,十几天后,就能手撕无心婆婆这样强大的九幽行走。 同样实力不俗的周长生在其面前,也像个孩童似的,毫无反抗余地,这么夸张的提升、变化,简直匪夷所思! 相比起来,倒是王月如更符合天命之子的特征。 王贲挑了挑眉头,沉声问道,“你们今夜屠杀全城百姓,是因为宁错过,也不放过一个活口?” “是……”王震点头,“血月之夜十分罕见,无心婆婆打算趁此时机打造独属于她的行宫,同时也能消除隐患,不论天命之子是你亦或者王月如,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人,只要将全城活人都杀光,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如此冷漠却又血腥的言语,从他嘴里平淡说出来,令王月如深感恶心,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自己曾经无比尊崇的师傅! 忍不住骂道:“狼心狗肺的叛徒!” 王贲面色不变,继续问:“把人杀光就能解决预言的问题,那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才动手呢?” “无心婆婆曾说过,九幽即便有能力将整个世界的人族都杀光,也不能这么做,那会使得天道偏移向人族,促使天命之子更早成长,成长得更强……所以,我们要慢慢蚕食人族,不过今夜是血月之夜,这是上天相助,屠灭一个小小的县城,不会带来任何反噬。” 王震的解释,也算是解开了王贲心中的困惑。 他在发现这个世界的鬼怪无比强横之后,就觉得奇怪,鬼怪大行其道,居然还有人族的生存空间? 依照这个世界鬼怪肆虐的强度来看,人族应该早就没有希望,甚至彻底灭绝了才对。 ‘看来,这个世界鬼怪的组织九幽,还是心存畏惧的,它们怕的是老天爷?’ 王贲大概明白了,自己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他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让这些鬼物再多一点畏惧而已。 他想打探更多有关九幽的消息,比如这个组织有没有特定的聚集地,人员分布如何,如同你们这样的人类叛徒大致有多少,如无心婆婆那样的九幽行走,又有多少,实力如何? 遗憾的是,王震夫妇只是九幽控制下最底层的傀儡,地位底下,了解到的讯息有限,他们只透露出,九幽大体的人员情况。 十二位圣主高高在上,凌驾一切,其下则有九位鬼王统领一方,每一位鬼王都统帅着无数鬼物。 能够得到鬼王认可的,便能自称是行走,实力往往参差不齐,强大的行走,能够随意屠灭一个人族国度;弱小的行走便如无心婆婆这般,屠灭一个县城都费劲,还要借助血月之夜的掩护才能做到。 除此之外,王贲继续拷问,却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压榨干净这两个人类叛徒的最后一点价值后,不等王月如开口,王贲便抬手一掌将其灭杀,顿时魂飞魄散! “师兄!”王月如心头怅然,“应该让我来动手才是。” 虽然王震夫妇背叛了人族,协助鬼物屠灭县城数万无辜百姓,罪大恶极,但无论如何也都是师兄的父母。 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总归有些不好。 王贲撇撇嘴道:“我这叫大义灭亲,你现在明白,什么是人鬼殊途了吧?人是人,鬼是鬼,有句话你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想着人类能够和鬼物和平相处,那不现实。” “谨遵师兄教导,我以后再也不会同情任何鬼物了!”王月如捏着拳头说道。 她原本还觉得那女鬼挺不错,先前两人藏身在鬼宅中,女鬼也曾多次出手,替他们打发了周长生派遣而来的幽魂鬼物。 现在才明白,自己实在是蠢,被鬼迷了心窍。 “走吧,城里到处都是鬼物,我们该离开了。”王贲收起了金光,他终究不是真身降临,精神力经不起无休止的消耗。 王月如自然没有意见,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只有跟在师兄身后,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两人径直离开了武馆,得益于王贲先前大杀特杀,武馆中已经没有几只幽魂鬼物,但出去后,厉鬼怨魂们闻到了活人气息,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王贲在前面开路,并指连弹,一颗颗金色的光珠划破重重雾障,落在那些幽魂厉鬼身上,陡然炸开,将其炸得魂飞魄散。 王月如也以神魂之力打出光珠,她悟性很高,依葫芦画瓢,只看一遍就学了个大概,可惜精神力实在微弱,光珠脱手没飞出多远距离便消散于无形了。 “你用精神力撑开屏障,管好自己和你那只猫就行了。” 王贲头也不回的提醒了一声。 精神力需要时刻锻炼才能有所提升,眼下的实战就是绝佳的锻炼机会。 幽魂鬼物越来越多,尤其是在王贲闹出了动静之后,几乎全城的鬼都凑过来了,王贲依旧能稳步向前,王月如跟在他身后就感觉自己摇摇欲坠,都快站不稳了。 精神力枯竭后,所带来的疲倦与刺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不过王月如意志力足够坚定,强撑着继续维持白光屏障。 终于,当他们顺利得离开了县城之后,雾障开始变得淡薄,鬼物也渐渐少了,穿过了最后一段迷雾。 温暖的阳光投射而下,王月如身形摇晃了两下,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王贲并不高大却格外挺拔的背影,阳光衬托之下,好似仙神降临…… 当王月如悠悠醒来时,心头一惊,第一时间坐了起来,迅速的打量周围环境。 她发现自己处于一间破庙中,这座庙宇破败不堪,还有个深坑大洞,看到庙宇外正在锻炼的王贲,才松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山 “喵,喵!” 黑猫从深坑中跳出来,一头钻进了她怀里,嘴里喵喵叫个不停。 “泥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王月如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声音有些低沉道:“只有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黑猫舔了舔她的脸颊,安慰她。 王月如强打精神,“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早应该习惯了这样。” 王贲做完了今天的锻炼项目后,一边擦汗,一边走进庙宇,这正是他当初刚刚降临时的破庙,从县城出来之后,就带着昏迷不醒的王月如一路翻山越岭到了这儿。 “休息一下,我们就要赶路了,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能找到城镇吧?” 王月如点点头:“我以前就在这片山林中生活,周围的地形很熟悉。” 想了想,又问道:“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王贲坐到她旁边,将黑猫扯到自己怀里,用力撸了两下,“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找那什么九幽的老鬼头碰一碰了。” “天命之子……”王月如低声喃喃了一句,眼神有些迷茫,“师兄,我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的世界,对我们人族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而且也看不到希望所在……我们人族唯一能对抗鬼物的魂灵精魄,居然还是诅咒!” 王贲兴致勃勃的调戏黑猫,随口说道:“从鬼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不能当真。” “师……王震对魂灵精魄的说法,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可惜师兄后来没有问他此事。”王月如有种直觉,魂灵精魄真的是诅咒! 她暂时将天命之子、预言的事抛到脑后,说道:“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应该要查清楚魂灵精魄的事,同时也要提醒朝廷九幽的阴谋!” “查清魂灵精魄还算有戏,至于提醒朝廷,你想太多了。”王贲瞥了她一眼,将张牙舞爪的黑猫塞进她怀中,“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知道的比朝廷多吧?九幽满世界找所谓的天选之子,朝廷就一无所知?说不定他们还暗中给予帮助呢!” 王月如神情纠结,她并不傻,当然知道王贲所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在这个鬼物肆虐的世界中,王震夫妇这样的人才是常态,投降派永远都占绝多数。 但她觉得不该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希望,无论如何,也都该努力拼搏一场!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九幽的鬼物或许藏得很深,但朝廷的人却很容易找到。”王贲咧嘴笑了笑。 王月如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跟着点头:“师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先离开大山再说吧。” 五天后,两人终于穿过了无边无际的群山峻岭。 多亏了王月如带路,否则王贲还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走,他只知道大致的方向,但原始山林环境太复杂,也十分危险。 除了层出不穷的野兽,还有诸多鬼怪盘踞在山林之间,山魈,鬼魅,既有闻到了活人气息,就无脑冲上来厮杀的,也有变化成采药客,或者山民狡猾阴险的。 两人这一路并不太平,但经历了一次次的实战,实力也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尤其是王月如,通过频繁的实战,她对精神力的掌控越发的娴熟,运用手段也多了不少,现在已经懂得以精神力制造幻象了。 王贲却不太满意,他抓住那些拥有神智的鬼物,拖入幻象中拷问,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九幽的消息,却都一无所获。 在这些鬼物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九幽这么一个组织。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 这天中午,两人在山脚下遇到了一伙真正的山民,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附近大城的具体位置。 附近有一座鸿远城,城主乃是朝廷欶封的鸿远将军,也是附近方圆百里最大的城池。 “老丈,多谢告知,你们若是打算进山采药的话,可以沿着东边一路向上,大约一炷香后,就能找到一座山谷,山谷内有不少珍贵的草药,采摘的时候多加注意。” 王月如好心也是投桃报李,好心的给他们指点山上采药之地。 老丈与两个中年人各自对视一眼,接着就变了脸色,“你们从那座山谷而来?” 他们都是附近的山民,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靠着在山里捕猎或采摘药材为生,对这周围的山势自然非常熟悉。 王月如口中所说的那座山谷,他们都知道,也知道山谷里有不少珍贵药材。 但山谷内更有鬼物作祟,附近的山民曾有胆大的冒险闯入其中采药,结果大多都是一去不复返,侥幸能回来的,也疑似遭到鬼物附体,没过几天就死了,甚至还连累了家人。 瞧老丈等人警惕的目光,显然是把王月如两人也当做了鬼物附体之人。 王贲这时说道:“山谷里的鬼物已经不在了,你们去附近看看就知晓。” 而后也没有废话,招呼王月如走人。 “师兄,我刚刚给他们施展了幻术,但好像没起到作用!” 两人下了山,王月如有些苦恼的说道。 她刚刚言语之间,偷偷用精神力给老丈施展幻术,让其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也算是验证这些天的修行成果。 没想到老丈还是起了疑心。 王贲瞥了她一眼,“你那点幻术也就只能迷惑心智不坚的人,别看刚才那几个山民非常狼狈,但他们的意志力不比雷龙胜那种人弱。” 这个世界没有意志力的说法,不过王月如也理解了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颔首道:“能在这山里讨生活的都不容易,师兄说得对,如果他们心性不坚定的话,根本坚持不下来。”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底层平民的生活是最难过的,每一个人都是拼尽了全力活下去。 相比起来,即便是封建王朝末期,民不聊生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恐怕都是奢望。 他们继续赶了半天路,途中所见,几乎全都是一片荒野,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村庄还是废弃的。 废弃的村庄里房屋破败不堪,骸骨随处可见,空气中飘荡着一缕缕若隐若无的雾气。 雾气缭绕之间,一些淡薄的人影晃动,它们都是死去的亡魂,可能是太过弱小了,即便嗅到活人气息,也依旧是麻木不仁的继续晃荡,并未向他们发起袭击。 王贲抬起手臂,脚下金光如水波般向四周荡漾开来,璀璨的金光驱散了雾气,也将徘徊在雾气中的幽魂打散。 他现在干的就是超度的活,虽然是物理层面上的超度。 ‘消除这些鬼物,居然真的能提升我精神力!’ 王贲能够真切体会到,当雾气以及其中的幽魂纷纷消散之后,有一股精纯的能量汇入自己身体识海之中,就好像此前炼化魂灵精魄中的能量一样,精神力得到了一定的增长。 这种增长有些缓慢,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王贲也是在血月之夜灭杀无心婆婆后又打散了数以百计的幽魂,精神力随之明显增加,才有所察觉。 灭杀无心婆婆给予的精神力增幅最大,其次就是原主父母,至于其他的幽魂,单个只有非常微弱的提升,数量多了倒也还算可观。 由此王贲就能判断出,自己灭杀的鬼物实力越强,数量越多,精神力得到的提升也会越大。 他有些好奇,这神秘的能量究竟是什么? 灵气? 不对,只有在灭杀鬼物时才会诞生出来,真要说倒像是鬼气。 王月如这时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也帮着驱散了不少幽魂,沉声道:“这座村庄应该是遭到了鬼物袭击,全村人都没能幸免,死后也化作了鬼物,导致周围廖无人烟。” 这也是常态,普通人在面对鬼物时,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即便是如雷龙胜这般的人族武者,同样也拿没有实体的鬼物没什么办法。 王贲摇了摇头,问她是否也从消灭鬼物中,获取了某种能量增益。 王月如仔细感应了一番,发现精神力确实有微弱的提升,她面露喜色:“如此说来,只要继续消灭鬼物,我们的精神力就会越来越强!” “应该是这样!”王贲手指摩擦着下巴,心想这股精纯的能量,会不会是世界意志的反馈? 按照九幽的预言,人族会诞生出气运之子,以此来对抗肆虐纵横的鬼物,挽回人族颓势,这也表明,世界意志并非一味的站在鬼物那边。 消灭鬼物,就能得到上天恩赐,倒也说得通。 两人在野外中又找到了几处废弃的村庄,灭杀了其中的鬼物,当赶到了鸿远城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这座城池从城墙、护城河上看,倒是与原身居住了十几年的小县城没有太大差距,不过人很多。 此时已经临近天黑,城门处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既有逃难的流民,也有来往的商队。 王贲两人下山之后,沿途没有找到官道,所见都是大片的荒野以及废弃村庄,到了这城池附近,才看到了来来往往的路人。 他们同样也是结伴穿过了荒野,以商队较多,牛马拉车,还会有武者随从护卫,至于那些逃难的流民,一个比一个惨。 “没钱?没钱进什么城?快滚,快滚!” 城门口排着长队,轮到衣不蔽体的流民时,城门处的士兵十分干脆的拒绝了他们进城,却是嫌弃这些流民拿不出入城费。 这世道,唯有各处城池才勉强能算是安全,因而每一座城池都要收纳不菲的入城费。 流民们无家可归,穿过危机四伏的荒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也付出了多少代价,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结果还不让进城。 自然是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但没有人会怜悯他们,包括那些商队的人,纷纷叫骂:“兵爷快把这群苦哈哈赶走!近些时日城里多了不少流民,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况且谁知道他们中有没有遭受鬼物附身的?” 就在这时,王贲与王月如很没有素质的插队过来。 其他老实排队的人毫不在意,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压根就看不到王贲二人。 几个可怜的流民依旧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天色将黑,如果他们不能进城,留在城外的荒野之中,说死也就死了。 看门的士兵嘴里骂骂咧咧,发现没什么用处,干脆就拔出了长刀,二话不说就朝着流民的脑袋砍去! 啪! 王贲打了个响指,长刀在接近流民脖子几寸处硬生生停了下来。 持刀的士兵也收起了嫌恶的神情,猛地给自己抽了个巴掌:“我错了,我不该欺辱百姓,你们都进去吧,今天不收任何入城费!” 他一边说着,一边狂抽自己的脸,极为用力,一巴掌下去,脸都给抽歪了,不止是他一个,其他士兵也纷纷道歉抽起了自己巴掌,一时间啪啪声不绝于耳。 突生变故,排队的人自然是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些惊慌,毕竟在这鬼怪显灵的世界中,发生类似的古怪事件,往往都会有鬼物作祟! 流民们率先冲进了城,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看门的自己说了,今天不收入城费,能省下一大笔钱来,没有谁不愿意。 王贲和王月如自然也都跟着进了城。 在他们走后,城门处的士兵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彼此面面相觑,都顶着红肿的猪头脸,领头的最惨,牙齿都被抽得七零八落,满嘴鲜血,显得格外滑稽。 “刚刚怎么了?” “我,我脸好疼,疼得都没知觉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像是被……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只顾着自己打自己!” “糟了!放了这么多人进城,一分钱都没收,这下可怎么向统领交代啊?” 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哀嚎,王贲面色无常,王月如却是捂着嘴偷笑,黑猫也跟着喵喵叫起来。 “师兄,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王月如提议道。 王贲却摇摇头:“你先找个客栈住下,让黑猫在城里打探些消息,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鬼宅之类的,我还有其他事做。”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倒霉少年 在发现灭杀鬼物,能够增长精神力后,王贲对幽魂鬼怪的兴趣就更大了。 他现在很好奇,自己如果猎杀的鬼物够多,能否在极短时间内,恢复真身本尊的精神强度? 从县城杀出来,直到如今,他通过猎杀鬼物得到的精神力提升,已经超过了一个量级,现如今的精神力水准,已经足够比拟真身本尊十分之三左右了! 其中贡献最大的来自无心婆婆,据说九幽的行走遍布天下,自己要是直接杀上九幽,恢复真身本尊的精神力水准肯定能够做到,说不得还能突破极限! 两人在这座鸿远城中四下乱转,发现这座大城,并不比小县城繁华。 或许是因为天色将黑的缘故,离开城门范围后,街道上就看不到多少行人,他们找了几处客栈,却发现客栈都已经早早关了门,哪怕在外面呼喊给出高价,也不愿开。 好半天,才终于在黑猫的带领下,找到了一间半掩着门的小客栈。 这处客栈位于偏僻的巷道之中,巷道里横七竖八躺着一些不着寸缕,无家可归的流民,其中有的还活着,还有的已经冷了。 黑暗中,一双双麻木不仁的眼睛扫过来,王贲面色不变,王月如却不敢与他们对视。 “师兄,我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不过相比起他们,我还是幸运太多了,有泥鳅陪着我,也总会给我找来一些吃的,要不然早就饿死了。”王月如伤感的说道。 她以前基本上没和王贲提过自己的过往,因为那是一段只要回忆,就会感觉浑身冰凉无力的绝望经历。 王贲屈指连弹,一枚枚钱币精准无误的落入了沿街的流民身上,同时还携有精神力,暂时隐而不显,不至于让这些人彼此争抢。 他嘴上说道:“活着本来就是天底下最难得事,尤其是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上,每一个拼命活下去的人,都是意志坚强之辈。” 王月如摇了摇头:“他们这么卑微……只是单纯的怕死罢了。” 作为曾经的流民之一,王月如接触到的流民太多了,其中有可怜之人,但也有可恨之人。 能为了一口吃的,就坑蒙拐骗,甚至不惜卖掉自己的亲生骨肉,更有甚者,忍受不住饥饿,就拿自己的家人充饥。 王贲笑了笑:“你不觉得好奇吗,王震夫妇每天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身为人上人,却梦想着成为鬼物,而这些一无所有的流民,哪怕易子而食,也不愿意死,对他们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王月如闻言一怔,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呢?明明只要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这就是活着的力量!”王贲大手按在她的肩头,拍了两下,而后就推开了小客栈的门。 不料客栈内闯出一个着急忙慌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盆水,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抬手就要往外泼。 王贲侧身躲了过去,而正在沉思的王月如自然毫无防备,被脏水泼了一身! “哎呀,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年见状立时面容皱成一团,连连道歉,又急忙忙的想要掏出抹布给王月如擦身子,却是忘了手里还端着沉重的木棚。 砰一声,木棚掉下来砸在他脚上,少年痛呼一声就摔倒在地。 王贲伸手在他的后脖子一抓,给提起来扶正,“你做事可真是马虎,小心着点!” “真是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门外有人……”少年涨红着脸,一个劲的道歉,瞧他的模样都快要哭出来了。 王月如叹了口气,“算了,你去给我们开两间上房,然后去烧点开水,对了,别忘了通知后厨,准备晚饭!” 说完又看向王贲,问他:“师兄,要不吃了饭,你再去办事吧?” “也好,肚子里空空的不得劲。”王贲摸了摸肚子,这幅身体被他逐渐练起来后,食量也随之大涨。 随手丢了几枚散碎银子给那少年,少年手忙脚乱的接在怀里,中间又不小心绊倒摔了一跤,爬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王贲:“两位,实在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没关门就不算打烊,况且你已经收钱了!”王贲径直踏入客栈,王月如自然也抱着黑猫跟进来。 少年见状更是着急,想拦又不敢拦:“真的很抱歉,我们东家三令五申,太阳将要落山时就打烊关门,不接待客人,二位还是去别家吧!” “其他客栈也都关了门。”王月如皱眉问道,“你们这城里是怎么回事?天还没黑就打烊,为何不接待客人?” 少年挠挠头,“城里都是这个规矩,我也不知道,但我真不能给二位开房,否则东家肯定要扣我工钱!” “我们多给钱!”王贲表示自己不缺钱。 他在小县城报仇时,仅仅是搜刮尸体就赚了一笔,后来又去找周长生,在武馆内同样找到了不少金银钱财。 “加钱也不行!” 少年还没开口,其身后就传来厉喝声,王贲二人抬眼看去,却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员外郎,自大堂屏风后出来。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呵斥那少年:“让你做点事,总是办不好,明天干脆……不,你现在就滚蛋,和这两个人一起滚!” “东家,大爷,你别赶我走啊,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的!” 少年听罢慌了神,苦苦哀求道:“东家,你就好心收留我吧,我不要一分工钱,只求东家你给口饭吃,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办错事了!” “呸,不知哪里来的野东西,老子好心收留你,这几天来,你都干了些什么?收账收错,洗碗打碎碗,擦桌子都能把我梨花木的桌子给摔坏,你说你有什么用啊?我看你就是衰神附体,害得我这几天生意越来越差!你还有脸要工钱?” 员外郎越骂越气,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少年身上,将其踹了个狗吃屎,少年郎顺势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东家,求求你了,别赶我走……” “吵死人了!”王贲不耐烦皱起了眉头,那员外郎本准备上前再补两脚,却是突然愣在当场。 而后就机械式的说道:“快,给这两位,开上房,然后去叫醒厨子,让他们做饭!饭菜做得干净好吃一点!” 少年郎闻言愣住了,看着肥头大耳的东家,“东家,那你不赶我走了?” “不了,以后每个月按其他人一样给你算工钱,只要你别再把事情办砸就行。” “谢谢东家,东家你实在是个大善人啊!”少年郎喜不自胜,又向王贲和王月如行了一礼,“两位请跟我上楼!” 然而越忙越容易出错,脚下没注意,又被桌脚绊倒摔了一跤,爬起来没顾着自己是否摔伤,而是第一时间检查桌椅板凳有没有损坏。 瞧他那模样,王月如忍不住哑然失笑,低声道:“我看这人也太倒霉了,走路都能平地摔。师兄,他还呆的很,不知道是你在帮忙,一个劲的向这黑心老板道谢呢。” 王贲摆摆手,这黑心的员外郎就趴在地上,缩成一个球滚走了, 他们跟着少年郎上了二楼,开好了房间,他又十分殷勤的给他们整理了桌椅,赔笑道:“二位贵客稍等,我去叫醒厨子,让他们给二位做饭。” “别忘了烧热水!”王月如提醒他。 少年闻言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郑重的道了歉,这才转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很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房门,然而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噗通声传来,估计是他下楼时又不小心,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王月如没忍住大笑了起来:“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呀!师兄,我都没见过像他这么倒霉的人。” 黑猫也跟着喵喵叫个不停,自然也是笑。 王贲敲了敲桌子:“有什么好笑的,他倒霉,你不是更倒霉,开门就被泼了一身脏水!别吵了!” 一人一猫都立刻闭上了嘴巴,纷纷拿手捂住了嘴。 半晌后,王月如才抑制住了笑意,一脸古怪的说道:“我也知道不该嘲笑他,可不知为什么,瞧见他那张脸,我就想笑!” “是吗?”王贲想了想说道:“你说,他会不会也是天命之子?” “啊?”王月如愣住了,“这……不可能吧?听王震他们交代,天命之子应该都藏得很深,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没这么容易就会相遇吧?” 王贲却有自己的推断方法,“你不说对他有特殊的感觉吗?说不定就是天命之子间的吸引,这小子好好走路都能摔一跤,倒霉得不符合常理。 我刚刚也检查过,他没有受鬼祟附身,按照九幽对天命之子的说法,身世凄惨,经历重重磨难,他也都挺符合条件。” 听他这么一番分析,王月如也有些怀疑了,但还是摇头,“师兄,且不管这天命之子是否确有其事,就算有,你应该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才对!” 王贲可以确定,自己绝不是所谓的天命之子,没听说过哪个世界的天命之子是穿越者吧? 而如果没有他的穿越,原主窝囊废肯定也早就死在了那场变故中,也就是说,按照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发展。 唯一从那场武馆变故中生还的只有王月如一人,说不定那座破庙中藏有的三枚魂灵精魄,也是她的机缘! 按照正常发展来看,窝囊废原主铁定死在那间破庙里,而王月如身负重托,在没找到原主之前,是绝不会单独逃脱。 如果她是天命之子,就有极大地概率找到那间破庙,然后化险为夷,除掉壁画里的鬼物,得到藏于庙宇地下的魂灵精魄。 ‘说不定是那群黑衣人追兵先找到庙宇,和壁画里的女鬼死斗一场,两败俱伤,最后被这姑娘捡了便宜。’ 王贲发散思维,好像真的猜到了王月如在没有遇到自己时的经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你说的也对,天命之子的说法,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不过倒是可以调查看看。” 王月如点头,又问道:“那就先查查这个年轻人?” “你查他,我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做。”王贲捏住了黑猫的脖颈,“让这只猫多打探情报,别偷懒,知道吗!” 黑猫朝他翻开了肚皮,懒洋洋的喵了两声。 王月如笑道:“泥鳅说它要等到深夜才干活,埋怨师兄你就像刚刚那肥头大耳的店老板一样,一点都不心疼它。” 王贲龇牙恐吓黑猫:“要我心疼你?我把你做成菜吃了好不好啊?”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黑猫趁机从桌上跳走,顺着窗外就钻入了夜色中,王月如上前将房门打开,“饭菜这么快就做好了?” 少年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来,赔笑解释说:“厨子没睡觉,正好再做饭,所以……” 话还没说完,手上没把住,托盘倾斜,上面的酒菜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少年见状瞪圆了眼睛,心想这下糟了,自己又要挨打了! 可下一瞬,酒菜便停在了半空,并且缓缓飞到了饭桌上,逐一摆放好,便连一滴酒水、汤汁都没撒下! 亲眼目睹如此神奇的场景,少年郎眼睛瞪得更大,嘴巴也张大,都能塞进一颗鸡蛋,“你,你,你是神仙?” 王贲夹了口菜,倒了杯酒,瞥了他一眼,“想学吗?” 少年郎一个激灵,却是面色大变,疯狂摇头,跟着就往外跑,王月如见状十分不满,自己师兄好心传授武艺神通,你还一脸嫌弃? 调动精神力拂过门口。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少年郎却没刹住车,整张脸都撞上了门扉,顿时痛呼一声,跌坐在地。 “我师兄要传授你武艺神通,你怎么转头就跑?”王月如喝问道。 少年郎捂着鼻子爬起来,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们,“我,我学不了,我太笨了……底下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得下去拖地,二位慢吃,我先告辞了!” 王贲朝他招了招手,少年郎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身不由己的就走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内城 他脸色越发慌张,“少,少爷,公子!你要小的做什么?能不能放开小的?” “你怕我们是鬼?”王贲好整以暇的问道。 少年郎嘴唇蠕动了两下,口不对心的说道:“怎么会呢?二位贵客一看就是江湖高手!” 王月如也反应过来,这少年郎的表现确实很畏惧害怕他们,当即就追问道:“你见过我师兄类似的神通?” 王贲则指了指脚下的影子,“看到了吗,我是人,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话,也没必要和你废话,直接一口就把你给吃了!” “呵呵……”少年挤出了极为难看的笑容,显然还是很畏惧。 王贲给王月如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话,自己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二牛!”少年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利索。 “这是假名字,你真名叫什么?不说,我就找你东家问,顺带让你东家把你给赶出去!” “我东家怎么会听……刚刚是你们对东家做了什么,他才会改口的?”少年反应倒也不慢。 王月如冷哼一声:“我师兄看你可怜,刚刚才出手相助,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误会我们是鬼,一点也不懂得感恩!” 少年满面羞红,挠了挠头,“我叫张大牛,这真是我的名字!” 王月如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小子还在撒谎,刚刚是张二牛,现在是张大牛,编造个假名字也不用心! 可王贲却点点头:“很好,张大牛,我们不是鬼物,也不会伤害你,你曾经见识过这种手段?” “师兄,他真叫张大牛?”王月如有些惊讶。 但她知晓,自家师兄的神魂之力格外强盛,肯定能够一眼看出这小子是不是在撒谎。 张大牛有些拘禁的说道:“张二牛是我弟弟,不过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还有个妹妹叫小牛,她也去世了。他们还有我爹娘,都是被厉鬼害死的,那只鬼物也和客人你一样,能够凭空操控锄头、镰刀来杀人!” “你在撒谎!”王月如紧盯着他:“鬼物如果能隔空取物,那就不是寻常的幽魂小鬼,既然害死了你一家人,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 张大牛提及这段往事,却并不如何悲伤,脸色非常平静:“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躲在柴堆中,亲眼看着鬼物操控镰刀砍下爹娘的头,又点燃了一把火,将整个村庄都烧了,它们并没有发现我。” 王贲一边吃喝,一边招呼他:“饿了就一起吃,让你吃就吃,别磨磨蹭蹭的!” 少年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坐到了桌子前,只是特地挑选了个离王贲最远的位置,他觉得王贲的眼神比曾经那些杀害他父母弟妹的鬼物还要可怕! 王月如也跟着坐了下来,继续问道:“你是哪里人?知道那些鬼物为什么要烧毁你家的村庄吗?” “我家在牛角山下,跟着流民逃难了半年,才来到鸿远城。”张大牛看着桌上喷香的饭菜,喉结不断滚动,往日里他只能吃些冰冷的剩饭剩菜。 偷偷瞥了眼王贲,见王贲专心吃饭,也就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点菜塞进嘴里,鲜香美味充盈口腔,他大口咀嚼,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了。 王月如皱眉:“你花了半年时间才走到这鸿远城……这半年来,都一直在荒野之中?” 城外的荒郊野外极为危险,鬼物频繁出没,寻常百姓在荒野里赶路,别说是半年,一个晚上可能就丢掉了小命。 张大牛吃的有些急,这会儿噎住了,脸上涨红,双手挥舞着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很快就翻出了眼白,俨然一副吃顿饭就要把自己给吃死的节奏! 王月如真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倒霉,正要给他解围,这时王贲抬手一指,一道劲力打在张大牛胸腹之间,他嘴巴一张,就稀里哗啦的吐了出来,把刚刚吃的全都吐了个干净。 什么叫霉神附体,倒霉透顶,她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不由感慨道:“你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心里对王贲先前的猜测,也有了几分怀疑,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是天命之子? 倒霉到了这个份上,却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确实不像个寻常人。 张大牛爬起来大口喝水,又呛得咳嗽不止,好半天才重新坐下,立刻向他们道歉:“真的很抱歉,打扰二位贵客用餐了,我这就去拿拖把拖地!” 王贲抬手制止了他,“算了,你来做事越做越乱,月如,把饭菜端到到隔壁去。” 他们换了间屋子,张大牛趁机拖地,果然又是倒霉摔了一跤,将桌椅都给打翻,闹腾了好一圈,当他在被王月如叫过来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在饭桌前坐下吃饭了。 继续原先的问题,王月如实在有些好奇,张大牛这么倒霉,半年多来又是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赶路,居然还真的能活着赶到这鸿远城? 她和王贲两人在群山中不过待了五天,就见识到了群魔乱舞的景象,多亏了二人都身负伟力,换做普通老百姓,怕是一夜过去就凉透了。 张大牛这会儿也不怎么排斥与他们交谈了,“这一路上其实并不太平,我也不知道具体该往哪儿跑,总之就跟着流民走,路上遇到了很多的鬼怪,刚开始流民有上万人,但最后能到这鸿远城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好家伙,你这是天煞孤星啊! 王贲更加认定这小子就是九幽预言中的天命之子,问他:“你可听说过九幽?” “九幽……”张大牛面色有些犹疑不定,“我好像听到过,对!当初来杀害我父母、弟妹的鬼物就提到过九幽!” 那就没错了,九幽隐藏的很深,寻常鬼物都不知晓有这么个组织。 再联系张大牛先前所说,杀害他亲人的鬼物能够隔空杀人,说明神魂之力极为高强,绝非寻常的幽魂小鬼能做到。 两相验证,那些鬼物八成就来自九幽,如此神秘的组织,却跑到偏僻的山沟沟里,大费周章的灭杀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显然是不符合常理。 由此,王贲也就不难推断出,这个霉神附体的张大牛,就是九幽预言中的天命之子中的一个。 九幽鬼物可能是调查到了什么具体线索,也可能是如同无心婆婆那般,直接对一个地区的人类进行无差别的屠杀。 总之目的都是为了将天命之子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而,这张大牛也是命大,哪怕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缝,却还是在重重围杀之中逃出生天,并且一路历经了千难万阻,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这座鸿远城,遇上了王贲、王月如二人。 倒霉归倒霉,却也总能化险为夷,这正是有大气运在身的表现! 王贲放下了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突然厉喝一声:“看我的眼睛!” 张大牛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就与王贲的双眼对上,神情一个恍惚,顿觉无边血色蔓延开来,顷刻间就铺满了眼前的所有世界。 他像个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王贲起身绕开了他,吩咐王月如:“如果他能在天亮之前从幻象中脱身,你就教他精神锻炼法。” “师兄,我也怀疑他是天命之子,那我们要带上他一起去找九幽吗?”王月如问道。 依照九幽的预言,他们无敌于天下,担心的只有尚未成长起来的天命之子,换言之,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天命之子成长起来后,才能对付九幽。 王月如自然是希望能够一举铲除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祸害! 王贲却是不以为意道:“我没兴趣再带一个拖油瓶,你教他精神锻炼法就够了,如果天亮之前他还不能从幻象中出来,就不用管他。” 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 王月如则安静守在房间内,好奇打量着呆立不动的张大牛,师兄的幻象她已经领教过,那绝对称得上是人间炼狱,想要从幻象中脱身出来,必须要有远超常人的意志精神力。 不过若能成功抵抗住幻象的压力,对张大牛也有莫大的好处,能够提前体会精神力的妙用,为修炼精神力外放提供帮助。 “如果你真的是天命之子,那么天亮之前应该能能够脱身,不过……像你这么倒霉的实在少见,或许永远也无法主动脱离幻象。” 王月如看了他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来到窗边朝外打量,聚精会神的找了一阵,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道飞速掠过的身影,正是王贲。 也不知道师兄晚上要去做什么,希望他能顺利平安。 月黑风高,王贲当然不是去干好事的。 借由夜色黑暗的遮掩,王贲向着城中最核心的区域疾驰而去,深夜之后,整座城池都安静了下来,街面上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民外,便再无其他路人。 打更的更夫都没有一个。 倒是幽魂鬼物纷纷趁黑出没,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在黑暗中飘来荡去,它们有的徘徊在无人冷清的街道上,有的则会受偏僻巷道中的流民所吸引,闻着活人气味找过去。 流民忍受着寒冷饥饿,活着已经尤为艰难,如今又要遭受鬼物袭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运气好的死得痛快,运气不好的,临死时还要饱受折磨。 一只狰狞的幽魂就在戏耍猎物,不紧不慢的追赶着一个踉踉跄跄的流民,它完全能够飞扑上前,将那流民吃了,却像猫戏老鼠一般,给予对方一点希望,然后又无情的将这希望给打破。 呜呜呜…… 鬼哭的声音令流民浑身发颤,他已经跑不动了,脚下没踩稳,顿时摔了个狗吃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看到糊满了鲜血的鬼物近在眼前,缓缓飘过来。 “救命,救命啊!”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流民无力的干嚎着,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淡淡的雾障弥漫,鬼哭的声音也随着雾气传播开来。 没有人会帮助他,哪怕一墙之隔就有其他人家,也都是紧紧关闭门窗,缩在家中不敢出来。 眼瞅着鬼物离自己越来越近,惨白的利爪向着自己的脖子抓来,流民满脸绝望,嘴里低声喃喃:“我不想死啊!” 砰! 一声清脆的炸响,接着听到鬼物尖锐的嚎叫,但只有一瞬便戛然而止,流民定睛一看,眼前狰狞的鬼物遭受一束金光打击,正如同烟灰般消散不见。 “神仙显灵,神仙显灵了!” 流民死里逃生,一下瘫软倒地,朝着金光射来的方向不住磕头拜谢。 王贲并未注意到这个可怜的流民,他抬手弹出的精神力不止一道,但凡眼里看到了鬼物,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灭杀。 虽然这些鬼物给他带来的精神力增益提升微乎其微,但这群鬼影在跟前晃来晃去,实在烦人得很,而且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一路疾行,沿途灭杀了不知多少幽魂鬼物,终于,当他来到内城附近时,鬼物才逐渐稀少。 在这座庞大城池的靠北方,还建有一座内城,内城城墙倒是不高,也就一丈左右,但若以精神力强化双眼看去,就能看到有璀璨的光芒笼罩在这内城上空。 这光芒的源头与精神力有几分相似,正是魂武的神魂之力,神魂之力的封印屏障,如同精神力一样,也能驱赶鬼物。 因而这内城之中就非常安全,看不到任何一只幽魂,看守内城的士兵一个个也都是体格健壮,气质彪悍,不同于外城吊儿郎当的士卒。 王贲撑起了精神力屏障靠近了内城,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纵身一跃,翻过了内城的城墙。 他对这神魂之力结成的屏障封印有几分兴趣,便用精神力凝聚在指尖,轻轻触碰,免得惊醒对方。 手指十分轻易地就刺破了这道屏障,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阻力,若不仔细感觉,仿佛不存在一样。 ‘神魂之力也挺一般的,不过比周长生要强一些。’ 此前在与周长生交手时,王贲也亲自体验了神魂之力,当时周长生应该是用尽了全力,但在他的精神力冲击之下,那点神魂之力简直就像是萤火般,轻轻一掐就灭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将军府 周长生的神魂之力,在王贲看到就如同萤火之光,随手就能掐灭。 相比起来,眼下这神魂之力大约能称得上是一盏油灯了,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神魂之力与精神力虽然很相像,比如王月如就更愿意用神魂之力去称呼精神力。 但这两者确实有所不同,以王贲的亲身体验来看,精神力就好像合金钢,而神魂之力则是铁器,二者在纯度以及本质上都有着极大地差距! 他继续赶路,内城就热闹的多了,沿街挂着灯笼,衣着光鲜亮丽的少爷们三五成群,醉醺醺的四处游荡。 看到他们,王贲就想起了原主曾经花天酒地的经历。 内城与外城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街道干净,建筑井然有序,看不到一个幽魂,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流民。 除了寻欢作乐的少爷们,街上时不时还有气质彪悍的士兵巡逻而过,更夫也在兢兢业业的提醒着住户小心火烛。 王贲站在路边,冷眼旁观,待巡逻的士兵以及那些吵闹的少爷们相继离开,他悄悄跟上了更夫。 一前一后进入一条狭窄巷道,王贲跳到了他身前,“看着我!” 更夫微微一怔,看到了一双明亮,且闪烁着金光的眼睛,瞬间便陷入了呆滞。 “城主府在什么方向?” “沿着主路一直向北走,尽头就是城主府邸。” “城主叫什么,长得什么样?” “我只是个打更的,没福分见城主。” “城里除了城主,还有什么大官?” “最大的官是鸿远将军,不是城主,城主只负责掌管外城,内城由降魔校尉大人掌控。” “鸿远将军……他们也在城主府内?” “我不知道……” 王贲问完了话就重新遁入了黑暗中,更夫一个激灵回过神,四下看看,心头有些发毛,“我这是撞鬼了?不对啊,内城哪来的鬼?!一定是最近被怡红楼的姑娘缠得太紧,都产生幻觉了!” 王贲继续趁着夜色摸黑赶路,暂定的目标就是找到这座城里最大的官。 从原身父母口中,他得知人族朝廷内部已经被九幽的傀儡渗透成了筛子,从某一方面来说,所谓的朝廷,无非就是披着一层皮的九幽下属势力。 既然如此,从朝廷入手自然就能打探到更多有关九幽的情报,王贲向来都奉行擒贼先擒王的原则,只要出手,就要直至要害,这也是最高效,省事的法子。 一路找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豪宅庭院,门头上挂着灯笼,光晕照亮了牌匾:鸿远将军府。 即便是夜晚,门口也有披甲执戈的精壮士兵把守,他们的甲胄不同于此前看过的其他士兵,各自胸前都挂着圆形的护心镜,铜镜十分特殊,在这黑夜中,也能反射出光亮来。 这种铜镜上都附有神魂之力,能够映照出无形的鬼物,包括一些利用神魂之力潜行的入侵者。 王贲自然是属于后者,他以精神力撑开屏障,能够直接干扰外界视线,呈现出隐形的效果。 当他靠近了这座宅邸附近时,守门士兵胸前的铜镜立刻就有了反应,点点光芒显现出来,继而划破了黑暗,投射向王贲的藏身之处。 士兵立刻惊醒,纷纷拔出了武器,一个留在门口,另一个小心翼翼的抬脚找过去。 嘴里厉喝道:“此乃鸿远将军府,鬼魅魍魉还不退下!” 话音未落,他胸前的铜镜就恢复了正常,走到王贲先前藏身之处时,什么也没看到,摇了摇头:“内城里应该不会出现鬼物才对,难道是受校尉大人驱赶的鬼仆?” 这里是鸿远城中最安全的地方,看守的士兵继续回到门边岗位,彼此谈论了一番,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从侧面的围墙一跃而过。 王贲加大了精神力的强度,果然就能避开所谓的检查,顺利到了这将军府的庭院之内,四下看看,自然是一片陌生。 不过问题不大,庭院很是广大,既有手提灯笼的侍从仆役来来往往,也有披甲的士卒来回巡逻。 士卒都佩戴着依附神魂之力的铜镜,庭院中处处张挂灯笼,亮如白昼。 不论是士卒亦或者仆从下人,都是三五成群,并没有落单,王贲想要抓两个俘虏拷问情报,也没那么容易。 粗略观察了一番,很快就摸索出了士卒来回巡逻的规律,从中也窥见了他们着重看护的地方,当即就找过去。 一路穿过大大小小数座庭院、阁楼台榭,不知不觉绕到了后宅,这里倒是没见多少仆从下人。 “小心着点,别把人给碰着了。” “大公子催得急,我怕去晚了要挨罚呀!” “你要是把美人给磕着碰着,坏了大公子的雅兴,到时候也没好果子吃!” 低声议论从身侧传来,王贲扭头看去,就看到两个小厮仆役打扮的人,一前一后抬着厚实的棉被从侧边的拱门出来。 棉被里裹着一个女人,只露出脑袋里,她双眼紧闭,脑袋低垂着,应当是晕了过去。 王贲悄悄跟在了他们身后,有精神力屏障遮掩,两个小厮都毫无察觉,不过那歪头的女人却是挑了挑眉头。 虽然她挑动眉头的幅度非常细微,视线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但王贲依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凝神细细打量她。 这女人长相十分成熟,即便闭着眼睛,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风韵气质,眉目间流淌着媚意,倒是很像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莫愁。 ‘她在装睡,或者说装晕。’ 王贲来了兴致,他的精神力屏障,足以瞒天过海,居然会被这个权贵子弟的玩物所识破,有意思。 棉被中的女人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引起了怀疑,心中暗骂:“可恶,难道今晚的计划要失败了?但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在她的神魂感知中,身后出现了未知的神魂之力,而这种级别的神魂之力,以她的理解,显然属于鸿远将军左膀右臂之一,降魔校尉朱天霸!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百花楼 被窝中的女子是超凡武者,并且还是魂武。 她的感知能力属于一种非常特殊的魂武神通,虽然限制颇多,却极为精准,已经多次帮助她摆脱了困境。 但相应的,身为魂武,获得的神通能力却只是辅助侧,她的战斗能力就很一般,降魔校尉朱天霸作为第四境的魂武,绝对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朱天霸不应该在这里啊!’ 女人在执行计划前做了周密的调查,已经提前得知今夜大将军府内并无高手,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只好竭尽脑汁的思索解决的办法。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到她脑海之中,“你是来这府邸捣乱来的吧?” 第五境的! 女人惊得险些睁开了眼睛,但终究还算是镇定,强忍了下来,心跳如擂鼓:‘能够以神魂传音,这绝对是第五境以上的魂师,他不是朱天霸!’ 整个鸿远将军府,实力最高强者,也只有魂武、体武第四境而已。 魂武、体武虽然从炼化了魂灵精魄的那一刻起,都能算得上是超凡脱俗,但真正的改变,还是在从第五境开始。 第五境以下,顶多能说一句非人,比如体武的高强恢复能力,力能扛鼎,或者魂武,能够用神魂之力驱使鬼物,或者一些其他匪夷所思的能力。 这些超凡武者,其实还处在凡人的范畴之内,或者说没有完全蜕变。 但第五境以及以上的超凡武者,就完全是高于凡俗之上的存在了,体武即便身体被剁碎了,也能在很短时间内恢复,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强者,能够做到滴血复生! 魂武就更可怕,神魂之力隔空杀人于无形之中,哪怕相隔百里之遥,依旧能够取人性命! 第五境就是超凡脱俗的分水岭,哪怕同为超凡武者,彼此之间的差距,甚至比超凡者与凡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得多! 神魂传音便是第五境强者的标志之一,这需要对神魂之力有非常精准的掌控才能做到,神魂之力是一种潜力极大,同时也非常难以操控的力量。 但她猜错了,王贲并非是以神魂之力给她传音,也不是精神力,而是劲力。 在黄蓉的世界中,王贲虽然并未学习所谓的内力,但也全方位的了解了内力的体系,在他看来,劲力相当于内力的高位状态。 内力有千里传音的使用方法,当然,千里肯定是夸张的说法,掌握了其中的诀窍,王贲自然也能够用劲力施展出来,其效果就要比内力的传音要高明得多。 “阁下是何方神圣?” 棉被中的女人在震惊之后便在心里默念问道。 王贲却是用精神力感知到她的心思,避而不答反问她:“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刺杀破坏?还是来寻仇的?” 女人沉默了下来,她当然不会贸然透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但也在暗自猜测,这个第五境的强者对自己应该没有敌意,否则要杀了自己也只是抬抬手,就能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既然如此,她稍微安心了一些,沉默良久后,默念道:“我的目标是李振,阁下若有什么事要小女子去办的,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小女子必不会推辞。” 虽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第五境强者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但她也深深地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给我介绍下这个鸿远将军府的情况。”王贲也是毫不客气的问道。 女人闻言很诧异,你都身在将军府内,还用得着我来介绍? 还是说,这个陌生的强者也和自己一样,心怀不轨? 震惊归震惊,倒也不耽搁她讲述介绍起来,鸿远将军李伯海是个小诸侯,掌控三镇六城之地,鸿远城最繁华,便将此地设为藩镇中心所在。 李伯海自身是第四境的体武,左膀右臂分别是鸿远城的城主章盛,魂武第三境修为,以及降魔校尉朱天霸,魂武第四境修为! 旗下也招揽了不少炼化了魂灵精魄的超凡武者,虽然大多都是第一、第二境。 王贲听了也是在心中暗道,这个世界却是非常闭塞,群山另一侧的小县城中,魂灵精魄是传说中的宝贝,但在这座城池之内,似乎也挺常见。 “李振就是李伯海的大公子,他往日里鱼肉百姓,祸害忠良,罪大滔天,乃是城中一大祸害,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小女子便是受人所托,前来取其性命的!” 女子最终也透露出了她的目标之一,这时候,两个小厮扛着她,已经穿过了僻静的花园,到了一处张灯结彩的庭院阁楼之中。 阁楼大约五层高,楼下庭院中有三三两两的公子哥衣衫不整,聚在一块谈笑喝酒,他们怀中几乎都会搂着一两位青春靓丽的女子。 其中有强颜欢笑的,也有面无表情,乃至面露哀容的,同样也都衣衫不整,受那些个公子哥百般调戏,换着不同的法子逗弄她们。 这处阁楼就相当于外界的烟花之地,却是在将军府内,也不只是谁这么有创意,竟然将青楼勾栏给搬进了自家屋宅中。 纵情享乐的公子哥们瞧见了有小厮抬着棉被进来,纷纷嬉笑起来,“哟,又来新人了?这是哪里的良家?可别又是外城的穷酸娘们儿!” “嘶……这娘们儿是极品呀!定然不是外城的那些庸脂俗粉!” “唉哟,小娘子,来让相公好好疼疼你!” 昏黄光亮之下,被窝中女子一张宜喜宜嗔,充满了诱惑的脸庞立刻引起了这些公子哥们的兴趣,他们像是闻到了花香味儿的蜜蜂似的,齐齐涌了上来。 前面的小厮险些被推翻,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棉被,大声说道:“各位小爷慢来,这女子可是我们家大公子钦点的!” 闻听此言,这些人才纷纷散开,但嘴上依旧是污言秽语不断,什么头汤酸涩不好喝,二汤就韵味无穷之内的怪话。 耳听得污言秽语,被窝中的女子心中羞愤难当。 若只有自己一人倒还罢了,也不把这些废物点心放在眼里,问题是她知晓附近还有一位第五境的强者在,并且彼此还在交谈中,难免就感到十分尴尬。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公子 被窝里的女人并不知道那位神秘强者确切的位置,但能够感知到对方也在这附近。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情绪,她心头默念给王贲解释道:“此处被纨绔子弟李振称之为百花楼,这恶霸公子哥最好良家妇人,全城夫妻就鲜有没被他毒害的。 越是贞洁烈女,他手段就越惨无人道。自己享受完了,还扔给身边的狗腿子们折磨,这楼中处处都沾染了无数女子们的血泪!” 王贲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的在这百花楼内四处转悠,听闻女子的介绍,他的视线就落在了这些个潇洒快活的公子哥的身上。 这个世界因为有鬼怪以及超凡武者的存在,使得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距,比腐朽落后的封建王朝更加直白且明显。 腐朽落后的封建王朝,阶级固化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激起民愤,总有人会站出来大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在这个诡异绝望的世界中,底层的百姓永无出头之日,骑在他们头顶的不仅有肉食者,更有吃人的鬼怪。 高高在上的肉食者们所需要的就是眼下的局面:能够肆无忌惮的骑在同类身上作威作福,为此,他们甚至抛弃掉作为人的尊严和生命,去投靠异族鬼怪。 ‘所以说,一个世界该多么绝望,才会将破局的希望交托给虚无缥缈的天命之子身上?’ 王贲冷漠的眼神在这些纵情享乐的公子哥身上一一扫过,每一个被他视线所注视的人,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攥紧了他们的心脏,彻骨的寒意油然而生。 不过也就这么一瞬,公子哥们面面相觑了一番,也都没怎么当回事,但在那被窝里的女人感知当中,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神魂之力,好似风暴一般席卷而过。 这股神魂之力并非针对她,她只是受到了波及,都感觉到自身的神魂在战栗不已,暗自想着,‘这位强者或许还不止第五境……如此强横的神魂之力,简直就像是天崩地裂一样,以前从来都没遇到过,看起来,他好像也有些嫉恶如仇?’ 她刚刚所说的既是事实,也是在试探,看王贲会有什么反应,现在惊讶于王贲的精神力的强横,心里倒也暗松了口气。 嫉恶如仇的性格,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自己应该能够按照计划行事。 两个小厮扛着她进入了阁楼之内,里面的装饰风格就与青楼勾栏无异。 不同之处在于,青楼女子纵然下贱,也是在凭本事挣钱,靠卖笑为生,因而进了青楼清脆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但在这座所谓的百花楼中,女子都是来良家的有夫之妇,除了一些彻底自暴自弃的,大多都面露哀容,根本笑不出来。 时不时还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和哭喊,难以想象,这些可怜的女人们正遭受怎样凄惨的对待。 沿着楼梯不断向上,楼层越高,哭喊声就越发清晰,直到顶层门外,哭喊求饶的尖叫已经近在耳边了。 小厮视若无闻,满脸堆笑的敲门道:“大公子,您要的美人到啦!” “哭!我让你哭得再大声点,快给老子哭!” 门内传来男人肆意张狂的大笑,间或夹杂着鞭子抽打皮肉的清脆声音,每一次鞭打,女人的哭喊声就会高亢两分,但突然间就戛然而止。 小厮脸上依旧在笑,但身体却忍不住抖了两下。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只披着淡薄衣裳,满脸暴虐的男人探出头来,“你们来得正好,老子正愁没玩够尽兴了,把人抬进来吧。” 此人便是这座百花楼的主人,鸿远将军的大公子李振,他长相倒也称得上英俊,只是神情阴翳,脸上挂着几滴鲜血,衬托之下,他嘴角勾起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残忍。 两个小厮低头哈腰了一番,才扛着棉被踏入房间,他们都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并且也一起进入了房间。 抬脚就踩到了一滩血泊,屋子里狼藉一片,十分的凌乱,竖立着一座座木架,架子上则摆满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刑具。 根本就不像是卧室,倒像是牢房,既有各式笼子,也有一张铺满了柔软被子的大床。 地上血泊横流,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女人尸体。 她原本姣好的身躯上布满了各种伤疤,简直都没了人样,失去了色彩的双眼呆呆的注视着门边,小厮正好与之对视,手一抖,险些将棉被给扔到地上。 他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将棉被摆到床上后,就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那李振突然扬起了皮鞭,朝这两个小厮狠狠抽打起来,“不长眼睛的狗东西,不知道把这尸体给老子弄出去吗?” “大公子息怒,小的这就把尸体抬出去!” 两个小厮噗通一声就跪下来,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刺痛,但他们都不敢喊疼,因为喊得越大声,这位大公子就打得越厉害。 众所周知,大公子是将军府内最难伺候的主子,喜怒无常,下人仆从们在他身边伺候着,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招惹主子不快。 一旦冒犯了这位大公子,挨顿打都算是轻的,倒霉的当场就被活活打死,类似的倒霉蛋也数不胜数,要是哪天大公子没打死人,那才叫稀罕事呢。 这两个小厮挨着鞭打,同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他们其实都委屈得很,前几次送人来时,也遇到了屋内有尸体的状况,当时他们就想把尸体扛出去,结果被大公子打了个半死。 当时李振一边打一边怒骂,“谁让你们动她的?老子好不容易才给她摆弄出这么迷人的模样,你们两个瞎了眼的东西,竟然还敢坏老子的雅兴!” 那次之后,他们也是涨了记性,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大公子却又变了性子,搬了尸体要挨打,不搬同样也要挨打。 “滚出去!” 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打后,两个小厮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连忙将血泊中的尸体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夜漫长 小厮们抬着尸体赶忙跑了出去。 当然,出去后,他们也十分识趣的将门给带上了。 李振活动了下手脚,来到床边,俯视着被褥中的女人,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今晚还很长,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能陪我多玩一会儿。” 他嘴上说着,就伸手要去解重重包裹的被褥,但刚刚伸出一半,却被人一把捏住。 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如她主人的脸一样美丽。 被褥下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抬头注视着他,李振笑容不减,“我喜欢你的眼睛。” 她也笑了,娇艳如同盛开的牡丹花,李振格外满意,却也注意到这美人的目光视线有些不对劲,好像没看着自己,而是看向自己的身后。 “前辈,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恶贼?” “看着我!”李振皱着眉头,“你在和谁说话?” 屋内的烛火灯光摇曳不定,一道阴影笼罩住了他。 李振感觉心跳的有些快,他扭过头来,惊讶的发现屋内居然还多了个人,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 “滚出去!”他以为这是楼下的那些狐朋狗友,很不客气的喝斥了一句,不过倒也没有抽鞭子。 王贲歪着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地上的血泊,最后视线聚焦在那女人脸上:“你的目标不是他吗?” “我以为前辈绝不会轻饶了这恶贼,只要他死了,受他残害的那些怨魂,也就能够得到安息了。”女人看得出王贲对这个纨绔子弟有兴趣。 王贲捏了捏拳头,确实有些手痒了,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没怎么施展自己拷问的手艺呢。 李振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脸上癫狂嚣张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试图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这娇艳动人的女人力气远比自己大得多,任由他用尽了浑身力量,依旧纹丝不动! “贱人,给我去死!” 他身上涌现出一道红光,跟着就高高扬起手上的鞭子,朝着女人狠狠砸下去! 这纨绔子弟居然也是个超凡武者,虽然动作十分的僵硬,却也有着千斤力道。 被褥中的女人像是软若无骨的蛇一般抽身而退,她穿着红色的纱裙,脚上也是一双红布鞋,在李振的脑袋上轻轻一点,宛如大红色的蝴蝶般掠到了厅堂之中。 李振脑袋摇晃了两下,身为体武,皮糙肉厚得很,狞笑道:“原来是刺客,胆大包天,竟然敢来这里刺杀我!” 嘴里叫嚣着,同时就朝着王贲扬鞭抽去! 他手上的鞭子是纯白色,像是一节节脊椎相连构造而成,眼下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红光,携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王贲当头砸下。 啪! 王贲只是抬手一抓,而后往怀里一拉,鞭子连人一起就被拉了过来,反应尤为迟缓,都不知道松开手上的鞭子。 李振虽然是个超凡武者,但平时根本不会去练武修行,一天时间就那么多,用来练武的话,还怎么逍遥快活? 这世界的超凡力量,更像是某种高科技插件,不需要任何积累,即插即用,李振身为鸿远将军之子,搞得一块魂灵精魄,加以炼化成就超凡也很正常。 他底子无疑很差,甚至还不如王贲的原身,但靠着体武的天生神力,欺负普通人没问题。 这也是这个世界普通人最绝望的地方,哪怕他们想要反抗,却也不可能以肉体凡胎去对抗妖魔鬼怪,以及超凡力量。 但李振此时在王贲跟前,也就和凡夫俗子没任何区别,拉过来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将他脑袋抽得转了一百八十度,脸庞都冲着屁股去了。 “啊!你竟然敢打我!” 换做普通人,只是这一巴掌就能当场去世,不过李公子炼化了魂灵精魄,乃是超凡体武,这点伤势还真不足以致命。 王贲笑了:“你喜欢残虐普通人是吧?嫌弃他们不经玩?” 咔嚓一阵脆响。 他说话的同时,抬手捏住了他的肩膀从上往下,慢慢的捏,没捏一下,李振就会发挥出尖叫哀嚎,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恍惚,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 我在做噩梦吧? 否则在这鸿远城内,自己身为鸿远将军之子,居然会被人潜入了将军府,如此对待折磨? 长久以来的娇生惯养,以及肆无忌惮的残虐城中百姓,如此种种,让这高高在上的权贵之子,早就失去了敬畏之心,无法无天,漠视一切! 当王贲将他从上到下捏了一遍后,这李振嗓子都已经喊沙哑了,像是一滩烂肉似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目光惊恐无比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漠的男人,以前他是猎人,如今他成了猎物,终于能够切身体会到那些饱受他折磨的无辜女子,经历了多么难捱的绝望与痛苦。 更糟糕的是,他不是肉体凡胎,他是体武,能够断肢重生! 这本该是超凡的优势,却在此时此刻成为了他无尽痛苦的根源,恨不得直接疼晕过去也好,然而身上碎裂的骨骼,不消片刻就慢慢恢复。 王贲也就等着他伤势痊愈,然后故技重施再来一遍。 如此几次三番之后,李振彻底崩溃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勉强跪地求饶道:“饶了我吧,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哦?”王贲蹲在他跟前,颇有些惊讶:“你这就支撑不住了?可我才刚刚开始呢。” “鬼……你是恶鬼!”李振嘴里喃喃,眼里一片绝望,“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我难道已经不在将军府了吗?”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花楼不小,底下也很嘈杂吵闹,可他的尖叫呐喊声,穿透性极强,差点都快掀飞了屋顶,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王贲笑着解释道:“你当然还在你家里,但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就像你往常那样。” 早在动手之时,王贲就已经用精神力覆盖了整间屋子,确保屋内发生的任何动静,都不会传出去一星半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灵印记 “啊……我受不了了!你,你杀了我吧!”李振彻底放弃了抵抗,眼泪鼻涕糊满了脸。 身上骨骼碎了又断,痛的实在受不了。 王贲笑着说,“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今夜还很长呢!” 像这种拥有超强恢复能力的试验对象可不好找,王贲也没有一味的折磨他,而是拿李振做实验,来验证自己对劲力的研究成果。 王贲对劲力的兴趣比对超凡力量魂灵精魄更大,因为劲力才算是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力量体系,并且极具潜力。 王贲认为,只要深入挖掘下去,未必不能靠着劲力超凡脱俗。 只不过人都是急功近利的,尤其是在这个鬼怪肆虐的世界中,修炼劲力迁延日久,还需要长时间的积累,结果对付鬼怪却没任何效果。 反观魂灵精魄,哪怕只是个普通人,都能够将其炼化成为超凡武者,并且很快就具备对抗鬼物的超凡神通。 是以,绝多数的人都会选择魂灵精魄,并不会在劲力上耗费太多的精力与时间。 ‘魂灵精魄的超凡力量终究是外来的,又疑似怀有诅咒,倒是这个劲力,更值得去修炼。’王贲具备精神力外放,其威能甚至胜过了所谓的超凡武者。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去追求什么魂武、体武,魂灵精魄在他看来,也就是个能提升精神力的充电宝罢了。 王贲现在就以单纯的劲力外放,锋锐的劲力,穿透了皮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斩断了皮肉下的骨骼。 这对劲力的高超掌控程度,已经远超过了王月如以及原身的父亲王震,或者说超过了当世很多武者。 ‘三种劲力,其实可以融合在一起,并且也能当做精神力一样附着在身上,这样效果会更好!’ 实验的效果不错,王贲笑得更开心,李振就惨了,痛苦加倍的煎熬让他真的很想一死了之,但在眼前这个强悍的疯子面前,他想死都难! 而在这期间,那女人就一直默默地冷眼旁观,看着李振饱受折磨,心中也是尤为快意。 若是换做她来,顶多一刀宰了这纨绔子弟,毕竟身处虎穴之中,她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如此罪恶滔天的混账,如果只是一刀杀了未免太便宜了他,如今遭受这般折磨,实在是罪有应得! “前辈,此人魂魄还有用处,我知晓府邸下藏有一间密室,其中关押着许多枉死的魂魄,正需要拿此人的魂魄去当做开门钥匙!” 女人看王贲似乎要下死手了,赶忙上前提醒了一句。 她担心以王贲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杀死李振,肯定是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密室里关押着枉死的魂魄?”王贲瞥了她一眼,扭头看向瑟瑟发抖,已经喊不出声的李振,“老实交代吧,我给你一个痛快。” 李振经历了这番炼狱般的折磨,哪里还敢反抗,赶忙一五一十的说起来。 他有个师傅正是鸿远将军的左膀右臂之一,降魔校尉朱天霸,李振便在跟随此人学习养鬼之法,打造了一座特殊的地牢,能够关押鬼物魂魄。 李振喜好残虐无辜的妇人,手段极为残忍,杀了她们还不算完,强行抓出她们的魂魄,关进那座地牢中继续折磨。 他交代说,朱天霸在收集怨气深重的幽魂厉鬼,似乎是要打造什么神通宝物。 “那个朱天霸是魂武,你是体武,也能跟他学养鬼驱魂的法子?”王贲好奇的问道,手上也没闲着,又开始在李振身上捏来捏去。 李振疼得浑身直抽抽,哭喊着说道:“我爹说会给我找个魂武的魂灵精魄,先让我在朱校尉身边多了解些魂武神通。” 魂灵精魄,普通人甚至都闻所未闻,在小县城中能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造就了不知多少枉死鬼。 但在这里,却显得不值一提,李振如今是体武,日后还有机会转为魂武,这种待遇是寻常武者,哪怕是超凡武者都难以奢望的。 朱天霸对李振这个便宜徒弟倒也十分用心,以神魂之力改造了他的魂魄,相当于拥有了第二条命,哪怕李振遭遇不测,也能直接转为继承了记忆、情感的鬼物。 与此同时,这也能让身为体武的李振,拥有了浅显的驱鬼之能。 “别鬼叫了,看着我!”王贲对这种改造灵魂的方法很感兴趣,拽起李振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李振哭喊着对上了王贲迸发出金光的眼睛,立时浑身一颤,仿若木偶般动弹不得,其魂魄却受到王贲的精神力冲击,卷入到了精神力构造的幻象之中! 这是一片完全由鲜红的血色所构建的时间,他四肢被莫名的力量拉扯,只能左右转动脑袋。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他身体上的痛苦消失了,李振面露喜色:“朱师傅来救我了吗?” 由于他的魂魄受到了改造,身为体武,却对神魂之力非常熟悉,李振知晓这片诡异的世界应该是由神魂之力所构建而成。 在他想来,折磨自己的歹徒虽然力道强横,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却也只是个境界更高的体武而已。 鸿远城内,拥有如此庞大神魂之力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朱天霸! 然而下一刻,李振看到了王贲出现在跟前,脸上依旧是那种令他感到无比惊恐的笑容,他顿时绝望了:“你,你是魂武?” 魂武可要比体武恐怖的多,李振跟随朱天霸学习魂武技巧,深切知晓魂武的强大,简直就如同仙神无异! 魂武能够操控他人的魂魄,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感到绝望了,死亡不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折磨,就像他对那些无辜可怜的妇人所作的一样。 只不过现在,他却成了受害者。 王贲抬起手,手上多了一把精致锋利的手术刀,他左右看了看,抬手一挥,李振便躺在了一张手术台上。 这是他精神力所构建打造出来的幻象世界,只要他想,就能在这个世界中具现出任何符合逻辑的事物。 “别怕,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很快就会结束了。” 王贲的脸出现在灯光下,咧嘴朝李振笑了笑,握着手术刀比划了两下,“我已经很久没给人做过手术了,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生疏,你尽量忍着点吧。” 他虽然没有行医执照,但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王贲真的是个医生,不说别的,做一些并不太复杂的外科手术还是没问题的。 王贲在不断追求打破身体极限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了解人体的奥秘,只有对人体有了足够的了解,才能有针对性的制定锻炼项目,冲击人体的极限。 况且,他曾经在地球上干的那些活,都是在与死亡同行,险死还生的经历数不胜数,很多时候都是孤身一人,也没空去寻找医生、大夫。 所以王贲很早就掌握了基本的意料技术,只不过他的现代医疗技术,需要配套的现代医疗器材才行。 然而两次穿越的世界都是仿古代,王贲自然没法展示或者说锻炼他的开刀技术,眼下倒是能在这精神力构造的幻象中,好好重温一下手术台上的感觉了。 李振自然没有见识过现代化的医疗器材,但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身体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能够挣扎,他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大侠!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为非作歹,我是李伯海的儿子,鸿远将军的儿子!你饶了我,我能满足你一切要求!” “你已经在这么做了。”王贲脸上多了个口罩,遮住了他的笑容,说话的同时,手持锋利的手术刀,精准无误的往下一划。 李振如今是魂魄的状态,但为了方便‘动手术’,王贲也将其转化为了血肉之躯的模样。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虚幻的假象。 ‘给灵魂做手术,我还真是第一次呢!’王贲兴致勃勃,干劲十足。 李振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这比身体上遭受的痛苦要强烈千百倍! 他嘴巴不断开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王贲嫌他吵闹,干脆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 魂魄十分的特殊或者说奇异,在魂魄上做出的任何改动,都会带来不同的后果,比如剥夺说话的能力,那么李振即便恢复正常活了下来,他以后也成了一个哑巴,这不是病症,而是源于魂魄的伤害。 魂魄是人的中枢所在,人体上的一切功能,都经由魂魄来处理操控,包括超凡力量! 王贲将其具象化后,便从‘心脏’的位置找到了一枚闪耀着光芒的特殊印记,这就是那个降魔校尉朱天霸改造李振魂魄的成果。 ‘只是多了这么一个东西,就能让体武也掌控魂武的能力,这么说来,那个叫朱天霸的还挺有才,开发出了不亚于魂灵精魄的神通?’ 按照李振原先所说,他的魂魄在经过了李天霸的改造之后,就掌握了驱使幽魂鬼物的能力,当然不能与真正的魂武相比,但也已经强过许多体武了。 毕竟神魂之力是魂武的象征,体武即便实力再强悍,也无法掌握这种奇妙的力量。 多年来一直都奉行的法则,却在此时被一个小小的四境魂武给打破了? 王贲以自己的精神力去触碰这块特殊的印记,印记闪耀着淡淡的赤色光芒,在璀璨金光的精神力包裹之下,突然一下炸开了! “谁!” 赤色的光焰之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怒喝:“是谁破了我的真灵印记!?” 王贲眯起了眼睛,双手一合,像是拍巴掌一样,啪的一声脆响,高涨的光焰陡然熄灭,里面传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大,大,大胆狂徒,我,我,我会杀杀杀了你!” 原本应该是威胁之语,结果因为断断续续,结结巴巴而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王贲一巴掌就拍散了印记散发出的赤色光芒,露出了一个菱形的晶体,晶体上布满了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缝。 “真灵印记是什么?” 刚刚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也感受到这晶体中隐藏着某种残魂之类的灵体,一巴掌拍碎后,里面只剩下了纯粹的能量。 王贲拿手指在这菱形晶体上轻轻一点,就将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全都吸收殆尽,感觉很像是吸收魂灵精魄中的能量一样。 当然,不论是纯度还是量级都比不上魂灵精魄。 “啧啧,看来那个李天霸对你可不是单纯的好心啊。”王贲瞥了眼疼得不断抽抽的李大公子,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野外的一座帐篷之内。 原本在打坐的中年男人猛地睁开眼,身后浮现出扭曲的赤色阴影,像是鬼怪一样张牙舞爪,他双目瞪圆,脸上相继涌现出一条条诡异的赤色纹路。 “真灵印记彻底消失了……该死,难道是那老匹夫有所察觉了?不应该啊,我隐藏的这么深……” 中年男人正是鸿远将军的心腹亲信,降魔校尉朱天霸,他利用某种秘法,从自己的神魂上分裂出了一小块真灵印记,烙印在李振的魂魄之中。 本来是当做某种底牌使用,却没想到,这块真灵印记突然就被人识破了。 朱天霸面色尤为难看,真灵印记源自他的魂魄,眼下彻底消失,也就意味着永远也找不回来了,这就会令他的神魂永久性的受损,导致实力下跌。 略作沉思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铜铃左右摇晃了两下,身后赤色的烟雾也晃动不已。 军帐中突然生出了一阵阴风,阴风中传来女人的声音:“校尉招我有何事?” 一个身披黑色袍服的女人突然现身,她的脸藏于黑暗中,只有一缕缕黑发飘荡不已,嗓音轻柔悦耳。 “媚娘,你一直都在李伯海身旁,他此时是否在鸿远城中?” “大将军正在将军府内,今夜他并未招媚娘侍寝,因而媚娘也不知晓他具体在做些什么。”女人细致的答复道。 朱天霸闻言眉头紧皱,又问:“李振呢?他在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媚娘 “大公子如往常一样,在百花楼内逍遥快活呢。” “你去百花楼看看,小心行事,切勿引起他人注意。”朱天霸沉声吩咐道:“给我关注李振的一切动向,尽快回来告知我!” “谨遵法令。”唤作媚娘的女人如同一阵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朱天霸沉默了良久之后,从军帐中出来,军营内是他麾下的降魔卫,都是近些年来招揽到的各路高手,其中甚至有不少超凡武者。 他掌控的力量,已经仅次于鸿远将军李伯海,只要条件允许,他也有信心能够推翻李伯海的统治,顺利接手鸿远将军的权柄。 但朱天霸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因而一直都在暗中积蓄着力量。 今晚真灵印记突然消失,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他穿过了营区,在来往巡逻的士卒行恭恭敬敬的礼中,来到了军营外的一片草地里。 此时月亮高悬于天,有清风缓缓吹过,朱天霸抬头看着天空,嘴里低声问道:“你们九幽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身后赤色的烟雾越发膨胀。 其中传来似男又似女的怪异声音:“我很早就与朱校尉你说过了,只要朱校尉愿意投靠,我们九幽将会全力支持你。” “好!”朱天霸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 …… 王贲并不知晓自己捏碎了真灵印记,会引发了什么后果,他也不会在意。 失去了真灵印记后,李公子的神魂也就没有了价值,王贲将他从幻象中放了出来,而经过了这么一番折磨后,李振已经成了毫无理智,动也不动的木头人。 “地牢不在这里,跟我来吧。” 王贲像是提小鸡一样拽住了李振的脖子提了起来,瞥了眼身后的女人,便推门出去。 女人见他毫无顾忌,心里担心会引起底下人注意,低声提醒:“前辈,我能操控此人,让他在前面开路,这样会更稳妥些。” “不用这么麻烦,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萍水相逢,此前一直都没有互相通报姓名,王贲随口问了句,比起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精神力屏障撑开之后,哪怕从人群中穿过,也能确保不会被发现踪迹。 “前辈称呼我玉蓉便是。”玉蓉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探望周围环境。 王贲提着李振直愣愣往下走,同时问道:“你只是单纯的受人之托,前来报复这个纨绔子弟,还是另有目的?” 玉蓉略作犹豫后,沉声说道:“不瞒前辈,我潜入这城主府,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在那关押魂魄的地牢之中,除了饱受李振折磨的无辜妇人外,还有我的一位好友同伴,我想把她救出来!” “是吗。”王贲回头看了她一眼。 玉蓉只觉得这位强者的眼神好似能穿透一切,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小心思。 她不由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却透过窗户,瞧见底下庭院中有一位宫裙女子,当即面色一变:“前辈小心,朱天霸可能回来了?” “那不是正好?”王贲不以为意,那块真灵印记就是朱天霸留下的,但李振也交代说,朱天霸并不在这座府邸内。 王贲正想找他好好‘讨论’一下真灵印记的问题呢。 玉蓉闻言微微一怔,心想自己倒是格局太小了,眼前这位前辈神魂之力强横无比,绝对是第五境的强者,那朱天霸只有第四境,哪怕亲自出手也威胁不了他们。 当即介绍道:“前辈请看,下面那个宫裙女子名叫媚娘,是朱天霸麾下最强的鬼仆,具备第三境魂武的能力,同时又是幽魂鬼物,介于虚实之间,打斗起来要强过第三境的魂武!” 王贲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宫裙女子,她身边围绕着一群纨绔子弟,隔着很远都能听见那些人阿谀奉承之词。 “鬼物?有意思,他们知道那女人是鬼吗?”王贲想到了之前打过交道的女鬼无心婆婆。 无心婆婆乍一看也与人类无异,身形凝实,远胜寻常的小鬼幽魂,但与下面那宫裙女鬼相比,却也差了许多。 更可笑的还是那些纨绔子弟们,他们围拢在那媚娘身侧,一个个都是狂蜂浪蝶,都是一群梦想成为亡灵骑士的男人? “色是刮骨刀,这群权贵子弟仗着家世,平日里潇洒玩乐百无禁忌。”玉蓉冷笑一声,“前辈有所不知,这位媚娘可是鸿远大将军李伯海的心头好,同时也是李振的老相好。” “啧啧,父子俩都是同道中人啊……玩得可真花。”王贲摇了摇头,拎着李振径直下了楼。 那女鬼媚娘正好准备上楼,彼此擦肩而过, “咦……” 媚娘脚步一顿,若有所思的扭头看来,王贲和玉蓉就在她身侧,她的视线却是一扫而过,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作为鬼物的感知中,模模糊糊的感应到了有神魂之力的波动。 不过这缕波动一闪即逝,她也没太过放在心上,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抬脚上了楼。 王贲手提着李振,招摇过市离开了百花楼,中间和很多人打过照面,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玉蓉起初还有些惊慌畏惧,但渐渐也就习惯了,心里震惊于王贲神魂之力的强悍。 ‘以神魂之力构建屏障,这我也能够做到,但顶多只能骗过一两个人,也根本不能坚持这么久……而且这位前辈的神魂之力屏障,范围绝对不小!’ 玉蓉更加小心翼翼,虽然这位强者貌似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只要发怒,杀死自己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三人在将军府的内宅一路穿梭,最终来到了东北方向,这里矗立着一栋孤零零的殿堂,外面的庭院中也无人看守。 宫殿名为问心殿,乃是降魔校尉朱天霸往日修行之处,朱天霸是第四境的魂武,懂得养鬼驱鬼之法,这座大殿自然是不需要活人看守。 因为宫殿周围徘徊着一只只鬼物。 第一百八十一章 鬼兵 不同于王贲此前见过的幽魂小鬼,这些鬼物形象都很一致,皆是身着甲胄,手持长枪或者刀剑,头盔下是两颗摇曳的惨绿鬼火。 它们就如同尽忠职守的士兵一样,在宫殿内外巡逻着。 “你自己小心点。” 王贲提醒了一句,然后就撤掉了精神力屏障,一时间,呼啸鬼叫声不绝于耳,鬼兵鬼卒们闻了活人的气息,纷纷杀奔过来! 玉蓉本以为王贲会顶着屏障直接进入宫殿,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在这时撤了屏障,猝不及防之下,她险些被身后一只鬼兵挥舞长刀砍下了脑袋…… 她也是个魂武,闪身避开后,口中厉喝一声:“退下!” 白皙的手指朝追杀而来的鬼兵一掌拍出,五指张开,指尖跳出一根根好似蛛网似的细线,一下就黏住了那挥舞长刀的鬼兵。 蛛网细线束缚住了鬼兵的动作,使其僵直不动,并且又向其他鬼兵们蔓延攀附而去,不消片刻,就已经‘捕捉’了附近十几只鬼兵。 “杀!”玉蓉眯起了丹凤眼,嘴里低喝一声。 眼前受到‘蛛网’连接的鬼兵,便由静转动,齐刷刷向彼此挥舞兵器,一时间刀剑相击的清脆响声连成了一片。 她居然能够操控这些鬼物,一只只鬼兵像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身不由己的自相残杀。 每当鬼兵魂飞魄散,就有有淡淡的幽光没入细线‘蛛网’之中,使得蛛网变得更加粗壮,并以目不暇接的速度朝其余的鬼兵蔓延攀附过去。 这女人也挺有本事的。 王贲打量了两眼就收回视线,而后抬手一指,劲力连成一道细线,如同高能激光般,从迎面而来的几只鬼兵身上穿透而过,继而产生爆鸣,鬼物应声炸成一团烟雾,彻底魂飞魄散! 谁说劲力不能对付幽魂鬼物的? 只要运用得当,同样也能斩杀鬼物! 王贲手指连点,没有调动精神力,只用纯粹的劲力诛杀这些鬼物,但凡敢于靠近的鬼兵,一个照面就会被锋锐又爆裂的劲力炸成一团灰烟! “看住他!” 手上还要提着一个人,多少有些不方便,王贲随手将李振丢给了玉蓉。 玉蓉见状赶忙分神打出一道‘蛛丝’缠上了李振,免得这倒霉蛋被鬼兵给误杀了,在她的操控之下,周围的鬼兵已经是敌我不分,自相残杀。 不过她这样的效率远比不上王贲,抽空瞥了眼,只见王贲穿梭于鬼兵之间,抬手打出白色的劲力,肆意屠杀鬼兵。 ‘咦,我怎么没有感受到神魂之力的波动?’ 玉蓉有些诧异,她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锐,先前甚至识破了王贲的精神力屏障,但眼下却没有在王贲身上感知到任何神魂之力波动。 她没有往劲力上联想,只当王贲是动用了某种秘术,能够隔绝自己的感知,心里自省:‘这种层次的高手都会很排斥外界的感知,我还是别贸然去感知他的神魂之力。’ 在这个世界,只有超凡武者,尤其是魂武的神魂之力才能对付妖魔鬼怪,已经成为了共识,劲力只是凡夫俗子用以防身的小把戏,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王贲自从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劲力之后,就展开了针对性的研究,融入自己的武学体系中,已经摸索出了更高级别的使用方法。 方才用李振做实验,结果也令他十分满意,眼下借着劲力屠杀这些鬼兵,完全是游刃有余。 不消片刻功夫,守护在这问心殿附近的鬼兵都已经被他们两人铲除殆尽。 ‘这种鬼兵果然比寻常的小鬼幽魂有价值一些。’ 王贲仔细感应,杀戮了鬼兵之后精神力有所提升,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这带来的增益也已经远远强过寻常的幽魂小鬼了。 这些鬼兵没有实体,同时具备远超人类士兵的战斗力与素质,如果出现在战场上,绝对属于横扫千军的禁忌存在。 怪不得那朱天霸被誉为是鸿远将军的左膀右臂,能够培养出如此强力的鬼兵,确实很不一般。 两人闹出的动静其实不小,只不过这座问心殿周围都没有活人,府邸内的侍从仆役们都知晓降魔校尉能够驱使鬼物,若无必要,他们都不会贸然靠近。 因而动静再大,也没有传出去,王贲在前面带路,踏入了大殿,在一座炼丹房内敲敲打打了一番,搬开了一座沉重的丹炉,便看到了向下的阶梯。 “地牢就在下面!这有朱天霸的封印,若是强闯后果恐怕会很危险,前辈请稍等,我让李振来探路!”玉蓉见状赶忙上前提醒道。 只见入口处悬浮着惨绿的印记图案,时不时还能听见底下传来阴森森的非人嘶吼声。 王贲退后两步,玉蓉则用‘蛛网’细线操控李振来到入口处,李振如今俨然一副痴傻的模样,受到控制,直接就向阶梯走去。 当他身体触碰到封印图案时,突然爆发出一阵惨绿的光芒。 绿光顷刻间就吞没了李振,像是活着的生物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侵蚀着李振的血肉骨骼,眨眼功夫,一个活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一滩碎骨血渣。 玉蓉见状一脸愕然:“不对呀,李振应该就是打开地牢的钥匙,怎么会这样……” 真正的钥匙其实是李振魂魄中的那块真灵印记,王贲已经将其剥夺出来,玉蓉并不知晓此事,结果就害了李振丢掉性命,甚至魂魄都在那惨绿诡异的光芒下吞噬干净,彻底魂飞魄散。 这对饱受折磨的李大公子来说,也算是个解脱吧。 王贲上前道:“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他抬手拍出一掌,金光绽开,逼退了惨绿光芒,踏上了向下的阶梯,玉蓉见状就紧随其后。 向下的阶梯通道中遍布惨绿雾气,雾气内是一道道模糊的身影,耳边传来凄厉的痛哭与哀嚎。 伴随着入口处的封印被强行破解,困在地牢里的幽魂鬼物们已经陷入了暴走状态,它们毫无灵智,只是盲目的不断向两人冲击而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又见壁画 地牢中的幽魂只是寻常的小鬼。 璀璨的金色精神力屏障对于鬼物有极强的克制效果,它们物尚未靠近,就会被金光照拂,化为飞灰。 玉蓉一边惊叹于王贲神魂之力的强大,同时也感到担忧:“烦请前辈留手,我那同伴也在这地牢之中,我担心她会丧失理智……” 王贲闻言,双手左右一推,屏障顿时化作流光向四周蔓延,惨绿雾气在金光的照拂之下,消散殆尽,而藏于其中的幽魂鬼物,也都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呆愣不动了。 “你去找你同伴吧,我还有别的事。”王贲丢下这句话,径直向地牢深处而去。 玉蓉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周围的幽魂鬼物之间穿梭找寻,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她那位同伴。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邸内,李振突然失踪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 媚娘带人将百花楼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以她作为鬼物的敏锐感知力,都没找到任何线索。 大公子在府邸中突然失踪,这自然不是一件小事,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鸿远将军李伯海的寝室。 李伯海起初不以为意,沉迷在左右妾室的怀抱中,怒斥前来汇报消息的士卒:“人不见了就去找!难不成还真有胆大包天的逆贼,敢来将军府劫人不成?” 他只当自己这个成天逍遥快活,放肆玩乐的废物儿子又去整什么幺蛾子了。 毕竟这里可是鸿远将军府,重重防护,戒备森严,既有活人士卒,又有幽魂鬼兵,怎么也想不到会真有人潜伏进来,并且对他儿子动手。 但随着时间推移,士卒们四下找寻了个遍,也没找到李振,媚娘这时又感应到问心殿中的鬼兵都相继消失,问题严重了! 李伯海终于离开了温柔乡。 在部下的帮助下,他披上了沉重的盔甲,戴上了一顶牛角头盔,手持两把门板大小的巨斧,怒吼连连:“去!都去找!把那个胆大包天的贼子找出来,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李伯海不敢相信,竟然真有胆大包天的贼徒敢于在将军府内放肆,绑架他的亲生儿子,这简直就是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 精锐士卒全军出击,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将整座宅邸都给重重包围了起来。 外界的动静,不可避免的闯入了地牢之中,只是王贲此刻没有兴趣去搭理外面的情况,他站在一面墙壁之下,抬头注视着墙壁上的壁画。 又是一副壁画。 或许是因为原身喜好画画的关系,自从王贲穿越至此后,就与壁画产生了奇妙的缘分。 眼前这幅壁画不是什么美人图,而像是一种对神话传说的图腾崇拜,上面用粗糙的笔触刻画了蛮荒上古时,有仙神降世,创造了世界万物,并且留下了种种神话传说的故事。 ‘这幅画中蕴含着极强的精神……不,应该是神魂之力的波动。’ 王贲对这个世界的神话故事不感兴趣,但在他的感知中,正面壁画都在散发出强烈的精神力波动,让他有种感觉,壁画像是一座门户,连同着另一方世界。 他很好奇,同时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玉蓉带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找了过来,她也看到了这幅壁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紧跟着便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多谢前辈相助,我才能救出好友,前辈是要进入真灵界吗?小女子懂得进出之法,或许能帮上忙。” “真灵界?”王贲瞥了她一眼,视线从其身后跟随的朦胧幽魂身上一扫而过,好奇地问道:“你是说,这幅壁画后的世界叫做真灵界?” 玉蓉闻言十分诧异,这位实力高强的前辈潜入这鸿远将军府内,难道不是为了这幅壁画,也就是真灵界碑而来的吗? 她此番深入虎穴,冒着极大地风险,主要目的其实有两个,一是救人,二便是为了这真灵界碑而来。 在与王贲短暂合作之后,玉蓉便怀疑这样一位神魂之力达到了第五境甚至更高境界的强者高手,肯定也是冲着真灵界碑来的。 纵观整个鸿远城,也唯有真灵界碑这样的宝物,才值得第五境强者出手。 可现在听王贲发问,似乎对真灵界毫无了解? 玉蓉心头诧异,嘴上倒也没有闲着,三言两语的介绍起来:“传说真神率先开辟出了真灵界,也被称作神界,一切超凡存在,包括鬼物以及魂灵精魄皆是来源于真灵界。不论魂武、体武,都能从真灵界中得到增益好处!” 王贲挑了挑眉头,“通过这座壁画,就能前往那真灵界?” “没错,真灵界高于凡俗世界,原本彼此并不相通,真神怜悯凡人,赐下了三百六十块界碑,唯有通过界碑,才能到达真灵界,眼前这幅壁画便是真灵界碑之一,也是李天霸能够突破到魂武第四境的最大奥秘!” 魂武也好,体武也罢,他们蕴含的超凡力量来源都是魂灵精魄,也就是外力,这也就意味着,要靠自己去提升超凡力量的境界会非常困难,后续的修炼,还要不断借助外力才行。 玉蓉多聊了一些有关此世超凡武者的修炼常识,从第一境到第三境,靠着自身的力量也能够做到,只是比较注重资质与勤奋与否。 从第三境开始,后续每次提升境界,都需要前往真灵界才行,若是只靠自己,待在这凡俗世界中,哪怕苦苦修炼一辈子,也难以突破桎梏瓶颈。 玉蓉眼下就卡在了魂武第三境的瓶颈上,她冒险潜入鸿远将军府,正是为了找到这块真灵界碑,由此前往真灵界突破到第四境。 听了这番介绍后,王贲对这所谓的真灵界自然是兴趣很高,他原本是打算来探寻有关九幽的消息情报,倒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趣事。 “即便有界碑,想要打开前往真灵界的通道也不简单,外面似乎有所察觉了,前辈,我待会儿要调动全部神魂之力打开界碑,烦请您帮我照看一二。” 外界的动静越来越大,玉蓉也有些担心着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灵界 他们到目前为止运气都很好,并未遭遇上朱天霸,否则以朱天霸第四境魂武的实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玉蓉毛遂自荐,准备上前打开真灵界碑。 “让我来试试吧。”王贲拦住了她,继而伸出双手,按在这粗糙的壁画上,精神力依附在掌心,闪耀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金光沿着石壁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圈圈涟漪,就好像在水面上投了一枚小石子一样。 “这就算打开了?”王贲回头问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已经伸到墙壁的另一侧,玉蓉见状不由瞪圆了眼睛。 她为了打开这真灵界碑,可是做足了准备,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打开了,不住颔首点头:“正是如此,前辈,我们快进去躲避一下,只要踏足真灵界内,我们就安全了!” 王贲率先走进墙壁,玉蓉带着她那幽魂好友紧随其后。 穿过壁画的一刹那,就好像跳入了河水当中,视线里充斥、萦绕着惨绿的幽光,光芒覆盖下的则是一片荒芜世界。 入目所见,皆是一座座单调干枯的土包,地面是褐色,像是晒干了河床龟裂开来,看不到任何绿色,或者说感应不到任何的生机。 抬起头,天空是昏暗的,像是有无边的乌云所堆积,眼睛仿佛戴上了惨绿色的滤镜,视线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呈现出诡异的色彩。 “你确定这是所谓的神界?”王贲回头看了看,没有石壁,只有一颗干枯的歪脖子老树。 树下摆放着一座小巧的祭坛,祭坛上则供奉一尊看不清长相面貌的神像,从神像前的香炉来看,应该是朱天霸留下来的。 “前辈,实不相瞒,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到真灵界……婉儿,你知道那狗贼收藏秘宝之处吧?”玉蓉同样是满面惊奇的打量了一阵,又看向身旁的幽魂好友问道。 她这位好友,在外界时只是一道朦胧的身影,模模糊糊似乎一阵风吹过,就会消散于无形之中。 但来到这所谓的真灵界后,却是与真人无异,身着白色长裙,长相清秀,发丝飞舞,丝毫看不出幽魂鬼物的迹象。 她手指着东边的方向,轻声说道:“往哪里找,若能再找到一颗歪脖子老树,那就是李天霸藏宝之处。” 玉蓉便解释道:“前辈,李天霸的一切资产宝物,都被他藏在这真灵界中,此次多亏了前辈出手相助,我才能救出婉儿,也就借花献佛,找到李天霸的藏宝,以此来拜谢前辈的恩情,届时我只取一枚魂灵精魄就足以了。” 王贲对那李天霸的藏宝并不感兴趣,不过这个真灵界很有意思,他也需要向导带路,就点头答应下来。 玉蓉与她的好友婉儿在前面带路,王贲跟着她们,左右好奇的张望。 这真灵界中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廖无人烟,既没有活人,也没有幽魂鬼物,景致大都相同,皆是一派荒芜。 “我看这里不像神界,倒像是冥界。”王贲觉得这真灵界,很像传说中的冥土阴间。 四周弥漫着阴冷的奇异能量,对于鬼物幽魂而言,乃是滋补之物,就好比活人需要氧气才能生存一样。 阴冷的能量,就是幽魂鬼物的‘氧气’。 在这个世界也被称作阴煞之气,玉蓉给他介绍道:“前辈眼下看这真灵界中一片荒芜寂静,但在一些典籍中记载,真灵界原本就和凡俗世界中一样生机勃勃,甚至还要更具活力,传言上古人类,有机缘进入真灵界后,无不是寿命大增,或者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 在她的解释中,真灵界经历了一场浩劫,浩劫之后就变成了眼前这幅模样,但依旧是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根源所在。 真灵界中遍布阴煞之气,这对魂武炼化、增强神魂之力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简单来说,在真灵界中修行,效率要比在外界高上百倍、千倍! 不过王贲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展现出的精神力虽然很像此世超凡武者的神魂之力,但本质上并不相同。 或许在他人眼中,王贲是个超凡魂武,但他从未炼化过魂灵精魄。 没有炼化魂灵精魄,也就无法吸纳这真灵界的阴煞之气增益修炼,王贲仔细感应,发现自己虽然无法利这里的阴煞之气,但他的精神力在这真灵界中却又一次得到了强化增幅。 ‘强度提升了大约20%左右。’ 王贲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等同量级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发挥出的威力,远高于其他世界? 在真灵界中,这种增幅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增幅并非来自阴煞之气,更像是一种宏观上的规则变化。 就好比地球上的重力与月亮上的重力差异很大,你在地球上只能原地蹦一米不到的高度,但在月球上却能翻倍,跳很高。 不同的世界规则不同,大概也就是王贲精神力得到提升的原因吧。 他怀疑,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偏向于玄学超凡侧,而黄蓉的世界以及他原本所处的现代世界,都是偏向科技侧。 而精神力则更契合玄学超凡侧,所以在这个世界才会得到增幅、提升。 王贲在这真灵界中,完全敞开精神力场,能够覆盖半径五百米的范围,但在外面却还不到一半。 精神力感知中,他对周围的情况了若指掌,发现阴煞之气的分部也是不尽相同,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稀薄。 他们赶往的方向,阴煞之气就格外浓郁。 没过多久,视线中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土坡,土坡下方则有一颗歪脖子树,这应该就是朱天霸的藏宝处了。 玉蓉面露喜色,正要加快脚步,这时,婉儿沉声提醒道:“小心,这周围有朱天霸的鬼仆看守!” 话音刚落,空气浮现出一圈圈涟漪,从涟漪中走出一行身着红甲的士卒。 他们脸上带着鬼面盔,身形格外高大,每一个都接近两三米高,手持的刀剑好似门板一般宽厚! “擅闯者,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藏宝 巨人般高大的鬼兵给人带来了强烈的压迫力。 “死!” 鬼面盔下传来嘶哑的怒吼,声音传到耳边的一瞬间,体型高大强壮的红甲士卒,就已经瞬移到了玉蓉和婉儿身前。 他们高举起屠刀,带动一阵劲风呼啸,朝着她们的脑袋就狠狠剁下! “退开!” 玉蓉已经来不及闪躲,只得抬手打出一团‘蛛网’,险而又险的挡住了这两只鬼兵的攻势,但她的蛛网在这两只鬼兵的利刃之下,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被撕扯开来。 刀刃携着劲风,当头砍来! 玉蓉只来得及推开了身旁的好友,眼瞅着就要被门板般宽大的长刀劈成两半,刀刃却在她头顶上方急停了下来。 金光拂过,鬼兵们都像是中了定身术般,齐齐动弹不得。 王贲缓步上前,伸手将硕大的长刀一把夺过,掂量了两下,“不错,分量还不轻!” 宽大的刀刃,几乎与他身高持平,王贲握住了刀柄,显得有些吃力。 他现在这幅身体,虽然经过了一段高强度锻炼后,可谓是脱胎换骨了,但远没有触及到这幅身体的极限所在。 因而挥舞这门板大小的沉重刀刃,显得就十分勉强。 但即便如此,依旧是让玉蓉目瞪口呆,众所周知,魂武的躯体相较于其强悍的神魂之力,都显得十分孱弱。 眼前这巨大的兵器,恐怕也只有体武才能掌握得住,前辈作为第五境的魂武强者,竟然也能挥舞起来…… 惊讶之下,她都忘记了感谢救命之恩。 王贲双手紧握刀柄,冲着身前身量高大,宛如小巨人般的鬼兵奋力一斩,劲力沿着刀刃激射而出,斩出了一道月牙刀芒! 刀芒自几只鬼兵身上穿透而过,干净利落的将其一分为二,继而又爆裂炸成了一团黑雾。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实力之强,叫人佩服!”玉蓉上前行礼道谢。 王贲随手将长刀扔出去,直接砸死了一只鬼兵,闭目感受了一下,说道:“这几只鬼兵其实和外面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得到了强化。” 守候在外面宫殿中的鬼兵,与刚刚的鬼兵在本质上并无差别。 真灵界对鬼物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强化,玉蓉的好友婉儿就是个例子,她在外界是一道朦胧的幽魂身影,在这里却有了活人的躯体。 包括王贲的精神力,在来到真灵界之后,也得到了提升与强化,这都是来自法则层面上的改变。 “前辈慧眼如炬。”玉蓉恭维了一声,便带头来到歪脖子树下。 王贲四下看了看,树下只有一座小巧祭坛,正如之前另一颗歪脖子树下的祭坛一模一样,只是上面没有供奉神像,而是一块牌位。 除此之外,周围就是一片寂静荒芜,也看不出是个藏宝之地。 “在真灵界中,虚幻和真实的界限会被模糊,只要掌握了一切敲门,就能化真实为虚幻,反过来也能够化虚幻为真实,所以在这里非常适合藏匿宝物。”玉蓉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解释道。 她显然是准备充分,一早就盯上了朱天霸的藏宝。 解释了一番后,她嘴里就念出了一段咒语,同时调动神魂之力,以手指为笔,在祭坛上划出古怪的图案,或者说符文。 符文闪烁亮光,祭坛上出现了水波般的涟漪,涟漪扩散开来后,就出现了几个大箱子。 王贲好奇的盯着玉蓉,“你对这个朱天霸很了解嘛,虚实转换的方法能说说吗?” 玉蓉闻言有些为难,赶忙解释,她其实也不懂得虚实转换的方法,这一切都是朱天霸布置好的,相当于在真灵界开辟出了一个藏宝箱。 她只是得知了藏宝箱的钥匙或者说密码,打开藏宝箱没问题,但要她提供制作藏宝箱的方法,玉蓉当然是做不到的。 她也没有藏私,将一段咒语与符文都详细的说了出来,这就是开启朱天霸藏宝箱的钥匙和密码。 王贲默念了几句,心里有所明悟,这咒语以及符文本质上只是一段神魂之力的残留气息,朱天霸打造的藏宝箱,自然是需要他的神魂气息才能开启。 ‘有意思,虚实转换,这要是在凡俗世界也能做到,那就好玩儿了!’ 王贲尝试着也调动自己的精神力,金光一闪,一只木箱就突然消失不见,玉蓉轻咦了一声,还不待发问,消失的木箱却又出现了,只是换了个位置。 “前辈,你这是……虚幻转换?” 王贲点点头,这对他来说不难做到,主要是他的精神力在这真灵界中得到的强化和增益都很高,施展出来的威力效果,要比寻常的神魂之力更强悍。 玉蓉却感到说不出来的古怪,这位前辈似乎对真灵界一无所知,但自己只是简单介绍了一番虚实转换,他立刻就能施展出来。 虚实转换是一种难度很高的技巧,也标志着你对神魂之力的掌控力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前辈若是此前就知晓虚实转换之法,以他第五境的修为施展出来,再正常不过,但若他此前不知晓,经过我的介绍后才开始去学习,然后就这么短短时间内,就学会了? 玉蓉摇摇头,没有多想,打开了一个木箱。 朱天霸藏宝的箱子共有五个,其中一个被王贲以虚实转换之法藏了起来,这会儿玩得很开心,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出现。 出现的位置也在不断地改变着。 “前辈,这箱子里都是魂灵精魄!”玉蓉惊呼一声。 王贲抬眼瞧去,就见到了木箱中装满了闪耀光亮的珠子,与他曾经在破庙里找到那三颗魂灵精魄一模一样。 粗粗扫两眼,大概有二十多颗。 “这东西不是很珍贵吗?他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 王贲也感到有些惊讶,还记得之前在小县城里,魂灵精魄给他的印象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当时还觉得自己运气好,刚刚穿越,随随便便就捡到了三个,现在看来却是他太天真,这玩意儿其实并没有那么珍贵。 “魂灵精魄在凡俗世界中当然很稀少,但在真灵界却并不难得到,所有的魂灵精魄其实都出自真灵界!” 玉蓉说着又解释了一句:“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魂灵精魄……” 魂灵精魄其实也是有高低品阶之分,又有魂武、体武之分,高阶魂武最少见,而这箱子里的绝大多数都是低阶体武的魂灵精魄。 辨认方法其实也不难,在真灵界中,魂灵精魄绽发出的光芒会比在凡俗外界更加耀眼,光芒越亮,品阶也就越高。 并且在真灵界中,是能够用神魂之力去检验魂灵精魄的,如果与神魂之力契合度高,那就是魂武,契合度低就是体武。 不过也只有在真灵界中,才能分辨出魂灵精魄的高低好坏,放到凡俗世界里就无法区分了,因而这玩意儿也能拿出去当做盲盒卖掉,价格都很高。 玉蓉透露说,在超凡武者之间,魂灵精魄是硬通货,就像是凡夫俗子眼中的金银之物一样,是用来买卖交易的货币。 当然这也是高端货币,刚刚入门的超凡武者,诸如王月如这样第一境的,也根本接触不到。 她按照承诺,只取了木箱中一颗魂灵精魄,品质不高也不低的魂武,说是要给自己的好友婉儿。 其他的全都送给了王贲。 王贲也没有推辞,随手一拂,木箱就消失不见,却被他转为了虚幻。 剩下的几个木箱中则装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物,有异兽的骨骼、脏器,人头骷髅,手骨,以及一些看起来年份久远的古董。 毫无例外,上面都蕴含着神魂之力的波动,并非凡物。 这些都是用来打造某些超凡装备的材料,王贲暂时也分辨不出珍贵与否,一股脑也全都收了。 洗劫了这么一处藏宝地,可谓是收获丰厚,玉蓉也达到了目的,既救出了好友,同时也拿到了想要的魂灵精魄。 她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会很危险,就提议离开。 王贲却道:“你先走吧,我不着急。” 他是想等那朱天霸找过来,用其来验证自己现在的实力。 自从打出小县城后,王贲的实力提升一日千里,也没碰到过像样的对手,这也让王贲颇为手痒。 朱天霸作为鸿远城中的魂武高手,又身居高位,既能让他打的爽快,又能从其口中得知九幽情报,何乐而不为? 玉蓉自然是不清楚王贲的心事,见他盘膝坐下来,面露犹豫迟疑之色,最后也说道:“此次冒险多亏了前辈出手相助,我才能顺利救出婉儿,小女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懂得知恩图报,自然是要与前辈共进退!” 她也不打算走了。 王贲瞥了她一眼,“我帮你只是随手而为,不用你报答什么,再说你已经给了我好处。” 玉蓉低声道:“前辈实力高强,无需小女子相助,但小女子若就这么走了,怕是良心不安。” 王贲摇了摇头,只道:“随你便吧,不过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我可顾不上你。” “前辈放心,小女子不会给你拖后腿的!”玉蓉对此倒是有些信心。 她孤身一人深入虎穴狼巢,当然是有所屏障,若是在外界,对上那朱天霸她毫无胜算,逃都逃不掉。 但在这真灵界中,玉蓉携带某种秘宝,即便不敌朱天霸,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一鬼就在这老歪脖子树下耐心等候,在荒芜一片的真灵界中,似乎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王贲通过生物钟,估摸等了快有两个多小时,依旧没见到任何动静,不由皱起了眉头:“朱天霸怎么还没来?” “这……”玉蓉心想,朱天霸没来不是好事吗?免得招惹麻烦。 她完全不理解王贲的想法,沉吟着猜测道:“今夜朱天霸并不在鸿远城内,所以我才冒险潜入将军府。” “也就是说,他不回来了?” “李振死了,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朱天霸作为降魔校尉,不可能不出现,况且我们在其宫殿内大闹了一场,又潜入了这真灵界碑,他肯定也会有所察觉……” 玉蓉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朱天霸迟迟没有现身,有些不对劲。 他们并不知晓,外面城主府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李伯海的吩咐下,所有人都在费尽全力的四处搜寻李振的踪迹,几乎是将整座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找到人。 调查了一圈,最后锁定了嫌疑人——玉蓉。 “他们肯定还在府邸之中,将军切勿担心,眼下整座府邸已经被团团围困,别说是贼徒歹人,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去!” 李伯海面无表情,身旁是匆匆赶来的鸿远城城主章盛,同时也是李伯海的左膀右臂之一。 “哼!既然他们还在府邸之中,那为何找了个遍,依旧找不到人?”李伯海冷哼一声。 章盛皱眉不语,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原本已经休息,听到将军府出事之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还不是很了解情况。 李伯海手持两把巨斧向前踏步走去,声音格外阴沉:“整座府邸都搜了个遍,但只有一处地方还没有被搜查过。” “将军是说……”章盛陡然一个激灵,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降魔校尉朱天霸。 朱天霸白天请命去野外追捕反叛贼子,但内城是他的管辖之地,堂堂大将军之子在自家府邸内被贼徒抓走,他也难逃此咎,不论如何,这会儿都应该赶回来才对。 李伯海已经带着披甲执戈的士卒来到了问心殿外,此地虽然也位于将军府邸之内,但等闲不会有外人出入,完全是李天霸的禁地。 一阵阵阴风自宫殿内吹拂而过,有模模糊糊的幽魂影子在阴风中左右摆动。 “为什么不进去搜?”李伯海停下了脚步,语气不满的喝问手下的统领。 统领面露为难之色,行礼道:“将军,问心殿是校尉清修之地,我等不敢打搅。”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乱象 “混账!朱天霸在里面吗?就算他在里面,你们奉我之令,又有什么不敢的?还是说他朱天霸翅膀硬了,不认我这位大将军?”李伯海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斧头劈下来。 噗嗤一声,倒霉的统领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就被劈成了两半,血液横飞。 李伯海脸上沾染了鲜血后,神情变得尤为狰狞,回头瞪着一个个满面错愕的士卒,“现在给我进去搜,仔细的搜,找不到人,我就把你们全都宰了!” 大将军突然发怒,小兵们哪里还敢废话,纷纷涌上前去,章盛却觉得这样不好,上前打算劝说一二。 却在此时,一缕青烟飘来,继而显现出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人,正是最得朱天霸信任的鬼仆,媚娘。 媚娘双臂展开,身后涌现出一大团灰扑扑的迷雾,将所有人都拦在宫殿之外。 她笑呵呵的说道:“将军为何大动肝火?校尉接到消息,已经快赶回城了,还请稍等片刻!” 李伯海看着这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鬼,眼里杀气腾腾,“区区一只鬼物,也敢在本将军面前说三道四!” 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斧子砍过去,巨大的斧刃上镀上了一层鲜艳的血光,划开空气时,似乎还能听见一阵尖叫与哀嚎! 媚娘虽然是没有实体的鬼物,却也不敢正面硬抗这一斧,在斧刃砸下之前,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无形。 只是自宫殿中弥漫而出的雾气更加浓郁,并且不断高涨! “将军且慢动手!” 眼见李伯海动了真火,章盛赶忙上前劝说:“朱校尉既然已经赶回来了,那便再等他一会儿吧。” 李伯海双目瞪圆,“那姓朱的实在目无尊长!我看他早就起了反心!” 此言一出,章盛也变了脸色。 他其实早已看出李伯海与朱天霸之间有诸多不和,尤其是在朱天霸因缘巧合得到了一块真灵界碑之后,并且通过真灵界,突破到了魂武第四境。 李伯海对朱天霸就更为不满,他是鸿远大将军,理应是将军府内最强者,可却被朱天霸后来居上。 果然,自从朱天霸突破第四境后,由于魂武的特性要强过体武,朱天霸渐渐就显得傲慢无礼,将自己与李伯海放在同等位置上。 而令李伯海更加接受不了的是,手底下的人似乎也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遵循的是最冰冷的弱肉强食法则,拳头够硬就能拥有一切,当初李伯海能够成为鸿远大将军,也正是靠着他体武第四境的实力,碾压了一切不服,才能得到拥护。 朱天霸突破之后,与他同为第四境,但众所周知相同境界下,魂武是要强过体武的,所以底下人也都更尊敬李天霸。 导致李天霸在将军府邸里的宫殿,俨然成了独立小王国。 李伯海自然是容忍不了朱天霸的夺权行为,早就有了要对付他的心思,正好借助这次儿子失踪的机会,打算压服朱天霸。 “将军切莫急躁啊!”章盛不断给他使眼色,“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大公子!” 李伯海面色变幻了几次,但最后还是沉声吩咐:“给我冲进去找人!” 这下就彻底与朱天霸撕破了脸皮! 士兵们握紧了武器,面面相觑,各自都有些不安,他们也意识到了鸿远城可能要变天了,但此时也容不得他们拒绝,纷纷硬着头皮闯入了雾气弥漫的宫殿内。 李伯海则盯着章盛,恶狠狠地说道:“给我盯着那鬼仆,若她胆敢阻拦,就给我灭了她!” 章盛心里叫苦,那鬼仆拥有魂武第三境的实力,与我境界相同,岂是好对付的? 不过他也看出了李伯海已经下定决心,要趁势对付嚣张跋扈的朱天霸,这时候自己如果再表现得犹豫不决,那显然也是李伯海要清除的目标。 他也只好沉声应下,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古朴的书册,翻开书页后,手指点在其中一页上,高声宣读:“此地不得有鬼怪作祟,若胆敢违背法令,则受轮回地狱之苦!” 话音落地,古朴书页上绽发出耀眼光芒,一道道玄妙的符文相继飞出,如同一只只鸟雀似的飞入了宫殿之内。 章盛的声音也随着符文不断回响。 宫殿内的雾气随之消散了不少,媚娘并未现身,她这回没有再阻拦搜捕行动,章盛见状松了口气。 “大将军,依我看来,校尉应当只是疏忽大意了,绝不会……” 他正要缓和下气氛,这时李伯海却是突然大吼一声:“我儿子死在这座宫殿里!” 吼声如同炸雷,震得章盛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地,还不等他回过神来,李伯海已经如同炮弹般冲入了大殿之中。 转眼功夫,他就找到了宫殿内的地牢入口处。 地上有一滩血糊糊,还有几件染血的衣袍,雕龙画凤,格外精致,正是李振的衣服! 几个小兵胆战心惊的单膝跪地,口称该死,“大将军,我们找到此地,就发现了这具残骸……” “残骸?”李伯海踱步上前,面无表情的盯着这滩血糊糊,怒极反笑:“你说这是残骸?我儿子只剩下一堆渣滓了!好啊!好个朱天霸,你还真是够狠心!” “大将军何出此言!”媚娘悄无声息的出现,但与李伯海保持着安全距离,皱眉道:“大公子遇难,其中必有蹊跷,无论如何也都与朱校尉并无关联!” 李伯海猛地一下扭过头,双目充血赤红,宛如恶狼看见了猎物般,择人而噬:“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贱鬼私下里都干了些什么? 朱天霸让你在振儿体内种下了真灵印记,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姓朱的突破到第四境后,就觉得能够压我一头,嚣张跋扈,不停调令,这就算了。 他还在暗中搞风搞雨! 我儿子多,也不在乎这么一个废物,就想要看看朱天霸敢不敢翻脸,好啊!他胆子还真是不小,倒是我小瞧了他!” 媚娘听到这番言论,也是感到十分惊诧,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非常完美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内讧 媚娘听命于朱天霸,周旋于李伯海父子之间。 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主人给她的任务,在李振神魂之内种下了真灵印记,却没想到,这一切其实都被李伯海看在眼里! 既然李伯海知晓了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容忍自己的阴谋? 将自己的儿子置身于险地? 媚娘实在想不明白,只觉得眼前这个暴怒的人类想法实在太过复杂,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人,已经忘了当初做人的感觉。 她第一时间就想要否认,但朱天霸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朝着她举起了斧头,狞笑道:“哪怕他再废物,那也是我的儿子,你们害死了他,就要偿命!就先从你这贱鬼开始!” 斧刃闪烁着赤色光芒,媚娘想要如之前那般化作青烟逃避,却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了! 章盛从阴影中现身,手捧书册,“大将军令,鬼仆媚娘罪恶滔天,当处以魂飞魄散之刑!” 一颗颗符文相继浮现在媚娘身边,如同铁链一般将她给封锁了起来,媚娘陡然一惊:“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为了布置陷阱!?” 她拥有魂武第三境的能力,章盛与她境界相当,按理说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控制住她。 但如果再加上第四境的李伯海配合,就能够如现在这帮困住她,让她失去虚化的能力,再也不能逃避即将到来的打击! 李伯海的斧刃在积蓄力量,他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你知道我曾亲手斩杀了多少鬼物?鬼物没有实体,这也是体武难以杀伤鬼物的原因,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死在我这把斧头下的鬼数不胜数!” 体武其实也能调动神魂之力,只是相对魂武而言,体武对神魂之力的利用显得十分粗糙浅显,总体而言,体武对付鬼物依旧是非常吃力的。 但李伯海提前布置好了陷阱,刚刚废话啰嗦那么些,就是为了让媚娘放松警惕,如今与章盛配合,果然就将其给困住! 他手持的斧头上依附着血色之光,其中就混杂着神魂力量,哪怕没那么精纯,可在不断堆积数量的情况下,也能斩杀如媚娘这般厉害的鬼物! “我先宰了你,然而后再杀了朱天霸给你送过去,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永不分离!”李伯海狞笑着将已经蓄满了神魂之力的斧头狠狠往下一劈! 砰! 这必杀的一击却打在空地上,媚娘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消散不见了。 李伯海眉头挑起,章盛同样面色凝重,“他回来了!” 能够在必杀的局面下将人,不,应该是将鬼就走,这也只有第四境的朱天霸能做到。 “来得好,正愁找不到他!”李伯海将巨斧抗在肩头,双目赤红的看向宫殿门外。 此时天色蒙蒙亮,黑暗中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没多久,脚步声停了下来,门口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袍的神秘人。 “朱校尉!”章盛打了声招呼,“你可算是来了,有关李振的事,还要你给个说法。” 他是不希望鸿远将军府的一二号人物内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发现了李振的残骸后,这件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振之死的背后显然还有幕后黑手,但李伯海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对付朱天霸的借口和理由! “朱天霸,你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暗害我儿子!你是要谋逆造反吗?”李伯海先声夺人,手中巨斧一挥,死死瞪着黑袍人。 朱天霸嗤笑了一声,毫无畏惧的抬脚走进来,“不论是谁害死了你儿子,其实都无所谓了,我应该感谢他,感谢他让我做出了选择。” 他确实早已有了谋逆之心,那是因为他看不起李伯海称霸的不思进取。 鸿远将军府称霸一方,执掌三镇六城之地,也能自称一局裂土封侯。 然而朝廷之广袤,又何止区区三镇之地? 他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而已,在朱天霸看来,有了这块地盘,就能借机收拢资源不断提升实力,为继续的扩张积蓄力量。 但李伯海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能在这乱世之中,打出一块落脚地就足够了,于是很快就沉迷在了声色犬马,逍遥快活之中。 他的几个儿子每一个都不成气候,多少也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既然如此,朱天霸当然不会陪着他一起在这三镇六城之地了却余生,他想要取而代之,以眼下的基础继续向外扩张,达成自己的野望! 在得到了真灵界碑,因此突破到第四境之后,他就开始筹备反叛的计划了。 朱天霸非常了解李伯海,知晓自己的境界一旦追上并且超过了对方,对方绝对容忍不了,彼此做过一场是在所难免的。 谁能占据先手更重要! 朱天霸也是个稳妥的人,行动之前会准备充分,哪怕他已经占据了优势,哪怕神秘的九幽也找上门来,愿意提供助力。 但朱天霸依旧没有急着动手,他其实也有些犹豫。 毕竟彼此是多年共患难的战友,当初在残酷的战场、凶险的野外拼杀时,都是能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生死之交。 多年来的交情也没那么容易放下。 李振之死倒是让朱天霸不用再迟疑犹豫了,他掀开罩帽,底下的脸庞却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中,看不清具体的面貌,唯有眼睛部位露出两点猩红的光晕。 “伯海兄,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不会动你家人一根头发,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我会替他们安置妥当!” 李伯海笑了,笑得格外狰狞且嗜血:“好啊!姓朱的!你真以为自己突破到了第四境,就能稳胜我一头?” “魂武与体武区别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朱天霸语气淡漠,“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神魂之力的强横。” 转而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章盛,“章兄,接下来一战你无需插手,事后不论是我赢了,亦或者伯海兄取胜,都不会对你动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混战 章盛朝他露出一个格外勉强的笑容,三人都是能够托付性命的老战友关系,但这种时候哪有做墙头草的机会? 他如果不动手,李伯海绝对饶不了他,况且朱天霸话里话外说得漂亮,但其实不也是在逼迫他尽快站队吗? 章盛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身为鸿远城城主,自然是要以大将军马首是瞻,朱校尉,念及我们多年来南征北战,生死相依,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人各有志。”朱天霸也没有多劝,继而嗤笑一声,“章兄未免太小看伯海兄了,在我突破到第四境之后,他就容不下我了,无论我动手与否,都必须要做过一场!” 李伯海挥舞着巨斧迎面冲了上来,大吼道:“废话少说,给我死来!” 斧刃刮出凶猛的旋风,使得整座炼丹室都宛如地震了一般摇摇晃晃,咔嚓一声脆响,泛着赤红光芒的斧刃结结实实砍中了朱天霸。 然而却只是砍在了一个鬼兵身上,朱天霸移形换影出现在了章盛身后。 章盛头皮一炸,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顿觉胸口骤然刺痛。 低下头,就看到了一只白骨利爪穿透了他的胸膛,抓出了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朱校尉下手可真是狠啦!”章盛嘴里喷出鲜血,跟着就软软倒地。 朱天霸目标十分明确,相较于体武的李伯海,同为魂武的章盛其实更重要,首先就要杀了他。 李伯海见状,勃然大怒,“姓朱的,今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手提两把巨斧再次砍过来,朱天霸却没有与他正面对抗,而是不断通过转换鬼物替身的法子来躲避攻击。 李伯海攻势凶猛,宛如推土机似的横冲直撞,作为第四境的体武,他完全就是个人型凶兽,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脆弱的沙砾般,一碰即碎。 不消片刻功夫,宫殿就已经坍塌了不少,烟尘四散中,又有阴风鬼雾不断涌来。 然而不论他的攻势再怎么凶猛,就是无法击中朱天霸,每次都是差之毫厘,或者是劈中了替身鬼物。 朱天霸应对李伯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显得游刃有余,或者说他就是在戏耍对方。 “啊!”李伯海勃然大怒,浑身掀开一阵赤红的旋风,皮肤炸裂,一条条粗壮的筋脉绷紧,像是在身上刻画了图腾纹身似的。 他奋力一击,然而在劈中了朱天霸的瞬间,一股黑雾突然炸开,顿时将其给掀飞了出去。 李伯海宛如滚地葫芦似的在地上划出了深邃的坑道,撞塌了不知多少房屋,不过作为体武他倒是皮糙肉厚,只是身上的甲胄破损严重,并未受什么伤。 他从废墟中爬出来,就看到朱天霸人悬浮于半空,身后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大团漆黑的烟雾,烟雾扭曲膨胀,最后形成了一只小巨人般的怪物,长出了四条粗壮的胳膊利爪! “你投靠了九幽!”李伯海怒吼连连:“你背叛了我,甚至背叛了人族!” “人族?鬼族?”朱天霸语气淡漠,“伯海兄,你还是不明白,这是个只有强者才能立足生存的世界,只要足够强大,就无须在意种族之别。” 李伯海冷笑不断:“呸!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人奸,把我们当初立下的誓言都给忘干净了吧?” 朱天霸闻言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几十年前的一幕往事。 那时正值夕阳西下,他、李伯海以及章盛三人面对逐渐落入水面的夕阳,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河,一起立誓,要同心合力匡扶人族颓势,彻底消除为祸人间的鬼怪之流。 世事无常,几十年后,三人却闹到了如此场面。 朱天霸只是略微迟疑了一瞬,继而说道:“伯海兄,你不也是沉迷于享乐之中,早将当初的誓言抛之脑后了吧。” “可我不会像你一样投靠鬼怪异族!”李伯海高举起巨斧,怒吼道:“卑劣的叛徒,我必杀你!” 然而他的脚下,却被黑雾弥漫纠缠,逐渐蔓延到了浑身以及巨斧上,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是动弹不得。 “结束了!伯海兄,若有来世,你我再做兄弟吧。” 朱天霸幽幽叹了口气,他身后这尊魔神幻影,乃是他突破到第四境后,在真灵界中苦修多年炼出了一门神通。 黑雾魔神能够直击魂魄,不论是厉鬼亦或者超凡武者,在魔神幻影之下,都如蝼蚁没什么区别! 有神魂之力倒是能够抗衡一二,可惜李伯海只是个体武。 体武虽然能够调动神魂之力,但与魂武相比,就好似嗷嗷待哺的婴孩与经过了专业锻炼的武者一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呸,狗日的人奸,若有来世,我必杀你!”李伯海奋力挣扎,依旧毫无用处。 当黑雾魔神挥舞利爪狠狠砸下时,朱天霸已经预见到了他的结局,绝对是逃不掉魂飞魄散的下场。 然而…… 一抹金光闪过,黑雾魔神的几条利爪居然全都被斩断了! 朱天霸脸色骤变:“谁!” 黑暗中传来清亮的声音:“我说怎么等不到你,原来在这儿打架呢,看你们打得也挺热闹,不如也来让我玩玩儿!” 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正是王贲。 王贲在真灵界中苦等了许久,始终没能得到朱天霸找上门来,就让玉蓉把他给送了回来。 真灵界很特殊神奇,只有通过界碑才能进入,但从真灵界出来的话,倒是不必通过界碑,而是需要一些特定的坐标。 玉蓉此前就在大将军府以及其他地方留下了坐标,原本按照她的计划,顺利潜入真灵界,盗得了朱天霸藏宝之后,自然是立刻抽身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王贲却坚持要回到将军府来,她也只好依言照办。 也是凑巧,当王贲追踪神魂之力的波动找过来时,正好撞见了李伯海怒斥朱天霸背叛人族,充当人奸。 他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朝廷高层确实是与九幽相互勾连在一起了。 瞧朱天霸展示了黑雾魔神,气势非凡,王贲自然是忍不住跳了出来,他脚下每踩一步,就有淡淡的金光如同水波涟漪般向周围扩散。 衬托之下,犹如仙神下凡! 朱天霸身后的黑雾魔神重新凝聚出利爪,却是蜷缩了回来,没有贸然发动攻击,一直笼罩在他脸庞上的烟雾也随之消散,露出一张清瘦的脸。 脸上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脸上还长出了一块块青色的尸癍,说是人却更像鬼! 此时他面露恍然之色,“你就是杀死李振的幕后黑手……第五境魂武?” 从王贲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朱天霸就如玉蓉一样,感受到了第五境魂武的气息,心想怪不得能打破自己在李振魂魄内留下的真灵印记。 第五境的魂武确实能够做到。 “你那个真灵印记很有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来自于你自己的灵魂碎片吧?种植在李振的魂魄之内,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够让李振变成你的一具分身傀儡?”王贲也没有急着动手,好奇的向他问道。 朱天霸淡然颔首:“确实如此,我原本打算以李振的身份夺取大将军之位,如此一来也算对得起伯海兄多年的情谊了。” “虚伪叛徒!”李伯海虽然躲过了以此死劫,但眼下依旧是处于黑色迷雾的束缚控制之下,他先是朝朱天霸吐了口唾沫,继而怒视王贲:“逆贼,你杀我儿子,我也必杀你!” 王贲摇摇头,直言相告:“就你这点本事,想要杀我,这辈子是别想了,下辈子好好努力吧。” 也没有继续搭理这个只会无能狂怒的家伙,继续向朱天霸问道:“你对九幽了解多少?” “真灵界三大圣地之一,统领天下鬼族,也是天道所钟,真灵界的霸主,整个世界迟早都会落入九幽的掌控之中。”朱天霸巴不得多耽搁点时间,他的一些强力神通,都是需要时间来积蓄。 面对这个第五境的魂武,朱天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他也并不是太畏惧,毕竟他也有强大的底牌。 “三大圣地之一?那也就是说,真灵界还存在其他与鬼族相抗衡的势力?”王贲想了想,问道,“人族在真灵界应该也有一座圣地吧?” 朱天霸还没开口,李伯海在一旁怪叫道:“叛徒!懦夫!你真信了那群鬼物的鬼话?我们人族才是世界的主宰!” 又冲王贲叫嚷:“你这无知蠢货,连真灵界三大圣地都毫无了解,居然还是个第五境的魂武,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闭嘴吧,蠢货!”王贲皱起眉头,觉得这家伙实在吵闹得很,抬手朝他隔空拍出一巴掌。 只见半空飞过一道巴掌虚影,疾驰而过,李伯海遭到黑雾束缚,面对这巴掌印的袭击根本是躲无可躲。 啪的一声。 巨大的巴掌印将他脑袋都给拍进了胸腔之内! 朱天霸瞳孔收缩,这不是神魂之力……难道是劲力? 李伯海身上的甲胄瞬间崩裂开来,身上肌肤裂出一道道深邃见骨的伤痕,再加上脑袋被拍进了胸膛之中,换做普通人,这下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 但到底是第四境的体武,生命力之顽强已经非人,脑袋硬是从胸腔里钻了出来,满脸血肉模糊,一边咳血,一边大声叫嚷:“你这是什么力量?绝不是神魂之力!这是劲力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劲力!” 朱天霸感知到王贲那一巴掌十分诡异,毫无神魂之力的波动,又十分的熟悉,疑似凡人武者练出来的劲力。 而作为受害者,亲自体验了这巴掌威力的李伯海,自然是感受更深,这一巴掌中蕴含的力量对他来说也极为熟悉,绝对是劲力! 但凡俗武者的劲力怎么能发挥出这么强悍的威力? 王贲懒得解释,看他还在呜呜渣渣,抬手一点,光芒闪过,立时就从李伯海的嘴巴穿透而过,这下他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李伯海的脑袋像是被钉锤敲打过的西瓜,炸出了一团血花,但他居然还活着! 体武的生命力实在顽强得过分,除非从灵魂层面彻底将其杀死,否则都能够滴血重生。 不过李伯海也认识到了王贲下手之狠辣,倒也老老实实,不敢再废话叫嚷。 “前辈居然将以劲力发挥出了如此威能,实在是化腐朽为神奇,叫人敬佩!”朱天霸真心实意的恭维了一句,“此举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废话少说,你给我谈谈九幽的事,你可知道九幽的大本营在什么地方?”王贲追问道。 朱天霸心想这莫名其妙的强者,莫不是九幽的仇人? 关于九幽的情报,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正要开口。 身后的黑雾魔神虚影中传来了诡异的声音,这声音只有朱天霸能听见:“朱校尉,杀了他!立刻杀了这个人!只要杀了他,你就有前往化身池蜕变成鬼仙的资格!” 化身池,鬼仙! 朱天霸眯起了眼睛,化身池能让神魂得到洗礼,进而彻底蜕变,若是运气好,就能一举成就鬼仙之位! 魂武们将第六境以上的境界称之为鬼仙,因为跨越了第六境之后,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天地之力,呼风唤雨都不在话下,拥有仙神之威能! 他现在是第四境,已经摸到了第五境的门槛,只要有机会踏入化身池,朱天霸相信以自己的才能,一定能够连跨两个境界,成就鬼仙! “你身后的影子里有鬼!”王贲虽然没有听到那诡异的声音,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正如当初在那九幽行走无心婆婆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同出一辙! “前辈有所不知,我这具黑雾魔神,正是以强悍的鬼物炼化而成,说它是鬼也没什么区别。前辈对九幽圣地很感兴趣,在下倒也愿意为前辈解惑,九幽圣地在真灵界中,不如前辈随在下一起前往真灵界,由我来指引前辈去寻找九幽?” 朱天霸已经心动,但他没有贸然动手,因为第五境的魂武没那么容易对付,他想要缓而图之。 第一百八十八章 鬼门关 王贲盯着他身后的那团影子魔神看了看,突然笑了:“你很配合嘛,我刚从真灵界出来,倒也没找到什么九幽的鬼物,只发现了一处藏宝地,挖了不少魂灵精魄。” 闻听此言,朱天霸心头顿时升起了强烈的杀意,该死的混蛋,那都是我这么多年辛苦积攒下的所有资源! “哈哈哈,干得好!”一直沉默的李伯海这时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又提醒道:“你别听这个虚伪小人的胡说八道,他想要引诱你前往真灵界,布置陷阱杀你!” “闭嘴!”这时怒斥李伯海的并非王贲,而是朱天霸,伴随他的怒斥声,一缕缕黑雾如同尖刺般刺入了李伯海身体。 瞬息之间,李伯海就成了一具血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但他依旧活着,并且语带嘲讽:“看看,我拆穿了他的阴谋,这虚伪小人急了,他急了!” 朱天霸气得须发怒张,很想动手彻底灭杀了这个聒噪的家伙。 但他只有调动黑雾魔神之力才能灭杀李伯海的魂魄,除此之外哪怕看起来对其造成的伤势再重,也都无关紧要。 可问题在于,有王贲盯着,朱天霸就不敢全力以赴,万一王贲趁机动手,他岂不是就平白露出了个破绽。 第五境的魂武可不是等闲之辈,朱天霸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王贲摇了摇头,“你刚才还能说点人话,现在是鬼话连篇,既然这样,那也没得好说的!” 最后一句话刚刚传到耳边,朱天霸顿觉眼前一晃,王贲瞬间就出现在他面前,他大惊失色,赶忙催动身后的黑雾魔神护住周身。 王贲龇牙笑道:“就这么个玩意儿也敢称为魔神?” 他人在半空扭腰一记鞭腿,腿脚上镀上了一层耀眼金光,十分迅捷的抽打在黑雾魔神身上。 这种无形之物,若是换做李伯海来,是完全束手无策,除了无能狂怒外别无他法,但在王贲的精神力面前,却也显得格外脆弱。 砰的一声! 金光鞭腿直接就将高大且威猛的魔神给踢散了,躲藏在魔神之下的朱天霸也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 在这凶猛的精神力冲击之下,他根本施展不出任何变幻替身之法,硬吃了这一记鞭腿。 还不等他回过神,人飞在半空尚未落地,王贲宛如瞬移般又出现在他身侧,大手一抓,就捏住了他的喉咙,往怀里一拉,跟着就是凶猛的膝撞! 精神力覆盖全身,这一下又是结结实实撞在了朱天霸的脸上,直将其半张脸都给撞没了! 在朱天霸皮包骨头的脸庞下,没有任何血肉,只有干裂的骨头,半边头骨破损严重,另一半则彻底化作了黑雾,融入到了魔神之中。 “第五境又如何!正当我杀不了你吗?!” 朱天霸憋屈的怒吼一声,化作魔神挣脱了束缚,继而猛地冲了上来,王贲见状自然是笑得更加开怀,“来得好!” 他正愁这家伙会不会掉头就跑。 当即就双臂一挥,正面迎了上去,金光璀璨,照亮了黑夜! 朱天霸化神的魔神极为庞大,行走动作间,就如同巨人一般,相比较起来,王贲就显得格外渺小了。 但彼此力量的差距却与体型恰恰相反! 朱天霸无比震惊的发现,自己寄予厚望的黑雾魔神,在金光之下完全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王贲只是几拳几脚,就打得他节节败退。 “不可能,就算是第五境,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碾压我的黑雾魔神!” 朱天霸曾经也与第五境的魂武交过手,当时也正是靠着这尊黑雾魔神,完成了反杀,而这也正是他直面王贲,依旧敢于冲上来的底气所在。 但结果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底气,却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的黑雾魔神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在王贲手里来来回回拆了不知多少次。 魔神身躯消散又凝实,来回不断重复,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明显也能看到,这尊魔神身躯的大小、规模,随着一次次打散、重组,正在不断缩水,越来越小。 这意味着朱天霸的神魂之力也在不断流逝殆尽,他这下不敢再留什么底牌了,嘴里念出某种咒语,半空突然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虚影。 “鬼门关,给我开!” 虚影两两相对,彼此组合起来,宛如庞大的门户,门户打开,一条条鬼物幽魂都从门后狂涌而出,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 王贲周身闪耀金光,正在这鬼门关正前方,当无边无际的幽魂厉鬼,宛如洪水般冲击而来时,他就成了海啸中一座孤单的礁石。 “哈哈,这鬼门关神通可是我藏了许久的底牌,第五境魂武又如何?给我去死吧!”朱天霸趁机化作黑烟脱离了鬼门关的范围。 这门神通威力巨大,所谓的鬼门关其实连接着真灵界的一处人类禁地,那禁地中有无数厉鬼幽魂徘徊,不仅有寻常的小鬼,更有一些狡诈强大的陈年老鬼! 朱天霸在找到那处禁地后,以他的实力,自然是不敢进入其中探索,但他很有想法,想到了一个利用这座禁地,来打造底牌的法子。 他打通了禁地通往外界的出入口,练成了这鬼门关神通,一旦鬼门关打开,禁地中的鬼物就会浩浩荡荡,铺天满地的来到这阳世人间。 别说是区区一位第五境的魂武,哪怕是第六境的鬼仙,恐怕也难以抵挡吧? 但也因为这些厉鬼幽魂都来自真灵界的险地,并不受任何人控制,哪怕朱天霸打开了通道,可一个不小心也会遭到反噬。 如果是以前,朱天霸使出这一招来就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不过眼下倒也不太担心。 他化作黑烟一路逃窜,途中碰见的幽魂厉鬼纷纷避开了他,这是因为他身上有九幽的烙印。 九幽作为所有鬼物的圣地,自然是能保住朱天霸不受这些厉鬼袭扰。 见王贲眨眼间就被幽魂厉鬼的狂潮所淹没,不由大喜过望,“幸好我投靠了九幽,否则面对这怪人,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狗日的叛徒,你要将整座鸿远城都变为鬼蜮吗?”底下废墟中依旧被黑雾束缚的李伯海朝着朱天霸愤怒大吼。 朱天霸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向远方掠走:“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伯海兄,你自身难保,居然还有闲心去关心其他凡俗之人,果真是个叫人爱戴尊崇的大将军啊!” 他这话里满满的都是讥讽,李伯海这位大将军有了点基业之后,整日就醉生梦死,享乐富贵,治下百姓活得也是尤为艰难。 毕竟他的一切享受,都是骑在那些平头百姓的脖子上,靠着榨干他们的鲜血得来的。 如此活着简直是人不人,鬼不鬼,倒不如一死解脱。 朱天霸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为那些民众百姓着想,而不是李伯海这么个鱼肉百姓的大贪官。 李伯海奋力挣扎,居然还真的摆脱了黑雾的束缚,却是因为朱天霸在与王贲交手时,神魂之力损耗过多,导致困住李伯海的力量有所衰退。 但即便如此,这位鸿远大将军依旧是付出了两条胳膊的代价。 好在他身为体武,胳膊断了根本不叫事,没一会儿功夫,就从伤口中又长出了新的胳膊,他捡起地上的巨斧,二话不说就冲着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鬼怪幽魂们杀了过去! “狗日的叛徒,这座鸿远城可是老子一点一滴建造而成的!老子绝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毁掉!” “那你就和这座城池一起陪葬吧!”朱天霸冷笑一声。 话刚说完,耳边突然传来诡异声音的提醒:“小心,王贲追过来了!” 王贲是谁? 朱天霸微微一愣,下一瞬,眼前就浮现出点点璀璨的金光,金光逐渐汇聚成一道人影,正是王贲! “本来还想留着你拷问情报,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就只好送你去死了!” 王贲像是从一束光芒中走出来的一样,他话还没说完,就高高跃起,然后一拳直直打来。 拳锋喷涌出一道金色光柱,直接洞穿了朱天霸化神的黑雾魔神,而后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在密集的厉鬼幽魂‘潮水’中划出一片空白的区域! 金光覆盖之处,那些个幽魂厉鬼纷纷被蒸发殆尽,朱天霸的黑雾魔神也彻底消散,真身从高空往下坠落。 他的神魂之力已经完全干涸,这时便连悬浮于空都做不到,半边骷髅脸上露出深深的惊悚骇然之色,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谁!?” “他叫王贲,人族的天命之子,朱校尉,你还是让我们失望了……” 诡异的声音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消失,这让朱天霸更加惶恐:“喂!你别走,你救救我!我已经投靠了你们,你不能见死不救!” 眼见地面越来越近,失去了神魂之力的朱天霸,更加惶恐的大喊大叫,他不想死,可魂武的体格太过孱弱了,这么高的距离,直接就能摔成肉饼了。 啪! 朱天霸并没有摔成肉饼,而是被王贲捏住脖子,死里逃生的后怕让他赶忙求饶:“别杀我!你要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我知道很多有关九幽的事!” 王贲已经没有耐心陪他浪费时间了,掐着他的脖子飞到了半空中,沉声道:“别废话,看着我!” 朱天霸下意识的与他对视,瞧见王贲双眼绽放出璀璨光芒,好似两颗太阳,猛烈的阳光拂过大地,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他呆愣了两秒,然后就像是一具木偶似的手脚耷拉了下来,气息全无。 王贲没有拉他进入幻象,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冲击他的意识精神,蛮横的浏览自己想要的记忆。 如果说人的记忆全都整齐的存放在精神意识的抽屉中,自己回忆记忆的时候,需要拉开一个个抽屉,小心翼翼的翻找。 那么王贲就是拎着棍棒横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挥舞着铁棍一顿翻箱倒柜,效率极高,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记忆’。 代价也很大,朱天霸意识彻底崩溃,换句话说,他已经是魂飞魄散了。 王贲手一松,失去了活力的尸体就直接掉入了恶鬼幽魂堆里,转瞬之间就被狂暴的鬼物给厮成了碎片。 依附在其魂魄中的九幽行走悄然离开,朱天霸的尸体失去了庇护,自然就沦为了这些幽魂厉鬼的猎物。 “真灵界才是主宰这个世界的根源!” 王贲抬头看着那由几道幻影所组成的‘鬼门关’,在搜索了朱天霸的记忆后,他已经完全弄明白了这神通的详细情况。 其实就是借助真灵界碑,在真灵界与现实阳世之间打开了一扇门,门的另一边连接着一处庞大的鬼窝。 朱天霸在打开这道鬼门关后,也就失去了对这道门户的控制,即便他想光也关不上,只能坐等这鬼门关自己关闭。 至于说鬼门关会什么时候自动关闭,那可每个准信,毕竟朱天霸也是头一回施展这种神通。 “它不关门,我就直接给拆了!” 王贲周围幽魂厉鬼们徘徊不定,既想要冲上来吞噬这个看上去非常美味的猎物,却又被王贲之前表现出的战斗力与气势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但王贲可没有闲着,对他而言,这些鬼物都代表着增益精神力的能量,机会难得,当然是不能错过。 他周身散发出耀眼的金光,身形闪烁,主动冲进了厉鬼扎堆之处,奇形怪状的厉鬼幽魂叫人胆寒。 但没有一个能靠近王贲,幽魂小鬼直接被金光扫灭,剩下的一些强力鬼物,也扛不住王贲的拳脚劲力。 他就像是手提镰刀割麦子一样,在‘麦田’不断穿梭,每到一处,就会在这鬼魂狂潮中留下一片空白。 王贲的目标并非是悬浮与半空的‘鬼门关’,他向着地牢进发,地牢中那块壁画,也就是真灵界碑才是鬼门关的核心关键。 想要强行关闭鬼门关,就得从那真灵界碑入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秋水盟 王贲向着真灵界碑所在的方向一路疾行。 与此同时,无数幽魂厉鬼也已经冲入了内城之中,此时其实应该已经天亮,但城中各处都笼罩着雾气,视线无比昏暗。 内城绝多数的居民才刚刚醒来,他们毫无防备,根本就想不到固若金汤的内城会出现大规模的厉鬼作乱。 倒是一些权贵们提前得到了消息,知晓昨晚将军府内发生了动荡,但也想不到后续影响会这么夸张。 铺天盖地的幽魂厉鬼在城中到处肆虐,无知且孱弱的凡俗百姓,在它们面前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一时间各处都传来惊悚的尖叫与呐喊,侥幸活下来的人则什么也顾不上,纷纷向城外逃窜。 外城,王月如居住的客栈之内。 她陡然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不对劲,怎么会有雾气……这股雾气也很熟悉!” 昨晚她就趴在桌上简单睡了一觉,这时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便从睡梦中惊醒。 喵! 黑猫泥鳅从窗外跳了进来,喵喵叫着汇报情况:“外面好多的鬼呀!喵!吓死猫了,喵!” “师兄呢?他还没回来吗?”王月如赶忙跑到窗边朝外打量,就如那天晚上夜袭周长生时一样,外面雾气弥漫不散,并且越发的浓郁。 雾障之中时不时就传来凄厉的哀嚎尖叫,一道道鬼怪的影子在其中穿梭,收割着逃难者的性命。 “我没看到他,喵!他好像去了内城,内城的鬼怪更多,喵!我们快离开这座城吧,太危险了,喵!” 泥鳅跳到了她肩膀上,惊慌失措的舔了舔毛,又赶忙催促道。 王月如心想,以师兄的实力,应该能够安然脱身,自己如果去找他,说不准还是去添乱了。 她点点头:“好,我们先离开这儿!” 她经历过了那晚百鬼夜行的场景,知道一旦陷入了鬼怪的包围中会有多么的危险。 不过屋内还有个人,倒霉的张大牛,这个疑似天命之子的倒霉蛋,被王贲拉入了幻象之中,直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 ‘师兄说他要是能在天亮之前挣脱幻象,就让我教他精神力外放之法……现在应该已经天亮了。’ 王月如想了想说道:“我们再等一会儿看看。” “喵!不能等啦,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鬼吗?比我们在小县城看到的鬼怪还要多得多,喵!”泥鳅又急促的喵喵叫着催促她快走。 王月如摇头道:“我们再等一盏茶的时间,泥鳅你去周围看看!” 黑猫喵喵叫了两声,它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从门缝钻了出去。 整座城中都已经乱作了一团,迷雾遮盖之下,厉鬼横行无忌,眼前所见的一切活人全是他们的猎物。 绝多数人面对这种宛如天灾般的劫难,能做的也就只有原地等死罢了。 当然,总有些人不愿意坐等灭亡,在城南方向,一群超凡武者顶着偌大的光盾,勉强抵挡着鬼物的侵袭。 “花姐,我们顶不了太久的!” 玉蓉调动所有的神魂之力灌入光盾之中,但依旧感觉风雨飘摇。 周围的鬼物实在太多了,她也没想到从真灵界出来,面对的就是如此艰难的局面。 当时她与王贲在真灵界中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朱天霸,玉蓉便将王贲送回了鸿远将军府,自己则按照原计划去与同伴碰面。 玉蓉来自一个松散的超凡武者联盟,盟主是个女人。 乱世之中,女子的命运要比男人更加凄惨,若是长相漂亮,还会带来难以言说的灾难。 因而绝多数的女子,为求自保都会选择依附于男人,不过总有例外。 秋水盟便是由一群女子抱团组建而成的超凡者联盟,她们不依靠任何人,彼此互帮互助,也能够在这乱世中安稳的活下去。 玉蓉以及她的好友婉儿都来自秋水盟,盟主人称花姐,乃是第四境的魂武,也只有这般强大的力量,才能庇护秋水盟在乱世中安稳发展。 玉蓉营救好友的计划,就是出自花姐之手,花姐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帮助,但也为她提供了很多帮助,包括真灵界的信息情报,以及从真灵界中离开所需的坐标等等。 眼下大难临头,花姐也是秋水盟所有人的主心骨。 她身着白色长裙,走在人群最前方,双手高举,掌心弥漫出粉色光晕,倾尽全力的支撑光盾。 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的队伍,绝多数的女子都是满脸惊恐,只有玉蓉、婉儿等少数几人能给她分担一些压力。 “我会拼尽全力的送你们出城,实在顶不住,你们就先撤!”花姐咬牙说道:“玉蓉,你是第三境的魂武,到时候她们就全交给你来照顾了!” “花姐……”玉蓉愕然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明白花姐这是要留下来给她们作掩护断后。 但周围的厉鬼幽魂实在太多了,如同奔涌的浪涛一样前仆后继,玉蓉很怀疑,就算花姐留下来断后,她们也难以幸免! 难道我能都要死在这里吗? 突然间,她想到了个一个破局之法。 赶忙大声说道:“花姐,我们换个方向,不要出城,前往内城!之前帮过我的那位第五境的魂武前辈就在内城中!” “你疯了吗?”花姐毫不犹豫的反驳道:“鬼物都是从内城跑出来的!” 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出,这些幽魂厉鬼都是从哪儿爆发出来的,更何况她们这些超凡武者,从神魂之力的波动,就能意识到内城已经处于一片鬼蜮之中。 玉蓉坚持道:“只要我们找到那位前辈,一定就能安全了!花姐,你没注意到,外城的鬼物已经越来越强,越来越多了吗?说不定内城刚好相反!” “你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花姐依旧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靠谱,“面对这么汹涌的鬼怪狂潮,哪怕是第五境魂武也自身难保,更何况和我们又没什么交情,凭什么会保护我们?” “可是我们从这儿前往内城更近,想要出城还要绕上一大圈,花姐,我们赌一把吧!现在想要出城,实在太难了!”玉蓉规劝道。 光盾之外,密密麻麻全都是鬼物,她不希望花姐牺牲自己给大家断后,而且就算她牺牲了自己,依照现在的局面来看,她们很可能还是没法出城。 “别废话了,多撑着点!”花姐依旧拒绝了她的提议,坚持向城门方向移动。 光盾能够庇护她们不受幽魂厉鬼的侵袭,但副作用也非常明显,光罩越大移动速度就越慢,而遭受鬼物冲击,又会延缓速度。 如此一来,她们从出发到现在,不过才走了一条街道而已,光盾就已经有支撑不住的迹象了。 一只只面目狰狞的鬼物相继飞扑上来,雾气中还有更多奇形怪状的鬼怪,有一只无头鬼拎着自己血糊糊的脑袋,从天而降趴到了光盾上,脑袋嘴巴张开,喷吐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液。 光盾之下的女人们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被直接吓得跪坐在地上,腿脚发软,只顾着哭喊,怎么也爬不起来。 “婉儿,你去帮帮她们!”玉蓉见状赶忙提醒道。 婉儿也是鬼物,不过她在找到朱天霸的藏宝之后,寻了一块魂灵精魄交给她炼化,成功炼化了魂灵精魄之后,她也拥有了第一境魂武的能力。 那摔倒在地,双腿发软的女人说起来还是第二境的体武,鬼怪隔着光盾根本触碰不到她,都被吓成这样,若没有光盾遮挡,怕是比普通人还不如! 婉儿离开后,玉蓉只感觉压力陡增。 但她也清楚,承受最大压力的人还不是自己,而是花姐。 这光盾乃是花姐练成的一门神通,有点像王贲的精神力屏障,能够隔绝鬼物幽魂,但对神魂之力的消耗非常大。 正常情况下,花姐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但现在光盾范围已经是最大了,又要硬抗源源不断的厉鬼冲击,玉蓉怀疑花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花姐,听我的吧,咱们改道去内城!” “不!”花姐面色惨白,顶着光盾与拦路的鬼物对视,怒吼一声:“给我滚开!” 伴随着她的吼声,一圈圈神魂之力构造而成的冲击波透过光盾四散漫开,威力却也不小,将拦路的几只鬼怪统统撕成了碎片。 玉蓉看她态度坚决,嘴巴动了动,也就没有再劝。 然而花姐分神对付鬼怪,导致光盾有些不稳,侧后方有一快薄弱之处被攻破,两只干瘦的饿死鬼立刻就扑了上来。 它们行动如风,带着一股恶臭扑鼻的臭味,直接扑在了几个胆小蜷缩在一起的女人身上! “啊!” “救命,救命啊!” 呼叫声戛然而止,她们的脖子被一口咬断,饿死鬼又开始大口撕咬血肉。 旁边几个女人乱作了一团,她们都是超凡武者,但眼下却毫无主见,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鬼怪。 她们被花姐保护的太好了,往常只知道吟诗作赋,绣花绣草,彼此间明争暗斗倒是闹得不可开交,但也就停留在嘴上争吵。 作为超凡武者,表现得还不如一些凡俗武者! “该死!玉蓉,你快去帮忙!”花姐见状,硬着头皮说道。 “你一个人顶不住的!前面的鬼物可不容易对付!”玉蓉抽空瞥了一眼,见漏洞已经被花姐用神魂之力给堵上了。 但已经有几只鬼物冲进了光盾,真如虎入狼群一般,这群软弱的女子毫无反抗之力,只有婉儿在竭尽全力的与之周旋,但独木难支,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玉蓉咬了咬牙,说道:“花姐,你坚持住!我去去就来!” 而后就转身上前,抬手打出无形‘蛛网’,控制住了一只肆意妄为的饿死鬼,但这鬼怪实力强横,怕是有第二境魂武的能力,三两下就把她的‘蛛网’给拉扯开。 “婉儿,快来助我!” 玉蓉知道这时候必须要全力以赴,不能耽搁时间,嘴上招呼了一声,双手在虚空连弹,身后飞出一道道荧光蛛丝,看似格外细微柔弱,却将这些鬼怪统统洞穿。 包括那头厉害的饿死鬼,这会儿也停下了动作。 婉儿挥舞利爪,将这几头被定住的鬼怪全都杀死,直到此时,才有几个吓呆了的女人上前帮忙。 处理了这几头鬼怪,玉蓉松了口气,提醒婉儿与其他人多加小心注意,然后就回到前方开路。 却在此时,地面突然震颤不已,一头巨大的鬼怪掀开了旁边阁楼的屋顶,露出无比狰狞的脑袋。 这只老鬼怕是有四五米高,身上四肢强壮有力,皮肤铁青长满了黑毛与尸癍,脸上则是一副瘦弱的老头模样。 披头散发,但它的头发却不是发丝,而是一条条胳膊与大腿! 瞧那些胳膊大腿都是鲜血淋漓,恐怕是刚刚被它挂上头顶的! “糟了!这头老鬼冲我们来了!”玉蓉面色大变,赶忙全力调动神魂之力,输入道光盾之中。 花姐默默看着那头老鬼,也是竭尽全力的压榨自己的神魂之力,力图让光盾更加坚固。 但她心里却升起了绝望,这只老鬼怕是与自己境界相当,可问题在于,她为了帮助秋水盟逃难,顶着这个光盾耗费了太多神魂之力。 眼下对付一些弱小的鬼怪都略显吃力,更别提要与这样一尊老鬼作战,她已经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但就怕她的牺牲毫无用处。 轰隆隆! 老鬼直接撞碎了屋宅,向着她们缓步走来,它行走之时身躯不断摇晃,一条条魂魄像是灰尘,又像是虱子一样从身上被震落。 那都是惨遭它杀害的人族魂魄! “转向!花姐,我们现在往内城跑吧!”玉蓉忍不住再次劝说。 这回花姐没有被反驳,因为她们不得不转向了,面对这样强横的老鬼,她们顶着的光盾可以说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直愣愣冲上去就是自寻死路! “来不及了……”花姐叹了口气,“我来断后,玉蓉,你来主持神光盾,尽量保护她们撤退吧!能活几个是几个!” 第一百九十章 相遇 花姐交代了几句,便高举着神光盾向后方跑,招呼其他被吓呆的女人们都跟上自己。 玉蓉也连忙追了上去,满面焦急:“不用花姐你来断后,我们现在调转方向肯定来得及!”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猛地一震,她赶忙稳住了身形,那些被吓傻了女人则是抱头痛哭起来。 “我们死定了,跑不掉的!” “这什么怪物啊,它会把我们全都给吃掉!” 玉蓉回头一看,却见那身躯庞大的老鬼居然趴了下来,双手握拳重重的锤击地面,两侧的房屋顿时都被震塌。 屋子里也有一些躲藏起来的人,眼下全都暴露在了出来。 游荡的幽魂厉鬼们见状纷纷扑上前去,却被那老鬼挥舞双手,一扫就打飞一大片,这老鬼显然是很护食,不愿与其他鬼物分享食物。 惊慌失措的人们四散逃开,老鬼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突然长大了嘴巴,猛地吸了口气! 霎时间风沙席卷,一股极强的吸力将那些逃窜的人们全都吹飞,身不由己的向老鬼的嘴巴飞去。 咔嚓咔嚓! 尖牙碰撞,血肉喷溅。 场面极度血腥,光盾中有胆小的女人十分干脆的吓晕了过去,老鬼吸气时,光盾也在剧烈摇晃,若非花姐拼尽全力疯狂输送神魂之力,怕是也坚持不住。 局面已经到了极为艰难的地步,老鬼显然不会放她们离开,如果说那些倒霉的人是餐前甜点的话,光盾中的女人就是正餐! 花姐的鼻腔和眼角都流淌出血水,这是神魂之力枯竭的表现,她面色惨白笑得十分决然:“没机会了,干脆和这些鬼物拼了,你们尽量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花姐!”玉蓉这时状况也很糟糕,脑袋里像是有钻头在不断的转动,使得她眨眼间都感觉到无比刺痛。 她咬了咬牙道:“我陪你一起断后!姐妹们,都别愣着了,神光盾支撑不了多久,你们都做好准备,待会儿快跑!” 很快,那老鬼在一一吃掉了那些倒霉的人们后,就开始向着她们爬过来。 光盾移动速度实在太慢,老鬼根本不着急,就像是猫捉老鼠似的跟在她们身后,时不时吹口气,阴风席卷黑雾冲击在光盾之上,左摇右晃,就会激起女人们尖叫连连。 老鬼显然很享受这种捕猎的过程。 花姐顶不住了,她怒吼一声:“我要撤了神光盾,你们快跑!”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却是前方的墙壁突然塌陷,两道人影从雾气中钻了出来,此时神光盾正好消散,人影直直撞入了惊慌失措,四下乱窜的女人中间。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玉蓉和婉儿勉强维持秩序,却见闯入者是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两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他们都是魂武! “你们也要前往内城吗?刚好顺路!” 这对男女中的女人扫了眼乱糟糟的情形,很快就找到了谁才是话事人,朝玉蓉颔首致意。 玉蓉闻言有些诧异,在这鬼怪肆虐的局面下,能碰到有自保之力的人实在不多,更凑巧的是,对方竟然也往内城去。 “你们从哪边过来的?”玉蓉好奇地问道。 “城门附近。” 听到这话,玉蓉更加惊奇:“既然你们离城门那么近,为什么不干脆出城躲避呢?” 对方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城门附近的鬼怪更多也更厉害,反而是靠近内城附近相对安全一些,而且我还有个师兄也在内城。” 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王月如以及倒霉孩子张大牛。 他们居住的客栈离城门处是很近,但鬼怪蔓延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它们都有意识的全往外围跑。 黑猫泥鳅在周围侦查了一番后,王月如就下定决心,带着张大牛赶往内城。 而就在她们交谈之际,一直跟在后面的老鬼也终于忍不住向他们发起了攻势,飞扑上前双爪陡然暴涨,一下就抓住了几个吓傻了的女人。 花姐见状直接迎上前去,吸气一声怒吼:“鬼怪去死!” 她口中飞出一个个粉色大字,好像金砖似的砸在那老鬼身上,将其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过这也已经晚了一步,鬼怪抓住的两个女人都已经惨遭不幸。 “都别傻站着了,快去帮忙呀!”王月如见状立刻招呼道。 她也看出这些女人有不少都是超凡武者,但眼下全都被吓得够呛,只知道彼此抱头痛哭,哭能哭死这老鬼吗?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玉蓉当然没有傻站着发呆,招呼婉儿一起去对付那老鬼。 王月如也冲张大牛说道:“待会儿就用你那招!” “啊……好的!”张大牛有些呆愣,主要是被周围这些女人们给看花了眼,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掉进女人堆里。 老鬼与花姐打得不可开交,花姐的神通似乎是与音波有关,时不时发出怒吼、怒斥,不断有粉色的符文飞出,从四面八方落在老鬼身上。 既有直接对老鬼造成伤害的,也有类似封印的效果,然而先前为了维持神光盾,消耗了太多的神魂之力,眼下就有些坚持不住。 玉蓉与婉儿以及携手相助,效果也不大,老鬼皮糙肉厚,没有实体,但对神魂之力的伤害也有极强的防御性。 寻常的神魂攻击都难以有效的伤害它,只会激怒它,奋力挥舞双爪,一下就把花姐给掀飞出去。 玉蓉担心花姐的安危,心里有所分神,下一刻利爪就当头砸过来,好在婉儿替她挡了这下袭击,遭到老鬼利爪排挤,直接化作一蓬烟雾在半空炸开。 “婉儿!” “我没事,玉蓉,你快逃吧,我们不是这只老鬼的对手!”婉儿的声音格外虚弱,她也是鬼物,但只拥有第一境魂武的能力。 正面硬抗了老鬼利爪袭击,已经伤到了根基,变成了朦朦胧胧的虚影,好似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 局面危急,这时王月如抓住了机会,她拎起了倒霉孩子张大牛,嘴里厉喝一声:“去!” 话音未落,就将张大牛朝着老鬼用力砸了过去! 玉蓉等人都看呆了,心想这女人是要坑害自己的同伴吗? 张大牛也很慌张,张着嘴巴胡乱叫喊,老鬼见到他直直飞来,当即张开了嘴巴,像是等待主人投喂的哈巴狗似的,只等这活人落入嘴里。 吧唧。 张大牛一头撞进了老鬼的血盆大口,下一瞬,耀眼的光芒陡然绽开,但只是持续了一瞬,老鬼像是中了定身术似的动弹不得。 “快,别发呆了,趁着时候攻击鬼物!” 王月如招呼了一声,而后双手挥掌平推,调动所有的精神力化作刀枪兵刃打向老鬼! 一把把白光凝聚而成的兵器像是狂风骤雨般朝着老鬼砸过去,这是王月如这些天自己摸索出来的神通术法。 她习惯性的将精神力当做神魂之力,经由王贲的指点,自己也摸索出了一些应用手段。 效果很不错,精神力汇聚而成的刀剑兵器纷纷插入了老鬼体内,每一下都会令其发出惨烈的哀嚎,身形也随之不断颤动,并且逐渐缩水! “你们都别再看戏了,快点杀了这头老鬼呀!我那同伴也顶不住太久!”王月如扭头朝玉蓉等人大声招呼。 倒霉孩子张大牛在从王贲构建的精神幻象世界中脱离后,一鼓作气就掌握了精神力外放之法,或许是因为天赋异禀的关系,他还觉醒了一门神通。 能够像鬼物一样,借助精神力让身体从实体转为虚幻,并且在这个状态下,还能融合其他鬼物的力量,遇到强大的鬼物,也能像现在这样,直接虚化冲老鬼体内,将其禁锢一段时间,同时会令老鬼陷入虚弱的状态。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且强力的神通,也正是靠着张大牛的天赋神通,两人才一路顺利的走到了这儿。 不过眼下对付这只老鬼,只靠王月如力有不逮。 花姐和玉蓉终于是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输出神魂之力,老鬼动也不动的挨打,体型越来越小,最终成了个侏儒矮人。 “我不行啦!”张大牛怪叫一声又化作光束从老鬼身上退出来。 老鬼头恢复了自由,却是扭头就跑,众人也没有追赶,能够将其打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作为第一境的魂武,居然掌握了这样的神通……他是什么来头?”花姐满脸惊奇的打量着张大牛。 张大牛十分拘谨,瞥了眼王月如,王月如笑着说道:“他勉强能算作是我师侄吧。” 王贲其实没有收他为徒的意思,当时也只是让她代为传授精神锻炼法,不过这张大牛确实很不一般,虽然在精神幻象内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却也自信领悟了精神外放之法。 王月如根本就没有教他,所以算起来,王贲才是张大牛的授业恩师。 “令师兄真是个好师傅,不像我,教了大家这么久,遇到危机时,她们却依旧不能自保。”花姐叹了口气。 她四下看了看,秋水盟原先有四十多个女人,其中超凡武者就占了一半居多,在危机降临时,她还想着众人合力,逃离城池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给她们找来魂灵精魄,教导他们超凡术法,结果一个个还是惊慌失措,别说给自己分担压力,就算自保都做不到。 好在有玉蓉和婉儿相助,又遇见了王月如和张大牛二人,否则他们这一行怕是都要死在老鬼手下。 现在清点了下人数,在刚刚的危机中就有七八个人遇难,剩下的人也都是吓得好似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惊慌万分。 “我们别耽搁了,趁着现在鬼物都往外围跑,赶快去内城!”王月如提议道。 玉蓉对此自然是非常赞同,“没错,花姐,我们真的该去内城,你瞧瞧,那些鬼物都在往外跑,内城反而会更加安全!” 这时候花姐自然不会再固执己见,点头答应下来,又郑重的向王月如与张大牛行礼道谢,感激她们的出手相助。 王月如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大难临头,我们都是人族,自然是要同心合力,共抗异族才对!” 彼此寒暄了一番后,花姐就重新开启了神光盾,护送她们前往内城。 这回有王月如和张大牛帮忙分担压力,花姐就轻松了不少,而路上的情况也正如她们预料的那般,越是靠近内城,鬼物反而就越稀少。 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幽魂小鬼,很轻松就能打发掉。 在深入了内城之后,她们也看到了悬浮于半空的鬼门关,玉蓉一眼就辨认出来:“那是位于鸿远将军府上空……” 如今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鬼物从鬼门关中飞蹿出来,但很奇怪的是,这些鬼物几乎不会在这附近停留,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羊群似的,从两侧绕开了底下的鸿远将军府。 “我师兄在那里!” 王月如停下了脚步,冲一直老老实实趴在她肩头的黑猫吩咐道:“泥鳅,你先去找找看,别害怕,我们很快就会过去的!” “喵!那里有好多鬼呀,喵!”泥鳅舔了舔毛。 怕归怕,它还是一溜烟的跑走了,黑猫其实机灵得很,知道在这种危险混乱的局面下,跟着王贲要比跟着这群女人更安全。 直到这时候,玉蓉等人才注意到有这么一只黑猫,几个胆小的女人吓得叫出了声。 花姐沉声道:“你确定你师兄在那座鸿远将军府?” 说完又扭头看向玉蓉问道:“玉蓉,之前帮过你的那位第五境的前辈也在将军府中?” “没错!”玉蓉点点头,多看了王月如两眼,心中猜测这姑娘的师兄,总不该就是那位前辈吧? 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 鸿远将军府,地下监牢。 王贲双腿盘膝悬浮于半空,周身不时绽放一缕缕璀璨的金光,他双目紧闭面对着壁画,壁画上也有光晕如水波般荡漾流淌。 画上神话故事中的漫天们似乎都活了过来,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从石壁上飞出来的感觉。 神魂波动散发出令人感到强烈不安的气息,这也是鬼门关中厉鬼幽魂纷纷远遁的原因之一。 第一百九十一章 真灵界碑 王贲此时好似陷入了沉睡,但他的精神力已经完全充盈整座地牢,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精神世界。 又因为真灵界碑的缘故,两相结合产生了奇妙的效果,精神幻象世界会与物质真实产生一些交际。 就像是打破了维度屏障一样,导致地牢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诡异,时而出现高楼大厦的影子,时而又有江水波涛,高山云海。 场景不断变换,周围有鬼物幽魂靠近,就会受到吸引,然后就一头扎了进来,如同主动撞上了蛛网的昆虫、飞鸟,再也出不去了。 精神世界中。 王贲双手握拳,脚踩在尸山血海之上,不断向高空挥拳,“是吧?看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脑袋硬!” 他每一拳挥出,都会打出无边光柱,贯穿了笼罩在头顶的层层阴云,打在那一个个难以看清的幻影之上。 继而发出剧烈的轰鸣,接着就是地动山摇,整个精神世界似乎随时都要崩塌瓦解! 高高在上的只是向凡间投来目光,就足以毁灭一切! 王贲不信邪,他咧嘴笑得格外畅快,长这么大,还没有跟打过架,虽然只是虚影,也足以让他感受到那与众不同的体验。 沉重的无形压力,仿佛一座大山般压在肩头,他不管不顾继续挥拳。 ‘我就不信了,今天非得把你打服了不可!’ 王贲的对手其实是那块真灵界碑,他意识到真灵界碑才是鬼门关的核心关键,想要关闭鬼门关,就必须要先解决真灵界碑。 当他找到真灵界碑后,想到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覆盖正面壁画,结果就引动了壁画异变,一股极强的神魂之力反冲而来。 王贲自然是毫不畏惧,加大精神力的输送,互相僵持之中,两股力量十分巧妙地发生了融合,最后就演变出一个奇异的精神幻象世界。 这并非是完全由王贲掌控的精神世界,应该说是他和真灵界碑合力创造出的世界。 眼下彼此争夺的,也正是这个世界的掌控权限! “我的精神意志,怎么会输给你们这群不知所谓的?”王贲没挥出一拳都格外的自信。 若是在现实世界中,他的身体素质以及各方面力量,肯定是不如这些高高在上的,可能对方随便伸手一捏,就能把他给掐死。 毕竟不是他真身降临,原主的身体拖累了他。 但在这精神意识的层面上,王贲却是一点也不怕,精神意志力的对撞,他充满了信心! 况且这些也只是投影而已,而且还是经历了漫长岁月消磨过的投影,根本谈不上多么强大。 王贲不断挥拳。 一道道璀璨拳芒不断冲天而起,阴云之上,漫天们隐隐绰绰,或许少了几个,或许又多了几个? 他突然高高跃起,如同炮弹一般朝着阴云之上飞去,转眼间就跨过了厚厚的云层,右手蓄力,朝着更高处的直接一拳轰出! 砰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传遍四方,眼前的一切好似碎裂的镜面一般。 整个世界都开始走向终结。 王贲眼前出现了一个黑洞,极致的黑暗吸收了一切光芒,包括他周身散发出的精神力光晕。 “莫名其妙就结束了?”王贲皱起了眉头,他还以为能再畅快的多玩一会儿呢。 最后也没能亲自将拳头狠狠砸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脸上。 极致的黑暗中又有光点飞出,像是萤火虫一样飘忽不定,最后在王贲的身前凝聚成了一块菱形的晶体。 有点像是魂灵精魄,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氤氲光彩。 王贲伸手一招,这菱形晶体就飞入了他掌心,咻的一下直接融入到了他体内,不对,应该是神魂之中。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真灵界碑?” 神魂在融合了菱形晶体后,王贲也了解了这东西的来历。 原来那副壁画只是真灵界碑的载体,或者说是一件外衣,真正的核心是这块菱形晶体,他刚刚的所作所为,算是阴差阳错的炼化了这块真灵界碑。 炼化了真灵界碑之后,他的神魂就与之绑定在了一起,随时随地都能够进出真灵界,同时也能借由真灵界碑,感受到那鬼门关的所在。 王贲心念一动,悬浮于空中的鬼门关便缓缓关闭,有一些还没来得及窜出来的鬼物立时被夹在门缝之中。 这可不是寻常的门缝,而是真灵界与现世的夹层,幽魂鬼物们发出难以言说的痛苦嚎叫,然后全都化作了飞灰,魂飞魄散…… “快看,天空中的通道消失了!”王月如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鬼门关消失不见,与之一起消散的还有笼罩在周围的重重雾障。 雾障消散之后,藏于其中的幽魂鬼物似乎也失去了某种庇护,尤其是当烈日金光投射而下时,那些弱小的幽魂鬼物纷纷化作寥寥青烟消散不见。 当然,由于鬼门关打开,从真灵界跑出来的鬼物实在太多了,小鬼幽魂占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都属于道行不浅的老鬼,它们完全不惧烈日照拂。 但也都拥有一定的灵智,懂得避祸趋福,不约而同远离了内城,向外城以及城外逃窜。 花姐玉蓉面面相觑,都是大松了口气,危机终于结束了,眼下总算是安全了。 “这一夜不知死了多少无辜人。”玉蓉叹了口气,回望秋水盟的队伍,即便有她和花姐的全力庇护,前后也有十几人死于厉鬼袭击。 她们大多还都是超凡武者,都自身难保,更别提那些普通百姓了。 整个内城几乎是被屠戮一空,几人前往城主府时,在门口看到了一具昂首挺拔的尸体。 玉蓉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是……鸿远大将军李伯海?!” 花姐上前两步,皱眉道:“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应该是陷入了鬼物的围攻,耗光了神魂之力,力竭而亡。” 李伯海手持巨斧,身上伤痕累累,脚下汇聚一片血泊,伤口还在不断往下流血。 他双目瞪圆,怒视前方,看着像是随时会挥舞巨斧继续战斗,但其实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收徒 李伯海已经死得干净利落。 只不过作为第四境的体武,身躯过于强横,放在这儿不管,估计得几年尸体才会腐化。 玉蓉感慨道:“他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总比那些只顾着逃窜的权贵们要尽职尽责。” 众人绕开了他,进入了府邸内。 府内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断肢残骸,有战死的士卒武者,也有惊慌失措只顾着逃难的下人仆役,或者一些权贵子弟。 鬼门关最早就出现在大将军府邸上空,无边无际的鬼怪浪潮汹涌而下时,除了李伯海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稍加抵抗。 即便是第四境的体武,李伯海也没能坚持多久便耗尽了所有神魂之力,魂飞魄散而死。 正当他们四处打量时,一道人影从一片废墟中走出来,他肩头蹲着一只毛发柔顺的黑猫,正是王贲与泥鳅。 王月如满面惊喜的迎了上去:“师兄!” 玉蓉此时同样认出了王贲,见状就感到很惊讶:“她师兄居然真是这位前辈……” “先前帮过你的那位第四境的前辈就是他?”花姐也惊奇的打量着王贲。 玉蓉颔首道:“正是这位前辈出手相助,我才能顺利的救出婉儿!” “我们秋水盟最重恩义,前辈既是你的恩人,那也就是我们秋水盟的恩人,大家待会儿千万不要怠慢。”花姐朝身后的女人们吩咐。 有人不解的问道:“花姐,我看这人看起来还没有我年岁大,为什么要叫他前辈?” “魂武都能驻颜有术,你看我和玉蓉年岁也与你们相当。”花姐解释道:“这位前辈乃是第五境的魂武,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年轻,外貌只是假象而已,你们可说错话了!” 超凡武者没提升一个境界都要耗费大量精力与时间,天赋、努力缺一不可。 能突破到第四境、第五境的魂武、体武,哪怕天赋异禀,也都是四五十岁开外了。 玉蓉笑着道:“这位前辈为人挺好相处的,诸位也不必拘谨。” 另一边,王月如也在和王贲谈论秋水盟的事,“师兄,她们都是一群女子组成的武者联盟,真是不容易,我们若是离开这座城池,不妨与她们同行。” “到时候再说吧。”王贲不置可否,打量着颇为拘谨的张大牛,“你的悟性挺高啊,居然自己就觉醒了精神力外放之法。” 王月如也将张大牛的事说了,王贲还真没想到这个倒霉孩子居然能够自行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 坦白说,这小子算是在修炼精神锻炼法中,资质天赋最好的一个。 王贲猜测这估计也和张大牛是天命之子的身份有关,有大气运加身,练什么都如有神助。 张大牛看起来憨憨的,倒也挺机灵,被王贲称赞了两句后,直接跪地就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也知道自己是撞上了贵人,若非王贲指点,让他觉醒了精神力外放之法,面对如此天灾人祸,张大牛深知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 眼下说什么也要抱上这条大腿。 王贲却摇头道:“我不收徒弟,你既然掌握了精神力外放,以后好好锻炼就行了。”摆摆手,径直离开。 张大牛愣了一下,心想贵人都已经传了我神功,那为何却不收我当徒弟? 爬起来就追上去,发挥牛皮糖的精神:“先生!先生!我不奢望能拜先生您为师,只求在您身边伺候,当牛做马都行!” 王贲懒得理睬他,从秋水盟跟前路过,也只是朝那眼熟的玉蓉颔首示意,花姐则领着一群女人向他行礼道谢。 “这没什么好谢的。”王贲说道:“这附近没什么鬼物了,但外城应该还有不少,你们要是抽得出人手,就跟我去外城清理一下。” 花姐正色道:“前辈有心祛除城内鬼怪,实在是菩萨心肠,我们自然愿意同往!” 扭头冲玉蓉吩咐:“玉蓉,你来照顾其他人,我与前辈去外城除鬼。” 玉蓉则担心她先前庇护众人逃难,神魂之力损耗严重,劝道:“还是让我去吧,花姐你暂时休息一会儿。” 王贲挑眉道:“你们先商量着,待会儿直接去找我就行。” 说完转身就走,鬼门关虽然已经被消除,但从真灵界跑出来的鬼物还有很多,眼下都在外城流窜肆虐,而且能够顶住烈日照拂的也都不是寻常鬼物。 王贲径直离开了将军府,王月如和张大牛都跟了过去,张大牛还在喋喋不休:“先生,我也能帮上忙,我可以束缚住那些幽魂鬼物!” “击杀消灭这些鬼怪能助长精神力,对你自己也有好处。”王贲提点了两句。 这时花姐和玉蓉二女也都追了上来,她们商量过后,觉得将军府内相对较为安全,就让婉儿留下来照顾。 “前辈,能否请教这次为何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鬼怪作乱?”花姐跟上来后,就忍不住出问道。 她从玉蓉口中得知了王贲在将军府的所作所为,便怀疑鬼门关的出现与王贲有一定的联系。 王贲瞥了她一眼,见王月如等人也都好奇的望着自己,就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番,“朱天霸投靠了九幽,在和我战斗的过程中打开了鬼门关,鬼门关另一边连接真灵界的禁地,无数幽魂鬼物就这么从真灵界跑到了现实世界来。” “又是一个人族叛徒!”王月如闻言冷哼一声。 玉蓉也是恨声骂道:“朱天霸身为降魔校尉,本该驱除鬼物,庇护百姓安危,他竟然投靠了九幽,真是无耻之尤!” “师兄,这人奸定是被你斩了吧?”王月如知晓王贲的性格,遇到这种人奸混蛋,那肯定是杀之而后快。 王贲颔首道:“朱天霸死了,不过类似鬼门关的东西以后或许会越来越频繁。” “为什么?”王月如有些难以想象,类似的天灾人祸如果频繁起来,那这个世界的人族,还有活路吗? 花姐则神情凝重的问道:“前辈,是因为真灵界和现实世界的壁垒越来越薄弱了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头六臂 “你们别总是叫我前辈,我叫王贲,直接称呼名字就行了。”王贲摸了下脑门,那枚被炼化了的真灵界碑,眼下就在他识海之内。 融合真灵界碑后,让他对真灵界有了更深的了解,“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真灵界和现实世界的壁垒越来越薄弱,才会出现鬼门关。” 真灵界有点像是冥界地府,几乎所有的鬼物都来自真灵界,但其实在很久之前,或者说在真灵界诞生之初,并非是这幅模样。 正如那副壁画上所描绘的上古神话传说的图景那样,真灵界曾经是作为至高无上的神界,人类能在真灵界中获得悠久的寿命以及难以想象的超凡力量。 总之在那时候,真灵界的存在对人类而言是件好事,人类从真灵界学到了超凡力量的应用方法,包括劲力也都是从真灵界学来的。 可在一场没有留下多少记载的灾难之后,真灵界就彻底发生了变化,生机凋零,死气丛生,当阴气逐渐沉淀之后,鬼物应运而生。 时至今日,真灵界完全沦为了鬼物的天堂国度,而真灵界的存在,也成为悬在了人族头顶上的一把灭世之剑。 真灵界其实可以看作是现实世界的另一面,就如同镜子的两面一样,中间会有一层壁垒,这层壁垒也是维系人间不受大规模的鬼怪侵袭的防线。 王贲炼化真灵界碑后,就从中得知,近些年来真灵界与人间的壁垒在不断减弱,这带来的后果就是鬼物频繁的出没人间。 比如小县城中弄出百鬼夜行的无心婆婆,若是换做十几年甚至几年前,哪怕恰逢血月之夜,有天时地利,她也不可以能弄出百鬼夜行的戏码。 因为鬼物在人世阳间需要阴气庇护,而只有真灵界才会诞生出足够让鬼物生存并发展壮大的阴气。 真灵界与人世的壁垒薄弱,就会有阴气外溢到人间,这才是鬼物能层出不穷的出现在人世间的原因所在。 如果不是有壁垒存在,无穷无尽的鬼怪早就从真灵界中冲出来,彻底摧毁了人间,人族也早就不复存在。 花姐对此显然也有所了解的,忧心忡忡的说道:“自从八年前,新皇登基以来,天下的局势就越发动荡,人间与真灵界的壁垒不断衰减,恐怕以后人族的状况会越发艰难。” 王月如闻言感到很不解:“皇帝登基为什么会导致天下动荡?” “新皇年幼无知,听信了妖人谗言,导致朝廷威信一降再将,总之是笔糊涂账。”花姐摇了摇头,也没有仔细述说。 王贲这时在内城城门处站定,说道:“鬼怪大致沿着两个方向分部,待会儿我去东边,你们抱团去西边,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在东门相聚,如果遇到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就让泥鳅来通知我。” “师兄,那你小心点啊!”王月如倒是不担心王贲的安危,习惯性的叮嘱了一句。 王贲朝她点了点头,提醒道:“多杀点鬼物,对你们都有好处。” 而后,他脚下一踏,身形闪烁了几次,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花姐和玉蓉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王月如打量着她们:“二位好像都很紧张?” “让姑娘见笑了,实在是令师兄威势不凡,与之交谈之时,不自觉就感到心神紧张。”玉蓉颇有些赧然的说道。 “师兄为人是有些严肃,不过他其实很好打交道,一是一,二是二,嫉恶如仇,痛恨鬼怪,只要不犯他的忌讳就没事!”王月如和王贲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摸清了这位师兄的性格。 “不知王……前辈有何忌讳?”花姐虚心请教,他想着从鸿远城出去,若能有这位第五境魂武强者高人庇护,接下来的路自然就安全好走得多。 “师兄最烦人吵闹,所以与他谈论时,尽量不要大喊大叫,有事说事,也不必啰嗦。” 玉蓉附和道:“王前辈确实喜欢安静……” 她们谈论间也没有耽搁,向着外城赶去,很快就遭遇上了肆虐的鬼怪。 这些鬼怪都有相对凝实的躯体,当然,鬼怪的身躯都是神魂之力幻化而成,若无神魂之力加持,外物难伤。 花姐是第四境的魂武,玉蓉是第三境,再加上王月如和绝佳辅助张大牛,四人处理这些鬼怪并不困难。 没有秋水盟的那些女人们拖后腿,花姐也能全力施展,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朝前方怒吼,粉色的波纹扩散开来,在屋顶之上跳来跳去的鬼怪顿时就被狂暴的神魂之力给撕成了碎片! 王月如等人相互协作,王贲则单枪匹马,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在炼化了真灵界碑后,他的精神力又得到了大幅上涨,再加上鬼门关洞开,王贲斩却了不少幽魂厉鬼,也都从中获得了一定增益,积少成多,眼下他的精神力勉强能有本尊的一半左右。 本尊一半的精神力,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却能发挥出几十上百倍的威力! 王贲浑身缠绕着淡金色的气雾光晕,脚踩在半空,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向前飞蹿。 直接从几只体型庞大,如同猪狗般的鬼怪身上飞了过去,待他飞远之后,这几只奇形怪状的鬼物才突然间烟消云散。 都不用特意去对付它们,只是周身溢出的精神力,就足以将这些鬼怪打成飞灰。 ‘真灵界碑还在源源不断的给我提供精神力增益,这玩意儿难不成是一块电池?’ 王贲估测,自己的精神力再继续增益提升下去,照这个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本尊的地步了。 为了更高效率的诛杀流窜在城中的鬼怪,王贲人在半空站定,双手平摊,掌心渐渐浮现出两颗光球。 光球中能看到有一缕缕像是刀剑般锋锐的气体在飞速环绕。 这是他融合了劲力以及此前在黄蓉世界学到的九阴真经的功夫,再搭配上精神力创造出的一门神通。 这个世界的神通往往都具备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王贲手中的两颗奇异光球同样如此。 “这算是我练得第一个神通,融合了这个世界的武道以及超凡力量……别让我失望啊!” 他手腕翻转,两颗光球就直直掉落下去,尚未落地却突然一下炸开,而后只见无数道流光在大街小巷,房屋阁楼间飞快穿梭! 这些流光好似拥有智慧,能够自行搜寻那一个个鬼怪,哪怕其中有十分奸诈狡猾的鬼物,居然还附身在尸体上,依旧能被流光找出来。 流光既有锋锐无双的劲力,又有克制鬼怪的精神力,只需眨眼一瞬,就从鬼怪身上穿透而过,留下一缕青烟飘散。 如此一来,王贲脚下的鬼怪都为之一空,这一招用来清场实在合适不过。 但对付一些强悍鬼怪就力有不逮了。 “威力还算过得去。”王贲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两颗光球损耗的精神力微乎其微,也不指望以此来对付那些强悍鬼物。 眼下,密密麻麻的流光在扫灭了周遭的幽魂小鬼后,就盯上了一只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大鬼。 这头大鬼拥有三头六臂,站起来有两三个成年男子那般高大,每条手臂上都拎着一个不住惨叫哀嚎的百姓。 鬼怪三颗狰狞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嘴,迫不及待的就要吞食手上的猎物。 王贲抬手一指,“去!” 无数流光便划出曼妙的曲线,争相攒射在这头大鬼身上,并且还都避开了那些可怜无辜的百姓。 轰隆隆! 大鬼在这狂风骤雨的袭击之下,脚步踉跄不断后退,身上炸开一团团惨绿的毒雾,硬是撑住了没有倒地。 不过其抓来的那些个无辜百姓们都捡回了一条命,各自四散逃开。 “是谁敢扫本大爷的兴!” 大鬼发出愤怒的吼声,三颗脑袋各自喷吐出惨绿的鬼雾,弥漫开来后,彻底将流光给淹没。 王贲挑了挑眉,自己依附在那些无数流光上的精神力与劲力,居然都被消磨殆尽了。 这三头六臂的鬼物也盯上了悬浮于半空中的王贲,挟裹着一团毒雾就向他直奔而来! 它倒没有直接发起攻击,而是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用古怪仿佛野兽嘶吼般的语气呼喊道:“人类!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九幽的鬼族?敢对它们动手,真是不讲规矩?” 王贲听到这话就笑了:“这么说你来自九幽?九幽行走?” “没错!我正是九幽行走!” 鬼怪六只手臂上各自提着一颗骷髅头,骷髅头闪烁着绿芒,肩上顶着的三颗脑袋也是皮包骨头的惊悚模样。 它一边说话,长满了尖牙利齿的干瘪嘴巴一边向外喷吐毒雾,“按照九幽的规矩,此地已经沦为鬼蜮,属于九幽之地,你区区人类还不快滚出去?” 这头老鬼看起来头多,但就是没脑子,眼下这种局面,还敢叫嚣。 王贲狞笑一声:“我是人,你是鬼,你们九幽的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管得着鬼,管得着我吗?”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即逝,下一瞬就出现在了这老鬼跟前,一把扯住了它的一颗脑袋,像是拔大葱似的,直接就给拔下来了! 这九幽行走惊慌失措的怒吼:“你知道我是九幽行走,竟然还敢动手……” 它既没有想到王贲胆子这么大,在自己爆出了九幽行走的身份后,二话不说就冲过来动手,也没想到王贲的速度能这么快。 仓促之下,毫无反应就丢了一颗脑袋。 不过好在它脑袋多,这玩意儿也就是个装饰品,毕竟是鬼,又不是人。 在王贲的大手又要撕扯其他脑袋的时候,老鬼浑身一炸,顿时化作毒雾向后拉开距离,心里感到一阵荒谬。 自己身为鬼怪,又是道行高深的九幽行走,而对手是个人类,按以往的惯例,不应该是我追着他,要撕扯人类的脑袋,怎么现在反了天了? 这九幽行走还真不是没脑子,主要是因为鬼怪长期凌驾于人族之上,人类高境界的强者,面对九幽的鬼物,哪怕只是一个幽魂小鬼,都要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在这个人类大一统王朝分崩离析,藩镇割据,战乱不休的乱世中,九幽的规矩要比朝廷皇帝的金口玉言更管用! 因而这位九幽行走在看出王贲实力不俗,境界高深莫测之后,没有贸然动手,而是选择搬出后台恐吓王贲。 哪里知道王贲根本就不讲规矩,更别提是鬼怪的规矩了。 它在拉开了距离之后,六条胳膊齐刷刷抬起,爪子提着的骷髅头绽发出惨绿光芒,汇聚成一道绿色的光束,向着王贲喷吐而去! 绿色光束尚未靠近,就能听到其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惨叫,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这绿光之中挟裹着一条条狰狞的鬼物幽魂,皆是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眨眼间绿光已经逼近,王贲却是看也不看,抬手一扇,好似扇走烦人的苍蝇蚊虫似的,然而这蕴含了无数幽魂鬼怪的绿光,就被这一巴掌给扇没了! “虚实变幻!”九幽行走见状吓了一跳。 它倒也有些见识,看出来王贲刚刚那普普通通的一巴掌,其实大有门道,直接将绿光给扇到了真灵界中! 虚实变幻是鬼仙之上才能掌握的奇妙神通,能够在虚实之间不断转换,化实为虚,化虚为实,能做到这两步的都是顶级的强者! 更令这老鬼感到震惊的是,眼下他们处于阳世! 虚实变幻是出自真灵界的神通,据传曾经天神创造了天地万物,也用了这虚实转换的大神通,因而在真灵界中才能施展出来的。 而王贲却是在现世施展出了虚实转换,这不是一般鬼仙能够做到的! 这老鬼终于不再头铁,想到了溜之大吉,但现在他想跑就太晚了,前一秒看到王贲还上百米开外,下一瞬,王贲已经贴到了他跟前。 双手左右开弓,像是拨洋葱似的一扯,老鬼仅剩的两颗脑袋就这么被扯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后 三头鬼怪一个照面先被扯了一颗脑袋,这会儿仅剩的两颗脑袋也没能保住。 王贲双手左右一分,就将它的脑袋给拽了下来。 不过到底是鬼怪,即便如此,这也不影响这狰狞的脑壳开口说话,它满面惊恐:“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九幽行走!快放了我!” “废话啰嗦!”王贲抓着它这两颗脑袋,往中间一撞。 两颗鬼头就像是保龄球似的,狠狠撞成了一团,砰一声炸就成了绿色毒雾。 然而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在王贲周身上下,毒雾根本不能突破这精神力屏障,老鬼毫无反抗之力,在王贲一顿手撕之下,无奈且不甘的化作了一缕缕剧毒的雾气。 这本该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剧毒之物,结果在王贲这儿,除了让他视线有些模糊外就别无用处了。 伴随最后一条胳膊也被王贲扯了个粉碎,老鬼彻底魂飞魄散,吹口气,浓郁的绿色毒雾也随风消散。 与此同时,一缕缕精纯的能量相继融入了王贲的识海之中,带来的增益效果还挺不错。 王贲颇有些失望的摸了摸下巴,“九幽行走就只有这种水平?” 其实是他的实力增长太过于夸张,不过用实力增长也不合适,应该是他渐渐恢复本尊的巅峰实力。 身体素质方面虽然也有所提升,但和本尊相比差距过大,倒是精神力提升得更快,已经达到了本尊一半的水准。 王贲怀疑这可能是与自己灵魂穿越有关,同时也与这个古怪的世界能量有关。 真灵界碑,鬼怪以及魂灵精魄,都能带来精神力的增益提升,而且每天锻炼的时候精神力提升得也非常快,毕竟没有瓶颈。 王贲悬浮在半空,俯瞰着底下乱糟糟的街道,偶尔抬手一点,就有精纯锋锐的劲力飞出,打散一只又一只鬼怪。 清理干净了之后,他向着东门飞去。 王贲前脚赶走,底下一处池塘边的柳树中就飘出一缕阴影,这阴影很淡,隐约能看出是人的轮廓,但又在不断发生着变化。 “他走了,出来吧,我们要抓紧机会离开这里。”阴影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怪异,像是男女混声。 哗啦啦。 池塘水面荡漾涟漪,水下缓缓走上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不断往下流水的女鬼。 湿漉漉的头发遮掩住了她的面庞,不过从她仓皇的声音语气,也不难看出这女鬼十分害怕:“他就是圣主预言中的天命之子?三头在他面前居然毫无反抗之力……” 三头就是被王贲给手撕了的九幽行走,而这两只鬼物同样也是九幽行走。 只不过它们更加小心谨慎,在王贲出现时都选择了潜行躲藏起来。 女鬼起初还觉得大题小做,从阴影鬼物口中得知王贲就是天命之子后,她就起了贪念,打算伙同三头一同杀了王贲立功。 可还没来得及出手,三头就被王贲给撕碎了,女鬼顿时后怕不已,要是自己忍不住贪心跳出去,怕是就要步入三头的后尘,灰飞烟灭了。 “当初接到无心传来的情报,我也有些不相信。 圣主预言中的天命之子,若是能成长起来会成为我族大敌,但眼下这些个天命之子才刚刚出世,正是脆弱之时,不应该拥有这般强悍的实力才对……” 阴影鬼怪此前正是附身在朱天霸身上,借此亲眼目睹了王贲打死朱天霸,展示出来的实力已经不弱于鬼仙! 眼下又手撕了三头,更让它感到十分不解,圣主的预言肯定不会出错,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符合常理的事? “更重要的是,朱天霸那块真灵界碑也落入他的手中,此人已经成为了我族的心腹大患,必须要尽快上报消息!”阴影鬼物沉声吩咐,“他们在城中清理鬼物,你我要分开行动。” “这……”女鬼有些犹豫,“那人实力非凡,我们若是分开行动,被其抓到岂不是就糟了?” 阴影鬼物语气淡漠:“无论如何,都要见消息传回去,下一块真灵界碑在吴州,你我在吴州相会吧。” 它说完就融入树影之下,伴随着光影流动朝王贲相反的方向逃窜。 女鬼沉吟了一番,跳入了池塘之中,她则是通过池塘下的暗流沟渠,借助护城河逃脱。 幽魂鬼物都很擅长藏匿,只不过因为它们多年来欺压人族,根本不屑于躲藏,眼下跑起路来也很熟练。 王贲也确实没有发现特意躲藏起来的鬼怪。 一路向着城外清理,等到了约定地点时,徘徊在外城附近的鬼怪基本上都被他清理干净了。 而王月如等人清理鬼物则花费了一些功夫,但她们运气不错,没有遇见九幽行走之类的大鬼,几人合作也培养出了不错的默契,将能找到的鬼怪都灭杀干净。 中午时分,他们在东门碰头。 “我打算去帝都,你们知道路怎么走吗?”王贲开门见山的询问花姐和玉蓉。 原主和王月如都是小地方的乡巴佬,帝都作为人族王朝的核心所在,也只是有所耳闻,从未去过,当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走。 花姐和玉蓉对视了一眼,前者笑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打算去帝都,倒是可以与王……公子同路。” 她们原本计划是前往吴州,不过吴州在东边,帝都要往西边,花姐考虑了一番,觉得还是跟随这位实力高深的强者更加安全妥当。 鸿远城经历了这么一场天灾人祸,死伤的无辜百姓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王贲没有拍拍屁股走人。 他找到了幸存的城主府官员,让他们安排士卒衙役以及幸存者们去去收拢城中的尸体。 放在正常的世界中,尸体腐烂会形成瘟疫,但在这个世界里,尸体放任不管后果更严重,化作鬼物、僵尸之流也是比比皆是。 处理尸体的方法也不复杂,一把火烧了就是,只是挨个收拢尸体会很麻烦且危险,毕竟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幸存者们,脑子里的念头都是逃离这片鬼蜮。 鸿远将军府的三个领头的全都暴毙,剩下来的幸存者毫无责任心,王贲找到这人的时候,他嘴上答应的痛快,转身就溜之大吉。 当然没能跑出去,路上就被黑猫泥鳅给发现,当场抓花了眼睛,又被拔了衣服吊在城门头上杀鸡儆猴。 既然这所谓朝廷的官靠不上,王贲也只能使唤身边的人,秋水盟的那些女人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们在鬼门关面前,一个个都是胆小如鼠,但终究是超凡武者,对付这些寻常普通的士卒衙役不成问题。 于是这些个原本隶属于鸿远将军府的士卒衙役们,就在一群女人的厉声呵斥下,老老实实的沿街收拢尸骸。 王贲和王月如也没闲着,包括倒霉孩子张大牛,他们都是调动精神力来探查周围的情况,更方便找到那些遇难者的尸骸。 “师兄,这座城其实已经变成了死城,哪怕我们把尸体和鬼怪都收拾干净,剩下的幸存者们也会逃离这座城池。”王月如觉得他们这么做有些浪费时间精力。 王贲却说道:“不管有没有人住,都应该清理干净,否则这座城池就会彻底被阴气污染。你可以这么理解,每当人世间多一座这样的死城,九幽的鬼怪就会强大一分,真灵界与外界的壁垒也会削弱一分。” 鬼怪借助阴气才能来往人间,阴气越盛鬼物越强。 类似鸿远城这样的死城、绝地,近些年来出现的越发频繁,基本上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人世间的阴气不断增长,鬼怪出没的愈发频繁,不断屠戮活人诞生阴气。 王贲也是在炼化真灵界碑后,才对这个世界的鬼怪有了更深的了解,以他现在的实力,肯定不能直接打上门,一锅端了九幽鬼族。 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削弱鬼族的力量,或者说让鬼族的力量增长得缓慢一些。 阴盛阳衰是现在的大趋势,真灵界与人世间的壁垒越发薄弱,也是造成人间阴气越来越旺盛的原因所在。 也难怪一些鬼物都认为天命在它们而不在人类这边。 而想要清理人间的阴煞之气,也没那么容易,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但既然遇见了总不能不管。 城里的幸存者不多,除了那些不乐意的士卒衙役外,普通老百姓们也都自发加入到了收敛尸骸的队伍中。 不幸遇难的死者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左邻右舍,尸骸实在太多了,最后找出来几乎是堆积成山。 一直忙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总算是将所有的尸体都处理干净。 这时走在荒芜破败的街道上,入目所见全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断壁残垣,除了王贲一行人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幸存者们成群结伴的离开了这座死城,前往荒野艰难求生,其中大多数恐怕很难在危机四伏的荒郊野外活下去。 “鸿远城在这方圆百里也算是一座大城,没想到只是短短一晚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惨淡的模样。”花姐感慨万千。 这时玉蓉赶着马车过来,“花姐,王前辈已经出城了,我们也快跟上去吧。” 秋水盟的人不少,都是娇滴滴的女人,女人们凑到一块儿那就吵得厉害,王贲自然不会和她们待在一起。 眼下他和王月如以及张大牛各自骑马已经出了城,秋水盟人多还得收拾行李,准备马车之类的。 一切准备齐全离开鸿远城时,她们已经看不见王贲三人的踪迹,不过出发时彼此约好了下一个碰头的地点。 玉蓉骑了一匹马赶过来,“花姐,我先去找他们!” “好,你小心点,我们就用这个联系!”花姐拿出几枚魂灵精魄交给她,“我在这枚魂灵精魄上留下了神魂印记,王前辈对此很感兴趣,帮我带给他。” 花姐拥有一门特殊的神通,类似千里传音,这本该是第五境魂武才能掌握的术法,她利用魂灵精魄也能够施展。 在两枚魂灵精魄上留下特殊的神魂印记,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就能用神魂之力彼此沟通交流,有点像前世的手机,不,应该更类似传呼机或者对讲机。 玉蓉追上王贲之后,就用魂灵精魄与后面的花姐联系。 两人打过招呼后,玉蓉便骑着马儿冲入了广袤的荒野之中。 荒野深处,王贲三人骑马并肩而行,张大牛还是头一回骑马,紧张兮兮的趴在马背上,握紧着缰绳,“先生,你和王姑娘都能飞天遁地,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帝都?” 他总是担心会被马儿甩下来。 王月如笑着说道:“飞天遁地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京都距离这儿有万里之遥,若是一路飞过去,神魂之力损耗太大了,反正对我来说,借助神魂之力也只能暂时飞行,无法长途跋涉,不过师兄肯定能做到,但他总不能一手一个拎着我们飞去京都吧?” 张大牛想想那副画面,赶忙摇了摇头,“还是骑马赶路比较好。” 王贲选择骑马,主要还是为了在路途上多杀一些鬼怪来增益精神力,这样一路杀到帝都,精神力应该提升不小,再去找九幽的老鬼就稳妥了。 没一会儿功夫,天色擦黑,玉蓉骑马追上了他们。 她将魂灵精魄交给王贲,“王前辈,你能用这枚魂灵精魄和花姐直接传音了。” “是吗?”王贲好奇的接过来,翻看了一番,魂灵精魄的外观没什么变化,但如果用精神力去查探,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来自与花姐。 “神魂印记和真灵印记有什么区别?”王贲对此颇为好奇。 之前那个朱天霸在鸿远将军之子的魂魄中留下了真灵印记,这花姐又来了个神魂印记。 玉蓉解释说:“花姐的神通很特别,她能够分出不同的神魂印记,来标记敌人,或者是留在魂灵精魄中,当做千里传音施展。” 其实对于超凡武者而言,类似的神通术法都是他们深藏不漏的底牌,是不会轻而易举的透露出来。 不过玉蓉在来之前,花姐也交代过,如果前辈问起来的话,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藏着掖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马老 她们这一路还想抱王贲的大腿,当然是要放低态度,而且女人心细,看出了王贲对一些超凡武者的特殊知识感兴趣,算是投其所好。 “有点意思。”王贲把玩着这枚特殊的魂灵精魄,尝试着向其中输入了自己的精神力,沉声道:“对面能听见我说话?” “王前辈?” 花姐的声音立刻传到了脑海中,精神层面的交流确实比什么电话、网络快得多。 “你的这门神通很有意思,能教教我吗?”王贲也不客气,直接就问人讨要神通功法,补充了一句:“我不会白拿你东西,到时候也教你一门对等的功夫。” 花姐自然是非常客气,“前辈说笑了,我这点微末本领能入得了前辈的法眼,已经是荣幸之至,玉蓉也知晓我这门神通的修行之法,前辈尽管问她就是了。” 客气了两句后,王贲主动断了通讯,从玉蓉口中得知了这门神通的修炼方法。 这个世界的神通术法,大致能分为后天、先天。 前者是伴随着炼化魂灵精魄,超凡脱俗后自发觉醒,比如张大牛的那门能够直接虚化的神通,后者则是自己摸索修炼而来。 花姐的这门神通被她唤作百花缭乱,神魂印记如同鲜花花瓣一般绽开,从刚刚开始能分裂三道印记,再到九道已经,最后大成则能分出十六道神魂印记。 至于还能不能再分出印记,反正花姐是练到头了。 王贲大致了解了一番后,就发现并不难做到,毕竟也只是一缕气息,用处不大,其实他对朱天霸的真灵印记更感兴趣。 只可惜那家伙冥顽不灵,拒不配合,只好将其打死了事。 “你看看,我这算不算练成了?” 王贲伸手朝旁边好奇观望的张大牛一点,一缕幽光当即从指尖弹出,好似飘絮般落在了张大牛身上,转眼就消失不见,却是融入了其身体之中。 “这……”玉蓉有些惊讶,自己才刚刚介绍了一番,前辈这就已经练成神通了? 赶忙恭维道:“前辈高深莫测,确实已经练成了百花缭乱。” 她其实也练过这门神通,否则也说不出修炼之法来,但这门神通很难练,需要对自身神魂有极高的掌控力。 玉蓉迟迟都没能练成,没想到这门在她看来难如登天的神通,到了王贲这儿,眨眼间就给融会贯通了。 那边张大牛奇怪的在身上摸来摸去,“先生,我没啥感觉啊,刚刚那道光是什么?” “我的神魂印记。”王贲本想说精神力印记,但还是入乡随俗吧,“相当于一道气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能够有所感知,也能很快找到你。” 说话间,他手指连弹,分别有两道神魂印记落到了王月如和玉蓉的身上,而后吩咐道:“既然有了神魂印记,也就没必要这么按部就班的赶路了,你们都四散开来,哪里有鬼怪的气息就往哪里跑。” “啊?”张大牛第一个表示不解:“先生,我们在野外赶路,不应该要避开鬼物的吗?” 按照常理来说,自然是这样,但王贲要的就是除灭鬼怪,灭杀的鬼物越多,他的精神力增益就越大。 鬼怪虽多,但他一个人找也找不过来,也是因为这一点,王贲才不介意带上秋水盟的那群女人。 正是要拿她们当做诱饵,吸引野外的鬼物。 “别问那么多,你只管去找鬼就是了,遇到了鬼物也不必怕,我很快就会去救你。” 王贲转头又吩咐同样感到惊讶的玉蓉,“你把这枚魂灵精魄带回去,我在上面也留下了一道神魂印记,那些女人如果遇到了鬼物,我也会立刻知晓。” 如此安排对秋水盟而言自然是更有安全保障,玉蓉也没有多想,接过了魂灵精魄就道谢离开。 王月如则招呼张大牛,“你往东边去,别怕,师兄肯定会护你周全,况且你自己也掌握了精神力外放之法,对付寻常的幽魂小鬼不在话下。” 张大牛挠挠头:“王姑娘,你也知道我很倒霉的,我怕自己把事情办坏了。” 王贲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没发现吗?从你掌握精神力外放之法后,霉运就已经离你而去了,你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 “是吗?”张大牛一愣,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鸿远城中劫难发生后,他的运气算不上好,也绝对算不上差,顺顺利利的出了城。 这要是换做以前喝水都能塞牙缝的倒霉劲,别说是顺利逃离城池,怕是出了那间客栈,他人就没了。 “我真的正常了?!”张大牛惊喜交加,“先生,我真的正常了!” “聒噪,快去做事吧!”王贲挥了挥手,把他给打发走了。 接下来路上,王贲就四下出击,专门搜寻鬼怪的踪迹,哪里有鬼怪出没,就往哪里跑。 而效果也很不错,事实证明,他带着秋水盟的那些女人确实很管用,都是非常合格的诱饵。 一路上引来了不少鬼怪幽魂。 路途谈不上多么顺利,毕竟时不时就会遭受鬼物的袭击,虽然王贲总是及时出现,三两下就灭杀了鬼怪,但那群女人也都被吓得够呛。 王贲一行人一路向西,要跨过不少高山大河,才能到达目的地帝都。 据传帝都是人族建立的最古老的城池,历朝历代几千年来,都会不约而同的将帝都作为朝廷的中枢首都所在。 这座城市不仅在人间地位特殊,在真灵界中也有一座投影。 没错,九幽的老巢也在帝都,只不过是在真灵界中的帝都! 王贲炼化了真灵界碑后,就得知了这道讯息,真灵界与人世阳间像是一体两面关系,他想找到九幽的大本营,就必须前往人世间的帝都。 ‘车翻这所谓的九幽,我应该就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不同于第一次穿越任务,这一次,王贲心态有些急躁,时不时就会想到小黄蓉,担心她有没有刻苦练功,一个人待在健身房里会不会无聊枯燥? 而就在王贲赶路的途中,一个个身负大气运的年轻人,也都在某种巧合或者说安排的指引下,不约而同的赶往帝都。 一些境界高深的超凡武者们也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真灵界。 一片阴云笼罩的城池上空,几座宫殿安静的悬浮在空中,这便是九幽圣主们往日修行的寝宫。 宫殿外的宽阔广场上,一位双眼蒙着布条的白发老人双手背负身后,遥遥看向东方,他的身后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幻影。 发丝飞舞间,一股强横的气息威压悄然降临。 轰隆隆! 头顶上空突然飘来了一朵雷云,雷声阵阵,电光闪烁,几道水桶粗的雷霆突然落下,正巧就落在了瞎眼老头的身侧。 刺眼的电光消散,却是走出一个无面之人。 “马老,你的预言成真了!” 无面之人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眼睛,鼻梁和嘴巴,却能发出清脆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传到耳中来还有股魅惑人心的韵味。 瞎眼的马老依旧是远眺西方,沉声道:“我已经看到了,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是吗?”无面人语气带有几分讥讽,“马老,你干脆明说吧,这所谓的预言,究竟是真是假?” 马老听到这话,才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双眼蒙着布条,但透出两点惨淡的光芒,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你希望预言是真,那么它就是真的,你觉得预言是假,它就是假的。” “呵呵……”无面人心中暗骂了句老神棍,“马老,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计划能否成功?我们前后耗费了数百年光阴,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么一次机会!” 马老依旧是神神叨叨的回了句:“计划能否成功,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问问祂!” 说话的同时,抬手向头顶一指。 “漫天?祂们不都已经陨落了么?”无面人冷哼道:“若非如此,也没有我们鬼族大兴。” 在这个世界诞生之初,鬼怪其实就已经存在了,按理来说,鬼怪才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但那群高高在上的却以祂们自己的形象创造出了人类,又格外偏爱或者说溺爱人族,传授人族超凡之法,鬼怪沦为了朝不保夕的猎物。 或许现在的人类都已经忘了,曾经的他们是凌驾于鬼怪之上的。 但伴随着满天相继陨落,真灵界阴气高涨之后,鬼族就翻身压在了人族之上,直到今天。 九幽的这些老鬼都曾经历过当初被人族以及漫天欺压的经历,如今一朝得势,当然是要报复回去。 马老摇摇头,“我指的是天道意志,你们只知道陨落,但却不知道,陨落之后,却都相继融入了天道意志之中,所以才会诞生出所谓的天命之子。” “你是说,那些即便死了也要庇护人族?”无面人大笑了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马老语气漠然:“我的目的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要让鬼族大兴,而我只想复仇,我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从这个世界彻底驱赶出去!我……要合与天道!” 无面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没料到瞎眼马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想合道?……我明白了!那些天命之子其实都是漫天的转世之身,你要将祂们一网打尽!” 无面人又笑了起来,笑声中有些癫狂,“马老头,我小看了你啊!原先只当你要利用我们好让自己飞升超脱这个世界,没想到你的野心比我们的都要大!” 马老是十二位圣主中最特殊的存在,他是最古老的鬼怪之一,甚至比曾经的都要早,可生得早不代表就具备强大的历来。 在纵横的时代里,马老只是个渺小如蝼蚁般的小人物,在他之上还有许多鬼族的大佬,掌握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与能力。 但这些鬼族大佬们毫无例外全都死在了手上,反倒是一只渺小的蝼蚁,因为没人在乎而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 当然,活着并不容易,马老为此付出了很多惨痛的牺牲,他的亲朋好友,一切美好的事物全都被毁灭了个干净。 但马老没有放弃希望,他成功的熬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在一场难以言说的浩劫之后,陨落,其中的强者以真灵融入了天道,苟延残喘。 时至今日,马老等到了他梦想中的复仇机会,他要将那群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赶出去! 马老提出的那则有关天命之子的预言,其实在九幽高层并不是太受重视,因为九幽十二位圣主并非铁板一块,彼此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和鬼蜮伎俩。 更重要的是,其他圣主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马老这个最为古老的鬼族,并不可信! 在马老崛起的过程中,依靠的并非是单纯的力量,而是一次次的背叛与阴谋,他是最早一批投靠了的鬼族,也就是鬼奸,在的主持下,对同族展开了血腥的杀戮与镇压。 在内战时,马老更是左右横跳,靠着一次次的背叛与改换门庭,竟然越混越好,并且逐渐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当相继陨落,退出历史舞台之后,马老就迎来了属于他的辉煌时代,他加入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鬼族组织,也投靠过人族。 每一次的背叛,都能让他获得巨大的利益,每一个信任他的人或者是鬼,都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靠着一次次的反叛与阴谋,马老最终成为了九幽的圣主,哪怕现在圣主有十二位之多,但在绝多数的鬼族心目中,马老是其中最强者,也具备最高的威望与权势。 试想,面对这种劣迹斑斑的存在,其他圣主们又怎么会信任马老以及他的预言? 一个个前车之鉴都在前面摆着呢! 无面人起初也不相信马老的预言。 当然,在他看来,这则预言应该是半真半假,不可能完全是假的,只不过马老肯定隐藏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借此达成某种阴谋。 就像马老刚才所说的有关合道的野心,肯定也是半真半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二块真灵界碑 “你们想要彻底打破真灵界与人间的壁垒,其实很难办到。” 马老面无表情的说道:“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全力助我合道,只要我能融入天道,整个世界自然就归属我们鬼族所有了。” 鬼物与人类之间的矛盾难以调和,为了争夺生存的资源,双方之间的争斗只有当另一方彻底倒下,才能算结束。 伴随着近些年来,真灵界与人世的壁垒不断削弱,鬼族占据的优势越来越大,已经呈现出了碾压之势。 九幽的圣主们便计划干脆彻底打破壁垒,让真灵界与人世融为一体,由于真灵界的规格更高,这种融合自然是以真灵界为主。 如此一来,整个世界都将彻底沦为鬼蜮,再也没有活人的存在。 九幽为了这个计划,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布局,可以说目前大好的局面,既有天时地利,也有他们不懈努力的成果。 如今,也终于看到了计划成功的希望。 但在马老口中,似乎并不觉得他们能够成功消除壁垒。 无面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打破真灵界的壁垒,也没有那么难。血月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从最初几百年以此,到如今几十年甚至几年一次。或许用不了多久,血色的月亮就会常挂在人世天空之上了。” 血月就是真灵界中的阴气渗透到人世间的一种象征。 血月出现的越发频繁,也就意味着维持真灵界和人世间的壁垒越发薄弱,无面人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他们坚持了很久的计划。 相比起来,马老想要合身天道更显得荒谬和难以实现。 马老闻言也没有多劝,只是说道:“一个月后,你们就会知道谁对谁错了。” “我来找你其实还有件事,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杀了那几个天命之子?”无面人岔开话题问道。 天命之子疑似是曾经那些的真灵投影,这在九幽高层其实不算什么秘密。 圣主们虽然对马老的预言半信半疑,却也有人提议要去杀了那些天命之子,以此来报复曾经对鬼族的欺压。 然而这却被马老给否决了,并且严肃的警告他们,天命之子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死在他们的手上,否则将会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 既然如此,圣主们也就将预言的事交给了底下的行走,并开出了高额的赏赐。 原本他们也不太重视这些所谓的天命之子,毕竟差距太大了,哪怕这些天命之子拥有气运庇护,成长潜力非常高,但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就威胁到他们。 直到王贲的出现。 王贲一连干掉了两个九幽行走! 消息传回来后,引起了无面人等几位圣主的重视,因为这个名叫王贲的‘天命之子’成长得也太快了! 几天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点心,几天后就拥有了正面击杀九幽行走的强大实力,根据情报表明,这个天命之子展现出来的实力疑似第六境甚至更高境界! 正因如此,无面人才找到了马老,商量如何对付这些天命之子。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直接动手,你如果直接出手,即便杀了他,那代价也是你绝对承担不起的。”马老沉声警告道:“尤其是你们打破壁垒的计划,肯定会因此受阻!” 无面人沉默了一阵,“他们现在都赶往京都,你的意思是说要等他们齐聚再动手?” “只是一个月而已,多点耐心吧。”马老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继续凝视着西边。 无面人笑了两声,“几百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意这一个月。” …… …… 半个月后,王贲一行人赶到了京都所在的永州地界。 他们终于摆脱了无边无际的荒野森林,踏足永州之后,人烟便多了起来,有笔直的官道,官道上行人、车马来往匆匆,道路两侧则是大片良田。 “怪不得都说天子脚下是首善之地!”王月如惊奇的四下打量,“这儿可真是热闹。” 张大牛也点头附和:“人真多啊,我们走了这么远,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人!” 天可怜见,他们这一路上基本上天天都和鬼怪打交道! 荒郊野外鬼物确实层出不穷,但如果小心避开一些危险的地界,倒也不是不能走。 可他们在王贲的要求下,专门四散开来寻找鬼怪,哪里阴森就往哪里钻,当然是天天撞鬼。 作息也与正常赶路客完全不同,别人都是白天赶路,晚上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休息,他们则完全反过来,白天休息,夜晚赶路。 最倒霉的还是秋水盟那些胆小的女人。 王贲发现鬼怪其实也有捏软柿子的习惯,秋水盟的女人们实力不高,勉强算作是超凡武者,但一个个却都胆小如鼠。 胆小的人就更容易被鬼怪给盯上。 在王贲的安排之下,这些女人们就成了钓鬼上钩的绝佳诱饵,一路走来,由她们引出的鬼怪是最多的。 不提王贲,就算是王月如和张大牛,都因为灭杀的鬼怪够多,精神力大幅提升,眼下一个是三境,一个是二境。 这不过短短十几天而已,花姐和玉蓉等人都感到尤为震惊,想不到他们的实力提升居然能这么快! 当然,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秋水盟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吓得精神都快出问题了。 王贲也没有白让她们付出。 这一路上除了灭杀鬼物外,修炼实力、神通外,他还开始琢磨打造特殊的超凡器物。 蕴含了超凡力量的宝物被称为魂器,需要以神魂之力打造而成,此前鸿远将军李伯海的巨斧便是魂器,凭借魂器,体武也能杀伤没有实体的鬼怪。 王贲与玉蓉在盗得朱天霸的藏宝时,就得到了不少锻造魂器的材料,以及一些特殊魂器的锻造方法。 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兵器,一类则是护身符。 王贲在了解了魂器的制作方法后,出于兴趣,着手制造了一批护身符,分发给了秋水盟的那些女人。 护身符的效果也很不错,据花姐表示,这种护身符的强度,足以比拟第五境的魂武之能! 她不由对王贲的实力有了更高的猜测,绝对不止第五境,说不准是第六境的鬼仙! 因为魂武的锻造技巧很复杂,一般锻造出来的成品魂器,效果威能都会比你自身境界第一个档次,只有一些技艺精湛的锻造大师能够打造出与自身同等境界的魂器。 王贲才刚刚掌握锻造技术,在花姐等人看来,当然不可能是锻造大师,却能打造出第五境的魂武,足以说明其实力最低也是第六境的鬼仙! “我现在的实力,差不多应该是第六、第七境。” 王贲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一些判断,但因为缺少相应的参照物,不是很准确,毕竟还没有和第六境以上的鬼仙打过架。 黄昏时分,他们赶到了一处小县城落脚。 不同于在荒野中看到的零散城堡、城寨,这座县城人多繁杂,城墙并不高深,甚至显得还很破旧。 看守城门的士兵也都十分懒散,只在收取入城费的时候显得格外积极。 王贲一行人再加上秋水盟的女人,人数不少,轮到他们进城时,守门的士卒眼睛都亮了起来。 人多意味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入城费,更何况秋水盟的女人一个个长得也都如花似玉。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出行,美女如云呐!” “瞧着很面生啊!” 士卒们三三两两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王贲双手抱胸,眼神越过了他们,看向县城深处,他身后的花姐则上前与这些士卒交涉。 身为超凡武者,又是魂武,本应该不把这些凡人士卒放在眼里,但这里是永州,帝都脚下,强者如云,她们当然是要低调行事。 在缴纳了一笔足以让几个三口之家安稳过上一年好日子的高额入城费后,士卒们才放她们进了县城。 在城门楼上镶嵌着一个符文图案,这时绽放出赤色的光芒,却是在示警。 士卒们也没当回事,为首的说道:“你们都是超凡武者吧?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吧?都老老实实的,否则降魔卫出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降魔卫的大名,我等自然都是有所耳闻,定当恪守本分,不会乱来。”花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降魔卫是朝廷最早建造的一只完全由超凡武者组成的队伍,在建立之初,主要是为了对付肆虐人间的鬼怪,这也是人族历代王朝都会建立的一个组织。 但事到如今,降魔卫早就丢掉了曾经的荣耀,他们现在的指责不是对付鬼怪,而是用于内斗,镇压人族内部的超凡武者。 以至于现在降魔卫在超凡武者的群体中,名气虽大,却都是恶名,作为人族朝廷组建的超凡队伍,享用着天下民脂民膏,数不尽的资源供养。 不去清理横行无忌的古怪,扶持人族兴起,反而是在人族内部打击异己,沦为了某些权贵手里争权夺利的利刃和走狗。 甚至有传言称,现任统领降魔卫的大司空,很可能已经暗中投靠了鬼族,自从他上任一来,降魔卫便四下出击,仿若疯狗似的追捕杀戮民间的超凡武者。 其实朝廷早就失去了对天下的掌控,各地都是军阀割据,民间则依靠超凡武者抱团组成一些联盟,来共同对抗鬼怪的侵袭。 花姐的秋水盟便是如此。 在人族处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朝廷若想要拯救苍生,挽回人族颓势,就该利用好降魔卫这只强大的超凡武者力量。 结果却是大肆打击民间的超凡武者! 花姐和秋水盟曾经也在永州一带活动,毕竟这里距离帝都很近,比较安全,可安生日子没过多久,在降魔卫的迫害打击之下,只得远走他乡。 几年过去,花姐再次回到永州,提及降魔卫时,心中依旧感到堵得慌。 待他们相继入城后,她上前与王贲并行,问道:“王兄,你之前向我打听过降魔卫的消息,我冒昧的问几句,不知王兄意欲何为?” 这一路上,王贲和花姐聊得也比较频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王贲提问,花姐回答。 从她口中,王贲也对这个世界的朝廷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完全由超凡武者组成的降魔卫,自然也是他关注的重点。 “你不是说降魔卫里有人族最强的超凡武者么?”王贲扭了扭脖子,饶有兴致的说道,“来都来了,当然是要找他们比划比划。” 他一路翻山越岭,赶到这朝廷的帝都,最终目的是为了找九幽的老鬼们干架,除此之外就是找人族的超凡武者切磋。 花姐闻言,心想果然如此。 这一路上王贲的所作所为都被她看在眼里,差不多也猜到了这位性格古怪的强者是个嫉恶如仇的武痴。 花姐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咬牙说道:“王兄,若你要对降魔卫动手,我可以帮上忙……” 话还没说完,王贲就皱眉打断了她:“不用了,我更喜欢单独行动,你可以去和我师妹商量商量。” “这……”花姐微微一愣,看向旁边同样有些困惑的王月如。 王贲吩咐道:“你们找个地方休息,我有点事,今晚应该回不来。” 话音落地,他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身形闪烁间,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王月如和花姐等人面面相觑,也只好先去找个客栈住下。 另一边,王贲撑着精神力屏障,已经来到了一座府衙之内,在这府衙内里有一片被严防死守的庭院。 庭院中没有任何花草绿植,只有正中央光秃秃矗立着一方石壁。 石壁上有古老的神话图腾,正如此前在鸿远将军府地牢里看到的壁画风格一致。 这石壁显然也是一块真灵界碑! “怪不得在城门处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来是这东西在呼唤我。” 庭院外有身材魁梧,气质彪悍的超凡武者看守,但王贲就站在他们眼前,两人却如同瞎子一般,毫无察觉。 淡淡的金色光晕自王贲脚下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顷刻间就将整座庭院完全覆盖,他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降魔卫 石壁上的古老图腾壁画风格与他炼化的那块真灵界碑同出一源,但内容却有所区别。 上一幅壁画刻画了创世的事迹,在这幅壁画上,却各自相争,打作一团! 高高在上,拥有无边伟力的们,一旦打起来,那场面自然是翻江倒海,地沉天崩的景象。 真灵界都被打成了无数块碎片,也是自那之后,真灵界中阴阳平衡被打破,完全沦为了鬼物的乐园。 ‘大战,才是导致这个世界不断衰退的根源吗?’ 王贲摇了摇头,朝这面石壁抬脚走去,像是穿过了水帘一般,直接进入了石壁之内。 眼前光晕流转,转眼间,他就又来到了灰扑扑的真灵界中。 四下看了看,在身后不远处却有一座破败的宫殿,宫殿外还有来来往往的武者。 王贲抬手在身前一拂,精神力屏障顿时将自身完全覆盖,继而好奇的向宫殿走去。 宫殿外来来往往人群对他同样视若不见,王贲却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从他们隐隐散发出来的气息,不难判断出,这些全都是超凡武者。 神魂强盛如同一颗灯泡的,自然是魂武。 神魂较为暗淡,像是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的则是体武。 王贲以王月如和张大牛为标准单位,挨个判断,“三境魂武,杂鱼一条,二境体武,杂鱼两条……咦,这个还行,五境的魂武?比当初那朱天霸要强不少!” 最终他盯上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中年男人,其他超凡武者都是身穿白色的制式袍服,衣袍上绣有一些猛兽图案。 唯有这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袍,胸前背后则有三足金乌的图腾,显得尤为特别。 三足金乌也是当今朝廷的天命象征,此世的人族王朝都自诩上古后裔,当朝便是以三足金乌为图腾。 能够在衣袍上绣有三足金乌图腾,足以证明这中年男人地位很高。 其他白袍武者对其态度也十分恭敬,见了面都是弯腰行礼,尊称王爷。 原来是皇亲国戚,这就难怪为何身着袍服能绣有朝廷的天命象征了。 王贲跟在这王爷身后,一路进入了宫殿之内,这座宫殿从远处看不大,走进之后却发现内里别有一番天地。 在跨入门内时,有一道神魂之力自上而下扫过,应该是在辨认闯入者的身份,王贲面色如常,只是略微将精神力屏障巩固了几分,就躲过了检测。 内殿空间很大,入目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两侧有淡淡的雾气笼罩,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个人影在雾气中不断穿梭。 过道也非常特殊,乃是一块块青石板悬浮于黑暗的虚空之上,青石板缓缓游动,底下就是深邃且黑暗的虚空。 不时能听见一阵阵低吼和咆哮声,自无底虚空的深渊之中传上来。 黑袍王爷目不斜视,身形闪烁间已经跳上了青石板,几次闪烁,王贲也跟着跳上了青石板,好奇的朝底下观望。 ‘下面应该是镇压了什么东西,强大的鬼怪么?’ 虚空深渊下有浓郁的阴气翻腾,王贲尝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往下延伸,留下了一道神魂印记,而后才追上前面的黑袍王爷。 这条古怪的过道并不长,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一座大殿中,这座大殿四周也有淡淡的雾气笼罩,殿中供奉着几尊看不清面目的神像。 神像下方有供台和蒲团,眼下一个身着宽松灰色袍服的白发老者正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捧一本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书?” 黑袍王爷一进来就板起了脸,训斥道:“左护法!陛下将在五日后举行封禅大典,时间如此紧迫,大家都忙的脚不着地,你倒好,还能在这儿安心看书?!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 “人生难得糊涂啊!”左护法拿手上的书籍当扇子扇了扇,浑浊的视线落在了黑袍王爷的身后,意有所指道:“不过有时候倒也不能装糊涂,小友闯入我降魔卫府衙,有何贵干呐?” 老头儿竟然一眼就识破了王贲的精神力屏障! 黑袍王爷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有谁闯了进来?是人是鬼?!” “不要惊慌,这位小友应当没有敌意。”老头儿站起身,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小友能够穿过幽冥路,足以证明他是人而非鬼,且心思纯净,应当是至诚之人。”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身份,王贲也就顺手撤掉了精神力屏障,目光炯炯的打量着老头儿,“你是第七境的魂武,还是第八境?” 超凡武者,不论是魂武亦或者体武,都有九个境界,而境界越高深,魂武和体武的差距就越大。 尤其是在踏入了魂武第六境的鬼仙之后,可以说魂武完全将体武甩在了身后,强横的神魂之力足以发挥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 王贲现在的精神力屏障,若是换做体武,有自信哪怕是第八境也难以识破,不过在鬼仙面前那就不好说了。 因而他怀疑这老头最起码也是第七境的魂武。 “你是什么人?敢擅自闯入降魔卫大殿,真是胆大包天!”黑袍王爷皱眉打量着王贲,发现自己竟然看不穿这人的底细。 更令他感到恼羞成怒的是,这人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潜入进来的,结果自己却毫无察觉! “王爷切勿动怒,这位小友并无恶意。” 老头儿笑眯眯的重复了一句,又朝王贲颔首道:“小老儿如今是第八境的魂武,真是惭愧啊,虚度了上百年的光景,不像小友年纪轻轻,竟也已经踏足第八境了。” 第八境?! 黑袍王爷陡然瞪圆了眼睛,准备好继续呵斥王贲的话也是直接吞回了肚子里。 降魔卫中超凡武者数不胜数,鬼仙也不在少数,但第八境的强者也不过左护法一人而已。 眼下突然出现一位陌生的第八境魂武,居然还闯入了降魔卫大殿之内,黑袍王爷不由感到后怕! 若是这人真要对自己动手,自己肯定是没命活了,而面对一位陌生的第八境强者,也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悄悄缩到了角落中。 “在你看来,我和你一样,也是第八境吗?”王贲好奇的打量着老头儿,问出了颇为古怪的问题。 黑袍王爷眼皮子抖了两下,你连自己是什么境界都不清楚? 故意这么说出来炫耀的吧? 老头儿却是面色如常,笑眯眯的说道:“确实如此,小友神魂之强,如同高悬与天空的烈日,煌煌让人不敢直视啊。” 老头儿的眼光也很不同寻常,不仅是看出了王贲的真实修为境界,也看出了王贲的真实岁数。 不像花姐那些人,得知王贲修为境界高声,就铁了心的把他当做装嫩的前辈高人。 王贲挑眉,老头儿能看到自己的神魂,他却看不清老头的底细,哪怕调动所有的精神力,仔细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个平凡无奇的老头儿。 既然别人以礼相待,王贲也就拱手行了一礼:“老者,我此番前来,是为挑战降魔卫中的高手,不知老者能否和我打一架?” “唉哟!”老头儿闻言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和你打,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几拳下来不把我这半只脚都伸进棺材里的老头儿给当场打死啊?” 老头儿拒绝的干净利落,上下打量着王贲,“小友若是想以武会友,倒也不是没有去处。” “愿闻其详。”王贲也没有坚持找他动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老头儿上前两步,手里多了一把黑须拂尘,招呼道:“小友随我来吧。” 王贲左右看了看,也没怎么迟疑,就跟着他离开了大殿。 黑袍王爷紧随其后,同时悄悄通知了镇守在宫殿中其他几位六境、七境的鬼仙。 老头儿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在悬浮的青石板上向前走。 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老头子苟延残喘活这么久可不容易,平生所愿,就是能活够666之数,如今还差了几年,可不能断送在小友手上啊。” 王贲嘴角抽搐了两下,觉得这老头儿挺有意思,“我叫王贲,老者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不知老者怎么称呼?” “他们一般叫我左护法,要么就是黎老,哎,人活得太久忘性大,我叫什么来着?我难道真的姓黎?”黎老头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茫然的看向王贲。 王贲愣了下,心想你这是在问我?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哈哈,逗你玩儿呢,我就姓黎!”老头儿又笑得咧开了嘴,而后手上拂尘一甩,但见青色的荧光闪烁不定。 脚下的青石板咔嚓咔嚓开始排列铺垫,最终形成了一条向下的台阶。 台阶延伸到了无垠的虚空之中,看不到尽头在哪儿。 只有浓郁的雾气铺满了四周的一切,黎老头儿率先向下走去,嘴里介绍道:“据传天地之初,有四大鬼怪为祸世间,神灵们便打造了囚鬼狱,用以封印围困鬼怪。 囚鬼狱共有十三层,越往下,封印的鬼物就越厉害,小友不是想要找人打架吗?封印在这底下的鬼怪,成天无聊透顶,闹得动静也是越来越大。 我看它们都是欠揍,不过我这把老骨头是打不动了,就劳烦小友替我教训它们,如何?” 王贲在踏足此地时,就猜测虚空深渊之下可能封印了什么怪物,他还特地留了一道神魂印记。 闻言当然是点头答应,“我打过得鬼怪都太弱了,还没见识过强悍的鬼怪呢。” “今时不同往日咯,虽说眼下鬼物肆虐人间,仿佛老天爷都庇护它们那群鬼东西,但其实啊,鬼东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黎老不住摇头。 王贲好奇的打量着阶梯两侧的虚空,黑雾缭绕中,能看见点点猩红光芒飘忽不定,似乎是某些猛兽怪物的眼睛。 “这里面关押封印的鬼怪都是上古年份的?” “也不尽然,第一层都是五十年前的,越往下年份越久远,听说最下面的十三层封印的还是我们人族尚未诞生之前的鬼怪呢。” “人族尚未诞生之前就有鬼怪存在了?”王贲好奇的问道:“这么说,鬼怪其实并不是人死所化?” 黎老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应该说不全是。” 黑袍王爷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鬼怪与我们人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阁下都已经是第八境的强者,却还不懂这些常识?” “这位王小友如此年轻,便能突破第八境,除了天资卓绝外,定然也是苦练不缀,自然不会像我等这般清闲,不理俗事也很正常。” 黎老笑呵呵的给王贲解释道,“鬼怪自古就有,据传尚未降临之前,鬼怪便已经诞生在天地之间,天地初生,有阴阳二气,阳气化作了万物生灵,山川水火,阴气则生出了鬼怪。” 也就是说,早在人类诞生之前,鬼怪就已经存在,并且还是天地间阴气所化,相当于气运所钟,什么也不必做,就能拥有现在看来无比强悍的力量。 而现如今的鬼怪,虽然数量相比上古时代翻了不知多少倍,但质量却是直线下降的,原因倒也不复杂。 近些年由于真灵界与人世阳间的壁垒削弱,导致阴气不断外泄流露到阳间,滋生了许多的鬼怪。 这便让人长生了一个错觉,那就是阴气在不断上涨,阳气则在不断衰弱。 实际上并非如此,阴阳二气在天地之初就有定数,无数岁月流逝,也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阴气总量不便,鬼怪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人族兴起之后,由于阴煞之气的污染,人死就有极大地概率化作鬼物。 虽然大多数都只是幽魂小鬼,可基数实在太大,基数大自然就能催生出厉害的大鬼、老鬼。 而鬼怪越强,所需的阴气滋补也就越多。 当鬼物总量不断增加,阴气自然就不够用了,上古时代,鬼怪不多,阴气足够供养出强悍的鬼怪。 但现在就不行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囚鬼狱 阴气限制了当今鬼怪的实力, “别看现在九幽的鬼物嚣张跋扈,扰乱人间,但那十二位圣主远比不上当年横行上古时代的老鬼。”黎老仿佛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一代不如一代了!” 王贲轻声一笑:“既然鬼物一代不如一代,那为何人族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都快要了亡族灭种的境地?” “你以为我那句话说的是鬼怪吗?我说的就是我们人族!” 黎老翻了个白眼,“不提上人族古圣贤,哪怕是前朝也比今朝要强,你入眼所见,这大殿,以及这大殿中的一切,全都是前朝遗产!” “咳咳……”黑袍王爷不断咳嗽,低声道:“黎老,你真是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看得清楚,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黎老嗤笑一声,“即便当今天子在我眼前,这些话我依旧要说,难不成要我憋着?我这一把老骨头眼瞅着没几天好活,总不能憋到棺材里吧?” 黑袍王爷无言以对,黎老身份特殊,不仅是今朝的降魔卫左护法,更是前朝的钦天监监正,活了五百多年,堪称活化石般的人物。 本朝其实有些得位不正,本朝太祖曾是前朝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趁着前朝天子暗弱无能,便率领禁军闯入了皇宫,逼迫小天子与皇太后写下了退位让贤的禅让书。 那时黎老身为钦天监监正,掌管天下一切超凡事物,权柄更在降魔卫之上,他本来是有机会制止这场篡逆之举。 但前朝其实也走到了王朝末期,在大将军篡位之时,天下已经处处燃起了烽烟,能够站出来平定天下的,也只有大将军。 于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的人间惨剧,黎老选择了妥协,勒令降魔卫与钦天监不得抵抗,让朝廷政权平稳交接。 事后本朝太祖为了犒劳黎老,打算封他为异姓王爷,世袭罔替,与皇族宗室共享富贵。 黎老自然是拒绝了,本想彻底离开朝堂,可钦天监与降魔卫都离不开他,只好担任了当时的大司空,依旧执掌所有朝廷的超凡力量。 数百年过去,皇帝的宝座上换了一茬又一茬,黎老自始至终都安然端坐在这降魔卫的大殿之中。 不过,钦天监在本朝第二任皇帝上位后就被撤裁了。 本朝得位不正,处处都有所忌讳,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一改前朝的强硬做派,将中枢权柄不断下放,换得了门阀世家的支持。 皇帝的权柄都有所削弱,黎老自然也不能幸免,没过多久,他先从大司空的位置上下来,又失去了降魔卫的统领职权。 他也认识到,本朝与前朝相差甚远,撤裁了钦天监,降魔卫又沦为了世家门阀镀金混日子的场所。 自然就导致鬼族更加肆无忌惮的侵入人间,而朝廷中央的策略却是内残外忍,对于鬼族的侵犯,不断退缩,集中力量去镇压内部的一切不合时宜的声音。 然而结果却是王朝内部在高压下触底反弹,局势越发糜烂,各地烽烟四起,同时鬼族对人间的侵占也是一天强于一天。 一代又一代的皇帝走马观花般换来换去,黎老倒是在这宫殿中扎了根,也不管头衔官职有何变化,几百年他都没出这宫殿一步。 也正是有黎老坐镇,降魔卫才能在真灵界中有一小块落脚之地。 眼下朝廷威严一天不如一天,各地军阀割据,黎老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朝廷王公大臣们的定心石,擎天柱了? 黎老作为第八境的魂武,在眼下这个局面下,如果他站出来振臂一挥,说不定就能像本朝的开国先祖那般,直接改朝换代了都。 如今只是骂几句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三人谈论之间,也逐渐深入到了这囚鬼狱的下层,在台阶外雾气更加浓郁,隐藏于雾气中的猩红光点同样变得明亮起来。 “到了,这儿就是第一层。”黎老拿拂尘一甩,身侧的烟雾倒卷显现出一条通道,通道同样也是由雾气构造而成。 但人踩在上面能够正常行走。 “吼!” “放我出去,黎老头儿,你快放我出去!” “黎老头儿又跑来罗里吧嗦了,滚,别过来!” 迷雾通道中传来一声声整耳欲聋的嘶吼,王贲左右一扫,就看到了囚禁在迷雾中的一只只长相各异的鬼怪。 它们大多都有着人的四肢体型,却又像是遭受了某种污染或者说辐射的丧尸、僵尸之类的怪物。 有的长出了三条胳膊,五条腿,还有得头大如牛,身子却是个侏儒,一眼看去还以为看到了人头气球呢。 总之这些鬼怪的相貌都是千奇百怪,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都被束缚在烟雾缭绕的囚笼之中,朝黎老怒吼连连。 “吵什么吵,今天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 黎老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模样,转头看向王贲,“你要和谁打架就和我说,打死最好,打不死的话也够你打个痛快了。” 王贲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鬼东西,“要打当然是要和最强的打,不过我看这些鬼怪都挺一般。” “哟!哪里来的人族小子,口气还不小,来来来!你敢进来,大爷我一口吞了你!” “黎老头,你又想到什么法子来折腾我们?这小子是什么来历?” “谁最强,那当然是我了!” 鬼怪们七嘴八舌吵个不停,黎老想了想说道:“这一层虽然都只有六七境的水平,但它们几乎永生不死,做沙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要说其中最强的,就是它了,自号平角鬼王,拥有七境魂武之能。” 这个平角天王在一种稀奇古怪的鬼怪中倒显得十分另类,因为乍一看,这就是个面容古板的中年汉子。 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衣,跌坐在雾气中,眼神平淡的注视着王贲。 其他鬼怪都叫的厉害,就这家伙一声不吭,所谓咬人的狗儿不叫,王贲满意的颔首:“就先拿他练练看吧!劳烦黎老了。” 他也没和第七境的鬼怪交过手。 “好说,好说。” 黎老提醒道:“不过我有话说在前头,我要先把你送到囚笼之中,你也别怕,因为你是人不是鬼,这囚笼专门用于封印鬼怪,对人没什么害处,等你打完了,我再放你出来,如何?” 听到这话,一直跟在后面默默无言的黑袍王爷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黎老肯定是借机将这狂妄的家伙给关进囚牢之中! 囚鬼狱中的囚笼从一开始确实是用来关押鬼怪的,但随着人间王朝兴起之后,在某些人私欲的干涉下。 囚鬼狱渐渐也开始关人了。 一些不服管教的超凡武者,也曾被打发进这囚鬼狱中,尤其是在当今的朝廷之中,更是把囚鬼狱当做了专门针对某些超凡武者的死狱和刑法。 但凡有反抗朝廷的重犯,或者得罪了权贵的罪犯,全都被下到了这囚鬼狱中,饱受恶鬼折磨而死。 经过了一番特殊改造,囚鬼狱的囚笼也可以困住人族超凡武者。 并且还有压制超凡武者神魂之力的作用! 在黑袍王爷看来,黎老是老奸巨猾,一通忽悠,目的就是为了趁势将王贲关进监牢之中。 他紧张兮兮的偷瞥王贲,心想黎老这么直接问出来,岂不是很容易引起怀疑? 黎老说的那么直白,这人肯定不会主动钻进囚牢里! 然而,王贲却是直接答应了下来,“开门吧,让我进去和他打!” 黎老同样干脆,手上拂尘一挥,灰雾便悄然打开了门户,也不担心里面的鬼怪趁机跑出来,其实这整座大殿就是一座庞大的监牢。 王贲抬脚走进去,打量着对面那面色普通的中年男人,“你很像人,但身上散发出的臭味,隔着很远都能熏到我。” 黎老在外面提醒:“小友,你若是觉得厌烦了,直接招呼一声,我便来放你出去。”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黑袍王爷紧随其后跟上,暗中传音恭维道:“黎老,你这一招可真是绝,兵不血刃就将这第八境的魂武给关进了监牢里!” “呵呵。”黎老头也不回,只是轻笑了两声,“你们周家的人啊,都是鼠目寸光!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对同族总是心怀不轨呢?把你们用来算计同族内斗的这些小心思,用于对付鬼怪,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他这话就相当于直接大巴掌糊脸了。 黑袍王爷面色有些难堪,“黎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此人来历不明,突然闯入我降魔卫大殿,又是第八境的魂武,为了稳妥起见,自然是要他给关进监牢才是!” 而后他又皱眉问道:“黎老难道不是为了关他?” “我关他作甚?你动脑子想想,整个帝都又有几个第八境的强者?一只手都没有!这位小友天资斐然,前途不可限量,我自然是要给他卖个好,怎的,你不会真把我当成牢头了吧?”黎老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老头儿向来都是和蔼慈祥,不论对谁也都是笑脸相待,往日里也毫无架子,对他开开玩笑,甚至言语不敬都没关系。 不过老头儿一旦动了怒,任你王爷也好,皇帝也罢,都得老实伺候着! 黑袍王爷大气都不敢喘,赶忙说道:“不敢,不敢,黎老,我只是觉得此人太过神秘……” “哼,你们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黎老冷哼一声:“眼下是个什么局面?你难不成是瞎子吗?鬼怪不断侵蚀人间,我人族处境一天不如一天,有亡族灭种之危啊! 这几十年来,我人族别说是新晋一位八境强者,就算是六境鬼仙都寥寥无几,你这王爷天材地宝样样不缺,魂灵精魄也是吃到吐,更是在这这真灵界中修持了近十年,怎的还是卡在第五境,迟迟不能突破到鬼仙?” 黎老毫不客气的训斥道,“若是换成几百年前,哪怕是一头猪,在这么多的资源供养之下,也该成了鬼仙,现在你连猪都不如!” 黑袍王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有些委屈的说道:“黎老,这怎么能怪我呢?如今世道艰难,修炼环境也大不如以前了,别说是几百年前,就算换成几十年前,我即便天资再差,成就鬼仙也是能做到的。”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黎老继续训斥:“那你也应该知晓,正是因为鬼怪肆虐,横行无忌,才导致了当今人族修行处境之难。 在这种境况下,人族想要维系生存,就必须团结一致! 在我老头子看来,你们周家一大家子人捆在一块儿,也没有那位小友一根头发丝重要!” 黎老先前说鬼怪势力日益强盛,但其实并不比以前厉害多少,指的是鬼怪单体的弱化,也是受困于阴气。 而人族一代不如一代,那是全方位的衰退,从人数总量被鬼怪反超,到单体强者被鬼怪反超,不过短短数百年间,整个人间阳世,俨然一副随时都会被鬼怪完全吞噬的局面。 人间陷入了阴盛阳衰的状态下,超凡武者们就发现,他们突破的瓶颈和门槛越来越高,这是因为人世间受到了阴气的污染。 诸如黑袍王爷这种,拥有无数资源,却连鬼仙都突破不了的人比比皆是。 黎老懒得在与之辩论,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牢狱之中,王贲与那看似十分寻常的鬼怪对视着,彼此都没有急着动手。 王贲看出这鬼怪没什么求胜心,就刺激道:“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你出去。” 鬼怪依旧不声不响,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王贲挑了挑眉头,既然如此,他就抢先动手,脚下一踏,身形化作流光瞬间迫近,双掌自胸前平推,掌心镀上了一层璀璨金光,正中这鬼怪的胸脯! 啪叽! 鬼怪如同橡皮泥一样,胸腹吸收了所有的冲击,深深凹陷了下去,甚至从背后都凸出了一个拱圆形状! “有趣!” 王贲抽身后撤,避开了这鬼怪的利爪,他刚刚双掌之上都依附着精神力,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被抵挡住的。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练手 鬼物没有实质形体,那也就是说,这头鬼怪的神魂状态就不同寻常,能够吸收一切伤害! 这对王贲来说,正是再合适不过的沙袋了,他身形一闪,再次迫近,与刚才一样双掌齐出,但这回他手掌上依附的却不是金光精神力,而是灰白色的劲力! 劲力覆盖在掌心,宛如伸出了两根军刺,狠狠刺入了鬼怪的身体。 它根本来不及做出躲闪的动作,王贲实在太快了,哪怕在动手之前,鬼怪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却依旧没能避开这一击。 化作橡皮泥的技能失效了,只听噗嗤一声,它整个‘人’就像是气球似的被戳破,一副皮囊散落在地。 怪不得这鬼怪的模样和正常的人类别无二致,原来是套着一层皮囊。 不过惊奇之处在于,王贲此前也没有识破这皮囊下的真实身份,他双眼在精神力的加持之下,不说是火眼金睛,但识破虚幻假象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皮囊落地之后,其中却是窜出了一道滚滚黑烟,直接向王贲扑面而来,黑烟弥漫散开,紧接着又化作了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正巧将王贲给围在了中间。 “人类,你激怒了我!”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怒吼,紧跟着就飞扑了上来,身上炸出了一团血刺,各个都展开了双臂,试图抱住王贲。 王贲身形一闪就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脚踩虚空,抬手一指。 一道劲力射出,直接将其中矮胖的男人给打成了一团血雾,另一只手五指张开,猛地一抓。 另外两个男人就不受控制的飞了过来。 王贲掌心出现了一团金光,金光璀璨耀眼的宛如一颗太阳,鬼怪化身尚未靠近便发出惊恐的嘶吼。 但它根本避无可避,一缕缕精神力以及劲力好似坚韧的蛛丝般缠住了它,直接硬扯到了光团之下。 砰! 清脆的轰鸣声中,光团炸开,刺眼的光芒甚至逼退了周围浓郁的雾气,一道道锋锐的光线不断穿梭,像是一把把飞剑争先恐后的刺入鬼怪的身体之中。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当光芒熄灭之后,王贲摇了摇头,“还是不太经打啊!” “小友,我只是让你教训教训这些鬼怪,没让你把它们……打死啊!”黎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牢笼之外,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 而后又啧啧称奇,“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能打死这些鬼东西。” “怎么,它们难道打不死吗?”王贲挑了挑眉。 “如果能打死它们,也就不用关着了。”黎老上下打量着他,“老头子我眼拙,实在看不出你是怎么打死那头鬼怪的。” “用力,只要你多用力就行了,没那么难,如果不行,那说明你力气还不够大。” 黎老哑然失笑,拂尘一甩,打开了门户,“小友可知道,被关在这囚鬼狱中的鬼怪都是什么来历底细?” “这我哪儿知道。” “囚鬼狱乃是上古大神用以封印大鬼之场所,上古的鬼怪都是阴气所化,天生地养,今天杀了,明天就能活过来。 复活的地点捉摸不定,因而有些狡诈的上古鬼怪,打不过甚至还会自杀,以此来逃遁。大神们意识到,不可能完全灭杀鬼怪,就只能将其封印。” 王贲环目四顾,周遭牢笼中关押的鬼怪全都老老实实安静了下来,“也就是说,刚刚被我打死的鬼怪,会在其他地方重生?” “不,它已经彻底被你打死了。”黎老瞥了他一眼,“如果在外面,你遇到这种由阴煞之气化形的鬼怪,打死它们,它们会随机在其他地方重生。 但在这囚鬼狱中,每一个鬼怪都被分配好了单独的囚笼,它们在囚笼中死了,也只会在囚笼中重生,而被你打死的那只鬼怪,显然没有再重生出现。” 王贲扭头看向先前关押那鬼怪的牢笼,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被他打死的鬼怪的确没有再重生。 “当初大神都没做到的事,你做到了,后生可畏啊!”黎老笑着打趣道。 王贲摇头,“我还没和神交过手呢。” 黎生心想这年轻人也是有趣,是听不出自己的揶揄调笑,还是自信过头了? 让上古时代大神们头疼的鬼怪,那能是一般的鬼怪吗? 哪怕都是阴煞之气所化,可也是天壤之别,就像这座囚鬼狱有十三层之分,王贲刚刚灭杀的鬼怪也只是第一层而已。 底下每一层都关押着实力强横的大鬼! “小友,你可打尽兴了?若是尽兴了,就陪我这个糟老头聊聊天,若是不尽兴,老头儿我就给你多开几个牢笼,让你打个痛快!”黎老笑着问道。 王贲抬手握拳,刚刚打死的那只鬼怪给他提供了大量精神力增益,比他此前路上灭杀了无数只鬼物的总和还要多! 他当即咧嘴笑道:“先让我打痛快再说吧,这一层不行,带我去下面看看。” “呵呵……年轻人就是有冲劲,行,走着。”黎老颔首应承下来,他倒也巴不得王贲多打死几头鬼怪,如果能将这囚鬼狱清空那是最好不过的。 还别说,王贲确实有清空这座囚鬼狱的想法,这里简直就是最理想的锻炼场所,每天都能换着对手打架,同时还能持续的获得精神力的增益,在打架、战斗中不断提升实力。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要来检验一下自己当下的实力究竟有多高。 黎老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层,这里关押的鬼怪比第一层数量少了一些,但平均实力都要比第一层高不少。 关押在第二层最强悍的鬼怪同样拥有比拟第七境魂武的实力,但它比第一层鬼怪强在于同时还拥有第七境体武的近战能力,甚至还掌握了劲力。 魂武、体武,在人族身上只能够二选一,但某些天赋异禀的鬼怪,却能够掌握二者之能,并且还融会贯通! 黎老介绍说,这头鬼怪曾经在人间潜伏游历了很久,附身在一个落魄的武者身上,四处去挑战人间各路高手,那时候还是前朝执掌天下大权。 前朝武德昌盛,民间都以习武为荣,各类武馆遍布天下,名声响彻一方的都是鬼仙境界的强者。 并且由于前朝尚武,即便炼化了魂灵精魄成就魂武,也没有丢下体魄的锻炼,对劲力开发得也十分深入。 如今有关劲力的一切开发利用手段,都是前朝总结传下的经验,到了当今朝廷这儿,却是为了巩固内部统治,打压民间武者,劲力的修行方法甚至都一度失传。 当今朝廷非常忌讳民间尚武成风,他们认为前朝之所以灭亡,就毁在了武德太过充沛上。 习武之人大多脾气也不太好,一言不合就是大打出手,动不动就爆发出命案,更令朝廷为难的事,底下升斗小民们都有武艺在身,不好管制啊。 就拿本朝太祖起兵说事,后世史书上写明,太祖是被迫起兵,他本意并不打算篡位,但架不住底下的将领士兵们搞兵谏! 这群大头兵都认为前朝末代天子不行,满朝公卿大臣拉胯,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眼瞅着局势恶化,鬼怪侵入人间,那自然是要反他娘的。 于是本朝太祖就这么被强推上了皇位。 坐上龙椅之后,太祖以史为鉴,觉得前朝最大的弊病就在于武德充沛,他作为篡位既得利益者,当然是很爽。 可现在已经成了天子,地位转换,再看底下那些个大头兵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于是乎,本朝开国以来,就开始不断打压自前朝流传的尚武之风,一方面向世家门阀妥协退让,另一方面则捣毁民间的各类武学传承,开设武馆需要到官府报备,审核极为严苛。 可以说,几百年后的今天,人族落到如今这个岌岌可危的地步,当今朝廷要担负一大半的责任。 眼下黎老给王贲介绍的这个大鬼,算是前朝的鬼,那时候前朝既有降魔卫,又有钦天监,对于鬼怪的打击力度非常强。 能够在阳世人间厮混,并且逍遥快活的,都不是寻常鬼类,这大鬼还汲取了人族武学的精髓,练就了不俗的劲力功夫。 王贲对这个对手非常满意,彼此打了一场还算痛快的贴身肉搏战,在一声声难以言说的非人般的嘶吼声中,以这头鬼怪被彻底撕碎而结束了战斗。 黎老这次亲眼目睹了战斗经过,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年轻就是好啊,手撕鬼怪的场景,我多少年都没见过了……但他的神魂之力很特殊,是觉醒了什么先天神通吗?劲力的修为也很高!’ 王贲展露出的战斗技巧让他感到无比惊叹,在当今武学凋敝的境况下,已经看不到如这般赏心悦目,蕴含着强烈爆发力的战斗风格了。 即便是在尚武成风的前朝,其实也并不多见。 当王贲从牢狱中出来时,整个第二层落针可闻,先前还聒噪吵闹个不停的鬼怪们都闭上了嘴巴。 它们所依仗的无非是不死的特性,结果现在却被王贲毫不留情的正面击溃,也就和受到惊吓的人族一样,感到深深地惶恐且畏惧。 黎老笑着问他:“小友可曾听说过一则预言?” “天命之子?”王贲不置可否,“带去下一层吧。” “不急,老头子我倒是有些话要和小友你聊聊。”黎老做了个手势,邀请他上去详谈。 王贲觉得这地方不错,简直是个藏宝库,如果能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他感觉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回本尊的精神力了。 自然也就不介意和这老头儿打好关系。 两人回到了宫殿内室,老头儿给他倒了杯茶水,笑眯眯的说道:“小友既然听说过天命之子的预言,那也应当知晓,这则预言来自何处吧?” “预言来自九幽。” “正是如此,预言虽然荒谬,却也有几分道理在。”黎老正色道:“小友与刚刚那两头鬼怪交手,应当也能察觉到它们与寻常鬼物的差别了吧?” 王贲想了想:“更耐打?说实话,我交手过的鬼怪,都是些小角色,遇到的几个所谓的九幽行走也就那么回事,连鬼仙都不是,也不知道九幽里的大鬼和那十二个圣主都是什么水平。” “九幽行走实力参差不齐,实力强悍者同样拥有第八境修为,弱小者也确实上不了台面,至于那十二位圣主,也都是第八境。” 王贲听到这话就有些惊讶,“九幽的圣主也只有第八境?” 超凡武者共有九个境界,按理来说,九幽号称鬼族圣地,十二个圣主凌驾一切鬼怪之上,无论如何也该是第九境修为才对。 居然只有第八境? 这就是鬼怪单体实力逐渐退化造成的结果,因为阴气总量没有变化,而鬼怪数量却不断增长,导致了单个鬼物的实力境界大不如前。 换做上古时代,第八境的老鬼充其量也就是个马前卒般的小角色,哪里能有如今九幽圣主这般权势? 黎老先给他介绍了阴气的观念后,王贲皱眉道:“阴气总量不变,那阳气的总量应该也不会有变化,现在人族势弱,相较于鬼族而言,整体数量是在不断下降的,如果按照你那套理论,人族的超凡武者应该越来越强才对,怎么反倒还不如鬼族?” “小友说到了点子上,正因如此,所以才有了天命之子的预言。” 黎老解释说:“人间阴阳失衡,阳气总量不变,却不断地被阴气挤压,而压到了极致,自然就会触底反弹。 天命之子承大气运,便是阳气反弹的结果。小友如此年轻,就能涉足第八境,这哪怕是在人族圣贤时代,也不多见。” 王贲点点头,觉得他的这番说法,算是对天命之子有了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至少比什么九幽圣主的预言来得可靠合理一些。 “黎老,你恐怕误会了,我接触过天命之子,但我本人绝对不是所谓的天命之子。”王贲也没有隐瞒这点。 第两百章 论阴阳 黎老笑了笑,当他是在谦虚,这么年轻,就能达到第八境的修为,你不是天命之子,难道是下凡? “小友对我这儿可还算满意?” “满意,如果黎老不嫌弃的话,我想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 “当然不嫌弃,老头子我成天要么面对那些个鬼东西,要么就是一个个蠢笨如猪狗的玩意儿,巴不得能有个正常人陪我聊聊天呢。”黎老满口答应下来。 脸上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王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老人家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是了,我在你这儿落脚,算是承了你的人情,如果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只要能办得到,我也不推辞。当然,我这个人没别的有点,也就擅长于打架。” 要的就是你这身能打架的本事! 黎老笑呵呵的说道:“五日之后,当今天子要举行封禅大典,退位让贤,小友可知道他要退位给谁人?” “大司空?”王贲从花姐口中得知,当今朝廷虽然毫无威严,但也终究有个名头在,还掌控了帝都乃至附近一些城镇。 最重要的是,朝廷手里还有一只完全由超凡者组织的队伍——降魔卫。 因而哪怕天下割据混战,朝廷也算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势力,而在朝廷中,掌管降魔卫的大司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 甚至可以这么说,高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不过是一尊傀儡雕像,真正执掌朝廷大权的乃是大司空。 皇帝要退位让贤,这不管是在哪朝哪代,都不是件小事,也必定会和权臣联系在一块,王贲自然就想到了这位大司空。 “然也!”黎老脸上笑容有几分讥讽,“小友可知道,这位大司空还有另一个身份?” “他其实是九幽的傀儡吧?”王贲直言不讳,“其实明眼人也都能猜出来。” “哈哈哈,你说这是不是很滑稽?一个鬼怪却堂而皇之的高居庙堂之上,现在还要天子禅位给他。”黎老捧腹大笑起来。 王贲摇了摇头,“你要我做的事,该不会是刺杀这个鬼怪吧?或者干脆连皇帝一起杀了?” 如果是这么两件小事的话,对他来说也就举手之劳,坦白说,王贲来帝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个痛快的。 “不,小友误会了。”黎老笑得有些古怪,“我要让这场封禅大典完美举行,在这过程中,肯定会有无数鬼怪来破坏大典,届时希望小友能够出手相助,打退那些鬼怪!” 他要王贲做的事,居然和王贲所预想的截然相反。 “你想让一个鬼怪当人族的皇帝?” “这又有何不可呢?小友不妨试想一下,一位鬼族的圣主,同时又是人族的皇帝,气运加身,说不准能够白日飞升,成神成魔呢!”黎老说完就哈哈大笑。 如果黑袍王爷在此,肯定会认为这老东西一定是疯了,或者是要替前朝报仇,祸害他们周家。 当今天子退位让贤这事已经使得帝都暗流涌动,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大司空的支持者,其中多是九幽的傀儡,要么是投靠了鬼族的人奸,要么就干脆是鬼怪附身。 另一派自然是皇室、朝廷的死忠,或者也能说是忠臣义士。 如今朝廷凋敝,人族处境艰难,若是人族皇帝退位让给一个几乎明眼人都知晓的鬼怪,那人族就彻底看不到希望所在了。 只是朝廷内,鬼怪的势力太庞大了,天子都沦为了任由他们把控的傀儡,忠臣义士们四处奔波,也是没什么效果。 黑袍王爷就想到了来请黎老出山,他知晓黎老向来都是仇视鬼怪,嫉恶如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黎老竟然也支持退位让贤的封禅戏码。 王贲倒是没有多问,他的好奇心很强,但不会浪费在这种明显是阴谋诡计的龌龊事上。 点头道:“没问题,我来这儿也就是为了杀鬼的。” 黎老倒是反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 “我不在乎。” 王贲想得很简单,干掉九幽,完成任务回归,没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事。 这囚鬼狱中关押封禁了不知多少强大鬼物,五天时间,不足以将其彻底清空,但王贲也有把握,能够利用好这些鬼物,得到飞速的提升。 他如今的精神力总量,相当于本尊六七成左右,都能展现出第八境魂武的战斗力,若是完全恢复本尊的精神力,王贲觉得平推掉整个九幽鬼巢应该没问题。 王贲也一直都坚信一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黎老沉默了一瞬,说道:“小友,你我也算投缘,老头子我就交浅言深多说几句,依我看来,小友你觉醒的神通,是能够通过灭杀鬼怪,来增强自己的神魂之力吧?杀的越多,自身神魂之力就越强大?” 他居然看穿了精神力的增长奥秘。 王贲倒也没有隐瞒,“不错,我确实能够通过灭杀鬼怪来增长力量。” “这种天赋神通……真不愧是气运所钟的天命之子!”黎老喃喃自语。 但他不知道的是,杀鬼变强并不是王贲的天赋神通,而是属于精神力特殊能力,不仅是他,已经掌握了精神力外放的王月如和张大牛也能够做到。 “黎老似乎也听说过这种神通?”王贲好奇的问道。 他也曾问过花姐等人,她们都表示,天下超凡武者们觉醒的神通虽然千奇百怪,但绝对没有类似这种,通过击杀鬼物,来增强神魂力量的。 但从黎老的表情能看出,这个活了不知多久的老家伙,似乎也见识过类似的能力。 他眼神里流露出缅怀过去的感慨之色,“击杀鬼物来增强自身,这是人族梦寐以求的能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五百多年前,人族出现过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家伙。 他和你一样,年纪轻轻修为不凡,从鬼怪最多的荒山野岭中杀出一条道来,旁人闻之色变的鬼怪,在他的眼里只是猎物。 当时人们称他为屠鬼猎手,满天下的捕猎厉鬼恶鬼,打得如今声势浩大的九幽龟缩在真灵界的角落中,不敢冒头。 十二位圣主,被他打死了五个,如果多给他点时间,或许就能彻底捣毁九幽鬼巢了。” “屠鬼猎手?”王贲挑动眉毛,“听你的话意,这人似乎英年早逝?” “不错,后来人们才知晓,他力量的源泉来自于不断屠杀鬼怪,杀死的鬼物越多越强,他的神魂也就越强大,似乎没有任何瓶颈……但,也正是这完全针对鬼怪的能力,要了他的命!” “哦?”王贲来了兴趣。 黎老也没有特意卖关子,缓缓讲述介绍了一番。 屠鬼猎手的天赋神通就叫屠鬼,通过不断地猎杀鬼怪来增强自身神魂,让他在不断变强的路上没有任何障碍和瓶颈。 但与此同时,却也有着致命的代价——生命! 屠鬼猎手每一次变强,他的寿命就会消逝一分,境界越高,付出的寿命也就越长! 黎老叹息道:“任何长生保命之法,都无法在他身上生效,否则把我这糟老头的命分给他,我人族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局面。” 黎老口中的屠鬼猎手也称得上是一位传奇人物。 王贲有些好奇,这人会不会也掌握了精神力外放之法? 应该不会,精神力获得的增益,并没有什么代价之说,不过王贲也有所警醒,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击杀鬼怪获得能量,增益精神力,这股能量究竟是什么,怎么来的? 上天的功德?还是某位神明的恩赐? 王贲倒也不会太过于担心,因为他有本尊托底,本尊的精神力足够强悍,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并非是在提升,而是在恢复原本该有的实力而已。 “黎老可知晓,这屠鬼神通的详细信息?”王贲沉吟着说道:“若是能够告知,在下就传授你一门功夫。” 黎老撇撇嘴,心想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什么功夫神通没见过? 还用得着你个毛头小子来教? 他抚须说道:“若你去问旁人,那肯定是一概不知的,问我这糟老头还真就问对了,屠鬼在病入膏肓之际,正是我为他料理的后事,有关其神通的情报,天底下没有谁比我这老头子更了解。” 原来所谓屠鬼的神通说穿了其实并不复杂,乃是取阴化阳之法,鬼怪根基乃是阴煞之气,越是强悍的鬼怪,其蕴含的阴气也就越发浓郁。 而鬼怪灭亡,阴煞之气就会回流到天地之间,正常来说,人类是无法利用这股阴煞之气的,无利而有害。 但屠鬼神通,却能够这阴煞之气给提炼为精纯的阳气,从而提升自身的神魂之力! “原来如此!”王贲问道:“黎老可知晓有什么法子,辨别阴气、阳气之分?” 他用精神力查探,也只能感知到神魂之力的波动,至于玄而又玄的阴阳二气,却都感知模糊,并不能明确的区分开来。 黎老呵呵一笑,自袍袖之中取出一块青色玉石,以及一本页面泛黄的书籍。 “小友且看,此乃寻阴石,持之可感应周遭阴气变化,此乃阴阳宝鉴,是我这糟老头儿闲着无聊创出的一门术法,具备探查阴阳之气的功用。” 他拂尘一挥,石头和书籍都落到了王贲跟前,全都送给他了。 王贲也不客气,先是拿起青色石块把玩了一番,这石头像是一枚鹅卵石,表面光滑洁净,附有一条条光晕流转的纹路,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块冰,阴寒之气尤为明显。 黎老给他介绍了一番,这寻阴石算原本是前朝钦天监开发出的宝物,降魔卫、钦天监办公人员都有配备。 目的自然是为了搜寻鬼物。 前朝人族实力强劲,相应的,鬼物就龟缩不出,不过人间倒也并不太平,时有一些恶鬼出没,但不同于如今肆无忌惮的鬼怪,那时候的鬼物都是夹着尾巴做事。 它们不敢贸然暴露身份,而是潜伏于人群之中,寻阴石便应运而生。 寻阴石以特殊的材质打造而成,使得即便没有任何神魂之力的普通凡人也能够使用,一旦靠近了鬼怪,寻阴石就会有所反应。 冰寒之气逐渐加重,并且依附在上面的纹路也会越发明亮,以此来提醒持有者。 不过在当下周氏王朝,钦天监被裁撤,降魔卫也沦为了权贵鹰犬,鬼怪势力日益激增,民间大片城镇荒芜,遭到鬼物袭击化作鬼城。 在这般局面之下,寻阴石自然是派不上用场了,毕竟在荒郊野外里,随处都能看到一些孤魂野鬼。 王贲拿着石头在周围做了番比较,发现越是靠近囚鬼狱附近,石头散发出的阴寒之气就越浓郁,铭刻在上面的纹路也是光晕流转。 “不错,这个对我有用。” 他打算随身带着,既方便搜寻鬼怪,也能让他感知自己击杀鬼怪时获得的能量增益,是否来源于阴煞之气。 第二本是黎老自创的术法,阴阳宝鉴,他归纳总结了前人对于阴阳二气的概述,并附上了自己的理解。 练成这门术法后,就能感知到周围阴、阳二气的变化。 “不过,这门术法可不好练,小友能以弱冠之年,达到第八境的修为,足以见得小友天赋异禀,资质过人,但要想练会这门术法,仅凭资质可还不够。” 王贲很快就将这本古籍功法给看完了,上面记载的有关阴阳二气的说法,他只看了个大概,诸妖研究修炼方法。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练成这门术法,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中吧?” “不错!小友果然厉害!”黎老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王贲抓住了关键,笑着称赞了两句。 继而介绍道,他这门阴阳宝鉴,说起来对战斗并无直接帮助,显得有些鸡肋,但练起来却又麻烦重重。 须得找一处阳气最盛之地,一处阴气最盛之地,才能神功大成。 “极阴之地倒是好找,就在这宫殿底下,囚鬼狱中关押了无数头鬼怪,阴气最重。只是这极阳之地就有些难办了,老头子我能帮你找到,但也要看小友你可有胆量。” 第两百零一章 传授精神锻炼法 胆量? 王贲笑了笑,“我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就是胆子大,你直接说就是了。” “帝都乃是人间第一座城,城中有一座纯阳宫,传说中曾是大神太一的居所,后世则成了历朝历代的皇宫内廷——纯阳宫便是这人世间的极阳之地!小友,你可敢去皇宫一趟?”黎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贲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龙潭虎穴呢,原来只是皇宫? 他想了想问道,“听老人家的话意,这皇宫里很危险?” “若是以前倒也还好,以你第八境的修为,只要小心一些,进进出出也没什么,但现在可不一样,大司空平日里也待在皇宫之中,若是被他发现,别说是第八境,就算是第九境,你也不能活着从皇宫出来!” “为什么?”王贲皱眉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九幽的圣主最高也只有第八境,这个大司空的真实身份也是九幽圣主之一,它应该也只有第八境而已,能够困住我?” 黎老摇了摇头,“这头老鬼可不简单,它是现如今少有的从时代存活至今的老东西,掌握了不知多少秘术。 帝都也好,纯阳宫也罢,都因为特殊地位,蕴含着某些神秘力量,那老鬼盘踞在纯阳宫中,就能调动这股神秘力量。 小友,你可别不当回事,前后已经有数位第八境的魂武,在纯阳宫中丢了性命!他们致死都没能传出一星半点的消息!” 听他这番介绍,王贲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他现在也大致了解了第八境魂武所拥有的力量,搭配上匪夷所思的神通与术法,若是放到黄蓉的世界里,毫无疑问就是仙神下凡。 魂武由于神魂强悍,往往都会准备一些保命的底牌,诸如死后重生、夺舍之类的秘法。 总而言之,这种层次的超凡武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即便是被人杀了,也不至于传不出任何一点消息,这就显得很不正常。 “换句话说,藏匿在纯阳宫的那老鬼头,也是当下最强的存在?”王贲双眼发亮的问道。 黎老颔首:“他一直待在纯阳宫内,便无敌于天下,但他总是要出来的,五天后的封禅大典,他就必须要离开纯阳宫!” 当今朝廷内外,其实都知晓大司空的真实身份是九幽圣主之一,但形势比人强,朝廷中央连人世间的国土都难以维持,更别提去强硬的对付九幽的老鬼了。 他们根本没那个能力,在当今天子有意要举办封禅大典,退位让贤时,一些忠臣义士们终于忍不住想要破局。 前后就有数位第八境的超凡武者,闯入了纯阳宫试图刺杀老鬼头,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无人生还。 黎老的意思是让王贲在这五天里,先在囚鬼狱中修行阴阳宝鉴,等到五天之后封禅大典开启,再趁着那老鬼头不在的机会,偷偷潜入纯阳宫中练功。 “阴阳宝鉴有上下两册,下册能辩阴,上册可识阳,小友不妨先安心在囚鬼狱中修行,想来以你的天资,应该不许太长时间,就能练得辩阴之法。” 他这也是一番好意,王贲没有拒绝,毕竟按照他的计划,也是要在这囚鬼狱中多待一段时间,好多增益精神力。 王贲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黎老:“黎老,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能通过杀鬼来增益力量,靠的并非是什么天赋神通,而是精神力外放!” “精神力外放?”黎老微微一怔,接过了这本书册,翻阅了起来。 他刚开始还真没当回事,毕竟自己见多识广,觉得王贲虽然年轻有为,但也太年轻了,能琢磨出什么高深的术法来? 可当他翻阅了这本并不厚的书册后,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变再变,“这……小友,你这术法,当真能够练成?” 黎老实在想不到,王贲会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都对屠鬼猎人念念不忘,因而在看出了王贲身怀类似的神通后,就迫不及待的找他商谈。 阴阳宝鉴这门术法其实是黎老的传承之术,他早就想找一个合适的传人,在发现了王贲天赋异禀后,就将其交托了出去。 这也是弥补了黎老当初的遗憾。 他没有告诉王贲的是,曾经那位屠鬼猎手正是黎老的关门弟子! 他对这位弟子也抱有厚望,希望他能振兴人族大势,只可惜造化弄人,明明拥有了杀鬼变强的神通,却也因此而英年早逝。 黎老这么些年来编纂了阴阳宝鉴,其最大的作用并不在于查探阴阳二气,而是能让人达到阴阳平衡,阴阳交融的境界状态。 如此一来,就能够延年益寿,大大增进寿命! 他显然是担心王贲会步入自己那爱徒的后尘。 却没想到,王贲通过杀鬼变强的能力不是天赋神通,而是一门能够后天修炼的功法! 这两者间的差距就太大了,天赋神通千奇百怪,有的很鸡肋废物,有的则非常厉害,比如屠鬼神通,但同时也会付出极高的代价。 不论厉害与否,天赋神通都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只能够先天觉醒,而不能通过后天修炼获得。 而且绝多数的天赋神通都只是个例并且会昙花一现,黎老也曾花费了很多时间却研究,他收集整理了很多的天赋神通,发现其中竟然找不到一个重复或者相似的神通。 那也就是说,一旦某种天赋神通出现,往后就不会再有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他对王贲尤为关注,因为王贲的出现,似乎打破了他对天赋神通的研究了解。 现在才知道,原来王贲所拥有的杀鬼变强的能力,其实并非源自天赋神通,而是能够修炼成的术法!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让人族的超凡武者都修炼成功,那么将很可能彻底扭转人族与鬼族的势力对比! 王贲看得出老头儿颇为激动,不慌不忙的解释道:“精神外放当然是可以练成的,我已经传给了不少人,让他们也都掌握了精神力,黎老自己就可以试试看,以你的修为境界,应该不难掌握。” 精神锻炼法,王贲不仅传授给了王月如和张大牛,还传给了花姐和玉蓉,甚至玉蓉救出来的女鬼婉儿。 原因很简单,既然精神力能够通过击杀鬼怪来获得增强,那么将精神力传播开来,修炼精神力的人越多,鬼怪自然就越少! 只不过精神锻炼法的门槛颇高,除了花姐因为自身境界缘由进展较快,玉蓉和婉儿都卡在了第一关。 由此也能看出,王月如和张大牛确实不同凡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精神力外放。 黎老听他这么说,立刻就迫不及待的修炼起来,甚至都顾不上分辨这功法是真是假。 其实在修炼一种陌生术法的时候会很危险,如果你练的这门术法神通是假的,或者说其中暗藏危机,说死也就死了。 在黎老过往悠久的记忆中,也见过不知多少类似的场面,但他现在却什么也顾不上了。 如果这门术法神通是真的,那么人族就有救了! 黎老很快就进入了修炼状态,王贲也没闲着,他开始参悟阴阳宝鉴。 片刻之后,黎老周身清光大涨,身后浮现出一尊尊天神幻影,头顶有虚幻的宝塔、团扇等宝物影子。 光影闪烁之间,展露出一股骇人的气息和威压。 原本看似不着调,迷迷糊糊的老头儿,在这一刻却像是露出了獠牙的老狮子! “你感应到精神力了?”王贲好奇的打量着老头儿身后以及头顶的幻影,随口问道。 黎老呵呵一笑,“我感受到了,你说的精神力果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浑身散发出的异象都缓缓消失不见,会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笑容满面的老头儿,“小友,这门术法难不成是你自己摸索创造出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王贲反问道。 黎老摇摇头,神情无比感慨:“老头子只是觉得活得久也没意思,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连小友你身上一个头发丝也比不了啊!” 想想自己这么些年也就弄出了一个阴阳宝鉴,要说其功效,能让人延年益寿,确实也算得上不凡,但对战斗无用,更不能改变当今人族危机四伏的状况。 而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就突破到第八境,居然还能创造出足以扭转人族大势的神秘术法,更难得的是,他居然还毫不避讳的将这术法给拿出来供人修炼! “小友真是了不得,只可惜老头子我资质不够,虽然感应到了精神力,但也须得好好钻研,才能将其掌握。” 王贲颔首道:“精神力没那么容易掌控,你现在这儿练着,我去底下找鬼怪打架,对了,你能让我自由进出那些牢笼吗?” 黎老满口答应下来,现在王贲哪怕说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弄下来……当然,他也做不到就是了。 “小友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囚鬼狱的前十层,但要注意,第十层的鬼怪虽有只有三只,但都曾是一方霸主,如今的九幽圣主有不少都算作它们的后辈。 小友若是要找它们打架,可要多注意安全,无论如何,令牌都不能让他们给夺了去,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黎老拿出一块青色石质令牌交给王贲,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王贲将令牌收入怀中后,好奇问道:“为什么只能前往前十层,最后的三层我去不了吗?” 黎老闻言摇了摇头,“非但是小友你去不得,天底下也没人能去得最下面三层!坦白说吧,下三层是否存在,也都没个定数。 囚鬼狱乃是上古天神打造,也是在传说神话中才有下三层的记载。 据传,曾经有三头开天辟地之处就存在的老鬼,强悍非常,便连都拿它们毫无办法,只得封印在囚鬼狱的下三层中。” 黎老给他介绍,囚鬼狱是历朝历代关押封印鬼怪的监牢,自有史书传世以来,虽然都有记载囚鬼狱共计十三层。 但具体记载的永远只有十层,最下面的三层只存在神话故事中。 他给王贲的那张令牌,可以说是整座囚鬼狱的通行证,世间仅此一块,也是继承的前朝遗产,平日里都由黎老亲自保管。 眼下却是直接给了王贲,足以见得他对王贲的信任。 王贲将他所说的注意事项都牢记心上后,便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开,出门时正巧遇上了黑袍王爷。 这王爷神情严肃凝重,在见了王贲之后脸色更差了两分,冷哼一声,直接绕开了他进了城。 紧接着就听这黑袍王爷的怒吼声传来:“真是反了天了!几个不知所谓的贼子在县城内捣乱,杀了我降魔卫的将官,实在罪大恶极!黎老,请您下令,准许我等差遣内卫去抓捕贼徒!” 王贲听到这儿,脚步一顿。 宫殿中,黎老满心都放在了精神力上,哪有功夫搭理这等俗事,随口道:“你去找大司空就是了,别来烦我。” 降魔卫自古就有,算是历史悠久,因为鬼怪时常出没人间,历朝历代都会组建降魔卫,相关的制度也都一脉相传。 在本朝之前,降魔卫全都是由超凡武者组建而成,不管俗事,只用于对付鬼怪。 因而哪怕改朝换代,他们也都能置身事外,再加上一个个又都是超凡武者,身怀伟力,能够庇护降魔卫的传承不断。 但到了本朝,降魔卫就变质了,在几任皇帝不遗余力的削弱之下,降魔卫一度成为了公卿权贵之子们的镀金之处。 于是朝廷就改动了降魔卫千百年来都不曾变化的制度,作了内外之分,内卫成分不变,依旧是超凡武者组成,但外卫就千奇百怪了。 既有前来镀金的权贵官宦子弟,也有子弟们的伴当随从,总之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而随着朝廷中央权威一降再降,直到如今,降魔卫外卫已经彻底沦为了鹰犬走狗之流,在民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第两百零二章 请来做客 县城中遭到了袭击的也正是降魔卫的外卫指挥所,消息传来后,黑袍王爷极为愤怒,觉得这是对朝廷的挑衅! 帝都左近,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贼徒公然袭击降魔卫,这还有王法吗? 偏偏外卫都是群上不了台面的废物,那几个贼徒也都不同寻常,各个都是超凡武者,颇具实力,捣毁了指挥所还不算完,又将几个将官游街示众,最后还挂到了城门楼上! 黑袍王爷震怒之下,已经吩咐外卫全力搜捕,但外卫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废物渣滓,让他们狐假虎威,一个个都是行家,正儿八经的办事,那就完全指望不上。 果不其然,外卫追踪之时又被贼徒设计埋伏,打得屁滚尿流,黑袍王爷只得前来求黎老下令,让内卫去抓人。 降魔卫的内卫眼下只有两人能够调动,一是左护法黎老,二则执掌降魔卫的大司空。 不过黎老向来都不管事,终日都坐镇在这囚鬼狱中,从来都没有调动过内卫,黑袍王爷此番来请示,其实也在试探黎老。 希望他能够站出来与大司空打擂台,又怎么会去找大司空? 当下就急了:“黎老!贼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放肆,这是在打你老人家的脸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黎老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心想你个小机灵鬼,脑子里转了几道弯我都是一清二楚,就这也来糊弄老头子我? 正要呵斥赶人,这时王贲却去而复返,朝黎老颔首示意,便直接问黑袍王爷,“你说的那伙贼人,都是女人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黑袍王爷在王贲的视线之下,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又觉得丢脸,梗着脖子道:“此乃我降魔卫的内务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王爷有所不知,这位小友可不是外人,我看右护法闲置多年,索性就请小友来担任此职。”黎老笑呵呵的说道。 黑袍王爷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这,这不太合适吧,黎老,右护法的职位得陛下圣旨才能定下……” “你的意思是,让那个老鬼写张圣旨给我?”黎老冷哼一声。 现在谁都知道,所谓的天子就是个傀儡,圣旨也好,玉玺也罢,都在大司空手里。 黑袍王爷无言以对,其实就算是正常局面下,黎老也完全有资格任命右护法,因为左右护法的职位,就是专门为黎老设置的。 左护法、右护法,都是本朝设立,目的也是为了分权,属于位高权轻的闲职。 王贲这时不耐烦的问道:“袭击降魔卫是不是女人居多?” 这回,黑袍王爷没有再嘴硬了,颔首道:“贼首是女人,不过同行的也有一个年轻男人。” 又问了句:“右护法莫非认得他们?” 王贲也没有隐瞒,“她们算是我的同伴吧,一路来到这儿,就是为了找你们降魔卫的麻烦,如果不是遇到了黎老,你这会儿也已经被我杀了。” 他语气漠然,却是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 黑袍王爷不由感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尾脊骨一路向上,吓得后退了两步,一位第八境的强者说要杀人,谁能不怕? 黎老听到这话,却是笑道:“哈哈哈,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小友,不瞒你说,我也早就看这降魔卫不顺眼了。” 而后笑声一收,冲黑袍王爷吩咐道:“此事不用你管,下去吧!” 黑袍王爷嘴巴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乖乖退下了。 王贲沉声道:“我那几个同伴,还请黎老帮忙照看一下。” “小事一桩,小友,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磨炼自身实力!” 黎老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人族落到眼下这般境地,其实怪不得老天爷,也怪不得鬼怪,只能怪我们自己不争气! 从史书上看,在过去的千百年间,其实我们人族始终都压制着鬼族,有过一段漫长的和平时期,但也正因如此,我们逐渐沉迷在了享乐快活,以及争权夺利,彼此内斗上。 时而久之,我们就失去了进取之心,失去了武德昌盛,但鬼族这些年却在不断成长,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原本,老头子我是看不到希望的,局面溃烂至此,实在是回天无术,但小友你这门神功拿出来,便有机会挽回我人族颓势!” 王贲看了他一阵,颔首道:“放心吧,人定胜天,更何况区区鬼怪?” 目送王贲身影消失,黎老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人定胜天……年轻可真好啊!” 囚鬼狱第一层。 当王贲再次出现时,关押在四周牢笼中的鬼怪无不是安安静静,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已经见识了王贲的手段。 第一层最强的鬼怪,都被王贲给手撕打死,它们哪里还敢造次。 本以为王贲只是过路,毕竟第一层最强者都被打死了,剩下的都只是些杂鱼而已,应该不会被这狂人放在眼里才对。 但却见到王贲直接进了一间牢笼之中,很快,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又出来了。 同时伴随着一声凄厉却戛然而止的惨叫,王贲又向下一间牢笼走去。 其他的鬼怪这时全都惊慌起来。 没错,这些鬼怪对王贲而言,确实都是一些小杂鱼,只需抬抬手,就能打出无边金光,直接将其轰杀成渣。 灭杀这样的鬼怪,甚至连热身都谈不上! 但只要灭杀了这群鬼怪,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阴煞之气涌入体内,助长精神力! 王贲利用寻阴石已经证明,那些能够增益精神力的能量,正是阴煞之气,黎老此前有关阴阳二气的论证都是对的。 只不过,黎老口中的屠鬼神通,是化阴为阳,将阴煞之气转化为阳气,继而来增长实力,但王贲却是直接吸收的阴煞之气。 准确的说,应该是精神力能够直接利用阴煞之气来获得强化! 中间并没有任何转化,也就不会出现损耗,打死鬼怪飘荡出的阴煞之气,能够完完全全的被精神力所吸收且利用!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是一群杂鱼,也能为王贲贡献一份力量。 他就这么一路杀过去,所到之处,几乎都是鬼哭狼嚎,这些鬼怪一个个都怕了,他们仗着的无非是不死的特性。 如今碰上这么一个杀鬼不眨眼的狠人,唯一的依仗也不复存在,自然是纷纷跪地求饶。 王贲毫不手软,杀了一圈下来,精神力量级居然提升了一成,有本尊七成左右了。 ‘这些个杂鱼虽然上不了台面,但阴煞之气都很充裕,比我之前灭杀的鬼物强太多了!’ 有资格被关押进囚鬼狱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幽魂小鬼,而不死重生的特性,也正是阴煞之气浓郁的象征。 这些鬼怪随便一个跑出去,都能在真灵界中闯出偌大的名号,在九幽里也能混上高位! 但此刻,在王贲手上,它们却不比一只鸡鸭好多少,抬手一指,直接灭杀! 不过王贲也没有把这一层全都清空,留了一半多一点,他打算把这些鬼怪留给黎老、王月如等人。 以他现在的精神力量级,灭杀这些鬼怪得到的收益并不是最大化,可换做黎老等人,他们刚刚掌握精神力,量级都不高,灭杀这些鬼怪得到的增益就会很高! 王贲的目标盯着下面几层,不提最下面的三层,囚鬼狱就有十层之多,其中关押着的鬼怪,也都是千百年来,降魔卫竭力打压鬼怪的成果,不知凡几! 第二层,流程和上一层一样,王贲手持令牌,一间间的牢笼打过去。 坦白说,第二层的鬼怪和第一层的鬼怪实力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至少对于王贲来说,都是一手指头就能戳死的。 他现在具备本尊七成左右的精神力,精神力外放后,光晕平淡了一些,没有刚开始那么耀眼,但其中蕴含的破坏力,却是成了几何倍数提升! 第七境左右的鬼怪在他面前,毫无抵抗的能力,一指头戳过去,光芒闪过,顿时灰飞烟灭。 不过这第二层鬼怪给他提供的阴煞之气确实要更多一些,这说明囚鬼狱分层还算严谨。 与第一层一样,王贲留了一半左右的鬼怪,然后就下到了第三层。 继续挑战鬼怪,并从它们口中打探到这一层最强者是谁,然后多花了几拳将其打死,给予的阴煞之气,几乎是之前的总和! 不过从现在开始,王贲精神力量级想要提升所需的能量,也是是呈倍数增加,他估计想要恢复本尊全部的精神力,还真得打穿这十层囚鬼狱。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王贲就待在囚鬼狱中哪里也没去。 第二天,王月如一行人被带到了这座大殿之中。 说来,她们在外面还真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当初进城的时候,花姐希望王贲在对降魔卫动手时捎带上自己,王贲却不想带着拖油瓶,把她打发去找王月如抱团取暖。 两人一路上算是相谈甚欢,很快就以姐妹相称,对于花姐要找降魔卫报复的行为,王月如也很支持。 尤其是在当花姐揭露了降魔卫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事迹后,王月如就更愿意来为名除害了。 她、花姐以及玉蓉、婉儿外加上张大牛,五个人趁着夜色袭击了县城中的降魔卫所。 原本还以为要面对的是一众高手,结果却发现卫所里全都是些废物点心,只靠婉儿就把这些只懂得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给吓得屁滚尿流。 后续追杀的降魔卫也都上不了台面,由刚刚掌握了精神力的张大牛出面,都能够轻松摆平百来十号人。 但就在她们觉得降魔卫不过如此的时候,突然杀出了一个鬼仙! 至少是第六境的魂武,手段匪夷所思,只是掷出了一段平凡无奇的缰绳,就把她们全都给一网打尽,捆了个结结实实。 制住了她们后,鬼仙说明来历,竟然说是要带她们去做客的。 然后几人就被带到了降魔卫的大殿中。 黎老手捧拂尘,看着这一溜被捆绑起来,并朝自己怒目以示的年轻人,不由笑了笑:“抱歉了,底下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关照。” 老头儿慈眉善目,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花姐松了口气,低声恳求道:“技不如人,我等也无话可说,只求前辈能高抬贵手,放了我这几个小姐妹,她们都是受我指使,不懂得其中厉害。” 玉蓉也趁机说道:“我是主谋,他们都被蒙在鼓里,还请大人能饶了他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王月如和张大牛,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冲动,暂时隐忍下来。 王月如和张大牛其实都不太惊慌,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眼下彼此对视一眼,正要开口,却听那慈眉善目的老头儿轻笑起来。 黎老笑道:“诸位有所误会,老头儿我请你们来确实是来做客的,也是受人之托……王王贲王小友将诸位托付给我来照料,你们在这里住下便是。” 说话间,他抬手一挥袍袖,捆绑众人的缰绳便滑溜的抽走,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袍袖之中。 花姐等人重获自由后,脸色各异,王月如忍不住蹙眉问道:“老人家也认识我家师兄?可我怎么从未听师兄提及过你?” 黎老呵呵一笑:“原来是小友师妹?诸位都坐下说话吧。实不相瞒,我与小友也才相识不久,但我们一见投缘,小友得知诸位在外面闹出了事端,便请我照看一二,老头子一时走不开,只得让底下人把诸位带过来了。” 花姐等人面面相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他们即便不知道黎老的身份,但也看得出这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在降魔卫中地位很高。 师兄又怎么会降魔卫中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王月如问道:“前辈,如你所说,那我师兄应当也在此处?怎么没见到他?” 黎老也没有瞒着,如实相告:“王小友眼下正在囚鬼狱中。” “囚鬼狱!”花姐惊呼一声。 第两百零三章 第十层 花姐显然也听说过降魔卫中恶名昭彰的囚鬼狱,当下就利用自己百花缭乱的神通向众人暗中传音。 “囚鬼狱是降魔卫中的监牢,曾经用于关押鬼怪,传说能被关押在其中的鬼怪都是一方鬼王!近些年来,降魔卫大肆陷害无辜忠良,抓了许多超凡武者,全都关进了囚鬼狱中。 一旦被送入囚鬼狱,就会沦为其中恶鬼的食物,有去无回,我曾经有几位至交好友,便是被降魔卫抓进了囚鬼狱!” 降魔卫从司职抓鬼的守护者,堕落成欺凌无辜的鹰犬走狗,也只是花了数百年时间。 尤其是在当朝大司空执掌降魔卫期间,更是四下打击民间超凡武者,以及朝堂上的忠臣良将。 常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罪责,就会被降魔卫抓进囚鬼狱! 花姐的亲朋好友就有不少受到牵连,死在那了臭名昭著的监牢之中,也正因如此,她才想到袭击降魔卫,目的是为了报仇。 如今听闻王贲也在囚鬼狱中,第一反应就是王贲也被抓了! 而听到了她的介绍之后,王月如和张大牛也都变了脸色,王月如还好,能够藏得住心事,张大牛年纪轻轻,心里想什么全都摆在脸上,这会儿正双目喷火的怒视黎老。 黎老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笑着解释说,“尔等应该知晓王小友能能够灭杀鬼怪增益自身吧?王小友眼下便是在清理囚鬼狱中的鬼怪。” 这番话乍一听觉得很不合理,但转念一想,这还真是自家师兄能做出来的事。 王月如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前辈也知晓……精神力?” “不错,小友一心为公,也将精神力锻炼法传给了我。”黎老抬手一点,指尖飞出一道荧光。 光线闪过,却又呈现出一朵朵祥云的模样,祥云之间还有仙鹤飞来飞去,一派仙家宝地的气势。 王月如瞪圆了眼睛:“精神力外放!?” 她清晰感知到了这属于精神力,只是没想到精神力还能这么玩,即便在王贲手上,也只把精神力当做屏障或者兵器。 但在黎老这儿,却能将精神力玩出一朵花儿来。 王贲并非是做不到,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他的武学理念向来都是去芜存菁,追求的是一份力量发出十二分的效果,从来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 他精神力外放显得金光璀璨,光影效果像是升级过了一样,那也都是在这个世界莫名产生的变化,而以王贲自己来选择的话。 他是绝对不会给精神力装点得如此耀眼夺目,现在精神力量级提升,金光逐渐暗淡,也正和他的心意。 黎老笑道:“诸位既然能认出此乃精神力,也该知道老头子我没说假话了。” 王月如也展露出笑容,“既然师兄将精神力锻炼法传给了前辈,那前辈定是个与师兄投缘之人。” 王贲虽然将精神力锻炼法传给了他、张大牛以及花姐等人,却也不是谁都会乱传,只有得到他认可的人,才能修行这门神功。 而王贲亲自点化传授精神力外放法的,在此之前也只有王月如一人而已,张大牛、花姐等人,都是由王月如代为传授。 眼下黎老不仅能够说出精神力锻炼法,也施展出了精神力外放,自然能够证明是友非敌。 花姐等人见状也都松了口气,王月如问道:“我想去见见师兄,不知可否方便?” “小友在底下清理鬼怪,诸位还是耐心等待比较好。”黎老善意的劝道,“囚鬼狱底下阴煞之气极为浓郁,鬼仙之下,贸然闯入对神魂有害。” 既然如此,几人也就安心的留在了宫殿之中。 因为他没都修炼了精神锻炼法,正准备一起探讨交流经验。 正此时,脚下地面突然震颤不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腾,即将破土而出似的。 黎老脸色一变,“小友这么快就打到了第十层?” 转而神情凝重的说道:“你们都待在这儿不要乱走,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他身形闪烁,消失在了宫殿之中。 囚鬼狱中,雾气像是浪潮般不断翻滚,又有诡异的黑光夹杂其中,伴随着一声声凄厉非人般的吼叫,此情此景,真如幽冥地狱一般! 黎老快速的穿过上面几层,发现很多牢笼都空置着,显然是被王贲清理了一遍。 而从第五层开始,空置的牢笼就越来越多,直到第九层时,黎老发现周遭所有的牢笼全部都空空如也。 不禁感到骇然:“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将整个第九层的鬼怪全都清空了?” 关押在囚鬼狱中的鬼怪,越往下实力越高,数量也越少,第九层的鬼怪倒是不多,只有十几头,但每一头老鬼都有比拟人族第八境魂武、体武的实力。 而且这些老鬼都是几百甚至上千年前的老东西,活得久了,自然也都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法。 它们若是逃出囚鬼狱,九幽的十二位圣主恐怕都会被替换一空! 黎老心想,以自己的实力,若想解决这第九层的鬼物,只是一两头还能应对,但也不是这么短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更何况,王贲可不是直奔第九层而来,在此之前,他先将上面几层都清理过了! “年轻人……还真是有冲劲。”黎老摇头感慨了一句,这时就将周遭雾气翻滚不定,向下的青石板全都已经被淹没。 浓郁的阴煞之气似乎化作了实质,飘荡在肌肤上有刺入骨髓的寒意。 黎老将拂尘一摆,略微驱散了一些浓雾煞气,面色凝重的向第十层走去。 第十层! 这里只关押了三头鬼怪,但这三只鬼怪在人类已知的历史上都留有赫赫大名,哪怕是在上古人族圣贤辈出的年代里,它们也都是纵横一方的鬼族至强者! 毫无疑问,这三头鬼怪都有比拟人族第九境的实力,而真要和打起来,它们发挥出的战斗力,其实是要远远强过与人族的第九境武者。 毕竟鬼族体质特殊,由天地间的阴煞之气转化而成,阴煞之气越浓郁,它们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囚鬼狱虽然能够困住这三头鬼物,但也正因为这里封禁关押了太多的鬼怪,导致阴煞之气不断积累,远超过了真灵界的平均数水准。 换言之,这里也是鬼怪们的温床,它们主场作战能发挥出的战斗力难以想象! 黎老很少到囚鬼狱下层来,尤其是第九、第十层,差不多每隔五六十年才会下来看看,确认牢笼封禁的状态。 浓郁的阴煞之气对活人有害无益,黎老纵然是第八境的强者,也难免感觉到了自己的神魂在摇曳不定。 面对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来隔离开来。 黎老突然想到了精神力,刚刚掌握了这股神秘的力量,他就想来试验一下。 ‘屠鬼神通具备化阴为阳的特效,如果这精神力也是如此,应该可以隔离阴煞之气。”黎老抬手在眉心一点。 氤氲的光晕便好似乳白色的雾障般从他周身飘散而出,这些都是精神力。 黎老悟性绝佳,在悠久的寿命中,他最大的兴趣就是钻研各种术法神通,可以说当下的人族之中,没有谁比他掌握的术法秘术更多。 凭借丰富的经验,他很快也掌握了精神力,甚至对精神力的开发、利用程度也已经超过了最早接触精神力的王月如了。 乳白色的雾气漂浮在周身左右,像是给他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纱衣。 “真的能够隔离阴煞之气……但却不是化阴为阳?” 黎老有些惊讶,但前面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赶忙三两步跑了过去。 穿过浓郁且厚重的黑色迷雾,一根根粗壮的柱子出现在视线中,这些柱子每一根都需要两个成年人双手合抱,才能抱得住。 不仅粗,而且还很高大,上下都延伸到了黑雾深处,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一根根高大粗壮的柱子排列有序,柱子里面黑雾翻滚不休,时不时传出一阵阵非人的嘶吼咆哮。 这就是关押第十层大鬼的监牢! 黑雾滚动之间,能够看到一头如山岳般高耸的鬼怪,一举一动就是地动山摇! 黎老抬手在眼前一拂,便能看得更加清晰,只见这尊大鬼形如一头庞大的棕熊,后腿直立而起,前爪拍来拍去,卷起一阵阵狂风。 ‘棕熊’的脖子上却顶着一颗水牛的脑袋,脑袋上则有一对尖尖的牛角,牛角向中间汇聚幽光,最终凝聚成一道漆黑光柱,向前方不断喷射! 黑光中蕴含着无数道鬼影,似乎能够吞没一切! 而就在这头庞大的鬼怪周身,则有一道淡淡的金光飞快穿梭,金光挟裹着的人影正是王贲。 此时的王贲显得颇为狼狈,衣服七零八落,露出健壮的肌肉,身上也多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痕,尤其是脸上,一道伤口从左耳直接贯穿到下巴,几乎把他的半边脸都给切开了! 但越是如此,王贲此时的战意就越发高涨! “好!这才是战斗该有的模样!” 他脚踩在虚空黑雾之中,借助精神力和劲力,猛地掠过,飞到了这头‘棕熊’鬼怪的头顶上,同时也躲过了鬼怪的双爪拍击,以及那蕴含着毁灭气息的漆黑光柱。 王贲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追上了本尊八成左右,但他的体质却还远不如本尊,即便本尊一半的强度都没有。 实在是这幅躯体底子太差,基础糜烂,勉勉强强打造成眼下这幅模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体质却也沦为了实力的短板,王贲眼下只能利用精神力包裹周身上下,才能与这头大鬼一战。 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躲闪,根本扛不住大鬼毁天灭地的伤害。 ‘我扛不住你的攻击,但你难道就扛得住我这汹涌澎湃的精神力吗?’ 他人飞到半空,低头一瞧,就与这大鬼猩红好似两颗火球的双眼对上,精神力席卷而出,顿时拉开了一幅幅幻象。 只是这足以直接迷惑第八境魂武的幻象,在这头大鬼看来,却只是让他略微恍惚了一刹那。 很快就回过了神。 但也就是这一刹那,大鬼头上的双角不再凝聚黑光,机会出现了! 王贲脸上血液横流,却是露出快意的笑容,双腿猛地一踏,身后黑雾顿时被清空,整个人拖曳出幻影,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激射了出去! 目标正是这大鬼的脑袋。 周身精神力不断上涨,气浪翻腾不休,王贲在空中转身,一记鞭腿狠狠朝着大鬼双角之间砸过去! 轰隆隆! 鞭腿尚未落下,却传出了震震雷音,澎湃汹涌的劲力与精神力融为了一体,在王贲脚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刀影幻象! 鬼头倒影猛地往下一劈,好像剁骨头似的,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大鬼脑袋猛地一晃,发出剧烈的嘶吼。 它似乎还想奋力抵抗,但来自头顶的压力实在过于强大! 锋锐、爆裂的劲力融入在恢弘堂皇的精神力中,爆发出的威力,远不止一加一那么简单! 老鬼奋力抵抗,却还是力有不逮,下一瞬,只见老鬼的牛头刷的一下,被踢进了其胸膛之内,然而鬼头刀影尚未消散,继续向下猛地一劈! 周遭黑雾宛如惊涛骇浪般扩散开来,闷雷声不断炸响,紧接着便看到这老鬼庞大如同山岳般的躯壳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分为二! 鬼怪庞大的躯体在被切开后,涌现出了大股极为浓郁的烟气,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嘶吼声,逐渐消散。 与此同时,一股巨量的阴煞之气也像是河流入海一样,汇入了王贲的识海之中。 精神力疲倦一扫而空! 王贲刚刚那一击也是倾其所有的精神力,识海都被榨得一干二净,如果没能干掉这尊大鬼,那么最后死掉的肯定就是他,或许会被大鬼一口就给吞掉。 “小友当真……令人惊叹!”黎老在牢笼外惊呼道:“小友,你莫不是已经打破了第八境的界限了,突破到第九境了?” 第两百零四章 风起 其实从前朝以来,这几百年间,第八境就成为了人族超凡武者的天花板,鬼族也同样如此。 也就只有在这囚鬼狱中,才能找到第九境的强者。 王贲刚刚扫灭的那头宛如山岳般庞大的鬼怪,就拥有名副其实第九境的威能,王贲既然能战胜并且击杀它,那自然也说明他的修为境界,同样达到了第九境。 这可是百多年来,从未有人到达过的至高境界! 王贲身形一闪,便从牢笼中出来,他身上依旧是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但一双眼睛却如同镶嵌了金丝似的,闪耀着淡淡的金芒。 “我没有突破到第九境。”王贲说话时,声音似乎都变得与以前不同,有种虚无缥缈的的感觉。 黎老闻言一怔,如果只是第八境,怎么可能一举灭杀这只第九境的鬼怪。 这时王贲又重复了一句,“我没有选择突破到第九境。” “为什么?”黎老这回明白了,原来他是能够突破到第九境,但却不愿意。 那可是第九境啊! 几百年来,不知多少人族英才俊杰,都被卡在第八境的关口,无论如何也难以突破平静,到你这儿,你还不愿意了? 急匆匆说道:“传说中,第九境就能掌控真灵界的一部分权柄,小友,若你突破到第九境,就能够以此权柄来修补真灵界与外界的壁垒!到那时候,人世间就再也不会受到鬼怪的干扰了!” “是吗?”王贲挑了挑眉,“老人家好好想想,有坏人在屋子外面觊觎屋子里的财宝,你把门窗关紧,固然是能睡个安稳觉,但这也只是安稳一时,人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或者说,你就永远困在屋子里,不出去了?” 黎老叹了口气,“小友所言,老头子我不是不懂。几百年前,乃至更久远的上古圣贤时代,我族大能不乏第九境的强者,却从未有人想过要加固真灵界与人间的壁垒。 人族先贤们并不觉得他们的子孙后代会沦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鬼怪在他们眼里,或许也是磨炼人类的磨刀石而已……” 王贲颔首,“确实应该如此,而且我也没理由救你们脱离苦海,人要自救,求不得他人。” 他的任务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捣毁鬼物,除此之外就是增长实力。 按理来说,突破到第九境确实会让他实力大增,当王贲清理了囚鬼狱第九层后,他就感知到一股气机缠绕上了自己。 以他刚刚掌握的一些有关阴阳的知识,推测这股气息应当就是精纯无比的阴阳二气。 只要炼化这阴阳二气,他就能顺势突破到第九境,成为当世最强者! 但王贲拒绝了,在他的预感中,自己若是炼化这两道阴阳之气,就彻底与此番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其实按照这个世界的超凡武者体系来算,王贲根本就不是超凡武者,他调动的并非神魂之力,而是精神力和劲力。 他也没有炼化过魂灵精魄,只是汲取了其中浓郁的阴气而已。 包括灭杀鬼物,同样也是汲取阴气来增益精神力,但这些阴气都是很正常的天地能量,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副作用和后遗症。 但王贲先前所感知到的那两道阴阳二气却与众不同,其中似乎蕴含着这个世界更深层也更核心的事物。 如果他真的吸收炼化了这两道阴阳之气,不说彻底留在这个世界,无法离开,肯定也会受到严重的制约。 这对王贲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哪怕那两道透露出的气息无比诱人,似乎只要将其炼化就能成神成仙,但也被王贲拒绝。 神也好,仙也罢,对王贲来说都只是合适的对手而已,他更愿意做个人,一个强大的,不断攀登极限的人。 王贲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第九境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恩赐,高高在上的赐予你一柄王冠,虽然带上王冠就是国王,但王冠不是国王的,而是别人赐予的。 黎老并不明白王贲的心思,也只是叹气,“小友能将精神力这般神功传出来,就已经是造福众生的大功德了,我族沦落至此,也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不争气……” 王贲摇了摇头,转身向上走去,“我要歇息一会儿,你可以用这里的鬼怪练手增长精神力,记得留下一些给我的那些同伴。” 他一眼就看出了黎老已经掌握了精神锻炼法。 刚刚掌握了精神力外放,正适合拿上面那些鬼物巩固增益精神力。 “正该如此。” 几日后,封禅大典就要开启,黎老自然是要在这之前,多多增长实力。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月如等人以及黎老都在囚鬼狱中通过鬼怪磨炼增长自己的精神力。 正常来说,像王月如这些实力不足的,待在囚鬼狱中时间久了,神魂会受到阴煞之气的侵蚀。 不过王贲在掌握了《阴阳宝鉴》后,配合自己的神魂印记,可以在她们身上留下一道持续时间为一两天的精神力屏障。 屏障没有别的作用,只能替她们抵消阴气的侵蚀。 阴煞之气虽然能够增益精神力,但并不能被他们直接利用,必须要亲手用精神力灭杀鬼怪,才能获得增益。 几人都在抓紧时间练功,王贲自然也没有闲着。 他的精神力量级已经到达了本尊九成左右,却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瓶颈,其实也不能说是瓶颈,只要王贲炼化了那两道阴阳之气,自然能够到达更高境界。 但问题是他不愿意,却也无法绕开,也就只好暂且放下了。 反正以本尊九成的精神力量级,也能干死那第九境的大鬼,王贲索性就没有再提升精神力,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开始全力锻炼自身的体格。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现在这副身躯的潜力被压榨一空了。 本来底子就差,在王贲那不计后果的高强度锻炼下,体质虽然得到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却也将所剩无几的一点潜力全部榨干。 “这幅身体和我的本尊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 王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他在锻炼的时候,没有调动任何精神力和劲力,此时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 但在他的识海中,澎湃的精神力却随时都能够掀起惊涛骇浪! 正当王贲准备去囚鬼狱转转,宫殿外传来了声音:“黎老,我有要事禀报!”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个黑袍王爷周乾,这几天里,周乾时不时就跑来找黎老,因为距离封禅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在那鬼族圣主所化的大司空勉强,周乾这些所谓的忠臣义士们似乎不值一提,他们勉强组建的同盟也根本抵挡不住越来越大的压力。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身实力不足,黎老这位第八境的魂武,就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但他们并不知道,黎老同样在为五天后的封禅大典做准备,他这几天也是待在囚鬼狱中,不断灭杀鬼怪来增强实力,当然没空见他。 不过每次周乾在外面都要等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人出来才会离开,颇有些要用自己的诚心去打动黎老的意思。 这次也是一样,他呼喊了几声后,宫殿内没有任何回应,周乾板着脸,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等到黎老现身。 这时,大门被人推开,周乾激动地抬起头,却没看到黎老那张老好人的笑脸,而是王贲面无表情的脸。 他顿时一怔,跟着就赶忙躬身行礼:“拜见右护法!” 这家伙的态度倒是比以前端正的多了,王贲瞥了他一眼,“黎老现在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左护法既然抽不开身,能够得见右护法我也心满意足了!”周乾急匆匆的说道:“右护法,眼下那贼人正在帝都胡作非为,抽调了几乎所有降魔卫的内卫,四处抓捕什么天命之子……” 他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王贲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从没有答应做这什么右护法,有事别找我!” 周乾其实也不想王贲这个来历不明的强者,但他实在是被逼无奈,就像是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不愿放过。 更何况王贲是名副其实的第八境顶尖强者。 王贲的拒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周乾正要继续劝说,却突然长大了嘴巴,因为他眼前的王贲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宛如一阵青烟般飘飘渺渺,消散不见。 “他已经走了,但却留下了一道残影……”周乾目瞪口呆,察觉到第八境的强者与他们这些超凡武者,已经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上了。 祸乱朝廷的那头老鬼同样也是第八境,而且作为鬼怪,它爆发出的实力,肯定要比人族的第八境魂武更强! 想到这里,周乾的神情就显得格外暗淡,他对未来感到有些绝望了。 帝都。 这是人间最大,最繁荣的一座城池,但在王贲看来,乱糟糟的却像是一片贫民窟, 定睛看去,前方的官道两侧,是一大片混乱的违章建筑,歪歪斜斜的小房子,漏风的屋顶,已经面黄肌瘦,衣不裹体的贫苦百姓。 自古以来都有这么一句话,叫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但在这里,王贲眼里所见到的却毫无善良可言,这片贫民窟就位于高大古老的城墙和护城河外,或许是因为帝都的历史太过久远,多年以来,这里汇聚了太多的人口。 城池内显然是装不下去了,于是在城外则形成了这么一大片的村寨,连绵数十里,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生活在这些混乱村寨中的大多都是可怜的难民,勉强过着还算平静的生活。 但现在平静也被打破了,一个个身穿白色袍服的降魔卫超强武者们,冲进了这些村寨之中,他们应该是在找人。 眼前拦路的不论是人、牲畜亦或者是房屋,都会被他们统统打碎,毕竟在这么混乱的地方,藏人也很容易。 彻底拆了这些碍眼又碍事的房屋也方便他们追捕,至于死在他们手中那些个倒霉人……抱歉,他们压根就没把这些穷苦的难民当人看。 “快,你们往东边,你们往西边,剩下的人跟我去北边,那两个小贼就躲在这附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尽快找回来!” “天黑之前要把人找到,否则老子要受罚,你们也别想吃好果子!” 降魔卫的超凡武者们,一个个都高高在上,意气风发,而在他们脚下,难民百姓们则是惊慌四窜,跑得快的还能捡回一条命,跑得慢的,说死就死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风吹拂而过,风中像是蕴含着什么特殊的事物。 落叶、杂物随风卷起,飞到了半空,尘土飞扬也遮蔽了视线。 降魔卫武者们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但还不等他们做出应对,一个个就像是失去了翅膀的苍蝇似的,从半空摔落下来。 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神魂之力居然不听使唤了,一个个都从凤凰变成了落难鸡! 一处低矮的我棚内,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孪生兄弟正悄悄朝外面打探,他们正是那些降魔卫武者们抓捕的对象。 飞沙走石遮蔽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个身影从半空像是下饺子似的掉落下来,发出一连串噗通声响。 “哥,这股风不对劲,我感受到了强大的神魂之力,不,这不是神魂之力,给我的感觉比神魂之力还要……霸道!” 两兄弟哥哥叫李文,弟弟叫李武,都是在因缘巧合之下,炼化了魂灵精魄,成为了超凡武者,并且还都觉醒了特殊的天赋神通! 弟弟李武的天赋神通就是超强的感知能力,他几乎能够感知世间的一切,能够从风、雨中听到远方的声音,感知到难以捕捉到的气息。 也是靠着这个天赋神通,兄弟两人才能在降魔卫的重重围堵下安然脱身。 眼下突然刮起的这阵大风,就让他感知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气息。 “有人在给我们解围,趁机会冲出去!”哥哥李文快速判断了下方向,接着像是一头猎豹似的蹿了出去。 第两百零五章 李家兄弟 外面的村寨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哭喊,尖叫以及鸡鸣狗吠声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着降魔卫的怒喝:“都别慌张,虽然神魂之力暂时被封印,但我等毕竟有功夫在身,任务不能终止,体武继续搜捕那两个小贼!” 突然失去了神魂之力,魂武们都彻底慌了神,不能调动神魂之力,他们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体质相较普通人甚至还要差不少。 至于体武倒是没那么害怕,他们原本神魂之力就很匮乏,凭借的是强悍的身躯力量以及超强恢复力。 眼下听到了呼喊声,也都没有耽搁,手持长刀利剑,冒着狂风沙尘,继续在周围找寻可疑的人物。 李文、李武两兄弟都很机灵,趁乱不断转移位置,但他们转移逃窜的方向,却是向着城池靠近。 其实如果掉过头直接离开,跑得远远的,这会儿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但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 “哥,小心,左边有两个四境体武,右边是个六境鬼仙,走,我们把那个鬼仙给宰了!”弟弟李武眼里显出一抹恨色,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哥哥李文则感到十分诧异:“鬼仙也失去了神魂之力?小弟,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是体武,又只有第三境,神魂之力原本就微乎其微,眼下感觉不到神魂之力被封禁也很正常。 但他弟弟李武是魂武,同样是第三境,并且天赋神通就是超强的感应能力,但看起来,他似乎不受影响。 “哥,我之前就说了,这是有人给我们解围了,所以我不受影响。”李武提醒他注意隐蔽,然后悄悄朝不远处的角落摸索过去。 角落里正有一个降魔卫魂武盘膝在地,他表情十分焦急,应该是在试图用某种术法或者神通去冲击神魂之力的封印。 但效果似乎并不好,他感觉识海中像是莫名的多了一个囚笼,将他的神魂之力给关在其中,根本调动不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力量。 更让他感到惊慌的是,不论他尝试了多少术法,却都难以冲破囚笼的束缚。 这让曾经高高在上,身为鬼仙的他很有危机感,恰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破空声,他猛地向前一窜,避开了夺命一击。 爬起来一看,偷袭自己的居然就是要找的小贼,当即大怒:“你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怒喝的同时抬手就抛出两枚铁质的银色珠子,珠子化作了两道银光直面而来,李武凭借着超强的感知力,一个铁板桥避开了珠子。 同时又侧身在地上一滚,却是两枚珠子打空之后又折返回来,若他急匆匆直起身子,这下就要被打烂脑袋了。 降魔卫魂武见状,心头暗骂这小贼奸诈,同时也正欲高声呼喊,唤来同伴支援。 若能调动精神力,以他第六境鬼仙之能,抬手随随便便就能将这小贼给抓了,但现在失去了神魂之力,作为魂武的弱点也就暴露无遗。 他身体素质不足以正面对抗,刚刚那两枚银珠本该以神魂之力催发,才能爆发出相应的威力,眼下也只能当做暗器使用。 只能叫来体武,才能抓住这奸诈的小贼! 可还不等他高声呼喊,突然感觉后心一凉,低头一看,却见一截被鲜血染红了的刀刃穿透了胸膛。 感受着浑身的力气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液不断流逝,这第六境的鬼仙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已经习惯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鬼仙已经可以做到虚实转化了,身躯随时能够转为虚幻,如同鬼怪一般没有实体,如此也能直接规避绝一切物理攻击。 什么刀枪棍棒之类,根本就碰不到他,如今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捅穿了肚子,也是会流血,会死的吗? 身后持刀人非常的稳健,一刀捅出去就马上抽回来,跟着又是几刀连刺,直将这鬼仙胸膛戳出了好几个血窟窿才作罢。 但这还不算完,跟着又是一刀横劈,力大势沉,直接砍断了他的脖颈,一颗大好的头颅伴随着血雨冲天而起。 李文手持柴刀,浑身浴血,透出一股子凶悍的气质,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李武上前在这鬼仙尸体上摸索了一番,跳出了几个布袋塞入自己怀中,遗憾地说道:“鬼仙都是会走路的金矿,可惜现在时间不够,否则我可以抓出他的魂魄,拷问出他的藏宝地……” “要不是有高人出手相助,我们这会儿哪有机会杀死一个鬼仙?”李文叮嘱道:“别耽搁了,快看看周围情况怎么样?” 两兄弟动作都很利索,杀人夺宝的手艺也非常熟练,商议了一番后,很快就钻进了一条小道里。 接下来,他们借助狂风黄沙的遮掩,又出手干掉了几个神魂被封禁的魂武,其中有一个鬼仙,两个第五境的高手。 而这时候降魔卫自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作,余下的魂武们都集结在一块,又分出了两个第六境的体武保护他们,剩下的体武则沿着两人留下的线索一路追击。 “事闹大了!小弟,你就是太贪,不然我们这会儿就能直接进城了!”哥哥李文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双手一顿挥舞,将拦路的杂物统统掀飞。 后面是不断四下张望的李武,他嘴角噙笑道:“机会难得啊,大哥,这回我们可是收获不小!” 他们收获确实很大,一路上干掉的魂武都是有钱人,仅仅是金银财宝就装了两袋子。 两人这会儿都挺轻松,那些狗腿子们神魂被封禁,就和寻常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就那些体武比较难缠。 而就在他们谈笑间,前面隐隐听到了孩童的哭喊声,李文不由停下了脚步,寻声找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废墟中费劲扒拉着,废墟里应该是压着她的家人。 “都怪那群狗腿子,不知害了多少人!”李文上前帮忙,同时叮嘱小弟:“盯着周围,有什么动静就招呼一声。” “好,哥你小心点!” 他们救出了这个哭喊着叫爸爸妈妈的小姑娘。 但也发现周围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降魔卫的那些狗腿子们为了方便找到他们,早先就在这片村寨中搞破坏。 如今在意识到两兄弟的难缠后,居然丧心病狂的开始放火了! 破败的村寨都是以木制建筑为主,如今天气又十分干燥,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引发一场大火。 水火无情,浓烟滚滚之下,原本四散逃窜的拼命百姓这下就遭了秧,出路被困,火势向四周不断蔓延,无论往哪儿走,似乎都有呛鼻的烟尘席卷过来。 绝望的哭喊声几乎是连成了一片,李文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朝周围人喊道:“都别慌张,跟着我,我带你们冲出去!” 他是第三境的体武,又具备钢皮铁骨的天赋神通,抗击打能力非常强,曾经与第五境的体武肉搏,硬生生把对方给磨死了。 眼下一马当先冲进了火堆中,手脚并用,眨眼功夫就清理出了一条能供人通行的小路来。 周围绝望的人们顾不上道谢,纷纷跟了过去,这时李武赶过来,满脸急促的说道:“不好,那群狗腿子也追过来了!哥,我们快走吧,管不了这么多人的!” “但这些人本不应该受灾,都是因为我们牵连了他们!”李文摇头,坚定地说道:“小弟,如果我们对他们置之不理,那和那群无恶不作的狗腿子又有什么区别?” 李武神情纠结,最后大喊一声:“好!死就死了!大丈夫顶天立地,死也要死得有出息!” 两兄弟也没有再耽搁,一个在前面开路,另一个则留在后面帮扶难民,同时也在感知周围的情况。 李武是第三境的魂武,神魂之力并没有被封禁,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黄纸折叠而成的猫猫狗狗,朝着吹了口气。 纸猫纸狗飘然落地,伴随一道光芒,竟然全都活了过来,围在他脚边叫唤个不停。 李武伸手在他们的头顶敷衍的摸了过去,嘴上吩咐道:“都散开,引走那些狗腿子,你们小心点!” 这话说完,纸猫喵喵叫着跳开了,但纸狗却蹲在地上朝他叫唤了两声,像是在抗议李武狗腿子的说法有些侮辱它们。 李武赶忙道歉,“我说错了,说错了!拜托诸位大仙了!” 他真诚的道了歉,狗狗们才一一跑走,它们动作都十分迅捷,看起来和真实的猫狗没什么区别,根本想不到会是黄纸变化而成的。 它们也并不畏惧周围的火焰,甚至能够直接从烈焰中穿梭过去,一个个都非常的机灵,嗅觉也很灵敏,很快就与降魔卫的人碰上了。 由于魂武的神魂之力都被封禁,前来抓人的都是体武,他们没能认出这些猫猫狗狗的真实身份。 村寨里类似的牲畜也多得很,是以并不当回事。 可没想到,这些猫猫狗狗却突然向他们发动了袭击,扑过来就咬,而只要他们还手,就会炸成一团漆黑的烟雾。 烟雾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让人双眼发辣,嗓子眼里也一阵抽痛,这烟雾里有毒! 追兵们咳嗽不断,不过他们身为体武,身体素质强悍无比,毒雾也就让他们感到恶心,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乱了一阵后,继续追赶,而在这途中李武又放出了一批黄纸动物,甚至还有黄纸变化的人,这些纸猫纸狗以及纸人们,除了会炸成一团毒雾外,似乎还有些独立的智慧。 彼此之间居然懂得彼此打配合,确实拖延了追兵们的脚步。 但这些也都是小打小闹,一方面火势蔓延的太快,李文开路的速度难免被拖延了,而另一方便追兵都是第四境以上的体武,神魂封禁对他们影响不大,对付这些纸东西也就三拳两脚的事。 没过多久,降魔卫的追兵就追了过来。 李武这会儿也无计可施了,找到哥哥,苦着脸道:“不行了,哥,我去给你殿后算了,你以后记得来给我收尸!” 他觉得这次是必死无疑了,追兵太强,又有大火围堵,如果早点跑还能跑得掉,可为了救这些难民,他们兄弟俩怕是很难全须全尾的逃出生天。 李文大喊道:“你来给他们开路,我去殿后!” 他这个做哥哥当然不能放任自己弟弟去死,但李武丢下那句后就跑了,李文抽空扫了一眼,身后都是被烟火熏黑的难民,他们脸上乌漆嘛黑,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眼里包含着对活下去的希望。 李文咬咬牙,放弃了追赶弟弟的念头,大声吼道:“都跟着我,要加快脚步了!” 说话间,几条燃烧着烈焰的木质横梁当头砸了下来,他不闪不避,任由火红的木头砸在脑袋上,脑袋毫发无损,倒是木屑夹杂着火球横飞。 他闷哼一声,继续向前冲,心里暗自担忧,希望来得及,先把这些人救出去,然后再回来救弟弟! 另一边李武的情况很不妙,他感知虽然敏锐,却已经无处可逃了,火海蔓延了开来,以他三境魂武的实力,根本不足以闯出去。 而追兵却都是皮糙肉厚的体武。 浓烟滚滚,熏得他睁不开眼睛,缩在一处角落里,试图来个偷袭。 他此刻也用不上眼睛,超强的感知力让他对周围的环境一清二楚,在感知中,正有几个体武朝这边走来。 趁着他们路过的时候,李武突然冲了出去,手里的匕首狠狠刺出,目标是对方的咽喉! 然而,在第五境的体武面前,他这点小把戏实在不够看,只是抬手一挥,像是扇苍蝇似的直接将其打飞出去。 巨力挟裹之下,他人在半空就没忍住喷出血雾,本来是想趁着对方袭击而来时,虚化身体扛住打击。 但他虚实转换用的不够熟练,主要是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如果我有第四境的实力,绝对能够轻松对付他!’ 李武爬起来,朝地上吐了口血沫:“来把,狗腿子们,今天打不死小爷我,小爷迟早要把你们全都干掉!” 第两百零六章 帝都 李武的偷袭失败了,他准备与对方玉石俱焚! 识海中的神魂之力已经濒临枯竭,但如果彻底爆发出来,他相信炸死眼前这个体武不在话下。 不,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我豁出性命岂不是太亏了? 等他们人再多点! 于是李武蜷缩着身子,一边忍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一边向他们破口大骂,呵斥降魔卫都是一群为虎作伥,残害百姓的狗腿子、人渣混蛋! 不过打飞他的体武却是面露不屑一顾的冷笑,根本没把这些呵斥和辱骂放在心上,因为他没听得太多了,也已经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为司空大人效力很寒碜吗? “伶牙俐齿的贱狗,待会儿我把你舌头拔了,牙齿全都敲碎,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话来!”满脸横肉的体武露出了狞笑。 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在李武的嘴上,像是踢皮球似的,又将李武给踹到了一间破损的木屋之中。 李武这下挨了记狠的,半边脸都高高肿起,张嘴一吐,就吐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疼痛并未让他感到畏惧,反而是激发了心里的狠劲。 “继续啊!今天你们要是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们!” 砰的一声巨响,他身后依靠的木板被人一拳打碎,又一个体武赶了过来,大手一捏,像是抓小鸡似的将其抓了起来。 “小贱狗口气还真不小,正以为我们不会打死你吗?” “呸!” 李武二话不说,张口就朝他吐了一脸的血沫,这人气得眼睛瞪圆,振臂往下用力一掼,将他身上骨头都摔断了不少。 但这体武还是不解气,打算再趁势追击。 “别把他给打死了,我们要抓活的回去!” 三四个体武围了上来,李武趴在地上不断咳出血沫,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们,打算趁机引爆自己的识海。 引爆识海与敌人同归于尽,算是魂武的一张保留底牌。 但不是每次都能引爆成功,即便引爆成功,也并非都能与敌人同归于尽,总之这是一张众所周知,且并不稳定的底牌。 在李武筹划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体武用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语气带着讥讽和嘲笑:“小子,不要想着引爆识海,那只会送到你自己的小命!” 他们作为降魔卫,近些年来主要的敌人都是人类超凡武者,对于魂武引爆识海,打算同归于尽的套路也是非常熟悉了。 说着,就拿出一张黄纸符直接贴到李武的额头上。 李武顿时就发现自己的识海也被封禁了,他们两兄弟都有些小瞧了降魔卫的手段。 一边一个左右将他给扯了起来,正面来了一个狞笑着对着他的肚子就来了几拳,“小贼,你胆子可真不小,趁势杀了我们不少魂武啊!” “呸,你们这群狗东西,有胆子就杀了小爷我啊!”李武挣扎着朝他们吐口水。 然后又挨了一顿毒打,他们下手都很毒辣,虽然上面有要求抓活口,但只要留一口气在就行了,打个半死了事。 这时,李文终于赶回来救援,但他没有李武那么强的感知能力,刚刚靠近这附近,就被提前埋伏起来的降魔卫给逮了个正着。 “哈哈,就知道还有只贱狗会自投罗网!” 两个第五境的降魔卫体武,毫无武德的联手欺负只有第三境的李文,李文刚刚为了护送那些平民百姓突围,已经是耗费了不少体力。 这会儿凭着自己铁皮铜骨天赋神通硬抗,也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明明可以干净利落的控制住他,却一点也不着急,而是像猫戏耗子似的,一点点的折磨他。 为了增强羞辱的效果,还有人将被打得鼻青脸肿,格外狼狈的李武给拖了出来。 “小弟!”李文见状愈发着急,可相差两个境界,又是以一敌二,他根本突破不了防线,更何况李武旁边还有几个体武盯着。 “哈哈,你担心你弟弟?跪下来求饶啊!” “我下跪,你就放我弟弟离开?” “不,你下跪,我们就不揍他了。” 降魔卫们哄笑不断,同时也不忘教训这对兄弟俩,一边调笑一边拳打脚踢。 正当他们玩得开心时,突然飞来一道人影,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待看清地上这人的长相面貌后,降魔卫们不由全闭上了嘴巴。 地上这人明显是死透了,脸上的恐惧慌乱之色定格,身上倒是没看出其他外伤,似乎是被直接给吓死的? 可……这是个第七境的体武啊! 地上这具冷冰冰的尸体,正是他们的统领,第七境的体武,已经是降魔卫内卫中不可多得的强者高手了。 哪怕现在神魂被莫名其妙的封禁,可作为第七境的体武,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看上去还像是被吓死的? 当耳中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时,这些降魔卫们纷纷惊醒过来,留下两人看住李家两兄弟,其他人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一个长相清秀,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他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扎了个马尾,面无表情,但双眼炯炯有神。 眼神扫过来时,就好像有锋利的刀刃直直刺来,让人不由生出了偏头躲避的冲动。 “你,你是谁?” 有人壮着胆子喝问。 来人自然就是王贲,他刚刚试验了下一个新开创的术法神通,只是效果有些不尽人意,干脆就找到这个第七境的体武,稍微热了下身。 覆盖周围方圆几十里的神魂封禁结界,便是出自王贲之手,在这范围之内,降魔卫的魂武们都调动不了一丝一毫的神魂之力。 这结界神通是王贲从阴阳宝鉴中悟出来的,阴阳宝鉴若能练成,就可以沟通天地间的阴阳二气。 不过王贲只练成了一半,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天地间的阴气,于是他便以此打破了这一片区域的阴阳平衡,使得天地间的阴阳二气都变得紊乱起来。 神魂之力的根源其实就是来自于阴阳二气,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超凡之力,都取自阴阳二气。 王贲没有理睬这几个体武,第六、第五境的体武,在他眼里已经毫无价值了。 转头看向城池的方向,这边闹出了大动静,也已经引动了城里人的注意,他打了个响指,啪,清脆的响声中。 一股无形的劲力宛如浪涛一般向众人席卷而去,与此同时,他们眼里呈现出了种种可怕的环境。 噗通,噗通…… 这些实力不俗的超凡武者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一样,软软跪倒在地,眼神中也都透露出了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杀了他们吧。”王贲只是打了个响指,甚至都没正眼去看,就把这群人直接废了,而后冲那愣神的李家两兄弟吩咐道。 李武率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砰砰砰朝他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我们两兄弟日后必定报答!” 同时不断给哥哥李文使眼色。 李文自然也不蠢,趁势向王贲拜谢,“若无前辈出手相助,我们两兄弟这次就在劫难逃了。” “我只是顺手而已,你们自己忙自己的。”王贲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这对兄弟就和王月如以及张大牛一样,也是气运加身,估摸着同样是天命之子,王贲此前其实也没怎么关注他们 主要是为了检验自己这个结界神通,当火势蔓延开来时,才注意到这对兄弟在救人,看在他们冒着风险救人的份上,王贲这才出面搭救。 当然,主要也是看这些降魔卫的家伙很不顺,顺手就给料理掉了。 李家兄弟面面相觑,最后爬起来后各自都是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向着那些惊恐不已的降魔卫体武们走了过去…… 村寨的火势还在向四周蔓延,可当王贲自上空掠过时,底下的火焰就相继熄灭了,逃难的百姓们死里逃生,但那些个降魔卫的超凡武者,却全都死了个干净。 王贲落在了城池外不远的一颗大树上,向着前方高大的城墙眺望,视线中,整座城池都笼罩在雾蒙蒙的瘴气之内。 “城里阴气很重啊……肯定潜伏着很多鬼怪!” 通过阴阳宝鉴,他现在能够直接观测到阴气的存在,在他眼中,这帝都阴气环绕,甚至有种来到了真灵界的感觉。 缭绕的瘴气就以城墙为边界线,一墙之隔,内外似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城池深处,阴气越发浓郁,王贲不由想起黎老曾说过,这城中有一座纯阳宫,乃是天底下阳气最重的所在,但现在一眼望去,整座城池都被阴气覆盖笼罩,哪里看得到半点阳气? “或许是因为还没能练成完整的《阴阳宝鉴》,所以无法观测阳气?” 王贲也没有多想,顺着官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顺利的进了城。 在他进城的时候,正巧有披甲执戈的士兵以及武者结伴成群的从城里出来,显然是被城外的动静所吸引,出来查探的。 王贲浑身笼罩在精神力屏障之下,旁若无人的在街道上穿行,入目所见,周围还算热闹,人来人往,而且多是武者打扮。 除此之外,降魔卫的武者也时不时在街道上来回穿梭,导致城中的气氛十分凝重,每当有降魔卫出现时,周围连谈话声都低了下去。 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哪怕相互交谈都是压低声音,生怕被旁人——降魔卫给听见。 王贲进城之后,倒是没有再搞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就应该是本朝天子举行封禅大典的日子。 他径直找了一间客栈入住,外面依旧乱糟糟的。 近些时日城里一直都很乱,所谓的封禅大典,已经将帝都变成了漩涡中心。 不过,王贲却知晓,真正的舞台并不在这里,而在真灵界中,真灵界的帝都,同时也是九幽的鬼巢所在。 真灵界帝都位置很特殊,只有通过特定的真灵界碑才能前往,黎老先前向他做过了保证,会在封禅大典那天,送他去真灵界的帝都。 既然如此,王贲也不在意多等那么一两天,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九幽鬼巢。 关上了房门后,正当他准备再深入修行《阴阳宝鉴》时,识海中传来了王月如的声音:“师兄,你现在是已经去了帝都了么?” 她有王贲的神魂印记,能直接通过神魂传音,倒是要比手机之类的高科技更方便些。 王贲回道:“对,我已经到帝都了,你们如果做好了准备也就过来吧,告诉黎老一声,我会等他。” 黎老在摸清了王贲的性子后,此前就多次劝过他,希望他能够沉住气,等到大戏开幕后,才是真正的表演时刻。 他口中的大戏,说的自然就是明天的禅让大典。 “黎老说他待会儿就带我们去帝都,晚上我们就能碰面了!”王月如的语气有些雀跃。 这几天她在囚鬼狱中磨炼精神力,进展也很不错,精神力的量级都赶得上第五境的魂武了,再加上和那些厉害的鬼怪厮杀搏斗,本身作为体武同样受益匪浅,已经是第四境的体武。 张大牛同样是进展神速,达到了第四境魂武的实力,至于花姐、婉儿以及玉蓉相比起来就要差不少了。 但也没得比,谁让这两个都是天命眷顾呢。 天色将黑之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王贲不用开门就知道是黎老他们找过来了,心想动作还真快。 上前打开房门,外面果然是黎老、王月如以及张大牛,黎老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小友你耐不住寂寞。” “我是静极思动了。”王贲做了个手势,迎他们进来。 张大牛很有眼力劲,主动给他们斟水倒茶,王月如则提到了花姐等人,她们都留在了降魔卫大殿里,没有跟着一起来。 黎老正色道:“明天便是封禅之日,小友,老头子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祝你挫败九幽鬼巢!” 王贲也没有向他隐瞒自己的目的,说起来,两人也算是目的相同。 黎老同样计划着,在明天给予九幽鬼巢重击,但如果没有王贲的加入,他对自己的计划其实并没有多大信心。 第两百零七章 计划 王贲喝了口茶,问他:“你打算等明天的封禅大典结束后,再动手吗?” 黎老并未透露出具体的计划,现在眼见封禅大典即将举行,堂堂人族天子,要将皇位传给一个老鬼头! 如此以来,人族岂不是彻底看不到希望所在? 正常人的想法应该都是破坏掉这场封禅大典,眼下帝都城内暗流涌动,有不少人都是冲着明天封禅大典而来。 或许这其中有气运纠缠的缘故,导致那些个天命之子不约而同都齐聚帝都。 王贲在帝都遇到的天命之子可不止李家两兄弟,路上他又碰到了两个,而在这间客栈之中,他还发现了一个。 所谓天命之子,都是有大气运加身,放在人堆里似乎并不显眼,但在王贲眼中,这些人身上的阴阳之气都要比常人高得多。 一个人的阴阳之气的多寡,往往都会和他的实力境界直接关联。 修为境界高的,阴阳之气就浓郁,而如果有人明明修为境界并不高,但周身的阴阳之气却异常浓郁,那么多半就是所谓的天命之子了。 天命之子齐聚帝都,也似乎昭示着明天的封禅大典,或许就将决定人族的命运走向。 黎老同样很清楚这点,他却是要反其道而行,瞥了眼旁边好奇的王月如和张大牛,沉声说道:“不错,我要等明天的封禅大典顺利结束后,再动手。” “这是为何?”王月如有些不解,“难道就坐视那九幽圣主窃夺我人皇之位吗?” 张大牛却是嗤笑一声:“王姐姐,我到现在才知道有这么个皇帝,就算让给鬼怪去做,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的想法有所不同,黎老都看在眼里,呵呵笑道:“当今朝廷威严扫地,人皇之位,确实如大牛所说,让谁来做都一样,你,我,甚至是阿猫阿狗都能当皇帝。” 他这番话说出来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不过在场的几人也不在乎这点。 张大牛看黎老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脸上就有些得意。 却听黎老又道:“不过,这皇位哪怕是给阿猫,阿狗去坐,也轮不到鬼怪之物!” “黎老言之有理,我人族的皇位,不能落到那鬼怪手中,但我也不明白,黎老为何要非要等禅让大典结束才动手呢?” 黎老抚须道:“诸位有所不知,眼下那大司空的真实身份,乃是九幽圣主之一,也是九幽十二位圣主中来头最古老的一位——马三爷。” 众人闻言不由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他们只听说过九幽有十二位圣主,各自叫什么,却都一无所知,姓甚名谁,有何特殊之处,他们都是一无所知。 黎老略作沉吟后,继续说道:“这马三爷据传在天地初开时便已经诞生,前后历经了数次天地大劫,算是当今最老的一只鬼物。他以奸诈狡猾闻名于世,擅长种种阴谋诡计,此番禅让大典便是出自他手!” 说到这儿,他又停顿了一下,“当然,也有人说马三爷能够预见未来,眼下天命之子的预言,也是出自他口。” 听到这话,王月如和张大牛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默然不语的王贲。 好奇地问道:“黎老,照这么说的话,马三爷来头不小,活了这么久……他此番谋划,难道就是为了当皇帝?” 张大牛也跟着点头道:“我也不明白,这劳什子皇帝有啥好的?” 现在不比几十上百年前,朝廷威信早就一落千丈,各地都烽烟四起,割据混战,坦白说,出了帝都地界,也没几个人把当朝天子当回事。 但凡是有见识的,看到过人间疾苦的人都知晓,真正管事的是一方土皇帝,所谓的当朝天子也就存在于某些人的口中罢了。 “你们都太年轻,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黎老摇摇头,“人皇乃是我人族的一个符号,图腾,乃至象征!即便是末代天子,其天子之名,就有着令人俯首称臣的力量,尤其是这里。” 他拿拂尘把柄点了点窗外的万家灯火,语气有些感慨,“这里是帝都,我人族开天辟地以来,建造的第一座城!上古圣贤们便是在此地歃血为盟,共心协力,为我们人族开创出一条康庄大道来,第一位人皇,也是当时的盟主。” 见三人都有些不以为意,黎老只好叹了口气,详细解释了一番。 天地万物都是阴阳所化,鬼怪属阴,人族属阳,在消失的时代里,人皇与鬼王便是阴阳二气之主,人皇乃阳主,鬼王则是阴主。 九幽的老鬼马三爷窃取人皇之位,目的也正是要成为阳主。 王贲这时插话问道:“你说鬼王是阴主,可现在所有鬼怪都受九幽统治,而九幽则只有十二位圣主,并无鬼王啊。” “鬼王在上古时代意义非凡,据传第一位鬼王就被天神打落,关押在了囚鬼狱中,后几任鬼王则被我人族圣贤封禁。自此之后,鬼族就只有九幽十二位圣主了……” 鬼王就和人皇一样,乃是统领无数鬼怪的绝对王者,而依照鬼怪之中遵循的弱肉强食法则,也只有最强的才能称之为王。 以前只有第九境,才有称王的资本,然而现如今第八境就已经是天花板了,由于鬼怪势力扩张得太快,鬼物相较于数千年前,呈现了千百倍的增长。 这就导致阴气平摊太多,不足以培养出第九境的强者。 九幽的十二位圣主都是第八境修为,它们自然是没资格去当鬼王的,不过黎老却声称,那马三爷深藏不露,肯定有成就鬼王的秘法。 若能集齐鬼王、人皇于一身,那这老鬼或许就能成神成魔! “这老鬼尤为奸诈,为了这封禅大典定然是处心积虑,准备充分,若想破坏大典,恐怕不容易做到,我便在这大典上动了手脚……” 黎老透露出他的计划,却是以自身修持而来的两道阴阳之气,以某种秘术,趁着那老鬼窃夺人皇只位时送出去。 打乱其体内的阴阳平衡,如此一来,定然要遭受天谴! 王贲听罢,觉得他这个计划很不靠谱,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冲进真灵界,找到九幽鬼巢,然后一锅端就完事了。 不过他对黎老所说的利用秘术打乱阴阳平衡有点兴趣,“只要打乱阴阳平衡,就一定会遭到天谴?” “不,正常人阴阳失衡多半是死了,鬼怪阴阳失衡也是化作飞灰,但这老鬼头不一样。 他觊觎我族人皇之位,这么多年来,身居纯阳宫内,就是想将自己的纯阴之体,转化为阴阳交汇之体! 人死化作鬼怪,乃是天理循环,但鬼怪若想复生成人,那就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老鬼头机关算尽,但也如同在刀刃上跳舞,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到天谴!” 王贲听了这番解释,了然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觉得太过麻烦,“黎老,要不这样,你干你的,我去干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好了。” 黎老闻言笑道:“以小友的性子,恐怕更喜欢直来直往吧?这样也好,但小友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你只要帮我打开前往真灵界帝都的通道就行了,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管。” 按照黎老的原定计划,是希望王贲能为自己保驾护航,但现在情况有变,他在掌握了精神力外放法之后,实力大增,也就用不着王贲出手相助。 至于王贲则已经拥有了比拟第九境的战力,即便是孤身一人杀入九幽鬼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黎老点头答应下来,又看向张大牛和王月如,“你们二人就跟随在我身旁吧。” 天命之子都是有大气运加身,有他们在旁边跟着,哪怕实力低微帮不上忙,也能带来一点好运吧。 张大牛如果知道黎老心里的想法,肯定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在掌握精神力之前,他就是个霉运附身的倒霉蛋,不仅自己倒霉,还会连累身边人。 现在总算是转运了。 几人又聊了聊后续的计划,黎老不愧是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他向王贲一一介绍了九幽那十二位圣主的来历以及各自的功法实力如何。 甚至还知晓其中几个圣主的弱点所在。 这些信息对王贲来说自然是非常重要,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夜深之后,他们才各自休息,养精蓄锐,静待明天的大事。 翌日,天色未亮,王贲和黎老就离开了客栈,两人皆是披着精神力屏障,一路穿过了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一座青瓦黑墙的院落宅邸中。 此地正是降魔卫在帝都的衙门,历朝历代都矗立在此。 门外有修为不低的魂武站岗,可他们却对近在眼前的王贲与黎老视若不见,精神力屏障覆盖之下,他们眼里看到的都是一片透明空白。 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真灵界碑就在里面,小友,你按照我所说的很快就能找到,我就不陪你去了。” 黎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东边方向。 纯阳宫就在东边,远眺过去,宫殿呈现纯白色,里面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隐隐能听到人声鼎沸杂音。 向来宫里的仆役随从们,正在为封禅大典布置准备吧。 王贲点点头,“如果你解决不了那老鬼,等我回来再收拾它。” “哈哈,有小友这句话,老头子我可就心里有底咯。”黎老抚须而笑,目送王贲的身影消失在衙门里,低声喃喃了一句,“却不知,你我是否也在逆天而行?” 王贲堂而皇之的闯入了降魔卫衙门,途中所见都是一些实力不弱的超凡武者,他们来来往往显得十分忙碌。 封禅大典已经开始准备了,降魔卫作为朝廷掌握的超凡武者势力,自然是要充当护卫的角色。 一个个都是神情严肃的从王贲身边经过,很显然,他们也知道今天的任务非常沉重。 王贲脚下不停,继续向着衙门深处走去,在经过了一处后院时,突然注意到有降魔卫押送犯人。 这些犯人都被关在囚笼里,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上伤痕累累,王贲凝神细看,就发现这些囚犯身上的阴阳二气格外浓郁,估摸着应该也是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大批发? 他摇了摇头,并未多管闲事,眼下最主要的是前往真灵界的帝都,捣毁九幽鬼巢。 没过多久,他找到了此地的真灵界碑,其实也不用黎老指点,隔着很远,王贲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阴气。 这股阴气正是从真灵界碑中飘散而出。 不同于他之前见过的真灵界碑,这块界碑更加完整,上面刻画的图腾画像也更为清晰,想来是往日悉心照料的缘故吧。 上面的画像也不再以为主,而是以人族为主角,一个个光着膀子的人族先贤,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建立起一座宏伟城市。 这些人族先贤们虽然没有那般改天换地的伟力,却也都不同凡响,劈山断海,呼风唤雨,掌握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这上面记载的不一定是真实历史,但以王贲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些人族圣贤,应当都有第八、第九境的实力。 他们建造了这座城池也就是如今的帝都之后,就将一块散发出无边光芒的圆球,恭恭敬敬的摆放在了城市中心的祭坛上。 发光的圆球? 那是什么宝贝吗? 王贲也只是一看而过,继而抬脚跨入了真灵界碑中。 下一刻,他来到了真灵界中一处极为混乱的地方,阴沉的风沙不断席卷,吹在身上有种深入神魂的刺痛感。 眼前也被风沙所阻隔,只能看到一座模模糊糊的城池轮廓。 真灵界中的帝都? 王贲抬手在眼前一挥,狂暴的风沙略微减缓,两尊庞大的怪物映入眼中,这两只怪物很像他在囚鬼狱第十层干掉的那只老鬼,只不过体型上要小了很多。 但相较于人类而言,依旧是庞然大物,它们趴伏着都有两三层楼那么高! 毫无疑问,这两头鬼怪就是九幽安排在这儿看门的,只要有人通过真灵界碑来到这儿,就会被鬼怪一口吞了。 第两百零八章 圣主 这两头鬼怪长相狰狞恐怖,透露出的气息也格外凶悍,应该都有魂武第七境的实力! 鬼怪在真灵界都算是主场作战,毕竟阴气浓郁,尤其是像这种呈现出怪兽般庞大身躯的鬼怪,往往也都具备同等级的体武战力。 若是换做其他人族武者,七境以下都是来送死的,怕是刚一现身,就会被鬼怪大口吞了,七境也上也无法悄然避开这两头鬼物。 不过当王贲施施然从两头鬼怪身旁经过时,它们依旧是瞪着眼睛,四下观望,毫无察觉。 真灵界碑打开通道,自然会引起附近的能量波动,然而它们却没看到任何人或者鬼怪出现,附近依旧是风沙漫天。 王贲脚步不停,只是抬了抬手,当他的身形消失在风沙之中时,却留下了一颗耀眼的光球。 光球陡然炸开,两头鬼怪同时发出嘶吼,可即便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下一瞬,刺眼的光芒就将它们彻底吞没,无数道锋锐的气劲好似一把把匕首刀刃,不断在光芒中来回穿梭。 簌簌的冷冽声音伴随着鬼怪的嘶吼,光晕逐渐消散时,原本庞大的鬼怪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两道浓郁的黑烟,逐渐融入风沙之中,随风飘远。 王贲行走在这诡异的风沙内,他已经察觉到这里不同于真灵界其他地方,阴气更加浓郁,似乎还产生了质变。 狂风就是阴气凝结而成,在黎老的介绍下,他称之为阴煞鬼风,若是普通凡人落入其中,眨眼功夫就会被鬼风吹灭三魂六魄。 即便是超凡武者,高阶的魂武,也要费尽心思才能对抗这能够直接伤害到神魂的阴煞之风。 王贲的精神力屏障,像是受到千百年岁月无情侵蚀的戈壁,腐蚀出一个个明显的痕迹。 他继续灌输精神力,维持着屏障的力度,突然想到,这里也算是个能够磨炼精神力的好地方。 阴煞鬼风对人族超凡武者而言,就如同天灾一般,王贲其实也不太敢直接暴露在这鬼风之中,但他可以持续不断的修复被侵蚀的精神力屏障,以此也来增强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力。 他在风沙中不断穿梭,眼中的城池也越来越近,不同于现世人间的帝都,此刻趁现在他眼前的城池规模更大,完全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下。 如果目光穿透这些厚重的雾气,就能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宫殿悬浮在半空,这些悬浮的宫殿有十二座,正巧对应着九幽的十二位圣主。 “这里就是鬼巢?” 王贲四下打量,却发现这座诡异的城池中,并无多少鬼物,只有一些如之前两头看门的鬼怪,徘徊在城门附近。 除此之外,便连一道幽魂都看不见。 也对,如果是寻常的幽魂鬼物,也无法穿过那阴煞鬼风,王贲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半空中的宫殿,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金光,如同流星般在灰雾中划出一道弧线轨迹! 圣主宫中,数十位圣主齐聚一堂,并未意识到危险临近。 这十二位圣主,全没有一副人样,但相比起那些野兽形状的鬼怪,终究能和人靠的上边,只不过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多了点零件,肩上多个脑袋,腰下多条腿。 即便不看它们所拥有的实力,只靠怪模怪样的外表,就足以直接吓死人了。 这些圣主中,以一个无面鬼为首,它声音无比阴沉,“马老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诸位,我们也该动手了吧?” “无面,你真的相信那个奸诈的老东西?老东西嘴上说得漂亮,什么合身天道,庇护我鬼族万世永昌,但我看,老东西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在乎,他要成神成魔!” “老牛说的不错,姓马的老东西压根就不值得信任,他这次说的再好听,那也是要利用我们!” “咱们都被这老东西耍过,或者上过他的当吧?老东西根本不可信!” 这些圣主各怀心思,但在面对马老的问题上,却都格外统一,纷纷厉喝怒斥起来。 实在是因为马老的人品,不,应该说鬼品太差了。 阴谋诡计,背后捅人那都是家常便饭,除此之外还很苟,硬生生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强敌,从上古的时代,到人族强盛时代,这老鬼头深谙左右横跳的法则,谁强就帮谁。 投靠过天神,投靠过魔头,也曾向人族俯首称臣,最终爬到了这世界的顶端,成为九幽十二位圣主中最特殊的一位。 眼下这些圣主,对于马老曾经的光辉历程,那当然都是一清二楚,他们中有不少也都被马老坑过,但凡活得久的九幽老鬼,都知晓马老最擅长的就是坑害自己人。 如今马老提出要以身合道,在他们听来肯定又是个阴谋诡计! 听得它们吵闹不休,无面鬼不由厉声呵斥道:“都闭嘴!吵来吵去,没个主意,马老就算不可靠,但它至少也在做事,你们平日里可做过什么?一个个都和那些人族一样,陷入了逍遥快活的温柔窝里了吧?” 无面鬼手指着一个牛头人身的老鬼,“老牛,你化名刘三公子在人间厮混,成日里就和一群凡夫俗子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好不快活,我族大业早就被你抛之脑后了吧?” 牛头怪闷哼一声:“你管得了我吗?老子愿意!” 他这老鬼平生没别的爱好,就是沉迷于美色,而且还喜好有夫之妇,并且还自诩有情调,明明是九幽圣主,却从不用强,而是潜伏在人间,披着人身人面,只靠嘴皮子功夫去挖墙脚。 化名刘三公子,在人世间倒也闯荡出了不小的名头,常常举办一些诗词茶会,邀请各个名流夫妇来宅邸中游玩。 抽空就挖人家墙角,成与不成,他都不会暴露真身,也不会乱杀无辜,反而还会馈赠这些凡夫俗子金银财宝。 导致刘三公子的名头也是越发响亮,任谁也无法将至与凶恶的九幽圣主,境界高深的老鬼联系在一块。 无面鬼又向其他人发难,挨个点名批评。 人族盛极而衰,鬼族也不遑多让,眼下鬼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压得人族有亡族灭种之危,这些老鬼头们一个个都开始纵情享受起来。 它们也都经历过曾经人族强盛的时代,其实距今也并不久远,几百年前,人族实力不说碾压鬼族,至少也是强过鬼族一头的。 那时,如今的九幽圣主还都是小喽啰,马老也投靠了人族,接受人皇分封,成了所谓的真灵节度使。 它们看着人族强者、高层们每天奢靡享受的生活,自然是心生渴望,恨不得取而代之。 几百年后,经过了一番奋斗打拼,它们终于梦想成真,就义无反顾的投入了享乐快活之中,毕竟老子这么辛辛苦苦的打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过上奢靡快乐的生活吗? 九幽圣主,统领天下群鬼,人族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轻松轻松? 总之,不论无面鬼怎么批评,这些老鬼头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归纳成一点:享乐无罪,享乐应该。 这也让无面鬼既感到烦闷又恨铁不成钢。 尤其是听到有人指责他沦为了马老的跟班和狗腿子时,无面鬼实在忍不住怒斥起来:“但凡你们能有点出息,我何至于去和姓马的与虎谋皮!” 无面鬼实在被气坏了,他难道不知道马老阴险狡诈,最爱坑队友吗,实在是没法子,其他圣主一个个都上不了台面,平日里找都找不到。 都是一群短视的废物! 人族当初鼎盛时期,鬼族的局面也如现在的人族一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千百年后,局面彻底反转,现在轮到它们鬼族压在人族头顶上。 现在鬼族是强盛,可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如果不能趁机彻底把人族压趴下去,谁知道日后人族会不会重新起势? 无面鬼想的很远,它是这些圣主中除了马老以外,全心全意为整体族群着想。 然而身边却全都是一群猪队友,相比起来,即便马老阴险狡诈,至少也比这群正事不干,只会贪图享乐的废物要强。 见它发了火,其他圣主们都相继沉默了下来,有的还知道羞惭尴尬,但有的脸皮却比城墙还厚,老神自在,毫无不适。 牛头怪笑着劝道:“无面,我们也知道你一心为公,这不,大家都来帮你了嘛!你说怎么做,大家伙都听你的,总之不能和那姓马的掺和在一块儿!” “哼!”无面鬼冷哼一声,“你说得倒是轻巧,马老的计划准备充分,我们的计划呢?还停留在你们的嘴巴上吧?真当人间壁垒那么容易打破的吗?如今也只有和马老一同行事,趁着封禅大典引动天地阴阳二气变化之时,我们再同心协力,彻底打破壁垒!” 它的计划也不复杂,就是要完全打破人间的壁垒,让真灵界和阳世融为一体。 如此一来,人族就彻底亡族灭种,它们鬼族的兴盛也就指日可待了! 但真灵界和人间的壁垒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壁垒的存在,不仅仅是隔离了鬼怪入侵人间,更是天地阴阳二气的一种平衡之法。 一旦将其打破,天地间的阴阳之气就会彻底陷入混乱,这也是逆天而行。 “非得跟着那姓马的一同行事吗?”老牛依旧觉得很不妥当,“无面,你信不信,到最后我们还是要被那老马坑?姓马的说什么合身天道绝对是哄骗的鬼话,他就是想要超脱一切,成就当今唯一的!” 不仅是老牛,其他的几位圣主都纷纷发言,表示姓马的绝对没安好心,咱们不能中套! 无面却道:“我也知晓马老肯定另有打算,我们也不必全都凑到他跟前……你们谁愿意去人间帝都一趟?替我们盯着马老,等那封禅大典结束之时,就将消息传回来,我们就立刻动手破开壁垒!” “这……反正我不去!”老牛一个摇头,其他圣主面面相觑,也都不肯出声。 既然都怀疑那姓马的老鬼头居心不良,很可能会坑害队友,他们再凑上去不是找死吗? 无面见状,不由叹了口气:“我要在这里坐镇,否则,倒也不用让你们……”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看你们都留在这儿吧,哪也不要去!” “哪个不长眼的?” 老牛闷哼一声,牛鼻子喷出两股白雾,大步朝门口走去,他没走几步,身形陡然胀大,浑身多了一副金灿灿的盔甲,手里也多了一柄泛着寒芒的巨斧。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人类?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 老牛本以为是某个九幽的鬼怪不懂事跑来打扰,根本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个人,这里可是九幽鬼巢,人族的绝对禁区! 它愣了一下,来人却是歪头打量了他一阵,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嫌弃:“就这种货色,也敢称为圣主?” 好大的狗胆! 牛眼立时瞪圆,他高举起手中的巨斧,打算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给直接砍成肉泥,然而呼呼风声之下,巨斧却劈了个空! 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依旧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但却像是一道幻象,巨斧直接从他身上划过去了…… “虚实转换……你是人是鬼?” 老牛难以置信的怪叫了起来,作为第八境的老鬼,他对虚实转换再熟悉不过,这也是鬼族的看家本领。 境界修为越高,虚实转换也就越熟练深奥,但问题是这里可是真灵界啊! 真灵界中,也只有鬼怪能够完全掌握虚实转换之法,换做人族来,哪怕是第八境的魂武,也只能将虚实转换用于外物,而不能用在自身。 而且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虚实转换也太高深了,让他毫无防备,这也不正常,它又不是寻常的幽魂小鬼! “我当然是人。”王贲向他招了招手,“你太高了,矮一点。” 话音未落,牛头怪就惊悚的发现,自己的体型开始缩水,眨眼功夫就从两三米高大,变成了一米五左右的侏儒! 第两百零九章 一锅端 牛头怪惊恐的发现,缩水的不仅仅是他的体型,还包括他的力量! 原本澎湃的力量都随之一起消失,导致根本握不住巨斧,砰的一声直接就砸脑袋上了,给它打倒在地,压得动弹不得。 “你,你到底是谁?把我怎么了?” 原本高高在上,拥有无上力量的圣主,眨眼间就变成了软弱无力的小牛犊子。 王贲蹲在他跟前,面带和善的微笑,“我听说,你们打算彻底打破真灵界的壁垒?” 牛头怪满面惊恐,眼珠子也转个不停,大喊大叫着:“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那都是无面的主意,无面!有人找你!” 它意识到眼前这个古怪的人很不好惹,就趁机呼叫其他圣主支援,然而嚷嚷了半天,却没等到任何援助。 王贲皱眉道:“别吵了,这儿就你一个人!” “什么?”牛头怪费力的压在身上的巨斧移开,扭头一看,身后的大殿里空空如也,无面等圣主老鬼全都不见了。 明明就在刚刚,大家伙不都在一起商量讨论计划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剩下我一个了? 牛头怪懵了好一会儿,悚然的看向王贲,“这是幻境?我被你拉入了幻境中?” 看王贲笑而不语,他彻底明白过来了,难怪自己先前一斧头劈不中这个怪人,那并非是虚实转换,而是切切实实的幻象。 可我在什么时候被拉入了幻境中? 牛头怪依旧觉得非常的荒谬,这里是真灵界,自己是第八境的圣主,又得到了主场加持,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人拉入了幻象中?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说出来,少受点苦。” 王贲打了个响指,周遭一切都轰然崩塌,宫殿,城池以及弥漫不定的雾气全都消失不见,转瞬之间,牛头怪眼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天空中高悬着一颗血色的太阳,投射下的光芒自然也是呈现鲜艳的血红色,像是一件披风一样落在王贲的身上。 这时候,牛头怪就不必抬头仰望王贲了。 因为他已经被捆绑在了一个高台之上,像是人间的行刑场,左右两侧悬浮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刑具,不乏刀剑、匕首之类的武器。 牛头怪拼命的挣扎,但他发现这会儿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好像那些一无所有,柔弱无比的凡人一样。 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笼罩住了它,它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王贲,不由哭喊求饶起来:“你要问就问,我肯定会说的,别动手好不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做鬼怪也是一样。 经历了无数次劫难,最终爬到鬼族顶端的圣主,牛头怪无疑是个聪明鬼,屈膝求饶的戏码,他就干过不止一次。 从那奸诈狡猾的马老身上,他学到了苟比莽要更管用,只要活得够久,就能熬死一切强敌! 现在牛头怪的鬼生信条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王贲很满意它的配合,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拿刀刃拍了拍了牛头怪的脸,开始拷问起来。 牛头怪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多时候,王贲的问话甚至刚刚起了个头,他就滔滔不绝全都交代了个干净。 无面鬼的计划,马老的计划,以及九幽内部的情况,但凡他知道的,全都没有任何犹豫的统统交代出来。 “很好,你比其他老鬼都要聪明,是第一个交代清楚的。”王贲不得不表演他两句。 牛头怪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大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心里暗自揣摩王贲所说的话,他听王贲提到了其他老鬼,难不成其他的几位九幽圣主,也都和自己一样,被这个神秘的人类给抓了吗? 那岂不是整个九幽高层全都被一网打尽? 他感觉到十分不可思议,但又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很高的,毕竟自己的实力在那些个圣主当中,也就仅次于无面鬼与马老之下。 其实除了无面鬼和马老以外,其他的圣主实力都相差无几,牛头怪觉得自己毫无知觉就被对方拉入了幻象,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那换做其他圣主,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牛头怪没有猜错,幻境并非只有一个,包括无面鬼在内,刚刚在宫殿中的圣主全都被王贲拉入了不同的幻境之中。 这些老鬼中,也就那个无面鬼表现得还过得去,让王贲多费了番精力,至于其他老鬼,都和这只牛头怪一样,根本上不了台面。 王贲对此颇为失望,在挑战了囚鬼狱中的鬼怪后,他本以为九幽的圣主老鬼能够让自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结果发现彼此相差甚远,所谓的九幽老鬼,别说是和囚鬼狱第十层的鬼怪相比,就算是第九、第八层,它们也远比不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们这圣主之位也都是自吹自擂,毫无一点含金量。” 王贲居高临下俯瞰着一滩烂泥,粘稠的泥水像是下雨天被无数车轮碾压过的田间小路,但诡异的是,在这一烂泥之中,却还长出了双眼以及嘴巴。 烂泥正是无面鬼,它声音格外虚弱:“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天神下凡?让我死个明白!” 无面鬼实在没想到,它所担心的事,突然起来就降临了。 它其实一直都抱有很强的危机感,别看鬼族当下烈火烹油,繁荣昌盛,但人族前车之鉴让它难以放下心来。 始终都在担心某天会被人族反制,但它也没想到,反制会来得这么快。 只是一人而已,竟然挑翻了整个九幽。 无面鬼想到了一位几百年前的人族天才,那人族天才拥有极为克制鬼怪的天赋神通,杀死的鬼怪越多,实力就越强,最后孤身一人闯入真灵界,差点也把整个九幽给一锅端了。 不过那时候的九幽远没有现在这么强大,所谓的圣主普遍只有第七境左右,那时人族才是真正的霸主,鬼族虽然逐渐开始起势,但终究难以与人族抗衡。 在那一战中,无面鬼尚且不是圣主,它也并未与那人族天才交手,只是亲眼目睹了对方经过一常常苦战,最终杀掉了不少圣主。 也是在那一战之后,九幽高层格局随之发生变化,无面鬼、老牛、马老等几位才得以登上圣主宝座。说来他们还得要感谢那人族天才。 无面鬼对曾经那一战记忆犹新,那个人族天才确实是惊才艳艳,但也还算处在能够接受理解的范畴之内。 那一战双方彼此都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战后九幽虽然伤筋动骨,可那人族天才却英年早逝。 这也让无面鬼看到了他们鬼族兴起的希望,在它看来,那位人族天才算是人族最后的荣光和希望。 若是任由其成长起来,恐怕又会成为一位人族圣贤般的强者,压得鬼族喘不过气来。 用九幽的几位圣主,换取人族兴起的希望,这笔买卖做得当然是很值! 也是自那之后,人族逐渐衰败,它们鬼族爬到了世界之巅,无面鬼一直都担心,鬼族在兴盛之后是否就会迎来衰亡。 王贲的出现,让它的担心化作了现实,但它怎么也想不到,会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 哪怕是曾经那位人族天才,与之相比,也是差距甚远! 王贲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们这群老鬼给一锅端了,无面鬼觉得这绝非人类能做到的事,对方肯定是下凡! “我叫王贲,下去……算了,你也没地儿可去。”王贲抬起脚,朝着无面鬼化作的这滩烂泥重重跺下。 砰! 只听得一声轰鸣炸响,整个世界都随之震撼起来,幻境如同镜子般裂开,无面鬼最后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便化作了一缕青烟,飘荡消失。 与此同时,其他几座幻境中的圣主也纷纷被王贲干掉,杀这些老鬼,当真不比杀一只鸡难多少。 所谓的九幽圣主实在不值得抱有期望,它们普遍只有第八境修为,哪怕在真灵界中有主场的优势,也比不过囚鬼狱中第八,第九层中关押的鬼怪。 二者差距太大了。 王贲还以为这些个圣主至少能有囚鬼狱第十层的实力,没想到一个个都这么拉胯,早知如此,自己也不必小心翼翼的积蓄力量,在当初来帝都时,就该直接打进来才对,结果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浪费我的感情!” 空旷的大殿之中,王贲眉头挑起,身旁是一缕缕飘散的青烟,原先在此处议事的九幽圣主们,全都随风飘荡,消失不见了。 来的时候,王贲可是期待满满,准备充分打算痛痛快快的战一场,可当他见到了这几位圣主后就大失所望了。 一眼看去,精神力幻境展开,一个个就都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猪仔。 也就是那无面鬼稍微挣扎了一番,最后也被他随随便便一拳头打成了肉泥。 “第九境和第八境的差距,恐怕比超凡武者和凡夫俗子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并且大得多!” 王贲现在虽然没有突破到第九境,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够踏入第九境,同时也已经具备了第九境的战斗力。 如此一来,他才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击败这些九幽圣主。 超凡武者们,哪怕是刚刚炼化了魂灵精魄的低阶超凡武者,在凡夫俗子们看来,也和神仙下凡没什么区别。 而到了王贲这个层次,看待第八境的鬼怪,就和第一境,第二境的幽魂小鬼同样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拳就能打死的货色。 况且这些个九幽圣主还都不抗揍,实在没意思。 王贲略作停留后,化作一道流光,向第二栋宫殿飞去,途中遇到了拦路的鬼怪,看也不看直接撞上去! 这鬼怪体型庞大无比,隐匿在灰雾之中,乍一看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大鹏鸟,凑近了才看出来,原来只是一副古怪的骷髅架子。 这只看起来像是大鹏鸟的鬼怪,其实是由无数个完整的人类骸骨搭建而成,有脑袋有尾巴,还有一对翅膀。 翅膀扇动之间,向四周不断弥漫喷射出极为粘稠的鬼雾,鬼雾中是一条条狰狞的幽魂厉鬼。 它发现了王贲后,立刻就发出了整耳欲聋的咆哮,接着就飞过来张开巨口,想要把王贲给一口吞了。 咻的一下,王贲就钻进了它的嘴巴里,这让鬼怪感到十分意外,为什么这个猎物会主动送死? 下一瞬,空中突然爆发了强烈的光亮,好像升起了一颗小太阳! 巨大的鬼怪在这剧烈的光亮之下,宛如烈日照拂下的积雪,眨眼间就被消融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而这番动静,也彻底引出了整座城池中所有的鬼怪,犹如在沸腾的油锅中倒入了冷水,一时间各种非人的嘶吼和尖叫冲破云霄。 王贲此前还故意隐藏身形,现在干脆完全暴露出气息,他只是朝下面瞥了一眼,就径直飞入了一座宫殿之内。 这座宫殿悬浮在城池最高处,好像一张王座俯瞰整座帝都,这也是那老鬼马三的宫殿,也是真灵界帝都中最神秘的所在。 往日里除了马老本人以外,其他鬼怪,即便是圣主,也不得进入其中。 在宫殿外有数只庞大的鬼怪看守,它们都有第七境乃至第八境的战力,足以彰显出马老的底蕴。 要知道其他圣主也不过第八境而已。 当然,在王贲眼里,这些第八境、第七境的大鬼也就是和鬼魂野鬼没啥区别,人在半空屈指连弹,一道道白色的光束落下,却是爆发出接二连三的炸响。 光芒闪烁间,这些个凶残的鬼怪便全都化作青烟寥寥。 顺带连庇护整座宫殿的屏障都被打穿了,当王贲来到宫殿门外时,里面却传来声音,“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王贲闻言挑了挑眉,宫殿里居然有人,不对,是有鬼。 老鬼马三? 可它这时不应该在人间阳世的帝都,主持封禅大典吗,怎么会在这里? 王贲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上前推开了宫殿大门。 第两百一十章 马三的历史 宫殿的大门上雕刻着一些图案,王贲瞥了两眼,发现上面的图案居然和真灵界碑上的图腾画像风格类似。 都是记载上古时代的一些神话传说,只不过其中的主角不再是漫天,也不再是人族圣贤,甚至都不是鬼族。 他们都是配角,主角只有一个,一个历经了无数次磨难,千辛万苦不断攀登,最终爬上了山峰顶点的存在——马三爷。 很好,这种自我炫耀的方法,倒是要比什么自画像之类的要有新意。 在吱呀的声响中,大门缓缓敞开,耀眼的光线顺着门缝投射出来,居然还有些刺眼,王贲眨了眨眼睛,很快适应了万丈光芒的场面。 就看到这座宫殿中无比的明亮,堂皇而圣洁的光照亮了一切,让沐浴其中的人,看起来如同天上的神仙一样。 王贲好奇的打量着笼罩在无边光亮下的男人,“你就是马三?” 从其他几位圣主口中,圣主马老的形象是个瞎眼的白发老头儿,但眼前这个人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老头儿。 他身形挺拔,身穿龙蟒袍服,头戴冠冕,面相威严,有种令天下臣服的君王气质。 “我叫什么不重要,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马三爷也好,周霖也罢,都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周霖? 王贲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百多年前某位皇帝的名讳,也是在这位皇帝手中,朝廷中央的权威彻底沦丧,导致天下诸侯并起,形成了割据混战的局面。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皇帝天子就已经被鬼怪取而代之了。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这只老鬼如今却又要搞禅让这一套?它不是已经当过皇帝了吗? 王贲左右看了看,最后将视线聚焦在这老鬼身上,“你知道我要来,特地在这儿等我?” “没错。”马三,或者说周霖沉声说道:“王贲,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天命之子共有十八人,对应的都是曾经那十八位仙君,只有你……是个意外!” 王贲来了兴趣,到不是因为这老鬼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而是老鬼给他的感觉,居然令他浑身触电般发麻,这来自于强烈的危机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危机感了,于是可以确认,眼前这只老鬼的实力,绝对远高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圣主! “我以为你在人间的帝都。”王贲没有急着动手,心里确实也有些困惑,“按照你的计划,不是要篡夺皇位,调和阴阳之道,以身合于天道吗?” “是,也不是。” 老鬼向他走来,身上挂饰叮叮当当清脆作响,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越过王贲看向门外一片雾气,沉声道:“人若患了重病,身体就会每况愈下,如果药石难医,那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如果生了病的不是人,而是世界,天道,你猜会如何?” 王贲轻笑了两声,“你是说,这个世界乃至天道已经病入膏肓了?” “不错。”老鬼平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病人,已经是药石难医,等死而已。你可知道,这世界病因是什么?” “鬼物!”王贲略作沉吟后,又补充道:“阴阳失衡。” “是,也不是。” 老鬼头说话像是谜语人,倒也也没让人多等,继而解释道:“鬼物的产生乃至发展壮大,都是因为阴阳失衡而导致的结果,阴阳失衡却也不是令这世界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只能算是一个起因,根本原因是——漫天!” “哦?”王贲想起来这老鬼活得很久,经历过上古时代,肯定是知晓不少秘闻的,便好奇地问道:“我看流传的一切传说神话,都声称是神创造了人类,是真是假?” “你觉得呢?”老鬼反问他。 王贲摇摇头,“我是不太相信人由神造的说法。” “但你们人族,绝多数的人对此都深信不疑。”老鬼笑了笑,“王贲,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人类,鬼物,都是天生地养,由阴阳之气中孕育而生的,与漫天又有什么干系?” 王贲饶有兴趣地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的病因不在鬼怪,也不在人类,而在于漫天?” 老鬼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来,抬手在虚空一点,便看到流光溢彩缓缓展开,好似一方投影光幕,光幕中出现了模模糊糊的影像。 “天地初开,世界意志降临,即为天道,正如呱呱坠地的婴孩一般,纯真又懵懂,祂按照本能,借助阴阳二气来造化万物,山川地理,万物生灵……但你可知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从来只有人!” 老鬼语出惊人,王贲惊讶的挑动眉毛,也没想到他嘴里会蹦出这么一番话来,“没有鬼,只有人……呵呵,有意思。” 老鬼一挥手,眼前的光幕上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像是原本沾上了水雾的镜子,擦拭干净后,显现出一幅幅极为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是原始的人类在山林中呼啸穿梭,他们就和山林中其他的猛兽一样,通过捕猎、采摘来生活。 只不过相比起那些野兽而言,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开始团体合作,开始组成部落,发明石质长矛武器…… 当他们走出山林时,已经成为了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并且以迅猛的方式不断扩散来开。 王贲就像是在看一幕人类崛起的纪录片,说实话,他还真的看过,再看光幕中的画面,就有很强的既视感。 这么正常发展下去,应该会平平无奇的演化出不同的制度、国家,组建出完整的人类社会。 但很显然,这个世界与地球是截然不同的,应该要出场了吧? 也没有让王贲等太久,很快,画面中就出现了规模庞大的流星雨,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火红色。 然后,就降临了,祂们高高在上,以高等文明的骄傲姿态,出现在了这些原始落后的人类面前,祂们似乎是来帮助人类的。 赐予了他们超凡的能量,让平凡无奇的人类拥有了飞天遁地的力量,人类原本就已经爬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如今拥有了超凡力量,自然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开始着手改造这个世界,建造了史上最庞大的城池,不,应该是神庙,他们为了感谢天神的恩赐,特意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在原始社会中,建造了无比恢弘的神庙! 他们希望高高在上的天神们能够住进神庙中,接受他们诚心诚意的供奉,然而,这不过都是渺小人类的一厢情愿罢了。 给他们的赏赐,就好像你看到路边蚂蚁搬家,恰好手里有点零食,就随手扔了几粒糖果。 你会在意蚂蚁的感谢? 王贲看到这儿,就有些明白了:“神庙就是帝都?” 他曾听黎老提到过,帝都中有一座纯阳宫,作为历朝历代的皇宫,但其实却是一座神殿,曾经用以供奉天神。 “没错,你看到的就是最早的帝都。” “鬼怪呢?按照历史,在降临时代,鬼怪也已经出现了才对。” “别着急,历史都是由后人撰写的,而我就是历史!” 老鬼这么一身皇帝的打扮,还真有些帝王霸气。 与此同时,光幕中的‘历史’开始继续缓缓向前流淌,人类在获得了超凡力量后,他们对这个世界就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以及野心。 他们相信,在天神的庇护保佑下,他们终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然而,一群被关在玻璃缸中的蚂蚁,野心再大又有什么用处呢? 高高在上的开始按照祂们的意愿来改造世界,或者说,改造玻璃缸? 祂们彼此之间似乎也不是铁板一块,开始展开了争斗,有时会亲自下场,有时则会利用底下渺小的人类,间接搏杀。 于是一场场血腥残忍的战争,在人类族群中爆发了,他们都坚信得到了天神的启示,以格外狂热的态度,全心全力的投入到一场场厮杀当中。 他们都从未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上面那些手中的棋子罢了,而在这连绵不休的战争中,鬼怪出现了。 鬼怪也是人类,但他们似乎受到了某种污染,从一开始,外形就与正常的人类出现巨大的反差,一个个都形同猛兽,体型越大,实力越强,并且还具备虚实转换的能力。 画面中,站在鬼怪身后的同样也是那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他们对于鬼怪的出现也很惊喜,这似乎是他们干涉整个世界法则的结果! ‘很像是人体试验!’ 王贲越看越觉这段‘历史’就像是一场生物实验,无所不能的就如同披着白大褂的疯狂科学家。 这个世界的人类则沦为了小白鼠,从超凡之力到鬼怪,全都是祂们的试验成果! 但有关鬼怪的试验最后还是出了纰漏,导致一些力量膨胀得太快的鬼怪对整个世界造成了极大地破坏,阴阳之气彻底失衡了。 天灾开始变得频繁起来,要么是连续的大雨,要么是常年干旱,或者地动山摇,大陆板块平移…… 如果没有超凡力量,人类在这连绵不断的天灾之下,根本就无力生存,但如果没有的干涉,这个世界也不至于被玩坏。 而且即便拥有了超凡力量,在这连绵不绝的天灾面前,人类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走向灭亡。 原本蓬勃发展的人类也遭到了当头一棒,损失惨重,人数一天比一天少。 好在高高在上的们没有放弃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祂们的试验还没结束,或许是祂们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祂们合力开辟出了真灵界,让幸存的人类们都暂时躲到真灵界避难,然后借助真灵界重新梳理、平衡天地间的阴阳之气。 有关出手的画面总是模糊不清的,好像镜子又升腾了水雾一样,这让想要一睹实力如何的王贲有些不爽。 但这些视频应该都取自于老鬼马三的回忆,上古时代的马老三,显然只是弱鸡一只,根本不敢直面,记忆中自然也没有出手的详细画面。 经过一番折腾,世界终于稳定了下来,顺利的渡过一次灭世的危机,然而那些鬼怪却趁着这次的危机,开始发展壮大。 鬼怪们似乎得到了天道的眷顾,实力暴增,甚至开始挑衅。 王贲猜测,这应该是世界天道意志的反制措施,对于世界意志而言,所谓都是一群外来者,肆无忌惮的破坏整个世界的平衡和法则。 就好像人体内长出了肿瘤一样,人类自身就有免疫系统,作为世界意志,当然也会有反制措施。 天灾以及增强的鬼怪都是反制措施,世界意志试图以此来轰杀、赶走这些外来的。 然而的力量依旧强大无比,鬼怪们即便得到了天道所钟,有气运加身,依旧难以与之抗衡。 但没有灭杀这些胆敢冒犯祂们的鬼怪,而是打造出了坚固的囚牢,将鬼怪们活捉后,全都关押进去。 祂们对这些气运所钟的鬼怪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开始拿这些鬼怪做实验,而为了让试验顺利的进行,甚至赐予这些鬼怪永生不死的特质。 看到这儿,王贲有些惊讶的问道:“鬼怪的不死特质,都是赋予的?” “当然,在这个世界中,也只有能够不老不死。” 这和黎老所说的可是截然不同,在黎老的解释中,时代的鬼怪格外强大,具备不死的特征,哪怕碎尸万段,也会在随机的地方复活。 天神都无法彻底灭杀掉它们,只好打造出囚鬼狱将其封禁。 现在按照老鬼马三的记忆来看,囚鬼狱其实应该是个试验所,鬼怪们之所以能够不死,是因为需要这样经久耐用的试验素材! 总之,在这马老三的记忆中,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高高在上的。 王贲自然不会全盘相信,但很凑巧的一点是,他对这漫天的也没有任何好感。 第两百一十一章 拖延时间 王贲一直都有个想法,找到那些高高在上的,把他们从天上拽下来,看看是自己的拳头硬,还是他们的脑袋更硬。 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对传说神话中的一直都很好奇,之前炼化真灵界碑的时候,就希望能够与打一架。 可惜最后还是没打成。 “漫天都是外来者,祂们肆无忌惮的破坏这个世界的一切法则,人也好,鬼怪也好,都是祂们手上的棋子。” 马三语气中蕴含着怒意,他伸手一挥,光幕中的视频片段开始加速。 们开辟出了真灵界,但真灵界并非单独存在,而是和现实世界一体两面,彼此依存,在真灵界中,阴阳二气都格外浓郁。 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将其称之为神国或者仙境,他们在真灵界中,超凡能力都得到了极大地增强。 当外界的天灾平复之后,们便将他们赶了出去,并降下神谕,让人类去与鬼怪彼此争斗。 这又是一段充斥着血腥的战争历史,而在人类与鬼怪的争斗中,们的试验并未停止,但祂们吸取了经验和教训,总归知道收敛了。 时间流逝,鬼怪顺应天道庇护,人族则受到的驱使,双方的争斗血战,延绵了数千上万年,并且将永远持续下去。 人族有漫天做后盾,在与鬼怪的战争中始终处于优势,但鬼怪得到了天道气运照拂,却也总能够化险为夷,哪怕多次被人族围剿,也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卷土重来。 而在这过程中,内部也在争斗不休,分成了不同的派别,或者说祂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伙的。 其中有不少都在暗中支持鬼怪,并且不断扰乱天地秩序,当之间的争斗逐渐白热化,人族也好,鬼族也罢,都不可避免的被挟裹其中。 这时候,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出现了,他先后在不同的部落、阵营中左右逢源,靠着不断背刺,卖友求荣来获得力量与提升。 这个人自然就是如今的圣主马三,王贲惊奇的瞥了他两眼,没想到这家伙的出身和根底也是人类。 但他最后却投靠了鬼族,不,按照这些视频片段来看,鬼族和人族其实是同源同族,只不过因为某些污染产生了变异个体。 马三沉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投靠鬼族吗?因为鬼族乃是天道所钟,代表着天道的意志,对于世界意志而言,都是入侵者,而投靠了的人族,无疑都是叛徒!” 王贲瞥了他一眼,心想这老鬼头倒是很会给自己洗白。 时代迎来了落幕,视频中没有展现原因,似乎是因为彼此争斗导致的,突然某一天,人们就无法感知到的存在,真灵界空空如也,祂们走得似乎很突然。 离开了,但祂们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像却是深远的,并且持续发酵,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一颗树,那么从降临的那一刻起,树苗就长歪了。 而随着离开,世界意志也陷入了沉睡,或者说休养生息。 毕竟们对这个世界做出的每一次改造,都是对世界意志的伤害,在这过程中,天道一直都被压制着,直到离开,才有了喘息的余地。 在世界意志陷入沉睡之后,鬼族在与人族的对抗中就更占不到便宜了,此后的无数年间,人族发展壮大,鬼族则躲进了真灵界苟延残喘。 离开的时候,真灵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当初现实世界遭到了天灾洗礼那般,内部环境彻底改变,阳气流逝,只剩下了阴气。 这也使得鬼族有了一处避难所,说来也是搞笑,真灵界原本是作为人族避难所,如今却救了鬼族一命。 它们躲在真灵界中苟延残喘,等待时机,而随着世界意志逐步苏醒,时机也逐渐来临,人族盛极必衰,现在迎来了鬼族大兴的局面。 “王贲,你是第一个看到这段历史的人。” 马三一挥手,光晕消散,他正视着王贲,沉声道:“天道苏醒意味着曾经消失的会再次降临,天命之子就是祂们的化身,一旦让重现人间,到那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走向灭亡!” 他眼神真挚的发出邀请:“王贲,你能在短短时间内,成长到如此地步,才是天道钦点的天命之子,来助我一臂之力吧!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只有我们才能拯救她脱离苦海!” 不得不承认,这老鬼头的气势配上他这番极有煽动性的话,效果很不错,如果换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恐怕还真就被他给说动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看王贲年纪轻轻,所以他才搞出这么一套来。 “我们不需要什么漫天,只靠我们自己的双手,也能打拼出美好的未来,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走向正规吧!” 马三继续劝说,以理想主义者的语气和口吻,试图拉拢王贲与自己联手。 他很聪明,知道王贲这种人根本就不是蝇头小利能够打动的,所以张口就是理想,闭口就是创造未来。 甚至对王贲也很了解,“全天下都是碌碌之辈,也只有你,王贲能够帮我,因为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此,你有勇气向高高在上的挥刀!” 王贲听到这儿,呵呵一笑:“你很了解我?” “从你觉醒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关注你了!” 马三一一说出了王贲的事迹,从血洗小县城,报仇雪恨,接连灭杀数位九幽行走,到后来在囚鬼狱中,灭杀了被封印囚禁在第十层的老鬼。 他讲的非常详细,甚至于王贲掌握的精神力外放之法,马三也都有所耳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凭借那神奇的精神力,才能彻底灭杀鬼怪,对不对?” 王贲颔首,“不错,精神力确实很克制鬼怪。” “你的精神力在杀死鬼怪之后,能够直接得到阴气的滋润,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马三拿手一点,指尖射出一道赤色的光芒,这并非神魂之力,居然也是精神力! 这老鬼头居然也学会了精神力,而且藏得还很深。 王贲眯起了眼睛,他其实并不太在乎精神力锻炼法泄露出去,从某一方面来说,还巴不得自己的这些敌人都掌握精神力外放,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不过,他也很好奇,这老鬼是从哪儿学来的精神力,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将精神力锻炼法传给了寥寥数人。 王月如、黎老、花姐,他们每个人都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将精神锻炼法外传,虽然王贲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如果真的在乎精神力锻炼法外泄,那么他干脆从一开始就不传给这些人不就永无后患了吗。 “精神力锻造法……不得不说,这真是一门伟大的神通!”马三对此称赞有加,“即便是我,也着实花费了一番精力,才堪堪掌握。” “你不用好奇,人世阳间处处都有我的眼线,尤其是你,你身上还有一块真灵界碑吧?” 王贲挑了挑眉,手在胸口一抹,就将炼化的真灵界碑从识海中取了出来,这真灵界碑在被他炼化之后,就像是一块巴掌大的砖头,似乎也没什么特异之处。 “你在真灵界碑上动过手脚?” 他用精神力仔细观察,发现这块真灵界碑散发出的气息,与马三先前给他展示历史长河片段时的光幕,非常的相近。 这股气息也非常的隐蔽,若非王贲此时有所怀疑,还真就发现不了。 马三笑道:“你以为真灵界碑是出自谁手?每一块真灵界碑中都有我的真灵印记,你这块真灵界碑比较特殊,此前落入了一个颇具天分的魂武手中,你应该也和他打过交道,没错,就是朱天霸。 朱天霸因缘巧合,学会了我的真灵印记神通,野心勃勃的也在真灵界碑中留下了印记,打算将其据为己有,没想到最后却被你给炼化了。” 王贲打量着这块砖头似的真灵界碑,感应着其中奇妙能量的波动,皱眉道:“你说这东西是出自你手?我看你没有这个本事吧!” “真灵界碑其实真灵界的一部分,当初大战,真灵界内翻江倒海,地裂山崩,我便用真灵界崩裂的碎片,打造出了界碑,我虽不及万分,可制造出界碑却也不难。”马三介绍道。 也就是说,王贲炼化了这真灵界碑后,就一直在被这老鬼马三所监视,一举一动全都在其视线之内。 马三又继续劝说他加入自己拯救世界的伟业当中,将神奇的精神力当做了世界天道的恩赐。 他当然不知道王贲的来历,说起来,他和曾经那些一样,也是外来者。 “废话啰嗦到这儿也够了,我们打一架吧。”王贲抬手打断了马三的滔滔不绝。 马三皱起了眉头:“你是不相信我刚刚所说的?你可知道,我处心积虑筹备那封禅大典,为的是什么?封禅大典是诱饵!” “天命之子都是化身,他们受到气机牵引,此时都在人间帝都之中,你若不信,可以等等,不久之后就能看到降临的场面。” “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给你看的全都是真相!” “世界天道站在我这边,王贲,你是个聪明人,我看你行事多是在惩恶扬善,心怀抱负,既然如此,为何不来与我一道,匡扶天下?” 王贲歪着头打量着他,突然咧嘴笑道:“只是切磋而已,你不敢吗?还是说,你只是一道……虚晃的影子?”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抬手便是一拳打去,啪的一声炸响,眼前的马三直接就被打炸了。 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果然是在拖延时间。”王贲也是刚刚才发现这老鬼只是一道幻影,对方若不是卖弄精神力,他还真察觉不出来。 由于鬼怪都有虚实转换之能,王贲在踏入真灵界后,一直都将精神力依附在双眼上,能够识破一切虚妄。 但马三却是以高超的幻术骗过了他,眼中所见都是真真切切,神魂之力、阴阳二气的波动都非常逼真,且透露出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势。 在他没有卖弄展示精神力之前,王贲都把它当做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耐着性子听他一顿鬼扯,目的在于调整自己的状态,以及观察这马三的底细。 当马三展示他的精神力时,王贲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精神力并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精神意志的具象。 精神力外方时,会呈现出喜怒哀乐的情绪,虽然并不明显,而且也只有同样掌握了精神力外放的人才能感知到。 老鬼头以假乱真的幻象,能够模拟出精神力,却无法将情绪带入其中,这就让王贲看出了破绽。 一拳将幻象打碎,与此同时,整座宫殿也随之逐渐崩塌瓦解,早已聚集在外面的鬼怪立刻汹涌扑来。 “呵。” 王贲轻笑一声,不退不让,转身就向群鬼冲过去,如同一颗飞行的炮弹,砸在了无数鬼怪当中,继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笼罩之下,恐怖又危险的鬼怪相继化作了青烟飘散。 不过那马老三有备而来,在宫殿中拖延时间的时候,召集了附近所有的鬼物,眼下不论是幽魂小鬼,还是六境以上的鬼仙,都像是赶集似的,纷纷向王贲杀来。 一打眼,铺天盖地都是面目狰狞,不断嘶吼的鬼怪。 王贲清理了一大片鬼怪,但转眼间又被更多的鬼怪团团围困,他对此其实并不排斥,来到鬼巢中,没别的目的,就是来杀鬼的! 只不过还得注意点,免得一不小心就突破到第九境。 灭杀的鬼怪太多,阴气也在源源不断的向他体内汇聚,使得王贲的识海不断膨胀,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提示,宿主任务完成,可以选择回归,也可以选择继续执行任务,请注意,只能停留此世界三十天!” 第两百一十二章 封禅大典 耳中冷不丁传来声音,任务居然在这一番厮杀中完成了? 应该是达成了任务的最低目标,王贲充耳不闻,继续杀戮身边一切鬼怪,在淡金色的精神力笼罩之下,他如同下凡,抬手投足间,光芒闪烁,无论是多么狰狞可怖的鬼怪,在金光之下,也只能化作青烟飘散。 不知过了多久,但他停手时,识海已经膨胀到的极点,环目四顾,已经看不到一只鬼物了。 就在刚刚那并不长的时间里,王贲灭杀的鬼怪数不胜数,这也给他带来了巨量的阴气增幅,识海充盈,甚至脑袋都有种酸胀的感觉。 “突破到第九境,就可能会被世界意志所影响……” 王贲抬头看天,真灵界原本都是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下,但现在雾气却消散了,展露出白茫茫的天空。 这里看不到太阳,光芒却无处不在,之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阴影被擦拭干净,就发散出万丈光明来。 能够创造出一方天地,确实只有才能做到。 王贲不由想起了马三讲述的真相,若是给黎老等人听来,肯定是当做胡言乱语,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王贲却已经信了七成。 他怀疑那老鬼马三已经突破到了第九境,而依照自己对第九境的理解,到了这个高度,神魂必然会与世界意志产生联系。 人也好,鬼也罢,善也好,恶也罢,都能算作是世界意志的孩子,一切都来自于世界意志。 不同于王贲这个外来者,如果马三突破到了第九境,肯定不会排斥世界意志,然后,他就会受到世界意志的影响。 如此一来,那马三的所作所为,或许还真是如他自己所说,要拯救这个不断坠入深渊的世界,将漫天赶尽杀绝。 当然,这只狡猾的老鬼或许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但他能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了天道意志,也就是说,他的私心在天道意志看来,或许是无伤大雅的。 “任务虽然完成了最低目标,但如果想要拿到高评价,还得继续深挖下去,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帮这个世界一把?” 王贲沉思了片刻,没有再做逗留,朝着真灵界碑飞速赶去。 九幽鬼巢被他给一锅端了,外面肆虐的阴煞鬼风也就随之平息,他顺利赶回了真灵界碑的出入口,精神力灌入自己炼化的那枚真灵界碑后,就打开了通道。 自通道中出来,庭院中已是血流成河,一阵阵狂风挟裹血腥气而来,卷动血泊中残破不全的尸首,簌簌作响。 王贲抬起头,天空一片阴沉,厚厚的乌云遮蔽了阳光,这时应该是正午时分,但却像是夜幕降临一般。 厚重的云层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轰鸣雷声,又有电光如同蟒蛇般掠过。 ‘封禅大典已经开始了!’ 视线在这乱糟糟的庭院内一扫而过,王贲向外走去。 这降魔卫的衙门显然经过了一番惨烈厮杀,尸首遍地,血流不断,血泊中的尸体既有降魔卫的军士,也有其他武者,大概是两方厮杀的结果。 整个衙门中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而帝都城内也已经陷入了动荡之中,哭喊吵闹以及怒吼声接连不断,远处有房屋起火,近处又有鬼雾飘荡。 无辜的寻常百姓在这乱糟糟的城池中,就如同无头苍蝇似的四下乱转,士卒们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唯有身负超凡力量的武者,才能有自保之力。 然而城中引发出混乱的除了幽魂鬼怪外,便是这些超凡武者。 “诛杀逆贼,斩除鬼怪,还我社稷!” 这些武者们虽然穿着五花八门,但在额头上都绑着红色的头巾,区分彼此,他们嘴里呐喊着斩除鬼怪,却只顾着四下杀人放火。 甚至有不少幽魂鬼怪便是受其中一些魂武驱使。 艰难维持秩序的反而是朝廷鹰犬降魔卫,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保护封禅大典顺利进行,普通人的死活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封禅台位于城市的东北角,恰好与纯阳宫形成了一个对角线,此刻阴沉的天空中,亮起了一道道光线,宛如蛛网一般笼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此刻纯阳宫和封禅台却是城里最安静的地方,降魔卫高手尽出把守这两处要地,不论是幽魂鬼怪,还是寻常百姓,亦或者超凡武者,只要贸然靠近,就会被他们群而攻之。 一座阁楼之中,黎老双手背负在身后,目光凝视着封禅台的方向。 强横的神魂之力覆盖了整座阁楼,再加上精神力的干扰,能让此地在一片乱象中保持宁静,没有任何人来干扰。 不过黎老此刻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站在这个位置,以他的境界,当然能够将封禅台上的场景尽收眼底。 满朝公卿,王公贵族,几百号人都聚集在那座庞大的封禅台上,封禅台很大,倒也不显得拥挤,台下是一个个护卫,从他们透露出的气息不难看出,每一个都是鬼仙! 不过也就是第七境而已,黎老并不放在心上,他很早就突破到了第八境,一两百年来虽然没有再进一步,但靠着这次掌握精神力外放,却也获得了不小的提升。 第七境的鬼仙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黎老关注的还是今天封禅大典的主角,大司空,九幽圣主,马三爷。 此刻,这位马三爷盘膝坐在蒲团上,身上穿着金色龙袍,头戴冠冕,而他对面则是一身白色衣袍的周氏天子。 这位天子如今也是个和王贲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了,他脸上神情呆滞,像个傀儡一样呆坐在那儿。 黎老能够清晰看到旁边那些王公大臣们脸上的愧疚、惊恐以及不忍之色。 周氏当朝已经几百年了,虽然是把天下搞得民不聊生,但这么多年下来,总还是有不少忠臣良将的。 只可惜,在这个超凡力量显圣的世界中,奉行的是最为直接粗暴的丛林法则,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况且,当初周氏先祖,不也是靠着硬邦邦的拳头篡夺了皇位吗? 如今子嗣又要禅位给他人,这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只不过接任皇位的大司空……可能不是人。 让一只鬼怪来当人族的皇帝,听起来就格外荒谬,但也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反抗,这些王公贵族们甚至连怒视大司空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只能向小皇帝投去同情怜悯的眼神,来缅怀自己对周氏王朝多年的忠诚。 “吉时已到!” 有太监尖嗓子喊了一声,惊醒了一些沉浸在往日辉煌中的王公贵族。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封禅大典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小皇帝将代表了周氏王朝最高权柄的玉玺以及天子剑全都双手奉上。 并且,他还向这尚未登基的大司空双膝跪拜了下来……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啊! 有人忍不住在心里痛斥,但脸上一个个却都挤出笑容,毕竟这是一场大喜事嘛。 大司空睁开眼睛,神情有些不太高兴,随手就接过了天子剑和玉玺,各自挂在了腰间,而后,他就向着高高的阶梯走去。 阶梯之上就是敬拜上苍以及天神的祭坛,按照惯例,新皇登基必要敬拜上苍天神,得到应许之后,方能名正言顺的登临大位。 当然,漫天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天道意志也不会祝福人族,这敬拜天神、上苍的仪式,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有那胆大包天的皇帝,曾经还暗中指使高阶魂武,在自己敬拜上苍天神时,以术法神通展示出种种异象来愚弄百姓。 只不过,那皇帝最后成了亡国之君,在史书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时也就有些王公大臣们在心底里暗戳戳的诅咒: 老天若是开眼,天神若是显灵,就该降下神雷,劈死这窃夺皇位的鬼怪! 他们是没胆子站出来反抗的,甚至还不如此刻在城中四处放火搞破坏的那些红头巾武者,也就只敢在心里咒骂几句而已。 目送这马三爷冠冕堂皇,一步步登上高台,黎老神情不由凝重了几分。 他要等待的机会即将来临,若是换做寻常人皇登基,敬拜上苍、天神只是走个过场,但这老鬼不一样。 黎老坚信,这老鬼头野心勃勃,其目的可不单单是篡夺人皇之位,而是要将鬼王、人皇合二为一,借此成神成仙! 的传说距今已经非常遥远了,在这悠久的历史中,人族虽然不断发展壮大,但也从未出现过有谁能真正的打破凡俗桎梏,羽化飞升。 虽然在寻常普通人眼中,炼化了魂灵精魄的超凡武者,身负神通术法,一举一动,似乎就是仙神下凡。 但他们自己清楚,这点小把戏和真正的比较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可笑至极。 超凡武者九个境界,第九境就是极致,然而无数年来,人族不当没能打破第九境之上的瓶颈,反而还一代不如一代,现如今,第九境都成了传说中的存在。 世人都以为这是天地阴阳二气的环境,约束了超凡武者们的上限,大环境限制,让他们失去了向上攀登的希望。 起初黎老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亲自经历了人族由盛转衰,固然是因为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导致了人族走向衰败。 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缺少了顶尖的人族高手,最终才无可挽回的走到了快要亡族灭种的地步。 从人族圣贤时代以来,不论哪朝哪代,总是有第九境的高手镇压一切,到了前朝末代,就已经迟迟没有出现第九境的强者了。 今朝以来至今数百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九境的强者,甚至第八境的都越来越少。 如此种种,岂不是正说明天地环境变得让超凡武者难以提升了? 直到黎老潜心研究阴阳之道,创出了《阴阳宝鉴》后,才算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知晓,如今的天地环境并没有变化,从某一方面来说,反而是变得更好了。 阴阳二气在诞生之初是纯净无暇的,但这么多年下来,由于鬼怪的纵横,以及人族超凡武者肆意的滥用能力,导致阴阳二气越发驳杂不堪。 而在几百年前开始,阴阳二气就开始变得纯净起来,不断祛除其中的杂质,而这个提纯的过程却令所有超凡武者们都感到不适。 鬼族也不例外,阴阳二气开始提纯,这就意味着他们坚持了千百年,甚至上万年的修行经验、功法套路就都过时了,不再是适应新的修行环境。 黎老创造的《阴阳宝鉴》原本是希望能够改善陈旧的修炼方式和套路,试图创新出适用于新时代的修炼方法。 但他冥思苦想也不得要领,因为无论如何,人族修炼超凡之力都无法绕开一个关键,那就是魂灵精魄。 魂灵精魄是超凡力量的源头,而这也成为了现在武者们难以摆脱的桎梏。 “如果能早点学到精神锻炼法,或许一切就都不同了……”黎老幽幽叹了口气,他没能绕开魂灵精魄,创造出新的修炼之法。 但鬼族或许能够绕过去,因为鬼族的超凡力量,不是全都来自于魂灵精魄,他们天生就能直接汲取阴阳二气强大自身! 意识到这点后,黎老对未来就陷入了悲观,他觉得上天或许真的站在了鬼族那边,修行环境的改变,明显是为了鬼族崛起做准备的。 鬼族中虽然也迟迟没有诞生出第九境强者,但那只是时间的问题,黎老怀疑马三爷这个活得最久的老鬼,一定也能和自己一样,察觉到天地间阴阳二气的变化。 或许,它已经突破到了第九境! 在阴阳二气提纯之后,第九境的含金量无疑要比古早时代的第九境更强大,甚至能够比拟当初的漫天! 当然,这也是黎老的猜测,他毕竟也没突破到第九境,更没有见过。 但他对阴阳二气的研究很深,根据一番推断,觉得自己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高! 第两百一十三章 身份暴露 黎老从很早之前就把老鬼头马三爷视作了人族最大的威胁,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其他鬼怪都没怎么察觉到天地环境的改变,只有马三爷抓住了这个机会,作为最古老的鬼怪,他极有可能掌握了突破到第九境的方法。 鬼王与人皇合二为一,天地间的阴阳二气都会向这封禅台汇聚而来。 实际上此刻已经开始了,黎老精通《阴阳宝鉴》,再加上精神力的增幅,能够清晰地看到眼前天地间阴阳二气的分部,宛如一阵风暴,席卷了整座城池,并且最终在封禅台上凝聚成暴风眼! 这就相当于羽化飞升的晋升仪式。 “它应该尚未突破到第九境,但距离九境也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就是机会!” 黎老眼神凝视着封禅台上的马三爷,此刻也是他的机会,如果能跨出这一步,马三爷极有可能掌握的伟力,到那时候,整个人族都将遭受灭顶之灾,再也没有复兴的希望! 但这同时也是他的机会,危险与机遇并存,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搅乱阴阳二气,就能破坏这老鬼头的晋升仪式! “黎老,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伴随着脚步声,王月如找了过来,轻声问道。 “不着急,现在还不到时候,待会儿一旦乱起来了,你们只用管好自己,如果还有余力,就帮忙控制好周围的秩序。” 黎老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不知王小友此时如何了,他孤身一人闯入九幽鬼巢……” “我相信师兄一定能平安归来。”王月如对王贲倒是信心十足,毕竟这一路走来,她也亲眼目睹了王贲不断变强。 想当初,她刚刚炼化了魂灵精魄时,还能在和师兄的切磋之中,占得上风,但后来随着王贲实力大涨,她早就没有了和王贲切磋的资格了。 黎老摇了摇头,他其实并不是担心王贲的安危,王贲曾经当着他的面,打死封禁在囚鬼狱第十层的老鬼。 要知道那老鬼拥有足以比拟第九境魂武的战力! 这也证实了王贲同样拥有第九境的战力,虽然黎老也想不明白,这位性格颇为古怪的小友为何不晋升九境。 但以王小友第九境的战力,纵然孤身一人潜入九幽鬼巢,想来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黎老担心的是,王贲能不能赶得上这场封禅大戏? 他其实对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太大信心,还是希望能够得到王贲的帮助。 可如果王贲来得太迟,这边封禅大典结束,马三爷顺利晋升到第九境,那就万事皆休了。 正如黎老此前所分析的那样,在这天地环境彻底改变的现在,突破晋升到第九境,其含金量和权柄,可不是曾经普通的第九境超凡武者可以比拟的。 在他想来,哪怕王贲拥有第九境的战力,也确实灭杀了曾经第九境的鬼怪,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或许还不止一点。 毕竟现在阴阳环境彻底洗牌,新生的第九境强者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和权柄,这是曾经那些第九境强者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好处。 “可惜啊,如果王小友在那时候就晋升第九境的话,或许就能赶在这老鬼前面了!” 黎老不由遗憾的摇头,如果换成他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先晋升到第九境再说。 此时,马三爷已经来到了高台之上,手捧着一封圣旨诏书,开始敬拜天地,他每说出一段话,就会直接响彻在周围人的脑海之中。 更令人感到惊悚的是,这识海传音竟然毫无任何术法、神通的痕迹,仿佛就是贴着人耳边说话一样。 凡夫俗子或者低阶的超凡武者对此还没什么太大感受,毕竟他们也察觉不出识海中的声音有什么特异之处。 在他们看来,大司空早就是第八境的魂武强者,懂得识海传音之术不是理所应当吗? 然而高阶鬼仙以上的强者们,此刻无不是面露骇然之色,如果让他们来,当然也能做到识海传音,但借助的都是术法、神通,哪怕功力再高深,也不能消除一切痕迹。 这大司空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难道已经突破到了第九境?”黎老面色凝重,不由捏紧了双拳,觉得这下局势就很危险了。 与此同时,王贲盘膝坐在一处屋顶上,远眺着祭坛高台上的景象。 他脑海中同样传来马三的声音,不由嗤笑道:“果然是突破到第九境了,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抬头望天,依旧是乌云蔽日,但在另一个视角中,却也能看到浓郁至极的阴阳二气,正源源不断向封禅台汇聚。 王贲虽然不像黎老那般,对阴阳二气有着深刻地研究,《阴阳宝鉴》也只是练成了一半,但现在只是观测阴阳二气的变化,却也不难。 并且,由于他极为强悍的精神力,眼里看到的东西也更加深远,甚至直指本源、 他看见,这些飘荡而来的阴阳二气中,似乎都混杂着深深地怨念,同时又有愤怒与恨意,就像是一个被莫名其妙囚禁了无数年的犯人,明明没有做任何事,就被关了起来,吃不饱又穿不暖,没有自由,饱受折磨。 现在,祂终于出来了! 怨念和仇恨,显然都是来自于世界天道的意志,在纵横的时代里,这个世界的天道意志被肆意欺压。 销声匿迹之后,天道意志又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以此来修生养息,现在,祂终于苏醒了,并且开始显露出獠牙。 王贲皱起了眉头,他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好像空气中的一切都在排斥自己。 这时耳中传来冰冷的提示音:“飞升者请注意,天道仇怨注视着你,任务难度上调,任务难度上调!” 穿越者的身份曝光了? 很显然,王贲也是个外来者,虽然没有的伟力,也没有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危害,但他依然受到了天道意志的仇恨。 正如马三此前展示的历史,漫天们将这个世界当做了大型试验场,不论是人类、鬼怪亦或者世界意志的天道,都被祂们当成了试验品。 鬼怪的出现,鬼族的发展壮大,也是天道奋力反抗的结果,然而王贲穿越而来,干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断地灭杀鬼怪。 王贲身为人类,先天就站在了人族的阵营当中,但却因此得罪了天道,再加上他又是外来者,自然又被天道格外关注。 来自一个世界的仇视,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坦白说,王贲曾经不说是人见人恨,鬼见鬼愁,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游离在世俗的边缘,混迹各地最混乱、罪恶之地,基本上每到一处地方,就会得罪当地的地头蛇。 很多时候其实也不怪他,看到那些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的黑恶群体,王贲根本忍不住,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绝佳的经验包。 也正是靠着这些黑恶群体,王贲才能在和平的年代里,体会到命悬一线,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并以此为养分,不断突破自身的极限。 王贲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个受人讨厌的存在,但被一个世界意志仇恨,还真是头一回。 压抑感如同头顶厚重的云层,又像是一座座高山压在了他的身上,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使得他呼吸都有些艰难,就好像溺水了一样。 “够劲啊!” 王贲大感畅快,索性撤掉了身上的精神力屏障,也就在这一瞬间,浑身都爆出了一团鲜艳的血雾。 血肉之躯在这无边压力打击之下,就好像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从四面八方袭来,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邃的伤口。 顷刻间,王贲就成了一个血人。 但他根本不以为意,只有限度的调用精神力护住内脏器官,不至于让这具身体被汹涌澎湃的压力瞬间击溃。 然后,他就开始锻炼起来,这么好的机会,正是不断突破极限的时候啊! “他在干什么?” 封禅台高台之上,马三眯着眼睛,遥遥注视着屋顶上的血人。 当天道意志注意到了王贲的瞬间,他也就得到了感应,抽空盯上了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的人类。 他也猜到真灵界困不住这个人,但没想到王贲脱困得如此之快,眼下他还没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真该趁早杀了他的,留到现在,反而成了我最大的隐患!” 马三有些后悔了,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王贲,尤其是在王贲炼化真灵界碑的时候,他完全有机会一击必杀。 但当时为了大局着想,他压制住了杀心,天命之子在他的计划中很关键,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会夺其性命。 原本他也只当王贲是个寻常普通的天命之子,哪怕背后有着支持,也不必太当回事。 但马三怎么也没想到,不过这么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王贲就从低阶超凡武者,一跃成为高阶,足以比拟第九境的强者!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王贲的精神力对付鬼怪居然还有特殊加成,他在真灵界中,以真灵印记给王贲讲述历史,拖延时间时透露出,他早就掌握了精神力外放。 这其实是假话,事实并非如此,直到王贲给黎老传授精神锻炼法时,马三才窥得了精神力的玄妙之处,仓促间将其掌握。 他曾告诉王贲,借助真灵界碑,王贲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也是假话。 马三确实能够感应到王贲大致的情况,可也就只有那一次,当王贲炼化真灵界碑时,感应最为清晰。 除此之外,也只能大致知晓王贲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还需要九幽行走提供情报支持。 他并非无所不知,这也是才能具备的权柄,马三现在做的,就是向着高高在上的宝座发起冲击。 马三坚信自己能够成功,因为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后盾,天道意志庇护着他,定能无往不胜! 所有拦在他身前的都将会被无情的摧毁……除了那个在屋顶上,不断做着诡异动作的血人。 当天道意志注视到王贲的时候,马三心底其实产生了微妙的侥幸心理,他希望天道意志能够替自己摧毁这个最大的拦路石。 然而并没有,这个古怪的人类扛着整个世界的压力,反而还撤掉了精神力的保护,浑身喷血的做着古怪的锻炼动作。 这令马三有些小小的失望,转瞬又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该心存这点侥幸,因为侥幸意味着自己并无坚定的信念,没有必胜的决心,这实在不应该。 他为了今天这场晋升仪式,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这中间经历了多少磨难,除了他自己,恐怕也就只有上苍才知晓。 犹豫就会败北! 马三收回了视线,不再关注王贲,心想你要来就尽管来吧,来阻止我,然后成为我登上神位的阶梯! 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已经越发浓郁,厚重的乌云因此产生了裂变,左右裂开一条条缝隙,有耀眼的光芒从缝隙中投射而下,共有十八道! 其中有十四道都落在了封禅台上,其中四道则落在封禅台附近。 这时,一些人才注意到原来封禅台上,除了王公贵族,以及降魔卫武者外,居然还有十几个特殊的人。 他们都被捆绑在特制的铁柱上,铁柱共有十八根,眼下尚且有四根空置着。 其余十四根上都绑着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此刻全都笼罩在璀璨又耀眼的光柱之中。 “什么时候……我居然毫无察觉!” 黎老瞪圆了眼睛,他也是此时才发现了封禅台上的铁柱以及这十几个年轻的男女,毫无疑问,这些年轻人都是预言中的天命之子! 不论是天命之子,亦或者是那一根根漆黑的铁柱,矗立在封禅台上其实都非常显眼。 但诡异的是,在天空光芒尚未落下之前,包括黎老在内的所有人,竟然都毫无察觉! “古怪!天命之子对我的计划明明很关键,很重要,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会把天命之子给忘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仙神苏醒 黎老皱眉思索,发现自己在此之前,完全忽视了天命之子,哪怕王月如和张大牛都时常在眼前晃悠,他也都没当回事,这太不正常了! 这种感觉也非常的古怪,要说完全不记得,倒也不是,就是难以引起重视,就好像这些天命之子都成了透明人似的,即便看到了也没当回事。 不仅是他,王月如和张大牛这时也都很惊讶,“封禅台上居然还有其他人,他们也是天命之子吗?” “师兄之前还提醒过我,城里有其他天命之子,局势动荡之时,可以找到他们互相抱团……但我居然没当回事!” 王月如只感觉毛骨悚然,就好像有难以言说的强大存在,将她的思想意识进行了改造,抹除了与天命之子合作的相关念头! 她沉声叮嘱张大牛:“大牛,你在这儿看着,不要乱跑,我去找黎老!” 两人这会儿都在阁楼门口,金色的光柱投射下来,笼罩在他们的身上,而沐浴在这温暖的光芒之下,他们都感觉脑海中有一些奇怪且陌生的知识不断翻涌着。 张大牛的神情变得不再那么憨厚呆滞,而是抿紧嘴唇,眼角外扬,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哪怕他身上穿着的衣裳都很普通,但你一眼看去,脑子里就会浮现四个字:非富即贵! 王月如身上同样在发生着变化,她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晃悠,脑子里有模糊又宏大的声音讲述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脚步踉踉跄跄,扶着楼梯爬到了阁楼之上,金色光柱也随她一同投射到阁楼之上。 黎老回头一看,刺目的光亮近在眼前,让他感觉双眼发酸又发胀,下意识的就偏过了头,“月如,你感觉如何?” “我,我感觉很奇怪……我是谁?王月如是我的名字?不,我是虚月仙君!” 王月如双手扶着脑袋,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明明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语气。 困惑中带着痛苦的声音显然是王月如本人,至于另一道淡漠又高高在上的语调,应该就是所谓的虚月仙君了。 黎老眉头深深皱起,此刻有关天命之子的所有信息全都恢复正常,他也听说过这些天命之子,背后都有显灵的迹象。 换句话说,天命之子可能就是漫天的转世之身,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仙神们,在此时此刻似乎就要醒来了。 而当祂们彻底苏醒时,转世之身原本的意识魂魄又会是什么下场? 黎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出手相助,他手持拂尘轻轻一挥,万千飞丝飘荡之际,落下了点点荧光,相继飞入王月如身上。 璀璨耀眼的金色光柱并未隔离这些荧光,因为荧光无害,只有稳定心神魂魄的效果,纷纷扰扰的飘到王月如身上时,如同给她披了一件纱衣。 她渐渐恢复了平静,长出了口气,面色复杂的向黎老躬身行礼:“多谢黎老出手相助。” 王月如这会儿感觉脑子很乱,纷杂的思绪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的识海中多了一颗金光璀璨的石头,不,这块金石头并不是凭空多出来的,而是由她炼化的魂灵精魄演变而来! 金色石头中蕴含着一道陌生的魂魄,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并不陌生,那好像是她的前世——虚月仙君。 王月如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有个来头那么大的前世,虚月仙君乃是漫天之一! 她更无法接受,一位天神竟然要来争夺自己的身体,天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所有人类不都是天神创造出来的吗? 既然如此,天神为何还要做出夺舍我身躯的鬼魅伎俩? 虚月仙君并未完全苏醒,只是透出来一丝一缕的气息,就在王月如的识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自己的神魂很快就被压制到了逼仄的角落里,并且还在遭受这持续的压迫。 若非王月如掌握了精神力外放,护住了神魂灵光不灭,再加上黎老及时出手照拂,这才让她缓过神来。 否则刚刚那一波冲击没扛过去,她的神魂就难逃湮灭的下场! 这会儿赶忙说道:“大牛现在也很危险,黎老,还请您去关照一下!” “自然如此。” 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黎老也顾不上别的了,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楼下。 张大牛对精神力的掌握不如王月如,这会儿情况也更加危急,他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时而是一副可怜哭丧脸,时而又是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其变脸之快,就算是专业的变脸表演艺术家也要甘拜下风,黎老低声咳嗽:“得罪了。” 毕竟他出手帮的是凡人,得罪的就是天神了。 拂尘一甩,再次撒下无数荧光,因为张大牛的情况更加危险,他也不得不耗费更多的精神力。 好在这小子心性不错,能够死撑到底,也一直在与脑海中属于天神的气息做斗争,粗粗喘息了一阵后也恢复正常。 “黎老,月仙……月如。”张大牛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头发也混杂着汗水,黏在脸上。 他眼神在黎老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就呆呆看着王月如,眼里透露出深深地爱恋。 王月如见状则扭头避开他的视线,皱眉道:“你现在是张大牛,不是大日仙君!” 张大牛和王月如自然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跟在王贲身旁,又学会了精神外放法,他们都是全身心的沉浸在修炼之中,根本没有任何谈情说爱的心思。 不过当天神意识苏醒之后,大日仙君和虚月仙君却有一段情史,彼此相当于道侣,王月如从虚月仙君神魂透露出的气息中,也窥见了她记忆中的冰山一角。 很显然,现在张大牛受到大日仙君的影响比较大,甚至不自觉的代入了大日仙君的记忆中去。 受到王月如提醒后,他赶忙摇头,哭丧着脸道歉:“师姐,我脑子里乱的很,大日仙君的记忆越来越多,而我自己的记忆……好像越来越少了!” 天神的神魂何其强横,即便还没有完全苏醒,只是外泄出一丝一缕的气息,都足以彻底覆盖他们本身的魂魄和记忆! 王月如神情清冷,淡淡点头,“我也一样,黎老的精神力屏障只能帮我们护住一时,若是我们自身精神力够强,到还能抵抗一二,但可惜我们的精神力太过脆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覆盖。” 她多少也受到了影响,说话的口吻以及脸上的神态,越来越像虚月仙君了。 不过思想意识还算正常,转头看向黎老:“黎老,你现在赶快去找我师兄,告诉他,天神苏醒降世绝非好事,祂们要行灭世之举!” “天神要灭世?”黎老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所谓的虚月、大日仙君,听起来像是正派人物,但实际上都是反派魔头? “没错,黎老,你要信我,我窥得虚月仙君的一丝记忆,得知祂们只有灭世,才能彻底摆脱束缚苏醒!为此,祂们根本不在意天下凡人的死活,也不在意整个世界的毁灭!” 黎老这会儿脑子里也乱了,天命之子的预言不是昭示人族大兴吗? 但他也知道情况紧迫,来到窗边朝外打量,见祭坛之上,马三爷同样笼罩在光晕之下,只不过笼罩天命之子的光芒是璀璨金光,而照耀在马三爷身上的则是一片白茫茫的氤氲光团。 “好,我去寻王小友,你们自己小心点,精神力屏障支撑不了多久……”黎老说到这儿,不由挑起眉头,“你们为何不随我一起去寻王小友,有他出手相助,自是要我这把老骨头效果更好!” 王月如和张大牛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封禅祭坛,她叹息道:“黎老,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就会加速两位仙君神魂意识的外泄,所以只能待在这儿了。” 张大牛也跟着点头道:“而且我还有种预感,如果离开这座祭坛太远,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牵扯到天神隐秘,黎老丰富的经验和知识这会儿还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得摇头离开。 正当他从阁楼中出来时,只见两道金光向着封禅台直射而去,金光笼罩之下的是一对孪生兄弟——李文、李武! 这俩兄弟原先受王贲出手相助,侥幸逃脱了降魔卫追杀,此后就在城中潜伏,这会儿居然也不声不响的摸到了祭坛附近。 正如王贲所猜测的那样,他们的确都是天命之子,当他们识海中的天神魂魄逐渐觉醒,没有精神力的庇护,几乎是瞬间就魂飞魄散。 眼下要说被天神夺舍也不对,因为天神并未完全苏醒,只是泄露了出一丝一缕的气息,然而就是这微薄的气息,对于凡俗中人来说,也是难以抵抗的伟力。 两兄弟都成了提线木偶,自身思想、意志都随着魂魄一同烟消云散,不过却在一瞬间爆发出了第八境魂武的气息和实力,直扑祭坛上的马三爷而去! 王月如和张大牛对视了一眼,看到这俩兄弟时,他们脑海中都浮现出一段记忆:‘清风仙君,明月仙君……’ 如果不是他们都掌握了精神力,显然也会像那李家两兄弟一样,沦为天神操控的傀儡,身不由己! 封禅祭台上,十几根柱子各自挺立在璀璨耀眼的金光之中,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位天命之子,但也空置了几根。 马三此时也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之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个天命之子,不,应该说是天神傀儡向自己袭来。 底下守卫的降魔卫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们都被某种难以言说的威压给震慑住,根本动弹不得。 眼瞅着那两道金光距离高台越来越近,这时,只见马三缓缓伸出手,然后握拳,像是在身前的虚空握住了什么透明的事物,猛地往怀里一拉!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空间坍塌,露出一个个漆黑深邃的漩涡,密密麻麻像是一堵墙挡在他身前。 两道金光径直撞了上去,似乎并未意识到危险,下一瞬,密集的漆黑漩涡开始彼此融合,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黑洞! 没过一会儿,李氏兄弟便从黑洞中摔落出来,他们身上的金色光晕黯淡了几分,人趴在地上也动弹不得。 “我留着你们的命,可不是让你们来找我麻烦的。”马三声量阴沉,抬手一挥,这俩兄弟便被一阵阴风挟裹,落在了那古怪的柱子上,有白色的光芒如同铁链般将他们牢牢捆绑住。 就和其他柱子上被死死捆绑的天命之子一样,纵然展现出第八境的高强实力,但也是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黎老见状不由心头震撼,刚刚那两兄弟都是实打实的第八境修为,如果换成自己的话,别说这么轻而易举的击败他们,能够保全自身性命,全身而退就很不容易了。 “这老鬼头莫不是已经突破到第九境了?” 他心头咯噔一下,第九境和第八境的差距难以言表,而且现在这局势太过混乱,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按理来说,肯定是要制止老鬼头祸乱天下的行径,从这点来看,他应该与那些苏醒的天神站到一起。 但王月如又说天神觉醒会灭世,如果是真的,那老鬼头把这些个天神转世之身都给捆绑起来,不就成了拯救世界的壮举? 黎老摇头叹息了一阵,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实在是太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左右环顾一圈,终于找到了王贲。 王贲这会儿在一处平整的屋顶之上,浑身鲜血淋漓趴在地上不断起起伏伏,黎老头儿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候:“王小友,你怎的伤成这幅模样?” 心想王小友孤身一人闯入九幽鬼巢,确实是惊险万分啊,瞧着浑身喷血的模样,怕不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他并无老鬼头马三的眼力劲,自然是看不出王贲受的伤并非来自什么鬼怪,而是整个世界的天道意志。 第两百一十五章 黑暗与光明 王贲也没解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浑身一震,就将血珠全都抖落干净,继而撑起精神力屏障,如此就能抗衡天道意志的压力。 以他现在接近本尊的精神力量级,要说完全扛住天道意志的压力也不太现实,不过天道只是关注了他,相当于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盯了一会儿。 问题倒也不是很大。 天道意志全力提防或者说压制的还是那些即将苏醒的天神,封禅台上,天命之子都被捆成了粽子,仅凭马老三可做不到,老鬼头背后站着的正是天道意志! “我没事,你的计划泡汤了,这个老鬼头不好对付,他已经突破到了第九境。”王贲抬眼看向封禅台,目光聚焦在那高台之上的马老三身上,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强。 果然,得到了天道意志的垂青眷顾,可比什么天命之子都要强得多啊。 黎老也顺着他的目光打量封禅台,摇头感慨道:“这马三爷真不愧是最古老的老鬼,居然不声不响就突破到了第九境,小友,他这第九境位格可要比你在囚鬼狱轰杀的上古鬼怪要强得多,不好对付啊!” “我知道。”王贲点点头,他虽然不如黎老对阴阳二气研究细致,也感知不到多年来修炼环境的变化。 但这老鬼马三展示出的气息明显是要强过他在囚鬼狱轰杀的那只鬼怪,虽然囚鬼狱中的鬼怪也有第九境的战力。 “哎,人老了也确实糊涂了,不瞒小友,我现在已经看不懂这局势变化,方才月如和大牛都受到天神气息干扰,若非精神力庇护,恐怕都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黎老将先前阁楼中发生的事,一一说来,包括王月如的提醒,天神苏醒就要灭世! 坦白说,这有些颠覆了他对传说的理解和观念,唯一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觉醒在王月如体内的不是什么天神,而是与天神对立的魔头。 魔头要灭世,天神会来救世,这才是符合常理的结论。 但事实远比老头儿想的还要残忍,漫天从一开始就把这个世界当做了试验场,不只因为什么原因,祂们相继陷入了沉睡。 对他们养,为了重获自由毁掉这个实验场所,肯定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现在局势很混乱!你只要知道,不论还是这个马三,都是我们的敌人就行了。”王贲收回视线,“马三的晋升仪式还要一会儿,我们先去处理王月如和张大牛的事。” 黎老闻言一怔,“小友,你是说咱们就目睹这马三爷晋升成功?他如今已经突破到第九境,若是再进一步,怕是漫天都压制住不住了!” “你看现在那些天神转世,又能如何?”王贲嗤笑一声,“让他突破便是了。” 王贲希望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马老三实力越强,就越符合他的心意。 除此之外,即便想要干涉这场晋升仪式也很难做到,毕竟这老鬼头有天道意志的支持,封禅台周围完全被天道意志所覆盖。 这时候王贲若是上前打断仪式,必定会遭到天道意志的雷霆之怒,他外来者的身份已经引起了此番天道的排斥和厌恶,到时候面临的怒火和压力,可就不是刚刚那种级别的了。 黎老作为土著,倒是对天道意志的降临没有任何察觉,他很不理解王贲的选择,就像当初王贲拒绝突破第九境时那样,彼此脑回路和想法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小友自己做主吧。”他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对人族的未来毫无信心和希望。 两人回到了阁楼,张大牛和王月如依旧站在窗边动也不动,看到王贲,两人都是眼前一亮。 “师兄!” “师傅!” 王贲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毕竟要面对的敌人可是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哪怕是升起反抗的心思,都需要莫大勇气。 靠着神奇的精神力,他们能够稍微抵抗住来自天神的压力,不至于魂飞魄散,也是精神力给了他们信心。 这会儿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王贲,王贲却是左右打量了一圈,“花姐他们呢?对了,还有你那只黑猫都去了哪儿了?” 黎老解释道:“小友去真灵界后不久,帝都城内就彻底乱了起来,他们实力不济,留在城中会很危险,我就把他们送去了安全地方避难。” 王贲点点头,继而打量了一阵王月如和张大牛,“虚月仙君,大日仙君?你们是天神的转世之身,就不想以此来获得般的伟力吗?” 王月如笑容苦涩:“师兄说笑了,伟力归于天神,而不是我,我情愿只当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 张大牛也跟着点头,“我不想死啊!师傅,我这么多年霉运缠身,但都坚持了下来,哪怕活得和一条野狗似的,但也不想被什么狗屁天神夺舍身体!” 他想了想,咬牙道:“实在不行,师傅你杀了我吧,我就是死也不想把身体给什么狗屁天神!” 黎老摇头叹息,“蝼蚁尚且偷生……若是换做我,怕也是会如大牛一般,宁死不屈。” 人活一世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倒霉透顶的张大牛也好,身世凄惨的王月如也罢,他们作为普通人,都是吃了不知多少苦,但依旧艰难求生。 他们也分得清自己是谁。 什么天神转世之身,天神的伟力,这些和他们一介凡夫俗子又有什么关系? 王贲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们取出天神魂魄。” “这……”王月如和张大牛面面相觑,“师兄,你真能帮我们恢复正常?” 黎老也有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在他想来,王贲就算再强,也只是能通过精神力屏障,暂时庇护王月如和张大牛,让他们能够保持思想意识不受天神侵蚀。 实在想不到,王贲这一开口,就表示能彻底取出天神魂魄! “天神魂魄都寄宿在你们的魂灵精魄中吧?”王贲说话的同时,抬手在王月如额头轻轻一点。 精神力化作淡金光芒,宛如流水般浸入了她的识海之中,与此同时,王月如气势陡然大变,周身有清冷的月光漂浮不定,这是虚月仙君的力量开始大幅度的外泄了! “我早就觉得魂灵精魄不对劲。”王贲面色不变,任由汹涌的神魂之力冲击而来,就好似沙滩上的礁石,不论风浪再大,也是不动如山。 王月如身上的气势不断提升,就好像充气球似的越来越强,黎老都不由后退了两步,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如坠冰窟,浑身上下,由内及外的冰寒刺骨。 她旁边的张大牛就更难顶了,倒霉孩子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瞅着就要被冰封,胸口突然绽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光芒中蕴含着无边的热浪,瞬息间就将冰霜溶解。 好家伙,这下子大日仙君受到刺激,也开始搞事了。 王贲左手边冰寒刺骨,右手边却是热浪滚滚,夹在中间还真不好受,精神力屏障都坚持不住,崩裂瓦解。 不过他脸上却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继续输送精神力,直到王月如头顶飘荡出一团冰寒之气,氤氲弥漫中,隐约能看到一道弯弯的月牙。 这正是王月如体识海中的魂灵精魄,或者说是虚月仙君! 这虚月仙君尚且没有苏醒,天道意志又持续不断的施加压力,王贲其实也是利用了这点,才能将其从王月如的识海中取出来。 不过动静有点大,似乎惊动了其中的虚月仙君,冰寒气息越发强烈,王月如脚下已经凝结出了一块块冰晶,而王贲的半边脸也挂上了白霜。 他冷哼一声,精神力全开,包裹住了这道弯月,将其彻底拉出了王月如的识海,如此一来,王月如彻底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都跌坐在地,惊呼道:“好冷啊!” 王贲手指微动,精神力像是一层层蛛网,不断覆盖在弯月之上,片刻后便将其裹成了一个圆团子,掉落在地。 冰霜寒意渐渐消散,大日仙君的热浪也渐渐消退。 王月如看着地上雪白的圆球,神情愕然道:“这就是虚月仙君的魂魄?”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缕气息。”王贲捡起捡起来,递给身后的黎老,黎老犹豫了一下才接到手中。 圆球还在不断向外泄露冰寒气息,拿在手中就好像拿着一块千年寒冰。 “魂灵精魄其本质上应该是真灵印记,也可以理解为漫天的神魂气息,不仅是王月如,只要炼化了魂灵精魄的人,都可能会被漫天夺舍身躯。” 王贲这番话,让黎老不由手一抖,险些就把冰球给扔了,照他这么说,岂不是拿到这冰球的人都很危险? “魂灵精魄居然是的阴谋?”他有些难以置信,“小友,你是从何处知晓这番隐秘的?” “这不重要。”王贲摇了摇头,抬手又在张大牛额头上一点,如法炮制的取出了蕴含了大日仙君气息的魂灵精魄。 同样是用精神力化作蛛网覆盖包裹,只是不同于虚月仙君的冰球,大日仙君的魂灵精魄则是滚烫的光球。 一火一冷,倒也符合这两位仙君的特性。 两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软倒在地上,彼此对视,眼中都有些难以置信,来自天神的威胁,就这么被消除掉了? 王贲随手将这大日仙君的光球递给黎老,瞥了他们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心思,提醒道:“别以为你们现在就安全了,不要浪费时间,从现在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精神力锻炼中!只有充足的精神力才能保护自身魂魄不受侵蚀!” 他取出来的只是两位天神的气息而已,王月如和张大牛都已经被标记上了,他们只是暂时安全,除非彻底抹除的痕迹,否则都可能会病情反复。 黎老看着手上一左一右两颗圆球,脸色发苦,“我说小友,你刚才说只要炼化了魂灵精魄,都有可能遭受仙神夺舍……我这也不安全呐!” “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体潜力早就被耗干净,哪个天神不长眼会夺舍你的身体?所以这两个玩意儿放在你手里也是最安全。” 黎老闻言哭笑不得,摇摇头,“这么说来,我这把老骨头倒也有点用处。” “黎老,他们就交给你来照顾了。”王贲抬头看向封禅台,“老鬼头的晋升仪式快要结束了。” 此时天色更加昏暗,不过在重重阴云后面,似乎是万丈霞光,只能透过云层缝隙投射而下。 光芒与黑暗在天空中交锋,天道意志和漫天都未曾在凡人面前显现,但祂们已经开始借助光明与黑暗在激烈争斗着! 祭坛上,马三也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向自己涌来,他知道这是来自于那些沉睡的余威。 哪怕有世界天道的意志庇护,依旧让他浑身发抖,一半是畏惧,一半是兴奋。 马三这时需要压制住自己溜之大吉的冲动。 他能安然度过一次次劫难,凭借的不是强悍的实力,而是谨慎,当然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阴险狡猾以及胆小如鼠。 纵观马三的前半生,活得确实很像阴沟里的老鼠,总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旦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立刻溜之大吉。 靠着这股子机灵以及稳重谨慎,马三始终能够在时代大潮的冲刷下保全自身,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开始一步步登上潮头去了。 眼下就是个绝佳的时机,今天之后,他将会开启属于自己的时代! 就像现在的人们回忆往昔,都以、圣贤去给某一段时代历史做总结,今后的时代,将会被冠上他的姓名! 想到这里,马三就兴奋的浑身发颤,可同时,他也感到极不适应,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站到了时代舞台的中央来。 漫天,天道意志,以及普天之下所有的人类,鬼怪都在盯着他。 “以后,我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去应。” 第两百一十七章 魂灵精魄的隐患 马三面露微笑,双手在身前左右撑开,像是在虚空中打开了一扇门,与此同时,照耀在他身上的光芒也随之越发明亮! 另一边,被捆绑在祭坛上的天命之子们,周身同样散发出幽幽光芒,却是汇聚成一条条光芒溪流,最终流向马三。 老鬼头此时已经完全被光芒所覆盖,身后展开一对庞大的光翼翅膀,衬托之下,他才是天神下凡,至于祭坛柱子上绑着的不过都是群蝼蚁罢了。 “我就是神!” 封禅台附近,乃至整座帝都城内所有人、鬼,全都听到了宏大且神圣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他们的识海深处。 马三这是要昭告天下了! 黎老幽幽叹息:“他真的踏出这一步了,纵然是鬼怪,却也开创了历史先河……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凡俗之人或者鬼怪能登上之位的。” 自降临以来,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虽然不断发展壮大,鬼族、人族互相竞争,也在争斗中不断进步。 然而超凡九境便是天花板,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人也好,鬼怪也罢,在攀登到第九境后,甚至连窥探更上层风景的资格都没有。 至少在这道鸿沟面前,凡人和鬼怪都没有任何差距,他们都是眼中的蝼蚁和试验品。 在王贲看来,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从根本上就来自于,理所当然的会设置一个天花板上限,总不能让试验品爬到他们头上去吧。 这马三就不一样了,他如今登上神位,完全是天道意志无私帮助的结果,以一个世界的气运,供养出属于这个世界本土的神灵,继而来对抗外来的! “小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黎老扭头问道,局势发展到眼下这情形,已经不是他一个八境的老头儿能插得上手的。 也就拥有第九境战力的王贲,或许能做点什么。 坦白说,黎老也不认为王贲能够对付得了已经成神的老鬼头,毕竟那可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啊!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趁这时候赶紧锤炼精神力,免得待会儿受到波及。”王贲瞥了他一眼,继而看着封禅台,脸上流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 他还真没有和一位神打过架,看来今天能够得偿所愿了。 “小友先前说过,所有魂灵精魄,其本质都是的真灵印记……也就是说,如果要觉醒的话,会不会汲取天下所有魂灵精魄的力量?” 黎老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惊悚的想法,如果按照王贲向前对魂灵精魄的看法,那么天底下所有炼化了魂灵精魄的超凡武者,岂不是都是漫天的转世之身? 这所谓的天命之子,恐怕是其中天分最好的,所以才会被看上,但现在天命之子大多被马三所控制,王月如和张大牛也受到王贲庇护。 们肯定会想办法来打破限制,只要祂们调动魂灵精魄,那么天下所有超凡武者都会为祂们所用! 王贲点头认可了黎老的猜测:“所以,我才让你专心锤炼精神力,免得到时候也被控制。” 黎老头儿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概率不会被当做转世之身,但好歹也是第八境的强者,拎出来当炮灰的资格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封禅台上,原本守卫马三的降魔卫鬼仙们,突然就变了脸色,一个个都高高飞起,调动所有手段、神通,向光芒笼罩中的马三袭杀而去! 黎老不详的预感应验了,他当即就感到自己识海中传来了模糊的声音,哪怕都听不清这声音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却受到了莫名的影响。 脑海中逐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杀了马三! 他确实想要灭杀马三爷这个老鬼,目的是为了挽救人族的颓势,并且眼下很清楚自己若是直愣愣冲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找死而已。 但这些理智都在退却,只有杀意念头在不断高涨,黎老这就明白过来,自己是受到了的影响! 他赶忙盘膝坐在地上,拂尘一挥,凝练出精神力笼罩住识海,尤其是识海中的魂灵精魄,如此才能稍微避免一些来自的干扰。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平白掉馅饼儿还落在你嘴里……” 王贲见状摇了摇头,抬手弹出一缕精神力,精神力一分为三,分辨没入了黎老、王月如和张大牛身上,帮他们抵抗来自意识的侵蚀。 当初在接触到魂灵精魄时,他就觉得这玩意儿不靠谱,所以也只是炼化了一枚魂灵精魄,汲取了其中的力量,此后再也没有炼化任何魂灵精魄。 在掌握了《阴阳宝鉴》后,他知道魂灵精魄核心是的真灵印记,除此之外则是充沛的阴阳二气能量。 阴阳二气属于这个世界的本土特产,他直接汲取增强自身,就如同灭杀鬼怪获取阴气增幅一样,都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但如果直接炼化魂灵精魄,成就魂武、体武,那就相当于将的真灵印记彻底烙印在自身识海中。 哪怕事后取出来,都是后患无穷,王月如和张大牛便是如此,两人一个散发出刺骨的寒气,一个则炙热如同蒸炉,脸上表情都格外艰难。 王贲已经出手帮他们取出了魂灵精魄,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能否从接下来的磨难中脱身,还得靠他们自己才行。 外面越来越多的超凡武者向封禅台汇聚,大多都只是些四、五境的低阶武者,六境以上的鬼仙由于实力高强,都在第一时间赶到,然后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惨死在马三手上。 这已经成神的老鬼头,甚至都不必亲自出手,周身散发出的无尽光芒以及威压,就足以碾死这些受到操控的蝼蚁们。 在这种局面下,实力低微也有好处,一来跑得慢,二来人挤人,想要送死都没那么容易做到。 但凡是炼化了魂灵精魄的超凡武者,此刻就没有一个不受到意志的操控,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嘴里胡乱嚷嚷着模糊不清的声音,前仆后继不断向老鬼头杀去。 王贲通过自己的神魂印记,也感知到了花姐等人同样处境堪忧,便相继分出一些精神力稍微帮一把,帮他们渡过难关。 至于底下其他人,王贲当然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冷眼旁观。 他也没有急着凑出去,现在还不到时候,王贲想要的是一场彼此都全力以赴,充满了刺激,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战斗。 而不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或者是落井下石? 总之,他并不像掺和进眼下马三和意志的争斗中去,如果显灵他或许还有点兴趣,但很明显,漫天并未完全苏醒。 祂们只是利用了所有超凡武者识海中的魂灵精魄,然后像是操控傀儡一样,操控这些超凡武者不断向马三发动袭击。 这其实没什么效果,对已经登上了神位的马三而言,这些低阶的超凡武者就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但马三现在可不是大象,而是更高等的生命层次! 低阶的超凡武者在意志的影响操控之下,不断向马三发动一波又一波冲击,好似浪潮拍岸,但这都不足以让马三多看两眼。 他此刻全部精力,都用于对抗着虚无缥缈的意志,这也是他在天道意志扶持下,登临神位,成为此世第一个本土神灵要付出的代价。 天道意志凑齐大量资源,汇聚一切气运,供养出马三这么一位本土的神灵,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去和漫天打擂台的吗? 这会儿马三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以他自己的想法,得了好处那自然是逃之夭夭,况且我这虽然是登临神位,但毕竟才刚刚成神,境界不稳,总要花点时间巩固境界吧? 然而天道意志可不会和他讨价还价,不接受任何借口理由,必须给我上! 马三也只好全力以赴,尝试在斗争中不断熟悉神灵的境界和层次,好在他的对手虽然是漫天,却都并未苏醒,只是一些意志的混合体。 就好像某些凡人哪怕陷入了昏睡,身体也会按照平日的习惯,做出潜意识的反应。 这就很像如今意志的状况,虽然是浩浩荡荡,宛如大江之水,一往无前,无人可挡,却也直来直去显得十分呆板。 而作为应对者,马三自然是能想到,我正面挡不住,那就侧面迂回呗,就好像发洪水时,不能只顾着加固增高堤坝,还得开辟引水渠,治水要疏而不能只顾着堵。 他们彼此的交锋,也引起了天上异象不断,厚重阴暗的云层中不断闪烁着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光晕,又会显现出一些庞大且令人不敢直视的虚影。 这些都来自于漫天的意志投影,底下无意间抬头的人们,无不是感到双眼刺痛难忍,脑袋里也像是有锉刀一样不断摩擦着,不论超凡武者,还是平凡普通人,只要抬眼看到了投影,无不是跪趴在地上不断哀嚎。 其中大部分人都扛不住压力,魂飞魄散,而幸存下来的却能因祸得福,在剧烈痛苦的刺激下,倒是能够摆脱了操控木偶的下场,恢复了自我的意识。 “这种程度的压力,比我炼化真灵界碑的时候还要差一些,到底是没有苏醒,还是说……退化了?” 不同于底下那恢复了意识的人,各个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天空中的投影,王贲却是主动探出头朝天空上打量。 来自意志的压力,他还真不陌生,此前炼化那块真灵界碑时,因缘巧合之下,王贲也曾直面过投影。 当时面对的压力可要比现在强悍得多,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些是不是退化或者放水了? 不过,这也可能是马三吸引了更多的火力,其他人包括他在内,都只是城门失火,受到殃及的吃鱼而已。 封禅台确实成为了风暴中心,那些高官显贵们,在动荡发生之后,想跑结果没跑掉,当的压力铺天盖地笼罩而下,他们也是糟了无妄之灾。 几乎是毫无反抗余力,全都化作了一蓬蓬血雾,继而彻底消散在天地间,死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点渣滓都没剩下。 捆绑在柱子上的天命之子们,则受到了意志的扶持,但不论他们如何奋力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身上的锁链。 马三就在他们头顶上,自然是不会让这群转世之身恢复正常,在天道意志的帮扶下,这些天命之子甚至都成了仙丹灵药,在源源不断的向他输送精纯的阴阳之力。 登临神位之后,马三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也就是阴阳而立,所谓的神魂之力其本质来自于的恩赐。 只有阴阳二力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也只有本源之力,才能与的伟力相抗衡! 二者之间也是能够直接转换的,意志十分呆板,天道意志就格外灵活,利用的转世之身,依旧是那十几个天命之子,给马三做了个充电宝。 通过这些天命之子,的伟力能够转化为阴阳之力为马三所用,如此一来,马三实力不断提升,相应的,意志的力量却在随之削弱。 这一增一减所带来的优势就太大了。 马三此刻也是信心十足,优势在我,没理由赢不下这场硬仗,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其实是王贲,担心王贲会趁机跳出来背刺自己。 “那古怪的小子迟迟没有现身,他是在等什么?” 马三其实一直都有所保留,不论是之前的晋升仪式,亦或者现在与意志对抗,都留着一手提防王贲。 在他想来,王贲最可能动手的时机是在自己晋升仪式的时候,所以那时候他警戒心最高,也觉得自己是最危险的时候。 毕竟那时候的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击败王贲。 第两百一十七章 回归和新任务 没有成神之前,马三并无把握击败王贲,所以那时候的他即便不是胆战心惊,却也十分紧张,很怕王贲会跳出来打断、干扰他的晋升仪式。 结果等了大半天,王贲始终没有出手,而当顺利完成了晋升仪式后,马三就松了口气,登上神位之后,他就没那么担心了。 成就了神灵,他才真切体会到了跨越那条鸿沟之后,人类和神灵的差距有多么夸张。 “想要等我败给漫天的时候再动手?打得倒是好算盘,只可惜晚了,你现在敢露头,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神一怒,雷霆万钧!” 马三用意念在封禅台下一扫而过,立刻就感知到了王贲的所在。 发现王贲双手抱胸,撑起精神力屏障,冷眼旁观自己与交锋,不由心中冷笑,他如今抽不出空来,待解决了漫天的威胁,转头就灭了这古怪的人族小子! 此时,天空中的异象出现得更为频繁,光影交错之间,那一道道高大的虚影变得凝结‘真实’了很多。 祂们仿佛真的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然而,此方天道意志筹划已久,也是准备充分,伴随着狂风呼啸,一时间天地变色,雷声和暴雨接踵而至。 脚下大地也在瓢泼大雨以及阵阵雷声中不断颤抖,其上的房屋住宅都纷纷倒塌,街道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就好像人身上的伤口一样。 又像是一只血盆大口,无情的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不论是建筑亦或者人类、鬼怪,一旦跌入了深坑之下,便都逃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是天地发怒,可不是普通凡人能够抵挡的。 王贲只能尽量撑开精神力屏障,护住了他所在的阁楼以及阁楼下一小块区域,瓢泼大雨很快就淹没了护城河,汹涌的洪水开始灌入城池之内。 天空好似破了个洞,雨水在空中甚至都汇聚成了溪流,不过片刻功夫,这座古老的城市,就已经化作了一片泽国。 在天灾面前,哪怕是漫天,此刻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天上幻影又变得虚幻起来。 “哼,漫天也不过如此嘛!”马三借机开始加大力度,在这场对抗的战争中,世界天道意志无疑是主力,他只要顺天而行,敲敲边鼓就足够了。 “给我去!” 阴阳二力在他操控之下,加入到了天灾之中,呈现在世人眼中的,就是一把金光璀璨的巨大剑刃,携着无边威势,朝着天空奋力劈砍。 暴雨被切开,乌云和雷电也被切开,便连高高在上的漫天,同样在这剑刃勉强一分为二! 来自的压力顿时骤降,天灾渐渐平息,马三畅快大笑,“从今往后,天上地下,只只有我为神,神灵之下,皆为蝼蚁!” 驱散了漫天,他就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神灵。 王贲在底下看了这么久的戏,活动着手脚,早就按奈不住了,可正当他高高跃起,朝着马三飞去的同时。 脑海中传来冷漠的声音:“请飞升者注意,有不可抗力正在接近,飞升者即将回归,倒计时30秒。” 不可抗力? 天上突然又有异象,只见一道五彩斑斓,琉璃光晕的门户悄然打开,里面传出一阵仙音缥缈,传到底下众生耳中。 “咦,这小世界竟然孕育出了本土神祇?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这像是个男人的声音,粗糙又沙哑,语气显得十分惊喜,此刻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全都听到了这道声音。 就好像此前马三成神是昭告天下一样。 马三这时候也愣住了,他发现一直在背后支持自己的天道意志,突然就陷入了沉寂,而一股难以言说的神秘气机,从上而下锁定了自己。 他又体会到了曾经弱小时,面对漫天那般的无助和绝望,可自己现在已经登上了神位,更是赶走了漫天,怎么还会觉得无助绝望? “谁在装神弄鬼!” 马三怒喝一声,意念操控之下,阴阳二气合二为一,再次化作一柄巨大的剑刃,向着高空的那道门户斩去! 片刻之前,凭借这道剑刃他斩断了天灾,斩灭了,此刻,他也坚信能够斩落胆敢阻挡在身前的一切敌人。 “呵呵,小小神祇还挺有傲气的,合我口味,给我来吧!” 五彩斑斓的门户内又传出一阵轻笑,马三闻之勃然大怒,他当然能听出这阵笑声中蕴含的不屑和讥讽。 可下一刻,他就目瞪口呆,只见自己的那统合了阴阳二气的剑刃,尚未靠近那道门户,就遭到了重创。 仿若陶瓷撞上了坚固的墙壁,又像是鸡蛋落在石头上,眨眼之间就崩裂瓦解成一块块碎片。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手掌从门户中伸出,从天而降,向着马三抓过来,当这手掌出现时,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日月星辰好似全都熄灭,刚刚才平息的天灾再次来袭。 处处都是山崩地裂,海水倒灌的景象,真灵界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马三被黑暗所笼罩,立刻就感觉到浑身的力量在不断流逝,他惊恐不已的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我身为神灵的力量……怎么都消失了?” 他忘了,自己之所以能够登临神位,完全是靠着天道意志的扶持,换句话说,在他成为了本土神祇之后,也彻底与此方世界所绑定,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只庞大手掌的出现,却对整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天道意志都随之沉寂,马三这位神灵就如同脱水的鱼儿,成了无本之源,自身掌握的强大神力也在不断流逝。 便连逃窜都难以做到,因为头顶的巨大手掌几乎是遮天蔽日,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只能看到点点白光…… 等等,居然还有光芒? 马三扭头看去,见到了黑暗中凭空而立的王贲,王贲身上笼罩着一层白光,正抬头注视着笼罩而下的巨大手掌。 精神力竟然如此神奇,比阴阳二气层次更高? 在这突然降临的大手面前,整个世界的超凡力量都失效了,唯独精神力还能使用,马三突然反应过来,他也掌握了精神外放之法。 大手越来越近,好似整片天空都朝他当头压了下来。 他赶忙调动自己的精神力,试图与之抗衡,身上漫出一片惨淡的光晕,勉强撑起了精神力屏障。 但在那手掌落下来的一瞬间,精神力屏障立刻破碎瓦解,巨掌伸出了两根手指,就这么直接捏住了大喊大叫的马三。 片刻之前,他意气风发,借助天道意志相助,赶跑了漫天,他就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真身。 然而片刻之后,马三却也成了他口中的蝼蚁,真就像是一只蚂蚁似的,被巨大的手掌直接就给提起抓走了。 “咦,似乎还有个神祇?” 手掌缩回了横在高空的门户之内,紧接着,又传来疑惑的声音,很显然,手掌主人注意到了王贲。 而这时,回归倒计时也刚好结束。 王贲紧盯着那道门户,双目刺痛不断往外流血,但他还是不低头,五彩斑斓的门户之外,似乎是个更加广袤,且更加庞大的世界。 手掌的主人也是个远高于此世的存在。 “真是遗憾啊!” 王贲叹了口气,手掌轰然落下,然而却是落了个空,他的身躯化作了一片荧光,飘飘荡荡,消散在天地间。 眼前光亮不断闪烁,当恢复正常时,王贲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回来了?” 他从床上下来,握拳耸肩,明明是自己的身体,但算起来也有半年时间没用过了,突然回归还挺不适应的。 不过也就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做了几组俯卧撑后就恢复如初了。 这时也才发现,健身房已经彻底换了副模样,变成了古色古香的居室,面积也比原先逼仄狭窄的健身房大了许多。 擂台等一些锻炼事物,则位于卧室的侧边,相当于一个书房,桌上有书信,自然是黄蓉留下来的。 这次王贲穿越执行任务,在那鬼怪世界度过的时间,居然与健身房内时间流速一致,半年多来,小黄蓉自是耐不住性子,隔三差五就跑去找爹爹。 书信中也写明了这半年多来的变化,健身房的改变源自于黄蓉对光幕系统的摸索,她冰雪聪明,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光幕的特殊功用。 比如这间屋子可以依照自身所想变幻,王贲在穿越而来时,脑子里想的就是能有个安静的锻炼身体,突破极限的地方,于是就变成了健身房。 黄蓉自然是觉得这小小的健身房实在太寒酸,于是依照自己在桃花岛家里的布局陈设做了改变,如今才算是有了一处家的感觉。 这半年多来,射雕世界也变化极大,郭靖继承了王贲传授的幕府大将军之位后,按照王贲留临走时给他制定的战略,并不急着南下征讨宋国,而是先将北国一统,继而给老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黄蓉留下这封书信时应该是昨天,按上面的说法,郭靖干得不错,哪怕这小子有些呆愣愣,但也称得上是大智若愚。 跟在王贲身边学了不少‘屠龙’术,再加上王贲临走时展露出的‘天仙’神迹,作为他钦点的接班人,幕府内部不说同心合力辅佐郭靖,也都是尽心尽责。 当然,类似杨康这种心怀不轨的野心家无论什么时候都大有人在,但王贲此前给他挖的坑太大,王贲走后,杨康就受到了清算,被人乱箭射死。 黄蓉回到射雕世界后,基本上都待在桃花岛上,偶尔会外出转转,但除了她父亲黄药师以外,没有任何人知晓她回来了。 世人都当她是跟着王贲一同飞升了仙界,既然如此,黄蓉也就不乐意出现在世人眼中,免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小丫头一时半会回不来,王贲也有些想念她了,便打算去射雕世界转转。 他来到了铁门边,健身房被小丫头换成了古色古香的屋子,唯独这座铁门没有任何变化,还不等他推门,铁门自己打开了。 雾气缭绕中显现出一方光幕: 姓名:王贲 身份:飞升者(70%) 体质:16 精神:20 可用点数:2 任务:人鬼殊途(完成度:75%,评价为:b,奖励点数:2) 王贲有些惊奇,他记得在前往鬼怪世界之前,自己的体质和精神都是16点,如今体质没有任何变化,精神却涨到了20点? “是因为我接触并掌握了阴阳之力的缘故吗?” 在鬼怪世界中,由于是魂穿,并且精神力还被压制,王贲自然是没办法去锤炼身体素质,他也并未炼化魂灵精魄,成就什么体武、魂武之类的。 但他对那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却有很深的研究,神魂之力暂且不提,毕竟是源自于的试验产物。 鬼怪世界的本源力量——阴阳之力,他也已经有所掌握,并且还试图融入了自己的精神力当中,随着回归,也将阴阳之力给带回了本尊体内。 视线聚焦在任务评价上,字迹突然产生了变化,宛如血水流淌,又展露出新的描述:“飞升者接触到元始世界,任务发生变更,将在十天后穿越至元始世界!” 元始世界? 王贲挑动眉头,猜测这个元始世界或许就是最后那只巨大手掌主人背后所在的世界,他现在对那鬼怪世界也看清楚了。 鬼怪世界从一开始就沦为了漫天的试验场,那些中间不只因为缘故陷入了沉睡,最后被天道意志全都放逐。 然而却引来了更强大的敌人,那只巨大的手掌! 天道意志全力扶持的本土神祇,在那只手掌面前都像是婴孩一般毫无抵抗之力,不,就算是天道意志同样也没有任何反抗,整个世界就沦陷了。 “漫天和巨掌主人是否都来自于元始世界?” 王贲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最后没能和那成神的老鬼头马三酣畅淋漓的打一场让他十分遗憾,若是如自己所猜测的这般,那元始世界的穿越之旅,就很值得期待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元始世界 王贲在数据面板上翻看了一番。 而后,他很罕见地没有立刻投入到修炼当中,而是前往射雕世界去找了黄蓉,两人半年多没见面,小别重逢后,自然都是格外开心。 这十天里,他就陪着黄蓉好好游山玩水了一番,算是满足了小丫头一直以来的憧憬。 与此同时,王贲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又有所精进。 看来一味的苦修确实已经不适合他现在的境界了,或者说,精神层面上的修行,并非苦练就能有所突破的。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王贲又要穿越了,这次是身穿,但和上一次的任务一样,他还是只能单独穿过去,只好告别了念念不舍的黄蓉,再次踏入铁门之中。 “姓名:王贲 身份:飞升者 体质:18 精神:20 任务:仙路尽头:飞升者要在元始世界中羽化飞升,任务评价与飞升者的修为境界直接相关!” 王贲将上次从鬼怪世界得来的两点点数全都加给了体质,毕竟精神力自己提升到了20点,相比之下,16点体质就显得太低,他要的自然是全方面平衡发展。 这次的任务也不同于前两次,有了更为详细的任务说明,以及明确要求,王贲想起自己在射雕和鬼怪世界里,都被人称为仙神下凡,这下倒是要真的去修仙了。 “20点精神力,在鬼怪世界即便比不上漫天,也要比第九境超凡武者强很多,不知道在这元始世界,又能发挥出怎样的力量?” 无边的烟雾向他笼罩而来,王贲对这次的任务同样充满了期待。 这次穿越也不同于前两次,烟雾笼罩之中,他好像被传送到了深邃的宇宙尽头,不由自主的向着一轮庞大的太阳落去。 这轮太阳就是元始世界? 下落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落入了光球之内,眼前一片流光溢彩,最后居然出现了系统的数据面板。 面板上除了陈列标注了他的个人信息数据外,底下还有一行闪烁的字迹:正在穿越中……正在规避异常能量波动,同步率:10%! 看来这一次的穿越,是要带着系统面板一起的,王贲视线聚焦在底下的百分比数值上,看着数值从低到高不断攀升。 很快就从10%攀升到了100%,也在这一瞬间,他眼前被强光所笼罩,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碧海宗,外门弟子,同样叫做王贲,根底是平凡无奇的农家子,被外门长老外出游历时看上便带回了宗门。 如今苦修十年,经过前些时日的小比,以炼气九层的修为冠绝外门,被认为是碧海宗当今一代最强的外门弟子…… 眼前强光渐渐消散,王贲睁开了眼睛,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居室,自己盘膝坐在蒲团上,身前有个小巧的红色丹炉,丹炉正在不断飘散出屡屡青烟。 “身份都给我准备好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次穿越是身穿,身体和魂魄都没有任何变化,但身份却已经被系统安置妥当了。 意念一动,数据面板就跳了出来,上面的个人信息也进行了更新: “身份:飞升者(碧海宗外门弟子)” “体质:18(炼气七层)” “精神:20(炼气九层)” 括弧内的提示让王贲有些不爽,自己辛辛苦苦练到的18点体质和20点精神,换算到这个元始世界,只能算是炼气境的小菜鸟? 脑海中那段陌生的记忆让他稍微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致背景,毫无疑问这是个修仙世界,并且上限极高,神佛不再是神话,羽化飞升也不是传说。 修行体系从后天跨入先天,先天以炼气为基础,炼气大成则是筑基,筑基之后是结丹,结丹大成则是元婴,再往后,记忆中就不太清楚了,显然是属于高端的知识。 眼下他身处的的这个碧海宗,最强者也只是元婴期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次穿越比上一次要好得多,身体、魂魄都是完好无损,而且这个世界显然也不缺让他打得尽兴的对手。 咄咄咄…… 敲门声传来,王贲整理了下衣袍,沉声道:“进来吧。” “师兄!”来者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子,穿着青色袍服,头上扎着丸子,神情有些惊慌失措:“大事不妙!李师兄找了帮手,听闻是内门弟子!” 小童子也是外门弟子,平日里和王贲走得很近,算是王贲的跟屁虫,他口中的李师兄则是前几日外门小比中,败给了王贲的大师兄。 王贲进门时间也不长,但表现得十分优异,每年小比、大比都是在不断进步,今年更是以炼气九层的修为,力压了大师兄李勋,拔得了小比头名。 大师兄李勋极为愤懑,事后找到王贲约架,日期就定在明天。 这家伙知晓自己不是王贲的对手,竟然去请来了内门弟子,据传内门弟子最低都是炼气九境,其中杰出者更是已经顺利结丹! 王贲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当即起身,笑道:“来得好,打他李勋没什么意思,正要和内门的强者过过招!” 小童子微微一怔,感觉师兄这番态度和语气,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但他在脑子里回想王贲以前的为人处世,却又一片模糊。 好像师兄以前就是个平平无奇,没任何特异之处的人,但这样的人又怎能成为外门第一呢? 他也没有深思,看王贲推门出去,便连忙跟上,“师兄,明天才是比斗之日啊!” “我知道,我就在这周围转转!”王贲摆摆手,示意小童子别跟着自己。 小童子脸上有些委屈,他特地跑来传递消息,还指望王贲能赏点好处,哪怕是一块两块灵石也好啊。 王贲独自一人在这碧海宗逛了起来,碧海宗位于一座海岛高山之中,外门大致坐落在半山腰处,极目望去,碧波沧海的景象落入眼中。 而在高空之上,则有一块块山峰悬浮于云雾之间,云雾缭绕之间,又有仙鹤振翅,霞光流彩,端是一副仙境的大好景象。 此界修士,从后天跨入先天,便能掌握种种不可思议的术法神通,而等到结丹之后,更是飞天入海不在话下。 传闻中的元婴修士更能演化万千,创造世界! 如此种种,确实和传说中的仙神无异,这个世界的修士上限极高,王贲那20点精神力放在这儿,就只有炼气九层的程度。 “练气九层……应该是我真实的实力水平,只不过在那鬼怪世界受到了莫名的拔高,发挥出的威能得到了增幅强化,让我产生了错觉。” 王贲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他在鬼怪世界里待得太久,精神力施展出来,不说改天换地,但也足以和那成了神的老鬼马三抗衡! 然而,他的精神力能够发挥出那般强悍的威能,是因为那个鬼怪世界很不对劲。 鬼怪世界位格应该很低,其上限就是这个元始世界的下限,甚至都比不上射雕世界。 王贲是在射雕世界掌握的精神力外放法,回到健身房之后,精神力威能一切正常,这足以证明不论是射雕世界,亦或者他原本所在的地球,位格都要高于鬼怪世界。 至于眼下这元始世界中,位格自然要更高,不提炼气九层,即便是刚刚成就炼气境的修士,去射雕世界也如同仙神下凡,在鬼怪世界同样可以肆无忌惮。 如此看来,自己这炼气九境的修为,还算过得去? 王贲沿着山路不时四下打量,这碧海宗外门形如一座城镇,山路两旁,但有平坦之处就会盖起阁楼房屋,若无平坦之地也没关系,大可挖掘洞府。 路上自然是以修士为主,外门修士大多都身穿青色长袍,在衣领袖口处绣有白浪纹路,他们有的三三两两,步行下山,有的则取出飞剑、飞舟等器物,抛掷半空,迎风涨大,借此代步。 王贲看得新奇,但在脑海中搜索记忆时,却发现这系统只给他安排了大致的背景,没有留下任何修炼功法,也不懂什么术法神通。 好在比斗是明天,给了一天缓冲,若是刚刚穿越就要和人动手,王贲只能暴露本尊的手段,到那时候说不定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过多久,王贲来到了一座宫殿外,这座宫殿外有一处广场,广场上人不少,一眼望去男女老少皆有,全都是外门弟子。 当王贲出现时,众多弟子无不是向他躬身行礼,前几日的大比之中,王贲以炼气九层的赢下了奖励,声名远播。 不论这些弟子服不服气,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王贲也是一一还礼,并不显得倨傲,这些人情往来他不是不懂,只不过以往不太乐意去做,在实力足够的时候,他能够随心所欲,现在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谨慎小心了。 一番寒暄折腾,好半天才来到了这座宫殿门外。 宫殿上有荧光文字,上书:藏书楼。 藏书楼便是外门所有修行功法、术法神通的收藏之处,按照外门规矩,外门弟子只有在初次上山时,能够进入藏书楼内免费挑选功法、神通。 而后每次进楼翻阅典藏,都得支付相应的灵石,灵石也是修行界中通用的货币。 王贲进楼之后,便看到有弟子守在门边,彼此行礼作揖,王贲便从怀中取出了三枚低阶灵石递过去。 他在穿越过来后就发现了,自己穿着打扮都与这碧海宗的外门弟子无异,怀中还多了一个储物袋,灵石便是自储物袋中取出,调动精神力便可打开袋子。 “师兄,听闻明日会有内门弟子莅临,你可要多多小心啊。”弟子接过了灵石,例行查验之后,便收入了身后一尊貔貅雕像口中。 貔貅石雕仿佛活过来一般,嘴巴咀嚼了两下恢复才恢复正常。 王贲好奇的看了两眼,笑着颔首道:“多谢,我自会小心为上,师弟可否为我指路,基础的修行功法都在何处?” 藏书楼内面积很大,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满满当当都是书架,也不知收藏了多少藏书,慢慢找可太耽误时间了。 这位师弟刚刚出声提醒他小心明天的比斗,显然是抱有善意,眼下虽然觉得有些疑惑,毕竟王贲的身份乃是外门弟子之首,怎么还跑来翻阅基础的修炼功法? 不过还是耐心的给他讲述了一番,又递给王贲一块玉牌,相当于这藏书楼的大致目录。 王贲向他行礼道谢后,踏入这藏书楼内,里面弟子也不少,但都很安静,见了王贲也只是点头示意。 王贲径直来到一处角落,这里没几个人,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的都是最基本的修炼功法,寻常外门弟子在入门之时,就会免费进来挑选,眼下当然是无人问津。 翻阅了一阵后,发现大多都是炼气诀,这也是修行界中的大路货,相当于射雕世界里的铁布衫等江湖把戏。 王贲随意拿起一本炼气诀开始研究,这些功法并非寻常的纸质书籍,而是一块块玉珏,须得用灵力才能激活。 他眼下尚未修炼入门,自然是没有灵力的,但精神力也够用,以精神力灌输后,脑海中就得到了相应的修行方法。 这碧海宗的炼气之法,以观想海潮涨落来领悟灵气,练成之后,灵力能如海浪一般,一波强过一波。 片刻之后,王贲从入定中退出来,眼里掠过一丝碧绿光晕,以他的悟性,自然是很快就掌握了这门炼气功法,此刻浑身上下似乎都在飘散一股水汽。 记忆中,哪怕是这种低级大路货的炼气诀,寻常根底的修士,也得花个半年左右才能入门,系统给他安排的背景便是如此。 那与他产生了矛盾冲突的大师兄李勋,资质要更好一些,花了两个月堪堪练会,眼下王贲本尊却只用了片刻不到,就完全掌握了这门炼气功法。 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之所以能这么快,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悟性、资历高,同时也与精神力有关,精神力有别于灵力,但彼此之间也并非毫无关联。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下界碎片 王贲在领悟这门炼气诀时,就察觉到精神力在识海中分外活跃,帮助他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壮大识海。 而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似乎也都受到精神力的吸引,彼此十分契合。 也正是得益于浓厚灵气的辅助,王贲才能以这么短的时间,就将炼气诀练成。 不过他本人却还不太满意,这炼气诀太普通了,大路货色而已,就算练成了也不值得吹嘘,要练就练一个最好的! 然而,当他打算再翻阅其他典籍功法时却受到了排斥,皱眉沉思了一番,才意识到自己草率了。 藏书楼里的规矩还挺多,外门弟子入内,每天翻阅的各类典籍都有限制,基础功法每天一次,术法、神通倒是每天五次。 有长老声称,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某些心情急躁的弟子贪心太过,反而误了道途。 在王贲看来,这显然是胡说八道,分明是冲着外门弟子的灵石来的,想要进入藏书楼内就要缴纳灵石,每天翻阅的典籍功法还有限制,这不就是逼着弟子们氪金吗? 既然炼气功法没得选,他转而就去翻阅神通术法,都在相邻的书架上,但也有着限制,外门弟子每日只能翻阅两门神通术法,多一门都不行。 王贲也只好粗略扫过各个术法神通的名讳,从名称来判断大致的内容,看是否合自己心意。 一眼扫过来,都是些极为寻常的术法,诸如小避水诀,小五行遁法,清微剑指,横行刀光…… 至于神通,那是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翻阅掌握的,都收录在藏书阁的第二层中。 王贲眼线也没资格上到第二层,他左右逛了一阵,最后挑选了两门术法,一门是身法遁术,小五行遁法,另一门则是攻击术法,五灵掌。 听名字就知道,这两门术法也都是大路货,同时还有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与阴阳五行相关。 王贲此前在鬼怪世界,得黎老传授了《阴阳宝鉴》,窥得阴阳二气的神异之处,后来也知晓阴阳之力才是那鬼怪世界最本源的力量。 可惜的是,《阴阳宝鉴》他只练成了一半,可以辩阴,另一半分阳并未练成。眼下找的这两门和阴阳五行相关的术法,目的也是与阴阳之力有关。 拿了术法之后,他也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藏书阁,路过外面的广场时,依旧有大量的外门弟子来来往往,待王贲走后,便开始议论起来。 “王师兄真的已经突破到练气九层了?岂不是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那很能有假?前几日的小比之时,我等可都是亲眼所见,王师兄以炼气九层的修为力压李师兄,夺得了头名!” “我当时外出执行任务,并不在宗门之内,现在想想倒是遗憾的很,错失了一场盛会,不知诸位可知晓这位王师兄擅长何种术法?” “这……嘶,我好像就得是,是什么来着?” 一些言之凿凿声称亲眼目睹了王贲在小比赛场上取得优胜的弟子们,此刻却都面面相觑,表露出困惑之色。 他们分明都记得很清楚,小比之日,王贲展露出炼气九层的修为境界,力压其余师兄弟,便连炼气第八次的李勋大师兄也不是对手。 可如今回忆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一场的细节,只得搪塞道:“明日王师兄要与大师兄再次比斗,你若好奇,亲自去看看便是。” 他们仔细回想,记忆中这位王师兄以前好像都很低调,属于丢到人群中都难以察觉的路人,碧海宗外门弟子数万,各自虽然有着小圈子,但大多其实并不认识。 毕竟往日里都忙着四处执行任务积攒修行资粮,或者闭关苦修,不像凡俗人世有那么多的人情往来。 不过其中出色的人物,自然是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而在小比之前,王贲显然并不是其中之一,只是借着这次小比才一飞冲天的。 眼下,有关王贲明日将于大师兄比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外门,也有消息灵通者得知,大师兄李勋去内门请来了帮手,都对明日的约斗充满期待。 此刻,一片花团锦簇的庭院之中,两个年轻修士正在寒暄谈话,其中一人长相普通,身着青色袍服,正是外门大师兄李勋,其对面的则是一位身穿蓝色袍服,长相俊秀不凡的青年人。 李勋对其口称:“刘师兄”,言语态度都十分的恭敬,显然这位刘师兄便是出自内门。 一番寒暄之后,刘师兄提及正事,“明日比斗,你可是想好了,非得让我出手?你要知道,那王贲炼气九层,若是能够顺利完成考核任务,便能升入内门,得罪一位内门弟子,对你我课都不是什么好事。” 瞧这位刘师兄的言语态度,并非什么心情暴烈之人,明明是被请来帮忙的,这会儿却是出言相劝,“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并无什么血海深仇,不如由师兄为你们两人调和,想来,我这点薄面,王师弟应对是会给的。” “刘师兄实在宽厚仁义,只不过那王贲欺人太甚,他若是堂堂正正赢过我,倒也就罢了,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但刘师兄可知,这王贲是怎的突破到炼气九层的?”李勋提及此事,便露出愤懑之色。 “哦?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不成?” “那王贲在小比之前,不过是炼气七层而已,短短几日时间,便接连突破三关,达到炼气九层,皆是因为其抢夺了我的机缘!”李勋语气愤恨的讲述起来。 在李勋的记忆中,前段时间自己外出游历,无意间发现了一处藏宝之地,疑似是某位结丹甚至更高境界的修士坐化之后遗留下的宝库,由于历史悠久,其中大多数的宝物全都已经受岁月侵蚀而损坏。 不过却还有一件至宝留了下来,取了那件至宝,李勋就能早日突破到第九境,甚至顺利筑基,但却没想到在回宗门的途中遭遇了歹人袭杀。 他拼着重伤才逃脱了追杀,但伤势太重,一时半会也无法回归宗门,更担心路上再遇到危险,他又没有自保之力,于是就打算找一处僻静之地养伤,待伤势痊愈了一部分,才重新上路。 不料就在这途中,王贲正巧经过他养伤之处,李勋表示自己当时非常高兴,遇到了同宗师兄弟,自然是可以相互扶持的。 结果当王贲得知了他取得机缘秘宝之后,竟然趁着他疗伤清修只是,偷走了那件至宝。 没过多久,王贲便突破到了炼气九层,在外门小比上一鸣惊人,力压他这位大师兄,李勋对此格外愤恨,原本这一切的荣耀好处、机缘统统都属于他,却被这么一个无耻小人窃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就托关系找到这位内门刘师兄身上。 刘师兄听他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眉头紧皱,“这王贲竟然如此卑鄙?不当人子啊!” 心里却是冷笑,这李勋话里话外破绽太多,其所言所语怕是没几句真话,说不定还在颠倒黑白。 但他也不在乎,修行中人其实谈不上正邪好坏,不论修行界中所谓的正道玄门,还是邪门魔道,说穿了都是利己自私,巴不得汲取天下所有的资粮,供自己修成道果。 李勋所说的事情真相如何,刘师兄根本不在意,他只关心一点,好奇地问道:“不知那位王师弟所得的机缘究竟是什么?” 李勋为了请他出手,已经付出了一把上品的法器以及诸多灵石,如今讲述的这番机缘,显然也是在驱虎吞狼。 刘师兄对此同样无所谓,只要能拿到好处,出手教训一个外门弟子,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 李勋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而后凑上前来,低声道:“那是一块下界碎片,其中蕴含着诸多宝物!” 下界碎片! 刘师兄闻言脸色微变,眼神有些怀疑:“此话当真,下界碎片可做不得假,你若是敢用假话戏弄我,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 也不怪这位内门弟子反应激烈,下界碎片非同小可,往往都意味着一座无主的洞天福地,即便是内门中,也就只有寥寥几位真传弟子身怀此宝,刘师兄即便早已筑基,这么多年苦修,也没有得到过一块下界碎片。 此世的结丹、元婴修士就掌握着造化之法,能够开辟出蕴含天地灵气的洞天福地,更有甚者还能直接开辟创造出一个真切的世界,被称之为下界! 洞天福地以及下界,都能够被修士所炼化,炼化烙印本命印记后,彼此就生死与共,一荣俱荣,若修士遇难身死,其洞天福地或者下界往往也会崩裂破碎。 根据洞天福地以及下界的规模大小判断,越大的下界或者洞天,崩溃后的碎片越多,其中蕴含的机遇和宝物资源也就越丰盛! 李勋满脸认真的说道:“千真万确,那枚下界碎片是我亲自挖掘检验过的,费劲千辛万苦才打开了其中的禁制法阵,里面有一片灵药田,师兄且看。” 他说话间自储物袋中取出几颗药草,叶片呈淡蓝色,结着一颗颗拇指大小的红果子,刘师兄见状,颔首道:“火珠草,只有在火灵充足之地才能孕育成长。” 碧海宗位于海岛之上,周围海水环绕,自然是水灵充沛,相应的,火灵气就并不活跃,远不如陆地上旺盛,海岛上是绝对长不出火珠草的。 况且从这火珠草散发出的灵性气息来判断,其年份品质都不低,也不是寻常药田能够培育而出的。 刘师兄信了九分,眼神就变得火热起来,继续追问下界碎片的细节,“不知这枚碎片是洞天还是福地?” “这……师兄,我只是个炼气境修士,还真判断不出那枚下界碎片的品质,应当是福地吧?” 结丹修士炼福地,元婴修士造化洞天,洞天自然是强于福地的,不过就算是福地碎片,对刘师兄而言也完全是一场大造化和大机缘了。 他沉吟片刻后,问道:“李兄可否将此事告知他人?” 李勋摇摇头:“刘兄放心,我只告诉了你,料想那王贲应该也不会胡乱透露,财不露白。” “此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下此事了,李兄慷慨诚恳,你我一见如故,这些俗物你且拿回去吧!”刘师兄取出一个小巧的储物袋推给李勋。 这储物袋里的都是李勋收买他的酬劳,价值也算不菲,但比起一枚下界碎片,就只算是一对垃圾了。 李勋也很上道,推辞不收,声称这是自己仰慕刘师兄才略备薄礼,刘师兄要是不收,是不是瞧不起外门师弟? 两人虚伪的推辞了一番后,储物袋又落入了刘师兄怀中,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向李勋打探起王贲的具体修为和实力。 若是寻常的炼气九层修士,也不被刘师兄放在眼里,他毕竟早年就已经筑基,但这王贲走了好运道,居然得了一枚下界碎片,说不定能从那碎片中取出厉害的法宝或是增长实力的丹药,刘师兄觉得谨慎一点更好。 李勋原先滔滔不绝,谈及王贲的实力细节,却一下卡了壳,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之前输的十分干脆,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也是很模糊,根本不记得当时王贲用了什么术法或者底牌。 心想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拼命苦修所以有些健忘? 有系统给王贲托底,李勋虽然记忆模糊,却也不觉得古怪,只道:“刘师兄筑基已成,对付那王贲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至于王贲手中那块下界碎片,其中禁制法阵颇多,我也知道破解了一部分,除了一处药田外,碎片中其他各处都在封印之中,不必担心王贲会从中得到什么法宝或是增益之物。” 听他这么说,刘师兄倒也就放心了,只要那枚下界碎片没问题,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自己确实不用太费精力。 “既如此,那明日为兄就好好给你出个气!”刘师兄哈哈大笑。 第两百二十章 再回真灵界 从藏书阁离开后,王贲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此时正在屋宅后方的演武厅里修炼术法。 他手掐法诀,脚下掠过一片黄色光晕,紧跟着整个人突地一下消失不见,黄土地却随之拱起一道坡脊,向西边穿过了围墙,直到数百米外,王贲才突地现身。 这便是小五行遁术中的土遁了,他皱眉打量着地面上的坡脊和坑洞,感觉这玩意儿很不实用。 土遁之法,能够在方圆五十米内借土而遁,穿行无碍,经过王贲的稍加改进,以及融入了精神力之后,范围扩张到了两百米左右,但依旧让他不太满意。 “火遁、水遁等也相差无几,好在这只是基础的遁法,练到尽头还有高阶五行遁术。” 王贲练的是小五行遁术,既然有个小做前缀,那么八成是正版的阉割版本,或许藏书阁上层就有收录完整版或者说进阶版的五行遁术。 理所当然的,想要修炼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王贲手掌微微抬起,只见他面前的地面微微颤动,紧接着就升起了一只完全由黄土凝聚而成的手掌,猛地向一旁的灌木拍去。 轰然炸响后,灌木树丛都是一片狼藉,此乃五灵掌中的土灵掌,能够操控五行灵气,凝聚成手印攻击敌人,也是炼气期的修士常用的一门术法,只不过威力有限。 准确的说,应该是炼气期修士的灵力都不充裕,而这门五灵掌的特点很简单粗暴,灌输的灵力越大,威力也就越大, 以炼气期修士的灵气储备量而言,打出来的五灵掌当然也上不了台面,不过在王贲手上,他融入了精神力后,倒是能够直接增强威力,也非常适合他。 “我现在炼气九层,灵气储备量和正常修士比起来,稍微要充裕一些,但也多不到哪儿去,不过精神力却能直接提升术法的威力和效果!” 他也发现了,自己也能够直接用精神力施展术法,这和寻常的修士比起来,自然是具备很大的优势。 如果说正常修士施展术法需要蓝条,且只有一根蓝条,王贲就相当于有两根,并且还能暴气来提升术法的威力。 他比较满意五灵掌,找了片空地继续修炼,发现五行灵气各有特点,遵循着五行相克的原则,在这水灵充沛的海岛上,水灵掌威力最大,火灵掌威力最小。 但王贲更喜欢用土灵掌,从脚下发动攻击,既方便又能改变地形。 天黑之后,他回到宅院中清修,大路货色炼气诀共有十二层,他拿到手研读了一番,已经练到了十层。 主要是精神力充沛,底子很牢固,只靠精神力就有炼气九层修为,而炼气诀十二层圆满,也是到练气九层为止。 等到他突破到筑基期,就得换一种功法修持。 盘膝打坐了一阵,识海中的灵力已经产生了质变,从气状变为了液态,这表明他已经开始朝着筑基的门槛和瓶颈发起冲击了。 数据面板这时也进行了更新,随着灵力的提升,精神力上升了1点,王贲对此很满意。 “灵力增长能够带动精神力提升,精神力提升后,又能反哺灵力,并且还能增益术法,很好,看来这个世界很适合我打破极限!” 他尝试着用灵力来滋养身体,果然是要比自己以前闷头锻炼效果好得多,一夜过去,体质也提高了1点,分别是19和21。 翌日,天色微亮,王贲从修行中退出来,入定修行几乎能够取代睡眠休息,这也是让他格外满意的一点。 照例晨练了一番,王贲休息的时候,伸开手掌,掌心飘出一个光团,这是一枚散发出幽光的晶体,在元始世界中被称为下界碎片。 是他在一场外出游历的时候意外获得的机缘,但这只是系统给他做的背景故事设定,王贲昨天就已经打开看了看,这枚下界碎片本质其实是真灵界碑! 王贲在上一个鬼怪世界中炼化了一块真灵界碑,没想到居然带到了元始世界,而且还能正常使用,通过真灵界碑前往真灵界。 只不过,通过这枚真灵界碑前往的真灵界,却只是一片破碎的世界残骸,与他曾经去的真灵界截然不同。 此刻灌入灵力后,光芒忽然涨大,一下就把他给包裹吞没,下一瞬,王贲眼前流光闪烁,他来到了真灵界中。 当下身处在一片药田之内,灵药长势很好,不同于寻常的凡间药草,这些灵药一颗颗都散发出光晕,显得格外不凡。 药田前方有一件小屋,更远处则笼罩着迷雾,既是禁制也是阵法,需要他提升修为才能穿过迷雾。 王贲四下看了看,周围十分安静,也只有他这么一个活人,不过这里的天地灵气要比外界充裕一些。 “鬼怪世界中的真灵界里可没有灵气,只有浓郁的阴煞之气。” 如果不是真灵界碑和他的神魂直接关联,王贲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地方就是真灵界,但现在他想明白了。 这里应该是时代之前的真灵界,在鬼怪世界的神话传说中,真灵界最早是开辟出来的避难所。 当人族遭受天灾洗礼时,他们能够躲进真灵界中保存性命,那时候的真灵界堪称是仙界,只不过后来之间混战激烈,真灵界也随之受到了破坏,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彻底沦为了鬼蜮。 “老鬼头马三给我看的历史片段中,真灵界在混战时都被打得四分五裂,后来的真灵界应该是其中最大的一块,而我现在所处的真灵界,是当初被打碎的小碎片?” 王贲也只是这么猜测,他无法穿过外界的迷雾探索更多区域,也就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不过,我现在能够确定,鬼怪世界的就来自这个元始世界,包括最后的那只巨掌主人!” 就是不知道那些在元始世界中,只是高阶的修士,还是羽化飞升的仙神? 王贲觉得前者可能性更高一点,他现在所接触到的修行界常识,只要到达结丹和元婴境界,就能够开辟出洞天福地。 炼气期的修士在鬼怪世界中都比所谓的九境强者要厉害,如果是结丹、元婴期的修士,他们在鬼怪世界中就相当于是漫天! “或许整个鬼怪世界都是元始世界的高阶修士创造出来的……试验场?” 王贲对其很有兴趣,他在药田旁的小屋里转了转,屋内有一尊古朴的丹炉,丹炉前则有一块蒲团。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看来小屋的主人应当是个炼丹师,王贲打开了丹炉的顶盖,里面只有一些黑乎乎的渣滓,倒是没看到什么丹药。 他走出小屋,来到屋后面,抬手在额头轻轻一点,双瞳就掠过一丝金光。 元始世界中的修士,能够用灵力点化双眼,开启神识,以神识探查灵力,眼中就会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宛如一道道彩虹一般,这就是灵气。 灵气遍布四周,从外观上看,有些地方色彩更鲜艳,便代表灵力充沛,有些角落色彩暗淡,自然是代表那一处灵气相对微弱。 通过灵气强弱,就能判断出周围是否有禁制、法阵,王贲向东边走了五步,恰好就站在了一处灵气节点上,伸手在身前一拂,微风卷动雾气,便有一幢幢阁楼若隐若现。 但也只让他看了一会儿,片刻后雾气陡然高涨,并且透出一股无形的力道向王贲袭来,他脚下不动,硬抗了这一下,顿觉像是被一辆疾驰的火车头撞上,身体由内及外都传来一阵酸痛。 以他高达19点的体质,都被撞得头晕目眩,没忍住跌坐在地上,精神力屏障也在瞬间就被击溃。 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王贲眼神很亮,“我就喜欢挑战性高的任务,这个世界很适合我!” 坦白说,前两个世界都没让他玩得尽兴,射雕世界不必多说,打着打着就天下第一了,即便挑战千军万马也索然无味。鬼怪世界,虽然前期有点难度,但精神力得到增幅太大,没费多少功夫也就爬到了顶端,最后一战还没能打起来。 眼下真身穿越到这个元始世界,王贲一身苦练的体质和精神力,也只够低阶修士的水平,让他找回了当初刚刚混迹晦涩地带愣头青时的感觉。 刚刚禁制法阵还只是轻微的反弹,若是王贲强闯进去,遭受到的打击会更大,他莽归莽,但也不会主动找死,心想等以后突破到了筑基期再来一探究竟。 心念一动,便从这下界碎片中出来,正巧有人敲响院门,王贲整理了下衣服,清声道:“进来吧。” 来者正是先前提醒过王贲的小道童,他一副献宝似的表情,凑上来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王贲: “王师兄,我从师傅那儿讨来了一瓶小固元丹,待会儿你与那内门的刘师兄比斗时,记得吞服两颗!” 小固元丹能够提高灵力恢复速度,通常是炼气期修士常用的丹药,不过这丹药也很珍贵,若是用灵石买,这么一小瓶就得花掉王贲现在一般的身家。 “我用不上丹药,谢谢你的好意,你拿回去吧。”王贲没要,“青竹,你老实说,这瓶丹药是你师傅给你的,还是你自己偷偷拿来的?” 小道童青竹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碧海宗外门弟子,他师傅青玄子只是挂靠在碧海宗的客卿,其虽然只有筑基期修为,却是位炼丹师,深受碧海宗上下看重。 作为其唯一的弟子青竹,哪怕是在内门也无人敢欺负,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也正因如此,这小道童消息十分灵通,在王贲刚刚穿越至此,就来传讯有内门弟子要找他比斗。 小道童却一直都和王贲关系密切,在系统安排的背景故事中,曾经王贲出手救过小道童一次,自此之后这青竹就感恩图报了。 青竹这年纪自然是活泼得很,师傅又十分疼爱,因而常常偷拿他师傅的丹药,王贲怀疑这瓶小固元丹就是他偷拿来的。 看小道童笑得像是偷了鸡的小狐狸,王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摇摇头,“这丹药我不能拿。” “没关系的,王师兄你尽管拿着就是,即便我师傅晓得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青竹硬是将丹药塞到他手里,提醒道:“内门那位刘师兄可不简单,他早就突破到了筑基期,师兄你终究只是炼气期,与之比斗输了事小,若是受伤就不妙了。” 瞧他这么客套,王贲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推辞,将丹药收入了储物袋中,打算有空研究一下。 时间也不早了,他便与青竹一同出门,赶往碧波台,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弟子,远远地向王贲指指点点。 经过一天发酵,外门也已经传遍了王贲要与内门弟子比斗的消息。 几天前的外门小比中,王贲以炼气九层修为力压所有对手夺得头名,但终究也只是炼气九层,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了内门筑基期的师兄的。 “说来大师兄也是不讲情面,他在小比上输给王师兄,众目睽睽之下,王师兄既没有耍诈,也没有胜之不武,他何必如此记恨,非得请内门师兄出手约斗?”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此前得到消息,原来这王师兄能在短短时间内达成炼气第九层修为,是因为夺了原本属于大师兄的机缘!” “还有此事?” “你想想看,王师兄在小比之前,也不过是炼气七层修为,小比时却展露出炼气九层境界,若非得了机缘,怎能进展如此迅猛?” “嘶……原来如此,不知道王师兄得了何种机缘,竟能一举跨过三层境界?” “这我就有所不知了,机缘本是私密,我等也不好随意打听,只不过这王师兄抢夺同门师兄弟的机缘,干的实在有些不地道!” 路上不时能听见一些外门弟子议论纷纷,青竹闻言满面不忿:“他们怎能胡言乱语?明明是大师兄他欲抢夺王师兄你的机缘,结果没能成事,怎么能到他们嘴里,却是王师兄抢夺了大师兄机缘?” 第两百二十一章 赌斗 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嘴里都有不同的说法,青竹对王贲获得机缘之事颇为了解,因为正是那一次,王贲救了他一命。 当时青竹贪玩,跑到了一处陡峭悬崖之下,却不料悬崖下山洞里有一头成精的蟒蛇,小道童疏忽大意,又不善于斗法,便被那蟒蛇束缚住,若非王贲凑巧路过,青竹就要被蟒蛇给吞了。 王贲救出了青竹后,便在那山洞中寻得了机缘。 两人回程的途中遭遇了大师兄李勋,李勋得知机缘之事后,说可以帮忙鉴定一二,其实是想趁机夺得机缘,最后被王贲识破,双方不欢而散。 当然,以上这段记忆,也都是系统给王贲安排的背景故事。 所谓下界碎片,其实就是王贲自鬼怪世界得到的真灵界碑。 他当下冷笑一声,“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李勋在故意传播流言,待会儿看我怎么揍他!” 青竹拍手叫好,李勋此前在小比之中就不是王贲的对手,待会儿若是发生冲突,自然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李勋不足为惧,但他找来的帮手却不能小看,青竹一路走来也在给王贲介绍那位刘师兄,他消息灵动,常常往来内门、外门之间,对于一些内门弟子的底细都十分熟悉。 刘师兄名叫刘定德,大约筑基一层、二层左右的修为,修持的是碧海宗主流功法——七海惊涛诀,此门功法唯有内门弟子才能修持,共有十二层,足以让修士从筑基期顺利练到金丹期。 七海惊涛诀擅于控水之术,这海岛四周水灵充足,相当于主场做场。 除此之外,青竹还透露了这位刘师兄有十四颗宝珠,既能用于杀伐,也可用于自保,攻守兼备,十分不凡。 “这位刘师兄还算好说话,王师兄,你若是坚持不住,大可认输,宗门内部比斗,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青竹年纪不大,说出这番话来却是老气横秋。 王贲斜了他一眼,“这话是从你师傅口中说出来还差不多。” “嘿嘿,师傅便是这么告诫我的,他说眼下东海局势不平,有邪魔外道出没,而门内长老高人,要么云游四方,要么闭关苦修,门内弟子不论内外,都应该谨慎小心,不可惹是生非……” 小道童摇头晃脑,好似背书似的将他师傅的话一一道来。 王贲看着好笑,摸了摸他头上的发髻,“不论如何,这次也多谢你来给我通风报信了。” 两人谈论间,也已经到了碧波台,这碧波台位于一片悬崖峭壁之上,却是从山峰顶端延伸出一做平台。 平台呈四方形,左右云雾缭绕,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前几日的外门小比,外门诸多弟子便是在这碧波台上一较高低。 碧海宗有规矩,门内弟子若有什么冲突矛盾,可以比斗,但不得伤害同门性命,且只能在碧波台上切磋,除此之外都是私斗,要面临严惩。 碧波台约斗也是有讲究和规矩的,约斗双方得缴纳相应灵石,在王贲看来,这碧海宗简直就是掉到钱眼里了。 此时碧波台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外门弟子,都是来看热闹的,李勋也在场,他身旁便是穿着白色衣袍,潇洒俊秀的内门师兄刘定德。 在一众青袍的外门弟子中间,这身着白袍的刘定德就显得鹤立鸡群,不过这人倒也并不倨傲,面带微笑与周围弟子们谈谈笑笑。 见到王贲到来,刘定德与李勋都是眼前一亮,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迎了上来。 “王师弟,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表人才,外门又要出一得道种子了!”刘定德上来就是笑脸称赞。 身边弟子们纷纷符合,倒是李勋面露冷笑,显得气量狭窄。 王贲也跟着笑了两声,这刘定德只是内门弟子而已,并非什么师长前辈,却是端着架子,以长辈的口吻态度居高临下。 “客套的话也就不必说了,你们今天打算怎么打?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来?” 在一阵谈笑声中,王贲却突然笑声一收,满面肃然,眼神盯着刘定德。 周围笑声也不由淡了下去,刘定德皱了皱眉头,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李勋不要开口,继而又面露微笑:“师弟快人快语,不过依我看来,你与李师第也只是有点小误会而已,大可不必来这碧波台约斗一场,同为宗门师兄弟,理当团结友爱。” “哼!”李勋冷哼一声,向他拱手行礼,“刘师兄,有你做主,我自是心服口服,上回小比输给王师弟,我同意无话可说,只是王师弟夺我机缘在先,欺人太甚,我才不得不与他做过一场!” “你胡说!”青竹此时忍不住面红耳赤的驳斥道:“王师兄何曾夺你机缘?分明是你觊觎王师兄的机缘,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青竹师弟,你却是被王师弟给蒙骗了,那份机缘确实是我的!” 两人直接斗起了嘴,王贲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继而拍拍青竹的肩膀:“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左右也是闲得慌,打一架正合我意。” 而后冲那刘定德说道:“废话少说吧,今天到底是什么个打法?” 李勋见状更为恼火,王贲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他,干脆就把他当做了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刘定德此时也笑不出来了,他方才那番不过是客套话,从李勋口中得知王贲身怀下界碎片,两人便制定了一场小剧本,打算先在舆论上给王贲压力。 最后目的自然是为了夺取王贲手中的下界碎片,没想到的是,这王贲也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可是内门师兄! 他皱眉道:“依王师弟的意思,今天这场是免不了的了?” 王贲双手抱胸:“你要是不打,何必浪费时间?”说着似乎就要转身就走。 李勋赶忙将他叫住,“慢来,今天就要你交出本属于的机缘!王贲,有执法长老坐镇,你可敢与我们赌斗?” “赌斗?”王贲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你们想要怎么赌?” 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冲着自己的真灵界碑而来,反正打这一架他是不亏的,从鬼怪世界归来后至今,王贲都还没和人正儿八经的交过手,正愁着没架打呢。 如果再能赚得彩头,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李勋不动声色的与刘定德对了对眼神,而后自袖中取出一块金属质地的珠子,“此乃白纱剑丸,内蕴锋锐飞剑,可于百里之外取人首级,也算是难得的法宝了,若你能赢下这场赌斗,剑丸归你!” 周围看客们顿觉惊奇,碧海宗以修术法为主,也不止碧海宗,这东海诸多海岛仙门,都是以术法、神通为主流,剑修十分罕见。 剑丸也是剑修的标志性法宝,杀伤力极高,算是难得的宝贝。 李勋作为一个外门弟子,自然是没有这么丰厚的家底,剑丸却是刘定德拿出来的,算是诱饵,引诱王贲交出下界碎片。 王贲对御剑飞行颇感兴趣,打量了一阵剑丸后,颔首道:“行,就这么办,如果我赢了,剑丸归我,你赢了,我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勋一阵咳嗽打断,“既然如此,这场约斗便就此成立,有执法长老坐镇,事后谁也不可抵赖!” 他与刘定德谋划下界碎片,相关的消息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贲朝刘定德笑了笑,而后身形一闪,主动跳到了碧波台上,李勋压抑不住自得和兴奋,暗中给刘定德传音:“哈哈,刘师兄,这小子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待会儿你可别手下留情啊!” 刘定德却是面色冷静,回道:“有门规约束,我自是不会伤他太过,为你出口气就是了,只不过我总感觉这人有些不太对劲,他会不会趁机突破到筑基期了?” 如果换做寻常的外门弟子,不说诚惶诚恐,也是畏畏缩缩,毕竟炼气和筑基之间的差距很大,可王贲刚刚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从王贲脸上他看不出任何一点恐慌畏惧之色,反而是透露出欣喜与兴奋,这让刘定德心中难免产生了些困惑。 但也没有多想,跟着也踏上了碧波台,笑吟吟的拱手道:“王师弟,你我之间以切磋为主,不论输赢,也不要伤了同门的和气,我待会儿会尽量将修为压制到炼气期,如此才算公平。” “好!刘师兄果真是仁义啊!”台下的李勋第一个捧哏,大声称赞。 其他一些外门弟子也都跟着赞扬起来,青竹却是撇撇嘴,心想这都是一群傻子,且不说那刘定德是否能够遵循自己所言,在比斗中压制境界。 即便他真的压制了境界,同为炼气期,可对于术法的掌握熟练度也是要强过寻常炼气期修士,这场比斗从一开始就和公平无关,偏偏还要既当又立,实在无耻之尤。 小道童担忧的看着王贲,王师兄怎么还不吞服丹药? 台上,王贲同样回了一礼,“刘师兄不必压制修为,就用筑基期来与我打一架,免得不尽兴!到时候要是输了,你恐怕也不会服气。” 刘定德闻言脸色阴沉了两分,皮笑肉不笑道:“师弟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既然如此,那为兄可就不留手了。” 他方才所言压制实力,自然是说给旁观者听得,打得主意也很简单,无非是在待会儿斗法时,‘一不小心’出手重了点。 没想到王贲还挺狂妄,从一见面就透露出丝毫不尊重自己的态度,刘定德至此也是懒得在伪装了,嘴上假模假样的提醒一句:“师弟,小心!” 同时就手掐法诀,立刻飞出两颗绽发出璀璨光芒的珠子,向着王贲直直打来。 珠子泛着蓝光,飞行速度极快,几乎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跟前,王贲面露饶有兴趣之色,差之毫厘的避开了珠子,任由两颗珠子一左一右擦着肩膀飞过。 轰隆隆! 一声炸响在身后传来,却是这两颗珠子中蕴含着的充沛水灵之气猛地炸开,顿时就有一股股浪涛席卷而来。 正此时,整座碧波台都升起了淡蓝色的屏障,里面很快就被海水灌满,刘定德人站在水中却丝毫不受影响。 但王贲不一样,那两颗珠子喷涌出的海水不同寻常,不论是精神力亦或者灵力屏障都会被冲破,甚至还在不断汲取自身识海中的灵力。 “师弟,这是我炼化的一滴聚灵水,唯有筑基期修士才能与之抗衡,你不如尽早认输吧,免得损伤根基。”刘定德嘴上好心提醒,暗中却是加大的灵力,同时又祭出了三枚珠子打向王贲。 前后共有五枚珠子袭来,即便在水中穿行,速度依旧很快,王贲只能像是游鱼一般艰难闪躲,但这所谓的聚灵水确实不好应对。 王贲身处其中任何动作都会受到限制,最后还是靠着水灵掌拍开了一颗珠子,算是避过一劫。 但很显然他已经落入了下风,刘定德只用了五颗宝珠,据青竹透露,他炼化了十四颗宝珠,若是全都用出来,威力必定更强。 五颗珠子来去如风,王贲靠着高强的体质一一避开,同时抬手打出一记水灵掌,只见水中出现了一个巴掌的轮廓,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刘定德横压过去。 刘定德心里冷笑,区区炼气期的五灵掌,也拿来我跟前现眼? 他丝毫不动,任由水灵掌近身,只是操控三枚珠子拦在跟前,珠子成三角状分部,彼此间由灵力链接,形成了一副灵力盾牌。 哗啦! 水波荡漾,好似落下了一颗炸弹,水灵掌拍在那三枚珠子凝结的灵力盾牌之上,只是瞬息之间,便将盾牌拍碎,刘定德满面愕然,跟着就被巴掌糊脸,顿时倒飞出去。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他们原先看到王贲落入下风,都觉得这场比斗已经是内门的刘师兄取胜,万没想局面竟然瞬间扭转了过来。 李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真是炼气期的五灵掌?为何威力如此巨大?” 第两百二十二章 筑基与飞剑 五灵掌在炼气期的修士之中,也算是很常见的大路货色术法,修炼的人很多。 若是任由寻常的炼气期修士施展出来,即便是炼气九层,也绝对没有这么大威力。 不仅是李勋感到震惊,青竹和其他旁观者也都目瞪口呆,刘定德以筑基期修为配合上他的法宝,制造出这么一盆海水来,他们完全能够理解。 但王贲这五灵掌实在是不讲道理。 刘定德更是被这一巴掌给拍蒙了,他自己也学过五灵掌,很清楚这门术法的威力,绝对不是练气九层的修士能用出来的。 可从刚刚的试探中,他已经确定王贲只有练气九层的修为,凭什么?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顿觉眼前一黑,却是王贲已经来到了他跟前,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就这么提了起来。 巨力加身,刘定德立刻鼓动灵力,手掐法诀招来珠子自保,王贲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拍出去,直接将几颗珠子给拍飞。 但与此同时,王贲也感觉手上一松,刘定德居然变成了一张纸人,这是替身之术。 他挣脱了王贲的大手之后,就逃到了另一侧,面红耳赤,没想到自己筑基期修为居然吃了这么个亏。 恼羞成怒之下,也没有任何留手,直接操控十四颗珠子齐齐向王贲砸过去! 这时海水已经退去,化作了精纯的水灵之气,缠绕在十四颗珠子周围,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将王贲包围起来。 王贲身形一闪,但珠子同样闪烁,拦在了他身前,他便伸出手来,以精神力和灵力相融包裹手掌,然后一抓,指尖感受到了重重阻碍,但还是被他抓在手中,再猛地往前一掷,立时就和其他几颗珠子碰撞在了一起。 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中,珠子相继掉落在地,刘定德面色极为难看,他这十四颗珠子都是炼化的法宝,其中印刻着自身神魂烙印,这下受到损伤,也会直接波及到他的神魂。 但还不等他继续操控珠子反击,王贲带动一阵旋风杀了过来。 他赶忙掐诀念咒,时而口喷洪波水柱,时而身化纸人,来来回回间,倒也施展了不少术法,若对手换作旁人,被他这么连番的术法轰击,早就认输了。 然而王贲却还能掌握主动权,看上去刘定德使出的术法阵势不小,但却几乎很难对王贲造成什么伤害。 很多术法,王贲甚至都能靠着强大的体质直接硬抗,身体扛不住的,则由精神力与林立融合的屏障来抵抗。 但王贲使出来的五灵掌,刘定德无论如何都不敢硬抗,他只能不断利用纸人来移形换位,可终究是灵力有限,筑基期的修为,其实灵力储备也并不充裕。 这会儿显得格外狼狈,心头忍不住感到后悔:“早知如此,我该多做些准备的,轻敌了!” 刘定德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炼气期修士的对手,不过他也确实轻敌了,这也很正常,毕竟双方差了一个大境界,本身就是以大欺小,没什么好准备的。 结果没想到却撞上了一块铁板,这下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若是输了更就把脸面全都给丢官, 王贲纯粹靠着身体素质,整个人化作一团黑影撞上来,噗嗤一声,将刘定德的纸人两下就给扯碎,刘定德看在眼里,嘴角一阵抽抽,好在是纸人替自己挡在,刚刚要是换做真身,岂不是被这人大卸八块了? “最后一个纸人了!”刘定德面色凝重,拉开距离后,再次操控十四颗珠子,而王贲却是不急不缓的向他走来。 在他身后,地面抖动了两下,升起了一只庞大的的手掌,以铺天盖地的气势朝着刘定德当头就砸了下来。 这土灵掌甚至都遮蔽了阳光,给底下投射出一片黑影,刘定德被阴影笼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如果换做我……也施展不出如此威力的五灵掌来。” 巴掌几乎是完全覆盖了整座碧波台,他也无处可逃,只好调动十四颗珠子护卫在身侧,眼睁睁看着巴掌横压下来。 轰隆隆! 一阵巨响,整座平台都随之震颤了两下,砂石飞天,黄土弥漫,外面观战的一个个都探头探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战果如何。 待那烟尘散去后,众人便忍不住倒吸冷气,只见内门师兄刘定德衣衫褴褛的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身边散落着他那十四颗珠子,其中有几颗甚至都已经破碎了。 王贲扭了扭脖子,上前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这回怎么不变纸人了?” 刘定德咳嗽了两声,他倒是想变,但替身纸人先前一阵折腾已经用光了,而且频繁的使用替身纸人代价也不小,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逼到这份上。 神情脸色格外阴沉:“王师弟深藏不露,咳咳,我倒是小看了你。” 王贲也没客气,抬手就将他直接扔回出了碧波台,正好砸在呆愣住的李勋身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王贲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手指一动,那枚银色的剑丸便从李勋的袍袖里飞了出来,滴溜溜转了两圈,落在王贲手上。 “多谢两位师兄的大礼了,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别忘了找师弟我啊!” 听到王贲的笑声,李勋和刘定德都是面红耳赤,这回真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这场比斗有执法长老坐镇,虽然长老人不在场,可规矩不能破,两人也只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贲和小道童青竹径直离开。 路上,青竹忍不住大呼小叫,“王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筑基期的内门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我看你很快就能升入内门了!” “哈哈,我看那刘定德也就那么回事,今天打得还算尽心。”王贲通过这一架,也差不多熟悉了修士间的打架或者说斗法的路数。 修为境界是根本,术法相当于招数,修为境界越高,灵力就越充足,也能施展出威力更大的术法。 王贲能够以炼气期的修为看似很轻松的击败筑基期的刘定德,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也不能算作越级取胜,因为王贲除了灵力还有精神力。 和正常的修士相比起来,他多了一管蓝条,而且精神力对术法还能产生增益效果,如此一来,各个方面加起来,其实也并不弱于筑基期的境界了。 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刘定德,只是小意思,若非刚开始还不太熟悉修士之间的斗法,王贲能够以更短的时间结束之前的比斗。 而这回在路上碰到的外门弟子,再看待王贲的眼神就又发生了变化,哪怕隔着有段距离,也都是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 此前外门小比,王贲以练气九层击败了大师兄李勋,算是出了个小风头,可随后就又传出王贲得罪了内门的师兄,可以说绝多数人都不看好他。 但现在没想到王贲竟然在赌斗中赢了,干净利落的击败了筑基期的刘定德,而且还是大胜,刘定德输的格外狼狈,消息传开之后。 外门弟子们彻底服气,心想这位王师兄是真人不露相啊,而且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升入内门,提前打好关系,混个眼熟就很有必要了。 王贲不耐烦这些人的寒暄客套,倒是小道童青竹跟在后面不断吹嘘着刚才王贲战斗的场景,就好像击败了内门师兄的人不是王贲而是他一样。 一路回到了庭院,总算是摆脱了烦人吵闹的人群,王贲拍拍青竹的肩膀,“回去伺候你师傅吧,师兄我要修炼了。” 青竹刚刚一路上都在吹嘘,大大满足了虚荣心,这会儿还有些意犹未尽,扑闪着眼睛问道:“师兄,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这么厉害啊?” “好好修炼,就算没有师兄我这么厉害也没事,师兄罩着你,以后谁欺负你,就来找师兄。”王贲咧嘴笑着做出保证,相较于心思复杂的成年人,他更喜欢单纯的孩童。 青竹点点头,同样是满脸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以后再给师兄你多带一些丹药来!” 王贲摆摆手,目送小道童一溜烟跑走,可没一会儿,青竹却又折返了回来,小脸上严肃了几分,提醒道:“师兄你,你这几天也要小心些,最好别外出,这次比斗让刘师兄丢了他脸,他可能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好,我会小心的。”王贲颔首道。 青竹看他放在了心上,这才转身离开,小道童看着年纪不大,却也挺懂事。 “如果真来报复我……哼哼,倒是求之不得。” 王贲自然知道这次是把那刘定德给得罪狠了,当众让其丢了大脸,肯定会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他并不担心刘定德,两人打过了一场,而且还不是生死厮杀,若是再打一次的话,王贲有把握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干翻他。 但刘定德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找来帮手,就像李勋去请刘定德帮忙一样,王贲心想这个世界不比前两个世界,自己还是得尽量低调些,不要太嚣张,这些天就用来安心修炼吧。 于是他也就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修炼,几天之后,炼气诀突破到了九层,他也可以尝试筑基了。 筑基也有讲究,按照此世的修行法则,筑基对修士的重要性极高,基础打得牢固,才能走得更远。 筑基有天地人、阴阳五行、天罡地煞等不同的档次和方法,难度也各有不同,可以肯定的是,难度越高的,越是接近极限,筑基之后的效果自然也是最好的。 而对王贲来说,他要的就是不断挑战突破极限,当然是什么最难选什么,遗憾的是碧海宗藏书阁内收藏的筑基术档次难度都很一般,哪怕是其中难度最高的,王贲也不太看得上眼。 他也就暂时压下了突破筑基的念头,打算以后再看看是否有机会,碧海宗没有,别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 而后他便花了几天时间来炼化剑丸,王贲对飞剑的兴趣也很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电视中看到剑仙,御剑飞行,杀敌于千里之外时,分外的震撼人心。 这枚剑丸也不是凡品,炼化起来难度颇高,炼化法宝的方法也是他从藏书楼中买来的,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灵石,还搭进了青竹送的固元丹。 当然也不止是炼化法宝之法,还包括其他一些有关修行的基础知识信息,就比如法器、法宝也是有区别的。 一般低阶的修士,比如炼气、筑基期修士,能够动用的也只有法器,法宝是只有金丹期以上的高阶修士才玩得转的高端货。 法器中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大致有上中下三个品质,就和丹药一样。刘定德那十四颗珠子便是下等法器,而王贲要炼化的这枚剑丸,竟然是上等法器! 上等法器十分珍贵,至少在这碧海宗内也称得上稀有,之前赌斗的时候,是李勋拿出的剑丸,但很显然,剑丸的主人另有其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刘定德拿出来的诱饵。 用上等法器剑丸当做诱饵,也真是舍得本钱。 炼化上等法器需要筑基期的修为境界才能做到,王贲如今只有炼气期,正常来说他是不可能将其炼化的,或许这也是刘定德打好的算盘。 不过王贲可以调动精神力,融入灵力之中,两相结合,也只是多花了一点时间,最终还是炼化了这枚剑丸。 剑丸被炼化之后,便能够藏于识海之中,心念一动,抬手一点,便有一道煌煌剑光自眉心飞出,在眼前一闪即逝,下一瞬,庭院中根深叶茂的大树便被剑光斩断,横截面光滑如镜。 伸手一招,剑光绕着庭院快速飞了一圈,继而又回到了眉心识海,王贲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怪不得都说剑修在同境界中战力最高,如果再遇上那刘定德,只要剑光一闪,就能取其头颅!” 剑修强归强,不过弱点也很明显,其战斗力有一大班都在剑丸、飞剑之上,若是飞剑被破,那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出海 收回飞剑后,王贲朝远处眺望,看到一道道遁光穿梭在云雾之中,他心想自己闭门造车练了这么久,也是该出去转转了。 他也不是耐不住性子,但一来碧海宗中没有他想要的筑基法,二来待在宗门开销太大,处处都要灵石,没有灵石,就算修炼都效率低下。 每一个外门弟子的住所、洞府内都有聚灵阵,聚灵阵可以加速修士提炼灵气的过程,但宗门也不是免费给你发放福利,每次启用聚灵阵都要缴纳灵石,虽然不多,但细水长流也受不了啊。 倒是听说内门弟子有免费的聚灵阵使用。 如果将碧海宗比作一个企业,内门才算是企业内的正式有编制的员工,至于外门弟子,充其量就是合同工罢了,干什么都得支付灵石。 而想要获得灵石,就必须执行宗门下发的任务,王贲兜兜转转,就来到了任务大堂。 他现在身上一枚灵石都没有,即便有精神力辅助,修炼速度不比开启聚灵阵差,但若是开了聚灵阵,修炼进度会更快。 况且灵石还有其他用处,这修行界其实也世俗的很,没钱寸步难行啊。 任务大堂非常热闹,外门弟子齐聚,很有种前世人才资源市场的既视感,一眼望去,都是身着青袍,而在打探中央则是一方光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各式各样的任务。 有彼此相熟的弟子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挑挑拣拣光幕上的任务,王贲凑上前打量了一阵,发现大多都是些跑腿或者收集资源的任务。 什么海底洞窟挖矿石,或是斩除深海妖兽,还有采摘某些灵药,当然也少不了替外门长老或者内门弟子跑腿的任务。 大多数任务的酬劳都很低,灵石只有个位数,王贲心想,自己要是靠着做任务来赚取灵石,说不准比在地球上搬砖还要累,而且累死累活还没几个钱。 “怪不得李勋和刘定德都要抢夺我的真灵界碑,按部就班的执行任务,哪有巧取豪夺赚得多?” 也就难怪修仙世界里有关杀人夺宝的观念颇为流行,王贲接下了一个斩除妖兽的任务,然后发现自己接受任务也要支付灵石! 这碧海宗真是离谱,眼里估计只剩下灵石了,王贲身上分文没有,负责任务大堂的长老笑呵呵的表示,灵石会从你完成任务的酬劳中直接折扣。 好家伙,我费心费力的完成任务还得给你中间商赚一笔差价,王贲也懒得与他们多说,扭头就走。 而当他前脚离开任务大堂,后面就有人给刘定德以及李勋通风报信。 “好!他终于忍不住要离开宗门了,刘师兄,我们现在就跟过去吧?”李勋赶忙问道。 刘定德皱眉:“不着急,只要他离开了宗门,我们总有下手的机会,这小子闭关修炼了这些天,说不准已经筑基成功,待我去寻几位师兄弟相助。” 他上次惨败在王贲手上,可谓是丢尽了脸,尤其是当消息传回内门后,走到哪儿都受到冷嘲热讽。 碧海宗有内、外两门之分,内门弟子向来都是眼高于顶,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外门弟子其实就一群打杂的仆役,根本不够资格与自己称为同门师兄弟。 刘定德这个内门弟子,却在比斗中输给了一位外门弟子,自然是令人感到不齿,也有人觉得他给内门弟子蒙羞丢脸了。 刘定德每次都在心里大骂,说我丢脸,当时换做你们上场也是个输,而且说不定还比我输的更惨! 他事后复盘了一番,发现王贲展露出的实力有两点不同寻常之处,一点是灵力格外充沛,炼气九层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有他那么充足的灵力,二是其术法威力极强! 两相结合,王贲这个炼气期的修士在刘定德看来,其实并不弱于筑基期,而自己事先又轻敌了,所以才会落败。 无论如何,他都得承认王贲的实力在自己之上,这次行动只靠自己一个人,恐怕成不了事,瞥了眼跟前的李勋,加上这个废物点心同样也没用,还是要去再找一个靠谱的帮手。 他吩咐李勋继续安排人远远盯梢,暂时不要暴露,免得打草惊蛇,而后就化作遁光,向着天空中的悬空岛飞去。 碧海宗的内门就在空中一座座悬空岛上,每一座悬空岛面积都不小,甚至还有山峰瀑布,景色怡人。 刘定德径直飞往其中一座悬空岛,找到了一位鹰钩鼻子的中年修士,上前恭敬行礼道:“吴师兄,那王贲今日离开了宗门……” 这位吴磐吴师兄乃是筑基五层修为,实力不俗,正是刘定德找到的帮手。 吴磐面色不虞,“两位筑基期修士,对付一个炼气期的修士,传出去着实让人笑话!” 刘定德笑容苦涩,“不瞒吴师兄,那王贲不同于寻常炼气期修士,其斗法的实力至少也能与筑基初期修士不相上下了,若是只有我一人,恐怕难以取胜。” 而后不等吴磐开口,他又郑重做出保证,“只要能找回剑丸,小弟双手奉上,绝不反悔!” “你倒是大方,那枚剑丸听闻你是花了高价在坊市收购而来的?”吴磐打量着刘定德,看他点头承认,便说道:“也是凑巧,我近期得了一门剑诀,正要转修剑途,如此,便陪你走一趟吧。” 听到这话,刘定德放下心来,他们两位筑基修士联手,对付一个小小的炼气期,应当是手到擒来。 不过,他还是向吴磐讲述了王贲的奇异之处,免得到时候也和上次的自己一样,犯下了轻敌的失误。 吴磐却问他:“我有一事不明,那枚剑丸不可多得,你却肯拿出来做诱饵,那王贲身上的机缘就如此珍贵?” 他也不是傻子,刘定德上蹿下跳,又是约斗,又是拉人,以筑基期算计炼气期,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出口气那么单纯。 刘定德对此番询问,倒也有了腹稿,当即说道:“吴师兄有所不知,那王贲运道极佳,得了高人密藏传承,因而才能在比斗中,以炼气期的修为取胜……师弟我想要的也正是那高人传承。” 他一边解释,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吴磐的神情,有关下界碎片的事,刘定德自然是不想透露,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这位吴师兄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糊弄过去的,于是刘定德就想到了用高人传承来掩盖真相。 吴磐不同于刘定德,他是有师承的,师从内门长老,师承功法也足以让他练到金丹期,刘定德不一样,他虽然加入了内门,但资质较差,一直都没能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也就跟着内门的一些师兄师姐后面修炼功法。 虽然在外门弟子眼中,内门的师兄师姐们都是高高在上,但内门中确实也存在着等级差异。 刘定德这类天资一般,只靠着自身努力,从外门晋升入内门的弟子不在少数,他们大多都被散养,虽然获得的各种修行资源,要比外门弟子好得多,但也远远比不上吴磐这种有师承的真传弟子。 处在不同的位置,看待问题的眼光自然也有所不同,刘定德的解释符合他自身的需求,因为没有师承,所以想要得到高人传承,而这对吴磐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他并未多想,颔首应下:“那就动作快点吧,我还要回来修炼,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玩闹。” “吴师兄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刘定德笑着恭维。 两人一前一后化作遁光消逝在天边。 另一边,王贲已经离开了宗门,他并未发现有人盯梢,修士们具备太多远程观察的手段,以他目前的修为,也很难有所察觉。 不过王贲也能猜得到,自己此行下山,肯定会遇到些麻烦,如果只是刘定德一个,他并不放在心上。 “刘定德应该会找来帮手,以他的水准,怕是也找不到多么厉害的人,到时候别让我失望。” 抬头看了看天空,一道道遁光飞来飞去,大多都是筑基期的修士。 也只有到筑基期,才能练成这种高来高去的遁光,王贲在鬼怪世界里能够以精神力御空而行,现在却难以做到。 这个元始世界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重力更大,导致想飞也飞不起来,也就老老实实的用双腿赶路了。 不过,他炼化了剑丸之后,其实能够御剑飞行,但一来对灵力的消耗很大,二来,也不适合就这么直接暴露出来。 留着作为底牌也好,要是遇到什么打不过的对手,御剑飞行的速度也比一般的遁光快得多,关键时候跑路很好用。 离开了高山之后,山下几乎都是大片的森林,森林里十分安静,只有些小动物四处乱窜,或许是因为海岛上常年有修士修炼,导致灵气比其他地方要浓郁一些,生活在树林里的小动物们看起来也都灵性十足,一点也不畏惧人类。 有几只小松鼠还一路跟着王贲蹦蹦跳跳,沿着整齐的石路走出了森林,便看到一处小巧的港口,有同样身着青袍的外门弟子守在港口边,见到王贲后,就大声招呼道:“这位师兄可是要离岛?船上正巧还有个空位!” 王贲上前,才看到港口内停着一艘通体赤红的舟船,记忆中,这艘舟船也是法器,能够穿梭在危机四伏,海妖横行的大海之上,专门给不懂得遁光飞行的炼气期弟子使用。 理所当然的,船票也需要费用。 王贲如今身上一颗灵石也没有,上前直言道:“我没钱,不知道可否赊账?” 对方闻言倒也不惊讶,都是一个宗门的弟子,当然清楚宗门的尿性,外门弟子通常也都是穷鬼。 他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王贲一阵,又听到身后船上有人窃窃私语,便认出了王贲身份,笑道:“原来是王师兄当面,区区一张船票而已,小弟替你垫了便是。” “多谢了。”王贲朝他拱手行礼,也没多客气,直接跳上了舟船。 这艘舟船看着不大,船舱内空间却是不小,眼下已经有了十几名乘客,都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能够驾驭遁光而行,自是不会乘坐这种舟船的。 他们也都认出了王贲的身份,现在王贲在碧海宗外门可是风云人物,先是赢下了外门小比,出了风头,而后又赢下了与内门师兄的比斗,再次扬名。 纷纷上前寒暄招呼,在他们看来,王贲升入内门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交个善缘当然是好的。 很快舟船启动,速度倒是不满,劈波斩浪转眼就将海岛甩在了身后,隔远了向后看,庞大的海岛落在更为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上,也就是个小点而已。 王贲与众人交谈,得知他们也都是外出执行任务的,而且彼此之间还都组成了队伍,据他们所说,有些任务尤其是高回报、报酬的任务,往往难度也很高。 炼气期的修士能力有限,索性就抱团取暖,他们中也有人邀请王贲来加入队伍中,王贲当然是婉言拒绝。 他出来一趟又不是真的冲着任务来的,主要是四处逛逛,长长见识,其次则是为了寻找机缘。 舟船的目的地是东南方向的一座大岛,名为火焰岛,那座岛上有坊市以及城镇,碧海宗的很多任务也都是在那火焰岛上完成的。 王贲就打算去火焰岛上的坊市转转,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令自己满意的筑基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黄昏之际,舟船终于靠近了火焰岛的港口,借着橘红色的阳光,能看到这是一座格外庞大的海岛,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岛上的火山。 这还是一座活火山,山顶不断喷射出烈焰以及浓浓的黑烟,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气息,若不用灵力护体,怕是不一会儿功夫就会汗流浃背。 在港口处,王贲就与众人分别,单独行动,离开了港口就到了城镇之中,虽然天色将黑,但这座城镇中却格外繁荣热闹,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遍也是摆设了大大小小许多的摊贩。 第两百二十四章 飞剑 一眼望去,大多都是修行中人,他们也像是凡俗中的商贾一样,守着摊贩卖力吆喝着,有卖丹药的,卖法器的,也有卖功法术法的。 王贲好奇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些人也都奸的很,贩卖的商品大多都封印在玉珏之中,须得你花费灵石买下才能打开封禁,知晓里面商品的具体品质如何。 这就相当于开盲盒,或者是赌石,在没给钱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会开出什么东西来,王贲向来对这种赌运气的产品都不感冒,瞥了两眼径直离开。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王贲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在镇子里逛了一圈,客栈住所倒是找到了,但入住的费用着实不低,因为这些客栈或者说整座城镇都面向修行者,所以灵石就成了通用货币。 客栈里也都铺设了聚灵法阵,住一晚上就要一两颗灵石,相比起来,碧海宗提供的聚灵阵,一颗灵石还能用上十天半个月,就显得很厚道了。 既然住不起客栈,那就睡大街吧,反正他也不讲究这些。 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点的地方,盘膝坐下修炼,没过多久,忽然有所察觉的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笑容来,“动作还真是挺快的,这就找来了。” 他感受到了两股灵力的探查,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向镇子外面飞奔而去。 港口处,刘定德与吴磐二人也才刚到,他们能够驾驭遁光飞天而行,速度自然是要快过舟船,不过为了遮掩踪迹,故意放慢了速度,吊在舟船后方。 “我们不要在这城镇里动手,等他离开城镇……”吴磐正要提醒,这时突然感知到王贲的动向改变,朝着城镇外移动。 刘定德同样也感知到了王贲的位置变化,皱眉道:“难道他察觉到我们在跟踪?” 彼此对视一眼,也都没有耽搁,赶忙追了过去,火山岛局势复杂,附近有多个港口,万一王贲找个港口坐船走了,他们的计划可能就会发生一些变故。 城镇并不大,但两人也没有化作遁光追赶,而是各自使用了一张神行符,只用双脚跑步。 这座城镇里几乎没几个凡人,大多都是修行者,自然也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在城镇之中不得贸然使用遁光,不得私下斗法,一切矛盾冲突,都要在城外解决。 城镇里不仅有低阶修士,也有筑基高阶的修士坐镇,并且鱼龙混杂,掺杂了很多其他修行宗门势力。 吴磐和刘定德追出了城镇之外,便钻进了一片铁树林中,铁树算是火焰岛上的特产,经由旺盛且浓郁的火系灵气日复一日的灌溉滋养,原本寻常的树木全都发生了异变,枝叶树干覆盖着一层赤黑色的外壳,坚硬如铁,便有了铁树之称。 铁树也是一种炼器或者炼丹的材料,附近的铁树林也都是有主之物,王贲此时就撞上了看守在此地的两个守卫。 这两人也都是炼气期修士,一个手持长剑,另一个则空着双手,但身后却有一方砚台悬浮,并且散发出幽幽赤色光芒。 “来者何人,为何闯入铁林?”持剑的年老修士冲王贲呵斥,“此处铁林乃是三火上人所有,还不快快推下!” 王贲没有理睬他们,回头瞥了眼,有密集的铁树遮蔽,加之此时天色漆黑,自然是难以看到身后的追兵,不过他的神识却也能感知到有两个灵力充沛的人正在接近。 “我只是路过而已,后面还有两个筑基期的,你们不妨盯着他们!”王贲丢下一句话,直接绕开了他们。 这两名炼气境的修士也都只有炼气五六层修为,察觉出王贲的修为在他们之上,所以才会出声提醒,并且搬出后台三火上人,否则就直接出手了。 眼下听闻王贲所言,操持砚台的中年修士脸色也变得凝重严肃:“确有两名筑基期修士闯入了铁林……我们是跟着他们,还是去寻执事相助?” “此时天色已晚,执事肯定是在闭关修炼,我等上门打搅不太合适,还是盯着这几人吧。”持剑修士想了想说道。 他们往日里负责守卫此处铁林,其实工作并不繁重,毕竟这处铁林就在城外不远,没几个胆大包天之徒敢来此处捣乱,或者偷砍偷伐。 没过多久,吴磐与刘定德相继赶到,前者一言不发,只是淡淡扫了眼这两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刘定德却是上前行礼,解释了一番,声称他们是来追捕一个偷窃了财务的小贼,只是从此地路过。 也不等对方回礼,便跟着吴磐一同走远,目送他们消失在铁林深处,操控砚台的修士摇头道:“真当我们是傻子吗?这三个穿得衣服都是一样的,明显都是来自同一宗门。” “碧海宗。”持剑修士低声提醒:“碧海宗在东海虽谈不上最强,却也有金丹期真人坐镇,我们得罪不起。” 两人没有多管闲事,另一边,王贲却已经到了铁林深处,他原本是想找个偏僻空旷的所在,但在周围转了几圈,却发现这铁林实在太大,一时半会也出不去。 而通过神识感知,也知晓了后面的追兵只有两人,其中一个人的灵力波动很熟悉,应当是刘定德,另一位是他找来的帮手? 咻! 几颗绽放出蓝色光晕珠子在破空声中向他袭来,王贲早有准备,掐指一捏发觉,身前土地拱起,伸出一只黑土大手,五指张开,一把就抓住了这些珠子。 只听得砰砰砰的炸响,珠子却是迸发出一团团水花激流,向四周不断冲击扩散,可就是拿这黑土大手毫无办法。 “几日不见,王师弟修为见涨啊!”刘定德化作一道流光掠来,伸手一招,几颗珠子便相继飞到身边,瞧着上面的光晕都很黯淡,不由心疼不已,暗骂:“这小子真是邪性,又差点坏了我的法器!” 几天前两人比斗时,他十四颗珠子都差点被王贲毁了,事后耗费颇多才将其修复,没成想这刚开头试探一击,法器险些又被毁。 刘定德脸上皮笑肉不笑,眼睛死死盯着王贲,恨得牙痒痒。 王贲根本懒得与之多说什么,抬手一挥黑土巨掌便如推土机似向前推去,沿路的铁树纷纷拔地而起,这一巴掌挟裹着树木以及泥土,劈头盖脸的朝刘定德盖下去! 刘定德见状赶忙化作纸人避开,身形出现在另一侧,与此同时,吴磐却已经绕到了王贲身后,这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悄无声息的就发动了攻势。 只见他双手掐诀,口中厉喝一声:“疾!” 身前立时飞出数道蓝色光箭,速度极快,并且封锁了王贲所有的避让角度。 王贲头也不回,只是双手一合似是在拍掌,却引得脚下大地震颤,又是一只黑土巨掌升起,直接给那光箭拍飞,虽然巨掌也随之化作一蓬蓬沙土,但也化解了这番攻势。 吴磐见状眉头皱起,他这可是筑基期的术法,威力不同凡响,没想到竟然被大路货色的五灵掌给拦了下来。 这人真的只有炼气期? 这番试探交手,他也察觉到王贲的实力确实不同于寻常炼气期修士,首先灵力就十分充沛,两发威力不俗的五灵掌,若是换做寻常炼气期的修士来,恐怕就这两个巴掌,就能抽空他们身上所有的灵力。 但看王贲的状况,似乎并没有消耗太多的灵力,两发五灵掌之后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吴磐打起了精神,没有任何犹豫,全力出手,但就在这时,一道亮光自王贲眉间射来,撕裂了黑暗,转瞬间便来到了他身前。 吴磐只觉得眼前彻底白茫茫一片,紧接着便感到咽喉一阵刺痛,脑海中最后转过的念头是:“有人偷袭我?” 哗啦啦。 鲜艳的血液喷溅得满地都是,一颗大好的头颅伴随着血花冲天而起,飞剑实在太快,效率也太高了。 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就将这位筑基期的修士给杀了,好似杀了一只鸡。 可怜吴磐毫无防备,到死都想不到自己是死在王贲手中,而另一边正打算趁势与吴磐前后夹击的刘定德也傻眼了。 清冷的剑光在黑夜中划过优美的曲线,吴磐那颗脑袋上惊诧之色定格,死不瞑目,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他……竟然炼化了我的剑丸!” 刘定德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剑丸落到这王贲手中才多长时间,他只是个炼气期修士,凭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剑丸给炼化了? 他在得到这枚剑丸后,不是没想过将其炼化,剑修的强悍是众所周知的,这枚剑丸又是上品法器,更是格外难得。 然而以他筑基期的修为,根本就炼化不了这枚剑丸,在他的计划中,只有等突破到筑基高阶,才有机会将剑丸炼化,据为己有。 正因为很清楚这枚剑丸炼化难度有多大,他才会在赌斗之中,十分放心的将其拿出来当做诱饵,刘定德可以肯定,即便最后剑丸落入了王贲手中,一个炼气期的修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炼化自己那枚剑丸。 他哪里知道王贲虽然修为境界只有炼气期,但在精神力的增幅之下,没费什么太大力气,就炼化了剑丸。 于是当那飞剑遥遥朝向自己时,刘定德吓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同时非常果断的用了一张纸人。 他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与此同时,剑光掠过,纸人一分为二,若是慢那么一点点,被飞剑斩断的就不是纸人,而是他真身了! 刘定德心头无比骇然,“他真的只有炼气期?这不可能!” 上品法器威能很强,但也需要足够的修为和灵力支撑才能发挥出相应的威力来,可他亲生体会了王贲的术法以及飞剑,绝对不是炼气期修士能做到的!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胡思乱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逃! 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赶忙掏出一张符箓点燃,紧接着就化作遁光向着城镇飞去,然而飞剑速度更快,眨几下眼睛的功夫就追上了他,同时在他跟前又出现了一只燃烧烈焰的手掌,拦住了去路。 轰! 前面是五灵掌,后面是飞剑,这下刘定德也体会到了前后夹击的滋味,他咬牙硬抗了一发五灵掌,像是一只苍蝇似的被苍蝇拍直接打落,尚未落地,剑光又追了过来。 刘定德仓皇喊叫起来:“别杀我,王师弟,饶我一命,我有机缘奉上!”剑光停在离他几寸远之处,吞吐着锋锐的气息,吓得他浑身冒冷汗。 王贲随手一招,收回了飞剑,然后一把捏着他的脖子拎起来,同时灵力混合精神力如同一张大网,将刘定德给束缚捆绑住。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瞧刘定德一副挤出笑脸的模样,王贲冷哼道。 “王师弟,此番确实是我不对,但我都是受那李勋蛊惑,他以下界碎片为诱饵,挑唆我与你王师弟你作对……”刘定德此时哪里还敢挣扎反抗,都不用王贲发问,他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王贲刚刚直接一剑将吴磐枭首,实在是把他吓得不轻,既恐惧于王贲的实力,又畏惧王贲的作风。 吴磐可是内门真传弟子,背后是有师长撑腰的,结果在眼前这位面露凶煞之气的王师兄看来,却也丝毫没有留情面,说杀就杀了。 换做自己,那肯定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为求活命,他也是绞尽脑汁的述说所谓的机缘,原来他口中的机缘还和剑丸有关。 剑丸是从火焰岛的坊市中收购而来,据传剑丸来自一位金丹期修士的传承洞府,若能将其炼化,就能够找到剑丸中藏匿的线索,从而前往那金丹期修士的洞府! 换句话说,剑丸也可以看做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金丹期修士传承洞府的钥匙! 王贲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在炼化剑丸的过程中,可没发现什么线索或者钥匙,当即手上用力,逼问道:“你该不是在胡说八道戏弄我吧?” 第两百二十五章 横财 “我怎么敢欺骗师弟你啊?!”在剑光的逼迫之下,刘定德哭丧着脸,不断摆手摇头。 紧接着就解释道:“剑丸炼化之后,须得在特定地点才会有所感应,据我所知,那金丹期修士的传承洞府在绥岛附近,王师弟若是有意去探索,还得多绕一段路才行。” 王贲闻言便思索了一番,记忆中那绥岛大概位于火焰岛西北方向,已经比较接近陆地了,同样也是一座较为庞大,修士聚众的岛屿。 东海群岛的修士没有剑修宗门,陆地九州之中,倒是有不少以剑修闻名于外的宗派,刘定德这番说法也有几分可信度。 王贲又从他口中得知了更多的细节,那位留下传承洞府的金丹修士,据传是一位散修,唤作郁南真人,在百多年前也曾活跃在东海的修行界,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而后因为要闭关突破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百年之后,有人发现了一处洞府遗址,在其中找到了郁南真人的遗蜕,消息便传播开来。 一位金丹老怪的传承洞府,自然是引得无数修士蜂拥而至,刘定德此前在外执行任务时听得了风声,便也找过去凑热闹。 原本以他筑基初期的修为,就算上赶着凑过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不过刘定德运气着实不错,正好撞见了两位筑基高阶的修士斗法,这两人都是散修,打到后来,一死一伤。 散修往往都不如宗门弟子底蕴深厚,大多都是靠着某些副作用极大的邪门术法与人争斗,伤了得那筑基期高阶修士便因为施展了某种术法,受到副作用反噬,实力受损严重。 刘定德瞅准机会跳出去展开了偷袭背刺,杀死了那筑基修士,剑丸也是从其怀中夺得。 至于有关剑丸是前往传承洞府‘钥匙’的说法,自然也是从那两个筑基期修士谈话中得知的。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后,刘定德可怜巴巴的求饶道:“王师弟,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此番是我不对,我愿拿出所有灵石、资源,只求师弟能绕我一命!” 瞥了眼不远处吴磐的无头尸骸,刘定德实在忍不住心惊胆战,连忙说道:“王师弟请放心,今晚之事只有我与吴师兄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我可以立誓,绝对不透露此事!” 王贲看着他咧嘴笑出了满口的白牙,“你发誓吧。” 刘定德闻言心头顿时一松,暗自想到总算是把这个煞星给稳住了,待我回到宗门,立刻就去找长老告状,请他出手毙了此人! 心中这般想着,脸上自然是不敢透露出任何一丝破绽来,赶忙立下了誓言,而后又向王贲不断道谢。 “不用谢我。”王贲呵呵一笑,眉心闪过一丝剑光,自刘定德的脑袋眉心处没入,继而又从后脑勺钻出,带起了一阵血花。 哪怕这刘定德舌绽莲花,他今天也是必死无疑,谁来也救不了! 王贲从离开镇子,把他们引出来时就已经动了杀心,断不可能绕过这两人性命。 尸体躺倒在血泊之中,他伸手一挥,便招出了黑土手掌将这两具尸体卷起,跟着又施展土行遁术,一路离开了铁树林。 半晌之后,看守铁树林的两名炼气修士方才姗姗来迟,他们也都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出来此前王贲三人斗法时,爆发出的气息都是筑基以上,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自然是躲得远远的。 “这……同门操戈,碧海宗的修士果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毫无同门情谊!” 他们没看到尸体,但也看到战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不难推测出,在先前的斗法中死了人。 持剑的年老修士抚须道:“你当碧海宗还有什么好名声吗?谁都知晓这宗门从上到下全都掉进了钱眼里,上层长老压榨底下弟子,内门弟子压榨外门弟子,同门情谊值几块灵石?” 两人也没有多逗留,彼此感慨了一番便转身离去。 翌日,天色微亮。 王贲从一处山洞中出来,手里多了两个储物袋,昨天花了一整夜时间破解储物袋的禁制,但由于是第一次,手法、技艺并不熟练,结果一不小心就弄坏了一只储物袋。 虽然取出了其中的事物,但袋子却破损严重,彻底用不了了。 “怪不得一个个都崇尚杀人夺宝,果然是暴富啊!” 刘定德与吴磐都是内门弟子,家底可要比外门弟子富裕太多,仅仅是灵石就有数千块,其中还有几十块中品灵石。 除此之外,则有不少符箓、材料、术法功法以及法器,虽然大多品质一般,但也有些好东西。 吴磐的储物袋价值更高,但封禁也更严密,王贲破解时稍有不慎,就将袋子给毁了,眼下把东西全都分别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以及刘定德的袋子中。 “除了灵石外,这些东西我暂时用不上,还不如拿去坊市中换钱!”王贲现在最想要的是一门高端的筑基功法。 但吴磐和刘定德二人都已经完成了筑基,自然不会保存相应的功法。 辨别了方向后,王贲就像坊市城镇赶去,白天浏览这座火焰岛,风景与夜晚时大有不同,火山处有一座座悬浮岛屿,在外围则是大片的铁树林,而在岛屿的南北两端则分布着城镇、坊市以及港口。 火焰岛面积不小,比前世海南岛还要大一些,城镇、坊市也不止一座,王贲没有去原先登岛的那座城镇,而是向着北边城镇赶去。 沿途就碰上了一处较为热闹的坊市,他当即用精神力遮掩面貌身材以及气息,悄悄混入了人群之中。 坊市中来来往往的都是修士,几乎也都是炼气期修士,偶尔能看到几位筑基修士也都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来去匆匆。 王贲将这次收获得来的材料分批在坊市中卖了,只留下了一些灵性较强的,最后一算家当,两个储物袋中的灵石已经超过了两万块,其中自然也包括从吴磐和刘定德身上搜集而来的灵石。 出宗门的时候,他一无所有身无分文,现在转眼间却成了家资颇丰的狗大户,只能感慨一句杀人夺宝收益高。 王贲换这些灵石,目的是为了参加拍卖会,他得到消息称灵宝阁将会在今晚举行一场拍卖会,届时会拍卖一些贵重宝物,王贲就想去凑凑热闹,提前攒点本钱。 灵宝阁是东海首屈一指的修仙宗门,东海区域广袤,但由于大多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人口并不算多,修行界也远比不上内陆繁荣。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东海这片修行界中,大大小小的修行宗门林立,整体环境也如同碧海宗一样,分出了个三六九等。 最低等的自然是散修,无门无派没有师承后台,修行过程中全靠自身天赋和努力,每一次小小的进步都要耗费无数心血。 其次便是附属于修行宗门的小势力,诸如原先守护铁林那两个炼气修士口中的三火上人,便是投靠了东海五大修行宗门之一的阳炎宗,阳炎宗也是这座火焰岛的主人。 岛上常常见到一些身着赤红色长袍的修行者,都是来自阳炎宗,阳炎宗也被成为东海诸多宗门之首,宗门内有数位金丹修士坐镇。 碧海宗也是东海五大宗之一,其后便是灵宝阁,灵宝阁较为特殊,准确的说,并不太像是一个修行宗门,更像是一个商行。 其行商遍布整个修行界,不只是掌控了东海的贸易市场,在内陆以及其他地方也都有他们的脚步。 灵宝阁贩卖既贩卖一些宝物、丹药或者功法,同时也做情报消息,或许私下里还兼职了一些其他见不得人的活计,比如刺客之类的。 王贲以前混迹在地球上的黑色地带中时,就经常和这种披着商行的情报贩子打交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往往都是一些在业界颇有名气的杀手组织。 不论如何,灵宝阁作为商行而言口碑不错,召开拍卖会的消息放出来后,整个岛上的修士也都闻风而动。 天黑之后,王贲踏入了灵宝阁,这是一座看起来宛如仙宫般大气磅礴的宫殿,而且还是悬浮于半空之上,周围有云雾缠绕,仙鹤飞舞,端是一副仙家的气派。 此时拍卖会尚未开始,但宫殿内外都已经极为热闹,人满为患了,宫殿内面积其实很大,足以容纳上万人的会场,此刻座位几乎都已经坐满。 作为一个商行,灵宝阁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拍卖会上的每一个座位都标价两枚灵石,如今拍卖会尚未开始,只靠着票价他们就已经赚了数万枚灵石了。 王贲也找灵宝阁的弟子打探过,得知拍卖会没达成一笔交易,都会收取买卖双方一定比例的抽成,和他们比起来,杀人夺宝赚钱发财的效率就显得太低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修仙又不是做生意,灵石只是资源,够用就行了。 拿着特制的玉珏号牌,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却发现座位被一个白发老道给占了,这白发老道长得一副猴头猴脑的模样,举止也很不老实,坐着不舒服,干脆在椅子上蹲着,毫无形象可言。 王贲皱眉道:“让一让,这是我的座位。” “哎,小道友,你来的真巧,你这位置好啊,八百八十八,大吉大利啊!让给贫道我如何?”白发老道贼眉鼠眼,笑起来也显得猥琐至极。 “你都说这位置吉利,我凭什么要让给你?”王贲也没废话,抬手一拂,灵力席卷,直接将这老道从座椅上掀开。 老道儿身如柳絮般轻飘飘一荡,飘然落在了旁边的座位上,他也并不发怒,只是摇头叹气:“世风不古,世风不古啊,老头儿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胡子头发全白了,你就不能让着点吗?” 修行界倒是也很流行倚老卖老,不过王贲并不吃这套,瞥了他一眼,懒得搭话。 老道却纠缠不休,“我说小兄弟,你我换个位置,我给你一块灵石!两块怎么样?三块!三块灵石可不少了,好好好,四块,算了,四块不吉利,五块行了吧?” 王贲不耐烦的说道:“你留着点灵石拍卖商品不好吗?一个座位而已,折腾来折腾去,能让你多活几年,还是能突破桎梏啊?” 老道闻言呵呵一笑,“你可知道这场拍卖会上的压轴是什么?” 王贲拿起拍卖会玉珏晃了两下,这其实也算是个小法器,只要探入神念,就能看到这次拍卖会上的一些商品目录。 这场拍卖会的压轴是三枚玲珑宝箱,据灵宝阁的介绍,玲珑宝箱来自某位元婴以上大修士的藏宝库,但在买下开启之前,谁也不知道玲珑宝箱里有什么宝贝。 换句话说,这所谓的玲珑宝箱其实也是盲盒,只不过比普通商贩卖的盲盒要更高端一些,来自元婴期大能的藏宝,拿出来就让人充满了期待感。 “贫道我花了几十年时间研究如何开箱,现在也算是有了些心得,这开箱子首先就要心诚,开箱之前,沐浴焚香不必多说,还得积攒好运,才能开出好宝贝!”老道当即就眉飞凤舞的侃侃而谈。 据他自己声称,在开箱子这方面,他绝对是高手行家,曾有过花费几十块灵石开出了价值几万灵石宝物的战绩。 这次参加灵宝阁举办的拍卖会,正是冲着最后压轴的那三枚玲珑宝箱来的。 王贲心想这老道士如果换做前世,肯定也是个嗜赌如命的赌鬼,开盲盒的随机性太大,不过听着老头儿东扯西扯了一番,他也来了点兴趣。 问道:“我看那几枚玲珑宝箱价格都很高,你就不怕买回来砸手里了?” 老道儿闻言,眼珠子一转,“要不贫道怎么非得要找你换座呢?今天贫道我算了一卦,你这位置就是福星高照之处啊!道友,要不这样,你我合力买下玲珑宝箱,到时候开出来的宝贝也平分?” 第两百二十六章 筑基法 王贲看着老道士一脸猥琐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合伙开盲盒?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分担开盲盒的成本和风险是吧? 他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拉倒吧,你乐意当冤大头就自己去当,别扯上我。” 在他看来,花费高价开盲盒就是糟蹋灵石,这里可是灵力的修行界,哪怕明摆出来的商品,诸如法器、法宝或者符箓、丹药,都很难在一时半会内,看出个高低好歹来。 除非是专精此道的,否则寻常修士也没那么好的眼力劲,说白了,修行界的坊市水很深,王贲一路逛过来,不知看了多少以次充好,或者坑蒙拐骗的行当。 往往中招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初出茅庐,没有什么经验且修为境界不高的低阶修士,另一种就是眼前这个赌性很大的老道士。 前者不够聪明机警,后者就是单纯的贪婪成性,总想着以很低的价格赌一把,赚个盆满钵满。 王贲对这种赌一把不感兴趣,而且这玲珑宝箱价格还真不便宜,起拍价就要一万枚下品灵石,相当于他全部身家的一半了。 要想拿到手肯定不止一万枚灵石,从旁边这老道士就能看出来,今晚对玲珑宝箱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互相竞价还不知道最终得多少灵石才能成交。 王贲现在盯上的是几本筑基期的功法,也都是拍卖热门,毕竟参加这场拍卖会的都是以炼气期的散修为主,筑基功法都相当稀缺,到时候竞价恐怕也很激烈。 “什么叫冤大头?”老道士猴急的解释道:“道友,你可知道玲珑宝箱是什么来历?这可是出自元婴老祖洞府的宝箱!如果能以五万枚下品灵石买下来,不论开出什么东西都是稳赚不赔!” 王贲瞥了他一眼,看这老道士随口就是五万灵石,眼睛也不眨一下,要么是在吹牛炫耀财力,要么就真的是个有钱财主。 仔细打量老道的穿着,打扮,还真不是穷人穿得起的,头上戴的,身上披的,脚上穿的,虽然看起来都很寻常普通,但却都散发出不俗的灵性气息,显然都是一些防御性的法器。 “我是个穷鬼,你自己买吧。”王贲摇了摇头,继而就闭目调息,懒得理睬他。 老道士见状叹气了一番,嘴里嘀咕道:“我这位置也还凑活,今晚应该能赚一笔小财。” 伴随着时间流逝,近万人的拍卖会渐渐坐满,王贲这时也被周遭嘈杂的吵闹声惊醒,环目四顾,注意到身后半空悬浮着一些金灿灿的小屋,能够居高临下俯瞰会场,这显然就是专门供给地位尊贵客人们的包厢了。 瞥了眼旁边满脸急躁的老道士,王贲问道:“你要调位置,为何不去弄一个包厢坐坐?怎么看,这些包厢也更吉利高贵吧?” 老道闻言不住摇头,“你当谁都能去包厢的吗?只有筑基期以上,且出生大宗大派的弟子才有资格被请入包厢。” “这么说,你也是散修?”王贲随口问道,他现在伪装的身份也是一名散修。 “自然,散修是真逍遥,无拘无束嘛。”老道士摇头晃脑:“世人羡慕那大宗大派有师门庇护,有资粮充沛,殊不知他们自身也是资粮之一。” “你倒是看得看。”王贲扭过头,看向会场中央,“拍卖会要开始了。” 会场上有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中年修士登场,其利用特殊的法器,能将声音覆盖整座会场,先是说了一通俗套的客气话,顺便还恭祝灵宝阁一位长老结丹成功。 而为了庆祝灵宝阁又多了一位金丹修士,当即表示在场所有参与拍卖会的客人,在拍卖会结束之后,都将得到他们灵宝阁相赠的一件小礼品。 这下会场就更吵闹了,一个个都七嘴八舌恭贺那位素不蒙面的灵宝阁金丹长老,王贲皱眉觉得吵闹,旁边的老道士低声道:“灵宝阁那金丹长老我也听说过,本身资质有限,练到筑基后期就再也难以寸进,这次却能打破限制顺利结丹……道友,你可知这其中的门道?” 王贲心想我哪里知晓,摇了摇头。 老道用灵气束缚声音传到他耳中,“那灵宝阁长老能够结丹,正是因为他从玲珑宝箱之中开出了一枚中品金丹!” 原来,灵宝阁掌握的玲珑宝箱并不止这次拍卖会上的三个,而是四个,只不过其中一个被灵宝阁的执事长老看上,便私下买了去,然后一开就开出了大奖,直接得了枚金丹。 也是因为这番好运道,所以才会这么大方,要给会场数万名修士发放礼品,所有礼品都是那位金丹长老私下藏宝。 王贲听他这番讲述,心想老道士消息还挺灵通,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对金丹期的修炼颇为感兴趣,同样以灵力束缚声音,问道:“只要得了一枚金丹,就能将其炼化结丹成功?” “说来简单,但这背后也是有极大风险的。”老道士顶多也就筑基初期的修为,此刻谈论起金丹修士的内情,倒也是丝毫不怵,侃侃而谈。 据他所说,结丹法就如筑基法一样,也有三六级等高下之分,这位灵宝阁长老的结丹法就是最低档次的,属于走了捷径。 正常的修士须得将沟通内外天地,以自身精气神为根基,于识海中凝练出金丹,自此就能掌握种种玄妙之能,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如此。 但这也需要不俗的悟性以及天赋,再加上常年累月的苦修闭关才能做到。 东海的修士成千上万,绝大多数都在炼气期挣扎,筑基期的修士都能算是高手,至于金丹期,无不是镇守一方的强者,寥寥可数。 因而很多筑基后期圆满的修士,根本难以凭借自身的硬实力凝练出金丹,只能通过外物,要么靠着天材地宝,或是吞服高阶的丹药,要么就是直接炼化其他金丹。 结丹期的修士陨落,往往都会将其本命金丹传承下去,作为提携后辈或子孙的传承宝物,持有金丹,即便不能施展出金丹修士的种种神通,但也具备一些强大威能。 因而在有心人眼中,尤其是那些受困于资质迟迟难以突破的筑基后期修士看来,夺取他人金丹,就成为了一条证道的捷径。 炼化他人金丹也能顺利突破到结丹期,但终归是外物,哪怕重新炼化,也比不上那些正儿八经一步步靠自身努力结丹的修士,并且这中间还有所损耗。 比如这位灵宝阁的长老,运道很好从玲珑宝箱中开出了一枚中品金丹,但经过他炼化之后,却退化成了下下品的金丹。 老道讥讽道:“在正宗的金丹修士眼中,这种走捷径小道的被称为伪丹,也就比筑基期强一些罢了。” 会台上拍卖已经开始,但都是些王贲不感兴趣的物品,倒还不如和老道交谈,多多打探一些有关修行界的消息。 “你与那灵宝阁的金丹修士结了仇怨?”王贲听出他语气中颇有些不忿,便顺势问道。 老道也没隐瞒,当即说道:“仇怨谈不上,只是曾经打过几次交道,勉强也算是同道中人吧。” 他所说的同道中人,应该算是赌友了,那灵宝阁的金丹长老也嗜好开宝盒,并且和这老道一样,一门心思的钻研不同宝盒的‘诀窍’。 这回能够从玲珑宝盒中开出金丹,便是他从开盲盒的‘诀窍’中悟出来的,据老道称这灵宝阁的金丹长老近期欣喜非常,逢人要自夸自擂一番。 他夸赞的倒也不是顺利结丹的修为,而是对开盲盒的研究成果,在此人看来,通过玲珑宝盒开出价值不俗的宝贝,这个过程要比自身修为境界提升,更值得骄傲和得意。 王贲心想这人也真是彻底沉迷进去了,当然,看着旁边老道士也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模样,显然与那灵宝阁的长老一样,同样是沉迷于开盲盒的乐趣中。 此时拍卖会已经过了一半,当台上修士展示出一块白玉镜子时,王贲便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 这块白玉镜子便是他此次参加拍卖会的目标之一,其中封存着一门唤作五雷法的筑基法,品质不低,在天地人三个档次中能排进地法。 这门五雷法起拍价就要五千块下品灵石,最低五十块灵石加价一次,上不封顶。 东西摆出来之后,立刻就在会场上引起了一片议论,参加这场拍卖会的以练气修士为主,都算是才刚刚迈入修行门槛,领略了修行之妙后,自然是期望能够在这条大道上走得更远。 筑基就是拦在他们前面的第一道关隘,虽然筑基境界不高,但也非常重要,尤其是对于那些有心冲击金丹、元婴等更高境界的修士而言,他们必须要将筑基修持好。 低档次的人法筑基不可取,最起码也是地法筑基才有资格冲击后续的金丹乃至元婴期。 气氛火热,台上的主持修士自然是分外高兴,又大力夸赞了一番这五雷法,活跃气氛,王贲见状却是轻轻摇头,看来想要拿下这门筑基法,怕是要多花不少灵石了。 很快,拍卖开始,果然不出他所料,刚刚抬出低价,就有人直接开始击败块灵石的加价,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这门五雷法给抬到了七千块灵石的高价。 王贲自然也是哄抬价格的人中之一,旁边的老道摇头传音:“这门五雷法也就值八千块灵石,否则就是亏本买卖。” “八千?”王贲略作沉吟,在这过程中,五雷法已经被抬到了七千五,他干脆直接加价到了八千块灵石。 场上为之一静,八千块灵石不算小数目了,尤其是对散修而言,他们没有宗门师承庇护,在外行走危机四伏,每一块灵石都是他们费劲千辛万苦,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 当然,也不能说散修都是穷鬼,其中不乏一些身家颇丰之人,比如王贲旁边这老道就是个大富豪。 宗门弟子往往都依靠着门派发放的任务赚取灵石,甚至一些精英弟子还能得到宗门定时发放的资粮,相当于固定工资,旱涝保收。 至于散修就很不稳定了,往往都是冒着风险,甚至干些杀人夺宝的活计,有时来钱快,有时则颗粒无收。 但王贲也从这场拍卖会上发现,散修们更舍得花钱,消费观念与宗门弟子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他们常常行进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并无攒钱的想法,更愿意将灵石花出去,换成能直接带来提升或安全感的丹药、法器以及功法。 眼下竞价这门五雷法的也多是散修,当然,王贲如今也是散修打扮,他将价格抬到了八千块后,一时间没有人再跟着竞价。 台上修士大喊:“八千块灵石第一次!八千块灵石第二次!” “八千两百块!”这时台下有人忍不住又加价了两百块灵石。 王贲不等台上喊数,再次加价三百:“八千五百块!”心中算计,若是那人再提价,哪怕只提一百块灵石,自己也不跟了。 他的心理价位只是八千五左右,而刚刚喊价的修士心理价位明显更低一些,这回没有再竞价,最后五雷法被王贲拍下。 老道摇头晃脑:“五雷法虽是地法筑基,但其中所需的几种材料在这东海可不多见,更何况,雷法筑基对环境要求也很高……总之你这八千五百块的灵石花的不值当。” “值不值在我,不在你。”王贲瞥了他一眼,怀疑这老东西在故意搞自己心态。 拍卖会还在继续,五雷法之后又达成了数笔交易,其中额度最高的当属一把中品法器飞剑,被头顶包厢中的修士以两万枚灵石的巨款拍下。 由此可见飞剑的价值实在不菲,王贲想到自己炼化的那枚剑丸,不提其中隐藏的隐秘,剑丸本身就比飞剑更高端一些,其次还是上品法器,若是拿到这场拍卖会上,说不得能卖出五六万,乃至上十万的灵石。 第两百二十七章 当场开箱 当然,王贲现在对剑丸用的顺手,也很喜欢剑仙的感觉,自是不会拿来卖的。 转眼间,台上修士又拿出了一门筑基法,同样也是地法级别,唤作土德法,底价三千块灵石。 由于是其侧重于土灵,更适合一些修炼土灵的修士,其价值较之王贲拍下的五雷法而言要低不少,哪怕同为地法筑基。 竞价的人也并不多,当拍到五千块灵石的时候,王贲再次出价,加了一百块灵石拿下。 老道见状便大感惊奇:“道友,你已经拍下了一门地法筑基,为何又拍下一门?” 若是寻常的炼气修士,得一门人法筑基就足够了,有些心气和志气的则会追逐地法筑基,但在王贲看来,地法筑基却还是不能令他感到满意。 只可惜这场拍卖会上也只有两门地级筑基法,索性就全都买下来,主要也是为了参悟研究。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透露出来,只是淡淡说道:“我还有其他师兄弟也要面临筑基,筑基法自然是多多益善。” 老道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通,捏着胡子说道:“看不出来,道友却是擅于交际?” 从王贲的穿着与气质来看,确实不像是东海的宗门弟子,大多数的宗门弟子行走在外,都比较讲规矩,气质也相对较为温和。 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得排除一些邪修魔道或是门内气氛重杀伐的宗派。 不过在东海修行界,不论大小宗门弟子,与散修混在一起,远远就能分辨出来,这就如同刚进入社会的学生一般,身上多少还带这一些学生气。 王贲就不一样了,在老道眼中,王贲浑身散发出的事一股桀骜不驯的凶悍之气,像这般气质的自然不太可能是宗门弟子。 既然不是宗门弟子,却又声称要给其他师兄弟搜集筑基法,老道就动了心思,咳嗽了两声,传音道:“道友,若你对筑基法感兴趣,我这儿倒也有不少……” “我只对地级以上的筑基法感兴趣。”王贲瞥了他一眼。 老道士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贫道可以卖一分地级筑基法,只收道友你成本价,两千块下品灵石,但也有个特殊条件,待会儿压轴的玲珑宝箱出来后,竞价者肯定数不胜数,我这儿灵石怕是不太够用,倒是还请道友帮衬一把。” 两千块下品灵石买的一本地级筑基法,这已经不算是成本价了,除非那门低级筑基法有着很大的缺陷,否则买下就是赚到。 王贲皱眉思索了一番,他刚刚入手了两门低级筑基法,灵石也仅剩下八千多块,就算加上那些尚未卖掉的材料与丹药,也顶多只有一万出头。 如果玲珑宝箱真如老道所说的那么抢手,他这一万出头的灵石拿去竞价怕也是管不了什么用。 “行吧,到时候我看情况,如果灵石足够帮衬,我就和你一起买下玲珑宝箱。”略作沉吟之后,王贲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对玲珑宝箱兴趣缺缺,但对两千块灵石一本地级筑基法,就让王贲十分心动了。 老道闻言也是笑出了满脸褶子,他其实并不缺灵石,几千上万块下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这次玲珑宝箱现世,他也早早就知道了消息,自然是准备了充足的灵石,就为了拍下宝箱。 之所以非得拉着王贲掺和进来,却还是因为王贲的座位,老道有一门能够辨明气运的秘法,运转秘法的损耗颇大,但效果也十分显著,总是能让他能以小博大,用极小的代价开出高价值的宝物。 正因如此,老道士才深深沉迷于开盲盒宝箱,只要他算准了运道,就不怕开不出东西来。 这次的目的是玲珑宝箱,在来之前,老道自然是算了又算,给自己捞足了运道,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那么一点灵光,若得灵光相助,这回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但那点灵光却缥缈难寻,并不好找。 直到王贲落座,老道士在这一刹那抓住了灵光,他起初以为灵光是那座位,便缠着王贲非得换做,可而后仔细观察算计了一番,发现灵光并未映照在座位上,而是应在王贲身上! 当即就改了主意,非得找王贲一起合买玲珑宝箱,为的就是蹭这点灵光。 王贲自然是对此一无所知,但即便知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入手了两门地级筑基法,对他而言就已经赚到了。 台上修士又相继展示了不同的商品,灵丹、法器,材料宝物,应有尽有。 拍卖会场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好一番喊价折腾,终于是等到了最后的压轴货——三个玲珑宝箱。 这玲珑宝箱确实不凡,经由两位炼气后期大圆满的修士抬上来,箱子有半人多高,看似是用某种红木制成,表面上浮雕着种种异兽祥云,又飘散出一缕缕清光,更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息萦绕充盈整座会场。 王贲注意到左右两边,不少修士这会儿都是双眼发亮,直直盯着台上的箱子。 那主持人也是嘴巴不停,卖力介绍着玲珑宝箱,也是从他的介绍中,王贲才了解到,原来在此世修行界,开宝箱,或者说开盲盒居然还是极为常见、流行的一件事。 宝箱又被称作问道盒,据传最早是有一位大能修士,在坐化之前将自己毕生典藏全都分藏于一块块精密巧妙的宝盒之中,以此来赏赐门下后人。 宝盒各个不凡,皆是以高端上好的炼器材料制成,那位大能擅长于炼器、禁制之法,因而想要破解宝盒,不仅要对炼器一道有所了解,还得懂得禁制阵法之道。 大能后人颇多,他为求公平制成了一个个宝盒,开出好坏来全凭自身运道,而开宝盒又需要不俗的修为境界以及天分能力,在开盒子的过程中,也算是一种修炼。 于是很快,这问道盒就在整个修行界风靡开来,到如今,问道盒几乎随处可见,哪怕是低级的炼气修士,也会摸索钻研此道。 尤其是一些专精炼器、法阵禁制的修士,几乎人人都还有个制宝师的身份,而所谓的制宝自然就是炼制问道盒了。 “呵呵,看来这所谓问道盒都已经形成了成熟的产业链了。” 王贲听到这儿,也算明白过了,人大多都有赌性,修行中人终究也没能摆脱凡俗的桎梏,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凡人赌性更重。 问道盒就如法器、法宝一般,也有上中下三六九等之分,玲珑宝箱在其中位列上上品,而且又是出自元婴老怪的藏宝库,可想而知里面都藏了些多么贵重的宝物。 当台上主持拍卖的修士大声喊出底价:“玲珑宝箱底价一万块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块灵石!” 台下立马就有人开始竞价,而且张口就直接提到了五千! 一万五千块灵石,若是换做碧海宗外门修士,得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执行各种任务,攒够七八年才能攒的下如此一笔巨款。 王贲不由感叹这些散修还真是有钱,没过一会儿功夫,宝箱已经被加价拍到了两万块,但这依旧没有打消竞价的热情,头顶包厢内传来竞价声:“两万五!” 好家伙,又直接抬了五千块,但话音刚落,同样也是包厢内传出竞价,两万七,然后又是三万! 当包厢内的贵客们出手后,底下会场就插不上话了,头顶那些贵客似乎一个个都是财大气粗,你一言我一语,不消片刻,这尊玲珑宝箱价格就已经突破了四万,奔着五万去了。 王贲那点身家和她们一笔什么也不算,但他好奇的瞥了眼旁边老神自在的老道,“你怎么不掺和一把?” 这老道士一改先前急促的模样,现在玲珑宝箱正在拍卖,他倒是显得格外平静,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拍价。 “嘿嘿,这箱子里开不出东西来,我何必要掺和呢?”老道传音给他。 “你就这么肯定?万一箱子里能开出宝贝呢?” “道友若是不信,便瞧好了吧,待会儿箱子拍下后,大多都是会当场开盒,届时就知道贫道这番判断准不准了。” 老道士一脸自信,抚须而笑的模样倒也有几分高人的风采。 王贲暗中嗤笑一声,心说要是花了这么多灵石,结果买到手开出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那可就乐子大了。 两人传音交谈之间,第一尊玲珑宝箱的竞价争夺还在继续,价格越来越高,最终以八万八千块灵石被一位宫姓修士拿下。 这位宫姓修士来头不小,派头也很大,自上方包厢内出来后,带着两名娇艳可爱的侍女飘然落到前台上。 周围一片恭敬寒暄,都是尊称宫师。 “此人乃是阳炎宗外门执事长老,筑基中期修为,阳炎宗在火焰岛上的事务借由他处置,算是半个地主。”老道士主动给王贲传音介绍起来。 王贲见这宫师童颜鹤发,气质不俗,身着赤红色的袍服,也猜到八成是阳炎宗的修士,也就难怪会场上诸多散修都是客气寒暄。 阳炎宗在东海位居五大宗门之一,火焰山又是阳炎宗辖地,这位阳炎宗筑基长老自然算是这地界的土皇帝了。 便连灵宝阁的修士对他也是恭敬有加,这主持拍卖的嘴皮子格外利索,一连串的奉承吹捧,舔的宫长老笑容满面。 “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我近些时日运道不好,买了不少的问道盒,结果总是开不出东西来,今天一早便心血来潮,感觉这是转运到了!”宫长老喜滋滋打量着拍下的玲珑宝箱,尚未开箱子,似乎就已经知晓里面藏着秘宝了。 底下也有与之相熟的人起哄,“宫师财大气粗,我们闲散修士争不过您,您今日转运,何不当场开了这宝箱,免得夜长梦多?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是啊是啊,玲珑宝箱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不知开这种箱子是个什么光景。” 感受着底下火热的视线,宫长老也是呵呵一笑:“贫道正有此意。”而后看向同样赔笑的灵宝阁修士,“白道兄,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白姓修士嘴上忙不迭答应,可心里却是在暗自叫苦。 他也不知这玲珑宝箱能否开出东西来,但这在拍卖会场开箱,他们作为拍卖会的主办方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买家开出了物超所值的宝物,那自然是活跃了气氛,皆大欢喜,可若是买家没能开出东西来,那无疑会打击到拍卖会的热情,尤其是接下来还有两件玲珑宝箱,就很难卖出高价了。 但很多修士在购买了问道盒之后,都会选择当场开箱,眼前这位宫长老又是花了大价钱买下的玲珑宝箱,白姓修士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很快就有两名灵宝阁的制宝师上台,他们是来负责开箱子的。玲珑宝箱出自元婴老怪的迷藏,既比寻常问道盒更珍贵,同时制作以及开启的方法也要比寻常的问道盒更难。 两位制宝师在得了宫师的许可后,便各自出手,打出一道道光晕,不同的光芒落在玲珑宝箱之上,宛如在水里丢了石子,荡起了一片片涟漪。 在一众散修眼巴巴的注视下,玲珑宝箱突然绽发出万丈光芒,耀眼的光晕几乎充满了整座拍卖会场。 五彩斑斓,伴随着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美妙仙音,显得格外神异不凡。 王贲心里嗤笑:“整出这么大的动静,也难怪不少修士都沉迷于开箱子。” 众人都是使劲眨眼,想要看清光晕之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王贲都来了兴趣,不过左看右看,五彩斑斓的光华如同雾障般萦绕不去,始终叫人难以看清底下的物事。 玲珑宝盒并未完全开启,自然就无法窥得其中的宝贝。 这却是灵宝阁制宝师有意为之,两人合力拆解这玲珑宝箱,却在最后一步停了下来,留给拍下这玲珑宝箱的宫师,由亲自来完成开箱的步骤程序。 第两百二十八章 栖霞令牌 痴迷于开盲盒的人,最紧要的就是体验亲手开箱子时那忐忑不安又饱含期待的感觉,制宝师代劳,怎么也没有自己亲自开启来得痛快。 宫师呵呵笑着向脸为制宝师行礼:“有劳二位了。” 然后也没让其他人久等,深吸了口气,抬手打出一道赤色光晕,待光芒落在玲珑宝箱上的瞬间,一切异象突地消失不见。 众人定睛一瞧,箱子四面齐齐敞开,底座上只有一块黑乎乎的玄铁令牌,宫师的满面笑容也在此刻定格住了。 主持拍卖的灵宝阁修士见状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费尽心思的挤出一番恭贺的话来,言称从这玲珑宝箱中开出来的玄铁令牌乃是元婴大修士亲笔手书所制而成,其上镌刻着精妙绝伦的法阵符箓,若是能参悟奥妙,必定会对自身修为境界有极大地提升。 听他对这玄铁令牌一顿胡吹,不知情的还真当宫师开出多么珍贵的宝贝呢。 但在有心人看来,自是笑得乐不可支,老道便是在传音中笑个不停:“哈哈,这姓宫的可真是笑死人了,自曝其短,扯什么要转运的鬼话,我看他是印堂发黑,倒霉透顶了!开出了这么个没什么玩意儿废物来。” 王贲好奇问道:“这块令牌不值钱?” “嘿嘿,怎么说还能值个几百块下品灵石吧。”老道幸灾乐祸,解释道:“这批玲珑宝箱共有九九八十一个,流散在各地各处,这些年来已经被开得七七八八,没剩几个了,里面的宝贝也差不多都被人摸清楚,宫老头儿开出来的令牌,名为栖霞令。” 栖霞令出自一个有元婴老怪坐镇的修行宗门,唤作栖霞派,这个宗门早在数百年前,伴随着元婴老怪的陨落就已经销声匿迹。 元婴老怪打造的这八十一个玲珑宝箱,其中也有不少珍贵的宝物,毕竟是出自元婴老怪的藏宝。 其中以稀有度来分辨,这栖霞令也算是极为稀有的一种,八十一个宝箱至今只开出了三枚栖霞令,这还包括台上这一个。 然而栖霞令的用途在于自由进出栖霞派的洞天福地的钥匙,相当于门禁卡,在栖霞派老祖陨落后,其洞天福地也就随之一同崩溃瓦解了,整个栖霞派都不知所踪,拿了门禁卡又有何用? 若是能找到栖霞派的洞天福地,这栖霞令确实价值连城,想想也知道,一位元婴老怪坐镇的宗门,其中肯定是秘宝无数。 只可惜多年来,栖霞派的洞天福地从未现身过,前两个开出了栖霞令的修士,无不是亏得底朝天,相比起宫师花费,他们的损失要更大! 这其中的内情,也不止是老道知晓,会场上下也有不少明白人,客气的就顺着那灵宝阁主持人说些宽慰的好话,也有那不客气的在阴阳怪气。 “宫师果真是转运了,这栖霞令极为稀有啊,我听闻当初有两位金丹修士耗费了数万枚中品灵石才开出栖霞令来,据传为了那两块栖霞令,堂堂金丹修士都沦落四处举债,打工换钱,如今宫师能以区区八万块下品灵石就开出一块栖霞令,当真好运道!” 众人头顶包厢内就传出这般阴阳怪气的话语,偏偏听起来似乎还是在恭贺,让人心头不爽却也发不了火。 传言中,同样开出了两个栖霞令的金丹修士也是真倒霉,两人都是压下了所有身家,甚至还在外面借了巨款,才拍下了玲珑宝盒。 数万枚中品灵石若是换算成下品灵石,得几十上百万了,这样一比巨款,即便换做金丹修士也不是小数目,听闻那两位金丹现在还在给人打工还债呢。 台下有人憋不住发出哄笑,笑声逐渐练成一片,这让台上的宫师脸色愈发难看,摆手打断了喋喋不休,还在吹捧的灵宝阁修士,交代了两句后,都懒得理睬那枚栖霞令,直接转身走人。 灵宝阁修士干惯了迎来送往的招待事,也不生气,脸上笑意不断,虽然开出了个不值钱的东西,多少影响了接下来的两个玲珑宝箱的竞价,但攻势花费八万八千块下品灵石,也已经让灵宝阁赚了比大的。 作为主持人,自然也能拿到不菲的抽成,不过转念想到接下来拍卖另外两个玲珑宝箱可能会冷场…… 不如先把这枚令牌拍出去暖暖场子吧。 灵宝阁修士当即举起这枚令牌,口中说道,宫师忍痛割爱,打算将这枚令牌卖给有缘之人,起拍价八百块下品灵石,竞价一次不得少于五十块。 结果竞价的人没几个,就算先前还有不懂行的,见到宫师神情难看甩手离开,也知道这块玄铁令牌不值几个钱。 灵宝阁的修士也是敬业尽责,为了多少卖出点高价,都快要把嗓子给喊干了,硬着头皮不断吹嘘这块玄铁令有多珍贵。 即便如此,当价格上到了九百九十块灵石后就再也不动弹了,灵宝阁修士也是气急,心想这都九百九了,再来个人喊价,加到一千块也好啊! “九百九十块,第一次,第二次,第……” 第三次还没喊出口,突然看到有人举起牌子,不由大喜过望,“好,这块栖霞令由八百八十八号道友拍下!” 拍下这块栖霞令的自然是王贲了,旁边的老道好奇问:“你买它做什么,一千块下品灵石,平白扔水里了!” 王贲淡淡回了句:“买来玩玩儿。” 其实在这块栖霞令从玲珑宝箱中开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栖霞令散发出的气息灵性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仔细回想,先前他借助真灵界碑进入真灵界后,试图探查药田外的情况,却被禁制法阵阻挡,那茫茫雾气中散发出的气息灵性,正如这块栖霞令上的同出一源。 难不成,真灵界中的那处遗址就来自栖霞宗? 真灵界碑在元始世界的修士眼中,是洞天福地、下界碎片,但在鬼怪世界中,却是漫天开辟出的仙境灵界,更惊奇的是,王贲曾经在鬼怪世界中去过真灵界,入目所见全是一片荒芜,黄沙漫天,完完全全沦为了鬼蜮。 但他穿越到这元始世界后,却发现真灵界完全变了副模样,也只能自己现在进入的真灵界,是曾经大战,真灵界崩溃后的一块碎片。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鬼怪世界中的漫天,可能就是元始世界的高阶修士,他们在鬼怪世界中开辟出洞天福地,又利用鬼怪世界的本地土著做实验…… 这么看来,栖霞宗那位元婴老怪,说不得也是鬼怪世界中漫天中的一员? “时间上有些不对,在元始世界,栖霞宗销声匿迹是数百年前的事,但鬼怪世界混战,致使真灵界崩溃瓦解,却是万万年前的神话传说……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存在很大的差异?” 王贲对此很感兴趣,就打算买下这枚栖霞令验证心中所想,反正也就一千块灵石,又是横财所得,花了不心疼。 他拍下这栖霞令,倒是让灵宝阁的修士松了口气,好歹也上了一千,趁着场面有些回暖,也没有耽搁,赶忙将第二个玲珑宝箱抬上来。 底价同样是一万块下品灵石,第一个玲珑宝箱刚一上台就引得底下人不断竞价,但这一个宝箱竞价的却没那么热闹。 灵宝阁修士不得不加大力度,一方面宣扬玲珑宝箱的珍贵,以及早先也有不少人开出了宝贝,另一边又在强调,八十一个玲珑宝箱至今没几个了,开一个就少一个。 如此,总算是调动起了热闹,但价格上了四万块下品灵石之后,竞价的声音就越来越少了。 这时,王贲身旁的老道终于出手,赶在那主持人报三之前加价,而在他之后,头顶包厢内也传来竞价声。 老道一边竞价,一边给王贲传音:“都是一群老狐狸,趁次机会,都想少花点灵石买下这箱子,道友,待会儿还要你出手相助啊。” 王贲先前答应过他,也不打算反悔,算了算现在的身价,能够调动的灵石已经不足六千块,这还得加上杂七杂八,尚未卖掉的材料器物。 当即回道:“我这身上也没多少灵石了,顶多能支援你三千块。” 三千块灵石,还不够几次竞价的,不过若是竞争的凶,到最后都是各自掏空家底,几千块灵石或许还真能起到奇效。 老道在意的不是灵石,而是要借王贲的运道,闻言自是笑着回复道:“道友仁义,你我有言在先,不论开得出开不出,事后我都会双倍奉还灵石,若是开得出宝贝,你我平分!” 他这番分账王贲自然是沾了大便宜,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应承下来。 两人交谈之际,玲珑宝箱价格引来了一波上涨,直接从四万涨到了六万,不过竞价的人也少了,现在加上老道在内,也只有寥寥几个竞价者。当价格飙到了六万九的时候,竞价者除了老道就剩下一个了。 那竞价者就坐在包厢之内,居高临下,喊道:“我道是谁,原来古兄,古兄可是开问道盒的好手,这回又是看上了什么宝贝?” 原来老道士姓古,古老道笑嘻嘻的回道:“李老弟,你我这么一百一百的加没意思,索性加大点如何?”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竞价,直接就加了三千块。 场上玲珑宝箱的价格已经到了七万三千块了,虽然比不上第一个,但也已经超出了灵宝阁的低价,台上修士当即鼓动道:“最后几个玲珑宝箱了,这位古道友出价七万三,可有人加价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包厢内的竞价者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可能是被之前宫师开出栖霞令给吓到了,七万三也不是小数目,他有些承担不起。 古老头儿拍下了心心念念的宝箱后,笑出了满脸的褶子,不忘朝王贲道谢:“道友,这回可多亏了你那三千灵石,否则这宝箱怕是要被那新李的给半路截去了。” 王贲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给你凑了个零头罢了,你也要当场开箱?” “嘿嘿,自然如此!”古老头这会儿又是一副无比猴急的模样,传音道,“开宝箱的妙处就在于那开箱的刹那,小友,这枚宝箱是你我一同拍下,不如一起去开箱?” 他还想蹭蹭王贲的好运道。 王贲对此却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不想在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可没忘记自家手上还背负着两条同门师兄的人命呢。 碧海宗有明文规定,门内弟子不可相互攻伐私斗,更不得杀人夺宝。但众所周知,规矩就是用来违背的,吴磐与刘定德在追来时,联手夹击对他下死手的时候,可没有丝毫顾忌碧海宗的规矩。 但问题在于,王贲是外门弟子,吴磐与刘定德是内门弟子,尤其是那吴磐,更是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 在碧海宗的上层看来,内门弟子才算是正儿八经的自家人,外门弟子都是些仆役下人罢了,换句话说,内门弟子谋害外门弟子性命,或许只是受到一些惩戒,罪不至此,反过来,外门弟子就要罪加一等了。 王贲记忆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碧海宗从来都不算什么名门正派,内部弟子相互征伐的事迹层出不穷。 尤其是内门弟子欺压外门,欺压的太狠,自然也就会引发祸患,曾经有一位碧海宗的外门弟子,天资寻常普通,但却因缘巧合得了某位元婴老怪的传承秘宝。 正如王贲前不久的经历一样,在外门大出风头,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同样也遭到了其他人的觊觎。 几个内门真传弟子一合计,就干起了杀人夺宝的活计,结果却被那外门弟子逐一击败,但没下死手,留了性命。 结果事后碧海宗来了内门长老,二话不说就将外门弟子拿下,并且要将其斩首示众,也好在那外门弟子机缘不浅,趁机溜之大吉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还生丹 碧海宗内外门弟子的区别对待太大,有很多例子都表明,内门弟子欺辱外门弟子屁事没有,而如果外门弟子敢于反抗,轻则受罚,被剥夺一切修为,赶下山去,重则直接丢了性命、 那都是前车之鉴,王贲自然是不会再回转宗门。 其实王贲在从碧海宗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回去了,那种宗门也实在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好不容易来到这个神奇的修仙世界,当然是要四处多走走,多看看了。 但王贲也有自知之明,就现在他的修为境界,欺负一下筑基初期或者中期的还行,碧海宗内有金丹修士坐镇,筑基后期的长老也有不少,被称为东海五大修仙宗门之一,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杀了他们的两个内门弟子,火焰岛距离碧海宗也不是很远,还是要尽量低调些比较好。 面对老道的邀请,王贲摇头拒绝,他也只好独自上台开箱子,同时还一副你亏大的表情,台上还是之前的套路,灵宝阁修士一顿吹捧,吹完了玲珑宝箱再吹这老道。 老道士还挺出名,人称古道长,混迹于各大拍卖行以及坊市,在问道盒的圈子里,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了。 灵宝阁的修士嘴皮子利索,各种吹捧之语不要钱的往外蹦,不过古老道却极不耐烦,摆手打断了他的表演,催促着让制宝师上台开箱子。 他哪里知道,这会儿灵宝阁的修士也有些头疼,刚刚宫师开得第一个玲珑宝箱出了岔子,这第二个玲珑宝箱的价格就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如果再开不出好东西来,说不得最后一个玲珑宝箱就拍不出价了。 因而嘴上在吹捧,私下里却在偷偷传音,试图劝服古老的不要当场开箱,古老道哪里肯同意? 直接一句:“贫道花了七万多灵石,当场开个箱子都不许,那你干脆把钱退给我得了!” 退钱? 退钱是绝对不可能退钱的,灵宝阁的修士赶忙赔笑道:“古道长说笑了,我这就安排制宝师来开箱子。” 来的依旧是刚刚那两个制宝师,但古老头很不满意,摆摆手道:“换两个人,他们手气太臭!” 两个制宝师面面相觑,都觉得受到了侮辱,可想到上一个他们经手的玲珑宝箱只开出了毫无用处的栖霞令牌,也只能怒视着古老头儿,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灵宝阁的修士心想这老头儿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脾气大得很,但他也不敢得罪,打发走那两个制宝师,还真就给换了人。 折腾这么一圈,底下等着看热闹的就不耐烦了,尤其是包厢里之前和古老头竞价的几个,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古老头双手叉腰,冲他们喊道:“急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个个没点眼光和本事的还想开出好东西?多学多看就是了!” 而后又拿出几张符箓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一掐诀,符箓无火自燃,却是凭空浮现一朵朵小巧的祥云落在古老道的肩头。 这却是他的那门增强气运的秘法,运转自如之后,这才示意那两个制宝师开箱,而经过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一番操作,制宝师们也都难免感到有些紧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开箱。 过程也很顺利,直到光芒大盛后,二人就停下了手,最后一道步骤自然是由古老头亲自来。他双手搓了搓,满脸的期待与兴奋,嘴里念出咒语,眉心就射出一团清光,清光落在玲珑宝箱上的一瞬间,一切异象统统清楚。 盒子朝四方打开,里面有一颗滴溜溜赚个不停的的金色丹丸,不断散发出闪烁的金光,与此同时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扩散开来。 “这是……” 灵宝阁的修士第一时间瞪圆了眼睛,似乎认出了这金色丹丸的来历,但又不敢确定。 但古老头儿就不一样了,老家伙笑声震天:“哈哈哈,居然是还生丹!看起来最起码也是中品,可能还是上品!” 灵宝阁修士找来了炼丹师鉴定,结果确认这枚金色丹丸就是还生丹,会场上一阵窃窃私语,大多数都是低阶修士,根本没听说过还生丹的名讳,也不知道这玲珑宝箱开出来的东西是好是坏? 炼丹师给众人科普解释,还生丹是元婴修为的高阶修士才能炼制出来的灵丹,药效极其逆天,能够给修士增寿数十上百载! 寻常炼气境的修士也就比凡俗中人多活个二三十年,筑基期则能活个两百年左右,金丹元婴境的修士或许能有几百上千年的寿元,但没有人嫌弃自己活得太长。 俗话说活得越久就越怕死,这话放在修行者身上也一样生效,掌握飞天遁地,乃至翻江倒海之能的修士们追求的是不死不灭的长生大道,但即便是修持到了元婴境界,依旧会面临寿元将近的困扰。 若是不能在寿元将近之前突破到更高深的境界,那么以往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要付之流水。因而能够增寿的仙丹灵药或者天材地宝,在修行界都属于价值连城,尤其是增寿类的灵丹,更为珍贵。 但这种增寿灵丹炼制条件也非常的苛刻,除了需要种种珍稀的材料外,还要求炼丹师的境界要高,最起码得是金丹期才能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往往流传在市面上的延寿丹药也不过能增寿十年八年。 还生丹在延年益寿的灵丹中堪称极品,能够增寿百年左右,非但没有任何副作用,还能帮助修士突破瓶颈,作为金丹冲击元婴的灵丹都是够格的! 也是东海这地方太过于偏僻,在内陆的修士眼中完全是乡下地方,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居然都没听说过还生丹? “我看那金灿灿的还以为是金丹呢,原来只是丹药?” 王贲此时也好奇的打量着那枚还生丹,会场上也彻底闹腾了起来,经过了灵宝阁炼丹术的介绍后,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枚还生丹有多么珍贵。 古老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这回真是赚大发了!” “恭喜古老,古老这运道实在让人羡慕嫉妒啊!”灵宝阁修士也忙不迭吹捧:“据我所知,以往玲珑宝箱中开出来的宝贝,还没有一件能比得上这还生丹的!” 他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却是接到了传音,脸上笑容便更深几分,讨好的问道:“古老,不知你这没还生丹可愿意出卖?我们灵宝阁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想要这丹药啊?”古老头儿拿起小心翼翼的捧起玲珑宝箱,狡黠一笑:“你自己开去吧!” 而后手一番,玲珑宝箱就消失不见,显然是被收入了储物器物之中,灵宝阁修士多问了几句,见他丝毫不松口,也就没有再缠着了。 不论如何,这枚还生丹都是由他们拍卖的玲珑宝箱开出来的,无形中自然也是给他们灵宝阁打了个广告,更有利于最后一个玲珑宝箱的竞价。 古老头下台之后,一束束贪婪羡慕的目光打量着他,却并不让他感到惊慌害怕,而是洋洋得意,“不错,今天运道着实不错,不到八万块的下品灵石居然能开出还生丹,随随便便也能卖个几十上百万的上品灵石吧!” 几十上百万的上品灵石? 会场上的散修们闻言无不是算计起来,最后发现根本算不清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古老头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回到座位上,特意在王贲跟前转悠了两圈,嘚瑟道:“小道友,后悔了吧?刚刚要是和我一道儿上台,开出这还生丹的滋味可太令人沉醉啦!” 王贲摇了摇头,将周围鬼祟的视线尽收眼底,提醒道:“你现在身怀重宝,怕是一走出这灵宝阁,就要被人抢了。” “嘿嘿,让他们来就是了。”古老头儿不在意的大笑了两声,根本不在乎被人盯上。 他又挤眉弄眼道,“今儿个也是得了小道友你的帮助,这还生丹有你一份,按理来说呢,应该卖了丹药给你分钱,但这枚丹药我有大用,肯定是不会卖的,这样吧,我做主赔你一笔灵石,你看如何?” 王贲对这还生丹倒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与他而言,今天的拍卖会也算是物有所值了,买了两本地级筑基法,又得到了一枚栖霞令,疑似开启真灵界禁制法阵的钥匙。 至于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王贲还真不太感兴趣,毕竟他现在足够年轻,根本用不上,当即颔首道:“你看着吧。” 他也就垫了三千块灵石,但古老头却非常大方,传音道:“这枚还生丹是无价之宝,但如果非得拿去卖,绝对不少于八十万上品灵石,若是卖给合适的目标,价值可能更高,但那也不好找,所以就拿八十万做标准吧,我们说好了对半分,就分你四十万上品灵石!” 说完,便取出一枚玉珏递过来,言称这块玉珏是当今修行界最大的商行,万宝商行的凭证,包括东海在内,整个修行界都能找到万宝商行的店铺,拿着凭证就可直接兑换灵石。 王贲将信将疑,四十万上品灵石,估摸着就算是碧海宗上下也难以凑出这么一大笔财富吧? 但在这古老头儿口中,好似根本不值一提似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就多谢了。”他接了这块玉珏后,起身就打算走人,不过倒还记得老头儿之前做过的承诺,问道:“你说要卖给我筑基法?” 老头儿问他:“还有一个玲珑宝箱,不看看能开出什么?” “没啥意思。”王贲摇摇头,待在这儿看戏,还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下筑基法。 老头儿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没啥意思,毕竟大奖已经被自己摘得,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走走,今天好运道,我做东,咱们去好好乐呵乐呵。” 瞧他老不修的模样,玩得似乎还挺花,王贲也没拒绝,两人径直离场,而就在他们刚走没多久,也有不少散修悄悄跟了上去。 离开了灵宝阁,外面坊市中依旧非常热闹,人来人往,古老头儿所说的乐呵,却是领着王贲找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也是灵宝阁的产业,店小二是和掌柜都是凡人,但见了修士也能当常人看待,古老头儿应该是这里的常客,都不用吩咐,就被店小二带到了一处庭院中。 原来在客栈里面有庞大的法阵覆盖,遮掩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有流水小桥,满园的花草,雾气缭绕之中,气氛正好。 这里有不少单门独院的宅邸,门前挂着灯笼,当店小二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宅邸门前时,就有两个长相靓丽,身着宫裙的女子出来迎接,一个冲古老头儿叫夫君,一个叫爹爹。 王贲心想,这古老头儿的家难不成安在客栈里? 见到古老头儿放浪形骸的模样,更是满头雾水,一起进了院子后,里面又是走出一大群风姿卓绝的女子来。 一眼看去,宛如掉到女儿国中,让人不知不觉就看花了眼,王贲还发现,这些女子居然都是修行中人,虽然修为境界都不算高。 王贲传音问道:“这里真是你家?” “哈哈,看来道友平日里只顾着清修,并不了解这些花花世界啊。”古老头儿一个劲的朝他挤眉弄眼,“此地可不是我的家,却是你的家。”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大一小那个女人凑上前,都是眼神哀怨的看着他,一个问夫君为何迟迟不归家,另一个则带着哽咽的哭声,说自己想爹爹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王贲终于是转过弯来了,合着是在这儿跟我玩角色扮演呢? 地球上也有这种玩法,只不过没想到在这修仙世界里同样不能免俗,王贲皱眉避开了女人的纠缠,沉声道:“有事就说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古老见状倒也没有多说,拍了拍身旁‘妻子’的柔荑,“把她们都带下去吧,我与小友有正事要谈。” 女子们相继退下,庭院中还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王贲摸了摸鼻子,皱眉道:“这些风尘女子,居然也都是修行中人?” 第两百三十章 黄天吉术 古老头儿玩得也是够花,待他来这儿风花雪月之地搞角色扮演。王贲以前在地球上虽然没怎么接触过类似的事,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是以并不觉得多震惊。 只不过这些角色扮演的女人身份让他感到好奇,一个个居然都是修行中人,哪怕修为境界并不高,但终究是掌握了超凡力量啊。 “嘿嘿,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怎么在修行界闯荡过。修士又如何?筑基期倒是可以辟谷,不吃不喝,但炼气期的修士不吃不喝照样会饿死,总得找份活计干吧?” 古老头儿给王贲倒了杯酒,然后自己也美滋滋的干了一杯,顺带给王贲科普了修行界底层的现状。 “就拿你这东海来说吧,五大宗门凌驾在上,底下则是无数小门小派宛如藤蔓寄生在大树身上,依托这五大宗门存活。凡夫俗子每日要为吃喝生计奔波忙碌,换做修行中人依旧不能免俗,尤其是低阶的修士,吃穿用度,处处都要灵石。” “修行大不易啊,整个东海,修士的数量即便比不上内陆,但也不在少数了,几十上百万是有的,可这么多人中,又有多少能突破到辟谷的筑基期呢?恐怕十之一二都不到吧?即便是筑基期修士,同样也有各自的烦扰。” “修行之路只可进,不能退,往前未必是坦途,但若后退那往往就是万劫不复了,而除了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大多数修士终其一生都受困于筑基、炼气的境界,金丹难成,元婴更是妄想。” “天赋普通的修士,要想提升修为境界,就必须要借助灵石,聚灵阵、破境丹,或是一些其他有助于提升修为境界的外物,无一例外全都需要大量灵石支撑。若是没有灵石,低阶的修士过得不必底层的凡人好多少。” “然而,在修行界中,开采出灵石的灵脉全都由各个大宗门把控,他们手中随意漏一点给底下依附的小门小派,至于没有任何跟脚的散修,那就只能靠着歪门邪道来发财,世人难道不知道问道盒是在赌?但对于底层修士而言,靠着问道盒赌一把运气,可能就是他们唯一晋升的希望!” “当然,也有更底层的修士,他们连赌一把的资格都没有,比如你刚刚看到的那些散修女人,她们只为了多赚些灵石,若是能突破到炼气后期,也就能稍微过上点好日子了。” 经过古老头儿一番科普,王贲算是认识到这元始世界的水深火热了,修行中人哪怕掌握着超凡力量,但他们却也受到了层层剥削和压迫。 势力庞大的宗门掌握甚至垄断了一切修行资源,尤其是对灵石的垄断,相当于直接掐住了所有低阶散修们的脖子。 炼气、筑基等低阶的修士,几乎所有的修炼都要依靠灵石,就算王贲这种具备极强天赋和悟性的天才,也同样受到灵石限制。 王贲不吃什么增益修为道行的丹药,或是什么其他的天材地宝,可聚灵阵还是要用的,天地间灵气飘散不定,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 灵气充沛之处则大多都被大宗大派所侵占,但即便如此,也得搭配聚灵阵才能提高修炼的效率。 如果没有聚灵阵,以王贲自己为例,他想要筑基乃至后面凝结金丹,最起码也得在这个元始世界中苦修数百年,这都还算是快的,得益于他过人的天分和悟性,修行起来几乎没有瓶颈限制。 若是换做普通散修,没有聚灵阵相助,哪怕练到死,满头白发,也始终难以摆脱炼气、筑基的桎梏。 聚灵阵本身并不珍贵,哪怕是低阶的炼气期修士都能布置出来,只是效率比较低下。但不论聚灵阵效率高低好坏,都得需要灵石才能启用,否则就是个摆设。 而效率越高的聚灵阵,耗费的灵石也越多,换句话说,你的修为境界越高,所耗费的灵石以及修行资源也就越多。 更残酷的一点在于,此界的修行者,若是荒废了修炼,那么他们的修为道行都会下跌倒退,严重的甚至于会直接从修行者退化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中人! 这边是古老头所说,修行只能一往无前,可进不可退。 体验过了飞天遁地,搬山倒海的无上伟力,谁还能接受再退化成一无所有的凡夫俗子?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要痛苦残忍,也是因为这一点,底层的修士为了赚取灵石也不得不活得艰难,如同凡俗中那些勾栏瓦肆中的烟尘女子般,靠着出卖自身来赚取修行的资粮。 “修行之路,不进则退……” 有关这点,王贲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么说来,即便是金丹、元婴境的修士,若是荒废了修炼,也会退化成凡夫俗子?” “然也。”古老头小啜了口酒,摇头晃脑道:“就拿灵宝阁先前铸就伪丹的那长老来说吧,首先,他凝结的金丹并非自身所有,而是来自外物,丹成下品,远不上正宗的金丹修士。 其次,此人修为境界不稳,若是不能再有突破,用不了多久,他的金丹就会破裂消融,跌至筑基境……不过倒也能借此增加寿元。” 很多资质不足限制在筑基圆满的修士,也都清楚此生都难以成丹,索性找来外物强行炼化伪丹,求得倒也不是金丹修士的伟力,而是金丹修士的寿元。 在力量层面上,伪丹不能与真正的金丹修士相比,也就比筑基圆满强上一些,但经历这么一遭,哪怕后面修为境界倒退,寿命倒也和正常金丹修士没什么差别。 因而伪丹修士在修行界中也很常见,困扰修行中人的始终有两个问题,其一是境界修为,其二便是寿命。 从古老头儿口中,王贲对此世修行界有了更深的了解和体悟,正如前世所言,无钱寸步难行,在这里也差不多。 如此说来,掺和这场拍卖会,古老头儿莫名塞给自己大几十万的上品灵石,可以算得上是财神爷转世了。 莫名其妙就发了笔横财,王贲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上下打量了古老头儿一阵,对这老头儿的跟脚底细更加好奇。 这么一大笔巨款,说给就给了,换做旁人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王贲不由开始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陷阱? 正此时,老头儿又从怀中取出两片竹简,抚须道:“这两份竹简中,分别记录了两门地级筑基法,说来要比你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两门功法更好一些,但若依此法筑基,难度也不小,小友还是慎重考虑为妙。” “白送给我了?”王贲瞥了眼桌上的竹简,并未接过来,竹简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外表暗黄陈旧,上面铭刻着一行行蚊蝇大的小字,同时也散发出一缕缕青色光晕。 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想来若是放到拍卖会上拍卖,估摸着得花费不少灵石才能拿下。 “嘿嘿,坦白说,今天若不是小友相助,我还真开不出那枚还生丹,这两份地级筑基法权当感谢了。” 王贲笑了:“我帮了你什么忙?你也不缺那三千块灵石吧?” 老道士很古怪,一来就要自己换座位,而后又非得缠着要他出钱一同买下玲珑宝箱,关键是事后还真就分给了他几十万块上品灵石。 一个散修却能随手拿出几十万的上品灵石,这事说出去就没人信,偏偏让王贲给遇上了,他还真挺好奇这老道士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老道士挠了挠脸,“实不相瞒,方才拍卖会上,我是借了道友你的运道,这窃运之法说来也上不了台面,终究是行窃之举,还望道友切莫怪罪。” “窃运之法?”王贲低头打量了一番自身,“运气还能被窃夺的?” 不过想想这是个修仙的世界,运道之说不再虚无缥缈,倒也能够接受。 老道眼下并未隐瞒,简单讲述了一番,他掌握的这门秘术名为《黄天吉术》,既能望气,也能窃运,也正是靠着这门秘术,老道士总能够从随机的问道盒中开出价值连城的宝物来。 对于他人而言,问道盒中的物品是好是坏,完全是一无所知,老道士其实也不知道,但他也不需要知道,只要运气够好,总是能够开出好东西来。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王贲竟然如此强运,自己只是蹭了一下好运,就开出了无价之宝还生丹。 据他自己所说,这门窃运之法,倒也不是什么邪门歪道,不同于某些诅咒,比如能够直接夺取他人的气运,为自己而用,如此一来,气运被夺者轻则沦为平凡之人,重则直接丢了性命。 《黄天吉术》却不同,虽是窃运,但气运被窃者并不会受到什么损失,而是以他人运道为引子继而来增强自身的运道。 老道士的一面之词,王贲将信将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所以说那几十万的上品灵石,包括这两份地级筑基法,其实都是用来买我运气的?” “额……这么说也对。”古老头颔首,继而又挤眉弄眼道,“道友不必担心,我以自身保证,我这窃运之法绝不会给道友你带去任何麻烦。” 瞧他这幅猥琐的模样,口中言语的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 王贲闭目沉吟,暗中以神识查探自身由外及内,便连识海中任何的一个小小角落都不放过,只能说老道士的窃运之法非常隐蔽,他并未有什么发现。 不过在调出数据面板的时候,却发现了一行小字提醒:飞升者运道受外界干涉,有小幅度的波动,现已恢复正常。 这行提醒出现在数据面板上的个人状态栏中,王贲有些纳闷,这系统该不是现在才提醒吧?当时被窃运的时候怎么不提醒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系统前几次直接传音提醒时,局势都很危急了,换句话说,这被短暂的盗窃了运气,并不上什么伤害和危险? 状态栏上的提示却也和老道士所介绍的窃运之法并无太大出入,王贲这才睁开眼睛,笑吟吟的问道:“我对你这门《黄天吉术》颇感兴趣,不知道友可愿意传授与我?当然,我也会不白拿,该多少灵石,出价就是了。” 老道听到这话就乐了,你身上那几十万块上品灵石不是刚从我这儿拿去的吗? 这借花献佛都借到事主头上来,还真是投一份,他哈哈笑道:“不收钱,你要想学,我就教你,拿去吧!” 说罢,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简,这枚竹简散发出一抹抹黄色的光晕,上面刻有黄天吉术四个字。 老道士也正是不同寻常,按理来说,像这种秘法通常都会被藏得很好,轻易不会暴露出来,到老道士这儿,却是毫无顾虑直接摆到了王贲跟前。 事出反常,肯定是有猫腻,老道也没卖关子,直接解释说,这门《黄天吉术》神秘莫测,极为难练,修炼这门功法的人不在少数,但能够练成的寥寥无几。 正因如此,他才大大方方的将功法拿出来,却是笃信王贲练不成。 听他这么说,王贲就更感兴趣了,拿起竹简,精神力以及神识扫去,并未感知到有什么危险,便干脆的贴到额头上。 霎时间,黄色光晕如同飞舞的沙砾般争相涌入了王贲的识海,他也在这短短瞬息之间,掌握了这门秘法的修行方式。 确实如老道士所言,这门《黄天吉术》极难练成,门槛很高,掌握入门就得沟通黄天,按照此世的修行界常识来说。 元始世界有十二重天,黄天位于其中之一,相关记载很少,只有一些具备特殊天赋的人才能够在冥冥之中与黄天沟通。 据传,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与十二重天产生联系,引动气机,而黄天又是十二重天中最神秘的所在。 也就难怪老道士认定了王贲练不成这门秘术。 王贲暂时也的确练不成,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老道:“你是金丹境修士?” 第两百三十一章 加点升级 《黄天吉术》门槛出奇的高,须得金丹修士才能将其练成,眼前这老道士难不成就是一位扮猪吃虎的金丹高人? 古老道哈哈笑道:“小道友可真会说笑,贫道我距离结丹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他能练成《黄天吉术》却是因为天赋异禀,在炼气、筑基境时,都能模模糊糊感知到黄天的所在,练就这门窃运望气的秘术,再合适不过了。眼下倒也十分大方,摆摆手,表示记录了这门秘书的竹简就直接送给王贲了。 王贲也不客气,径直收入了储物袋中,他对这门《黄天吉术》颇感兴趣,其中不当涉及到了修真界的隐秘十二重天,同时也与阴阳变化之道有些联系。 在上个鬼怪世界中,王贲最大的收获就是掌握了阴阳之力,当然,准确的说应该是限定的阴阳之力,毕竟鬼怪世界位格较低,远比不上元始世界。不过倒也能将其视作一枚种子,只要进行灌溉,总有生根发芽,并且成长为参天大树的那天。 两人接着又聊起了修真界的其他一些常识俗事,古老头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着实也让王贲学到了不少东西,对眼下修真界的整体格局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元始世界的修行界相对而言较为平和,但也少不了打打杀杀的争斗,道、佛之争,正邪之争,乃至于道统位格之争,修行界各方势力也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并且结成大致的同盟。 东海算是偏僻乡下地方,内陆才是修行界的舞台中心。 据古老头儿所说,在内陆修行界中,眼下道佛之争日益激烈,道门修士与佛门修士已经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算起来,你们东海修士勉强也能算作道门一脉,若是往前数百年,海外修士在内陆不受重视,但眼下嘛……道友若是有意闯荡,如今去内陆倒是赶上了好时机。眼下道佛争斗不休,各自都在拉拢不同派系,海外修士如今也算得上是奇货可居了。” 从这古老头张口闭口就是‘你们东海’来看,其根底多半来自内陆,不过在一番交谈中,他似乎对自己的来历底细有所顾虑,王贲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番,总是被他顾左言他的支开话题。 “此言有理。”王贲颔首,他也觉得这东海没什么好逛得,除了零星海岛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没啥好待得。 古老头笑道:“看来道友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贫道此行来这东海能得一枚还生丹,便已经心满意足,正打算返回内陆,道友不妨与我同行?” 王贲瞥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想让我做你保镖?” 古老头在拍卖会上开出价值连城的还生丹,自然是已经被有心人给盯上了,虽然看起来这老头儿有恃无恐,不过他方才言语中,明显有诱导王贲跟着他一起去内陆的意思,王贲又不傻,当然知晓这老头儿打得什么主意。 “嘿嘿,贫道只是想借道友你的好运道,从东海去往内陆,须得穿过三龙湾,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说安稳无碍,但若有道友同行,绝对就稳了。”古老头儿果然是有事相求。 东海与内陆相隔甚远,途中并不太平,最大的一道险关便是古老道口中的三龙湾,据传曾有三条飞龙在此争斗,最终同归于尽,尸骸落入海中,大半个东海都被染红,掀起的海啸波涛不知席卷吞噬了多少大小海岛,便连沿岸一些城镇村庄也都受灾惨重。 自此之后,三龙身陨之地就成了一片禁区,哪怕是修行中人等闲也难以穿过,可偏偏又位于东海与内陆的必经之地,因而这些年来,海外修士与内陆修士之间的联系倒是越发淡薄了。 王贲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下来,虽然还不清楚这古老道的底细,但也看出其跟脚来历不小,彼此相助,方便自己前往内陆。况且这一番交谈下来,两人坐而论道,王贲也是收获不小,算是承了他的人情,帮个忙不算什么。 两人谈妥之后,古老道越发高兴,又招来莺莺燕燕作陪,王贲不耐烦这局面,索性要了一间僻静的客房入住,房内有现成的聚灵法阵,瞧阵法布置的还算精妙,不比碧海宗外门弟子所用的聚灵阵差了。 盘膝坐于法阵之中,王贲先是按照炼气诀例行修行了一番,待到识海灵气充盈,精神充沛之时,才取出了两门地级筑基法。《五雷法》以及《土德法》,前者价值更高,王贲便先查探这《五雷法》,神识探入玉珏之内,立刻就感知到了一股汹涌爆裂的雷火之气。 识海中好似也聚拢了阴云,雷音阵阵不息。 《五雷法》不愧是地级筑基法,远比寻常筑基之法要精妙得多,却是以天地间五雷铸就雷灵真体,识海中灵力转化为雷火属性,施展雷、火系术法神通时能得到大幅的增强。而以此法筑基,还有一个好处,在日后结丹之时,应对天劫会有所脾益。 王贲花费了一番工夫领悟了这《五雷法》的奥妙之处后,便又准备拿起《土德法》,却在此时,系统面板主动跳了出来,之间任务状态拦底下又多了行字:收录地级筑基法《五雷法》(可加点升级) “咦,此前两次穿越可都没有这个功能!”王贲有些好奇,但这系统并未给他任何答复,只能自己猜测或许是和这元始世界的位格有关,也或许是系统看不上射雕世界以及鬼怪世界的功法,觉得没有提示升级的必要? 他尝试着给这《五雷法》升级,却跳出提示,升级需要材料,分别是2点积分,外加无门同级别功法。想了想,他又将《土德法》贴在眉心参悟,《土德法》相较于《五雷法》而言,修炼难度要低一些,能够将灵力转换为土属性,在施展土系术法、神通时能有所增益。 《五雷法》具备雷火双属性,更能锤炼打造出雷灵真体,并且还有助于结丹渡劫,再看《土德法》却也只有一个土属性,二者孰高孰低,一目了然。而系统面板给出《土德法》的升级材料条件果然要低一些,只需1点积分,再加上两门地级筑基法就能升级。 若王贲现在有1点积分,倒是可以尝试将《土德法》直接升级看看,是否能得到一门极品的天级筑基法? 但想想可能性不高,功法能够升级是好事,但毕竟是以旧有功法为底子提升,作为底子的功法越珍惜,提升带来的收益也就越高。王贲不由想到,“如果我找来天级筑基法,不知道能升级成什么神功?” 他又想到自己练得两门术法,小五行遁术以及五灵掌,不知道这两门术法能否通过加点升级?结果也没找到一点影子,想必这两门术法档次太低,也入不了系统的眼。既然有这么一个升级的功用,王贲就想将其利用起来,看来以后还要多多搜集各路术法、功法了。 一夜无话,翌日天还未亮,王贲便从入定中回过神来,他双眼瞳孔变得有些非人,好似两颗阴阳鱼似的转个不停,继而又隐匿不见。 “黄天吉术的果然难练,即便融入了阴阳二气,也只是摸到了一些门槛……”王贲昨晚花了整夜功夫钻研古老道传授的《黄天吉术》,在他目前掌握的术法中,也只有这门《黄天吉术》被系统所收录,可以通过积分加点升级。 只是《黄天吉术》的升级条件也很苛刻,须得20点积分。王贲心想自己经历了两个任务世界,攒下的积分也才不到20点,现在升级一门术法都不够! “不过这个世界和前两个世界都不太一样,系统面板主动跳出来,并且还提供了加点升级功法的能力,想来在这里应该也有其他渠道和途径赚取积分吧?”王贲也只能这么考虑。 按照他的推测,积分来源于他完成任务所得,而来到此界的任务却是修行成仙,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自己修为境界有所提升,都会得到一些积分奖励? 不过,王贲暂时还不想筑基,按照他的打算,怎么也得升级一门天级筑基法才是。 照例晨练了一番,待日头东升时,古老道也推门出来,瞧得出老头子昨晚应该是玩得愉快,大清早红光满面,逢人就笑,只是配着他那张皱纹遍布,贼眉鼠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猥琐。 “道友当真是勤勉,修行不缀啊!”古老道呵呵笑着走上前来,“时辰不早,我定了一艘前往涌浪岛的飞舟,大约得一天一夜才能到,道友若无行李收拾,我们便动身启程?” 老头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很多人眼中的大肥羊,自然是早早离开为好。其实现在都算晚的,如果谨慎小心点,昨天出了拍卖会就该动身走人,可见老头儿要么是个打马虎,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从他动辄就拿出几十万上品灵石的豪气来看,多半是前者,王贲自然是没有什么行李,直接走人就是了。 果然,两人出了镇子赶往港口途中,就被两个筑基期的修士给盯上了,这两人也都是散修,昨晚一整夜都在那客栈外蹲守,但由于城镇中毕竟有五大宗门修士坐镇,他们不敢造次,等王贲和古老道出了城,这就立马跟了过来。 “打听清楚了,姓古的老头儿只有筑基五层修为,似乎是内陆来的修士,没人见过他出手,但筑基五层,料想一个擅长开问道盒的,定然不会斗法,你我兄弟二人待会儿一齐上便是了!” 这两名图谋不轨的修士都是筑基修为,一者筑基六层,一者筑基七层,如此修为境界在散修中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换做一些小门小派,甚至都能混个长老当当,便是换做五大宗门,以他们的修为也能加入内门。 不过两人都更喜好无拘无束的散修,也干惯了这杀人夺宝的买卖,当下也是配合默契,一上一下,以特制的法器传音,能够尽量隔绝灵气外溢,不被发现。一人脚踩黑葫芦,身披黑纱衣,飞在半空一路尾行王贲和古老道。 另一人则潜行藏于地底,同样身披黑纱,只不过手持一柄泛着蓝色光晕的利剑,双目闪烁灵光,即便隔着层层厚土,也能清晰看到地面上的动静。他们已经提前在路上设置了陷阱,只等上面两人踏入其中。 他们盯梢主要是盯着古老道,至于王贲,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自然是被直接无视掉了,其实古老道也没依仗王贲给自己护法,他只是想着蹭一蹭王贲身上的好运道而已。 当下悄悄传音道:“道友,你切勿回话,我以法器传音不怕隔墙有耳,在前方有一处陷阱,底下和天上都有两个筑基期的修士盯梢,但你不必担心,区区小麻烦……” 古老头尚未说完,却见到王贲手捏法诀,脚下轻轻一跺,只见土地猛地震颤,若是从天上俯瞰,便见到地上莫名多了一个大手印,而王贲与古老头正巧处于手印中心。手印之下则是那潜伏地底的筑基修士,他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暴露,突然感到周身泥土变得坚硬沉重,意识到情况不妙,可这是再想逃却已经晚了。 又是一发土灵掌轰然落下,地面上的大手印下沉数米,隐约听得底下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但转瞬即逝,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 古老头神情愕然,心想自己这结交的小道友还真是火爆脾气,说动手就动手,但他也没发愣,抬手向天空一点,手腕飞出一串琉璃珠子,珠子迎风就涨,顷刻间变得脸盆大小。 那脚踩葫芦的修士也没料想到会突生变故,在王贲使出第二法土灵掌时,便立刻从高空掠下,正巧就撞上了古老头甩出的琉璃手珠。 手珠绽放出幽幽白光,像是套索一般,就直接套住了这人。 这修士奋力挣扎,却发现自身灵力竟然在被套住的瞬间,就被封禁,识海也被封禁,当即骇然变色。 第两百三十二章 登船 王贲一出手就灭杀了一个筑基期修士,古老头也不甘示弱,甩出一串琉璃手珠,直接将另一名修士给拘禁。 “小友刚刚的五灵掌,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古老头颇为惊奇的打量着王贲,他自然能看出王贲刚刚施展的术法乃是最为常见的五灵掌。五灵掌并非是碧海宗独有的术法,很多散修也都会修习此法,因为难度并不高,容易上手。 不过,古老头也知道,这门五灵掌属于入门快,但极难精通的术法,虽然是烂大街了,可能用得好的没几个,王贲展现出的五灵掌让他眼前一亮,立刻就判断出王贲身怀的灵力远超寻常的炼气期修士。 王贲则打量着被抓住的筑基修士,视线聚焦在束缚住他的琉璃手珠上,琉璃珠子收缩了一圈,勒得此人面红耳赤,趴在地上像是煮熟的龙虾似的不断挣扎,嘴里也是污言秽语破口大骂。 古老道随手一挥,打出一掌符箓贴在此人嘴巴上,这人顷刻间便动弹不得,像是死鱼一样。王贲心想这老头子身上好东西还真不少,琉璃手珠一眼就看出并非凡物,而这符箓同样不凡,能够轻而易举的困住筑基期修士,封锁一切灵力,绝非寻常的符箓能比。 为防止路上还有其他拦路大劫的,两人也没有多留,带上这俘虏继续赶路,这回古老道又取出了一艘飞舟,作为代步工具。飞舟看似小巧,只有巴掌大,但以灵力激活抛掷半空,立刻就变成了一艘能载十几人的舟船,且速度还不慢。 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到达了这火焰岛最西边的一处港口,古老道提前预约的舟船也停靠在这处港口。舟船极为庞大,远远好似连片阁楼横亘在海面上,若是凑近了看,就会发现这庞然大物,与其说是舟船,不如说是移动的城镇,从高空俯瞰下去,‘舟船’已经有港口城镇三分之一大小了。 此时尚未到启航的时候,但港口附近已经十分忙碌,人来人往,既有散修也有宗门弟子。 古老道收了飞舟,见王贲颇为惊讶的打量着那庞大的舟船,抚须介绍道:“此乃灵宝阁寻求元婴大能打造的极品法宝,共有两艘,一艘唤作甲木,一艘唤作乙水。 眼前这艘便是乙水,我们先乘坐乙水前往涌浪岛,而后再换乘甲木赶往内陆,大约需要五六天时间才能横渡大洋。” “元婴修士打造的法宝?”王贲远远眺望那艘‘乙水’大船,啧啧称奇。 东海修行环境很糟糕,或者说,在内陆修士眼中的海外都是一片荒芜凶险之地,因海上常常掀起灵气风暴,即便是金丹修士也难以飞渡大海,必须要借助外物。而寻常的飞舟、飞剑等代步之物只能短距离航行,若长距离赶路,也会遭到灵气风暴袭击,只有舟船类的载具,才能在这狂暴的海洋上顺利穿梭。 正因如此,他们要想要离开东海,就只能乘船,别无他途。 两人到了港口附近,顺着人流进入了庞大的舟船之上,古老头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乘坐这舟船,便给王贲四处介绍,“道友且看,这舟船便是移动在海上的城镇坊市,且独属于灵宝阁,因而船上的商品宝物也都有保证。并且,只要位于这舟船之上,就会受到灵宝阁的庇护,也就无需担忧那些心怀不轨之辈了。” 王贲在四处走走转转,发现周围来往的修士修为境界普遍都不低,要么是炼气九层圆满,要么就是筑基修士,后者更多一些,而且从他们穿着打扮来看,大多也都是家底丰厚。 便问道:“不知乘船费用如何?” “呵呵,左右不过是几块中品灵石罢了。”古老道拉着他又钻进了一处拍卖会场,“灵宝阁打造这舟船听闻耗费了数百万上品灵石,但也只用了区区几年时间便赚回了本钱,如今更是日进斗金,他们这两艘舟船可是名副其实的聚宝盆啊!” 东海与内陆由于三龙湾以及灵气风暴的阻隔,相互之间联系并不密切,甚至于道路都被堵塞,唯有灵宝阁的远航舟船能够来往无碍,掌握且垄断了这条航线,当然是名副其实的聚宝盆了。 正如眼下拍卖会上拍卖的商品,皆是来自内陆各地,以及五湖四海,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古老道只对开盲盒兴趣大,也不是不是蹭了王贲的气运,竟然还开了几个好东西,而王贲则又拍下了几门筑基功法,既有地级的也有人级的,现在系统面板能够直接加点提升功法,但需要其他功法作为材料,自然是要多多收集一些。 古老道不知他的心思,便劝道:“道友,须知贪多嚼不烂啊,筑基乃我修行中人重中之重,也会直接影响到后续结丹、元婴大道,一定要慎重选择。依我看,小友先前所得的《五雷法》便是上好的筑基之道,当全心全意钻研雷法便是了。” 他这也是好心提醒,修行功法五花八门,浩瀚如烟,但有些时候,学的越多反而越坏事,一来分散了精力,二来也会使得自身识海灵力不纯,驳杂不堪,这有碍于后续结丹、元婴大道。所以宗门弟子往往都是专精一法,称之为根源法,将其视为大道种子。 只有无依无靠的散修,为了尽快提升实力,才会不断转修其他功法,学的虽多,却也给自身留下了不小的隐患。 王贲道了声谢,但也没有多解释,只道:“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我想多见识见识这些不同的功法路数,未必会去学。” 古老道没有多劝,很快就沉浸在开盲盒的乐趣中。 王贲不待这拍卖会结束,便中途离场,去后台缴了灵石取了拍卖所得的诸多功法,便与古老道告辞,前往客栈入住。这乙水船票不便宜,但服务十分周道,船票中也附带客栈住宿的费用,当然,除此之外在这船上的一应开销都得自掏腰包。 出了拍卖会后,王贲先去寻了一处万宝商行的分店,这间分店开在角落里,门脸很小,也没多少客人,显得格外冷清。隔壁不远就是另一家灵宝阁商行,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这艘乙水船又属于灵宝阁,即便允许万宝商行开设分店,却也是明里暗里的排挤。 店内只有一个年老掌柜,却也是位筑基期的修士,当王贲拿出古老道所给的凭证玉珏后,便被对方恭恭敬敬请入了后堂。玉珏凭证可取出几十万块上品灵石,毫无疑问是个大客户,哪怕王贲的修为比他低,掌柜也是陪着笑脸,有些为难的表示,他们这间门店没有太多灵石可以取用,最多只能取出二十块上品灵石。 在这东海修行界中,下品灵石才是最通用的,中品灵石都较为少见,至于上品灵石就更稀少了,往往还都是从拍卖会上收来的,王贲与掌柜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先取出一万块下品灵石,几百块中品灵石,十块上品灵石。 他在先前的拍卖会上所用的灵石还是从拦路打劫的筑基期修士身上搜来的,眼下将各个品质的灵石收入储物袋中,告辞离开。掌柜却是挽留了一下,送了一件扳指给他,言称招待不周,一点薄礼作为赔罪,希望客人不要见怪。 王贲正想着要不要再去买个储物法器,身上的几个储物袋容量都不算大,便收下了这枚扳指。出了门店走了好一阵,转过头依旧看到那年老掌柜在门口送行,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不得不说,这修行中人也是能拉的下身段,服务行业不好做啊。 另一处灵宝阁自家的商行建的富丽堂皇,招牌也很大,隔着很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同于万宝商行的冷清,这会儿人来人往分外热闹。王贲在街上转了一圈,也好奇的踏入其中,怀里有钱,就想着消费一番,看能不能多买些功法、术法。 这间商行内里空间可要比万宝商行大得多了,光明通透,大殿中矗立着一根根盘龙柱,一方方桌椅呈五行八卦的范围摆设,这会儿桌椅前也都有修士来来往往,或是取钱,或是存钱。王贲一眼扫过,顿觉来到了地球上的银行,当然此地都是修行中人,取用的也并非金银财物,而是能够汲取灵气的灵石。 他打量了一阵,便是粉群娇艳女子上前招呼,从其口中得知,这商行一二楼都是存取灵石所在,三四楼才是贩卖商品之处,于是便在女子的带领下上了三楼。三楼陈设很像是碧海宗的藏书阁,只不过这里收藏的并非是书籍,而是一件件法器或者丹药以及相应的材料。 各自都是分门别类,让人一眼就能找到,粉裙女子非常贴心,一边做着介绍一边询问王贲可有想买之物,并且还给王贲提出了建议,“客人,我家最近得了一套阵盘,便是炼气、筑基境界,也能布下比拟金丹修士的法阵,不知客人可感兴趣?” 王贲对阵法之道还真是没什么了解,当即就依言找了过去,那阵盘看似像个椭圆形的黑色墨盘,巴掌大小,上面铭刻着一道道符箓,隐隐散发出强烈的灵性。粉裙女子在一旁做详细介绍,这阵盘名为九天落雷阵,乃是出自金丹期的阵法大家之手,使用起来并不复杂,只要灌入灵力、灵石就可布下法阵。 阵盘很适合王贲这种对阵法知之甚少的修士,而法阵之道玄妙非凡,如果不花费精力时间钻研,根本就难以掌握。而且即便掌握了布阵之法,也很难在仓促之间布下阵法相比之下,阵盘就格外方便了,不需要任何材料,只用灵力和灵石,就能立刻发挥作用。 当然,方便的背后也是要付出额外代价的,同样一个法阵,由修士用材料亲自布置而成,所耗费的灵力更小,效果更好,而阵盘则大多需要耗费成倍的灵力,尤其是灵石,就如聚灵阵一般,品质越高的阵盘,耗费的灵石也就越多,寻常贫穷的修士根本就用不起。 王贲正好不缺灵石,以精神力查探这阵盘,感觉品质不错,又十分契合《五雷法》,调出数据面板时,发现底下的任务状态栏也有所显示:侦测到符合《五雷法》的材料。这门阵盘还能用于提升功法,既如此,王贲询价买下了,阵盘倒也不便宜,须得十五块中品灵石,或者十六万块下品灵石。 王贲虽然眼下不缺灵石,但还是与店家还价了一番,最后以十三块中品灵石买下了阵盘,还附加了几瓶用于固神养气的丹药。粉裙女子兴奋异常,知晓自己这是遇见大主顾了,还想拉着王贲继续消费。 只是这层其他的法器、丹药等物品,都没有王贲感兴趣的,又开始嫌弃这女子吵闹,摆手把她打发走,径直又来到了四楼。这一层格局与三楼相同,各个柜台中都列有一块块玉珏,这些玉珏指代着一门门功法、术法,甚至还有金丹期修士才能修习的神通之术。 当然,真正的功法都不在此地,玉珏中只是记录了功法的简单介绍,让客人在购买之前对功法能有个粗略的了解。这里同样也是分门别类,有雷法、阴阳五行、鬼道、人道、诸多法术。王贲在其中搜集了一番,又买了不少筑基法,大多都是人级筑基法,只有一门地级筑基。除了筑基功法,他还看上了一门五行大手印的术法,以及一门五行遁法。 这两门术法和遁法,正巧是王贲已经掌握的五灵掌以及小五行遁法的进阶篇,只有筑基修为才能练,他也提前买了下来,临走时又买了一门沧浪御剑诀,同样也是筑基期才能修持。 一番大采购后,下品灵石只剩下了几百块,王贲倒也没有再去万宝商行取钱,现在买了这些功法、术法,倒也没有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 第两百三十三章 再探真灵界 有钱就是大爷,不管在哪儿都一样。 王贲消费了一波后,就被灵宝阁的商行惦记上了,临走时来了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自称是这家商行的掌柜,满脸堆笑着双手奉上一块玉佩,言称凭借这玉佩,无论在哪家灵宝阁的分店,购买商品时都能享受折扣待遇以及贵客的招待。 修士之间等级森严,但眼下一个高阶的筑基后期修士,换做某些宗门,都能被尊为长老客卿,眼下却是为了赚取灵石利润,在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面前卑躬屈膝,满脸陪笑,毫无架子,由此也能看出这灵宝阁能做大,并非没有原因。 这趟购物之旅还算愉快,王贲将玉佩丢进储物戒中,也没有继续闲逛,而是找到客栈,这间客栈排场比他原先在小镇上居住的客栈还要大得多,一进门就有身着清凉衣袍的女修上前服侍,或许古老头很好这一口,王贲却是将人都打发走了,独自待在房间内修炼。 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眉心闪烁一点寒芒,继而剑丸飞去,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剑光绕着他周身上下不断飞舞。每当剑光快速的飞过,王贲身上就散发出一股凌厉锋锐的气质,并且还在不断攀升增强。 剑修不同于寻常的修士,他们不修术法、神通,一切手段都包含在飞剑或者剑丸之中,飞剑与剑修而言,并非是寻常的法器、法宝,不是外物,而是金丹、元婴乃至神魂的一部分,比本命法宝联系更加密切。 王贲眼下就在修习御剑诀,此前炼化了剑丸之时,从中获取的最基本的掌控飞剑之术,如今学了御剑诀才算是对剑修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剑修与飞剑的关系极为密切,到了修为高深之时,两者甚至密不可分,所谓人在剑在,剑毁人亡都不过分。 “怪不得东海修行界剑修寥寥无几,不,应该就没几个。御剑诀之类的功法不稀奇,但飞剑、剑丸格外珍贵,剑修门槛相较于寻常修士而言要更高一些。剑修擅于斗法,剑之所向,一往无前,但也没有多少退路,绝多数的修行者求的是长生逍遥之道,对剑修也是敬而远之,或者只将飞剑、剑丸当做单纯的法器法宝使用。” 王贲对剑修颇感兴趣,只可惜这御剑诀档次太低,只是最为基本的御剑之术,其中并无详细介绍如何转为剑修的法门。不过王贲也想到了之前灭杀刘定德时,刘定德为了活命,交代了这枚剑丸的底细,却是牵扯到一桩金丹修士的秘藏,王贲原本是打算在拍卖会上买几本筑基法,挑选出合适的功法筑基成功后,就去探索秘藏。 结果却没想到会遇到古老头,更没有料到数据面板能够提供功法加点升级功能,既如此,也就只好改变原先的计划,先去内陆见见世面,一个金丹修士的秘藏,在东海或许很罕见珍贵,能引得五大宗门弟子争相抢夺,但在内陆却也被不算什么了,听那老道介绍,内陆的修行界远比东海更更加繁荣。 在东海,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宗门都能堂而皇之的自称一方霸主,但这如果换到内陆,只会惹人发笑而已。内陆地大物博,修行环境也更加优渥,天材地宝数不胜数,灵气极为稳固,不像东海时不时掀起一阵阵灵气风暴。因而在古老道的讲述介绍下,内陆的修士,即便不说元婴满地走,金丹不如狗,却也相差无几了。 而这才是元始世界真正的面貌,王贲怀疑自己被系统传送到这偏僻的东海,像是让他在这个新手村里先安稳发育一段时间,待了解了元始世界的大体局面,并且有了自保能力之后,再去内陆闯荡。 但王贲从来就不是安稳畏缩的性子,既然有着更加广袤的世界在前面等着,便不可能困于这小小的东海。 “筑基功法是先前当务之急,最好能找到一门剑修的筑基法,筑基之后才能试验功法升级的效果。”王贲伸出手指竖在眼前,那道飞速流转的剑光在屋内转了几圈后,便咻的一下飞来,停在指尖,转化为一枚银白色剑丸。 御剑诀已经掌握,他手指微微一弹,剑丸便没入识海之中,王贲又取出了真灵界碑,灵力鼓动,身形消失在屋内,却是传送到了真灵界中。依旧是那药田、小屋的景象,远处一片雾气缭绕,此地好像千百年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王贲自药田中走过,来到了小屋后面,上次感知到有法阵、禁制的薄弱之处,本打算直接强闯,却不料法阵禁制威力很强,吃了个小亏。 眼下便取出了栖霞令,这令牌是拍卖会上玲珑宝箱开出来的,被公认为毫无用处,王贲算是捡了个漏,当然,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还需要验证一番。令牌以玄铁打造,正面有玄妙的符箓,反面则刻着栖霞二子。 王贲灌入灵力后,栖霞令便从手中浮空飞起,并且散发出一圈圈光芒涟漪,光芒扩散开来后,触碰到了禁制法阵后的迷雾,雾气像是受到狂风吹拂顿时翻滚不已。王贲双眼一亮,有反应,自己猜对了!厚重的雾气在翻滚之中,缓缓显现出一条青砖小径,弯弯扭扭不知通向何处。 倒是有点像系统健身房的构造,法阵禁制似乎也有所消退,但王贲并未直接踏入小径,而是唤出飞剑探路,剑光沿着弯曲小径穿行了一阵后,确认安全无虞,他才召回了飞剑,化作剑丸悬浮于身后,这才踏足其中。 沿着青砖小径向迷雾深处走去,王贲左右打量,雾气中能看到一些隐隐绰绰的建筑轮廓,他怀疑自己应该是行进在一片建筑群中。 “栖霞令能够打开这里的禁制法阵,便说明我的猜测推断是对的,这里果真是栖霞宗的洞天福地……竟然在真灵界中,看来鬼怪世界和元始世界的联系,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深一些。” 在鬼怪世界的传说神话中,真灵界又漫天开辟而出,现在看来,真灵界却是元始世界修士大能们开辟出的洞天福地,不,应该不是洞天福地那么简单。 真灵界也好,鬼怪世界也罢,或许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但现在可以肯定一点是,当初在鬼怪世界横行无忌的漫天中,有一位或许就是栖霞宗的元婴老祖,所以才会在这真灵界中留有一片洞天福地。 沉思中,王贲也已经走到了青砖小径的尽头,一座白墙院落呈现在眼前,小院前有一颗高大古朴的松树,松树茂密的树冠有一大半延伸到了雾气中,而展露在外的一小部分上则结满了红扑扑的果实。 鲜艳的红果子,表皮光滑,乍一看很像是苹果,总之不可能是松果,很显然,这颗古老的松树也不是凡物,结出来的果实,每一颗都绽放出清光,并且飘荡出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味儿,非常好闻,也能勾起食欲,王贲便是顺着这股清香,注意力被这颗古朴松树所吸引。 看着那一颗颗圆润红彤彤的果子,有种上前摘下吃一口尝尝的冲动,王贲摇了摇头,继而看向庭院门户,见门头上挂着匾额,上书:清心观。朱红大门一半关着,另一半则是敞开着,透过门户,的确能看到庭院中有一座道观。 依旧是用飞剑探路,确认庭院内没有任何危险,王贲这才踏足其中,可当他经过古朴松树的时候,怀中的栖霞令突然跳了出来,悬浮于半空,缓缓闪烁光亮,松树枝丫摆动簌簌作响,仿佛是在和栖霞令彼此交流沟通? 很快,令牌便又恢复正常坠入手中,王贲盯着松树看了一阵,以精神力与神识探查,却好似泥牛入海,无法感知任何有用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颗古老的松树灵性十足,或许都已经成精了。王贲也不想节外生枝,正要跨入门户,松树枝丫摆动间,却是落下了一枚红彤彤的果子,香气扑鼻。 “这是给我的?”王贲伸手一拂,果子收入了储物戒中,再次用神识和精神力感知松树,得到了一个极为模糊的回应,就像是在听信号很差的收音机时,滋滋滋的杂音不断,其中夹杂着一两句声音,很难听清楚。王贲看了这颗松树两眼,抬脚踏入庭院之中。 庭院中也种了些灵植,左右两侧各有一颗松树,不如外面古朴松树那么高大,但也是枝繁叶茂,并未结果子。 院落中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传出风吹枝叶的沙沙声,王贲进了道观正殿,踏入其中的瞬间就感知到这道观不对劲,里面的灵气格外充裕,像是笼罩在一个品质很高的聚灵阵中一样。 “以后倒是可以在这里修炼。” 王贲左右打量了两眼,没有找到阵法的痕迹,要么是隐藏的很深,要么就是整座道观有问题,他听古老道提到过,在内陆一些大宗大派中,聚灵法阵已经被淘汰了,他们现在用灵地来提升修行环境的质量。所谓灵地,可以看作是聚灵法阵的恒定版本,效果更好,且无需灵石就能启用,非常方便且效果很好。 眼下这座道观,就让他想到了灵地,洞天福地中的灵气原本就要比外界更加充裕,而这座道观中灵气则更胜几分。大殿内陈设简单,两侧是朴素的顶梁柱,各有香炉以及烛台,正中则矗立着一座神像,神像是一位青袍老道人,底下则有三个玉质的蒲团。 王贲眼神一扫,却是挑了挑眉头,三个蒲团排列并不整齐,显得有些凌乱,其中有一张蒲团上还能看到较为清晰的脚印,脚印能够保持这么久,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活人?栖霞宗早已在数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上到元婴老祖,下至寻常弟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当时也成了一桩咄咄怪事。 当然,几百年对于修为境界高深的修行中人而言,其实也不足以决定生死,尤其是寿元长达千年的元婴老怪,区区数百年完全耗得起。王贲便警惕起来,身后的剑丸蓄势待发,随时保持着出手的姿态。他在大殿中转了两圈,还在蒲团上盘膝坐下,闭目在脑海中模拟这道观大殿曾经发生的事。 道观中应该有人正在参拜或者修行,蒲团像是法器或者法宝,能让人清心静气,提高了吸收、运转灵气的效率。三个道人就如眼下的王贲一般,盘膝坐在这神像下的蒲团上,突然受到惊动,或许是外面发生了乱子,以至于他们急匆匆跑出去,打乱了蒲团,都顾不上将其整理摆正。 栖霞宗在元始世界销声匿迹,这与鬼怪世界中混战的神话有关吗?在真灵界开辟洞天福地的肯定不止栖霞宗这一家,鬼怪世界神话传说中,明确有混战的记载,或许可以找古老头打探一下,元始世界中还有没有和栖霞宗相似的宗派。 王贲起身后,绕到了神像后方,发现了一个厢房,房门同样是打开着的,他走进去后便微微一怔,却见到屋内桌上有两杯茶水,茶水还在飘荡着热气,好似刚刚倒下没多久似的。 “真有人?”王贲环目四顾,厢房不大,除了桌椅外,便是一整面墙的书架,并非什么玉珏竹简之类,而是一本本正儿八经的书籍,书名各不相同。 他这会儿真有些迷糊了,如果真灵界中还有其他人存在,自己开启禁制法阵,一路走到这儿,也没怎么藏匿踪迹,必然会被他人察觉,但到目前为止,并未感知到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但这道观中诡异的布局,却像是不久前有人待过,然后突然离开。 温热的茶水,蒲团上的脚印,都显得十分诡异奇怪。 王贲还想到了一个可能,这里发生的事都是在几百上千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时候,但因为某种原因,比如禁制法阵,导致此地的一切都被定格。 多想无益,他干脆在书架上翻找起来,此行目的就在于探索这栖霞宗的秘藏,希望能有所收获。 第两百三十四章 剑灵塔 正面墙都是书架,但简单扫了两圈,上面摆放着的一大半都是道家典藏,并无什么神通、功法,里里外外都翻阅了一遍也没收获。 王贲也不着急,又在道观四周找了一圈,发现东南方向还有个庭院,院子里矗立着一座宝塔,大约有四五层高,就在宝塔入口处躺着一具好像刚死没多久的尸首,尸首流淌出的血液汇聚成一个小水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尸首穿着打扮也是道士模样,在其手边还有一把折损的长剑。 长剑沿中间一分为二,剑刃上铭刻着‘知我’二字,应当是这把剑的名称。王贲小心翼翼的上前,唤出了剑丸悬浮于身侧,精神力神识扫去,能够从这把断裂的长剑上感知到澎湃的灵性,以及锋锐无双的气息,只是神识探查,脑海中像是受到了剑气的横扫,有种刺痛感。显然,这也是一把飞剑,并且品质不俗。 “栖霞宗的弟子?还是和我一样外来的冒险者?”王贲手捏法诀,地面隆起一只土灵手掌,将尸体连带断剑翻了个边,在这过程中没有任何异样。确定安全后,他这才上前检查尸首。尸首是个中年修士,脸上表情定格在惊恐与畏惧之色,双眼瞪着,翻了个边后,刚好是直直瞪着王贲。 “栖霞令……他也是栖霞宗弟子?” 地上除了断裂的飞剑,还有一个表面绘制了云霞景象的储物袋以及一个令牌,储物袋有禁制封锁,暂时无法打开,不过令牌却让王贲感到眼熟,正是他从拍卖会上买来的栖霞令。这中年道士身上还有几个储物法器,一个储物戒,一个储物腰带,两个储物袋,看来家底很厚实。 其中有一个储物袋可能是禁制被破坏了,也可能是储物袋的主人正准备从里面取东西,因而没有设防,王贲从中取出了不少东西,既有他认不出来的丹药、材料,也有些各式各样的功法术法,甚至还有两门神通。 只从这些功法名称就能看得出,几乎全都是与栖霞宗相关的术法,什么《霞光万里》,《紫霞功》,《朝霞夕来》……等等,而且这些功法级别档次应该都不低,全都被系统面板所收录,既能当做升级功法的材料,也能直接提升。如此,王贲的判断也没错,这具尸首应该就是栖霞宗弟子,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又为何会死在这里? 他将这具尸首收入了储物戒中,然而却发现尸首在收入储物戒后就开始高度腐化,几乎是转眼间,原本栩栩如生的尸体便成了闪烁着琉璃光晕的骸骨,在骸骨中还有一颗混元的金色丹丸。将其取出来后,神识感知中,丹丸散发出一股凌厉至极的气息,比他炼化的剑丸要更犀利,好像随时都会喷涌出无数剑气! “这是金丹……而且是剑修的金丹?”王贲没见识过真正的金丹长得什么样,只能根据古老道向他介绍的一些有关金丹修士的信息,判断出这枚金色丹丸的来历。如果真是剑修的金丹,那表明这具尸首的身份乃是金丹期的剑修! 金丹滴溜溜的转动悬浮而起,竟然不受控制的向那座宝塔飞去,王贲抬手打出一道灵力,将其给束缚在半空。宝塔的门户大开,里面却略显昏暗,也不确定是否安全,但在靠近后,会有种后背发凉的危机感,显然是有布置法阵禁制,王贲取出了自己的那枚栖霞令,但灌输灵力后毫无动静,危机感依旧存在。 他想了想,又将自那具尸体身上找到的栖霞令拿出来,令牌当即飞出一道光华,投入了宝塔之中后,只听得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之声,眼前的宝塔突然散发出万丈光芒,一道洪亮的声音直接响彻在识海之中:“长老令,可入剑灵塔第四层!” 剑灵塔? 王贲抬眼一瞧,原本这座宝塔大部分都笼罩在迷雾中,也无法看清具体的模样,如今光芒冲天,将雾气打散,显露出真容,遥遥望去,好似一把利剑矗立在跟前,剑光刺眼。怪不得称其为剑灵塔。 至于长老令,值得显然是他手中的这枚栖霞令,栖霞令出自那具尸首,也就是说那具尸首不仅是栖霞宗中门人,更是长老之流?金丹期修士也确实不同于寻常门人弟子,但让王贲更感兴趣的是,这个栖霞宗难不成还是一个剑修宗门? 从古老的的介绍来看,栖霞宗向来都非常低调,若非数百年前挖掘出了栖霞宗的秘藏,由此得知这个修仙宗门在修行界被除名,销声匿迹,恐怕都没几个人会想起栖霞宗来。至于栖霞宗主修的是剑修还是术法,外界自然也就不太清楚了。 剑灵塔的禁制法阵已经打开,王贲便略微放松了对那枚金丹的束缚,金丹直接飞入宝塔之内,王贲紧随其后也踏入宝塔。在进入宝塔的瞬间,眼前剑光穿梭闪烁,最后相互交织,好似一张剑网,几乎是擦着他的周身上下飞过。 若是换个胆子小的进来,怕是一个照面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了。王贲自然是巍然不动,盯紧打量周围情况,却见这是一个白茫茫的空间,脚下像是水面,每踩一步,都会有涟漪荡漾开来。 半空中则悬浮着一把把剑刃,全都是飞剑,且并非凡品,每一把剑刃都散发出格外凌厉的气息,灵性十足,当王贲炼化的那枚剑丸混入其中时,立刻就受到了围观,一道道剑光不断闪烁飞过,擦着王贲的飞剑,就像在玩闹似的。相比之下,王贲炼化的这把飞剑在灵性上就远远不如了,显得十分呆板。 “剑灵塔……原来是存放飞剑的所在!”王贲啧啧称奇,心想如果把这座剑灵塔给打包卖掉,所得的资源估计够他直接修炼到元婴境界了。当然,这座剑灵塔也并非他所有,虽然靠着那柄长老栖霞令混入进来,可只能踏足剑灵塔第四层,他曾观察过,剑灵塔大约有十几层,大半都被遮掩在雾气之中,展露出来的就有六七层。 眼下只是第一层而已,王贲抬眼看去,见到空旷白茫茫的大厅中间,有一道蓝色的光柱贯通上下,猜测可能是通过这道光柱前往上一层,于是便走了过去。在这过程中,周围悬浮在半空的各式各样飞剑也都争相在他身旁掠过。 其中有不少主动停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且散发出一股亲和力,似乎希望王贲能够伸手握住自己。很明显,这是飞剑在择主,剑灵塔中收藏着这么多的飞剑,在王贲看来,更像是一个武器库,只不过现代的枪炮等武器都是实打实的工具,工具自然不会有什么灵智可言。但修仙世界中的飞剑就不一样了,充满了灵性,甚至诞生出智慧都是有可能的。 法宝有灵,修行者会挑选价值更高的法宝,而法宝同样也会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主人,这其中又以飞剑为代表。王贲修行的御剑诀中,就提到过一些飞剑择主的事迹以及相关信息,对于剑修而言,本命剑的重要性甚至不弱于金丹、元婴或者神魂。所以只要有条件的话,剑修都会选择一柄最好的飞剑来炼化为本命剑。 但飞剑或者剑丸都具备很强的灵性,不同于寻常法器、法宝,想要炼化一些特殊的飞剑,不是靠着高深修为以及充沛的灵力就能强行做到的。而是要得到飞剑的认可,只有这样才能更好、更深层次的炼化飞剑,并且也能从中获取好处。眼下,剑灵塔一层的这些飞剑就看上了王贲,不过王贲却没看中它们。 哪怕是第一次来这座剑灵塔,他也知道层数越高,其中的飞剑也就越好,王贲是打算以剑修筑基,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把上好的飞剑。况且人也总是如此,主动凑上来的显得廉价,不会看中,反而是自己苦求不得的,才会将其当做真正的宝物看待,王贲也不能免俗。 他径直来到了蓝色光柱跟前,那颗滴溜溜转个不停的金丹在前面带路,很想一头扎进光柱之中,却被王贲以灵力束缚住。“这金丹来自于外面的尸首,尸首应该是栖霞宗的长老,并且还是一名剑修,身上没什么外伤,说明战斗结束的很快,而且作为剑修,他的飞剑却被直接打断,这也证明他的对手实力远高于他……死后金丹却执着的闯入这剑灵塔,这是他临死之前的执念吗?” 王贲对金丹了解不多,只能根据自己现在对修行功法的理解加以推导,他现在虽然尚未筑基,只是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但也算是踏入了修行的门槛,多少能够窥得一丝有关修行长生大道的风景和奥秘之处。所谓修行,其实是以个体的人身来和天地宇宙的大环境不断进行交互,并且在这过程中加大紧密的联系。 灵气则充当着媒介,而修士不断突破一个个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都是以自然界个体,向整个天地宇宙不断靠近的过程。正因如此,高阶的修士才能够做到呼风唤雨,移山倒海,这都是大自然的伟力,所谓仙人其实在某一方面而言,已经能够代天而行了。 说起来,在鬼怪世界中,超凡者借助魂灵精魄不断向高境界提升,包括后来鬼怪世界的天道意志觉醒,逐步完善了这一条迥异与修仙系统的超凡之路,在获得自然伟力的过程中,鬼怪世界的超凡者其实与元始世界的修行者是在通道而行,彼此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想要做到代天而行。 只不过,在最后阶段双方却产生了天壤之别,鬼怪世界的高阶超凡者,在获得了天地伟力加身之后,其余整个天地大环境、乃至天道的联系变得密不可分,甚至于融入了天道之中,在这其中,世界意志是占据了主导地位。 就好比那个九幽的老鬼马老三,他凭借着自己的个人能力,一步步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爬到了顶端,成为有史以来,鬼怪世界的第一位本土神灵。在这过程中,天道意志的垂青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可以说是占了绝大多数,因而可以预见到,马老三在成神之后,必定也会受到天道意志的限制,在于天道意志密切联系的过程中,他会逐渐失去自己的独立意志和思想,渐渐成为一个天道意志所控制下的傀儡! 修行之法却不会导致这个结果,修士在不断提升境界的过程中,难免会与天地自然产生密切的联系,王贲也相信在元始世界同样存在着天道意志,但修仙者追求的是长生逍遥,自然不会被天道意志所束缚,因而在修士成长的过程中,不断突破的每一步,炼气、筑基、结丹、元婴,都会将自身的神魂意识牢牢把控护卫,免得遭受外来的影响侵蚀。 如此一来,金丹其实在某一方面,也能看做寄宿了修士神魂的载体,王贲眼前这个金丹来自一位剑修,其神魂依旧有所残留,不,连残魂都比不上,顶多只是一道执念。 “这个剑修临死时也要进入剑灵塔,哪怕只剩下了一枚金丹也执念不消……是因为这里有什么能拯救他性命的宝贝?”王贲稍微放松了对金丹的束缚,与其一道踏入了蓝色光柱之中,瞬息之间,好似有一道道透明的剑气刺入了识海之中,但又像是错觉,待王贲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不同于底下的一片纯白,而是出现了一片湖泊,湖泊笼罩在飘荡的雾气之中,难以看清雾气背后隐藏了什么东西。怪不得脚踩下去会产生涟漪,原来真的是行走在水面上,王贲有些好奇的在这湖面上踏足而行,而金丹则直直向湖中心的蓝色光柱飞去。 没错,第二层同样也有一道贯穿上下的光柱,很显然这也是通往上一层的通道。 第两百三十五章 残魂与飞剑 蓝色光柱连接着上下层,只不过在这第二层的湖泊之中,没有看到任何一把飞剑,王贲抬手打出一道灵力束缚住金丹,让其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跟前,不要太活泼。同时四下打量,心想难道飞剑都是潜藏在迷雾之中? 当他无意中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飞剑都在湖面之下,一把把形态各异的飞剑在水下如同鱼儿般穿梭不定,偶尔会有几把飞剑聚拢在他脚下,正如在第一层遇到的飞剑拦路一般,他又被这些飞剑给盯上了。有湖水阻隔,这湖水也不简单,神识和精神力都无法穿透过去,也就难以感知这水下的飞剑质量如何,但想来应该是要比第一层更强一些。 第二层的飞剑数量比第一层也要小,王贲脚踩一圈圈涟漪,向着蓝色光柱走去,继续上到了第三层,这一次他又感受到了剑气贯穿识海,并且确定这不是错觉! 他好像还听到了一剑刃出鞘的清吟,莫名心血来潮,有所预感,继续向上能大有收获。转眼间,便已经到了第三层,这里同样是一片湖泊,只不过相较于第二层,湖泊显得更大,这是因为笼罩在湖面上的雾气飘散了不少,渐渐展露出湖泊的全貌来。布局与第二层相差无几,脚下来回穿梭不定的飞剑好似游鱼。 第三层的飞剑在数量上倒是和第二层差不多,不知道是否在质量上有差距?王贲四下打量了一圈,脚下不停,径直前往第四层,若非这枚令牌限制,只能到剑灵塔四层,他还想着爬到顶层看看。 当踏入蓝色光柱的瞬间,耳边剑吟声更加清晰,眼前流光闪烁,他尚未站定,却见到一抹剑光直直飞来。悬浮于王贲头顶的剑丸感受到了凌厉的剑气威胁,自动护主,却被王贲收回了识海。任由剑光直直刺过来,却在额前一寸处停下,皮肤上能够感受到一股冰凉之意,王贲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剑光停在眼前,光晕之中却是一柄湛蓝色飞剑,剑刃修长,在剑尖部位却又有个小小的弧度,看起来倒像是在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样,不过那凌厉的气势确实压迫力十足,换个胆小点的怕不要被直接吓死。 王贲后退了一步,想要与这把热情过头的飞剑拉开距离,而那枚领路的金丹则是主动朝飞剑靠了过去,并且绽放出微弱的灵性光晕,似乎是在呼唤这把飞剑,然而飞剑根本就不理睬金丹,绕着王贲飞了一圈,又笔直的竖在了王贲跟前。金丹滴溜溜跟在屁股后面也飞了一圈,继续往飞剑上凑。 王贲这时也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第四层同样是雾气升腾缭绕的湖泊,只不过湖泊更加清晰,相应的,雾气则要淡薄许多,就宛如飘荡在温泉上的热气一般,朦朦胧胧中,似乎能看到远方一片山峰。这就很有意思了,剑灵塔内自有一番天地,而且看起来还不小,相当于在洞天福地里再开辟出洞天来? 正当王贲思索之时,眼前的金丹却突然产生了变化,一抹光华从中射出,却是在半空投影成一个朦胧模糊的人影,其体型轮廓与塔外那具尸首颇为相似,应当是那尸首的神魂?只见这道模糊的人影抬手一指,打出一道法诀落在那飞剑上,“绝影!宗门遭受大难,正是你出山之时,还不快来助我!?” 王贲见状,祭出了剑丸眯眼看热闹,金丹果然是奥秘不凡,他在拿到手之后仔细用神识、精神力感知了一番,并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妥,由于高阶修士都具备一些保命手段,所以他也是重点检查过,得出结论,这枚金丹主人死得彻底,金丹里只有一道执念,连残魂都比不了,现如今再看来,却是他自己看走了眼,这道模糊朦胧的身影,明显是神魂之流。 其口中的绝影,说的应当是这把神异非凡的飞剑,飞剑在法诀的束缚下不断挣扎,发出一阵阵清吟,更有无数剑气狂乱飞舞,无数剑气好似蛛网般朝那道模糊身影当头罩下,模糊的人影只是一道残魂,拼尽全力再次打出一道法诀,不,这次是剑诀,金丹修士才能掌握的剑诀,若是寻常飞剑,在这剑诀之下自然是乖乖俯首,但绝影可不是寻常飞剑能够比拟的,剑光闪过,剑诀顿时被斩得七零八落,连带着那朦胧不清的残魂也被一分为二。 不过残魂之躯没有实体,转眼就又恢复如初,只是显得越发淡薄,好似透明的影子,随时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声音凄凉道:“绝影,我知晓你的高傲,可宗门遭受劫难,老祖仙逝,诸多师兄、弟子也尽皆身陨,你身处剑灵塔中,受我栖霞宗诸位祖师、高人供养万年,难道就不讲一点情面吗?” 来硬的不行,这是要来软的了? 王贲拉开了距离继续看戏,不难看出,这道残魂的目的是要降服飞剑绝影,这或许也是那身陨的金丹修士的执念,然而这把唤作绝影的飞剑却很有脾气,根本不愿为对方所用。 残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继续劝说道:“绝影,我知晓自己没资格成为你的剑主,但眼下处境艰难,宗门遭受大难,我们应当同心合力,才能跨过这次劫难,只要有剑灵塔在,日后终有一天,能够再现宗门的荣耀,如今整个栖霞宗内,唯有我还有一线希望,绝影,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飞剑悬浮于半空嗡嗡作响,似乎是被他给说动,向着残魂靠了靠,残魂见状大喜过望,有了绝影,他便能把握住这一线生机,再凭借秘术夺舍那闯入宗门的无知炼气期小修士,便能够重回世间,借助这剑灵塔,想必日后成仙作祖都有很大的希望! 残魂在现身之后好似就没有理睬过王贲,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无视了王贲,只不过王贲一介区区炼气期的修为,在他看来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自己摆布!残魂本跟脚来时栖霞宗的长老,金丹大成,曾被誉为栖霞宗老祖之下第一人,然而在那场浩劫之中,栖霞宗的元婴老祖都没能逃得掉生死大劫,好在老祖元婴崩溃之际传授了他一门保命秘术,这才得以在身死之后,于金丹之中藏匿一道神魂,死中求活。 自此之后,他就被困在这真灵界中不知多少岁月,岁月无情,时间拖延得越久,他的残魂也就越发孱弱,如此再被困个十年八年,或许就真的化作飞灰湮灭,但王贲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残魂盯上了王贲这具充满了活力的身躯,这简直就是为他夺舍重生而准备的。王贲在真灵界中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在眼里。 当王贲试图破解药田附近的法阵禁制时,残魂极为紧张,他知晓栖霞宗的法阵有多强大,哪怕在那场浩劫中,护山大阵等一些禁制都受损严重,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炼气修士能够造次的。王贲试图破解禁制的行为就是在作死,若非残魂出手相助,王贲肯定会被那法阵禁制给抹除性命。 残魂以秘术保命,无法对外界做太多的干涉,他每次行动都会流逝所剩不多的灵性,在这种状况下,灵性便是生命力。但为了王贲,他也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并且都已经打算慢慢的放开禁制法阵,引导王贲找过来,结果却没料到,王贲竟然得了一块栖霞令,不过那块栖霞令只是寻常弟子的令牌,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打通剑灵塔的通道路径。 这背后自然是残魂动了手脚,使得王贲找到了这里,尔后发生的事,也都是依照他的计划所进行。王贲在他身上找到了一块长老栖霞令,以此得以进入剑灵塔,残魂则藏匿在金丹中带路,最终来到了剑灵塔第四层,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绝影飞剑。剑灵塔有十几层,王贲先前猜得没错,层数越高,供养在其中的飞剑也就越厉害,但绝影剑不一样,虽然处于第四层,却非常特殊,乃是一把仙剑。 剑灵塔中飞剑的跟脚,都是后天打造而成,塔顶有几把更是元婴以上的大神通者亲自铸造而成。而绝影剑却是一团先天剑气,经过一番因缘巧合,主动化形并且自主扛过了天劫,乃是先天飞剑,是以哪怕现阶段其发挥出的威力不如上层的飞剑,可绝影的潜力是极高的。在栖霞宗繁荣昌盛之时,天才修士层出不穷,几乎每一位天才都曾梦想着成为绝影之主,因为这把飞剑具备的潜力不可限量。 然而绝影剑的高傲也是栖霞宗中众所周知的事,前后不知有多少惊才艳艳的剑修,求见绝影而不可得,残魂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当时的他还要面对一些竞争对手,而现在却不必担忧会有人和自己争抢,毕竟整个栖霞宗只剩下他一人了。他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语,也是发自真心,既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了绝影。 眼瞅着绝影朝自己靠过来,残魂喜不自胜,只要成了绝影剑主,自己在夺舍重生之后,几乎能立刻恢复本尊修为,届时再在这剑灵塔中好好温养清修一番,栖霞宗内还有不少修行资源,完全够自己冲击元婴,等到成就元婴,他就有充足的信心,恢复栖霞宗往日的荣光! 然而,蓝光一闪,绝影在靠近残魂之后,突然又在半空划过一道曲线,掉头向着王贲飞去,残魂微微一怔,心想这炼气期的修士莫非有什么特异之处,才引起了绝影的额外关注?自他上到这第四层后,绝影就表现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反应。 残魂并不认为绝影是要认王贲为主,毕竟这只是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想当年栖霞宗内在百年之内结丹的天才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才修行几十载就能结丹的天才精锐,残影当初就在四十多岁时结丹上品,惊才艳艳,天资不凡,即便如此,也没能入得了绝影法眼,更遑论这个小小的炼气修士了。 他只想着,王贲身上或许是有什么特异之处,引起了绝影的好奇,绝影飞剑灵性如同顽童,好奇心非常重。当初栖霞宗每年有新弟子入门是,都会被绝影关注,或是戏弄一番。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令残魂目眦欲裂,直接看待住了,却见绝影飞剑在王贲跟前停了一会儿,散发出灵性,似乎在与王贲‘交谈’,下一瞬,便直直刺入了王贲的额头,消失不见,却是被收入了王贲的识海之中! 与此同时,王贲周身上下突然爆发出一道道锋锐强烈的剑气,甚至都搅动周围的空气不断震颤,平静的湖泊也随之产生了涟漪和波浪,水波狂涌,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挑动,紧接着,就看到一把,两把,三把……数不清的飞剑,化作五颜六色的剑芒从水面之下齐齐飞出,万剑齐发,剑气纵横三万里! 这些剑芒全都安静的竖立在半空,形成了一片飞剑丛林,但这时湖泊的动静并未平息,反而还变得越发激烈,残魂转过头来,愕然注视着,只见一道奇怪的山峰自水面之下缓缓升起,这座山峰通体平滑,好似刀劈剑砍,棱角分明,没有任何一丝植被迹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把把形色各异的长剑,乱七八糟的插在这山峰之上。 “万剑峰!”残魂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绝影居然主动择主,并且选择的剑主还只是个尚未筑基的炼气修士,而这个不值一提的炼气修士,竟然还能引出万剑峰!难不成我是陷入了某种幻术之中了? 万剑峰乃是剑灵塔中核心所在,也可以说是剑灵塔的本体,曾经有仙人施展无上神通,将整座万剑峰炼化打造成了一座宝塔,用以收藏天下所有飞剑,后来被栖霞宗开山老祖所得,以此作为栖霞宗的镇山之宝。 第两百三十六章 禁忌筑基法 万剑峰在栖霞宗以及这座剑灵塔,都具备特殊的意义,以往只有在栖霞宗内有天赋才情俱佳的弟子,炼化剑灵塔高阶上品飞剑时,才能引动万剑峰现身,这在栖霞宗内,也被当做了千年不出世的绝世天才的标志。 想当初,这残魂以筑基圆梦境界降服炼化了中品法宝飞剑时,都没能引动万剑峰,在他的记忆中,万剑峰上一次现身,还是当时栖霞宗元婴老祖年轻时炼化飞剑的事,没想到如今却又因为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请出了万剑峰来! 万剑峰上无数宝剑清吟不止,悬浮于半空的飞剑也都齐齐震声,剑吟好似龙吟般整耳欲聋,这是在庆贺,庆贺绝影飞剑寻到了主人,庆贺剑灵塔又将出现一位绝世天才!残魂终究是金丹修士,多少也有些定力,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身来,注视着完全笼罩在层层剑光中的王贲,他心想这份机缘,如果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残魂既感到羡慕又十分嫉妒,甚至生出了要抢夺机缘的念头,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未付诸行动,万剑峰以及这些悬浮于半空中的飞剑可不是摆设,此时都会给王贲炼化绝影飞剑提供保护。如果再剑灵塔外面,残魂倒是还有机会横插一手,虽然只是一缕残魂,但还是能够调动一丝法阵禁制的力量施加干涉。 但在这剑灵塔就不一样了,栖霞宗当初鼎盛之时,剑灵塔鼎鼎大名,甚至吸引了不少外面的剑修,愿意付出极大地代价,只为了能进入剑灵塔。剑灵塔中收藏的飞剑,自然不会卖与外人,相当于栖霞宗的根基,只要剑灵塔还存在,栖霞宗就不怕培养不出天才以及高阶修士来。外来的剑修付出代价进入剑灵塔,倒不是冲着塔里的飞剑来的,而是为了在这剑灵塔中蕴养自己的本命剑。 曾经,剑灵塔也有剑修圣地之称,不论是在剑灵塔中炼化飞剑,亦或者蕴养飞剑,都得得到极大地增益,并且还不用担心受外界干扰,塔中主人便是万千剑灵,会庇护塔内的剑修不受外来干扰和伤害。 尤其是王贲眼下炼化绝影剑,更是得到了剑灵塔的全力庇护,残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若是想不开出手打断、干涉炼化的过程,怕是会被这万千飞剑直接斩成一块块碎片。他此时真切感觉到了什么叫造化弄人,天意无常,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结果辛辛苦苦却给他人做了嫁衣,若非残魂暗中出手相助,王贲是不可能找到剑灵塔,并且进入其中的。 “罢了,罢了,天命如此,人力不可违抗啊。”残魂深深叹气,“这小子能得到绝影的认可,想来也是一位天资才情不在老祖之下的天才,老祖当初拼着元婴溃散,也要护住我真灵不灭,便是希望能为栖霞宗保留火种,只可惜,我这残魂之躯苟延残喘至今,已然看不到任何希望……” 在重重剑气的包裹之下,王贲也进入了玄妙的状态中,识海中绝影剑大方光明,散发出无边剑光,将他整个识海都给充满。原本炼化的那枚剑丸这会儿已经被挤了出去,绝影剑多么骄傲,怎么可能愿意和另一把剑同处一室? 这倒是让王贲看的好笑,觉得这把飞剑很有脾气,不过这绝影剑也确实不凡,炼化的过程非常顺利,顺利到王贲不用多做什么,绝影剑便主动与神魂绑定,而在这过程中,灵力也在不断的提纯强化,转化为了一缕缕锋锐的剑气,这是绝佳的筑基时机,可惜王贲此时却没有合适的筑基功法,便想着等炼化了绝影剑后,再做筑基打算。 但就在这时,一缕声音却突兀的出现在识海中,声音缓缓讲述出了一门剑修的筑基之法,这是那残魂在给他传音。王贲其实并非放松警惕,由于炼化这把绝影剑的时候,不需要他耗费太多精力,便时刻提防着那道残魂,从残魂突然现身,并且企图降服绝影剑,王贲也不难推测出事情的经过,自己被当做了工具人给利用了。 因而他当然是戒心很强,识海中传来声音的瞬间,就知晓这是那残魂所为,心念一动,剑丸便化作一道剑光,指向那残魂所在。王贲并未立刻动手,他发现这残魂传音给自己的,居然还是一门筑基法,并且还是他耗费了一番力气寻找的天级剑修筑基法!他正愁着要错失这次筑基的机遇,没想到打瞌睡就来了枕头,王贲也不担心残魂传授给自己的筑基法有问题,因为已经被数据面板所收录:剑心筑基法(天道剑修筑基,有残缺,可修补升级!) 功法残缺不全在王贲的意料之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绝影剑算是一份机缘,但那残魂所作所为目的性极强,肯定是有求于自己,才传授了这门《剑心筑基法》,同时又把握住其中的窍门关键之处,作为谈判的筹码。如若此番没有数据面板,王贲或许还真的只能中招,但现在不一样了,数据面板可以直接为功法升级并且补足残缺之处。 最关键的是,升级这门《剑心筑基法》,并不需要任何积分!或许是因为这是一门天级筑基法,本身基础够高,再加上王贲收集了不少其他功法,能够作为升级材料,其中也包括《五雷法》以及《土德法》,若是没有这门天级剑修筑基法,其实《五雷法》算是次一级的选择,王贲刚刚在炼化绝影剑途中,感受到灵力澎湃无比,几乎有些失控之时,还真想到了以《五雷法》筑基,虽然只是地级筑基法,但有数据面板的升级功能,日后未必不能提升到天级筑基法,如今有了《剑心筑基法》,自然就不必考虑别的了。 “升级!所有的功法全都用于升级材料,我倒要看看,天级筑基法升级之后,是个什么等级?”意念一动,数据面板上收录的功法相继消失,作为升级材料稍显不够,王贲又增添了不少灵石,几乎掏空储物袋,再加上之前购买的那张阵盘,全都当做了《剑心筑基法》的升级材料,拿出这些东西来,王贲也是一点都不心疼。 天级筑基法已经是此界筑基法中的顶尖档次,再上一步,又会是什么? 数据面板升级倒是很快,有点像以前玩游戏,鼠标一点直接成功,伴随着数据面板上出现升级成功的字样,一股股浩瀚如烟的知识相继融入他的识海之中,霎时间,包围在王贲周身的剑气又浓郁了两分。残魂冷眼旁观,他并不知晓王贲有数据面板在身,只当这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已经按照自己给予的《剑心筑基法》来筑基。 “真是想不通,绝影竟然会主动选择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为剑主……我倒要看看,你的天资究竟逆天到何种地步,才能得到绝影的青眼相看!”残魂给出的《剑心筑基法》堪称栖霞宗最强的剑修筑基法,在栖霞宗历史上,一位位惊才艳艳的老祖大能,有一大半都是靠着《剑心筑基法》铸造了各自的辉煌荣耀。 不过这门筑基法强归强,但对修士的资质要求也是极高,曾经栖霞宗鼎盛之时,招收的弟子无一不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其中也不乏剑道种子,可能够以《剑心筑基法》筑基成功的,寥寥无几,往往是几百上千年才会出现那么一个。《剑心筑基法》能让修士获得一枚无暇剑心,在修行任何剑法、剑诀时都能得到增益与加持,对于本命剑的蕴养也大有裨益。 可以将其视为一个恒定的增益状态,既能提升剑修的战斗能力,也能提升剑修的悟性和潜力,乃是事件一等一,顶尖的剑修筑基法。不过这筑基法也有弊端,若是筑基不成,则会使得心境蒙尘,资质、悟性以及潜力都会遭受损伤以至于大打折扣。而《剑心筑基法》难度又极高,这就使得很多自命不凡的剑修纷纷追求以此筑基,结果筑基不成,反而连累自身的悟性天资,从原本万中无一的天才,沦落为资质普通的平凡之人。 长此以往,当几个被栖霞宗高层认定的一些天才,也都因为《剑心筑基法》而泯然众人,便将这门功法列为了禁忌之法,主要是为了保护那些天才,免得这些自命不凡的天才人物们,一个个都去挑战《剑心筑基法》,以至于把自己给毁了,这对栖霞宗也不是好事。于是发展到后来,哪怕是天赋异禀的弟子,也只有经历了一些艰难的磨炼以及考核之后,才能被传授《剑心筑基法》,而且还有其他限制。 如今残魂拿出来这门功法来,要说完全是为了害王贲,倒也不至于,毕竟他知晓绝影剑的高傲,能让绝影剑主动认主,这炼气期的小子应当不是寻常的天才,同时,这也被他视为是一种考验,若是王贲能够顺利筑基,他就将其收为栖霞宗弟子,传授毕生所学,将王贲培养成一代复兴栖霞宗的大能,若是不成,那自然是万事皆休,《剑心筑基法》失败,这小子天资受损,绝影剑肯定也就会弃之而去,到那时候,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接盘了。 至于这门筑基法残缺不全,却还真怪不到残魂头上,他加入栖霞宗时,《剑心筑基法》已经被列为了禁忌,当初倒也尝试着挑战过修行这门难度极高的功法,却连最基本的磨炼都没渡过。还是后来成就金丹之后,靠着金丹长老的权限,才得知了一部分《剑心筑基法》的内容,不过虽然有些残缺,倒也不影响筑基,或者说反而还是好事,降低了筑基的难度。 但他却不知晓王贲的底牌,数据面板不仅修复了《剑心筑基法》,并且还将其推演升级到了另一个高度,相应的,筑基难度自然也跟着陡增,王贲如今就感受到了压力,以他的悟性,自然是很快就掌握了这门《剑心筑基法》,然后依照功法的记载尝试筑基,需要将识海中的灵力不断压缩,再压缩,压缩到极致才能把握住一丝机会,凝结出剑心! 而在这过程中,还需要不断吸收外来的灵气,灵气卷入识海,又会带来不稳定因素,使得压缩灵力的过程十分艰难,必须要小心翼翼,才能维持下去,而一旦压缩失败,其后果也是非常惨烈的,王贲估计被自己不断压缩的灵力会突然爆发,就好像不断挤压的弹簧彻底反弹,爆发出的力量,说不定会彻底摧毁他的识海! “有难度才能挑战极限嘛!”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得就要退缩了,毕竟识海爆炸可不是小事,轻则成为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重则彻底丧失性命,这要比原版的《剑心筑基法》副作用更大。不过王贲对此却是迎难而上,他就喜欢挑战高难度! 识海中游离不定的灵力被不断压缩再压缩,悬浮于其中的绝影剑也受到了影响,好奇的飞来飞去,不过这会儿炼化飞剑的过程还没结束,绝影剑‘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就又恢复了安静。王贲暂时不管它,反正这个炼化也不需要他出力,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灵力不断压缩,识海空置后,外界的灵气又争相涌入,将识海充满。 这剑灵塔中内,灵气格外充裕,原本这栖霞宗的洞天福地就要比外界灵气浓郁,而剑灵塔中的灵气,又要比洞天福地中其他地方的灵气分部更充沛纯粹。在这种环境下修炼,那自然是事半功倍,但如此一来,却也给《剑心筑基法》又提高了难度,识海中不断涌入的新鲜灵气会打破平衡,导致对灵力的压缩变得更艰难和危险。 当王贲将灵力压缩到了一定程度时,终于形成了一个椭圆的晶体,而识海之中几乎变成一片剑气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丝游离在外的灵力。 第两百三十七章 拉拢 外界灵气涌入识海后,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被吸纳入那可椭圆晶体之中,与此同时,这枚晶体还在不断的缩小,并且在这过程中也变得更加凝实和具象,渐渐地,看起来有点像是一枚跳动的心脏。 此时距离筑基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但这时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一旦‘心脏’晶体饱含灵力,就像是压制到了极点的弹簧,一个不小心让弹簧反弹,那就像是在识海中投入了一枚炸弹,爆发的威力以及灵力风暴会在顷刻间将识海撕毁撑爆!稍有不慎,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但王贲就是喜欢这种挑战极限的刺激感。 当‘心脏’再次缩小一圈,剑心的雏形已经初具规模,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并且还能看到‘心脏’上一条条纤细的‘血管’,当然不可能是血管,而是灵力压缩到极致形成痕迹,这个时候,其实王贲就已经可以停止压缩了,只要他用灵气充盈识海,并且灌输到‘心脏’之中,就能够激活这枚剑心,筑基成功! 不过王贲却没有就此停下,他觉得自己打造的这枚‘心脏’还有继续压缩的空间,也没有达到极限,于是,他准备继续压缩灵力!但‘心脏’被继续压缩的时候,便从五彩斑斓的色彩变成了妖异的紫色,同时也又缩水了一圈,压缩灵力的过程很繁琐,而且不能出现一点疏忽,在‘心脏’初具规模的时候,继续压缩无疑会让难度成倍的增加。显而易见的是,灵力压缩的越厉害,其后爆发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 如果正常情况下的‘心脏’一不小心爆炸相当于投入了一枚导弹,那么王贲现在的冒险作死行为,就如同把导弹换成了核弹,一旦出现任何意外,那就只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但这种游离在生死边缘的刺激感,也是王贲追求的极限所在,他硬是将心脏从原本婴儿拳头大小,一点点的压缩到了拇指指甲盖般大小。 此时绝影飞剑都已经炼化完成了,这会儿就悬浮于心脏的上方,似是在看热闹,但其实也在为剑主护法,一旦王贲出现了疏忽大意的举措,使得心脏积蓄的力量爆炸开来,绝影剑多少能够替他的神魂抵挡一些伤害,当然,那也只能稍微抵挡一下,最大的可能是绝影飞剑以及会和他的神魂一道飞灰湮灭。 外面一直默默冷眼旁观的残魂,此时也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在他的感知中,王贲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已经到达了筑基期境界,这表明他用《剑心筑基法》筑基成功了!残魂都做好了准备,待会儿就让王贲拜师,可没想到这股气息转眼间就又下跌到了炼气期。这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以他对《剑心筑基法》的了解,若是筑基失败,别说是跌至炼气期,神魂都会受损严重,大多数的情况应该是昏迷过去才对。 而后,王贲的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就开始在筑基期以及炼气期之间左右摇摆,像是调皮的孩童一般蹦蹦跳跳,坦白说,残魂以他金丹期的修为,再加上栖霞宗长老的身份,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不是没见过栖霞宗弟子修炼《剑心筑基法》,其中并无一人成功,失败的迹象也都很一致,都是气息、气血衰败,昏迷个十天半月左右,眼下王贲这种诡异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难不成是筑基的同时炼化绝影剑造成了负面影响?”残魂也只能怀疑到绝影剑的头上,他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王贲此时在做什么。 识海中,心脏越来越小,从大拇指盖变成了小拇指盖,小归小,却散发出无比凌厉的剑气,使得绝影剑都不敢过于靠近,直到此时,剑心其实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若是换做残魂,能做到这一步,他绝对会欣喜若狂,然后立刻筑基,不敢再冒险半分,但王贲却依旧没有停止,他觉得还能再继续打破极限,于是小拇指大小的心脏,在他的意念操控下,依旧在缩小。 这时识海中已经空空如也,海量的灵气不断狂涌进来,填补空白,游离的灵气在进入识海的一瞬间,就被王贲以精神力挟裹,然后传输到小小的心脏中,与此同时,继续给予‘心脏’压力,使其不断缩小!心脏越来越小,同时也越来越亮,散发出的光华中似有无数锋锐的剑气,足以毁天灭地! 突然,在某一瞬间,强烈无比的光芒爆发出来,充满了整个识海,当光芒逐渐消失的时候,剑心却已经不见了踪迹,悬浮在识海中的绝影剑四下飞蹿了一番,显得有些困惑,它此前一直都盯着心脏的状况,哪怕强光爆发时也不曾放松警惕,毕竟飞剑又不是人类,不会被光芒闪瞎眼睛,可绝影剑只看到那枚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小心脏,突然不见了,像是被彻底从识海中挤压了出去,这岂不是意味着剑主筑基失败了? “筑基成功!” 在灵气源源不断融入识海的时候,王贲第一时间打开数据面板,果然看到个人数据已经发生了变化,体质、精神都得到大幅提升,身份:飞升者(散修)精神:35(筑基三层)体质:30(筑基一层),任务完成进度20%,奖励积分点数300点。王贲第一眼看到这数据面板的时候,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精神、体质的提升太大,比他经历的前两次穿越任务带来的提升都要大得多!精神直接提升了15点,体质提升了12点,更夸张的是,竟然还给了300点积分!要知道前两次穿越任务,王贲拼死拼活,最多也才得到了两位数的积分。 这回只是修行提升一个境界,居然就奖励了300点积分,王贲心道,这元始世界的位格果然是很高,成功筑基奖励300点,那若是金丹、元婴,又该奖励多少点?奖励如此丰厚,既是和这个修行世界的位格有关,同时也和王贲自身的底蕴有关,他这次筑基的难度要比某些修士结丹都要难,而难度越高,回报自然也就越高,整个识海都随之产生了蜕变,吸纳炼化灵气的速率大大提升,而剑心带来的增益,也让王贲能够完全掌握御剑之术。 睁开眼睛时,双瞳好似射出两道璀璨的剑芒,随手一招,绝影飞剑以及剑丸便一前一后浮现在身后,剑锋指向那残魂。咻咻咻!一道道剑光在湖泊上飞梭,这无数的飞剑似乎都在庆贺绝影择主,万剑峰上清吟不断,剑光闪烁之间,残魂却感到有些荒谬,在王贲睁眼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有种会被剑光斩却的感觉。我好歹也是金丹修士,纵然只剩下了一缕残魂,但无论如何也不是眼前这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能拿捏的吧? “咳咳……”残魂咳嗽了两声,“你能以《剑心筑基法》成就筑基,如此看来,绝影选择你为剑主,却也说得过去,也由此可见,你与我栖霞宗缘分不浅呐!”王贲打量着眼前的残魂,筑基之前,他没能发现其隐藏在金丹中,如今筑基成功了,依旧不能看穿对方的底细,终究是金丹修士,若是没点真本事,那才叫笑话。 王贲猜不出这残魂在先前为何要传授自己筑基法,但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不筑基法并不完整,算是在套路自己,他也就直接问道:“你是故意引我来到这里的?”“是,也不是。”残魂自恃身份,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若无我相助,以你身上的栖霞令,怎能找到剑灵塔?既然你手持栖霞令,理应知晓剑灵塔是何等存在,便也知晓,你这番得了多大的机缘,不过,你能找到这栖霞洞天来,却也算是你自己的缘法了。” 残魂奸诈,明明是引诱王贲前来,然后伺机夺舍身躯,此刻在他嘴里却成了,主动给予王贲机缘的说辞,话是真话,但隐瞒了关键信息后,半真半假,也就更能糊弄人了。王贲自然是不会全然相信他这番说辞,心里多少也猜到了真相,毕竟修行中人夺舍重生的戏码手段并不少见,金丹修士也身怀不少保命之法。 “栖霞洞天?”王贲只当自己一无所知,皱眉套问情报:“可我怎么听人说,此地唤作真灵界?”眼下身处这座剑灵塔中,王贲也有所依仗,并不是很担心与这残魂做过一场,一来他刚刚筑基成功,能有一场架打自然是再好不过,二来,炼化了绝影剑后,彼此间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联系,也是通过绝影剑,让王贲对这座剑灵塔有了更深的了解。 剑灵塔对于剑修来说,不啻仙境宝地,在此处修行对剑修帮助极大,若是有幸能炼化剑灵塔的飞剑,则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剑灵塔的保证。如果见剑灵塔中的一把把飞剑当做待嫁的闺女,那么剑灵塔就是它们的娘家,剑修自然是女婿了,而绝影剑绝对是娘家最疼爱的女儿,所谓爱屋及乌,王贲这个绝影剑主,自然也就能得到剑灵塔更多的关照与照拂,若是这残魂打算在剑灵塔中与他动手,王贲倒也不会感到畏惧。 不过话说回来,王贲这个外来女婿,在炼化了绝影剑后没多久,便知晓了有关剑灵塔的特点,残魂身为栖霞宗的金丹长老,对此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他知道的比王贲更多,而且也确实没有要和王贲动手的打算,此时听闻王贲提及真灵界,残魂感到有些惊讶:“小子,你倒是有些见识,竟然还听说过真灵界……你可知外界以过去多少年了?” 他口中所说的外界,指的自然不是鬼怪世界,而是元始世界,王贲有意要从他口中多套问一些有关真灵界的情报,便说道:“据我所知,栖霞宗销声匿迹,至今已过去了数百年,大约是两三百年前,有人找到了栖霞宗元婴老祖的秘藏,方才知晓栖霞宗已经在修行界除名。”他趁势也提到了自己手上的那枚栖霞令牌,便是从那位元婴老祖秘藏流出的玲珑宝箱中开出来的。“两三百年……”残魂叹息:“当真是岁月无情啊,不过你这小子也确实运道不错,竟能从老祖的玲珑宝箱中开出栖霞令,又得以进入栖霞洞天,此乃天意不绝我栖霞宗!” 他也没有向王贲解释太多真灵界以及栖霞宗的情况,直接就让他加入栖霞宗,“你以《剑心筑基法》筑基,依照宗门规矩,当有资格拜我宗老祖为师,我便代老祖收你为徒,日后你我之间便是师兄弟了!”他这番说辞,让王贲有些意外,皱眉问道:“栖霞宗眼下就剩下你一人,并且还只是一缕残魂,我拜入宗门,又有何益处?” 王贲这么直白的提问,让残魂一时间愣住了,继而怒斥:“我栖霞宗乃东灵州一方霸主,诸位祖师有不少都已经羽化飞仙,曾经不知有多少天赋才情优秀之人,渴望拜入宗门,你能有机缘拜老祖为师,竟然还妄言益处?” 王贲懒得听他罗里吧嗦,冷着脸转身就走。 残魂见状微微一怔,正要追上前去,却被数道剑芒阻拦,他如今只是一缕残魂,自然不敢在这剑灵塔中与王贲动手,只好呼喊道:“慢来,师弟,有好处!你加入我宗门,大有好处!只要你加入宗门,我栖霞宗诸多秘藏全都向你开放,一切天材地宝,也都任你取用!”听到这儿,王贲脚下才微微一顿,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栖霞宗眼下就是个破落户,除了你这道没几天好活的残魂外,又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残魂心头暗骂,此子天分虽高,却是个无情无义之辈,若非我传授他筑基之法,他怎能练成剑心?如今非但不感激涕零,反而还如此小觑栖霞宗,当真可恨!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不告而别 残魂却是忘了,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王贲,若非绝影剑认主,残魂势必要夺舍王贲的身躯重生。但他一番阴谋算计,最后机缘巧合全都给王贲做了嫁衣。 王贲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即便不加入这什么栖霞宗,自己有真灵界碑在手,日后总有机会破除其中的禁制法阵,栖霞宗中的一切,迟早也都属于他。况且王贲又不傻,自然能看出来这残魂对自己心怀不轨,嘴上说的再好听,也要看他做了什么,总之他对着残魂所说的话,不可能全信,顶多就信一半。 残魂自然是格外愤恨,但他偏偏还真拿王贲没什么办法,在王贲炼化了绝影剑后,他就息了夺舍重生的念头,众所周知,剑修的本命剑向来都是与剑修神魂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残魂若是再施展夺舍之法,且不说能不能成,即便成功了,但在毁灭王贲神魂的同时,绝影剑也会随之一起灭亡,他也就失去了唯一振兴栖霞宗的机会。所以眼下哪怕王贲态度恶劣,他也只能好生言语,绞尽脑汁的劝说王贲加入栖霞宗。 在残魂口中,栖霞宗来头不小,背后可是有仙人庇护的,开山祖师以及几位老祖都是羽化飞升,登临仙界的仙人!王贲当然不信,栖霞宗若是真有这么大的靠山,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残魂便告诉他,仙人不能随随便便下界,但我栖霞宗的底蕴丰厚,只要你加入进来,各类修行资源足以把你培养成羽化飞升的存在,而且在仙界又有靠山,你飞升到仙界后,自然就是如鱼得水了,这可是其他一些修行宗门梦寐以求的好处。 听他扯了一大堆,王贲最后表示我可以考虑考虑,残魂提出的条件还算优渥,若真如他所说,只要加入了栖霞宗,就可以随意调用这里所有的修行资源,倒也不是不行。王贲初入修行界,刚开始在那碧海宗中待得不是很愉快,不辞而别后,相当于是背叛了宗门,但沦落为散修日子也不好过,主要是很多的修炼资源都被各大宗门所垄断,散修虽说逍遥快活,可他们在修行之路上,多半都走不了太远。 修行之途,只能进不可退,修为是一切的根本,一旦修为停滞不前,境界就会受损下跌,到那时候,什么逍遥快活也没了,但凡是修行者,没有一个能接受从修士沦落为肉体凡胎的打击。因而散修中大多都只能在炼气、筑基境界徘徊,其中能够结丹乃至成就元婴的可谓是凤毛麟角,相比起来,宗门弟子的修行之途就要顺利太多的,当然这里指的是大陆九州的修行界,东海太过偏僻,修行环境也太差,不能算在其中。 所以说,投靠一个宗门还是很有必要的,对接下来的修行也有帮助,王贲原本的打算就是前往修行环境更加富饶的九州内陆,看能不能找到一家自己能看上眼的宗门加入,最好是剑修。如果不是这残魂早先心怀不轨,王贲对加入栖霞宗还真没什么意见,栖霞宗虽然眼下只有一缕残魂,但正如残魂所说,他们底蕴还是很丰厚的,而且栖霞宗没有其他人,这对王贲来说也是好事,省的和宗门内的修士打交道,想想在碧海宗遇到的那些恶心事,加入栖霞宗这种只剩下招牌的宗门,显然更适合王贲。 不过王贲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让残魂先履行承诺,先拿来一些修行功法、术法,或者其他修炼资源,他在做考虑。说到底,王贲对这缕残魂并未放松警惕,残魂也知晓两人之间还需要时间来培养信任,点头应承下来,转身离开了。在他走后,王贲并未离开剑灵塔,只有在这座塔中,他才有底气不怕和那残魂翻脸动手,离开这座塔,还真就不好说了。 左右无事,王贲便在塔中修行了一番,巩固境界,由于他筑基的《剑心法》本身位格就很高,又经过了数据面板的升级和完善,其效果远超寻常的筑基功法。王贲才刚刚筑基成功,就已经有了筑基三层的修为,并且也因为剑心带来的悟性增益,让他能够更好地温养这把绝影剑。 眼下,绝影剑便紧紧的悬浮于识海上方,徜徉在浓郁的灵力之中,剑心也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灵力,温养这把本命剑。对于剑修而言,本命剑的重要性不亚于金丹、元婴乃至神魂,彼此间的联系越紧密,剑修从中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大,得益于《剑心筑基法》,再加上绝影剑非同一般,王贲此时已经可以将其如臂使指,应用自如了。 不待那残魂回来,他心念一动便退出了真灵界,真灵界碑已经被他炼化,只要不涉及到栖霞宗内具体的法阵禁制,王贲不论进出,都在他一念之间,而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即便那残魂还具备金丹修士的实力,他打不过也能随时跑路。“剑灵塔能够庇护我,干脆就将进入真灵界的节点,固定在剑灵塔内吧。” 静室之中,聚灵阵散发出幽幽光芒,笼罩在王贲的脸上,他手里把玩着真灵界碑。早在鬼怪世界中,他就讲这块真灵界碑给炼化了,后来似乎还得到了系统面板的认可,让他得以带到了元始世界中来。系统面板还特地给真灵界碑安排了个背景身份——下界碎片,如此一来,就散这块真灵界碑中有什么隐患,也都被洗刷干净了。 他念头一动,真灵界碑上就闪烁起了光亮,但只是闪烁了两下便消散不见,却是王贲将下次进入真灵界的地点安置在了剑灵塔中,免得落在其他地方会被那残魂针对。王贲算算时间,自己这回在那栖霞宗剑灵塔中筑基,前后大约耗费了四五天时间,不知道这外界时间流逝可有变化?其实他早先在栖霞宗那处药田中也简单试验了里外的时间流速,当时检验的结论是,真灵界内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但后来踏入法阵禁制之中,隐约就察觉到时间规则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后来进入剑灵塔后,这种预感更加强烈。 一念至此,他便起身出门,见外面天色昏暗,庭院中处处都挂着昏黄的灯笼,有个宫裙女子守在门外不远处,见到王贲出来,立刻躬身上前行礼,口称见过公子。王贲就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闭关修炼过了多久?宫裙女子闻言心下有些好笑,嘴上则回道,公子闭关不过须臾功夫,还不到一刻钟呢。寻常修行中人闭关修炼,无论长短,大多都是以年计数,这才称得上是闭关清修,在宫裙侍女眼中,王贲刚进房间没多久便出来,哪里称得上是闭关? 而王贲听她这么一说,便挑起眉头,看来这次前往真灵界剑灵塔,时间规则变化很大,他在剑灵塔中筑基花费了四五天时间,结果外界一刻钟都不到。就是不确定这时间流速是否固定,如果是固定的,倒是可以打个时间差,在剑灵塔中修行。但眼下也不好再进入真灵界做实验,王贲就暂时按下了这个想法,打算等以后再说。另一边,残魂废了不小的力气找来了丹药与术法,结果折返回来时,就被拦在了剑灵塔外,忍不住破口大骂:“当真不为人子!混账东西,走就走了,你好歹打声招呼,把栖霞令给我留下啊!” 残魂气坏了,他也没想到王贲会和自己玩这么一出,不辞而别就算了,栖霞令牌还在剑灵塔里呢,这就导致他根本进不去剑灵塔,就好像你出门把钥匙落在家里,结果门是关上了,但你也进不去了。残魂原本的计划是在剑灵塔中闻言魂魄,多少能够多撑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把王贲培养出来,让他去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夺舍对象。现在就却连剑灵塔都无法进去,残魂破口大骂了一通之后,也别无他法,只好钻进了金丹之中,保存元气。 王贲自然是听不到残魂的骂声,不过就算听到了也无所谓,两块栖霞令都在他身上,他也是特地带出来的。剑灵塔在栖霞宗的地位十分特殊,它只认令牌不认人,残魂是栖霞宗的金丹长老,可他没有令牌就绝对进不去,正因如此,王贲也才能安心的将下次降临位置标记在剑灵塔中。既然现在时间还早,王贲便回到静室继续打坐修炼,不得不说,外界和栖霞宗洞天,尤其是剑灵塔中的灵气环境相比,差距太大了。 哪怕这屋子里还开着聚灵阵,也比不上剑灵塔中的万分之一,坦白说,王贲都想一直待在那座剑灵塔清修了。“道友,道友!”月上中天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王贲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来者自然是古老头,古老头在登上了这艘乙水舟船后,就马不停蹄的跑去拍卖会上消费去了,瞧他笑得满脸褶子,应该是收获不小,咧着嘴笑道:“今天可真是好运道啊,我在拍卖会上拍了三个问道盒,都没想着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结果你猜开出了什么?” 王贲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我哪里知晓。” “哈哈!”古老头怪笑一声,凑上来一点也不见外,一屁股就坐到了王贲跟前,而后袍袖一挥,两人跟前便凭空出现了饭菜酒食,古老头先是眉开眼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跟着又给王贲倒了一杯,“道友你既然在搜集筑基法,肯定是希望能找到一门天级筑基法吧?” 他这么一说,王贲自然就明白过来了,瞧这古老头儿一脸嘚瑟的模样,显然是开盲盒开出了一门天级筑基法。他也没有废话,淡淡笑道:“虽然我已经筑基了,但对筑基法依旧很感兴趣,不知古道友可愿意忍痛割爱?” “你筑基了?”古老头儿瞪圆了眼睛,手上举杯的动作也不由停顿了一瞬,“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筑基有成了?嗨!我说道友,你这也太心急了点,若是等我回来,不就能以天级筑基法筑基了?你是不是用《五雷法》筑基的?这门《五雷法》在地级筑基法中还算说得过去,但比起天级筑基法那差别就太大了,以天级筑基筑基,至少能保证结丹无碍,若是地级筑基法,能否结丹就在两可之间了,即便有幸结丹,后续也难以成就元婴。” 古老头也算是好心,王贲便对他多说了两句,言称自己以剑修天级筑基法筑基,古老头儿听到这儿,自然是满脸不信,天级筑基法已经非常难得,更别提是剑修的筑基法。世人都知晓剑修之强,而剑修的宗门往往又不同于寻常宗门,比较抱团排外,这就导致剑修的相关功法很少会流传出来,除非亲自去找寻剑道宗门拜师。当天底下所有的剑道宗门,对于招收弟子的考核和要求都很高,更何况,在这偏僻贫瘠的东海,压根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剑道宗门,古老头儿觉得王贲要么是被骗了,要么就是没和自己说实话。 他觉得后者可能性更高,年轻人嘛,都比较好面子,便语重心长的告诫道,年轻人千万不要好高骛远,就算是错失了天级筑基法,也并不代表就没机会成仙作祖,一定要努力修行,脚踏实力……王贲最是怕人吵闹,干脆抬手一招,便唤出了绝影飞剑,湛蓝的剑身好似一汪海水,悬浮在王贲头顶,蓝光闪烁间,整间屋子内都被妆点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当凌厉的剑气直指自己的咽喉时,古老头儿说不出来话了,他哪怕觉得再难以置信,可真相就摆在眼前,这把飞剑透露出的气息乃是极为精纯的剑修之气,让古老头儿有种头皮发麻的危机感,不由口干舌燥,吓得都动弹不得了。他自身就是筑基期后期的修为,所以能真切体会到,眼下王贲给予他的威胁,绝对是筑基后期! 第两百三十九章 绥岛 “这怎么可能?”古老头儿瞪着眼睛,喃喃自语。 他和王贲一路同行,直到登上了这艘庞大舟船才分开,在此之前,他都非常清晰的感知到王贲的修为境界,就是炼气期。 结果自己就参与了一场拍卖会的功夫,王贲就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古老头不由怀疑起来:这小子之前该不是一直在隐藏自己的修为境界,故意表露出炼气期的气息给自己看的吧? 王贲也没有解释太多,收起了绝影剑,便问古老头讨要了那份天级筑基法,当然也不是白拿的,就问古老头这本功法要多少钱才肯卖? 古老头想了想,说反正我也用不上筑基法,直接就送你了。 他享受的是开盲盒时的惊喜感,开出高价值的宝物就很满足了,对于宝物本身倒也不是那么重视。 当然,主要原因是古老头儿已经筑基成功,他又不缺灵石,索性就将这门天级筑基法赠与王贲,结个善缘。 众所周知,免费的东西往往都是最贵的,不过王本也没推辞,就当欠了老头儿一个人情吧。 话说回来,他欠这老头儿的人情还真不少,此前拍卖会上,虽然说老头儿是利用了他的气运,但也确确实实付出了几十万块上品灵石,这么一笔庞大的财富和资源,毫不犹豫的直接就送给了王贲! 在后续的交谈之下,古老头也算是开诚布公,主动透露了自己接近王贲的目的,包括《黄天吉术》也都直接传授给了他。 如此种种,王贲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也都记在心上,觉得这老头儿虽然扮相很拉胯,却也是个值得深交的道友。 眼下便笑着接过了这门天级筑基法,说道,“道友真是大方得很,想来这次在拍卖会上又大出了风头吧?” 古老头当即哈哈大笑,提及此事,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老头儿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好开盲盒,此番拍卖会上拍卖了数个价值不菲的问道盒,但由于前几个问道盒中都没能开出东西,拍下的人算是亏了本,以至于接下来的几个问道盒都没能拍出高价,这时古老道才出手用极低的价格拍下,当场开盒,开出的宝物一件比一件珍贵,天级筑基法还不是其中最贵重的,最贵重的宝物却是一枚中品金丹! 金丹可是好宝贝,可谓是价值连城,但在拍卖会上,古老头却只耗费了区区数千块下品灵石就将其拍卖到手,这笔买卖堪比他此前从玲珑宝箱中开出了还生丹。 还生丹价值更高,可买得起的并不多,金丹就不一样了,其需求量更大,不知有多少被卡在筑基圆满境界,迟迟不能结丹的修士,都需要金丹来突破境界,顺带续命。 毕竟修心之途,只能进不可退,长时间卡在某个境界,也会导致修为下跌,更别提筑基期的修士寿元有限,到了结丹才能称得上世外高人,具备数百乃至上千年的寿元。 这也就难怪古老道如此大方,直接就将天级筑基法赠送给王贲,相比起他开盲盒得到的金丹,天级筑基法也就不值一提了。 王贲闻言,却是提醒道:“道友前次在拍卖会上出了风头,这回又是出了风头,接下来的形成怕是没那么太平了。” 正所谓财不露白,此前他们就遭遇过以此袭杀,这次古老道又从拍卖会上得到了宝贝,不知被多少人暗中盯上,图谋不轨。 古老道对此却是不甚在意,拍拍王贲的肩膀:“有道友你相助,我怎会担心那些跳梁小丑?道友以剑道筑基,又得了一柄法宝本命剑,金丹以下,在道友面前也都只是一剑而已!” 古老头儿喜好开盲盒,眼光自然是不差的,王贲方才唤出绝影剑,就被他看出了不凡之处。 剑修向来都是擅于斗法,尤其是某些剑修宗门的真传弟子,堪称同境界无敌之姿,王贲方才给他展露的那番气势,也让古老道有些心惊胆颤,他是筑基后期修为,面对王贲的飞剑时尚且感到畏惧惊恐。 由此可见,王贲如今的战力,在筑基境界中,恐怕也是无人能敌的。 看来这位小道友机缘不小啊,果然是气运连绵,有大福之人! 古老头儿看着王贲,心中感慨万分,他早先关注王贲时,便是以《黄天吉术》窥得王贲气运深厚,倒也没什么歹心,只想在开盲盒时蹭蹭好运道,不料这一蹭就蹭出个还生丹来。 欣喜之下也就更乐意与王贲结交一番。 两人还算投缘,几杯酒下了肚,王贲就旁敲侧击的向他打听起栖霞宗的事,古老头儿也很聪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就反问,“道友可是想着那栖霞令?” 王贲此前在拍卖会上买下了栖霞令,古老头儿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王贲打听栖霞宗的事,在他看来,却是想要拿栖霞令去冒险一番。对此,王贲倒也没有瞒着,点头应承下来。 “道友还是听我一句劝,栖霞宗的水深着呢,自从数百年前,栖霞宗元婴老祖的秘藏面世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调查栖霞宗。栖霞宗当初鼎盛之时,堪称三大剑修宗门之一,底蕴深厚,突遭劫难,自然是会留下无数秘宝,但世人只看到秘宝的好处,却对其暗藏的危机视而不见,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其中不乏金丹、元婴修士!” 古老头儿语重心长的提醒,他也是好心。 王贲趁势打听,古老道却也不愿多说,而是和他扯起其他杂七杂八的事,一顿酒菜吃完,便拍拍屁股,搂着几个千娇百媚的宫裙女子走人了。 老道平日里做派潇洒快活得很,王贲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也不知这老头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他刚刚提醒老道注意财不露白的问题,其实也是在试探,古老头从未提及过其背景来历,但显然是来头不小,动辄就能取出几十万的上品灵石,这绝非区区散修能有的底蕴,王贲猜测这家伙多半是来自内陆某个大修行宗门。 既然古老头自己不说,王贲也就没有多问。 一天后,舟船行至一座岛屿停靠休整。 王贲巩固了境界修为后,则开始修行术法,他现在是筑基三层,此番筑基成功后,系统面板还奖励了300点积分。 王贲便花费了几十点积分将《五行遁术》以及《五行大手印》分别完善升级。 眼下虽然是剑修,但也不能只用飞剑对敌,一些遁法、术法总是要会的,否则在与人斗法时,短板太明显,他向来都是主张全面发展。 《五行遁术》是《小五行遁法》的升级版,经由系统面板完善升级后,提升更大,无需掐诀施法,心念一动便可施展出来,尤其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若是施展水遁,可在瞬息间横跨数百里,而且对灵力的损耗也不高。 《五行大手印》则是《五灵掌》的进阶功法,同样得到系统面板的完善升级,威力提升迅猛,若是再遇到先前那两个筑基中后期的敌人,只需一掌,便能直接将其打杀了。 虽然在数据面板上,王贲的修为境界被认定为筑基三层,只有筑基前期,但他的战力却足以比拟筑基后期乃至筑基大圆满的修士。 首先,他身为剑修,又有绝影这世间一等一的仙剑相助,其次,此番筑基精神力突破30大关,好似也打破了某个瓶颈,对灵力的增益又有所提升。 相比起来,王贲如今的灵力储备,要远远高于寻常筑基前期修士,或许比筑基后期修士都要充裕,而且精神力对于术法的威力又有提升增益,综合比较下来,王贲觉得自己如今的战斗力,在筑基期这个层次完全能够横着走,所谓金丹之下第一人,或许都能争一争。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被人尊称为金丹之下第一人,其实也没什么卵用、 在修行大道上,筑基期虽然很重要,但也只是个起点而已,金丹之下,皆是虚妄。王贲自然是继续沉浸到修行之中,争取早日结丹。 以他的悟性、天资再加上《剑心筑基法》给予的增幅,每次修行都能感受到境界在提升,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到筑基四层,甚至更高。 然而他有心修炼,古老头却跑来打扰,邀他登岛游玩。 王贲自然是不太乐意:“舟船应该只是停靠一会儿就起航吧?” 他们乘坐的这艘乙水号最终目的地是内陆,航程须得十天半月,路上耽搁不得。 古老头却道:“听闻前方航道出了些问题,恐怕要在这绥岛上多待几天了。” “绥岛?”王贲挑起眉头。 倒是想起来刘定德当初为求活命,向他透露了一处秘藏,王贲炼化的那枚剑丸便是秘藏钥匙,好像就位于这绥岛附近? 此前王贲还有过打算,要去绥岛探险找一找,看能否找到剑修的筑基法,如今因缘巧合在栖霞宗内筑基成功,自然就将绥岛之事给抛之脑后,不料这会儿居然碰上了。 既如此,他也就呸古老头下了船,舟船停靠的港口不小,此时分外热闹,来来往往的修士不断上下舟船,王贲下了船后,就感知到了隐晦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 准确的说,那一道道阴暗的视线盯着的应该是他身旁喋喋不休的古老头,古老头在两次拍卖会上都相继出风头,早已经被人当做大肥羊给盯上了。 身处乙水舟船上还好,毕竟有灵宝阁的庇护,听闻乙水舟船上还有金丹期高人坐镇,因而无人胆敢放肆,但如今下了船,居心叵测之辈也都跟着动起来了。 王贲淡漠的眼神在四周人群一扫而过,他清修了这么久,也是有些手痒,巴不得有人跳出来。 不过直到二人登上了绥岛城镇,也没遇上什么危险,估计是离舟船太近,暗中的人也有些顾忌。 古老头儿不是第一次来这绥岛,兴致勃勃的给王贲介绍岛上玩乐之处,无外乎是勾栏瓦肆之地,王贲对此并无兴趣,他只想打听绥岛附近可有什么秘藏的消息、 古老头儿闻言便也来了兴趣,“探索秘藏?这事也好办!” 他在前面打头阵,很快就领着王贲寻到了一处万宝商行的分店,言称在此可以买卖情报交易。 王贲有些好奇,东海其实以灵宝阁为主,万宝商行算是灵宝阁的竞争对手,正如乙水舟船上那逼仄狭小的店铺,如今这座绥岛上的店铺也是非常狭小。 古老头却是更愿意来这万宝商行消费、 王贲问其缘由,古老头便道,“你别看在这东海万宝商行被得厉害,可到了内陆,就没灵宝阁什么时候了,处处都是万宝商行的分店。” 灵宝阁在东海名头响亮,但东海比之内陆九州,也就是个偏僻的乡下地方,也正因如此,万宝商行对东海的生意并不太重视,这才任由灵宝阁压在他们头上。 古老道无疑是内陆九州出身,与万宝商行关系密切,进了门店一副大爷的做派,守在店内的筑基后期修士见了他,也是诚惶诚恐的上前接待。 老头随意一挥手,指着王贲让他们好生服侍,便自顾自的坐下喝茶,掌柜还特地找来了两名娇嫩的侍女作陪,这才将王贲引入了内室。 王贲也见惯了古老头的肆意享乐,不过这万宝商行对古老头也真是够恭敬的,不知古老头背后的根底,是否与万宝商行有关? 他一边暗自沉思,一边询问情报,商铺掌柜闻言满脸微笑,嘴上说着道友稍等片刻,继而手掐法诀,一本黄铜书册便凭空浮现在跟前,书册内每一页也都是黄铜铸就而成,表面布满了玄妙奇诡的符箓。 掌柜翻阅了一阵,最后挑选了几张黄铜页片取了出来,递给王贲,笑着说道:“道友所要的情报,皆在此处,道友若是打算前往那水下龙宫探索,来得也真是时候,龙宫今夜便会现身。” 第两百四十章 龙宫秘境 龙宫? 王贲微微一怔,那刘定德只告诉他,绥岛附近有一处金丹期修士的洞府秘藏,与龙宫又有什么干系? 手上接过黄铜书页,其上闪烁着微微光华,显然是与玉珏、竹简之类一样,将信息情报都存于其中,方便神识摄取,倒是要比翻阅纸质书籍,或者口中讲述来得更快。 毕竟神念一扫,可以立刻掌握海量的信息和知识。 王贲当即调动精神力探入黄铜书页之中,须臾之后,他便知晓了一切来龙去脉。 在半年多前,绥岛附近出现了大量海兽,袭扰航道,于是附近大大小小的修行宗门势力,便开出了悬赏任务,驱使修士清理斩除海兽。 在清理这些海兽的过程中,有修士察觉到了异常之处,绥岛附近灵气较为平和,很早之前就被人族修士所掌握庇护,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么多海兽才对。 海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爆发出来的,这背后定然是暗藏深意,有人追根溯源,居然还真有了收获,他们在海底深处寻到了一处洞天碎片,打破法阵禁制探索了一番后,收获匪浅。 很快相关的消息就传的满天飞,有人称其是元婴老祖的洞府,也有人称其是金丹高人的福地,闹腾了一段时间,前不久绥岛乱的很,散修、宗门弟子汇聚于此,目的都是来寻找秘藏宝物,直到那处秘境被法阵遮掩,才逐渐平复下来。 万宝商会也派遣了修士探索,他们毕竟是来头大,见多识广,再结合其他一些情报,分析出这座秘境应该是一座龙宫。 在这修仙世界中,龙不再是传说神话中的生物,当然也不并不常见,通常与人族修士井水不犯河水,东海广袤无垠,人族修士开辟占据的区域,其实并不大,而且距离内陆很近。 这附近别说是龙了,就算是大型的海兽都很少见。 龙宫应该是上古时代的遗物,不知为什么会突然面世。 万宝商会也总结了龙宫开启的规律,今天晚上覆盖龙宫的禁制法阵就会自然消退,这么说来,灵宝阁的舟船停靠休整,估摸着也是为了龙宫? 信息资料都很详细,但有关龙宫内部的介绍并不多,上次龙宫开启时间太短暂,万宝商行即便派出了修士,也没带回来太多有价值的情报线索。 王贲问掌柜,这份情报需要多少钱,掌柜却笑称不收钱,权当结个善缘。 很显然,这是看在古老头的面子,既然能白嫖,王贲也没有死乞白赖的非得给钱,招呼了古老头一声,便准备去镇上逛逛。 古老头这会儿陷进了温柔乡里难以自拔,一左一右两个娇俏可爱的女孩陪着,都抽不出空来和王贲打招呼。 王贲见状便独自一人在镇上逛起来。 这小镇非常热闹,乙水舟船靠岸带来了不少修行者,而在此之前,岛上也已经来了很多人,三五成群,以宗门弟子为首,多半都是冲着龙宫而来。 王贲在其中还看到了碧海宗弟子,气派十足,身旁聚集了不少修士,看起来应当是内门弟子。 为首者是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头戴高冠,手捧拂尘,突然有所预感的扭头看向王贲的位置,却没找到任何可疑之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师兄,怎么了?”一位长相俏丽,身着粉裙的女子也循着年轻修士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到人来人往,便好奇的问了句。 “方才……” 高冠修士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在刚刚他感知到了一股格外凌厉的视线,就好像有一把锋锐的长剑,抵住了自己的后心一样,不由浑身汗毛炸起,但顺着感应找去,却是一无所获,什么也没发现。 粉裙女子也没多问,继续刚刚的话题,“师兄,我们不是接了清理门户的任务吗?怎么跑到这绥岛来了?” “是啊,张师兄,吴师姐,那叛逆之贼在火山岛行凶杀害同门师兄,我们该去火山岛才是,怎么跑到这绥岛来了?”又有一位白袍修士问道。 原来这一行人都是碧海宗的内门弟子,他们以高冠修士张恒以及粉裙女子吴琴为首,这二人身份也不简单,却是当代碧海宗内门的大师兄以及大师姐,如今都已是筑基后期修为,有望结丹。 在王贲跟着古老道参加拍卖会,又乘坐乙水船赶往内陆时,碧海宗也已经得知了消息,一个外门弟子竟然杀害了两名内门弟子,其中一位还是筑基中层修为,门内金丹长老的后人,自然是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张恒、吴琴这群人外出宗门,便接下了清理门户,抓捕那叛逆贼子王贲的任务。 张恒面色淡然,说道:“区区一个叛逆之辈,值不得如此重视,此番出来主要是为机缘而来,至于清理门户,待夺得了机缘之后,再去办也不迟。” 吴琴闻言,便颔首道:“师兄言之有理,那王贲不过是个外门炼气弟子,不值得我们如此重视,只要找到随手便可将其打杀了。” 继而又问道:“不知师兄口中的机缘是什么?”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客栈落脚歇息吧。” 张恒在前面领路,一行人找到了一处灵宝阁开设的客栈入住,却得知上房都已经订满,而碧海宗弟子人数不少,却是住不下去了。 吴琴当即就冷哼道:“房间不够用,你脑子也不够使吗?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散修赶出去就是了,他们的房费,我们一起付了!” 散修向来都是消息灵通,绥岛有大机缘现世的消息早就传播了开来,这会儿便有不少散修涌入了岛上。 客栈掌柜闻言面露难色,他们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赶人的道理,更何况那些散修也不好得罪,而眼前这些碧海宗的弟子同样骄横的很。 正不知该如何答复的时候,张恒行礼道:“我这师妹向来口无遮拦,有冒犯之处还请道友勿怪,既然上房不足,便随意开些其他房间便是了。” 客栈掌柜闻言这才脸色稍霁,当即就说道,“还有几间中房,诸位道友不嫌弃就好。” 吴琴脸色不好看,“师兄,世人都说灵宝阁开设的商铺如何如何好,今日一观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张恒瞥了她一眼,呵斥道:“闲话少提,你带诸位师兄弟入住便是。” 灵宝阁好歹也是五大宗门之一,势力不小,眼前这位客栈掌柜同样也是筑基后期修为,若非其注重做生意,像商贾更胜过修行中人,刚刚吴琴那番挑衅,绝对会惹出风波麻烦。 吴琴乃是碧海宗宗主的小女儿,性格一向高傲,也就在张恒跟前还算乖巧,这会儿瞪了眼客栈掌柜,转身带着其他碧海宗弟子离开。 张恒再次替她向掌柜道歉,彼此交谈了一番,正要打听些有关龙宫的情报,却看到另一行身着赤色长跑的修士走来。 其中领头者身量高大,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身躯上布满了一道道火焰的纹路,长相也是格外粗犷,胡须炸开,双眼如同铜铃。 “原来是张恒张道兄!”此人声量洪亮,笑起来震得屋子似乎都在摇摇欲坠,带着一群赤袍弟子走上前来。 张恒皱起眉头,不咸不淡的向他行了一礼,“欧道友,几年不见,道友修为精进不少,想来是结丹在即了吧。” 这一群赤袍修士都来自阳炎宗,唤作欧烈,乃是阳炎宗当代大师兄。 阳炎宗与碧海宗同是五大宗门之一,彼此势力范围也很接近,相当于邻居,不过关系却谈不上好,反而还时有摩擦,因为都自诩是正派宗门,因而有些冲突矛盾都比较克制,双方高层都是王不见王,只让底下的门内弟子们彼此竞争。 张恒身为碧海宗大师兄,如今不过年过三十,就已经筑基后期,金丹有望,在东海都享有天才之名,而这位欧烈却同样不差,两人多年来一直都是竞争对手,见了面自然是没什么好话。 欧烈朝他咧嘴笑了笑,不怀好意的说道:“我听闻,你们碧海宗又出了个天才弟子?能以炼气期灭杀筑基期,又是个大道种子啊,说不定百年之后,你们碧海宗又要多一位金丹长老了!恭喜恭喜啊!” 他身后有捧哏的接口道:“师兄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听闻碧海宗已经发布了悬赏通告,要追杀那个炼气期弟子,听说好像是叫王贲?” “这人也是惨,若是在我们阳炎宗,那必定是要受到重用,如此天赋才情,竟然只是个外门弟子?” “嘶,我怎么觉得这事很熟悉?好像几十年前也出过同样的事,碧海宗有个外门天才,不堪受辱,最后是死了吧?可惜可谈啊!” 张恒听他们这么一番阴阳怪气的话,也是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道:“我碧海宗的事务,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 欧烈故意扮作气愤的模样,冲周围人训斥道:“张道兄跟前,你们怎么能胡言乱语呢?那王贲以下犯上就是该杀!” 而后又冲张恒嘿嘿笑道:“张道兄,我们若是发现了那王贲的踪迹,定会替贵宗清理门户!” 张恒满脸不爽道:“若无他事,在下就告辞了!”却是都懒得行礼,转身就走。 欧烈叫住了他:“道兄请留步,我找道兄却是有事相商。” 张恒心想要是这么走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怕了他? 便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欧烈,“贵宗人才济济,怎会需要我这等外人帮忙?” “此言差矣!”欧烈传音道:“张道兄,你也是为那龙宫而来的吧?今夜龙宫法阵开启,你我两家联手如何?” 张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免了吧,以欧道友的实力,哪里还需要他人相助?” 两人向来都不对付,这欧烈找他合作,肯定是没打什么好主意,张恒又不蠢,当然不会答应。 欧烈劝道:“龙宫出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海,今夜肯定是群雄毕至,其中散修不在少数,虽然大多散修都上不了台面,但也有几个难缠的对手,况且蚁多咬死象啊!而且通沙、东木二宗向来都是同气连枝,劲敌不少啊!” 张恒脚下微微一顿,没有回应,径直离开。 欧烈看着他背影走远,心中暗道,你总归会答应下来的。 另一边,王贲却也是住在这家客栈内,他来得比较早,因而开到了上房,此时一边在聚灵阵中修行,一边感知底下的动静。 “碧海宗、阳炎宗……五大宗门的弟子应该都聚集过来了,再加上散修,今天晚上应该会很热闹。” 坦白说,王贲对这次龙宫的机缘其实兴趣并不是很大,因为有了栖霞宗的秘藏宝库,修行资粮充沛,足够他冲击金丹乃至元婴境界。 不过筑基之后还没和人动过手,这次肯定是要去凑个热闹的,绝影剑感知到主人的心思,便主动从识海跳出来,像是欢乐的麻雀似的绕着他上下翻飞。 王贲笑着说道:“你也很渴望鲜血是吗?别着急,今夜有的玩了。” 很快,夜幕降临。 绥岛上空升起了湛蓝色的屏障,这是岛屿的法阵屏障,一般不会轻易开启,开启之后就意味着岛上修士不得乱来,不得彼此争斗。 这座岛屿由五大宗门管理,眼下在东南方向的港口处,五大宗门弟子已经齐聚,各自身着统一的袍服,精神奕奕,领头的都是筑基后期的真传弟子,一眼望去有数百人之多。 其后则是依附于五大宗门的小势力,再之后则是散修。 散修人数更多,怕是有上千人,只不过良莠不齐,而且零零散散,彼此间都是用戒备的视线相互打量,但也有几个声望较高的散修领队,同样是筑基后期,从修为境界上看,并不弱于宗门弟子。 此时,王贲也藏在这些散修之中,早在火焰岛上杀人夺宝后,他就以精神力改头换面了,当下也不怕被碧海宗的人认出来。 不过就算认出来也没事,大不了做过一场。 第两百四十一章 进入 古老头这次没跟他一起行动,却是被万宝商行邀请参加拍卖会了,听闻万宝商行弄来了不少珍稀的问道盒,老头儿自然就没兴趣陪着王贲来探索这龙宫秘境。 这样也好,岛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龙宫秘境所吸引,应该没人会去找古老头的麻烦。 古老头显然跟脚不凡,留在城镇上更安全,若是跟着王贲混杂在这些散修之中,麻烦就少不了了。 实际上现在也已经有人盯上了王贲,还不止一个。 王贲直直看着远方,清冷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有淡淡的薄雾向四周扩散,他没有太过注意周围的情况,但却能清晰感知到有一道道暗藏杀意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些眼神都来自周围的散修,老头儿在拍卖会上出了大风头,与之同行的王贲自然也就被人盯上了,不过说起来,他现在也确实是个大肥羊。 “五大宗门弟子都来了,领队的也是他们各自的真传弟子,不是说这次的秘藏只是金丹修士的洞府吗?怎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上回海底秘境开启,头一批潜入其中的修士都赚大发了,这秘境绝不只是金丹修士的洞府,说不得是元婴大能开辟的洞天福地?” “怪不得今晚阵势这么大!” 四周传来嘈杂的议论,修士大多都是暗中传音,不过也有直接交谈的,这类人消息都不太灵通,当然,也许是故意为之,为了混淆视线。 好半晌后,海面上生出了异样,原本的薄雾变得浓厚起来,雾气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光亮闪烁,仿佛海底下有什么发光的宝石,衬托着波涛也都五光十色。 此时,数道遁光齐齐飞至海面上空,遁光之中时一个个修士,都是来自五大宗门的金丹修士,彼此颔首示意,而后各自施展术法、神通,或是抛出法宝,一时间各色光华不断闪烁,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掀起了狂风骇浪。 与此同时,海洋深处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吼叫声,虽然隔得非常远,但声音传至众人耳边,却犹如一柄巨锤狠狠锤击在心脏上! 修为境界低的当场咳血,便是那些筑基期的五大宗门弟子,一时间也都摇摇晃晃。 首当其冲的事那五位金丹修士,他们先前的举措引来了这低沉嘶吼,吼声之中蕴含着一股令人臣服的霸道气息,即便他们已经结丹,也都情不自禁的感到圣魂震颤,各自运起护体的手段,抵御这蛮荒气息的冲击。 王贲识海中绝影飞剑清吟不断,精神力混入灵力也搅动了风暴,以此对抗那股吼声,他双眼发亮的盯着大海深处,“龙吼吗?还真没见过飞龙,不知道打起来是个什么感觉?” 阵阵低沉的吼声过后,海面上的浓雾陡然高涨,如同城墙一般向众人席卷而来。 宗门弟子此时还沉得住气,散修们显得慌张起来,有那胆子小的当场高呼:“风紧,扯呼!”然后掉头就跑,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此时,就听那几位金丹修士传音震慑四方:“镇定!禁制法阵将开,尔等做好准备!” 声音中带有一股平定人心的力量,混乱的场面得以安定下来。 正是此时,海面之上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漩涡,若是从高空俯瞰,似乎能从漩涡中看到一条条修长的身影,那是龙吗? 散修们都奉行极为现实的原则,有危险,他们就跑得比谁还快,有好处机缘,同样也是一窝蜂的凑上来。 此时法阵、禁制打开,没有一个散修离开,先前逃遁的也都悄然折返回来。 五位金丹修士凌空于天上,他们本应该是第一批进入秘境的修士,却发现这龙宫的禁制法阵虽然打开,但也没有完全打开,相当于打开了一道缝隙,这道狭窄的缝隙只能容许金丹以下的修士进入其中。 “看来龙宫之内应该并无太大的危险,这龙宫来头神秘,说不得是为了挑选传承者?”一个红发老道抚须说道。 他对面则是个中年道人,怀中抱着拂尘,颔首道:“凉宫道兄此言有理,但此番探索龙宫,散修未免太多了些,我等应该同心协力才是,免得让外人占了便宜。” 赤发修士嘿嘿笑了两声,“金丹修士进不去,那就看小辈们的造化了,结盟如否,也全看他们。” 龙宫机缘不小,可惜他们金丹修士进不去,也就没有多待,各自回到了宗门弟子队列之中,传音简单讲述了探索龙宫需要注意的地方。 而后,宗门弟子便一一化作遁光主动跳入了漩涡之中,散修们看在眼里,自然也都急不可耐,一步先,步步先,尤其是探索秘境,更要讲究速度。 毕竟探索秘境,不仅要小心秘境中可能存在的危险,还得与同行者竞争,别人动作比你快,能吃上肉,那你就只能跟在后面喝汤,说不定汤都没得喝,只能啃骨头了。 散修们都往前挤,但毕竟有金丹修士坐镇,也不敢太过分,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待宗门弟子全都进入了龙宫秘境后,金丹修士们则各自散开,没了束缚,散修们自然各使手段跳入了漩涡之中。 看到这一个个贪婪成性的散修,阳炎宗的金丹修士冷哼道:“都是一群虫豸般的废物,不该让他们进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无散修开路,我等弟子岂不是会很危险?” 五大宗门凌驾于东海修行界之上,若是他们整合在一起,完全能够镇压东海所有的散修,但这也不现实,五大宗门从来都不是铁通一块,他们彼此间的利益、矛盾冲突甚至比宗门弟子与散修之间还大。 更何况,在历来探索秘境的过程中,宗门势力对于散修都不会一味的排挤针对,而是利用,利用散修作为炮灰,能够更好、更有效率的探索秘境。 如今处理这座龙宫秘境也是同样的道理。 王贲混杂在诸多散修之中,施展五行遁术,跳入了漩涡之中,而不远处就有几个散修盯上了他,尾随其后也跳入其中。 海面下的漩涡非常奇特,没入其中后,都不必用灵力包裹自己,也能自由呼吸,根本不需要担心溺水的问题。 水下的世界十分美妙,五色十光映照着荡漾的波涛,时而还能看见鱼群游过,在海底深处,王贲看到了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一闪而逝,但似乎和传说中的龙长相很接近? 眼前一片光亮闪烁,下一瞬,王贲便来到了一处布满了海底庭院之中,这座庭院中处处都种满了珊瑚,连串的水泡在珊瑚中冒出,眺望远处,则是连绵成片的亭阁楼宇,龙宫里的环境也还挺不错的嘛。 正此时,他身旁突然多了三个人,其中一人直接认出了王贲,当即喊出声来:“此人身上有还生丹!” 剩下两人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就非常默契的说道:“三七?” “不,平分!” 散修大多都是杀人夺宝的行家,如有必要,他们也会乖乖听话,但转过头来,就会褪下无害的伪装,露出狰狞的獠牙。 两言三语间,他们就达成了共识,甚至连战利品都瓜分好了,似乎王贲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肉,任由他们随意宰割。 王贲不由笑出了声,左右看了看,“就只有你们三个么?” 他在进入龙宫之时,特意留下了气息,为的就是引出这些人。 由于古老头的缘故,王贲也被当做了肥羊,这其实也是事实,古老头给了他几十万块上品灵石,不提绝影剑以及真灵界碑,只凭那几十万的上品灵石,就足以令这些散修疯狂了。 筑基之后,王贲还没和人动手斗法过,自然是有些手痒,在城镇中,散修不敢随意动手,但现在到了这龙宫秘境,当然是百无禁忌。 不过遗憾的是,眼前这几个散修也都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估计是难以尽兴了。 听闻王贲的话,领头的散修狞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你的储物法器全都交出来,大爷今天心情好,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此人也早就打听到了有关王贲的信息,只不过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王贲现在是筑基三层,但他可以用精神力掩盖自身的修为气息,只要不是比自己修为境界高出太多,都看不穿精神力的遮掩,当然,对于寻常的修士而言,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王贲等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再等来其他修士,也就懒得和这三人废话了,背着手向庭院深处走。 三个散修面面相觑,都有些愕然,他们这可是要来打家劫舍的,你居然转身就走? 一点也不给面子啊这是! 三人眼中掠过一丝凶光,极有默契的同时出手,或是打出术法,或是掷出法器,然而王贲背对着他们,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正当这三人以为能够得手之际,脸上都展露出了笑容,却突然看到一抹刺眼的光亮闪过,下一瞬,他们脸上的笑容表情全都定格不动。 “好快的飞剑……”领头的散修口吐血沫,尸首分离,意识消散前,看到剑光回到了王贲身侧,那是一枚银白色的剑丸。 对付这几个筑基初期的敌人,王贲根本不需要动用绝影剑,只靠着剑丸就能将他们斩杀,以《剑心筑基法》筑基之后,他对于御剑术的把控就更加得心应手,再加上精神力赋予的增益,剑芒闪烁间,筑基修士有死无生! 踏踏踏…… 当王贲绕过一处拱门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寻声看去,就见到了几个白色袍服的修士,心想还真是凑巧,居然碰见了他们。 这些白袍修士自然都是碧海宗内门弟子,领头者是吴琴,在进入龙宫之后,或许是因为阵法禁制的干涉,导致她和大师兄张恒走失。 只好带领着几个内门弟子,打算四处闲逛,途中一个外人也没见到,自然也没找到什么机缘,如今和王贲撞见,便是眼前一亮。 张口就问:“你是何人,可有找到什么宝物?” 王贲以精神力遮掩自身气息与面貌长相,因而对方也没认出来他就是被悬赏通缉的碧海宗叛徒,不过见王贲转身就走,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吴琴当即就垮下了脸。 她身后有两个弟子见状,便跳了出来,一个拦住了王贲,另一个则厉声呵斥道:“我碧海宗大师姐当面,你竟然还如此嚣张猖狂,还不乖乖回答问题?” 王贲扭了扭脖子,打量着那神情高傲的吴琴,“碧海宗……你们还真是惹人厌啊,非得找我麻烦不成?” 听闻此话,吴琴当即就笑了,朝身边的弟子说道:“此人竟然还与我宗有怨,看来是留不得了,诸位师弟、师妹,你们久居宗门,还没见识过这修行界的残酷,散修皆是恶人,不必与他客气,打杀了吧!” 吴琴拿出一副大师姐教导师弟、师妹的派头,实则她自己也没怎么在外面历练过,无非是享受这种教人子弟的愉悦感罢了。 王贲在她眼中,就从一个不听话的散修,变成了教导师弟、师妹们的工具。 坦白说,她身边的这些个内门弟子,在阅历经验上至少要强过吴琴这么个娇滴滴的宗主女儿,有些人就觉得大师姐咄咄逼人,是否有些过分了? 但他们也没敢直接说出来,对于吴琴这位大师姐,他们恭维讨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得罪呢? 最先跳出来了两个弟子最是热心,觉得这是个在大师姐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嘴里厉喝一声,便手捏法诀,向王贲打出湛蓝色的光柱,然而却落在了空处。 王贲悄然消失,又悄然出现在了另一侧。 吴琴见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筑基期?倒也有些道行。” 王贲一动手,自然就展露出了修为境界,而那两个碧海宗弟子有些难堪,正欲继续攻击,却见到刺眼的剑芒闪过,还不等做出反应,便是身首异处,脑袋伴随着血花落在地上。 第两百四十二章 骨龙 剑芒一闪而逝,两个筑基期的修士便是人头落地,血柱冲天,其他人甚至都没看清飞剑的轨迹,全都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王贲手捏剑诀,脸上一片冷漠,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神识操控剑丸,在人群中浮光掠影般闪过,顷刻间又带起了几蓬鲜艳的血花,碧海宗弟子们的洁白袍服上沾染了一道道血污。 没有任何一声惨叫,只有血液喷溅四射的声音,吴琴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直到温热的血液泼在脸上,她才感觉眼前的世界从灰白色渐渐变得生动且残忍起来。 一个个往日追在自己身后讨好、阿谀奉承的师弟、师妹们横七竖八的躺倒在血泊中,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则是拦腰而断,相同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非常的一致,都是带着一丝丝惊讶以及愕然。 剑光实在太快,他们临死时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吴琴与血泊中的一颗头颅对视了两秒,只感觉喉咙气管都被堵住了,像是有一只大手掐住了心脏,在窒息的恐惧感下,她忍不住要放声尖叫。 但却有人提前叫了出来,叫声格外凄厉,震得人耳膜都疼,却是另一个长相柔弱的女弟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立刻就被眼前血糊糊的场景吓得不轻,一个赛一个的尖叫起来。 王贲并未把这些人全杀了,他杀性也没那么大,只有那几个对他动手的丢了性命,包括吴琴在内,还有三个女修活了下来,但瞧她们全都是吓呆了的模样,丝毫没有身为修士的从容和心境。 王贲抬手一招,剑丸就悬浮于身侧,脚踩在血泊中,一步步向吴琴走去。 这向来娇生惯养的宗门大小姐,如今已是彻底呆愣住了,只知道惊恐的大叫,想要逃跑,却是一不小心摔倒在地,脸上哭得梨花带雨,谁能看出来,这是个筑基后期的修士? 王贲都被逗笑了:“谁能告诉我,她是怎么修行到筑基后期的?” 另外三个女修虽然也都惊恐无比,但表现得至少要比这吴琴好得多,跳了出来,拦在了吴琴跟前,大声提醒道:“师姐快逃啊!去找大师兄!” 一人将吴琴搀扶起来,另一人则冲王贲软语求饶道:“前辈,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王贲摇了摇头,“你们三个可以走,但她得死。”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而过,三个女修只来得及运起灵力护住自身,便亲眼目睹剑光擦着她们身旁掠过,直直冲向那惊慌逃窜的吴琴。 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吴琴被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眼瞅着就要被剑光斩了脑袋,却在这时,她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耀眼的金光。 金光形如一口大钟,直接扣在了吴琴身上,当啷一声脆响,剑光斩落其上,震得一圈圈金光荡漾! 这口大钟威能不小,不仅是挡住了剑光,甚至还将剑丸给反弹了回来,王贲眯起了眼睛,从这口大钟上面,他感知到了一丝一缕的金丹修士气息。 在真灵界中,他与那金丹残魂也算是交了手,不得不承认,金丹修士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即便当时王贲已经筑基有成,可若是真的与那残魂动起手来,很大可能是毫无还手之力。 因而,王贲对金丹修士的气息还是比较敏感的,眼前庇护吴琴的金光大钟,多半是金丹修士安排给她的手段,或是法器,或是某种术法、神通? 王贲来了兴趣,还就不信破不开这口大钟,他伸手一招,将剑丸收了回来,而后再次手捏剑诀,眉心又飞出一道蓝色光线,绝影剑速度更快,几乎是瞬息极致,狠狠斩在那金色大钟之上。 这回发出的震动杂音更加响亮,其中还夹杂着金丹修士的威压,三个观战的碧海宗女修受到波及,不由自主的翻出白眼晕倒在血泊之中你,金光大钟确实够坚固,绝影剑竟然都没能将其斩开,不过一剑不行也没关系,再来一剑就是了! 王贲抬手一挥,绝影剑一下飞起,紧接着在半空竟然分化出无数道剑影,密密麻麻完全笼罩在这金光大钟之上,然后就如同狂风暴雨般向下刺去! 叮叮当当,密集的剑光打击之下,金光大钟震颤不已,藏身其中的吴琴更是吓得哭喊个不停,嘴里无意识的呐喊着什么,双眼惊恐的瞪着,她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在宗门之内,不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身边的人都会照做,明明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我来运转的,为什么眼前这个狂徒贼人竟然突然暴起——他要杀了我? 他真的要我! 直到此时,吴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被碧海宗保护的太好了,父亲是碧海宗宗主,金丹期的修士,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着。 从小,吴琴就得到了其他散修们难以想象的修炼资源,她的天资其实很一般,但在父亲的溺爱之下,天材地宝,灵丹妙药,都是当饭吃的,硬生生靠着嗑药到了筑基后期。 其实像吴琴这种修士也不少,古老头曾带着王贲去那瓦舍勾栏之地,里面碰到的一些女修,要么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如此,要么就是靠着外物硬堆出来的修为境界,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能卖出个好价格。 像这种纯粹借助外物来修行提升境界的修士,心境完全跟不上修为,哪怕到了筑基后期,吴琴也从未和人斗法,甚至都没有切磋过。 偏偏她自己还没点数,因为身边人都只会恭维讨好她,导致吴琴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在山上待不住,天天吵着要出去闯荡。 她父亲当然知道自己这女儿是什么德行,自然是说什么也不答应。 但这次得知了龙宫的机缘后,他也动了心,便把女儿给带出来了,心想有自己守着,肯定没事,但没想到龙宫法阵开启后,却有着限制,金丹期修士不得入内。 没法子,只好将吴琴托付给张恒照料,然而这龙宫内的法阵禁制更是混乱得很,一行人进入之后直接就走散了,而且龙宫内又大得很。 如今吴琴被困在金光大钟之下,感受着这大钟不断震颤,便觉得心头一片绝望。 无边剑光好似狂风骤雨的般的打击下,金色大钟震颤得更厉害了,表面甚至还出现了一条条裂缝,似乎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到那时,吴琴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她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不再无意义的哭喊,而是向外面求饶:“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灵石,我有宝物,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王贲冷哼一声,既然已经动手了,他怎么可能会半途放弃,况且这金光大钟也让他很感兴趣,非得用绝影将其打破不可。 终于,在连绵不绝的剑影袭击下,金色大钟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表面的裂纹好似蛛网,不断向四周扩散蔓延,伴随着一声轰鸣,大钟终于是被剑影击穿,崩裂碎开,形成了一妹妹金色的碎片,雨点般向四周弹射而出。 可就在绝影剑趁势斩向吴琴的脖子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整耳欲聋的咆哮,紧跟着地面裂开,一条龙形虚影从地底钻出,大嘴一开一合,直接就把吴琴给吞了。 王贲微微一怔,立即召回了绝影,掐出法诀以五行遁术拉开了距离。 这龙形幻影散发出的威压很强,同样也让王贲感受到了金丹修士的压力,不,比金丹修士更强! 强得多! 好在这条龙影不是冲着他来的,一飞冲天,眨眼就消失不见,而吴琴以及那三个碧海宗女修也都随之不见了,奇怪的是,便连先前被王贲杀了的那几具尸首同样不见了踪影,全都被龙形幻影带走了? 整座龙宫还在震颤,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在东南方向,又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嘶吼。 王贲唤出剑丸,化作剑光,脚踩在上面御剑飞行,到了半空向四处张望,就看到一道道遁光相继从各个角落飞出。 他们都是那些散修,落在这龙宫之内,都是忙不迭的四处搜寻宝物机缘,或是趁机大打出手。 说来,王贲也是运气不好,刚刚踏足龙宫,前后就和人打了起来,至今也没能找到什么所谓的机缘。 龙吼声仿佛是个信号,只见半空飞来一条条飞龙,只不过这些飞龙全都是骨架,没有血肉鳞甲,看起来格外狰狞,飞龙现世之后,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那些修士去的,不论是散修亦或者宗门弟子,都是它们的目标! 顿时就掀起了乱战,一时间,各种术法、法器不断乱轰,底下的建筑房屋也都跟着倒霉,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王贲没有贸然参与这场混战,因为脚下的飞剑似乎是有目的性的,带着他向另一个方向飞去。他想到了刘定德曾说过,这剑丸是打开密藏的钥匙! 然而王贲不打算招惹麻烦,却有麻烦主动找上了他,几个身着赤袍的阳炎宗弟子正在艰难的与一条飞龙斗法。 这骨龙身躯庞大,虽然没有血肉鳞甲,但身躯外却有一层黑色的不详光罩庇护着,能够有效抵挡修士们的攻击术法或者一些法器。 骨龙的身躯就是力大无穷的法器,除此之外,还能从口中喷吐出浓郁的黑雾,雾气中则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其中既有干尸,骸骨,也有新鲜的尸体,它们都是历年死在这龙宫中的修士! 王贲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那道飞龙幻影会将吴琴以及所有尸体全都带走,原来是将其转化为了这种行尸,行尸非但具备不死之力,毕竟它们原先就是死的,同时却还具备身前的修为能力,能够施展术法,甚至还能调用法器。 原本这骨龙就不好应对,再加上这些行尸,阳炎宗弟子都只是筑基期修为,抵挡起来非常的吃力。 彼此传音交谈:“我快撑不住了,这骨龙和行尸都有筑基后期的修为,真是见鬼,为何这些行尸死了却要比活着还要强?” “看到李丹了么?这小子只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活着的时候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下他,结果现在成了一具行尸,反而压着我打了!” “这骨龙嗜血,会被尸体吸引,我们得找个散修将其引开!” 他们在见到了王贲之后,就突然调转了方向,纷纷驾驭遁光飞过来,却是打着祸水东引的主意。 若是只引来骨龙便算了,偏偏还下了死手,一个个配合非常默契,各自施展术法向王贲打来。 在与骨龙交手的过程中,他们也观察除了一些规则,骨龙对血气以及尸体非常感兴趣,只要闻到了味儿就会被引开,在碰到王贲之前,他们就是用其他散修的尸体引开骨龙。 可天空中的骨龙实在太多了,前面刚刚引开一条,这后面就有一条盯上了他们,于是就向王贲动手。 王贲见状自然也不和他们客气,抬手一掌打出,空中便凝聚出一掌巨大的由海水汇聚而成的手掌,当头就朝着几个阳炎宗弟子打过去,连同那条古龙,也是巨掌的打击目标! 这几个阳炎宗弟子大惊失色,显然没料到王贲会突然暴起,并且实力比他们预想的要强得多,距离王贲最近的一个家伙当场就被这巴掌拍飞出去,顿时生死不明。 其他几人见状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但还是有一个倒霉鬼没能跑掉,这海水汇聚的巴掌实在太大了。而且柔软无害的海水,此刻却充满了破坏力。 打中之后,浑身立刻炸出一团血污,死的不能再死。连杀了两个阳炎宗修士后,巴掌去势不减,重重的拍在骨龙身上。 庞大的骨龙也被拍飞,但总归比那几个阳炎宗弟子要好的多,在一团团黑雾的覆盖之下,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是被彻底激怒,不管不顾,向着王贲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