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暴君绝嗣?小白花女配又多胎》 第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1 听着耳边“滴滴滴”的机器声,顾莞宁躺在病榻上,感受着生命一点点的流逝,知觉也在一点点退却。 爸爸无力的垂下双手,妈妈悲撼的痛哭,分明不过都才将近四十岁,却已满头华发。 顾莞宁上大二那一年被确诊了急性白血病,而后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化疗,爸爸辞了工作,日夜不停地照顾她,跟着她不是在医院里,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妈妈教学之余,亦是跟着自己辗转两地。 这短短三年里他们一家人经历了太多太多,顾莞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幸,明明刚刚上了大学,应该有大好的人生,却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变成如今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却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这三年里顾莞宁体会到了太多的无力,而今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她只觉得懊悔。 都怪她,让她的爸爸妈妈承担了这么多。 她是家中独女,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偏偏爸妈在承受丧女之痛之余,还要承担将近百万的债务。 顾莞宁一点儿也放不下。 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在怨怪这世界的不公。 对她不公,对她的家人更不公平。 【你是否想要重获新生,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你是否想要拥有数之不尽的钱财?】 【只要绑定生子系统,所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生子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生一个孩子一千万,三个孩子另外奖励一千万,成为亿万富翁,你值得拥有。】 随着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顾莞宁哪怕并不明白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可出于求生的本能以及对金钱的渴望,早在顾莞宁听完系统的第一句话时,就已忙不迭时的点头。 ——叮,恭喜宿主绑定这世上最最聪明最最机智最最可爱的生子系统,宿主可以称呼我为‘小智’。 顾莞宁还有些发懵,她从前是一个小说迷,但万万想不到这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场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发懵过后,顾莞宁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问道:“小智,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小智微笑脸:【很简单的,宿主。】 【你会进入到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里,每个小世界里都有一个子嗣艰难的气运之子,而你只需要替这些子嗣艰难的气运之子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子嗣,温暖他们的心灵,顺带着达成你所寄身的原主所愿,也就好了。】 “给子嗣艰难的气运之子生育子嗣?”顾莞宁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小智,你既然说对方是子嗣艰难的反派,那我怎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怀上他们的子嗣呢?而且生宝宝很难的,若是万一......” 小度表示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亲爱的宿主,不用担心呢,系统商城里会有各种各样的道具,生子生女丸应有尽有。】 【系统出品,绝对靠谱,哪怕对方是个太监,小智也能让你生他百八十个!】 “小智?”顾莞宁疑惑脸,“你确定你是最最聪明机智可爱的系统,而不是最最中二的?” 【宿主,你说什么?】 生子系统没有听清楚。 顾莞宁忙道:“没什么,不过我现在都已经快死了,我爸妈还伤心着,还欠了那么多的债,我就这样走了,总是不太放心。” “等我完成了任务,却得知我爸妈伤心死了,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系统微笑脸:【出于人道化考虑,小智可以帮助宿主将宿主的父母传递到五年前,宿主看这样可以吗?】 五年前的时候,顾莞宁还没有生病,那时候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顾莞宁忙道:“好的好的。” 为了避免顾莞宁后悔,系统在顾莞宁点头应好后,直接将她传递到了第一个世界。 一阵天旋地转间,顾莞宁才听到宿主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忘了告诉宿主,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度,进入世界后,你会逐渐忘记从前的一切,真正和原主融为一体。】 【因为宿主是第一次完成任务,系统商城的所有东西都对宿主开放,我也会从旁协助宿主。】 【呜,太累了,小智先去补充一下能量,有事联系,爱你,宿主\/飞吻】 顾莞宁不由失笑。 生病三年,顾莞宁很少见到这样鲜活的“人”了。 她的系统真是一个有趣的系统呢。 下一瞬,顾莞宁晕了过去。 ...... 顾莞宁又被冻醒了。 京城的冬日格外冷,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吹着,无孔不入。 而顾莞宁在这样的冬日,已经习以为常。 从七岁那年,她左眼上方长了一大块斑后,她就被家里人给丢到了这里,自生自灭。 取而代之的是族中一位长相貌美,与她同龄的女孩儿。 顾莞宁被关到这里,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 日复一日的被人严加看管着,每日里能见到的人仅仅是那个给她送饭的阿丑。 从七岁到十七岁,她的人生一片灰暗,不知外界为何物。 总是用憧憬的目光看着。 然而那厚重的木板将一切给隔开——顾莞宁的父亲原本只是一个小县令,因她姑母多年前得了圣心,生下了皇上唯一的公主。 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连带着她父亲一家人都举家迁到了京城,她的父亲更是官拜丞相。 从一介小官一步登天成为丞相,顾相是格外的心比天高,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竟然是一个丑八怪。 在宫中的顾贵妃更是不需要一个丑陋的,无用的侄女。 那时的顾贵妃以为自己将来会生下儿子,乃至是太子,她的侄女,是要能给她的儿子铺路的。 于是兄妹两个一合计,决定将顾莞宁给悄无声息的换了。 顾莞宁那时候只有七岁,顾家对外说顾莞宁生病了,要送到外头养病。 一年后,顾莞宁就被换了人。 而真正的顾莞宁则被送到了这处庄子上,被人严加看管着。 她的母亲面对她的时候,无奈的流着泪,说她也没有办法反抗父亲和顾贵妃,并让她乖乖的,说将来等她长大了,她一定求父亲给她择一门良婿。 是真是假顾莞宁不知道,她只知道自那之后,她母亲再没有来看过她。 时常来看望她的,是她的兄长。 她的兄长极是心疼她,在初初得知此事的时候,不惜自残反抗父母,却终究敌不过一意孤行的父亲跟姑母,只能时常来看看她,给她带来一点新奇的玩意儿,给她讲外面的故事。 那十年的时光里,兄长是她心头唯一的光。 她一直都相信兄长说的,终有一日,兄长会带她离开这里。 但顾莞宁没想到,最终毁了她的,却正是她满心期冀的兄长。 顾贵妃的女儿康乐公主心悦她的兄长,一次偶然,顾莞夕,也就是那个顶替了她的同族姊妹带着康乐公主来到这个庄子上游玩。 恰巧被康乐公主看到顾沉对着顾莞宁温柔叮嘱的模样。 康乐公主并不知道顾莞宁和顾沉的关系,只觉得是顾莞宁勾引了顾沉。 而康乐公主去到顾家询问顾莞宁的身份,顾家也只说顾莞宁是顾家远房的一个亲戚,因父母双亡来到顾家做客。 对此顾沉也没有说什么,只争辩他拿顾莞宁当妹妹。 但康乐公主压根不相信,她一意孤行的认为是顾莞宁勾引了顾沉,于是将顾莞宁给偷偷的带回到了公主府里。 在公主府里,顾莞宁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被鞭打,被一群人围着羞辱。 顾沉进府的时候,顾莞宁求过顾沉,让他同康乐公主说出她真正的身份,这样康乐公主就不会误会了。 但顾沉让她体谅他,说这事关顾家声誉,因顾莞宁与康王世子定有婚约,若让世人,尤其是皇家之人知道顾家人将顾莞宁给换了,便是欺君之罪。 康乐公主最是保守不住秘密,故而他不能说出来。 但他让她信他,他说她再等一等,他一定会求康乐公主,让康乐公主放过她,他会带走她的。 只是顾沉每为顾莞宁求情一次,公主就越恨她。 但最终,顾莞宁也没有等来顾沉,她死在了那个冬日,死在了一群男人的胯下。 那些年里她以为的光最终也不过是和那些父母那些亲人一样的伪君子。 会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将她舍弃。 她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直至死的那一刻,顾莞宁方才明白,没有人能成为谁的光,更没有谁能成为谁的救赎。 人不自救,又能奢望谁来救她? 一味的乖顺并不能得到好结果,她应该懂得抗争的。 可惜,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一切都迟了。 顾莞宁想要活着,想要好好活着,顺带着让她的那些“亲人”们去下地狱。 他们不要她,舍弃她,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她要他们尝尝她最终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那些绝望。 这是顾莞宁的期望。 而至于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小度咳咳了两声。 【亲亲宿主,第一个小世界任务来了,给反派暴君生育子嗣】 顾莞宁从原主的回忆中走了出来,顿时察觉到了不对。 “你不是说只用给气运之子生育子嗣,反派暴君是什么鬼。” “你骗人。” 顾莞宁虽然见识少,但反派+暴君已经很能让她联想到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虽然她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死过一回了,可她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死下去。 毕竟这种东西,是不讲究熟能生巧的。 系统见糊弄不过去了,干笑了两声,【亲亲宿主,这只是个意外。】 【而且不用怕的,我会帮助你的。】 【这样好了,宿主无论能不能完成这个世界的小任务,小智都会让宿主在现实世界里多活三年。】 【五年,最多十年好不好?】 系统咬咬牙,【再额外加一百万。】 大抵这个世界的任务太难完成,没人愿意前来完成,所以系统苦口婆心的劝说,用各种利益勾引顾莞宁。 而顾莞宁一无所有,在和系统各种讲条件后也接受了这个小世界。 系统的声音立即欢快了起来。 【小智就知道亲亲宿主是最最善良最最心软的宿主了。】 顾莞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 这个小世界的大反派暴君——是由创世者创造出来的一个性格暴戾,喜好弑杀的暴君。 以此来突出书中的男主——康王世子,但实际上却是已逝先太子与太子妃的遗腹子。 男主最终会与女主,也就是顶替了顾莞宁的顾家小姐杀暴君,创盛世,万古流芳 但暴君太过暴戾,最终直接毁灭了这个世界。 整个世界都被毁灭了,更别说男女主了。 而顾莞宁要做的,则是拯救这个世界,接近暴君,安抚暴君,给暴君生孩子,顺带着再完成原主的遗愿。 替她报仇。 任务并不好完成,好在系统除了某些方面阴险狡诈外,还是格外热心的。 【亲亲宿主,你的小智又又上线了。】 【已知三日后暴君会被追杀,届时你只需要美美的出现在暴君的面前,成为暴君的救命恩人就好啦。】 “可是,”顾莞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因怕原主逃走,所以她被关在的这处阁楼里,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顾莞宁也无法看到自己此时的容貌。 只是原主既然脸上长了斑,定然跟美没有什么关系的。 系统已经猜到顾莞宁要说什么了,于是直接给她扔出来一瓶解毒丸,一瓶美肤水,一瓶美颜丸。 【亲亲宿主,我贴心吧?】 【求夸奖,求抱抱,mua~】 顾莞宁:“......” 第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2 顾莞宁将三瓶药丸分别拿起来瞧了一眼,美肤水和美颜丸她都明白是做什么的。 可这解毒丸...... 难道原身中了毒? 耳边很快传来系统的声音。 【是的,没错,亲亲宿主真的很聪明呢。】 【原身之所以脸上会长斑,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因为她中毒了。】 【下毒的人正是这个小世界女主的生身父母,因女主生得貌美,且显露出不同于寻常人的聪慧,彼时顾家又正得盛宠,不免便让这对夫妻起了心思。】 【女主的父亲是顾丞相最小的弟弟,平素里最是好吃懒做,贪婪又恶毒,为了能永享荣华,便想了这么一个主意,也想效仿顾贵妃,将来靠着女儿做国丈,一飞冲天,】 顾莞宁代入原主,已经感到深深的恶毒了。 顾三叔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却将原主给毒害成这么一副模样,造成了原主一生的不幸。 而顾三叔的女儿却享受了原本应该属于原主的一切,只怕这顾三叔将来靠着这个女儿,也定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系统好像有读心术一般,见顾莞宁沉思,立马道:【对于顾三叔所做的事情,女主是不知道的。】 【身为这个小世界的女主,自然是集真善美于一身,而且女主在将来成为皇后后,并没有任由亲父作威作福,在知晓亲生父亲的所作所为后,女主更是大义灭亲。】 听着系统这样说,顾莞宁心里依旧不舒服。 再大义灭亲,原主已经死了,那又有什么用? 顾莞宁如今是原主,代入原主的视角,想象着自己若是被人毁容,被另外一个女孩顶替了身份,哪怕这个女孩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心里也依旧会不舒服,不平衡。 即便后来女主大义灭亲。 可女主在享受了原主所拥有的一切后,最后还要因大义灭亲而获得世人的褒奖。 可谓是一生都在为女主做贡献,哪怕最后她死了,还要成为女主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原主真就是纯纯的工具人,实打实的炮灰。 可女主真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所做的一切吗? 毕竟这可是穿越而来的女主,一个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上下五千年智慧的女主。 顾莞宁已经感到深深的恶寒了。 气呼呼的鼓着小嘴,不再说话。 系统一看便知顾莞宁这是已经在逐渐和原主融为一体了,在进入这个小世界后,顾莞宁便会渐渐的和原主融为一个人,想原主所想,念原主所念。 原主这么想,系统也没有什么办法。 罢了罢了,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系统“嘿嘿”笑了一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顾莞宁多加争执。 “亲亲宿主,我们先将丸药给吃了,就可以等待这个世界的大反派,暴君的到来了。” 顾莞宁当然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和系统争执并没有什么结论。 她将三瓶药丸给吃了,系统给她拿来铜镜,真可谓是“系统出品,绝对靠谱”。 她不过刚吃了丸药,额头上的那块斑就去了不说,铜镜中的少女乌发如瀑,肤如凝脂,脸似玉盘,清眸璀璨如盈盈秋水,红唇娇艳欲滴,身姿更是曼妙,说是一句“倾国倾城”也是不为过的。 总归顾莞宁是被深深的惊艳到了。 她在现代,不曾生病的时候尚且可以算的上是个小美女,但生了病之后就与美无缘了。 总归她很喜欢自己现在这张脸。 代入到暴君身上,她已经狠狠的羡慕暴君了。 顾莞宁知道,这张脸是自己在这个小世界中吸引暴君目光的最大的利器,于是也分外爱惜。 既然系统说暴君在三日后会在此处被人追杀,那她现在便也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用安心等待着暴君的到来也就是了。 所以顾莞宁决定好好的休息几日。 又给系统要了一瓶美肤水和美颜丸,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皮肤更好,更美丽。 又想着之前系统说了,因为是第一次任务,所以系统商城的东西才会对她免费开放。 换言之第二次就不是免费的了。 那她何不妨先拿几样顺手的东西等到下个世界用? 正这样想的时候,系统凉凉的声音传来。 【这个小世界拿的的所有东西都只有本世界可用,超过本世界都是无效的哦~】 好吧。 顾莞宁死心了,准备安生休息了。 而此时此刻,金銮殿中。 暴怒的帝王一把掀翻桌案,黑色的墨汁顺流而下,将满地奏折染黑。 面前跪在地上的一众朝臣落在萧丛衍的眼中,都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刺激着他的大脑。 头一阵阵的疼痛,几欲裂开。 他需要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弑杀之欲,将几欲脱口而出的“拖出去斩了”勉力按住。 黑沉沉的目光落在为首的胡大人、冯大人、李大人的身上。 “既然爱卿们如此热衷于劝说朕过继嗣子,那么尔等不妨做个表率,将自家嫡子从族谱上划去,再行过继同族旁支子弟,以示爱卿们的慷慨,可好?” 萧丛衍云淡风轻的声音响在上方,却让这几个大臣瞬间白了脸。 “皇上恕罪,微臣家中嫡子尽数身体康健......” 他们不由得擦了擦冷汗,暴君嗜血残忍,曾坑杀数十万敌军将士,顶着压力劝说暴君过继嗣子,他们也是压力十足。 但为了先太子之子,为了皇室正统,他们不得不站出来。 “哦,那诸位爱卿是想说,朕的子嗣不康健?” 这...... 皇上不是子嗣不康健,是根本没有子嗣啊。 最终还是御史大夫冯大人站了出来,“皇上并无子嗣,是以需要过继宗族子嗣,但微臣们不同。” “倘若微臣们没有子嗣,也会过继旁支子弟。” 萧丛衍气笑了。 他今年不过三十岁,这些大臣们就惦念着他底下的这个位置。 无非是因着他当年弑父弑兄夺来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顺,继位之初又大肆杀戮,御驾亲征数十次,且次次大获全胜。 才得以让周朝有今日昌盛之景。 然这些文臣们只会说他弑杀,道家更是斥他不孝不悌,杀戮太多,说年至三十仍无子嗣,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几乎所有人都笃定他没有子嗣。 可他若真是弑杀,那这些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吗? 他若真是残忍弑杀,这些人早就没了命。 他自幼便嗜血,喜爱鲜血,又有头疾,一被刺激到便想杀人。 若非不想伤及无辜,他堂堂帝王又何需御驾亲征? 但这些人不明白。 无非还是他太善良。 既他们都说他残暴,那他今日便坐实了“暴君”之称,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暴。 充血的眸子落到下首的冯大人身上。 “朕自来体贤下士,如何能不让冯大人一偿心愿,冯大人既有子嗣,那便都杀了。” 杀意汹涌的目光落在冯大人的身上,冯大人当即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 不过片刻,金羽卫们便已将冯大人的子嗣尽数押到了金銮殿中。 无视一片哭喊声与求饶声,上至而立之年的男儿,下至三岁稚童,尽数被斩于金羽卫的刀下。 冯大人更是昏死过去。 血腥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大殿,萧丛衍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底下的朝臣。 “尔等可还有意见?” 面对这样的威胁,哪里还有人敢有异议。 胆小一些的,早在行刑之初便已晕了过去。 “臣等无异议。” 伴随着一阵颓丧的声音,萧丛衍道:“退朝。” 回到后宫中,便有小太监匆忙上前回禀,“皇上,不好了,太后今晨为您去到寒山寺中祈福,不想中途从石阶上跌落,眼下还在昏迷中。” 方才还一身杀意的萧丛衍几欲站立不稳,他年少登基,杀父弑兄,被万民唾弃,可萧丛衍从来没有后悔过。 身为中宫嫡出,他的母后本该是皇后,他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然而在他的母后举阖族之力辅佐他父皇登基后,他的父皇却宠妾灭妻,在上位之初将宠妾抬为皇后,将他的母后封为静妃,连四妃都不是。 而后更是坐任他的宠妾与儿子对他们母子百般践踏,他的母后被折磨的日日缠绵病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于萧冥眼中,父不仁,身为儿子,他如何孝顺? 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 哪怕被万民唾弃,没有子嗣,他也没有后悔过。 他没觉得自己有错,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当真没有子嗣。 只如今听闻母后为给他祈福,能让上天赠他子嗣,生生从石阶上滚落,萧丛衍不由得问自己。 他果真做错了吗? 第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3 当抵达寒山寺的时候,萧丛衍面上已恢复平静,阔步上前,他依旧是那个冷酷暴戾的帝王。 “太后如何了?”萧丛衍一进门,就看向为太后诊治的一位郎中。 那郎中忙道:“幸得太后滚下来的石阶不高,并没有伤到要害,只太后年迈,需得好好将养,应是要养好些时候,这些日子里,太后一定不要操劳。” 萧丛衍在太后榻边坐下,又让气喘吁吁被暗卫拽来的太医给太后把脉,得出同郎中一样的答案。 萧丛衍放下了心,又让人给打了水来,亲自给太后擦洗。 只是太后一直没醒来,萧丛衍总是不放心的。 所以这一日里,萧丛衍并没有回去。 他一直陪着太后。 到了第二日里,太后终于醒来了,看到萧丛衍一副狼狈的模样,便知萧丛衍一夜未睡。 她心疼的看向儿子,“都怪哀家无用,前来拜个佛都会被石头给绊倒,连带着你也不好过。” “母后作何这样说,朕明白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朕,是朕让您操心了,或许......”萧丛衍一双眼猩红,但他努力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或许天意如此,那我们便不要强求了。” “朕今日回去后便选立嗣子,母后也不必为儿臣的子嗣所忧虑了。”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太后如何能不明白萧丛衍。 太后叹了一声气,“衍儿,你正值壮年,那些本就是谣言,你不必这样。” “无论何时,母后都相信你。” “母后的衍儿从前受了那么多的苦,往后合该都是坦途,再等一等,终会有的。” “或许上天让我们经历那么多,就是为了考验我们,只要我们挺过去了,以后就是柳暗花明。” “你的身子没问题,总会有孩子的。” 虽是如此说,但太后也有些心力交瘁,“再试试吧,从民间选一些好生养的。” “衍儿,不论何时,你的身后还有哀家。” 萧丛衍应了一声,又说:“母后,你先好好养身体,剩下的日后再说。” 因太后伤到了身体,虽然如今醒来了,但总要等身体休养得差不多了,才好动身回宫的。 所以萧丛衍便先行回了宫。 因萧丛衍并不想让太后受伤一事被外人知道,所以他回宫的时候也是尽量低调。 并没有让宫里的人前来迎接,依旧如同来时一样,驾马而行。 马蹄扬起,行至京郊城外的一处小树林的时候,有暗箭飞扬而来。 出于一个帝王的灵敏,萧丛衍毫不犹豫的打掉了那支箭,顺势拔出腰间的帝王剑。 不过片刻,黑衣人团团包围。 萧丛衍不屑一笑。 身为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帝王,萧丛衍最不怕的就是刺杀了。 他杀过的人比这些黑衣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都多。 这也是为何他敢将带来的金羽卫尽数都留在太后身边保护太后的缘故。 一番拼杀,萧丛衍没怎么耗费心神,半数杀手便已倒地。 萧丛衍勾了勾唇角,但下一瞬,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嗡鸣声。 刺耳的声音席卷着他的大脑,让他连剑都几乎提不起来。 他素来有头疾,头疾犯了起来的时候,便会想杀人,想杀很多很多的人。 但是头一次,他竟连剑都提不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那种想做偏偏做不到的无力之感,就好像是老天都要与他作对。 可他从来不是个信邪的人。 八岁那年被扔到边关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 被先帝厌弃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会一生平庸。 可他愣是靠着一股心气走到了如今。 今日也是。 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死在这些蝼蚁的剑下。 于是他又靠着这一口气,将剑提起,杀他个片甲不留,及至最后,萧丛衍的脸上、身上已经尽数都是鲜血,。 那种杀人的快感,弑杀的欲望冲击着萧丛衍的内心, 没有人喜欢杀人,萧丛衍也是一样的。 可偏偏他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涌起这种欲望,就好像冥冥中被人控制了一样。 好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就在萧丛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越来越近。 萧丛衍赤红着双眼吼道:“不要走进来。” 那人似没听到一般,脚步声依旧在走近。 那声音很轻,似是个女子。 待到近了,他看到来人,一袭浅色罗裙清丽又婉约,杨柳细腰,摇曳又生姿,面若桃花,肤若凝脂,远远看去云端上的仙女一般。 少女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犹如春风拂面。 本就杀红了的双眸越发猩红,手中剑不受控制的举起。 顾莞宁看到这样一身煞气,举剑对着她的暴君,纯洁无辜的面容上显现出一抹恐慌,面容也变得更加苍白。 萧丛衍的头更疼了,他在极力与自己的杀戮之气做抗争,最终将手中剑扔到了地上。 他头痛欲裂,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疼死过去。 血腥气充斥着他的鼻息,偏偏这女孩还在不怕死的靠近。 “公子,公子,你怎的了。” “你不要紧吧。” “要我做些什么吗?” 顾莞宁蹲到了萧丛衍的身边。 “朕说,让你走开。” 男人浑身被戾气包裹,那一眼,仿若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顾莞宁终于知道害怕了。 她忙道:“我去寻郎中。” 不过转身的一刹那,手腕却被男人从背后猛地拽住。 第4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4 顾莞宁脚下一个踉跄,便要朝着地上倒去,于落地的一瞬,又被男人猛地攥住腰肢。 萧丛衍的手宽大而灼热,温度透过衣衫传递到顾莞宁的身体,她的身子下意识的一缩,抬眼的瞬间对上男人阴鸷若猛兽一般的目光。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吞吃入腹。 独属于女子的清香萦绕在萧丛衍的鼻息之间,他的头依旧很痛,却不想再杀人了。 身下是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她的面颊上,盈着一颗泪珠,饱满而圆润。 即便是惊恐这样的表情,于身下这样的美人做来,也是极美的。 美丽的同时,又有几分纤细柔弱。 盈盈一握的腰肢,仿若他一触手便可断一般。 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美好。 美好到惹人摧残。 想要毁灭。 只是不同于毁灭性命的那种毁灭,他想要身下的这个女人为他而绽放。 那种浓浓的欲望,是比之对鲜血还要更甚的渴望。 他想要身下的这个女子,不可控制,不可自拔。 似兽性的本能。 这感觉来的奇妙,一如曾经不过稚子的他便对鲜血产生非同一般的渴望一般。 沾血的唇瓣迫不及待的堵住少女的唇,将她所有的呜咽一并吞下,用带着薄茧的虎口托住她的细颈,强迫她仰头,以便他更深入的吮吸。 阳光透过阴影打在女孩白皙细致的肌肤上,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开来,即便是被人强迫着,顾莞宁也依旧美得似九天仙女。 纯洁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唯独那双如水一般的杏眸中,盛满无辜与可怜。 湿热的吻连连覆落,他企图吻去她眼中的泪。 那泪珠儿灼热,热得萧丛衍心慌。 更快的吮吸,偏她似水做的一般,那泪水怎么就一直都吮不干净。 怎么就有人这么能哭呢? “别,别这样。”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 女孩的声音仿若空谷幽兰一般。 她说:“你放开我,我们慢慢说。” “天大的事,只要活着就不算事。” “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是他们要伤害你吗?” “别怕,别怕,你冷静一点。” 萧丛衍恍然怔住。 仿若在做梦一般。 原来在这样一个俗世中,在所有人都不问过往,怨怪他杀父弑兄。 怨他冷血,恨他无情。 无数的咒骂声中。 也有素不相识的人,在他施暴的时候,会同他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她说:“你不要自暴自弃。” 她说:“是那些人伤害了你吗?” 萧丛衍攸忽落泪,混着血和泪,他又哭又笑,像是个孩子一般。 原来这世上也会有人理解他。 不问因果的相信他。 长久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疲累的身体便控制不住的要陷入休眠当中。 萧丛衍猛地倒在地上,阖眼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纤细柔弱的少女朝他走近,如水的眼眸中盛满关切。 “你怎的了。” “先醒醒。” 交缠的树干阴影处,似有光亮透过,打在他的脸上。 是那样的令他向往。 他这样的人,面前也会有光吗? 下一瞬,是少女纯洁无暇的面容。 越发衬得他面容可怖,自惭形秽。 第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5 脸上有些痒痒的,萧丛衍睁开一双充血的眸子,面前是温热而柔软的帕子。 视线上移,是一张清丽婉约,宛若仙子一般的脸。 “你醒了?”少女面庞有几分欣喜,“你终于醒了,方才我还在担心你,好在你醒了。” “你很渴吧,我给你倒杯水。” 她说罢转身。 萧丛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在他伤害了她之后,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只有欣喜。 是欣喜,不是厌恶,也不是惧怕。 单纯的欣喜,仿若初生婴儿一般,不掺杂丝毫杂质,不识人心险恶,纯洁的让人不敢亵渎。 萧丛衍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甚至因此生出几分忐忑惶恐。 面前的少女,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那种不染尘埃的 感觉,令他生出深深的自惭形秽之感。 仿佛他与她待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亵渎。 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是罪孽深重之人,不配同那样美好的人待在一处。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先前是我魔怔了,唐突了姑娘,我很对不住。” 他很少同人这样说话,因此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这全当是对姑娘的补偿。” 他在榻边放了一块玉佩,“姑娘拿着这玉佩,可去与玉通钱庄随意支取银钱。” “告辞。” 萧丛衍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却被人从后拽住衣角。 隔着衣衫,他仿佛可以想象到那双手是如何的柔软。 萧丛衍僵着身子回头,对上一张惶恐无措的脸。 那娇嫩的面庞上,忽然盈满泪珠,一颗一颗的砸下去,就好像砸在他的心上。 萧丛衍一颗心忽然就乱了。 他想替她拭去泪珠,他想问她怎么了。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应该被捧在手掌心,精心呵护着。 “你这便走了吗,我舍不得你。” “我没有朋友,很少见到人。” “我想同人说说话。” 她惆怅的抬眼,望向屋顶,“这里太黑太小,我一个人,也会时常觉得寂寞。” “他们都不愿意同我说话,你也不想同我说话吗?” 那双璀璨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消沉起来。 似被乌云遮住了她所有的光。 萧丛衍想要抓住光,故而他在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慌忙开口,“不是。” 少女眉眼顿时舒展开来,“那便是你愿意同我做朋友了。” “你刚刚醒来,先过来喝点水。” 她拉着他的袖子,鬼使神差的,萧丛衍也跟着她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并喝了她递过来的水。 温热的水入喉,给萧丛衍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这才观察起了这个屋舍,可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这里什么都没有,便是农家,也没这么简陋的。 方才她说,她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 她可怜又委屈。 怎么会这样呢? 这么美好的人,应该被放在掌心珍之重之,怎么会有人舍得这样对待她。 这一瞬间,萧丛衍对顾莞宁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少女已是面带担忧的开口,“先前那些人......” “那些人想要杀我,又被我杀了。”萧丛衍连忙道,说罢又看向顾莞宁,这一瞬间,萧丛衍心中有忐忑,有不安。 怕女孩儿会觉得他恐怖,会害怕他。 顾莞宁弯了弯眉眼道:“大哥哥这么厉害呢,我若是也能像大哥哥这般厉害,便就好了。” 似羽毛掠过心间,萧丛衍心中忽然升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听她叫自己大哥哥,萧丛衍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于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莞宁迷茫的开口,“你可以叫我‘阿宁’。” 萧丛衍问:“姓呢?” 顾莞宁道:“我没有姓。” “你的父母呢?” “他们......丢了,我找不到他们了。” 顾莞宁的眸中忽然涌起巨大的水雾,“大哥哥,我找不到他们了。” “可能,他们也不要我了。” “他们把我丢在这里,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 那种茫然困惑的感觉,让萧丛衍甚至感到心痛。 这样好的女孩,什么样的父母舍得丢弃她呢? “大哥哥,你说是不是我太糟糕太差劲了,所以他们才不要我了。” 她一双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活似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萧丛衍想揉揉她的头,他也果真这样做了。 顾莞宁呆萌的看向他。 “小阿宁。”萧丛衍还从未这样唤过人,但他想这样唤她,带着包容与宠溺的。 这样美好纯洁的人儿,本就该是被千娇万宠着的啊。 “想来应是他们眼瞎了,这才寻不到你。” 彼时的萧丛衍对顾莞宁的一切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那对抛弃了顾莞宁的父母便是他的丞相大人。 只是遵从本心的让人去查顾莞宁的身世。 顾莞宁被他逗乐了,她十分动容的说道:“我也觉得,应是他们眼瞎了。” “大哥哥,同你说话我很开心,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少女稚嫩的话语含着满心满眼的喜欢。 萧丛衍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自然是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但这一刻,他忽然也不想离开她。 不想留她一个人,就似她所说的一般,待在这样一个四方的天地间,没人说话,日日孤寂。 顾莞宁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拒绝,心中遗憾,但也再度微笑着开口,“没关系的,大哥哥,你只要偶尔闲暇时候,来看一看,也就好了。” 这次萧丛衍道:“好。” 顾莞宁立即眉开眼笑。 那模样,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萧丛衍再度揉了揉她的头。 “大哥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要点吃的。”顾莞宁立即又道。 萧丛衍的目光落在外面,从这里可以看到,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阁楼处。 他也很好奇,外头是什么模样。 她又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又为什么寻不到她的父母,连自己的姓都不知道。 太多太多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口,于是萧丛衍道:“好。” 顾莞宁又对萧丛衍道:“你先藏起来,若是被王叔知晓我偷偷出去了,还带了人过来,定然不会轻饶了我。” 萧丛衍控制着想将顾莞宁口中那个“王叔”给捏碎了的冲动,朝顾莞宁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好。” 说罢,自动的滚到床底下。 顾莞宁来到门口处,为了防止顾莞宁逃走,这里的门是被上了锁的。 顾莞宁若要唤人,便要从里面敲门。 有时候要敲很长的时间才能将门给打开,不过今日外头人倒是来得很快。 门不过刚被打开,一盆脏水便朝着顾莞宁泼了过来。 顾莞宁被淋了个彻彻底底。 泼水的是个同顾莞宁相仿的女子,那人不屑的朝顾莞宁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丑八怪,还想勾引沉少爷一次次的来看你,做梦吧,也就会装可怜。” “你该不会以为沉少爷当真会抬你进门,也不过就是看你可怜罢了。” 那女子说罢这些话就将门被猛地关住,“想吃饭?饿死你吧!” 萧丛衍藏在床底下,并看不到外头的动静,但听这明显恶意满满的话,还是瞬间冷了脸色。 阴沉着脸从榻下钻了出来,便看到小姑娘可怜又无辜的模样,却又在看到萧丛衍的时候瞬间挤出一抹笑容。 “大哥哥,我没事的,就是没能给你讨来饭,你会不会饿坏了呀。” 萧丛衍对吃不吃饭的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上前,一边用帕子悉心的给顾莞宁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一边指了指外头,“她是谁?” 顾莞宁声音低了下来,“她是这个庄子上管事的女儿,名唤月娘,她喜欢沉哥哥,大抵是恼沉哥哥时常过来看我,故而心生嫉恨。” 本属轻灵的嗓音在提起“沉哥哥”的时候,不觉便添了几分小姑娘的软糯,让人一眼可以看出在她心底对这位“沉哥哥”的不同。 让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大哥哥”的萧丛衍心中猛地一沉,“沉哥哥是谁?” 第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6 “沉哥哥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他会时常来看我,也会给我带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儿逗我开心。” “只是......” “沉哥哥上一回来的时候还是上个月,他已经有许久不曾来看过我了。” “我很想念他,我想去寻他,可他们不让我出去。” “之前我出去,便是想寻沉哥哥,可偏偏遇到了大哥哥你。” “大哥哥,你说沉哥哥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 少女满心惆怅的将深藏在心底的心事毫无防备的说与萧丛衍听,似丝毫不曾想到萧丛衍会为此生气。 而事实是萧丛衍确实很生气。 听到从眼前少女口中亲昵的唤着另一人,他骨子里的阴鸷与霸道便再也控制不住。 先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她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人人都向往光,而顾莞宁是他生命中出现的唯一一道光。 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模样,善解人意的模样,都是让他所心动的。 他曾自惭形秽,也直到眼前这一刻,萧丛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想将这道光留住。 说他自私也好,残忍也罢,他要顾莞宁。 哪怕是让她同自己一同坠入黑暗之中。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许久未曾听到萧丛衍的声音,顾莞宁略有疑惑,转头便撞上萧丛衍充满戾气的眼神。 她瑟缩了一下,然后十分担忧的开口。 “大哥哥,你是嫌我太烦了吗?” 萧丛衍想,她真是太乖了,乖到甚至让人舍不得去欺负她。 他温和的看向她,“当然没有,我们小阿宁是最最可爱的小姑娘,我怎么会嫌烦,我只是有些吃味。” “吃味?”顾莞宁似是有些不理解。 “阿宁,”萧丛衍含情脉脉的看向她,“先前你分明说,舍不得我。” “说想和我做朋友。” “想永远和我在一块儿。” “可是转瞬间你便说起另外一个人。” “阿宁,那个人要比我更好吗?” “你喜欢那个人甚过喜欢我?” “我不如那个人?” 那张素来阴鸷的脸上甚至适时的流露出几分伤心。 “不,不是这样的。”似顾莞宁这样单纯的、心善的人,怎么会忍心有人自己面上伤心呢,于是她无措的说道。 “你没有不好,你别伤心。” 萧丛衍笑了,他的小阿宁果真单纯,他似是明白要如何对待小阿宁了。 于是他又道:“既然如此,那小阿宁便不要再说起旁的人。” “同我一人做朋友,不好吗?” “也不要去见他......” “不好。”不待萧丛衍说完,顾莞宁便已经坚决的摇了摇头。 “大哥哥,沉哥哥待我极好,我不能只同你一人做朋友。” 萧丛衍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说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罢,他看上的人心里只能有她。 更何况依着顾莞宁对这个劳什子什么沉哥哥的看中,说不得这小丫头心里便是喜欢什么沉的。 小阿宁极单纯,定然是什么沉蛊惑了她。 虽未知这沉哥哥究竟是什么人,但萧丛衍已是动了杀心。 他素来霸道,若小阿宁心里不能将顾沉给忘记,那他不介意让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而这也正是顾莞宁的目的。 暴君骨子里霸道又偏执,从这一点来看,康乐公主和暴君不愧是父女,是如出一辙的霸道不讲道理。 前世里的时候,康乐公主因不知顾沉和顾莞宁乃是兄妹,误会顾沉对顾莞宁有意,将顾莞宁生生折磨死。 那么以彼之计,还之彼身,这一世她便要暴君误会顾沉,将顾沉也给折磨死。 而她到顾沉死也不会说出两个人的关系。 让顾沉也体会体会被冤枉至死,被至亲背刺的滋味。 当下里面对顾莞宁对顾沉坚决的维护,萧丛衍哪怕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但他也不舍吓到顾莞宁,面上流露出一抹受伤。 “所以,在小阿宁心里,你的沉哥哥要比我更重要。” “既如此,我不妨便走了。” “大哥哥......”顾莞宁怔怔的看着萧丛衍,似有些不舍。 萧丛衍勾了勾唇角,带着三分蛊惑的开口。 “或者小阿宁往后不要在我跟前说起你的沉哥哥,我也可以留下来。” 顾莞宁闻言,立即点头。 “我不想大哥哥走,这里太黑太暗,我想有人陪着。” “大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沉哥哥。” 听着那刺耳的“沉哥哥”三个字,萧丛衍的眸光晦暗不明。 只他不舍让小姑娘害怕他,更不想让她为难。 那便只有为难为难沉哥哥,让这个人早些消失在顾莞宁的面前。 “可即便这样,我在小阿宁心里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萧丛衍又说:“我只想成为独一无二的。” “你的沉哥哥是你的朋友,那我不要做你的朋友。” 顾莞宁急了,“大哥哥还是要走吗,好吧,也不过是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不过我还是很谢谢大哥哥。” 萧丛衍抬眸看向她。 “你不想让大哥哥走吧?” 顾莞宁点头。 “那我要做你的夫君。” “做你独一无二的夫君。” 顾莞宁惊讶的睁大眼眸,“夫君.....” “是只此一人的夫君。”萧丛衍又说。 “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的夫君,我会带你走,往后会有很多人陪着你说话,你也会有很多朋友,但你只会有一个夫君。” “夫君......”顾莞宁流露出不解之色,“是似父亲同娘亲那样的吗?” 她这模样并不是没有父亲或是母亲的模样,倒更像是被他们抛弃了。 只是一切的一切,萧丛衍无从得知。 他只是温柔的同顾莞宁说道:“是这样。” “你愿意跟我走吗?” 顾莞宁看了看外面,那里天地广阔,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 她曾经很向往很向往。 她当然想出去。 于是她点了点头,“我想出去瞧瞧,只是得等一等。” “等沉哥哥来了,我得告诉他,不然他寻不到我,会着急的。” 顾莞宁这样说道。 萧丛衍含笑道:“好。” 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不早了,宫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他有些舍不得。 他朝着顾莞宁招了招手,顾莞宁茫然的朝着他走近,却被男人一把抱住。 宽厚的大掌摩挲着少女纤细的腰身,,不免让萧丛衍眸间染上猩红。 他勒得有点紧,顾莞宁有些不舒服。 萧丛衍松开了一些。 “小阿宁,可让人这样抱过你吗?”他语气幽幽道。 顾莞宁道:“沉哥哥这样抱过我。” 顾沉当然没有这样抱过她,但她说有,顾沉能说“不”吗? 且顾沉又不知道。 余光瞥见男人脸色骤然阴沉,她又道:“只是没有大哥哥抱得这般紧。” “大哥哥,我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下颌忽然被男人握住,他的指腹有些粗糙,摩挲得顾莞宁有些痛。 她生出了些惧意,下一瞬,男人猛地靠近,在她耳边呢喃道:“小阿宁,不要怕我。” 他的唇贴上去, 顾莞宁彻底软倒在男人怀中,又被抱至榻上。 “大哥哥……” 少女的推拒逐渐溃败在男人的步步紧逼之中,直至末了萧丛衍要离开的时候,顾莞宁甚至都还有些本能的不舍。 男人愉悦的笑出了声。 “这样呢,他这样对过你吗?” “没,没有。” “喜欢吗?” 带着禁欲气息的声音靠近,含着一丝引诱的味道。 顾莞宁甚至都还未回过神来。 她听到男人说:“等下一回,再给你。” “所以,不要忘记我。” “更不要忘记与我的约定。” 第7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7 初尝情欲滋味的少女如何经得起这般撩拨,海藻般的长发披散,顾莞宁竟似醉了一般,双颊酡红,粉嫩湿润的樱唇似花瓣一样惹人采撷。 “大哥哥......” 顾莞宁眨眨眼,眼睫扑簌簌的颤,颇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模样。 直瞧得萧丛衍心头火热。 “唤‘夫君’。”他声音有几分哑,目光灼热的盯着顾莞宁。 顾莞宁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避开了他的目光,那声‘夫君’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 粗粝的指腹磨挲着少女娇嫩的唇瓣,然后强迫她与他对视。 “小阿宁,唤我‘夫君’。” 他这个人,很少真正看上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事。 他看中的,便是要独一无二的。 他不要做那劳什子谁都可以做的哥哥。 他要做她独一无二的夫君。 “乖乖,叫一声夫君,有奖励的。” 顾莞宁的眼睛瞬间亮了,“什么奖励。”她小声道。 “你叫了便知道了。” 萧丛衍逗她。 顾莞宁心痒,她极小声的道了一声‘夫君’。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萧丛衍又说。 顾莞宁道:“我叫了。” 她眼巴巴的瞧着他,伸手,“奖励呢?” 萧丛衍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他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颊,没忍住,便又亲了亲她的唇角。 与此同时,顾莞宁的掌心也多了一包甜滋滋的蜜饯。 “是蜜饯。”顾莞宁欣喜的说道。 萧丛衍看着她道:“是很甜很甜的蜜饯,你尝尝。” 他想,她应是被困在这里许久,便该是喜甜的。 就一如他九岁那年,被先帝扔到边关,在漫天的风沙中,他便爱时不时的吃颗糖。 告诉自己,这苦难的人生,总会过去的。 这个习惯也始终保持到了如今。 “我很喜欢。”顾莞宁一双璀璨的双眸越发亮晶晶的。 脑门上又被人敲了一下,是惩罚他没唤她‘夫君’。 “蜜饯,我很喜欢。” “夫君,我也很喜欢。” 轻灵的嗓音吐出让人心悸的话语。 萧丛衍从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他给她一包蜜饯,她便予他欢喜。 他忽然又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小阿宁,你怎能这般好,好到我甚至都不想离去。” 顾莞宁弯了弯眉眼,“那便不走了。” 只不能不走。 于是萧丛衍又道:“你跟我走,我让人告诉他。” “不行。”顾莞宁却坚决道:“我要亲口告诉沉哥哥。” 萧丛衍想将顾沉给千刀万剐的心又加重了几分。 只庆幸这个人眼下不在他面前。 从这里出去之后,那原本染上笑意的眉眼便一寸寸褪去。 萧丛衍从来都是个以牙还牙之人。 旁人欺辱他一分,他都要还十分。 更不要说方才有人在他面前,欺辱了他的妻子。 不多时,便有人向他回禀了先前那个王姓女子的住处。 暮秋迟疑道:“皇上,是否需要属下去......” “不用你去,朕亲自去。” “你去看着她一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另外再准备一些小姑娘喜爱吃的吃食便好。”萧丛衍的眉眼忽然染上温柔。 暮秋一时怀疑自己大抵是眼瞎了。 面前这人还是他那个动辄打杀的君主吗? 很快,萧丛衍又说:“调一些女暗卫过来。” 暮秋领命去了。 至于那个泼了小阿宁一身水的人,自然要他亲自前去。 萧丛衍行至王茹的房前。 森森黑夜中,王茹正要歇下,便看到有个黑影在她窗前闪现。 虽只是个影子,但观之身形高大。 庄子上的小厮没这样的身形,王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沉。 顾沉生得俊逸,又是主家少爷,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彬彬有礼,王茹打从见到顾沉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顾沉。 虽然王茹自己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给顾沉做妾都没有资格。 可正是因为这样,王茹才更加不忿。 那个阁楼里关着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王茹也不知道,她曾经问过她爹,她爹也说不知道。 不论这个女人是谁,王茹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很丑。 她面上的那一块斑,足以将她所有的光彩都给掩去。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丑陋至极的女人,却能让顾沉三番四次的过来看她。 每每过来的时候,顾沉都会带很多东西,待顾莞宁也是小心翼翼。 王茹当然不忿,她觉得顾莞宁不配。 在嫉恨的这种情绪之下,她不知私下里寻了顾莞宁多少次麻烦。 虽然她爹屡次告诫她不要招惹顾莞宁,但王茹从来不以为意。 当下里王茹以为是顾沉又来看望顾莞宁了,生怕顾莞宁会在顾沉的面前说她的坏话,让顾沉误会她。 “大少爷。”王茹急忙走了出来。 萧丛衍转身,看向王茹。 王茹一愣,面前的人不是大少爷。 虽不是大少爷,但相比于顾沉的俊逸非凡,面前的这个人更添几分张扬霸道,眉眼高贵而冷峻,只一眼便让王茹忍不住跪下。 双腿打颤间,王茹听到面前男人开口。 “这里是何处?” 将浑身凌厉的视线收回,萧丛衍的目光淡淡的落于远处。 王茹下意识的开口道:“是顾家庄子处。” “公......公子是......” 在萧丛衍的视线从王茹的身上离去之后,王茹松了一口气之余,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这人一看就身份非凡,若是她能得了这人的青眼,做个妾室...... 那个女人脸上有斑都能得了沉少爷的注意,她面上光洁,说不得...... 王茹的目光几乎不加掩饰。 这样贪婪的目光,萧丛衍不知见过多少。 “哪个顾家。”萧丛衍又问。 王茹目光越发痴迷,忙道:“便是顾丞相的那个顾家。” “那个女孩......”萧丛衍目光望向顾莞宁所居住的阁楼处,又问:“是谁?” 听到萧丛衍说到顾莞宁,王茹眼中流露出一抹紧张。 那个丑八怪,总不会将这位公子的心都给勾走了吧? 先前王茹泼了水之后,顾莞宁浑身都湿透了,她也没去看顾莞宁的脸。 当下里只想着努力抹黑顾莞宁。 “我也不知她是谁,她七岁那年就来到了我们这儿,日日待在那处阁楼里,只沉少爷会过来看她,一待便是一下午。” “许她是沉少爷养的小玩意儿。” “您看着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实际上早就不干净了。” “您......” “那你干净?” 萧丛衍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神色莫测的问道。 王茹羞涩道:“自,自然是的。” “可我不喜欢太干净的人。”他看向王茹的脸,实在惹人生厌。 玉扳指转动,下一瞬,直接飞到了王茹的脸上。 “啊,我的脸,疼,好疼......” 王茹的脸生生的被打穿了一个洞,鲜血如柱一般的涌了出来。 “这样就很好。”他说。 “啧啧,就是又太脏了。” 一把提溜着王茹,径直将她扔到了溪水中。 溪水不深,只够没过王茹的腰身。 于是萧丛衍便按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没入水中。 每当王茹感到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就让她喘一口气。 予她希望,再予她更深的绝望。 “救......救命。” “饶了我,饶,噗......” “我做......做错了什么......”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践踏她呢?”森然黑夜中,萧丛衍仿若地狱而来的恶鬼,他面容森冷的将人彻底按到水底,直至水面平静无波。 而后再用帕子一点一点的去擦拭手上的污渍。 似方才那样的事,定然不是第一次了。 从前时候,这刁奴定然为难了小阿宁千百遍。 他素来是个喜欢将人戏弄于股掌之间的,若放在平常,他定然不会让她轻易死了。 只是怕小阿宁会有意外,这才斩草除根。 他从前是从来不会这般想的,如今却是忍不住多想一点。 那个女孩子,她心善,柔软,旁人伤害了她,她还要为旁人找借口。 又怎么能不为她多想一点呢? 墨色的藕丝步云履掠过,溅起一地飞泥。 在萧丛衍离去之后,有一袭浅色罗裙的少女忽然出现。 第8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8 萧丛衍下手下的很干净、利落。 王茹已经彻底咽气,她的尸体浮在水面上,眼睛并没有阖住,睁得很大。 顾莞宁看着这一幕,有一丝遗憾。 她死得太容易了。 从前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譬如往她的饭菜里吐口水,故意在外装鬼吓唬她,将剧毒的蛇放到她的房中,如此种种,只是会让顾莞宁厌恶这个人罢了。 但也不值当她记这么久,甚至她死了,她都觉得太便宜她了。 令顾莞宁郁结于心的,则是那时康乐公主令人前来拿她,她原本都躲好了,是王茹带着康乐公主将她寻到。 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顾莞宁至今都记得。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恶人有这么多,可以恶的这般的赤裸阴暗。 顾莞宁略带惋惜的看了王茹一眼,又想到了萧丛衍。 初识他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害怕。 萧丛衍以为她是在他杀完了人之后才过去的,其实不然,早在萧丛衍杀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暗处了。 亲眼目睹他将那些人都给杀死,她内心不可能不恐惧。 好在她赌对了。 或许也唯有萧丛衍这样的人,这样不问因果的喜爱,不问原则的偏爱,方才能助她达成所愿,所以哪怕他暴戾,嗜血,也尽数都成了优点。 顾莞宁回到了房中,而与此同时,萧丛衍也回到了宫中。 金羽卫统领朱瑄正向他回禀着关于太后受伤一事以及皇帝遇刺之事。 “微臣顺着刺客留下来的种种痕迹,最终查到了冯大人身上。” “甚至包括太后今日从石阶上滚落,都不是偶然,其中也有冯大人的手笔。” “包括前日群臣上谏,让皇上选立嗣子之事,只怕都不是偶然。” 萧丛衍自然也很快便想清楚了,他也很早便知道,朝臣中有很多人心念旧主,私下里小动作不断。 前日血洗朝堂,便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但不想,他们竟还没有死心。 尤其是那个冯礼。 于是萧丛衍道:“传冯礼。” 未过几时,冯礼就被人给抬了上来。 前日里冯礼亲眼目睹自己膝下子嗣尽数被绞杀,又被强逼着将子侄过继,回去不久便就中了风。 被抬上来之后,冯礼也只是有气无力看了皇上一眼。 “恕微臣无礼,不能同皇上请安了。”冯礼躺在木板上,心如死灰的说道。 “冯礼,你怪朕。”萧丛衍笃定的说道。 冯礼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敢怪皇上,就是皇上今日要微臣自缢而死,微臣也没有片刻犹豫。” 萧丛衍轻笑了一声。 “你一定在怪朕,只朕是留了情面的,若不然就连你外头的那些个私生子,你以为逃得了?” 冯礼身子骤然一僵。 “前日是对你的告诫,可是冯礼,你似乎并不害怕朕的雷霆之怒。” “冯礼,你以为你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朕不知道?” “明面上是要朕选立宗室子为嗣子,只怕这人选你们早便是选定了。” “这个人是谁?” “昔日三哥去时, 三嫂已然有孕,难道那日里三嫂已将朕的侄儿给生下了,这个人又是谁?” “朕思来想去,除了三哥的子嗣,也没什么人能值当你们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站出来替他造势。” “无非是算着朕的性情,让朕暴怒之下做出弑杀之事,又借着太后之事一来让朕自悔,二来也让天下臣民议论朕不得天意。” “至于刺杀一事,若能成了,自然更好,若成不了,推你出来当个替罪羊,朕的好侄儿也依旧是安然无恙的。” “所以冯礼,那个人究竟是谁?” 冯礼闭口不言。 “微臣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萧丛衍自然不是个好性子,眼下听他这样说,也没想再同他废话。 只道:“将冯大人的那些外室子都给寻过来。” 冯礼目光一闪,心中闪过几分纠结。 他前日里只想着皇上将他子嗣屠戮殆尽,大不了他便和皇上同归于尽。 也当是为先帝尽忠了。 万万不曾想到皇上竟连他有几个外室子都知道。 冯礼虽念着先帝同先太子,可到底也不想让冯家血脉从自己这里给断了,更不想成为整个冯家的罪人。 他眸中闪过几抹纠结,萧丛衍忽然又道:“爱卿想好了吗?” 萧丛衍很少同人这样好声好气的讲话。 但更是这样,才让冯礼不得不想起从前的萧丛衍,想起前日里萧丛衍毫不犹豫让人杀了他冯家半数子孙。 便是他当真将小殿下给供了出来,可依萧丛衍的性子,会留下他孩子的性命吗? 毕竟萧丛衍这个人,自来都是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 而他确确实实心有二主。 冯礼想到这里,闭眼不言。 “按着年纪来算,朕的小侄儿今年应是十五岁。” “而想来你们要朕选立嗣子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目标。” “他应该就藏在这些宗室子弟之中。” “朕不知是哪一个,便......尽数绞杀了,也算是斩草除根。” 萧丛衍这样说罢,摆了摆手,让人将一脸惨白的冯礼给抬下去。 “暴君,你不能这样做。” “你这样做了,谁人会服你,你这个皇位也坐不稳。” “先帝有灵,也不过放过你的。” “爱卿。”萧丛衍忽然唤住冯礼,他甚是好脾性的说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冯礼被带了下去,亲眼目睹自己仅剩的二子死在自己面前,他再也支撑不住,大喊着“暴君,你不得好死”,然后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晕死了过去。 萧丛衍听着外头的动静,对于他死不死这事,他从前从来不在乎,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阿宁,自是不一样。 他不仅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阿宁考虑。 萧丛衍发觉,自从遇到顾莞宁之后,他便不似从前那样暴躁易怒。 若换在往常,在听到冯礼的那些话之后,他定然是要当即诛了冯礼的九族,断然不会这样慢悠悠的,还有心思打趣冯礼。 他想,或许这就是真命天女的力量。 而小阿宁,便是他的真命天女。 至于先太子之子,这事确实有些难办。 他也不能当真如方才所说的那般,真的将宗室中十五岁左右的子嗣尽数绞杀。 他得顾忌他的小阿宁。 他在时自可以震慑众人,但他死了呢? 或许人有了软肋,便就是不同的。 思来想去,萧丛衍便打算以“游学”的名义将宗室中十五六岁的少年且先派遣出去,再行观察。 若那人在其中,定然会有所动作。 吩咐完这一些,萧丛衍就有些累了。 行军打仗时,几日几日的不合眼也是有的。 这几日于萧丛衍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只是身累。 正这个时候,来福公公端上来一盘樱桃。 “这是西部刚刚进贡的,皇上尝尝鲜。” 鲜艳多汁的樱桃,让萧丛衍忽然便想到了顾莞宁。 想象着顾莞宁吃蜜饯时的模样。 她口小,一小口一小口的,尝到甜处便会舒服的眯起眼睛,似只小猫儿一般。 他一时兴起,便说:“将这些樱桃分别给太后和阿宁送去一些。” 等到来福公公分好之后,他又说:“算了,朕亲自去送。” 第9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杀的绝嗣帝王9 来福公公打小便伺候在萧丛衍身边了,算是看着萧丛衍长大的。 小时候还好些,自先帝登基,贬妻为妾,将太后和他厌弃后,萧丛衍便变得暴躁易怒,寡言少语。 幼时被抛弃在边疆,一个人自生自灭后,他的性子才彻底扭曲。 在这样的经历与性情中,萧丛衍极少有亲近的女子。 每日来往后宫也多是为了子嗣,他冷酷无情到了极点。 后宫中的女人为了得到萧丛衍的爱,用尽了手段。 但偏偏萧丛衍浑然不见,似丝毫察觉不到一般。 他不曾给予任何女子温情片刻,便连生下康乐公主的顾贵妃,在数年里不曾有孕后,也未曾得到丝毫宠爱,只靠着公主在宫中荣养。 久而久之,人们便都知道,他们这位皇帝,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但来福公公看着萧丛衍长大,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的小主子曾经也是个很有爱的孩子,是连踩死了一只蚂蚁都万分愧疚要给蚂蚁立坟的孩子。 但自从被先帝赶到边关后,他的小主子历经九死一生,便变成了这样。 突然而来的头疾更是让他的皇上痛不欲生。 每每犯病的时候,萧丛衍便想杀人。 可他善良的小主子不忍伤人,便去自伤。 让人将他给用铁链绑在房中,克制自己心中的浓浓欲望,实在克制不了了,便去自伤。 都说皇上残忍嗜血,可来福公公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这世上最最善良的人。 他曾数次为皇上神伤。 如今皇上看上去什么都有,但他没有信任、喜欢的人,便终其一生体会不到常人所拥有的感情。 好在,皇上似乎有了喜欢的姑娘。 那位阿宁姑娘,一定是个顶顶好的姑娘,会将他的皇上从这无边孤寂与痛苦中给拯救出来。 “也好,想来那位阿宁姑娘也很想念皇上。”来福公公这样道。 萧丛衍弯了弯唇角,道:“她应是很想我。” 他知道她害怕一个人,他的小阿宁,还想让他一直待在一块儿。 他要离去,阿宁是极不舍的。 心里被甜蜜所装满,一想到一会儿便能见到顾莞宁,萧丛衍只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困了,浑身充满了力量。 来福公公替萧丛衍将樱桃给装好,又说:“小姑娘都喜欢吃糖果糕点什么的,老奴让人刚做好的,皇上也一并带去。” 萧丛衍道:“还是你周到。” 萧丛衍一并带上了。 于是一个皇帝,深夜里提着两个食盒又来到了顾家在京郊城外的庄子上。 顾莞宁此刻已经入睡了,睡梦中,有人塞给她两瓶药,让她在入宫后一定要服用下。 那人一直在她耳边重复这一句话,顾莞宁的耳朵都要被磨出了茧子。 好在那人终于消停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顾莞宁也清醒了过来。 来人带着帝王独有的龙涎香,几乎是萧丛衍一靠近,顾莞宁便闻了出来。 但顾莞宁并没有睁开眼睛。 在男人靠近后,她于睡梦中呢喃出“沉哥哥”三个字,让本来一身欢愉的男人眸光瞬间危险的眯了起来。 第10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帝王10 萧丛衍不住的摩挲着手中白玉扳指,狠狠闭了闭眼。 良久,他方才唤道:“暮秋。” 暮秋立时从暗处闪身。 “可有查到顾沉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阿宁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一直被关在这处。” 萧丛衍已从王茹的口中得知这是顾家的庄子,自然也能想到顾沉的身份。 令他更为疑惑的则是顾莞宁,为何会对顾沉有那么深的依赖。 他为此心中沉闷,似被大山压着,偏生对方是顾莞宁,是那个善良到在他做了伤害他的事情后,都能够柔声问一句他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顾莞宁。 更不要说,最初的时候,便是他诱哄了她。 打量着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哄得他做了她夫君。 如今看着她在睡梦中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他又能做什么? 毕竟他什么都不是。 沉沉的目光望向暮秋,暮秋顿感压力极大。 “底下的人查了,顾家的人对宁姑娘的身份似乎很戒备,他们对外说,宁姑娘是顾家的远房表亲,暂住在顾家。” “问起同顾家少爷的关系,那人晦涩莫深,模棱两可,最后说是顾家好心收留宁姑娘,偏生宁姑娘勾引了顾少爷。” “顾沉是顾家唯一的嫡子,他们自然不能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引诱他,故而方才将宁姑娘给关在了这里,但也正常给宁姑娘吃喝,并没有虐待她。” “啪嗒——”一声,萧丛衍双拳紧握,连同那枚玉扳指,也碎成粉末。 “这叫没有虐待?将一个正值金钗之年的女孩子锁在这不见天日的阁楼里数年,连外出都要偷偷的,怕被人发现。” “终年没有人陪伴,以至于偶然见到一个人,便欢欣鼓舞,哪怕他是个坏的。” “勾引?” “一个七岁的女孩子如何会勾引人了?” “若真论到勾引,定然也是那顾沉勾引了我家阿宁。” 萧丛衍的眼中满是戾气,若非如今在顾莞宁这边,他定然是要发疯了。 萧丛衍眼中闪过许多情绪,许久过后,他对暮秋吩咐道:“今丞相顾海任由族中子弟欺辱平民,削其丞相之位,贬为......正好礼部缺个侍郎,便让他去礼部做个侍郎吧。” 他这样说道。 暮秋眼中闪过惊诧,“皇上,康乐公主那里......” 萧丛衍道:“若非康乐,你以为顾家如今得到了好?” 萧丛衍自来都是一个很极端的人。 他这一辈子喜欢的、在乎的人都很少。 便想要将所有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予。 从前是太后、康乐公主,如今多了一个顾莞宁。 “对了,顾家那边说,小阿宁唤什么。”萧丛衍又问。 暮秋道:“他们说宁姑娘唤‘顾熙宁’。” 榻上的顾莞宁听到这个名字,食指微动。 她怎么会叫顾熙宁呢? 只她似乎只能唤顾熙宁。 因为她的名字早已成了另外一人的名字。 那人本是她同族堂妹,是她三叔的女儿,是顾莞夕。 只是顾莞夕成了顾莞宁,她就只能成为顾熙宁。 她讨厌“熙”这个字,也讨厌这个“顾”姓。 曾经顾家所给予她的一切,她都讨厌。 榻上的少女呼吸重新归于平静。 萧丛衍摆了摆手,让暮秋下去做事,他自己则继续守着顾莞宁。 少女睡颜娇嫩,三千青丝垂落肩头,越显柔和,恬静又美好,宛若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然而一想到少女的过往,一想到她心有所属。 萧丛衍就觉得心痛,痛的不能自已。 怎么就会喜欢旁人呢? 顾莞宁能感觉到男人的大掌蹭向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手微凉,并不疼,微痒。 两指顺着她的脸蛋下划,在她的脖颈处流连,又继续往下。 轻微的触碰,仿若羽毛划过心尖,顾莞宁忍不住身子颤抖。 下一瞬,她便装不下去了,睁开了惺忪的眸子,佯装刚刚睡醒的模样,惊讶的叫了一声“大哥哥”。 “大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会在做梦吧?” 男人目光深沉,饱含各种各样的情绪。 “大哥哥?” “小阿宁,我让你叫我什么?” 他忽然俯身,吻向少女。 她脸微颤没有躲避。 男人的唇舌移到她的耳廓,湿热的吻流连。 毫无章法的舔舐,令顾莞宁白皙的脸颊处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她长睫微颤,忍耐着心中的酥痒。 努力用正常的语调问道:“大哥哥,你别这样。” “我不这样,那你想让我谁这样?” 那一双深沉的眼忽然定定看向顾莞宁。 “小阿宁,你喜欢顾沉吗?” “嘘,不要说话,听我说。” “他很坏,你不要喜欢他。” “他那样的男人,是祸水,连累你被顾家锁在这里,所以小阿宁,你要忘记他,离他远一点,更远一点。” 顾莞宁怔然,祸水吗? 上一辈子,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祸水这两个字。 顾家的人说她是祸水,康乐公主也说她勾引顾沉,说她是祸水,最后的最后,顾沉也说她是祸水。 但如今萧丛衍说,顾沉是祸水。 顾莞宁厌恶极了这两个字,可从萧丛衍的口中出来,顾莞宁觉得这两个字格外的好听。 顾莞宁弯了弯眉眼,是心情舒畅的模样。 她没有维护顾沉,这让萧丛衍心底感到欢快。 “阿宁,但我不一样,夫君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 “所以,你要记得,我是你夫君。” “要记得唤我夫君。” “不要再叫错了,若是叫错了,会有惩罚的。” 说罢男人汹涌的吻落下,他的唇舌一如他这个人一般霸道,在她口中翻搅,用力吮吸,顾莞宁只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顾莞宁身子禁不住酥软,下意识的去蹭男人的身体。 她无意识的举动更让男人心头一片火热,触及到少女迷离的目光,以及那溢出的唾液,越发卖力。 他的大掌隔着轻薄的布料游移,令顾莞宁欲生欲死的时候,她听到男人轻声的呢喃。 “小阿宁,喜欢这样吗?” 顾莞宁下意识的轻“嗯”出声。 “我可以让小阿宁永远快乐,但小阿宁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萧丛衍又这样说道。 “什,什么条件。”顾莞宁声音轻颤。 萧丛衍道:“跟我走,以后再不要见顾沉了。” 第1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帝王11 类似的话从前萧丛衍也曾同顾莞宁说过,他让她跟他走,她说要先告诉顾沉。 今日萧丛衍更过分一些,要顾莞宁从今往后再不要见顾沉。 他卑劣的用这些小伎俩诱惑着她,从前都是女人来取悦他,他又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为了取悦一个女人,竟只能靠男色。 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没底。 怕从小姑娘的口中听到拒绝的声音,他遂又贴上她的唇,在她唇边呢喃。 “还要先同他说一声吗,只是我有些等不及了,想快些同小阿宁一直待在一处。” “所以我让人唤顾沉过来,好吗?” “你到时候就同她说,你要嫁人了,让他以后不用担心你了。” “好吗,小阿宁。”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她的鬓角。 男人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她面上的表情,顾莞宁被他亲得晕晕乎乎的,无意识的点头。 他勾了勾唇角,奖励似的舔舔她的唇角,一边让人去将顾沉给带过来,一边又说:“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顾莞宁尚回不过神来,就被男人喂了一口樱桃。 带着清香扥樱桃酸甜又可口,顾莞宁舒服的眯起眼睛。 “是什么,很好吃的样子,比蜜饯还要好吃。”她眼中闪过好奇。 萧丛衍只觉心中一痛。 他又娇又软的小阿宁,应该被人放在掌心娇宠的小阿宁,却在这里度过暗无天日的十年,以至于连樱桃都不晓得为何物。 他声音沉了几分,心中对顾家的恼意更甚。 萧丛衍道:“这是樱桃,小阿宁若是喜欢,以后天天都可以吃。” “真的吗?夫君,你对我真好。”少女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向萧丛衍,眼中满是孺慕。 “夫君,还要吃。” 软糯糯的声音,听着便让人觉得甜极了。 萧丛衍眸色更深,“我也想吃。” 顾莞宁笑容甜美,“夫君,那我们一起吃。” “好。”萧丛衍声音不觉哑了。 顾莞宁去拿了一个樱桃,献宝似的喂到萧丛衍的口中。 裹着红色汁液的手指,添了些荼蘼艳色。 他哄着她道:“有些脏了,我给小阿宁擦干净。” 他一寸一寸的擦着那些红色的汁液,直至干干净净后方才放她离开。 尔后是更加深沉的注视。 顾莞宁只觉得自己心跳的极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内心似有一团火在烧。 她面颊通红,不知怎的,忽然便不好意思去瞧他了。 扭过头去,却依旧无法忽视男人炙热的目光。 纵然顾莞宁被关在这里近十年,于敦伦之事尚且不通,只女子本能的难为情还是有的。 萧丛衍生怕将小姑娘给惹恼了,也不敢胡来,乖乖的喂她吃着。 顾莞宁眯起眼睛,很是享受男人的投喂,到最后都有些困了,便在萧丛衍的怀中睡着了。 萧丛衍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榻上,时候便已不早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去上早朝了。 只不巧的是,顾沉也被带了过来。 尚在睡梦中的顾沉,就已经被暮秋给打横抱起,放到马背上,一路狂奔过来了顾家庄子上。 顾沉以为自己遭遇了绑架,吓得什么都不敢说,连声求饶,说可以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交给暮秋,暮秋不屑的哼了一声。 又吓唬顾沉道:“老子不劫财,只劫色。” 吓得顾沉连忙将臀部给牢牢捂住,恨不得焊个铁疙瘩上去。 听闻顾沉已被带了过来,萧丛衍原本准备走的,又觉放心不下。 万一小阿宁又被顾沉这个祸水给哄走了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哄得人认了他做夫君,可不能丢了。 这般想着,萧丛衍便吩咐人道:“去金銮殿中,就说今日罢朝。” 随后眯起眼睛,在暗处观察顾沉。 顾沉是顾丞相的嫡子,是顾贵妃的侄子,和康乐公主是表兄妹,萧丛衍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 从前他就看顾沉不顺眼,面白无须,活生生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偏生将康乐给哄得团团转。 素来刁蛮任性的康乐,在顾沉跟前却活像变了个人,乖巧又听话,萧丛衍都觉得瘆得慌。 如今得知就是这人害得顾家将小阿宁给囚禁在这里,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真真实实的祸水。 眼下见这祸水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越发觉得他不中用。 就这样一个不中用的人,也不知她们看上了他哪里。 “暮秋,朕不如他吗?”萧丛衍忽然问道。 暮秋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 萧丛衍复又问道:“朕不如他好看吗?” 暮秋干笑了一瞬,“哪里,似顾公子这般的人,就是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不比皇上。” “朕是说,朕长得没他好看吗?”萧丛衍有些不耐烦,“说真话。” 暮秋在心中腹诽了一阵,尔后端着十二分的认真道:“那自然不是,皇上雄姿勃发,高大伟岸,也就是一些没见识的小姑娘会看上顾公子那样的弱鸡,真正有见识的女人都会喜欢皇上的!” 萧丛衍的一张脸更加黑了。 没见识的...... 小阿宁被关在这里将近十年,可不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吗? 所以会将顾沉一个弱鸡当成英雄实在太正常不过。 而且顾沉又比他早认识顾莞宁那么多时日,在这之前,顾莞宁几乎时常提起顾沉。 萧丛衍在房中不断踱步,最后道:“将他给弄的黑一些,丑一些。” “不要弄的太狼狈,不然若是小阿宁心疼他就不好了。” “再者,若是能让他在小阿宁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更好了。” “这些你去安排,在小阿宁醒来后,朕要看到成果。” 第1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帝王12 身为金羽卫副统领,暮秋杀过人,放过火,于敌军中斩杀过敌军将领,可偏偏就是不曾掺和过这种男女之事。 如何才能让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暮秋思来想去,终是想到了一个连环计。 安排好一切后,暮秋去唤了顾莞宁,此时顾莞宁已是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萧丛衍,顾莞宁是极高兴的。 她眉眼弯成月牙儿的形状,眼中尽数都是萧丛衍。 “大哥哥......” 萧丛衍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又忘记要叫什么了?” 顾莞宁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然后是一声甜甜的“夫君”。 萧丛衍喉结滚动,目光暗沉。 “夫君先前说什么,再叫错了是要惩罚的。” 贴上少女柔软的唇瓣,逐渐深入,温柔而缠绵,让顾莞宁觉得仿若在吃蜜一般。 “夫君......”少女眼中含着绵绵的情意. 萧丛衍期待的看着她,他知道她这张小嘴吐出来的话能有多甜。 不想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萧丛衍身上的威压骤然升起,偏怕吓着顾莞宁,克制着打从心底升腾起的不悦。 而顾莞宁见有人进来,便吓得连忙将自己缩在了萧丛衍的怀中。 这让萧丛衍的不悦退却了一些,安抚的摸摸她的头,“不怕,是我的人。” 抬眼看向暮秋时,便又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他惯常都是这么一副模样,所以暮秋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不对,甚至还献宝似的对萧丛衍道:“主子,您吩咐属下的一切,属下都办妥了。” 萧丛衍冷淡的说道:“将顾沉给带过来了?” “是,就在隔壁。”暮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家皇上似乎太过冷淡了一些。 暮秋想着皇上可能是从宁姑娘那里吃了瘪,于是越发殷勤道:“保证让您满意。” 暮秋办事,皇上向来是放心的。 听他这样说了,就知道他是安排妥当了。 一想到一会儿顾莞宁就会对顾沉死心,萧丛衍心里的郁闷倒是去了些,转而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兴致。 “阿宁,我让人将顾沉给带过来了,你去同他说上一声,之后我们就走,好不好?” 顾莞宁听到顾沉过来了,也很欢喜,“夫君,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些年我想见沉哥哥一面,总是见不到,而你不过一夜的功夫,便就将沉哥哥给带过来了。” “夫君,谢谢你。” 少女欢喜的吻了吻他的脸颊。 萧丛衍自是很喜欢她的亲近,可一想到她如今的亲近,如今的欢欣鼓舞都是因为那个顾沉,萧丛衍就想将顾沉给捏碎了。 他沉着脸靠近。 “小阿宁似乎很喜欢顾沉,很想见到顾沉呢。”萧丛衍给顾莞宁别了别鬓边的发丝,“但是我,有些不高兴呢?” 话落,大掌便猛地扣住少女纤细的腰身,汹涌而炙热到令顾莞宁浑身发软的吻便一一覆落。 “乖,嘴张开一些......” “换气......” 顾莞宁倚在萧丛衍的怀中,似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只按着他所说的去做。 直至让她浑身都染上自己的痕迹,萧丛衍才放开了她。 “小阿宁,你要乖,一会儿同他说清楚之后便过来,别让我等久了。” 他说话时语气是极温柔的,偏顾莞宁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只她乖巧惯了,又打从心底里喜爱依赖着面前的这个人,便也是乖巧点头。 萧丛衍这才满意,目送着顾莞宁离去,他面上又更阴沉了几分。 心情烦躁的忍不住在屋中踱步。 “暮秋。”实在是太烦,萧丛衍又叫了暮秋。 暮秋从房顶上冒出一个头来,挤出一抹谄媚的笑,“皇上,怎么了?” “真的安排好了?” “真的!属下办事什么时候不靠谱过,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可萧丛衍就是静不下心来。 尤其一想到他亲自送自己喜欢的女人去见另外一个男儿,而那个顾沉花言巧语,能将康乐哄的跟个傻子似的,说不得一会儿要怎么哄小阿宁。 他便更坐不住了。 思来想去,萧丛衍还是起身去了外头。 然后他就看到她的小阿宁待在房外,一脸呆若木鸡的模样。 萧丛衍连忙上前,从窗户的缝隙处,就看到了屋内打的火热的二人。 那男子自然是顾沉,裸露着身体正骑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也是不知羞的,叫声几乎要将房顶给叫破了。 “暮秋!”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萧丛衍嘴里蹦出来的。 终究不能将自己吩咐暮秋的那些话让顾莞宁知道,萧丛衍只得暂时忍住,顺带着上前掩住顾莞宁的眼。 “夫君!”顾莞宁无措的看向萧丛衍,萧丛衍知道顾莞宁是喜欢顾沉的,至于是哪种喜欢,他并不知道。 诚然他希望顾莞宁能看到顾沉最最丑陋的一面,但一想到顾莞宁会因此而伤心欲绝,他心中便不由得抽痛。 “沉哥哥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好似疯狂了一般。” “还有那个姐姐,似乎也很痛苦的模样。” “听起来很奇怪,就好像......” 她脸颊忽的一红。 萧丛衍同她待在一处,二人也曾亲密过,但萧丛衍做的最多的,也只是吻她,她对此自然是一知半解。 萧丛衍点了点她的小鼻尖,“小阿宁在想什么呢?” “方才顾沉所做之事,确实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他又道。 顾莞宁恍然大悟,“那那位姐姐将来要做我嫂嫂。” “这却不一定。” 这话刚落,隔壁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顾莞宁心下一动,“有人在寻沉哥哥吗?” “夫君,我们出去瞧瞧吧。” 想到刚刚那样污秽的一幕被顾莞宁给看到了,萧丛衍压根都不想再让顾莞宁见到顾沉。 但眼下听顾莞宁这样说了,心下也好奇,这个点,会是谁来找顾沉。 不想二人刚刚出去,就看到乌泱泱的十几个人,跪到衣衫不整的顾沉跟前。 “顾公子,民女有了您的孩子,您得对民女复责。” 脑子晕晕乎乎的顾沉:“?” 萧丛衍看向房顶上的暮秋,暮秋回以一个求夸奖的笑容。 萧丛衍一甩袖子,带着顾莞宁又回了阁楼中。 第1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帝王13 顾沉整个人都懵了,他昨天晚上无缘无故的被人掳到了这里,又被灌了一杯茶水,之后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脑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之后,他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也隐晦的明白自己大抵是中药了。 还没处理好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竟乌泱泱的又来了一群。 顾沉恨不得晕死过去,也许等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他素来都是洁身自好的,平素出门在外,也少与人有过争执。 他甚至都想不到会是谁要害自己。 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他赫然发现这里就是顾家在京郊城外的这处庄子里。 他对那些姑娘们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又是谁指使你们过来污蔑我,但我顾沉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顾公子,你是下了床就不认人了吗?” “顾公子,你还说奴家腿上的那颗痣生的好看。” “顾公子,你分明说过会让民女进门的。” “民女在许身顾公子之前还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顾公子可不能这样糟践民女。” 顾沉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这些人就已经七嘴八舌的说了出来。 顾沉脑袋当即一阵眩晕,指了指这些人,“你们......你们休要污蔑我,不然别怪我去将你们送官。” “呜呜,顾郎,你好薄情。” “顾郎,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分明说过连人家的脚都喜欢。” “对对,你还捧起民女的脚闻。” “顾郎......” “无耻!下作!不知廉耻!这如何是女子能说出口的话!”顾沉指着她们叱责道。 好在这个时候,顾沉眼尖的瞧见了王管事。 他立马朝王管事招手,让人将这些女人给赶出去。 王管事还有些发懵,他这两日正在找王茹,他那女儿,也不知又和谁鬼混去了。 一时连少爷过来都没察觉。 还有这些女人...... “少爷何时来的,也没提前同老奴说上一声,这些人是......”王管事还有些懵逼。 顾沉已是不耐烦的说道:“让你将他们赶走,你乖乖做就是。” 王管事一时也不敢多言,连忙让人将这些女人给赶走了。 因之前暮秋的人找到她们的时候,也只吩咐她们做了这么多,是以这些女人也没有再纠缠,佯装一副被赶走的凄惨模样。 耳边终于亲近了,顾沉松了一口气,又去收拾屋内的一地狼藉。 以及审问屋内的那个女人。 但没想到,那个女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顾沉几乎要被气死了。 而这边顾莞宁在门缝里看到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后,天真无辜的面庞上写满了疑惑。 “夫君,那些人怎么都说怀了我沉哥哥的孩子,难道我沉哥哥当真.....” 她脸色极是苍白。 “那她们就这样走了,以后要怎么办?” 萧丛衍虽然恼暮秋这事办的不漂亮,让小阿宁见到了那样丑陋的一幕,但这到底是一个极好的上眼药的机会。 于是萧丛衍缓缓叹了一口气,“顾公子哄得那些女子有了身孕,却偏不要娶她们,只怕她们将来难了。” 顾莞宁脸色苍白道:“她们将来要如何?” “要么死,要么便是绞了头发做姑子。”萧丛衍道。 顾莞宁呢喃道:“沉哥哥怎么能这么做呢。” “所以呢,小阿宁最好离这样品行的顾公子远一些,也免得将来被他所骗。” 最后四个字,萧丛衍说得极重。 顾莞宁面上有些纠结。 萧丛衍心中一沉,趁热打铁,“趁这会儿他空闲了,你快些同他说一声,我们就走。” “哎,好。” 顾莞宁有些迷糊的走了出去。 萧丛衍一直默默注视着她,极力克制住想跟出去的冲动,又补充了一句。 “阿宁,你隔着窗户同他说一声便好,这样的人,你离得越远越好。” 顾莞宁有些不认同的回头,“夫君,我觉得沉哥哥应该没有那么坏,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不要这样说。” 萧丛衍薄唇微抿。 即便是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小阿宁也依旧这样维护顾沉。 所以她对顾沉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刻,萧丛衍心中几乎控制不住的嫉妒。 倘若这一回之后,小阿宁还要再同顾沉来往,那顾沉这个人便是当真不用留了。 给暮秋使了个颜色,让暮秋过去盯着些。 “沉哥哥。”女孩清甜的嗓音有些飘渺,但萧丛衍耳力敏锐,还是听到了。 紧紧的握了握拳头,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在没一会儿,顾莞宁就回来了。 “小阿宁。”萧丛衍掩去心中那些纷繁复杂的心绪,然后宠溺的看向她,“如今,小阿宁能跟我走了吧?” “大哥哥。” 听到这声称呼,萧丛衍急了,“不是让你叫夫君的吗,怎的又唤起了大哥哥?” 顾莞宁略微犹疑了一瞬便道:“沉哥哥说我没有和大哥哥成婚,所以不能唤大哥哥为‘夫君’。” “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这次将你带回去,便是准备娶你的。”萧丛衍急得去拉顾莞宁的手。 令他没想到的是,顾莞宁竟然挣脱了。 “小阿宁,你......” 萧丛衍直觉顾莞宁这反常的举动定然和顾沉有关系。 下一瞬,顾莞宁唇边便漾出甜美的弧度,“大哥哥,沉哥哥说我们还没有成婚,不能这样哦。” “而且我也怕同方才那些女子一样......” 她不遗余力的给顾沉上眼药。 萧丛衍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喜欢同小阿宁亲近,想和小阿宁永远在一起,也不是不能等。 但这话由顾沉说出来,无端令人觉得恼火。 越发显得顾沉其心不轨,用心不良。 见萧丛衍一副面色沉重的模样,顾莞宁似生了些忐忑。 密而长的睫毛微颤,她壮着胆子勾了勾他的十指。 “大哥哥,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女孩很紧张的问他。 “你在乎我高不高兴?” 萧丛衍微微俯身,专注而虔诚的注视着顾莞宁。 然后又捧着她的小脸,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小阿宁,你说你在乎我。” “大哥哥,我当然在乎我。” “我就是怕......” 她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容上浮现出隐忧。 “沉哥哥说我不了解你,万一你是个骗子呢?” “万一你家有妻室,不过是想骗我玩玩呢?” “更怕我会像那些女孩子一样。” “大哥哥,你会不会这样?” 萧丛衍当即出声,“我当然和他不一样。” “阿宁,我会娶你为妻,我们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顾莞宁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我便知道大哥哥是好人,不会骗我。” “那你跟我走,我们马上就成婚,到时候,你便什么都不用害怕了,我会待我们小阿宁好,很好很好的。” 萧丛衍趁热打铁的说道。 他明白她的害怕,善良的小阿宁,因为看到了那样丑陋的一幕,又有顾沉在旁添油加醋,因此生出害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她到底心善,也怕自己会不高兴。 所以,他想快点给她安定。 “大哥哥。”顾莞宁为难道:“可是沉哥哥发了高烧,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萧丛衍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带她走,很快和她在一起,他们会很快幸福。 但没想到她不愿意。 因为顾沉发了高烧,所以她要照顾顾沉,所以她不愿意跟自己走。 一腔热情被烧了个干干净净,撞上那一张懵懂无辜的脸庞,他忽然念起她胆儿小,连忙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不走就不走,只要是小阿宁,我等的起。” 她人就在这里,别说她不在这里,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他总会找到她,她就总会是他的。 “只是小阿宁,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不高兴。” 他捧起她的小脸,眼中有迫不及待的热切。 “尤其是你为了照顾另外一个男人,要和我分开。” “所以小阿宁,再叫我一声‘夫君’好不好?” 顾莞宁这么善良,怎么会不如他所愿呢。 那张甜美的,似樱桃一般的小口儿轻启,“夫君,唔......” 话音还未落下,她整个人已是被他给揽入怀中。 他狂热的、热切的吻接踵而至。 “不......不要......” “沉哥......哥......说......” 更加猛烈的纠缠终究让顾莞宁彻底说不出话来,良久过后,萧丛衍将脸埋在顾莞宁的颈窝中平复着粗重的呼吸,又惩罚性的摇了摇她的耳朵。 “小阿宁,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起顾沉这个人了,好不好?” “小阿宁,不要听旁人说,你要听我说。” “深爱一个人,是迫不及待,是想时时刻刻腻在一处,是克制不住的想要亲近,心与心的碰撞。” “当然这话只有我能说,只有我说的才可信,旁人说的都不可信,明白了吗?” 顾莞宁在他怀中喘息,不过迟说了一会儿,就被他按住又重重的亲了上去。 透过轻薄衣物传来的滚烫越发明显,萧丛衍才彻底放过了她。 “好,我等你一日。” 顾莞宁咬唇,“三日吧,三日后,沉哥哥的身子应该就好了。” 前世里便是在这三日里,康乐公主上门,误会她和顾沉,将她给掳走。 第14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帝王14 “阿宁,你让我怎么说,在我与顾沉心中,是不是顾沉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我......”顾莞宁咬了咬唇,晓得给顾沉上眼药是一回事,但若一直厚此薄彼,总会让人觉得心凉。 更不要说眼前这个人还是说一不二的人。 她拽了拽萧丛衍的袖子,“于我来说,自然是夫君最重要。” “只顾家于我到底曾有照拂之恩,沉哥哥是顾家唯一的嫡子,我总要看他好才心安。” 她眉眼间尽数都是诚挚。 萧丛衍是知道的,顾莞宁这人最是心善。 他更知道顾家待顾莞宁可说得上是一声刻薄,将那么小的姑娘直接关到这样一个四方天地里,不让人出去。 倒显得有什么阴谋似的。 偏这人竟还记得顾家的“恩惠”。 从前萧丛衍没有细想,如今这般一想,倒觉出了不对。 于是他便想着,得让人好好的查一查顾府。 “夫君,你若不愿,我便罢了,总归夫君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总不能为了个外人,让夫君不高兴。”她又软软的同萧丛衍说。 萧丛衍听着这话,一颗心都要化了。 也是,他是小阿宁的内人,那顾沉只是外人。 对外人客气一些是正常的。 “乖阿宁,你善良多思,只怕若不见着顾沉好了,心中总是不安。” “我既是你的内人,怎能不为你考虑,免你忧愁?” “不过三日,我等得的。” 只他又三令五申,“只往后若嫁了我,便不许再念着顾家了,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顾沉更不是个东西。” 顾莞宁被这话给逗乐了,她眉眼弯弯的看向萧丛衍。 “夫君,你待我真好。” “夫君是待阿宁最好的人。” “比顾沉还要好?”萧丛衍忽然问道。 “那是自然!夫君一身正气,比沉哥哥要好上千倍万倍。” 这话甜如蜜,可萧丛衍还是不高兴,只因顾莞宁又叫了沉哥哥。 他心中倏忽一动,攥着顾莞宁的手说:“叫一声‘衍哥哥’。” 这话是极正常的一句话,只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热的似要将人给烧到。 顾莞宁低声呢喃道:“衍哥哥。” “小阿宁真乖,得奖励。” 顾莞宁眉眼弯弯,以为他又会给她变出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却不想这人在她充满好奇与希望的目光中,竟然又亲了上来。 “衍哥哥,我嘴麻,你能不能别亲了。”顾莞宁苦恼的嘟囔道。 萧丛衍声音微哑道:“不行。” “和小阿宁待在一处,总觉得亲不够。” “一想到要与小阿宁分开,我便不舍。” 他格外的缠人。 “小阿宁,你舍得我吗?” “还没出门,我都已经想你了。” “阿宁,你说怎的不让我早些碰到你......” 只萧丛衍即便再不舍顾莞宁,也是要走的。 他走出了这座庄子上之后,暮秋跟在他身后,不免道:“皇上既舍不得宁姑娘,直接带上,再派旁人去照顾顾公子,也就是了。” 将心爱的女子留在情敌的身边,暮秋觉得皇上大抵魔怔了。 “朕自然没那般好心,朕只是有些害怕。” 萧丛衍说这话的时候,眸光复杂。 暮秋不解,“您害怕什么,您不应该更害怕那顾公子将皇后给抢走吗?” 萧丛衍没有言语。 实在无解,便更觉得烦躁。 “朕是担忧......”他过了一会儿又道:“之前的时候,阿宁问朕,说朕万一家有妻室,是在骗她呢?” 暮秋更为不解。 “皇上家中并没有妻室,只是妾室啊,您并没有骗宁姑娘。” “可,”萧丛衍依旧惆怅,“那也与朕有关。” 暮秋觉得皇上实在是杞人忧天,“天底下多少女人盼着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别说皇上,就是能做个妃嫔,也是高兴极了的,您实在是多想。” “不一样。” 萧丛衍却摇摇头,“阿宁是不同的。” “她如此干净,如此纯良,值得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 “可是朕......” 在如此干净的小阿宁面前,显得他是如此的不堪。 “朕当然知道她那么善良,当然不会因此怪罪朕,可朕就是觉得太委屈他了。” 暮秋:“......” 暮秋有些无语,这还是他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吗? 还是那个果决狠厉的皇帝陛下吗? 都想的是什么问题? 暮秋只觉得爱情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 连皇上都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真是可怕。 不过很快,萧丛衍便已恢复了镇定,他对暮秋道:“这三日里,你亲自守在阿宁的身边,务必保证阿宁的安危,另外也注意着顾沉那小子。” 暮秋立即领命过去了。 萧丛衍回到宫中后,想了许久。 他后宫是有些女人,且女人都还挺多的。 就不说会不会委屈阿宁,只说阿宁年幼,若进宫来,这些人就少不得给阿宁添堵。 阿宁年纪小,又不识人心险恶,只怕那些人吃了她,她都还以为人家们是好人呢。 萧丛衍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这个问题极大。 从前充盈后宫,也就是为了延绵子嗣。 但事实证明,这并没有用处。 萧丛衍眼下已经对子嗣一事不抱希望了,他就想往后和小阿宁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 又想到自己不能生育子嗣一事。 越发觉得小阿宁亏大了。 他好像处处都配不上小阿宁,可要让他放弃,他也是舍不得的。 思来想去,便也只能等往后过继几个小孩,逗阿宁开心。 萧丛衍这样想定了,便让人去皇家寺庙那边收拾一番,再将妃嫔们给送过去,一应吃住都是不变的,只不在宫中,自然会有人因此而不满,但这些人的声音并不重要。 唯一值得苦恼的就是生育了子嗣的贵妃了,这些年贵妃打理宫务,又育有康乐公主,总不能随便将人给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 毕竟,他之前已经降了顾海的官位,这于康乐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且也不太道义。 生了孩子的妃嫔到底是不一样的,更何况还是生育了他膝下唯一的公主。 贵妃于他有恩,他不能不讲道义。 虽明白是一回事,但一想到往后他和阿宁身边都有贵妃的身影,心中便总觉得不得劲。 思来想去便也只有等康乐及笄之后,予康乐封地,让贵妃跟着公主去封地过日子了。 虽然本朝予公主封地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但这是他唯一的女儿,总要将最好的给她。 他打下来这么多疆土,若连自己女儿都不能惠及,那还有什么意思? 朝臣有非议?那就将他们送到战场上好了。 萧丛衍自觉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后的安排,等到阿宁进宫的时候,宫里也就只剩下一个顾贵妃。 再过两年,顾贵妃便也走了。 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便好。 只是顾贵妃显然不会这样想,虽然她还并不知道萧丛衍的打算。 只是萧丛衍让人收拾皇家道观,着手遣妃子去道观的事情已经开始做了。 有和贵妃关系好的妃嫔去求贵妃,贵妃整个人也是懵的。 这事与贵妃并没有关系,她自然乐得见旁的女人离开。 但在顾家刚被申斥,她的兄长顾城予又被连降三级之后,皇上再行遣散妃嫔,就总是让人越发不安。 这几日里,皇上罢朝了两次。 若说第一次是因太后之故,第二次是因为什么。 皇上虽然纯孝,但也不至于为了看望太后,连朝会都不上了,三番两次的往宫外跑。 莫不是宫外有什么小妖精了? 贵妃的这些猜测并得不到证实,这些年皇上和太后虽允她管着后宫,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更不要说将手伸到皇上的身边了。 贵妃惊惧之下便去寻了萧丛衍,萧丛衍自知贵妃为何而来,并没有见贵妃。 他所下的决定并没有人能够置喙,这个人是贵妃也不能。 贵妃实在不安,不得已只能让人去召了康乐公主进宫。 康乐公主今年十三岁,因不想被管被拘束着,所以平素里住在宫外的公主府里居多。 只今日康乐公主也不在公主府中,公主府的管家说康乐公主一早便和顾莞夕一同去京郊城外游玩去了。 她们表姐妹两个素来爱结伴在一起出游,这于平素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知怎的,贵妃就是觉得不安。 第1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帝王15 顾贵妃让人去了京郊城外,去寻康乐公主,并让人寻到康乐公主后,立即将公主带回宫去。 而此时的康乐公主同顾莞夕已是到了顾家在郊外的这个庄子处。 顾海被连降三级,顾家上下都很着急。 顾莞夕自七岁那年被送到顾城予和顾夫人的膝下,这些年二人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待她是极好的。 眼下顾家无缘无故的受到贬斥,顾莞夕自觉应该做些什么。 顾家根基浅,是靠着顾贵妃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如今顾家一朝被贬,也没人替顾家说话。 顾莞夕倒是找过她的未婚夫,康王世子萧岳,但萧岳说如今皇上因着之前朝臣谏言选立世子一事对宗室子弟耿耿于怀,他若是这个时候冒头,会让皇上不喜。 顾莞夕一想也是。 若因着顾家一事,影响到了萧岳的前程,是得不偿失的。 故而她便想到了康乐公主。 若放在平素里,只说一句顾家有难,康乐公主便会屁颠屁颠的去替顾家奔走。 只近来康乐公主和顾沉闹了些矛盾。 因康乐公主要顾沉去向皇上提亲,顾沉不愿意。 顾沉不仅不愿意,还同康乐公主说了些狠话。 康乐公主便很不高兴。 只顾沉是个倔性子,让顾沉放下脸面去哄康乐公主,顾沉也不愿意。 但要让康乐公主替顾家说话,便总要先让康乐公主消消气。 从顾沉这里入手不好,便寻个人让康乐公主出气。 顾莞夕一直都知道顾沉有个极喜欢的人藏在顾家的这处庄子上,每隔几日便会来见那个女人。 之所以拒绝康乐公主,想来也是为了那个女人。 就是不知道,那女人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蛊惑顾沉。 但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沉为了一个狐媚子女人自甘堕落。 她和康乐自幼相识,八岁那年进宫成为康乐的伴读,二人感情深厚。 她也不想看到康乐失意。 公主性情单纯,自幼喜爱顾沉,不该被个半路而来的女人横插一杠。 便不妨借着这个机会让公主知道这个女人的事,一来好生警告这个女孩一番,顾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二来也让康乐公主转移怒火。 顾莞夕想的极好,却万万没有想到顾沉也在这个庄子上,而那个女人正在和顾沉待在一起,又正好被她们撞了个正着。 康乐公主见竟然有女人和顾沉如此亲近,当即就要炸了。 她不去寻顾沉,只上前找顾莞宁的麻烦。 顾莞宁躲在顾沉的身后,一副怕极了的模样,在康乐公主的心尖点火,“沉哥哥,她是谁,看上去好生可怕。” “好似要将我给吃了一般......” 康乐公主更气了,“你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让你在这里勾引我表哥。” 顾莞宁弱弱道:“你要扒了我的皮,我怎么敢出去。” “沉哥哥......” 顾莞宁紧紧的拽住顾沉的衣角。 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上去格外的柔弱可怜。 顾沉想到顾莞宁这么些年的经历,心疼之余便不由十分恼火。 “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去,别整天在外头发疯。” “表哥,你说我。”康乐公主整个人都委屈极了,“你为了这个人吼我。” “她有什么好,有哪里比得过我。” “顾沉,我们两个人的事是两家里自幼就说好的,你难道当真要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要我了吗?” 从很早的时候,贵妃便有意让康乐公主和顾沉培养感情,康乐公主极喜欢顾沉,只一点,她这人太霸道,若顾沉稍微同女子说了一句话,康乐公主便不依不饶的,让顾沉觉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康乐公主让他提亲之时,他拒绝了。 但,“这同宁宁有什么关系?”顾沉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将无辜的人扯进去。” 康乐公主道:“什么无辜的人,她勾引你,一点儿都不无辜。” “表哥,你从来不让人跟你这么亲近的,她刚刚竟然还去脱你的衣裳,你还说她无辜......” “那是我病了,宁宁喂我吃药,药撒到了衣裳上,宁宁替我整理。”顾沉无力的辩驳道。 康乐公主道:“那也不能让她碰你衣裳啊,你又为什么让她喂你吃药,她定然是故意的,好这样勾引你,表哥你还说你跟她没什么。” 顾沉只觉得无力的紧。 他要怎么解释呢?他总不能说宁宁是他的亲妹妹吧,那他们顾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随你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顾沉心灰意冷。 而在康乐公主看来,这就是顾沉默认了这样的说法。 是顾莞宁勾引了顾沉,顾沉还十分喜欢顾莞宁。 康乐公主当即便想要教训顾莞宁,只被顾莞夕拦住了。 “你拦我做什么,本公主今日非要撕了这贱人的脸。”康乐公主十分委屈道。 顾莞夕轻声同康乐公主使了个眼色,道:“表妹,大哥还在这儿呢。” “表妹为这样的人置气,伤了同大哥之间的情分,岂非不值得?” 康乐公主也反应了过来,顾沉眼下还在这儿呢。 这女人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她堂堂公主,要处理她,什么时候处理不得了,又何必在顾沉跟前。 而且顾沉也一定会护着这贱人的的。 康乐公主这才消了心思,狠狠瞪了顾莞宁一眼。 顾莞夕上前,看着顾莞宁,顾莞宁也抬眸。 方才的泪意已经褪去,她不躲不避,竟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势。 顾莞夕在心中觉得很可笑,似眼前这个靠勾搭男人为生的女人,竟这样不知廉耻。 她用语重心长的口吻道:“这位姑娘,我瞧你生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只是女子立世,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靠男人呢?” “更不要说,你靠的这个男人,还是旁人的男人。” “我大哥什么身份,他不会娶你。” “念在姑娘和我小名一样,所以我奉劝姑娘一句,自尊自爱,莫要等到将来付出代价了,再追悔莫及。” 顾莞宁静静地看着顾莞夕,对顾莞夕的不喜与厌恶到达了顶点。 顾沉略有不快,“阿......小妹,你怎么也跟着公主一道儿胡来。”但总归还是包容的,无奈的。 顾莞夕原本就是顾家的姑娘,被送到大房后,和顾沉更是朝夕相处,兄妹两个的感情自然也愈加深厚。 顾沉原本想叫顾莞夕阿宁,只是想着顾莞宁在这里,便改了口。 顾莞夕是理智的,她从来不会和自家人起冲突,眼下还能同顾沉撒娇,“大哥,人家就是替表妹打抱不平嘛。” 顾沉无奈的笑了笑,“你呀。” 顾莞宁冷眼看着这一幕,看着这相亲相爱的兄妹两个,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再抬眼的时候,便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顾姑娘给我忠告,我很感激,只是顾姑娘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为何我们小名相似,为何他会这样照拂我呢。” “还有,我和沉哥哥的关系,只是简简单单的兄妹。” 她说得坦坦荡荡,可没人会信。 顾莞夕对此极是嗤之以鼻,康乐公主更是气的想再教训顾莞宁一通,被顾莞夕给拉住了。 二人离开了这里。 顾沉极是歉疚的对顾莞宁道:“宁宁,真是对不住了,都是我连累了你。” “公主也是,太过胡搅蛮缠了。” “她喜欢兄长,见不得兄长和无关的女子待在一处,其实只要兄长向公主说明我们的关系,公主自然就不会再围着我不放了。”顾莞宁脸上带笑,笑容却一成不变,她语气幽幽的说道。 顾沉闻言极是愧疚,“宁宁,都是哥哥不好,只是你大抵不知道,父亲刚刚被贬官,我又好端端的被人算计,只怕不知是我们家得罪了什么人,遭了黑手。” “这个时候,若再说出你的身份,对我们家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宁宁,你再等等,康王世子于众多宗室子弟中是最有出息的,若将来康王世子为太子,甚至登基,那阿宁就是皇后。” “等到阿宁成了皇后,我们便什么都不怕了。” “到时候我让阿宁为你恢复身份,阿宁自然心善,她定是肯的。” 顾莞宁轻笑了两声,“兄长,阿宁是谁?” “曾几何时,你将我的名字都给了那个人,反用‘宁宁’来唤我。” “而且,她会吗?” 顾沉忙道:“她会的。” “你同她相处不多,不知道阿宁是个最富正义感的人。” “至于先前......” 顾沉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误会了你,若她知道真相,一定也会替你正名的。” “那兄长何不同她说清楚真相。”顾莞宁又道。 顾沉觉得心累,“我方才不是同你解释了吗,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等到了时候,我会说的。” 他又稳了稳心神。 顾莞宁便又问:“那兄长不怕吗?” “不怕康乐公主对我有误会,因此杀了我吗?” 顾沉否定道:“不会了,康乐再刁蛮,应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者还有阿宁呢,阿宁会也会在一旁劝着她的。” “不会有事的。”他又道。 顾莞宁又问:“那万一有事的。” “我会护着你的。”顾沉道。 “可我还是害怕,哥哥,就当我求求你了,只将此事告诉公主,这样我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 “哥哥……” 她期期艾艾的看向他。 然而顾沉却一脸不耐道:“宁宁,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公主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你怕什么。” “还是说你想借此恢复身份?” “我不是告诉你了,等小妹成了世子妃,便会为你恢复身份,你现在又同我耍这些心眼做什么。” “宁宁,你变了。” 他用那种无比失望的目光看向顾莞宁。 顾莞宁忽然就笑出了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忽然定定看向顾沉,“顾沉,你记得今日你说的这话,将来我会原本本的还给你。” “只盼着你到时不要怨我。” 第1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16 彼时顾沉并不明白顾莞宁这话的意思,只是觉得顾莞宁在开玩笑,他哄小孩一般的对顾莞宁道:“宁宁,不论何时,哥哥都不会怪你的。” 顾莞宁笑了笑,没再同他说话。 转过头的时候,顾莞宁去寻了暮秋。 她同暮秋道:“统领大人,沉哥哥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便想去寻衍哥哥。” 暮秋连忙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顾莞宁又笑着说道:“我有些害怕,能不能让衍哥哥亲自来接我。” 暮秋道:“这个简单,我这就去同......他说。” 暮秋利索的应了下来。 他深知皇上眼下对宁姑娘的重视,故而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就去了。 前世里的时候康乐公主的动作就很快,几乎是在顾沉离去后不久,康乐公主便叫王茹将她给骗了出去。 如今王茹虽然死了,但想来也用不了多久,康乐公主便会寻人过来。 若暮秋在这里,便是康乐公主,只怕也将她带不走。 带不走又如何能出错? 所以她将暮秋给支走。 想着方才顾莞宁的质问,顾沉心里总是很烦躁。 他一边愧对顾莞宁,一边又要以大局为重,心中也很痛苦,留在这里只觉十分闹心,思来想去便也离开了。 顾沉刚刚离开,康乐公主便来了,她身边依旧跟着顾莞西,还有一群婆子。 康乐公主刚刚进来,便冷冷看了顾莞宁一眼,命令道:“将她带到公主府中。” 这时暮秋留下来的站了出来,他们对康乐公主道:“参见公主殿下,属下乃是金羽卫中的人,斗胆问一声您为什么要带宁姑娘走?” 萧丛衍留下来人只是要保证顾莞宁的安全,自然不会去窥探顾莞宁的私事,是以他们也只是知道先前康乐公主过来的时候,和顾莞宁碰上了。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并不知道。 “你们不去保护父皇,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碰到金羽卫的人,康乐公主也很惊讶,“莫不是顾沉让你们保护她?” 金羽卫没有作声,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们到底不好将皇上和宁姑娘的事情给说出来。 “一个个的都哑巴了不成,本公主问你们话了,难不成你们当真拿着我父皇给你们的俸禄,过来做这样的事情?”康乐公主已是打从心底里认定了就是顾沉让他们来保护的顾莞宁,心中的妒火顿时到达了顶点。 “今日本公主还非要将她给带走了,要么你们就试试。”康乐公主同自己身后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她们纷纷上前。 只是那几个金羽卫的人统统挡在顾莞宁的身前,婆子们也没有办法。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顾莞宁这时突然朝康乐公主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康乐公主最是受不得人激的,见这几个婆子不顶用,当即便要自己上去。 那几个人不走,康乐公主直接从腰间拔出匕首,放到自己的脖颈处,以此作威胁。 那几个人实在是被吓到了。 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康乐公主,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公主。 虽然皇上对宁姑娘很是有几分上心,可女人还会再有,子嗣是一定不会再有的。 面对着康乐公主的威胁,他们最终也只能让步,眼睁睁的看着康乐公主将顾莞宁给带走。 他们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快马加鞭的要进宫将这件事情给告诉皇上,祈祷着康乐公主不要在这一段时间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而康乐公主将顾莞宁带回公主府后,便重重的将顾莞宁给甩到地上。 顾莞宁的胳膊处磕到了柱子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顾莞夕瞧见了,难免心生不忍。 “表妹,她到底也是个苦命人,教训教训让她知道错处便得了,也不要做得太过分。”顾莞夕劝说道。 康乐公主冷冷道:“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顾莞夕忙道:“可千万不要闹出人命,她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大哥不会善了。” “他要如何不善了,他要为了这个一个小丫鬟,和本公主不善了?” 顾莞夕本意是劝说康乐公主,然而康乐公主听到这句话却仿佛炸毛的鸡一般。 康乐公主道:“我倒要瞧瞧,我们一同长大,我自小就喜欢他,他要为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和我闹。” 顾莞夕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劝是劝不过来的,还会越劝让康乐公主越生起逆反心理。 她叹了一声气,不再说话了。 又看向顾莞宁,“表妹最是心善,你同表妹说上一句软话,说你以后再也不缠着我大哥了,表妹说不得就放过你了。” 顾莞宁看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白皙细致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浅笑,即便如此狼狈至此,也依旧有几分凌乱的,摄人心魄的美。 她单纯无辜又懵懂,“我说过了,我只拿沉哥哥当哥哥,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是你们不信。” 康乐公主的暴脾气又被点燃了,直接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子朝顾莞宁抽去。 顾莞宁没有躲避,甚至主动迎了上去。 她的脸颊上很快便有了一道血痕。 那一道血痕不住的往出渗着血迹,于白皙小巧的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原本清丽出尘的面貌上更添了几分艳色。 顾莞宁攸忽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一个清浅的笑容,尔后那笑容扩大,整个大殿中都残留着她的笑声。 “公主要打我,那便打的狠一点。” 顾莞夕没见过这样的人,挨打还让旁人打的狠一点。 而她又深刻的知道康乐公主是个最受不得激的人,这样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她一时急了,想着这个时候也只有叫顾沉过来才能稳得住局面了。 康乐公主果真甩着鞭子要继续抽出去,“你这般嘴硬,那就瞧瞧本公主这鞭子的厉害吧,本公主非要打到你满口求饶。” 偏这个时候顾贵妃的人过来了。 “公主,公主,贵妃娘娘说她有急事让您进宫一趟,是天大的急事。” 康乐公主听闻贵妃寻她,心中极是纳闷。 她冷冷的瞧了一眼顾莞宁,“今日倒是便宜你了。” “不......” 康乐公主想想还是不甘心。 她朝一旁的嬷嬷道:“去寻几个男人过来,破了她的身子,本公主倒要看看,等她成了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破鞋,表哥还会不会喜欢她。” “本公主回来后,要看到成果。” 第17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17 萧丛衍将一切安排好,便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底下人赶紧将皇家道观那边给收拾妥当。 这是第二日,后日里,小阿宁便要跟他进宫了。 最迟等到明日,这些妃嫔们就要被尽数迁出宫去了。 是以哪怕萧丛衍很是迫不及待,也得耐住性子等着。 一来不能吓着小阿宁,让小阿宁觉得他善妒、不守信用,二来他也要将自己这边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妥当。 但他没想到,顾莞宁竟会提前让暮秋过来。 他心中顿时很激动。 想着小阿宁照顾顾沉,果然只是因着道义,顾沉一好,小阿宁便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他的小阿宁真正心心念念的人是他啊。 他们是互相喜欢,这一回,他会获得上天的眷顾,拥有心心相印的爱人,然后幸福美满的过好这一辈子。 为此他可以什么都不求,连子嗣也不求,只要同她一道儿在一起便好。 萧丛衍被这份狂喜给砸得晕头转向,便准备出宫去了。 小阿宁那般美貌,他也不能太邋遢,万一被小阿宁嫌弃就不好了。 所以从来都不是很注重仪表的萧丛衍头一次破天荒的分外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 直至宫人们都说好了,他才长输了一口气。 他的小阿宁太过美丽,无论怎样,他觉得自己站在小阿宁的面前,都是逊色的。 他本就是糙汉子,这并不重要。 但,他起码要将顾沉那个小白脸给比过去。 萧丛衍满怀喜悦,准备出宫的时候,顾莞宁那边就出了事。 听人说是康乐公主将顾莞宁给带走了,萧丛衍打从心底里便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尤其在看他们的脸色,便更知情况不好。 一时萧丛衍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仪容,径直出宫直奔康乐公主府而去。 这一路上萧丛衍想了很多。 他想着康乐的性子是有些骄纵的,他都是知道的,他觉得女孩子,厉害一些是好的,免得被人欺负。 就像他母后那样,太善良也太软弱,总归是不好的。 但康乐也不是个草菅人命的。 所以阿宁应该没有大碍。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可眼皮子就是跳个不停。 到了康乐公主府的时候,他几乎腿软。 “康乐呢?” “康乐在哪里?” “阿宁呢?” “人呢,人都去了哪里?” 公主府的管家见是皇上,很是震惊了一瞬。 皇上虽待康乐公主一向亲厚,可做父皇的,是很少来到公主府的。 他连忙迎了上来,“奴才给皇上请......” “别废话,就说康乐呢?”萧丛衍直接将人给提了起来。 皇上在康乐公主面前,素来都是个慈父,这样暴躁的皇上,身为公主府的官家,还是很少见的。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连忙道:“贵妃刚刚将公主叫进宫去了。” “阿宁呢?阿宁在哪里?” “谁是阿宁?”管家懵了。 萧丛衍道:“就是今天康乐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儿。” 听到那个女孩儿,管家脸色立即就变得不好了,皇上对康乐公主虽然纵容一些,但也从来不许公主草菅人命。 只是今日公主实在是太气了,那个女孩子只怕已经被...... 管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说辞,就已经被萧丛衍一脚给踢到了地上。 “朕问你话呢,你聋了不成?敢有半句假话,死!” 管家什么都不敢想了,带着萧丛衍寻到了关押顾莞宁的地方。 推开地牢的大门,萧丛衍的手甚至都有些颤抖,他害怕极了里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还是踏着坚定的步子走了进去。 他的小阿宁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而眼前的一幕却让萧丛衍气血上涌,他那不识人心险恶的小阿宁,被关在阁楼里将近十年的小阿宁,单纯稚嫩的小阿宁,那个美丽的,纤细的,柔弱的,善良的女孩儿眼下手中正攥着一把匕首。 她的脸上是一道清晰极了的鞭痕,身上衣衫褴褛。 她握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脖颈处,无助的说道:“不要过来。” 而她的身前,正是几个形容猥琐的男人,他们淫笑着朝着顾莞宁走近。 顾莞宁几乎都不敢去看,一个用力,竟是当真准备自刎。 萧丛衍眼疾手快的将玉佩扔过去,打落了顾莞宁手中的匕首。 顾莞宁吓的缩在了角落里,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不敢去看眼前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萧丛衍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取了这几人的性命,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顾莞宁的身边。 顾莞宁却吓得身子一缩。 “不要过来,走开啊。” 她没有看到萧丛衍的身影,为此抗拒眼前的一切。 “饶了我好不好,我错了。” “我跟顾沉真的什么都没有,饶了我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顾莞宁伸手胡乱拍打着,萧丛衍一一承受着,依旧义无反顾的将顾莞宁拥入怀中。 “好阿宁,不要怕,是我,是朕。” 顾莞宁怔怔然的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眼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 “衍哥哥,你怎么才来呀。” “我险些就要被他们,被他们......” 她泣不成声的哭倒在萧丛衍的怀中,身子颤抖着,久久都不曾归于平静。 萧丛衍痛心极了。 他在来之前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他在心里想着,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阿宁人好好的就好。 可现在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的小阿宁曾经是多么爱笑,哪怕被顾家的人那样对待,也依旧天真不谙世事,怀着对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憧憬。 而不是这样恐惧的缩在他的怀中,抗拒所有的一切,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 怎么能有人这么狠呢,这么狠的对一个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他再迟来一点,他不敢去想...... “乖阿宁,会没事,都会没事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他欲带顾莞宁走,却不想顾莞宁忽然将他给推开。 “衍哥哥,你走吧。” “我大概要食言了,我险些被人玷污,应是不配得衍哥哥了。” “衍哥哥,我不要你做我的夫君了。” 顾莞宁强挤出一抹笑意,竟转身欲走。 她似一阵风一样,飞快的从他身边掠过。 萧丛衍心下一慌,连忙追上去。 “衍哥哥,你放开我,我不值得。” “不,你值得,只有你值得。”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这样美好善良的小姑娘,跟你经历过什么都没有关系。” “更不要说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不要走。” “你走了,我会疯的。” 萧丛衍以为这世界终于眷顾了他一回,让他也可以拥有俗世的幸福。 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幸福的时候,他的女儿伤害了他心爱的女子。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放手。 萧丛衍道:“阿宁,无论如何,朕不会放手。” “你若要走,朕便死给你看。” 他强势的将人打横抱起,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顾莞宁失神。 第18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18 萧丛衍阔步往出走,他知道顾莞宁在看着他,但他却不敢去看她分毫。 她如今只是觉得自己险些被人玷污,所以不配。 但若她知晓康乐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女儿深深伤害了她。 她会如何想。 只怕是会对他避之不及。 高大魁梧的男人忽然觉得心里生疼,被先帝无视偏心时,年幼的他不曾哭,因为他知道他要给他的母后撑起一片心。 在北地刀口舔血的时候,他也不曾哭过。 他知道他要变得强大,让曾经那些轻视他的所有人看着,他萧丛衍会是最强大的那一个。 然而这一刻萧丛衍却甚至有些想哭。 他曾幻想过他们的美好未来。 他以为他们之间会尽数是美好。 但...... 上天待他何其残忍,不过这么快就去打碎他的美梦。 他忽然想,或许他真的是天煞孤星。 所以他不得先帝喜爱,膝下无一子嗣,合该孤独终老。 哪怕喜欢上一个人,也会给那个人带来灾难。 想到这一点,萧丛衍越发浑身颤抖。 脸颊忽被柔软所覆。 萧丛衍低下头去,便看到女孩狼狈的脸上满是怜惜,她给他拭泪。 “衍哥哥别......哭。” “衍哥哥还说要娶阿宁,所以别哭。” 这一刻,萧丛衍心头软成了泥。 他恨不得将顾莞宁给揉到了骨血里。 他的小阿宁,自己不过才受到了伤害,然而看到他伤心,却还顾得上安慰她。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不哭。” 萧丛衍抱着顾莞宁坐到了马车上,余光一瞥便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狂奔向康乐公主府。 萧丛衍特意看了一眼,是顾沉。 看到这个人,想到顾莞宁之前所说的一切,就是因为这个顾沉,康乐对阿宁起了嫉妒之心,险些毁了阿宁。 虽然他也知道症结是在康乐身上,可想到顾莞宁方才所遭遇的一切,他无法不殃及。 周身戾气油然而生。 这样的男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这个祸水。 萧丛衍又吩咐人将顾沉给带到宫里的暗牢里去。 顾莞宁余光也看到了顾沉。 事实上即便她不看也知道顾沉会来。 前世里的时候,顾沉也寻了过来。 只那个时候,康乐公主并没有被顾贵妃叫走,而是慢慢的折磨着她。 那个时候,也没有萧丛衍。 最巧妙的一点是,萧丛衍竟和顾沉撞了个正着。 如此也不用她费尽心思的再将话题引到顾沉的身上。 她知晓萧丛衍下了什么命令,但只故作不知。 回宫的路上,顾莞宁昏昏沉沉的在萧丛衍的怀中睡着了。 萧丛衍的心情很沉重。 小阿宁虽被他救了下来,但这事并不算完。 如何处置是个问题。 顾沉、康乐,还有他,都是罪人。 想到康乐,萧丛衍便一阵的头疼。 在他的心里,女儿活泼开朗,有些刁蛮任性,但还是可爱的。 然而今日所看到的事情,却表明并不是这样的。 她不仅仅是刁蛮任性,而是霸道、偏执、自私。 萧丛衍不得不承认,康乐的一半脾气秉性都是承袭了他的。 他深深的阖住了眼,心中已是下定了一个决心。 回到宫中后,萧丛衍让人去召了康乐公主过来。 第19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19 康乐公主早已到了贵妃的永乐宫中。 “母妃,你这么着急的让人来唤我,究竟是有什么事?”公主有些不耐。 她心情本就不好,将顾莞宁给抓住,她正欲好好泄愤,却被叫了过来。 顾贵妃并不知道康乐公主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她知晓女儿的性子,素来说话就是这么个模样,倒也没说什么。 只顾自抹着眼泪道:“康乐,母妃大抵是要失宠了,不仅仅是母妃,还有你舅舅家里,只怕都要完了。” 康乐公主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母妃,你在开什么玩笑,有母妃在,有本公主在,顾家怎么会完。” 于是顾贵妃就将这几日里皇帝一直出宫,并将顾丞相的官职连降三级的事同康乐公主说了。 “你舅父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偏偏无故被贬官。” “皇上的身子好好的,却偏偏要将宫妃给遣散,历朝历代有哪个皇上尚且康健时便遣散宫妃的呢?” “再结合你父皇这些日子的反常行径,母妃只怕是你父皇在宫外被什么小妖精迷惑了心智。” “你父皇不仅仅为了那个小妖精遣散宫妃,还要拿我们开刀。” “还没进宫就这般,若将来她进了宫,再生下一儿半女,将来......” 康乐没好气的说道:“父皇若能再有孩子,早便就有了,如何还需等到现在,母妃你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康乐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孩子,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天底下的女人多的去了,可女儿只有一个。 康乐公主也觉得皇帝这些举动有些反常,又道:“父皇真是太过分了,我这便去寻他。” 这会儿顾莞宁说不得已经被她府里的人给弄死了,她若能让舅父官复原职,顾沉也不会怪她。 这样想着,康乐公主便恨不得立即飞到皇帝的长春宫中。 顾贵妃等的也就是康乐公主这句话。 有很多话,她不能说的,但康乐公主能说。 康乐公主还可以毫无顾忌的说。 因为她是唯一的公主。 “那康乐,你一会儿好生同你父皇说,母妃等你的好消息。” 顾丞相原本就没犯什么事,顾贵妃想着康乐这一去应该很容易便能让皇帝取消那道旨意。 女儿吹的耳边风总要比女人吹的好使。 顾贵妃家世低微,是靠着好命生下了康乐方才成了贵妃。 纵然这些年里皇帝为给康乐做脸,提拔了她的母家,她又靠着顾家女儿同许多家族联姻,但这种联姻带来的关系并不稳固。 顾家是她最大的依仗,尤其她并没有儿子,若将来皇帝薨逝,她和康乐都要靠着顾家。 所以顾家是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的。 顾贵妃又寻思着那个女人,那个能迷惑了皇帝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呢? 宫婢们为顾贵妃打着蒲扇,顾贵妃等的却很是烦躁,又派人去盯着长春宫那边的消息。 康乐公主很快便来到了长春宫中,长春宫的宫人正要寻她,瞧见她过来了,连忙将人引了进去。 顾莞宁还没有醒来,她一直在做噩梦,梦中不断呓语,让那些人不要过来。 眼睁睁的瞧见一个那样好的女孩子,险些经历那样残忍的事情,虽说最后他及时赶到,可还是给顾莞宁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一想到这一点,皇帝就不由生出极大的戾气。 眼下看到康乐公主,这种戾气便是压都压不住。 太后和皇帝待康乐公主素来宠溺,但也并不是无原则的宠溺。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康乐公主,并不蠢。 也并不会当真仗着自己是唯一公主的身份就无法无天,对皇帝颐指气使。 当下里康乐公主不过刚刚进来,便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个礼,然后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 若放在寻常,皇帝自然早便问她是怎么了,只是今日皇帝只是冷冷的看着康乐,许久都没有说话。 康乐公主也有些慌,想到先前顾贵妃说的话,原本三成的委屈便成了十成,她问道:“父皇,女儿听人说您在外头养了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不仅仅要将宫妃给遣散,甚至还将舅父给贬官。” “如今您莫不是要为了这个人,连女儿也不认了?” 皇帝赫然抬眸,那眉眼间的阴鸷与威压压得康乐公主喘不过气来。 萧丛衍在外是狠厉果决的帝王,可在康乐公主面前素来只是疼爱女儿的父亲。 他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向康乐公主,康乐公主眸子一缩,顿时又更委屈了。 “父皇为何这样看女儿,难不成您还当真要为了外面那个狐狸精......” “啪嗒——”一声,砚台被扔到了康乐公主的脚边。 方才握住砚台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对这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萧丛衍到底还是不忍心亲自动手。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皇帝问道。 康乐公主气性上头,道:“父皇只说是与不是。” “是你母妃吧。”皇帝当即冷笑一声。 “不,不是母妃。”康乐公主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宫里的人现在都在说,您要将她们给遣散出宫,这事不是秘密,甚至有人还求到了女儿面前。” 皇帝对这话分毫不信,康乐何时会有这样好心? 定然是顾贵妃因着顾家的事寻了康乐,康乐才会过来。 顾贵妃为他生了这唯一的女儿,故而他予顾贵妃乃至于顾家的荣华,可他如今不想给了,那么顾贵妃就该认命。 而不是教唆康乐。 “传旨下去,就说顾贵妃教女无方,枉为贵妃,降为妃,将六宫之权暂且交予太后身边的奉若姑姑。” 皇帝无视康乐公主越发难堪的面色,直接下令。 康乐公主怔然了好一会儿,怎么都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对她母妃下手。 “父皇,您不能这样......” “康乐。”皇帝又复看向康乐公主,“朕问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这话将康乐公主给问懵了,她能做什么,不就是进了一趟宫吗? 不对...... 康乐公主忽然想到了顾莞宁,她惩戒了顾莞宁,还让人将顾莞宁给奸淫致死。 敢觊觎她的男人,便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这事跟父皇没有关系啊。 皇帝一瞧她这个样子,便知她是想清楚了,含着浓浓的失望与倦怠道:“康乐,你是受万民供奉的公主,却如此草菅人命,你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淮阳是个好地方,你往后便同你母妃去到那里去吧。” “朕会让人先去安置行宫,这些日子你便暂且先闭门思过吧。” 第20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20 康乐公主听皇帝说起她草菅人命,又说要将她给发配到淮阳,她一时间便慌了。 怎么会这样? 她可是父皇唯一的公主,父皇怎么会要将她给送走。 难道是因为顾莞宁? 在宫外勾引了父皇的那个狐狸精是顾莞宁? 康乐公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慌乱的看向皇帝,“父皇,是不是她?您是不是为了那个顾家庄子上的女人,要将女儿给送走?” “她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人,她勾引沉哥哥,她罪该万死,您怎么能因为这样一个卑贱的人,就不要女儿了呢?” 皇帝看向一脸执拗依旧没觉得自己有错的康乐,不由得很是失望,“她是朕心爱的女人,也会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不是你口中那般卑贱的人。” 皇帝的声音振聋发聩,直击得康乐公主久久回不过神来。 竟然真的是顾莞宁! 那个狐媚子有什么好?沉哥哥喜欢她,竟然就连父皇也喜欢她。 看父皇这个样子,那个狐媚子应该是死了吧。 她心中涌起一股暗爽之色,很快又可怜兮兮的说道:“父皇,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也不知道那个人是父皇喜欢的女人,您能不能饶了女儿,女儿不想离开您和皇祖母。” 平素里但凡她闯了祸,撒娇扮弱都是最好用的。 不曾想今日皇帝竟然听都没听,就径直道:“你既知道错了,那就回去好生反省,往后在淮阳安分些。” 康乐公主张了张嘴,有些没想到自己都这样做了,皇帝竟然都还没有改变主意。 看着康乐这样,皇帝并非没有丝毫不舍。 但他如今不是一个人,他得为阿宁的往后考虑,也是为康乐好。 康乐性子霸道,阿宁柔弱。 这两个人待在一处,若康乐欺负了阿宁,他免不了要心疼阿宁,惩戒康乐。 还不若趁着一切还未发生,将人给送走,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想得极好,但康乐公主却不配合。 “女儿不管,女儿不走,您若执意要女儿走,女儿就死给您看,也好让皇祖母瞧瞧您是如今为了一个外头的女人,要置女儿于死地。” 听康乐说起太后,皇帝心头泛起浓浓的厌倦。 又见康乐公主要撞墙自尽,他对一旁拦着的几个小太监说:“你们别拦,让她去撞。” 康乐公主懵了,“父皇......” 这下她是真的哭了,她不敢相信,她父皇竟然真的不疼她了。 “康乐。”皇帝的语气十分的严肃,“朕下的命令,没有人能改变。” “你若要寻死觅活,朕便让人将顾沉的尸体送到你面前。” “父皇......”康乐公主看向上首,第一次认识到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是如何的杀伐果断,嗜血残忍。 只从前皇帝不曾将这一面展现在康乐公主的面前罢了。 康乐公主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想了想顾沉清风朗月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终不得不被人给带了下去。 而此时,顾莞宁幽幽转醒。 她其实醒来有一会儿,外头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 心中倒是掠过了一些惊讶。 她实在不曾想到,皇帝会这样的果决。 将康乐公主给送走? 这怎么能行呢? 送走了,她又找谁去报仇? 只是当下里,她故作不知。 萧丛衍过来后,就看到顾莞宁在发呆。 他连忙上前道:“醒来了。” “夫君。”顾莞宁看向皇帝,意识到自己如今还在榻上,小脸立即有些羞红。 “衍哥哥”她又小声叫了一下。 萧丛衍的心立刻软成了一团,他阔步走近,坐到了顾莞宁的身边,又吩咐人去熬了粥来。 “你刚醒,吃些清淡的吃食为好。”他这样同她解释道,又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问她如今是否还好,对先前的事情还有没有阴影,又是否还害怕。 但又怕让她想起不好的事情来,于是竟有些踌躇。 倒是顾莞宁主动说了起来,“衍哥哥,先前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只怕......” 萧丛衍眉眼间染上愧疚,“傻姑娘,是朕要同你说声对不住。” 顾莞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衍哥哥先前的时候似乎也自称‘朕’,我还以为是我出现了错觉,所以衍哥哥是......” “对,朕是皇上。”这个昔日萧丛衍好不容易夺来的身份,如今却有多么的难以启齿,萧丛衍甚至在怕,他怕看到顾莞宁憎恨的目光,于是他便顺势将顾莞宁揽入怀中,不敢去看她的神情。 “阿宁,朕是皇上,康乐是朕的女儿。” “是朕对不住你,没有教好女儿,险些伤害了你。” 想到先前顾莞宁似是要碎了的模样,萧丛衍就忍不住的心痛。 “你要如何的恨朕,朕都应了,你要打朕也好,罚朕也罢,朕都遂你。” “阿宁,只要你别不理朕。” 顾莞宁茫然无措的看向了皇帝,“所以衍哥哥是皇上,已经有妻儿了?” “衍哥哥,你骗我。” 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意。 “你还说要娶我,不过是诓骗我的罢了。” 萧丛衍万万不曾想到,顾莞宁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他心头忽然陷入狂喜中,“对不起,阿宁,对不起,是朕不好,不曾同你说。” “朕有妃嫔,有一个女儿,但朕没有妻子。” “朕说要娶阿宁,是真的。” “包括那些妃嫔,朕也会让人送走。” “只有我们。” “阿宁,朕只恨遇见你太晚。” “阿宁,你能原谅朕吗?” 他不安的去寻她的唇,顾莞宁咬紧了牙关,他便极有耐心的撬开她的牙关,同她的小舌深深的绞在一起,察觉到顾莞宁的主动,他才松了一口气。 “阿宁,阿宁......” “衍哥哥。”顾莞宁艰难的说道:“你......你先放......放开我。” 萧丛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的唇,她的唇越发娇艳欲滴,萧丛衍深深的看向她。 “衍哥哥对我很好,还救了我,我说了要嫁你,便是要嫁你,只是.......那些妃嫔们若被衍哥哥给送走,会不会也很可怜。” 萧丛衍失笑,“这个时候,你竟只想着旁人。” “朕会将她们给安置妥当的。” “阿宁,你怪不怪朕,康乐是朕的女儿......” 顾莞宁诧异道:“怎么会呢,康乐公主是康乐公主,衍哥哥是衍哥哥,公主也不是小孩子了。” 萧丛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阿宁,你怪朕是应该的。” “阿宁,便罚朕往后用一生一世补偿你好不好?” 他深深的看向她。 顾莞宁低下头去,“衍哥哥真坏,都问了人家多少遍这个问题了。” 萧丛衍大笑出声,“朕的小阿宁真娇气,朕这就让人去安排封后事宜,如今母后病着,尚未回宫,朕便想着先册封小阿宁为皇后,等母后回宫了,朕再安排大婚事宜。” 顾莞宁笑盈盈的,“我都听衍哥哥。” “以后便要叫夫君了。”萧丛衍复道。 顾莞宁一张小脸禁不住又绯红一片。 “从前阿宁怕朕骗你,如今可知朕是真心娶你,所以总能叫朕‘夫君’了吧。” “小阿宁,便当提前习惯了。” 顾莞宁只得在萧丛衍的诱哄下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夫君。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册立皇后的旨意便已传达到了六宫。 同时传遍六宫的还有顾贵妃被贬为妃得消息,连带着康乐公主也被关到了公主府。 皇帝身边的内侍还向顾妃传达了皇帝欲使顾妃与康乐公主同时前往淮阳的消息。 顾妃几欲晕厥。 她再也不似从前沉得住气了,甚至来不得多想,便想过来寻皇帝问个清楚。 彼时顾莞宁就在皇帝身边,她中午的时候没吃多少,到了晚间也没多少食欲,皇帝正好生哄着她吃饭。 闻言只皱眉道:“让人同顾妃说,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容置喙,让她有空来朕这里跑,还不若多劝说康乐。” 顾妃被人打发了出去,她实是不甘心。 更想瞧瞧那位被皇帝封为皇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顾莞宁用了晚膳后,小肚子有些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君,我有些撑着了,想去外头走走。” 萧丛衍道:“朕陪你。” 顾莞宁忙道:“我都瞧见了,夫君桌子上还有许多的公务,夫君还是快些忙公务,等一会儿晚上了,再来陪我。” 萧丛衍也听得心头火热。 今日,阿宁便是他的皇后了。 他恨不得立即将那些事情给忙完,便道:“好,朕让人陪着你出去。” 于是他便指派了长春宫的一个资历很深的嬷嬷陪同顾莞宁出去。 她这里一出去,顾妃那里便得了消息。 第2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21 顾妃在宫里浸淫多年,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已是沉下了气。 哪怕她如今在心里将那个害得她被降位的女人恨到了骨子里,只依着如今皇上对这个女子的宠爱,以及她对那个女人一点儿也不了解。 她便不能轻举妄动。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顾妃让人私底下将顾莞宁的消息告诉了其余的妃嫔。 这些妃嫔因为顾莞宁的缘故被遣散出宫,心中对顾莞宁自然是有怨气的。 但是萧丛衍的后宫还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萧丛衍这个人不喜欢后妃争宠,所以他后宫中的人大多佛系。 再加上萧丛衍这个人暴戾的性子,她们也不敢出这个头。 除了前年才进宫的妃嫔,这其中有一个胡婕妤,因是太后的远房侄女,平素里仗着这层身份很是有些争强好胜。 如今因为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子被送出宫,心中便怨气颇深,闻言便寻了过来。 顾莞宁远远的便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这也在她预料之中。 她摩挲着自己的耳垂,对身后跟着的宫人道:“我的耳坠丢了,你们能帮我找一下吗?” 刚被册封为皇后的顾莞宁言辞之间一片天真之色,对宫里人也从不拿捏主子的架势,可依着皇帝对她的宠爱,没人敢不将她的话给当成一回事。 于是宫人们便忙去寻了。 这时顾莞宁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钟嬷嬷。 顾莞宁便笑盈盈的对钟嬷嬷说:“嬷嬷也帮我寻一下吧。” 钟嬷嬷看了看左右,觉得没什么危险,这才去帮顾莞宁寻了耳坠。 这时候藏在花丛中的胡婕妤便气冲冲的迎了上来。 没人听到胡婕妤同顾莞宁说了什么,只待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顾莞宁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顾莞宁被扶着到了长春宫中,胡婕妤也被押了过去。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顾莞宁被人伤害,这让萧丛衍无法忍受。 最终在顾莞宁的再三劝说下,胡婕妤被杖毙,倒是那些宫人,原本是要被罚的,只顾莞宁不愿,萧丛衍拗不过她,便让他们好生记着顾莞宁的恩德。 顾莞宁接连受了两回惊,眼下脸色分外苍白,倚靠在萧丛衍的怀中,便有如惊弓之鸟。 萧丛衍问她是不是被怕到了,她也不说话。 只在宫人退下后,女孩娇弱又无力的抱紧了萧丛衍的腰身,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萧丛衍问她胡婕妤究竟同她说了什么,她也不说。 许久过后,她才闷闷的开口道:“夫君,要不你别让公主离开了。” 这事萧丛衍并没有给顾莞宁说,包括长春宫里的人,也没人敢在顾莞宁跟前胡言乱语。 “这是胡婕妤同你说的,她还同你说什么了?”萧丛衍脸色不太好看的问道。 顾莞宁只道:“夫君,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为了给我出气,夫君,只是我不忍,不忍你因为我的缘故众叛亲离。” “夫君,我希望你好好的。” “还有顾妃,她是公主的生母,从前是贵妃,想来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夫君贬了她。” “夫君,我不愿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父女之间有矛盾。” “为此哪怕我受了一些委屈,也都没什么事。” “夫君,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孱弱的女孩在萧丛衍的怀中弱弱的说道,分明她今日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她生生将委屈给咽下,只希望他好。 萧丛衍的心软的一塌涂地,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女孩,这样好的女孩还被他给遇到了。 顾莞宁越好,便衬托的顾妃和胡婕妤等人的面目可憎。 他于宫中长大,对那些阴私之事了解的不少,顾妃又惯常是一个自己不出头,怂恿旁人出头的人。 定然是顾妃授意胡婕妤出来说的那些话。 平素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今日顾妃着实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阿宁,朕不怕的,朕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顾莞宁摇头,“夫君,不是这样的。” “我自小于亲情上便是匮乏的,这么些年也只沉哥哥会关心我,我私心里有多渴望亲情,便想着夫君也定然是这样的。” “夫君只这么一个女儿,定然是希望能同她好好的。”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我,是为我做出的牺牲。” “可我从来不想。” 她太善良,也太心软,萧丛衍觉得,这样善良又心软的女孩在这宫里,却没他护着,只怕活不下去。 “阿宁,朕知道了。”他分外感怀道:“朕自然不会再对康乐说什么,只顾妃那里,朕确实得让人敲打一番。” “只别敲打太过了,她到底是公主的生母。”顾莞宁又道。 她自然是知道,她的好姑母这会儿一定会对她好奇到了极点。 所以她方才刻意出去,就是为了引顾妃过去。 但不曾想,姑母要比她想象的更加聪明,也更能沉得住气。 但这没什么关系。 虽然出现的不是顾妃,但顾莞宁知道如何能将问题引到顾妃身上。 她只需将康乐和顾妃说出来,剩下的萧丛衍自己会说。 钟嬷嬷受了皇帝的示意,前去敲打顾妃,顾妃因此被禁足。 钟嬷嬷去了许久过后,顾妃的身子都在发抖。 她在宫里如鱼得水了这么些年,即便如今被人逼到了这个份上,也是不曾露过半分面。 只让胡婕妤去试探。 她不曾示意胡婕妤半分,以胡婕妤那个性子,也不会主动为她和康乐说话。 便只能是这个顾氏在搬弄是非。 这个顾氏,她不曾见过她一面,就已折损了顾家,她以及康乐。 这个顾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顾妃只从圣旨上知晓皇后姓顾,其余的便不知道的。 她心里对顾莞宁生出了极大的好奇,也生出了极大的恨意。 她的心腹辛姑姑问道:“娘娘,我们如今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占了皇后的位置,还这般打压您同公主?” “当然不行!”顾妃恶狠狠的说道:“皇上自来是个恣意性子,他喜欢的人便要宠上了天,可这宫中不是还有太后吗?” 辛姑姑也若有所思道:“是了,也只有太后能制住皇上,而太后又素来疼爱公主。” “也就是如今太后在寒山寺中养伤,若知晓宫中这些事,定然不会让皇上胡来。” “可娘娘和公主都被关了起来,等到太后回来,只怕娘娘和公主都到了淮阳了。” “那就让康乐去寻太后!”顾妃道:“你让人给兄长传话,让他将康乐给带出来。” “本宫就不信了,太后若知道此事,能不为她的亲孙女做主。” 毕竟从前太后是那样的稀罕康乐。 顾妃狰狞一笑。 新来的妃嫔到底是太浅薄了,以为靠帝宠就可以得到一切,于是作天作地。 殊不知帝宠才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唯有子嗣,才是真真实实。 她等着看这位顾皇后跪在她面前求饶的那一日。 第2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22 这一日晚上,萧丛衍安慰了顾莞宁许久,再三保证不会因此伤了自己同康乐之间的父女情分,但顾莞宁眉眼之间,总是有着深深的担忧。 萧丛衍感动之余,又不免忧心顾莞宁的身子。 她如此多思,只怕于身子不好。 索性他便转移了话题,揽住她腰身的大掌也变得灼热起来。 “小阿宁与其担忧朕同康乐之间的父女情分,不若自己为朕生个孩子。” 他去吻她的眉眼,将她蹙起的眉心一寸寸吻平,那些淡淡的忧愁,尽数被他吞没。 说起孩子,顾莞宁面上露出天真的向往,“我也很想为夫君生孩子呢。” “夫君这样伟岸,想来夫君的孩子定也是极好的。” 按着萧丛衍这个身份,自然是渴盼有着男儿继承皇位的。 这些年他也一直为此焦灼。 可望着怀中的可人儿,他不免想,若是个女孩儿,定然会像她。 像她这般良善,会是极暖心极暖心的小棉袄。 于是他说:“似你这般才好。” 他太阴鸷,太霸道,也太偏执。 像他的孩子不会太好,譬如康乐。 所以还是要像顾莞宁一些。 他心中也生出无限的期寄,只是他又清楚的明白,他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于是心中便生出浓浓的愧疚。 小阿宁看上去似是极喜欢孩子的,但可惜...... 于是愧疚化为浓浓的动力,他想将她永远的刻在他的生命中。 他叫她“阿宁”,一遍又一遍。 他又在她耳畔低语,让她叫他“衍哥哥”。 他又不住的问她,“这样可以吗?” 暴戾嗜血的帝王原来也会为了心爱的女人俯首称臣,他温柔到了极致,也细心到了极致。 看着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快乐,于萧丛衍便是莫大的满足。 顾莞宁醒了又昏睡过去好几回,待到深夜里,她迷迷糊糊的听到男人在她耳畔道:“小阿宁,若朕不能给你一个孩子,你会不会很伤心。” “阿宁,朕对不住你。” “朕要怎么同你说呢?” 霸道又张扬的帝王于深夜中呢喃自语,眉眼满是愧疚之色。 顾莞宁于睡梦中惊醒,将萧丛衍从这份惆怅中给唤醒来。 “夫君,衍哥哥。” 少女眉眼染上红晕,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是受了惊的模样。 “我做梦了。” “呜呜,衍哥哥,我梦到你,你被公主杀死了。” “我梦到你死了,我好害怕。” “衍哥哥,好在你还在。” “衍哥哥......” 萧丛衍怔然片刻,去摸她的发顶。 “阿宁,梦都是相反的。” “你这样柔弱,若不看着你好,朕怎么会安心离去?” “衍哥哥,可是那梦好真实。”顾莞宁伏在他胸前,她仰头看向他,那张漂亮的星光水眸染上泪意,“所以夫君,你别让康乐公主走了,好不好?” “你让她留下,她便不会因此对你心生怨怼,那梦中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衍哥哥,你也不想让我一直担心你吧。” “衍哥哥......” 听她这样说,萧丛衍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他对康乐失望是一回事,可这是他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他自然不想康乐恨他。 “康乐性子霸道,她若留下,定然不会与你好相与。”萧丛衍又叹了一声气,“还是算了吧。” “不不。”顾莞宁却忙道:“衍哥哥,这只是在逃避问题,并不是在解决问题。” “公主她只是对我有误会。” “若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是你女儿。” “衍哥哥,我想试着和她做朋友。” “没有顾沉,我们之间就不会有矛盾。” “衍哥哥,我不想让你在我和公主之间左右为难。” “我爱你,便是爱你的全部,包括你的女儿。” “而且,衍哥哥,还有太后呀。” “若太后知晓你因为我的缘故,将康乐公主给送走,那么太后必然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会对我生厌。” “我喜欢衍哥哥,不想衍哥哥的亲人讨厌我。” “衍哥哥,你便答应我,好不好?” “衍哥哥......” 她软软的唤他。 萧丛衍一颗心都要被软化了。 她想要爱他的全部。 除了母后之外,这世上再没有如此爱他的女人。 他怎么忍心小阿宁失望呢。 “阿宁这样乖,这样好,母后一定会喜欢你的。”他这样说道。 他又道:“若这是阿宁所想,朕便听阿宁的。” 顾莞宁十分激动的抬眸,“我便知道,夫君对我最好了。” 萧丛衍无奈道:“阿宁,分明是你对我好。” “现在总可以睡了吧。” 顾莞宁却很有兴致的说道:“夫君,明儿个我便去寻公主,将一切都与她说清楚。” 萧丛衍却被唬住了,“朕将她留在京城也就是了,你又没做错什么,犯得着去寻她吗?” “你是朕的皇后,是她的嫡母,是长辈,按理也是她对你低头。” “衍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顾莞宁却笑着说道:“亲人之间,无所谓什么低头不低头的,我主动了,料想公主也会主动。” “我是真心想同她做母女,做亲人的。” “衍哥哥,好不好嘛。” 萧丛衍只得应了她,“你呀,就是太好,你这样好,只怕康乐会欺负你。” “这样好了,朕明儿个与你同去。” 顾莞宁心头这才松快了,二人十指相握着睡去。 第二日里午后,萧丛衍便带着顾莞宁去了康乐公主府中。 然而他们却扑了个空。 康乐公主是昨天晚上偷偷走的,至于去了哪里,护卫也不知道。 萧丛衍脸色顿时不好了。 第2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23 萧丛衍命康乐公主闭门思过,虽说在顾莞宁的劝说下,他心中有了转圜的余地。 但在没得到他的命令之前,康乐公主却逃了。 这是抗旨。 是在挑战他作为皇帝的威严。 于是萧丛衍方才因顾莞宁的劝说而升腾起的一丝心软也被愤怒所席卷,他一边命人去寻康乐,一边带着顾莞宁回宫。 回宫的途中,萧丛衍久久没有说话,他在平息自己的怒火。 顾莞宁覆上他的大掌,“衍哥哥,别生气。” 少女特有的空灵嗓音霎时间将他心头的躁意给抚平,萧丛衍揉了揉眉心,柔声看向顾莞宁,“可吓到你了。” 顾莞宁摇了摇头,“我只怕衍哥哥将自己给气着了。” “公主想来就是单纯的同衍哥哥置气,小女孩家生气了可不就是要藏起来,衍哥哥若同她一道儿生气可不值当。” “说到底衍哥哥是做父亲的,总要包容些不是吗?” “只盼着公主在外,能顺顺利利的,别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莞宁十分担忧的说道。 萧丛衍也方才想到。 康乐公主自己偷偷跑出去,自然不似从前那般,丫鬟婆子成群。 若有不长眼的人....... 萧丛衍让人务必立即将康乐公主给寻到。 “阿宁,还是你妥帖周到,她对你抱有那样的恶意,偏你还以德报怨,一心为他着想。” 萧丛衍看向顾莞宁的目光,不由变得更为柔和了几分。 萧丛衍眼中的自己,暴戾嗜血,一双手沾满血腥。 而顾莞宁却不同,她干净的不染尘埃,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或许人总是会被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所吸引,萧丛衍为此深深迷恋。 顾莞宁道:“衍哥哥,我也不是那般以德报怨之人,只因她是你的女儿,我爱屋及乌而已。” “我没那么好。” 萧丛衍嘴中反复咀嚼着“爱屋及乌”这四个字,心头掠过深深的甜蜜。 这是头一次,有人会因为他而爱屋及乌,不是先帝对他的恨屋及乌,也不是旁人对他的惧怕,而是爱屋及乌。 他竟也有被人爱屋及乌的一日。 “阿宁,你真是上天赠给朕的宝贝,朕想将她珍藏一生。” 他忽然紧紧抱住她。 “朕的小阿宁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顾莞宁适时的说道:“衍哥哥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衍哥哥,你不知我其实很羡慕公主,大抵便是因着衍哥哥待公主极好,所以公主生气了,便敢一个人偷偷的逃走,躲起来。” “因为衍哥哥给了她底气,她知道无论如何她的父皇都不会放弃她。” “可我不同,我曾经那样听话,那样乖巧,可他们还是不要我了。” “衍哥哥,我好羡慕公主,也想公主永远褒有这样的天真烂漫。” 她的眸中,含着深深的艳羡,却让萧丛衍心中一痛。 他不知她苦痛的根源,却又隐隐明白。 顾家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顾莞宁是顾家远房亲戚,寄住在顾家,然而顾莞宁被顾家那样对待,说明那个所谓的远房亲戚离得很远。 他问顾莞宁,“小阿宁,所以是谁呢,你的父母是谁呢?” 他想,那人应该离京城很远。 但再远的地方,于他也不过尔尔。 任何伤害了小阿宁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顾莞宁却不愿再说起。 “他们到底生了我一场,我不愿说起,便当忘记了吧。” 她不愿说起,萧丛衍也没有一直追问,但他会让人去查。 他的小阿宁总是如此善良,那么恶人就让他来做。 他对顾莞宁道:“阿宁,往后朕就是你的依仗。” “朕对你好,包容你,宠溺你,像父母对儿女,也像丈夫对妻子。” “你可以同朕耍小性子,生气了也可以躲起来,等着朕去寻你。” “朕的小阿宁还是和康乐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该骄纵一些的。” “所以阿宁,你只需做朕宠爱的皇后,那些深思熟虑,为了朕爱屋及乌的事情不要你来做,你应该做被爱的那一个。” “阿宁......” “朕若是能早些遇到你便好了。” 素来缺爱的孩子听到这样一席话又如何能不动容,更不要说萧丛衍说这话时还是那样的真挚。 但顾莞宁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父母对儿女的爱是毫无保留,不求回报的。 但她不一样。 她能被萧丛衍所喜欢,是因为她给了萧丛衍被爱,被偏爱的感觉。 毫无保留的爱。 因为被爱,所以回报爱。 但当这份爱遇到如康乐公主时,便要落了下风。 而她和康乐公主是必须对上的。 她要康乐公主体会她曾经体会过的一切痛苦。 他们之间势不两立。 所以她要萧丛衍更加爱她,更加怜悯她,从而在将来可以偏向她。 顾莞宁随萧丛衍回到宫中时候,康乐公主已是到了寒山寺中。 她一身凄惨的模样,衣裳都凌乱不堪,头上都没戴什么发饰,看上去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太后就这么一个孙女,康乐小的时候太后还曾带过她几年,自是将康乐公主给疼到了骨子里,见状不顾着腿上的疼痛便要过去看康乐。 只她伤未曾痊愈,这一激动,腿一软,险些又跌倒在地上,幸得一旁嬷嬷扶住了。 康乐公主来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也顾不得腿疼,就忙问道:“康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康乐公主瞬间哭倒在太后的怀中。 “皇祖母,您还不知道吧,父皇册立了皇后,为了这个皇后,先后贬斥了顾家和母妃,如今更是连孙女都不要了。” “父皇要将孙女给赶走,皇祖母,如今孙女只能寻您做主了。” 第24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24 听闻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竟要将康乐给赶走,太后觉得匪夷所思。 母子相依为命多年,没人比太后更了解皇帝,外头都说她儿子嗜血残忍,却没人比她更知道,即便体内的嗜血因子让衍儿痛苦至极,可他从来都宁愿自伤也不愿伤害无辜。 皇帝从来都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 如今就更加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要将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给赶走。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后疑惑道。 康乐公主又是不忿又是委屈,“皇祖母,您不信孙女吗?” “不是,哀家只是觉得你父皇没那么糊涂。”太后其实还想问问关于册立皇后的事情,毕竟她那个儿子,因着性格的原因素来孤僻,很难有人走到他的心里。 如今愿意册立皇后,想来应该是那个女子当真入了皇帝的眼。 她心中甚至有些欣慰,哪怕没有子嗣,将来皇帝能有个人陪伴,不至于孤独终老也是好的。 但太后看康乐公主委屈成这个样子,到底不好说旁的,只顺着康乐公主的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同皇祖母说说。” 康乐公主便撅着嘴说道:“前几日的时候,舅父忽然被贬官,连带着宫里的妃嫔们也被安置出宫。” “起初母妃并未将这两件事情给想在一处,只暗自嘀咕着舅父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了父皇不快。” “就在前日里,父皇忽然立了那个狐狸精做皇后,母妃这才幡然醒悟。” “妃嫔们承担着为父皇绵延子嗣的重责,舅父更是无辜,想是那女人想对付母妃和孙女,这才先贬了舅父的官。” “又恰巧有妃嫔求到了孙女的跟前,孙女便去寻了父皇,想问个清楚。” “哪知孙女还没说话,父皇就将孙女给臭骂了一通,还让孙女带着母妃一同去淮阳。” “定然是那个女人想要霸占父皇,方才怂恿父皇将宫里的妃嫔都赶出去,只母妃生下了我,不好赶出去,她便让父皇从我这里入手。” “皇祖母,孙女好委屈,孙女从小到大父皇都没那样骂过我。” “父皇不疼我了,皇祖母,孙女只有你了。” 康乐公主在太后的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关键时候还没有忘记之前顾妃让人传给她的话。 “皇祖母,还有一件事,那天晚上胡婕妤不忿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赶出宫,去寻那个狐狸精理论,父皇直接将胡婕妤给杀了。” “若说其中没有那个狐狸精煽风点火,孙女不信。” “有这么一个搅风搅雨的人在,父皇怎么可能会有子嗣,又怎么可能会安生。” “那个女人就是妲己褒姒之流,这样的人万万不能留在父皇身边,孙女担心父皇啊!” 康乐公主的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 于太后心里,皇帝的子嗣和江山是谁都不能误的。 但顾莞宁进宫,先让皇帝潜走妃嫔,便是误了子嗣,后又让皇帝和康乐父女离心,保不准将来还会怂恿着皇帝做出什么不利于江山的事情。 还有胡婕妤,胡婕妤是她的远房侄女,就这么死了,太后还是很有些心凉的。 太后自己就是被宠妾灭妻,连带着自己儿子也受尽了委屈,换到皇帝身上,她也不希望皇帝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置之不顾。 自然,太后也想着,可能康乐说得严重了一些。 也有可能是康乐做错了事情。 但人都是偏心的,康乐即便再做错了事情,皇帝要罚康乐,可那个女人也应该拦着些的。 总归太后还没见到顾莞宁,对顾莞宁的观感就很不好。 尤其当康乐缩在太后的怀中,睡着了也抽抽噎噎的说别送她走,太后一颗心更是软成了一团。 “放心,有哀家在,没人敢赶你走。” 太后轻哄着康乐公主,想着等自己伤养的差不对,就得回宫瞧瞧。 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康乐公主在太后这里待了小半个月,这小半个月她一直很乖巧,更是时不时的便在太后面前说起顾莞宁的坏话。 不过她倒是没敢说出顾莞宁出自顾家,因为她怕这样一来她当初意图让人毁掉顾莞宁的事会露馅。 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太后更是对康乐公主许下承诺,“若这个人当真如此搬弄是非,那哀家一定不会容得下她。” 这一日里,太后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便要带着康乐公主回宫好好瞧一瞧。 康乐公主也将这个消息传给了顾妃,顾妃心中也极是激动。 男人会为女人的美色而迷了心智,太后却不会。 婆媳之间更是天敌,又有康乐在,不愁太后不站在她们这一边。 她等着看那个女人惨兮兮的跪在她跟前认错的那一幕。 顾妃依旧在被禁足中,并不能出去。 皇帝这边也接到了消息。 康乐公主去到太后那里的事情是皇帝一早就知道的,只因顾莞宁劝说让康乐公主冷静冷静,他才没让人将康乐公主给带回来。 顾莞宁对萧丛衍道:“公主一定是害怕衍哥哥要将她给送走,这才躲在太后身边,我知道衍哥哥都是为我好,正是因为您为我好,我才想着替衍哥哥也做些事情。” “等公主回来了,衍哥哥便收回成命,一家人当然要在一起,到时候我在同公主说些软和话,这成见便也没了。” “想来我对公主好,公主也会对我好。” “衍哥哥,你说是吗?” “还有太后,我不想太后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我喜欢衍哥哥,便想衍哥哥的家人也喜欢我。” 女孩清丽婉约的眉眼上含着期许,她很想得到太后和康乐的认同。 萧丛衍不想顾莞宁这样委屈自己,顾莞宁便磨着他,非要他答应她不可。 于是这一日里,皇帝便带着顾莞宁早早的去迎接太后。 康乐公主跟在太后身边,看到顾莞宁的时候,眼中带着深深的恨意与得意。 她的皇祖母回来了,看顾莞宁还能嚣张到几时。 “皇祖母,看,就是她,她怂恿父皇不要孙女了。 第2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25 太后看向顾莞宁,出乎她的预料,顾莞宁生得清丽婉约,冰肌玉骨,身姿窈窕,论到美貌要远胜过先帝宠妃。 也怪道皇帝会喜欢。 只这女孩不张扬,不霸道,她站在皇帝的身后,美丽出尘的外表下,格外有几分纤细柔弱,令人不自觉的心生呵护之感。 她和康乐差不多大。 这样的女孩子,当真是康乐口中那等搅风搅雨的人吗? 不过有些人外表就是这般柔弱,然而内里如何却未可知。 太后决定先看一看,虽然当时听康乐说了很生气,但她既是太后,而那女子又是皇帝亲封的皇后,她便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要多听几个人说一说。 也观察观察顾莞宁。 太后上前,皇帝和顾莞宁一同同太后行礼问安。 太后让他们起来,并没有发怒的模样,甚至让顾莞宁上前,她语气和缓的问顾莞宁的话。 这同康乐公主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康乐公主这一辈子都没受过那样大的气,虽是皇帝呵斥的她,可在她心里,全然将这一切都记在顾莞宁的身上,觉得都是顾莞宁唆使的皇帝。 如今见到仇人,就想靠着太后,狠狠的将顾莞宁给踩在脚底下。 她本就是迫不及待的,又见太后这个样子,气急道:“皇祖母,就是她,就是她害的儿臣。” “您还跟她说什么,拖出去直接打她板子,看她还敢不敢在父皇跟前搬弄是非。” 顾莞宁站在那处瑟缩了一下,但转瞬还是抬眸看向康乐公主,“公主,你误会我了。” “我没有......” 皇帝直接握住了顾莞宁的手,康乐公主一抬眸,就对上了皇帝那一双阴鸷的眸子。 “父皇......” 被从小疼爱自己到大的父皇这样看着,康乐公主心头的委屈与不忿更甚。 她冲动之下便要上前撕扯顾莞宁,顾莞宁瞧见了,她并没有躲,即便萧丛衍眼疾手快,可顾莞宁的手臂上还是被康乐公主扯出了一道血痕。 皇帝看到那道血痕,气血登时上涌,直接甩了康乐公主一个耳刮子。 皇帝的力气又重又大,康乐公主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耳边嗡嗡作响,康乐公主眼前一片眩晕。 她竟被父皇给打了。 而顾莞宁也是被吓了一跳。 皇帝打完康乐公主后,便抓住了顾莞宁的手臂,让人去拿药来。 顾莞宁眼眶发红,“衍哥哥,我......我没事的。” “衍哥哥,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是我不惹公主喜欢,你别生气,别和公主置气。” “你先去看看公主。” 皇帝却不管那么多,只专心给她上着药。 太后将康乐公主给扶起来,素来娇惯的公主被打的脸偏到了一旁,高高肿起,而皇帝只顾去看顾莞宁。 即便第一眼太后对顾莞宁并没有很厌恶,可看着这样一幕,看着这样惨的孙女,太后还是无法不生气。 “皇帝,你过分了。” 皇帝眉头皱了一下,待到给顾莞宁上好药后,将人护在身后,这才对太后说:“母后,是康乐太骄纵了。” 太后气笑了,“康乐是骄纵,可她是公主,你是她父皇,哪里有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她的父皇呢。” “我看你真是被迷了心智了。” 太后胸口上下起伏着,一边哄着康乐。 康乐在一旁道:“都怪我,是我多余,我就该死了算了。” “皇祖母,我是不是多余的,父皇不喜欢我了,我这就去死。” 太后连忙阻拦着。 皇帝只是在一旁冷冷看着。 太后气骂他,“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康乐可是你唯一的女儿。” “阿宁是朕亲立的皇后,是她的嫡母,她对嫡母不敬,朕自然要教导于她。”皇帝没有丝毫的动容。 太后心知康乐方才是有些冲动了,可人心本就是偏的,一个是亲孙女,一个是个外人,即便康乐有错,可也不至于这样。 皇帝又道:“有些事情,母后许是不知。” “阿宁乃是顾家......” 皇帝这话不过才开了一个头,康乐就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绝对不能让太后知道她曾让人凌辱顾莞宁的事情。 于是一个冲动之下,康乐公主便又冲向顾莞宁,“你就会装可怜装柔弱,看本公主不打死你。” 这一回顾莞宁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也顾不得同太后解释,直接抱着顾莞宁回到了长春宫中。 太后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回回宫,竟弄得这样一团糟。 只看着康乐缩在她怀中害怕的模样,她叹了一声气,带着康乐回到寝宫中。 康乐缩在太后的怀中,“皇祖母,您看到了吧,父皇是多么偏宠那个小贱人,说不得会为了那个小贱人,都可以将儿臣给杀了。” 太后想了想今日皇帝打康宁那一巴掌的架势,觉得还当真有可能。 “皇祖母,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就跟母妃去淮阳呢,这样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就是孙女一想到往后都见不到皇祖母了,就伤心的紧。” “皇祖母......” 太后听着康乐的哭声,只觉心如刀绞。 “你说什么傻话,这皇城是你的家,皇祖母在这里,谁也不能要了你的命。” 康乐公主继续哭,“如今也只皇祖母会疼爱我了。” 太后拍拍康乐公主的背说:“哀家去寻皇帝好好谈谈,若他执意要将你给送走,这宫里哀家也不留了。” “还有那个女人!” “这宫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若她在这宫里,我便不进宫,也免得让父皇厌弃我。”康乐公主又说道。 太后拍了拍康乐的背,“放心,这人确实跟我们家八字不合,若皇帝实在喜欢,便养在宫外去。” “总不能为了一个外头来的女人,让我们康乐受委屈。” “还是皇祖母疼爱我。”康乐心中还是不满,她是想要顾莞宁死的,但她知道太后不会这样做,只得道:“皇祖母,那我等您的好消息。” 等顾莞宁被赶出了宫,她再让人下手也不迟。 康乐眼巴巴的看着太后离去,等得颇有些抓心挠肺。 只太后来到长春宫时,却正好听太医说起顾莞宁有孕之事。 第2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26 “什么?” “谁有孕了?” “有了谁的孩子了?” 太后激动的冲了过来。 皇帝整个人也是一脸懵。 虽然自阿宁进宫之后,二人经常腻在一起,他更是不辞辛苦,但之前十几年间,后宫都没有一个孩子。 他同阿宁在一块儿不过半个月,阿宁便有孕了? 他又看向太医,“再把一次,好好把。” “再叫几个太医过来,务必确认。” 皇帝十分严肃的说道。 顾莞宁躺在榻上,颇有些无措,也有些委屈,“衍哥哥,我有孕了,你不高兴吗,为何......” 皇帝也知自己的兴味让顾莞宁误会了,他连忙坐到了榻边,握着顾莞宁的手说:“阿宁,朕不是不高兴,朕只是害怕空欢喜一场。” “朕从前不曾告诉过你,朕不易有子。” 顾莞宁懵懂的点点头,然后乖乖的让太医去把脉。 太后也有些怨怪皇帝,“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没有轻重,若将皇后给吓到了,又当如何?” 顾莞宁看向太后,有些局促,也有些羞窘,“太......太后,我没那般不禁吓。” 她这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柔软又内敛的天真少女模样,太后也实在无法将她同康乐口中那个搬弄是非、善妒的人重合。 太后觉得或许这其中有误会。 当然眼下她也顾不得这些,只眼巴巴的瞅着太医。 过了许久,几位太医纷纷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喜脉。” 竟然是真的! 皇帝握着顾莞宁的手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顾莞宁笑看向他,“衍哥哥,这下你能安心了吧。” 太后瞧见皇帝握着顾莞宁的手腕有些紧,就忙道:“你松一些,别勒坏了阿宁。” “谢太后娘娘关心。”顾莞宁忙道。 太后嗔怪道:“叫什么太后,叫母后。” 又让太医好生叮嘱了顾莞宁一些安胎的事宜,她又对顾莞宁说:“哀家身边的奉若姑姑擅医理,尤通养胎事宜,哀家将她派到你身边,让她照顾你。” 顾莞宁是知道奉若姑姑的,她刚被皇帝带到宫里时,康乐公主寻过来,皇帝收了顾妃的宫权,便是交给奉若姑姑。 顾莞宁当然知道,太后之所以对自己这样好,全然是因为自己腹中如今有了皇帝的骨肉。 亲疏有别,若搁在先前,太后定然会因康乐公主对自己心生不喜,甚至让皇帝赶走自己也是有可能得。 但这不重要,事实就是她有了皇帝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太后和皇帝共同的希望。 “母后,公主那里......” 皇帝当机立断道:“康乐那里你无须多想,原就是她先犯的错,你屡屡给她递台阶,生怕她在外面受了欺负,想同她缓和关系,她却在母后跟前颠倒黑白想害死你。” “你已仁至义尽,便你是长辈,她是小辈却也足够了,更何况你也只年长她三岁罢了。” “阿宁,你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好好看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其余的什么都别想。” 顾莞宁乖巧的点头。 她方才受了惊,脸色有些苍白,越显娇弱。 太后听着皇帝的话,心知顾莞宁和康乐公主之间的事情应该有隐情。 若放在从前,即便康乐有错,太后也是要更偏向自己的亲孙女。 但如今顾莞宁有孕,她甚至要比康乐公主更重要。 毕竟康乐公主如今也还好好的。 于是太后也道:“阿宁,皇上说的对,如今你和腹中孩子才是更重要的。” “先好生休息一会儿吧。” 皇帝跟着太后走出了长春宫,太后叹了一声气,“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吧。” 于是皇帝便将他与顾莞宁相识的经过同太后说了,“那时朕不知怎的,手上忽然没了力气,即便拼着一股劲将那些人都给杀了,但之后却已力竭。” “幕后之人既安排了这一场刺杀,又岂能没有后手。” “好在这个时候朕遇到了阿宁,她将朕给带了回去。” “若不是阿宁,只怕朕当时便危险了,说来阿宁于朕,也算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究竟是不是这样,并不重要,皇帝只是想让太后更喜欢顾莞宁。 他心爱的女孩子,应该被所有人喜欢。 太后疼爱孙女,可她和皇帝是相依为命多年的母子,说到底母子之情是要大于祖孙之情的,对孙女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如今闻言顾莞宁于皇帝还有救命之恩,心中便对顾莞宁多了一层感激之情。 “至于阿宁与康乐的过节,阿宁本为顾家远房亲戚,被安置在顾家庄子上。” “她和顾沉是表兄妹,康乐却嫉妒顾沉待阿宁好,让人将阿宁给抓起来,用那些腌臜的手段对付她” “若非朕赶去及时,只怕阿宁便危险了。” 太后心有极其震撼,能让皇帝那般愤怒的,那这份腌臜手段只怕极其恶劣。 “哀家倒是知道,她和顾沉那小子打小一块长大,她又素来霸道,却也不曾想到......” “但她到底年纪小,你吓唬吓唬她也就成了,哪里能当真将一个还没有尚且只十三岁的公主送到外头去,若有个三长两短又该如何?” 到底是疼爱了那么久的公主,和一个素昧平生的顾莞宁,太后自然更偏向亲孙女。 这还是在顾莞宁怀孕的情况下。 若顾莞宁没有怀孕,哪怕太后知道事情的经过,也觉得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朕确实很生气。”皇帝道:“也确实打定主意要将她给送走。” “母后,朕喜欢阿宁,很喜欢很喜欢,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康乐也不行。” 皇帝在向太后表明自己的立场。 太后心头震撼之余,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哀家会好好劝说康乐的。” “只淮阳......” “虽则朕打定主意要将康乐给送走,但阿宁爱朕。” 皇帝微微一笑。 太后没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皇帝很快又道:“阿宁爱朕,于是爱屋及乌,她为康乐向朕求情,说想同康乐摒弃前嫌。” “康乐私自逃走,阿宁说康乐只是个小女孩,受了委屈想躲起来是正常的,她说朕不应该生气,而应该先担心康乐的安危。” “听闻康乐今日要跟着母后一同回来,阿宁更是做了许久的准备,要同康乐做朋友,但康乐......” “康乐不值得。” 太后再度想起顾莞宁,那个女孩子生得是极柔美的,她的身上没有攻击性,袅袅婷婷的往那里一站,同为女子也只让人觉得分外怜惜。 在太后听闻她劝说皇帝的种种行径后,对顾莞宁更是有了好感。 “如皇帝所说,阿宁这孩子确实极好,是康乐不懂事了。” 皇帝道:“阿宁心软又善良,不肯让康乐小小年纪去外头生活,不想看朕与康乐之间父子闹矛盾。” “但母后,正是因为这样,儿臣才更要护她周全。” “朕不能因为她善良,就让她去迁就,那才真是欺负人了。” “说到底父女一场,朕愿意给康乐机会。” “至她十三岁到及笄之前,若还是这般不懂规矩,那便让她走吧,自然朕也会安排好一切,确保她的安全。” “母后,阿宁腹中的孩子对母后,对朕,乃至对这个皇朝都极其重要,所以是非轻重,母后应该知道。” “但望她不要再惹事了。” 说到孩子,太后面上也郑重起来。 “哀家知晓,如今阿宁腹中孩子是最最重要的,这样好了,哀家一会儿回去便将康乐给送回去,让人紧紧看着她,阿宁未曾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前,便别让她出来晃悠了。” 归根到底太后也知道康乐张牙舞爪的性子,从前能让人凌辱顾莞宁,难保如今不会因为嫉恨对顾莞宁腹中孩子下手。 但这个孩子不能出现一点点意外,也就只能委屈康乐公主了。 第27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27 而此刻,康乐公主翘首以盼,见太后许久都未曾回来,便想着定然是因为太后在同皇帝理论,故而耽搁了时间。 皇帝是个孝子,这事若太后坚持,最后皇帝肯定得让步。 即便不将顾莞宁送出宫去,这皇后顾莞宁也定然是不能当了。 一个什么家世背景都没有,只会装柔弱的女人,凭什么做皇后? 她母妃生了她,也只是个贵妃。 康乐公主心里美滋滋的。 等到太后回来后,她连忙来到了太后的面前。 “皇祖母,怎么样了。” 太后目光有些微沉。 “可是父皇不允?您可是太后,父皇得听您的呀。”康乐公主有些急。 “你别急,先坐下来,皇祖母慢慢同你说。”太后拉着康乐公主的手问道:“起初的时候,你是不是曾想着欺负皇后的?” 康乐公主一听这个就红了眼圈,“皇祖母,您知道了,可谁先让她勾引沉哥哥的。” “皇祖母,这个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她就是个狐狸精,就是个贱人,她......” “康乐!”太后一拍桌子,严厉的看向她,“她是皇后,是你嫡母,你以后不许这样叫她。” “这事原本就是你有错在先,哀家去和你父皇求情,你父皇允你暂时可以不离开京城。” “但你若不听话,伤害到了皇后,别说皇上,哀家头一个不饶你。” “你既犯了错,你父皇也让你闭门思过,哀家便让人送你回公主府,若你再像这次逃出来,哀家便直接让人送你们母子两个回淮阳。” 康乐公主惊着了,不明白为什么素来疼爱她的皇祖母都忽然不疼她了。 顾莞宁刚刚有孕,太后自然不会这个时候便将她有孕的消息给散播出去,以免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无论康乐公主如何诧异失望乃至是伤心,太后都没有再同她说什么,让人押着她回到了公主府中。 而与此同时,顾妃派出去盯着这边动向的人也传递回去了消息。 “娘娘,奴婢方才瞧见皇上竟为了皇后,当着太后的面就打了康乐公主。” 顾妃闻言并没有多少心疼,只道:“那太后呢?” “太后瞧着倒是很气愤,将公主给送回去后,便匆匆去寻了皇上,想是去同皇上理论了。” “这就好,这就好。”顾妃放下了心,“皇上越是向着这个顾氏,太后就会越不喜欢她。” “皇帝为了顾氏,都打了康乐,那太后就更容不下顾氏了。” “太后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将后宫给搅得这样乱的,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一瞬间,顾妃更希望当时皇帝打康乐打得狠一些,这样太后就会越发容不下顾莞宁。 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最终能让她们母子地位不变,受些苦也没什么。 “顾妃娘娘猜得不错,老奴这就送来了好消息。”奉若姑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顾妃有些惊讶,有什么样的事能劳奉若姑姑亲自走这一遭呢? 难道是康乐那边有好消息传来,让奉若姑姑来传话? 顾妃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是奉若姑姑,可是太后那边有什么吩咐。” 奉若姑姑别有深意的看了顾妃一眼,“传太后口谕,顾妃搬弄是非,教唆公主抗旨,离间皇家父子亲情,但念在顾妃为皇上生育公主有功,着令降为婕妤。” “婕妤娘娘,但望往后你能老实本分一些,切勿私底下做这些小动作了。” “老奴再奉劝顾婕妤一句,不止皇上喜欢皇后,便连太后也极满意皇后娘娘,所以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打住吧。” “免得往后鸡飞蛋打,连婕妤的位份也没了。” 奉若姑姑目光冷冷的从顾婕妤的面上扫过,又对底下人说:“走吧,还有其余的妃嫔呢,太后说了,今日必须要将这些妃嫔都给安置妥当,免得让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顾妃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怎么会这样呢? 不可能的。 皇帝会因为美色而不顾一切,但太后不可能啊。 顾婕妤又急忙忙问道:“康乐呢?” “快,快去外头打听一下康乐的消息。” 没一会儿,顾婕妤便也知道了,康乐被赶出了宫,锁在了公主府中。 这顾氏是不是给皇帝和太后纷纷用了什么妖术,不然一个个的怎么都向着她。 皇帝就也罢了,太后竟也不向着康乐。 要么这顾皇后是个妖怪,要么...... 顾婕妤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昔日她能从一个偏远小官的县令之女一跃成为贵妃,就是因为她有了皇帝的子嗣,顾婕妤至今都记得,从前待后妃冷冷淡淡的太后在得知她有了子嗣后,便忽然对她殷勤备至,说句拿她当祖宗对待也不差了。 皇帝更是封了她为贵妃。 那这个忽然冒出头来的顾氏,能得皇帝爱重,太后也这样偏袒,莫不是她.......有孕了? 这样的维护,连后妃都被太后亲自遣散。 太后可是最在乎皇帝子嗣的,为此不惜徒步去往寒山寺,还因此跌下石阶。 这样的人,若不是顾皇后有了子嗣,怎么可能遣散要为皇帝开枝散叶的妃嫔呢? 这个子嗣还很有可能是个男嗣! 顾婕妤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若这样一来,那她和康乐就糟了。 顾氏还没有生下子嗣,皇帝和太后都因她而接连贬斥于她,等生下孩子呢? 顾婕妤不敢想。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允许顾皇后生下孩子的。 只是如今她被禁足宫中,无法出去。 她在宫中这么些年,倒是有些人脉,可其余妃嫔皆被送出宫去,顾皇后但凡有个意外,太后和皇帝那样敏锐,都会想到她的身上。 只有康乐,康乐是公主,即便真的杀死了顾莞宁,到时候皇帝没有子嗣,也只能容忍康乐。 顾婕妤忍着心中的慌乱道:“盯着点皇后,看她是否有孕。” “再则,将这个可能告诉康乐,剩下的,康乐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 皇帝和太后对顾莞宁这一胎看得紧,生怕顾莞宁有什么不适。 以至于顾莞宁还没有什么,皇帝和太后反倒是呕吐不止,母子二人经常相对呕得昏天黑地。 太后还好,皇帝总是要上朝的,偶尔走神想到顾莞宁,就忍不住担心,一担心就忍不住呕吐。 为此还闹了个大笑话。 皇帝和太后还请了太医,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并没有病,只是因为太紧张了。 二人对此也分外无语。 但只要顾莞宁没什么事,他们吐就吐吧。 因着皇帝和太后这样的阵仗,顾婕妤很快就确定,顾莞宁有孕了。 康乐公主也知道了。 顾婕妤和康乐公主恨不得立即将顾莞宁给杀死,可他们两个人都被关着。 顾莞宁又被看护得极紧,宫中她们的眼线根本接近不了顾莞宁。 眼看着顾莞宁怀孕都四个月,胎相都稳固的时候,她们急了。 顾婕妤让康乐公主选择装病,以此博得太后和皇帝的怜惜,让他们将康乐公主给放出去,这样他们就有机会了。 于是这一日里,康乐公主洗了个冷水澡,成功将自己给弄得得了风寒。 消息也传到了宫中。 第28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28 虽说这些时日里,皇帝和太后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莞宁的身上,但他们到底还是关心康乐公主的。 听说康乐公主病了,太后也怕将康乐公主给逼得急了。 “要不哀家去瞧瞧她,她从小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哀家只怕她一时想不开,开解开解她也好。” 皇帝紧缩眉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无论如何,将康乐给放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令太后感到欣慰的,是顾莞宁主动提起说:“母后,衍哥哥,公主就是小孩子心性,想来她应是没多少坏心的。” “从前大家不是一家人,公主也不曾知道我有孕,故而冲动之下做些错事,但想来她知晓我如今腹中有了皇上的子嗣,这也是公主的亲人,想来公主看在母后和衍哥哥的份上,总不至于犯糊涂。” “所以衍哥哥,要不就将公主给放出来吧。” 顾莞宁当然知道,在太后心里,自己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小孙女不论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年纪小,不懂事。 说到底她于太后就是个外人,真正让太后上心的也是她腹中的孩子。 顾莞宁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怀孕了,就能和康乐公主比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她腹中的孩子倒是有可能。 她这样说是投其所好,反正皇帝在她生产之前是不可能放康乐出来蹦跶的。 还不若借此来巩固自己在太后和皇帝心目中的映像。 “你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偏偏康乐对你有偏见。”太后十分感动道:“我们皇家修了几辈子福分,才能遇到阿宁你这样好的女孩子。” “不过放她出来倒是不必了,哀家去瞧瞧她就好了。” 顾莞宁则道:“那让臣妾陪母后一同过去吧。” 太后有些犹豫,“你如今怀着身孕,康乐说话又没大没小的,万一刺激到你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皇帝也说:“阿宁,康乐这里自有母后去管,你便别忧心了,你只要好好的,朕和母后就安心了。” “可,我总是忧心。”顾莞宁抚摸向自己的小腹,“我没什么亲人,我的孩子,我想要她生下来后有亲人疼爱照顾,公主是他的姐姐,我不想他们姐弟还没生下来就是仇人。” “母后,您便让我跟着您过去吧,公主接不接受我是一回事,但我总要尽到我该做的。” “而且我就跟着母后,不乱跑,母后,这样好不好。” 这话听得皇帝和太后都很是伤感,作为康乐和顾莞宁腹中孩子的长辈,他们是最喜欢他们兄弟姐妹能和睦相处,互相扶持的。 但,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康乐被他们给骄纵的太过了,只怕二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只是被顾莞宁这样软软的求着,太后都不好意思拒绝。 “衍哥哥,”顾莞宁又看向萧丛衍,“你便应了我吧。” 萧丛衍如何受得住顾莞宁这般唤他,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绝对不行。” “衍哥哥,我只去远远的瞧瞧。” “衍哥哥,你是想我一直不得安心吗?” 最后在顾莞宁的软磨硬泡之下,萧丛衍还是答应了。 于是第二日里,顾莞宁就跟着太后一同来到了康乐公主府中。 阔别四个多月,顾莞宁再度来到这一座曾带给她无数噩梦的府邸。 她曾在这里被百般戏弄凌辱,失去性命。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康乐公主府,从今日起,她顾莞宁就会成为萧康乐的噩梦。 只是抬眼时,顾莞宁依旧是那个端庄得体,眉眼柔和的皇后娘娘。 是太后眼中柔软善良需要人呵护的阿宁。 太后对顾莞宁声声叮嘱道:“一会儿你就跟在哀家身后,也不要多说话,她若继续发疯,哀家会说她的。” “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法的,哀家很高兴你想和康乐相处和睦,但若实在不成,也不必强求,你和孩子有哀家和皇上疼爱,也够了。” 顾莞宁乖顺点头。 康乐公主确实病了,出乎太后的预料,今日的康乐公主格外的温顺,再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 她甚至还要撑着病体起来同顾莞宁请安。 顾莞宁想要扶她的,但被太后揪了一把,顾莞宁乖乖的站在太后身后。 “你这样客气做什么,你生了病,便好生在榻上休息着,一家人也不会计较这许多。” “皇祖母。”康乐公主是真委屈,“我还以为您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太后道:“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最疼你。” “还有你母后,听闻你病了,便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一定要过来看你。” 顾莞宁顺势朝康乐公主笑笑,“只要公主没事就好。” 康乐公主有些别扭,但还是同顾莞宁说话了,“母......母后,先前是我不懂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顾莞宁忙道:“公主说的是什么话,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太后看她们两个相处得出乎预料的和谐,也分外高兴。 她没有怀疑康乐是装的,因为康乐打小就不会装模作样,也不需要装模作样。 “误会解除了就好了,康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子。” 康乐公主挽着太后的手臂撒娇,“若皇祖母一直陪着孙女,孙女的病很快就好了。” “还有母后。” “母后腹中的孩子多大了。” 她瞥向顾莞宁的小腹,眼中闪过阴霾。 顾莞宁似毫无所察,“四个多月,再有几个月,公主就能见到他了呢,” 康乐公主道:“是吗?” 两人竟就这个问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太后都不大能插进去嘴。 中午的时候太后和顾莞宁没有离去,是在公主府里用的午膳。 顾莞宁一用完膳就有些困了,康乐公主便热情的让人去安排顾莞宁睡觉。 太后也没敢放以轻心,让自己的人守在了外头。 申时一刻的时候,康乐公主过来了。 顾莞宁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她看向康乐公主,“公主怎么才来?” “你很想本公主过来?”现下没了外人,康乐公主也不再装模作样,而是露出了自己的戾气。 “本宫知道公主一定会过来。”顾莞宁也不再装柔顺了,她目光直视向康乐公主。 “公主这些日子一定过得不好,你还记得前不久的时候你将本宫给掳过来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吗?”顾莞宁压低了声音道:“本宫一直都没有忘记。” “所以,本宫今日来寻公主收点利息。” 康乐公主猛地看向顾莞宁,“你果真是装的。” “对呀,所以公主上当了吗?”顾莞宁忽然靠近康乐公主,然后拔出了她头上的金簪,在康乐公主尚且懵逼的时候,直接插到自己的手臂上。 顾莞宁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那些血溅到自己的脸上, “你,你要做什么?”康乐公主有些明白了,但已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 外头的人看得极紧,她今日过来也并不是要害顾莞宁腹中的孩子,她只是要告诉顾莞宁一件事情,一件关于顾沉的事情。 顾沉消失四个多月,顾家一直找不到他。 之前的时候皇帝曾拿顾沉的性命威胁她,所以康乐公主料定顾沉现在一定还在皇帝的手中。 她要告诉顾莞宁,顾莞宁便一定会去求皇帝放过顾沉。 皇帝的威严不可挑衅,顾莞宁为了顾沉求皇帝,和皇帝发生争执,一定会让皇帝不快,甚至怀疑顾莞宁。 这样的情况下,顾莞宁心情一定不好,动了胎气也是有的。 到时候她再让人动些手脚,这孩子也就悄无声息的没了。 而那时候皇上又正怀疑顾莞宁,也不一定会去查。 康乐公主也并不傻,并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她万万不曾想到,她还没有去害顾莞宁,顾莞宁反应来陷害她。 明目张胆的陷害她。 簪子给扔到地上,顾莞宁也顺势倒地,“来,快来人。” “公......公主要杀我。” 不过片刻,门外候着的人便赶了进来,太后也被惊动了。 第29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29 “不,不是我,我没有。” “皇祖母,孙女没有要杀她,是她陷害我。” “你们都被她给骗了。” 迎着太后失望的目光,康乐公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冻住了一般。 她看向顾莞宁,顾莞宁正缩在太后怀里,不过看了一眼康乐公主,便瑟缩着往后退去。 顾莞宁指着落在地上的簪子道:“母后,我以为公主是真的摒弃前嫌,我还开心的让她摸我的肚子,高兴我腹中的孩子有姐姐疼爱。” “可她摸着摸着就要使劲拍打我的肚子,还拔出了簪子。” “母后,公主她好可怕。” “为......为什么会这样,她讨厌我就讨厌我,为什么要对我腹中孩子下手,我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的亲弟弟啊。” 顾莞宁哭倒在太后的怀中。 太后连忙安抚着顾莞宁,“好孩子,别怕,别怕,没事了,母后在这里,母后会保护你的。” 顾莞宁揪着太后的衣襟,身子不住的发抖。 “呜呜,母后,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当然不是,我们阿宁已经很勇敢了。”太后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别被她给骗了,她就是个坏女人!”康乐公主不满太后被顾莞宁所蛊惑,就要上前将顾莞宁从太后怀中给扯出来。 太后怒了,直接将康乐公主给推到一旁,嬷嬷们也上前,将公主给拉住。 太后让人将康乐公主给带走, “好,没事了,阿宁,若是累,便睡一会儿吧。”太后对顾莞宁道。 顾莞宁倚靠在太后的怀中,身子还在发抖,却看向康乐公主出去的方向。 “或,或许公主也是一时被迷了心智,母后别,别生气。” 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母后,我方才怕极了,那一瞬间,我恨极了公主,我想着若是我腹中孩子有了什么意外,我恨不得同公主拼命。” “母后,您说我是不是很坏。” “或许我该包容她,该息事宁人,公主还小,我应该劝您别同她置气。” “可我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 “我都已经在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没什么对不起公主的地方,为什么她就是要针对我,不仅针对我,还针对我腹中的孩子。” “我心里的这口气总是顺不了。” “太后,您说我是不是很坏,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太后看着顾莞宁眼眶通红,纠结与痛苦的模样,也是深深的心疼。 太后和顾莞宁相处了这几个月,对顾莞宁的过往也有些了解,明白大抵是因为从小没有人爱过她,所以她总是过于懂事。 哪怕恨一个人,都不敢去恨,觉得是不是自己坏。 她太懂事,懂事的让太后心疼。 “阿宁没错的,阿宁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孩子,是最好的母亲,最好的妻子,也是最好的女儿。”太后道:“旁人对你不好,对你孩子不好,你厌恶她,是应该的。” “错的不是你,是......康乐。” “阿宁,你不需要做个太好太好的人,哀家和皇上都希望你能轻松一些,快乐一些。” 一个人再偏心,总也不是瞎子。 哪怕太后再疼爱康乐,也不能说康乐没错。 相反,康乐大错特错。 “母后,您对我真好。” 顾莞宁在太后的安慰下逐渐睡着了。 太后走了出去,康乐公主看到了太后连忙冲了上去。 “皇祖母,您最明智了,您不能被那个贱......” “啪——”太后毫不留情的打了康乐公主一巴掌。 康乐都懵了,捂着脸用愤恨的目光看向太后。 “你要说什么,贱人吗?阿宁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是哀家承认的皇后,是哀家孙子的母亲,是你的嫡母,她身份尊贵,如何是你能诋毁得了的。”太后极其失望的说道。 “皇祖母,你打我,你为了那个人打我。”康乐公主泪流满面,“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那一切都是装的,她根本没有那么纯良。” “她是装的,我根本没有对她的孩子做什么。” “皇祖母,难道你相信那个女人,不相信孙女吗?” 太后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口一个贱人的唤她,枉哀家方才还以为你真的想开了,却原来还是哀家高看你了。” “你让哀家怎么信你,当着哀家的面演戏,同皇后承认错误。” “转头你趁着哀家不在,就过来寻了皇后。” “你说皇后害你,可难道不是你先寻的皇后吗?” “难道皇后能提前预测到你会过去?” “你自己不安好心,反倒颠倒黑白,说皇后陷害你。” “你是什么样的人,哀家不知道吗?” “皇后是如何的好性子,如何的善良,这天底下都没这么好的孩子,你却将这么好的孩子给逼到了这个份上。” “你让哀家怎么信你?” “你欺骗哀家,谋害皇嗣,想来这病估摸着也是装的,枉费哀家听闻你今日病了,便担心的晚上都睡不着。” “皇后更是怀着身孕也要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 “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哀家和皇上对你好,疼爱你到大,不指望你能用同样疼爱你弟弟妹妹,只盼着你能有一丝怜悯之心,别做个亲手杀死和你有着血缘亲情的弟弟妹妹的刽子手好吗?” 接二连三的被贬低,被误会,康乐公主也怒了,眼下又听太后说起弟弟妹妹,她整个人都暴躁了。 “什么弟弟妹妹,又不是我母妃生得,我才不稀罕。” “他们都是和我争夺皇祖母和父皇疼爱的讨债鬼,他还没出生,父皇和皇祖母都不要我了,出生了之后还不一定要如何了,我不会喜欢他们,我巴不得他们胎死......” “啪啪——”太后气得又甩了康乐公主两个耳刮子,“还说你没有对皇后腹中孩子动手,如今哀家还在这里呢,你就敢这样诅咒他们,你真是太过分了。” “哀家真恨不得,恨不得......” “来人,将康乐公主给拉下去,给哀家狠狠地打,直到她认错为止。”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是顾氏陷害我,你不信我这个亲孙女,反而信她一个外人。” “皇祖母,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我死也不会认错的,你就打死我吧!”康乐公主流着泪,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倔强模样。 太后更是被气得气血上涌,险些晕厥过去,对着底下人大喊道:“还不快将人给哀家拖下去!” 外头的板子声一声一声传来,太后听着也觉得脑壳疼。 一旁的奉若姑姑觑着太后的脸色道:“公主还在病中,这样打下去,只怕会出人命的,太后,要不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她如今这么一副模样,恨天恨地,自以为自己很了不得,如今哀家还活着,尚且还能教一教她。” “等哀家去了,别说阿宁腹中的孩子了,就说皇上,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 “她是个女孩儿,将来总是要依靠亲兄弟的,只她这么一副模样,别说让阿宁腹中的孩子将来给她撑腰了,不姐弟成仇就算不错的了。” “这也是得亏阿宁是个善良的,若换了旁人,哀家真为康乐的往后担忧。” “哀家为她好,可她不明白,哀家也不奢求她明白了,既然说不通,那就打通,好歹让她知道怕了,往后不敢再这样胡来了。” 太后说罢又是一阵头晕炫目,问道:“公主知道错了吗?” “还没有。”侯在外头的嬷嬷回道。 太后狠狠闭上了眼,“给哀家打,狠狠的打,务必让她知道错为止。” 康乐公主到底是受不得皮肉之苦,没过多久,就连连认错。 太后力疲,带着顾莞宁回了宫中。 半路上的时候就碰到了皇帝。 康乐公主府的事情传到了皇宫,皇帝当即放下手中的宫务赶了过来,不想正好碰上。 皇帝看到顾莞宁被包扎成粽子一般的手臂眉头狠狠皱了皱。 心中对康乐的不喜与厌恶更是到达了顶点,只听人说康乐也被太后让人打了个半死,这才歇了去同康乐算账的打算。 回到寝宫后,皇帝正想召太医过来看看顾莞宁的伤势,不想这时顾莞宁有些犹豫的问道:“衍哥哥,沉哥哥是不是在你手里,是不是你将沉哥哥藏起来了。” 第30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0 萧丛衍的目光落在顾莞宁的伤口处,闻言眸色黯了一瞬,心中已是有了思量。 顾沉一直都被他关在暗牢中,这件事知道的人并没有几个。 他也只对康乐透露出口风,而今日阿宁又恰巧去寻过康乐,还和康乐单独待过一段时间。 甚至趁着这个时间,康乐还伤了阿宁。 顷刻间,萧丛衍就已是有了思量。 他抬眸,“你是说顾沉吗,朕倒是听闻顾家说起他不见了,但一个臣子的家事,,朕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阿宁怎会说是朕将他给藏起来了。” “没,没什么。”顾莞宁并没有将康乐公主给说出来,但她知道,皇帝一定会这般想。 这是她今日去康乐公主府的主要目的,借由此引出顾沉。 至于陷害康乐公主,不过是顺带着的罢了。 只从效果上来看,近些日子她在太后 和皇帝心中树立的形象确实很深刻。 顾莞宁松了一口气,“衍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寻找一下沉哥哥,也不知他有没有遇到危险。” 听着顾莞宁一声又一声的沉哥哥,萧丛衍只觉得肌肉紧绷,在恐慌的边缘蔓延,妒火冲击着他的大脑。 这些日子的幸福甜蜜瞬间就似虚无一般,一如多年以前待他极好的父皇突然有一天就厌他憎他,将年仅八岁的他孤身一人扔到北地,不闻不问十余载,任他自生自灭。 打从那时起,萧丛衍便知道,若爱被分成了很多份,则没有公平可言。 他喜欢的,爱的,也只需爱他一个。 顾莞宁是他黑暗人生中最璀璨的那束光,他为此得到救赎的同时,卑劣的想要这曙光只为他而照亮。 “阿宁,顾家自会寻他,又何需朕出手。”他声音有些沉。 然而顾莞宁却似丝毫没有听出来一般。 “可是顾家一直都寻不到沉哥哥,沉哥哥那时候待我那般好,将近十年的岁月里,只有沉哥哥来看我,他如今丢了,我只怕他有危险。”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衍哥哥,你最厉害了,你就帮阿宁寻一寻沉哥哥吧。” 那样娇那样软的声音,却是为了旁人。 迎着顾莞宁满是期待的目光,萧丛衍避开顾莞宁受伤的手臂,赫然将人压到一旁的一旁的软榻上。 “衍哥哥,我......我在同你说正事呢。” 顾莞宁面颊有些绯红,她避开了萧丛衍的目光,挣扎着想要起身。 却被男人重重压制。 “阿宁。”他声音有些微沉,带着明显的不悦。 “怎,怎么了。” 他去吻她的唇,女孩柔软的唇瓣带着丝丝冰凉,顾莞宁似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怯怯的将小舌探进去,被男人狠狠吮住。 心头骤然升腾而起的暴虐因子就这样因为心爱女子的安抚而湮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 “阿宁,你便不想朕?” “你心里只有顾沉,可曾想过朕听闻那些消息后有多担心你。” “你一点儿都不想朕,你不仅不想朕,还去想旁的男人。” “小阿宁,朕不高兴了。” 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就那样眼巴巴的等着顾莞宁去哄他。 顾莞宁自是极贴心的,她捧着他的脸,于他唇角轻吻。 “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心急了。” “而且沉哥哥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哥哥。” 男人霸道的扣着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那也不行,别说他不是你亲哥哥,便就是你亲哥哥,也不行。” “阿宁,朕说过了,朕不喜欢你在朕面前提起旁的男人。” “顾沉尤其不行。” “可是......”顾莞宁被禁锢的有些难受,不满的嘟囔。 “没有可是,朕问你,你说你们是兄妹,可出五服了?”萧丛衍问道。 顾莞宁不曾说话。 自是没有出的,那是她亲哥哥。 萧丛衍却将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所以啊,小阿宁,不要提起他。”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在她耳畔低语,“朕会不高兴。” “朕若不高兴了,”他俯身去看她千娇百媚的小脸,一点一点的去吻她,由上而下。 顾莞宁能深刻的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火热,几欲窒息的感觉。 她觉得有些渴,喉咙很干。 察觉到男人的意图,顾莞宁身子微颤,“衍哥哥,还......还有宝宝。” “不要紧的,四个月了,太医说可以的。”男人用微哑的声音低哄着她,“阿宁,小阿宁,朕需要你。” “你是朕的,永远永远都不能离开朕。” 他让顾莞宁侧过身子,然后从身后贴了上去。 紧紧的拥抱着她,许久都不曾放开。 顾莞宁今天确实很疲倦,虽初始觉得被人抱着有些束缚,但渐渐的便也习惯了,放松了身体,便就睡着了。 直至夜里天黑,萧丛衍从榻上起身,从密道中进了暗牢。 第3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 嗜血的绝嗣暴君31 顾沉就被关在这里,将近四个月,虽然萧丛衍并没有对顾沉做什么,仅仅是将他关在这里,一应吃食虽不若外头好,但也没让他饿着肚子。 但即便是这般,顾沉也被折磨得没了人样。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谁抓了他,不知道他将要面对什么。 整整四个月。 这份心情,可想而知。 忽然见来了一个外人,顾沉一个激灵,连忙看向外头。 “你,你是谁。” “是你让人抓的我吗?” 烛火瞬间点燃,然后顾沉就看到了皇帝。 本就阴鸷嗜血的皇帝眼下面无表情,抬起顾沉的下颌,活像在看一个死人。 在看到昔日里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如今头发披散,胡子拉碴的模样,皇帝这才放下心来。 “顾沉,你喜欢阿宁?” 顾沉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是皇帝将他给囚禁了起来。 皇帝为什么要囚禁他,难道是因为康乐公主? 因为他没有求娶康乐公主,所以皇帝道对他心生不满。 这样的理由放在旁的父女身上或许匪夷所思,但顾沉知晓,皇帝偏执又强势,如何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皇帝身上,都是有可能的。 阿宁,是宁宁吗? 顾沉略有些迟疑。 皇帝陡然眯起双眸,“你不喜欢阿宁?” 大有一副若顾沉说个是字,他便能将他给生吞活剥了的冲动。 阿宁那样好,怎会有人不喜欢? “喜,喜欢。”最终在皇帝威逼利诱之下,顾沉咽了咽口说,不曾违心去说。 那是他的小妹妹,又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自然是喜欢的。 “朕便知道,你不安好心!”皇帝当机立断道。 “但是顾沉,阿宁说,她爱的是朕,她爱朕,依赖朕,还......喜欢朕的身体。” “所以,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顾沉还有些懵,完全不理解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虽然阿宁并不喜欢你,但朕还是很不高兴。” “敢觊觎朕的女人,你实在该死!” 阴森的目光在顾沉身上搜寻。 一想到顾沉曾觊觎顾莞宁,想他二人一同长大,想阿宁叫他‘沉哥哥’,想他们曾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岁月,想顾莞宁曾视顾沉为光,萧丛衍就恨不得将人给撕碎了。 这个男人只会给阿宁带来遭难,因为他,阿宁被顾家扔到了那个庄子上。 因为顾沉,阿宁被康乐针对羞辱。 因为顾沉,阿宁和康乐之间至今矛盾重重。 而阿宁至今还念叨着他。 初始将顾沉关在这里,是因愤怒,而这些愤怒中更夹杂着一丝害怕。 他深刻的明白顾沉之于顾莞宁的意义就似顾莞宁之于他的意义。 他害怕有人会将顾莞宁从他的身边夺走,所以他卑劣的将人关在这里。 但现在他觉得这还不够。 他看向顾沉,如今的顾沉早已没了昔日里清风朗月的模样,只他知道,顾莞宁喜欢的又哪里仅仅是他的模样? “想出去?”皇帝问道。 顾沉猛地点头。 从皇帝的话中,顾沉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他拼命的想要反驳,“微臣对阿宁,从无半点.......” “谁准许你叫‘阿宁’了?”皇帝骤然站了起来,他倾身上前,掐住顾沉的脖子道:“那是朕的阿宁,只有朕能叫,你怎么配。” 顾沉几乎呼吸不过来,更别说去辩解了,脸颊涨得通红,有一瞬间,顾沉以为自己会死。 但最终,皇帝放开了他。 他不能对顾沉下手,他这双手,不能沾了顾沉的血。 若被阿宁知道,便会无法挽回。 他抬了抬手,对一旁的侍卫道:“朕要看他痛苦,便用贴加官吧。” “不要留下伤口,一点儿都不要。” 顾沉六岁那年,便因着顾婕妤的缘故,顾家举家搬迁到了京城,他更是顺风顺水。 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顾沉,哪里知道贴加官是什么。 他只是看到刑官拿了一张桑皮纸过来,然后盖在了他的脸上。 一口又一口的口水朝他脸上喷去,如此反复,一张又一张,顾沉感觉到了窒息的痛苦。 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那人又骤然放松,还没等他劫后余生,又是一张崭新的桑皮纸。 “皇上,我错了,微臣错了,微臣从来没有......” “微臣和宁宁是......” “啊啊啊......” 萧丛衍就这样看着,看他痛不欲生,看他丑态毕露。 那个被阿宁心心念念记在心上的少年郎也不过是个懦夫一样,到了关键时候,也只想着同阿宁撇清关系。 皇帝越发厌恶顾沉,只让人继续,他自己则出了暗牢。 皇帝怕顾莞宁察觉到不对劲,故而沐浴之后才又回了宫中。 但此时顾莞宁竟不见了。 皇帝连忙叫来了值夜的宫人,因顾莞宁不喜睡觉的时候有人近前伺候,所以守夜的宫人也是在外间。 那宫人也是一脸懵,“奴才一直睁着眼睛呢,压根就没看到皇后娘娘出去。” “奴才也没有。” 都没有看到,一个大活人便能凭空消失了? 皇帝很快就想到了暗牢,闻言什么也没说,匆匆的便下去了。 而此事顾莞宁正在暗牢深处,她和顾沉离得极近,似是想要解开束缚住顾沉的链子。 那链子太沉太重,只她怎么也解不开,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侍卫也不敢阻拦,只上前劝说着。 皇帝目光晦涩不明的看过去,朝侍卫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第3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2 顾莞宁之前并没有睡着,故而皇帝一起身,她便察觉到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等到皇帝出来复沐浴的时候,她才下了暗牢。 彼时顾沉正在经历酷刑,那刑罚不曾在人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却能让人痛苦不堪。 顾莞宁觉得这法子甚好,但是还不够。 若不能让对方将自己曾亲身体会过的一切痛苦变本加厉的体会一遍,又如何能叫复仇? 顾莞宁听了没一会儿,便走了出去。 那侍卫见是她,连忙撕下顾沉脸上的桑皮纸,上前同她问安。 顾沉大口喘着气,身上却是丝毫无恙的。 顾莞宁佯装并没看懂侍卫做了什么,只连忙赶上前来。 “沉哥哥,是你吗?” 她摸着顾沉的脸,分辨了许久。 “宁宁,是我。”顾沉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宁宁,救我!”顾沉连忙道。 从皇帝的只言片语中,顾沉大抵明白,皇帝喜欢宁宁。 侍卫又称呼宁宁为“皇后”,所以是他在暗牢里的这些时日里,宁宁应该是被封为了皇后。 而皇帝误会了他和宁宁的关系。 只要宁宁澄清他们两个人乃是亲兄妹,那这一切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皇帝不仅仅会将他给放出去,甚至还会因为宁宁而重用他。 想到这里,顾沉有些激动。 “宁宁,你同皇上说,我,我们......” 顾莞宁一把攥住了顾沉的手道:“沉哥哥,我一定会同衍哥哥说清楚的,他这样做太过分,沉哥哥什么错都没有,他凭什么将沉哥哥关在这里。” “沉哥哥,你放心。” “不,不是这样的。”顾沉觉得很心累,他知宁宁是好心,可宁宁这样不问缘由的护着他,只会让皇帝越发恨得他咬牙切齿。 “宁宁,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同皇上......” 顾莞宁再度开口打断了顾沉的话,“沉哥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只想要我好,可你从前待我那样好,我怎么能不管你,更何况这事原本就是衍哥哥做的不对。” “你们快上前,解开这个锁链呀。” 那侍卫很无奈,“皇后娘娘,没有皇上的命令,恕属下不能放开顾公子。” “你们不放,那我来,我沉哥哥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顾莞宁这样说着便绞尽脑汁的想要解开锁链,她用发簪去戳,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都没能解开。 她气得甚至用手去捶那锁链,一双大掌忽然自后而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通红,一瞧就是被弄痛了。 顾莞宁看向他,“你过来做什么,莫不是要我走的,你不放开沉哥哥,我便是不会走的,你要么便也将我给关在这里。” “你明明说沉哥哥的失踪跟我没有关系的,你骗我。” 她气的双眼通红,也不叫他衍哥哥了,挣扎着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看她为了顾沉这样对自己,萧丛衍的心又何尝不是在滴血。 他径直将人拦腰抱起,顾莞宁挣扎着要下去,皇帝一双眸子炽热而又深沉的看向她。 顾莞宁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 “是你先骗我的。” 喉头翻滚,最终皇帝道:“将顾沉给松开。” 那侍卫方才上前,松开锁链。 “阿宁,现在你满意了吧。”皇帝看向顾莞宁。 顾莞宁缩了缩身子,将脸埋了他的胸膛前。 “只......只要你将沉哥哥给放了,我......我便不计较你骗我的事情。” 皇帝轻笑了一声,然而抬眼却给了那侍卫一个眼色。 皇帝抱着顾莞宁走出了密室,将她放到了长春宫的榻上。 皇帝坐在榻边,就这样直直的看着顾莞宁。 顾莞宁有些不好意思,她背过身子,想将自己藏起来。 皇帝掰过她的脸,他的虎口在她娇嫩的面颊上摩挲,带着顾莞宁看不懂的深沉。 “阿宁,朕今天很伤心。” 顾莞宁不得不直视他的眼,四目相对,顾莞宁觉得自己有被烫到。 “可分明是你先......”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她那些振振有词不知怎的,便都说不出去了。 她自然明白萧丛衍,甚至这样的结果,也是她刻意为之。 只是眼下看着这样的萧丛衍,她有些演不下去了。 “阿宁,你对他过分关注。” “你关心他甚至超过了关心我。” “他生得好,又年轻,温文尔雅,伴你长大。” “阿宁,我只是嫉妒,只是害怕。” “害怕他在你面前,你便看不到我。” “所以我便想着,将他给藏起来。” 皇帝这样说着,忽然躺到了顾莞宁的身侧。 他从后头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阿宁,你能明白吗?” 顾莞宁深吸了一口气,她回过身去,双手揽住男人的脖子。 “衍哥哥,我不怪你了。” “在我眼里,沉哥哥只是我的兄长,是你多想了。” “我有了衍哥哥,还有了衍哥哥的孩子,怎么会去想旁人。” “你以后再不能这样想了。” “所以阿宁,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皇帝深深的看向她,忽然反客为主。 顾莞宁怔然了片刻,“我......我错了吗?” “你仔细想想。”男人宽厚的大掌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身子,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顾莞宁闷声道:“我不知道。” 皇帝低笑了两声,“阿宁,你当然有错,你错在不该过分关注旁人。” “你错在没有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毫无理由的偏向朕。” “阿宁,你是朕的皇后,永远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朕,若没做到,朕便不高兴,朕若不高兴了,你便要受到惩罚。” 对着他炽热中掺杂着几分偏执的双眸,顾莞宁咽了咽口水,本能的逃避,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按住。 “衍哥哥,你胡搅蛮缠。” “分明是你……” “朕只是说朕嫉妒他,想将他藏起来,让你永远也看不到他。” “但朕只是想一想而已。” “胡说,你分明……”顾莞宁的双眸中溢出浓浓的不解,不明白他要如何将黑的给说成白的。 “是,朕是将他给抓了起来,但朕是因为旁的事情抓他。” “阿宁,你还记得之前在顾家庄子上,许多女人前来寻顾沉的事情吗,后来那些女人都死了,矛头直指顾沉。” “按理,顾沉应该赔命,但朕将这事给压下去了,只顾沉不能出现在外头,不然那些人就会闹事,到最后只怕顾沉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朕和他非亲非故,阿宁,朕这样做,都是为了你,看在你的面子上护住他的性命。” “可是阿宁,你不仅不理解朕,还怨怪朕,你说,你没有错吗?” “你不该受罚吗?” “是这样吗?”顾莞宁面上闪过迷茫,“衍哥哥,你,你要如何惩罚我。” 她弱弱的问道,缩在皇帝的怀中,娇柔的模样却让皇帝越发觉得勾人。 顾莞宁错愕的抬眸,“衍哥哥,你打我?” 女孩抽抽噎噎的控诉着。 “衍哥哥,你坏。” “衍哥哥,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心里只有衍哥哥,哪怕衍哥哥伤害到了旁人,嗯,也是那人坏,是那人活该。” “衍哥哥,别折磨阿宁了,好吗?” 她美眸含情,声音越发娇柔勾人了起来。 皇帝眼中更是火热一片,似着魔了一般,只觉得想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身下的这个女人。 她怎能如此让他患得患失,又让他想将命都给她。 “阿宁,宁宁。” 皇帝的眼中一片猩红。 “衍哥哥,我......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她声音发抖,却还是清晰的。 “衍哥哥,我想同顾沉见一面,说些话,有关顾家的事情,我......我想问......” 她声音几近破碎。 “小阿宁,想朕应你,那你便拿出些诚意,可好?” 第3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3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皇帝还是极大方的。 便让阿宁见一见,彰显他的大度,也让阿宁更觉得愧疚于他,又如何? 只是在这之前,皇帝私下里同顾沉说:“若你在皇后面前说漏了半句,让皇后对朕有了丝毫误会,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顾沉被带到顾莞宁的面前时,已是第二日里。 顾莞宁穿着一袭素白色的长锦衣,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松松的百合髻,系浅紫色的发带,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昨日暗牢太黑,顾沉又一心想逃出去,便没有看清顾莞宁的额前早已没了那一道丑陋的胎记。 而顾莞宁微微隆起的腹部,如今又尤其分明。 他眼前一亮,却也没有细问。 上一回他见到顾莞宁的时候,顾莞宁戴着帷帽,他都没怎么看清楚。 是以便也不知顾莞宁脸上的胎记是何时去的,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宁宁如今是皇后,又有了皇上的孩子。 “宁宁,”顾沉正要说话,却被顾莞宁制止住了。 “沉哥哥,那些女孩子是你杀的吗?”顾莞宁十分严肃的问道。 这事之前的时候皇帝是同他说过的,威胁他不要说漏嘴的也是这事。 顾沉当然明白,皇帝之所以这样抹黑他,完全是因为害怕宁宁心悦他。 但问题他们是亲兄妹,宁宁根本不可能会心悦他。 之前的时候他在皇帝那里没有说话的机会,好不容易到了宁宁这里,他要同宁宁说清楚。 虽然据现在看来,宁宁不会让皇帝真的对他再做什么,他算是脱离危险了。 可就这样被皇帝忌惮着,总归不好。 而且向皇帝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后便是看在宁宁的面子上,皇帝也会重用于他。 依着皇帝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看在宁宁和宁宁腹中孩子的份上,将他封侯拜相也是有可能的。 “宁宁,跟这事没关系,是......” 顾莞宁忽然挑眉,“跟这没关系,又跟什么有关系。”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尖锐,一时让顾沉有些错愕。 顾沉记忆中的妹妹是极乖巧听话的,会乖乖等着他去看她,哪怕很多时候他因为外面的事情忙碌而误了去看她的时间,更多的时候是几个月才能见她一回。 可宁宁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他只要去一趟,带一些小玩意儿,宁宁就会很高兴。 而今的宁宁看上去还是那个宁宁,但她眼中又似多了一些旁的什么东西。 是因为做了皇后吗? 顾莞宁朝顾沉忽然招手,顾沉便站到了顾莞宁的身旁。 “沉哥哥同我细细说一说。” 顾沉遂快速的说道:“宁宁,皇上是误会我们了,他以为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憋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顾沉大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个误会解除了,往后等待他的则是高官厚禄。 他期盼的看向顾莞宁。 “哦?”顾莞宁玩味的说道:“这样啊。” 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惊讶,甚至还有些好笑。 “我知道啊。”她笑了笑,一双璀璨的眸子似月牙一般。 “沉哥哥,我早便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不能说出来的,你应该明白为什么。” “就好像......” 她想了想,“之前在顾家庄子上的时候,我让你向康乐公主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说的理由一样。” “康乐公主好歹流着一半顾家的血脉,和顾家一心,即便知道此事也不会问责顾家,你也怕她会泄露出去,给顾家带来麻烦。” “衍哥哥可是皇上,难道沉哥哥要我告诉皇上,我们欺骗了他?” “沉哥哥,你莫不是想让顾家一大家子人都陪你去死。” “沉哥哥,别说是我,便是父亲和母亲知晓了此事,也不会这般做的。” 顾沉被说愣了,他想了许久才说道:“宁宁,这不一样。” “你如今是皇后,又有了皇上的孩子,便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皇上都不会怪罪我们家的。” “这样啊。”顾莞宁若有所思,“沉哥哥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顾沉眼前一亮,“宁宁,那你快去同皇上解释。” 顾莞宁幽幽看向顾沉,“只顾贵妃先前也生下了康乐公主,即便此事从康乐公主的口中流露出去,皇上也会看在康乐公主的面子上,不予计较的。” “所以那时,哥哥怎的不曾想到呢?” 顾沉被问住了,他那时为何不说出去呢,是因为害怕康乐公主嘴巴不严,惹怒了皇上,更惹怒了康王世子。 让顾莞夕和康王世子的这门婚事给告吹了,让顾家少了一门显贵的姻亲,耽误了他的前程。 也因为自觉自己能说动康乐,让康乐放过宁宁。 只要宁宁再等一等。 只这些话,他不好和宁宁直说。 “宁宁,我是有苦衷的。”他期期艾艾的看向顾莞宁,“而且,而且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还做了皇后。” 这话颇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宁宁做了皇后,却连累他在地牢中受苦。 顾莞宁却也道:“哥哥,你现在不也没事吗,虽说本宫如今腹中有皇上的孩子,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真对本宫做些什么,但保不齐就会因此事同本宫生了嫌隙,不利于本宫的往后,还有顾家的往后。” 顾沉不可置信,“宁宁,在你心里,权势地位竟比哥哥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顾莞宁道:“你现在不也没事吗,你还是顾家的公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不一样。”顾沉几乎要奔溃了,“这件事情一日不澄清,皇上心里就对我有一份成见,往后别说重用我,连让我入朝为官都不可能。” “宁宁,算哥哥求求你了。” 顾莞宁嫣然一笑,“那你求我啊。” 她笑容如花,清丽的面容上因为这粲然一笑而生了些许艳色,美得不可方物。 同从前那个弱弱的蜷缩在一处阁楼中,等待着他去看她的宁宁一点儿也不一样。 更美了,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但现在顾沉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想着让顾莞宁尽快同皇上解释。 “宁宁,就当哥哥求求你了。” “哥哥。”顾莞宁瞬间不耐道:“哥哥,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衍哥哥没那么小气,不会对你有成见的。” “而且等顾莞夕成了世子妃,自然会给哥哥想给的一切,那才是同哥哥朝夕相处的妹妹,我既不曾受过顾家的好,如今顾家人的生死,同我又有何干系?” “哥哥,你便别同我耍这些心眼了。” 顾沉觉得这话很有些熟悉,好似不久之前,他同顾莞宁说的一般无二。 顾沉终于意识到,顾莞宁恨他,恨顾家。 他觉得很不理解,一时也怒了。 “宁宁,你这样说就没良心了,你被父亲舍弃的那许多年,你被他们丢到庄子上的那些年,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去看你。” “而且那时我并不是不管你,只是想着要先同公主说情而已,那天我去了,只是被......” “宁宁,我真的没有不管你。” “若没有我,你以为你在庄子上能过得那般安静吗,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死了也不一定。” “哥哥。”顾莞宁依旧甜甜的叫顾沉哥哥,只那目光却似淬了毒一般,“你真以为那些年你带给我的是安详与快乐?” “哥哥大抵不知,庄子上喜欢你的人有很多,那些人因为你时常去看我,又不知我们是兄妹,各个将我视为假想敌。” “我因此受了许多的苦楚。” “只那时我从未曾怪过哥哥,只是觉得只要哥哥看我,受多少苦我都愿意,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可其实不然,哥哥看我,只是顺带的事情,哥哥会对很多人好,也会有很多个妹妹,顾莞夕尤其是。” “哥哥只是享受身为拯救者的快乐罢了。” “所以在我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时候,哥哥会因怕被皇上叱责,割舍不掉顾家同康王世子的那一份联姻,以及那些权力,那些利益,而选择舍弃我这个妹妹。” “归根到底我没有那些东西重要,不过是个你随手哄哄,便向你摇尾乞怜的不值一提的人罢了。” “哥哥可知那日里我都经历了什么?” “康乐公主将我绑了起来,诸多羞辱便不说了,她最后寻了几个壮汉,要将我给凌辱至死。” “哥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所以你在作出那些决定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个结果呢?” “哥哥将这般多的东西凌驾于我之上,让我惨死,如今又怎好意思让我用我孩子的面子,去管你的死活?” “你说说,这样的你,让我如今怎的救你呢?”顾莞宁幽幽附在顾沉耳边,“哥哥,你便就等着享受着属于你的应得的报应吧。” 顾沉尚且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顾莞宁攸忽落泪。 “衍哥哥......” 这声音刚落,在外等得极不耐烦的萧丛衍瞬间走了进来。 第34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4 皇帝一直在外看着他们,他们的声音很轻,皇帝听不大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二人刚开始还是正常的距离,顾沉忽然就靠近了顾莞宁。 他恨不得进去将人给揪出来,只他先前已是惹恼了阿宁,虽说最后阿宁被他给糊弄过去了,还觉得是自己误会了他,让他乖乖惩罚。 可谁知晓阿宁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呢? 皇帝到底不想将人给惹恼了,只好生生忍着。 于是方才一听见阿宁叫他,他立即便走了进来。 再一看顾莞宁哭得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皇帝顿时就怒了。 忍着怒气,生怕将人给吓到,他连忙拿出帕子,给顾莞宁擦着眼角。 “乖乖不哭,同朕说说他怎么你了?” 顾沉亦是生出满头大汗,大呼“冤枉”,却被皇帝充满杀意的目光狠狠一瞪,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了。 “衍哥哥,他他......” “我不过就是问了一下他关于那些女孩子的事情,他便翻脸了。” “说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遭此横祸。” “是我害了他。” “他那模样极可怕,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沉哥哥。” “衍哥哥,你告诉我,真的是他说得那样吗?” “那些女孩子并没有死,只是因我害了他吗?” 顾莞宁惶恐无助的看向皇帝,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皇帝扶着顾莞宁坐下。 “傻姑娘,怎么会是这样呢?” “是他做错了事情,恼羞成怒,找借口而已。” “顾沉,是不是这样。” 被皇帝威胁的目光注视着,顾沉胆颤之余,很有些不服气。 都是顾莞宁陷害他。 “皇上,微臣没有......” 耳边又传来顾莞宁的抽泣声,“罢了罢了,衍哥哥,权当是我多管闲事,你让他走吧,我不想再见他了。” 皇帝同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顾沉便被人给带了下去。 没了外人,皇帝便坐到了顾莞宁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身子。 “好了,别哭了,都怪顾沉不识好歹,惹我家阿宁伤心了。” “这样好了,朕这就让人狠狠的惩罚一下他,好为我们阿宁出出气,可好?” 顾莞宁连忙揪住皇帝的衣角道:“衍哥哥,不,不必了。” “虽然沉哥哥和从前不同了,但他到底对我好过,我便当今日不曾见过他。” 情急之下,顾莞宁自是顾不得哭了。 皇帝便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将她粉嫩面颊上的泪珠儿吮吸干净,“还是这法子有用,知道我们小阿宁心善,又顾念旧情,哪怕是为了阿宁,朕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明白皇帝的用意,顾莞宁破涕为笑,“衍哥哥,你就知道吓我。” “衍哥哥,谢谢你。” “衍哥哥,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因他而怪你了。” “如今想来从前都是我不好,不仅误会了衍哥哥,想来也让衍哥哥伤心了。” 女孩弱弱的在他身前依偎着,言语间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她总是如此柔软又心善。 皇帝如何能不明白呢,他便哄着她说:“阿宁最好了,朕没有伤心,朕是铁做的人,朕怎么会伤心呢?” “朕巴不得能被小阿宁多伤心几回,毕竟朕可是阿宁的内人,为阿宁伤心,不是应该的吗?” 顾莞宁破涕为笑。 “衍哥哥,你别这样了,你这样好假。” “不假啊。”皇帝正色道:“毕竟阿宁最是公平不过,每伤朕一次心,都有补偿,便是为了这份补偿,朕也很稀罕阿宁伤朕的心。” “所以,这回的补偿呢?” 他腻在她跟前说。 顾莞宁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挣脱了他的怀抱道:“衍哥哥总是没个正形,我不要理你了。” 她这样说着,就跑到了榻上,用帘子将自己给遮住了。 皇帝失笑。 他复上前,待到将顾莞宁给哄睡着之后,便出了长春宫中。 顾沉方才被顾莞宁气得狠了,他从前待顾莞宁那样好,是家里唯一待她好的人,也不过是在一点小事上不曾按顾莞宁的心意走,就被顾莞宁这样记恨。 要知道顾莞宁如今好端端的,还成了皇后,说什么险些被康乐公主给毁了,不是还差一点吗? 又或者没这一遭事,顾莞宁还成不了皇后呢。 结果这人得了势,竟是将他给恨上了,还在皇帝跟前给他上眼药。 还陷害他。 这样的顾莞宁,和小妹差远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为她说一丁点儿好话。 就应该让爹娘将她给直接杀了,也好过如今她陷害他。 当了皇后了不起?有皇帝撑腰了不起? 他的姑母是贵妃,小妹将来要嫁给康王世子。 他现在就要去找姑母,让姑母知晓顾莞宁的所作所为。 顾莞宁那样恨顾家,也恨他,那他完全不用再对她有一丝怜悯。 顾莞宁腹中的孩子也完全不用留了。 她能有今日,也不过是靠着有了皇上的孩子。 没了孩子,她还要如何威风? 将来康王世子登基,他照旧是风光无限的国舅。 到时候就是顾莞宁求着他,他也不会原谅她。 顾沉这样想着,便想往顾贵妃的祥云殿中而去,他并不知顾贵妃如今已经被贬为了顾婕妤。 只是他的脚不过才拐了一个弯,忽然就被人给架住了。 第3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5 他又被人给带到了地牢里,被重重枷锁给锁住了。 那四个多月的恐惧又重新笼罩了顾沉的全身。 被黑暗的未知所笼罩着。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皇上都说了,要将我给放开。” “我可是顾贵妃的侄子,等我告诉了姑母,一定让她活剐了你们。” “还有公主,公主若知道我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侍卫轻笑了一声,“顾贵妃如今自顾不暇,便连康乐公主也被幽禁公主府中,顾公子竟还指望着顾贵妃,真是可笑至极。” “什么,我姑母......”顾沉惊恐的问道:“我姑母怎么了。” 那侍卫道:“顾贵妃如今已被贬为了顾婕妤,皇上甚至为了皇后娘娘遣散六宫,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可惜顾公子......连唯一对你好的的皇后也得罪了。” “你那样对皇后,便是皇后娘娘仁慈,不与你计较,可皇上是不可能让皇后吃亏的。” “我......皇上要将我如何?”顾沉这才知道怕了。 攸忽想起方才顾莞宁同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哥哥,你便等着享受着属于你应得的报应吧。 彼时顾沉并未将这句话给放在心上。 因为在那之后,顾莞宁对皇帝说,让他走。 他便想当然的以为,顾莞宁不过是在吓唬他,说气话而已。 如今细细想起,她无缘无故的又为何会忽然哭起,为何会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 那些软软的控诉之语,都是要往他身上扎的刀! 可怜他如今方才想明白。 “不,不可能的,宁宁不可能这样对我。” “我要见宁宁,我错了,我要见宁宁,你们再让我见宁宁一面。” “宁宁呢?兄长错了啊。” “宁宁......” 他曾是对宁宁最好最好的那个人,宁宁素来心软,只要他求饶,宁宁肯定会原谅他。 他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在公主对宁宁起了嫉妒之心时,不曾为宁宁澄清而已。 这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应该这样的。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见宁宁。” “别白费力气了。”那侍卫道:“皇上如今还没说要将你怎么样呢,兴许就是只将你关上一关。” “今日之前,皇上若没有来,这事许也就这样过去了。” “也可能就是吓唬吓唬你。” “你再这样嚷嚷,就不一定了。” “对,对,我不能自乱阵脚。”顾沉安慰自己,“要相信宁宁不会那样狠心的。” 很晚很晚的时候,皇帝都没有过来,也没有什么命令传来。 顾沉大松了一口气。 他便知道,宁宁只是吓唬他。 他们是至亲,是最亲最亲的兄妹。 等他再见到宁宁,一定会向宁宁表忠心,告诉宁宁他心里眼底只有她一个妹妹。 顾莞夕只是他的堂妹而已,他不会再叫旁人小妹。 他会对宁宁更好更好,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康乐,这样康乐就不会再针对宁宁了。 他也会对宁宁腹中孩子很好很好,那是他的小外甥。 如今的皇后是他的亲妹妹,未来的太子殿下是他的嫡亲外甥,只要熬过了这一阵,他会拥有很美好很美好的未来。 在这样的畅想中,顾沉陷入了沉睡当中。 他太累了,心力交瘁,哪怕被铁链绑着,也禁不住熟睡了过去。 直至冰凉的铁器擦过肉体,顾沉猛地清醒了过来。 第3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6 顾沉整个人都被绑在了一个铁架子上,他的衣衫也被褪得一干二净,尖锐的刀刃划过他的下体,他眼睁睁看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正拿着断刀对着他比划,他额前顿时生了许多冷汗。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我可是皇后的兄长,你们这样做,皇后知道了吗?” 其中一人冷不丁抬头,“皇后自然不知道。” 顾沉猛地松了一口气,他便知道宁宁不会真的想让他死的,“皇后呢,你们去叫皇后过来。” “因为这是皇上的命令。”那人紧接着又说:“皇上最忌讳的就是顾公子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何要我们给顾公子去势?” “原本嘛,皇上还有几分隐忧,只先前顾公子那样同皇后娘娘说话,惹得皇后伤心,这最后一份隐忧便也没了。” 听着宫人的话,顾沉一张脸抖若筛糠。 竟然还真的是因为这般事情,皇帝要将他给毁了。 仔细想想,好似打从最开始的时候,顾莞宁就一直在铺垫这件事情。 从康乐公主误会他们,她问的那些话,到前日里,顾莞宁寻到地牢里说的那些话。 就好像打从一开始,顾莞宁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引出那些话,故意的让皇上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让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他明明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究竟是怎样的恨意,要让她这么折磨自己。 顾莞宁她好狠! 可恶的是顾沉至今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他没觉得自己有错,便是错,也只是小错,哪里就值当去势了? 去了势,他就不是男人了,往后又有何脸面在这个世上活着。 更何况这般痛苦,他如何能承受得住。 他从未吃过半分苦楚。 “不,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做。” “我要见皇上!” “你们让皇上来见我,我有事要同他说。” “啊啊疼......”一旁的宫人只是比划了那么一下,吓的顾沉立即紧闭双眼。 那宫里无语了一瞬,“放心吧,顾公子,我会利索的给你去势的,保证让你只疼一下。” “下一瞬,你便会昏睡过去。” “不要,我和宁宁是亲......”那人手起刀落,顾沉立即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兄妹啊。” 最后三个字被他压得极低,没用了,都没用了,他已被去了势,不是男人了。 彻骨的疼痛围绕着他,他感觉自己下体一直在流血,流个不停。 也没人来管他,竟似要让他这样血流尽而死。 “来,来人啊。”他声音几近干涸。 “救救我......” “宁宁......” 哪怕已被去了势,他也还想活着啊。 他还这么年轻,他是顾家的嫡子,父疼母宠,还有公主爱慕。 他原本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的。 他可以解释的,让父亲同母亲和皇上解释,让皇上知道,顾莞宁就是个坏女人。 这样坏的女人,皇上怎么可以就因为这样一个坏女人这样对他呢? 他是被诬陷的。 疼得几近失去神智的时候,顾沉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他的面前不再是黑漆漆的地牢,画面一转,他穿上了一声喜袍,风光无限的娶了康乐公主。 他的小妹嫁给了康王世子,成为了太子妃。 靠着家族荫蔽,以及驸马的这一层身份,他甚至被封了侯爷。 在官场中如鱼得水,他甚至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皇帝头昏之症越发明显,为洗去一身煞气,独自前往普陀寺静修,朝政之事尽数被交给了太子。 而他身为太子的小舅子,也极得重用。 太子谋划着宫变,要将皇帝给杀了,他也从旁协助。 等将来太子登基,他有从龙之功,会是新帝跟前最得重用的臣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封侯拜相,顾沉志得意满。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 等宫变成功,皇帝死了,他再不用被康乐公主强压一头。 他可以娶上十几房妾室,悠哉悠哉的过完这一生。 在梦中,昔日娇蛮任性的康乐公主甚至跪下来小心翼翼的伺候他。 他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心肠歹毒,善妒,生生将宁宁凌辱至死,那是我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我不说,你便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要休了你。” 康乐公主跪在地上求他,说要为他当牛做马。 顾沉忽然一个激灵,宁宁什么时候死了呢? 他面上现出迷茫,下一瞬,金羽卫便将整个丞相府都给团团包围。 “太子弑君弑父,已被皇上手刃。” “驸马顾氏为太子出谋划策,为首犯,当以凌迟之刑。” 丞相府满门抄斩。 同样被抄斩的还有许多参与此事的朝臣。 朝中半数臣子尽数被绞杀。 顾沉被押往刑场的时候,忽起大雾。 他于茫茫大雾中,忽然撞上顾莞宁满是鲜血的脸。 记忆翻转,是他慌忙的去到公主府中,卑微的祈求康乐公主,“康乐,我只将阿宁当妹妹,她是无辜的,你将她关起来做什么。” “康乐,就当我求你了。” “我只是看她可怜,全然没有旁的什么想法。” “康乐,我向你发誓。” 昔日里清风朗月的公子眼下卑微如厮,反倒让康乐公主越发愤怒。 “你竟为了她求我,还说不是喜欢她,只是可怜她?” “你这模样你自己信吗?” 顾沉道:“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呢?” “算了。”康乐公主道:“表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要了她的性命的。” “只是我心里不舒坦,不高兴,便想看别人也不高兴。” “我只是留她在这里玩上一玩。” 顾沉无法,只得应了。 他要离去的时候,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忽然冲上前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哥哥。” “哥哥救我。” 是顾莞宁,她身上都是血痕,额前的那一块胎记都破碎了,泪水混杂着血水,格外的渗人。 顾沉竟有些害怕。 “阿宁?” 那些婆子们要将顾莞宁抓走,是康乐公主制止了他们。 “没事的,便让这个女人同表哥说几句话。” 这给顾莞宁希望,她觉得哥哥一定会带自己走。 “哥哥,带我走。” 耳边是康乐公主嗤笑的声音。 顾莞宁没放在心上,她握着他的手臂,“哥哥,带我走,不然我会死的。” 顾沉看向了康乐公主,康乐公主轻声细语道:“表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弄死她的。” 顾沉再度看向顾莞宁,眼中有不忍。 “阿宁,你再等一等,等一等我便带你走。” “哥哥,不,不要。”顾莞宁满脸的泪,“哥哥,你同公主说,我们是兄妹啊。” “是,我只拿你当妹妹。”顾沉脸上有些阴森,捏住顾莞宁的手腕也用力,“宁宁,你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宁宁,你相信哥哥,再等等,哥哥一定会带你走。” “在庄子上待着也是待着,在公主府里待着也是待着,不会有事的。” “反正你在庄子里待的也不开心不是吗,在这里,起码有很多嬷嬷陪着你。” “哥哥以后会补偿你的。” 他一点一点的将顾莞宁的手给掰开,无视那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哥哥”,闭着眼睛往前走,无视她追上来又被嬷嬷们给生生拽住的身子。 婆子们将她给推倒在一旁,拳打脚踢,顾莞宁的惊叫声是那样的凄惨。 闭上眼,便看不到。 捂住耳朵,便听不到。 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以后会弥补她的,只要忍一忍。 “哥哥,哥哥......” 那一声又一声的哥哥缭绕在顾沉的耳旁,从祈求到绝望,经久不散。 顾沉猛地睁开双眼。 “我只拿沉哥哥当哥哥。” “沉哥哥,我早便知道,是皇上误会了,但这样的事情,我不能说出来。” “沉哥哥,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 “沉哥哥,你莫不是想让顾家这一大家子陪着你一起去死。” “哥哥,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还是顾家的公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哥哥,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哥哥,你别同我耍这些心眼了。” “哥哥,你不知,我因你受了许多苦楚。” “哥哥可知我经历了什么。” “哥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哥哥,你说说你,这样的你,让我如今怎的救你呢?” “哥哥,你便等着享受属于你应得的报应吧。”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顾沉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 他忽然又哭了起来。 好疼好疼,他的身上好疼。 他后悔了,他不该这样的。 可是谁能听听他的忏悔呢? 顾沉蜷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 他的面上变得扭曲,后悔与惧怕在他心头缠绕。 他一方面知道自己错了,一方面又不甘心。 他本可以不这样的。 他像一只蛆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没人来看他,没人关心他,便似是放任他自生自灭。 疼痛同饥饿折磨着他,可偏生就是这样的他,连死都不敢。 生生被疼痛饥饿折磨至死。 他瘦的不成了人样。 知晓顾沉死了的时候,皇帝刚刚才从内室里出来。 皇帝想着方才顾莞宁说,她最近总是做梦,梦到家人。 她的家里人早就不在了,也不要她了,可她就是想念。 所以她想让顾家人前来照顾她。 又说顾夫人忙碌,便让顾家的三夫人过来。 皇帝又想起先前在地牢中听到顾沉说的那句,“我们是亲兄妹”,虽然断断续续的,可他听清楚了。 顾家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皇帝在听闻宫人的禀报后说:“将顾沉的尸体放到顾家门口,另外传朕的口谕,令顾三夫人进宫照顾皇后。” 第37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7 贰日里一大早,京城便起了雨。 夏雨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似要将大地都给捅出一个骷髅。 门房打开大门,远远的看到有个东西在动,似是一个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门房过去瞧了一眼。 这一瞧,可将他给吓了一大跳。 竟然真的是个人! 那人骨瘦如柴,脸上胡子拉扯的,一动也不动,竟似死了一般。 “真是晦气。”门房感叹了一声,去探那人的鼻息,竟是真的死人! 这人死在顾家门前,顾家又正值风雨飘摇之际,门房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去唤了顾家家主。 顾老爷先后经历无缘无故被贬官,儿子失踪,连带着宫里的顾贵妃也成了顾婕妤,康乐公主更是被关在公主府里。 近来的顾家就跟水逆了一般。 关键是造成这一切的皇后,他们竟是连见都没见过。 就是这么个人,将顾家给搅得天翻地覆,他们却不知道是谁。 如今一点点风吹草动,便让他心惊胆颤。 他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测,这人......这人会不会,会不会是沉儿。 那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万万不能出现一点点意外的。 顾老爷一阵腿软,想了想又让人唤上了顾夫人,二人一同去看了一下。 几乎是一眼,顾夫人就认出了顾沉。 “沉儿,怎么会是沉儿。” “娘的沉儿,你怎么就睡到这里了呢,这里这么冷,快,快来人,将沉儿扶起来,扶到屋子里,给他换身衣裳,暖暖身子。” “姜汤呢,姜汤也给煮上。” “来人啊。” 门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夫人,少爷他似是没气了。” “胡说,不可能。”顾夫人劈头盖脸将门房一顿骂,“我的沉儿还好好的,他这段时日就是出去玩一阵,怎么会没气呢。” 顾夫人慌乱的去触顾沉的鼻息,这一触,她整个人都疯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沉儿,你醒醒。” “沉儿!” 顾老爷见状,也走上前来,其实早已经不必去试了。 顾沉无缘无故失踪四个多月,便已是有迹可循,更不要说如今两个人说他没了气。 但顾老爷就是不甘心。 他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查,我一定要查出幕后凶手,给我儿偿命!” 管家这时上前,“可要上报到官府?” “报。”顾老爷忽然幽幽道:“若是能将这一桩事给推到皇后身上,自是最好不过。” 顾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老爷是说,皇后......” “在皇上册立皇后以前,顾家并没有和什么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顾老爷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眼底藏着怨毒。 顾夫人也恶狠狠的说:“定是这个妖后害了我儿,若有可能,我定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顾夫人生得美貌,因着多年前顾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顾夫人就没吃过什么苦。 小姑子在宫中得势,丈夫入朝为相,儿子得公主喜欢,女儿和康王世子关系也一直极好。 顾夫人更是早年就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在此之前顾夫人可谓是风光无限,唯一的遗憾也就是亲生女儿不争气,脸上忽然长了斑,让她很是因此在小姑子和丈夫跟前受了些气,她自己也觉得憋屈。 她生的这般好看,怎么能有一个丑女儿。 那女儿也被她舍弃了而已。 顾夫人就盼着儿子赶紧娶了公主,养女能快些嫁给康王世子。 将来无论靠着女儿还是儿子,她都能被请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般风光日子,就是比之太后也差不了多少。 虽说顾家近来遭了些事,但她的诰命夫人之位还是没有妨碍的。 到了外人,人人都要捧着她。 顾夫人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天降横祸,她视为未来和依靠的儿子竟然死了。 她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嘴里念叨着要让皇后去死。 正这个时候,宫里传话的人便到了。 为首的是来福公公,来福公公瞥了顾夫人一眼,“顾夫人诅咒皇后,来人,掌嘴。” 顾夫人一个激灵,她万万没想到她不过私底下念叨几句就被人给抓个正着。 遂不满的看向来福公公,“你不过是个太监,你凭什么......” 顾老爷将顾夫人猛地往后头一扯,先给了顾夫人一巴掌。 两个太监一人拉着顾夫人一边,啪啪啪的打脸声极是清脆。 顾老爷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今日犬子身亡,贱内一时失了神智,还望来福公公不要同她一般计较。” “奴才自然不会跟顾夫人一般见识,但皇上就不一定了,顾大人不知道,如今皇后娘娘就是皇上的心尖尖,今日顾夫人这话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别说顾夫人的性命,只怕顾家阖府都有危险。” “顾大人当老奴今日是为何而来的,便是皇后娘娘想召顾家人进宫。” “皇后为何要召见顾家人?”顾老爷只觉得心都在颤抖,生怕皇后要寻顾家的茬。 来福公公道:“皇后是你们顾家人,召你们进宫去,自然是想一解相思之苦。” “皇后是顾家人?”顾老爷更加震惊了,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家的人做了皇后了? 若是顾家人,又何必这样害顾家? 顾老爷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一个年头在脑海中浮现。 若说对顾家有怨怼之心的,也就多年前被他舍弃的那个女儿。 但不可能的,那个女儿面貌丑陋,怎么可能被皇上看重,许为皇后。 第38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8 皇后进宫之后不久便有了身孕,素来深居简出,皇帝也以皇后要静心养胎,不喜外人打扰为由,并不曾召见命妇进宫拜见过。 别说命妇了,便连后宫的娘娘,也不曾见过皇后。 见过皇后的,除了那些宫人外,也就是皇帝和太后,以及康乐公主了。 但康乐公主被关在公主府里,从前的时候,顾婕妤和顾家还能让人递个话,自上一回康乐公主伤害了皇后之后,皇帝对康乐公主府守卫的更加严格。 对于这个让顾家从天堂跌落谷底的人来说,顾老爷更是对皇后没有一丁点的了解。 只知道皇后姓顾,但这个世上姓顾的人太多了,别说旁的地方,只说在京为官的姓顾的人家,就有四五家。 所以顾老爷是一点儿没将这个顾皇后往自己身上想。 很快,来福公公就为顾老爷解了惑,“顾大人不知道吗,顾家有一位表小姐被安排在京郊城外的庄子上,就是这位表小姐之前的时候救过皇上一回,皇上遂将顾姑娘迎进宫中,许为皇后。” “皇后还为皇后怀了皇嗣。” “不过也难怪,顾家能将皇后娘娘给安置在京郊庄子上,并且将皇后娘娘锁起来,想来是同皇后娘娘并不亲厚。” “倒是可惜了,皇后娘娘如此得圣心,原本顾家是可以靠着皇后娘娘起码再延续百年荣光,但是......” “如今瞧着,不成仇就已是不错了。” “好在皇后娘娘心善,不仅不计较顾家曾苛待她的过往,甚至还主动亲近顾家。” “所以还请顾老爷将顾家三房夫人给叫出来,随咱家进宫吧。” 顾莞宁就是被顾家安置在京郊城外的那个庄子上,听来福公公这样一说,顾老爷的一颗心更是沉到谷底。 可是顾莞宁那么丑,别说皇上了,就是他这个当爹的都看不下去,更不要说皇帝了。 皇帝也不是有毛病。 这其中一定有意外。 可能就不是呢? “三弟妹?”顾老爷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又问道:“为何是三弟妹。” 然他心下已是有了计较,只因他膝下如今的这个女儿原本就是三房的姑娘,同顾莞宁替换了的那一个。 为何唤三房的人过去,是因顾莞宁一直记着这件事情,如今一朝得势,是要同他们算账。 如今是顾家的三夫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是顾家的三老爷,顾老爷以及顾夫人。 来福公公不满的觑了顾老爷一眼,“皇后娘娘召顾三夫人进宫,自然是抬举三夫人,顾家应着便是,难不成顾大人还要质问皇后娘娘不成?” “当然不是。”顾老爷连忙赔着笑,又让人连忙唤来了顾三夫人。 他将顾三夫人叫到一旁,叮嘱道:“一会儿你进了宫,将皇后娘娘的模样给记住,要去看她的额前有没有疤。” “等你回来了,我再让人寻个画师来,由你叙述,将皇后的画像给画出来。” 因为来福公公就在一旁,更多的话不好说,顾老爷也只能这样言简意赅的将主要目的说与顾三夫人听。 顾三夫人晕晕乎乎的,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却有不太好的预感。 等顾三夫人跟着来福公公走了之后,顾老爷也依旧一点儿都等不了。 他太想知道皇后究竟是谁,是不是顾莞宁,又想做什么。 情急之下,他让人又带着画师悄悄去了康乐公主府。 康乐公主是见过顾莞宁的。 只他不知道,那个画师不过刚刚到了康乐公主府,皇帝这边就已是得到了消息。 “你说顾家那边要阿宁的画像?”皇帝沉吟片刻后道:“那就让她画,朕倒要瞧瞧,这顾府内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那顾海又是为什么如此惊慌失措。” “这般害怕,是因为他们曾对小阿宁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吗?” 皇帝想象不出来,那样柔弱善良的小阿宁,会经历什么。 只她从来不说顾家的坏话。 皇帝深深的阖住眼,属下得了命令,便让画师顺利的见到康乐公主,又顺利的画出顾莞宁的画像,并且带到了顾海的面前。 到底是经由康乐公主叙说,画师画得也并不精准。 再加上这将近十年间,顾老爷夫妇甚至都没有去看过顾莞宁一眼,对顾莞宁的相貌早便忘记了。 但看到皇后面上并没有那道胎记,还是让顾老爷大为松了一口气。 脸上没有那个胎记,应该就不是他那个女儿。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或许是庄子上的奴仆也不一定。 顾老爷遂也让顾夫人一同来辨认。 “你瞧瞧,这模样像不像阿宁。”顾老爷问道。 顾夫人不解,“阿宁就在我们跟前,这模样跟阿宁一点儿都不一样,你怎会问我像不像阿宁。” “我不是说这个阿宁,是......是那个被我们丢弃的女儿。”顾老爷觉得自己跟顾夫人说一句话真是费劲。 顾夫人这才想起来顾莞宁,“好端端的,你怎会说起这个。” “应是不像吧。” “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了,这里也没有斑。” “肯定不是的。” “差远了。” 说起那个被他们遗弃的女儿,顾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到底是她养到七岁的亲生女儿,当初做出那样决定的时候,她也很心痛,很愧疚。 愧疚到甚至不敢去看她。 但这也不能怪她,谁让这个女儿好端端的脸上就长了那样丑陋的东西。 为此她怀着深深的愧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那个时候,她难过的无以复加。 阿宁只是被放到了京郊城外养着,吃喝也没人亏待,她却要日日承受心理的折磨。 好在有宁宁陪着她,这才让她从愧疚的阴霾中走出来。 自此后,她便不想再想起这个女儿。 已经成了事实的事也没什么好想的,不想今日顾老爷会忽然提起来。 因来福公公进来顾府后,就让人掌掴顾夫人,故而来福公公的那些话,她并没有听见。 顾老爷便将原委始末同她说了一遍,听顾老爷说起,这个顾皇后很有可能就是她女儿。 顾夫人先是反驳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成为皇后呢。” 细细想起之后,顾夫人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若是她的话,那她就太过分了。” “我们好歹生养了她一场,没有我们,她能好吃好喝的活这么久?” “若是她将沉儿给害死,我一定要她好看。” 顾夫人死死的盯着这张画像,恨不得将画像的人给撕碎了。 顾老爷看从她这里也得不到答案,便让人去将那个庄子上的管事给寻过来。 那个管事是看着顾莞宁长大的,虽然这张画像上没了那块斑,但管事几乎一认便认了出来。 管事道:“这就是姑娘,跟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只除了那块斑。” 顾老爷和顾夫人一时脸上被阴霾笼罩。 顾夫人脸色铁青的当即便要往出跑,顾老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去?” 顾夫人道:“我要进宫去,我要问问她,我生养了她一场,她便这样待我。” “那是她的亲哥哥。” “我要去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这个脸见我。” 顾老爷死死将她拉住。 “你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能反抗的小姑娘吗?” “她再是皇后,我也是她亲娘,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将我杀了。” “我要和她去拼命,我的儿子,我的沉儿啊......” 顾夫人哭倒在顾老爷的怀中。 顾老爷说:“发够疯了吗?” “发够疯了就静悄悄的,你想死,我们还不想跟着你死呢。” “你说的对,她如今再是皇后,也还是我们的女儿。” “她再有了皇嗣,也是孤身一人。” “而我们顾家不一样,我们顾家在京城经营了十年,如今有了防备,总不会落了下风。” “她敢害死沉儿,老夫也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但当下里,我们应该冷静,不能将自己的把柄递到她的手上。” “不能让皇上知道,我们家的这桩往事。” “而后细细思量,要怎么办。” “将宁宁给唤回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个对此。” “再派人到宫门口等着,三弟妹一出宫,便将人给带回来,问问宫中的情形。” 顾家这边人心惶惶,已抵达皇宫好一会儿的顾三夫人亦是坐如针扎。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宣顾三夫人进去。 第39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39 从前时候,顾三夫人也跟着顾夫人进过几回宫,要么便是去看望顾婕妤,要么便是参加宫宴。 对宫中,顾三夫人并不陌生。 只今日皇后召见,顾家众人又都知道,皇后和顾婕妤不对付,甚至因此还让皇上贬斥了顾家。 顾三夫人也是知道的,自然便生怕顾莞宁借机发作她,再加上顾老爷那番没头没尾的话,更让顾三夫人心中直打鼓。 十分不明白,顾家那么多人,这位皇后娘娘为何偏偏就让她进宫觐见。 怀着十二分的小心,顾三夫人来到了内殿里。 太医正在给顾莞宁把脉,顾三夫人立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只偶尔抬眼偷偷瞧一眼顾莞宁。 这无意间的一瞥,却让顾三夫人分外惊艳。 顾三夫人来往宫中那么多次,也是见过不少美人的。 旁的不说,只说她那位曾为贵妃的小姑子,就是难得的美人,在宫中沉浮那许多年后,更添几分风韵。 可相比这位皇后娘娘,还是差远了。 这位皇后的容貌要怎么说呢,清艳中掺杂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妩媚,最是浑然天成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刻意。 天真又妩媚,清纯又惑人。 似是误入凡间的仙子,令人不自觉的便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不敢直视。 未过几时,太医便就离去了。 顾三夫人上前同顾莞宁见礼,是按着标准的宫规行的礼,顾三夫人生怕顾莞宁借机发挥。 顾莞宁抬眼,看向底下跪着的那人。 看上去是如此的老实,可顾莞宁知道,她的眼底,定然是藏着深深的愚蠢与恶毒。 于是会想出那样的法子,让她的女儿替代她,成为顾家嫡出的姑娘。 因为眼前这个愚蠢贪婪的妇人,她在那样的泥沼中被困了一生。 被顶替身份,被禁锢,被欺凌,被践踏,然后默默无名的死去。 而那些人,她的那些亲人们则踩在她的尸骨上,登临高位,谈笑风生。 顾莞宁当然不会让顾家的这些人这么容易的就死去,她要好生的折磨他们,让他们受尽痛苦的死去。 思及此,顾莞宁唇角缓缓勾勒出一个微笑,女孩轻灵的嗓音含着三分软糯,“三婶母,你这般客气做什么,快快起来吧。” 三婶母? 顾三夫人是后头才被顾海给唤过去的,对顾海和来福公公的谈话半点不知,眼下听闻这声“三婶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婶母不记得本宫了吗?”迎着顾三夫人茫然的神色,顾莞宁把玩着小几上的一把匕首,依旧是那么一副天真的模样,“十年前,本宫于清海前来投奔顾家,三婶母提议大伯母将本宫放到京郊城外的那个庄子上,本宫因此在那里度过了十年。” “也是,这十年里,三婶母未曾看过本宫一眼,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 听着这话,顾三夫人更懵逼了。 顾家老家便是清海,可顾家从来没有自清海而来的什么表姑娘。 等等,表姑娘,十年前...... 十年前,正是她和丈夫给顾家嫡出小姐下毒,让顾莞宁毁容,被送到庄子上,让自己的亲生女儿顶替顾莞宁成为了顾家的嫡出小姐。 所以这位皇后是....... 顾三夫人抬眸,正对上顾莞宁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三婶母想起来了呢,这些年,本宫甚是想念三婶母,可惜,三婶母总是不来看本宫。” “好在本宫入了宫,往后可以多叫三婶母进宫陪伴本宫。” “哦,还有三叔父。” 顾三夫人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怎,怎么会是你。” 她又复看了顾莞宁一眼,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一定是她过于惊慌,所以出现了幻觉。 顾婕妤当初能以一介县令之女的身份被选入宫中,容貌自是不必说。 顾海也不差的。 顾莞宁的母亲顾夫人更是因着一副好容貌以民女之身嫁给顾海。 所以顾莞宁年幼之时,也是生的玉雪可爱。 可那只是年幼之时,后来的顾莞宁毁容了,他们给她下的是剧毒,那一块又一块的斑痕就似是一条又一条的蜈蚣一般,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连顾莞宁的生母都不敢去看。 所以眼前这个容貌姣好的人怎么会是那个中了毒的顾莞宁呢? “三婶母,虽说你我多年未见,但三婶母也不必这般激动吧。”顾莞宁悠悠道:“快来人,将三婶母给扶起来,给三婶母赐座。” 于是,顾三夫人被两个宫婢双双扶着坐了下来。 她再去看顾莞宁的眉眼,这一瞧,和顾夫人还真有些像。 顾三夫人的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顿时便就明白为什么顾家那么多人,顾莞宁为何对召她进宫。 大抵便是为了报复她十年前的事情。 顾三夫人寻思着,那下毒的事情,顾莞宁应该是不知道的。 “阿宁。”顾三夫人斟酌着开口。 顾莞宁道:“三婶母,既进了宫,便是尊卑有别。” 又道:“来人,上茶,上糕点。” 顾莞宁指着那盏茶说:“这是三婶母最喜欢喝的白茶,尤记得十年前的时候,本宫吃糕点吃得噎住了,三婶母便是喂本宫喝的白茶。” 顾三夫人脸色顿时煞白,若说之前她还心存侥幸,如今便连这一点侥幸也没了。 紧接着,顾莞宁又说:“本宫是特意让人上的三婶母最喜欢喝的白茶,三婶母快喝呀。” 第40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0 顾莞宁句句不说怨怼,句句却都在提醒顾三夫人下毒之事。 有着这样的事情在前,顾莞宁又让顾三夫人喝茶,让顾三夫人怎能不惶恐这茶中究竟是不是有毒。 顾莞宁如今是皇后,又有了皇嗣,便是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下毒,也没人会说顾莞宁的不是。 顾三夫人干笑了两声,“臣妇不渴。” “本宫瞧着三婶母嘴都干了,怎会不渴,还是说......”方才还言笑晏晏的顾莞宁攸忽变了脸,瞧着竟还当真有几分身为皇后的威严,“三婶母一直都看不上本宫,哪怕本宫成了皇后,你也不屑喝本宫赐下来的茶。” 这话说轻了是对皇后不敬,说重了便是蔑视皇权,顾三夫人哪里敢认下。 “皇后娘娘严重了,臣妇只是太过受宠若惊,觉得自己不配喝娘娘亲赐的茶。”顾三夫人一张脸都要笑僵了。 顾莞宁只是定定看向她,“本宫说你配,你便是配的。” 在顾莞宁的注视下,顾三夫人只得端起茶盏微抿。 顾莞宁再度开口,“三婶母,本宫的心意,你要尽数收下。” “哎好,好。”顾三夫人端着茶盏,咬咬牙,一饮而尽。 顾莞宁面上这才现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我们一家人之间,便不该这般客气。” “三婶母,这糕点你也好好尝尝。” 顾三夫人硬着头皮去尝。 因着心虚的缘故,顾三夫人总觉得顾莞宁不安好心,觉得那茶盏中有毒。 她觉得自己身上哪哪儿都不舒服。 头疼,眼睛疼,腿也疼。 再对上顾莞宁那璀璨生辉的面庞,她更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一张脸苍白的紧,身上也软的厉害,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偏生顾莞宁一直握着她的手,和她回忆往昔。 那些过往的事情,顾三夫人都差不多忘记了,偏生顾莞宁记得清楚。 小到顾三夫人将年仅两岁的顾莞宁带到外头,头上磕了个疤的事她都记得。 那时候顾家还未迁往京城,那么点时候的事,顾莞宁都记得这样清楚,更不要说是顾莞宁七岁时候的事了。 她记得有多清楚,对她的恨意便有多深。 顾三夫人只觉得顾莞宁如今笑得有多灿烂,内心便有多恨不得她去死。 她说不定已经死了,等一会儿药效到了,她就会死了。 顾三夫人享受了这将近十余年的荣华日子,怎么舍得死呢。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顾莞宁正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同她说着话,就忽然见顾三夫人跪了下来。 顾莞宁笑意微敛,“三婶母,你这是做什么?” 顾三夫人哭着对顾莞宁道:“皇后娘娘,是我错了,臣妇错了,臣妇愿意给皇后娘娘当牛做马,只求皇后娘娘能够饶臣妇一命。” “皇后娘娘......” 她不住的给顾莞宁磕着头,头被她磕得咚咚作响,她就跟不知道疼一样,只盼着顾莞宁能可怜可怜她。 “三婶母,好好的你怎的发癔症了,想是你昨日里不曾休息好,且先回去吧。” 顾三夫人豁然抬头,对,她要回去,回去找个郎中好生看看,看顾莞宁给她下的是什么毒,她要吃解药,她不要死。 她要好生熬着,她的女儿将来会是世子妃,她还要做世子的岳母,她才不要早死。 她整个人都似魔怔了一般,竟是连说一声也不说,就往外跑。 “三婶母,你失礼了。”顾莞宁担忧的问道:“三婶母,你这身子没事吧,本宫怎么瞧着你有些不对劲,要不本宫唤个太医过来......” “不,不用。”顾三夫人连忙道:“臣妇没事,臣妇就是有些想回去了。” 顾莞宁挪榆道:“是想三叔父了吗?” “三婶母和三叔的感情真好,不过这么一会儿不见,便就想他了,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分开了你们。” 顾三夫人顿时满含希望的看向顾莞宁,“那明日......” “明日三婶母同三叔一同过来,如此既不让你们夫妻分开,也让本宫瞧瞧三叔这些年如何了。”顾莞宁再度笑盈盈的开口。 顾三夫人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好,好......” 她如今又怎么能有拒绝的权力呢? 顾三夫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她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从前的一幕幕场景,整个人都失了神智,连路都不怎么看了。 乘坐龙辇的皇帝远远的便看到了顾三夫人,他心中骤然松了一口气。 好在顾莞宁没事。 自从顾沉口中听到那句“亲兄妹”开始,皇帝便一直让人盯着顾家。 先前听闻顾海让人从康乐公主那里寻了顾莞宁的画像,皇帝便更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是以越发让人盯着顾海那边,包括他们的每一言每一语,甚至神态都被人画了下来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于是皇帝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顾莞宁并非是顾家远房亲戚的女儿,而是顾海和顾夫人的亲生女儿! 只因当年毁容方才被顾家丢弃在那个庄子上十年不管不顾。 虽然皇帝所见到的顾莞宁并没有毁容,但这十余年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所以顾莞宁容貌恢复也是有可能的。 就他和阿宁认识这么久,阿宁怀揣着那样一个秘密,不曾说出顾家的半句坏话。 她将所有的委屈都掩埋在心中,甚至如今做了皇后,还想抬举顾家人。 可顾家人不值得。 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将旁人想的同自己那样坏。 顾夫人更是将顾沉的死记在了阿宁的头上,但皇帝自然知道不是那样的。 只顾家人不那样想,于是皇帝在知晓真相之初,便担心顾家人会对顾莞宁不利。 顾三夫人也是顾家人。 虽说顾莞宁身边有人护着,可阿宁这个人,太过善良,不会防备人。 她哪里会想到自己不去计较旁人的过错,旁人却因心虚之故,将所有的一切脏水都泼到她的头上呢? 尤其是顾海那等势利到连亲生女儿都能嫌弃,都能抛弃之人。 难保不会害怕顾莞宁如今的身份会威胁到顾家而兵行险招。 于是他匆匆而来。 幸亏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只是看着这顾三夫人的模样,怎么瞧都不太对劲。 直至龙辇险些撞到顾三夫人,顾三夫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连忙脸色惨白的跪下问安,久久不曾听到上首人的声音,她不禁抬眼,对上皇帝阴鸷而冷酷的眸子。 “汪氏。”皇帝道:“你这模样,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皇后的事情?” 顾三夫人连忙摇头辩解。 皇帝却似只这般一问,也没再说什么,便让顾三夫人离去了。 皇帝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这个顾三夫人很不对劲,并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查一查这个顾三夫人,监视着顾家三方的动向。” “另外,给顾家人一个警告。” “但也不要闹得太大,以免打扰阿宁养胎。” 第4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1 因顾莞宁怀着身孕,皇帝并不放心将她安置到旁的宫室中,故而她依旧是同刚入宫时一样,和皇帝一同居住在长春宫中。 这日里顾莞宁刚将顾三夫人给送走,带着轻嘲意味的目光尚未收回,便看到一道玄色的身影。 皇帝在宫中时并不喜穿龙袍,他的衣裳反倒是玄色居多。 目光变幻间,顾莞宁周身便染上了淡淡的哀愁。 “衍哥哥,你过来了。” 二人在一起将近半年,这半年里,几乎每一天,他们都在一起。 皇帝知道顾莞宁欢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惆怅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上前握住顾莞宁的手,二人一同坐下。 “阿宁,见到亲人,你不高兴?”他试探的开口。 既是顾莞宁不想说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戳穿。 但伤害了顾莞宁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只是得徐徐图之,毕竟他的小阿宁太善良,太过惨烈的方式,会让阿宁接受不了。 要让顾家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上消失。 “高兴的。”顾莞宁连忙道,只是面上带着不解,“可好像三婶母见了我不太高兴。” 皇帝失笑道:“自来只有上位者不高兴的份,底下人哪里有不高兴的资格,你唤她进宫,是抬举她,她不高兴,便是不识抬举,你自然不用给她面子。” 顾莞宁咕哝道:“那怎么能行呢,我们是亲人。” 她因着这么一点小事而倍感烦忧,皇帝却觉得有趣,揉了揉她的脑袋,纵容的说道:“那阿宁同朕说说,朕给你分析分析。” 顾莞宁瞬间弯了眉眼,“衍哥哥,你对我真好。” “大抵是因着我做了皇后的缘故,三婶母见了我,便觉有些局促生疏,到底那么多年不曾见过了。” “只我心里感念她昔日对我的照拂,我年幼之时,她经常带我出去......” 顾莞宁忽然咬唇不语,她似是将话给说穿帮了。 皇帝自然知晓她在纠结什么,因为在顾莞宁的叙述中,她从来都是前来顾家投奔的远房亲戚,还被顾家扔到庄子上十余年之久。 这样一个身份,怎么会被势利的顾三夫人带出去玩呢。 皇帝故作不知,问道:“然后呢?” “虽说后来我同三婶母不怎么见了,但我一直记得三婶母昔日待我好,并不想看她这般局促的模样。” “我便让她坐下来,给她上了她最爱喝的白茶,哪里知道她一看这白茶,神情越发紧张,身子抖若筛糠,就好像这茶里有什么一样。” “衍哥哥,三婶母那模样就好似生怕我会下毒害她一样。” “虽说我们这些年没见,生疏了不少,可她也不至于这么想我吧。” “衍哥哥,被人误会防备的感觉真不好。” 皇帝听着顾莞宁的话若有所思,怕下毒? 一个人若不做亏心事,怎会这般害怕防备呢。 更不要说顾三夫人防备的可是柔软善良又无害的阿宁。 这顾三夫人一定曾经对不住阿宁,只可惜小阿宁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呢。 大掌抚摸上顾莞宁娇嫩的脸颊,带着包容与宠溺的味道,“不论顾三夫人如何想如何做,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做自己想做的,便就好了。” “阿宁,你如今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实在不需要太过在乎旁人的看法,那些所谓的亲情,我和孩子都会给你。” “看你不高兴,朕也会不高兴。” “那么对于小阿宁来说,究竟是顾家人更重要,还是朕更重要呢?” 顾莞宁当即道:“自然是衍哥哥最重要了。” 他又揉了揉她的头,“所以呢,便是为了朕,你也不要再胡乱想这些了。” “若不然,朕往后便不让顾家人进宫了。” “不。”顾莞宁连忙道:“三婶母还说明日里要和三叔父一同来看我,衍哥哥不能这样霸道。” “所以呢......”皇帝看向他,“你要乖一些,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陪顾莞宁用了午膳后,又过了一会儿,皇帝便要哄着她睡觉。 许是习惯了,顾莞宁睡觉的时候,总要握着皇帝的手,如此方才能安睡。 等睡熟了,皇帝才能抽身出去。 皇帝来到了外室里,顾家那边,便已是来了消息。 “按着皇上的吩咐,那顾三夫人不过刚刚抵达顾家门前,属下便让人出手,顾三夫人在自己的门前险些被马蹄践踏,顾家人人自危,尤其是顾三夫人。” “顾三夫人刚刚入了府中,便让人连忙去叫了郎中,总觉得自己是中了毒,寻了好几个郎中,方才安心。” “之后又被顾大人给叫了过去,她将皇后娘娘的事情说与顾大人听了,顾大人更是想要唆使顾三夫人杀了皇后娘娘。” “顾三夫人似乎也很有些心动,回到房中时同顾三商量,言谈之间提到下毒一事。” “似是他们之前对皇后娘娘下毒才使得皇后娘娘被关到了那个庄子上。” “而他们做贼心虚,更是谋划着再给皇后娘娘下毒。” 第4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2 这些内宅的阴私之事,皇帝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便感受颇深,但不想一个小小的顾家,因着一朝得志,竟也能生出这么多的龃龉。 他忍不住去问暮秋,“你说,是不是朕错了。” 倘若当初他不因顾婕妤生下康乐公主的缘故惠及顾家,给顾家送来这一场泼天富贵,顾家也不会被这京城的富贵迷了眼,顾三夫妇就不会将主意打到阿宁的头上,阿宁不会被抛弃,那么鲜活的生命,那么渴望亲情的一个小丫头,不用面对人性的丑陋,可以永远幸福。 恍恍惚惚间,皇帝竟觉得是自己造成了顾莞宁这十年的囚禁生涯。 暮秋愣怔了片刻后,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同您有什么关系,归根到底是顾家人自私阴毒,不将女儿当女儿,反而当做牟利的工具。” “便是您不将他们召到京城,他们就会对皇后好了?” “自私的父母到了何时都是自私的,皇后娘娘也同样不会幸福。” 皇帝却摇了摇头,“你不懂,归根到底是朕愧对她。” 暮秋:“好吧,是微臣不懂了,那您准备怎么做?” 皇帝略微沉吟后道:“阿宁如今实在不宜心绪波动,只她这般对顾家的人充满向往,便不会对顾家人设防。” “但很明显顾家人不这样想。” “这样下去,阿宁很容易便会有危险。” “既然顾三要对阿宁下毒,那就帮一帮他们吧。” 虽然隔着一堵墙,顾莞宁听得并不甚清楚,但总归能大致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顾家的事情,她的事情,原本就瞒不住。 她也没想瞒过。 只是她知道萧丛衍这个人,他防备心重,嗜血,残忍,要接近这样一个人,她必须是无害的。 所以那些过往,那些仇恨,她一点儿也不能说。 她要是柔软的,善良的,能够抚慰人心的。 这是萧丛衍所需要的。 那么顾家的一切,就要萧丛衍自己去查。 所以她会适时的流露出对于顾家和家人的渴望,以及失落,引导着萧丛衍去好奇,去探究。 好在,皇帝没让她失望。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会更加顺利。 想到这里,她面上露出几分轻松的神色。 顾莞宁想,或许于世人来说,萧丛衍狠辣无情,可于她来说,这样的萧丛衍是救赎。 会在知晓她的过往后,毫不犹豫的要解决顾家。 她喜欢他这份杀伐果断,霸道又深情的维护。 基于此,她想,她愿意待他时,更加真挚几分。 在这样的思绪中,顾莞宁陷入了沉睡。 不用去害怕会不会有人忽然泼她一头水,那些噩梦一样的过往,终究成了过往。 在这样一个空寂的宫中,她却很安心。 贰日里,顾三和三夫人一同来到了宫中。 他们昨晚上几乎都没怎么阖眼,这十年的荣华富贵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们做了一个惊天美梦,幻想着在前半生的荣华富贵过后,还能靠着女儿同顾海这个大哥一样,入朝为官为宰,呼风唤雨。 而今梦醒了,昔日里他们过得有多好,如今就有多害怕。 于顾三这样一个贪婪的人来说,最是欺软怕硬。 十年前的时候他可以因为自己的贪婪,毫不犹豫的让妻子给自己的嫡亲侄女送去毒药,而今顾莞宁成了皇后,危及到了他的性命。 他反而踌躇不前。 害怕一旦事发,谋害皇后和皇嗣,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顾三他怕,因为即便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和顾三夫人还是没有商量出来个对策。 甚至忍不住互相埋怨起来。 顾三对顾三夫人说:“都怪你,当初我让你下手利索一点,让你下剧毒,你应的好好的,怎么如今她就解了毒呢?” 顾三夫人更是委屈,“我不过是按着你所说的去做,药也是你给我的,怎么就怪到我身上了。” 顾三道:“怎么不怪你,那之后我要斩草除根,你偏妇人之仁,如今倒是好了,竟是让这个小贱梯子钻了空子。” 顾三夫人道:“谁能想到她有这样的缘法。” “说来说去都怪你,怪你起了贪念,若当初我们没想着害她,如今也吃香的喝辣的,哪里用得着这样担惊受怕。” 二人互相埋怨着,等到了宫中,已是恨不得掐死对方。 顾莞宁看他们的气色萎靡不振,一瞧便是没睡好,照旧让他们坐下喝茶。 只他们刚坐下,面上便现出痛苦的神色。 几十根细细麻麻的针扎进肉里,坐又坐不下,起又起不来,被针扎原本就是痛极了的,更不要说还是这么多针。 那椅子上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这是顾莞宁的地盘,他们自然以为,这些东西都是顾莞宁让人吩咐的。 偏顾莞宁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同他们寒暄。 “好些年不见,三叔瞧着倒是有些苍老了,本宫以为这些年三叔会过得很好很好。” 顾三叔笑得扭曲。 顾莞宁的目光落在他坐着的椅子上,若有所思。 顾莞宁又说:“本宫瞧着三叔和三婶气色不太好,来,喝杯茶,缓一缓。” 顾三和三夫人额上直冒热汗,当下里也觉得嗓子干的厉害,下意识的端起茶盏。 滚烫的茶盏当即烫得他们手一个哆嗦。 “三叔和三婶小心了,这茶盏是皇上最喜欢的。” 他们于是连忙扶住了茶盏,在顾莞宁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将滚烫的茶水一点一点的抿入口中。 心中又何尝不知顾莞宁这是在故意折磨他们,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可这样的折磨又是何时才能到了头? 简直是生不如死。 顾三和三夫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已是下了决心。 等下一回来的时候,他们就要毒死顾莞宁。 要寻那种慢性毒药,让人察觉不出来的,一点一点的害死顾莞宁。 兴许侥幸也能逃脱,怎么也比在这里活受罪,不知道哪天就要死了好。 一时间,即便坐在针扎的凳子上,他们也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人就怕没有盼头,有了盼头什么都好说。 顾三暗暗想着顾莞宁死时的惨状,还想着等她死了,他要将她的坟给刨出来,将她浑身扎满针。 这般想着,他竟有些飘飘然。 这时候,忽然有小厮打扮的人端了一碟糕点进来,上前对顾莞宁道:“皇后娘娘,这是我们家爷专门为您带来的糕点,说您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您尝尝。” 顾三和三夫人统统都很纳闷,他们什么时候有给顾莞宁带糕点了? 他们是准备明天带的,但今天并没有呀。 而且这个小厮,看着也格外面生。 瞬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腾而起,他紧张的看向那份糕点。 该不是是他兄长为了毒死顾莞宁,假借他的名头送来的吧。 而这时,候在一旁的奉若姑姑上前,用银针来试毒。 第4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3 顾三一颗心都卡在了嗓子眼上,直至奉若姑姑盯着手中逐渐变黑的银针,目露危险的时候,顾三连人带凳子直接跪到了地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不是我,不是微臣,是我大哥。” “对,是大哥,大哥怕你怨他将你给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于是想要杀人灭口。” 顾莞宁露出迷茫的神色。 奉若姑姑遂将银针拿到顾莞宁的身边,细细的同她说道:“娘娘,这糕点有毒,是顾家的人要害您。” “顾家,怎么会是顾家?”端看周遭宫人一副平静无波,好似早前就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一切的模样。 以及她那好三叔和三婶震惊惧怕的模样,便不难猜出今日这一遭是谁安排的了。 顾莞宁觉得,衍哥哥安排的甚是得她的心意。 一点一点的瓦解掉顾三夫妇的心防,让他们打算破釜沉舟的时候,先一步斩断他们的后路。 让曾经的坏人也尝尝被人陷害,百口莫辩的感觉。 “三叔,你为何要害我?” 顾三额头冷汗直流,嘴里不断呢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哥,是大哥指使我这样做的。” 他心里认定是顾海要借他之手害了顾莞宁,如何肯这样老老实实将一切给认了,只想着将顾海也给拉下水。 “大哥这些年一直对你不闻不问,甚至让夕丫头代替你成为顾家大房唯一的女儿,顶替你同康王世子早便定下的婚事。” “他觉得你怨他。” “甚至连沉哥儿的死,他也觉得是因为你的缘故。” “皇后娘娘,是大哥,一切都是大哥!” “父亲,沉哥哥,沉哥哥他,他......” 一句话未曾说完,已是昏了过去。 顾三夫妇自然是被抓了起来。 皇帝过来之后,直接下令让人将顾三夫妇杖毙,连带着顾海被罢官,顾家也被人围了起来。 顾莞宁隐隐约约能听到外头顾三夫妇凄惨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又越来越小。 她仿佛能想象到他们如今是何等凄惨的模样。 但她心中也并不觉得畅快,一切不过是他们应得的而已。 她曾比之痛苦千倍万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顾三夫妇。 只要一想起那些过往,她本麻木的一颗心便是禁不住痛起来。 连带着身子都蜷缩在一处。 有大掌落在她的后背处轻抚,将她整个人都给笼罩。 在这样的阴影下,顾莞宁忽的生出极大的安全感。 她不可抑制的哭出声来,皇帝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拢在怀中,轻轻拍着她,任由她哭个畅快。 “幼时我母亲很疼我。”带着哭腔过后的隐忍,顾莞宁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不仅仅是母亲,兄长,还有几个叔叔婶婶待我都很好。” “三岁那年,尚且在清海的我听闻姑母在宫中生下了公主,被封为了贵妃。” “因我出生时并没有见过姑母,于是对于这个姑母,我是极陌生的。” “年幼的我并不太知道公主是什么,贵妃又是什么,只是见着家里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父亲,他将我抱着高高扔起,又接住,甚至还抱着我转圈。” “父亲素来稳重严肃,平素里很少这般,我见着父亲那般高兴,也格外高兴,甚至生平头一次,都敢去拔父亲脸上的胡子,父亲知道了也并没有生气,还笑着打趣我。” “我那时想,姑母真是一个极好的人,因为姑母,父亲变得开朗,也愿意同我玩。” “因为姑母,我得以跟着父亲从清海来到京城,沿途许多好风光,母亲都会抱着我去看。” “那一定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父疼母爱,还有哥哥宠溺。” “到了宫中,姑母待我也极好,我能感觉到,姑母在看向我的时候,眼中里是有光的。” “她甚至还说要为我讨一门好婚事。” “我曾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至七岁那年,我生辰的时候,三婶母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春饼,并喂我喝茶,那之后,我的脸上忽然就长了丑陋的斑,我自己甚至都不敢去看。” “被驱逐出府,被关在房中,哪怕我还年幼,也知他们是不要我了。” “我那时很害怕,也很懊悔,我怎么就这么丑呢?” “在这样的自暴自弃中,我逐渐长大,经历人情冷暖,从一个被父母捧在掌心娇宠的娇女,到被人唾弃被人嫌弃的孤女,我逐渐接受。” “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父母的希望。” “所以我想着,我不能给他们添乱。” “衍哥哥,是我瞒了你。” “我是被他们舍弃的女儿,他们让另外一个人顶替了我,这是顾家的秘密,哥哥常说,若被外人知道,顾家所有人都讨不得好。” “衍哥哥,我只是害怕,后来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便更不敢说了。” “我又如何能想到,衍哥哥会是皇上呢,我便更加不敢说了,终日怀揣着这样一个秘密,衍哥哥,我心里很慌。” “我想念父母,却怕他们嫌弃我,于是叫三叔和三婶进宫。” “我仅仅是想告诉他们,那些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的,让他们安心。”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婶见到我会那样害怕。” “我心中隐约有些猜疑,但并不敢确定,哪里想到他们今日竟给我下毒。” “衍哥哥,是不是我很糟糕,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喜欢我。” “不,不是的。”皇帝深深的凝视着她,“阿宁是这世上最最善良最最可爱的人,只是有些人眼盲心黑。” “阿宁,这不怪你。” “衍哥哥,我好冷,你能不能抱紧我。”顾莞宁在皇帝怀中呓语。 皇帝自然如他所愿。 她从前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这样脆弱的顾莞宁,只让皇帝更加心生怜惜。 他忍不住想,十年前的时候,再往前数,十几年前的时候,顾莞宁定然是进过宫的。 他许不成还见过她。 那时的他不会知道这个小女孩以后会成为他的爱人。 倘若可以预知将来,他想,他一定不会让她经历这一切。 终究是他无能了。 这一日里,顾海一直都派人盯着宫中这边的动向。 因为他也不确定顾三夫妇会不会如他所说的对顾莞宁下手。 他心中是这样盼望着的。 事实上在顾莞宁毁容被驱逐出府不久后,他便知道了,是他这个好三弟给顾莞宁下的毒。 但能怎么办呢,那是他的亲弟弟,是他母亲的心头肉,是他们家的男嗣,总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毁容了的女儿,去让他的三弟偿还什么吧。 第44章 让娘亲也体会一次被至亲抛弃与背叛的感受。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桩往事,所以顾海明白,顾三比他更加想要顾莞宁死。 他也在赌,赌顾三既然当初能狠心给顾莞宁下毒,今日也能去同顾莞宁拼命。 顾莞宁怀着身孕,身子定然笨拙,趁其不备再想做些也不是没有胜算。 若是成了,顾三自然是没了命的,但顾家凭借着康乐公主应该也能逃过一劫。 若是败了,也同他没有干系,届时他自然会割袍断义。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迫切的想知道宫里的消息。 这一日午后,顾海在房中不断的踱步,约莫到了未时一刻的时候,宫中传来消息。 道是皇后晕厥,顾海夫妇被杖毙。 顾海心头大为松了一口气。 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后晕厥,她如今那个身子,是经不起颠簸的。 兴许于性命无碍,但皇嗣应该是保不住了。 虽说据康乐公主所透露出来的消息以及顾三夫人带回来的消息来看,顾莞宁脸上那道斑是没有了的,甚至如今他这个女儿,出落的甚是好看。 但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说到底顾莞宁能成为皇后,凭借的还是她腹中的皇嗣。 一旦这个皇嗣没有了,顾莞宁必定会失宠。 再者若不是皇嗣有事,皇帝也不会生气到直接将顾三夫妇给杖毙。 而顾三夫妇一死,自然也没人说起是他教唆顾三他们谋害顾莞宁以及皇嗣了。 他不仅除去了心头大患,还不给人留下丝毫把柄。 唯一值得伤心的也就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认定了是顾莞宁做的这件事,便会让顾莞宁偿命。 虽然这个长子没了,但他还有个幼子。 他子嗣艰难,也只得了二子一女,长子死了,好在幼子也算聪明伶俐,只除却生得有些平庸,但也还好。 顾海一扫前些日子生出的阴霾,哼着小曲去了一趟陶姨娘的房中,抱着幼子逗弄了一会儿。 陶姨娘问他,“前两日里爷不是一直担心那位皇后娘娘会对我们顾家下手吗,如今......” 顾海轻蔑一笑,“不过一个区区稚龄女子,也敢在本官面前班门弄斧,到底是幼稚了些。” 陶姨娘奉承着他说:“爷为官的时候,那皇后娘娘还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自然是不能同您比的。” 顾海心中想的则是,那是他的女儿,古来哪有女儿能斗得过当父亲的呢? 不想这时门外忽然来了人,“老爷老爷,不好了,宫里来人人,是金羽卫统领暮秋亲自过来的,说是要......要拿您过去问话。” “什么?”顾海正看着年仅五岁的顾枫在给他背四书,唇边的笑意还没有收敛,就僵在了原地。 暮秋已是带人走了进来。 “顾大人,不,顾海,不久之前,你的弟弟在宫中欲对皇后娘娘下毒。” “什么。”顾海佯装震惊道:“他实在大胆在,只是这同我又什么关系。” 暮秋不急不缓的说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在这里装糊涂。” “顾三说是受你的指使。” “所以顾海,你得跟本官走一趟。” 顾海尤想争辩什么,却直接被人给押住了。 陶姨娘慌慌张张的去寻了顾夫人,顾夫人见顾海被人抓了起来,当即险些昏过去。 “这是怎么了,老爷,老爷......”顾夫人靠顾海过了大半辈子,她最是听他的话,眼下见顾海要被抓走,她当即什么主意也没了,哭得凄凄惨惨。 顾海瞧着就觉得烦,他对顾夫人说:“去寻阿宁,寻阿宁,让阿宁去找康王世子。” 顾婕妤被贬,康乐公主被幽禁,如今他们能指望得上的人也就只有顾莞夕和康王世子了。 听到顾海说起“阿宁”二字,暮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顾海还不知皇帝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一边被人押着,一边替自己辩解道:“暮统领,皇后娘娘昔日借住顾府,虽说微臣待娘娘并没有多热络,但到底是一家人,如今娘娘得势,微臣又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去谋害皇后娘娘。” “许是......许是误会了,还望暮统领一会儿好生替微臣同皇上解释一番。” 暮秋言简意赅,“顾海,你们家的事,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是顾三亲口所说,你抛弃皇后娘娘,如今又做贼心虚,觉得是皇后娘娘害了顾沉,所以对皇后心怀怨怼。” “还有,如今你已被罢官,称不得‘本官’,合该称‘罪民’。” 顾海大骇,不想皇帝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竟还是顾三透露出来的。 而自己竟被这竖子所坑害,直接成了白身,就好像他这些年的汲汲营营就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一时只恨自己当初便该给被弃了的顾莞宁一刀,便也没有今日之祸了。 顾莞宁是在天将将黑的时候醒过来的,恍恍惚惚听到暮秋在同皇帝回禀,“顾海已被关到了诏狱之中,您瞧着要怎么办。” 皇帝眉眼冷淡,“老规矩,既进了诏狱,便每样刑罚先受一遍再说。” 诏狱中素来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那里面的刑罚数不胜数,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至于其余的,让朕想想。” 顾家人死不足惜,只阿宁太过心善,只怕不忍,他亦不忍阿宁因此纠结痛苦。 心中琢磨着要不先将人给贬出京城,之后再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毕竟顾家和阿宁之间的梁子这般深,顾家更是动了杀心,那么无论是为着从前顾家人所犯的罪恶也好,还是斩草除根也罢,这人都是不能留的。 皇帝正在心中琢磨着这事的时候,内殿里传来奉若姑姑的声音,“皇后醒来了,可觉得身子有没有不舒服,老奴唤太医前来......” “不用了。”顾莞宁忙道:“我身子倒是还好,衍哥哥呢,我想见衍哥哥。” 话音刚落,皇帝便走了进来了。 “衍哥哥。”顾莞宁的面容有些急切,又不知该怎么说,随即有些懊恼的坐在榻上。 皇帝同周遭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出去,又让奉若姑姑去准备一些吃食,这才问道:“怎的了。” “衍哥哥,我骗了你,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她眼巴巴的瞧着,他还没说什么,她便扁起了嘴,好似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 皇帝觉得有些无奈,“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朕为何会怪你,更遑论不喜欢你。” “阿宁,似乎朕从来不曾同你说过,遇到你,是朕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与遇见你相比,其余的都是小事。” “朕只怜你,未能早些察觉。” 分明是极好听的话,可偏偏小姑娘哭得更加伤心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小脸埋在皇帝的怀中,几乎要岔气了。 皇帝哭笑不得。 他抬起她的脸颊,用帕子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泪滴。 顾莞宁握住皇帝的手说:“遇到衍哥哥,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皇帝不禁然想,所以这样幸运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早一些呢。 他从宫人手中端过一碗莲子羹,轻哄着人道:“你乖一些,好好吃饭,自己身体好,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好。” “你们都好了,我才能放心。” “小阿宁,朕手很酸,你若不快些吃,朕的手都要废了,一会儿都抱不动小阿宁了要怎么办?” 顾莞宁如何还哭得出来,只乖乖的将一碗莲子羹给用完了。 用罢膳后,皇帝又陪着顾莞宁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等回到房中后,身上便有了些汗。 顾莞宁先去沐浴了,她躺到榻上后,皇帝也去沐浴了。 她如今很是嗜睡,不过刚躺到踏上,便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男人滚烫的身子贴上来,顾莞宁被烫的一个哆嗦,嘴里嘟囔道:“衍哥哥,困。” 巴掌大的小脸上,是满满的倦容,一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胆怯。 一般人如何能想到,这样弱弱的,小小的女孩,竟会经历过那样的过往呢? 她睡梦中也不太安稳,嘟嘟囔囔的叫着“爹爹、娘亲、哥哥”。 似是梦魇了一般。 泪水沾湿了枕巾,即便在梦中,她想起那些人,也是这样难过。 可他们统统都不爱她。 皇帝一时间忽然升腾起无法言说的愤怒,自遇到顾莞宁后,他很少这般情绪骤然起伏了。 他去吻她的泪珠,带着灼热的吻将顾莞宁从睡梦中给惊醒。 入目是男人充满着灼热欲往的一双眸子。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道,“小阿宁,旁人不疼你,朕疼你好吗?” 他俯身去吻遍她的全身,含着深切的热爱与疼惜,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将她的腿缠在他的腰上,她亦是紧紧咬着他。 “衍哥哥。”她不住的叫着他,似也迷了心智。 “衍哥哥,我疼。” 他在她耳边低语,“你听话,便不会疼。” “小阿宁,你要听话。” “莫要将心神分给旁人了。” 在看到顾莞宁的心神被那些人所侵扰的时候,他为之愤怒的同时,竟也会嫉妒。 “衍哥哥,我还不够听话吗?” “衍哥哥,沉哥哥,唔,我兄长他真的死了吗?” 哪怕已经知道顾沉是顾莞宁的亲兄长,顾莞宁从来不曾对顾沉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可再度从顾莞宁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皇帝还是疯狂的嫉妒。 顾忌着她的身子,不敢乱来,他去哄她,“小阿宁,将裙子掀起来。” 顾莞宁红着脸畔去看向男人,他俊美的面容上尽数是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身子遂愈发战栗起来。 “朕不清楚,许是,许是吧。” 顾莞宁艳丽的眉眼间涌现出一抹淡淡的哀愁。 “怪道......怪道......” “哥哥是他们的心头肉,哥哥没了,他们又觉得是我,也难怪会......” “衍哥哥,我知道我还有个弟弟,叫顾枫。” “我想瞧瞧这个弟弟,他应该是爹娘全部的希望了。” “兴许我对弟弟好一些,他们便不会那样误会我了。” 多年以前她曾被亲娘毫不犹豫的抛弃,多年以后她要让她的娘亲也体会一次被抛弃,被亲生女儿和父亲同时背叛的感受。 京郊庄子的那个小阁楼里,便当做是她娘往后养老的地方吧。 她曾在那里待了十年,那便让顾夫人在那里待到老吧。 第4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5 皇帝知道顾莞宁素来是个心地柔软善良的人,顾家人弃她憎她害她,她却还想着和顾家人和平共处。 这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但皇帝明白。 就好像多年以前,他被先帝厌弃,被扔到北地。 一个八岁的孩子,被扔到常年都是战乱的地方。 那时候的先帝是想要让他去死的。 他那时候攒着一股劲,便是想要让先帝看看,他要比他看重的,喜爱的那个人强上千倍万倍。 想得到先帝的认可。 想听他说一句他错了。 人这一生都在追逐自己已失去且得不到的东西,他如是,阿宁也是这般。 阿宁如今还这般小,看不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他完全可以纵容她。 “顾枫吗,你若想见,朕便让人召他进宫。” 翌日后,顾枫被召进宫中。 因顾枫年幼,故而胡姨娘陪同在侧。 胡姨娘不曾进过宫,又因着近来顾家的一些变故,多多少少都同如今的这位皇后娘娘有着关系。 故而她生怕顾莞宁拿着顾枫开刀,一脸警惕的看向顾莞宁。 倒是顾莞宁,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问了顾枫许多问题。 顾枫只是个孩子,看到这样美丽又温柔的姐姐,禁不住便心生向往。 顾莞宁朝他招手,他便下意识的要挣开胡姨娘的手上前去。 胡姨娘吓得当场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枫哥儿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做。” 顾枫也被胡姨娘这动静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一只脚踏出去又收回来,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胡姨娘,枫儿是本宫的弟弟,如今本宫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弟弟了,只会盼着他好,怎会对他不好呢?”顾莞宁也不恼,只细声解释着。 胡姨娘一愣,她怎么不知道皇后娘娘是顾家的人。 而且若她是顾家的人,又怎么会针对顾家做出那些事情呢? “是真的,只是本宫同爹娘之间有些误会。”顾莞宁又道:“如今大哥死了,本宫只这么一个弟弟。” “本宫如今虽是皇后,但还是很需要顾家帮衬的,本宫也会尽力帮扶这个弟弟。” “就是可惜,三弟偏偏是庶子,若是......” “胡姨娘,这些话,本宫希望你能转告给父亲。” 顾莞宁又陪着顾枫玩了一会儿,顾枫很快就“姐姐、姐姐”的叫着顾莞宁,同顾莞宁之间格外的亲厚。 顾海在诏狱中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刑罚,行刑的人什么都不问,只朝着他身上招呼。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却不想七天后,他忽然被放了出去。 顾海回到了府中,身上已经烂了个遍,郎中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痛不欲生,整个顾府都能听到他仿若杀猪一般的声音。 他身上疼,心里便不爽快,发作了好些奴仆。 便是顾夫人,也被顾海呵斥。 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个小厮丫鬟外,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找不痛快。 胡姨娘却去了。 这些年里,她能成为除了顾夫人外顾海身边唯一一个生下子嗣的人,总归是有几分狠劲的。 虽然平素里,胡姨娘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因着顾莞宁先前的话,胡姨娘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顾夫人失去儿子,她的儿子是顾家唯一的儿子。 皇后娘娘有皇嗣傍身,可正如皇后所说,她身后到底也是需要有家族做依仗的。 就譬如从前的顾贵妃一般,生下了公主,还是会想尽办法笼络住顾家,互为依仗。 胡姨娘将这一番话告诉给了顾海,顾海也陷入到了沉思中。 或许是他想岔了,顾莞宁没那么大的胆子,顾沉也不是她害的? 她如今主动递过来橄榄枝,是怕了? 这个条件实在很诱人,顾海心动了。 也是,那是他的女儿,如何能翻得出他的手掌心。 顾莞宁腹中有了皇嗣,暂且不论男女,便是个皇子,将来也需要外家扶持。 倒是他先前过于恐慌,因先见了沉儿的尸体,又闻顾莞宁做了皇后,便下意识的觉得,这是顾莞宁在报复他,因而做了蠢事。 顾海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他怎么就这么蠢!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宫中同顾莞宁请罪,只可惜他身上这伤,没个三两月是下不了榻的。 胡姨娘见顾海动了心思,越发觉得这事十分有可行性,又跃跃欲试着上前道:“皇后娘娘还说了,可惜枫哥儿是庶子。” 顾海不由暗自琢磨着,顾莞宁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想要将顾枫过继到顾夫人的名下? 第4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6 便不说顾莞宁这边对顾枫的提携,只说他如今只剩了这么一个儿子,过继到嫡母名下,总归要比做个庶子好。 顾海这般寻思了一下,让人将顾枫送到了顾夫人的房中,便传达了欲将顾枫过继到顾夫人名下的意思,让他好生照料顾枫。 胡姨娘素来老实本分,也十分敬重顾夫人。 顾枫亦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顾夫人眼下既有些心凉,又有些庆幸。 心凉自然是为顾沉,她的儿子死了,害他的凶手至今还在逍遥法外,顾海却在为顾枫铺路。 庆幸于顾枫听话懂事,若养在她的膝下,她的将来也算是有倚靠了。 至于胡姨娘,往后随便寻个由头打发了就是。 顾夫人想着往后,心中倒是生了些盼头。 恰逢顾莞夕过来,顾夫人带着她一块儿去看顾海。 前一阵的时候顾莞夕一直在卿山书院中读书,还是前日里,她才被顾夫人给唤过来。 听闻皇后故意针对顾家,顾沉甚至还为此丢了性命,顾莞夕对这位传闻中的皇后娘娘便生了恨意。 她和顾沉自小一起长大,兄妹感情极好。 顾夫人到底没有将顾莞宁身世的事情说与顾莞夕听。 顾莞夕对顾夫人道:“这皇后娘娘实在是太可恶了,难不成当这皇城里她可以一手遮天?她如此草菅人命,朝臣们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的。” “母亲,你放心,昨儿个我将这事同世子说了,世子说会将这些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少不得人弹劾她,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坐不稳的。” “她敢伤害我兄长,我定然不会轻饶了她的,母亲,你别怕。” 顾夫人顿觉一阵暖心,这个女儿到底是没有白养。 “宁宁,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母亲没本事,沉哥儿的事只能靠你了,万万不能让你哥哥白白死了。” 母女二人相携着来到了顾海这里。 顾海瞥见顾莞夕,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又见顾夫人和顾莞夕这样亲近,不由得怨怪顾夫人不懂事。 如今顾莞宁做了皇后,又让胡姨娘传话,明显是意欲亲近顾家的。 虽说顾莞宁需要依仗顾家,但顾家明显也是要依仗顾莞宁的。 又有着那样一段被抛弃的过往在。 顾家待顾莞宁就应该越发小心。 顾夫人如今还这般亲近顾莞夕,岂非是让皇后吃味。 顾海的目光变淡了一些。 “夕姐儿也来了。”顾海道。 顾莞夕眼中纳罕一闪而过,“父亲......” 顾莞夕自然记得这个名字,她七岁之前就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与她同岁的堂姐不幸染病,被送到庄子上养病,不想这一去竟是折在了那里。 父亲同母亲伤心欲绝,将她当作了堂姐。 后来她就成了顾莞宁,家里人也都叫她“宁宁”。 而对顾莞夕来说,能安慰到父亲母亲,她自然是很高兴的。 她的生父只知吃喝玩乐,生母势力,一心让她同旁人比,相比于生父生母,她更喜欢做父亲同母亲的女儿。 还有哥哥,哥哥是这世上最疼爱的兄长。 所以她很顺利的就接受了这个身份,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是一个孤儿,她做梦都想拥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 她穿越过来后,却摊上三房这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好在上天眷顾,她很珍惜现在的一切,也习惯了现在的一切。 现在父亲突兀的叫她以前的名字,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眼底已是有了泪意。 “父亲,您这是......” 顾海眸色复杂道:“你应该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只是侄女。” 顾莞夕更加茫然。 顾海复道:“阿宁其实没死,她如今做了皇后,我们对不住她很多年了,所以......” 顾莞夕隐约好像听明白了父亲是什么意思,一时忍不住泪如雨下。 顾夫人瞧着更是心疼,“你这人,同孩子说这些话做什么。” “我养了宁宁这么些年,宁宁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不管皇后她要做什么,我就只认宁宁这一个女儿。” “宁宁,乖,别哭。”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顾海的脸色很难堪,顾莞夕年幼不懂事,可顾夫人怎么也跟着一同胡来。 “夕姐儿,你素来最是懂事。”顾海沉沉开口。 顾莞夕抹了抹眼泪,哽咽道:“父亲,姐姐她......” “姐姐是皇后,那大哥的死......” 顾海道:“沉儿的死跟皇后没有关系。” 顾莞夕怔了怔,复道:“父亲,姐姐回来了,我也很高兴,我愿意和姐姐一同做父亲和母亲的女儿。” “父亲,我舍不得你们。” “我不介意姐姐的,我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 “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父亲......” 顾海瞧着亦是一阵心疼。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怎么会不心疼呢? 而且顾莞夕将来会嫁给康王世子,成为世子妃。 虽然前途不若皇后敞亮些,但也算是不错了。 顾海心思又变了变,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皇后,一个是世子妃,朝中谁能有他风光? 而且这样以来,她们姊妹相互帮助,也是一桩好事。 顾夫人也劝说道:“宁宁听话又懂事,你舍得将她给还回去,我可舍不得。” 顾海目光不善的看向顾夫人,“你往后改改口。” 顾夫人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顾海道:“就暂时先按着这样办吧,等我改日有空了进宫同皇后说一说。” 多一个做世子妃的妹妹,对皇后也是有好处的。 顾夫人大喜,她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面上满是欢喜。 往后她就有两个女儿了,一个做皇后,一个要做世子妃。 若是皇后能有些眼色,她也能多疼她几分。 还有枫哥儿也要过继到她的名下。 说来她人生中唯一的憾事,也就是沉儿的死了。 想到沉儿,顾夫人又是禁不住一阵伤心。 就在顾家人以为这事尘埃落定的时候,宫里忽然来了人。 依旧是来福公公,他瞧了一眼内室里,倒也没避讳,直接走了进去。 顾海慌忙想要起来,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处,疼得呲牙咧嘴。 来福公公瞧了一眼,笑了笑,道:“顾老爷不用多礼,咱家就是来传皇上的口谕,还请顾夫人和顾姑娘暂且避让。” 第47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7 因着自觉皇后主动示好,所以顾海并没有将来福公公的到来当成一回事。 顾海甚至沾沾自喜的觉得皇帝可能是觉得他吃了苦头,眼下要弥补他,将 他给官复原职。 怀着这样的期待,他连忙对顾夫人母女道:“还不快些出去,愣在这里做什么。” 顾夫人母女也觉得来福公公这一次来,应该是好事,遂忍着激动走了出去。 顾海对来福公公道:“不知皇上有什么话要传给微臣。” 来福公公道:“顾老爷又忘了,你如今是白身。” 顾海道:“......难道我女儿不曾同皇上说,我......” 来福公公了然,“咱家正是为着此事来的,正如从前皇上为了康乐公主殚精竭虑,令顾家举家迁往京城,如今为了皇后和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即便顾家待娘娘从前很不好,皇上也不得不重用顾家。” 顾海听着这话,额头亦是生了一层薄汗,“那是一个误会......” “这些话您留着给皇后娘娘解释,同咱家说了没用。”来福公公打断了他们的话,“皇上的意思是,他会因着皇后娘娘,对顾小公子有几分优待,但顾家也应该拿出几分态度来。” 顾海忙道:“微臣往后定然以皇后和娘娘马首是瞻,娘娘若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整个顾家也是这般。” “这算什么,便不说你了,以着皇后娘娘如今的身份,谁敢不听她的,甚至多的是人想要这样的机会。” “顾老爷,人做错事情,便要知错就改。” “昔日曾经给娘娘带来伤害的人都好端端的在那里,你这样让娘娘如何安心的信任你们呢?” 顾海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并不是不理解来福公公这话中的意思。 亦或者说他明白,但是他刻意的忽略了这一点。 曾经伤害过顾莞宁的,三房夫妇已死,还剩谁呢? 也就是他和李氏了。 且当初是他做主丢弃的顾莞宁,李氏只是听从他的话而已。 他心头一阵恐慌,脸色苍白的问道:“我不明白,还望来福公公明示。” 来福公公就笑了笑,“顾海,你不是不明白,是不敢明白吧。” “咱家给你说句明话,皇后娘娘宽宏,不去计较从前,但皇上心疼娘娘,你起码得拿出一个态度来,给娘娘出出气也好。” 至此,顾海方才回过味来。 他如何拿出一个态度来呢,让他拿自己出来给皇后出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个男人,在前朝为官多少对皇后是有益处的,那就只能从李氏入手了。 李氏是他的正妻,是皇后的生母,但母女之间情分着实是浅薄的很。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用李氏来做做给皇后娘娘献祭的忠心了。 来福公公看他这个样子,便知他是明白了。 “顾海,这是皇上给你的机会,若你不中用,这机会便也废了,那咱家且先走了。” 来福公公走了后,顾夫人和顾莞夕便立即走了进来。 顾夫人更是一脸激动的看向顾海,“老爷,可是皇上让你官复原职了,我是不是又能做丞相夫人了?” 顾海一脸难看的看向顾夫人。 这个蠢货,儿子都死了,还在那儿做着丞相夫人的美梦。 十年前的时候,若是李氏能在旁劝阻,他也不会将阿宁给送到外头,如今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也不至于在这里怕这个怕那个。 “李氏。”顾海忽然沉沉开口,“你愚蠢又恶毒,使得我顾家的嫡女流落在外十余载。” “你照顾沉儿不力,让我顾家嫡子惨死。” “我对你忍无可忍。” “来人,我要休妻。” 顾夫人整个人都懵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嫁给顾海二十多年,生儿育女,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被休弃。 “老爷,你是不是疼糊涂了,同我开玩笑呢。” 她愣神的这会儿功夫,顾海已是写起了休书。 李氏连忙赶过去,一把将休书给夺过来撕碎了扔到地上。 其间碰到了顾海的伤处,顾海疼的呲牙咧嘴,怒道:“你这个疯子,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扔到外头去。” 顾夫人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仆从们上前要将顾夫人给拉出去,顾夫人发了疯一样的扑腾。 顾莞夕连忙上前,将顾夫人护在身后,“父亲,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刚刚还好好的。”顾夫人也立即反应了过来,“是不是顾莞宁,是不是她。” “我要进宫,进宫去问问她,她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母亲吗?” 顾夫人疯了一般的冲到外面,往皇宫里而去。 顾莞夕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这个疯子,疯子!”顾海急了,生怕局面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即赶过去,将人给带回来。 偏生他现在下不了榻。 对着底下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拦着啊!” “来人,来人,将本官给抬到宫里去,我要亲自去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告罪。” 顾夫人跑到皇宫门口,她披头散发的,跟个疯子似的,说要进宫,还直呼皇后的名字。 守门的宫人自然不敢轻易将顾夫人给放进去,她这个疯样,一般情况下自然便将她给抓了起来。 只是顾莞夕在一旁,宫人是认识顾莞夕的。 顾莞夕同守门的宫人道:“这是我母亲,也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她跟皇后之间应该有些误会,你们去通传一下。” 守门的宫人也知道,皇后同顾家有些关系,前些日子还召顾家的三爷和三夫人进宫,顾三谋害皇后的事还牵连到了顾家大房。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越发警惕。 “我们去同皇后娘娘通传一声,顾夫人和顾姑娘且先在这里等着。” 皇后如今怀了身孕,又正是月份大的时候,他们可不敢轻易烦扰皇后,遂先禀报了皇帝。 皇帝彼时正在看着奏折,便头也不抬的说道:“不必放行。” “皇后那里也不用说。” 又道:“告诉顾海,既李氏不愿被休弃,且她如今也有些疯魔,便也不必将事情做得那么绝,将人贬为妾室,朕记得顾家在郊外有一处庄子,将人关进去好生照料也就是了。” 第48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8 侍卫还寻思着顾海并不在宫门口,那他便还需得去顾家跑一遭。 却不想他刚刚过去,便瞧见被人用木板抬过来,一身是伤的顾海。 兀自将皇帝的话转告给顾海,顾海压着嗓音道:“瞧见了吧,这是皇上的意思,你进宫寻皇后娘娘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指望皇上收回成命吗?” 顾夫人撇撇嘴,“还不是她同皇上吹的枕边风。” “我要去问问她,便这样不孝不悌吗,子不孝父之过,你这个当父亲的不教她,那我这个当母亲的就要将她给打醒,若她实在打不醒,那我便将她给打死,也好过她这样连自己亲娘都要逼死。” 顾夫人是真的气的狠了,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被丈夫休弃,被贬妻为妾,被当成疯子。 她这辈子都被毁了啊!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被当成一个疯子一样终其一生的关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她真的会疯的! 若是这样,她宁愿和顾莞宁同归于尽! 她十月怀胎生了她一场,不是为了让她这样回报自己的。 李氏拼了命一般的要冲进皇宫去,守门的宫人没有犹豫,直接将李氏给打晕了。 “顾海,你瞧着是由咱们直接将她给送到您的那处庄子上,还是你自己让人去送。” 顾海躺在木板上,亦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那就拜托几位了。” 他如今没有一点点力气了,身上疼,心里也累。 怕李氏又闹出什么幺蛾子,顾海让那处庄子上的人给李氏喂了迷药,且先让她睡上几天。 李氏被送走了,又被人看管了起来,平素里压根不被允许出来。 不过短短几日,李氏便披头散发的仿若疯癫,口口声声说早知如此,她便该掐死顾莞宁。 她被贬为了妾室,又没人伺候她,她整日里只知咒骂,什么都顾不上。 顾莞夕过来看她的时候,她身上都馊了烂了。 顾莞夕不敢相信,她想带李氏走,但她哪里有这样的能力。 顾莞夕去求顾海,顾海连见都不见她。 最后顾莞夕求了康王妃,将她给带到了皇宫里。 康王妃和顾莞宁并没有交情,再加上但凡有人想进宫见顾莞宁,都要从皇帝那边过了明路,皇帝同意了才行。 是以康王妃这次进宫,是打着看望太后的名义,又在太后这边顺势提起想见见顾莞宁。 顾莞宁怀着身孕,太后可不忍她来回奔波,哪怕康王妃是长辈,太后也只是带着康王妃一同去看望顾莞宁。 彼时顾莞夕便陪侍在一旁。 看到顾莞夕,顾莞宁惊讶了一瞬。 她还记得上一回见到顾莞夕的时候,顾莞夕高高在上且自以为是的指责她。 她对她的观感并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占了她的身份,名字,还因为她那自以为正义的模样。 顾莞宁上前欲同太后见礼,被太后连忙阻止。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多礼不要多礼,你这个身子,哪里能禁得住折腾。” 太后握着顾莞宁的手,让顾莞宁坐下,又说:“是康王妃,她想看看你。” 顾莞宁抬眼看向康王妃,康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是皇帝的九叔,按礼顾莞宁该称康王妃一声“九婶母”。 顾莞宁抬眼看向康王妃,道:“劳九婶母关心了,本宫一切都好。” “都好便好。”康王妃笑着说了些场面话,又朝顾莞夕招了招手道:“皇后还记得夕姐儿吗,这是你妹妹,你们自小也算是一起长大,你幼年生病后,也是夕姐儿替你承欢膝下。” 顾莞宁仿若这才看到顾莞夕一般,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顾莞夕顺势跪到了顾莞宁的跟前,她二话不说就朝顾莞宁磕头。 那是一点儿都没收力,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没一会儿头上便被磕出了血。 顾莞宁就惊着了,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靠去,更是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太后极是不满,她当即看向顾莞夕,“你这姑娘,既说是阿宁的姊妹,又缘何这般作态,瞧瞧,都将阿宁给吓到了。” 又怒瞪向康王妃,“康王妃,哀家带你过来是以为你一片好心,结果你却利用哀家过来给阿宁添堵,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阿宁不好,哀家不会饶过你们的。” 康王妃面上也很是不好看,皇帝膝下没有男嗣,她的儿子素来优秀懂事,原本是有很大的可能成为皇帝的嗣子的,不想突然冒出来一个顾莞宁,不仅仅怀了身孕,还被封了皇后。 让他们康王府白高兴一场,她心里恨极了顾莞宁。 故而当顾莞夕说明自己的用意后,她很容易的便应了顾莞夕。 只要将皇后钉在不孝的耻辱柱上,那么往后皇后便是生了皇嗣,也很容易被寻到这个皇嗣的漏洞。 但她没想到,太后竟然这样护着皇后。 “皇嫂,臣妇也不知,只是夕姐儿求到了臣妇跟前,说想见见她姐姐,臣妇也没有不应的道理,想着或许她们姐妹情深,也不知夕姐儿会这样......” “夕姐儿,你这模样可是受了什么冤屈,不妨同皇嫂和你姐姐说一说,她们总会给你个公道的。” 顾莞夕抬眼,额上布满鲜血,混着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太后娘娘,臣女实是没了办法。” “皇后,臣女只求你放过母亲,别让人那样对待母亲了。” “那是你的生母,你怎么能那样残忍的对待她。” “让她被下堂,被贬妻为妾,被当成个疯子一般,被囚禁起来,她这样难道你便能得了好。” “往后人们说起皇后娘娘,也只道皇后娘娘对母不孝,说你是个妾生的女儿。” “皇后娘娘,便是母亲曾经亏待了你,可她生养了你一场,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何至于此。” 顾莞宁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是真的惊讶。 前不久的时候,她让胡姨娘给顾海传话,但想着顾海才从诏狱中出去,即便要做些什么,也要等伤养好后。 或是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想着将顾枫过继到她那生母的名下。 这些也都不重要。 顾海伤养好后,总会来寻她,届时她自然会将话给摆明了说。 她那生母注定要从天堂跌落地狱,她要的便是先给她希望,再给她失望。 当李氏将她放弃了的那一天,会不会想到有一天李氏自己也会被人给放弃呢? 所以她一直都是不急的,先让她高兴几天,如今越是高兴,往后落差便越发。 她自己则在宫中好好养着胎。 但听顾莞夕所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甚至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那生母已被顾海所放弃。 倒是有些可惜,抬眼时,顾莞宁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解,“夕妹妹,你说的话我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其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好声好气的,格外温柔的同顾莞夕说话,倒让顾莞夕一怔。 倘若顾莞宁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她倒是能从道德制高点压制她,叱她恶毒不孝。 按理也该这样的,毕竟顾莞宁做出来的事哪一桩不是阴狠恶毒,带着彻骨的恨意。 这样的人应该是疯狂的,不管不顾,没有理智的,却哪里想到...... 顾莞夕不信顾莞宁当真不知道,她跪在地上,似卑微到了几点,神态却是格外不屑,“皇后娘娘统领六宫,怎会不知道顾家发生的这些事情。” “无非是装糊涂罢了。” “娘娘,您如今什么都有,又何必记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 “况且顾家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并没有受大委屈,为什么就非得记得那些旧事呢。” “您就不能记住人的好,非要记住那些坏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皇后娘娘,您也是即将要做母亲的事了,人要懂得感恩,何况是生养这样的大恩,您如今这样对母亲,那将来小皇子......” 她一副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模样。 顾莞宁眼底渗出微凉的笑意,只是当着太后的面,她依旧无辜懵懂,“夕妹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母后,是顾家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立即紧张起来,“我母亲......” 关切的同时又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卑微,“她怎的了?” 顾莞宁和顾家的事,太后也有所耳闻。 但太后也只是听一听,毕竟这事并不重要,她不关心顾家,只关心顾莞宁腹中的孩子。 如今见顾莞宁因顾家的事情而烦忧,想也不想就说:“怎么也没怎么,无非就是好日子过久了无病呻吟而已。” 说罢便开始赶客,“康王妃,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吗,赶紧将你的人给带走吧,别在这里唱苦情戏了。” 太后极不耐烦。 康王妃闹了个没脸,佯装起身要带顾莞夕走,顾莞夕却无视康王妃,直接跪行着到了顾莞宁的跟前。 “皇后娘娘,你一定知道的,你别在这里装糊涂了。” “你就让父亲饶过母亲,让母亲回家吧。” “你真的要让一个姨娘凌驾于母亲之上吗?” 至此,顾莞宁知道顾海不仅仅将她那生母给贬妻为妾,甚至还扶正来到胡姨娘。 一如从前她生母将她给抛弃,让面前的顾莞夕顶替了她。 顾海何时这般有眼力见了? 正这样想的时候,皇帝阔步走了进来。 “今日阿宁这里格外热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朕也听听。” 第49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49 顾莞夕看到了皇帝,顿时着急了。 顾海欲休弃顾夫人,顾夫人想要进宫讨一个说法的时候,顾莞夕也在,她心知皇帝是被顾莞宁给迷惑了。 当下里更是怕皇帝偏听偏信,急欲开口。 “皇上,您都是被皇后娘娘给骗了!” “我母亲心地柔软善良,待儿女最好不过,是皇后娘娘不知尽,噗......” 顾莞夕还未近前来,就被来福公公一脚给踢开,“哪里来的没眼色的东西,皇上让你开口说话了吗?” 顾莞夕捂着自己的心口,满眼不忿恨意。 她说得都是真的,可偏偏皇帝不信。 亦或者说,皇帝和顾莞宁都是一丘之貉。 皇帝本就是嗜血残忍的,也怪道会同顾莞宁这样连生身父母都能下手的怪物臭味相投。 至此,她心疲力竭。 她怎么会穿越过来这样一个为君不仁,为女不孝的世道呢? 顾莞夕前世里是个孤儿,她觉得只要自己有父母,他们能给自己一口饭吃,就已经很知足了。 而顾家父母给顾莞宁的可不止是一口饭吃,他们如珠似宝的疼爱了顾莞宁整整七年。 那七年她是眼睁睁瞧着的。 也不过是因着顾莞宁生了病,将她给送到了庄子上静养,怎么就值当她记仇成这样呢? 顾莞夕不明白,因而深深的幽怨。 皇帝坐在上首,顾莞宁看向他,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与依赖,“衍哥哥,先前堂妹说我母亲被贬妻为妾,还被关了起来,还说都是我一手指使,可我真的不知道,这事是真的吗?” “母亲素来柔弱,倚靠着父亲过活,若是这样,只怕她活不下来,不行,我得去瞧瞧。” 她急得想要立即出宫去看。 顾莞夕看着,也不由疑惑,难不成当真是自己误会顾莞宁了? 她当真不曾怨恨母亲,也不曾私下里唆使皇帝让朝臣做出贬妻为妾的事情? 不应该的,顾莞宁一定是恨着她们的。 但即便如此,顾莞夕心中也泛起深深的涟漪。 皇帝看着顾莞宁那副焦急的想立即出宫去的模样,不由十分无奈。 “你若想知道,朕将顾海给召进宫来问一问也就是了。” 他说罢同底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召顾海进宫。 皇帝又对顾莞宁道:“阿宁,别着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毕竟顾海和他夫人感情一向都很好,若是李氏受了欺负,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也会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顾莞宁在皇帝的安慰下,心情逐渐归于平静,但也翘首以盼着顾海的到来。 没一会儿,顾海就被人给抬进了宫中。 他看到在一旁一脸不忿的顾莞夕,当即也是气血上涌。 他到底养了顾莞夕一场,不求顾莞夕回报他,起码别给他添乱吧。 皇帝淡淡的看向顾海,只问:“顾海,阿宁听闻你近些日子贬了李氏,心中很是担忧,你同阿宁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海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提点过了,他忙道:“皇后娘娘,这其间有误会。” “是李氏犯了疯病,见人就砍,连罪臣都被他给砍了,枫儿小小年纪也被她给砍了左臂,险些连命都保不住。” 顾莞宁闻言更是脸色苍白,她关切的问道:“枫儿没事吧,母亲无缘无故的怎会得了疯病。” 顾海回道:“枫儿在郎中的治疗下,左臂是保住了,至于李氏,郎中说李氏这病难治,总不能放任她这样见人就砍,所以罪臣才不得不将她给关了起来。” “至于贬妾这事......” “你胡说,呜呜......”顾莞夕不过刚开了个头,皇帝一个眼刀子过去,顾莞夕便已是被人点了哑穴。 皇帝则借着喂顾莞宁吃樱桃的功夫,吸引了顾莞宁的注意,又让顾海继续说。 “李氏生了疯病,自然不能担任主母一职,可诺大府邸,总是需要女主人,胡姨娘正好。” “李氏虽被关了起来,但她到底是罪臣的结发妻子,罪臣一直让人好生照顾着。” “故而罪臣也实在不知,为何夕姐儿会那样说。” “但夕姐儿所说一切皆是子虚乌有。” 此时皇帝也对顾莞宁道:“阿宁,你总不会连你父亲的话都不信吧。” 顾莞宁顺势便道:“父亲和母亲感情确实极好,在我有限的记忆中,父亲和母亲素来都是夫唱妇随,听父亲这样一说,我便安心了。” 太后也拍拍顾莞宁的手说:“这下你总安心了吧,你呀,就是太心软,又太善良,才总会被人骗。” “有些姐妹,可以真心以对,有些姐妹却是披着羊皮的狼,她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任。” 顾莞宁也看向被点了哑穴位的顾莞夕,格外失望道:“方才我听了夕妹妹的话,还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你在骗我。” “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诅咒我母亲,我母亲说到底也养了你一场,你便是生的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诅咒我母亲。” 顾海不知顾莞夕被点了哑穴,生怕顾莞夕又说出什么对顾家不利的话来,于是忙道:“李氏疯病犯了后,不慎伤了她,许是她因着这样怀恨于心。” 这话旁人许是会质疑,可顾莞宁从来的人设就是单纯又善良,她被关在阁楼里十余年,不识人心险恶,当即便对顾海的话信以为真。 “夕妹妹,我母亲养了你十年,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对你有多好,不过对你不好了一下,你怎么就记不住那些好,偏偏要记住那一点点的坏呢?” “夕妹妹,人要懂得感恩呢。” 竟是将顾莞夕方才的话都给还了回去,顾莞夕几欲吐血。 第50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0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道貌岸然。 皇帝为了哄顾莞宁开心,让父亲睁着眼睛说瞎话。 父亲竟也能说出那些昧着良心的话。 而顾莞宁更是在那里装糊涂装柔弱装天真,到最后恶事她做了,好名声她也担着。 顾莞夕盯着顾莞宁那张清纯美丽的面庞,只感觉作呕。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偏生所有人都捧着她,生怕她不开心。 不过就是怀了皇嗣罢了。 顾莞夕盯着顾莞宁的肚子,对那个未曾出生的小生命第一次有了彻骨的恨意。 穿越到这个阶级分明,动不动就要下跪的古代,顾莞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在这里她拥有了爱她的家人和兄长,还有温文尔雅的未婚夫。 可这一刻她感觉无比的憋屈,她恨极了面前这个霸道又自私且专制的帝王。 有着这样一个以自己心意为准则,动不动就杀人的皇帝,谁能过得好了。 这样一个暴君,就该被人推翻。 顾莞夕又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康王世子萧黎,萧黎年少有为,被很多人看中,若是顾莞宁不曾怀有身孕的话,萧黎是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 萧黎是那样温文尔雅的人,若做了天子,定然要比上首的这个,好上千倍万倍。 顾莞夕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太后说起她的名字。 “顾莞夕胡来,康王妃你竟也跟着一同胡来,知晓的人当你是被顾莞夕所骗,不知道的人还当是你们看不得哀家和皇上好,故意趁着阿宁怀孕的这个档口,刺激阿宁。” “也得亏阿宁今日没事。” 康王妃干干笑着,“臣妇不知......” “别说你不知,这话鬼都不信,你偏心你未来的儿媳妇,哀家却也偏心自己的儿媳妇。”太后素来是最好说话的,今日却格外较真。 “方才康王妃说顾莞夕替我们家阿宁承欢膝下,哀家却觉得并非如此,倒是顾莞夕占了我们家阿宁的身份,享受了十多年原本该属于我们阿宁的一切,便连带着你儿子,原本也该是我家阿宁的。” 康王妃:“......” 太后素来是个佛系的性子,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太后,竟堵得她有些哑口无言。 太后又道:“诚然顾家这姑娘彼时年幼,被抱养到顾家大房这边也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一切跟她也没有关系。” “但人不能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己占了我家阿宁的利益,到头来还自以为正义的指责我们家阿宁,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那些话的人就是你了。” “顾莞夕,你说哀家说得对不对?” 这话就犹如当头一棒一般,直击得顾莞夕回不过神来,她抬眸看向顾莞宁,瞥见顾莞宁眼底一闪而过的嘲弄。 这是顾莞宁的心里话,却不曾想到太后会替她说出来。 顾莞宁十分动容的看向太后,“母后,谢谢您。” “我胆儿小,又嘴笨,从前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母后却替我说了出来。” 她眼眶有些通红。 太后叹了一声气,“你这孩子,就是太乖了,总让人忍不住心疼你。” 人都是相互的,顾莞宁怀了太后的孙子,又对康乐公主几多包容,太后自然也拿她当自己孩子看待,哪里舍得让她被旁人欺负。 而看着顾莞宁和太后之间这样惺惺作态,顾莞夕心中升腾起的那么一丁点心虚愧疚荡然无存。 是顾莞宁先病了,被送到旁的地方养病,她才被抱到了母亲的膝下。 她又不欠顾莞宁的。 她只是替自己母亲抱不平,又有什么不对。 若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那她还是个人吗? 她说不出话,垂着的双眼却很是不屑。 太后又对康王妃和顾莞夕道:“你们回去好生反省反省,康王妃,哀家今日被你搞怕了,为了避嫌,往后你轻易不要进宫了,不然哀家总要怀疑你要害阿宁。” 不待康王妃辩解,太后又对顾海道:“你回去了,也要好生教教你这女儿,皇室里可容不得这般没有规矩的女孩,不过哀家瞧你如今伤得严重,这样好了,哀家便派几个嬷嬷,过去教她规矩,她若实在学不好,那哀家便只好另外给萧黎指门婚事了。” 顾莞夕一听这个急了,她和萧黎两情相悦,太后怎么能拆散他们。 她不甘的目光太过明显,太后轻嗤了一声。 “依着你今日的行径,原该罚的更重,只我们家阿宁心善,哀家不想阿宁不忍,这才草草了事,怎的,你不服气?” 顾莞夕当然不服气,可她说不出来话。 倒是顾海生怕被拖累,连忙道:“能得宫里的嬷嬷教导,是她三生有幸。”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阿宁困了,要休息了,你们便都退下吧。” 太后发了话,康王妃讪讪的告退了,也没去等顾莞夕。 倒是顾海经过顾莞夕身边的时候,将她给叫走了。 太后见众人都走了,便让顾莞宁别多想,好生休息,之后也走了。 顾莞宁的目光落在顾莞夕的背影上,想着今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又想到了皇帝的反常。 也明白这一切是谁做的了。 心中不免有些感怀。 衍哥哥真是......甚得她的心意。 他做的事同她想要做的事,竟是不谋而合。 顾莞宁攸忽想起,许是因着从前衍哥哥也曾被人所弃。 所以便也能越发的感同身受。 众人离去后,顾莞宁投桃报李,对皇帝道:“方才不觉得,如今倒真是有些累了。” “衍哥哥抱我去睡。” 她身子孱弱,即便如今有了身孕,也是不重的。 最主要的是,皇帝的力气真的很大,可以很轻松的将她给抱起来。 “衍哥哥,你别走,陪着我。”她又说。 如今还是白天,皇帝也是抽空过来的,上书房那边还有一大堆政事等着他去处理。 但这可是小阿宁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她总是格外懂事。 所以他怎么能不应她呢? 将人抱到了内室里,又亲自给她褪去外衫,从身后将人环抱住。 “阿宁,朕在这里,好生睡吧。” 顾莞宁咕哝道:“那衍哥哥别走,我睡着了,你也不许走。” 皇帝想着,或许是因着顾家的那些事,让顾莞宁多愁善感了起来。 再懂事,终究还是个小姑娘。 且他十分享受被她这样腻着的模样,遂想着,要不往后便在外头辟一间小书房,往后他便在这里办公。 阿宁一抬眼,便能看到他。 这样胡思乱想着,皇帝便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顾莞宁正在他的怀中,用一双亮晶晶的目光看着他。 “衍哥哥,今儿个我瞧你便觉得你很是疲倦,连带着眼皮都成了双的了,果真一睡便睡到了如今。” 皇帝确实很累的,他白日里要抽出功夫来陪顾莞宁去散步和用膳,积攒下来的公务还要等顾莞宁睡着了之后再去批。 只他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被小姑娘一提起来,心里倒也格外感动。 原来她在为李氏所担忧的时候,还会想着他,注意着他。 “小丫头这么聪明,都将朕给唬住了呢。”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顾莞宁整个人都缩到了皇帝的怀中。 “衍哥哥。” “哎。” “衍哥哥。” “嗯。” 她叫了他好几遍,皇帝好脾气的应着。 “怎得了,小阿宁。”皇帝对她这样的依赖是很受用的。 顾莞宁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道:“从前我的人生大抵都是一片灰暗之色,也曾怨天忧人,可后来我才方知,那一切的不幸大抵都是为了遇见衍哥哥。” “遇见衍哥哥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有了衍哥哥有了孩子,我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一切了。” “衍哥哥,虽然母亲得了疯病,只她到底生养了我一场,我在宫里不方便,你嘱托顾家的人,好生照料着她,别让她生病,也别饿着她,她这一辈子,大抵都没受过这样的苦。” 她声音有些闷闷的。 李氏长什么样子呢?她都有些忘记了。 她想过很多种同李氏重逢的模样,她不再是像从前那样弱小无依,李氏会后悔那样对待她,会在她面前痛哭忏悔。 可事实是她连李氏的面都没见到。 如今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大抵女儿天生就更亲近母亲,所以顾莞宁对李氏的感情是更深的。 爱之深则责之切,被抛弃后,顾莞宁时常想道的梦到的也都是李氏。 是李氏说会来看她,可李氏唯一来的一次,是带着顾莞夕,甚至因着顾莞夕在一旁,李氏都不敢过来看她。 她会迷茫,会怨恨,这些情绪都是对着李氏。 前世里被康乐公主逼到绝境的时候,她想到的也是李氏。 都说为母则刚,可她的母亲,不愿为她争取一点点。 顾莞宁想,如今的李氏在想什么呢,她在经历那一切的时候,可曾否想过她,想她从前那么小一个人被关在那里的时候,会不会害怕呢? 大抵不会的。 李氏一定很恨她,恨不得不曾生过她。 到如今,顾莞宁不得不承认,她的母亲真的不爱她。 又或许她爱的只是那个生的美丽,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女儿。 只是顾莞夕说得没错,她到底养了她七年。 她也只是想让她后悔而已。 既然如今李氏的后悔都不重要了,那就这样吧。 她也不想她过的太不好。 顾家这边就先这样,其余的,便轮到康乐公主了。 什么样的罪责能让一个公主有灭顶之灾呢? 那自然是弑君了。 第5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1 顾莞宁自己便是被父母所放弃的孩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于腹中的这个小生命,她只想力所能及的给他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爱。 所以她不会用腹中的这个孩子来冒险,哪怕是一丁点的危险都不行。 顾婕妤和康乐公主这边起初的时候定然是想对她腹中这个孩子动手的,但她会好好的保护好这个孩子,平安产子。 只要她这边不乱,又有皇帝的盛宠,顾婕妤和康乐公主必定会自乱阵脚。 从她这里入不了手,康乐公主便要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宠爱她的父皇将所有的爱都给予另外一个孩子,甚至因此冷落她,厌恶她。 这定然会让生来便是天之骄女的康乐公主所不能容忍。 届时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不愁康乐公主不犯下大错。 顾莞宁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胎。 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已经七个月了,很快很快,她便可以见到自己的宝宝了。 皇帝听着她言语间的不忍,对李氏的种种复杂心绪,只替顾莞宁感到分外不值。 他这一辈子,从一出生起的众星捧月,到八岁之后和母亲相依为命,及至后来身居高位。 这般浮浮沉沉,皇帝最是清楚明白不过,一份真心实意的情感有多重要。 尤其在跌落低谷的时候,便更加明白,亲情有多重要。 李氏原本可以拥有最爱她的女儿,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女儿天生对母亲的汝慕只情。 但可惜李氏不珍惜,最终便也只能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皇帝想着,便因着阿宁心中对李氏的这最后一份眷恋,总不能让李氏就这样去了。 以免往后阿宁想见李氏一面,他却拿不出人,徒惹阿宁伤心。 自这日起,顾莞宁越发的深居简出,不再去见任何外人。 顾婕妤明里暗里让自己人给顾莞宁下药,但每每都被奉若姑姑给抓个正着。 甚至顾婕妤因此被贬为了顾答应。 顾答应眼睁睁的瞧着,她曾经所看不起的一介区区无名之人,一步步的进宫,怀上皇嗣,成为皇后,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连康乐都拿顾莞宁没有办法。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皇后娘娘,是她的嫡亲侄女。 是昔日里她曾感叹惋惜毁了容的嫡亲侄女。 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定了她生死的侄女。 顾答应就觉得心里怄得慌。 但即便顾答应和康乐公主再着急再不忿,却也无法阻止顾莞宁诞下皇嗣。 这一日晨光熹微,金銮殿中,朝臣们迟迟都未曾等到皇帝的到来。 未过一会儿,内侍前来宣旨,道是皇后娘娘生了,皇上特令罢朝三日。 朝臣们还有些懵。 武将们最先反应过来,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曾跟着皇帝一块儿去到战场上,是有着“同袍之谊”,对皇帝更是打从心底里佩服。 眼下闻言更是齐齐要过去祝贺皇上喜得麟儿。 文臣们,尤其是性子迂腐的文臣们,则一个个如丧考批。 竟真让暴君有了子嗣。 且瞧着这个模样,皇后娘娘生得估摸着还是皇子。 可这样一来,先太子之子又该如何? 先太子乃是先帝钦定的皇位继承人,却被暴君屠戮,连带着先太子之子也只能隐姓埋名。 暴君有了皇子,那先太子之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憋屈的过下去。 这于法理不合。 暴君这么一个杀父嗜兄之人怎么配有子嗣呢? 但无论心里多么失望,表面上他们还得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跟着武将们一同过去祝贺,同时心里也不由好奇,皇后真的生了皇嗣? 即便生了皇嗣,只怕也是身体虚弱,说不得就夭折了呢? 暴君的行径,是不配有子嗣的,更不配有健康的子嗣。 怀着这样的侥幸,他们来到了长春宫门前。 不过刚到了宫门口,便听到太后的一声比一声大的哭声。 难道小皇子果真夭折了? 第5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2 他们也不敢进去看,只听着太后起伏不定的哭声,这样揣摩着。 心中不禁庆幸。 只听太后这哭声,即便小皇子没什么大碍,也是个天生体弱的。 暴君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也省得这小皇子长大了成了个像他父皇那样的魔王。 怀着这样的庆幸,即便盯着似火的烈日,他们也格外有着闲情逸致。 琢磨着一会儿等太后和皇帝出来了,他们要如何安抚他们。 说辞他们都想好了。 只听着太后哭着哭着,忽然又笑了起来。 啧啧,这是伤心的都不会哭了。 怪谁呢? 只能怪暴君杀戮太重呗。 有人竟然还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太后走了出来。 太后一身凌乱,面上还能觑见泪痕,总归就是一副很狼狈的模样,在经过这些臣子们一番脑补后,越发觉得太后伤心欲绝。 “太后节哀啊。” “虽然小皇子......不大好,但好生将养着也就是了。” “对对,而且皇后娘娘能生第一次,肯定还能再生第二个、第三个。” “对对,阿宁三个都生了,往后说不定还会有子嗣。”太后笑中带泪,喜极而泣,忽然咂摸过来不对劲了。 “你们说谁不太好?你们自己才不太好呢,哀家的孙子好着呢!” 她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三个!” “整整三个!” “两儿一女!” “哀家又又又要做祖母了!” 太后笑得脸上都要开出花儿了,一遍烦忧的说道:“你们说往后小皇子和小公主一同叫哀家皇祖母,哀家要先应哪一个呢?” “哎,问了你们也不懂,毕竟你们也没有能得三胞胎的福气。” “这甜蜜的负担。” 什么? 大臣们都懵了。 三个? 皇后娘娘生了三个? 那他们怎么一直都没有听到哭声,虽然他们离得远了一些,但总不至于什么都听不到吧。 不是吧?不是吧? 这个时候,婴儿遥远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哦,方才太后的哭声太大,将婴儿的哭声都给遮住了。 虽然离的远,但也能听到,婴儿的哭声是极有力的。 这真的是暴君的孩子? 没有是没有,一有就三个? 不是,这么喜庆的事情,太后为什么要哭。 太后擦擦眼角,不好意思的说道:“哀家太高兴了,太激动了,太感动了,一时没有控制得住,让诸位大臣跟着哀家一起担忧,真是对不住了” 大臣们呆愣在当场,心中顿时有种被欺骗了的羞恼。 武将们当即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恭贺太后喜得孙儿。 文臣们也一个个的低头恭贺。 这时乳娘们分别将几个孩子给抱出来。 太后仿若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从众人跟前走过。 “阿宁是我们家的福星,她刚刚生产正是劳累的时候,便只能哀家代为劳累。” “毕竟,哀家还指着阿宁以后再给皇家添几个孙儿呢。” 太后回过头来又说:“阿宁刚刚醒来,皇上正在一旁,他们二人感情素来好,想来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你们且先回宫吧,等到满月宴的时候,再来宫中便就是了。” 有太后这句话,他们便也只能退了下去。 等回到了宫中,太后从乳娘怀中接过几个孩子抱着,爱不释手,一点儿也不想放下。 奉若姑姑也是这般。 “娘娘生得那般美丽,连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刚刚出生,瞧着便都是清秀的。” 太后笑呵呵得逗弄着孩子,又想起了皇帝。 皇帝生得自然不算难看,但和顾莞宁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想着三个小团子长大一些的模样,太后更是满心期待。 小团子们刚刚出生,就好似能视物一般,太后逗弄他们,他们竟个会笑出声来。 奉若姑姑更是立即道:“小皇子和小公主一瞧就聪明极了。” “这般喜人的模样,瞧着老奴真是一颗心都要化了。” 太后也乐呵呵的,心中不禁想,这么可爱喜人的三个小宝贝疙瘩,若是长大了,应该不会似康乐那般吧。 这般想的时候,太后心中便是一个“咯噔”,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 都是她的孙儿,她不能顾此失彼。 其实太后有些明白康乐,独一个人被从小放在掌心娇宠到大,忽然得知有一个人可能会分夺她的宠爱,心里多少都会有不舒服,会惶恐。 但惶恐到要伤害自己弟弟妹妹的性命,则不是单单的骄纵这么简单。 只到底也疼了这么些年,太后又想着康乐打小都没怎么受过苦,这十个多月,她独一人被关在那里,只怕眼泪都要流干了。 到底心生不忍,道:“从哀家库房里取些金银玉器,送到康乐公主府去,她最喜欢这些玩意儿。” 随即叹了一声气,只转头看向还没睡着的小公主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时候,面上又盈满了笑意。 而此时的顾莞宁更背对着皇帝生着闷气,无他,只因方才她想要抱抱小团子们,皇帝不允。 皇帝不仅仅不允许,甚至还让太后将孩子们给抱走了。 她辛辛苦苦生了一场,竟只看了一眼。 顾莞宁越想越伤心,甚至小声抽泣了起来。 她的头型饱满而圆润,肩膀一抽一抽的,这般模样更是格外可爱。 皇帝坐在一旁,用手指点了点顾莞宁。 “阿宁,别生气了。” “阿宁......” 顾莞宁回过身来,控诉的看向皇帝。 这一瞧,可将皇帝给吓了一大跳。 “你不让我抱孩子,你还让母后将孩子给抱走了,还不让我看孩子。” “衍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她越说越伤心,控诉的模样仿佛皇帝当真是个与她抢孩子的坏人。 那泪水跟流不尽一样,哭得都要岔气了。 皇帝扶额,半是心疼半是无奈。 他一边给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如何不让你抱了,不过是你刚生产完,郎中说你这个时候最是虚弱,不好抱孩子的。” 顾莞宁不信这个解释,“我只是要抱你一下,我都求你了,你都不应,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皇帝看着她说:“那几个孩子多重你是不知道,三个孩子,你抱了这个,肯定还想抱那个,这样下来,你胳膊还要不要了。” 顾莞宁扁扁嘴,“那你为何让母后将孩子给抱走了。” 皇帝道:“太医说你这个时候应该好生休息,孩子们在这里,你如何能休息好了。” 顾莞宁还是没有消气,她就想再看看孩子,一直看着孩子。 这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往后她也有亲人了。 皇帝握住她的手说:“这样好了吧,等你什么时候能下地走路了,朕便让母后将孩子给抱过来。” “当真?”顾莞宁问,“你真的没有想将我的孩子藏起来不给我看。” “那叫什么词,卸磨杀驴。” “对,你就是卸磨杀驴。” 顾莞宁也不想这样想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不由想到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皇帝高兴的模样,还有太后。 她一直都知道太后之所以喜欢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怀了皇嗣。 如今竟瞧着皇帝也似这般,不仅如此,还不让她见孩子,莫不是怕孩子更爱她。 她不由害怕的说道:“衍哥哥,你不会当真要杀了我吧。” 昔日里懂事的女孩儿一生了孩子,竟变的如此敏感多思,这般想一出是一出的模样让皇帝觉得新奇,亦是可爱的。 “嗯,你若还不赶紧睡着,朕便卸磨杀驴。”他故意吓唬她。 顾莞宁被吓到了,立即不敢动了。 皇帝笑出了声。 “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在你心里朕便是这样的人?”皇帝问她。 他顺势扶着顾莞宁坐起来,又从宫人手中接过莲子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 他故作严肃,“若不好好吃饭,朕就卸磨杀驴。” 是比从前还要温柔细致的模样,一国之君亲自喂她吃饭,还是一副十分幸福的模样。 哪里有半分冷酷凶恶。 一时间顾莞宁也知道自己想差了。 只她不知自己为何会那样想。 大抵是因着刚刚生产后只看了孩子一眼,太委屈,也太惶恐了。 孩子就是她的命。 她有些不好意思,“衍哥哥,对不住。” “回过神来了?”皇帝却一点儿都不生气,“之前的时候朕就问过人了,说孕妇敏感多思是正常的。” “怪朕,不曾好你好生解释,太过冷硬的让太后直接将孩子抱走,这才让你多想。” “看来以后朕得小心翼翼的跟我们家阿宁说话,不然阿宁便要掉金豆子,心疼的又是朕。” 顾莞宁做错了事情,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他。 皇帝也禁不住感慨,“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至今皇帝都不敢想象,他家阿宁是多么瘦弱的一个女孩,竟能生了三个那么大的孩子。 旁人家足月生的一个孩子都没他家三个孩子重。 皇帝觉得顾莞宁太辛苦,也太了不起了。 他罢朝三日,这三日里,他白日里陪着顾莞宁,到了晚上便会去太后那里看看几个孩子。 到了第三天里,顾莞宁终于能下地走路了,皇帝便让人将几个孩子给抱了过来。 几个孩子昏昏欲睡,竟都是困极了。 顾莞宁等啊等,都没有等到他们醒来的模样。 “他们怎么一直睡,他们也太能睡了吧。” 皇帝咳了两声,“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睡觉说明他们在长身体。” “真的吗,那你们就多睡一会儿。”顾莞宁摸摸他们的头,只觉得怎么瞧都瞧不够。 过了一会儿,顾莞宁又问:“衍哥哥,他们一直不醒,都不饿的吗,我之前听人说,小孩子隔一会儿便会饿了。” 皇帝格外心虚,他总不能说是因着他晚上偷偷的去瞧孩子,将孩子给搅醒,又逗了好一会儿,以至于他们晚上没睡好,白天便格外的嗜睡吧。 他要这样说了,阿宁保准要怪他。 遂立即转移话题说:“阿宁,朕给他们取了好多名字,你瞧瞧你喜欢哪个,便让他们叫哪个好了。” 顾莞宁便果真被吸引了心神,仔细的去给小团子们挑名字取了。 皇帝很早就给孩子们想名字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是三个,好在他取得多。 顾莞宁觉得这些名字都很好听,都有些挑花眼了,这时外头传来说端王妃和顾答应在外求见。 第5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3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与宫里的欢声笑语相比,康王府则是满面愁云。 “竟然还真让她将孩子给生出来了,且一生就是两。” 康王补充道:“是三个。” 康王妃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不知道是三个吗,另外一个不重要!” “现在要怎么办,我们黎儿怎么办?” 康王道:“能怎么办,做世子也挺好的。” “可我的黎儿这般优秀,原本,原本是有机会的,结果却被个奶娃娃给强压一头,这让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呢!” 康王妃枯坐在一旁,又想起前一阵的时候她被太后勒令不许进宫,连带着不久之后皇子和公主们的满月宴都没有资格出息,顿时觉得余生没有意思。 萧黎则好脾性的上前安抚康王妃道:“母妃,该是我的东西,我不争也是我的,不该是我的东西,我便是争也没用。” “更何况,儿子素来没什么野心,只想着承欢父王与母妃膝下。” “我的儿子素来懂事又优秀,也可正是因为这样,母妃才更不甘心。”康王妃又恨恨道:“从前瞧着顾家那姑娘做得一手好文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不曾想不过是冒名顶替了旁人的身份。” “不仅如此,前一阵母妃冒着风险带她进宫,原以为她有几把刷子,不想着竟是让母妃受她牵连。” “如今想想,这顾莞夕竟似是个丧门星一般,黎儿,这门婚事原本就不是你和她定下的,要么便......算了吧。” 顾家没了往日的荣光,顾莞夕更是冲动没脑子,还和皇后有旧仇,康王妃早就想解除婚约了,从前也同萧黎提过几回,每每都被萧黎拒绝。 这次也是一样的,萧黎道:“母妃,我和夕儿一同长大,便和我定下婚约的不是她,可这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再说如今夕儿正是最难的时候,我怎好落井下石。” 康王妃骂他迂腐,萧黎赔着笑。 安抚好了康王妃后,康王将萧黎叫到了书房中,康王问萧黎,“你是如何想的?” 萧黎望着皇宫的方向道:“父王,我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父亲的一切,我母妃也被他所杀,如今却美滋滋的娇妻幼儿在怀,大仇未报,我怎么能甘心。” “我若就这样认命了,也对不住父王对我这些年的教导之恩。” 康王拍了拍萧黎的肩膀,“你能这样想,便是对得住你母妃的。” “只这样一来,顾家对你便没甚益处,更何况原本就是顾家欺骗在先,我们退婚也名正言顺,你正好也能另外择一个对你更有益处的高门贵女。” 萧黎却摇了摇头,“父王,顾莞夕于我,还有大用处。” 康王点点头,“本王知晓,你素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你放手去坐,本王永远在你身后。” 萧黎道:“叔祖父的提携照顾之恩,萧黎没齿难忘,将来一定会报答叔祖父的。” 康王却道:“你若记得,便别叫本王‘叔祖父’,这般就生分了。” 他看向萧黎的那一张脸,和他的心上人格外相似的脸,不由陷入回想当中。 他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和太子年龄也相仿,于幼时大家都是在一道儿玩的。 太子妃贺氏打小生得便是最好的,她不仅容颜美丽,性子更是灵动活泼,惹得当时不少男儿心中喜爱。 康王也是一般的。 可贺氏打小就是被定下来的太子妃,是他名义上的侄媳妇。 他为此不可越雷池半步,然而感情之事又是如何能够用理智控制的,贺氏越发美貌,他的痴念亦如野草一般滋长。 他找到贺氏,表明心意,想同贺氏私奔,贺氏狠狠拒绝了他,从此往后甚至再不与他说话。 他为此痛苦难耐数余载,直至太子和太子妃婚期已定,先帝也为他定下婚事。 他与太子大婚前三个月成婚。 后来他的王妃和太子妃几乎同时诊出有孕,于生产前夕,贺氏让人寻到了他。 她求他救救她的孩子。 彼时萧丛衍强势归来,即便是先帝也拿他没有办法。 太子如同困兽一般,由着萧丛衍慢慢折磨。 贺氏只有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亦或是即便生下来,也一定活不下去。 可身为一个女人的本能让她无法放弃自己孩子的性命。 那一晚,贺氏主动献身,让他用自己的孩子换掉萧黎,他如何抵抗得了这种诱惑,更何况他是这样爱她,即便她不这样,他也会救她的孩子。 自此,萧黎就被他抱回到了康王府,至于他的那个孩子,到底福薄,死在了东宫里,死在了萧丛衍的刀下。 一想到这一点,他便心如刀绞。 所以萧黎一定要赢。 这些年他给萧黎铺路,既是为了萧黎,也是为了给他的孩子报仇。 自然,这一切康王妃并不知道。 这一晚,他忽然又梦到了贺氏,梦里的贺氏温柔极了,他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黎从康王府出去,便寻了顾莞夕。 顾莞夕在皇宫里备受打击,回到顾府后又被顾海给叱责了一顿,还将她的一切东西都给搬到了二房里,并将她给关了起来。 萧黎主动来寻她,这让顾莞夕看到了希望。 “黎郎。”顾莞夕看着萧黎,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想救救我母亲。” 萧黎宠溺的看着她,“夕儿,你怎会这样想,我素来喜欢的就是你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见到不平的事情都要说上一说,更不要说事关伯母。”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皇后姐姐,就似有什么妖法一般,她不仅能让素来不近女色的皇上对她情根深种,让太后为了她连康乐公主都能罚,还有她刚刚生出的那三个孩子。” “这么些年除了早年顾答应外,再没有能为皇上生下皇嗣,她不仅生了,还一生就是三个。” “夕儿,她真的是人吗?” 顾莞夕自己就是穿越过来的,闻言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萧黎又说:“她这样恨你,恨顾家,从前身怀有孕,腾不出手来,如今生下孩子,有空了,她不知要对你们家做出什么事来。” “夕儿,我很担心你。” 顾莞夕也怕,她上次见了顾莞宁,这个女人表面上一副纯洁无辜善良柔弱的模样,其实就是一个绿茶婊。 这样的人最狠心了。 顾莞夕狠狠摇了摇头。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忽然抬眼看向萧黎,“黎郎,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萧黎笑得纯良又无害,“夕儿,皇后娘娘已经生下了两个小皇子,我没机会了,我就想娶你过门,我们两个好生过日子。” 顾莞夕却摇头,“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位置原本就该属于你的,好多人也属意你,是皇后横插一杠有了孩子。” “更不要说皇上他......” 萧黎却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夕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些话传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好好的我便满足了。” 顾莞夕却拿定了主意。 暴君不仁,还被妖妃蛊惑,或许上天让她穿越过来就是为了让她诛暴君,斩妖妃。 她有了目标,也振作了起来。 晚间的时候,她让人给康乐公主递了话。 第54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4 顾莞夕倒是想同宫中的姑母联系上,只顾家式微,她的手也伸不到宫中。 便是康乐公主府,也被重兵把守。 顾莞夕心存着侥幸,倒不曾想,还真让她同康乐公主给联系上了。 她佯装成送菜的小厮,来到康乐公主的房中,康乐公主一瞧是她,顿时泪眼朦胧。 “表姐。”康乐公主哭得好不可怜。 她素来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如今因着被顾莞宁陷害,被她最亲最亲的皇祖母叱责,还被关在这里,她每一天都憋屈无比。 想象着顾莞宁在外头的悠闲日子,她更是气极了。 顾莞夕上前道:“表妹别哭,表妹可知,皇后她生下了二子一女。” 听着这话,康乐公主的一双眼中顿时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本公主当然知道,那个贱人生产的当日,皇祖母让人送了本宫一些金银玉器,她将满腔的爱意都给了那个贱人生得孩子,却反倒用那些玩意儿打发本宫,本宫当场就将那些东西给摔了。” “本宫不需要她施舍的那么一点子爱。” 康乐公主满脸不忿。 顾莞夕叹了一声气,“公主你这又是何必。” “你这样同太后,同皇上置气,伤害的不还是你吗?” “太后和皇上只会觉得你不懂事,甚至因此对皇后更加愧疚,如今皇后又生了三个同你争夺太后和皇上的宠爱,你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淡化太后和皇上对你的感情,最终太后和皇上会彻底将你给忘记。” “表妹,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康乐公主害怕了,“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办。” “表姐,你相信我吗,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对她腹中的孩子做什么,是她陷害我,我哪有那样傻,送上现成的把柄给她,要做也只会私底下做。” “可皇祖母问都不问,就信了她。” “我要怎么办?” 纵然如康乐公主这般生来便拥有一切,她却也知道,她现在所拥有的全然都是皇上给她的,皇上若不给了,她便什么都没了。 顾莞夕道:“表妹你别怕,表姐会给你出主意的。” “你说皇后生产那日,太后还记得让人送东西给你,可见着太后已经原谅你了,太后和皇上心里到底是有你的。” “只要你向他们服软,想来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将你给放出来的。” “等他们将你给放出来后,你便撒娇示弱,先恢复同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装作对小皇子和小公主极喜欢的模样,且先让皇后得意着。” 康乐公主却立即道:“这怎么能行,难不成还让本公主去讨好那几个小东西。” 顾莞夕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了适当的时候......公主自己不要出手,让姑母来。” “直接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若是侥幸成功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功的话,太后和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真要了姑母的性命,如此一来,也不会损耗丝毫公主和太后皇上之间的感情,我们还可以谋求后路。” 康乐公主点点头,“对,是这样,本公主如今不能有丝毫过错,不然皇祖母和父皇真的会不要我的,但母妃就不一样了。” “为了我,母妃一定愿意这样做的。” “而且等那几个小东西没了,本宫会恢复从前的荣光,也会照顾母妃的。” 顾莞夕道:“当今之计,是让皇上和太后先原谅你。” “公主不妨写一封认错的血书,让人转交给皇上,皇上心疼之下自然就原谅你了。” “好,本宫写,本宫现在就写。” 在顾莞夕的指导下,康乐公主写了一封血书。 “公主可以将这封血书交给宗室中的人,让他们代为说情,这样一来,即便皇上和太后对公主还有火气,但看在宗室长辈的份上,总会将功夫给放出来。” “到时候公主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向太后叙说这十个月的委屈。” 康乐公主连忙点头。 “事后不早了,我要早些回来了。” 顾莞夕出了康乐公主府,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的侍女春梅道:“姑娘,您这样怂恿公主,可宫里什么情形咱们都见了,顾答应今时不同往日,别说对皇后下手了,便连近皇后娘娘的身都不可能,这不是去找死吗?” 顾莞夕却道:“便是让她去找死,到时候顾答应死了,表妹自然会伤心。” “你说她伤心绝望之下,会恨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公主自然会恨皇后,还有......”春梅脸色顿时白了,“您这样未免也太胆大了。” 顾莞夕却道:“这同我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表妹做的。” “可是,可是公主和您一同长大。”春梅不敢相信自家姑娘的胆子竟会这样大。 顾莞夕道:“届时皇上薨逝,皇子年纪尚幼,解决他们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黎郎登基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会替表妹向黎郎求情的。” 她又告诉自己,她这样做也不算是害了康乐公主,她只是为了正义。 为了更多人的正义。 暴君不仁,当诛。 萧黎才是最适合做皇上的那个人。 而且她会保住康乐公主的性命。 第5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5 康王府同顾家有着姻亲关系,从前时候康王妃和顾答应也是极交好的,故而康乐公主想到的第一个为她说话的宗室中人便是康王和康王妃。 只后来得知康王妃先前也因“得罪”了顾莞宁的缘故,被勒令不能进宫,只得转而寻了端王妃。 端王是先帝的第三子,他幼时曾在太后膝下养过一阵,和皇帝虽不同母,但感情甚笃。 端王素来是个不喜掺杂这些事的人,只康乐让人求到了他这里,端王夫妇也是看着康乐公主长大的。 端王寻思了一阵,从前皇上和太后将康乐公主给拘起来,也无非就是担心康乐会对皇后腹中孩子动手。 但如今这皇嗣已经平安出生,且瞧着康乐公主让人带过来的血书,也不禁有些动容。 被关了将近八个多月,想是康乐也后悔了,知道怕了。 且康乐公主到底是皇帝的长女,便是如今皇帝又有了孩子,这个长女也是不一样的。 总不能让天家父女之间就这样僵住了。 端王思虑再三,便让端王妃进宫一趟。 加之康乐又是顾答应所出,是以端王妃便也叫上了顾答应。 彼时顾莞宁正为着孩子们的名字挑得眼花缭乱,戏言都怪皇帝想的名字太多了,以至于她都不知该选哪个了。 骤然听闻端王妃和顾答应求见,放松下来的那根弦立即绷紧了起来。 归根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便是上一世里,她死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几岁。 安逸的日子待久了,总是松懈了些。 但这一刻,顾莞宁清晰的认识到这一切都还远远没完。 想也知道,端王妃和顾答应是为着康乐公主而来的,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呢。 这是好事,敌人动了,才容易被抓住把柄。 顾莞宁闻言推了推皇帝,“衍哥哥先出去见端王妃和顾答应吧,我在这里仔细挑一会儿。” 皇帝摸了摸顾莞宁的头说:“你若是累了,便阖会儿眼,太医说坐月子的时候最忌讳劳累,眼睛也是一样的。” 顾莞宁应下,并推皇帝道:“衍哥哥快出去吧,别让端王妃和顾答应久等了。” 皇帝走了出去,听端王妃说明来意,皇帝却没有立即答应。 一旁的顾答应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保证自己以后一定看好康乐公主。 皇帝挑眉,对这话却是不太信。 虽然自顾莞宁进宫后,明面上顾答应什么都没有做。 可皇帝知道,无论是康乐公主那般闹腾也好,还是胡婕妤主动挑衅,包括各种各样送到长春宫的有问题的汤汤水水,都同顾答应有些关系。 世人说他过于宠爱皇后,以至于将顾答应给贬到了谷底。 但他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并不仅仅是因色迷心窍。 换言之一个能仅仅因侄女中毒毁容就做主将这个侄女给抛弃的人,会是什么纯良之辈? 也就是从前皇帝不在意这些。 皇帝皱了皱眉,他看着手中那份血书,若说没有丝毫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可康乐是谁,康乐是他的女儿。 那霸道的性子遗传了他十成十。 康乐能如此心甘情愿的被关几个月什么都不做? 不可能的。 但诚如端王妃所说,一直将这个女儿关着也不像一回事。 还是送走吧。 他和阿宁的孩子们还太小,依旧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意外。 且这般也能绝了康乐做坏事的契机,对大家都好。 所以皇帝在沉吟过后道:“劳弟妹走这一遭,明儿个吧,让康乐进宫,朕也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顾答应心中一喜。 皇帝又道:“顾答应,这两日里你便去到公主府去,替康乐将该收拾的东西收拾一番,随着她去封地吧,依旧是先前朕给她说的那块地方。” 淮阳是个极好的地方,在那里,康乐便是一人独大,也不用受欺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是“土皇帝”也没差的。 皇帝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极好的,总比都留在京城,亲人之间成仇的好。 但顾答应显然不这样想。 原本的时候,说这皇城里的一切都是康乐公主的也没差,即便皇帝要过继嗣子,可嗣子登基后,也要将康乐公主当成祖宗给供着。 但如今一来,那几个小东西还没怎么呢,她们母女就要被赶出皇城。 顾答应哭哭啼啼的还想说些什么,皇帝怒瞪了她一眼,“若是不想,便还让康乐在公主府里关着就是了,顾答应你也去。” 顾答应噤声,连忙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愿意跟公主离开。” “只是怕康乐会接受不了。” “她被关了这么久,从刚开始的嘴硬,到如今已是知道怕了,生怕皇上不原谅她。” “若知晓您让她走,只怕还觉得您在怪她。” “臣妾只是心疼康乐到了封地心中也不安。” “皇上,要不这样,再等等,等小皇子和小公主过了满月宴,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也送弟弟妹妹一些礼物,以作弥补,到时候再走,公主应该便会安心许多。” 端王妃也在一旁劝着,“不过一个月而已,且总也得给公主留一些时间,让她同亲近的人告个别,旁的不说,总要让她见见太后。” 这话若说得是旁人,皇帝是会被说服的,可偏偏是说的康乐公主。 康乐是谁,是仅仅因臆想便能将人凌辱至死的人。 皇帝沉吟片刻,顾莞宁已经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常服,浅紫色的翠烟衫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娇美无比。 旁人生产都会元气大伤,偏顾莞宁容色竟更添几分艳丽,较之从前丰腴的身形更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顾贵妃头一次阔别十年之后第一次再见到这个嫡亲侄女,虽然她经常听宫人议论顾莞宁有多么美多么美,只如今见了依旧不敢置信。 这怎么会是那个被她放弃了的侄女儿呢? 因着震惊,顾答应甚至都忘记了要同顾莞宁行礼。 还是端王妃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她才不情愿的同顾莞宁行礼。 顾莞宁连忙道:“王妃和姑母客气了。” 顾莞宁坐到了皇帝的身边,“衍哥哥,方才我在里边听到了,其实姑母说的也在理,总不能让孩子被关了这么久,再匆匆的离去。” “那件事情过去那么久,想来公主也知道错了。” 皇帝没好气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莞宁道:“衍哥哥,想是他们也想要姐姐的礼物。”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是当着端王妃和顾答应的面说的,皇帝怎么能不应她。 总不能让外人觉得,阿宁的话没分量吧。 也只能之后一方面在小家伙身边多安排一些人,再一方面往康乐身边安排一些自己人。 皇帝道:“应了你。” “顾答应,还不谢谢阿宁。” 虽说结果是顾答应想要的,可却是被顾莞宁说通的。 这让顾答应心里并不好受。 她若努努力,还有端王妃在一旁,未尝不能说得动皇帝。 偏顾莞宁横插一杠,显得她能的。 而今这样,只让顾莞宁平白压了她一头。 一个从前在她跟前卑微讨好的侄女,被她一句话便放弃的侄女,忽然压了她一头。 要知道即便是顾莞宁的生母,都是要讨好她的。 这种感觉,就很让人憋屈。 顾答应告诉自己要忍,于是挤出一抹笑意,“阿宁素来心善,明儿个臣妾领着康乐,同阿宁你道声歉。” 上首的皇帝已经面有愠怒,“顾氏,你逾矩了,阿宁也是你能叫的。” 顾答应脸色一白,连忙道:“臣妾错了,皇后娘娘。” 顾莞宁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姑母客气了,你想怎么叫我便怎么叫我。” 她纯良又无辜的看向顾答应。 这话顾答应如何敢应,只觉得顾莞宁就是故意的。 恶人皇帝做了,她却出来做个好人。 心里怄气,面上也警铃大作起来。 包括上一回的时候,康乐说她什么都没做,却被顾莞宁陷害。 十年过去了,那个天真稚嫩的小丫头变得伪善,她心里只怕一直记着当年的事,顾家,还有她,顾莞宁只怕一个都没想放过。 那她今日为何忽然替康乐说话,是有更大的阴谋吗? 顾答应额前生了一头冷汗。 倒是端王妃,极是诧异皇后竟是这般软和好说话的人。 因着先前皇帝对康乐公主的毫不留情,几乎好多人都认为这位皇后不是个善茬,今日方才知道是个误会。 也是,皇帝那么个独断专权的人,也不会被个女人所左右。 听着端王妃对顾莞宁的赞誉,顾答应想说你们都被她给骗了,但她不能,还得跟着附和。 当天下午,顾答应就去了康乐公主府,将这事同康乐公主说了。 母女二人在房中,免不得又将顾莞宁给骂上一通。 康乐公主目光灼灼的看向顾答应,“母妃,你想离开吗,总归我不想。” “除了那贱人的孩子,父皇定然不会让我走。” “左右那贱人一直记着旧日的仇恨,也不会放过母妃,不如我们孤注一掷。” 顾答应略有心动。 她在宫里无法无天惯了,这么些年头上压的也就一个太后,无法忍受屈居人下。 “可这事不简单。” 康乐公主却说:“只要我们有耐心,总有办法的。” “母妃,那贱人不是素来以善良示人,又一口一个姑母的叫你吗,你不妨就同她演姑侄情深,她若不应就说明她虚伪,她若应了,母妃,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我......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顾答应还是有些怕的,这些年她从来没让自己手上沾上过鲜血。 康乐公主就道:“母妃,难道你真的要跟我灰头土脸的离去吗?” “而且我已经出了很多次头了,如今只有母妃来出这个头,即便被发现了,我也会替母妃求情。” “而只要我还能得皇祖母和父皇的信任,便还有机会。” “而且她肯定不会放过你,不先下手为强,我们要等死吗?” 康乐公主又充满戾气的说道:“若母妃如此瞻前顾后,那我便是去了睢阳,也不会带你。” 顾答应是顾莞宁的嫡亲姑母,若演得戏能让人信服,接近那几个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康乐公主的威逼利诱下,顾答应下定了决心。 却不知这里的对话被皇帝派来的暗卫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5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6 知道康乐死性不改是一回事,听到当真这般又是另外一回事。 皇帝冷笑道:“既然她如此执迷不悟,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就让她去做,做了便要有勇气承担代价。” 皇帝并没有做什么,只当不知道。 有些事情,没做之前知道,和做了之后惩处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皇帝大有听之任之的意思,并没有因此去做什么。 这一日清晨,顾莞宁总算选出适合三个小家伙的名字了。 长子是太子,顾莞宁觉得承乾这个名字便极适合。 次子唤承锦,意喻承载万千华彩,亦有尊贵之意。 至于最小的女儿则是皇帝选的,是承茵,喻女子温和又不失朝气,是皇帝对小女儿最大的期盼,只望她的性子不要似他那般偏执了。 这几日里顾莞宁恢复的极好,孩子便被从太后那里抱了过来。 只夜里的时候,几个小孩但凡哭闹,顾莞宁总要起来瞧一眼。 皇帝便做主夜里的时候便将孩子抱到太后那里,等到白日里再抱回来。 这一日里,奉若姑姑刚刚才将孩子从太后那里给抱过来,顾答应和康乐公主就来了。 康乐公主最先去见了太后,她一反常态哭得可怜,说自己错了,太后更是心疼不已,祖孙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及至到了长春宫的时候,康乐公主眼中带着泪。 顾莞宁彼时正在逗弄承乾承茵他们,任由顾答应和康乐公主同自己行礼,也没有丝毫阻拦。 自然,她也没有刻意为难她们。 顾莞宁所谋求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快意,而是她们永远的消失。 她温温柔柔的同康乐公主道:“公主知道错了,以后别再犯了,也别让你父皇伤心便好,咱们一家人要好好的。” “我是公主的嫡母,自然有这份容人之量。” 又说:“按着规矩,公主该唤我母亲。” 直让康乐公主觉得渗人,却还要忍着恶心同顾莞宁扮演母慈女孝。 顾莞宁又朝康乐招手,“过来瞧瞧你弟弟妹妹。” 康乐对上一回顾莞宁陷害她的事情心有余悸,闻言心中警铃大作,生怕顾莞宁又陷害她。 然而顾莞宁盛情相邀,康乐却不得不上前,僵硬的去看那几个抢了她所有一切的弟弟妹妹。 顾莞宁在一旁对康乐公主道:“公主喜欢小孩子吗?” 康乐公主一点儿都没有放松警惕,离几个孩子极远,生怕被陷害。 “喜欢。”她僵硬的说道,却是恨不得将这几个孩子给当场掐死。 但有着前车之鉴,她不敢,甚至她什么都没做,便已经害怕了。 顾莞宁就喜欢看她这样看不惯又束手束脚的模样。 昔日里无法无天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的康乐公主竟也有害怕的一天,想想也觉得甚有意思。 顾莞宁又道:“太后是极好的人,我刚刚生产那日,太后怕我辛苦,便连忙将几个孩子抱过去亲自照看。” “太后和衍哥哥都是极喜欢孩子的人,甚至喜欢到不分日夜去逗弄他们。” “偏这几个小家伙是极皮的,前日里茵茵尿到了衍哥哥的身上,还在那里傻乐。” “衍哥哥也纵容她,还说让她多尿一些,龙袍被衍哥哥当成尿布用。” 顾莞宁又说:“如今我算是休养得差不多了,偏衍哥哥还怕我累着,晚上还将孩子送到太后那边。” “康乐方才在太后那里应该就瞧到他们了吧。” 指甲深深陷入到了肉里,康乐公主无比的嫉妒,这些待遇从前她也得到过,她小时候就被太后带过,而今太后却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旁人。 甚至方才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去认错,太后一直说的也是让她同弟弟妹妹好好相处。 什么弟弟妹妹,他们都是该死的讨债鬼罢了! 眼下康乐公主告诉自己要忍耐,于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是瞧到了。” 顾莞宁笑容依旧,“衍哥哥膝下孩子少,本宫只盼着康乐能同他们友爱。” 她又看向顾答应,“姑母也定然是这样觉得的吧?” “遥想从前幼时,我还曾怪过姑母和父亲,如今想来,也多亏了姑母,我才能遇到衍哥哥,这才明白姑母的一片良苦用心。” “只可怜姑母为了给我铺路,将自己弄成了个答应,不过姑母放心,顾家有我一人便好。” “姑母便安心的同公主在淮阳颐养天年吧。” 顾莞宁面上灿烂的微笑让顾答应红了眼,心中再气也只能忍着,还要附和一声。 顾莞宁专挑顾答应和康乐公主的忌讳说,只将这母女两个给气到险些抽搐。 偏生余下来的几日,顾答应为了做戏,还自己送上门来找罪受。 而之后顾莞宁便直接多了。 顾答应但凡过来,便能瞧见皇帝待顾莞宁无微不至的模样。 小到吃樱桃这种小事,皇帝都要先替顾莞宁将核给去了,再给顾莞宁吃。 顾莞宁更是时不时的请求顾答应帮她一些小忙,竟似完全将顾答应当成奴婢使唤一般。 皇帝也没说什么,顾答应只能强颜欢笑。 这些日子下来,宫里人都知道顾答应和皇后娘娘姑侄情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皇子和公主的满月宴了。 第57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7 这是皇帝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是以这满月宴便办得极盛大。 京中所有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和命妇都过来了。 顾家是皇后的娘家人,这次陪同顾海一同进宫的是从姨娘被擢升为继室夫人的胡氏,顾莞夕也陪伴在侧。 自上一回进宫被叱责,又被宫里的嬷嬷教导规矩之后,顾莞夕便不似从前那般轻狂,她这次进宫前,也保证不会胡来了。 顾莞夕跟着胡氏来到了顾莞宁这边,她们是最早来的,彼时这里还没什么人。 胡氏对从顾家出来的这位皇后娘娘是极尊敬的,若不是皇后,她不会被扶正,她的儿子也不会成为嫡子。 于是便从过来人的角度对顾莞宁几多嘘寒问暖。 顾莞宁柔声应着。 顾莞夕没事,目光便就落在了那三个孩子身上。 一个月大的孩子,刚刚褪去初生时的青涩,正是最美好的时候。 更不要说这几个孩子格外的康健,白胖白胖的,五官也极好看,便更加惹人注意。 小承锦歪着脑袋,正对上了顾莞夕的目光,攸忽朝着顾莞夕甜甜一笑,那笑容不掺和丝毫杂质,带着稚童对一切的憧憬与喜爱,他左边脸颊处还有一个小酒窝,格外的治愈。 以至于哪怕顾莞夕讨厌极了顾莞宁,也不禁一个晃神。 她忽然便不落忍了。 不到必要的时候,顾答应也不想自己去送死。 这些日子,顾答应未尝不曾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法子,例如从吃食上,亦或是奶娘身上。 只是皇帝严防死守,愣是没有一点点机会。 也只有趁着今日,皇嗣们的满月宴,人多眼杂,乳娘们照看不周,顾答应再借着这些日子在外人跟前塑造的同顾莞宁姑侄情深的人设单独接近皇嗣们,方才有下手的机会。 虽然顾莞夕本意并不是要了这几个孩子的性命,但顾答应拼个鱼死网破,未尝就不会成功。 几个孩子,总会有人受伤。 孩子是无辜的,怪只怪他们有那样一个母亲。 顾莞夕强迫自己将这些多余的好心给压制住,只她到底是在现代长大的,纵然已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却终究不能视人命为无物。 都怪顾莞宁,太过分了。 胡姨娘坐了一会儿,便要到外头去了。 顾莞夕跟着,始终觉得心神不宁。 她到底还是又来到了凤鸾宫中,十分复杂的看向顾莞宁。 顾莞宁刚刚换好了今日要穿的宫装,她出了月子,又是自家孩子的满月宴,她自然是要出席的。 回眸看到顾莞夕,她浅笑,“夕妹妹怎的又回来了,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依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可顾莞夕知道,她根本不是这样的。 若真有表面上这般良善,会害得她哥哥惨死,母亲被贬被困? 顾莞夕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来到了顾莞宁的面前。 “皇后娘娘,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便当是我霸占了你所有的一切,你恨我怪我,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只要你将母亲放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若不然......” 她抬眼看向顾莞宁,“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是为你好,你如今也是个母亲了,总能......” “你过来。”顾莞宁忽然朝她招手,“本宫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来同本宫细细的说。” 顾莞夕以为顾莞宁当真听进去了,她来到顾莞宁的面前。 顾莞宁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素来柔弱的人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让一旁伺候的婢子都吓了一大跳。 顾莞宁指了指左右道:“你们来,将她给本宫押住。” 顾莞夕被两个宫人制住,不能动弹。 顾莞宁又甩了她两个巴掌。 顾莞夕打从出生起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即便是太后派过来的教她规矩的嬷嬷,百般为难,也未打过她的脸。 她为了顾莞宁好,不忍心几个孩子因着他们母亲的过错受到伤心,结果却被这样羞辱。 “还敢这样看本宫?”顾莞宁抬起她的下颌,“恨不得本宫去死?”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你是好人,拿本宫的孩子说事?” “本宫不理你,你便得寸进尺?” “顾莞夕,本宫从前没将你看在眼里,你被顾家那对夫妇疼爱也好,还是旁的也罢,本宫都无所谓。” “但你偏偏要在本宫跟前找不自在,今日你算是触到了本宫的逆鳞。” 那张清艳的脸上忽然迸发出浓浓的戾气,她用了极大的力气,顾莞夕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都要被抓疼了。 “顾莞夕,本宫要你死。” 说罢,顾莞宁猛地松开她。 顾莞夕跌倒在地上。 她复坐下下来,眼中戾气尽褪,忽然又涌起浓浓的雾气。 一双眼儿满是忧伤。 阔步而来的皇帝看着这一幕,拧眉看向顾莞夕。 他自然而然的从怀中掏出帕子,给顾莞宁拭泪。 “这般大好日子,哭什么?谁惹阿宁不高兴了。” 顾莞宁道:“我也不知怎么惹到夕妹妹了,竟让夕妹妹接二连三的这般说教我。” “可将母亲给送过去也非我所愿,难道是我错了吗?” “父亲说母亲在那里过得很好,难道父亲在骗我?” “要么我之后去瞧瞧母亲。” 皇帝道:“她在那里吃好的喝好的,又不用操心庶务,哪里不好了。” “朕是让人瞧过去的,李氏在那边很好。” “她这般说李氏不好,不过是想你不开心罢了。” 遂又同来福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人将顾莞夕给带下去了。 顾莞夕刚刚见到了顾莞宁的变脸,欲要分辨些什么,就被人给带了出去。 顾莞夕正要走,却被来福公公拦住了。 “顾姑娘以为你还能这样轻而易举的离开吗?” 顾莞夕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福公公却已是让人将顾莞夕给带到了一处宫殿中。 没一会儿,内侍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过来,顾莞夕已是害怕了。 “这是什么?” 来福公公笑笑道:“别怕,今日是皇嗣们的满月宴,便是皇上再厌你,也不会在今日杀戮。” “顾姑娘应该感谢皇嗣们,容你多活一日。” 顾莞宁不敢相信,自己不过好心多说了两句话,那个暴君竟然要她去死。 她被关在这里,顾家人也不会关心她,她竟是只能等死不成? 这一刻,恨意到达了顶点,顾莞夕只恨不得一会儿便听到那三个皇嗣死去的消息。 母亲那般恶毒,儿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要死了,顾莞宁也不能好过。 这厢里顾莞宁已是平复下了心绪,同皇帝一同去到了办宴的荣西宫中。 皇嗣们被抱过来一会儿,困了之后便由乳娘抱着回去了。 顾答应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们睡得正熟。 顾答应说皇后那边有事要寻她们,平素里极不好说话的乳娘这会儿却很容易的走开了。 顾答应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般简单,她都心下松了一口气,想着或许是天助她也。 颤巍巍的来到几个孩子们跟前,顾答应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掐他们的脖子。 “顾答应,你这是在做什么?” 忽的,顾答应上方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顾答应吓的直接摔到了地上。 抬眸是太后仿若在看死人的目光。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58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8 “哀家若不在这里,如何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你竟是想要哀家孙儿的性命!” 太后死死盯着顾答应,胸腔起伏不定,险些被气死过去。 “将人押到前头去,问问皇帝似这等要谋害皇嗣的人要如何处置。” 宫宴正进行的时候,顾答应忽然就被拖着扔到了宫殿正中间。 所有人都看向顾答应,康乐公主更是脸色一白。 不过好在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看着太后愤怒的模样,只以为顾答应是得逞了,心中窃喜,从今往后,她依旧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是皇祖母唯一的孙女。 这般想着,她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喜意。 太后道:“这贱人将皇嗣们的乳娘给支走,自己却进去想掐死哀家的孙儿,皇上你说要怎么办?” 顾莞宁被这消息给吓着了,皇帝已是握住了她的手。 皇帝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口中只吐出没有感情的两个字“杖毙”。 康乐公主被惊得立即站了起来。 “父皇,您不能这样。” “母妃一定不是故意的,母妃一定只是为了儿臣。” “父皇,母妃若死了,儿臣就没母亲了。” “您便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母妃一命吧。” 皇帝只是冷冷的看向康乐公主,那目光,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不,比陌生人都不如。 平素里皇帝看向自己不喜之人时,就是这般目光。 康乐公主急于抓住些什么,一时心急就道:“弟弟妹妹们已经死了,便是让母妃偿命也没有办法,父皇又何必为了他们伤儿臣的心呢,难道在父皇眼里,他们要比儿臣还要重要的多吗?” 皇帝宛若幽灵一般的声音响起,“康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康乐身子一颤,深深的惧怕与不甘笼罩在她的头顶,她知道自己眼下应该服软,偏生被帝王威严的目光看着,竟让她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所以,是谁告诉你,弟弟妹妹们死了呢?他们活得好好的,你不会以为,朕会让人钻了空子,伤害了他们吧。” “更不会以为顾氏的那些小算盘,朕不知道吧?” “儿臣,儿臣......”康乐公主甚至都不敢去直视皇帝的眸子了,父皇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母妃的谋算,是不是也知道她的。 康乐公主的腿一时便就软了。 “顾氏不过是个答应而已,她是你的母妃,但康乐,你姓萧不姓顾,阿宁是你嫡母,承乾承锦承茵才是你的至亲。” “康乐,你确定要为了她弃你的至亲于不顾吗?” “任何伤害了皇嗣的人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任何人都不除外。” 每一句话都是敲打,让康乐公主原就慌乱的一颗心更加的溃不成军。 康乐公主脸色苍白,“没有可是。” “所以康乐,这事同你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康乐公主几乎是立即说道。 “没有便好。” “任何伤害皇嗣或者说有着这样心思的人,朕都不会轻易放过。” “而康乐,既然顾氏这事同你没有关系,你便好生坐在这里看着,看朕如何为你弟弟妹妹出气。”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人直接在这里行刑。 顾答应被按在行刑台上,这一刻她是真的知道怕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死的。 她为皇家生了康乐,这十几年里是宫里最风光的嫔妃,她虽然只是贵妃,可同皇后也差不了多少。 她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后,即便成不了皇后,新皇登基,她也会成为太后。 即便后来她在做这事之时,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她哪怕是死,也不想看顾莞宁风光无限的坐在高台之上。 若那几个小东西死了,顾莞宁的依仗没了,她便是死也甘愿。 可他们没死,她却要赔上性命。 顾答应不甘心,她求救的看向康乐公主。 康乐公主也不忍心,她又看向皇帝,然而皇帝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父皇......” 这一声极低,皇帝只作不曾听到。 行刑的人可不会管那些,一棍又一棍打在顾答应的身上,顾答应叫的凄惨无比。 “康乐,母妃不......不想死。” “康乐,你......你替母妃求求情。” “母妃还,还没看你出嫁。” “母妃怕啊,怕你一个人受,受欺负。” “康乐......” 康乐公主顿时绷不住了,她来到了顾答应的跟前,扑上去想要将那些行刑的人给赶走。 “母妃,母妃,你们饶了我母妃,我母妃已经知道错了。” “母妃......” 一次又一次的上来,又被人给无情的挥开。 康乐公主又看向了皇帝,幽怨的目光转移到了顾莞宁的身上。 那个始作俑者眼下心安理得的被她父皇捂住眼睛,似乎是怕这样血腥的场景吓到她。 凭什么? 她又看向太后,她跪着到了太后的身边。 “皇祖母......” “皇祖母,您最疼孙女了,孙女求求您...... “皇祖母,您饶母妃一命吧,儿臣就这么一个母妃。” “我母妃她不是有意的,她往后一定不敢了。” 若这放在平常,康乐公主这样求她,太后早便应了。 可今日之事事关承乾他们,这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孙儿。 顾氏心肠歹毒到连三个孩子都不放过,得亏是皇帝提前知道,若不知道,那她的孙儿们不就没了吗? 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康乐公主的身上移开,太后道:“她做错了事情,便要付出代价。” “不论是谁,都是这样的。” “康乐,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任性。” 大家都不是傻子,顾答应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能没有康乐的事? 不可能的。 再回想这一阵康乐和顾答应日日献殷勤,不免就显得刻意许多。 太后心凉了个彻底,也存心给康乐一个教训,硬着心肠让人将康乐公主给带下去。 康乐公主只能无力的看着生母被人给活活打死。 她恨所有造成她生母死亡的人,无视她痛苦的人,皇帝还有太后,还有那个始作俑者顾莞宁。 康乐公主最终晕了过去,再度醒来后,她已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载着她前往淮阳而去,她不想走,挥舞着要跳下马车,却被人给捆住。 中途到了一个客栈里休息的时候,忽然有人从窗户上跳进了康乐公主的房中。 康乐公主眼前一亮,“萧黎!” 第59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59 康乐公主醒来已是第二天里,昨天夜里不过刚过亥时,来福公公便过来了关押顾莞夕的这里。 顾莞夕深知自己终究逃不过一死,即便不甘也只能认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死死的抓住来福公公的手。 “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我都听到了,女人的惨叫声,是不是我姑母。” “我姑母得手了吧,那几个孩子,哈哈哈,死了吧,有没有都死?” 来福公公看着顾莞夕已经有些魔怔了的模样,摇了摇头,。 “没有,那死了几个,一个还是两个?” 来福公公掰开顾莞夕的手,“让顾姑娘失望了,皇嗣们一切都好,一个也没死。” 顾莞夕道:“不可能的,即便没死,也应该受伤了。” “顾莞宁特别伤心吧?” “她是不是特别伤心,哈哈,也轮到她了.......” 她完全疯魔了的模样。 来福公公凉凉的说道:“没有,都没有,皇嗣们平安健康,顾答应动手前就被太后娘娘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凭什么她这样好命,父亲母亲从小对她那样好,她却不知道珍惜,她这么自私的人,怎么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还成为皇后,还儿女双全。” “上天不公。” “而我,我为什么要死,噗......” 顾莞夕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毒血上涌,她浑身都很痛很痛。 她哭着叫道:“我不想死。” 身体卷缩成一团,疼痛让顾莞夕没空去想那么许多的为什么,直至她彻底失去欢喜。 顾莞夕死了,萧黎手中失去了一张王牌。 很多从前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如今却不得不出面,就譬如眼下。 皇帝正值壮年,皇嗣们身子康健。 若是再过几年呢? 若是再过几年,皇后又有了身孕,那么他就很被动了。 萧黎没有时间了,他等得也足够久,他必须速战速决。 “公主殿下。”萧黎挤出无奈的笑,难掩失意,“昨天夜里夕儿死了,不知接下来是谁,是你还是我。” “表姐她也死了。”康乐公主苍白的脸上涌出一抹复杂的恨意,“父皇他,他真的是太狠心了。” “他怎么能这样。” “他曾经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孩子,若是昨日是我要对他的孩子们动手,他是不是也要杖毙我。” “萧黎,你不知道昨日里母妃有多惨。” “血混合着肉,都没有个人样了。” “父皇他没有一点点心软。” “公主。”萧黎的语气严肃了几分,“现在不是悲秋伤春的时候,皇上已经被皇后迷晕了心智,他如今眼里心里都只有皇后和皇后生的孩子,至于你这个长女,他早就将你忘了。” “你在皇上的心里,只怕不仅不若那些刚刚出生的皇嗣们重要,更甚至连皇后娘娘也不如。” “你信不信只要皇后在皇上跟前说几句你的坏话,皇上能立即赐你毒酒一杯。” “毕竟夕儿也没做什么,无非是在跟着胡氏看望皇后娘娘的时候,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事实无法改变,但是公主,我们不能认命。” 这一番话将康乐公主从自怨自艾的漩涡中给拽了起来,“可我,我能怎么办。” 她都要被送走了。 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会不会在路上派杀手杀她。 “公主,我带你回去。”萧黎道:“我让人带你进宫,你寻个机会,杀了皇上。” 萧黎将一把匕首放到了康乐公主的手中。 这匕首上有剧毒,沾血即死。 当然这话,萧黎并没有告诉康乐公主。 “杀了父皇?” 康乐公主似是被吓到了。 “对,为今之计,只有这样。” “公主,要想自己活,就要狠心点。” “也不是你狠心,是皇上他太狠心,他完全不顾及父女之情。” “还有皇后,公主就甘心看着她永坐高台,等将来她的孩子成为皇帝,你觉得她会饶过你吗?” “不!” 康乐公主绝对无法允许那一天的到来。 “你说的对,是父皇先对我不仁,便不能怪我不孝,我不过是想好好活着。” “我跟你回去。” “只是萧黎,倘若事成,你要将顾莞宁和她的孩子交到我的手中。” 萧黎道:“这个简单,不过那两个男孩,是一定要死的,至于最小的那个女孩,我倒是可以交到你的手中。” 康乐公主道:“我要将她在顾莞宁的面前给千刀万剐,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痛苦的死在她的面前,以报昨日之仇。” “这都不算是事。”萧黎再度道:“我会安排你以宫女的身份去到御前伺候,届时你可以让皇上发现你,哭求也好,卖惨也罢,总归让皇上对你放松警惕。” “尔后伺机动手。” “公主,要知道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康乐重重的点头。 康乐公主被萧黎给带走了,自然他让康乐公主以身子不舒服为由,要在这个客栈中多待几日。 同时又寻了一个和康乐公主身形相似的人,代替康乐公主待在客栈中。 如此,便将康乐公主带到了宫中,以一个侍茶宫女的身份。 第60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0 康乐公主眼眶通红,肩膀一颤一颤的,在众多宫女中是如此的突兀。 皇帝自然注意到了她。 都知晓皇帝性子暴虐,即便近来许是因着有了皇子的缘故,皇帝较为往常脾性好了许多,在御前的人一个个的也都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不妥。 “什么样的人都能在御前伺候了吗,来福,将人给拖出去。”皇帝吩咐道。 来福公公连忙应声,吆喝着康乐公主离去,偏生她站在那里不动。 来福公公察觉到了不对,生怕是有刺客,直接要让人将康乐给押下去。 这时候康乐公主抬起了头。 “公主,您不是......” 来福公公被吓了一大跳,也不敢让人上前去了。 康乐公主跪到了皇帝的面前,“父皇,儿臣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马车上,那些人说您要将儿臣给送走。” “父皇,儿臣已经没了母妃,您也不要儿臣了吗?” 她哭得声泪俱下,一副可怜的模样。 皇帝看向康乐公主,眼中意味不明。 “父皇,儿臣知道是母妃错了,那日里为母妃求情,也不过是出于为人子女的孝道,您难道要因此怨怪儿臣吗?” 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只是康乐在这里装糊涂,皇帝也没有主动提起。 再度开口时,皇帝很有些语重心长,“康乐,让你离开这里去封地是一早便说好的,即便近一年来你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朕从前要给你的,也依旧不减。” “朕也安排了人替你打理封地的一切事宜,你依旧可以做无忧无虑的你,这没什么不好。” “再过一两年,等你及笄了,朕也会给你挑选合适的夫婿,以及丰厚的嫁妆,你会从皇城风风光光的出嫁。” 思及此,皇帝的语气越发和缓。 终究是他疼爱到大的女儿,哪怕她做错了很多事情,可父亲哪里会当真怪女儿呢? 尤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康乐都是他唯一的女儿。 眼下康乐离开在即,皇帝也不想说太多难听的话。 他也想让康乐放下心结。 身为天家公主,应该快乐无忧,而不是整日里因为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痛苦。 “康乐,今日父皇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论有没有你弟弟妹妹,该是你的,便就是你的。” “他们也不会抢走原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至于他们得到的东西,那原本也不是你的。” “康乐,你要知道,朕对你曾倾注了很多很多的爱与希望,如今依旧是这般。” “但是康乐,朕疼你爱你十几载,雏鸟尚知反哺,朕不求你为朕做些什么,但你能不能也体谅一下父皇,过下这一年里你曾做的一切,朕都可以忘了,你也忘了,去过自己的生活。” 这些道理康乐公主一点都听不进去,她当然知道反哺,如果没有顾莞宁,如果没有那三个抢走了她所有一切的孩子,她会好好孝顺父皇的。 但是因着有了他们,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尊荣都没有了。 那些东西原本都是她的,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而今她要亲手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康乐迫切的点头,“父皇,儿臣都明白,儿臣会走的,儿臣只是舍不得您,您小时候经常将儿臣抱到膝头,同儿臣将故意。” “想是往后别说讲故事了,只同您这般坐在一处说说话的机会,儿臣都没有了。” “您能不能再同儿臣讲一回故事,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她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皇帝怎么会拒绝。 他甚至吩咐人去准备午膳,同康乐说起许多她小时候的趣事。 午膳很快准备好了,皇帝让康乐过去,康乐却忽然扑到了皇帝的怀中,“父皇,儿臣很舍不得舍不得您。” “儿臣往后会照顾好自己,您不用为儿臣担忧。” 皇帝摸摸康乐的头,他无奈的说道:“你若是能再乖那么一点点,便就好了。” 可惜一家和睦同心于皇家来说终归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阿宁心善,从来不予计较。 但这种事情,但凡有一个人计较,便就是不成的。 皇帝只能这样做,是为了小皇子和小公主,也是为了康乐。 康乐公主趁着皇帝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将袖中的匕首朝着皇帝的心窝子里扎去。 只是那匕首不过刚刚触到了皇帝的衣裳,就被他给紧紧攥住了手腕。 匕首落地,皇帝淡声吩咐道:“将匕首送去查验,瞧瞧是从哪里来的。” 他看向康乐公主,眼中不无失望。 “康乐,朕多想朕不是那么的了解你。” “康乐弑父,即日起将康乐圈禁舟山,永生永世不得出来。” 历来皇族子弟犯了错,都是要被圈禁到舟山的。 自幼被千娇万宠的康乐公主,此后却要被囚禁的空无一物,连阳光都照耀不到的屋舍中,日夜都被人严加看管着。 康乐公主有很多个叔叔伯伯都被关在了那里,有好些都还疯了。 康乐公主脸色苍白的去求皇帝,“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您饶过儿臣这一回,儿臣这就去淮阳。” “你让朕饶过你,那么你方才可有没有一瞬间,对朕有过迟疑。” 康乐微怔,她那时满心满眼的都是愤恨,自然是没想过的。 “康乐,朕白疼你那么久了。”皇帝失望道。 他摆摆手,心情多少有些阴郁,随即让人将康乐公主给带下去。 康乐心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也不遮掩,道:“父皇,你这样做,我会恨你的。”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杀死了我的母妃,我若不反抗,死的还会是我,我能怎么办?” “父皇,父皇......” 康乐公主的声音渐渐远去,皇帝心情越发烦躁。 长春宫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顾莞宁进来的时候,皇帝的手上已满是鲜血。 他似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一个人抱头缩在角落里。 顾莞宁走近,蹙眉用帕子给她擦拭着手上的血。 皇帝抬眸,或许是因为太过心急,顾莞宁的发髻都有些凌乱,她额上都冒出了一些汗。 “衍哥哥,方才听闻你惩处了康乐公主,我心中甚是担忧,生怕你有危险,好在你没事,又为何要这样自伤。” “衍哥哥,你难道不知,我会心疼的吗?” 皇帝忽然抱住了顾莞宁的腰身。 “阿宁,朕很心痛。” “朕原来是一个这么失败的父亲。” 顾莞宁太能明白皇帝心下的感受了,皇帝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可唯独对康乐,他曾心无旁骛的对她好,看着这个小女孩一天天长大,这份付出与喜爱定然夜曾让皇帝感到无比满足。 人是自私的,可父母对儿女的爱是无私的。 于少有子嗣的皇帝来说更是。 哪怕做父母的,并不曾想过让儿女回报什么,但心里也是期寄着,儿女能有一份心意的。 但康乐无疑让他失望了。 他千娇百宠的女儿,竟要让他死,事发之后还口口声声说恨他。 皇帝心中的失意可想而知。 虽然他如今有了旁的孩子,可曾经对康乐的付出也是实打实的。 顾莞宁抚摸着皇帝头,就似平常哄孩子一般。 “不是皇上做父亲做的失败,只是您做得太好了,以至于让康乐公主觉得,一切的一切,原本就都该是她的。” “人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会更加的欲壑难填,会自私到无以复加。” “或许,您从前对她好的时候,应该同时也告诉她,人要懂得感恩。” “只是于彼时的皇上来说,康乐公主是您唯一的女儿,您不会想到那么多,只想着对她好。” “所以衍哥哥,往后我们教导承乾他们的时候,万万不要重蹈覆辙。” “您有我,还有承乾、承锦和承茵。” 顾莞宁并没有顺着皇帝的话去说康乐公主如何如何不好,只顺势将话题引到她与皇帝的几个孩子身上。 皇帝除了康乐这个长女,还有幼子同幼女,他们是新的希望。 倘或皇帝只有康乐一个女儿,康乐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定然要难过好一阵。 但他有了旁的孩子,他们会重新填满皇帝的生命。 可惜康乐公主不懂。 亦或是这些年的独宠总归还是让康乐公主有几分有恃无恐。 但皇帝没有教会康乐公主的,现实会。 顺着康乐公主这条线,皇帝便查到了康王府头上。 康王府被抄家,起初的时候,康王妃还满嘴不服气,还想撺掇着宗室为她出头。 皇帝将康王世子的身世以及当初康王为了萧黎将康王妃所出的孩子调换一事告诉了康王妃。 康王妃顿时偃旗息鼓,抓着康王问个究竟,夫妻两个竟是当场打了起来。 康王妃被满门抄斩,连带着同康王府私下里一直有联系的顾家亦被判了流放之刑。 顾海从来没有同康王世子谋划过什么,他觉得自己是冤枉的,想请皇后替他说情,但皇后压根不见他。 直至在流放路上被百般磋磨后,顾海方知,顾莞宁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曾经放弃她的事情。 自此心魔渐起,一场风寒,顾海便一病不起。 听闻顾海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的时候,顾莞宁心中并非没有触动,但也不过一瞬罢了。 她让人将这个消息也转告给了在京郊庄子上的李氏。 一时间李氏竟不知该庆幸还是如何。 倘若她还是顾家的当家夫人,只怕亦是逃不了流放的,就不说死不死的,流放路上的那些苦楚,她便是受不了的。 而在这里,起初的时候庄子上的管事欺她没了势,又瞧她有几分好颜色,先是占她的便宜,后来还想强占她。 她那一阵过得极是苦不堪言,不免想起昔日顾莞宁被送过来时,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那时候顾莞宁才七岁,这些人应是没有那么的畜生,只是后来呢? 她定然过得极不好。 这些问题她从前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又少不了她的吃喝。 其实也不是没想到,只是她强迫自己不要想起,以此来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真正自己到了这里,方才知晓,这些暗处的阴私有多少。 但说到后悔,也不是。 只是重来一次,倘若她知晓这后来的一切,一定不会再做出那样的选择。 渐渐的,李氏便发觉曾为难过她的人都被处理了,她在这里依旧过得艰辛,需要自己做事,不仅要自己给自己做饭,还要帮衬着做庄子上的农活。 昔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渐渐的变的灰头土脸。 可听到顾家的消息,李氏又觉得这样还好。 她也不再奢望顾莞宁会原谅她,将她接回去过从前那样的好日子。 只要不似顾海那般,只要还活着就好。 从这方面来说,顾莞宁觉得自己和皇帝很像。 一如康乐公主弑君弑父,他也只是将人关着。 但是她怎么能容忍康乐这样安逸的活着呢? 毕竟都是因为康乐,她前世里才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只是皇帝正在壮年,顾莞宁的几个孩子也还小,她不想轻举妄动。 那就再等等吧。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承乾已代替皇帝处理政事。 顾莞宁依着前世里康乐公主那般,将康乐公主凌辱,却不致死。 她要留着康乐公主慢慢折磨。 第61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1 自被圈禁舟山以来,康乐公主的生活同从前便是一个天一个地。 没有相熟得宫女伺候,甚至都没人同她说话,只每到饭点,会有个年老的嬷嬷给她送来膳食。 膳食同从前也不能比,只是四菜一汤而已。 康乐公主为此曾深深抱怨,可自她知晓旁的被圈禁在这里的王爷郡王之流吃食不仅不如她,甚至还要自己做工,她便知她的待遇算是好的了。 心中想着定是父皇不忍心虐待自己,想给自己个教训,让自己认错,然后就会将她给接出去。 她依旧是尊贵无限的公主殿下。 但是她是不可能如她父皇所愿的,本就不是她的错,是父皇先将爱给了旁人,将她给逼到了绝路上。 怀着这样的心思,康乐公主过了好些日子的悠闲日子。 但她等啊等,等了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她的父皇还是不曾提过要将她给接出去。 不仅仅如此,她的吃食也一落千丈,从原本的四菜一汤,到如今的一菜一汤,那菜还都是素菜,她每次都吃不饱。 越到后来,甚至都成了馊了的的饭菜,根本吃不下去。 但是她饿啊,饿到极点的时候,哪里还顾饭菜是不是馊了的。 她倒是发过脾性,可那老嬷嬷只是讥讽的瞧她一眼。 “爱吃不吃,还以为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呢。” 将饭菜狠狠倒到她脚边,便就走了。 这之后她哪里敢说,生怕热闹了这老货,连馊了的饭菜都没得吃。 她委屈的不行,心道难道父皇真的不管她了吗? 她想见见她的父皇,但是没人给她传话,她也出不去。 她这养尊处优的十几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再度醒来的时候,她依旧是一个没人哄着,没人服侍,吃着馊饭馊菜的被圈禁的公主。 哭到泪干了都没人哄着。 她真的知道错了,可父皇已经不见她了。 她以为这就是最坏的处境了,舟山这边来了一个婢女,说是要伺候她的。 她心下一动,以为皇帝终于想起她了。 即便不将她给放出去,但总归是心软了。 不说怎么,往后有人伺候她了,那她的处境总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虽然那婢女生得很丑,面上还有被一大块丑陋的伤疤。 但她忍忍也就好了,大不了过上几天她见到父皇了,再将人给换了。 只第一天里,那个丑陋的婢女便将她的饭菜给掀翻在地上,逼着她跪下去舔那些馊了的饭菜,她不舔,她便打她。 她用愤恨的目光看着那个婢女,那婢女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火辣辣的打在她的脸上,她整个脸颊都麻了。 那婢女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将她的头给砸到墙壁上,问道:“尊贵的公主殿下,你还记得奴婢吗?” “奴婢是小慈啊,是曾经伺候在您宫里的三等婢女。” “只因那日您心情不好,便让人抓了奴婢过来,像耍猴一般的让一条狗来追着奴婢跑,让奴婢与狗争食,将烙铁烙到奴婢的脸上,看着奴婢痛苦的模样,您笑得一脸灿烂。” “公主还记得吗?” 康乐公主不住的摇头,她忘了,她早就忘了,这个丑陋的人她怎么会记得。 小慈道:“您当然不记得,那时候公主几岁呢,公主才九岁而已,大抵是公主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觉得平平淡淡的太没有滋味,便以凌辱人为乐。” “死在公主手上的人有多少个,您还记得吗?” 康乐公主的头被磕出了血,她被恐惧笼罩着,偏偏不甘心被个奴婢这样押着。 她从前确实是以凌辱人为乐,可她是公主啊。 “你们不过是最卑贱的奴婢,能让本宫泄愤,本该是你们的荣幸,你怎敢,怎敢......” “是啊,公主殿下,奴婢不过是最最卑贱的人,您用烙铁将奴婢的脸给毁了,偏生不让奴婢去死,将奴婢给扔去刷恭桶。” “奴婢在那里苟了十几年。” “而今公主在这里也被圈禁了将近七年了。” “七年了啊,皇上还没有起公主,公主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吗?” “公主又如何,失了皇上的宠爱,被圈禁起来,跟奴婢有什么两样。” “您现在不还是要吃着馊了的饭菜,被奴婢这样的人欺负。” “您现在的处境比奴婢还不如呢。” “公主殿下,你以为你是长乐公主吗,如今长乐公主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公主。” “长乐公主喜好金子,皇上便用自己的私库专门为长乐公主打造了一座金屋。” “你知道那金屋有多大吗?” “差不多有一个公主府那般大吧。” “不过年仅七岁的长乐公主并不像你那般骄奢淫逸,长乐公主瞧见那金屋,只觉心疼。” “长乐公主将那些金子一部分充入了国库,一部分用来赈灾。” “那么小小的公主殿下,竟能不怕辛苦的亲自赈灾。” “皇上瞧了,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更是无比欣慰,直言长乐公主是最得他心意的公主。” “想来那时皇上心里一定也曾想起了康乐公主吧,两相对比,只怕皇上更厌了您,康乐公主。” 猛地一松手,康乐公主又被小慈给甩到了地上。 “康乐公主,奴婢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您曾经施加到奴婢,以及奴婢姐姐身上的痛苦报复给你。” “原以为这一辈子都等不到了,想不到啊,苍天饶过谁?” “来,公主,您要懂得珍惜粮食,吃,吃了他们,一点一点的舔干净,不然今日您这头就别想要了吧。” 康乐公主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她被一个奴婢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狗都没自己惨。 她抬头望天,却一片黑暗。 她以为这已经是最黑暗的时候了,她几乎都要活不下去了,可每每她感觉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都会有太医将她给救活过来。 起初她还妄想是皇帝知道的一切,救醒她后就会带她走,但是没有。 后来她渐渐的明白,那个太医是皇后找来的。 皇后不让她死,她要慢慢的折磨她。 那个曾经被她不屑一顾,丢给手下婆子肆意凌辱的女人在怀了她父皇的孩子后,便明目张胆的陷害她,如今更是让人来欺辱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说不定还在笑话她。 想到自己曾经命令婆子对顾莞宁所做的一切,康乐公主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股深深的惧怕笼罩在她的身上。 顾莞宁自然是极谨慎的性子,皇帝正值壮年,她怎么也不会功亏一篑到在这个时候对康乐公主下手。 甚至于睁一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曾经为康乐所欺辱的人对康乐的报复。 又在最后关头将康乐给救回来。 便是皇帝知道了,也只会夸她仁慈。 故而康乐公主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康乐公主都要麻木了。 她身上无一日不带伤,早便没了公主的傲气。 这一日里,小慈忽然领进来了几个男人。 她对康乐公主笑笑说:“公主这些年在这里待着奴婢瞧着心疼的紧,便给您找来几个男宠。” 康乐公主猛地抬头看过去,只瞧见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年轻了,本就丑陋的脸上更添几分老态。 “公主,您还记得他们吗?” 康乐公主摇头,然后往后退着。 小慈道:“也是,那时你也只是吩咐一声,让嬷嬷找人将皇后凌辱致死,至于那些人是谁,你只怕压根都没怎么瞧过。” 康乐公主猛地一激灵,“不对,那些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自皇帝知晓这事,将顾莞宁带到宫里后,公主府里但凡与此事有关的人就都死了。 “是死了,但皇后将他们给救了回来,就为了今日。” “所以公主殿下,你便好好享用吧。” “不,父皇,救我......”只任凭康乐公主如何挣扎,那门还是闭住了。 康乐公主经历了惨绝人寰的七日,这一日晚上,她受不了,爬了出去。 她抓住了一个人的脚。 是这里的一个小婢女,只不在她这边。 康乐公主连忙道:“求你,求你寻我父皇。” “她拿出身上的一块玉佩,这个给你。” “让父皇过来,就说我快要被折磨死了。” “事后必定少不得你的好处。” 那婢女点了点头,康乐公主只当她应了。 婢女将玉佩拿到顾莞宁这里,顾莞宁道:“公主也是可怜,她既是想让皇上知道,你便按着她说的做吧。” 第62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2 皇帝看到玉佩的时候,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最初康乐公主弑父的时候,他确实很生气,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的好。 只是二十年过去了,他也消气了。 即便还是不想见到这个女儿,还是不想原谅她。 但看着这枚玉佩,他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 二十年了,若不是她实在过得极是不好,想来也不会给他送来这块玉佩。 沉默了许久过后,皇帝道:“摆驾舟山。” 圣驾来到了舟山,众人前来接驾,皇帝叫来了康乐公主。 这一瞧,简直不敢信。 二十年过去了,纵然康乐公主已不再年轻,可到底也才三十五岁。 只她整个人消瘦的厉害,额头已有了白发,这都不是关键,毕竟早生华发的人并不是没有。 只她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痕。 她哭着爬到了皇帝的面前,“父皇,父皇,您终于来见儿臣了。” “儿臣错了,儿臣知道错了。” “您带儿臣走吧,儿臣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您就原谅儿臣吧。” 听着这些话,皇帝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人年纪大了,心肠便会变软。 起码这一刻,皇帝心里倒还当真想过,将康乐公主给放出去。 康乐公主又道:“您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是皇后派来的,儿臣被皇后折磨的不成样子。” 直至听到她这句话,皇帝直接起身。 “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朕真是就不该来这一遭。” 皇帝拂袖欲走。 康乐连忙拽住皇帝的袖子,声泪俱下道:“她根本不像她表面表现的那样良善,她恨儿臣,让这些人日日折磨儿臣,儿臣都要折磨的要死了......” “她都是演给您看的,真实的她不比儿臣良善半分,您被他骗了。” “她让这些人凌辱儿臣,就是因为儿臣曾经让人凌辱她。” “父皇,您看儿臣。” 她掀开袖子,底下都是伤痕。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才,除了她还能有谁。” “儿臣都要被她折磨死了。” 皇帝却压根不信。 “康乐,阿宁素来柔软善良,这些年更是无数次为你求情,你说她害你,你当朕是傻子吗?阿宁是什么人,朕能不知道吗?” “你简直不知所谓,死不悔改。” 他抽出自己的袖子,康乐公主简直不能接受,她都这样惨了,皇帝却还不信她。 就在这个时候,小慈忽然也跪下来,“皇上,公主没骗您,公主真的被人给欺负惨了,奴婢可以作证。” 康乐公主太慌乱了,她一时也没顾上说这话的人是谁,连忙道:“父皇,您看,都有人看到了。” 小慈的作证更证明这事是一场局,皇帝不了解旁人,还能不了解康乐吗? 他定定看了康乐一眼。 “康乐,你好,你很好。” 之后竟是拂袖离去。 在皇帝离去后,康乐公主又被拖回到了房中。 皇帝回到长春宫中后,回想今天的事情,总觉得格外的不安。 这一日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 第63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3 梦里的萧丛衍依旧是从前那个喜怒无常,不得人心的暴君。 他在去寒山寺中返回皇城的途中虽也遭受到了刺杀,但并没有遇到顾莞宁。 那些人尽数被他杀死,回到宫中后,他查到了冯广的身上,为肃清乱臣贼子,也为以儆效尤,他杀了很多同冯广有关的人。 自此朝中再不敢有人对他有异议。 直至三十五岁,他依旧没有子嗣,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变的更加糟糕,头疾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几乎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考虑选立嗣子。 这王朝中有半数疆土是他打下来的,他比谁都更希望这个往常能永久的繁荣昌盛。 自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他要选立的子嗣,自然要文成武就。 这个时候,康王世子萧黎让他眼前一亮。 萧黎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难得的是沉稳干练,遇事不急不躁,自然同他是不能比的。 皇帝之所以着重考虑萧黎也是因着康乐公主。 这是他唯一的公主,若早知他此生都无子嗣,他定会早早的培养康乐,哪怕此举为世人所不容。 只他有这个心思的时候已经晚了,在温室中长大且只知享乐的康乐公主不足以担负起这份责任,他也不能把这江山交给康乐去嚯嚯。 只他总要为康乐的往后考虑。 虽说康乐是他唯一的公主,继任的嗣子哪怕是单纯为了名声也好,都得善待康乐,但万一呢? 萧黎娶了顾家的姑娘,康乐的生母是顾家女,康乐又嫁给了顾家儿郎,这般算来,萧黎同康乐是极亲近的。 在这般重重考虑之下,他立了萧黎为太子。 同时又扶持了康乐的驸马顾沉为相,这样即便将来萧黎对康乐不好,顾家这边也完全能护住康乐。 萧丛衍又观察了萧黎三年,萧黎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除却有时候优柔寡断了些。 他同康乐兄妹之间关系也极好,对康乐的小性子也始终是宠溺的态度。 在他三十九岁这年,萧丛衍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病。 他令太子监国,自己则去到了普陀寺中,期望着佛法能净化他的心灵。 但他没有想到,恰恰是他委以重任的太子和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康乐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他一击。 都说女生外向,但皇帝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好。 但这个女儿呢,她一心向着顾沉,顾沉让她弑父,她竟也做的。 而顾沉为了向太子投诚,做了太子的马前卒。 萧丛衍这一生经历过无数的背叛,但最深最重的还要数康乐公主。 太子就这样迫不及待? 顾沉呢,顾沉又是为了什么? 他那个傻女儿,真以为他死了,她能得到了好? 萧丛衍这个人,一生不曾被善待过,也就一生叛逆。 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他哪怕是毁了,也不会给他们。 他手刃了萧黎,连同整个顾家人,也都被凌迟,这个顾家人,自然也包括康乐。 背叛者就该有背叛者的下场。 他的疯病无法缓解,最终自己了结了自己。 他一生杀父弑兄,为世人所诟病。 他南征北战数年,为王朝打下半数疆土。 却都不过徒然。 依旧落下一个一无所有的结果。 他的梦中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没有阿宁,没有承乾,没有承锦,也没有茵茵。 即便是在梦中,他的心也揪成了一团,几乎要窒息了。 挣扎着想要醒来,醒来后看不到熟悉的人,皇帝问:“阿宁呢?” 内侍忙道:“五皇子病了,皇后娘娘正在那边守着呢。” 这二十年间,顾莞宁又生了三子一女,五皇子是最小的孩子,今年四岁。 皇帝松了一口气。 内侍又道:“您之前让奴婢探查的舟山那边的情况,康乐公主确实过得极不好,她身边那个婢女......” “罢了,不用说了。”皇帝眉眼却十分冷淡道:“朕觉得心口痛,你让人去唤太医来,顺便告诉阿宁一声,就说朕病了,病得很严重。” 皇帝加重了语气。 第64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4 直至太医过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帝的一颗心都十分慌乱。 他知道他现在老了,上年纪了,也不中用了。 或许阿宁也这般觉得,要不然舟山那边的人怎会如此容易得就到了他的跟前? 二十年过去了,他的长子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次子素日里没个正形,可一旦涉及到他们母妃的事情,都是极护着阿宁的。 阿宁她已经不是那个初进宫,要靠着他的宠爱才能过活的人了。 她这后位做得极稳,她若是不想让什么消息传到他的跟前,总会有法子的。 更多的可能是她不在乎了。 不在乎在他的心里,她是什么样子。 不在乎他会不会放康乐出来。 不在乎他这个人了。 所以不耐烦也没必要演戏了。 是的,是演戏。 若是如今,他还不知她在演戏,那他这个皇帝就做得太失败了。 倘或他曾以为她爱他有十二分,如今瞧来能有六分就不错了,甚至可能连六分都没有。 起码不至于因着对他的爱而原谅康乐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若最初的时候,皇帝知晓这一点,大抵会暴怒。 他暴怒,不是因顾莞宁不原谅康乐而暴怒,是因顾莞宁对他的隐瞒。 她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就不曾觉得他会体察她的痛苦。 又攸忽明白,顾莞宁想要的从前不是他惩罚康乐,他可以惩罚康乐,但他一个做父亲的不可能会要了康乐的性命。 所以她的隐瞒与欺骗又在情理之中。 她想要的和他能做的背道而驰,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 但是如今她不愿了,不愿意欺骗他隐瞒他。 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她连继续骗他就不愿意了。 真相来得如此痛彻心扉,让人心慌意乱。 世人皆言皇后能有今日皆因有他的宠爱,其实不是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如此贪婪的渴望着她的温柔、包容,抚平他一颗躁动的心。 他喜欢阿宁,便想要阿宁很爱很爱他,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将他视若生命。 他是如此的渴望爱,汲取爱,似婴儿贪恋母乳。 他记得阿宁曾说,她的人生曾黯淡无光,因为有他,所以才有了不同。 他不知阿宁这话真心几何,但他的人生,确确实实是因为阿宁,才变得不同。 在遇到阿宁之前,人生至苦。 在遇到阿宁之后,他苦尽甘来。 他汲取着她身上所有温情的部分,自此后,他的人生也迎来柳暗花明,原来有爱是这样的模样。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得到了。 他因顾莞宁而得到了属于他的春暖花开。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怎会仅仅是单纯的因她的善良与柔软呢? 那不过是一部分。 她是他一生不变的救赎,没了她,似鱼儿没了水,他会迅速的枯竭。 他惶恐,无助,又痛恨自己不再年轻。 若是她连理他都懒得理他,又该如何? 失了皇权的光环,他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会老,会死,会害怕。 可他的阿宁,依旧是那般的闪耀夺目。 皇帝又有些委屈,难道阿宁真的因他年纪衰老,便连骗他都不愿意了? 他惶恐的攥住来福公公的袖子道:“阿宁呢,阿宁怎的还没过来。” 来福公公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奴过去的时候,娘娘正哄五皇子睡觉呢,五皇子生了病,非得让娘娘拍着他的背。” 皇帝有些生气,“他都四岁了,怎么还让人哄着。” 来福公公有些无语,“五皇子还小呢。” 皇帝却催着来福公公在去一趟,“又不是没乳娘,他的乳娘呢。” 过了许久,顾莞宁过来了。 她问太医皇帝的身体,皇帝却先一步攥住她的袖子。 “阿宁,朕都病了很久,你都不来看朕。” 你是不是不要朕了? 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可他眼中的不安是那样的明显。 顾莞宁略有些错愕。 她太了解皇帝了,皇帝这个人,他认定的人和事,几乎没有人可以改变。 在皇帝的心里,康乐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是什么样的人,是有着定论的。 而康乐公主,哪怕受了这二十年的磋磨,本性依旧不变。 她见到皇帝后会说些什么,她几乎可以预想得到。 皇帝必定不会信康乐。 她也是故意这样做的。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让康乐本就惨淡的人生更加雪上加霜。 在以为自己会得救的时候却得到更深的绝望,跌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如此才能满足她堪称病态的心理。 她就是要这个人在生死间反复横跳,生不如死。 但同时她也知道,哪怕最初的时候皇帝会本能的相信她,但过后总会察觉到不对,察觉到她这些年的谎言。 皇帝的冷落几乎是可以预想得到的。 只是她想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 她也做好了准备,被皇帝叱责埋怨。 这二十年里她生了五子二女,这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哪怕皇帝厌她恨她,她也能过得很好。 至多就是心中有些愧疚罢了。 但她的人生,不是为这一点愧疚而活着的。 而且她为皇帝生了子嗣,她应该也不算亏欠他。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心中其实还是还是有些隐忧。 他对她不错,她也不愿他怨她,只是...... 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个不安惶恐的人,是皇帝。 是无所不能的皇帝。 “衍哥哥,”她依旧如从前那般唤他,用愧疚的模样看着他,“实是启儿那里脱不开身,再加上我又问过来福公公了,公公说你身子没有特备大的事。” 皇帝心中悠然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阿宁还愿意同从前一般待他。 他狠狠瞪了来福公公一眼,“朕明明就病得很严重。” “是吗?”顾莞宁也当即看向太医。 太医愣了一瞬。 皇上的身子很好,也就是一些寻常的小毛病,人上了年纪,都是这样的。 皇帝顿时拔高了声音道:“朕心口痛!” 接收到皇帝示意的太医忙道:“对对,皇上这病说来也是早年留下来的恶疾了,从前皇上在战场上时常吃不饱,时间久了便留下了胃病,时不时的便要小痛一阵。” “今日更严重些,微臣瞧着若不好好养护,只怕......” 皇帝接了口,“只怕有性命之忧。” “竟这般严重?”顾莞宁信以为真,当真被唬了一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不要说二人生活了二十年之久,即便她对他有着诸多隐瞒与算计,但那都事关她的前尘,在前尘往事之外,萧丛衍是顾莞宁最重要的家人。 顾莞宁更担忧皇帝是因着康乐那事被刺激到了,更是愧疚,连忙问道:“那可有解救之法?” 太医道:“微臣给皇上开了个方子,只要皇上按时服用,平日里在吃食上多加注意一些,问题不大的。” “就是......” “皇上挑嘴的厉害,只怕得有个人监督,除了皇后娘娘,他谁的话只怕都不听。” 顾莞宁忙道:“那我来督促衍哥哥。” “衍哥哥,你不能这样任性,往后我都盯着你。” 皇帝耷拉着眉眼,“阿宁要陪孩子,哪里有空来陪朕。” 顾莞宁哭笑不得,“几个孩子都大了,也就是小五近来病了,我多看顾他一些。” 皇帝忽然抬眼看向她,“阿宁,在你心里,是不是朕没有他们重要。” 顾莞宁:“......” “衍哥哥怎么会这样觉得呢,于我来说,衍哥哥是最重要的。” 皇帝眼前骤然一亮。 在顾莞宁心里,皇帝是最最伟岸的,曾给她撑起一片天,他应该永远这般,她见状不由得觉得心酸。 或许她做错了。 这一世她拥有了萧丛衍的爱,哪怕再不甘,或许也可以试着为他而放下。 毕竟康乐已经那样了不是吗? 本着弥补的心思,顾莞宁道:“孩子们终究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挚爱,家人,儿女,但阿宁知道,陪在我身边的永远都只会是衍哥哥。” “且衍哥哥于我还有不同,您曾将我从灰暗的人生中拯救吹来,没有衍哥哥,就没有我得如今,所以孩子们怎么能和你比呢。” 她目光真挚不掺有一丝的杂质。 似乎不论多少年过去了,她的眼睛依旧一如往初。 哪怕刚刚得知她骗了他这么久,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阿宁,朕当真了。” 他狠狠揉了揉她的头。 顾莞宁发觉,皇帝忽然变的似小孩子一般,吃喝都要她哄着,不见她一眼便要念叨,比小五还要缠人。 她了却了心头的恩怨,自然不介意在这些小事上顺着他。 只与此同时,皇帝对几个孩子的态度反而变的更加微妙了一点。 第65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5 除了太子和最小的小五外,他将其他几位皇子与公主都潜去了封地。 便是对太子,皇帝也是时常看不顺眼。 这一举动让众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便是几位被赶走的皇子与公主,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去问母妃,母妃也说不清楚。 好在他们也就只是疑惑,毕竟他们一母同胞,太子是他们的亲哥哥,他们完全什么都不用担心。 只是觉得他们的父皇越来越古怪了。 难道是担忧他们会动摇太子的地位? 太子也是这般想的,他为此还很是感动了一通,虽然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和弟弟妹妹们感情都很好的。 他进宫去替弟弟妹妹们求情,反而被皇帝劈头盖脸一通骂。 说他一朝太子整日里正事不做,尽琢磨一些鸡毛碎皮的小事。 皇帝一手将太子带大,从来没有用这样不耐烦的语气同太子说过话,最后还将太子给赶走了。 太子: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这一日里,太子和太子妃生了矛盾。 太子妃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从前是安乐公主的伴读,时常在宫中走动,顾莞宁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 太子妃和太子也是自幼一同长大,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 当初亦是太子亲自求来的赐婚圣旨,二人新婚之初也曾甜蜜过一阵,只是二人都是恣意的性子,平素里小打小闹姑且算是情趣,但时候长了,总会生出些矛盾。 太子妃一同太子吵了架并不会忘娘家去,而是会来寻顾莞宁,顾莞宁总是让太子让着些太子妃。 这一次是因着东宫里的一个女婢不小心撞到了太子的身上,被太子妃瞧见了,太子妃登时就生气了,同太子争吵起来,太子气性上头,还说要如了太子妃的意,纳了那个女婢。 太子妃哭哭啼啼的,说要同太子和离,太子也追了过来,二人在凤鸾宫里就吵了起来。 皇帝瞧着他们就觉得烦人。 皇帝指着太子道:“你们夫妻的事情,你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若是解决不成,朕就下旨让你们和离。” “太子,你既然连家务事都处置不好,如何担当储君重任?” 太子脸色白了一瞬。 皇帝又说:“滚回去吧,你们二人便姑且在府中面壁思过,朕什么时候让你们出来,你们再出来,别出来晃悠,烦人!” 一朝太子被幽禁府中面壁思过,幸亏没有其余的皇子在京中,也幸亏皇帝的孩子都同太子一母同胞。 这若放在前朝,太子之位只怕都不保。 但即便如此,也多的是人议论,说皇帝忌惮太子。 皇家父子自来都是单纯的父子,许是皇帝年纪大了,怕重复先帝的老路? 太子也十分纳闷。 得亏是他的弟弟们都被赶往了封地,不然他真会怀疑父皇是想另立太子。 太子妃自知自己闯了祸,倒是不敢再使小性子了。 而顾莞宁这边,也觉得皇帝近来的性子颇有些阴晴不定了一些。 她倒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但皇帝每每都要说起旁的。 他似乎不想说起儿女的事,尤其是太子。 之后皇帝更是削了太子的职。 只一点,他待她倒是如旧,故而顾莞宁心中疑惑,但并没有多少忧虑。 这人上了年纪,脾性古怪一点是正常的。 好在她可以承受,就像是养孩子一般的纵容着皇帝。 让他高兴。 而皇帝让太子在家思过,他自己便免不了劳累一些。 五十多岁的年纪和三十多岁自然是不一样的,可即便他很累很累,也要让顾莞宁在一旁陪着他,也没说要将太子给放出来。 顾莞宁瞧着,心疼的紧,偏他我行我素。 他对她说:“我是皇帝,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同我说。” 顾莞宁是有些不解的。 她做皇后做了二十多年,早年还有不长眼的人主动挑衅,如今却是没有了,再者后宫里的事情又极简单,哪里还会有什么烦心的事。 只这话她没说出来,她对皇帝道:“我不喜欢那个婢女,她今日多瞧了你一眼。” “还有那个宫女,年轻气盛,顶撞了我。” 皇帝便让人将这几人给打发的远远的去了,同时还问她,他做的如何。 她若是夸他两句,他便会立即很高兴。 顾莞宁不仅感叹,男人至死是少年。 哪怕老了,也渴望被人仰慕。 她知道了,也满足他。 如此又过了三年,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 早年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伤痛更是侵袭着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连抓笔都抓不住了。 皇帝能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将几个孩子给召回了京城。 这一日晚上,阔别三年之久,他们一家人一同用了晚膳。 第66章 被囚禁的小庶女vs嗜血的绝嗣暴君66 用罢膳后,他将顾莞宁给支走,对着几个孩子们说:“你们母后这一辈子不容易,是朕对不住她。” “朕将你们送到封地去,你们母后哭红了一双眼,日日劝朕,尤其是太子,你说说这些年阿宁为了你们夫妻两个的事,操了多少心。” “所以啊,你们往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母后。” “不然,朕就是到了地底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这话将几个太子和一众公主皇子给吓了一大跳,萧承茵更是直接道:“父皇,您在说什么,儿臣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怎么能说这些剜我们心窝子的话。” 皇帝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实而已。” 他抬头看着自己一个个的孩子,此刻他们眼中都十分黯然,最小的一双儿女面上都还挂着泪。 “朕这一生,从马背上夺来这天下,佳人在怀,儿女绕膝,没什么不满足的。” “唯一担心的也唯独你们母后。” 太子连忙道:“儿臣们都会孝顺母后的。” 其他几个皇子公主也纷纷附言。 “你们都是孝顺的。”皇帝说,从前不耐烦他们占了阿宁太多心神,如今却觉,孩子多的好处就这一点。 这个不孝顺,另外一个就能立即教他们做人。 只是...... “你们母后素来不喜麻烦人,有很多话,她不说,但你们得提前想到。” “不能让任何人给她气受,便是你们的丈夫、妻子也是一样的。” “若不然......” 皇帝深深看了太子一眼。 “朕留有遗诏,若谁不孝,朕不介意教你们重新做人,太子亦如是。” 太子连忙道:“儿臣不敢。” 其余人也皆道不敢。 皇帝哪里不知他们是孝顺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们孝顺,但他们身边若有人不安分呢? 且他在和不在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可不忍阿宁一个人受欺负,他不在,她只怕要一个人偷偷的哭鼻子。 她那个人,在亲近的人身上总是格外柔软。 皇帝说罢这些话,也有些累了,对他们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顾莞宁这时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方才皇帝让她寻来的毛毯,眼眶却有些发红。 这事宫人便能做,顾莞宁何尝不知,皇帝是故意将她给支走。 她并未走远,方才那些话顾莞宁听得清清楚楚。 皇帝的身子不大好,时常坐着坐着便没了知觉,这些她都知道,太医也说皇帝这情况只怕不太好,顾莞宁早便知道,她心中难过但总不会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 但是方才听到皇帝那一番话,她却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到死都在为她考虑。 他对她真的很好很好,便是最初二人存在矛盾的时候,皇帝在面对康乐公主时候,也不曾包庇过。 相知相守二十多年,是从她的十六岁到三十九岁。 是她人生中最最安宁快乐的二十多年。 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真真切切被爱的滋味。 这二十多年间,他们几乎没有一天不见面,如今一想到他会骤然离去。 顾莞宁忽然有些恐慌。 余下的岁月,她该如何过。 她努力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对皇帝道:“瞧,你要的披风。” 皇帝望着她通红的眉眼。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偷偷的哭。” 他从她的手中接过披风。 他对顾莞宁道:“阿宁,朕困了,扶朕去躺着吧。” “好。” 顾莞宁扶着皇帝到了榻上。 皇帝说他困了,但他并没有闭住双眼,相反,他比以往几日更加清明。 他死死的睁开双眸。 “阿宁。”他攸忽出声,声音格外有力。 顾莞宁一喜,他近来很少有这样有力的声音,这是不是说明他的身体有好转? “衍哥哥。”她柔声叫道。 皇帝眉眼愈发柔和。 “阿宁,朕年长于你十四岁,归根到底朕同你都是普通人,亦逃不过生离死别这等憾事。” “这本是寻常,所以阿宁,不要伤心。” “你要知道,遇到你,是朕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和你相伴,更是花光了我这一生所有的运气。” “替朕看着这天下,看着这些小兔崽子们,看他们一个个的娶妻生子,到时候好告诉朕。” 皇帝三十岁才有了和顾莞宁的孩子,他的孩子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也才八岁。 事实上有太子在,这些小的们哪里会过得不好。 他只是怕她会没事做,会伤心。 倒不如给她寻些事做。 他又说:“阿宁,朕从前也曾气你骗朕,如今想想,你哪里是在骗朕,你是太善良了,不肯朕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 “阿宁,对康乐的事,朕很抱歉。” “阿宁,朕从前曾很惶恐,惶恐你有了儿子,不要朕了。” “朕曾想,或许你接近朕,就是为了报仇,当朕不能带给你任何东西的时候,你会不会离开朕,疏远朕?” “毕竟朕的脾性是那样的不好,没人能受得了朕,朕又年长于你,朕还有怪病,于朕来说不被喜欢才是应该。” “朕惶恐不安,只想你依靠朕。” “阿宁,如今你能靠太子了。” “阿宁,让朕再好好瞧瞧你。” 他一只手颤抖着抚向顾莞宁的脸颊,有湿意浸润他干燥的手心。 他的小阿宁,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如此美丽。 “阿宁,谢谢你。” 予他这二十年的爱与陪伴,未曾有过的温情时刻。 顾莞宁几欲痛哭,却被他同从前一般的拢在怀中。 “阿宁,不怕,朕陪着你。” “好阿宁,不哭不哭,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烛火熄灭,顾莞宁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皇帝也睡着了,只是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初见顾莞宁的那一日里。 一袭浅色罗裙的顾莞宁,清丽又婉约的顾莞宁,曾深深的惊艳了他的眼。 阿宁,真好,又遇到你了。 皇帝的睡颜上忽然荡漾出一抹笑容。 或许人都是这般,哪怕明知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会接受不了,会伤心欲绝。 当顾莞宁再度醒来,想挣开皇帝的怀抱而不得的时候,蓦然发现这一事实,她几乎失声。 前一刻还与促膝长谈的人,一觉醒来就已经没了。 哪怕你明知道他时日无多,但也想着再等等,再等等。 但伤心过后仍要接受,她要守着他们的孩子们,看他们一个个的成家立业,好让他再地底下不要太过担心。 第67章 第一个世界结局+第二个世界简介 如此又过了九年,看着最小的儿子成婚,顾莞宁去皇陵里烧了纸。 这九年里,几个孩子一直都很孝顺,生怕她有一点点不顺心,顾莞宁过得极好,瞧着竟更年轻了几分。 小智眼瞧着顾莞宁还要继续活起码十几年,有些等不及了,于是唤醒了顾莞宁。 【亲亲宿主的第一个世界已经顺利通关,宿主可以选择继续留在第一个小世界,也可以选择寿终正寝,继续下个小世界呢。】 顾莞宁:“小五还没生孩子,我要看着他生下孩子,再行离开。” 小智:【宿主,宿主,完成任务有很多很多钱哦,难道你不想快点赚钱?】 顾莞宁:“做太后很好,有数不完的金银,还有孝顺体贴的儿女,这是我好不容易奋斗得来的,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享受呢?” 小智继续努力,【宿主,小智很想你呢?】 顾莞宁:“反正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交流。” 【好吧,你什么时候想要寿终正寝了,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小智无奈的应下。 顾莞宁道:“好。” 五年后,五皇子妃生了个女儿,她将此事告诉给了萧丛衍,然后在萧丛衍的陵墓前,她对小智说:“我可以寿终正寝了。” 永康十四年,太后顾氏薨逝,与先帝同葬于帝陵。 经历了一世,顾莞宁格外有些唏嘘感叹。 这任务真不是人干的。 倒不是说它有多难,只这任务是复仇生子,要生子,总要付出感情。 人的感情付出了,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收回来呢? 一想到往后还要经历许许多多这样的世界,她便觉得头疼。 果然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小智似能听到顾莞宁的心声一般,同她说道:【亲亲宿主不要担心,宿主每进入一次小世界,上个小世界的记忆就会被抹除,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人格分裂。】 【还有上个小世界的男主虽然死了,但他永远的活在了同女主相识相知的梦中,这也算是天道对他的补偿。】 这个结果,顾莞宁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大抵是好的吧。 不过好在顾莞宁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历过生离死别,也见惯了这种事情,每每遇到为难的事情,她都会给自己一个时间消化这些事情,过了这个时间,她便不会再让这件事情影响到自己。 思及此,她主动对小智说:“那小智你现在可以给我介绍第二个世界了。” 【好的!】 【恭喜宿主,第一个任务顺利通关,获得现金奖励七千万额外奖励两千一百万,另加寿数五年,以及积分两千分。】 【接下来我将会传递宿主到第二个世界:君夺臣妻——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的皇帝】 ---- 第二个世界简介: 仅因随母进宫时,被皇帝多看了两眼,顾莞宁就被身为贵妃的姐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设计将顾莞宁嫁给肃王,被肃王冷落羞辱,肃王甚至为了贵妃将顾莞宁送到老镇国公的榻上来换取利益。 重生后的顾莞宁直接给皇帝下药,成为皇帝的女人,生下子嗣,又凭借着皇帝的怜悯一步步将前夫和姐姐踩在脚底下! 第6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的皇帝1 (第二个小世界的框架有改动,思来想去还是简单一点更好,宝宝们可以直接从这一章看) “王妃,您快醒醒,马上要到皇宫里,若一会儿太妃瞧见您这般萎靡不振,只怕又要训斥您。”婢女珍儿的声音在顾莞宁的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神智。 “进宫,太妃?”顾莞宁呢喃道。 是了,昨日是她的大婚之日,确切的说,是原主的大婚之日。 她这次穿过来的原主本是丞相府继室所出的女儿,原主承袭了生母尤氏的好容貌,小小年纪便生的倾国倾城。 她上头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长姐,乃是当朝贵妃。 只因一次原主随母进宫去同顾太后请安,被当时的皇帝多看了两眼,便让深爱皇帝的贵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贵妃亲自保媒,将原主许配给了肃王,这样一来,即便皇帝对顾莞宁有意,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强娶自己兄长的女人。 原主就此成为了肃王妃,但肃王压根不喜欢原主,他深爱的乃是贵妃,为了贵妃他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迎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新婚当日,肃王甚至是用公鸡来和原主拜的堂。 新房里,喜娘让肃王揭开原主的帕子,肃王只是冷冷的看着原主。 毫不留情的捏住原主的下颌,他讥诮的对原主说:“凭你,也配抢嫣然的东西?” 顾莞宁同父异母的长姐,如今的顾贵妃正叫顾嫣然。 顾莞宁不明白,她何时要抢贵妃姐姐的东西了。 她的母亲是寒门出身,她父亲也只爱她母亲的皮囊,对她们母女格外严苛,无论何时都不会让她们越过了原配所生的子女。 顾莞宁从来不敢去抢姐姐的东西。 肃王嗤笑一声,随即目光变得狠厉,他掐住原主的脖子说,她一个寒门女所出的女儿,能成为肃王妃都亏贵妃保媒,让她对贵妃感恩戴德,不可做出对不住贵妃的事情。 肃王还警告原主安分一点,不然他会要了她的性命。 并让原主往后如非必要不要出府。 肃王说罢这些话还用帕子狠狠擦了自己的手,仿佛原主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被新婚丈夫冷落、厌恶、被羞辱,打破了原主一个妙龄少女对婚姻生活所有的期待。 她以为的长辈保媒,身边人吹捧的温文尔雅的肃王,都是假的, 是她姐姐给她设的一个囚笼而已。 原主对肃王,收回来妻子对丈夫该有的喜爱,她怕极了肃王,总是躲着肃王。 然而肃王却屡屡戏耍羞辱于她。 肃王纳了很多个通房,这些通房无一例外的都像极了贵妃,肃王会当着她的面和这些通房行房,看到她崩溃的神情,肃王就会很满意。 因她不能讨得肃王的欢心,未曾和肃王圆房,不能让肃王的母妃吴太妃抱上孙子,吴太妃也厌恶极了她。 吴太妃甚至想要休弃她,为此还陷害她与人私通,她险些被沉塘。 整个肃王府都让原主感到窒息极了,原主甚至想要逃跑。 又一日里,肃王在贵妃那里吃了瘪,他喝了酒,晕晕乎乎的来到原主的房中。 他将原主当成了贵妃,想同原主亲近,被原主推开。 而后肃王认出了原主,但还是不管不顾的强占了原主。 这一日之后,原主有了身孕。 但是贵妃不高兴了。 她不爱肃王,但也绝对不允许肃王可能会爱上别人。 为了让贵妃高兴,肃王拉着已经怀孕六个月的原主,当着贵妃的面,生生打掉了原主腹中已经成型的孩子。 原主心如死灰,想要拉着肃王和贵妃一同下地狱,但刚刚流产的她怎么会是肃王和贵妃的对手呢,她甚至都没有沾到他们的衣角,就被宫女们一把拦住,一脚又一脚的踢到了原主的肚子上。 原主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并没有, 他们救回了她。 但原主也因此迎来了更深的地狱里。 她养了两个月的伤, 镇国公世子前来寻肃王,恰巧碰到了她,用油腻的目光打量着她。 之后肃王气急败坏的叱她不安分。 原主也是后来才知道,镇国公世子看上了她,并张口向肃王讨要了她。 都知道肃王不喜原主,便也没人拿原主当作真正的王妃看待, 那之后许久,原主都没再听到镇国公世子的消息,她以为这事就这样完了。 但不想突然有一天,肃王忽然好端端的对她说:“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你的原因。” 原主被迷晕了,醒来便到了镇国公世子的榻上。 她挣扎,反抗,镇国公世子对她说:“没用的,贵妃同本世子达成了协议,只要肃王将你送给我,我便亲自了结了我那妹妹。” 镇国公世子的妹妹是先帝指给皇帝的皇后,贵妃素来看不惯皇后,偏生皇后母族强大。 而今肃王将原主送给赵世子,倘若赵世子不允,肃王也大可以以赵世子强占王妃为由,让赵世子给他一个交代。 这个罪名,赵括承担不起。 这个好色的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竟连自己的妹妹都舍得。 原主被人欺负了一辈子,哪怕被打掉了一个孩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也依旧要被贵妃和肃王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原主怎么甘心? 她拼着所有的力气和赵括同归于尽,她不好过,便也让她们不好过。 原主就这般死了。 原主这一辈子,曾善良过天真过,也曾满心愤懑与仇恨过。 她虽然死了,但依旧死的不甘心。 她这一辈子都不快乐,因是继室所出的孩子处处便低原配的孩子一头,忍受着父亲的区别对待,嫁给深爱嫡姐的男人,被糟践了一辈子,连同腹中孩子也被活活打死。 如果有来生,原主想做个坏女人,让顾嫣然和肃王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她的面前,好好忏悔他们的罪过。 让母亲能够摆脱对她们母女有着深深偏见且又霸道的顾相,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美满。 接收完原主的全部记忆,顾莞宁来不及唏嘘感叹。 穿到原主刚刚成婚第二日,这副牌很不好打。 她的仇人,一个是贵妃,一个是当朝亲王,想要报仇她势必要攀高枝。 皇帝今年还很年轻,也才二十五岁,但因为皇帝自幼体弱多病,太医曾断言皇帝活不过三十岁。 为此皇家上下都很着急,一来是为皇帝的性命担忧,二来是为皇帝的子嗣。 这个顾莞宁都可以解决。 手握生子丸同回魂丹,生子轻轻松松。 她不仅仅可以生子,还可以延续皇帝的生命,替皇帝生更多的子嗣。 但如何以人妻以及嫂嫂的身份接近皇帝,并让皇帝愿冒天下之大不讳的爱上她,则是更难的问题。 但顾莞宁心头很快便有了一个主意, 上一世的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 宫中有妃嫔给皇帝下药被杖毙,而她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以他们的身份,小火慢炖什么都炖不出来,不如直接成为皇帝的女人。 第6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2 肃王府的马车在将要抵达皇宫门口时停下,顾莞宁走下马车,夏日的阳光有些耀眼,顾莞宁睁了睁眸。 那厢里吴太妃已是不耐烦的开口,“还不跟着,愣在那里做什么,跟个呆头鹅一般,被小官之女教导出来的,果真上不得台面。” “也就是贵妃保媒,不然哀家绝对不会允许你进我们肃王府的门。” 顾莞宁和肃王的这桩婚事,是由贵妃保媒,皇帝下旨赐婚。 太后本是顾家女,这么点面子,太后自然要给自己娘家。 故而顾莞宁和肃王大婚次日,需得进宫向太后谢安,之后顾莞宁还需单独去同贵妃请安。 而前世里便是在今日去同贵妃请安的时候,贵妃刻意同肃王在内室里谈话,并让她听见。 贵妃同肃王道:“真是委屈你了,为了本宫迎娶顾莞宁那么个榆木似的人。” 肃王更是痴痴道:“不委屈,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愧本宫拿你当亲哥哥。”顾贵妃轻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本宫那妹妹容貌生的确实是好,小小年纪便继承了我那继母的妩媚,崇哥哥,你不会爱上她吧。” 李崇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爱上那种一看就死板木讷之人。” 顾莞宁打小就生的特别漂亮,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顾盼生姿,很有大美人的潜质。 即便长大后,顾莞宁也没有长歪。 但因为被父亲打压——顾莞宁的父亲顾丞相打小就说顾莞宁生得不庄重,只怕长大了会跟尤氏一样,是个朝三暮四的。 尤氏一笑,顾丞相就觉得尤氏要勾引男人。 他甚至不允许尤氏和下人说话。 连带着顾莞宁也被他叱责不许笑,笑了便是勾引人。 顾丞相宠爱大女儿,说这才是大家风范,不似有些人,不三不四,连带着生的女儿也不三不四。 这个女儿,就是顾莞宁。 他不允许尤氏母女出去见客,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让尤氏出去。 或许男人就是这般,既喜女子妖媚动人,又嫌他不庄重。 床上喜欢女人妩媚多情,床下喜欢端庄能给他撑面子的。 总归在这样的打压下,顾莞宁变得沉默寡言,她也无比痛恨自己这一张脸,也曾想若是自己能生得像姐姐那般就好了。 她不敢笑,生怕旁人说自己不安分,水性杨花。 但重活一世,顾莞宁想明白了。 生得太美有什么错? 她上一辈子倒是安分守己,又落得了什么好? 相反她那贵妃姐姐生得倒是端庄得体,但做的事没一件是端庄的。 嫁给皇帝偏又吊着肃王,到最后甚至和肃王私通。 所以啊,她干嘛要将自己困在那些不重要的人的话语中,被囚一生。 而这一世,她就要凭借自己这一张妖媚的脸,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安分守己不能让她活命,那她要做一个恶女。 思及此,顾莞宁抬眼看向吴太妃,“太妃说我上不得台面,那娶了我的肃王,难不成就上得了台面了?需知夫妻一体,太妃不喜我便不喜我,怎能贬损肃王呢?” 吴太妃惊了,从前顾莞宁并不大出丞相府,故而吴太妃和肃王对她都不太了解。 但就今天早晨,顾莞宁给吴太妃敬茶的时候,吴太妃对她百般苛责,委屈极了也只会红眼而已,哪里会这般牙尖嘴利。 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了一般。 若这放在寻常,吴太妃势必要给顾莞宁一个教训。 但这是在宫门口,吴太妃又素来好面子,若在这里她和顾莞宁起了争执,不免让人看笑话。 这时肃王上前扶着吴太妃道:“母妃,她不懂事,回头儿子好生教她。” 肃王面容这才缓和,悠然上前道:“有些人啊,嫁给我们肃王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本太妃如今不同你计较,你且等着吧。” 顾莞宁跟了上前,回了一句,“那我等着。” 吴太妃一噎,瞪了顾莞宁一眼。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太后的仁寿宫中,彼时太后正在小佛堂里礼佛,让吴太妃他们多等一会儿。 满宫的人都知道,太后早年生下体弱多病的皇帝,为给儿子祈福,那时太后就信了佛。 每日都要在佛前向佛祖诚心祷告,保佑皇帝龙体安康。 如今又多拜了一尊送子观音。 而此时太后正跪在观音面前,诚心的祷告:“愿菩萨降下神女,为我儿诞下麟儿,哀家愿以太后之身,敬奉神女,哪怕是为神女端茶倒水,下跪磕头,做个仆人都愿意。” “求菩萨念在信女一片诚心,供奉菩萨多年,圆了信女这一个愿望。” 说罢太后又给观音磕了三个头,之后才出了小佛堂中。 看到吴太妃等人,太后并没有多少热络。 皇帝本为太后和先帝唯一的嫡子,按理该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但因皇帝体弱,这些个太妃没少联合其他宗室中的人给他们母子使绊子,以皇帝体弱为由,不让先帝立皇帝为太子。 皇帝是先帝第九子,上头有八个哥哥,这些皇子们更是蠢蠢欲动。 肃王当然也如是。 至于顾莞宁,虽然也是太后的嫡亲侄女,但太后并不喜欢这个侄女。 太后和顾丞相的原配夫人,也就是顾贵妃的生母李氏本是手帕交,顾丞相和李氏早年便定有婚约,但有一日,顾丞相忽然要退婚,便是为了尤氏。 尤氏只是寒门出生,家中当然不允许。 年轻的顾相为此曾闹过一阵,这之后尤氏忽然许了人家,顾丞相自此消停,娶了李氏。 虽说李氏是难产而死,彼时尤氏还是他人妇,即便后来嫁给顾丞相,也是三年后的事了。 但太后无法不怨怪,太后觉得都是因为尤氏,才使得自己兄长和挚友夫妻感情不和睦,李氏为此郁郁寡欢,方才难产而亡。 太后厌恶极了尤氏,自然也厌恶尤氏所出的女儿。 眼下她只是对吴太妃说:“她既进了你王府的门,便是肃王府的人,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吴太妃尽管管教就是,不用顾忌什么。” 吴太妃心头一喜,便将方才在宫门口的事情说与太后听了。 “臣妾只说她走得慢,她便将臣妾怼得哑口无言,臣妾要再说些什么,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打臣妾呢。”吴太妃做出一副可怕的模样,“臣妾可不敢管她。” 太后顿时厉目看向顾莞宁,“尤氏便是这样教你做人家儿媳的?你这样真是丢我们顾家的脸,到了外头,人们还当我们顾家都是你这等嚣张跋扈之辈呢。” 第7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3 顾莞宁垂着眸子,并没有说什么。 在这种时候,说多错多,面前这个是太后,是她目前抗衡不了的存在,那不如暂时先装鹌鹑,只看往后。 垂下的眸子泛起讥嘲的弧度,总有太后求她的时候。 太后见她不说话,心头的火气倒是消了一些,又对吴太妃说道:“她刚刚嫁进王府,不懂规矩也是有的,便要劳吴太妃耐心教导。” 太后这样说了,吴太妃也没有再拿乔,只暗自盘算着回去王府后要好生“教导”顾莞宁一通。 太后留吴太妃他们在宫里用午膳,这时顾贵妃也来了。 听闻顾贵妃过来,太后连忙让人去迎。 顾贵妃出生的时候,李氏难产而死,太后对这个手帕交所出的侄女是万分疼惜,生怕丞相府里的人因顾贵妃失了母亲,便被欺负,甚至在皇帝还未出生的时候,太后还曾将顾贵妃带到宫中照顾。 等到尤氏进门的时候,太后更是每每降下赏赐,就为了给这个侄女撑腰,生怕尤氏苛待顾贵妃,也是警告顾家众人,谁才是最得她心意的那个。 太后是拿顾贵妃当女儿看待的,在太后的心中,第一位是皇帝,那第二位一定是顾贵妃。 荣寿宫中的人最是知晓这一点,连忙拥簇着顾贵妃进来。 顾贵妃还未曾施礼,便被太后叫住,“今日这里都是我们自家人,无须那么多礼,坐到哀家身边吧。” 顾贵妃也没有客气,她在太后这里一向随意,遂坐到了太后的下首。 她含笑看向顾莞宁,“听闻妹妹今日进宫,臣妾特地过来瞧瞧。” “说来当初臣妾只是瞧着妹妹到了适婚的年龄,便好心想替妹妹择一门良婿。” “臣妾自小在姑母膝下长大,也常见肃王,自觉肃王是个忠厚老实的,便同家里人说了,倒是不曾问过妹妹的意思。” “妹妹,肃王昨日里待你好吗?” 她蕴含深意的眸子落到了顾莞宁的身上,与此同时,顾莞宁还能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来自于肃王的紧张的、焦灼的、带有警告的目光。 深爱顾贵妃的肃王生怕她会答个“好”,会让顾贵妃不高兴。 顾莞宁如他们所愿的做出一副落寞的模样,胆怯的看了肃王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应......应是好的吧。” 欲使人灭亡,便先使人疯狂。 那么顾嫣然、肃王,便先享受属于你们当下里此时此刻的疯狂的。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顾贵妃却惊讶道:“妹妹这模样,莫不是过的不好,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肃王,便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你也不能不对我妹妹不好,听到了吗?” 肃王连连赔罪。 顾贵妃又道:“若是妹妹过的不好,我只怕会格外愧疚。” “肃王妃这样的身份,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太后于此时幽幽道:“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肃王妃,她既做了,自然便是庆幸的。” “即便她过的不好,也是她没本事,又同嫣然你有什么关系。” 这刺耳的话于顾莞宁并带不来丝毫的影响。 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同样是顾家的姊妹,太后便会刻意的在她们两个面前,格外的对顾嫣然好。 顾嫣然有的东西,她没有。 借此来警告她,她只是个继室出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比不得顾嫣然的。 因而从很小的时候,顾莞宁就对太后这个姑母没有半分希望, 她贬损自己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眼下里在想,要用个什么样的借口出了荣寿宫呢? 恰在此时,顾贵妃道:“莞宁,本宫宫里有好些前不久皇上刚刚赏赐下来的布料,你随本宫去挑一挑。” “肃王,你也过来,替莞宁掌掌眼。” 顾贵妃此举哪里是好心要给顾莞宁挑什么衣裳料子,不过是想着这个机会,让顾莞宁明白自己的处境,明白肃王是为何要娶她。 她这个姐姐,自幼被万千娇宠,无论是祖母和父亲也好,还是姑母也罢,统统都怕她被继母欺负,拼了命一般的对她好。 可就是这样众星捧月长大的顾贵妃,也要在她这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妹妹面前展现自己的优越感。 “臣妇突然有些腹痛难忍,需得先去如厕,只怕耽误了贵妃的事情,便不过去了。” 她这样说了,又起身同太后拘了一礼,如厕去了。 在场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顾贵妃,什么如不如厕的,她不管,顾莞宁便是肚子不舒服,也该忍着,不然就是不给她面子。 但这些事情顾莞宁统统不管,她只是循着记忆,前往御书房中而去。 上一世的今天,有妃嫔到御书房中给皇帝送了一碗鸡汤,这碗鸡汤中,掺有大剂量的春药。 最终那个妃嫔被杖毙,皇帝也因此大病一场。 顾莞宁过来的时候,那个妃嫔几乎已经没有气了。 御书房内,是荣公公劝说皇帝的声音。 “您身子素来弱,若不招人侍寝,只怕不成,这情况即便太医过来,也无济于事。” “叫太医来。”皇帝却坚持道。 额前青筋爆起,皇帝却坐在浴桶中,似尊雕塑一般。 荣公公无奈,只得让人一边让人去叫太医,一边再让人忙添冷水。 心中却寻思着这叫怎么一回事。 虽说皇帝因着身体的缘故,自来洁身自好。 纵欲伤身,但今日这情况明显不一般。 若不纵欲,只怕会更伤身。 但皇帝说了,他只能这般。 很快,太医就过来了。 隔着帘子,太医给皇帝把脉。 “皇上的情况如何?”荣公公问。 太医道:“不太好,好在皇上入口的鸡汤不多,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这样好了,微臣先给皇上施针,皇上您瞧这样可好?” 皇帝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这时顾莞宁用牵引绳给皇帝下了一味药。 是不与人交合便会死的合欢散。 几乎是立即,太医就感觉到皇帝的体温骤然加深。 几乎要将人给烫死,而方才即便服用了春药也依旧不坑一声的皇帝此刻闷哼出声,因着过于忍耐,唇角渗出鲜血。 第7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4 太医慌了神,额前冷汗直冒。 “再这样下去,皇上会死的,必须得寻个女人过来!” 荣公公急了,“你不是说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吗?怎么会这样?” 太医道:“微臣也不知道,当下公公还得快些叫个娘娘过来。” “不,是立即!” “可是皇上......” 荣公公看向皇帝。 皇帝并不喜女人近身伺候,所以御书房这边是没有宫女的。 皇帝不仅仅是不喜女人近身伺候,就是满宫里的妃嫔,皇帝也只会去几位家世显赫的妃嫔房中。 荣公公不知是因何原因,但这其中似乎是有着皇帝的逆鳞所在的。 皇帝睁开一双阴鸷凤眸,沾血的唇角缓缓吐露出三个字“不许去”。 荣公公为难了。 皇帝自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若他在此时违逆了皇帝的命令,那...... “再这样下去皇上会死的。”太医却等不及了,“皇上死了,哪里还有你我的小命。” “哎!” 太医等不及,直接出了外头,荣公公默默的看着太医的背影,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违逆圣命的是姜太医,皇上最终也会得救。 当然了,若是姜太医迟迟没有动作,他也会拼着被杀头的风险去给皇上找女人。 可眼下不是有个垫背的吗? 大不了一会儿他多替姜太医求求情。 姜太医不过刚出来,就听到一道女声。 “我迷路了,这位公公,荣寿宫怎么走?”顾莞宁问道。 姜太医眼前一亮,连忙跑到顾莞宁的跟前。 看到她的穿着,又有些犹疑。 顾莞宁穿的并不是宫装,梳的又是妇人发髻,像是有夫之妇。 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天大地大,皇上的命最大。 于是姜太医没有犹豫,上前道“这位夫人,微臣知道荣寿宫在哪里,微臣带你过去。” 随即拉住顾莞宁的手腕,急匆匆的拽着顾莞宁走。 顾莞宁被拽到了皇帝的面前,姜太医招呼着荣公公们离去,直接将门给反锁了。 顾莞宁迎面便对上皇帝一双充血的,杀气腾腾的目光,瞬间面色惨白。 他唇红、齿白,甚至连身体也是弱的。 可偏偏他的目光却是如此的具有威慑力。 皇帝的大掌搭到了她的肩头,顺势又握紧了她纤细的脖颈。 呼吸被遏制,顾莞宁身体发软。 皇帝的目光森冷。 “想爬床?” 顾莞宁无助的摇头。 “想活命?待在角落里不要动,不然......” 顾莞宁连忙点头。 在皇帝放开她的脖颈后,迅速的往后退去,却因为太过焦急,脚下一绊,外衫垂落,露出白皙雅致的香肩同。 皇帝目光定格在她的肩侧,那里有一只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的目光深沉而危险,格外的凝重,顾莞宁似是被吓到了,顾不上整理衣衫,焦急的同他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上前来。”带着情欲最浓时的喑哑,皇帝的声音竟含了三分柔情。 顾莞宁错愕不已,见方才皇帝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她以为还要等许久。 自然,她不着急,毕竟饱受情欲折磨的人又不是她。 没有人能不屈服于合欢散之下,除却那人不要命了。 不过她眼下还是无视着皇帝焦灼的目光,莲步轻移,慢悠悠的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方才阴鸷的目光如今更添几分凶狠,似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顾莞宁忽然就有些惧怕了,连带身子都颤了颤。 皇帝目光微暗,“靠近来。”他说,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慑,让人不得不臣服。 顾莞宁不得不走近,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虽然皇帝目光凶狠,但他体弱多病,但想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应该不会有多可怕。 下一刻,皇帝的手再度到了顾莞宁秀美的肩头。 稍一用力,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衣裙瞬间滑落,露出少女姣好的躯体。 那一只蝶沾了粉,更添几分生动。 皇帝一个用力, 顾莞宁顺势便滑入浴桶,头倚靠在皇帝的胸前。 她想起身,但被皇帝重重按住。 许是在合欢散的加持下,皇帝的力量竟格外的大。 大掌似要将顾莞宁给灼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肩胛骨处 的蝴蝶。 “这是......”皇帝问:“很早就有的吗?” 顾莞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是打娘胎里便有的。” 皇帝猛得一吸气,忽然便吻向那处。 “你想爬床,朕如你所愿。” “不是的,皇上。”顾莞宁的身子本能的一颤,下意识的挣扎,随后是更为猛烈的抗拒。 “敢进来,不敢给朕吗?”下一瞬,顾莞宁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您误会了,您认......” 他, 顾莞宁的身子颤栗的更加厉害。 不要,不要这样......” “你认错人了。” “我不是,不是你的妃嫔。” 药效最最上头的时候,皇帝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一具美好的胴体,脑海中似有一只猛兽,叫嚣着占有她。 占有身下的这个女人。 顾莞宁没有放弃挣扎,一双腿没有章法的乱踢着皇帝,唯有这样,她方才能在事后洗脱故意勾引的嫌疑。 但这么一点力气实在犹如隔靴搔痒, ,察觉到有泪滴滑落,他似有触动一般,对上少女痛苦幽怨的眼眸。 浴桶中的水带了些粉,又逐渐成鲜艳的红。 第7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5 短暂的被纾解欲望后,皇帝的理智占了上风,竟生出些许愧疚来。 皇帝豁然起身,抱起顾莞宁到了榻上。 男人滚烫的身体贴上去,似一团火,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直至女孩身体发软,皇帝这才毫无顾忌的。 分不清是药力的作用,还是女孩沉醉的模样太过迷人,让皇帝丝毫控制不住自己。 顾莞宁在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中几乎晕厥,头一次体会到合欢散的威力,让她不禁有些后悔。 连体弱多病的年轻帝王碰到这药,都能瞬间变身虎狼,所以这确定是合欢散而不是大力丸吗? 她有些后悔。 然而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皇帝予取予求,几近晕厥的时候,男人的力气依旧未减半分。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皇帝在她耳畔道:“娇娘,是你吗?” 年轻帝王一双骨节分明大掌执着素白色的帕子替她擦拭,他的肤色比锦帕还要更白几分,带着常年病态的白,几乎透明。 顾莞宁敏感的身子颤抖,“别,别,饶,饶了我吧。” 似小猫儿一般的声音,弱弱的,无端引人遐想。 皇帝目光倏忽深了几分,方才的记忆顿时如潮水一般涌来,想到少女身上的蝴蝶印记,又想起方才的销魂滋味,让皇帝生出了几分柔情与怀疑。 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身在尔虞我诈的皇室,皇帝甚知这世上从来没有“巧合”二字。 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设计。 他先是皇帝,而后才是一个男人。 荣公公同姜太医走了进来,皇帝一双凤眸赫然抬起,即便隔着纱帘也能察觉到皇帝的不悦。 “出去。” 荣公公和姜太医顿时收回腿,麻利的退了出去。 姜太医的小腿肚子已经在打颤了,他悄悄的问荣公公,“皇上不会愤怒之下,直接砍了微臣的脑袋吧。” 荣公公回了姜太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姜太医抓住荣公公的袖子道:“荣公公,恶人是我做的,你不能不管我。” 荣公公想要拽回自己的袖子,姜太医险些抽噎出声。 “我夫人才刚给我生了个女儿,你是没瞧见,我家甜甜有多可爱,我实在是舍不得,荣公公,你也是知道的,我上头的双亲偏心,一心只管我大哥,我若死了,她们娘俩该靠谁?” “荣公公,你怎么忍心。” “你若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荣公公也很无语,让你找个宫女进来,你寻了个王妃进来,这也怪他? 就在这时,皇帝走了出来。 姜太医一个哆嗦,直接跪到了地上,但他也不敢说什么。 荣公公上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禀告道:“昨日肃王大婚,吴太妃连同肃王夫妇一同进宫来同太后请安,只肃王妃头一次进宫,不小心迷了路,又恰巧被姜太医抓住,进了内室中,所以方才皇上重新的那个女子乃是......肃王妃。” 皇帝凤眸微睁,掠过危险的弧度,“你说什么?” 荣公公连忙跪下求饶道:“都怪老奴不好,是老奴老眼昏花,连累皇上......皇上罚老奴吧。” 姜太医亦是捏了一把汗。 “朕没记错,肃王妃乃是顾家女,事情似乎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荣德海,你说,今日之事顾家和肃王有没有掺和到其中呢?” 荣公公也懵了,“您是说......” “事关肃王府和顾家,朕不得不多想,若是他们给朕设的一个套,朕倒格外好奇,他们想做的,究竟是什么。” “荣德海,让人盯着肃王妃。” 荣德海连忙领命。 皇帝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姜太医,“姜太医医术高湛,救朕于危难之间,自即日起擢升为太医令。” 姜太医惊呆了,“皇上,您,您说的是真的。” 皇帝淡淡瞥了姜太医一眼。 姜太医连忙跪下道:“臣谢恩,臣领命。” 皇帝又说:“拿上好的雪肤膏过来。” 姜太医连忙领命。 在此之前,姜太医忤逆皇命,虽说是为了救皇帝,可总归逃不了一罚。 却不曾想到皇帝不仅仅没有罚他,甚至还奖赏了他。 姜太医也不由得感叹一声帝王心思果真莫测,往后当差还是要万分小心。 而荣公公则眼观鼻鼻观心的看了一眼内室,他看得出来,皇帝怀疑被人算计是一回事,可他似乎并没有生气。 难道皇上看上肃王妃了? 他试探的开口道:“老奴听闻顾家和肃王府那边并不怎么将这位王妃给当成一回事,若查明今日之事不是人为设计,皇上便将人给藏起来,也没什么。” 皇帝不悦的看向荣公公,“在你看来,朕便是这般龌龊之人吗?” 第7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6 荣公公连忙道:“是老奴龌龊了,也是,如皇上这样品德高尚,哪里做得出夺取臣妻的事。” “荣德海,你话太多了。”皇帝言语间已有了几分不快。 荣公公连忙噤声,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他还是少说一点话为好。 姜太医让人将雪肤膏给送了上来,皇帝将药瓶握在手中把玩。 未几何时,皇帝起身到了内室里。 荣公公眼观鼻鼻观心,若没半分喜欢,堂堂帝王用得着记着给人上药? 或许他家皇上就喜欢偷着来? 荣公公觉得自己或许真相了。 皇帝进去的时候,顾莞宁已经将生子丸给服用了下去。 她这个身份,没有帝王足够的爱意,太后又如此不喜她,她若想进宫,便是难如登天,所以她一定要怀孕。 若想斗倒顾贵妃和肃王,她也一定要怀孕。 皇帝没有一儿半女,只要她怀了孕,有了皇上的孩子,便是太后都要求着她。 只是身体的酸痛多少还是让她有些懊悔,合欢散的药劲实在是太大了。 皇帝走了进来,对上的便是顾莞宁一双充满绝望的眸子。 看到他,顾莞宁似是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去,“不,不要过来。” 退后间不经意的露出少女白皙中掺杂着青紫的身体。 顾莞宁眼圈泛红,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无措的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警惕的看着他。 这让皇帝转瞬间便想起了自己方才的胡来,他那时被药效控制,确实有些孟浪了。 她应是被他吓到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到了褥子上,很快便打湿了一块,那一双发红的眼是如此的柔弱无助,皇帝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看着这样的顾莞宁,他脑海中想到的全然都是方才的一幕幕,身体也不由得躁动起来。 他想到她肩头的那块蝴蝶胎记,又想着之前荣德海的话,心神蓦然一动。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这天下都是他的,更遑论是一个女人呢? 而就在这时,顾莞宁忽然朝着榻下走去,瞧着竟是要撞墙自尽。 皇帝大骇,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 “这宫里的宫女无不想爬上朕的龙榻,成为娘娘,你主动来到朕的榻上,如今又做出这般要死要活的模样,是想要做什么呢?” 皇帝故作不知道顾莞宁的身份。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皇帝猛地将顾莞宁又给拉到自己的怀中,顾莞宁想要挣扎,却被男人圈得更紧。 “那么你成功了,朕让你做婕妤可好?” “不,不。”顾莞宁摇着头,眼泪却更为汹涌。 挣扎间本就散乱的衣裳更是险些落地,顾莞宁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如瀑一般的长发披散,更显得她娇小柔弱,这副可怜又慌乱的模样足以让男人想要百般蹂躏。 又想着她哭得这般伤心全然是因为不曾为另外一个男人守住身子,更让皇帝生出几分怒意。 “唔唔......”顾莞宁努力挣扎着,寻着空隙连忙道:“皇上,臣,臣妇不是宫女,臣妇已经嫁人了。” 皇帝眼中一抹黯然一闪而过,却故作不知,“朕不知你还有这样的爱好,便当你是,让朕疼疼你好不好?” “皇上!”挣扎间顾莞宁竟欲咬舌自尽,皇帝这才堪堪止住心头的冲动。 竟是为了这般守身如玉吗? 皇帝喉头微动,“你真的不是宫女,还是?” 顾莞宁猛地点头。 皇帝面上掠过几分微怔,随后格外愧疚道:“朕,朕不知道。” “朕刚刚被人下了药。” “朕真是对不住你。” 顾莞宁忍不住呜咽,方才挣扎得太狠,以至于如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似被人弄坏的娃娃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生机。 她该怎么办? 她会死的。 顾莞宁幽怨的看向皇帝,然而又想到皇帝方才那句他被下了药,弱弱的收回目光,不知道该怪谁了。 这便是娇娘吗? 长大后的娇娘是这个样子? 皇帝唇角划过一个愉悦的弧度,这才关切的上前。 “其实事情也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顾莞宁豁然抬眼。 “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一个误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朕不说,就没有人再知道。” “可是,可是,”少女声音微哑,带着独属于女子的幽怨,“皇上方才要了我的处子之身。” 想到方才浴桶里的丝丝缕缕的红,皇帝又觉自己又躁动了。 那是她的第一次。 “若是可以,朕可以对你负责。” 顾莞宁欲哭无泪,“皇上耍臣妇很有意思吗?” 就在皇帝想入非非的时候,顾莞宁又说:“若是日后,我,我要如何向夫君交代。” “还,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悲戚戚的望着皇帝。 皇帝心头微恼,日后如何呢,和,被发现? 虽然他们这样原本就是极正常的事情。 可皇帝不高兴,他已经将顾莞宁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但他素来是沉得住气的。 “昨日你们大婚,难道他没碰你?” 提到这个,顾莞宁面上有羞辱一闪而过,“他......他......” 她不知该如何说? “他真是太过分了,放着自己新婚妻子独守空房,他一点儿也没将你给当成一回事,他真是不知怜香惜玉,若是朕的话......”皇帝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对你不好,便当你今日是还了回去。” “至于处子之身。” 皇帝道:“朕可以给你准备血包,到时候你唬弄过去便是了。” 顾莞宁十分诧异,“我,怎么能骗人呢。” “我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不能这样做。” 她实在是太乖了,乖得让皇帝想欺负。 “是他先对不起你的。”皇帝又说,“他后院里有那么多的妾室通房,你有一个朕怎么了呢?” “是,是这样吗?” 顾莞宁哽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好,那就,就这样吧。” 她眉眼间依旧有着一丝散不开的忧郁。 “那血包。”顾莞宁问。 皇帝道:“朕得让人去做,约莫需要两天的功夫。” “到时候朕让人告诉你,你来宫中取。” 顾莞宁犹疑的说道:“你不可以送进来吗?” 皇帝道:“王府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顾莞宁连忙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哭了。”皇帝又道,他拿出帕子,去给顾莞宁拭泪。 又禁不住摩挲着她的脸颊。 顾莞宁不自然的躲过,“那,那我先走了。” 皇帝道:“你就这样出去。” 她一身衣裳破烂,身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顾莞宁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又无措了起来。 “乖乖躺下,朕给你上药。” 皇帝拿出雪肤膏来。 顾莞宁咬唇,“我自己来。” 皇帝道:“有些地方,你自己探不到。” 皇帝说的有道理,顾莞宁只得躺了下来。 狭长的眼睫微颤,带着少女的慌乱与无所适从,顾莞宁点了点头。 顾莞宁禁不住身子微颤,轻哼出声。 “别叫。”皇帝义正言辞的说道。 顾莞宁一张脸通红。 “朕倒是不介意帮你纾解,但你刚刚伤着了,朕不是不愿帮你,是不能而已。” 倒显得是顾莞宁欲求不满。 “你,我,我才没有。”顾莞宁脸涨得通红。 皇帝眸色渐深,“其实旁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顾莞宁微睁眼眸,眼瞧着要羞恼,皇帝又道:“同你开玩笑的。” 只是身体不由又更加燥热了几分。 她一双眼眸又不由泪眼汪汪,仿佛要将人的心给看化了。 皇帝从未觉得人生有这般煎熬过。 顾莞宁身子发软,瞳孔涣散,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娇媚的模样无不勾着人的心。 一想到这副模样也很有可能被旁人瞧见,皇帝便不觉有几分躁意。 将药膏扔到地上,他没忍住,又覆在了她的身上。 “唔,皇上,你不能......” 皇帝握着她推拒的手臂,用腰带绑起,将她固定在床头上。 顾莞宁整个身子都被禁锢。 皇帝泛着潮红的脸颊带着难得的委屈,“你可知以朕的身子,是不宜行房的。” 顾莞宁心中一怔,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问责于她? 皇帝复道:“朕身子打小就不大好,太医从前便说,朕若想活得久一些,便最好不要沾染女人。” “所以......” “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 瞥见顾莞宁惊诧的瞪大眼眸。 他勾了勾唇角。 “你得给朕负责。” “怎......怎么负责。”顾莞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不对,皇帝后宫又不是没有妃嫔,便是次数少一些,这几年总不可能没有宠幸一个。 “你不信朕?”皇帝那张好看的 丹凤眼中立即掠过几抹受伤。 又适时的咳嗽几声,更衬的他整个人如上好的瓷器一般易碎。 被这样美丽的,脆弱的男人这样看着,顾莞宁下意识的便道:“没,没有不信。” “所以你想要怎么对朕负责。” 被这样的逼问着,顾莞宁觉得皇帝眼下就像是哄骗小孩子的坏人,不去看皇帝灼热的视线,她更加无辜的说道:“臣妇也只是被强拉进来的。” “而且,而且也不是臣妇逼皇上的。” “臣妇甚至因此......” “您应该去找给您下药的人。” “臣妇都没有要您负责。” 话到末了,已是带了几分哭腔。 美人格外白皙的脸颊因为惧意与委屈而染上几分红霞,一头如瀑的长发披散,格外魅惑。 “所以朕对你负责,你也对朕负责好不好。” “朕现在很难受,这邪火是你挑起来的,你得负责灭火。” 顾莞宁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你胡说。” “反正一次同两次也没有关系,朕不会告诉肃王的。” 。 皇帝解开束缚住她手腕的腰带,顾莞宁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绵软无力,皇帝握住她的手,问:“痛不痛?” 他强硬的揽住她的身子,于榻间平复着呼吸。 望着美人垂泪无措的模样,他长叹了一声气。 “朕幼时有一个挚友。” 带着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肩头,皇帝忽然道:“她那里有同你一样的胎记。” 皇帝定定看向她,“你若不想走,便留在朕身边。” 说罢这句话,皇帝自己都有些惊讶。 毕竟顾莞宁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 她今日也出现的也格外可疑。 皇帝说完后有些后悔。 顾莞宁心中微动。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从前皇帝见过她。 年幼的事情,顾莞宁已经不大记得了,她不记得自己曾认识皇帝。 但这于她是一个好消息。 但顾莞宁并没有就此应下。 现在留下是什么身份呢?见不得光的外室? 供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而且皇帝又以何种心思将她留下。 即便皇帝对她真有几分喜欢,但她真留下了,这几分喜欢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被消磨了。 从肃王和顾贵妃的身上,顾莞宁知道了一个道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用心得到的,才会珍惜。 顾莞宁选择后者。 她恼道:“皇上又哄骗我,您若不想让我活,直说就是。” “你能不能放开我。” 她恨不得用全身的力气推拒着皇帝。 皇帝攸忽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他就这样好?” 顾莞宁又要哭了。 皇帝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他长叹了一声气,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 “今日是朕对不住你,你何时有困难,都可以拿着这块玉佩来寻朕。” 顾莞宁接过玉佩,端详了一瞬,眼底还是很震惊的。 这是专属于皇帝的龙纹佩,天底下只此一块。 皇帝竟将这块玉佩给了她。 “我不要你的东西。”顾莞宁将玉佩推给他。 皇帝强硬的将玉佩塞给她,“除非你今日不想走了。” 顾莞宁只得妥协。 皇帝让人给顾莞宁拿了一件同她之前穿得一模一样的衣裳,顾莞宁换上之后,就离去了,皇帝也后一步离开。 他站在高高的城墙处目送顾莞宁离去。 “荣德海。”皇帝道:“让人盯紧了她,她回去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要同朕说。” “还有她之前在顾家所有的事情,朕都要知道。” “另外,去查一查曾经伺候过顾家二姑娘的所有人,问问她可曾与康顺十七年的时候去过天水山。” “还要,保护好她。” 第74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7 康顺十七年的时候,先帝尚在,正值壮年,那时荣德海还未曾跟在皇帝身边。 皇上还不是皇上,只是皇朝的九皇子,年纪约莫应是八岁。 荣德海知道,皇上打从娘胎里出生起身子便弱,五岁的时候便被送到了天水山上。 那里山清水秀,利于养病。 只是出于对九皇子的安危着想,先帝并没有将此事声张,也就只知九皇子去养了病,但没人知道九皇子被送到了天水山上。 皇上让他去查那一年肃王妃有没有去过天水山上,也就意味着皇上很有可能和肃王妃早年相识。 肃王妃彼时待字闺中,有没有去过天水山上,问一问顾家人便好了。 但皇上说,让他问过所有伺候过肃王妃的人,便应是顾家有意瞒下此事。 故而这事说好查也好查,说不好查也不好查。 而皇帝要的是真相。 荣公公心下一凛,连忙领命去了。 顾莞宁回到了肃王府中,吴太妃和肃王已经回来了。 吴太妃身边的钟嬷嬷让顾莞宁回去之后去到吴太妃身边一趟。 顾莞宁过去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只怕皇帝已经让人盯着自己了,无论是出于兴趣也好,还是出于警惕也罢。 所以她一反在宫门前时的针锋相对,变得格外温顺柔婉。 皇帝最是多疑,她忽然爬上了龙榻,哪怕给皇帝下药的人并不是她,哪怕她事后以死明志,但皇帝未尝就不会多想。 而之后便是她打消皇帝对她最后一点疑虑的机会。 顾莞宁来到了吴太妃这里,款款同吴太妃行了一礼。 她本就是极美的人,常年被拘在房中使得她肌肤如雪一般白嫩,秀目似秋水一般澄澈,眉眼中带着一股子媚意,身姿更是承袭了尤氏的窈窕,纤腰不盈一握,丰腴饱满,摈弃了前世里的自卑内敛,如今这般瞧着便让男人欲生欲死。 一瞧就是个勾人的。 吴太妃在不喜之外更添了几分戒备,若是顾莞宁勾引她儿子,只怕一勾引一个准。 她可不想将来儿子有了儿媳,就忘了她这个娘,更不要说顾莞宁不得宠,不能给肃王带来任何一点点助力。 “顾氏,跪下。”吴太妃道。 顾莞宁俏脸一白,“母亲,儿媳,儿媳做错了什么?” “哀家让你跪下,你便跪下。” “钟嬷嬷,去将她给哀家押着跪下。” 钟嬷嬷上前,猛地踢了顾莞宁一脚,顾莞宁膝盖一痛,小脸皱成一团,不得不跪在地上。 眼泪串成了珠子,期期艾艾的看了肃王一眼。 媚眼柔弱,含着满满的情谊,令肃王身子忽然一僵。 肃王忽然发现,从前没注意,顾莞宁还挺漂亮的。 她脸蛋儿生得好,身形比他房中最妖娆妩媚的一个通房还要好,在床上的滋味...... 就是可惜了,她是嫣然的妹妹,他谁都可以碰,就是不能碰顾莞宁。 因为嫣然讨厌顾莞宁,而他不能背叛嫣然。 “你看肃王做什么,你今日在宫门口忤逆哀家,在太后跟前又忽然没了人影,你这让太后怎么看你,怪不得太后不喜欢你,肃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娶你。”吴太妃道:“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天仙,哭一哭女人就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为你做什么都甘愿?” “你这样的女人,你这样的把戏,哀家看得多了。” 吴太妃满是鄙夷。 她是女人,最了解女人,顾莞宁想什么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肃王是她一手养大的,难不成还会为了顾莞宁忤逆她不成? 可吴太妃依旧很生气,这个贱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勾引她的儿子,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顾莞宁弱弱的解释道:“母妃,妾身只是,只是在宫中迷路了。” “妾身也不想,妾身那时候怕极了,最后是一个公公领着我才出了宫中” “王爷,您相信妾身吗?” “王爷,妾身那时候怕极了......”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便留了下来。 极漂亮的一双杏眼,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无端便惹人怜爱。 肃王有很多通房,可她们哭起来没一个比顾莞宁更美。 肃王有些心痒痒的。 吴太妃一瞧就更生气了,“李崇,你出去。” 吴太妃凶神恶煞的看向顾莞宁,顾莞宁瑟缩了一下身子。 “王爷......”顾莞宁将希望都放在了肃王的身上,但肃王在吴太妃的威慑下,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顾莞宁垂下眼睫,慌张无措,眼底却尽数是了然。 肃王自诩深情,深爱顾贵妃,但他府中有一个侧妃,还有许多的通房。 他并不专情,只是对顾贵妃格外喜爱,得不到,更想要。 他前世里也曾迷恋她的美色,不然不会强占了她。 自然,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顾嫣然一说什么,他立马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顾莞宁此举,便是要让皇帝的人看清楚太妃和肃王对她的薄情。 打消皇帝对她的猜疑,他们这样对她,不将她当成一回事,便更不可能让顾莞宁为他们做事。 也让皇帝怜悯她。 吴太妃愤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哀家还在这儿呢,你看肃王做什么?莫不是还想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你这个毒妇,真是......” 吴太妃气的岔了气,顾莞宁连忙上前帮着太妃顺气,“母妃,妾身没这个意思,妾身就是害怕,您别生气。” 却是趁着这个功夫,将种痘水撒到了吴太妃的身上。 这种水到了人身上后,人的全身上下就会长满密密麻麻的痘痘,丑陋是一回事,关键是会让人又疼又痒,痛苦难耐。 全身上下,自然也包括私处。 前世里吴太妃为了能名正言顺的休弃她,给她下药,设计让她和府中一个年过五旬的浇花匠“私通”,顾莞宁险些死了方才保住自己的清白。 吴太妃前世里要毁掉她的名声与名节,那么顾莞宁今生便要吴太妃名声扫地,无颜见人。 顾莞宁表面关切吴太妃,吴太妃哪里会领情,将人狠狠往后一推,“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肃王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你去外面跪着,哀家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再起来。” 顾莞宁只得沮丧着跪了出去。 夜凉如水,顾莞宁的背影可怜又落寞,身后唯有婢女星儿在一旁陪着。 星儿去求吴太妃,却被钟嬷嬷给打了出去。 顾莞宁无力的说道:“星儿,别去了,一会儿母妃消气了便就好了。” 星儿很是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深夜里,顾莞宁晕倒在吴太妃的房门外,吴太妃才松了口。 星儿背着顾莞宁一步步的回到了房中。 星儿一边给顾莞宁上药一边道:“王妃,他们欺人太甚,您好歹是丞相府的女儿,太妃却一点儿都不拿您当成一回事,要么我们将这事同相爷说了,相爷许是就心软了。” 顾莞宁却摇了摇头,“今日确实是我错了,迷了路,让他们跟着担忧了。” “他们才不担忧王妃呢,太妃就是寻个借口为难您罢了。”星儿道。 顾莞宁道:“不然能怎么办,父亲他......也不会为我做主,慢慢来我,我相信只要我对母妃孝顺,总有一天母妃会喜欢我的。” 星儿又抱怨了两句,主仆二人就睡下了。 深夜里,有人安然睡下,有人才刚刚忙完了一天的公务。 皇帝白日里纵欲,剩下一摊子事要熬夜处理。 刚刚处理完,顾丞相府和肃王府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听闻了肃王府太妃和肃王对顾莞宁所做的事情后,皇帝沉默良久。 他心情有些松快。 荣德海在一旁观察着皇帝的神色道:“依着顾姑娘在顾家的境况,以及吴太妃和肃王对顾姑娘的态度,想是顾姑娘并不是他们给皇上设下来的陷阱,今日之事应是偶然。” 皇帝看了荣德海一眼,“就你机灵。” 荣德海嘿嘿笑了一声。 “而皇上既然和顾姑娘幼年相识,您瞧着要不要奴才设个局,将人给弄出来。”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更遑论一个女人了。 荣德海也是看着皇帝一个人太落寞了。 后宫的女人不少,可各有家族,各有算计,而皇帝因为幼年的经历,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上却是个独性子,真正让皇帝能放下心房相信的人,喜欢的人并不多。 而肃王妃因为身份的原因,也只能被藏到宫外去。 皇帝道:“再说吧,她应该不愿意。” “她刚被罚了,一定很委屈,朕去瞧瞧她。” 他私心里也不愿意委屈顾莞宁。 “你刚刚忙完,不累吗,奴才只怕皇上身子受不住。”荣德海担忧的说道。 皇帝道:“朕今日只觉得神清气爽。” 荣德海一边给皇帝换上常服,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只怕皇上是采阴补阳,身子都好了不少。” 皇帝刚刚换上常服,那厢里便说贵妃过来了。 皇帝皱眉,让贵妃进来了。 贵妃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心中却百般思量。 白日里有宫妃给皇帝下药被杖毙,以及皇帝宠幸了一个宫女的事情传扬了出来。 那个宫女至今没查出来是谁,满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顾贵妃眼皮直跳,因着心虚,她总害怕那个人会是顾莞宁。 毕竟今日顾莞宁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面都没露就回了肃王府中。 想到顾莞宁幼时同皇帝的渊源,那时皇帝在天水山上养病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太后有心将她许配给皇帝,又怕有碍她的名声,于是便让尤氏将她连同顾莞宁一起带过去,对外只说在那里避暑,让她借着这个契机同皇帝培养感情。 只是那时候皇帝身体弱,又被先帝打发到这样远的地方,顾贵妃心高气傲,哪怕皇帝是她表弟,她也看不上这样一个病秧子。 只是她不好拂了太后的意思,这才跟着尤氏到天水山上小住了十几日,便借口水土不服要离去。 反倒是顾莞宁和李昭极能说得到一块儿。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笑顾莞宁,真真是没什么见识的丫头,李昭再是皇子,可他做不了皇帝,又是个短命鬼,难道顾莞宁想做寡妇。 不过即便顾莞宁想,太后姑母也不会看上顾莞宁,她连做寡妇的机会都没有。 但顾贵妃也没有想到,先帝临死之际偏偏就立了李昭。 顾贵妃后悔不已! 她错失了先机,使得先帝立了林氏女为李昭的正妻,李昭登基,林氏女为皇后,她这个太后亲侄女,皇上的亲表姐还需要等三年前选秀的机会才能进宫成为贵妃。 她自来心高气傲,得不到皇后的位置,她便要得到皇帝的宠爱。 所以为了让皇帝对她有几分不同,故而顾贵妃默认了当年在天水山上和皇帝相伴的人是她。 她默认了当年和皇帝相识相伴的人是她,这原也很好做,毕竟那个时候她确实在天水山上。 虽然尤氏是在李氏去了三年后进的府,但顾贵妃和顾莞宁之间只差三岁。 小时候二人在个头上还有些差别,但大了之后就不显着了。 二人又是同一个父亲,眉眼间也有相似。 而顾丞相也勒令阖府瞒下次事。 且那时候皇帝和顾莞宁多小,即便相识,也不会有什么情分。 但顾贵妃就是心虚,故而方才想着走这一遭,试探一下皇帝。 贵妃上前同皇帝请安,满面关切的说道:“今日听闻有人给皇上下药,不知皇上身子有没有大碍。” 皇帝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搪塞道:“太医过来看过了,道是还好,贵妃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朕便要歇下了。” 顾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先帝薨逝的时候,年长的几个皇子发动宫变,彼时顾贵妃就陪在太后身侧,还曾替太后挡了一刀。 便为着这些情分,皇帝待顾贵妃便也多了几分耐心。 贵妃道:“皇上无碍便好,臣妾一直都很担忧,只是皇上一直忙着,臣妾也不好打扰皇上,便等到了如今。” “皇上......” 顾贵妃忽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很希望皇帝能将她给留下来。 但是皇帝并没有开口,顾贵妃也不好主动提起,她想了想又说:“臣妾的兄长在吏部已经待了三年了,臣妾听闻他今年正到了考评的时候,不知皇上可看好他。” 顾丞相生有二女,并没有儿子。 顾贵妃说的这个兄长是顾家大房的儿子顾海,被顾丞相过继了过去。 他三年前中了进士后,虽然名次并不靠前,但还是凭借着太后和顾贵妃的关系,进入吏部做了一个侍郎。 顾海和顾嫣然兄妹情深,在府中没少欺负顾莞宁。 倘若今日顾莞宁承宠,皇帝对顾家、对顾海的态度说不得就会有一些改变。 顾贵妃关心顾海的差事是假,试探皇帝有没有宠幸顾莞宁是真。 不过皇帝并没有察觉出来,他道:“朕之前倒是召吴大人问了,道是他十分勤恳,但到底资历尚浅,总要多经历几年。” 语气中却也没有格外的不喜。 顾贵妃松了一口气。 皇帝又说:“朕乏了,贵妃没什么事,便就回去吧。” 他又适时的流露出倦容。 顾贵妃这才告退。 顾贵妃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她也并不高兴,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并不好。 她私底下对自己的乳娘许嬷嬷道:“早知如此,早在本宫进宫的时候,就该将她给处理了,偏嬷嬷拦着本宫。” 许嬷嬷苦笑道:“她到底是府中的姑娘,又不是下人,可以随意打杀,况且相爷也不会允许的。” “父亲又不喜欢她,怎会不允许。”顾贵妃嗤笑一声。 这话许嬷嬷没接,不喜欢是一回事,可顾莞宁若是死了,尤氏那里有的闹。 虽然大家都说,丞相不喜欢继娶的夫人,可倘若真的不喜欢,相爷又何必费劲心思的娶一个贰嫁的寒门女为妻呢? 只这些道理,贵妃年轻,看不清楚。 顾贵妃道:“可本宫不想再这样担惊受 第75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8 “等等。” 顾贵妃在怒火平息后,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虽然肃王喜爱她,但他喜爱的也不过是她的表象,这般恶毒的话传到肃王的耳中,只会让肃王对她心生惧怕。 男人从来都是最善变的。 而皇上身子骨不好,在京中的皇子且又对她有意的也就肃王一个,所以肃王对她还有用,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肃王对她的这份爱意。 “让肃王悄悄进宫一趟,就说本宫有事找他。” 顾贵妃目光中淬过一抹狠毒,“本宫忽然觉得,让一个人痛痛快快的死了,怎么能叫惩罚呢?” “本宫要让她身败名裂,让皇上看清楚顾莞宁究竟是一个如何人尽可夫的人,这样一来,哪怕皇上后来知晓当年的事情,也不会再对她有半分情谊。” “往后顾莞宁便要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中过一辈子。” “告诉表妹,让她寻几个丑陋的男人。” “不,嬷嬷,你去办,从青楼里寻几个得了花柳病的男人。” “本宫记得,月余后好像是吴太妃的寿辰,虽然是个不大重要的寿辰,但吴太妃这人素来爱显摆,到时候必定是会大摆宴席。” “便让表妹在那个时候将这几个男人给安排进去,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看到,本宫的这位好妹妹是如何的人尽可夫。” 贵妃口中的表妹是她舅舅的女儿李锦瑶,李氏一门自先帝在的时候就有些落败了,顾贵妃帮助李锦瑶成为肃王侧妃也是想进一步拉拢同肃王的关系。 肃王喜欢顾贵妃,便爱屋及乌便李侧妃也很有几分宠爱,在顾莞宁未曾进入肃王府之前,肃王府便是李侧妃当家。 自然,如今也是这般。 贵妃这话不过刚传达给了肃王,第二天晚上,肃王便悄悄来到了宫里。 肃王很是激动。 贵妃进宫三年,平素里只在宫宴上偶尔碰到了才会与他说话,上一回还是三个月前的时候,嫣然喝醉了酒,误打误撞让人叫了他,抱着他的脖子哭泣皇帝对她的冷落,还说她那妹妹不过进宫一次,便意图勾引皇帝,害怕皇帝喜欢上顾莞宁。 肃王那时候心都化了,他怎么能舍得心上人失意呢,于是第二日里贵妃说起为他和顾莞宁保媒,他便同意了。 反正不能娶嫣然,娶谁又有什么区别,这样一来还能给嫣然分忧。 算来这是第二次。 前日里他们在宫中不过才见到,嫣然便又让人来唤他。 定是知晓这世上只有他对她最好,心中后悔了吧。 想到这里,肃王心头更加火热。 来到了贵妃的宫中,肃王强忍着激动的内心,就看到贵妃又在暗自垂泪。 肃王当即心疼的上前。 贵妃似才发觉肃王来了,连忙拭去泪珠。 “崇哥哥,你来了怎的也没人同我说,你快坐下,本宫让人......” “嫣然,同我之间你还客气这般做什么,这里又没有旁人。”许是深夜会放大人们心中的欲往,总归当下里肃王握住了顾贵妃的手。 贵妃面上有一抹不自然一闪而过,尔后抽出了自己的手。 “崇哥哥,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李崇苦笑一声“嫣然,我永远拿你当妹妹,同哥哥说说,这一回又是为什么哭呢,是他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了吗?” 顾贵妃又禁不住眼底泛泪。 “崇哥哥,也不是......” “我都习惯了,但今日之事同崇哥哥也有一点关系,皇上之前在你们进宫那日里宠幸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顾莞宁。” 肃王猛地瞪大了眼眸,“怎么会......” “崇哥哥不记得了吗,那日里她忽然就走了,说是迷路了,之后很晚才回去。” “那天晚上,她是几时回去的?” “不论如何,崇哥哥,这事八九不离十,这样的丑事,若传扬出去,崇哥哥只怕要被人耻笑,我心疼崇哥哥。” 肃王心里却感到十分高兴,“有嫣然这句话,别说这事当真发生了,便是皇上向我讨要她,我也心甘情愿,哪怕是世人笑话。” 顾贵妃心中无语,面上却更加凄凄然。 “可这样一来,我要怎么办。” “崇哥哥,你大抵不知道,皇上和顾莞宁幼年相识,只皇上如今大抵应该还没认出来她。” “若是认出了她,那将来她必定会得皇上宠爱。” “她素来恨父亲喜欢我甚过喜欢她,她若得了宠,我要怎么办?” “她会被皇上封为皇贵妃,凌驾于我之上,她又那样恨我,必定会百般折辱于我。” “那我还不如死了呢......” 肃王连忙道:“怎么会呢?她哪里比得上你,皇上又不是眼瞎了。” “若是万一呢。”顾贵妃睁着眼眸望着他。 “若是万一,若是万一,本王,本王便杀了她,罪责本王一人担,本王绝不对让人欺负你。”看着顾贵妃忧郁的眸子,听着她发颤的尾隐,肃王这句话脱口而出。 之后他又笃定了几分,“她是我的王妃,她的命原本就在我的手中。” 顾贵妃听到这话,狠狠解了气。 她便喜欢这种旁人为她疯魔的感觉,若这世上人人都是肃王便就好了。 “崇哥哥,你待我真好。”顾贵妃满足了,她幽幽道:“倒也不必,她到底是我妹妹,虽然她心里怨我恨我,但也不必这般。” “嫣然,你永远都这样善良。”肃王目光更迷恋了几分。 顾贵妃道:“便毁了她身上的胎记吧。” 虽然她并不确定,那日皇上宠幸的“宫女”是不是顾莞宁,若是,皇上这会儿只怕已经有怀疑了。 但这也不算是一回事。 她就是单纯的想看顾莞宁痛苦。 被自己的丈夫一刀一刀的剜去自己身上的肉,那种感觉,从身到心的痛苦。 “崇哥哥,你亲自来,尽量别让她感到痛苦。” 第76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9 顾莞宁从来不配做她的对手,从前是,如今更是。 她母亲大婚在即却因一个寒门之女被她父亲险些退婚,过门之后便被人议论纷纷,之后更是难产而死,那她便要一辈子都压的这对母女抬不起头来。 起初是利用父亲的愧疚,如今是利用肃王,但无论如何,她们都是要痛苦的。 肃王回到肃王府的时候,已是二更天里,他哪里都没去,寻了一把匕首便去了顾莞宁的房中。 顾莞宁被惊醒的时候,就看到风尘仆仆的肃王手拿着匕首,阴森森的盯着她。 她还未去寻肃王,不想肃王主动找了上来。 无视肃王要杀人的目光,顾莞宁起身斟了一杯茶,茶水里有提前放的断子绝孙丹,她捧着茶水,一脸温柔小意的同肃王道:“王爷这是怎么了,瞧着嘴唇很干,喝些水吧。” 肃王从皇宫里回来,一路上未曾有片刻停歇,便来到了顾莞宁这里。 看着顾莞宁手中捧着的茶水,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肃王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渴意。 不由分说端起茶盏,咕嘟咕嘟将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尔后肃王满是复杂的看向顾莞宁。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的打量顾莞宁,充满了危险的打量。 顾莞宁知道,皇帝的人一直在看着她。 故而即便被肃王用匕首对着她,用格外冷漠危险的目光看着她,顾莞宁也并没有露出爪牙。 她只是似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往后退去,“王爷,你,你要做什么。” “你这样吓到臣妾了。” 她鼓起勇气去取肃王手中的匕首,“王爷可是梦魇了,这般真的是太危险了,不说臣妾,也会将王爷给伤着的。” 她眉眼真挚,一副单纯柔软又善良的模样。 肃王深吸了一口气,将顾莞宁猛地推倒在榻上。 “你别动。”他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 “撕拉——”一声,顾莞宁的衣裳被肃王猛地扯下。 冰凉的匕首划过她的肌肤,令顾莞宁感到一阵战栗。 “王爷,你,你要做什么?” “你要杀了我吗?我做错了什么?” 肃王看着她肩头的那一块胎记。 轻盈的蝴蝶落于顾莞宁白皙如瓷一般的肩胛处,宛若活了一般,如梦如幻,美丽优雅。 肃王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如此轻灵美丽,竟让他有些不舍毁了这份美丽。 他狠了狠心,目光落于顾莞宁柔弱惊惶的面孔上。 仔细想想顾莞宁也没有做错什么,错只错她生在顾家,挡了嫣然的路。 想到顾嫣然,肃王的心狠了狠。 “你这块胎记让本王觉得碍眼,本王不想看见它。” “本王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会疼一点,你忍忍就过去了。” 肃王拿出匕首,在她的肩膀上比划。 “本王尽量让你少受一些痛苦,但你不要反抗。” 顾莞宁眼底落下泪来,不住的摇头。 肃王比划了两下,便欲下刀。 下一瞬,有人用断刃抵在肃王的身后。 顾莞宁猛然抬眼,便对上一双讥诮的丹凤眼。 肃王回眸,看到皇帝,也是十分震惊,再想起之前顾贵妃所说的皇帝可能宠幸了顾莞宁的事情,更是在震惊与愤怒中几欲恨不得当场杀了皇帝和顾莞宁。 迎着肃王不可置信的目光,皇帝没怎么犹豫,将刀捅入到了肃王的小腹,又抽了出来,嫌肃王碍眼,皇帝又将肃王给打晕了。 而顾莞宁此刻心中也久久不能平静,她的身上还溅了肃王的血,脸色苍白,整个人呆呆的。 第77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0 皇帝看到了,他走上前,坐到了榻上,并朝顾莞宁伸手。 顾莞宁甚至不知道自己眼下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她呆立在那里,皇帝直接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怕?” 顾莞宁咬住了唇,自然是怕的。 前世里肃王也曾生生将她的皮肉剜下,同样的痛苦她并不想经历第二遍,即便心知皇帝派人监视着自己,她也做好了没人救自己,便破釜沉舟的准备,但这里是肃王府,她怎会不怕。 重生的路原本就布满荆棘,但顾莞宁也万万没想到皇帝自己会来。 顾莞宁适时的流露出几分柔弱,她奔溃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他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娶我。” “姐姐为我说亲时,说肃王高大威武,我曾经很欢喜,可是......可是新婚之夜他都不愿意碰我。” “他甚至还要杀我,说我身上的胎记显眼,不讨他喜欢。” “究竟是为什么,父亲不喜欢我,丈夫也不喜欢我,我便这样讨人嫌吗?” 她奔溃起来,也不顾自己坐在皇帝的腿上,她将身子缩成了一团,似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柔弱极了,可怜极了,也无助极了。 这样一个美人这样无助的坐在怀里,任是无情的人也会动容。 更不要说皇帝对顾莞宁有意。 皇帝只觉得五味陈杂,心中更有愧疚隐隐作痛。 这门婚事是他钦定的。 彼时太后让他给顾家一个面子,他便下了这道圣旨。 他全然不知,那个人是顾莞宁。 他自登基以来,夙兴夜寐,上头的兄弟要反他,底下的臣民并不信服于他,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然而心中却有一处柔软,这处柔软便是顾莞宁。 是八岁那年第一个向他伸出手,不会笑话他病弱,不会因他病弱而欺负他的人,也是救了他性命的人。 顾贵妃撒的谎言他一看便知,只因顾贵妃后背没有那道胎记。 他心里清楚,寻思着那个女孩儿可能是顾家的下人。 他也在调查,只怕打草惊蛇,让顾家对那个女儿灭口。 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是顾莞宁。 因为顾家上上下下都说,顾家并没有旁的姑娘在那一年去到天水山上过,而顾莞宁深居简出,更是不大出现。 哪知一次偶然,他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 但他因着多疑将她放回到了肃王府,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 肃王当真可怕,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深深的自责拉扯着他的内心。 皇帝将顾莞宁笼在怀中说:“不怕,不怕,一切都过去了,朕在这儿,朕会保护你的。” 顾莞宁似是反应了过来,猛地起身。 “你,你也不是好人,你也只会欺负我。” 顾莞宁哭得一脸伤心,“我到现在双腿都隐隐发痛,那里都破皮了。” 她双眼通红的控诉他。 被这样控诉着,皇帝并没有觉得难过,只觉得心里酥痒。 他更加心疼她。 他无法想象这十几年里她是怎么过的,所有人都对她不好。 他还亲手将她推到了深渊。 “是,朕的错,朕认错,你可以罚朕,但朕也救了你不是吗?” 她又被皇帝猛地带到了怀中。 “给朕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话音刚落,顾莞宁的唇便被男人堵住,明明没有中药,可这一回的皇帝却比上一回吻得还要激烈,火热的唇舌强硬的抵开牙关,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勾住她不断躲避的小舌,吮吸得她发麻。 “皇上,你,你不能这样,我,我们不......不应该,这,这样,你放开我。” 顾莞宁企图用手肘拉开二人的距离,然而皇帝的一只大掌扣在她的后脑勺,强迫她靠近。 “给朕一个机会,离开他,让朕保护你好不好。” “不,不好,唔,我,我有丈夫,我不能做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你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呢,他那样对你,你喜欢他?” “你要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被他们母子欺凌?” “阿宁,阿宁,给朕好不好?” 他抬起她的下颌,去看她的眼,却看到他一头青丝披散,香汗淋漓间,津液顺着她的口角滑落,幻化出淫靡的色彩,似勾人的女妖。 他倾身而上,顾莞宁有些被吓到了,想要后退,却被皇帝抵在墙角,大手扯开她身上的衣襟。 顾莞宁忽然落下泪来。 “他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怕,你这样,和他有什么分别。” 皇帝紧紧的抱住她。 她拍打着他的后背,渐渐的没了力气,屈服在他的怀中。 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她望着上方,目光放空,眼角滑下泪来。 皇帝知道,是自己过于激动了。 他方才一时没有控制住。 “阿宁,朕有些喜欢,朕可以带你逃离这个囚笼。” 顾莞宁讥诮的看着他,“如何带我离开,让我做你一辈子见不得人的外室吗?” “还是说,你愿意带我进宫,给我名分,做你任意女人中的一个。” “不,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皇帝道 顾莞宁摇摇头,“那我也不愿意,我是肃王妃,再进宫去,又像什么样子。” “父亲打小就说我轻浮不庄重,我不能真成了那样的人,连累我母亲被父亲打压说嘴。” 她长叹了一声气,呐呐道:“我怎么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再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在皇帝看来是久别重逢幸甚至哉的事情,于顾莞宁来说,却是地狱。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思绪道:“皇上,我很感激你今天救了我,他日若你为难,我定然愿意以身救你,可我们之间,那是一场错误,你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那他呢?”皇帝在心中叫嚣着不能,但也知他已经吓到了她了,他不能再那样做了。 “他......”顾莞宁这才看向肃王,似才想到了一般,“他,他会不会死啊。” 肃王的小腹处还在流着血,血流了一地。 顾莞宁瞧着被吓到了一般,回过身去,却对上皇帝的胸膛。 “你想让他死吗?” “他死了,你守寡也好,也不用受他的气,不用担心被他杀死。” “我......” 顾莞宁失神,她要做什么,她自然是想要肃王被千刀万剐了。 但是可能吗? 肃王今日过来并不是秘密,他在她房中没了命,她会被千夫所指。 “救,救救他好不好?” “他到底是一条人命,而且,而且我也有错。” “我对不起他!” 她似被痛苦包裹,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帝问她,“他醒来又要杀你,你要如何?” “我,我不知道......” “我同他好好说,让他原谅我,他不喜欢我,将我休了也好,大不了我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对,就是这样。” “总不好让他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天真。”皇帝摇头笑了笑,但没有反对,他又问:“不过,要想朕救他,阿宁总要付出些什么。” 顾莞宁怔怔的看着他,“他是你兄弟。” “皇家没有兄弟,朕色令智昏,眼中只有阿宁,没有兄弟,先前能为了阿宁捅他一刀,如今也可以为了阿宁,杀了他。” “所以阿宁愿意为他做些什么呢?” 皇帝将顾莞宁抱回到自己怀里,大掌探入她的衣襟底下,扯开里面的兜儿,顾莞宁想要挣扎,皇帝警告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肃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便当是救他一命。” 女孩的外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眼角含泪偏偏半分不敢动作,被迫任由男人一手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去吻她。 “阿宁,主动些,肃王还在等着你。” 顾莞宁身子一颤,不得不张开小嘴怯怯的将小舌伸到男人的龙潭虎穴里去。 女孩有着自己的坚持,但她善良,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做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想到此皇帝心头微恼。 她愿意为了救肃王献身,仅因肃王是她的丈夫,那他呢? 皇帝心头微恼,他捧着她的脸同她缠吻,顾莞宁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皇帝忽然又放开了她的唇,大掌扣住她的腰身猛地。 顾莞宁忽然蹙眉,睁眼间便发现肃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屈辱的被人押了出去。 带着鼻音的轻哼声响起,少女控制不住的情动,身子越发软了下去,皇帝似被鼓舞到了一般,也更加卖力。 “肃......肃王呢?” “朕让人去救他了,他一会儿便好了。” 听到这话,顾莞宁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他......他会不会当真要杀了我。” “现在知道怕了?” 顾莞宁眸间布满忧愁。 “不怕,不怕,朕会让他听话的。” “朕对你好吗?” 他俯身又亲了亲她。 顾莞宁俏脸生晕,“好,好。” 皇帝忽然又道:“朕会对你更好。” 皇帝似乎不知尽一般,明明病弱的帝王在这上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也没有用合欢散,他便让顾莞宁晕了又醒来好几回。 顾莞宁握着手中的回魂丹,想着如今还没给他吃下这药,若是吃下了,只怕她更受不住了。 所以还是不要给他用了。 晨光熹微时,皇帝方才起身。 “阿宁,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既然你想要夫妻和睦,朕往后不会打扰你,也会替你处理好后事。” “你不必担心,朕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从此这世上也不过多朕一个失意人罢了。” 顾莞宁的目光还有些迷离,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做情圣。 想到此她佯装无意识的去扯他的衣裳。 皇帝又禁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舍不得朕吗?” 顾莞宁咬唇,别过脸不去说话。 皇帝朗声笑了笑。 小东西口是心非呢,但他有的是耐心。 皇帝走到了外室里,而此时肃王已经被救了过来。 第7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1 肃王的小腹部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但也依旧有血渗出,他皱眉忍着痛,看着皇帝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素来病弱的皇帝脸上赫然有了一抹绯色,瞧着竟比从前还要康健几分。 肃王气得恨不得是上前揍皇帝一顿。 “你,你怎么能,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欺人太甚。” 皇帝咳了两声,他定定的看向肃王。 “二哥还当真是......” “二哥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既然你不疼爱自己的妻子,那朕替你疼爱,又有什么错?” “二哥不用谢朕。” “二哥若实在烦扰不知如何对嫂嫂好,不如便将嫂嫂让给朕吧。” 皇帝走到了肃王的面前,站定。 “你太过分了。” 愤怒让肃王想要起身去揍皇帝,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按住,牵动了小腹上的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 皇帝屈身,大掌按在肃王的腹部。 “二哥,很疼吗?”皇帝关切的问道:“你不乖,会更疼得。” 肃王仿若第一次认识皇帝一般,记忆中的皇帝病弱而优柔寡断。 他那时不甘心离开京城去封地,不过求了他几句,他便应了。 且是在先帝薨逝,他尚未登基时,便有诸多兄弟合谋发动宫变,不过是被林将军给绞杀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还能对他这个兄弟心软。 所以自那时起,肃王就没将皇帝给放在眼里,不过是好命罢了。 但此刻他用如何温和关切的话语威胁他,竟是同从前的皇帝相差甚远,难道一直以来,都是皇帝装的吗? 皇帝没有再同肃王废话,径直喂肃王吃了个药丸。 肃王大惊,“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不过是毒药而已,但你放心,不会死人,解药在朕这里,不过你要乖乖听话,听话才会有活命,不然......” “等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会给你解药。” “余后的这些天里,你便留在阿宁这里养伤,朕会让人瞧着你,不要乱来。” “等到太妃寿辰那日,你再出去吧。” 皇帝做完这些后起身,只是将暗卫苏禾给留了下来。 皇帝回到了宫中,荣公公立马让人端了热水进来,唯恐皇帝受寒。 “您方才匆匆离去,可将老奴给吓到了,要老奴说,也不是非得要皇上去才能救下肃王妃,皇上的人还在那里呢,难不成就能让肃王妃被伤到了?” “皇上?” 荣公公一瞧皇帝,不禁惊诧道:“皇上今日怎瞧着白里透红,比从前更康健了几分。” 又寻思着上一回之后也是这般。 他那时候还打趣皇上采阴补阳,难道竟是真的? 若是这样,那皇上岂不是有救了? 但是荣公公转而又忧愁起来,皇帝这人这人温和,但其实极其疏离,便是有采阴补阳这种法子,一般人,皇帝只怕懒得碰。 所以也就只能将希望放在肃王妃的身上。 荣公公心下一动,问道:“皇上,肃王妃那边说什么?她对您有没有几分情谊。” 皇帝看着远方,“她不愿意,肃王要杀她,她也不愿意离开肃王跟朕,她还让朕救肃王。” 荣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急了眼,“肃王妃怎这般不识好歹......” 皇帝淡淡的瞥了荣公公一眼,荣公公连忙噤声,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您便没将之前在天水山的事同肃王妃说了,许是......” 皇帝却道:“那不过是往事了,朕需要靠旧情才能让她多看朕两眼吗。” “这般施舍而来的东西,朕不要。” “她会来寻朕的。”皇帝又道,“朕有法子。” 他对荣公公道:“用不了多久的......” “他让朕救肃王,心善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是因肃王死在她房中,她要担责,她无法善后。” “她不是担心肃王,她只是心善而已。” “肃王府的人会成为朕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 “朕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她以为朕要她,是要她做外室,那朕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朕让她做皇贵妃。” 荣公公觉得皇帝在说笑,皇贵妃哪里是这么好做的,就是顾家的掌上明珠进宫也知做了贵妃,更不要说是嫁过人的肃王妃了。 荣公公惊诧于皇帝的想法,又觉在情理之中。 皇帝这前半生,亲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哪怕是太后,也因为母子分离而少了几分母子之间应有的的亲厚,甚至还不如太后和顾贵妃这对姑侄之间相处的自然。 那些兄弟,则更不用说了。 他若有上了心的人,想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也是正常的。 “只怕有些难办。” “难办吗,不尽然,总有办法的。” 肃王受了伤,又被喂了毒药,惊恐万分的待在顾莞宁的房中。 顾莞宁有陪嫁,也有肃王府的人,只是这些人之前都被肃王打发的远远的去了,好方便肃王对顾莞宁下手。 但也方便了皇帝的过来,不用顾忌丝毫。 顾莞宁让苏禾去抓了养伤的药来,药熬好了,她端给肃王喝。 在肃王鄙夷的目光下,顾莞宁径直将滚烫的药喂到肃王的口中。 肃王大怒,顾莞宁依旧好心劝着,“王爷,妾身不过是想您快点好,您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肃王径直将药给打翻在地,顾莞宁一脸受伤,暗自垂泪。 皇帝留下来的暗卫苏禾看不下去了,他在皇帝还为皇子的时候就跟着皇帝了,对皇帝格外的忠心。 皇帝看重的女人被肃王这样欺负,怎么可以? 所以当下里苏禾直接端过一碗药,淋在肃王的身上,一脚又踩在肃王受伤的小腹上。 顾莞宁十分担忧的看过去,苏禾毫不眨眼的说道:“属下是在为王爷按压伤口,有助于他恢复的更快。” “这样啊。”顾莞宁放下心来,“那你多按一按,务必让王爷早些好。” 顾莞宁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这样有没有助于养伤。 明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故意看他疼看他痛苦。 “你真是恶毒,皇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总有皇上后悔的一天。” 顾莞宁无辜道:“妾身只是想王爷好,王爷总是对妾身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揣测。” 她伤心的落泪。 苏禾一瞧这个,对肃王就更手下不留情了。 肃王被折磨的几乎都要没气了。 肃王一连在顾莞宁房中待了七日,说是养伤,但这五日里,肃王伤口不见好,甚至更严重了。 外头人不知道,只当肃王一连宠幸了顾莞宁七日。 王府的人都说王妃不知用了何种法子,得了王爷的宠,将来王府只怕有世子了。 李侧妃坐不住了。 李侧妃进府两年,有一个儿子,是这府中的庶长子。 顾莞宁不得宠,很难生下世子,李侧妃的儿子原本是有机会做世子的。 但眼下顾莞宁得了宠,肃王一连多日不曾从顾莞宁的房中出来,这哪里是得宠,这是得宠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 李侧妃坐不住,便借口小儿子生病,让人去请肃王,结果肃王直接说不过来。 李侧妃亲自去寻肃王,甚至连门都没进去。 李侧妃惶恐了,进宫去寻了顾贵妃。 顾贵妃神态悠然,听闻李侧妃进宫,便只以为李侧妃是来同她说起顾莞宁的惨状的,含笑将人请进了宫。 第7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12 “表妹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可是王府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顾贵妃正任由宫人给她染着蔻丹,是鲜艳夺目的大红色,她极喜欢这颜色。 顾贵妃这话问得漫不经心,只因她笃定顾莞宁定然不好过。 “贵妃娘娘,妾身实在没有心情,您不知道王府这两日里都发生了什么事,王爷竟夜夜宿在顾莞宁那处,妾身让人借着松哥儿的名义去叫王爷,竟没能将王爷给叫出来。” “府中人说,王爷被顾莞宁迷惑了心智,以至于日夜同她颠鸾倒凤。” “他们这些人最是见风使舵,如今都可着劲的讨好顾莞宁,对妾身反而不假辞色。” “妾身是娘娘的表妹,是娘娘送进肃王府的,代表的是娘娘的颜面,妾身失宠事小,损了娘娘的颜面事大。” “妾身愧对娘娘。” 顾贵妃用闲着的一只手指着李侧妃道:“表妹又同本宫开玩笑。” 李崇宿在顾莞宁房中,还日日颠鸾倒凤?这一听就不可能。 “是真的。”李侧妃道:“不信娘娘可以让人去王府瞧瞧,如今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李侧妃这一番话成功的让顾贵妃变了脸色,顾贵妃也顾不上染蔻丹了,她收回手,脸色不好的问:“你说肃王日日宠幸顾莞宁,怎么可能?” “兴许是幌子呢。” 顾贵妃心中一动,许是顾莞宁伤得太严重,肃王怕被别人看到,这才日日宿在顾莞宁处,不让顾莞宁将这事给说出来。 毕竟肃王最听她的话,这其中一定有苦衷。 “这几日里,你可听到肃王妃那边传来惨叫?” “肃王妃那边的人可有没有熬药。” “或者说,有没有人见到肃王妃,她可是完好无损的?”贵妃问道。 李侧妃道:“没,没听到什么惨叫声。” “至于她是不是完好无损的,妾身也没看到,不过妾身的婢女进去传话了,说她好好的,甚至气色比从前更好了。” “不可能。”顾贵妃当即道:“许嬷嬷,你让人去瞧瞧。” 顾贵妃心情不快,一把打过面前的蔻丹,给了那涂蔻丹的宫女一耳光,“干什么呢,都涂到本宫手上了,趁早滚下去。” 许嬷嬷安抚了顾贵妃两句,又安排自己的侄女许琴去了肃王府中。 青天白日的,许琴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说是奉了贵妃的命令来寻肃王,只借着看望顾莞宁的名义,前来看看肃王。 彼时顾莞宁正在小憩,闻言有些无措的看向苏禾,道:“王爷这模样,我们要如何见人呢,这样一来,岂不是要露馅了?” 肃王急了,不顾着身上的伤势便要出去。 苏禾一手将肃王给扯住。 他对顾莞宁道:“王妃,便让人回绝了贵妃的人,只说你们没空便好。” “让肃王的小厮去,也更有说服力。” 肃王急死了,他想出去瞧瞧,生怕顾贵妃误解他,但他的小命在皇帝的手中掌握着,也不得不屈服。 顾莞宁眼中有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只怕这一回,她的贵妃姐姐必定要失望了。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顾贵妃失望过后,必定会对她除之而后快,而顾莞宁等的便是她动手。 肃王被皇帝的人控制住了,顾贵妃要对她下手,只会从李侧妃这里入手。 至于她们要怎么下手,要做什么,顾莞宁完全不用关心。 她什么都不用做,她身边有皇帝的人。 届时她只需要等着顺势被皇帝所救,而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顾贵妃自以为的陷害,会成为她被迫接受皇帝橄榄枝的契机。 大抵是她前世里太苦了,所以今生她格外幸运。 幸运的让皇帝很顺利的对她产生了兴趣,这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 而这厢里许琴无功而返,甚至连肃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肃王的小厮给打发出去了,这让顾贵妃脸色变了又变。 李侧妃道:“娘娘,妾身没骗您吧,那顾莞宁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王爷的魂都给勾完了,长此以往,这肃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娘娘,妾身要怎么办?” 顾贵妃眼下心中也很乱,肃王素来对她有求必应,这次连她的人见都不见,这意味着什么。 肃王当真被顾莞宁迷惑了? 这样的改变让她心慌。 连对她一往情深的肃王都不可靠,那还有什么是她能依靠得住的? 她已经等不及了。 “嚷嚷什么,不过一点小事便乱了阵脚,就是这样你还想做肃王妃?” 李侧妃不说话了。 “之前本宫吩咐你的那些事情,便提前做把。”顾贵妃道“寻个借口,让太妃办个赏花宴,要快,本宫要立马看到结果。” 李侧妃也十分激动的应了下来。 只要没了顾莞宁,她虽然家世不显,但未尝不能熬成肃王正妃。 第8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13 李侧妃回了府中,带着松哥儿寻了吴太妃。 吴太妃很喜欢松哥儿,往常必定是要抱着松哥儿逗一会儿的,但这两日她身上不爽利。 不知是对什么过敏了,身上长了许多逗逗,又疼又痒,她忍不住去挠,将身上挠的不像样子。 吴太妃也请太医了,但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给她开了一些下火的药。 因着这莫名其妙长出来的痘痘,吴太妃心情很不好,对李侧妃也没什么好脸色。 李侧妃习惯了,她关心了吴太妃几句,就对吴太妃说:“太妃听说了吗,近日来王爷和王妃感情极好,王爷甚至日日宿在王妃那里,白日里都不大出来。” 这事吴太妃听说了,但她自己身上不爽利,也没空去管儿子,眼下听李侧妃说了,便很是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事哀家有所耳闻,她真跟她那个娘一样,只知魅惑男人,上不得台面,哀家还想寻个空敲打敲打她呢,传出去肃王还要不要做人了。” 李侧妃面上笑容扩大,“这其实是好事,王爷王妃感情这样好,说不得什么时候王府又要添喜事,但那日里松哥儿病了,病中一直嚷嚷着叫父王,妾身遣人去唤王爷,却被王妃给拒了。” “王爷喜欢王妃,竟也纵着王妃。” “妾身就是害怕,松哥儿是不是什么时候惹恼了王妃,让王妃不喜欢他了?” 吴太妃听着这话,心中却想着,今日肃王能为了顾莞宁对松哥儿这样,那将来是不是也会为了顾莞宁这样对她这个亲娘。 顾莞宁在顾家不受宠,不能给康王带来任何助力,大婚第二日在门口便敢顶撞她,吴太妃实在不喜欢这个儿媳。 而且那时候顾莞宁不得肃王的喜欢便敢顶撞她,如今说不得如何的趾高气昂呢。 吴太妃是无论如何受不了这样的,她看着松哥儿道:“松哥儿是哀家的宝贝,谁敢对她不好,哀家就饶不了谁。” “瞧瞧我们松哥儿,多乖,有哀家护着,谁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松哥儿三岁了,已是会说话了,他在怀中伸着小手说:“打,打王妃。” 吴太妃笑得一脸惊喜,“我们松哥儿这样聪明。” 又说:“王妃这两日着实有些胡来了,霸占男人不是这样霸占的,许是王府里的女人太少了,才让王爷被他迷晕了心智。” “你去挑几个长得伶俐乖巧的,肃王喜欢什么,你最清楚不过。” 其实肃王府女人并不少,只多是通房一类,有名分的也就顾莞宁和李侧妃。 而至于这些通房,多是长得像顾贵妃的。 肃王喜欢,吴太妃也纵着,只要能拉拢住她儿子的心,这些事情无伤大雅。 “这些都是小事,不过太妃,咱们府中还少一个侧妃,您便没想过......”李侧妃旁敲侧击的说道:“昨日里妾身进宫去看望表姐,碰到了林家二房的姑娘,她向妾身旁敲侧击的打听王爷的事,许是对王爷有意。” 吴太妃闻言眼前一亮。 林家便是皇后娘家,皇后是长房唯一的嫡女,当初新帝登基之初,便是靠着林家镇压了诸多心思不正的皇子。 但林皇后......并不得宠。 若是康王娶了林家二房的女儿,对康王自然也是助力颇多。 吴太妃当即道:“那做侧妃,岂不是委屈了林姑娘。” “还不如想个法子将顾氏解决了,这样林姑娘将来就是肃王妃,王府和林家的关系也会更为密切。” 李侧妃心中大喜,万万想不到吴太妃竟会同她想的不谋而合。 心中欢喜,李侧面上却说:“太妃,这样不好吧,若是王爷知晓了,只怕会生气,若他因此怨怪太妃就不好了,为了王妃,惹得王爷和太妃闹了不快,不值当。” 吴太妃听了心头大怒,“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崇儿怎会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同哀家生气。” “若他当真会因为一个嫁过来几日的女人同哀家生气,哀家便更要除去顾莞宁了。” “哀家意已决,你别劝哀家,同哀家想个主意。” 李侧妃便将先前她准备做的事情同太后说了。 “王妃到底是顾家嫡女,若是好端端的人没了,顾家那边再不看重这个女儿,为了面子,总也要个交代的。” “还不如让她先犯错,倘若她被捉奸在床,王爷自然对她生厌,这样的错误,在皇室中赐死她都足够了,届时太妃也可以给顾家卖个面子,只将她给休弃了,让她绞了头发做姑子。” “如此既得了人情,又解决了她。” 吴太妃不住的点头,“这个主意极好,你去安排吧。” “记得多请一些适龄的姑娘,哀家要好好替崇儿瞧一瞧,务必物尽其用。” 皇帝身体弱,而肃王身为唯一在京中的亲王,吴太妃自然是有着野心的。 这也是她为何不满顾莞宁的缘故。 一个不能给肃王带来任何益处的王妃,有什么用? 只是吴太妃不敢怪牵线搭桥的顾贵妃,这才将这一笔账都记在了顾莞宁的头上。 李侧妃经过吴太妃的授意后,很快就给许多人家送了请帖。 赏花宴定在五日后,虽然匆忙了些,但这些人家总要给肃王府面子,于是一个个的都来赴宴了。 暗卫将吴太妃和李侧妃的这一番对话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帝,皇帝脸色很不好看。 他若没派人盯着肃王府这边,那顾莞宁岂不就要被他们给害了? 还是那样下作的法子! 吴太妃和李侧妃还真是阴损。 皇帝阴恻恻笑了笑,既然他们要看戏,那他便好好给她们整一出。 他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第8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4 皇帝这一日里破天荒的早早过来荣寿宫中,先陪着太后礼了佛,之后还陪太后一同去用早膳。 太后感到格外的欣喜,这个儿子在她膝下长到五岁,大病小灾不断,之后被送到外头养病,她这个母亲都甚少见到。 后来回到京城,母子两个也生疏不少。 皇帝无疑是孝顺的,可因时光相隔的疏离却是无法改变的。 皇帝登基之后又很忙,母子两个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更是格外的少。 太后格外的珍惜,让人做了皇帝最喜欢吃的醋鱼,又对皇帝道:“昭儿近来气色瞧着比从前好了许多。” “是吗?”皇帝也笑着回道:“太医也说朕的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 这是事实,自从与娇娘重逢过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人生似乎也有了盼头,连带着身子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说到娇娘,娇娇便是顾莞宁的乳名。 那时候,皇帝只知顾莞宁的乳名,他私底下寻人的时候也是按着这个乳名,只是诺大丞相府中,没有一个唤娇娘的人。 以至于他白白蹉跎了这么些年。 想到顾莞宁,皇帝便想到了自己今日的来意,他清咳了一下嗓子,不想那厢里却说贵妃过来了。 贵妃上前同太后和皇帝请安。 看到贵妃,太后更是欢喜,皇帝身子近来不错,想是往后更易让女子受孕。 若是贵妃能给她生下孙儿便更好了。 “嫣然,你来得正好,便陪哀家和皇上一同用早膳吧。” 贵妃也觉得她来得正好。 用膳的时候,贵妃同太后道:“姑母,之前臣妾的表妹同臣妾写信,说吴太妃家中的那株并蒂莲开了花,让臣妾过去瞧瞧。” “臣妾便想到了姑母,姑母素来爱花,要不一会臣妾陪姑母也一同过去瞧瞧。” 又道:“皇上若是无事也可以去瞧瞧。” 她说罢这话,皇帝意外的看了贵妃一眼。 诚然李侧妃和顾贵妃是表姊妹,素日里往来频繁,李侧妃要陷害娇娘,特地邀请许多人过去,甚至邀请上贵妃也很正常。 贵妃和太后姑侄亲厚,叫上太后也无可厚非。 只是李侧妃要做得事,顾贵妃知不知情呢。 若是知情,特地让他也去,便有意思了。 想到丞相府中对自己的隐瞒,以及顾贵妃初初进宫时对自己撒的那个谎,皇帝眸色深了深。 太后也帮衬着贵妃道:“皇上,公务虽然要紧,但人呢,也需要适时的放松,要么你今日便跟着哀家去外头瞧瞧,一直拘在宫中也不好。” “母后说得正是。”就在太后以为皇帝会拒绝的时候,皇帝应了下来。 皇帝今日之所以过来,便是要太后一同去到肃王府上的。 吴太妃搭好了台子,那他便添一把火,让肃王府更加红火几分。 听皇帝应下此事,贵妃更是欣喜。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等一会儿,皇帝会亲眼看到顾莞宁被许多丑陋的男人亵玩,所有人都会知道,肃王妃就是一个水性杨花,任意男子都可以玩弄的下贱人。 她所担忧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皇帝即便知道当年的真相,也只会觉得顾莞宁这个人格外的恶心。 想到此贵妃更加欢喜。 用罢早膳后,皇帝同太后和贵妃便一同来到了肃王府上。 帝驾降临肃王府,更让吴太妃欢喜。 吴太妃带着众人迎了上来,同太后和皇帝请安。 太后今日心情不错,对吴太妃也有几分笑意,笑着让吴太妃起来。 而皇帝的目光落在吴太妃的身后的顾莞宁身上。 今日的顾莞宁格外的耀眼,她着一袭橙色的碧霞罗,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素白色的金丝软烟罗纱纱,额前一点朱砂痣,肤若凝脂,只站在那里,便显气若幽兰,人比花娇,偶尔一笑,更是动人心魄,娇娇俏俏。 这一刻,皇帝的眼里只有顾莞宁。 想象着顾莞宁对自己亲近撒娇的模样,皇帝唇角勾勒出一丝浅笑。 顾莞宁暗恼的瞪了皇帝一眼,皇帝真的是太不知遮掩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看她。 顾莞宁觉得自己的脸一阵热烫涌过。 被这么含嗔带怒的看了一眼,皇帝更觉自己浑身一酥。 他的目光这般明显,在他身边的顾贵妃更是察觉到了。 顾贵妃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过去,今日来了许多娇小姐,可这么多人,唯有顾莞宁最是出众,她肤白又娇媚,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她。 暗恼顾莞宁都快要死了,还在这里勾引皇帝。 不动声色的给李侧妃递了个眼色,李侧妃便挡在了顾莞宁的身前。 而此时皇帝也收回了视线。 太妃带着太后一众人去赏了花,尔后众人累了,便在设宴的小厅里坐下喝点茶水并糕点。 吴太妃今日出乎反常的对顾莞宁格外的看重,将顾莞宁拉到人前来,说她如何喜欢顾莞宁,拿顾莞宁当女儿看待,平素里甚至舍不得顾莞宁早起同她请安。 这自然是假话,不过是为了铺垫一会儿顾莞宁是如何的不知好歹,水性杨花,让人们更加讨厌顾莞宁。 顾贵妃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本宫这妹妹倒是个有福分的,修到太妃这样的婆婆。” “妹妹,太妃对你这样好,你往后可要加倍伺候好肃王和太妃才好。” 顾莞宁抬眸,适时的露出手臂上的伤痕,十分惶恐的说道:“臣妇知道,臣妇一定会对母妃孝顺,不敢不听母妃的话的,也不敢让姐姐不高兴的。” 之前太妃罚顾莞宁下跪,她的伤在腿上。 但腿上的伤到底不好露出来,所以顾莞宁手臂上的伤,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吴太妃既要陷害她,还要立好婆婆的人设,那怎么能够呢? 许多夫人小姐一瞧这个,纷纷露出惊悚的表情。 便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样罚儿媳的。 顾莞宁没有明说,可这样怯懦害怕的模样更让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被吴太妃奉为坐上宾的林家二夫人更是惊悚,她心直口快,当即道:“肃王妃,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顾莞宁连忙抬眼看了吴太妃一眼,似被吓到了一般,又立即低垂下头。 “没,没什么事,是我不小心弄的。” 吴太妃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而皇帝的目光落在顾莞宁满是伤痕的手臂上,一双拳更是握得死紧。 他知道吴太妃对顾莞宁不好,顾莞宁新婚第二日回府后更是被吴太妃罚跪。 但手臂上的伤是他不知道的,如此触目惊心,也没人禀报于他。 皇帝没给吴太妃面子,无视吴太妃想要粉饰太平的勉强笑容,皇帝道:“朕竟从不知,吴太妃如此苛待儿媳。” 是明晃晃的将这件事给摆在了明面上。 吴太妃脸都要僵了,“哀家没有......” 顾莞宁也帮着解释道:“母妃没有罚臣妇,都是臣妇自己弄的,跟母妃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吴太妃:“?!” 太后也不悦道:“她便是愚笨了一些,你呵斥她一顿也就好了,堂堂皇家,如何能做出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 她再不喜欢顾莞宁,顾莞宁也是顾家的女儿,如何能被人说打就打,说罚就罚呢。 吴太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个小辈陷害,有苦说不出,她还想同太后掰扯掰扯,被李侧妃使了个眼。 “母妃渴了吧,喝点茶水。” 吴太妃接收到了李侧妃的暗示,知道今日的重点不在这里。 如今人们再如何说她虐待儿媳,可怜顾莞宁,可只要一会儿顾莞宁和男人私通的事情被人撞见,所有人都会对她不齿。 吴太妃生生忍下这口气,她挤出一丝笑容,“阿宁,是哀家对你不住,哀家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顾莞宁依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没有半丝犹豫,喝下太妃递过来的茶水。 垂下的眼帘深处却泛起深深的嘲讽。 吴太妃还真是能屈能伸,为了陷害她,竟也甘愿认下这个苛待儿媳的罪名。 顾莞宁饮下那杯茶水之后,就扶着额头。 她面上渐渐泛起酡红,一双杏眼泛起水意,带着十足的娇媚,茫然的看向上首,寻到皇帝的目光中,忽然便有些委屈。 她那一双水眸似是会说话一般,欲语还休,直勾得皇帝心痒痒。 他当然知道那杯茶水里放的是什么。 原本的时候,李侧妃要陷害顾莞宁,茶水里掺杂了大量烈性的春药,而他将药给换成了没什么副作用的春药。 而他会利用李侧妃的这次陷害,再次“不得不”救下顾莞宁,再被太后知晓。 往后顾莞宁便再也摆脱不了他了,毕竟他是受她“牵连”,且又一次救了她。 皇帝有些激动,某些情绪几乎压抑不住。 他也有些诧异,他平素里并不是个重欲的人,但那一次似乎打开了他身体里的开关。 皇帝撩了撩衣摆,李侧妃陷害人也太不上心了,怎么现在还不安排人将人给带下去。 被皇帝不悦的看了一眼,李侧妃头皮发麻。 那啥,该不会她的算计被皇帝识破了吧。 不对,皇帝怎么会管他们肃王府的事情。 李侧妃对松哥儿道:“松哥儿,你也去同王妃敬杯茶。” 松哥儿飞快的跑到顾莞宁的跟前,直接摔倒在顾莞宁的面前,那一盏温热的茶水也径直泼到了顾莞宁的身上。 松哥儿大哭了起来,“王妃,你为何要绊我,呜呜,我摔得好痛。” 第8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皇帝15 松哥儿嚎啕大哭,好不可怜。 他一边哭,一边抬眼去瞧顾莞宁,稚嫩的目光中流露出得意。 让这个坏女人抢走他的父王。 李侧妃上前,心疼的抱住松哥儿,“松哥儿,你没事吧。” “母妃,我好痛,王妃坏,不让我见父王,还绊倒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顾莞宁。 并没有人看到是顾莞宁绊倒了松哥儿,但松哥儿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么点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呢? 所以只能是顾莞宁这个嫡母歹毒,容不得庶长子。 一个苛待庶子的名声下来,再有接下来的一切,世人便会对顾莞宁深恶痛绝。 李侧妃是多么厌恶顾莞宁呢,既要害她,还要在这点小事上恶心她。 顾贵妃朝着李侧妃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她就喜欢看顾莞宁被千夫所指。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她的妹妹的。 面对着众人或质疑或打量的目光,顾莞宁一张绯色的小脸满是无措,她声音有些嘶哑,目光也有些涣散。 “本王妃,没有......” 顾莞宁忽然咬唇,扶住了额头。 顾贵妃状似担忧的说道:“妹妹瞧着是不是不大对劲,可是身子不舒服?” “也就是贵妃心善,她定然是做了亏心事,不晓得怎么面对,于是在那里装晕。” 吴太妃的娘家侄女在一旁说道。 “在此之前,她霸占了王爷许多日,白日里都不让王爷出去,凭着一张脸缠着王爷日日颠鸾倒凤,松哥儿病了都不让王爷去看。” “太妃知道了,唤她过去说教,她怀恨在心,不惜自伤也要陷害太妃,也就是太妃不与她计较,在外人跟前给她留面子罢了。” “如今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伤害王府小公子。” “姑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吴氏说罢心疼的朝松哥儿招手,松哥儿投入到吴氏的怀抱中,抽抽噎噎的说道:“父王,我想见父王,父王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个三岁多一点儿小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虎头虎脑的,谁瞧见了都觉得可爱。 眼下哭得这样伤心,谁人瞧着都觉得可怜。 “小公子也太可怜了。” “王妃......” 一些内敛之人欲言又止,但总有直接之人。 “王妃也太过分了。” “王妃这样霸道这样善妒,怎配做王妃?” “岂止啊,她还恶毒,竟然还陷害太妃,亏得方才我还为她打抱不平。” “连小公子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顾莞宁辩解道:“本王妃没有,是松哥儿自己倒下了。” 她中了药,声音也软绵绵的,更不要说相比于顾莞宁和松哥儿,原本人们就更信松哥儿。 众人发出嗤笑。 顾莞宁看向他们,这些人中要么是看笑话似的,用讥诮的目光看向她。 要么是鄙夷的目光。 诺大屋舍,只有她一个人。 无力与无措包裹着她,她无辜极了,可是没有人信她。 “你的意思是,松哥儿陷害你,谁会信,他一个三岁的小孩有那么大的心眼吗?” “就是,我方才亲眼瞧见,就是王妃故意伸的脚。” 说话的是王府里的一个通房。 这下人们更坚信顾莞宁是个小肚鸡肠到连小孩子都不能容忍的人。 这时顾贵妃又朝着李侧妃使了个颜色。 已经差不多够了,顾莞宁已经足够丢脸。 剩下的,便是给她的致命一击。 那才是重头戏。 李侧妃正欲假装好心的开口,原本以为会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无措又落寞的顾莞宁忽然又开口了,“你撒谎。” 这话是朝着那个通房说的。 “本王妃没有伸脚去绊松哥儿,且你在的那个地方,也不怎么能看清楚。” 她的声音含着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愤。 那个通房不屑道:“难不成还有人看到王妃没有绊倒松哥儿了吗,既然没有王妃凭什么说奴婢说谎?” “谁说没有,朕看到了。”高坐上首的温润帝王忽然开口。 似平地一声惊雷,惊得顾贵妃猛然变了脸色。 第8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6 帝王威严的目光扫过下首,目光定格在顾莞宁柔弱无助的小脸上。 对上皇帝的目光,顾莞宁下意识流露出几分委屈。 似被人丢弃的小猫儿一般,好生可怜。 她身子无力,已是不大支撑得住的,眼角眉稍流露出媚态,令皇帝的一双凤目猛然幽深。 顾莞宁勾了勾唇角,转而对上顾贵妃警惕的眸子。 她笑了笑。 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并非不是无法可解,只是那样一来就无趣了。 不妨随波逐流,也好让皇帝更加怜悯她。 她自己来的反击,如何有皇帝亲口替她反击,更能刺激顾贵妃呢? 杀人诛心才有意思。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顾贵妃的脸色快速发白,皇帝怎么会为顾莞宁说话?! “今日太妃说是赏花,朕跟着太后来瞧这个热闹,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朕怎么看着倒更像是一场专门针对肃王妃的鸿门宴呢?” “吴太妃,你若是不喜顾家女,大可以同朕,同太后直说,顾家的女儿还是不愁嫁的。” 这时人们才忽然想起,虽然从前的时候,顾莞宁不大出门,可她确确实实是顾家女,是丞相嫡女,而顾家是皇帝的舅家。 原本得意洋洋的吴太妃和李侧妃双双呆在那里。 “哪,哪里是这样,皇上误会了。”太妃指着方才那个说话的通房道:“都怪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害的哀家险些误会了王妃。” “来人,将她给押下去,哀家稍候发落。” “皇上,哀家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这只是个误会。” 顾贵妃也忙道:“皇上,太妃不至于对妹妹设下这样的鸿门宴的,您这样说只怕太妃要吓到了。” 虽然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因着顾家之故方才替顾莞宁说话,但顾贵妃心里就是不舒服,想寻回场子。 皇帝格外看了顾贵妃一眼,“贵妃同太妃倒是亲厚,甚至比过了姐妹之情。” 顾贵妃忽然觉得遍体生寒,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 贵妃虚虚笑了笑,“臣妾也是为了妹妹好,太妃不好,妹妹又能讨得了好。” “妹妹,你说是不是?” 顾贵妃看向顾莞宁,又似被吓了一大跳,“妹妹瞧着脸色不大好,方才一盏茶都泼到了她身上,只怕是着凉了。” “表妹,你还不快将妹妹给扶下去,让她换身衣裳,好生休息一番。” 李侧妃得了令,连忙道:“妾身这就去。” 她貌似关切的对顾莞宁道:“王妃可还好,妾身带你下去换身衣裳。” 李侧妃扶着顾莞宁离去,顾贵妃舒了一口气。 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还好,接下来的一切会按照她预想的发展的。 顾莞宁必定逃不了,她可是准备了好几个男人供她享用呢。 想到这里,顾贵妃勾了勾唇角。 顾贵妃等啊等,一直没有等到李侧妃,这让她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左眼皮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贵妃借口乏了起身休息去了顾莞宁的院落,不过刚刚走近便听到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 “你们,唔,放开我。” 顾贵妃得意的勾起唇角,虽然李侧妃迟迟没有上前,但事情是做成了。 顾贵妃同身边婢女耳语了几句,便去到了设宴的地方。 她不知道在她刚刚离去后,里面的女子还说了一句话,“不是我不是我,认错了。” 这时肃王身边的小厮来到吴太妃的身后,“太妃,王爷不知被什么人伤着了,倒在院子里,还流了很多的血,奴才刚刚让人去请了太医,您瞧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太妃一听说儿子被伤着了,又流了血,哪里还能想着今天要做什么,急匆匆的就过去了。 只是她不过刚到了肃王所在的院落,就被人从后头打晕。 太妃被抬到了碧溪居里,连同李侧妃一同被扔到了房中。 第84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7 李侧妃原本给顾莞宁准备的春药被原原本本的喂到了李侧妃和吴太妃的口中。 而这时顾贵妃安排的婢女来到人前,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不好了,肃王妃,王妃她......” “王妃的院子里似是有歹人。” 婢女口中说的是歹人,但被喂了春药的顾莞宁会主动很多。 届时人们只当肃王妃和那些人是情投意合。 顾贵妃故作担忧的说道:“母后,妹妹不会有危险吧。” “我们还是过去瞧一瞧。” 太后只觉得诧异,堂堂王府,怎会有歹人。 若有歹人,这里这么多的人岂不是都有危险了? “王府侍卫何在?” 今日诸多贵人前来,侍卫们自然便在一旁守着。 太后道:“到碧玺居去。” 就这样,侍卫们打头,以太后和贵妃为首的一众人向碧玺居中而去。 贵妃走的时候还格外瞧了一眼皇帝,看到皇帝也过去了,她唇角勾出一丝狠辣的笑。 让皇帝亲眼看到顾莞宁淫荡的模样,自此后,皇帝会对她厌恶至极,她将不再有威胁。 贵妃志得意满,却不觉刚到了碧玺居中,皇帝就已闪身到了一处厢房中。 “唔,好热,好渴......” “给我水......” 顾莞宁已是失了神智,她眸光涣散,钗横鬓乱,小脸通红,无助的去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她的衣裳已是散乱不堪,露出内里白皙。 女暗卫正递给顾莞宁一杯水,小声哄着她喝下。 哪知顾莞宁一把握住了女暗卫的手。 “唔,你手好凉,好舒服。” 皇帝蓦然变了神色,大步朝着里头走去。 女暗卫吓了一跳,连忙掰开顾莞宁的手,顾莞宁险些倒地,被皇帝一手揽住。 “下去吧。” 女暗卫忙不迭是的走了。 顾莞宁顺势倒在了皇帝的身上,娇俏的小脸满是绯红,她痴痴的望着他。 “你真好看。” “你能抱一抱我吗?” 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雾蒙蒙的,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皇帝黑眸定格在顾莞宁的身上,他一边给顾莞宁喂水一边问道:“你知道朕是谁吗?” “唔,你不抱我。” 她委屈的扁扁嘴,“可是我想抱你。” 说罢她竟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连带着长腿勾住了他的腰。 太阳的余光透过窗户打在顾莞宁的身上,她眯了眯眼,又舔了舔唇,似妖精一般惑人心智。 皇帝喉头一阵发紧。 中药的是顾莞宁,可皇帝觉得自己身上也分外火热。 她纤细的腰肢落在他的掌心,,一双眼水灵灵雾蒙蒙的,只让人想要欺负。 “唔,他们都欺负我。” “李崇,你也欺负我。” “你能不能爱我。” “你能不能保护我?” 她咬唇,目光定格在皇帝的脸上,可她叫“李崇”。 “再说一遍?” 皇帝的目光已是带了些威胁,吐在顾莞宁耳边的呼吸灼热烫人,带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崇哥哥......” 她痴痴的笑了笑,“我一定在做梦,崇哥哥那样讨厌我,怎会抱,还离我这么近,唔......痛......” 皇帝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看清了吗?” “呜呜,你欺负人。” “坏人。” 他忽然含住她的唇,轻轻的撕咬,又忽然停住。 “唔,还要。”顾莞宁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娇娇,叫声昭哥哥,哥哥就给你。” “昭......昭哥哥” “你说,昭哥哥,爱你。” “爱,爱昭哥哥......” “乖娇娇,继续说。” “爱昭哥哥,最爱昭哥哥......” “唔,昭哥哥,娇娇好舒服。” 顾莞宁被皇帝抵在床榻上,听她一遍又一遍的叫自己,一颗躁动阴郁的心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又哄着人说出一句句平素里根本不会说的话。 他问她,“是李崇好,还是昭哥哥好?” “唔,李崇。” “啪——” “再说。” “李崇是谁?” 皇帝勾了勾唇角。 “只爱昭哥哥。” 少女轻呼出声,呜咽着好不可怜的模样。 却只激得男人想将她更为蹂躏。 她剧烈的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息。 顾莞宁恢复了些神智,喘着粗气要想逃离,却 “娇娇,你这是翻脸不认人了?” 顾莞宁猛然睁大眼眸,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泪珠从她的眼角倾泻而出。 “你混蛋。” “你放开我。” “等一等,娇娇,你满足了,还有朕呢。” “娇娇,你不能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我才没有,唔......” “娇娇看看自己,你这个样子,是朕强迫你?” 美人瞳孔涣散,脸上泛着余韵的潮红,雪白的肌肤上是点点星星的红痕。 她衣衫凌乱,衣不蔽体,反倒是皇帝衣冠整洁,也就是衣袍下摆有些凌乱。 “娇娇,朕在救你啊,你听隔壁。” 顾莞宁顺耳倾听,男人忽然。 “你骗人。” “娇娇再仔细听。” “放开我,你们禽兽,你们这些禽兽认错人了。” “唔,哀家是先帝的太妃,你们这样是会被杀头的。” “太妃,那我们还是皇上呢!” “被这么多皇上玩,太妃应该很高兴,皇上们只宠你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是女人欲求不满的声音,“还要,还要,都给我。” 顾莞宁一张脸忽然煞白,“所以想起来了吗?” “是朕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所以你怎么可以这样的......翻脸不认人呢?” “娇娇,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 顾莞宁一张脸顿时惨白。 “她们,她们是想......” “所以娇娇,这是第二次了呢。” 皇帝呢喃的声音在顾莞宁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隔壁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也响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肃王妃她......她,简直是太淫乱了吧!” 第85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8 因房门被反锁,故而贵妃等人进来时,并没有立即进去。 没人知道房门里是什么动静,又因方才婢女说这里有歹人,故而也没人敢打头。 在前面的也就是肃王府的一些小厮。 为首的人去敲门,但里面虽然时不时的有怪异的动静传来,就是没有人回应,更没有人开门。 这是肃王妃的闺房,又没人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踢门,尽数都看向了为首的太后和贵妃。 太后倒是想让人踢门来着,但被贵妃给拦住了。 “姑母,还是等等看吧,万一里面的人恼羞成怒,伤着了妹妹便不好了。” 太后虽然不太喜欢顾莞宁这个侄女,但也不至于想让这个侄女置身陷境,皱着眉后退了些。 顾贵妃此举当然不是好心,她就是想着现在进去太早,不妨让顾莞宁多被人糟蹋一会儿人,这样等他们进去之后,顾莞宁只怕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顾贵妃面上佯装担忧,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只是顾贵妃一个回眸,忽然发现原本跟着她们一同过来的皇帝不见了,有些惊讶,不过想着兴许皇帝是觉得等得烦,加之顾莞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便就走了吧。 但这戏台子都搭成这样了,不能让皇帝看到,这也太可惜了。 于是顾贵妃让自己身边的婢女去寻了皇帝。 这般等了一会儿,皇帝还是没有寻到,顾贵妃已经等不及了,总归无论皇帝有没有看到一会儿顾莞宁被人凌辱的场景,这事也会被传到皇帝的耳中。 顾贵妃这时对太后道:“里面的人一直都没有动静,别是妹妹已经......” “姑母,让人闯门吧。” 太后也定了定神道:“将门给踢开吧。” 门被小厮们给重重踢开,小厮们看到里面的场景,纷纷有些傻眼。 立即收回眼睛,看向太后和贵妃,“太后娘娘,里面,里面......” “里面怎么了?”太后见侍卫吞吞吐吐的,又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应是没太大的危险,急得推开侍卫,自己走了进去。 贵妃也连忙跟了进去。 “这,这......” 妇人鬓发散乱,衣不蔽体,口吐白沫,身下都是鲜血,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是谁。 至于那些男人们,纷纷也昏了过去。 顾贵妃让李侧妃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了烈性的春药,给顾莞宁下的脊梁尤其重。 便是打着既让顾莞宁身败名裂,也要人玩死她的打算。 太后只瞧了一眼,便立即别过了眼睛。 贵妃也没有细瞧,便想当然的将人给当成了顾莞宁。 至于底下为什么会有两个女人,这些男人被下了药,疯魔起来自然不认人,将顾莞宁的丫鬟给一同凌辱了也很正常。 顾贵妃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妹妹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也太,太......” 顾贵妃急得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我瞧瞧。” “我也进来瞧瞧。” 论起看热闹来,谁人都很积极。 看到眼前这一幕,好些人都白了脸色。 实是她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淫乱的场景,实在是太淫乱了。 女人白花花的身子露在外面,私处流着血,不仅仅是淫乱,还很可怕。 “肃......肃王妃她,她简直是太淫乱了吧。” “谁家好人和这么多,这么多男人玩。” “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肃王好生凄惨。” “没想到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也是极好的姑娘,私底下竟这般,这般的.......” 旁边有人推了说话的姑娘一下,同她用眼色指了指太后。 那姑娘这才想起来顾莞宁出身顾家,是太后的娘家侄女。 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 顾贵妃听着这些话,心情畅快极了,只是面上还是故作好心的说道:“妹妹应该,应该是被人给陷害了吧。” “妹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定是个误会。” “姑母.....” 太后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对人道:“将她给哀家泼醒,这些人统统都给哀家泼醒。” 顾贵妃连忙上前,拉住了太后的手。 “姑母,这其间一定有误会。” 又让人去叫太医。 她说:“妹妹一定是被人强迫的。” 太后道:“也就是你,将所有人都想的这般好。” “我们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摊上这么个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意识到这里还有很多人,太后最后几句话并没有说出来。 但她心中确实是很后悔的。 当初尤氏进门的时候,她便该拼死拦着兄长。 如今也不会这般丢人。 一个勾得她兄长欲生欲死的贰嫁妇会是个什么好货,荡妇生的女儿果真也是荡妇。 太后气到发抖。 而顾贵妃则在一旁扮演着好姐姐的角色,一个劲的替顾莞宁说话。 见着的人只当贵妃单纯又心善,对继母所出的妹妹也这般好心。 没过一会儿,这几人便被人给泼醒了。 吴太妃是最惨的那一个,她起初被人打晕了,之后甚至是被人给做醒的,后来又晕了过去。 身上流血的也是她。 李侧妃到底年轻,倒是还好一些。 吴太妃“哎呦哎呦”的叫着,又道:“谁人敢泼哀家水,不要命了不成。” “是谁,究竟是谁在耍哀家,哀家若知道了定然不让他们好过。” 众人听着这声音明显不对,又自称哀家,便只有吴太妃。 再定睛去看在场的另一个女人。 李侧妃缓缓的抬起一张满是脏污的脸,众人同时不可置信。 “这这......不是肃王妃,是李侧妃啊。” “不是,吴太妃和李太妃怎么会在肃王妃的院中。” “还有这些男人......” “怎么会在肃王妃的房中?” 贵妃脸色顿时大变,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一边去狠狠地瞪向李侧妃。 她精心设的局怎会成这样? 第86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19 太后一颗心反而渐渐的平复了下去,带着些看热闹的心思。 吴太妃是先帝妃嫔,又有子嗣,曾经也和太后针锋相对。 太后曾在先帝的那些妃嫔手底下吃过很多亏,她这人被先帝宠的多少有些单纯,好在先帝一直护着她。 故而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吴太妃。 吴太妃丢脸,她当然很开心。 当然,表面上,太后还是很维护皇家体面。 她看着惨不忍睹的吴太妃,轻咳了一声,正欲让众人下去,好单独处理这件事情,不想吴太妃不顾着身上的疼痛,上前狠狠给了李侧妃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竟安排这些人来糟践哀家。” “哀家被你给害惨了。” “你......” 吴太妃着实是气狠了,可她又不能明说,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她只能将这件事情都给推到李侧妃的身上。 “哀家平素里待你是差了一些,可你也不能这样害哀家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娶回来这么一个祸害啊!” 同人合谋害自己的儿媳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被人玷污这样的罪名相比,苛待儿媳算是好的了。 吴太妃厉目看向李侧妃,李侧妃亦是一肚子的委屈,下意识的争辩道:“我没有,是.......” 这一瞬间,李侧妃想了许多。 这件事情,是顾贵妃和李太妃一同指使她,人本能的会趋利避害,利益相同时什么也不会说,可眼下自身难保,自然便想将事情推到旁人身上。 顾贵妃察觉到了李侧妃的意图,忽然狠狠瞪向她,那目光中暗含着警告与杀意,让李侧妃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没有,分明是......分明是......” 李侧妃抬眼看向周围的人,竟发觉她谁都不敢得罪。 贵妃不是她能得罪得了的,太妃更是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她环顾一周,慌乱无措之下道:“是王妃。” “对,一定是王妃,这里是王妃的院落,王妃故意绊倒松哥儿,让松哥儿手中茶盏将她裙衫给打湿,引妾身带她来到这里。” “然后妾身就被她早就安排好的人......” “王妃好歹毒的心,妾身如何还能活下去,还有太妃,太妃一定也是被她给害了。” “胡说八道!”太后怒了,“方才皇上分明说他亲眼所见,并不是肃王妃绊倒了松哥儿,你这意思是皇上在说谎?” “李侧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就是太后的逆鳞,太后当然不允许有人质疑皇帝。 李侧妃脸色顿时煞白。 好端端的出来赏个花,结果被卷入这样的漩涡中,太后也很生气。 顾莞宁再说也是她顾家的女儿,李侧妃当着她这个太后的面就要陷害她顾家的人,太后自然容忍不了。 只瞧着眼下这境况也知这一切原本是安排给顾莞宁的。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太后道:“给哀家审,务必要将事情的原委给哀家查个清清楚楚。” 李侧妃联同那几个壮汉尽数都被严刑拷打,李侧妃朝顾贵妃露出求助的目光。 顾贵妃黯然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厌恶,她上前道:“姑母,表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应该有误会吧,或许是这王府其他人......” “到底涉及皇家名誉,要么还是私底下查吧。” “你呀,就觉得谁都是好人。”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也就是如今哀家还在着,还能护着你。” “今日之事谁都瞧见了,遮来掩去的反而让流言纷扰,不妨就查它个清清楚楚,也好让世人瞧瞧,搬弄是非之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太后意已决,哪怕是顾贵妃也说不动。 顾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厌烦的神色,李侧妃真是太没有用了,让她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没有办成。 她所想的一切都成了空,不仅没能如愿看到顾莞宁被人玷污,名声扫地,甚至于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好在许嬷嬷谨慎,只要李侧妃嘴巴严一点。 但李侧妃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吗? 顾贵妃不相信,历来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更何况李侧妃如今这个样子,将来于她也是无用。 顾贵妃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 本不该在这里的吴太妃和李侧妃都在这里,那么顾莞宁呢? 难不成顾莞宁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预料到了一切,甚至反将了吴太妃和李侧妃一军?不可能! 当时顾莞宁可是将那盏茶给喝了下去,她不可能完好无损! 她要找到顾莞宁,她不相信自己会无功而返。 “姑母,既然吴太妃和表妹都在这里,那妹妹呢,妹妹会不会有危险?” 太后也想起了顾莞宁,连忙让人去寻。 那几个男人原本就是酒囊饭袋,没一会儿便将一切实情和盘托出。 他们并不知道最初寻找他们的人乃是顾贵妃,只知道是李侧妃将他们给安排进了肃王府中,自然便觉是李侧妃指使的他们。 李侧妃面如死灰,只觉自己当真是完了。 偏偏吴太妃为了撇清干系,指着李侧妃道:“都怪你这个贱人不安好心,连累的哀家......” “太后姐姐,你相信妹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妾身就是被她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她要算计莞宁,也要算计我,我都被她给害惨了。” “我甚至恨不得手刃了她。”吴太妃说着甚至想拔去侍卫手中的剑朝着李侧妃而去。 李侧妃原本就觉得自己没了活路,又被吴太妃这样背刺,顿时也恼了。 “分明是太妃嫌弃王妃不得顾家喜爱,不能帮助肃王,想着帮助王爷另寻妻室,这才示意妾身毁了王妃,如今事情败露,太妃倒是好,竟将这所有的罪名都给推到妾身的身上。” “妾身有错,可太妃就没错吗?” 吴太妃气的一张脸都要绿了,“你这个贱人,哀家非要撕烂你的脸,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太后一瞧这个,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只感慨这肃王府简直就是狼窝一般,老的老的不安好心,小的也是心肠歹毒。 倒显得顾莞宁格外无辜势弱。 到底是顾家人,太后总要维护些。 且这事关先帝,太后轻咳一声,让人将她们两个分开,格外威严的说道:“李氏残害皇室王妃,心肠歹毒,皇家容不得这样的人,便杖毙吧,也当是以儆效尤。” 李侧妃脸色惨白的看向顾贵妃。 顾贵妃巴不得李侧妃赶紧死,但以免李侧妃狗急跳墙,顾贵妃还是怯怯道:“姑母,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到底是我舅母的女儿,且她到底也为肃王生了子嗣,不妨便免她一死,贬去静水庵中常伴青灯辜负一生吧。” 恰逢此时,松哥儿也过来了,要挣扎着过来寻李侧妃。 顾贵妃又缠了太后一会儿,太后便也同意了。 太后又看向吴太妃。 吴太妃哀戚戚的看向太后,“太后,我,我是被陷害的。” 太后和先帝情深甚笃,最容不得先帝被人背叛,太妃害人在前,给先帝戴了绿帽子在后。 太后容不得她。 “至于太妃,便也贬去静水庵中吧。” 吴太妃禁不住哀求,“太后,我这一把年纪,您这是要了我的命。” 她是肃王的母妃,哪怕是跟着肃王去封地,也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哪里甘心去一个小小的庵堂中了此残生。 她想过去抱住太后的大腿,忽觉浑身一阵刺痛。 那些折磨了她好些天的红痘痘恰逢此时又让她浑身又痛又痒。 吴太妃痒的在地上打滚。 她这副样子,太后疑心她是想耍无赖,于是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第87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0 太医仔细查看了吴太妃身上的痘痘,最后道:“太妃这是......长时间不加节制的荒淫所致的妇科病,瞧这状况,应是不好治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十分鄙夷且诧异的看向吴太妃。 原本以为吴太妃就是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算计儿媳反将自己给算到了里面。 却不想吴太妃竟是生来荒淫。 这般严重只怕着是自先帝去时便已经开始了,更有甚者先帝在的时候吴太妃就...... 吴太妃听着这话,一口凉气倒抽回去,险些晕厥。 她指着那太医道:“你这庸医,哀家非,非拔了你的舌头。” 吴太妃说着便朝着那太医扑了过去,揪着太医的头发便是一顿撕咬。 太后凉凉的看着这一幕,对人道:“将吴太妃带下去吧。” “她这般荒淫无度,实在有损皇家颜面,便赐毒酒一杯吧。” “不,太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有,我都是被冤枉的,我怎么可能会做下这样荒诞的事情。“ “都是李侧妃这个贱人害的我......” 随着吴太妃被人拉下去,吴太妃的声音也渐渐湮灭在人群中。 人们纷纷还沉浸在震惊和诧异中回不过神来,偏又涉及皇家一个太妃和一个侧妃,也只敢窃窃私语。 太后威严中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哀家料想今日来王府中人都是有分寸的人,应该都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吴太妃于宴中饮酒过甚,于荷花池中跌落殒命,对外便这样说吧,” 她们自然不敢应半个不字,事关皇家丑闻,还是同先帝有关的,她们不敢乱说是一回事,只是往后再同肃王府有什么联系,也是不敢了。 将众人给屏退,太后依然不掩怒意。 “肃王妃呢?” 这也是顾贵妃所疑惑的地方。 “太后娘娘。”荣公公这才上前。 “王妃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这在太后的预料之中,“是怎么个不好法,请太医了吗?” “可有......” 顾莞宁被李侧妃下药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虽说最后李侧妃自讨苦吃,可顾莞宁也定然没落得个好。 那药服用下去,没有男人只怕...... “方才皇上发现了被人下药的王妃,故而王妃身子还好,就是......” “您不妨跟奴才过来。” 顾贵妃闻言眼睛骤然一缩。 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也心神一凛,“皇上如何了。” “您跟着老奴过去瞧瞧便就知道了。” 太后将所有人都给屏退,只留下了顾贵妃。 太后被荣公公领着去到了一侧厢房处,厢房离得并不远,和方才的主屋不过是一墙之隔。 皇帝走了出来,他一袭萧萧长衫有些微皱,素来文弱的面孔上添了些绯色,更显雍容雅致。 他略有些无奈,当着太后的面,他也不曾兜圈子,“母后,朕方才犯了一个错误。” “母后,是朕没有控制住自己。” “所以,朕要对她负责。” 有一瞬间,顾贵妃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怎么会呢? 她为顾莞宁精心设计了一个局,一个让顾莞宁身败名裂的局。 她自信满满,以为一定可以借此毁了顾莞宁。 但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皇上,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顾贵妃脸色发白,“妹妹她......” 皇帝看向顾贵妃,眸中略过一丝不悦,“贵妃,朕在同太后说话。” 太后也回过神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她是肃王妃,你还要不要名声了,这怎么可以呢?” “可是母后。”皇帝从始至终的神色都很温和,但同时也很坚定,“肃王对她并不好。” “而且方才她中了药,朕并没有,是朕没有控制住,要了她第一次,母后觉得朕不该对她负责吗?” “还是母后觉得,她应该继续待在这样的肃王府中。” “母后觉得朕不该负责。” “不是这样的。”太后努力让自己冷静,“总归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进宫。” “她这样的身份,进宫对你对她都不好。” “哀家可以弥补她。” “肃王府确实不是良人,按理嫁给亲王从来没有和离一说,她想离开便只能送到皇家庵堂中了此残生。” “但她是哀家的侄女,哀家可以特许她同肃王和离,回到顾家。” “将来也依旧可以婚嫁,这次哀家会为她好好挑,断不会让她再遇到良人。” “可是母后,朕心悦她。”皇帝淡笑着打断了太后的话。 太后被皇帝这话雷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朕要迎她进宫做皇贵妃。” “荒谬!”太后道。 皇帝道:“她身份的事也很好解决,朕可以给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往后这世上再没有肃王妃,她只是朕在宫外偶然遇到的女子。” “那也不行!”太后回答的坚决,“世人又不是瞎子,这么多人认识肃王妃,怎会由你糊弄?” “便是认识,也只是人有相似。”皇帝格外的执拗。 太后道:“哀家绝对不会同意。” 皇帝道:“朕意已决。” 这是第一次,皇帝近乎于执拗的忤逆太后,太后心惊于皇帝对顾莞宁的执着,又觉得不解。 皇帝怎会忽然这般喜欢顾莞宁,且是非要她不可。 太后道:“你当然可以只随自己心意的将她纳进宫中,可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朝臣怎会同意,顾家怎会同意,还有林家也不会同意。” “便是你一意孤行,可她一个弱女子,便当真能在宫中过的好吗?” “皇帝,你太想当然了!” “便连先帝都不得不受世家掣肘,你又有何不同,你以为做了皇帝,便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你这是要社稷江山不宁,世上那么多女人,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你这样做,置哀家与顾家,与嫣然于何地?你若执意如此,不妨便从哀家的尸体上踏过去 皇帝却道:“母后,朕让她进宫,自然有朕的法子。” “朕只是通知一下您罢了。” “朕不想我们母子之间闹得难堪,这是朕第一次这般想要做一件事情。” “朕不能负了母后的生养之恩,自然看不得母后去死,那便只有朕去死,反正朕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如此朕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母后了。” “你你......” 他说得凄凄惨惨,让太后忽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走到内室中,又复将顾莞宁给抱了出来。 “从今往后,她是朕的人,是朕要护的人,她往后的路,自由朕来铺。” “倘若母后还当朕是儿子的话,可对朕有几分可怜的话。” 顾莞宁在皇帝的怀中,原本很安分,似没了生机一般。 只听着这话,蓦然抬眼,看向了顾贵妃。 她挑眉,眉眼中隐约有一丝笑意,似是在挑衅。 顾贵妃猛地瞪眼,然而顾莞宁已恢复了方才茫然无措的模样。 直至皇帝走开许久,太后才反应过来。 她怎么能任由皇帝就这样大剌剌的抱着顾莞宁走了。 这要被人看到了要如何? 顾贵妃则立即上前道:“姑母,不,不能让她进宫。” 第8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1 皇帝抱着顾莞宁到了软轿上,顾莞宁原本攥着他衣襟的手攸忽松开,她挣扎着想要离开皇帝的怀抱。 “你,你放开我。”顾莞宁多少还有些不太自然道。 “好。”皇帝这样说着,便松开了手。 顾莞宁欲起身,腿下一软,又被男人揽在了怀中。 皇帝道:“这怪不得朕。” “娇娇,方才朕在外面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顾莞宁垂下眼睫,格外十分平静的盯着马车壁。 这让皇帝的心中感到格外的焦灼,又不想吓到她,于是只能耐心等着。 良久,顾莞宁开口,嗓音有些干涩。 “皇上,臣妇很感谢你方才舍身救臣妇,不得不承认臣妇方才听着皇上为我同太后对峙,责叱贵妃,我心中也曾有一丝隐秘的欢愉。” “于是会明知道这行为不妥,也依旧任由皇上抱着,甚至故意揪住了贵妃的衣角。” “皇上和我接触不深,仅有的两次也是阴差阳错,身体的欢愉被放大,于是盖过了一切,但实际上你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甚至于连我自己也不了解我自己。” “明明姑母并没有做过什么,只不过是偏疼贵妃,贵妃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为我定下了肃王这桩婚事罢了,本也是好心。” 她话说得平和,心底却一片讽刺。 “可我就因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生出些许不平之心,甚至当着贵妃的面,故意亲近皇上。” “皇上你看,我是不是很坏。” “我这么一个坏女人,你费尽心思的让我进宫做什么。” “太后说得对,皇上不必这般。” 她别过了脸,又欲起身,却被皇帝牢牢的抱住。 她的身子不住的后仰,皇帝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中有一丝费解。 “娇娘,你喜欢肃王?” 顾莞宁道:“从前有过期冀,如今却不敢有了。” 只是不敢,而不是没有,想到此,皇帝眼中有阴郁一闪而过。 “那你喜欢朕吗?” 他摩挲着她的肩颈,“你的身体说你渴望朕,那你的心呢,你的心里有没有一丝渴望朕?” “嘘,不要说话。” “你只要知道,在肃王府,你无路可走。” “所以朕会赐圣旨让你们和离。” “顾家也不会是你的依仗,你唯一能依靠的人,是朕。” “而且娇娘,你这样怎么能叫坏呢,朕喜欢你这样的小心思,朕甚至希望你这样的小心思能多一点,你可以尽管利用通过朕,能对你有用,是朕的荣幸。” 他白皙俊美的脸颊忽然靠近,顾莞宁的眼中有一丝恍然。 “我这样,真的不坏吗?” “当然不坏。” “你见过坏人有将‘坏’字写在脸上的吗?” “我们的娇娘这般单纯,所以娇娘,”他蓦然靠近,去咬她的唇,“朕说朕真心喜欢你,你愿意跟朕进宫吗?” “娇娘,你便不好奇,朕为何会知道你的小字吗?” 顾莞宁恍然抬眸,眼中有一丝不解。 “你怎会知道?” “你看,娇娘,你一点都不拿朕放在心上,所以朕说什么,你都没有注意。” 顾莞宁下意识的反驳,“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心里很乱,这才......” “哦~所以娇娘是将朕给放在心里的。” 顾莞宁耳尖蓦然红了,似滴血一般,再不敢去看皇帝。 皇帝赫然笑了一声。 他喜欢这样的顾莞宁,喜欢更软和一点的顾莞宁,就似先前中了药时那般一样,会软软的祈求他,求他抱她,叫无措的叫他“昭哥哥”的顾莞宁。 而不是眼前这个理智的与他划清界限的顾莞宁。 但她越是这般,皇帝便越发心悸渴望。 他眸色深了深,禁不住去摩挲她的耳垂。 她的体温似乎更烫人了一些,挣扎着想要起身,皇帝似完全察觉不到。 只用灼热的目光看着她。 “娇娘,你可还记得阿九。” “是天水山上的阿九。” 顾莞宁眼中掠过一丝迷茫,而后似想起了一点。 “我曾经确实曾去过天水山,是同母亲和姐姐一道儿去的,在那里好似是有一个阿九......” 顾莞宁隐约记得自己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不,应该是确定。 但更多的事情,却不太记得了。 她那个时候太小了,回去途中还发了一场高烧,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只是联想到贵妃对她的忌惮,便觉得应该是认识。 福至心灵的觉得上苍也算庇佑她。 面对顾莞宁的遗忘,皇帝并没有丝毫失望。 他记得的事,没有理由要求旁人也一直记得。 毕竟顾莞宁于他的意义要永远大于他于顾莞宁的意义。 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忘记了,他可以一桩桩的同她说。 第8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2 顾莞宁的小字是娇,是她母亲的捧在手心的娇女,记忆中她母亲总会一声一声的唤她“娇娇”,也只有她母亲。 而皇帝一声又一声的“娇娘”,竟让顾莞宁恍惚回到她年幼之时,尚在母亲身边时。 顾家人各个凶神恶煞,连带着底下人觑着顾相的态度,对她们母女也很不好。 但不论什么时候,她母亲都会将她护在身边,不让她去看那些人心险恶。 她眉眼之上染上一丝暖意。 从前母亲护她,往后她会护着母亲,再不让母亲为了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讨好自己不想讨好的人。 连带着看向皇帝时候,顾莞宁都少了些该有的疏离。 马车行驶得很缓慢,一如皇帝的声音,醇厚质朴,仿佛也带着顾莞宁回到了康顺十七年的夏日。 “朕是先帝第九子,是先帝盼了许久的嫡子,只是太后生朕的时候,年纪已是有些大了,故而朕自一出生起,便很病弱。” “先帝亲自将朕照顾到五岁,后来听了一个游方僧人的话,说天水山上有灵气,朕待在那里,身体应该会好上许多。” “于是朕便被送到了那里。” “历数从前五年,朕被先帝抚养,满宫上下的人敬着朕,甚至可以说是躲着朕,生怕一不小心,朕便病了。” “而朕的那些兄弟们......” “朕那时候很小,知晓他们是朕的兄弟,于是打从心底里想亲近,想和他们一同玩。” “娇娘猜猜会是什么。” 顾莞宁的心神一恍。 “是厌恶,是排挤,甚至......是捉弄。” 这样的生活,便是顾莞宁从前十几年的生活。 她从前时候在顾家便是这般,鄙夷的目光如影随形,只她和皇帝不同。 皇帝是因先皇太爱他,而她是因她的父亲不爱她。 “娇娘,你看你,是如此的懂朕。” “是这样,也不仅仅是这样。” “他们那时候想的,是要了朕的性命。” “你能想象到,朕满心欢喜的寻他们玩,却被他们趁着人少时引到御花池旁边,推到冰凉的池水中,被窒息感萦绕,然而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着,并笑朕蠢。” “而后四处散开。” “那一年,朕险些死去。” “朕自小时,便品尝人之恶毒,历经数次生死,看透人情冷暖。” “而这世上,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秘密。” “朕去天水山上,头一年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后来便是重复在宫中的生活。” “只因那些人受宫中娘娘与皇子们的指使。” “娇娘。” 他眉眼染上暖意,“那时是你站了出来。” “朕头一次见到那样勇敢的小女娘,明明身子比朕还要小,还要弱,明明也很胆小,却站到朕的身前,叱责他们。” “娇娘,你是朕见过的第一个对朕抱有善意的人。” “原来这世上也有人不鄙夷朕,不嫌弃朕,不恨朕的人。” “而后朕于枯井中艰难求生,亦是被娇娘所见,娇娘叫来了你母亲,合力将朕救出。” “只是那之后,你母亲便将你给拘了起来。” “朕往往只能偷偷的去瞧你,再之后,你便走了。” “那是朕第一次体会到了遗憾是何滋味,而后每每想起,朕的心中便会泛起淡淡的苦涩。” “诚然那时,朕并不知男女之情。” “只是当朕被先帝接回去后,先帝说起婚嫁一事,朕的脑海中不知为何便掠过了你的身影。” “是第一个不会嫌弃朕、鄙夷朕,也是第一个不会敬畏朕的人。” “会拿朕当作一个普通人,会与朕碎碎念的抱怨 人世不公,却依然有着最最灿烂的笑容的。” “你离去之后,父皇派了人过来,教朕研习文治武功,帝王心术,朕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可 朕心中总是会想起从前。” “想到从前,朕对这满宫里的贵女便只余厌恶。” “先帝子嗣颇丰,朕的后宫中有多少妃嫔又是昔日的伴读,是昔日里曾看不起朕,曾推朕一把。” “便连太后最喜爱的侄女,亦是冷眼旁观的一员。” “所以,要朕怎么去喜欢。” “要朕怎么能不去厌恶。” “朕原想着自己应是病了,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朕是一个如此孤僻的怪物。” “这原也没什么,毕竟朕的生命原就短暂,男欢女爱非朕所求,朕所求的,只是在朕有限的生命中,能为下一任继任的帝王铺好露而已。” “直至那日里遇到你,娇娘,你相信吗,就似冥冥中注定一般。” “所以娇娘,给朕一次机会好吗?让朕对你好的机会,朕不舍看你陷入泥潭,被人欺凌。” “你应也不舍让朕落得空欢喜一场的下场吧。” “娇娘,娇娘,你得对朕负责。” 有冰凉的触感落于顾莞宁的脸颊,她迎上皇帝诚挚又恳切的目光。 她自是会进宫的,但并非是此时,也并非以一个莫须有的身份。 她要以她顾莞宁的身份,要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进宫。 她猛地拉住皇帝的衣领,将男人拉近。 她覆在他的耳侧,软嫩的唇一张一合,“阿九哥哥,你知道的,很少有人爱我,如你这般爱我,所以我愿意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可我不愿屈居人下,尤其是姐姐之下。” 皇帝道:“朕不会委屈你,你不会屈居任何人之下。” 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忽而璀璨,又于瞬间黯淡,只让皇帝心中骤起波澜。 “可是阿九哥哥,我还是怕,怕太后不喜,也怕太后为难我。” “还是算了吧。” “太后只喜欢姐姐,不喜欢我。” “这样的差别对待,我在顾家经历了十几年,不想再经历下去。” 她一双手垂下,抗拒的状态十分明显。 “朕不会允许太后为难你。”皇帝急忙又说,“也不会允她偏向旁人。” “娇娘,你是朕的唯一。” “果真吗?” 那双杏花一样的眼眸荡漾出柔情来,又于瞬间垂下,“那也不行,总不能让阿九哥哥因着我的缘故左右为难。” “不为难,一点儿也不为难。”皇帝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忽上忽下,他看向顾莞宁。 昔日年幼时尚算得上活泼开朗的女孩如今却格外的敏感多思,患得患失。 他自然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太后爱朕,也应该爱朕所爱。” 他郑重的说。 顾莞宁眼角上翘,露出星星点点的欢喜,“阿九哥哥,你嘴巴好甜。” 她搂着他脖子,在皇帝忐忑的目光下,她软软的说道:“那我便跟着阿九哥哥,好不好?” “只是阿九,我想我娘了,在此之前我能不能回顾家呀,我娘一定还在担心我。” 第9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3 皇帝岂有不应的道理,他亲自将顾莞宁送回到了顾府。 而这厢里顾相已是一脸铁青之色,眼睁睁看着顾莞宁被皇帝牵着走进顾府中了,二人之间的亲昵可见一斑。 顾莞宁撞见他的神色,身子往后缩了缩,皇帝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视线。 顾相是过来人,如何瞧不清楚皇帝待顾莞宁的模样,只怕是顾莞宁早就同皇帝勾搭在了一起。 鄙夷的目光更甚,顾相的内心深处,还有一股更加浓厚愤怒。 顾相迎了上来,他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 “舅父请起,舅父客气了。”皇帝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顾相道:“王府发生的事情微臣都已经知道了,微臣也很感谢皇上救阿宁一回,只是她人既然安好,那往后便不牢皇上费心了。” 皇帝依然笑着,只是神色更冷了几分,“舅父这话说得不对,娇娘是顾家女,但已出家,是我李家妇,这门婚事是朕钦赐的,肃王府的人对不住娇娘,而朕身为皇帝,也理应弥补娇娘。” “或者,舅父想要忤逆朕?” 年轻帝王的眉眼间泛起似寒冰一般的冷芒,他负手而立,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便生出几分敬畏。 顾相心头微凛,转瞬间便又觉出几分啼笑皆非。 皇帝能够登基,离不开顾林两家的扶持,他莫不是当真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 只皇帝到底是他外甥,顾相也不想将局面弄得太过糟糕,更和二矿这桩事原便是能从顾莞宁这处入手的。 “微臣自然不敢。”顾相道。 “舅父。”皇帝的神色缓和了些,“娇娘是个念旧的,之前便与朕说她想舅父,故而朕姑且将她先交到舅父的手中,想来舅父应是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顾相道:“她是微臣的女儿,微臣自然会好生待她。” 自然,皇帝也并没有全然相信顾相,他自有为顾莞宁留下来的人手。 他对顾莞宁说:“娇娘,朕会尽快安置好一切,你在这里好生待着,朕会来看你。” “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便让人同朕递话。” 顾莞宁勾了勾皇帝的尾指,她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当着顾相的面便道:“阿九哥哥,阿宁会想你的。” 皇帝低眸,便是少女那一张比芙蓉还要娇俏的小脸,这般含着三分笑意,更显娇艳。 她叫他“阿九哥哥”,还说想他。 是他最喜欢最渴望的模样。 皇帝觉得自己嗓音有些微哑,他低声道:“那我等会儿便来寻你。” 顾莞宁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已经不早了,那等会儿是...... 该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是也没什么。 她勾了勾唇角,莞尔道:“好,那我等着,阿九哥哥可不能食言。” 皇帝一颗心痒痒的,他“嗯”了一声,随后又见了尤氏,这才同尤氏和顾相告辞。 顾莞宁望着皇帝远走,又转眸漫不经心的对上了顾相一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眸。 “父亲。”她不太走心的说道。 顾相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顾莞宁道:“那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从前父亲可没少教导我。” “父亲如今要说我什么呢,说我不懂礼义廉耻,顺带着再将我娘给羞辱一顿,说我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又或者说,我若知些廉耻,早在被人下药之初就该一死了之,保住清白,也免得丢你顾府的面子。” “顾相,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她定定的看向顾相,“倘若是的话,你不会那样待我。” “你待贵妃姐姐如何,我都是瞧见的,那是巴不得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可对我,是万分厌恶。” “倘若今日遭遇这些事情的是姐姐的话,只怕顾相会万分怜惜,恨不得将那些人给手刃了。” “可唯独是我,你气急败坏。” “怕我进宫,怕我与姐姐争宠。” “所以,我想,我应该不是你的女儿。” “若是如此,我觉得您的那些话就没有必要说出口了。” “毕竟您话说得越多,我这逆反心理上来了,指不定就当真与姐姐过不去了呢。” “您说是吗?” 她说罢这些话,还有心情同顾相笑了一下,之后转身欲走。 顾相气到不行,“你简直不分大小尊卑,你站住,来人,将她给本相拦住。” 只是顾相府的人被皇帝的人拦住,他们手中有着皇帝的玉佩,相府的人便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顾相气的对尤氏道:“瞧瞧,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尤氏一双眼睛通红,她也听说了肃王府发生的事情,阿宁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命。 她这些年忍气吞声,就是为了这个女儿能过的好。 但她女儿险些被人给害死了,顾相什么都不说,都是责备。 “是,她是我最好的女儿,你想要说什么,还嫌她今日受的委屈不够多吗?” “还是说,娇娇当真说出了你的心思,她被人害了,你却嫌她丢脸没用死来保住清白。” “若是这般,你放我们母女走不好吗?” “我们就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顾致礼,我们这样的人,你弃如敝履不好吗?” “反正你也没拿娇娘当过是你的女儿。” “你给我女儿安排的婚事,险些害了她的性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谁要伤害我女儿,我便和他拼命,你也是一样的!” 尤氏哭着走开了。 尤氏回到了房中,心疼的抱住了顾莞宁。 顾莞宁心情倒是还好,或者说是很好。 她在尤氏的怀中问道:“所以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第9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4 这个疑惑存在了顾莞宁心中两世,但如今问出了口,又觉得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她生得其实挺像顾致礼的,若不是顾致礼的孩子,又能是谁的呢? 但她还是将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无他,只是为了说服母亲离开顾致礼。 尤氏欲言又止。 顾莞宁道:“母亲,我已为人妻,不是小孩子了。” “母亲嫁过来三年,我三岁。” “所以从前的时候,顾家人都说我是野种,我也自卑于‘野种’这个身份,被打被骂不敢还手。” “可是母亲,我是吗?” 尤氏禁不住泪流满面道:“你不是,你当真不是。” “你是他的孩子,你一直都是他的孩子。” “那时李氏刚刚过世,吴钦外派做官,他便......强迫了我。” “是吴家人亲自将他带过来的。” “那时他们用你外祖家的性命要挟我,我求死不能。” “我有了你,吴钦回来,撞见了这一幕,知晓原委过后,便要同他拼命。” “我们二人约定要逃走,要离开这里。” “可还是被他抓了回来。” “他愤怒,几欲杀了我,但他还是娶了我。” “他对外说你是他的女儿,可他从来都不信,便是因这一桩事。” “哪怕我与他百般解释,哪怕你长得像极了他,他也还是不信。” “娇娇,都是娘害了你。” 这是尤氏一直不愿意揭开的往事,如今复盘,只更觉痛苦。 顾莞宁握着尤氏的手说:“母亲,不怪你,你原也是受害者。” “母亲,你能告诉我,你爱他吗?” 尤氏不住的摇头。 在顾府这么些年,早便将她最初的爱意给磨光。 哪怕最初的时候,她那时也不知他的身份。 若知晓,她定然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那母亲,你听我的,往后若可以, 便离开他吧。” 尤氏心神一震。 “好孩子,别说傻话,他是什么身份,哪怕你当真进了宫,你也不是偌大顾府的对手,娘在这里,起码他不会当真对你做什么。” “若实在不成......” 尤氏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好孩子,你不用管娘,只要你好好的,娘如何都可以。” 顾莞宁舒了一口气,只要她娘不喜欢顾致礼,那一切便好说。 只要顾家倒台了,母亲自然会离开顾致礼。 尤氏又问顾莞宁,“肃王那边......” 肃王待顾莞宁不好,这尤氏是知道的,虽然顾莞宁回门那日里顾致礼不让她去见娇娇,但她也从下人的口中知晓,娇娇是一个人回来的。 而今肃王府的吴太妃和李侧妃更是用那样恶毒的法子要陷害娇娘,即便吴太妃死了,李侧妃被贬去了家庙,但还有肃王呢。 从顾致礼身上,尤氏便知男人是最会殃及池鱼的。 哪怕她家娇娘是无辜的,只怕肃王也会将这笔帐记在娇娘的身上。 “母亲,皇上说了,会让我们和离。” 说到皇帝,尤氏又有些担忧。 “你和皇上......” “母亲,女儿知道你要说什么,母亲还记得阿九吗?” 尤氏当然记得,那时候太后让她带着顾嫣然和顾莞宁一同去到天水山上,其实她就不是很情愿。 太后想要顾嫣然和皇上培养感情,干她女儿何事?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带着她们一同过去,也没将大人内心的这些小九九告诉娇娘。 那时候娇娇才六岁,第一次出门,也是满心欢喜。 后来娇娘让她去救人,她这才知道娇娘和李昭之间的关系已经格外亲近了。 虽然娇娇是小女孩心性,但顾致礼这对兄妹肯定不这样想。 所以自那日起后,她便将娇娇给拘在了房中,直至离开。 所以方才见到皇帝带着娇娇回来,尤氏觉得惊讶,又不是特别的惊讶。 “母亲,倘若我进宫的话,你会支持我吗?” 尤氏想说宫里不好,但看着女儿坚持的目光,她有几分犹疑。 顾莞宁道:“母亲不争不抢了一辈子,可到头来,只能一辈子屈居人下,被人强迫威胁,我不想过母亲那样的生活,我想去争、去抢,去做人上人,去做掌控别人人生的人。” “去......保护母亲。”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急不缓,温和而有力量,眸光更是出其预料的璀璨。 尤氏怔了怔,第一次发觉女儿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会躲在她怀中哭泣,问她为什么的小女孩了。 她说她要去争去抢,要保护她。 尤氏一颗心似忽然被刺了一下,原本这应该是她这个母亲应该做的,是她没有保护好女儿。 “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母亲会支持你的。” 尤氏含笑看向顾莞宁,“饿了吧,母亲去给你准备一点吃食。” 顾莞宁眯了眯眼,“我要吃母亲亲手做的桃花酥。” “好。”尤氏道:“还有豆腐乳,糯米凉糕,黄鱼羹,都是你爱吃的,我们娇娇在肃王府都饿瘦了,母亲要好好给你补补。” 尤氏出身寒门,自小便有一手好厨艺。 母女二人在相府的时候,尤氏便经常亲自下厨做饭给顾莞宁吃。 若没有相府的其余人,母女二人的生活其实过的还是挺好的。 平静而美好,是尤氏最喜欢的。 尤氏这个人没野心,她从前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忍耐,忍到顾莞宁成婚了,一切便就好了。 但事实证明好像并不是这样。 归根到底是她无能。 顾莞宁道:“也不要太多,我就想让母亲多陪我一会儿。” “哎好。”尤氏连忙应下。 尤氏去忙着给女儿做菜,顾相也过来了。 顾致礼看着尤氏忙前忙后,头一次软了神色,“桑葵,先前是我态度不好,我仔细想了想,肃王府确实对阿宁不好,她既然回来了,便将她好生安置着。” “往后阿宁的婚事都由你做主,必定给她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便是她不想那么快成婚,相府也可以一直留着她,本相也不会让人随意说她。” “桑葵,你看这样好吗?” 尤氏面上的笑意淡了淡,“相爷,我觉得这样不好。” “皇上喜欢阿宁,阿宁也喜欢皇上,她想进宫。” 顾致礼气笑了,“她什么身份,她想进宫便进宫吗?” 尤氏道:“不是还有你吗?” “你堂堂相爷,朝中第一权臣,你的女儿,想要进宫都不成吗?” “还是说,她的女儿进宫就成,我的女儿进宫就不行?”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顾致礼的原配发妻。 顾致礼还是头一次从尤氏的口中听到如此尖锐的话语,闻言不由愣了一愣。 这些年的尤氏似被磨平了所有的性子,她不哭也不笑,像一个麻木的人,用她的平静来对抗他。 他愣神的这会儿功夫,尤氏忽然就哭了。 “也是,在相爷的心中,她素来都是最最端方懂事能容人的。” “可相爷怎知,当初她私底下对我百般为难,甚至为难我的家人,就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她甚至在我的家中放了火,我险些死去。” “这些年相爷总怨我,你怎的不想想,我有的选吗?” “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想要活命,不行吗?” 手中的菜刀忽然掉在地上,砸到尤氏的脚上,她疼出了眼泪,用幽怨的目光看向顾致礼。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毁了她一辈子,他强迫她,让她生下了女儿,偏又不好生善待她的女儿。 顾致礼走近前来,连忙去看她的脚。 尤氏缩了回去,却被他强硬的拽住。 她的脚背已经青紫一片,顾致礼让人去拿了药来,小心翼翼的给她上上,又说:“这些事情完全可以让底下人去做的。” “而且,那时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其实两个人成婚这十几年,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从前的事情。 尤氏是个倔性子,她不多与他说一句话,顾致礼只当她还念着吴钦,对他没有一丝爱意。 如今尤氏主动说起从前,又是这么一副幽怨的模样。 她怨恨李氏,也怨恨他。 是不是证明着那时候她到底是爱过他的,只是被逼无奈才嫁给吴钦? 顾致礼问她,“你那时只要同我说起,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如何不会呢?你那时候能抗争得了你的家人吗?你会如何,我没同你说过吗?” “在她故意让我将滚烫的茶盏端在手中时,你说什么呢,你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宽宏大度,甚至在老夫人面前替你我说话。” “她这样善良的人,怎会用那样下作的法子呢?” “她将婢女推出来,你便信了她。” “从那件事上,我便可以看出来,你喜爱我,但会一直让我受委屈。” “你当时想的只是如何的得到我,让我给你做妾。” “我开心与否,委屈与否,你全然不在意。” “从那时起,我便可以预想到我成为你的妾室之后的生活。 ” “我是一个普通人,胆小鬼,我为了活命,压抑住对你的喜欢,匆匆忙忙将自己嫁给一个自己都不太了解的人,难道我就高兴吗?” 尤氏近乎于嘶吼的说出这句话,她忽然急促的呼吸起来,顾致礼一瞧她这模样,连忙给她顺着背。 “我不知道,倘若我知道的话,我不会......” “那之后呢,之后这十几年,你为何......”顾致礼说得有些艰难,但很快他也明白是为什么了。 因为那之后他对她只有强迫、掠夺。 她甚至恨他,如何还会同他说那些。 “那吴钦,你对他当真没有爱意。” “他是个好人。”尤氏道,“我嫁给了他,便该对他一心一意,我不该背叛他。” “我的心从未属于他,更不能那般残忍的对他,所以我选择跟他走,因为我的心里很煎熬,顾致礼,你能明白吗?” “那之后没有,我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致礼,娇娇也是你女儿,你能不能对她好一些。” “顾致礼,这是你欠我的,欠娇娇的。” 她拽住他的领子,眼中是急切。 “她想进宫,你便帮帮她,为她铺路,不好吗?” 顾致礼很久没见过似今日这般情绪起伏激动的尤氏了,她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她又骤然放了手。 “你若不应,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吧。” 尤氏是想和离的,只权能压人,她被压制了十几年。 她无法和离,但绞了自己的头发还是可以的。 “反正你又不爱我,不爱我的娇娘,你只是想折磨我,那么如今折磨不是折磨呢?”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居然还对你抱有期望,你早不是当初的那个顾致礼了。” “不。”顾相忽然道:“我愿意帮她一把,便当从前的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尤氏抬眼看他。 他郑重其事道:“我会为她铺路,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和嫣然争,我也会让人保护她,不会让太后为难她。” 尤氏听到他这句话,心中又不由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她也无所谓。 只要他不反对娇娘进宫便好。 进了宫,又怎么能不和顾嫣然对上呢? 她又不由在心中冷笑。 这个自负的男人啊,他还是不信,不信娇娘是他的女儿。 归根到底他就是介意,介意她和吴钦曾有过的那一段婚约。 这些贵族子弟,永远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当然不会,嫣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们姊妹素来感情好,嫣然还好心为娇娘的婚事操心,虽说后来好心办了坏事。” “致礼,还是要谢谢你。” 顾致礼是同尤氏一同过来的,顾莞宁惊奇的发现,二人相比于从前,竟和睦许多。 而顾致礼看向她的时候,竟比从前还多带了几分耐性。 顾致礼对她说:“阿宁,事已至此,若进宫是你想要的,那为父会重新为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进宫,也会让你姑母和姐姐护着你。” 顾莞宁饶有兴味的看向顾致礼,心中大抵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母亲为了她不惜忍着内心的恶心去 逢迎顾致礼,而顾致礼更是施恩一般的同她说这些话。 而她怎么能辜负母亲呢? 她坐直了身子,眼中有些欣喜,也有些感激,“父亲,你果真愿意帮我。” “只是父亲,我这个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我是父亲的女儿,一辈子都是父亲的女儿,顶着旁人的女儿这个身份进宫,怎么可以呢?” 她眼中有期冀,又怯怯的咬着下唇,害怕被拒绝。 尤氏也看向了顾致礼。 “致礼,我也不想娇娇以后唤旁人‘娘’......” 尤氏还没说罢眼眶便红了,顾致礼脑门一热道:“好,我想想法子,大不了便多往肃王府那边泼几盆脏水。” 顾莞宁笑盈盈道:“谢谢父亲。” 她笑容更盛,看着顾相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他是不是觉得往后便可以佳人在怀,永远幸福? 那就送他一场美梦吧。 这一日里,是尤氏陪着顾莞宁一同睡的。 有母亲陪着,顾莞宁睡得极是好。 就是可怜了某人。 当天晚上,皇帝去了顾贵妃的宫中。 这让顾贵妃感到诧异,也十分惊喜。 她一整日担惊受怕,如今见到皇帝,心中安定几分,她道:“说来妹妹也是命苦,好在遇到了皇上,皇上又素来是个责任心重的人,您好好同姑母说,若只将妹妹迎进宫中,做个小妃嫔,想来姑母也不会十分拒绝,到时候臣妾也能在姑母跟前替妹妹说说情。” 皇帝抬眼,温润如玉的一双眼中却格外添了几分凌厉,“贵妃以为你甚至可以替朕安排事情?” “还是贵妃觉得,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朕全然不知晓?” “贵妃,你的马脚早在之前引太后去肃王府的时候就暴露了。” 第9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5 顾贵妃自幼顺风顺水的长大,还从未这般被人落过面子,尤其这人还是皇帝。 是哪怕生性疏离,也会待她多几份恩宠的皇帝。 她委屈的落泪,也心虚的紧,跪下哀戚戚的说道:“皇上,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那日里......” “朕不是太后,贵妃的那些把戏对朕没有用。” 皇帝居高临下的望着顾贵妃道:“顾氏,你知朕素来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些年宽待你也因你昔日曾救过太后一命。” “但你也该知道,这旧情也总有用尽的一次。” “若用尽了,贵妃,你让朕如何?” 似感慨,又似在叹息。 是哪怕问责也依旧温和的似在呢喃,让人禁不住心生一丝幻想。 皇帝这话,可是不舍对她动手? 顾贵妃抬眸,仰视皇帝,企图从皇帝的眼底看到一丝情意,男人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如画的容颜上是一如往初的温柔眸光,他撩了撩衣摆,独属于帝王的雍容与雅致令顾贵妃禁不住沉迷。 “今日便召顾氏侍寝吧。” “贵妃,这样你可满意?” 竟似是在安抚她。 安抚中又带有一丝宠溺,令人禁不住砰然心动。 “皇上.......” “所以往后,不要再对阿宁起任何的心思。” “皇上......”心骤然一空,顾贵妃满含热切与渴望的望向皇帝。 她进宫三年,恩宠甚多,早便压过了皇后。 而皇帝方才那话,分明对她甚有情谊,很是无奈。 可他偏又如此亲昵的称呼顾莞宁。 “臣妾不会了,臣妾往后再不会做让您不喜的事情,臣妾会与妹妹好好相处。” 男人清冷的目光中含了一丝笑意。 “若是这样,最好。” “你今日便跪着侍寝吧。” 顾贵妃极是不解,跪着要如何侍寝? 但很快,她便有些明白了。 她在进宫之前,也是经由嬷嬷专门教导过的,为了博宠,也为了权势地位,她很能放得下身段。 她看着皇帝,格外的有一丝羞赧。 “臣妾遵命。” 她伏下了身子。 皇帝却越过她出了内室,独留下顾贵妃一人在风中凌乱。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贵妃,皇上让您跪着,您便好生跪着,姿势要端正。” 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吗?顾贵妃一张脸几乎便要控制不住的扭曲了。 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更让她几近奔溃的,则是皇帝之所以这般做,是为了给顾莞宁出气。 “皇上便不怕......” 不怕她将这一桩事情告诉太后吗? 顾贵妃死死的咬住下唇,今日之辱,她必将百倍千倍的还给顾莞宁! 外殿中,顾贵妃的人尽数都被央了出去,荣公公对皇帝道:“皇上,老奴伺候您安置吧。” “等等。”皇帝揉了揉眉心,拿过一旁的书卷,又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她这会儿应该也同尤氏诉完相思之苦了吧。” 荣公公自然也是个极机灵的,忙道:“皇上去瞧一眼也好,顾姑娘自肃王府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想是心中惶恐,相府虽说是她的娘家,只顾相那个模样,只怕免不了叱责讽刺。” “您这会儿过去,定然可以安了顾姑娘的心。” 皇帝道:“那便过去吧。” 外殿里的烛火被熄灭,皇帝则来到了相府后门处。 望着相府高墙,以及一旁的狗窝,皇帝有些犯难。 是简简单单的从狗窝里爬进去,还是等暗卫寻来梯子,再爬上去。 他选择了前者。 皇帝不过刚刚钻进去,就对上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对方也在钻狗洞,只是在自己前面。 皇帝没有打草惊蛇,跟着对方一同去钻。 对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又鬼鬼祟祟的环顾四周,不期然便看到皇帝一身萧萧白衫翩翩立在他的身后。 “啊——”皇帝将面前这个比黑夜还要黑上几分的人的嘴巴给捂住了。 “你也是回来晚了?”皇帝处变不惊的问道。 那男人猛地点头。 “刚巧我也是,那我们就各自回去吧,兄台我先走一步。” 黑面男人愣了愣,然后又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在顾莞宁的屋舍前站定,皇帝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你不是这府中人,说吧,来我妹妹房中作何?莫不是居心不轨?”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我,我是啊。” 又极纳闷道:“我怎的不知,阿宁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兄长了,难道是李氏那边的?” 皇帝眯了眯眼眸,夜风有些凉,他咳了一声,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若不说,我便叫人将你给送官。” “说说,我说还不行,我是尤家人,阿宁是我表妹,家里那边听说了阿宁的事情,都很担心。” “只是顾致礼那个老匹夫不让姑母和我们家联系,我祖母担心的不行,让我过来问问。” “若是顾致礼实在容不下表妹,便想着让我娶了阿宁,虽说我们尤家比不得王府相府,可起码人人都拿阿宁当宝,不会让人欺负了阿宁,我也会将阿宁捧在手掌心,此生只阿宁一个。” 男人肤色黝黑,但长得壮实,说话间也是一片赤诚。 皇帝一张脸忽然黑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这话,皇帝朝暗处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尤安忽然被人扛在肩上给扔走了。 皇帝站在窗前,有提前探路的女暗卫上前道:“顾姑娘和顾夫人在一处。” 皇帝“嗯”了一声,想着方才尤安的话,又想着白日的时候,她说想他。 他巴巴儿的来了,她却似早已忘记。 也许最初的时候,那便不过是她随口一句话。 正如当年的往事,记得的人也不过是他一个。 他只是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可以予她救赎。 但倘若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呢? 他在那里站了许久,直至暗卫上前提醒,说上早朝的时候快到了,他这才转身离去。 皇帝回到了华阳宫中,内殿里传来顾贵妃晕倒的消息,皇帝也并没有让顾贵妃亲近的宫人上前,只让人看着,等顾贵妃醒来后,才让人进来。 他冷眼瞧着顾贵妃道:“一会儿赏赐会过来。” 顾贵妃不解,皇帝都那样罚她了,怎么还有赏赐。 “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的态度很冷,同昨儿晚上虽然生气,但依旧气定神闲的温和模样很是不同。 是为什么呢? 顾贵妃发觉自己一点儿也看不透皇帝。 她抬眼,只能看得到男人消瘦又冷寂的背影。 又或者,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李昭。 便如从前他的忽冷忽热,他让她觉得有距离,又觉得他待她是不同的。 可再多的,却也没有。 她依稀记得自己三年前进宫的时候,那是她时隔八年之久再度见到皇帝。 同她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少年很是不同,彼时的皇帝初初长成了男人,他身着一袭龙袍,虽然面容苍白,更是一身的病态孱弱,但不掩他俊颜雅致,如画一般。 他无悲无喜的坐在那里,似清冷出尘的月,禁不住让人想将明月摘下。 他望向她时,唇瓣含笑。 那一日里,那么多的秀女,他也只对她笑。 那一刻里,顾嫣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从未曾想过,那个曾被她不屑一顾的表弟,会长成这般令她望尘莫及的模样。 他忽远忽近,温和又疏离的模样更是让她发了疯的得到他。 更是后悔当初她错失良机。 于是她甚至编了那样一个谎话,借用了她不屑一顾厌恶至极的顾莞宁的那一段经历。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所有的努力都不抵皇帝和顾莞宁春风一度。 他对她是这样的残忍,用最温柔的话语说出最残忍的话。 她的一双膝盖跪得生疼。 她忍不下这一口气,可是...... 顾贵妃默默接受着皇帝的赏赐,比以往要丰厚百倍千倍。 顾贵妃甚至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 顾贵妃去见太后的时候,皇后也在,她对上的就是皇后嫉妒羡慕的目光。 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忽然便说不出口了。 皇后和她同为世家贵女,却因有先帝赐婚,而成为皇后。 她们二人素来水火不容,她绝对不允许皇后看她的笑话,知晓皇帝宠幸她的真相。 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放过顾莞宁,顾莞宁如今在顾家,她便还有机会。 这一回,顾贵妃学聪明了,她并没有直接同顾家的人联络,只暗示太后,可以在顾莞宁进宫之前,给她安排人家。 自然,顾贵妃想要的不仅仅是这般。 她想要顾莞宁被世人唾弃,被皇帝厌弃。 但因上一回出师不利且被皇帝发现,这让顾贵妃有了惧怕。 不妨慢慢来,先让顾莞宁没有机会进宫,等之后过了这一阵,皇帝的目光不在顾莞宁的身上了,再徐徐图之。 即便她都如此谨慎了,顾贵妃还是很害怕,害怕皇帝发现她心里的这些小九九。 顾贵妃一连侍寝小半个月,皇后恨顾贵妃恨得牙痒痒,时不时的让宫人寻顾贵妃的茬,偶尔闹到了皇帝跟前,皇帝也是不无例外的偏帮顾贵妃,甚至借题发挥将协理六宫之权分给了顾贵妃。 顾贵妃胆战心惊,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跪了整整十五日,连去同太后商议关于顾莞宁婚事的力气都没有,即便拿着协理六宫之权,也只觉满心忧愁。 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么做,偏又要面子,拿捏够了宠妃的款,将皇后压的透不过气来,一面又催着顾家那边尽快动手。 这一日里,九月初一,皇帝不得不来到林皇后的寝宫里。 只是和以往不同,皇帝过来的时候,寝宫里并没有林皇后的身影。 倒是林皇后身边的嬷嬷将皇帝给请了进来,并坐在了上首。 “皇上先吃些糕点,皇后娘娘一会儿便过来。” 皇帝点头,此时暮色四合,皇帝有些倦意,寻思着皇后今日不知要耍什么把戏,倒是生出了些兴致。 他不过刚夹了一筷糕点,便见有人着一袭几近透明的纱衣自暗处缓缓而来。 他拧眉瞧去,竟发觉此人竟是皇后。 林皇后含羞带怯的朝着上首望去,想到先前乳娘同自己说的话。 又想到自己在宫里这几年受的委屈,顿时也豁出去了。 面颊微红的皇后娘娘扭动着自己的腰肢,一边格外小心翼翼的去观察皇帝的反应。 嫁给皇帝将近五载,林皇后纵千般不受宠爱,对皇帝却也生不出丝毫的怨气。 刚刚成婚的时候,东宫太子初立,李昭还不是皇帝,只是东宫太子。 诸多兄弟虎视眈眈,他们从李昭那里入不了手,便从后宅入手。 林皇后是林家独女,初为人妇难免招架不住。 彼时李昭却极有耐心,从未说过她半句,只耐心同她说。。 再至后来顾贵妃进宫、得宠,皇帝也从未让顾贵妃越过她,给足了她身为中宫皇后的体面。 也就是近来,皇帝方才愈发出阁了一点。 但也仅是这般,皇后便坐不住了。 顾家乃文官之首,若这样下去,她这个皇后之位只怕都坐不住。 她身边的人为她出谋划策,让她放下身段,学学顾贵妃,讨好皇帝。 林皇后嘴上说不屑,心中却极紧张。 皇帝会喜欢这样的她吗? 林皇后一舞毕,她跪着行到了皇帝的面前。 她是皇后,便是见了皇帝原也不用跪着,只她偏偏跪了。 素来且称得上端庄的皇后跪到了皇帝的面前,露出她对着铜镜练习了许多日子堪称得上是娇媚的笑容,竟主动去解皇帝的腰带。 皇帝一直冷眼旁观,察觉到她的动作,身子猛地往过一偏。 “皇上......”林皇后万分委屈,“让臣妾伺候你,不好吗?” 她红唇一张一合,看向皇帝的胯下,有些贪婪的舔了舔唇。 林皇后容貌生得其实不差,虽说如今不比年轻时候,但她精心保养,总还是清丽的。 眼下又这般放低身段,学着勾栏的戏子一般,不顾着皇帝拒绝的姿态,甚至想要用唇去解皇帝的衣衫,却被皇帝一把推开。 皇帝难得有些失态。 “皇后,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朕瞧着你是失心疯了,既是疯了,便好生在凤鸾殿中反省,朕让你出去了,你再出去。” 皇帝暴怒的走了出去,走出凤鸾殿中后,他理了理衣衫,面上已是一脸淡漠。 “皇后既已经急了,便让小玉动手吧。”皇帝吩咐了一声。 荣公公连忙应了。 第9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6 林皇后跌坐在地上,薄纱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她又哭又笑。 “嬷嬷,你说世上有本宫这样惨的人吗,便是这般伏低做小,也不能让皇上将视线放在本宫身上一丝一毫。” 林嬷嬷忙上前替皇后将衣衫披上,和婢女一同将皇后扶着到了浴桶里, 林嬷嬷一边给皇后擦洗着身子,一边道:“您是皇后,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您怎么能叫惨呢?” “可是本宫再是皇后,也不得夫君喜爱。”林皇后凄惨惨的说道。 林嬷嬷道:“这世上多的是不被丈夫喜爱的女人,男人可以一妻多妾,便注定了他们不会将目光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您应该想开一点。” 林皇后目光阴恻恻的,“可最开始的时候,皇上分明待本宫极好,那些好险些让本宫以为皇上爱本宫,本宫出身林家,在先帝后宫多如牛毛的公主甚至都比不得本宫,所有皇子都争着讨好本宫,本宫也理应得到皇上的爱。” “可偏偏自顾嫣然进宫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流连于华阳宫中,几乎都忘记了本宫。” “顾嫣然更是仗着帝宠和太后的宠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顾嫣然有什么好,从前时候顾嫣然便和本宫不对付,进宫之后又和本宫争。” “本宫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皇后和顾嫣然不对付由来已久,顾贵妃有太后护着,皇后也不是个聪明的,于是几乎每每皇后都落了下风。 林国公疼爱孙女,也因此这些年来,林顾两家素来不和。 林嬷嬷叹了一声气,“帝王的宠爱不过如过眼烟云,今日他能爱这人,明日便能爱旁人,这原没什么要紧。” “只可惜这人偏偏是有着不输皇后家世背景的顾贵妃,顾贵妃更是野心勃勃,事事都要压皇后一头,长此以往,只怕......” 林嬷嬷忧心忡忡,“若能有个人,分了贵妃的宠便就好了。” 宫中上一次大选便是在三年前,也进来了些美人,只皇帝都不太上心。 皇后颇有些不甘心道:“本宫做不到的事情,旁人便能做到了?” “更何况本宫也没有输给顾嫣然,她能得宠全然是因她乃太后亲侄女,又曾对太后有救命之恩。” 林嬷嬷道:“试试吧,要不便投其所好,让林家在外搜罗一些相貌悄似贵妃的美人,再借着由头引进宫中。” 在一旁伺候的小玉脱口而出,“要说悄似贵妃,不就有现成的人吗?” 皇后和林嬷嬷都看向小玉。 小玉是林皇后的贴身婢女,算是林皇后的亲信,林皇后脾性不大好,不顺心的时候便会拿着婢女出气,这么些年也就只有林嬷嬷和小玉一直在她的身侧。 “是谁?”林嬷嬷问道。 小玉道:“刚刚同肃王和离的那位顾家二姑娘。” 说到顾莞宁,林皇后倒是远远的见过两回。 相比于顾贵妃的冠绝京城,顾莞宁着实名声不显,甚至京城的很多人都不太知晓顾家二姑娘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情。 那两回也是太后寿辰的时候,林皇后对顾家人本能的不喜,对并不显眼的顾莞宁也并没多瞧。 眼下听小玉提起,林皇后道:“那不还是顾家的姑娘吗?本宫又不是傻了,再叫一顾家人进宫,那往后这后宫便都成姓顾的天下了。” 林嬷嬷却沉吟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嬷嬷......”林皇后不解。 林嬷嬷道:“皇后许是不知,这位顾二姑娘并不得太后和顾家的喜爱。” “说起这就不得不提起一桩顾相的这位续弦,曾经也是嫁过人的。” “只是因为同顾相从前有一段渊源,之后才在顾相的原配夫人去后,被顾相迎进府中。” “但尤氏嫁给顾相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位二姑娘。” “那时好些人议论尤氏带着的这位姑娘乃是她前头那位夫君的。” “毕竟她前头那位夫君如今都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不在京城了而已。” “只是随着尤氏进门后,极少出门,连带着这位顾二姑娘若非必要,也很少出门,故而议论的人才少了些。” “但人们几乎都笃定了顾二姑娘不是顾相的孩子。” “顾二姑娘不得宠,这些年在内宅里必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她和顾家人不一定就是一条心。” “她之前嫁给肃王,也是顾贵妃一力促成,险些葬送了她的性命,她心中少不得恨着顾贵妃。” “便不说这些,只说她的身份,一个贰嫁妇,即便被人扶持着,侥幸分了顾贵妃的宠,也不会当真对娘娘造成什么威胁。” “而于顾贵妃来说,被自己看不上的妹妹分了宠,想来那面上也会极难堪。” 林皇后有些心动,她是大房独女,但她几个叔叔房中也有庶女。 自是知晓,有些姐妹,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但心中总还有些纠结。 “让本宫想想。” 第94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7 林皇后再不情愿,她眼下的境况,也只能寻个帮手,而曾嫁给肃王,身上有着“污点”的顾莞宁明显是一枚最好用的棋子。 林皇后百般踌躇后,也只得让人先私下里接触着顾莞宁。 听到凤鸾宫这边传来的消息,皇帝心头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可以全凭自己心意,不管不顾的将娇娇接到宫中,但娇娇却一定会因此而成为众矢之的。 这宫中的艰险皇帝是知道的,而他绝对不想要娇娇经历那样的一切。 他得为她铺好所有的路,让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进宫。 她前半生过得实在凄苦,而他更不想因为自己,娇娇再度陷入到阴谋诡计当中。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问荣公公,“你说娇娇如今在做什么?” 荣公公道:“这老奴哪里能知道,皇上一瞧自然便就知道了。” 事实上那之后皇帝又去过几回,自然,都是晚上。 顾莞宁倒不再同尤氏待在一处,他有幸瞧见了她几次,只他来得太晚,她每每睡着,他自然不舍叫醒她。 有一回顾莞宁模模糊糊的醒来,看到了他,顺带着便依偎在了他的怀中,还以为在做梦,格外的乖巧可爱。 “你说得对,只是......”他又有些踌躇,“你说朕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仔细想想,其实那个尤安也挺好的。” 那日回去后,皇帝便将尤安查了个彻彻底底。 这人有些傻,也有些愣,但是个热心的好人。 但最主要的,就如尤安所说,他家里人是真心疼爱尤氏,也是真心喜爱顾莞宁。 皇宫里却不然。 这里充满了压抑,痛苦,各种各样的算计。 “要如何做,皇上心里不是已经有了计量了吗。”荣公公道:“而且顾二姑娘已经是皇上您的人了,您总是要负责的。” “而且尤安是不错,也很适合顾二姑娘。” 皇帝皱眉看向荣公公。 荣公公嘿嘿笑了声,“只是说他的家庭,但嫁给尤安,顾二姑娘就当真能幸福?” “顾相不喜顾二姑娘,顾贵妃只怕已是将顾二姑娘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更不要说还有肃王。” “诚然只是因您留着肃王还有用,这才让他蹦跶,但顾二姑娘只有嫁给您,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 “既然前路困难重重,那便扫平这些困难,这些事情朕到底是从做太子的时候就准备开了,如今不妨提前来做。” 心中的困惑被解开,皇帝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 这一日里,皇帝换了一身常服,去了顾相府。 他并没有以自己的身份而去,只以顾相故交之子的名头去的。 顾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桩事情。 虽然如此,但顾相也并没有阻止顾海作为顾莞宁的嗣兄,替顾莞宁牵线搭桥。 说白了他应下那事不过是因着尤氏,但顾相打从心底里也并不想让已嫁过人的次女进宫成为皇帝分妃嫔。 皇帝来得极是不巧,顾海正在顾莞宁这边。 原是顾海受了太后和顾贵妃的授意,要尽快将顾莞宁给嫁出去。 顾海早年便和顾嫣然一同长大,后来被过继到顾相膝下,和顾嫣然兄妹之间的感情素来都好。 因着这一份兄妹之情,顾海自然的便不喜欢尤氏和顾莞宁。 诚然,顾致礼也不会给尤氏私下里和男人接触的机会,这个男人甚至包括他过继来的嗣子。 至于顾莞宁,从前也躲这个嗣兄远远的。 但这也不妨碍顾海讨厌顾莞宁。 又听贵妃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顾莞宁和皇帝勾搭上了,顾海便越发鄙夷顾莞宁。 顾贵妃那边的意思是让赶快将顾莞宁的婚事给定了,恰逢尤氏那边透露出想让尤安娶顾莞宁的意思,相比于旁人,尤氏和顾莞宁这边肯定更容易接受尤安,顾海是这般想的,他将意思转达给顾贵妃,顾贵妃却让人传话说不能让顾莞宁嫁给尤安。 要让顾海撮合顾莞宁和李氏娘家的十三公子,名唤“李旭”的。 说来李家这一辈的子嗣并没有特别出众的,李旭更是容貌丑陋,因着有些跛脚的缘故,性情也有些暴戾。 但配和离归家的顾莞宁也是绰绰有余。 今日李家夫人带着李旭上门,就是为了让顾莞宁见一见。 只是顾莞宁装病不见,这多少让顾海有些生气。 李家夫人都已经登门了,顾莞宁举止不见,李夫人很生气,说话也很难听。 顾海心头也一阵恼火。 他气冲冲的寻了过来。 面对这位嗣兄,顾莞宁甚好脾性。 记忆中顾海小时候就没少欺负她,诚然,顾家其他孩子也是一样的。 她是被尤氏带回来的孩子,是“野种”,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是另类,要被人嘲笑。 这原没什么,毕竟只是小时候的事了。 只是怎么说呢,顾海是顾嫣然的马前卒。 前世里在顾致礼去世以后,顾海更是受了顾嫣然的授意,强压着她母亲替顾致礼殉葬。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不要说她和顾海的立场,从来便都是你死我活。 顾莞宁并不知道皇帝过来了,只她身边有皇帝的人,这些人会保护她,也会将她这里发生的事情原本本的告诉皇帝。 故而顾莞宁让人给顾海上了茶。 “我回来许久,嗣兄未曾露过一面,今日忽然过来,倒让我好生受宠若惊。”她笑吟吟的说道。 她生得极美,柳眉杏眼,双颊雪白,哪怕梳着妇人的发髻,也是年轻又娇嫩的。 她嫁给肃王不过月余,正是最好的年纪,这般笑颜如花,明艳又多情,竟让顾海也禁不住心神一晃。 皓腕端起茶盏,亲自递到顾海面前。 “嗣兄,这样叫似乎有些生分。”顾莞宁眸中清波流转,秀靥香娇玉嫩,艳比花娇,“我能如贵妃姐姐那般,唤嗣兄二哥哥吗?” 面前茶盏似乎泛出与从前不同的清香,令顾海一阵恍惚。 顾海觉得他眼前有些发晕,连带着面前的顾莞宁都变得魔幻起来。 她朝他娇笑,格外的动人心魄。 都说顾莞宁并非顾相之女,而是尤氏同从前夫君所生的,所以也并不是不可以。 她并不得父亲喜爱,又和离归家...... “嗣兄不应,想来应是不喜我这般唤你。”顾莞宁有些沮丧,垂下的眸子有些忧郁。 顾海嗓子干涩道:“可以这般唤我。” “真的,二哥哥,你真好,你还没同我说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呢,二哥哥总不会平白无故的过来看我。”顾莞宁又道,眼中还有一抹期寄。 “是过来瞧瞧你,前阵子我一直在忙,也没有顾得上你。”顾海的怒火不知不觉间便消散了,“还有舅母过来了,她想见见你,说到底她是长辈,你总不能对长辈不敬,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了,你往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顾莞宁笑容甜美,“那便不嫁人了,我一直在家中待着,陪着父母亲和二哥哥不好吗?” 顾海的心脏忽然又漏了一拍,“这叫什么胡话,怎么能不嫁人呢。” “你收拾收拾,我带着你去见舅母。” 顾莞宁嘟囔道:“我不去,我都听下人说了,她过来还带着个男人,那男人比我大一些,至今未曾婚配,她的用意简直昭然若揭,我是不会嫁给他的,所以去不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句话忽然就将顾海给点醒了,屋舍中那种让人头脑发晕的香味似乎但却了一些。 “你这是什么胡话,你还想嫁给谁,你以为你什么身份,你这样的身份,一个父不详的女儿,和离归家的弃妇,还能挑挑拣拣什么?” “莫不是还当真做着进宫做娘娘的美梦?” “你以为你是嫣然,有太后的宠爱。” “二哥哥......”顾莞宁极委屈的看向他。 顾海厉声道:“收拾收拾赶快出去见客,免得旁人说我们顾家没有家教。” 第95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8 顾莞宁纵不情愿,但看着顾海格外严厉的目光,也只得委委屈屈的出去见客。 她稍微收拾了一番,原本清丽出尘的面容更添几分美艳,顾海眸中越发惊艳。 他从前竟全然不知这个妹妹竟生得这般美丽,心中阴暗的心思愈甚。 他目光沉沉,顾莞宁当他还在生气,跟在后头弱弱的道:“二哥哥,你别生气,我听你的话还不好吗?” “你别,别那样对我,别不理我。” 这样柔弱好拿捏的模样更让顾海眸中增添几分晦暗。 “那你一会儿到了舅母跟前,要听话,要乖巧,不要让舅母不高兴。”顾海沉声道。 顾莞宁立即点了点头。 “我会的,二哥哥。” 顾莞宁的声音有几分轻快。 很快,顾莞宁便跟着顾海来到了前头的会客厅里,赫然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李夫人和李旭。 李旭是李家五房的孩子,他生得丑,又跛脚,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阴郁,便连李夫人都嫌弃他,离他坐得老远。 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李夫人挑剔顾莞宁。 李夫人斜眼看向跟在顾海身后的顾莞宁,这一瞧也很是惊艳,从前小时候瞧着虽有几分灵慧模样,但到底怯懦了些,也没人会大注意她。 不曾想长大后会长成这样的美人胚子。 倒也难怪会勾搭上皇帝,让她那位素来不可一世的外甥女都感到了威胁。 自然,李家这些年都没出什么有出息的人,也就靠着顾家,尤其是和李家有着血缘关系的顾贵妃。 对于顾贵妃吩咐的事,李氏也是极上心。 顾海领着顾莞宁上前道:“见过舅母。” 顾莞宁也跟着叫了一声。 李氏阴阳怪气的说道:“不是说宁丫头病了吗,我怎么瞧着她气色甚好。” 顾海道:“她身子是有些不舒服,但舅母来了,又是专门来看她的,便是再不舒服,她也要过来瞧上一瞧。” 这话听得李氏身心舒畅,只她还是不放过顾莞宁。 “这知道的人只当宁丫头和离归家,辱没了顾家的门楣,羞于见人,不知道的还当是宁丫头对我这个舅母有什么意见呢。” “自然,”她很快又说:“宁丫头,舅母是明白你的。” “虽说你嫁过人,如今和离,是比旁的黄花大闺女差上一截,但我们亲戚之间,是不会嫌弃你的。” “李旭,你过来。”李夫人朝着李旭招手。 李旭很快就走了过去,站到了顾莞宁身旁。 “瞧瞧,多么般配的一对,顾海,你说是吗?” 顾海看过去,一个貌若天仙,一个磕碜得是个人都看不下去,他实在没办法违心的说“般配”,遂笑了笑。 “宁丫头。”李夫人又道:“这是你旭表哥,你从前也是见过的,你别看他长得丑,但这孩子心眼实,喜欢一个人就会一门心思的对她好,不嫌弃你的前尘往事。” “宁丫头,你说你如今这个身份,从哪里寻到这样的人?也就是咱们自家人心疼你。” 她也不问顾莞宁的意思,径直又道“李旭,这就是你以后的妻子了,你可记得要对她好。” 李旭阴恻恻的看向顾莞宁,露出色眯眯的神情。 “表妹。”他说着便想去摸顾莞宁的手,顾莞宁躲到了顾海的身后。 “二哥哥,这,她,他们是什么意思?”顾莞宁无助的问道,“表哥他好可怕,我,我如何就要成表哥的妻子了?” 说罢更是无措的眼眶泛红,梨花带雨的看过去。 给李氏一种顾莞宁极好欺负的错觉,她也更加百无禁忌了起来。 给了李旭一个目光,李旭当场就翻脸了,“你这样的身份,我能娶你,是给相府面子,不然你以为你有资格嫁给我?” “你一个弃妇,便是嫁给乞儿,乞儿都嫌弃你不够干净。” “还不让我摸手,你手是金子做的吗?都不知道被摸了八百遍了,脏成什么样了还在那里装矜持,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吗?” 李夫人连忙呵道:“李旭,怎么能跟你表妹这样说话呢?” “阿宁,你别介意,他这人就是性子直,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以你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好嫁人,也就是我们看在亲戚的份上,帮你一把。” 李氏和李旭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若是个自卑内敛些的,估摸着真要被说得无地自容了。 也不过就是觑着顾莞宁没人疼爱,好欺负罢了。 就这般猖狂吗? 猖狂好啊,如今越猖狂,将来便会哭得越凄惨。 同顾家这样的世家不同,李家最初的时候只是太祖身边的一个马倌了,只因舍了半条命救了太祖一命,被太祖赐李姓,封侯爵,如今已是第三代了。 只便是这么一桩奇遇,李家人却代代平庸,卯足了劲的想将自家女儿嫁入显贵之家,以延续荣耀,可归根到底不过是无根浮萍罢了。 换言之李家同顾家不同,李家的荣耀是说收便能收回去的。 只瞧着李夫人和李旭将所有难听的话给说了个彻底,顾莞宁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我没想过这些。” “我才和离归家,还没想过再嫁人。” “只是二哥哥,我当真......如此不......堪吗?” 顾莞宁说着说着便又禁不住的哭了起来。 “好罢,我知道了,我有些失态,便先下去了,二哥哥,你陪着舅母。” 顾莞宁哭着走了。 李夫人同顾海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便知道她是个好拿捏的,你将今日此事同相爷说了,尽快将事情给定了,也算是了了贵妃心头一桩大事。” 顾海应了一声,“舅母可还在这里用晚膳?” 李夫人道:“原本想着她若是难弄一些,便让李旭留下,将生米煮成熟饭,便是尤氏不应也不成,不过如今瞧着,倒是不用了。” 李旭却是格外惋惜,“大伯母,便让我留下吧。” 想到顾莞宁无助可怜的模样,他更是有些心痒难耐,“反正她都要是我的女人了,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李旭虽然未娶正妻,可李家有不少美貌的婢女遭受过他的毒手,他本人更是有些急色的。 李夫人瞧他那猴急的模样,笑了笑:“你想留下便留下吧,总归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顾家,你将李旭安置妥当。” 这话语中暗含的深意顾海当然明白。 顾海应了下来。 李夫人离去,李旭便有些迫不及待,他道:“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你快些去叫顾莞宁过来。” 顾海看着他这模样,很是有些厌烦,但顾海自己都是凭借着顾贵妃才能在太后和顾丞相那里得到一份脸面,便是不满也只能忍着。 顾海又去寻了顾莞宁。 顾莞宁一双眼睛通红,看到顾海颇为不好意思。 “二哥哥,舅母他们走了吗?” “舅母走了。”顾海沉吟道。 顾莞宁松了一口气。 “他们说话好生难听,我几乎都要听不下去了。”她抬眸看向顾海,“二哥哥,你说父亲当真会将我嫁到李家吗,我一点儿也不想去,我觉得在家里挺好的,二哥哥虽然严肃,不苟言笑,但方才也会护着我。” 顾海原本阴沉的心情因着这最后一句话忽然顿起波澜。 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再度出现,顾海面前顾莞宁放大的笑脸,格外的娇媚动人。 “若是......若是二哥哥能像喜欢大姐姐那样喜欢我就好了。” 顾莞宁又满是怅然的说道。 “你说什么?”顾海忽然抓住顾莞宁的胳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有些燥热,触碰到少女冰凉如瓷的肌肤,更是让他口干舌燥。 顾莞宁恍然未觉,“我,我说二哥哥会护着我。” “不是这句,是下一句。” “二哥哥若能像喜欢大姐姐那样喜欢我就好了?” “二哥哥,你弄痛我了。” 顾莞宁皱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海死死的抓住。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莞宁,你不是想让二哥哥疼你吗,二哥哥这就好好疼你。” 顾莞宁挣扎,去踢顾海。 “二哥哥你疯了吗?” 顾海有些不耐,“都嫁过人了,还勾搭了皇上,你在我这里装什么纯洁?” 第96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29 作为被顾相从诸多顾家子弟中挑选出来的嗣子,顾海自然不仅仅是因着和顾嫣然交好,会讨好太后,他本身是没有这样冲动的。 哪怕当真起了色心,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 他会这样,自然是因为顾莞宁给他下了药。 此刻顾莞宁慌乱无措极了,她无助的叫道:“锦初......” 锦初是皇帝派到顾莞宁身边的暗卫,她原是跟在顾莞宁的身边,但因顾海方才支走了她,虽说顾海是顾莞宁的嗣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但锦初也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真的走开,只是在外头候着。 不想这时皇帝过来了。 锦初也很惊讶,因为皇帝大多时候都是晚上才会过来。 但皇帝示意锦初不要说话。 渐渐,锦初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听到屋中的响动,锦初立即便走了进来。 几乎是顾莞宁刚叫她的时候,锦初便来到了顾海的身后,径直将短刃放到了顾海的脖子上。 顾海被欲望支配,几乎是不管不顾的模样,这时皇帝森然开口道:“断了他一条腿。” 顾莞宁一愣,转头对上皇帝一双喜怒不辨的目光,她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好在她方才只是在做戏,并没有真的让顾海碰到自己,眼下顾莞宁衣衫有些褶皱,但也不算是特别的凌乱,娇靥绯红,几屡发丝粘在嫩白的脸颊上,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好似一个犯错的孩子。 黑与白的极致冲击,可怜可爱又充满了诱惑,清纯又妩媚,夹杂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激人情欲的味道,让皇帝在本能的愤怒之外还有着控制不住的欲望。 想拼命的占有眼前这个女人,在她的身上深深的打上自己的烙印。 是从不曾有过的暴虐因子隐隐作祟,让皇帝自己都感到心惊。 他怕做出让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情,狠狠闭了闭眼,走出了房门外面,锦初拖着顾海也跟着走了出去。 “您要怎样处置顾海。” “同朕说说今日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皇帝过来的时候,顾莞宁在会客,他在外候着。 顾莞宁回来后,皇帝便也要进来,只这时顾海进去了,他便姑且暂时避让。 说到底在肃王府发生的事情,太后知道,顾相和顾嫣然知道,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哪怕顾莞宁是被肃王陷害的,但这事说出去到底不光彩。 哪怕顾莞宁进了宫,皇帝也不会让人将这桩事让世人知晓。 他的娇娇,要一尘不染的进宫。 所以皇帝听到的,也就是顾海说得那些混账话。 还有顾莞宁所说的“舅母”。 彼时顾莞宁去见李夫人的时候,锦初是一直跟着的,故而皇帝当下问了,锦初便将李夫人和李旭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皇帝听。 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锦初这一批暗卫,是自皇帝十岁那年就跟着皇帝的了,锦初更是知晓,他们这位皇帝,从来都是温和的,是泰山崩御前而面不改色的。 他们几乎没有见过皇帝这模样。 锦初看着地上被塞住嘴,又被断了一条腿的顾海,默默的为顾海点了一根蜡。 顾家的一个嗣子而已,却胆敢染指帝王的女人,顾海只怕要死。 顾海更是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哪怕今日乔装,可顾海哪里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是皇帝呢? 又观皇帝眼前的面容,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顾着身体的疼痛,连连求饶,“皇上,是微臣的错,微臣不知道......” 皇帝没空去听顾海那些废话,他微眯起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海,问道:“你哪只手碰她了?” 顾海还没有回话,皇帝就道:“既是不知道,那就都砍了吧。” “将他的手脚剁碎了喂狗,尸体扔到林家院子里。” “至于李家,既然他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就——” “让吴广搜罗出李家所有人的错处,尽数流放吧。” “将李夫人和李旭带到朕面前,朕亲自处置,现在就去。” 吩咐完这些,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进入到了内室中。 顾莞宁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瞧见皇帝进来,眉眼间泛上一抹喜色,转瞬间又湮灭殆尽。 皇帝走近,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去揪皇帝的衣角。 “昭哥哥,你不会生我的气,不要我了吧。” 他抬起她的下颌,摩挲着她柔软的下唇,“那你说说,朕为何要生你的气。” 泪水簌簌落下,顾莞宁小声呜咽道:“我,我被二哥哥险些强迫。” “我是和离妇,乞儿都嫌我不够干净,只,只有李家表哥那样的跛子不嫌弃我。” “昭哥哥方才那样冷漠的瞧着我,更是不与我说一句话便离去了,可见着也,也是嫌弃我的。” “许不成昭哥哥从前说要我进宫不过是唬弄我的,是我妄想了,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顾莞宁的话句句都戳到皇帝的心坎上,她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身子也有些发抖,似个易碎的娃娃。 遥想刚从肃王府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这般自怨自艾。 她这般模样,自然都是李家人在她跟前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皇帝宽厚的掌背抚去顾莞宁的泪水,他坐到了她的身旁,倏忽叹了一声气。 “娇娇,是谁同你说,朕嫌弃你。” 第97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0 “瞧这可怜模样,被人欺负狠了?”皇帝温暖醇厚的声音含着包容与宠溺,令顾莞宁原本还能自控的情绪忽然便控制不住的。 她忽然抱住皇帝的腰身,将小脸埋了皇帝的怀中。 “皇上,昭哥哥,我以为你也嫌弃我,不要我了。” “我好怕......” “昭哥哥,你果真不嫌弃我吗,我刚刚被二哥哥碰了,他,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泪水几乎将顾海给湮灭,“昭哥哥,我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不干净了。” 她惶惶然的看向皇帝。 “昭哥哥,你不用怕伤害我,同我说实话,我不想被骗。” “你若不嫌弃我,方才为何要扭曲就走。” “让我死心也好过我怀揣着不可能的幻想。” “当然不。”他蓦然倾身上前,封住顾莞宁柔软的含着血丝的唇瓣。 皇帝的呼吸蓦然加重。 一寸寸的吻去少女面上的泪珠儿,他拉着女孩的手,到了自己的身下。 “娇娇可知,朕为何要离去。” “朕遇到你,似乎总是失控,朕不想吓到你。” “还有,他算你哪门子二哥哥。” 这世上哪有哥哥会对妹妹有这样的幻想。 “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兄长了,昭哥哥,我从小很羡慕旁人。” “可我没想到......” “那你有我便够了。” 皇帝霸道的唇舌入侵,顾莞宁被他吻的有些失神,雾蒙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白嫩纤细的脖颈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而鲜美,皇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有一把火在烧。 顾莞宁无意间抬眸,看到皇帝一双眸子含着锐利的锋芒,似潜伏在暗处的野兽。 她身体一缩小。 他唤她“娇娇”。 顾莞宁双手似无意间缠绕上男人的脖颈,“昭哥哥。” “昭哥哥,你对我真好。” “这世上大抵只母亲同昭哥哥永远都不会嫌弃我。” 她的眼底闪烁着破碎的光芒,似被全世界抛弃的幼崽,只有他可以依靠。 杏眼迷蒙,但皇帝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清清楚楚的自己。 且只有他一个。 他于心潮澎湃间努力克制,然而顾莞宁却偏要在他心尖点火。 “昭哥哥,我好冷,要我好吗?” 皇帝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且他发现,今日的顾莞宁格外的缠人,她一遍又一遍的同他诉说着喜欢,诉说着不舍。 皇帝也不舍。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好娇娇,快了快了。” 他的唇在她身上游移,她这样缠人,又是这样的没有安全感,让皇帝恨不得将她刻在他的骨血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好时时刻刻安抚她的不安。 回到宫中许久后,皇帝还未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直至一脸惶恐的李夫人和李旭被带到了他的面前,皇帝才收了收心思。 李夫人和李旭不知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就到了宫里。 李家这些年也就空有爵位,李夫人甚至连进宫的资格都是借着顾家的面子才有这样一份殊荣。 如今骤然见到皇帝,还是在睡梦中直接被带过来,李夫人和李旭当然不会以为皇帝是忽然看重他们李家了。 尤其觑着上首年轻帝王眼中的阴鸷狠厉,更是让她们打从心底里打了个寒颤。 “皇......皇上。”李夫人生出了一身冷汗,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听闻李夫人甚为关心顾家的家事,可是否?”亮堂堂的宫殿中,皇帝声音森然。 李氏忽然就顿悟了过来。 皇帝竟是因着顾莞宁方才将她给召进宫来的! 不是说皇帝只是阴差阳错才和顾莞宁在肃王府春风一度的吗?皇帝对顾莞宁并不上心,若不然顾莞宁归家月余,皇帝这边也没什么反应啊。 李氏冷汗直流,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不知皇上说的可是宁丫头,那丫头也算是我的外甥女,她如今没了人家,我做舅母的自然便上心几分。” “哦,这样啊。”皇帝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似接受了这个解释。 温润的面孔上浮现一抹微笑,“倒是朕误会李夫人了,李夫人真是少有的热心肠的人。” 李夫人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语气愈发谄媚,“皇上客气了,这叫什么误会,说来宁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她母亲是个不管事的,外家更是指望不上,顾大人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将一颗心尽数放在女儿的婚嫁上。” “也就只能我这个做舅母的多替她操心,有合适的便替她介绍着。” 她佯装全然不知道皇帝和顾莞宁之间的事情,格外恭维道:“皇上也是爱屋及乌,喜爱贵妃便连宁丫头的事情也上心,世间也少有皇上这样深情的人。” 李氏一脸感动。 皇帝蓦然沉下了脸。 “不比李夫人,热心肠到直接越过顾相和顾夫人,连吓带哄的径直就要拍板了顾家姑娘的婚事。” “这知道的人当李夫人单纯的热心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家家风如此,连同李家完全不相干的一个‘外甥女’的婚事都能染指,李夫人是不是也想染指朕的后宫呢?又或者李夫人还想染指国事呢?” “臣妇不是......臣妇不敢......”李夫人刚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忽然又提了起来,额头叩在地板上,一下都不敢抬,“臣妇只是建议,宁丫头不懂事,我是过来人,又是长辈,只是同她说道理,最后自然还是顾家人拿主意。” “同她说道理?”皇帝扯了扯嘴角,“朕倒是没听过这般说道理的,先将人给贬到了尘土里,再一番威逼,实在不成,还想着要了女孩子的清白?” “李家的家风便如此堪忧吗?” “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妇人,嘴巴又阴损,那拔了你的舌可好?” 皇帝语气平静,似说件极小的事。 李氏现下总算明白,皇帝将她和李旭带过来,就是秋后算账了。 她眼下很有些后悔,也怨怪顾贵妃。 “皇上,臣妇不敢,臣妇绝对不敢,李旭,你说你敢有这个心思吗?” 李旭早吓得尿裤子了,他头都不敢抬一下。 “不,不敢......” “草民没有......” “是,你当然没有成事,毕竟要替你们办这事的顾海如今都成了一具尸体,你可不就只能灰溜溜的离去了嘛。”皇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李夫人和李旭脸色一白。 “皇上饶命。” “臣妇错了......” “草民也错了......” 二人吓的浑身瘫软,不住的磕着头。 “臣妇再也不敢了。” “都是......对,是贵妃指使臣妇这样做的。” “还有太后......”李旭生怕贵妃不够格,连忙补充道。 第9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阳帝王31 太后是皇帝的生母,这事是太后让他们做的,皇帝总不能跟太后过不去,打太后的脸吧? 皇帝沉沉的目光看过去,他抿了一口茶水,对一旁的荣公公道:“将李夫人和李旭的舌头统统给拔了,再将李旭给废了,趁着夜色将李夫人的尸首置于华阳宫主殿,便当时给贵妃一个警告。” “至于李旭......” “李旭的尸首送到母后那里去。” 荣公公眼皮猛地跳了跳,“皇上,太后到底年事已高,若是承受不住这等刺激......” “你多虑了,如今将话给挑明了说,也好过往后朕为难,母子成仇,更何况这确实是母后疏忽了,身处高位的人总会格外轻易的去决定一个人的将来,而不去管她将会经历什么。” “若这人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便就罢了,可这人偏偏是朕心上的人。” “换言之,娇娇险些被设计,毁了终生幸福,朕只是让母后知道她做的事情,又怎么承受不住呢?” 皇帝意已决,荣公公便去做了。 黑夜中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又瞬间归于平静。 第二天里,顾贵妃一觉醒来,忽然看到自己头上吊着个人,瞬间惊叫出声。 守夜的宫人连忙进来,顾贵妃缩在角落里,问道:“这......这是谁?” “是谁弄的?” “你是死人吗?” 那宫婢连忙跪下请罪,“奴婢,奴婢不知。” “快将人给放下去,离本宫远一些。” 顾贵妃看着李夫人被人给从房梁上弄了下去,虽然李夫人披头散发,但顾贵妃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她舅母! 她舅母是官员命妇,忽然好端端的死在了宫里,还被人送到了她的宫里。 这事简直是太诡异了。 顾贵妃也很快想到她让李夫人给李旭和顾莞宁牵线搭桥的事情,她也只吩咐了这一件事情,是想着她才因肃王府的事情惹了皇上不喜,便是再厌恶顾莞宁也只能生生忍着。 不妨将人给弄到李家,李家是她的外家,别说李夫人,就是她的舅舅如今也是听她的,到时候她想让顾莞宁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哪里曾想到李夫人竟然死了?! 也只有这件事情,那么是谁,要护着顾莞宁,又能悄无声息的将人给弄到她的宫里的? 顾贵妃想到了皇帝。 就这般护着吗? 顾贵妃心情忽然就很糟糕,看着李夫人的尸体,她叫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将人给埋了,不要告诉李家人。” 李夫人是因着给她办事才有这样的祸事,李家知道了必定要怨怪她。 虽说李家不足为据,可到底也是她手里的一把好刀。 想到皇帝对顾莞宁的维护,她又狠狠呼出一口气,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顾贵妃站了起来,佯装一脸惊慌失措的去寻了太后。 若让太后知晓皇帝为了维护顾莞宁,竟要了李夫人的性命,定然不会眼看着皇帝这般胡来。 诚然太后不会拿皇帝怎么样,但一定会更加厌恶顾莞宁,会觉得是顾莞宁唆使皇帝这样做的。 只是不巧,太后彼时正和皇帝谈事情,不见任何人。 顾贵妃一颗心更加慌乱。 而此刻太后看着一身是血,毫无呼吸的李旭,更是觉得皇帝疯了。 在太后的眼里,她的儿子自小体弱,哪怕后来回到宫中,成了太子,上头诸多兄弟不满,甚至在先帝去后联合起来发动宫变。 可皇帝手中也依然不染尘埃。 那些人要么是死在禁军的手中,要么便是之后服毒自尽。 在太后眼中,皇帝体弱多病,有一颗极柔软的心,哪怕对宫女,也会有怜悯之心。 很多时候太后都担心皇帝太温和善良了,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会被人欺负。 哪里想到皇帝竟让人将李家子弄成这么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而她俊美无俦的儿子坐在那里,却没有丝毫不忍,如此平静的望着她,要同她一同用早膳。 太后感觉到了一种荒诞。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昭儿,哀家敢问一声,李旭做错了什么事情?” “母后还不知道,不急,荣公公,你同太后仔细将事情经过说上一遍。” “母后,用膳。” 皇帝一边说着,还给太后盛了一碗莲子羹。 太后气笑了,她现在还有心情用膳? 她看过去,就发觉皇帝甚有心情。 太后听荣公公说着事情的经过,眉头也不自觉的皱起。 她是让人给顾莞宁说亲,可没让李氏这么着来,直接将李旭推给顾莞宁,姿态如此强硬,更是对顾莞宁冷嘲热讽。 这也就罢了,李氏和李旭竟还想着让顾海给人下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太后手有些发抖,“他们是......是很有些过分,哀家,哀家也不知道。” “她没事吧?” 皇帝道:“还好朕赶到的及时。” 太后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哀家初衷是好的,只是哀家也没想到李夫人会是这么个德行。” “只是再怎么说李氏也是当家夫人,是官员命妇,李旭更是侯府之子,他们便是有错,也罪不至死,你也太残忍了。” 皇帝看向太后。 “母后是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吧?” 太后道:“哀家有什么错?哀家也是没想到,再说顾莞宁也没什么大碍。” “哀家是为了谁好,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你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难不成你还要因为顾莞宁对哀家动手吗?” 太后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的眼眶泛红,她觉得自己格外委屈,“你从小体弱,哀家打小为你付出了多少心力,当初你被送出去,哀家私下里又流了多少泪,你就这样对哀家?你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难不成还要同哀家翻脸不成?” 第9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2 太后说罢这话也很是有些后悔,那些年她不好过,皇帝同样也不好过。 想到皇帝那么小的年纪就离开她的身边,虽说后来皇帝未曾诉苦半分,但也因此变的越发的沉默寡言,心疼占了上风,太后服了软。 “罢了罢了,总归人已经死了,你消气了便好,我们母子也不必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起了矛盾。” “昭儿,你只要知道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母后爱你绝对不会害你。” “母后。”微弱的阳光落在皇帝浓长的羽睫上,投下几分深沉的剪影,显得此时的皇帝格外又几分阴鸷。 太后一时竟有些怵这样的皇帝。 皇帝继续道:“母后,顾莞宁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她是朕喜欢的人。” “而朕杀他们也不仅仅是为了泄愤,若是泄愤,死的不会仅仅是他们,而是所有伤害过阿宁的人都该死。” “阿宁很重要,比朕还要重要。” “母后无心之过,也是过。” “您不能说您没想到,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伤害朕的心上人。” “母后也是被先皇爱过的,又是过来人,应该很懂得朕。” “这话朕只同母后一人说,母后爱朕,理应爱屋及乌。” “若不然,母后便只是嘴上爱朕,或者您更爱顾贵妃?毕竟朕被您送到外头的那些年,您对贵妃爱如至宝,而今朕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女子,母后也要为了贵妃阻止阿宁进宫。” “母后这样,让朕怎么想?” 太后一番心绪起伏,起初觉得不忿委屈,后来便是焦灼。 她险些被气哭,“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胡话?母后怎会不疼你。” “那母后便不要害朕所爱,让朕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毕竟太医也说朕至多再活十年。” 太后面上一慌。 皇帝又道:“朕身子羸弱,阿宁身子康健,说来是朕配不上她,强留她进宫,也算是朕自私了,也是阿宁如今一时不曾想到,但拖的时间越长,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阿宁不愿意,朕也没办法,便只能身体羸弱的同时再添心伤,说不得一命呜呼了也不一定。” “母后可知,在朕知晓是母后让李氏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朕心中有多受伤。” 皇帝说罢用帕子捂嘴猛然咳了几下,又掏出帕子给太后看。 太后大骇,“这......这是......” “昭儿,你怎么咳血了?” 皇帝幽幽道:“被母后气的,也怕的,怕阿宁不要朕。” “她敢,她若是不愿,哀家便是绑也将她给绑回来。”太后连忙道:“昭儿啊,你别气,别气坏了身子。” “是母后不好,是母后糊涂了,你这身子,做圣人有什么好,还不若自己开心。” “肃王的妃嫔又有什么,便是先帝的妃嫔也没什么。” “昭儿啊,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皇帝道:“之前让太医开了药,倒是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昭儿啊,是母后错了,你别生母后的气,母后之后再也不那样做了。” 太后还是想让太医过来一趟的,但皇帝推说自己没事。 “母后,就先这样罢,朕有些累了,得躺一会儿。” “好好。” 皇帝要起身,太后连忙上前扶着。 帝驾经过顾贵妃的时候,顾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只能瞧见皇帝阴鸷的目光。 顾贵妃心下猛然一沉,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求安全感。 顾贵妃去见太后,鼻尖轻嗅,却发觉大殿内有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 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李旭,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脸色惨白。 “姑母......” 太后却道:“嫣然,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不必了。” 顾贵妃脸色阴郁,“姑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嫣然,”太后的目光也有些复杂,“可是你让李氏母子那样做的?” 太后又不是傻子,虽说她让李氏给顾莞宁寻个人家,可最初的时候,李氏可是万分嫌弃顾莞宁的,又怎么会想将顾莞宁给迎到李家。 若不是私下受了谁的授意,必定不会这样做。 诚然,太后也可以理解顾贵妃,就是想尽快将顾莞宁许配出去。 顾贵妃定然也没想到李氏会用那样下作的法子。 顾贵妃心下一跳,连忙道:“姑母,您在说什么,姑母,我一觉醒来便看到舅母被吊在我的床头,都要吓死了,这才来寻姑母,也,也不知道是谁。” “姑母,嫣然害怕,嫣然甚至都不敢回去了。” 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好多年的侄女,太后闻言还是立即道:“一桩小事,别怕,你若是怕了,哀家便往你那边拨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婆子,这样总好了吧。” 顾贵妃听出了太后不想多谈此事的意思,也只得忍下不甘,点了点头。 顾贵妃离开的时候还听到太后问身边女官说:“哀家是不是错做了,皇上......皇上会不会怨怪哀家,哀家要不要去一趟顾家,见见顾莞宁。” “若她怨怪哀家,不跟皇上好了怎么办?” 顾贵妃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更是阵阵发寒。 平素里太后说怎么怎么疼她,可说到底皇帝才是太后的儿子,到了关键时候,太后是一点儿都不顾忌着她的体面。 可她绝对不能允许顾莞宁进宫,更不会允许顾莞宁踩到她的头顶上。 顾贵妃手脚冰凉的回到宫殿里,没两日便听到李家数罪并罚被流放的消息。 以及顾海的死讯。 林顾两家针锋相对已久,顾海的尸体又在林家被找到,顾相和镇国公闹的不可开交,甚至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 顾相不知李夫人和李旭的事情,但顾贵妃是知道的,直觉告诉她顾海的事情只怕同皇帝也有关系,顾贵妃将此事告诉顾相,想借此告诉顾相顾莞宁的可怕之处。 顾莞宁今日能唆使皇帝杀顾海,他日便会是顾家其余的人。 毕竟顾家的人对顾莞宁确实是很不好的。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顾莞宁给送走。 但顾相不相信。 顾相觉得顾贵妃过于恐慌了,也觉得顾贵妃到底是女孩,眼里只有那么点争宠的事情。 尤氏和顾相这些日子是关系最好的时候,尤氏难得的愿意放低身段同他说软话,顾相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顾莞宁,就更不想因为一个女儿,惹得尤氏不快。 顾相想维持现状,顾莞宁却并不这样想。 顾莞宁主动去见了顾相。 虽说情场得意,但中年失子,哪怕顾海并不是顾致礼的亲子,但被过继到顾相这边也有小三年了。 再加上顾海也是顾致礼看着长大的,顾海被人害死,还是让顾致礼心情悲怆,白发顿生,比从前老了小五岁。 再加上顾相这几日里又一直在和林家的人斗法,更是憔悴不堪。 看着这样憔悴的,身形甚至有些佝偻的顾致礼,顾莞宁勾了勾唇角。 第10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3 自顾莞宁归家后,父女二人也就是刚开始说过两句话,后来因着尤氏的缘故,三人倒是一同用过膳,但顾莞宁对他这个父亲始终是不咸不淡的模样,若他不问她,她是不会主动与他说一句话的。 所以顾莞宁如今过来寻顾相,顾相还是很意外的。 “听闻父亲这几日里未曾用好膳食,胃里多有不舒服,故而女儿亲手做了父亲极喜欢的银耳羹。” 顾莞宁说着便将银耳羹放到了桌子上,又执起芊芊细手,为顾相舀了一碗银耳羹,放到顾相的面前。 她一脸关切的看着顾相,是同从前未出阁时一般无二的乖巧模样,又添了几分软糯。 看着顾莞宁同妻子格外悄似的外貌,又是这样乖巧的,带着一点诚惶诚恐的关切模样,顾相心尖蓦的一软。 罢了,就这样吧。 不论顾莞宁是尤氏与谁的女儿,都是尤氏唯一的女儿。 此刻的顾相难得的有了一丝恻隐之心,顾莞宁也才十几岁,这么小的女孩子,却经历被设计、和离。 说到底顾莞宁也无法选择她的出身,却被他厌乌及乌十几年。 便姑且不去计较这一点,将她当做自己和尤氏的女儿,遂了尤氏的心愿。 将来顾莞宁进宫,尤氏也可以时不时的见到顾莞宁,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也许是顾相最近累了,也许是他老了,觉得自己从前有很多不该,也蹉跎了许多岁月。 尤其是顾海的死,更让顾致礼觉得,他们这个年纪,说不得人什么时候就没了,老是纠结那些往事实在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想到此顾致礼的眸光也更温和几分,“阿宁,你有心了。” “是呀,父亲不喜欢我,我若没有心,这府中只怕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顾莞宁幽幽叹了一声气。 顾致礼察觉到了顾莞宁的不对劲,他看向顾莞宁,就见顾莞宁面上似笑非笑。 “顾相是不是以为,哪怕你从前做了许多伤害我同母亲的事情,但你大权在握,我母亲便只能依仗于你,你幡然醒悟,便能得到美满的家庭,我母亲的终生,日子便要一直这样过下去。” “顾致礼,你何时这般天真了?” 被顾莞宁直呼其名,又是这样刺耳的话,顾相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看着面前的银耳羹,只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用了平生最好的脾性,最大的耐心道:“阿宁,你今日应是没睡好,本相便当你是在说胡话。” “不,顾相,我比从前还要清醒。” “我知道顾相从来没有拿我当女儿,您厌弃我,从身到心的打击我同母亲。” “我们是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只能任由您打击,那些言语的伤害,似刀子一般的嘲讽的目光,伴随了我同母亲十几年。” “这十几年里,我和母亲从未快乐过,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做人,生怕被人不喜耻笑。” “这些伤害我一直都记得。” “母亲也一直都记得。” “之所以忍耐,只是因为无力而已。” “但是顾相,弱者不会永远是弱者,便是为了母亲,我也要拼一把,不让你践踏母亲一辈子,让她一生都不开心。” 顾莞宁平静的诉说着这些话,可顾相只觉得啼笑皆非。 “什么叫践踏?” “你又可知本相曾被践踏过什么。” “从前的一切,你不懂,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是这些年,我待你们母女没有多么的好,但本相给了你们衣食无忧的生活。” “你只看到了你们受到的言语伤害,却不曾看到本相曾经一腔赤诚的真心被人放在脚底下踩踏。” “更何况本相已经不计较了,本相对你,对你母亲还不够好吗?” “本相哪怕再不喜你,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还是在外散播对你有利的话,为你进宫铺路,你还要怎样。” “顾莞宁,莫要不识好歹,要知道本相能给你这些,也能收回这些。” “你以为,搭上了皇上,就能永远高枕无忧,甚至不将本相这个父亲给当成一回事吗?” “本相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本相道歉,本相便将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顾莞宁却缓缓摇了摇头,她压低了声音道:“是了,在顾相的眼里,我和母亲只是受了这十几年的枷锁,您却是失去了爱情。” “大抵在您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眼里,您的爱情便是这样珍贵,可以全然不顾旁人的想法。” “我若不认错,您要如何,您想如何?” “不用您亲自动手,我自己走。” 说到这里,顾莞宁忽然跪了下来。 “父亲,您别对我母亲动手,您不想让我进宫,我不进,您让我去家庙,我现在就去。” 说罢这句话,顾莞宁转身便走。 顾致礼觉得诧异,就见着顾莞宁在推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尤氏带着深深憎恨的目光。 顾莞宁哭着跑出去了,尤氏也追了上去。 顾相手不住的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耍了,这个人还是他看着长大,不屑一顾的女儿。 气急败坏的同时,他又觉得格外的心慌。 现在看来,这碗莲子羹就是一个笑话,在他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他这个好女儿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顾相气愤的将桌子上的莲子羹扫到了地上,他浑身都在颤抖。 回想着尤氏方才的目光,顾相承认自己怕了,他追了上去。 第10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4 顾莞宁去到了顾家家庙中,皇帝得知此消息的时候,也才刚回到长春宫中。 林皇后那边的人刚派人和顾莞宁接触,心中已是下了决心。 再过不久,顾莞宁就会进宫。 一切都很顺利。 但不想顾莞宁忽然走了,且是去了家庙中。 “锦初说当时顾姑娘丢了一颗耳坠,她去给顾姑娘寻,等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顾姑娘哭着走了出来。” “锦初问顾姑娘发生了什么,姑娘也不说,只哭得厉害。” “后来顾夫人过去了,听顾姑娘与顾夫人的谈话,似是和顾相有关,顾相用顾夫人的性命威胁顾姑娘。” “为了顾夫人,顾姑娘这才主动去了家庙。” 觑着皇帝阴鸷惨白的脸色,荣公公连忙道:“锦初倒是有心劝说顾姑娘几句,只瞧顾姑娘哭得着实伤心。” “顾姑娘的手心被掐出了一片青紫,都没有松手,想是心中也极为不舍。” “顾相真是......” 再多的话荣公公没有说,否则便有干政的嫌疑。 但荣公公也替皇帝觉得委屈,不过一个女人,便是曾经嫁过人,如何便不能进宫了呢? 更何况顾姑娘进宫也只是为妃,又不是做皇后。 一个妃嫔的出身,便是惹人非议了一些,也不过就是一段时间罢了。 而皇帝此刻心中则犹如似天堂坠落地狱。 尤记得娇娇拉着自己的手,说喜欢自己,舍不得自己,想同他永远待在一处,也不过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昨日晚上皇帝甚至还梦到了她。 怎的不过隔了一日,娇娘就走了呢。 皇帝的脸笼罩在阴影中,荣公公看不清皇帝的神情,但也怕皇帝想不开。 他连忙道:“其实即便顾姑娘去到了家庙中,此事也不是说完全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当然有。”皇帝骤然开口,他眼神锐利,“荣德海,你说舅父这些年身居高位,是不是都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这话荣德海不敢接。 而事实是顾相桃李满天下,朝中半数文臣几乎都曾受教于顾相。 下一瞬皇帝忽然道:“朕记得吴钦现在是在万年县,他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这个人朕查过,他才干是有的,只一直被顾相给压着,将人给调回来吧。” “御史台的吴大人刚刚告老还乡,就让他顶替上去吧,这事做得隐秘点。” 吴钦便是尤氏前头的夫君,说到当年尤氏的逆鳞,便是吴钦和顾莞宁这个女儿了。 当初尤氏嫁给顾相,条件之一就是让顾相放吴钦走,这也是这么多年顾致礼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所在。 吩咐完这些,皇帝还是觉得心中不舒坦。 他再度来到顾相府。 顾海还未下葬,皇帝亲临顾相府,为顾海上了一炷香,说来这是极大的殊荣了。 但顾致礼不这样想。 君臣相见,看上去是一派和睦之色,但私底下的暗流涌动,只有二人自己知道。 温文尔雅的年轻帝王将顾相亲自扶起,让顾相“节哀”,用只有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顾相身居高位久了,是不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朕这个皇帝在你看来,是不是也是傀儡?” 这几年皇帝与顾家素来亲厚,顾致礼是皇帝的舅父,舅甥二人素来亲厚。 但今日,皇帝垂下的眼睫深处是不加掩饰的阴郁。 顾致礼有苦说不出,他这个年纪,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辈给算计了。 便是他将一切的实情说与皇帝听,只怕皇帝也不会信。 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顾莞宁怎么就敢这样破釜沉舟呢? “微臣不敢。”顾致礼一副谦卑的神色。 “顾相哪里有不敢的。”皇帝已回过神来,“或许这么些年朕称顾相为舅父,渐渐的你便忘记了何谓君臣之别。” “只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相,朕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顾相苦笑着,他也只能苦笑。 当然他也没将这话给放在心上,年轻人都是这样,爱逞一时之勇,但他到如今这个位置,也不是皇帝说如何就如何的。 只面前人到底是他外甥,顾相想了想说:“皇上,有没有可能我们都错看了她,她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也或许......” 皇帝不能听任何人说顾莞宁的不好,顾相这话不过刚起了个头,他便不耐的打算,“她如何朕都喜欢她,倒是顾相,她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这么些年你都没有看懂她,你这个父亲当得真是不称职。” 顾相的脸色也很有些不好看。 这一日皇帝离去之前,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尤氏被顾致礼关到了房中,前仇旧恨加起来,尤氏对顾致礼恨到了极点。 若说先前尤氏以为自己的妥协还能换来女儿的幸福,但事实告诉她并不能。 尤氏死都不愿意再受顾致礼的摆布。 尤氏割了腕,好在被人及时发现,伤口并不深。 顾致礼听闻此事,抛下一众宾客前去。 皇帝亦跟着一同过去了。 尤氏盯着顾致礼,尤如在看仇人。 她对顾致礼道:“今日你能拦我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你又何必这样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么些年你折磨我,不就是想看到我这样吗?” 顾致礼沉沉的看向尤氏。 皇帝在一旁冷不丁的说道:“舅父和舅母的事情朕也曾听人说过,既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舅父和舅母还依旧是一对怨偶,那不如散了吧。” 尤氏将目光放在皇帝的身上。 她对皇帝了解不深,更多的是从女儿口中听说的,最大的映像也就是那时候在天水山上,那个身体孱弱,但一心求生的皇帝。 此刻听闻皇帝这话,尤氏忽然生出了一丝期冀。 没有人想要死的。 倘若能够离开顾致礼,她当然想要活着。 尤氏跪到了皇帝的面前,她目光诚挚道:“臣妇和顾大人原就没什么缘分,这些年更是相看两厌,臣妇别无所求,只求同顾大人和离,只顾大人一手遮天,臣妇只能被他囚禁在府中。” “尤氏你住嘴!”顾相一听这话便忍不住了,他一双眼睛似要吃人一般。 皇帝淡淡的瞥了顾相一眼,“舅父,男人对待妻子要和善,你这个模样,便是性情再好的人,也很难喜欢你。” 无视顾致礼几乎要碎了的神情,皇帝亲自扶起尤氏,再度开口,“顾夫人,朕在这里,有什么难处你便同朕说。” 尤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急忙说道:“臣妇希望皇上能替臣妇主持公道,让臣妇同顾大人和离。” 顾致礼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尤氏,只觉得尤氏天真。 帝王便能随意插手他顾家的家事了吗? “舅母实在可怜。”皇帝道:“那朕便如舅母所愿。” “皇上!”顾致礼厉声劝阻道:“皇上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朕自然知道朕是为舅父和舅母好,若舅父当真喜欢舅母,合该放手,免得佳人早逝。” “这同皇上无关......” “朕知道舅父要说什么,只是舅父,或许和离了,会是你们的转机。” “朕知道舅父喜欢舅母,于是将舅母强留在身边,可这样舅父快乐吗,你真正想得到的应该是舅母的心。” “爱一人,应是让她快乐,舅父不妨先遂了舅母的心愿,让舅母心中高兴一点,对你的怨怼少一点,届时你再凑上去,许是舅母就重新喜欢你了吗?” “反正舅母即便同舅父和离,又能嫁给谁呢?” 顾致礼也看向尤氏的手腕处,那伤口不深,但很长,可见着尤氏是真不想活了。 他又想到昨日里尤氏因顾莞宁发疯,拿着匕首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捅,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他扪心自问,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是了,尤氏是他的女人。 即便同他和离,尤氏也是他的女人。 除了吴钦,没人敢染指尤氏,而吴钦远在万年县中。 “朕比旁人更喜欢舅父和舅母相爱,届时舅父也能对阿宁爱屋及乌。” 皇帝难得的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软话。 趁着顾致礼心绪复杂的时候,皇帝直接下了圣旨,然后扬长而去。 此时此刻,凤鸾宫那边也得到了顾莞宁离家去了顾家家庙的消息。 第10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5 “你说她被顾相赶到了家庙?”林皇后听闻此事时刚刚醒来,正在由着宫女给她净面,闻言很是有些意外。 “早不赶晚不赶的,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人都在顾家待了这么久了,顾家的名声早被她给败坏完了,反将人给赶出去了。 林嬷嬷道:“许是顾夫人拦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顾相定然是厌恶极了这个女儿。” “眼下顾二姑娘被赶到了家庙,定然是恨极了顾相和顾贵妃,倘若此时娘娘出面,她定然会对娘娘感恩戴德,从此成为娘娘手中一把极好用的刀。” “好用的刀?”林皇后百无聊赖道:“你确定她会有用?” “一个不被肃王喜欢,和离归家的女人,真的能取代贵妃,为本宫所用?” 林嬷嬷道:“肃王喜欢顾贵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男人呢,总是贱性子,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至于顾二姑娘。” “老奴私下里瞧了一眼,您还别说,跟顾贵妃眉眼间有三分相似,但相比于一看便十分精明的顾贵妃,顾二姑娘更柔美一些,柔美的同时又不失明艳,娇媚又柔弱,一般男人都会喜欢。” “不妨试一试,真要是成了,贵妃那里就有好戏瞧了。” 这话说到了林皇后的心坎上,“顾贵妃那样精明霸道的一个人,若被她看不上的妹妹分了宠,她的脸色确实会很好看。” “嬷嬷说得本宫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林家作为将门世家,想将手伸入到一个庵堂中,也是很容易的事。 这一日里,顾莞宁来到家庙里已经有五日里。 她听闻了母亲同顾致礼和离的消息,倒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但她总归是十分欣喜的。 这座家庙里住的都是顾家或被休弃归家,或死了丈夫的人。 顾莞宁同这些人并不太熟悉,她只是过自己的生活。 平素里瞧着同一般无二,只是私下里会抹眼泪。 锦初瞧见了,会安慰顾莞宁,说皇上不会忘记她的,总会接她走的。 每每这时顾莞宁总会似认了命一般的道:“罢了,兴许我和皇上就是有缘无份,我不去做这样的梦,也免得我母亲受我的牵连。” 皇帝每次听闻这样的话,心中总是一纠。 被人放弃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顾莞宁是因为生母才将他给放弃。 可他心里总还是很委屈的。 他便不值得信任吗? 她若有什么为难之处,便不能同他说吗? 便这样斩断了他们之间一切的可能。 于是夜探香闺的地方从顾府变成了顾家家庙,这一日里,皇帝过来得突然。 顾莞宁没想到皇帝会过来,她睡得极早,皇帝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很熟了。 皇帝坐在榻边,静静的看着顾莞宁。 少女的面容是夜色都掩不住的娇艳,一头青丝几乎将她小半个身子都给掩住,愈发显得她娇软柔弱。 看着这样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的顾莞宁,皇帝心头的郁闷忽然便去了大半。 他躺在顾莞宁的身边,将人笼在自己的怀中。 顾莞宁呼吸沉稳,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人禁锢住了,心中本能的生出惧怕。 正要惊叫的时候,皇帝忽然用手掩住了顾莞宁的唇,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她娇嫩的唇间摩挲,男人身上的沉香更是让顾莞宁生出些许熟悉的感觉。 “昭哥哥。” 娇娇柔柔的嗓音,似能滴出水。 皇帝呼吸蓦然加重,目光更显灼热。 “娇娇。”他喟叹一声,“好些日子了,娇娇睡得如此香甜,竟是丝毫不想朕吗?” 顾莞宁背对着皇帝,并看不清皇帝身上的表情,但浑身被阴郁笼罩,皇帝的心情似乎很低沉。 她没说想还是不想,只弱弱的道:“也不过,不过五日罢了。” 第10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6 “不过五日,娇娇,你可知这五日于朕来说有多么煎熬,娇娇,你真是没良心。” “我,我没有。”顾莞宁往前挣了挣,那截白嫩纤细的脖颈于皇帝眼底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脆弱的鲜美。 冰凉的唇覆上,皇帝轻轻咬了顾莞宁一下。 “嘶——”顾莞宁躲闪,“昭哥哥,你先放开我好吗?” “不放,放了你便要走。”皇帝这样说着,便掰过了顾莞宁的身子,“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就这样算了,你是不是想说,你要抛弃我?” 顾莞宁一张娇艳无双的脸上已满是泪意,“昭哥哥,对不住,我没有办法。”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母亲就是我的命,我了解他,他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 “皇上,我只能这样。” 她用那双湿漉漉雾蒙蒙的眼看向他,这样可怜的模样,他连怪她都舍不得怪。 清俊温和的眉眼中满是深幽,“所以娇娇,你便要舍弃我?” “我没办法的,唔......”男人的唇舌覆住了她的唇,强硬的抵开了她的牙关,未出口的话尽数都成了细碎的呻吟,顾莞宁无力的承受着男人的攻势。 她捶打着他的后背,去咬他的唇,浓厚的血腥味自二人唇间散开,他依然紧紧的拥着她,仿佛要将她刻在他的骨子里。 “娇娘,是你说喜欢朕,舍不得朕的,朕是当了真的,你不能现在才说不要朕,那朕是什么,你随意逗弄的玩意儿?” 猛烈的爱意纠缠几乎让顾莞宁晕厥,顾莞宁身子发软,明知不该这样,却生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承受着男人。 额前生了汗,几缕发丝沾在她比芙蓉还要娇艳的小脸上,只让皇帝的目光更加痴迷。 “娇娇.......”他唤她。 顾莞宁道:“昭哥哥,我有些疼。” 女子格外柔婉的姿态令皇帝生出些许期冀,许娇娇改变了态度。 他不知顾莞宁已经听说了顾相府发生的事情,却也没有主动告知。 他知道只要尤氏没了危险,娇娇便会回心转意。 但他别扭的不想要这样的权衡利弊的爱意。 不想做被放弃的那个选择。 皇帝放开了顾莞宁,满是期冀的望向她。 “昭哥哥,我原就不值得你喜欢。” “无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都不曾深深的喜爱。” “是因着将你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去依赖,因为害怕,所以想要紧紧的抓住你,若说喜欢,应是只有那么一点点。”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欺骗了你。” “昭哥哥,你看,这样的我,如何值得你喜欢了。” “你便忘了我吧。” 她努力的想要挣脱皇帝的怀抱。 她在主动之后,皇帝最最上头的时候,选择离开,来到家庙中,拒绝皇帝,是为了让皇帝憎恶顾致礼。 也为了让太后后悔。 这样做也有一个风险,兴许皇帝看她态度坚决,就如了她的愿,忘记了她。 所以如今是加深皇帝对顾致礼的厌恶,也为了加深皇帝的占有欲。 是欲情故纵。 一个曾经满口都是喜欢,满眼都是喜欢的女子忽然告诉你,她只喜欢你一点点,一般人都会掠上不甘。 是原本唾手可得的忽然远离。 诚如顾贵妃于肃王。 顾莞宁也是在一点点摸索着,她觉得应该是这样。 虽说便是皇帝忘记了她也不要紧,她腹中还有皇帝的孩子。 可顾莞宁从小在顾家长大,见多了子凭母贵的人。 当然皇宫同顾家不一样,皇帝没有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无论是谁生的,都会得到皇帝与太后的喜爱。 但顾莞宁还是想在此之外加一重保障。 在爱中抚育出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她自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爱,她希望她的孩子将来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爱,而这一切需要她这个母亲替她的孩子去争取。 顾莞宁的眼中满是痛苦,“您不知道,我骗了您,我私底下也很内疚,但我没有办法。” “所幸这也是个契机,让我不用再骗您。” “您就忘了我吧。” 帝王该是强势的、霸道的,不容拒绝与失败的。 顾莞宁以为,李昭再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会愤怒,甚至是暴怒。 但他竟然低低笑了几声,面容也愈发的温润平和, “娇娇,从前你在朕身边,触手可及,但朕心中总是没底,如今朕知道是为什么了。” “娇娇,朕很感激你将这些话说与朕听,朕喜欢你的这份坦诚。” “遥想最初的时候,你被人带进朕的寝宫,被朕强迫,哪怕朕当初被人下了药,也是强迫了你。” “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会对强迫自己的人生出喜欢呢,哪怕当时你孤立无援。” “娇娇啊,你不喜欢朕才是正常的,但是没关系,朕喜欢你,朕爱你,朕也可以慢慢等着你喜欢朕。” “所以啊,不要怕,也不要内疚,不要因此陷入自耗中。” “朕见多了口是心非的人,你这般坦诚,于朕而言,便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顾莞宁愣愣的点头,后来皇帝又说了些什么,顾莞宁有些迷迷糊糊的,总归到最后的时候皇帝说要她等他,她就点头了。 这一夜里,顾莞宁彻夜难眠。 第二日里,忽然有人一脚踢开了她的房门,是顾家一位出嫁丧夫的姑奶奶,这位姑奶奶看都不看顾莞宁一眼,就让人搜顾莞宁的屋子。 未几何时,便从顾莞宁的住处搜到了一副耳坠子。 那位姑奶奶冷冷的看了一眼顾莞宁,便让她身边的仆人将顾莞宁给拉出去。 前几日的时候,大家一直都很相安无事。 这么时候,会害顾莞宁的人,要么是顾贵妃,要么是顾家那些人。 顾莞宁身边有锦初,这些人她自是不怕的。 更甚至她不介意添一把火,如今她们越猖狂,将来便会越惨。 这时锦初忽然朝着顾莞宁摇了摇头。 顾莞宁心下疑惑,被人带着去了外头,那位姑奶奶对着顾莞宁好一通冷嘲热讽,这时候,一位和顾莞宁同辈的姑娘忽然站了出来。 她道:“堂姑母,我亲眼看到是你身边的奴仆将这副耳坠扔到了莞宁妹妹的房中,你和莞宁妹妹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莞宁妹妹呢?” 第104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7 替顾莞宁解围的人名叫顾晗,是顾家旁支的一个庶出的姑娘,因顾晗祖父那一支早年便从顾家这边分了出来,所以顾莞宁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顾晗。 顾晗不过三言两语,那位姑奶奶便不再与之争辩。 顾晗带着顾莞宁回到房中,她对顾莞宁道:“妹妹刚来不知道,这里多的是她那般的人心思扭曲,见到长得好看的,便想使绊子,若觑着你软弱,少不得从你身上搜刮点钱财。” “不过话说回来,妹妹这样年轻,又这样美貌,听闻还是相爷的女儿,怎么也到了这里来,你这般柔弱,只怕少不得被人欺负。” 她一副替顾莞宁着想的模样。 顾莞宁想着方才锦初的暗示,又想着今日这桩事的蹊跷之处,佯装很感动的模样,“今日之事多谢姐姐了,我......并不得父亲喜爱,相比于我,父亲更喜欢姐姐,我从肃王府回来,许是父亲也嫌我连累姐姐,遂要将我给送过来。” 顾莞宁没有丝毫防备之心的,将自己身上的事情尽数都同顾晗说了一遍,语气中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对顾贵妃的丝丝妒意。 顾晗十分诧异道:“妹妹说当初是贵妃做主将妹妹许给肃王,之后不过月余,肃王府的太妃和吴侧妃便要陷害妹妹,只因妹妹被皇上所救,这才逃了一劫,也因此皇上判了你们和离。” “之后又是因着顾贵妃,相爷将妹妹送到了这里。” “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劲,那李侧妃好似就是贵妃的表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贵妃的手笔,会不会是贵妃......” “还有今日那位姑奶奶,那位姑奶奶平素里虽说一股子死气沉沉,但也没这般陷害过旁人,唯独你......会不会是贵妃私底下吩咐了什么。” 顾莞宁一时也生出万分委屈,“应,应该不会吧。” “若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姐姐是贵妃,她若要对我下手,我怎么能逃得过。” “晗姐姐,我要怎么办?” 她求救的看向顾晗。 顾晗也十分忧心,“若是贵妃的话,只怕妹妹往后,要很难过了。” 瞥见顾莞宁快要哭了的神情,顾晗连忙安慰道:“也许,也不一定是贵妃。” 顾莞宁道:“姐姐从来都不喜欢我,一定是姐姐。” “晗姐姐,你要帮我。” “好好。”顾晗绞尽脑汁的替顾莞宁想着对策,“对了,妹妹,我认识的一个人在皇后跟前做事,皇后比贵妃厉害,若你向皇后求助,皇后说不得能帮上你的忙。” 顾莞宁这下子知道今日这一出戏是为何了,原是皇后安排的。 皇后与贵妃,或者说顾家与林家的争斗由来已久。 皇后是想用她来对付顾贵妃,就是不知皇后为何忽然会想到她。 想来应是皇上暗中做了什么。 顾莞宁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心中提着的那根弦倒是松了下来。 “皇后是什么人,从前我尚且不得见,就更不用说如今了,而且皇后又为什么要帮我,我也不能给皇后带来丝毫利处。”顾莞宁极是沮丧道。 顾晗道:“那也不一定,皇后娘娘最是宽容善良,和贵妃娘娘是不一样的,这样吧,等我将你的事情同我那位好姊妹说上一声,让她探探皇后娘娘的口风。” 顾莞宁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姐姐,你人真好,谢谢你。” 顾晗道:“都是一家子的姊妹,这样客气做什么。” 这之后没过两日,顾晗就又来寻了顾莞宁。 “妹妹,皇后娘娘那边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听闻了你这事后,也十分为你打抱不平。” 顾莞宁来了精神,“皇后娘娘人竟这样好。” “皇后素来极好。”顾晗道:“只是你也知道,太后喜爱贵妃,皇上宠爱贵妃,便是皇后娘娘有心替你打抱不平,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只怕也说不上话。” “不过皇后娘娘说了,她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见到皇上,届时你可亲自将这话说与皇上听。” 顾莞宁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皇后娘娘的话,皇上都不会听,更不要说我了。” 顾晗道:“所以呀,你得想法子。” “你生得这般貌美,若能成为皇上的女人,余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顾莞宁连连推拒道:“还是算了,皇上曾经救过我,我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 “而且皇上是姐姐的夫婿,还是算了,算了......” 顾莞宁低垂着头,眼中的光亮也消失了。 “你伺候皇上,是报恩,如何能叫恩将仇报呢,而且你姐姐又不是皇上的正头娘子,一个贵妃而已,姐妹共侍一夫的事情从来都是美谈。” “况且你被贵妃压了那么久,你就不想报复吗?” 只是不论顾晗再说什么,顾莞宁就是不应,顾晗都有些急了。 她觉得似顾莞宁这样的缩头乌龟真是平白长了一副好相貌,活该被人欺负。 顾晗将这事告诉了林嬷嬷,林嬷嬷说与了皇后听。 “听顾晗说的,这顾莞宁似是个懦弱的性子,这样榆木一般的人,能得到皇上的喜爱吗?” 林嬷嬷道:“她软弱,但她着实美貌,而且这样的人也好拿捏。” 彼时林皇后对这话是很嗤之以鼻的,毕竟她没特意看过顾莞宁,但也觉得顾莞宁的身份很有意思。 “那本宫便给他们创造个机会,到时候实在不成,就......给她下药吧。” 林皇后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这一天的到来,给顾贵妃一个措手不及。 接连几日阴雨绵绵,每逢这个时候,皇帝总是咳个不停。 雨过天晴,太医提议让皇上出去走走,散散心,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彼时皇后就在一旁,附和的同时道:“恰逢臣妾闲着,不妨就陪皇上一同出去走走。” 皇后手中的一半宫务被交到了顾贵妃的手中,故而皇后近来都十分悠闲。 而皇帝也答应了下来。 在皇后的有心引导下,皇帝和皇后一同来到而来顾家家庙附近。 恰逢那日又起了雨,碰到了出来摘菜的顾莞宁。 在顾莞宁的指引下,帝后一同来到顾家庄子处避雨。 顾晗端了水来,让帝后暖暖身子,也给顾莞宁端了一杯。 第105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38 皇后和顾晗分别借故离去,屋中便只剩下了皇帝和顾莞宁。 皇帝知道那水中被下了药,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喝多少。 只是他看着一连几日都未曾见过的心上人,忽然觉得眼前变的迷幻了起来。 不过短短几日,娇娇似是清简了不少。 她穿着格外素净的长锦衣,却不掩诱人身姿,未施粉黛却已是极美,雅致的玉颜上眉心微蹙。 “皇上,皇上......”顾莞宁连着叫了皇帝好几声,皇帝方才回过神来。 “娇娇为何如此生分?”他含笑看着顾莞宁,一张素来没有血色的唇今日却十分殷红,显出几分贵气风流,目光灼热,令顾莞宁颇有些不自在。 “皇后在这里,我怕......” “不用怕。” 皇帝往后靠了靠,继续看着顾莞宁,“皇后走了,外头也没她的人。” “可是......”顾莞宁咬着下唇,面上有些难耐,“这几日似是有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同我递话,今日说不得便是皇后娘娘有意为之,这您知道吗?” 皇帝点了点头。 “您知道......”顾莞宁微怔,“那您还过来,皇后只怕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要撮合我同皇上。” “这也是朕想要的,也更朕有意为之。”宽松的长袍下,皇帝将一条腿搭到了另外一条腿上,他朝着顾莞宁伸手。 “娇娇,过来。”他唇瓣含笑,迷人的丹凤眼微眯,带着无比温柔的姿态,喉结微动,平添几分惑人。 顾莞宁咽了咽口水。 “娇娇,你要听话。”皇帝忽然扶着额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昭哥哥,你怎么了?”顾莞宁担忧的上前。 便趁着这个空隙,皇帝忽然握住顾莞宁的手腕,将人带到自己的怀中。 被紧紧包围着,顾莞宁的呼吸便猛地乱了。 方才勉力克制住的情欲此刻却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她一张脸儿潮红,肌肤上也散开浅浅的绯意,禁不住去解自己的衣衫。 “昭哥哥,好热。” 男人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到顾莞宁的脖颈间,她呼吸越发急促。 皇帝的吻一一覆落。 顾万宁惊惶的躲避,“昭哥哥,不,不能这样。” 她推拒着,然而眼角眉梢却不禁染上春意,红唇娇软,少女身上的软香钻入皇帝的鼻间,更让皇帝直觉欲火焚身。 松垮的衣襟被彻底剥落,皇帝握着她纤细的腰身,轻轻撕咬着她的耳垂。 “娇娇啊,你莫不是还当真想要疏离朕?” 顾莞宁迷糊的应声。 “真是个坏姑娘。”男人的大掌撩开裙摆,听着女孩软软的呢喃声,他轻哼道:“朕不许。” “娇娇如此香甜,朕怎么舍得放你离去。” 顾莞宁一抬眼,便望进了男人幽邃的眼底。 于是彻底的意乱情迷。 少女的呻吟与皇帝的低吼声传入复又返回来的皇后耳中,令皇后心中只觉五味陈杂。 她不住的摩挲着右手的珠串,告诉自己,她是皇后,房内的这个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 皇帝会有很多的妾室,但妻子只有她一面。 而顾莞宁是她用来打击顾贵妃的棋子,只要顾贵妃失意、倒台,便达成了她的目的。 到时候收拾一个小小的顾莞宁,还不是轻而易举。 手松开又握紧,直至屋内的靡靡之音归于平静,林皇后方才踌躇着欲走进去。 皇帝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皇后。” 皇后猛然停住步伐。 不用皇帝说,林皇后便已道:“臣妾恭喜皇上觅得佳人,顾姑娘是个有福分的,臣妾回宫便准备册封的折子,您瞧着册封顾姑娘为什么好呢?” “皇后以为如何?”皇帝息怒不辨的声音自内响起。 林皇后斟酌着措辞道:“顾姑娘先前到底曾为肃王妃,这个身份不好太张扬,只她到底也是顾家的姑娘,位份总不好太低,不若便册封为婕妤吧。” 皇帝把玩着顾莞宁手中的发丝,道:“皇贵妃之位如何?” “什么?”林皇后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皇后千方百计的设下此局,不就是想要朕如此吗,怎的朕如今遂了你的愿,你偏做出一副惊诧的模样,至于吗?” 皇后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方才一闪而过的妒忌已被慌乱而取代。 “皇上,臣妾没有。” 上一个给皇帝下药的妃嫔已被杖毙,林皇后当然不至于被杖毙,只是想也知道,皇帝对于被下药这件事一定是深恶痛绝的。 虽然她下给皇帝下的药药性极弱,只是可以牵动皇帝的情绪。 但没想到还是被皇帝发现了。 “朕明白,皇后无非是不甘被贵妃强压一头,也只是为自保,朕可以理解。” “余下的,便由皇后去安排吧。” 皇帝的声音依旧如往昔一般温润,但此刻林皇后只觉得心里极冷。 明明事情按着她所想的发展,但林皇后此刻没有一点点设想中的高兴。 林皇后麻木的应“是”。 “皇上不要。” 顾莞宁拉了拉皇上的衣袖,“妾身蒲柳之姿,又曾嫁过人,实在不配进宫。” 她有些急切的看向皇帝。 皇帝温柔中带着些许强势的目光落在顾莞宁的身上,察觉到顾莞宁还要说什么,遂以吻缄口。 林皇后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女子急切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人,她听到皇帝并不平静的声音。 “该如何做,皇后心中应该知晓。” “如今天色不早,皇后便先回宫吧。” 林皇后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想到之前林嬷嬷说的顾莞宁应是大多数男子喜欢的类型,面色越发不好看,应了声“是”,遂同林嬷嬷退了出去。 林嬷嬷安抚林皇后,“男人都是这样,但好在顾莞宁先前嫁过人,又不得顾家人喜爱,是个极好把控的人,到时候娘娘达成了目的,想要她生,她便生,想要她死,她便死。” “她即便被封皇贵妃,也不会是皇后娘娘的威胁,因为国朝不会允许一个贰嫁之身的人为后。” 林皇后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没了皇后在外头,皇帝也更放肆了一些。 将顾莞宁压在身下,充满着威慑力的目光落在顾莞宁的身后。 “娇娇明明在意朕,为何屡屡推拒朕。” 他轻挑她的下颌,“顾莞宁,今日你若不说个所以然,朕是必定不会这样轻易算了的。” 第106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 39 身下的女人眼尾泛红,无意识的呻吟,娇媚到了极致,纤细的腰肢摆动,便想要逃走,又被皇帝按住。 “莫想要逃。” 男人汹涌的吻袭来,顾莞宁只能看到男人在她身前涌动。 顾莞宁颤颤巍巍的道:“昭哥哥,我说。” 皇帝定定的盯着她,暗含威胁。 “我怕,怕皇后会对皇上不利,怕我会对皇上造成伤害。” “我什么都不懂,但皇后明明有自己的盘算,我不愿意做了皇后手中的棋子。” “我之前想要利用昭哥哥已经很愧疚了,而今我更不想和昭哥哥之间掺杂这么多的算计。” 唇猛然被堵住,男人的唇舌强硬的抵了进去,顾莞宁几乎呼吸不过来了。 “娇娇,娇娘,没关系的。” “只要你在朕身边,算计也没什么的。”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不会受到伤害。” “那些拒绝的话,往后再不要说。” “不过在皇后面前,你倒是可以表现出来不想进宫的模样,乖娇娇,等朕接你。” 这一日里,皇帝很晚才过去。 林皇后的思绪可谓是很复杂了,一会儿想到皇帝很有可能被顾莞宁迷了心智,便觉得心情很低沉,恨不得将顾莞宁一张脸给撕碎了。 又想到顾贵妃知道此事,且还要被顾莞宁强压一头时的表情,又很畅快。 在这样纠结的情绪中,林皇后写下了册封皇贵妃的旨意。 这道旨意下去了,顾家的人说不得会极力阻止,但林家一派的官员会极力支持。 自此,顾莞宁就是林家这条船上的人了。 即便林皇后再不喜顾莞宁,也知眼下需要笼络顾莞宁。 当天夜里,林皇后便赏赐了顾莞宁很多东西。 顾晗看着这些流水的赏赐,十分艳羡的对顾莞宁道:“宁宁,你看皇后待你多好,皇后真是宽宏大量,往后你有福气了。” 顾莞宁眼底满是泪意,又是感激,又是复杂。 “皇后娘娘着实是个极好的人,可......” “我不想进宫。” “这是天大的好事,你进宫又不是去做宫女,是做皇上的妃子,是做皇贵妃,多少女人做梦都想成为皇贵妃,这样的好事旁人求都求不来,你为何不想。” “我怕。”顾莞宁道:“宫里有太后,有贵妃,太后不喜欢我,贵妃更是......” “我只怕进宫后,会被......” “哎你不早说,皇后娘娘会护着你的啊。”顾晗道:“你是皇后娘娘领进宫的人,皇后娘娘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不管你的,你只要听皇后娘娘的话就是了。” “这样吗?”顾莞宁也就还有些惶恐。 她知道皇后看不惯顾贵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也有和皇后合作扳倒顾贵妃的意思。 “那,那我试试看吧。” 这话传到了林皇后的耳中,林皇后不免嗤笑一声,“这么胆小,真是上不得台面。” “皇上就喜欢这样的人吗?” “正是因为她胆小,我们才选中她,这样的人最容易为娘娘所用。”林嬷嬷道。 圣旨虽然已经拟好了,但这不是普通的册封妃嫔的圣旨,是册封皇贵妃,需要经过太后和宗人府那边的同意。 主要是太后,哪怕太后知道皇帝的意思,知道皇帝是必定让顾莞宁进宫的。 但这皇贵妃的位份真的太高了,顾莞宁哪里撑得起来。 顾莞宁是顾家女,贰嫁进宫成为皇贵妃,世人也会议论顾家媚上邀宠。 更关键的是,此事是林皇后一力促成,林皇后虽为皇后,可最是善妒,忽然这样,总让太后觉得有什么阴谋。 太后将这份圣旨给压了下来,当然她也知道压不了多少。 林皇后听闻此事,倒觉得合该这样,她是想要利用顾莞宁,可皇贵妃的位份实在是太高了,若由太后出面,皇后也不用得罪人。 不想这时顾晗那边忽然传来顾莞宁可能有孕的事情。 顾莞宁这几日里忽然呕吐,月信还推迟了。 她在家庙里没别的认识的人,也就是顾晗了,她将此事告诉顾晗,顾晗又将此事告诉给了林皇后。 皇帝娶妻纳妾至今已有将近五年,太医说皇帝身体弱,不易有子。 他进后宫的次数少,但少,也是有的,这么多年也没人有过孕,可偏偏顾莞宁一次就有了? 皇后心中有嫉妒,也有别的盘算。 这个孩子,若能被抱到她的膝下,她这个皇后之位便算是稳了。 怀着这样的盘算,皇后让人给顾莞宁请了太医。 因为月份太浅了,所以太医也不能肯定,但顾莞宁的月信确实一直没有来,太医也只道:“约莫是有了,但也不一定。” 顾莞宁为此越发惧怕,“我若真有了孩子,进到宫里,若是我护不住她,又当如何?” “要么我还是不要进宫了。” 顾晗只当她在说玩笑话,“好妹妹,你真是天真,你若怀了皇嗣,皇家哪里会允许你将这个孩子给养到外头。” “而且皇上一直没有子嗣,你腹中这胎孩子,别说皇上,便要太后,也要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别瞧着太后如今还压着册封你的圣旨,但凡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立马便要同意,迎你进宫呢!” 顾莞宁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这样吗?” 这个消息自然也瞒不过皇帝,皇帝对此倒没有特别的意外,宫中高位妃嫔没有子嗣自是他有意为之,但娇娇不一定。 娇娇是他唯一的女人,有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自然,惊喜也是有的。 皇帝在良久的欢喜过后,让人将这些消息告诉给了太后。 太后惊得回不过神来,又惊又喜。 “哀家要做皇祖母了。” “哀家就说皇上一定会有子嗣,都是太医院的那些人胡诌。” “阿宁是个有福气的,哀家要立即迎阿宁进宫。” 第107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0 近日有关皇帝在外宠幸了一个女人,并且默许皇后将那个女人提为皇贵妃的传言甚嚣尘上,顾贵妃也听闻了。 她素来心高气傲,怎么能容许一个无名之人比自己的位份还高,所以她在得知此事后就立即过来寻了太后。 “姑母,”顾贵妃匆匆与太后行了个礼,便关切的问道:“臣妾听闻前不久的时候皇后提议皇上外出散心,却宠幸了个民女,如今还要提这个民女为皇贵妃。” “姑母不可啊,这件事当真处处透露着诡异,说不得就是皇后为了拉拢皇上故意设的一个局,那个女人就是被故意安排的,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当真不能将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给迎进宫中。” 太后心里正高兴着,听贵妃这样一说,笑意也依旧不减,“你也听说此事了,哀家正想听你说呢。” 太后的态度很不对劲,顾贵妃心里发沉。 “这人并不是来历不明的人,就是你二妹妹。” 顾贵妃微睁眼眸,“是谁?顾莞宁?” 太后颔首,笑意不减。 “姑母竟也同意,二妹妹可是贰嫁妇。”顾贵妃觉得自己都要不认识太后了,分明之前的时候,太后也很反对顾莞宁进宫的。 太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贰嫁妇又如何,她是我们顾家的女儿,别说是贰嫁,就是三嫁四嫁,我们顾家女要进宫,谁明面上也不能说个‘不’字,不然便是与哀家作对。” 太后的态度和从前大相径庭,一时间顾贵妃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太后也知顾贵妃的疑惑,她缓了缓语气,解释道:“莞宁有孕了,是皇上的孩子。” 顾贵妃微怔,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万分珍贵,便为着这个孩子,嫣然,你也要识大体。” 顾贵妃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姑母当真确定吗。” 太后沉吟道:“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孩子但凡出生,于皇上、于哀家、于顾家、于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哀家知道你心高气傲,但这不是小事,事关皇上的子嗣传承。” “便是如此,可姑母当真要让她做皇贵妃。” 太后叹了一声气,“不然呢。” 顾贵妃立即激动的说道:“可以给她一个低一些的位份,这样等孩子出生,抱养到臣妾的膝下,也依旧是顾氏女所出的孩子。” “嫣然,虽然哀家素来偏袒你,可哀家也越不过礼法,即便这般,那这个孩子生下来,也该是抱到皇后的膝下,而非是你的膝下,你想白白便宜皇后,让有着我们顾家血脉的孩子被皇后养大,听皇后的话吗?” “可那也不用......”顾贵妃还是不甘心。 太后面上也泛起忧愁,“哀家的孙儿,生来便该是最尊贵的,哪怕不能作为皇室嫡出,他的母亲,也合该贵重。” “再者便是......” “哀家这心中有愧,哀家从前待她太不好了,哀家怕,怕她记恨哀家,往后不让孙儿跟哀家亲近。” “嫣然,你说会不会这样。” “就似哀家和皇上,因着皇上不在哀家膝下长大,同哀家多少有些疏远。” “孩子都是跟娘亲的,莞宁不喜欢哀家,那哀家的孙儿......” “嫣然,你说哀家要如何才能让莞宁消消气......” 顾贵妃一颗心彻底凉了,太后似入了魔一般,哪里还顾得上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顾莞宁腹中的孩子。 只要顾莞宁腹中的孩子没了就好了。 顾贵妃暗自下了决心,对太后道:“您是长辈,二妹妹想来一定能体谅您的难处,您原也没做错什么,是尤氏错了,这才连累到了二妹妹。” 想到尤氏,太后便不由想到不久之前她才见过的兄长,竟生了满头华发。 尤氏性子冷淡,太后不知兄长喜欢她什么。 太后的神色淡了些,“但愿如此吧。” 顾贵妃回去后,便让人盯紧了顾莞宁,必要时候让顾莞宁滑了胎。 顾贵妃想在顾家家庙中支使个把人,自然是极简单的。 而这厢里太后将册封顾莞宁为皇贵妃的圣旨颁发了下去,顾莞宁也是一副极柔顺的姿态。 只不巧的是,每每要进宫的时候,顾莞宁不是吐个不停,便是肚子疼。 她推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又怀着身孕,无论是谁也承担不了皇嗣有碍的失误。 这般下来,太后心心念念小半个月都不曾见到自己的顾莞宁。 太后与身边人道:“你说她是不是怪哀家,故意不进宫,让哀家着急。” 她身边的人自然是安抚她。 “孕妇前三个月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不适,皇贵妃想来也不敢这样对您。” “不对,这样不对,她定然是怨怪哀家的。”太后复道。 “您给了她皇贵妃的尊荣,已是您宽宏大量。”嬷嬷道:“一般人定然会欢欢喜喜的接下圣旨。” “若在此时自诩有了皇嗣,便拿捏架子,未免便有些不识好歹了。” “若她当真这般不识好歹呢?”太后苦笑一声,“哀家能如何?” “顾家家庙是什么环境,哀家是知道的,就不说旁的,夏季蚊虫多,她在那里定然过得不好,她过不好,哀家的孙儿如何能过好。” “那是哀家唯一的孙儿。” “细想从前,哀家确实做了很多对不住她们母女的事情,其实,更多的是对尤氏。” “尤氏进门第一晚,哀家便派了女官教她《女则》、《女训》、《女戒》,且让她当着顾家奴仆的面顾着受教,一连月余。” “往后种种,更是数不胜数。” “她是眼睁睁看着她母亲这些年受尽屈辱的,站在她们母女的角度,怎能不恨哀家。” 太后一瞬间似是老了许多,“罢了,终究是哀家有求于人,便让哀家亲自前去请她回来吧。” 太后来到了顾家家庙前,忽然便有些紧张。 但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顾莞宁正呕个不停,几乎要将整个胃都给吐了出来。 瞧见太后进来,想要同太后见礼,偏还未动作,便觉胃里翻涌。 太后自然免了顾莞宁行礼,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 第10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 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1 顾莞宁吐了许久,方才觉得胃里没那么难受了。 太后瞧着也很是焦灼,这回她不敢怀疑顾莞宁不回宫里是拿乔了,只觉得顾莞宁当真辛苦。 生育之苦她自己是受过的,那时她怀皇帝的时候算是高龄产妇,所有孕妇经历过的一切艰苦她自己是经历过的,尤其眼下顾莞宁怀的又是她的孙儿,所以太后此时此刻就特别能共情顾莞宁。 太后一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顾莞宁为了怀她的孙儿,吃了这么多的苦,从前她却那样对人家。 太后上前想要扶着顾莞宁,但顾莞宁仿若受惊一般的涟涟后退,看向太后的眼中有些惊恐,尽力放平语调道:“太后,您怎么过来了。” 她扶着肚子,神色中的警惕却是当不了假。 意识到顾莞宁在害怕自己,太后心中一时五味成杂。 太后久久没有说话,顾莞宁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孕妇哪里能跪呢,太后吓着了,想要扶起顾莞宁偏顾莞宁不肯,最后太后急得竟跟人一同跪了下来。 “太后。”顾莞宁额前生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副弱不禁风又可怜的模样,“太后,臣女不是非要进宫的,臣女也没有那么多的非分之想,臣女只想求您,放过臣女腹中的孩子。” “臣女会带着这个孩子远远的,不会因此碍着了您和贵妃姐姐分毫的。” “您能不能不要对我腹中的孩子下手。” “这......这也是皇上的孩子,臣女会努力不让她像臣女一样卑贱,一样的水性杨花,臣女会好好教他。” “臣女知道那封圣旨不过是您无奈为之,您不喜欢臣女,从来都不想让臣女进宫,您也不会喜欢臣女腹中的孩子。” “就如从前您不喜我母亲,便也不喜我一样。” “可是太后啊,我只是想要活着。” “您放过我腹中的孩子,我会带着他走得远远的。” 这些话,都是太后曾经的对尤氏和顾莞宁说的,如今尽数被顾莞宁当成了惧怕太后的理由,原原本本的说与太后听。 以此来当做她不能进宫的借口。 太后能说她故意为之吗? 当然不是,她只是害怕,她之所以害怕,全然是因太后对她所做的一切。 顾莞宁泪如雨下,帕子都要被打湿了。 “您放过我好不好,您让我嫁谁我都嫁,被说那人是个跛子,便是个傻子我也嫁。” 弱不禁风的少女满眼惊惶与恐惧,直让太后一颗心紧紧焦灼。 她极力解释着,“你错怪哀家了,哀家没有......” “您亲自过来,是想警告臣女吧,臣女很有自知之明的。”顾莞宁打断太后的话,“臣女不会进宫去碍您的眼的。” “不,你可以进宫,是哀家允许的。”太后再度道。 顾莞宁更加惊恐,“您是想先让臣女进宫,再打掉臣女腹中的孩子。” “不,不行......” “不是的。”太后觉得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这样累过,偏偏如今这样都是她自找的。 “你腹中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是哀家的孙儿,哀家怎会打掉自己的亲生孙儿。” “不,你会的。”顾莞宁泪眼汪汪,像极了一个小可怜。 “从前你不喜欢我母亲,便也不喜欢我。” “如今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生的孩子。” 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原点。 太后很是后悔,若早知如今,当初她定然不会那般对待尤氏母女。 太后道:“可哀家也不会那样残忍。” 顾莞宁:“您即便不会那样残忍的打掉我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对他好。” “就像是曾经对我一样。” “您是太后,您的态度决定了我们母子的境况,哪怕您什么都不做,只是冷眼瞧着,我和我的孩子也不会好过。” “与其在旁人的冷眼中过一辈子,我宁愿带他躲得远远的,过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太后,您就放过我们吧。” 太后:“......” “他是哀家唯一的孙女,哀家疼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会对他不好。” 顾莞宁摇头,就是不相信。 事情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死局,太后想要将人带进宫中不成,顾莞宁甚至还因此还被吓得更厉害了。 见到太后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般,小脸儿惨白。 当天夜里,顾莞宁就生了高烧。 顾莞宁是孕妇,这个时候是不能乱用药的,只能用老方才退烧。 太后自动请缨,照顾了顾莞宁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太后几乎没有阖眼,就坐在一旁,给顾莞宁换着额头上的帕子,原以为顾莞宁会因此感动的涕泪恒流,却哪里知道,顾莞宁不仅没有感动,甚至眼泪汪汪的看着太后。 “太后,您要害我,直说便是,如何便用这样迂回的手段了?” 太后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哀家是要照顾你,如何是要害你了。” “太后在这里,我一直都退不了烧,且身体还更加虚弱几分,不是您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如此。” “我便知道,太后惯来不喜欢我,只是从前是在明面上的不喜,如今想来是不想担上谋害亲孙儿的名声,这才如此迂回。” “您明知我怕您,却日日都待在我这里,就是打着毒不死我也要吓死我的打算吧。” 太后几欲吐血,连日的辛劳与委屈让太后一时竟是径直晕了过去。 顾莞宁更是吓得小脸苍白。 她待在自己的房中,又给自己的脸上涂了一层薄粉。 她是假孕,又服用了无痛丸,自然不会当真如表面上那样难受,不过是装装样子,为难为难太后罢了。 太后如今瞧着是要对她好的,甚至以太后之尊,还照顾了她三天三夜。 但顾莞宁知道,太后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才这样。 若没有这个孩子,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会觉得她错了呢? 而她也不会因此感动。 毕竟她和母亲曾经经历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无法掩盖的。 是夜,忽然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 顾莞宁几乎是刚听到脚步声,就让锦初带着自己换了一个屋舍。 是夜大火,太后从梦中惊醒。 第10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2 太后迷迷糊糊的披上外衫,来到外边,就看到那着火的屋舍正是顾莞宁所居住的屋舍,太后一时间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阿宁,阿宁,孙儿,哀家的孙儿还在里头。” 太后竟是要不顾一切的闯进去,被身后的婆子给拉住。 “太后,这火这么大,您进去也无济于事人。” “已经有人救火了,您等等。” 太后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火光一片,现在救火,还来得及吗? “快啊,你们快点啊。” 连带着婆子和家庙里的其他人都端了水来扑火。 只火被扑灭的时候,那个屋舍只剩下一片灰烬。 “哀家的孙子啊,怎么会这样。” 太后哭得晕倒了过来。 太后醒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是肿的,身旁的嬷嬷安慰她说:“太后,二姑娘没事,她腹中的孩子也没事,恰巧昨儿晚上,二姑娘怎么睡都觉得不舒坦,便换了隔壁一个没人的屋舍,这才逃过一劫。” “当真,该不会是你为了安慰哀家,故意这样唬弄哀家的吧。”太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嬷嬷道:“老奴当然不敢,老奴方才还去瞧了二姑娘,眼下正给小皇子做针线呢。” “那她当时怎么没出来。”太后心中升起了一丝期寄,但又怕空欢喜一场,“毕竟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也不会毫无所察。” 嬷嬷就解释说:“老奴方才问过了,二姑娘先前的时候睡不着,睡着之后就睡得特别死,所以便没有察觉到。” 太后道:“那哀家过去瞧瞧。” 看到顾莞宁的那一瞬间,太后险些激动的落下泪来。 “阿宁,真好,你还活着。” 太后有些贪婪的看向顾莞宁的小腹,但又怕顾莞宁误会,并不敢去看太久。 相比于太后的激动,顾莞宁就显得有些局促。 这份局促,是因着太后的到来,顾莞宁站起身,太后让她坐着,她也不敢,同时还有一丝防备。 顾莞宁不舒坦,太后也不舒坦。 太后干巴巴的笑道:“阿宁,哀家知道你对哀家有误会,只是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实在不成,你还是跟着哀家回宫吧,而且宫里......” “太后是因着昨日起火之事吗?”顾莞宁踌躇着打断了太后的话,“这里从前从来不曾起过火,只是如今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因着之前太后太心急了,又急着过来看顾莞宁是否安好,就没有深思这件事。 如今却也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顾莞宁才有孕,便险些被人烧死。 太后道:“哀家一定会彻查此事。” 顾莞宁怀孕的事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统共算来也就是皇后,给顾莞宁诊脉的太医,她,皇帝以及贵妃了。 太后忽然想到贵妃,嫣然之前的时候可是很不想顾莞宁进宫的,顾莞宁进宫是做皇贵妃,又有子嗣,会压嫣然一头,就不说那些了,连带着顾家的人也会更倾向于捧着有子的莞宁。 但嫣然当真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 想到嫣然从前的懂事心善,太后又摇了摇头。 宫里还有其他的妃嫔,许是从旁的地方得到了消息,于是对莞宁不利也不一定。 总归她一定会弄清楚此事。 然而太后抬眼却看到顾莞宁戒备的目光。 太后顿觉心梗,“哀家怎么也不至于去害自己的亲孙子!” “哀家不管,你一定要回宫,这里如何是孕妇能待的地方了。” 顾莞宁瑟瑟发抖,仿若一个受气小媳妇,“好,好。” 太后:“......” 太后也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莞宁就是害怕她,不相信她,她也没办法。 只能往后慢慢的对人好了。 回宫的日子太后也让钦天监的人提前算过,因顾莞宁怀了孕,太后不敢让人累着,只让人送来了清减一些的衣物。 皇帝听闻消息也赶了过来,见到皇帝,顾莞宁控制不住的泪水涟涟。 “昭哥哥。”皇帝连忙走近,握住了顾莞宁的手。 “昭哥哥,莞宁好想你。”看着顾莞宁眼泪汪汪,对自己满眼依赖的模样,皇帝一颗心几乎要软化了。 “好娇娇,朕也想你。”皇帝拧眉看向顾莞宁,“怎的怀了身孕,人还瘦了。” “还不是他。”顾莞宁指指小腹,小嘴一扁,格外的委屈,“见天的折腾我。” “是吗,让朕瞧瞧,这小家伙怎么现在就这么闹人。”因之前的时候,皇帝便听太后说起过,所以他倒是并不意外,只将耳朵覆在顾莞宁的小腹上。 顾莞宁不免失笑,“昭哥哥真傻,他还这么小,你能听到什么。” “那等他出来了,朕再收拾他。” 顾莞宁自是乐得他多同这个“孩子”培养培养感情,这样等将来这个孩子被人害死后,皇帝便有多伤心。 届时顾嫣然自然讨不了好。 于是便也乐意多与皇帝说起一些孩子的事情。 皇帝眉眼温柔的看着顾莞宁给孩子做得一些小衣裳小鞋子,不由道:“娇娇给我们孩儿做了这么多东西,倒显得朕这个父皇格外失职了。” “朕想想,朕可以给他做些什么。” “朕可以给他做一把刀,往后朕教他武艺。” 顾莞宁笑他,“若是个女孩儿呢。” 皇帝道:“朕更希望是个男孩,这样将来他便是你的依仗,朕若是......” 他忽然止住话茬,道:“朕会手把手的教他文治武功,让他保护你。” “若是个女孩,朕也会教她文治武功,只是这样一来,她可能会累一些。” 顾莞宁知道皇帝的未尽之言是什么,皇帝自己也是知道的,他并不长命,大抵也没想过会再有子嗣。 她于此时恰如十分的挽住皇帝的手臂,“昭哥哥,我想和你生很多很多孩子。” “傻丫头,生孩子很疼的。”皇帝揉了揉顾莞宁的头说:“一个便就够了,孩子呢,贵在精不在多。” 看着顾莞宁格外甜美的模样,皇帝心尖又软,踌躇着又开口道:“之前放火的人朕寻到了,是顾嫣然指使的。” “娇娇,人朕给你留着了,让你慢慢玩好不好?” 顾莞宁微睁眼眸,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竟是姐姐吗,还有昭哥哥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玩,玩什么。” 顾莞宁心中打鼓,皇帝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在皇帝面前可素来是柔软善良的。 “怎的,娇娇在朕跟前也要装吗?” “娇娇,朕很高兴。” “嗯?”顾莞宁依旧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样说,在心中想着说辞。 皇帝道:“朕知晓你不进宫,是刻意为之。” 顾莞宁紧张兮兮道:“皇上,你怎会这样说,我确实是身子不舒服呀。” 第11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3 皇帝揉了揉顾莞宁的额头,“朕知道从前你受了许多苦,你心里大抵是怨怪母后的。” “若在平常人家,母后一个已出嫁的小姑子屡屡插手兄长家事,且训诫长嫂,人人都会说她不该。” “只母后是太后,故而没人说她不好,甚至顾家的人以母后的态度为准,对你们母女也格外轻视。” “这原就是母后错了,你有怨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娇娇,母后是朕的母后,不是你的母后,她对你不好也是事实,朕从来没有想过因着朕,便让你原谅她。” “朕知你要出气,故而自太后过来后,朕便没过来,便是不想你为难。” “朕从前以为是那些年被打压的你失了本性,如今瞧着却甚为高兴。” “朕的娇娇不是羸弱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主意,不会平白被人欺负。” “朕也放心许多。” 顾莞宁怔怔然的望着皇帝,皇帝又道:“只一点,娇娇骗得朕好苦,让朕不免失意。” “归根到底娇娇还是不信朕。” 他长叹一声气,“也是朕不曾给过娇娇安全感,是朕不好。” 话毕,顾莞宁忽然将脸埋到皇帝的怀中,男人宽厚的大掌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的怀抱并不宽厚,但顾莞宁却从中体会到了难得的温暖。 这十几年品尝人情冷暖,在冰冷若顾家的地狱中长大,却有一人告诉她,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说她没错,怕她为难。 她骗他,他却说是他的错。 顾莞宁的心中五味成杂,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 泪水打湿了皇帝的衣襟,皇帝有些无奈。 顾莞宁抬眸,看着皇帝那张如玉一般的温润面孔,“昭哥哥,你说贵妃留给我慢慢玩,可是真的。” 皇帝失笑,“当然是真的。” “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昭哥哥很为难,毕竟皇上当初登基,顾家出了大力,而贵妃是顾家的掌上明珠。” 皇帝眉宇之间寒芒乍起,“顾氏先前联合肃王侧妃算计你,如今更是指使人谋害皇嗣。” “这样的人,便是没有娇娇,朕也不会留她。” “诚然,这其中需要一些手段。” “倘若顾家的人还要保她,那这些人也可以不要了。” “将来的顾家,只需要听话的人。” 皇帝没有那么心狠要毁灭顾家是一说,再来便是顾莞宁到底出身顾家,而顾莞宁也需要家族作为依仗。 皇帝给顾莞宁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若有所思,想着等进了宫中,要如何做。 太后的人过来提醒顾莞宁,到了进宫的时候了。 其实太后原本是想自己过来的,只因她知顾莞宁厌她,故而也不想让顾莞宁不开心。 但她心里是很焦灼的,生怕顾莞宁又借故不进宫。 好在这一回顾莞宁并没有头晕呕吐,同皇帝一同走了出来。 太后放下了心,随即又有些心虚,怕顾莞宁同皇帝说了些什么,连儿子也厌恶她。 太后这一辈子还没有这样战战兢兢,里外不是人过。 但也没办法,后悔也没什么用。 好在皇帝的态度倒是很温和的同太后说话,太后竟有些感动。 不论顾莞宁如何怕她防备她,到底没有在皇帝的面前说她的坏话,倒是个心性纯良的,只这样一来,太后又不免生出许多愧疚。 她同顾莞宁嘘寒问暖了几句,顾莞宁一板一眼的答着,便是这,也让太后有些想流泪。 一行人回了宫中。 林皇后早前便率领着妃嫔在宫门口等候的,诚然,皇帝后宫的妃嫔并不算多,拢共也就十一位,都是之前选秀的时候选的。 而顾贵妃也在其中。 林皇后哪怕私底下心里也并不舒服,可一想到顾贵妃心里会更不舒服,不仅是不舒服,太后和皇帝亲自去迎顾莞宁,简直就是在公然的打顾贵妃的脸,所以,林皇后便又充满了干劲。 亲手将这一切都给打理妥当,为顾莞宁的进宫摆足了排场,甚至在顾贵妃以装病作托词的时候,亲自前去请贵妃过来。 林皇后远远的看到帝撵便与顾贵妃道:“贵妃瞧见了吗,皇上可真是喜欢莞宁妹妹,要知道咱们这位皇上还没让谁与他同乘一撵的。” 又用艳羡的口吻说道:“贵妃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不仅自己得宠,连妹妹都得宠,甚至封的位份比你还高。” “贵妃一定很为莞宁妹妹感到高兴吧。” “若是将来贵妃犯了事,想来莞宁妹妹也会替你说情。” “这有姐妹进宫做高位就是不同。” “不过话说回来,本宫先前见到莞宁妹妹的时候,也分外惊艳。” “从前都说贵妃美貌,但本宫瞧着,还是莞宁妹妹更胜一筹。” “怕就怕等莞宁妹妹进宫,贵妃会没得宠。” “不过你们是姊妹,莞宁妹妹许是会分你一些宠也不一定。” “啧啧,只可惜本宫没有贵妃这样的好福气。” 林皇后一番冷嘲热讽,明褒暗贬,只让顾贵妃心中懊丧到了极点。 她也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 顾莞宁进宫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派出去让害顾莞宁的人还没了踪迹,这般又恨又怕之下,便让她直接病倒了。 眼下她一张脸苍白,眼中是掩都掩不住的恨意。 “皇后如今这般得意,你这般扶持她,就不怕将来被鹰啄了眼?” “到时候,只怕皇后娘娘比臣妾还要后悔。” 林皇后却不以为意,“本宫跟你不一样,顾莞宁也同你不一样。” “那可不一定,你不就是觑着她是贰嫁之身吗,可她有皇上唯一的子嗣,这又如何说?”顾贵妃幽幽道。 林皇后面上一白。 第11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4 于后宫争斗中,顾贵妃屡屡占了上锋,也不全然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论到心机城府,顾贵妃还是要胜过林皇后许多。 如今顾贵妃不过三言两语便使得皇后心中生出芥蒂,自然,林皇后在最初的失态过后还是不愿意落了下风,应声道:“如今更该担忧的是贵妃才是,毕竟本宫可不曾做出那等乱点鸳鸯谱的事情,更不曾陷害自家姊妹。” 二人皆冷着脸。 直至太后和皇帝到来的时候,二人面上同时挤出一抹笑。 相比于林皇后有些僵硬的微笑,顾贵妃面上的笑意还要更盛一些。 林皇后携诸妃给太后和皇帝见礼的时候,顾莞宁已是很有分寸的下了帝撵,并未受皇后这一拜,待到皇后等人行完礼后,顾莞宁又给皇后也见了一礼。 瞥见顾莞宁虽然绝色但十分温顺的面容,林皇后心里的气这才顺了一些。 这人知道是靠着谁才能得宠进宫的便好。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顾贵妃为首的妃嫔也同顾莞宁行了一礼。 顾莞宁亲自上前扶起顾贵妃,顾贵妃在一瞬间的愣怔过后,也同顾莞宁寒暄。 令顾贵妃惊奇的是她这位好妹妹如今做起这副表面功夫也是十分顺遂,二人说起家中趣事,倒好似当真毫无芥蒂一般。 太后自然乐见其成,并让左右宫人好生照看顾莞宁。 在往内宫走的时候,顾莞宁更是与顾贵妃携手前进。 林皇后看着她们姐妹二人亲厚的模样,一时有些怀疑林嬷嬷在外打听的消息不知是否属实,别是她费了一番功夫,竟是给旁人做了垫脚石。 而这份疑虑在顾莞宁刚要踏进门槛,却生生跌倒后荡然无存。 顾莞宁跌在地上,面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周遭的宫人立即前去扶她。 太后也吓了一大跳,同皇帝双双围了过去。 锦初这时指着顾贵妃道:“贵妃娘娘好端端的为何要忽然扳我们娘娘?” 林皇后闻言精神一震,“是了,皇贵妃明明是和贵妃一起走的,皇贵妃还是贵妃的妹妹,为何要推倒皇贵妃。” 顾贵妃皱眉看向方才还同自己“姐妹情深”的顾莞宁,眼下她虽什么话都没说,但面上的痛苦却是真真的,她靠在皇帝的怀中,只这般作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她,连太后也是这般。 顾贵妃没想到顾莞宁进宫头一日竟给自己这样一个下马威,终究是她轻敌了,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居然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陷害她。 顾贵妃心中冷笑了一声,正欲说话时候,顾莞宁开口了,“姐姐......姐姐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姐姐好端端的要扳倒妾身做什么,这应该是个误会。” 顾莞宁摇了摇头。 顾贵妃扳倒顾莞宁,除了是想谋害顾莞宁腹中的皇嗣,还能是做什么?这几乎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想法。 包括太后,也是想到之前顾家家庙失火一事,那时她还能告诉自己,嫣然不是这样的人,然而今日...... 太后从前被先帝保护的好,但也是经历过视若姐妹的人反目成仇的,故而心中对顾嫣然也升腾起淡淡的疑虑。 “嫣然,你......” 顾贵妃面上极冷,看向太后时,却带了委屈的神色。 “姑母,我没那么愚蠢,又怎么会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害妹妹。” 顾嫣然说的话有道理,太后转眸看了看顾莞宁,“莞宁,你有没有大碍。” 顾莞宁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太后瞧着越发心疼,得亏是顾莞宁身体底子好。 “先叫太医过来,至于嫣然,今日你先回宫,往后也离莞宁远一些,全当是避嫌了。” 太后到底是殃及到了顾嫣然。 顾嫣然百口莫辩,怄气的看了一眼顾莞宁。 顾莞宁朝顾嫣然嫣然一笑,那笑极快,一闪而逝,垂眸的时候揪住太后的衣角,“太后,姐姐定然是无心之失,她从前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你别这样说她了。” 太后的脸上满是心疼,“从前哀家竟不知你这般懂事,好好,你旁的别想,安心等太医。” 今日太后和皇帝亲自取迎接顾莞宁回宫,也是设了宴的,偏顾贵妃灰扑扑的被赶了出去。 顾贵妃远远看着大殿内的人一个个的围着顾莞宁转,面上闪过一抹讽刺的笑。 顾莞宁以为这样便能让她一败涂地?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顾贵妃盯着顾莞宁的肚子,说到底顾莞宁能有今日也全是靠着她那个肚子罢了。 没了孩子,太后还会疼她? 顾贵妃在这宫里浸淫多年,又曾统领后宫,手中自然是有一些人脉的。 只如今太后和皇帝都盯着宸宫那边,倒是不好下手。 但仔细想想也总有法子。 今日顾莞宁有多得意,明日她就要顾莞宁哭! 顾贵妃阴沉沉的回了宫中,太医给顾莞宁诊了脉,道是她动了胎气,让她要好生修养。 顾莞宁怀孕刚满一个月,前三个月是胎儿最不稳的时候,这个时候动了胎气也不是小事,太后也是心惊肉跳,让所有人都退下,不许打扰顾莞宁安胎。 太后还想等顾莞宁喝了药,再让太医看看她的身子,等人好了她再离去,只她在这里,顾莞宁就格外局促,太后也只得离去。 皇后主动请缨,太后便让皇后照看好顾莞宁。 她对皇后道:“从前是哀家一叶障目了,皇后果真不愧是皇后,于气度上便同一般人不同。” 太后说这话自然是因着先前的事情。 太后心中一片沉重,回到荣寿宫后,少不得将顾贵妃给叫过去敲打一番。 连顾家也派了人进来。 顾莞宁是顾家女,有着顾家一半的血脉,没有人比顾家更希望这个孩子平安。 于皇嗣来说,顾嫣然便显得格外不足轻重。 顾嫣然明面上应得极好,私底下却不以为然,暗自谋划。 顾莞宁喝了药,脸色并没有恢复红润,反而更加苍白了。 林皇后看着顾莞宁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明明是怀了身孕的人,可她身形单薄的仿佛风一吹便要走了,心中嫉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顾莞宁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不会还没帮衬着她害死贵妃,自个儿便没了命吧? “方才的事,你为何要帮着顾贵妃说话?”林皇后有些不满的问道。 第11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5 林皇后自然觉得方才是一个极好杀杀顾贵妃威风的机会,哪怕并不能贬她的位份,让她受些惩罚也是好的。 顾莞宁怀有身孕,她腹中的孩子是太后和皇帝的眼珠子,只要她不依不饶,太后肯定得给她一个交代。 为何要帮顾贵妃说话,那当然是要以退为进。 先前的事情不过是个引子,她要在太后的心中埋下一个疑点,让这对原本亲厚的姑侄之间有了嫌隙。 区区无足轻重的惩罚算得了什么?她要便要顾嫣然的性命。 自然,这样的心里话顾莞宁不会告诉林皇后。 当着林皇后的面,顾莞宁只是苦涩一笑。 “太后素来喜欢姐姐,也偏心姐姐,臣妾怕惹太后不快。” “而且倘若太后真心疼臣妾腹中的孩子,想要惩罚姐姐,便是臣妾说了那些话,她也会去罚姐姐。” “归根到底太后就是不喜欢臣妾,不过是因着臣妾腹中的孩子才勉为其难的将臣妾给带到宫里来,也只有皇后娘娘是真心帮臣妾,想要臣妾好的。” 顾莞宁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这样一副无枝可依的模样让林皇后对顾莞宁的戒心大大降低,但同时也很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话说得不错,顾贵妃对你腹中的孩子虎视眈眈,而太后偏心顾贵妃,如今也只本宫能护着你。” “但是皇贵妃,本宫能护你一时,不能护你一世。” “尤其你怀着身孕,最是脆弱,与其等着顾贵妃来谋害你腹中的孩子,不若主动出击。” 林皇后眼中有些急切。 顾莞宁也是这般想的。 顾莞宁道:“皇后娘娘,臣妾要如何主动出击呢?还请娘娘明示。” 她眼巴巴的望着皇后,俨然将皇后当成了主心骨。 林皇后很喜欢顾莞宁这种好掌控的模样,她思忖了片刻。 若想扳倒顾贵妃,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用皇嗣作赌注,哪怕顾家再有从龙之功,再是皇上舅家,顾贵妃谋害皇嗣,也是死命一条。 但这个皇嗣——是好不容易才有的。 若顾莞宁是个厉害的,她还要担心往后不好控制。 但顾莞宁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许不成甚至往后不用她动手,她便能难产而死,到时候她白白得一皇子。 亦或是她用些法子,在生下子嗣后,让顾莞宁悄无声息的死去也很简单。 因此,林皇后倒有些纠结。 “本宫心中倒是有个主意,不过你只怕要吃些苦头。” “本宫知道有一味药,若少量服用,不会对胎儿造成很大的威胁,但于母体应是有碍。” “不过及时停了药,应是无碍的,到时候我们也可将这桩事给推到顾贵妃的头上,她便是不死也退层皮。” 林皇后这话有赌的成分,毕竟在怀孕初期,胎相不稳,各种各样的意外都会致孕妇小产。 但怀孕的是顾莞宁,去赌的也是顾莞宁。 林皇后要的是顾贵妃一落千丈,再不能成为她的威胁。 至于顾莞宁腹中的孩子,若是命好,往后还可抱到她的膝下,若是命不好,即便往后宫中不会再有子嗣,她再抱养个宗室子嗣,有林家扶持,往后她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皇贵妃,你若赌这一把,赢了解决掉顾贵妃这个威胁,若是输了,便要任由她害死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你自己看要不要赌。” “臣妾......臣妾,”顾莞宁羽睫微颤,格外害怕纠结,“臣妾不知,臣妾有些害怕。” “要不皇后娘娘容臣妾想想。” “你才刚刚回宫,这些事情不必着急。”林皇后拍拍顾莞宁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急,有的是人急。” 顾莞宁道:“臣妾知道。” “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林皇后格外豁达。 顾莞宁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打小的时候,贵妃就经常装病,这时我母亲便要时时刻刻的在她病塔前伺候。” “贵妃更是对我母亲百般为难。” “但即便如此,在太后看来,也是我母亲未曾尽到一个母亲的失责。” “太后说她是后母,巴不得贵妃生病,贵妃之所以这般生病都是我母亲照看不周。” “如此,贵妃尝到了甜头,便经常如此。” “而今我想装病,让贵妃到臣妾跟前侍疾,也让贵妃体会体会曾经我母亲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种磋磨人的手段林皇后见的多了,她只于心中嗤笑顾莞宁眼皮子浅,只能想到这些磋磨人的手段。 但这事无伤大雅,她也想看到不可一世的顾贵妃狼狈不堪。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难就难在你今日这一出,让太后觉得顾贵妃会对你腹中孩子不轨,如此一来太后又怎敢让顾贵妃到你跟前侍疾。” 顾莞宁道:“所以臣妾才要求皇后娘娘。” “臣妾可以装病,且久病不愈,到时候皇后娘娘可以让钦天监的人出来说臣妾本体虚弱,而臣妾腹中的孩子命格又过于强盛,需要至亲之人同臣妾共同养育。” “太后娘娘届时也定然会一试。” 林皇后格外意外的看了一眼顾莞宁,觉得这样的主意不像是顾莞宁能想出来的。 但看到顾莞宁身后的锦初,林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好,这事交给本宫了。”林皇后应下。 顾莞宁连忙感激的说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林皇后要走的时候,顾莞宁还不顾着病体要去送林皇后,只是在林皇后走后,顾莞宁的脸色就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顾莞宁前世里和皇后并没有打过交道,她打过交道的人是林皇后的兄长,镇国公府的世子。 就是那个看重她美貌,同肃王讨要她,然后又将她折磨死的镇国公府。 只是在此之前的时候,顾莞宁还想着,她和林皇后目的相同,可以一同扳倒顾贵妃。 若是可以,她也想同林皇后和平共处。 如今瞧着,是她天真了。 第11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6 林皇后和顾嫣然是一样的人。 在如她们这样的人眼里,自己不过是蝼蚁。 今日林皇后能为了除去顾贵妃,恐吓她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做筹码。 那么将来,在她没了利用价值后,林皇后也会毫不犹豫的对她下手。 看清楚了这一点,顾莞宁心中便有了思量。 她重活一世,不是要做蝼蚁的。 神若挡路,她便杀神。 晚间的时候,贬贵妃顾氏为充媛,并令其交出协理六宫之权的圣旨便传达到了六宫。 其中言明顾嫣然善妒,有损皇嗣,便是太后也说不得什么。 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毕竟今日事发的时候,皇帝也没说什么。 但转瞬便想到,皇帝应该是给太后面子。 顾贵妃,不,如今应称一声“顾充媛”的顾嫣然在一通发疯后,看着这圣旨,只恨不得撕碎了。 皇帝的后宫除了皇后之外,多数都是三年前选进宫的,都是朝中重臣之女,而皇帝在后宫封赏上也格外大方。 至如今宫中最低位份的也是修容。 皇帝却将她贬为九嫔最末位的充媛。 从今往后压在她头上的不仅仅有皇后和顾莞宁,还有其余的妃嫔,她见了谁都得行礼,也就只比宫女好那么一点点。 这让自来眼高于顶,一进宫便是贵妃的人怎么能忍。 “皇上就那么喜欢顾莞宁腹中的那个孩子,她一点儿都没磕着捧着,不过是用苦肉计,跌倒在地上,皇上便巴巴儿的贬斥本宫,若是将来那个孩子出生,本宫又要受到何等折辱?” “本宫不能接受,本宫要去寻姑母。” “娘娘,娘娘。”顾贵妃的奶嬷嬷连忙拦住了她,“太后也一心系在皇贵妃的身上,便是您去了又能如何。” “还不若您乖顺一些,您受的委屈太后都看在眼里。” “您让老奴给怡嫔下的药老奴已经下给她了,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让怡嫔发疯,到时候借刀杀人便就好了。” “皇贵妃腹中的皇嗣没了,她便没了这一层护身符,往后太后对她便会如从前一样,自然便会想到您因为这个皇嗣受了多少委屈,届时也会弥补您。” “而一个因为皇嗣而成为皇贵妃的人,也会因为失了皇嗣跌入万丈深渊。” “您如今应该做的,是忍耐,不仅仅要忍耐,还要去向太后说明您心中的愧意,您对皇贵妃的善意。” 顾贵妃身上的怒火一点点被压了下去。 她也去寻了太后,太后对她的懂事很是感慨,但也没说要在皇帝面前替她求情。 事实证明,底线这种东西,是会被越拉越低的。 顾莞宁因着动了胎气的缘故,一个月之内,都要在榻上安胎。 皇帝深夜过来的时候,顾莞宁巴掌大的小脸更显苍白,格外脆弱的模样。 顾莞宁扑到了皇帝的怀中,格外自责的说道:“昭哥哥,今日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其实姐姐当真不是故意的,诚如她所说,她没有那么傻,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 “您却因为我的缘故贬斥了姐姐,昭哥哥,太后一定寻您了,昭哥哥一定很为难吧。” “今日我若是注意一些,昭哥哥就不必这般为难了。” “其实您现在也可以收回......” 她说起太后和顾嫣然的时候情绪都很浅淡,唯独在说起皇帝的时候,格外的低落。 她自责的模样落在皇帝的眼里,皇帝心中的那一丝疑虑被打散。 他捧起她的小脸说:“傻姑娘,这算什么为难的。” “娇娇啊,朕从来不怕为难,朕只怕你与朕之间有秘密。” “你若讨厌一个人,不要用自己的安危做赌注,朕在这里就是给你用的。” 男人将她拢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永远永远不要以身涉险,所有人都不值得。” 李昭不曾经历顾莞宁所经历的一切,但他喜欢她,便会设身处地的替她着想。 顾嫣然进宫后有意识的引导他将很多年前的娇娇认作顾嫣然,又将肃王这么一个人渣娶了娇娇,再和李侧妃合谋。 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娇娇的命去的。 换做是他,无法不恨。 他只怕娇娇偏激。 被男人轻拍的后背忽然有些僵硬,自从上一回在顾家家庙里,皇帝说起他知道她是故意为难太后的时候,顾莞宁便知晓,皇帝不好糊弄。 她有些犯难,面上却极乖巧,“昭哥哥,我腹中怀着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以身涉险。” 今日的事,皇帝终究还是怀疑了。 要怎么办了。 顾莞宁心头掠过一个主意,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第114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7 一连几日里,顾莞宁都在榻上躺着,但也并没有她生病的消息传来。 这让和她约定好的皇后有些心急。 顾莞宁要安胎,自然是不能每日里去到凤鸾宫中给皇后请安的,皇后只能寻了过来。 皇后明面上是关心顾莞宁腹中的皇嗣,纡尊降贵的来到宸宫中看望顾莞宁,然而一过来,皇后便屏退了左右。 “皇贵妃,之前你同本宫不是说好了吗,你装病,本宫让钦天监的人出面,结果这都几日里,你还好端端的。” 皇后比顾莞宁更想快点看到顾嫣然的笑话。 让一个人那么快的死了有什么好的,她就是要一点一点折磨顾嫣然,好好出一口这些年被压制的怨气,再将人给推到地狱里。 这几日里,皇后也没有闲着。 每每顾嫣然前来请安,皇后都要为难顾嫣然一番,让昔日里“宠冠后宫”的“顾贵妃”也好好尝一尝这后宫的人情冷暖。 原以为顾嫣然定然会去同太后告状,却不想她竟不声不响的。 皇后觉得没意思,打蛇打七寸,而顾莞宁就是顾嫣然的那个七寸。 顾莞宁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皇后娘娘不知,之前臣妾刚刚进宫,故意跌倒陷害顾充媛的事,被皇上看出来了。” 林皇后乍然,“若看出来了,皇上怎还会......” “皇上大抵也明白顾充媛的性子,许也是借着这桩事敲打顾充媛。”顾莞宁苦涩一笑,“但事实上就是那天夜里,皇上十分冷漠的同臣妾说,让臣妾以后不要这样做了,若再这样,这个孩子往后也不会让臣妾养。” “所以这下皇后娘娘知道臣妾为何迟迟没有动作了。” 林皇后听着这话有些得意,原以为皇上多少对顾莞宁这个人是有几分真心的,毕竟在之前顾莞宁没有身孕的时候,皇上便想纳顾莞宁作皇贵妃。 如今瞧着,也就是男人的新鲜感在作祟。 又恰巧顾莞宁好命,怀了皇嗣,才让这份新鲜感多添了些保障。 “这样啊,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要白白放过顾嫣然?” 林皇后有些不甘心,她有些生气,“本宫都已经同钦天监那边的人说好了,甚至好处都给出去了,你不知道那些人的胃口有多大。” 顾莞宁道:“可臣妾也没办法,让臣妾想想......” “要不......”顾莞宁咬咬牙,狠狠心道:“让臣妾真病了。” “皇上火眼金睛,臣妾若是装病,定然会被她给看出来,但臣妾若是真病了,皇上也没办法。” 林皇后有些心动,“如何真病。” 顾莞宁道:“那便让臣妾得最简单的风寒就好了。” “只是要有劳皇后娘娘同臣妾一同做一场戏。” “不知哪日天气不好,届时皇后娘娘邀臣妾一同去外面吹吹冷风。” 林皇后有些心动,风寒这种病放在寻常人身上没什么要紧,可放在孕妇身上,可不就得好久才能好吗。 “就按你说的办。” 林皇后应了顾莞宁这个主意。 秋日原就天凉,林皇后很快便等到了这一日,借口屋中太闷,邀请顾莞宁出去走走。 顾莞宁也很容易的便应了林皇后的话,同林皇后一同去御花园里走了走。 那一日风很大,顾莞宁几乎是还没回来,便打了好几个喷嚏, 皇后心中很激动,“再吹一会儿吧,这样等你回去了,一定会发高烧。” 顾莞宁温顺的点头。 确实如皇后所说的不错,当天夜里,顾莞宁就发起了高烧。 皇帝睡在她的身边,几乎都要被烫到。 皇帝去叫顾莞宁,竟没将人给叫醒,顾莞宁只一个劲的说困。 皇帝一摸顾莞宁的额头,立即传了太医过来。 作为刚入宫便被封皇贵妃,且怀了身孕的顾莞宁,原就极受瞩目。 宸宫这一叫太医,几乎后宫各处便就知晓了。 最初知晓的自然是皇后,皇后一直派人盯着这边,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她心中只觉畅快,梦中都在笑。 然后就是顾充媛,顾嫣然因顾莞宁被贬为了充媛,这一阵又在皇后那里受够了气,不仅仅是皇后那里,还有其余的妃嫔,都见着她被欺负,太后也出面说什么,是个人便想踩她一脚。 如今她突然听说顾莞宁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几乎是立即,顾嫣然便大笑了起来。 “苍天有眼,果真是苍天有眼。” “不会本宫还没有寻到机会动手,她腹中的那个贱种便要没了吧。” “哈哈哈!” “娘娘,您小声点,隔墙有耳。” 因顾嫣然这几日的心情一直都很消沉暴躁,故而这几日里,一直都是顾嫣然的乳娘替她守夜的。 听着这动静,许嬷嬷连忙进来提亲顾贵妃。 虽然这是深夜里,就她一个人守夜,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被人听到了,传到了皇上和太后那里呢? 这等诅咒皇嗣的话,最好是说都不要说。 顾贵妃撇撇嘴,“好罢。” “嬷嬷,你说,她会不会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她怀着身孕,接二连三的出事,之前在家庙的时候,身体就很不舒服,太医还让她卧床养胎,如今更是得了风寒。” “许是不用本宫出手......” “最好是一尸两命。” “不,还是先没了那个贱种,她没了依仗,还凭的什么春风得意?” 许嬷嬷道:“若是这样,不能脏了娘娘的手,自然是最好的。” 而宸宫这边,顾莞宁在高烧过后,身下也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这是小产的迹象。 太医也说,顾莞宁这胎孩子,八成不太能保住。 便是保住了,顾莞宁自身也会有碍。 烛火的阴影落在皇帝浓长的羽睫下,显得格外阴鸷。 宸宫的人几乎都跪了下来。 不待皇帝发问,锦初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同皇帝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今日皇后过来请娘娘出去走走,那时天气还好,娘娘便应了。” “中途的时候风有些大,那时奴婢就提醒娘娘可以回去了。” “娘娘也同皇后说了,只皇后不应,大抵还说了些难听的话。” 这宫中自是魑魅魍魉最多的地方,林皇后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打从东宫的时候就格外骄纵善妒,甚至从不乏私下里拿宫女泄愤。 这些年被顾贵妃压一头,凤鸾宫中更是没少有宫女的尸首抬出来。 只是皇帝没想到,在林皇后需要借助顾莞宁针对顾嫣然的时候,还会用这样恶毒的手段。 此时的皇帝只以为,林皇后只是因为嫉妒,想要磋磨顾莞宁。 他们的孩子,娇娇一心护着的孩子。 想到此皇帝忽然起身,却被顾莞宁忽然扯住衣角。 阴鸷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娇娇醒了,觉得如何?”皇帝探了探顾莞宁的脑袋。 “昭......”一开口,顾莞宁的嗓音涩的厉害,皇帝连忙喂她喝了水。 “昭哥哥,我饿。”顾莞宁又说。 皇帝道:“好,朕让人去给你做宵夜。” 吃了宵夜,皇帝又给顾莞宁喂了药吃,顾莞宁依旧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好歹是醒了。 她身上也没那么烧了。 皇帝松了一口气,但想着顾莞宁的身子,以及方才流的血,皇帝觉得还是暂时先将这事瞒下来。 私下里,皇帝叫来太医问道:“娇娇的身子,果真不能......” “娘娘身子弱,方才又有小产的迹象,若要保下来,也不一定不能,不过就是娘娘要吃些苦头。” “但也只是有可能。” “等到月份大了,保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再好一点点,顾莞宁怕也要难产而死。 这话太医并没有说。 毕竟于皇帝来说,应该是皇嗣大于一切,若是能保住孩子,难产又有什么?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太医额前冷汗直冒,“微臣努努力,应该可以。” “算了。”太医的未尽之言皇帝听得清楚,他不可能拿娇娇的命去赌这个孩子。 只是娇娇那样喜欢这个孩子,还为了这个孩子做了好些东西,结果却...... 他有些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娇娇。 第二天早晨,皇后在用早膳的时候,忽然吐出一大口黑血,紧接着皇后就晕了过去。 第115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8 林皇后中毒了,中的是西域奇毒断肠草,三天三夜后,皇后终于被救了过来。 给她下毒的宫女不知所踪,凤鸾宫上下人人自危。 林皇后拖着无力的身子道:“是顾嫣然,一定是她。” 不然这宫里还有谁同她有仇,能不动声色的给她下毒? 尤其前几日她格外为难顾嫣然。 “本宫要顾嫣然死!” 林皇后几乎是去了大半条命,一双腿现在都是无力的,只能吃些流食。 太医还说,她往后再不能有身孕。 虽然因着皇帝的缘故,她怀孕的希望本就渺茫,可怀不上和不能怀又不同。 林皇后问道:“宸宫那边如何了?” “皇贵妃还病着,白日里好好一些,但一到了晚上就又会发高热,太医院的太医也没有办法。” “太后更是忧心极了,一整日的陪在皇贵妃的身边。” 林皇后冷冷一笑道:“那便让钦天监的人去与太后说吧。” 这一日里,钦天监的人找到太后,并将命格之说报予了太后。 太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尤氏,同顾莞宁和她腹中孩子最亲近的人自然是尤氏。 但钦天监的周大人摇了摇头,“尤氏命格太弱,不足以弥补皇贵妃娘娘的本体虚弱。” “那哀家......” 周大人又说:“这人须得是皇贵妃娘家这边的人。” 顾相是顾莞宁的父亲,但顾相是男子,他肯定不能一直陪在顾莞宁的身边。 便剩下顾莞宁同父异母的姐姐顾嫣然了。 “嫣然......”想到顾嫣然,太后犹豫了。 哪怕从前的时候顾嫣然很是心善,可嫣然同时心高气傲,从前姑且不愿顾莞宁进宫强压她一头,如今又怎么可能照顾顾莞宁。 “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周大人摇了摇头。 太后又看向太医,太医们也一筹莫展。 事关皇嗣的性命,太后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皇帝。 皇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所以这才是皇后的目的。 故意让娇娇久病不愈,以此引出顾嫣然。 他自以为成竹在胸,但忘记了一件事情,与虎谋皮终究被虎所伤。 终究是他错了。 那双素来温和的眉眼中逐渐染上猩红。 “为着娇娇和孩子的性命着想,便让顾充媛照顾娇娇吧。” 猩红的眉眼又闪出诡谲的光芒,娇娇腹中孩子保不住的事情皇帝并没有告诉太后,也没有告诉顾莞宁。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将这件事情的影响放到最大。 借由此事将所有的一切都给终结。 “皇上,你想清楚了。”太后原也不是这样纠结的性子,只涉及到皇嗣,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害怕。 “就这样吧,死马当活马医,毕竟母后也没什么样的好法子,而且有着上一次的教训在,朕相信顾充媛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 “毕竟她从前也算善良不是吗?” 太后也道:“是,她从前是个极好的孩子,格外的乖巧懂事。” 太后定了定心神,让人将此事转告顾充媛。 顾嫣然此刻还沉浸在顾莞宁久病不愈的巨大惊喜中,她掰着指头数,顾莞宁腹中的孩子什么时候会没了,顾莞宁又什么时候会病死过去。 听闻皇帝和太后一直守在顾莞宁的身边,顾嫣然不无讽刺的说道:“可惜姑母注定要失望了,顾莞宁注定是个无福之人。” “可怜姑母满腔希望,届时也只能本宫勉为其难的去安慰安慰她了。” “娘娘最是有孝心了。”就连许嬷嬷也控制不住的眼角眉稍染上得意。 这时荣寿宫的宫人忽然过来,顾嫣然格外意外。 “姑母如今哪里还顾得上本宫,该不会是顾莞宁那边.....” 顾嫣然精神一振,连忙整理着装,走到了外殿。 “李公公,宸宫那边发生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也知道姑母一直在妹妹那里陪着,本宫也有心想要过去瞧瞧,但又怕妹妹误会,李公公如今过来,可是姑母......” 李公公也是一脸愁容,“皇贵妃娘娘迟迟不见好,太后娘娘已经陪着五天没睡好了。” 顾嫣然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妹妹腹中的孩子可还好。” 李公公道:“太医也说不准,不过好在钦天监想了一个办法。” “钦天监周大人说娘娘命格好,若是近身照顾皇贵妃娘娘,应是可以让皇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好转,所以为了皇嗣着想,也只能委屈您了。” 早在李公公说顾莞宁腹中孩子还没有事的时候,顾嫣然唇角的笑意便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听闻太后让她去照顾顾莞宁,顾嫣然更是脸色铁青。 “姑母说让本宫去照顾她?” 顾嫣然死死的盯着李公公。 “娘娘,一切皇嗣为重。”李公公的声音也有些冷硬。 顾嫣然如今已不是贵妃了,上一回的事情便连太后也对她颇有微词。 又有皇嗣的事情在前,顾嫣然不配合,李公公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顾嫣然死死咬着下唇。 许嬷嬷在旁提醒道:“娘娘,李公公说得对,一切皇嗣为重,您今日付出的辛苦,将来太后娘娘也一定会记得。” 顾嫣然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头的怒火与怨怼给咽下去,跟着去到了宸宫中。 宸宫中,顾莞宁方才醒来,便看到身边围着太后和皇帝,顾嫣然正不情不愿的站在她的面前。 “姐姐怎么在这里。”顾莞宁有些迷茫的问道。 太后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顾莞宁说了一遍,“这也是为了你和你腹中的孩子着想,方才让嫣然过来照顾你。” 顾莞宁闻言惊慌失措,“怎么能让姐姐过来照顾我呢,那岂不是太为难姐姐了,而且姐姐从小养尊处优,怎么会照顾人。” “不行,我不能麻烦姐姐,姐姐,你走吧。” 顾莞宁苍白的脸上盈满泪珠,瞧见她这么个虚弱的样子,太后更是心疼的紧,“嫣然这么大的人了,如何不会照顾人,而且你是她亲妹妹,腹中又怀着皇上的孩子,如今这个样子,她也是心疼的。” “嫣然,你说你是不是自愿来照顾莞宁的?” 第116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49 诚如顾嫣然所说,她自小众星捧月长大,无论是太后也好,还是顾相也罢,都怕她受委屈,一个个都待她格外小心。 尤其是太后,更是将顾嫣然接到身边带过几年。 但如今太后却要这样委屈她,让她照顾一个继室所出的父不详的女儿。 泪水积蓄在顾嫣然的眼底,几乎便要夺眶而出。 顾莞宁瞧见了,便连忙说道:“太后,臣妾可以的,臣妾不要姐姐如此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太后此时也有些怨怪顾嫣然,“嫣然,哀家待你不薄,便当哀家求你了,看在过往哀家待你那么好的份上,你照顾照顾莞宁好不好,而且莞宁腹中的孩子也是顾家的血脉。” “若不然哀家真是白疼你了。” 太后都这样说了,顾嫣然能怎么办。 说到底她依仗的从来也都是太后的疼爱,此刻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道:“臣妾愿意照顾妹妹。” 顾莞宁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姐姐,你是真心这样说的吗,你真的不用勉强。” “臣妾是真心的。”顾嫣然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顾莞宁放下了心,接着她又十分愧疚的说道:“这些日子有劳太后为臣妾费心了,瞧太后这模样,怕是几天几夜都没睡好。” “只怕太后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的劳累,太后,您快些去休息吧。” 兴许是先前顾莞宁待她太冷漠了,以至于如今顾莞宁哪怕依旧疏远的称呼她为“太后”,但言语之间不乏关心,竟让太后有些感动到落泪。 这是不是代表着将来顾莞宁会原谅她,那将来她的孙儿也会很喜欢很喜欢她这个祖母。 想到这里,太后干劲十足,“哀家不累,哀家要看你好了才能放心离开。” “可是太后这样臣妾会不放心的,臣妾一直担心着,这病怎么能好呢,而且姐姐也在这里。” 此刻皇帝也在一旁劝说道:“朕还等着孩子出生后,母后帮朕照顾孩子呢。” 听到这话,太后激动的应下了。 “嫣然,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莞宁。” 临走的时候,太后这样嘱咐道。 顾嫣然一言不发,连带着太后也恨上了。 太后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了皇帝和顾莞宁宫中的人,以及周大人。 顾莞宁起身想要喝水,锦初便要去替顾莞宁倒,周大人及时阻止,“娘娘有孕之间,最好所有的事情都要由顾充媛亲力亲为。” “这......不好吧。”顾莞宁看向顾嫣然。 顾嫣然死死咬着下唇,别说给人倒水,就是给她自己倒水,她都没有做过。 怨毒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向顾莞宁,却被另外一道摄人的目光给看得浑身一震。 “顾充媛,做吧。” “皇上......”顾嫣然幽怨的看向皇帝。 哪怕骗自己,皇上只是因为顾莞宁怀了身孕才对她如此好,只是历数从前种种,皇帝明明没有宠幸她却作出一副宠幸她的模样,最终皇后因此主动去替顾莞宁牵线搭桥。 都证明皇帝或许筹谋已久。 她无法再骗自己。 “皇上,为什么?” 明明从前时候,宫里没有顾莞宁,皇帝待她也算得上是喜爱的。 “这个机会,顾充媛若是不要,那便去皇陵里在先帝面前忏悔吧。” 皇帝又说。 顾嫣然道:“臣妾做还不好吗?” 真要照顾一个人,哪里又只是区区端茶倒水。 顾莞宁柳眉轻蹙,“昭哥哥,我头疼。” 皇帝便看向顾嫣然。 “昭哥哥,我想吃姐姐亲手做得饭。” 皇帝便寻人去教顾嫣然。 “昭哥哥,我身上黏腻的紧,想沐浴。” 这一回,皇帝没有答应顾莞宁。 “你生着病,沐浴的事,等病好了再说。” “不过,可以洗脚。” 顾莞宁有些失望道:“好吧。” 随即她又看向顾嫣然。 哪怕顾嫣然此刻已经麻木了,可还是对这个要求感到很无理。 “皇上让臣妾伺候她洗脚?” “姐姐若不愿意,就算了吧。”顾莞宁叹了一声气。 “姐姐终归并不是真心的想要照顾我,那姐姐便走吧。”她又道:“我怎么能为难姐姐呢?” “来人。”皇帝不过刚刚开口,顾嫣然便怂了。 “妾身伺候皇贵妃洗脚。”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而在洗脚的时候,顾莞宁更是毫不犹豫的将整盆洗脚水给踢到了顾嫣然一身。 然后她分外无辜的说道:“姐姐,这水好烫,你想烫死本宫吗?” “昭哥哥?”顾莞宁委屈极了。 “顾充媛。”皇帝坐直了身子。 顾嫣然忙道:“皇上,这水一点儿也不烫,不信您......” 她是疯了不成,会当着皇帝的面这样算计顾莞宁。 “姐姐是说我说谎?”女孩的声音微颤,带着受伤。 皇帝道:“娇娇怎么会说谎。” “来人,将顾充媛一双手脚都按在热水中。” “皇上、表弟......” 紧接着是痛苦的哀嚎声。 又是一日清晨,顾莞宁还睡着,皇帝正欲出去,却被顾嫣然拦住。 “表弟,您看不出她在做戏吗,她这是在刻意为难妾身。” “您被她骗了,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 皇帝冷眼往前走,她却欲拽住皇帝的衣角,却被皇帝给一脚蹬开。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泛着冷,“能让娇娇感到有片刻开心,便是你往后活着的价值。” 顾嫣然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素来温和但疏离冷淡的很的皇帝的口中说出来的,她抬起眼,只见皇帝看向内室中的目光带着几乎将人溺毙的温柔,转眼又透着能冻死人的寒光。 明黄色的衣角逐渐远去,于顾嫣然看来,是那样的遥远。 素来心高气傲的顾嫣然不得不承认皇帝确实喜欢顾莞宁,不是因为她有孕,就是单纯的喜欢她。 是因为很多年前的那桩往事吗? 想到此她悲哀而又无力,但也并没有气馁。 得不到皇帝的爱,那她便要得到权势。 顾嫣然的目光放到了内室的顾莞宁的身上,顾莞宁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走走了,届时便是她动手的时机。 而于此时,顾莞宁悠悠转醒,正对上顾嫣然来不及收回的幽暗目光。 第117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0 顾莞宁朝着顾嫣然勾了勾手指,顾嫣然走了近来。 “姐姐,你蹲下身来。” 顾莞宁坐了起来。 皇帝如今并不在这里,顾嫣然并不想听顾莞宁的话,落了下风。 顾莞宁与锦初使了个颜色,锦初便毫不犹豫的踢了顾嫣然的膝弯一脚,顾嫣然吃痛,径直跪了下去。 “你......”顾嫣然大怒,便要起来,却被锦初给死死的按住。 顾莞宁勾住顾嫣然的下颌道:“姐姐,你方才是不是想,等本宫的病好了,要将本宫给引出去,寻个法子,将本宫腹中孩子给悄无声息的害了。” “只是姐姐就没想过,万一这几日里本宫要陷害你,那你百口莫辩。” 顾嫣然在最初的慌乱后,强自稳住心神道:“你不敢。” “这是你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你怎么会为了陷害本宫,牺牲掉你腹中的孩子。” 顾莞宁眸光微眯,没有丝毫犹豫,便打了顾嫣然两耳光,顾嫣然的嘴角甚至渗出了血迹。 顾嫣然恨恨看向顾莞宁,可惜目光并不能杀人。 顾莞宁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顾充媛进宫这么久,都不明白这宫中的规矩,本宫只好勉为其难的教教顾充媛规矩。” 脸上火辣辣的疼,然而抬眼却是顾嫣然轻描淡写的目光。 “对了,那并不是本宫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是本宫轻轻松松便怀上的孩子。” “顾充媛也想生孩子?本宫帮你好不好啊?” 对上顾莞宁温柔如水的目光,不知怎的,顾嫣然忽然瑟缩了下身子。 “你想做什么?” “皇上一走你就露出了真面目是吗,若被皇上瞧见你这个样子,断然会厌弃你!” “是吗?”顾莞宁诧异道:“昭哥哥说喜欢本宫这样,不被人欺负。” “毕竟若是厌弃,皇上想必方才便厌弃本宫了。” “与其担心本宫,顾充媛不若担心担心自己。” “你想做什么?”顾嫣然防备的看向顾莞宁。 说到底她也怕顾莞宁当真如她刚入宫那日里一般那样陷害她。 万一这个疯子真的什么都不顾,就用那个皇嗣陷害她了呢? 在顾嫣然这样战战兢兢的担忧中,皇后身边的林嬷嬷过来了。 林嬷嬷温和的对顾莞宁道:“皇贵妃,顾充媛到底被人伺候惯了,不会伺候人,好在老奴会调教人,您将她交给老奴,老奴保准好好调教她。” 顾莞宁道:“那就有劳林嬷嬷。” 在林嬷嬷的眼中,顾嫣然毒害皇后,皇后差点死去,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顾嫣然。 顾嫣然在林嬷嬷的手底下受尽磋磨。 顾莞宁是做不惯这样的事情,她只在一旁看着,看着顾嫣然跪在一旁,被林嬷嬷用各种各样虽然不会留下伤痕但足够人痛彻心扉的刑罚。 意识恍惚回到自己年幼之时,那时的顾嫣然的身体很“弱”,动不动就会生病。 然后她母亲就会被顾致礼和宫里的人先后责怪。 母亲没日没夜的照顾顾嫣然,被顾嫣然故意捉弄,她甚至让母亲跪在她的病榻前伺候她喝药,捧着滚烫的药膳一点点的等待药膳凉。 她那时还小,看到母亲的一双手被烫的不成样子,膝盖疼的连走路都不成,于是去寻顾嫣然理论。 那时顾嫣然一脸不屑的道:“对,我就是故意装病的,就是故意为难你母亲,你有本事去同父亲和姑母说,看他们会不会信你。” 顾嫣然张扬的模样她现在都还记得。 不知如今顾嫣然受罚的时候,还能不能想起从前的事情。 大抵应该能想起来吧,毕竟那时候,距离如今也没有几年。 就是顾嫣然临进宫的时候,也是这般。 只是可惜,她没有时间陪顾嫣然慢慢玩。 顾嫣然被折磨的彻底没了力气,顾莞宁幽幽叹了声气,她同锦初道:“从前时候我恨她厌她,如今瞧见她这般,又心生不忍,或许这就是姐妹之间的感情吧。” “罢了,你让人去给她开些药,再将人给叫过来,让她将这药给喝了。” 顾莞宁自然不是好心,这药中被她放了同她之前服用的一般无二的假孕丸。 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她都要顾嫣然原本本的经历一遍。 顾嫣然自然不敢喝顾莞宁这里的东西,但有什么要紧呢,她不喝,灌下去就是了。 顾莞宁用的是阳谋。 又过了几日,顾莞宁的身体大好,太后直呼周大人堪比神医,将周大人给好生嘉奖了一番。 太后更是亲自前来看望顾莞宁,瞥见顾莞宁极好的气色,太后不由放下了心来。 “你往后可不能胡来了,要千万注意身体,毕竟你腹中还有着孩子。”太后语重心长的对顾莞宁道。 顾莞宁乖巧应“是”。 只是可惜,她注定要让太后失望了。 “太后,臣妾能好,说来都要全靠姐姐,您也应该嘉奖姐姐一番。”顾莞宁主动说道。 太后道:“是要嘉奖嘉奖嫣然,嫣然,这回你立了大功。” 说到嘉奖,太后犯了难。 一般的赏赐身为顾家女的顾嫣然根本不会缺,太后最想做的是提一提顾嫣然的位份,毕竟如今顾嫣然的位份又实在太低了,但她又怕顾莞宁不高兴。 她旁敲侧击的说道:“莞宁觉得赏赐你姐姐些什么好呢?” 顾莞宁想了想说:“不如就让姐姐恢复原来的位份吧,毕竟说到底姐姐那时候也是无心之失,如今也算是将功补过。” 太后闻言大喜,道:“莞宁,你是个懂事的。” 顾嫣然可不相信顾莞宁会这么好心,只是当着太后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太后道:“你们姐妹往后好好的,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除却了心头两桩大事,心情格外的松快。 这一日里,皇帝将顾莞宁同顾嫣然一道儿唤到了长春宫中。 第11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1 顾莞宁被叫到了内殿中,她有些迷茫。 皇帝刚刚处理完了政事,他朝着顾莞宁招了招手。 “娇娇,过来。” 顾莞宁便走近了过去。 因着这些日子顾莞宁病了,皇帝原本清隽的面容上格外增添了几分沧桑,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朝着顾莞宁伸手。 顾莞宁顺带着坐到了皇帝的怀中,皇帝目光凝视着顾莞宁的侧颜,“这几日可还有不舒服的?” 顾莞宁柔声道:“好多了。” 皇帝“嗯”了一声,又让人去唤太医。 他又去抚摸顾莞宁的小腹,“孩子这些日子有没有闹腾你。” 顾莞宁道:“没有的,他很乖。” 她的面上,萦绕着属于母性的光辉。 皇帝的面上有一丝刺痛,终究是不死心,让人摆了膳食来,用晚膳后,姜太医便过来了。 顾莞宁盈盈水目落在姜太医的身上,恍然大悟,“他便是那日里将我强拉到皇上寝宫的那个太医。” 姜太医闻言颇有些尴尬,他原本是不想过来了,只是太医院中另外一位医术高超的太医今日不在,只能他硬着头皮过来。 “是微臣。” 皇帝淡淡道:“说来朕还要谢过姜太医,姜太医算是我们的媒人。” 顾莞宁也应了声。 姜太医这下放了心。 他上前给顾莞宁把脉,眉头逐渐紧锁,“娘娘热淤在里,气血亏虚,此为流产之像。” 依旧是同先前一样的迹象。 “微臣敢问娘娘,先前可曾出过血。” 皇帝道:“之前的时候受了风,是曾有过,这几日里也这般,但并不多。” 他握了握顾莞宁的手,不敢去看顾莞宁苍白的脸色。 “可有转圜的余地?”皇帝又问。 虽然之前的时候,钟太医说过了,但皇帝还想听听姜太医的意思,或许过了几日,娇娇的身子好了许多呢? 姜太医摇了摇头,“即便有,也是拿娘娘的命去赌。” 顾莞宁赫然抬眼,“我愿意。” “昭哥哥,我愿意,只要这个孩子好好的。” 姜太医却道:“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娘娘的身子太弱了。” “不,我想试一试。” 顾莞宁看皇帝。 皇帝则看向姜太医。 姜太医继续道:“皇上和娘娘早些定下主意,如今月份浅,若是......” 皇帝道:“姜太医,你先出去一下,朕有话要同娇娇说。” 姜太医退了下去。 “娇娇。”不知何时,顾莞宁面上已满是泪水,她病了一场,一张小脸都有些瘦了。 “娇娇,在朕心里你的身子是最重要的,终归是我们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 “不,不是的,是我没有用。”顾莞宁道。 “不是的,是朕不好,娇娇,你听朕说,朕打从出生的时候,身子就特别的弱。” “因着这一点,朕没少受煎熬。” “小时候被人欺负时,朕甚至没有力气反驳。” “朕那时候经常想,朕若是不曾出现在这个世上就好了。” “你真的要赌吗,拿命去赌一个可能并不健康的孩子,朕是不长命的,他往后没有父母护着,要一个人经历所有的一切,他这样的身份,瘦弱便代表着死亡。” “便如同朕一般。” 顾莞宁怔怔的看着皇帝。 即便她腹中的孩子是并不存在的,即便她早就有这样的准备,甚至最初的时候,她都不打算让李昭知道,只是前不久的时候因着李昭那一番话,她才改变了主意。 让他知晓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然后再去达成她的目的,想着这样对李昭的伤害应该会小一点。 她并不是毫无感情。 但看着李昭逐渐染上猩红的眼眸,那些平静的诉说对李昭而言又是何等的残忍,她自己又是何等的残忍。 她没有再违心的去演戏,嘴里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好,我听你的话。” “昭哥哥,我听你的。” 男人将她拢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 良久,皇帝让人准备了一碗落胎药。 顾莞宁其实并不想喝,这“孩子”她还有用处,但看着皇帝的神情,她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 血水染湿了衣衫,她在皇帝的怀中失声痛哭。 皇帝又沉声道:“顾贵妃谋害皇嗣,打入冷宫。” 顾莞宁微愣。 男人的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娇娇,便让我们的孩儿为我们清理掉所有的障碍。” 顾莞宁当然明白李昭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指鹿为马,是明目张胆的陷害。 她以为皇帝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二人离得这般近,即便没有看到顾莞宁面上的神情,但皇帝还是格外敏锐的感觉到顾莞宁的情绪变化。 “别怕,别怕朕。”皇帝道:“朕不想这样做,但朕没有办法。” “为了娇娇,什么样的手段朕都可以用。” 皇帝叫顾莞宁和顾嫣然一同来到长春宫中,却让顾嫣然在外头候着,许久过去了,都没有叫她。 出于直觉,顾嫣然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事实上自从顾莞宁进宫后,一切就都变了。 太医进进出出,最后她连顾莞宁碰都没碰,她安排的人都还没有派上用场,她什么都没做,皇帝却说她谋害皇嗣。 她才刚刚恢复了贵妃的位份,便要被打入冷宫。 “不,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陷害我,我要去找姑母。” 顾嫣然的嘴被人堵住,被扔到幽暗的冷宫中。 门锁重重落下,顾嫣然最后一丝希望也无。 而与此同时,皇帝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肃王。 当天晚上,肃王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宫。 看到肃王,顾嫣然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李崇,救我,这里太可怕了,这里还有老鼠。” “那里,那里还有一具吊着的尸骨。” “我要疯了。” “李崇,你相信吗,我没有害她腹中的孩子,是李昭陷害我。” “李昭为了那个女人,竟然颠倒黑白!” 听顾嫣然说完始末,李崇道:“他真的是疯了。” “我这就带你走。” 临走的时候,顾嫣然忽然道:“不,我不走。” “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李昭不会放过我。” 李崇道:“我带你离开京城。” “不,我不要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顾嫣然坚决道。 “她腹中的孩子没了,短时间内也很难有孕。” “崇哥哥,让我父亲带头牵线举荐你为皇太弟,我不报今日之仇,势不为人!” 第11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2 “都说皇上活不过三十岁,算算也没几年了。” “至多也就是四五年的事情。” “李崇,只要我们有耐心,总能等到这样的一天。” “亦或是给皇上下毒。” 顾贵妃憧憬的目光看向李崇,“御前那里有没有你的人。” 因着先前的时候,顾贵妃从来没有想过给皇帝下毒,她至多也就是想着皇帝可能会薨逝,提前拉拢肃王罢了。 所以她同御前的人关系并多么亲厚,只是因着先前她是太后侄女,又是贵妃,御前的人多给她几分面子。 但这并不足以让御前的人替她卖命,给皇帝下毒。 顾贵妃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到了李崇的身上,然而李崇却摇了摇头,“没有。” “御前的人都是父皇给皇上留下来,又由他精挑细选的。” “这两年里我母妃并非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只是无从下手。” 皇帝体弱,有短命之兆,先帝的子嗣又只剩下一个肃王,吴太妃不可能会不动心思。 顾嫣然有些失望,但眼下她能倚靠的也就只有一个李崇,所以她在最初的失望过后道:“既然没有,那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 “静静地等着李昭死去。” “还有顾莞宁,皇上那里动不了手,她那里总是好动手的,让她在这几年间不要怀孕。” “只要耐心,总是能等得到的,我顾嫣然等得起。” 想象着顾莞宁自以为胜券在握,但最终依旧要匍匐在她脚下的模样,让顾嫣然躁动的一颗心又重新平复了下去。 一时的失意算不得什么。 顾嫣然灼灼目光看向肃王,“崇哥哥,我如今只剩下你了。” “崇哥哥,你过来。” 李崇也有些蠢蠢欲动,这是他想了很多年的人,顾嫣然因着太后的缘故,在宫中住了好几年。 那几年里,好些皇子都喜欢她,他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不曾想多年以后,最终得到嫣然的会是他。 李崇激动的抱起了顾嫣然,顾嫣然如今视李崇为唯一的希望,自然要给足了他好处。 皇帝不珍惜她,自然有人珍惜她。 顾嫣然感觉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嫣然,你是第一次?” 顾嫣然额头生了冷汗,也露出迷茫的神情。 “不是吧。” 但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痛苦,怎么会这样? “你轻一点。” 顾嫣然以为是李崇用的力气太大了一点,她也并没有多想。 太后听闻顾莞宁被顾嫣然在长春宫中撞得小产的事情,登时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皇帝陪在她的身边,她连忙道:“是哀家做噩梦了,莞宁没有小产,一切都是哀家的梦吧。” 皇帝垂眸道:“母后,节哀。” “不,哀家不相信,你不知道哀家有多期盼这个孩子,这种期盼,不亚于当初哀家费劲心力的怀上你。” “怎么能这样呢,哀家自问不曾做过什么坏事。” “还有嫣然,嫣然怎么能毁了哀家的心血。” 想到顾嫣然,太后又是一阵心凉,她是亲自抚育过顾嫣然的,那时候她生怕顾嫣然受委屈,对顾莞宁嘘寒问暖,便是李氏还在时,都不一定能对顾嫣然那么好。 然而顾嫣然明明知道她对这个孙子的看重,却半点不记着她的好。 太后只觉得一阵心凉。 这时皇帝道:“等娇娇再休养半年,未尝不成。” 这让太后近乎于枯萎的心头忽然又生出新的希望来,“是了,娇娇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得还会有。” “太医呢,让太医过来给你也把把脉。” “再有就是莞宁,一定要给莞宁调理好身子,别让她落下病根了。”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皇帝任由太医把脉,他几乎习以为常。 却不想这一回太医沉默良久。 因着太医的神情不似往常,太后的心情不由又更加紧张了一些。 “皇上怎么样?” 该不会是皇上的身子又更加糟糕了吧。 虽然好像最近一程的时候,皇上的脸色格外红润,也不曾生过大大小小的病。 太医道:“真是奇事,皇上的脉搏比之从前可谓是十分的沉稳有力,从前的早夭之相竟是全然没了。” “许是这一阵的补药有了效果?” 皇帝的身子是先天羸弱,他喝补药便犹如是在吃饭,只从前效果甚微。 太医记得自己上一回给皇帝把脉,也就是七天前的时候。 太后这些年承受了大大小小的失望,闻言也不敢欣喜,道:“果真?” “果真!” 太后不放心,又让好多太医给皇帝诊治了一下,都得出同这个太医相同的答案。 太后大喜,嘴里呢喃道:“哀家竟从不知,莞宁竟是这么的有福气。” 旁人不能怀上皇帝的子嗣,顾莞宁能,虽然最后被害了,可顾莞宁确确实实是唯一怀上过皇帝子嗣的人。 而也正是在顾莞宁进宫后,皇帝的身体好了! 太后大悲大喜过后,一时竟又晕倒了,一群太医又连忙去看太后。 而因着太后这般大的阵仗,没一会儿,皇帝的身体康健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宫中。 第12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3 不过三日,连带着宫外也知道了。 很多蠢蠢欲动的人,眼下都不敢动作了。 皇帝从荣寿宫出来之后,便又来到了宸宫中。 他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即便事关自己的生死这样的事情,皇帝还是一如往常的步伐沉稳。 只是在他到了顾莞宁的榻前,同顾莞宁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声音竟有些颤抖。 最后,皇帝竟是哭了出来。 他打从出生起,就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 十七岁以前,太医说他可能活不过十七,先帝为他想尽了办法,也只说他至多能活到三十,可能三十都不到。 因着他早便知晓,故而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想到娇娇,心中总是遗憾。 哪怕他为此做足了准备,准备等娇娇生产之后,先让顾相辞官,尔后再以娇娇的名义,提携娇娇的自己人。 一点一点的扶持娇娇,让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这样即便他死了,娇娇也不需要是仰人鼻息。 但哪怕想太多,他最想的,还是陪着她。 又或者说,是让她陪着自己。 心爱的人在一起多一天不多,少一天,却似少了许多个春秋。 更不要说是他了。 他曾经错失了很久关于娇娇的岁月,但上天大抵心疼他,竟又从另外的地方弥补给了他。 这份弥足珍贵的生命似是偷回来的,让皇帝竟有些窃喜。 顾莞宁看着皇帝伏在自己的腿上起初是哭,后来又是笑,也有些哭笑不得。 回魂丹是她自顾嫣然进入冷宫后给皇帝服用下去的。 其实她可以在很早很早前就给皇帝服用下回魂丹,只那时她怕给他人做嫁衣。 如今这个时机,正正好。 “昭哥哥,你枕的我腿有些麻了。” 皇帝这才不好意思的起来。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冷宫,顾嫣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便要晕厥过去。 她自以为只要等下去,她便一定能等来自己的曙光,结果发现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这时候的顾嫣然心中还存了一丝希望,希望是传错了。 她到底身在冷宫,身边也没有自己人,只是远远的听到外头的宫人议论一两声。 又过了十几日,李崇在一个深夜里终于寻到了机会进宫。 “崇哥哥,是真的吗?” “皇上的身子果真大好了?” 李崇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顾嫣然道:“崇哥哥,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李崇道:“我也不知道。” 从前与他还算亲厚的官员们忽然就同他划开了界限,李崇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身体大好。 皇帝身体大好,便会有自己的子嗣,那他这个皇帝同父异母的胞兄就没了用处。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要你有什么用?”顾嫣然几乎奔溃,语气也很是不好。 李崇道:“你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弑君吧。” 顾嫣然眼前忽然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崇嗓子哑了,“你不会还当真想让我这样吧。” “如何不成了。”顾嫣然如今已是有些魔怔了,她怂恿李崇道:“你是皇帝的兄长,你若想近身接近皇上,是有机会的,届时你给他致命一击。” 李崇脸色苍白道:“那我岂不是也要偿命?” 顾嫣然道:“不,不一样的。” “皇上若是死了,先帝的血脉就只剩下了你,便是为着你这一份血脉,那些大臣们也会留下你一命。” “即便你坐不上那个皇位,还有你的儿子。” “李崇,便当是为本宫.......”顾嫣然扯下外衫,露出姣好的身体, “轰隆——”一声,冷宫的宫门忽然被从外头打开,为首的赫然是皇帝和林皇后,带着一众宫人冷眼看着顾嫣然献身肃王。 而皇帝和林皇后的身后,还有闻讯而来的太后。 顾嫣然狠狠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反应过来之后又连忙穿好衣裳,跪在皇帝的面前道:“皇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他强迫我。” 肃王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嫣然,不敢相信前一刻还要对他献身的女人,下一刻能毫不犹豫的将他给推出去。 肃王僵立在那里没有说话。 林皇后冷笑了一声,“顾嫣然,你该不会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逃过一劫吧。” “你私通外男,秽乱宫闱是其一,和肃王密谋皇后是其二,这桩桩件件,你都逃不过一死,还有顾家。” “姜太医,先给顾氏把脉吧。” 顾嫣然往后缩了缩身子,她好几个月都没有来月事了,之前的时候叫过太医,太医只让她调理身体,因她月事素来不准,故而这一回没来,她也没当成一回事,难道......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白。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臣妾倒还想要问你,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带着皇上还有我父亲过来,臣妾还怀疑是你和肃王里应外合。” 这话逻辑不通,林皇后甚至懒得同顾嫣然辩解,直接让人拿住了顾嫣然,去给顾嫣然把脉。 姜太医拱手道:“顾贵妃这是有孕了。” 顾嫣然格外错愕,上一回肃王来的时候,还是半个月前,即便她有孕,也不会这么快的查出来。 “是皇上的孩子!” “臣妾腹中的还是是皇上的!”顾嫣然斩钉截铁的说道:“臣妾已经好几个月没来月事了,一定是皇上的。” 顾莞宁进宫之前,皇上是时常宿在她宫中的。 太后眸中也闪过一抹希望,虽然顾嫣然实在让她失望,可倘若...... “皇上,”太后刚想说话,就看到皇帝朝她摇了摇头。 “母后觉得朕会让含着顾家血脉的孩子生出来吗,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朕从未宠幸过顾嫣然,所以顾嫣然腹中的孩子只会是野种。” 顾嫣然起初是不可置信,后来是恍然大悟。 怪道,怪道那日她会那样痛。 原来那才是她的第一次,从前竟都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顾嫣然忽然大笑起来。 “皇上,你好狠的心,竟骗我这般久。” “顾家的孩子不能生,那顾莞宁的呢?” 该不会顾莞宁的孩子是被皇上...... 毕竟那一日里她什么都没做,顾莞宁被叫到内殿中,没一会儿便传来顾莞宁小产的消息。 这便是帝王吗? 残忍到了极点的帝王吗? 想到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被皇帝这样对待,顾莞宁更是亲手被皇帝打胎,顾嫣然就生出一抹幸灾乐祸。 既是要痛苦,那大家便一同痛苦吧。 只是可惜,顾莞宁不在这里。 但下一瞬,皇帝便打破了顾嫣然的幻想。 “娇娇自然不一样。” 顾嫣然脸色猛地惨白,幽怨的看向皇帝。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顾家的女儿吗,她还是正是嫡出的女儿。 然而即便被顾嫣然这样看着,帝王俊美的面庞上冷硬依旧。 她从前知他疏离,却头一次知道他竟是这个冷酷的人。 太后亦是如同第一次认识自己这儿子一般,她从前哪里知道他竟对顾家有这么大的意见。 或许也不能说是意见,只是一个帝王对权臣本能的戒备吧。 只是她和兄长关系素来亲厚,便觉得自己的儿子也应该是这般的。 如今看来,倒多亏了有莞宁。 顾嫣然受了刺激,也不去分辨自己是被肃王逼迫的,只自嘲笑道:“皇上这般对臣妾,那臣妾和肃王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皇上给不了臣妾的,臣妾还不能给旁人吗?” “不。”肃王这时忽然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嫣然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他喜欢顾嫣然是真的喜欢,从年少时便一直追逐。 哪怕方才被顾嫣然背刺,心中也受伤了一瞬,并没有反驳。 如今听闻顾嫣然怀了他的孩子,更是激动。 总归都是要死,那还不如用他的这条命保住嫣然。 肃王道:“是微臣,是微臣强迫娘娘,娘娘她只是一时激动,胡言乱语罢了。” 顾嫣然心头倒是难得的涌起了一丝感动,在她被皇帝这般冷漠的对待后,还有人能为了她去死。 肃王和顾嫣然被带了下去,皇帝传召了顾致礼进宫。 而同时,顾莞宁让人将肃王带到了她的面前。 第12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4 宸宫中,肃王不过刚进来,松哥儿便眼泪汪汪扑到了肃王的怀里。 “父王,那些人好凶,我好痛。” 他告状一般的将自己手臂上的伤掀开给肃王看,并气鼓鼓的说道:“父王,抓,抓住他们,打他们。” 李松年纪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粗鲁的给抓了起来。 方才才被顾莞宁给要了回去。 肃王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松哥儿委屈的模样,倒是有些懊悔。 先前的时候他一时上头,倒是忘记了松哥儿。 不仅仅是松哥儿,还有母妃。 但是话是他说出口的,他总不能让嫣然失望。 肃王深深的看了一眼松哥儿,“松哥儿乖,我们王府遇到了一些事情,你是男子汉,最是坚强不过的,这些苦头也没什么。” 他想了想,皇上如今还没有子嗣,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到当真要了松哥儿的性命。 嫣然和松哥儿不同,男人总是要保护女人的。 松哥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迷茫的说道:“父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吃什么苦?” 肃王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不,父王,我害怕。”松哥儿不依不饶道:“我是王府的长孙,我不想吃苦。” “父王你快带我回家吧,那些人都不让我回家。” “还有母妃,我要见母妃。” “父王。” 松哥儿最终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叫“父王”。 肃王被他缠得烦了,直接一把将他给挥开。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那么多的问题,婆婆妈妈的,你像男人吗?” 松哥儿哭得更加厉害了。 肃王恨不得现在直接走了。 顾莞宁瞧见了,倒不觉得意外,肃王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心里只有只有顾嫣然的人。 李松虽然是他的儿子,但肃王并没有亲自照顾过李松,父子感情也并不深刻 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今日的底牌也不是李松。 就在肃王面对李松的哭泣格外烦躁的时候,顾莞宁从内室里走了出来,然后坐到了主位上。 “先前的时候本宫碰到松哥儿,他原是要被押到诏狱的,本宫瞧他可怜,便带了过来。” 肃王看过去,许久不见,他竟觉顾莞宁活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一袭蓝色对襟振袖收腰罗裙宫装,衬得她格外有几分雍容妩媚,雅致端庄,倒还真有了几分皇贵妃的派头。 自然,肃王也只惊艳了一瞬,便收回了目光。 心中寻思着顾莞宁这话的意思,难道顾莞宁还念着二人之间的夫妻之情? 是了,一定是这样。 他自问不差,比自幼体弱多病的李昭更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当初若不是李侧妃陷害,顾莞宁如今还是他的王妃。 一日夫妻百日恩,肃王眼底涌现出期待,“莞宁,本王便知你还记得我。” “当初若不是李氏那个贱人,本王也不会和你分开,本王心里是有你的。” “只可惜本王今日被人陷害,自身难保,总不好拖你下水,你不必记着我,还是安心做你的皇贵妃。” “只求你能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能多照看一点儿松哥儿,免了他去诏狱中受苦,他到底只是个孩子。” 顾莞宁杏眸微眯,男人是不是都如肃王这般自大? 也不是,昭哥哥便不是这般。 “肃王府涉嫌谋逆,让肃王府的人下狱是皇上的命令,本宫能让松哥儿见肃王一面,已是难得,再多的,本宫也做不了。” “被关到诏狱中还是轻的,若是肃王定了罪,只怕肃王府是要被满门抄斩的,毕竟斩草除根,皇上不会留下一个可能会对他产生威胁的人。” 肃王浑身一震,“不,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一直以来,皇上都是仁善的,孱弱的。 当初八位皇子在先帝去后联合起来宫变,皇帝也没有明令处死他们,只是将他们给幽禁。 轮到一个孩子,更不可能这般。 “而且,他也一定不想留下一个暴君的名声。” 顾莞宁轻笑道:“本宫还是头一次发现,肃王你竟这般天真。” “只是可惜,你就这一个儿子,都要因为你的缘故丧命。” 肃王浑身一震。 顾莞宁又说:“不过也难怪,姐姐怀了你的孩子,你为姐姐将主要罪责揽下,也算是全了你们之间的情分。” 肃王一刻躁动的心又被这话给说服了。 今日燃的香味道有些浓,肃王感觉有些头晕。 未几何时,他竟直接晕倒。 顾莞宁叫了太医过来,待到肃王醒来后,顾莞宁看向肃王的目光有些怜悯。 肃王被这目光看的一愣一愣的,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本王得了绝症?” 得了也没什么,反正他和嫣然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也没多久的活头了。 “不,不是这个。”顾莞宁的目光更加复杂。 肃王急死了,又看向太医。 “本王到底如何了?” 太医在肃王的逼迫下,用十分同情的语气道:“王爷,你很早之前就不能生育了。” “你被人下了绝嗣药。” “算算时间,起码三个月之前。” 三个月前的时候,肃王刚刚迎娶顾莞宁。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就被人下药了,会是谁呢?肃王府的人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必要。 在外头的时候他也是由着防备心的,唯独对顾嫣然,他不设防。 而这并不是关键。 倘若嫣然怕顾莞宁会有他的孩子,给他下绝嗣药,他甚至会高兴。 最关键的是,他不能生育了,那顾嫣然腹中的孩子就不是他的。 第12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5 顾嫣然腹中还是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倘若是皇上的,那他就不说了。 但偏偏不是皇上的。 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愿意为她去死,结果就换来了她这样的对待? 一时间,肃王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迎着顾莞宁和姜太医同情的目光,肃王更觉得羞辱。 那个孩子,更犹如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他的脸如今更是火辣辣的疼。 肃王转身便要去寻顾莞宁,但被松哥儿拉住了手,“父王,你不要不要我,我怕。” 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肃王心底忽然滋生出浓浓的愧疚和心疼。 他狠狠抱了一把松哥儿道:“父王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顾莞宁在一旁适时的开口,“其实说到谋逆,王爷并没有做什么。” “归根到底还是同顾贵妃的私情。” “别说皇上了,就是随便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尤其你们还弄出了孩子。” “王爷若想让皇上消气,不妨便从那个孩子入手。” “这个孩子没了,兴许皇上可以看在兄弟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届时本宫也可以适时的为松哥儿说情,起码保他一条性命。” 肃王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他便控制不住的生气。 他倒吸了一口气,“本王便先谢过皇贵妃娘娘了。” 肃王回到了关押他与顾嫣然的牢狱中,二人一墙之隔。 顾嫣然见到他回来了,连忙问道:“顾莞宁叫你都做了些什么,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你,你没被她陷害吧。” “她那个人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其实最是刁钻不过,我前些日子在她手里吃了好些苦头。” “不过我们如今这情况,刁难不刁难的,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顾嫣然苦笑了一声,她抬眼,十分不解道:“李崇,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李崇的目光,分外复杂与纠结的落到了顾嫣然的身上。 “没什么。”李崇收回了目光。 “嫣然,你有没有一刻真心喜欢过我。”李崇又忍不住的问道。 “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个,我怀了你的孩子,当然是爱你的。” “到这个地步,我方才看得清人心,也只有你会一直陪我。” 顾嫣然这话是真心的,先前李崇替她挡下一切的时候,再对比皇帝对她的残忍,她是真的很感动。 倘若可以重来一次的话,她......也不会选择李崇,她会提早将顾莞宁彻彻底底的给解决了。 但如今也没有倘若。 想到自己就要这样等候发落,顾嫣然真是有点不甘心。 可要如何才能脱罪呢。 顾嫣然看向李崇,“李崇,这个孩子定然是不能留的。” “一会儿我想个法子将这个孩子给打掉吧,这样一来也更能佐证我是被你逼迫的。” 顾嫣然下定了决心。 李崇一颗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这样吗?”李崇幽幽道。 顾嫣然道:“崇哥哥,你别怪我,我只是想活着。” “我这个人,有一点希望都要去试一试,只有活着,才能报仇,给我们报仇。” “给我们报仇?”李崇自嘲道:“我落得这个样子,不是罪有应得吗?” 顾嫣然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李崇,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活着挺没有意思的。”李崇不再说话。 顾嫣然很有些不满,他不喜欢李崇对她这个态度。 二人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要带他们两个出去,李崇不过刚刚出去,尚且还带着锁链的双手就朝着顾嫣然伸去,而后在顾嫣然没有防备的时候,一脚猛地踹向她的肚子。 剧烈的疼痛让顾嫣然几乎失声,她看向格外凶狠的还要再上来的李崇,只觉得是在做梦。 “李崇,你疯了吗?” “你竟敢对我动手。” 接着又是一脚,顾嫣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连带着顾嫣然的身下也不断的淌出鲜血。 鲜血映红了李崇的脸,李崇仿若魔怔一般,就这样一脚又一脚的踢着。 直到最后被人给拉开。 顾嫣然身子蜷缩成一团,痛苦而又绝望的看向李崇。 ”为......为什么,我,我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吗,当然是真心的,可是嫣然,我从前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你都做了什么呢?” “我只是醒悟了,想在最后的时候为我的家人做一些事情。” 李崇呢喃道,他看着顾嫣然倒在一旁,身下不断弥漫出血迹,心底也有些后悔,但他转瞬回过身去。 “本王要见皇上,本王从前只是被顾贵妃利用了,顾贵妃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本王的孩子。” 而一旁倒在地上的顾嫣然竟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李崇,你混蛋。” “你如今想起你的家人你的儿子了,你早做什么了?” 顾嫣然的目光中,流露出癫狂的恨意。 她如今什么都没了,聊以慰藉的也就是李崇对她的一腔爱意,对她奋不顾身的爱。 可他方才亲自对她施暴。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不,本宫也要见皇上,是肃王强迫本宫,方才的一切就是证据,他这个人敢做不敢当。” 顾嫣然忍着疼痛去往宫道上,长长的宫道上,蔓延出蜿蜒的血迹。 昔日里狼狈为奸抱团取暖的二人终究走上了相互背刺的道路。 顾莞宁立于高处看着这二人互相指责对方,要求去见皇帝,却被拒之门外,甚至互相大打出手。 不得不感慨顾嫣然的好身体,即便顾嫣然是假孕,可小产的迹象是真的,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有如此精力。 只是想到自己的那个孩子,纵然她前世里对李崇并没有感情,甚至是在强迫的情况下才怀上的那个孩子,可相伴几个月,她在那样孤独困苦中,那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伴,甚至可以说是她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的救赎。 可顾嫣然和李崇毁了她的孩子。 只是这般,终究还是觉得不够,不解恨。 顾莞宁觉得自己的心中似有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空洞,这个空洞不断吞噬着她的内心,以至于看到仇人面目全非也不觉得痛快。 最终是刚刚从长春宫中出来,身形佝偻的顾致礼打了顾嫣然一巴掌,直接将顾嫣然给打懵了。 “父亲......” 顾嫣然委屈的哭了起来,她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上去,“父亲,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是肃王强迫我,你替我向皇上求求情,好吗?” 却被顾致礼毫不犹豫的推开,“本相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整个顾家都被你给毁了。” “你若是知道些廉耻,合该自尽了事,为我顾家保留些颜面。” 第12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6 顾致礼是方才知道宫里所发生的一切,他几乎晕厥。 林国公那老匹夫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会教女儿,他羞得无地自容,当场便提了辞官,任凭皇上处置。 好在皇上到底给他几分薄面,同意了他辞官归乡,也说不会让此事传扬出去。 在外人眼里,顾嫣然只会病故,算是保住了顾家的面子。 顾致礼哪里曾想到,自己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女儿,竟会做出如此令他蒙羞的事情。 顾致礼拂袖而去。 而在不远处宫墙上的顾莞宁看到这一幕,与一旁的宫人耳语了一番话,那宫人匆匆而去,“顾相等等。” 顾相疑惑的回头。 宫人赶得满头是汗,上前道:“顾相,我家娘娘有话让奴婢转告给相爷。” 顾致礼拱手,“敢问你家娘娘是......” “正是皇贵妃娘娘。”那宫人稳了稳身形道,“皇贵妃娘娘让奴婢转告相爷,不知相爷可还满意这一出姐妹相残的戏码。” 顾致礼浑身一震,回眸看去,宫墙上的少女雍容华贵,露出三分讥诮的微笑,而后转身离去。 浑然不似记忆中孱弱的向他寻求父爱的幼女。 姐妹相残? 难道嫣然是被...... 顾致礼连忙追着顾莞宁而去,想要问个究竟,却再次被宫人拦住。 “皇贵妃娘娘还说,若是相爷要见她,便大可不必了。” “娘娘说,世间之事,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打从您宠着长女,任由长女肆意妄为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与庶人顾氏只能活其一。” “皇贵妃娘娘说,您这个父亲,确实做得失败。” “不过好在娘娘缺失的一切,可以由吴钦吴大人弥补。” “吴大人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一个月之后,便是吴大人和尤夫人的大婚之日,娘娘说到时候大人便不要过去了,他们重新在一起并不容易,您便别去给娘娘的父亲和母亲添堵了。” 宫人说罢这句话便转身就走了,而顾致礼的身子摇摇欲坠,竟是直接倒地。 巨大的痛苦和后悔将他湮灭,他的眼前浮现出尤氏两个月之前如释重负的模样。 那时他还不曾想到,尤氏这一离去,便是一生。 他同尤氏和离之后,尤氏便失踪不见。 而顾海的死亡,顾家的事情将他缠绕,他甚至来不及去寻尤氏。 直到不久之前尤氏的前夫回京。 他这才知道,在顾莞宁去家庙的那一日里,皇上便召了吴钦回京。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网一般,将他给牢牢罩住,困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大抵从顾莞宁同肃王和离归家的那日起,便算好了一切。 他的这个女儿,可当真是给他上了沉重的一课。 这时他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不得不承认,顾莞宁确实是他的女儿。 这种偏执的,牙呲必报的劲和他从前一模一样,尤其方才那个讥诮的神色,像足了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但又不一样,因着自小的生活环境不同,他的女儿懂得示弱,这样娇娇,应该会过好余生的吧。 但可惜...... 这个曾被他怀疑的女儿,要真真切切的离开他,成为旁人的女儿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那是他的女儿。 为什么总是言语上刺激,日常打压,是因为他心中存着一口气,存着对尤氏的气。 而年幼的娇娇承受了他毫无理由的殃及——他不珍惜的人,终究离他远去。 他失去了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也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和女儿,自此孑然一生。 顾致礼回去之后就病了,原本是打算着要回老家的,也因此一拖再拖。 顾莞宁知道之后,也并没有说什么。 她做完了小月子之后,便准备着娘亲的大婚。 她那日让宫人传给顾致礼的话,是真的。 她的娘亲要和吴叔叔成婚了。 这一次,她会送娘亲出嫁。 那些痛苦的过往会被尘封在并不重要的记忆中,往后她的娘亲会迎来自己的苦尽甘来。 至于李崇,则以涉嫌谋逆的罪名被圈禁了起来。 而顾嫣然,皇帝将人交给了顾莞宁。 昔日里神采飞扬的嫡姐在身心打压,日复一日的黑暗中,早已失去了过往的神采,她对着顾莞宁破口大骂。 “你如今高兴了,可你别高兴的太早,男人都是骗子,皇上也是骗你的,他今日能爱你,明日就能爱旁人。” “他今日能为你折辱于我,明日便能为了旁人折辱于你。” 顾莞宁对此不受丝毫的影响,清艳的面孔上含着浅浅的微笑,“姐姐,我又有孕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 顾嫣然癫狂的面孔上有一瞬间的龟裂,她无法相信顾莞宁会这样好命。 帝宠有时尽,可自己的孩子不会背叛自己。 有了皇嗣,顾莞宁的后半生算是稳了。 “姐姐,你如今是不是很痛苦。” “你曾经可是最骄傲的人。” “父亲和姑母捧在掌心的娇女,便连皇子们也围着你转,而今却要匍匐在本宫的脚下。” “姐姐,本宫舍不得你痛苦,便给你个痛快吧。” “将你制成人彘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柔极了,似是在同顾嫣然商量。 顾嫣然惊悚的看向顾莞宁。 “本宫舍不得姐姐死,也舍不得姐姐痛苦。” “让李崇陪着你好不好。” “姐姐既然不说话,那本宫就当姐姐默许了,那就这样说定了。” 顾莞宁抬眼对锦初道:“便让李崇陪着姐姐,做一对人彘。” 顾莞宁吩咐完之后,就没有再看了。 太过血腥的场景,她怕伤到了肚子里的宝宝。 顾致礼辞官后,朝中便空出了位置,皇帝安排了自己的人上去。 此消彼长,林家一时如日中天。 林皇后私底下与林嬷嬷说道:“那日里皇上那般绝情的对待贵妃,如今想起来,本宫都还觉得有些心惊。” “咱们这位皇上,看上去最是温和的一个人,却实则最是冷心冷清。” “也就对皇贵妃有些不同。” “你说当初本宫的事,他知不知道。” 第124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7 林皇后在嫁进东宫之前,曾怀过一个孩子。 那人是他父亲的一个门生,原想哄的林皇后有了孩子嫁给他一飞冲天,只是不想圣旨下的突然。 几乎是圣旨刚刚抵达林国公府,那人便被吓得逃出了京城。 林皇后那时候单纯,还不相信这人竟是个软包,一遇到事了便抛下她不管了。 她有孕的事是那之后不久查出来的,她也怕极了,便将这事告诉了林夫人。 林夫人一时气极恨不得打林皇后一顿,匆匆让林皇后打了胎。 那时候先帝身子已经不好了,所以林皇后和皇帝的婚期定的很近,几乎是林皇后刚打完胎没多久,她便被迎进了东宫。 二人成婚那一会儿,皇帝待林皇后还算亲厚。 只是那时候林皇后身子不好,她自打了胎后,身下便一直流血,淅淅沥沥的流不干净,一直吃着药,却骗皇帝说她身子不好,要先养身子,一直躲着皇帝。 而自林皇后身体养好了之后,再想亲近皇帝,皇帝便会以她先前寻的借口,为她身体好,拒绝同她亲近。 再之后,顾贵妃便进了宫。 想到往事,林皇后还是很后悔,后悔自己识人不清,但也没什么法子。 此刻林嬷嬷听林皇后提起这桩主仆二人都心照不宣的往事,林嬷嬷心口猛地一跳,“皇后,这不存在的事情,您说什么呢。” 林皇后撇撇嘴,“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何不能说的。” 林嬷嬷道:“定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皇上不会忍耐这么久的。” 不会有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情的。 “那也不一定,只瞧皇上对贵妃那态度,一瞧就是没入了心的。” “他说不会允许顾家女生出皇子,那林家呢?” “哦,也是,他压根就没有碰过本宫。” “他没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从前如何,往后如何,他只怕也并不在意,便如对顾贵妃一般,顾氏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肃王通奸,他也是冷冷的,淡淡的。” 林嬷嬷忙道:“您同顾贵妃怎么一样,您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 林皇后道:“他何时将本宫当过妻子了?” “他不过就是要用到本宫身后的家族罢了。” 这话林嬷嬷也没法接,最后她干巴巴的说道:“帝与后原本就不是寻常的夫妻。” 更遑论皇后曾经还犯过那样一桩事。 “只要林家不倒台,您这皇后的位置便是稳固的。” “如今您也就缺一个皇嗣,皇贵妃腹中的那个正好。” “顾家都不如从前了,她一个皇贵妃,靠的也就是子嗣。” “若她有眼力见,将孩子主动抱到您膝下,是最好不过的。” 林皇后却道:“本宫瞧着她心堵。” “说到底她一无是处,若不是本宫给她这个机会,她甚至没有机会见到皇上,更遑论被封皇贵妃,怀上皇嗣,被皇上宠得如珠似宝。” “皇上也就是看上她那张脸了,除了这些,她哪里比得上本宫?” “如今顾贵妃人没了,若是她也没了,皇上是不是就会看到本宫?” 林皇后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帝王的宠爱,若是大家都没有,也就算了。 偏生在瞧过皇帝待顾莞宁是何等的悉心之后,本就善妒的林皇后还是生出了一丝妄想。 “林嬷嬷,便是她听话,本宫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林嬷嬷沉吟片刻后道:“后宫中有一个帝宠过甚的皇贵妃,于娘娘而言确实并不是好事。” “只是......” “从上一回顾贵妃和肃王那事便可以看得出来,皇上他胸有城府,如今皇上又正对皇贵妃上心着,若是要对她下手,最好不要留下丝毫的痕迹。” “让人想不到这事是我们做的。” 林嬷嬷正同林皇后认真分析的时候,林皇后却骤然道:“嬷嬷,若是顾莞宁同顾嫣然一样,被人抓奸在床,皇上必然会厌恶上她,届时皇上是不是就能看得见本宫了?” 林嬷嬷一愣,“您是想......” “对,本宫不仅仅要让她死,还要让皇上彻底对她死心。” “皇上也就是不满本宫在大婚之初将他往外推,对他格外冷淡,但那时候本宫有苦衷,如今本宫愿意主动。” “本宫出身名门,身份高贵,若本宫主动了,还有她们什么事?” 林嬷嬷道:“这事倒也可以做,只是咱们还得慢慢筹谋。” “起码得等她将皇嗣给生下来再说。” 林皇后却不愿意再等了,“皇上如今早不若从前那样体弱多病,他身子康健,本宫也没什么毛病,本宫完全可以自己生,为何要她的孩子。” “这样身份低贱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低贱的。” 林皇后的眼里,满是不屑。 “只是宫中不好动手。”林嬷嬷道。 林皇后道:“不是说她的母亲再过不久便要大婚了吗,一个三婚的人还这般大张旗鼓,也是少见,她到时候定然是要过去的,便借着那个机会。” “让人给本宫的兄长递话,让她安排好人。” 说完了这些,林皇后明显有些兴奋。 “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林嬷嬷道:“您今年才二十六岁。” 林皇后兴致却有些淡了下去,“却也不比顾莞宁年轻鲜嫩。” “若是本宫似她那般打扮,会不会皇上留在本宫身上的目光也会多一些......” 这厢里主仆二人在这里议论着,浑然不知候在外头的宫女将这一切尽收耳底,并悄悄的退了出去,来到了宸宫里。 彼时皇帝刚将顾莞宁给哄睡着,他还要念书给顾莞宁腹中的孩子听,等念完了,这才走了出去。 那宫女上前同皇帝拱手 道:“皇上,属下听到皇后娘娘方才同林嬷嬷私下里说,要趁着尤夫人大婚的时候,对娘娘下手。” “皇后娘娘说,让林世子安排个男人,应是要污了娘娘的清白。” 皇帝抬眼,眸中是少见的阴鸷狠厉。 第125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8 顾莞宁阖住的眼轻启,对此倒是丝毫都不意外。 最初林皇后能想到以牺牲她腹中“孩子”来陷害顾嫣然这样的法子,而今在顾嫣然去后,用多恶劣的法子来对付她,都是极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世家出身、精心教养并没有给如林皇后和顾嫣然这般的人以广阔的眼界,反而养成了她们善妒、恶毒的性子,不将人命给当成一回事。 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呢。 好在她未雨绸缪,在最初的时候便提前在皇上面前上了眼药。 而皇上也早在林皇后跟前安排了人。 林皇后这一计,注定是不成了。 甚至可能会成为加重皇上对林家的不满与戒备。 今日之林家便如昨日之顾家一般。 帝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而林皇后不知更加谨慎的行事,反而主动的递给皇上一把插向顾家的刀。 皇帝怎会容许有人在他的面前伤害他的子嗣呢? 诚然虽然顾莞宁知道,皇帝会有准备。 但尤氏大婚这一日,她还是带上了自保的迷迭香。 母亲大婚,顾莞宁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 虽然吴钦只是一介刚刚被调入京中的五品小官,但他要迎娶的人是当今怀着皇嗣的皇贵妃的生母,是以这一日里,格外的热闹。 皇帝提前便在宫外为尤氏置办了府邸,顾莞宁更是提前两日便到了宫外的“尤府”中,替母亲送嫁。 尤氏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其实在母亲看来,我和你吴叔叔小小的拜一下天地就好了,都不是年轻人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这般大的排场,倒让人怪是难为情的。” 顾莞宁却道:“这如何一样呢,如今是女儿要亲眼瞧着母亲嫁人,看着母亲幸福。” 吴钦在万年县中被打压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有婚配。 他当初对尤氏便是一见钟情,奈何顾相强取豪夺,从中作梗,让二人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 尤氏私下里对顾莞宁说:“你吴叔叔是最善良正直不过的人了,那时候我因缘巧合救了顾致礼,他隐瞒自身已有婚约的事情,事后却要要纳我做妾。” “我嫁给吴钦时,好多人都知道他原本要纳我,吴家的老夫人更是借着此事对我百般嘲讽。” “你吴叔叔二话不说便带我搬了出去,他是幼子,老夫人疼他,也拗不国他。” “直至他被外调出京,顾致礼收买了吴家的人。” “他回来后也只说是他的错,那时候他是要同顾致礼拼命的,只是胳膊哪里扭得过大腿,他几乎被打了个半死。” “后来还是我说我有了你,想要你在自己生父的膝下长大,威胁顾致礼让他走,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他曾是母亲漫长痛苦岁月里的唯一一抹希望,所以阿宁啊,你吴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母亲相信他,所以你也放心,母亲会同他很好很好。” “倒是你,如今有了身孕,要多休息。” 顾莞宁眨眨眼,“太医说我身子很好,母亲也别为我操心。” 第二日里,皇帝和林皇后都来了尤府,是作为尤氏的娘家人。 满朝文武闻言几乎都来了个遍,前来恭喜尤氏。 林皇后哪怕今日要算计顾莞宁,明面上却待顾莞宁极其亲厚,她说:“本宫和皇贵妃情同姐妹,尤夫人便算是本宫的伯母,本宫今日为伯母添妆。” 林皇后演戏,顾莞宁也陪着她演戏。 素来不务正业,斗鸡走狗的林世子今日也专门为了林皇后的事过来了,顾莞宁进宫许久,林世子还从未见过,前不久听到林皇后让人转达给他的话,便让他格外好奇,这皇贵妃究竟是何模样的人,竟让他那姐姐如此防备。 今日远远的瞧着,林世子不由眼前一亮。 “姐姐,这人给我好不好?” 林皇后一看他那样子便知他是被色迷了心窍,心下不由鄙夷,顾莞宁也就靠着她那副皮囊迷惑男人,如此水性杨花,也就是皇上不曾看清她。 好在今日,不止皇上,所有人都会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皇嗣? 一个水性杨花,和人通奸的人所生的孩子,当真是皇上的孩子? 更不要说她的生母尤氏还有着前科。 一个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逢源的女人的女儿,也不会是干净的货色。 只怕顾莞宁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顾致礼的女儿,还是吴钦的女儿。 林皇后道:“你若想玩,便先玩玩,只是别忘了正事。” 林世子满口应下。 林皇后提前收买了顾莞宁身边的宫婢,示意在尤氏出门前,将顾莞宁给引过去。 第126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59 林皇后亲眼瞧见那个宫婢不小心弄湿了顾莞宁的衣裳,顾莞宁被她给带了下去,唇角勾出一丝得意的笑。 没多久,那个婢女就来到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皇贵妃已经被奴婢给打晕了。”她低声同林皇后耳语。 “你做得不错,今日本宫回了宫中,定会嘉奖于你。” 林皇后同林世子使了个眼色,“还不赶快过去,记得,不要误了本宫的正事。” “这我还是知道的。” 林世子带着提早安排好的人过去了,只是他先走了进去。 “咦,人呢?”林世子疑惑道。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宫婢对林皇后道:“您不去瞧瞧?万一世子耽误了时间......” 林嬷嬷也道:“也是,若是万一世子没个轻重,到时候抓奸抓到世子头上,于林家来说也是极不好的。” “还是老奴去瞧瞧吧。” 林皇后的左眼皮子直跳,她心里也不安,“算了,还是本宫过去吧,那个性子,只怕嬷嬷说不听。” 林皇后带着林嬷嬷过去,却不想几乎是刚到了房门外头,林嬷嬷便被人一棍子打晕了。 随之林皇后也被一股重力推了进去,门很快便被上了锁。 “谁,谁敢害本宫?” “咦,美人儿原是在这里。” 林涵那素来放浪的声音传来,林皇后心下一惊,却见着林世子直接朝着她扑了过来。 “咦,这身上的肉也太松了。” “该瘦的地方不瘦,该胖的地方不胖,白瞎那么一副好容貌了。” 听着这些话,林皇后格外羞辱。 “林涵!你看清楚是谁?” “咦,这声音也难听死了,似只公鸭一样。” 林世子就这样对着林皇后上下其手,渐渐的,二人身上都越来越热。 林皇后哪怕知道不对劲,当下里竟是没有一点点力气去抵抗。 又过了一刻钟,门被大力的推开。 “皇后?” “世子?” “不是吧!” “这这这......” “这是一个误会吧。” “皇上,皇上呢?” “一定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不对,就是皇后。” “这太过分了吧。” “素来耿直的老国公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孙女。” “林世子好色是众所周知的,可林皇后怎么也......” “看着模样,只怕早就......” 众人的议论与不耻的声音隐约的入了林皇后的耳,林皇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却一点儿也没有力气。 她的衣衫被林世子撕碎了,林世子双眼通红,没一会儿便倒在林皇后的身上。 “这也太过分了。” “当着我们的面都不知道收敛吗?” 当一盆又一盆的凉水泼到林皇后和林世子的身上,林皇后和林世子终于清醒。 “咦,怎么是你?” 林世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贵妃呢?”他又说。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后和林世子要陷害皇贵妃,只是不想自讨苦吃。 林皇后一张脸惨白,急急的整理衣衫,迎面却对上皇帝一双讥诮的眸子。 “皇后今日当真是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 皇后想要陷害皇贵妃,不成反中了自己设给皇贵妃的计,在众人面前表演了这样一场石破惊天的戏码,别说皇帝惊喜,在场的哪个不觉惊吓。 这时顾莞宁自隔壁走了出来。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我方才换了衣裳,便觉一阵头晕,怎听得有人说起皇后姐姐?” “别看,免得污了你的眼。”皇帝掩住顾莞宁的眼睛,让人将林皇后和林世子给押了下去。 林皇后面色惨白如纸,她知道她今日是彻底完了。 不止是国朝不会要一个失了贞洁的皇后,便连林家,只怕...... 林皇后却将其一把推开,然后厉目看向顾莞宁,“皇上,是她,是她陷害臣妾。” 她算计好的一切,怎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定然是顾莞宁提前发现了这些,于是反将了她一军。 是方才那个宫婢! 林皇后朝着顾莞宁的身后直直的看过去,指着那个宫婢道:“方才便是她,说林涵身子不舒服,引本宫来了这里。” 被林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顾莞宁只是茫然无措的看向皇帝,“昭哥哥,皇后姐姐在说什么。” 一面是强装气势,盛气凌人的林皇后,一面是茫然无辜,弱不禁风的皇贵妃。 更不要说先前还有林世子脱口而出的那句“皇贵妃呢”,任是谁都觉得皇后无理取闹,栽赃陷害。 皇帝森寒的眸子落在林皇后和林涵的身上,又指了指方才那女婢,女婢战战兢兢的跪了出来。 “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若有半句虚言,当场杖毙。” 这宫婢是顾莞宁身边的人,皇帝听了林皇后的话后,就审问起了这宫婢,林皇后心下有一瞬间的自得。 这说明皇帝到底是相信她的,遂又警告的看向了那宫婢。 宫婢却只垂下头,声音有些抖,“是,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将皇贵妃给引过来,然后让林世子寻了人,欲陷害皇贵妃娘娘和人私通。” “只是世子起了色心,皇后娘娘不放心,便过来了。” “却不曾想到,林世子走错了屋子,这才......” “皇后,你可还有话说?”皇帝问道。 几乎是立刻,林皇后就朝着那宫婢扑了过去,“让你胡说,看本宫不撕烂了你的嘴。” 宫婢瑟瑟发抖,皇帝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了林涵。 “林涵,你来说,” 林皇后后背一僵,也不再动作了,转过头去看林涵。 林涵跌坐在地上,几乎是方才被示威拿住的时候,就已经尿湿了裤子。 林涵若是个聪明的,便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只他怂。 皇帝不过道:“说说是你欲玷污宫妃,还是受人指使。” 林涵几乎是当即说:“是皇后指使我。” “皇后,你可还有何话说?”皇帝目光讥诮。 林皇后浑身发寒,似全然失了力气。 她知道,今日这一遭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了。 她名声和名节尽数毁去,别说做皇后了,只怕有没有命活都不一定。 她被废去后位,顾莞宁生下皇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皇后。 万万不曾想到,她将顾嫣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和顾嫣然斗了半生,到头来却输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顾莞宁身上。 而这个人,还是她一手设计进了宫的。 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到头来她满身污泥,而顾莞宁纤尘不染的被皇帝护在身后。 凭什么? 林皇后这样想着,几乎木然的说道:“臣妾无话可说。” “带下去。”皇帝道。 林皇后被侍卫们拖着往下走,迎面忽然看到尤氏从转角过来。 尤氏是新娘子,一直寻不到顾莞宁,心生担忧,又听底下人议论,什么都顾不得了,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林皇后默默地动了动自己的袖子,在与尤氏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动手。 林皇后是将门虎女,是老国公最最喜欢的孙女,林皇后小的时候,几乎是被老国公抱着长大的。 老国公更是教她武艺,以及各种各样的暗器。 今日出宫的时候,她的袖中藏着短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不好过,顾莞宁也不能好过。 “噗嗤——” 鲜血从顾致礼的后背处渗出。 顾致礼这次来的很低调,他只是想瞧一瞧。 许是亲眼所见亲生女儿互相残杀,自己的女儿口口声声说恨他,以及手中没了从前的权力,让他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 他几乎一直在暗处瞧着尤氏,方才他亦是跟着尤氏过来的,只是尤氏没看到他。 林皇后袖中转动的时候,顾致礼便瞧到了,他也猜到了林皇后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赌自己为尤氏挡刀,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第127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0 尤氏只回头瞧了一眼,见是顾致礼,便收回了目光,到了顾莞宁的跟前。 “娇娇,没事吧。” 顾莞宁朝着尤氏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尤氏的手。 顾致礼被人抬了下去,郎中给顾致礼治伤,顾致礼回想着方才尤氏的那一眼,掺杂着厌恶与冷淡。 她竟是如此恨他。 又过了几日,吴钦登门拜谢那日里顾致礼的救命之恩,顾致礼并没有见吴钦。 顾致礼只是伤到了背部,但他整个人了无生气,别说不好好吃药,便是平素里都不大好好吃饭的。 这样过了两个月,顾致礼便因伤口溃烂而撒手人寰。 他这一生没有子嗣,过继来的嗣子也先他一步而去,他的后事是由顾家族中的人着手操办的。 他门生多,倒也有很多的人前来送他一程。 消息传到顾莞宁的耳中,顾莞宁,不,如今应称尤莞宁,尤氏改嫁之后,她便随母姓,尤顾莞宁很快的便掠过了这个话题。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便也知道顾相和皇贵妃这对父女之间究竟有多不和。 却说那日里林皇后和林涵被押下去后的第二日里,便有许多折子上奏林涵欺辱、强占民女与农田,还曾打死过人。 戎马一生的老国公闻言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他道:“月溪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她什么样的性子老夫能不知道?定然是皇贵妃陷害她。” “这个皇贵妃靠着我们月溪进宫,却反而还要陷害我们月溪,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还有那些见风使舵的,从前怎么不说涵儿强抢民女,如今一个个都站出来的。” “老夫都怀疑是有人收买了他们。” “还有皇上,也太不给我们林家的面子了。” 老国公最是护犊子,尤其疼爱林月溪,如今事发,也是半点不从自己孙女身上找问题,一口咬定林月溪是被人陷害。 林夫人在一旁更是抹着眼泪说:“可是父亲,如今溪儿和涵儿都被皇上关了起来,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皇上会不会要了溪儿和涵儿的性命。” “怎么会。”老国公一口否定,“老夫为我们大魏戎马半生,立下多少战功,皇上不可能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夫的。” “可是,”林夫人心思到底细腻,“要知道溪儿如今犯的同先前顾家那个女儿犯的错大同小异。” “顾家女儿和肃王私通,虽没被赐死,但那是被做成了人彘,比死还严重。” “可见着皇上是很介怀这种事情的,溪儿虽然并不是有意,但也是被很多人给瞧见了。” “她要害的人,还是怀着皇上骨肉的皇贵妃。” 林国公却道:“溪儿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皇上定然不这样想。”林夫人弱弱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自己知道,林夫人并不觉得林皇后是被陷害的,只这话她也不敢同老国公说。 老国公却只大手一挥,“顾致礼一个无用的文臣,如何同老夫相比。” “皇上不会给顾致礼面子,却会给老夫面子。” “这样吧,老夫进宫一趟,大不了这皇后我林家女不做了,总归老夫只要活着,就不能看着月溪那丫头受苦。” 老国公进了宫。 好巧不巧,老国公碰上了刚从长春宫里出来的顾莞宁。 女子一袭素衣浅淡,模样精致小巧,哪怕怀了孕,也是纤腰楚楚,清艳绝俗。 老国公皱眉看着远处的顾莞宁,这女子过分美貌,在老国公眼里就是个祸国妖姬。 这样的女人,只会是祸水。 今日能害他孙女,明日便能害皇上。 老国公冷哼了一声。 离得远了,顾莞宁问道:“锦初,你可知林家的这位老国公是什么性子的人?” 锦初对顾莞宁道:“这老国公平生性子最是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顾莞宁点了点头,遂放下了心。 这般性子的人,是最好对付的。 老国公不过刚刚到了长春宫,内侍们正欲通禀,老国公却大手一挥,径直闯了进去。 早在先前的时候,皇帝便知老国公进了宫,甚至连他和顾莞宁撞见了,皇帝也知道。 老国公刚刚踏进去一只脚的时候,皇帝刚将一堆折子给扔到了地上。 温文尔雅的帝王甚少露出这种生气的模样,让老国公也不由一愣,脚步一顿,心中寻思着皇帝莫不是因着林皇后的事情生气。 哪怕老国公一心觉得林皇后是被人陷害了,此刻莫名的也有几分心虚。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上书让朕废后,说林皇后此举有失妇德,这也就罢了,偏这些人不仅让朕废后,还说皇后当诛,说皇后谋害皇嗣,林家意图让朕绝嗣,好图谋皇位。” 老国公眼皮子重重跳了一下。 他刚想进去同皇帝解释,就听皇帝道:“皇后犯蠢本是皇后的事,林国公朕不了解,可老国公什么人朕还不明白吗,老国公刚正耿直,又亲手将朕扶上后位,怎会图谋皇位?” 这话说得林国公心中顿觉得慰贴。 一旁的荣公公却道:“其实朝臣们这般忌惮林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林家权势太盛,林国公手握兵权,这些年又排除异己,北疆的那些将军,几乎都是林家之人。” “这样的情况下,林皇后又有谋害皇嗣的举动,朝臣们又怎么能不担忧。” “说到底朝臣们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考虑。” 皇帝闻言气倒是消了一些,只是与此同时,他的面上倒是掠过一抹为难之色。 “可这样一来,朕该如何。” “林家劳苦功高,纵然子孙后辈中出了些许不肖之人,但朕也总不好因此就削了林家的兵权。” “再有便是林皇后,老国公最疼爱这个孙女,让朕废后可以,但皇后若死去,只怕老国公会伤心死。” “你说皇后便不能让老国公省省心吗,老国公在家里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伤心死了。” “朕愧对老国公,没能看住皇后。” 皇帝又道:“朕想了想,于老国公而言,于林家而言,相较于兵权,皇后应是无足轻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便用林皇后的死,来平息众人对林家的揣度吧。” “至于林涵,到底是林家大房唯一的子嗣,便留他一命,明面上将人流放了,私底下让林家将人给接走。” “朕总不能让老国公为之拼搏一生的东西因着流言不得不拱手相让吧。” 荣公公却道:“可若是老国公心中更看重您这位君主,便该主动交出来,让您放心。” 皇帝淡淡瞥了荣公公一眼,荣公公噤声了。 皇帝道:“拿圣旨来。” 第128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1 a老国公闻言当即大步走了进去,涕泗横流的径直跪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是老臣愧对于你。” “老国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帝闻言惊了一瞬,“您快快起来。” 皇帝亲自去扶老国公,老国公却不肯起。 “是老臣让皇上为难了。”老国公道。 “朕与老国公之间,说什么为难与不为难的。”皇帝道:“这些年朕始终记得,当年老国公将朕亲手扶上帝位,这一扶,已是五年要过去了。” “只是朕愧对老国公。” “那日里,事发突然,朕原是想着先将皇后和林世子押下去,之后再另外寻个借口将此事搪塞过去,这事也就完了。” “只是不想皇后不肯下去,非得说出个所以然。” “最后的事情您应该也听说了,先是那个婢女指认皇后,而后又是林世子,朕想维护皇后 的体面,却是不成。” “若是旁的人指认皇后,朕姑且可以替皇后辩上一辩,可偏偏是林世子。” 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老国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闻言更是格外羞愧。 不论林皇后是不是被人陷害的,但不可否认,皇帝做了所有能补救的事情。 林世子这个皇后的亲弟弟都指认了皇后,那皇帝能说什么? “老臣知道,一切都与皇上无关,反倒是皇上为了老臣,良苦用心。” “老臣又怎么肯让皇上为难。” “老臣这便交出兵符。”老国公让人去取。 皇帝道:“这怎么使得,老国公镇守边疆劳苦功高,朕怎么可以收回你的兵符呢。” 老国公道:“这兵符原就是太祖赐予老臣便宜行事的,他原就属于皇上。” 皇帝:“这不使得。” 最终还是老国公跪在那里道:“若是皇上不想让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请您收下兵符吧。” “只求着您能饶恕月溪和涵儿一条命。” 皇帝听他这样说了,自然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兵符。 只是皇后做出了那样的丑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废去了林皇后的后位,允许老国公将林月溪给带回家中,妥善安置。 老国公走后,荣公公感叹道:“老国公倒真是个疼孙女的,他能这样爽快的将兵符给交出来,可见着也是不曾存了那等狼子野心。” “这老林国公没野心是真的,只是林家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林家有一位皇后在那里摆着,他们很难不生出野心。” “而且这人的野心呢,也是一点一点膨胀起来的。” 不然的话,远在边疆的林国公和林家其余兄弟们又何必排除异己。 “既然这兵符已经收回来了,那就安排我们的人过去吧。”皇帝道。 被老国公带回到了林家的林皇后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日日郁郁寡欢。 林国公听闻老国公为了林皇后甚至将兵符给交了出去,格外的气急败坏,他不敢说老国公的不是,只写信叱责了林皇后一通。 林皇后从前是皇后,回到了家中便是令林家蒙羞的存在。 从前林家人敬她,如今却个个都恨她。 林皇后的日子过得也很不好,甚至几近抑郁,直至有一回还拿着剪刀对着说她坏话的几个林家小姐,将其中一位小姐给毁了容。 老国公也是恨铁不成钢,最终林皇后被送到了林家家庙中。 刚巧那位被她毁了容的林姑娘也给送了过去,于一日晚上,林皇后跳河自尽。 彼时顾莞宁已经生了一对龙凤胎,皇帝大喜,册封顾莞宁为后。 出了月子后,便举行了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是同帝后大婚一同举行的,大婚的细节都是由皇帝同礼部一一商议的,因顾莞宁刚出了月子,不好过于劳累,相较于从前,帝后大婚的流程是极简单的。 连同凤冠霞帔也都是越清减越好。 那一日里天气极好,隔着一层珠帘,皇帝和顾莞宁皆含笑看向对方。 清艳绝俗的妇人因刚做了母亲,浑身泛着柔和的光,于李昭眼中美得惊人。 他上前握住心爱女子的手,笑容温柔缱绻。 “娇娇,朕来娶你了。” 握手的一刹那,李昭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外一副场景。 是顾莞宁撞的头破血流的模样。 同样头破血流的,还有林国公世子林涵。 他忽觉心口一痛,连带着身体也有些虚浮。 “昭哥哥,你怎么了?”顾莞宁关切的问道。 李昭想他真是魔怔了,娇娇明明就在他面前好好的,又怎么会是那样一副模样。 “朕没事。”他道。 顾莞宁有些心疼的看向他,“这些日子昭哥哥只怕是忙坏了吧,等忙完了,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李昭却道:“等等吧。” “嗯?” “无论如何,今夜是不能休息的。” “总不能冷着我们娇娇。” 他过于正色且宠溺的目光,让已为人母的顾莞宁还是忍不住俏脸生晕。 她随之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 姜太医有幸做了证婚人,一旁的荣公公酸溜溜的道:“你还真是好命。” 姜太医“哼”了一声,“谁让有些人只知明哲保身,丢失了这万年一遇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便是那日里让你去寻,你便能促成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样的良缘了?” 说罢又“啧啧”了两声,“这样的福气可不是谁人都能有的。” 荣公公被气笑了。 “那是,谁能像你这样不着调。” “嘿,还就是我给歪打正着了。” 二人在一旁互怼着,姜太医忍不住道:“还别说,皇上和娘娘站在一处,可真是般配。” 这样一场大婚举行完毕,顾莞宁已是极累。 小皇子和小公主整整一日未曾见到父母,哭个不行。 第129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2 顾莞宁生产的时候,虽然用了无痛丸,但她并没有很快的将孩子给生出来。 她故意拖长了一些时间,让皇帝更为心疼她。 她生了足足有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皇帝备受煎熬,等到顾莞宁再度醒来的时候,他的皇帝鬓边都生了几缕白发。 他握住顾莞宁的手,眼眶泛红,瞧着似是哭过一般,直道:“往后再不生了。” 皇帝给小太子和小公主取名为“李必安”和“李必乐”,寓意平安喜乐。 顾莞宁是极疼惜孩子的,最初的时候,甚至想要亲自哺乳,只两个孩子,她身子到底吃不消,只得由乳娘来。 但除此之外,她一有空便会去逗弄两个孩子。 孩子们也习惯了经常被母亲环绕。 于是便苦了皇帝,新婚之夜却是在孩子们的哭闹声中度过的。 这两个孩子平素里都是极能睡的,这一日里却不知是怎的了,精神格外好的很,还不能抱走,抱走了便要哭闹。 皇帝只能陪着哄孩子。 好不容易哄好了孩子,皇帝看了看天色,要到上早朝的时候。 不过帝后大婚,皇帝是有整整七天不用上早朝的。 他从前体弱,可也勤勉,如今却觉得这早朝好生扰人。 为了保险起见,他将小太子和小公主让乳娘们打包送到了太后宫中。 眼不见心不烦,即便孩子们哭闹,太后也总会想法子哄好的不是? 娇娇已经累了一整夜,不能白天再被他们闹腾了。 “娇娇困了吧,困便睡一会儿。”皇帝拍了拍顾莞宁的后背,似哄孩子一般。 顾莞宁看了皇帝一眼,想说什么,只是眼皮子在打架,到底阖眼睡着了。 皇帝看着她的睡颜,只觉得分外满足。 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而至于荣寿宫这边,太后则是格外的高兴。 她从前待这个侄女不好,即便后来百般弥补,但顾莞宁始终是淡淡的,从来不与她过分亲昵。 她体贴儿媳,让顾莞宁不必过来请安,顾莞宁便当真应了下来。 她有心亲近孙儿和孙女,只是顾莞宁再那边太冷淡,她也不好意思一直上门。 她不过去,顾莞宁便也从来不会主动的让人将两个孩子给带过去。 太后与身边嬷嬷道:“哀家从前竟从不知,莞宁这丫头竟是个如此记仇的。” “也罢,终归是哀家做错了,也只能这样了。” “等孩子们长大了,会走路了,便就好了。” “只是儿女都跟娘最亲,若莞宁不让他们亲近哀家,又要如何?” 嬷嬷忙开解道:“皇后不至于这般,她心中再怨您恨您,可只要她是个疼爱孩子的,便也会想让小太子和小公子多一个人疼爱。” “而且您做皇祖母的对小太子和小公主好,他们也是知道的。” 太后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人呢,还当真就是不能走错路,不然你曾经不屑一顾、毫不在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让你高攀不起。” 太后心中五味陈杂,只是看着小太子和小公主,还是禁不住笑呵呵的逗弄着。 顾莞宁再度醒来的时候,便感觉身前一阵濡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渴意。 果不其然,男人一张脸正在她跟前涌动。 “昭哥哥......” 男人抬起头,唇角还挂着一丝乳白。 那张雍容雅致的脸此刻还带了一丝茫然迷醉的模样。 “醒了?”皇帝清了清嗓子。 顾莞宁不由哭笑不得,“您再这般,只怕孩子们长大了都要笑您。” 她也不知,这人怎会有这样的癖好。 最初的时候只是无意间的尝试,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道:“不让他们瞧见就好了。” “等往后他们三岁了,就单独给他们隔开一个宫殿。” 顾莞宁道:“你真是个好父皇。” “不说这个了,娇娇,你可知,朕一直没睡着。” “昨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只是....”他如今想起来还分外懊恼,“刚开始是孩子们,后来朕又怕你累着了,这新婚之夜同朕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朕仔细寻思着,等什么时候,咱们再成婚一回。” “你还要再来一回。”顾莞宁不可置信,一脸拒绝。 皇帝摸了摸她的发顶,“不同那日里一般,届时我们似民间那般,简简单单的。” “等孩子大一些了......” “不过这个往后再说。” 他将人揽入怀中,去亲吻她的唇角,又去吻她白嫩纤细的脖颈。 顾莞宁身上的奶香味更让他沉醉。 “娇娇。”他唤她,“朕有七日不用上朝。” “朕可以一直陪着你......” 从前皇帝体弱多病,如今却觉得有数不清的精力一般。 就似眼下,顾莞宁已经再度昏睡过去,他却还神采奕奕的。 他就这样一直瞧着她,只觉得怎么瞧都瞧不够。 等顾莞宁醒来了,他便让人摆膳。 看到顾莞宁有气无力的,他便将膳食端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她。 “娇娇,真想岁月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 顾莞宁也觉得如今甚好,有夫有子,是最最幸福的生活。 她亦觉得格外的满足。 他们过了三年这样安逸的生活,只是某一日里,皇帝在上早朝的时候,忽然头晕目眩,接着便倒了下去。 皇帝晕倒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过来了,只是却都查不出皇帝的病情。 皇帝心脉受损,气息薄弱,竟似油尽灯枯之状。 但所有人都查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因何这样。 明明昨日的时候,皇帝还龙精虎猛,浑不似这般模样。 顾莞宁多少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之前的时候,她已经喂给皇帝回魂丹。 他应该会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的,而不是似这般。 太医束手无策,太后也急了。 “怎会这样,皇帝的身子明明早就好了,怎么会这样。” 不仅仅是太医,太后也自宫外去寻高人,却都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太医院中的一个人忽然提起了菩提寺的了无师父。 第130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3 了无师父原是菩提寺的方丈,之所以说他传奇,是因为他活了很多年。 至于具体是多少年,没有人能够知道。 传说了无师父可通前尘,知天命,是得道高僧。 太后当即就道:“无论如何,哀家都要试一试。” “哀家要亲自前去菩提寺中。” 这时顾莞宁却道:“太后,还是让臣妾去吧。” “菩提寺所在的豫章县距离京城甚远,舟车劳顿,只怕太后的身子支撑不住,而臣妾还年轻,便让臣妾同皇上一同过去吧。” 皇帝晕了整整三日,其间一直都是顾莞宁近身照顾。 这三天里,顾莞宁也是一下都没有阖眼,她发丝凌乱,双眼通红。 太后见状也是禁不住双眼一酸,“算了,还是哀家去吧,皇上最看重你,你要好好的,等皇上醒来,若看到你不好,只怕要伤心。” 太后和皇帝这对母子之间,即便从前有过疏远,有过博弈,可太后从来都是希望皇帝好的,到了如今,更是只想顺着皇帝。 顾莞宁却道:“不,正是因为皇上看中臣妾,所以臣妾要陪在他的身边,要确保他一醒来就,就看到臣妾。” “而且臣妾看不到皇上,也不会心安的。” “太后不妨好生照顾必安和必乐他们。” 顾莞宁格外的坚持。 必安和必乐他们才三岁,这么点的年纪,哪怕皇帝对太子格外严厉,小必安如今也不过才刚刚启蒙。 哪怕这三年里,皇帝逐渐收拢朝政,可这些人听皇帝的话,未必就听太子的话。 孩子太小,便会引人轻视,会生乱。 还有,还有她和李昭成婚三年。 哪怕最初的时候,是无路可走的算计,然而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下来,她看得清皇帝的真心。 她也珍惜这份真心,想盼着他好的。 顾莞宁和皇帝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皇帝,是他孩子的父亲,更是她的依仗。 是只站在那里,便让她心安的存在。 她无法承受这样突然而来的噩耗。 “一定会好的。”她这样对太后道。 太后也只得同意。 顾莞宁带着皇帝,一行人来到豫章县中的时候已是两个月后。 这两个月里,皇帝也会有醒来的时候,可即便醒来了,他整个人也是处在混沌中。 他握着她的手,不住的对她说对不起。 他似是陷在了梦魇里,清醒不过来。 好在顾莞宁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喂他喝些粥。 抵达菩提寺的这一天里,天空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丝。 菩提寺的小和尚前去通传,顾莞宁听寺庙里的人的说,了无师父一直都在闭关,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出来了。 这些年也有人要求见了无师父,但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让他们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只是不想这话音刚落,了无师父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只让顾莞宁和皇帝一同过去。 那小师傅只道是“奇了”,便也忙不迭是的引着他们过去。 顾莞宁见到了了无师父,了无师父双手合十,看着昏迷的皇帝,道了声“有缘人”。 不待顾莞宁说什么,了无师父便让他们将皇帝给搬到榻上。 了无师父褪去了皇帝的外衫,露出他的胸膛,替他施针。 施完针之后,了无师父道:“他一会儿便会醒来。” 顾莞宁松了一口气,就听了无师父道:“不过也只是暂时醒来。” 了无师父指着皇帝的胸膛左边的位置问:“皇后娘娘可知这里是什么?” 顾莞宁对了无师父知道他们的身份并不感到奇怪,看向了无师父指的那处位置道:“这应该是他的心脏所在的地方。” “至于这里的月牙形状的东西,皇上曾说过,是他天生便有的,是胎记。” 了无师父却摇了摇头。 “不是胎记。” “上一世的如今,曾有人来寻到老衲,让老衲救一个已死之人。”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复活呢?这根本不可能,只是那人的身份却不一般。” “他是皇帝,是集大气运者,可即便如此,让人死而复生也不可能。” “除非寄托于下一世。” “由皇帝的心头血而滋养出来的魂魄可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相应的,皇帝会折损自身的寿命。” “这是逆天改命的代价。” “而皇上折损的生命则是这一世他本来该有的寿命。” “所以施主,老衲也无能为力。” “认命吧,皇上他还有最后一年的时间。” 顾莞宁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了无师父说的话她都能听懂,可她又听不太懂。 什么上一世,什么心头血。 那月牙形状的不是胎记,而是剜出他心头血的痕迹。 可是他要救回来的人又是谁? 顾莞宁隐隐约约的能想明白一点,又觉得不太明白。 总不会是她的。 可她前世里和皇帝从前不曾面对面的见过。 还有什么一年的寿命,她分明喂给了他还魂丹。 如果还魂丹都没有用,那什么还有用? 而且明明最初的时候,还魂丹是有用的。 所以暂时的效果只是为了让她空欢喜一场? 真正得到这个消息,顾莞宁只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无师父,“所以了无师父,你有逆天改命的本领。” 了无师父:“......” “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能替皇上救旁人,便也能救回皇上,皇上不认命,我也不认命。” 她目光坚定的拽住了了无师父的袖子,“如果了无师父不答应,那我和皇上便住在您这里。” 了无师父扶额,他默默道:“皇后娘娘和皇上不愧是夫妻。” “只是老衲实在是没有办法,您不若问问您自己有没有办法?”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顾莞宁却听到了心里。 问问她自己,她有什么办法? “娇娇。”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幽幽转醒。 顾莞宁连忙看过去,扶着皇帝起来。 “朕似是睡了许久。”皇帝看向顾莞宁,眸光中又多了许多顾莞宁看不懂的深沉。 顾莞宁刚想让人给皇帝拿些膳食过来,皇帝却打断了她。 “娇娇,朕做了一个很冗长很冗长的梦,梦里朕甚至一度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不过好在那只是个梦。” “所以昭哥哥做的事什么梦呢?”顾莞宁问道。 第131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4 皇帝的眉眼中还有些许猩红,他紧紧握着顾莞宁的手,“那是一个很怪异的梦,在梦里,朕依旧是皇上,你依旧是肃王妃,只是......” “朕并不曾寻到你。” “肃王欺你辱你,将你送给林涵那个畜生,只是你生而贞烈,用极其惨烈的方式同林涵同归于尽。” 头痛的感觉袭来,皇帝按着自己的头。 “若是痛,便不要想了。” 顾莞宁大抵知道皇帝要说什么,那样惨烈的过往,是她的前世。 她不知道李昭为何会梦到这样的前世,但并不想看到他痛苦。 “不,朕要想,那样的场景太过真实,似是真真切切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你用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林涵也险些没命。” “这事不过刚刚发生的时候,朕便知道了。” “只是朕需要用到林涵,用林涵来串起肃王和林国公府这条线,故而是朕亲手让人将林涵能给救起。” “娇娇,那时朕并不知道你就是娇娇。” “朕做了什么事呢,让人将害死你的人给救了回来,又因着一丝恻隐之心,将你给掩埋。” “直至不久之后,林涵、肃王连同顾贵妃如朕所愿的联合起来谋反,又被一网打尽,顾嫣然临死之前方才将一切给吐露出来。” “那时朕才知,朕冷眼旁观、置之不理的人竟然是朕找寻了多年的恩人。” “在那些害死你的人中,朕甚至充当了刽子手的角色。” “朕亲手害死了曾救朕于水火,于朕黯淡的人生中层增添一抹色彩的恩人。” “朕曾自诩是算无遗漏的执棋人,然而真实的朕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 “明知你是最最无辜之人,却只是漠然的看着。” “也是当下里的此时此刻,朕方才看清楚自己。” “一个为了坐稳帝位,而让无辜者枉死的冷血之人。” “朕问自己,若那个人不是你,朕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 “朕终是不得不承认,朕在那条满是荆棘的路上,丢去了自己的初心。” “为帝王者,对自己的子民没有仁善之心,朕是一个失败的帝王。” “朕有愧。” “浓烈的愧疚腐蚀着朕的内心,朕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朕亦发了疯的想要挽留你。” “明知你已死,却依旧想要复活你。” “留住那年夏日,那个鲜艳夺目,如夏花般绚烂的小姑娘。” “她不该是如此,不该经历那样灰败的,充满血泪的人生。” “朕懊悔到了魔怔,魔怔到想要复活一个已经死了半年的人。” “更是经常梦到你,那些曾被朕并不曾放在心上的每一面,在梦中竟是如此的清晰。” “朕分明有好几次可以认出你,与你重逢,但是朕没有。” “差一点点,每次都差一点点。” “然后便知能如一个看客一般,看你在痛苦中挣扎。” “倘若朕之后不曾见过你也就罢了,可朕分明见过,却错失了上天给朕的机会。” “娇娇,你能明白吗?朕觉得那不是梦,真实到让朕如今都还心痛的不能自已。”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朕冷眼旁观的惩罚,让朕即便得到了心爱的女人,也无法与你长相厮守。” 李昭是何等敏锐的人,那些梦,说是梦,可无一不同现实重合。 那不是梦,是他们的前世啊。 在梦里,他为她求来了来生,只是他不能再陪着她走下去了。 但他还是要感谢上苍怜悯他,让他得到了现在所有的一切。 就是要可惜他的娇娇,他不在了,她便要一个人抚养他们的儿女长大。 李昭贪恋的目光掠过顾莞宁,他抚着她的脸庞道:“娇娇啊,所以你看朕,朕是这样一个冷漠的、自私的人。” “为了帝位,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朕,如何配你。”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这是朕曾经漠视你的生命,理所应当而付出的代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顾莞宁不住的摇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决堤,“昭哥哥,不是这样的。” “你没有错,我们每个人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你为帝王,考虑的自然不是一个人的得与失,你站得太高太远,当然看不到我,而且我知道你也很难,可即便如此,你也为我收了尸,让我不至于尸骨无存。” “而且,而且你也给了我新的生命。” 顾莞宁握着他的手,去抚摸她的脸庞。 “这样的顾莞宁,这样重获新生的顾莞宁,是因为你。” 李昭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顾莞宁便继续道:“你说在你的梦中,你想复活我。” “昭哥哥,你是如此的厉害,你做到了。” “用你的寿命为代价,让我重新活了一次。” “在你面前的我,便是你用心头血浇灌而来的二世为人的我。” “所以了无大师说你用心头血和寿命为代价也要复活的人,便是我。” “而我亦不是第一次活了。” “昭哥哥,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便是重获新生的我。” “我记得从前所有的一切,是你给的我机会。” “也是你,为我复仇。” “只是造化弄人,昭哥哥,我寻到了你,我们在一起了,可是你.......” 顾莞宁的脸庞,有一行清泪划过。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喂给他吃了还魂丹,以为她可以拥有许久这样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但世事总是难得圆满。 只是相较于前世,她应该满足的。 可她无法满足。 她明明可以得到的,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若她不知他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那她看到他渐渐离去,可能会伤心,会难过。 但过了这一程,这种情绪会随着时间而淡化。 可偏偏让她知道了。 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着眼前人。 是眼前人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为她斩尽所有恶人,但是他要走了。 男人温厚的掌心替她抚去泪痕,又将她的脸按在他的胸膛中。 他想他应该明白了,心中有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原来竟是这般。” “娇娇,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的走向朕。” “不要哭,不要怕,朕即便会死去,可你心里的朕不会死,便是朕一直都在陪着你。” “朕很感动,也很感激,如果这是代价,那么朕心甘情愿。” “朕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也得到了远胜于自己付出的回报。” “所以朕很满足。” “不要哭泣,朕想看你笑着。” “世事已经这般,那么不妨笑着面对。” “娇娇,朕想回家了。” 顾莞宁抬眸,笑中带泪,“好,昭哥哥,娇娇带你回家,只是在回家之前,你要先吃些东西。” 顾莞宁这样安抚了李昭,但她并没有就此死心,反而又去寻了了无大师。 第132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5 了无大师看着顾莞宁朝自己走近,顿觉头皮一麻。 “大师。”顾莞宁十分有礼貌的上前同了无大师拘了一礼,“大师救我性命,助我重生,说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莞宁心中极是感激,往后莞宁愿尊大师为长辈,寥尽孝道。” 了无大师松了一口气,“这倒是不必,皇后娘娘能了却心头执念,泽被万民,便是老衲的恩德。” 只是了无大师松下去的这口气还没松完,顾莞宁忽然拿出匕首。 了无大师一颗心重重提起,接着就看到顾莞宁拿着匕首忽然对准自己的心脏。 “大师既说皇上以心头血滋养躯体,可令人死而复生。” “那我既是由皇上的心头血浇灌而来,那倘若我用我的心头血,能否救回皇上的性命。” “不......” “不能?”顾莞宁立即问道:“需要器具?那您给我。” 了无大师:“不是这样的,是根本行不通的。” “哦。”顾莞宁并不走心的应道:“紧接着,便要将那匕首插到自己的心脏中。” 了无大师捂着自己的老心脏:“别,别。” “老衲是真没办法,你真要逼老衲,死的就是老衲。” “老衲都要被你们夫妻两个吓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顾莞宁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大师误会了,莞宁不是这个意思,莞宁只是愿意为了心爱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罢了,万万不曾想要大师的性命。” 了无大师:“......” “我意已决,大师不必阻碍我,等我将心头血取出来了,您帮我喂给皇上喝好不好?” “不好!” “老衲说没用就是没用。” “那什么有用?”顾莞宁紧接着问道。 了无大师脱口而出,“一世人有一世人的定数,这一世是不可能的了。” 顾莞宁眼前一亮,“那就是下一世。” “难不成了无大师的意思是要我效仿皇上之前的做法,等到皇上死了再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喂他。” “那当然也不是。”了无大师有些无语,“难道你们还想来个生生世世?” 顾莞宁却忽然很认真的看向了无大师,“不是生生世世,而是他不该这样早死。” “他前世里是早死的命数,今生原本该拥有健康的身体和正常人的寿命,但是他因为我依旧要早死。” “上天这样对他不公平,他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有的人十恶不赦,却能健康长寿。” “而我的皇上他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为了做好一个皇帝他付出了很多,却要早夭。” “大师说认命,可我不认同。” “若我认命,今日我早就成一具骷髅。” “你认的命,我不认。” “了无大师,我知道你有办法。” “你能救人一次,便能救人第二次。” “你是大师,是高人,所思所想的应该也是如何让天下万民过得更好,而皇上活着,应该更有利于天下万民。” “否则主少国疑,而接下来的魏朝依旧要延续皇上继位之初的境况,您其心何忍?” “换句话说,我无足轻重,我可以死,他不可以死。” 了无大师都要被说动了,但他随之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逼迫老衲也没有办法。” “但是皇后娘娘不妨问问你自己。” “我自己?” 了无大师点点头。 “老衲没有办法的,但您应该有办法。” “如今没有办法,那您可以再等等。” “或许若干年后,您会寻到法子。” 说罢这些,了无大师便再不肯再说一句话。 顾莞宁来的时候,是夏日,回去的时候,已到了冬日。 皇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在榻上躺着。 但相比于太后和旁的人,皇帝自己反而是最最平和的。 他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手把手的教给顾莞宁,他对顾莞宁道:“朕走后,会下一道圣旨,由你垂帘听政,顾忧辅政。” “朕离世之初,定然会有人不满。” “这些人中,可能会有朕一手提拔而来的臣子。” “有能臣。” “你一概都不要管,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便就是了。” “娇娇,朕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 “朕相信在逆境中长成的你会成为让朕骄傲的样子。” 而顾莞宁也被迫的迅速成长起来。 她也经常会想,了无大师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什么叫她应该有办法。 顾莞宁细细回想着自己这前半生,于某一刻幡然醒悟。 她的手中为何会有生子丹和回魂丹,以及各种各样在这个时代并买不到的丹药。 这些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她似乎遗忘了一段记忆,只是越想想起,便越想不起。 直至皇帝将要离世的时候,她也依旧没有想到。 她懊悔不已,也自责不已。 最后,皇帝只是用他那宽厚的大掌摩挲着她的后脑勺。 “娇娇,不要强求自己。” “朕将这个天下交给你,不是要将这份原本属于朕的责任交给你,只因朕怕朕走了,你会被人欺负。” “若觉累了,也不必强撑。” 皇帝又看了看小必安和小必乐,“父皇要去远游了,往后你们要懂事,要听话,要帮衬你们母后。” “等你们能独当一面了,朕便回来了。” 小太子和小公主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懂得“死”是什么了。 更不要说这一年里皇帝时常缠绵病榻,他们也听宫里人说过。 但眼下听皇帝这样说了,单纯稚嫩的心中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父皇只是去远游了。 于是他们异口同声的道:“父皇,我们一定会听母后的话,早些能够独当一面。” 最后的最后,皇帝将所有人屏退,他坐了起来,让顾莞宁靠在他的肩头,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二人初见之时。 那时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明媚又天真,惊艳了他一世。 只可惜,他无法永远成为她的依仗。 “娇娇,你还年轻,朕走后,你不必为朕守着,只那人一定要一心一意待你。” 顾莞宁却忽然掩住皇帝的唇。 “昭哥哥,经历过太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便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你曾说,若我心中想着你,念着你,那便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我同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那一日夏日,我随母去到天水山上避暑,偶遇了昭哥哥,我与昭哥哥一见钟情,我们一起度过了很长一段岁月,昭哥哥回到宫中后,便娶了我。” “我们琴瑟和鸣,一生恩爱顺遂......” “那当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一生......”皇帝也笑了,微弱的眼阖住,唇角带着笑。 第133章 被冷落的王妃vs体弱多病但智多近妖帝王66 李昭走了,他走的时候,正沉迷在顾莞宁为他编织的梦境中,梦太甜美,他一梦不醒。 于李昭来说,这一生有遗憾,他得到过,又失去了。 只这份遗憾,是他为了心爱的女子所承受的,他心甘情愿,便也不觉得有什么。 更觉遗憾的,是顾莞宁。 她自出生那刻起,对她好的人便极少,她体会更多的是人的恶意。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曾予她怜悯,为她收尸。 一介帝王甚至为她去求人,用心头血和自己未来的寿命作赌注,去赌她的重生。 而她得到了这样难得对她好的人,又失去了。 往后这尘世中徒留她一个人,也不对,还有他们的孩子。 顾莞宁信了李昭这句话,她觉得李昭一直都在自己的周围,她心里有他,他便存在。 而她要替他守好这盛世。 景佑三年的时候,太皇太后逝世。 先后经历大喜大悲,李昭当初病了的时候,太皇太后便忧思过重。 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更是病倒在李昭的陵前。 这三年里,顾莞宁摒弃前嫌, 人在生死面前总是那样的渺小,她让人悉心照顾太皇太后,也让新帝和安乐公主时常过来侍疾。 只是太皇太后的身体油尽灯枯,便是有太医院诸位太医一齐在旁守候,也只吊了三年的命。 太皇太后临终之前,她握着顾莞宁的手道:“好孩子,终究是哀家愧对于你。” “哀家时常想,若人在最初的时候便能看到这一生中所有会发生的事情,哀家当初一定不会那样待你们母子。” “哀家要去寻昭儿了,莞宁,昭儿最喜欢你,你要好好活着,想是昭儿若看着你好,在地下也很会欣慰。” “皇上和安乐便交给你了。” 太后的目光又放到了年仅七岁的皇上和安乐公主身上。 皇上和安乐公主哭得不能自已。 他们不过才七岁,但先后送走了父皇和皇祖母,小小的年纪,却承受了太多太多。 太后伸手,想替他们抚去泪珠,但一只手终究是无力的垂下,却被皇上和安乐一同握住。 “乖孙,别哭,哀家是解脱了。” 她这一生,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旁人求之不得的帝宠,她轻而易举的得到。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刚愎自用,我行我素。 看重的人百般护着,看不惯的人便百般磋磨,只信自己以为的真相。 最后的最后,还得靠着自己儿子的那点薄面,以死为代价,才能得到孙儿绕膝。 若是...... 昭儿如今尚且健康平安,只怕也不会有莞宁的摒弃前嫌,方才成见。 她这一生,似乎总是不能得到圆满。 若是,若能人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便好了。 但太后也知,这不过是虚妄罢了。 “哀家是解脱了,活着的人才是煎熬,你们母亲,是最最辛苦的。” “你们往后呀,对不住谁都不能对不住她......” 顾莞宁抬眸,双眼放空。 又一个三年过去了。 她又熬了三年。 只是三年。 她的眼睛不由酸涩起来。 昭哥哥,你不在的每一日,当真好难过,好煎熬。 不过好在,她经常梦到他。 也好在,他们的孩子格外的早慧懂事。 景佑十三年的时候,皇帝亲政,同年娶妻祝氏。 景佑十五年的时候,顾莞宁做了皇祖母,她生了第一根白发。 景佑十七年的时候,安乐公主嫁给了一位少年将军。 景佑二十年的时候,安乐公主生了一对双胞胎,顾莞宁做了外祖母。 难得的是,这一双龙凤胎的生辰同李昭的竟是一模一样,模样也生得极像。 想到往事,顾莞宁 不免多吃了些酒。 半醉半醒的时候,顾莞宁好似看到了李昭在同她招手。 “滴——”的一声,将遥远的记忆唤醒。 【恭喜宿主,第二个任务顺利通关,达成任务目标,获得现金奖励两千万,另加寿数五年,以及两千分。】 顾莞宁自混沌中一点一点清醒,她有些头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等等,让我想一想......” 那真的是好漫长的一生,或许痛苦才能让人铭记,总归顾莞宁走完这个小世界后,只觉得筋疲力尽。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份执念,想到了自己遗失的那段记忆。 顾莞宁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系统。 “了无大师做不到的,亲亲小智应该能做到吧。” “小智骗了我哦,还魂丹对李昭一点用也没有,他早将自己的命许了出去,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你没有告诉我,导致我才生了两个孩子,损失了大量的钱财!” 系统汗颜,【亲亲宿主,这是一个意外。】 【李昭用自己的执念换来了原主的重生,我们快穿局只接到了任务,却不知道任务的源头。】 【若是知道,我们也不会接这个任务。】 【毕竟亲亲宿主,我们是生子系统,李昭早夭,便注定了这个任务的收益并不丰厚。】 【总而言之,我们也被坑了。】 “那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顾莞宁试探的说道:“有没有双赢的办法。” “可以让李昭不必早死,可以让......” 迎着小智了然的目光,顾莞宁放弃抵抗,“好吧,我就是太感动了。” “多么令人感动的真挚情感。” “李昭对原主太深情了,我既是旁观者,又是亲历者。” “便也有更大的感触。” “人总是向往美好的,圆满的感情。” “而李昭值得。” 她定定的看向小智,又想到了无大师的话,越发笃定。 “亲亲小智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聪明最最机智的系统,一定有办法吧。” 小智:【办法自然有,只是不值当。】 【这样的事情没有收益,反而我们还要付出一点东西,不值当。】 【亲亲宿主,你投身到了原主的身上,还残留着原主的残魂,所以你会感同身受,你会不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再过半刻钟,你便会彻底抽身出来。】 【与其将感情浪费在没有收益的事情上,我们不如尽早去到下个世界。】 只是顾莞宁还很年轻,她向往美好而真挚的感情,企盼世间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她闻言只是眼前一亮,“所以亲亲小智是有办法了,你不妨先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小智道:【好吧,只需要宿主付出一千万,来换的李昭的重生,以及他一副健康的身体。】 【宿主可以选择是还有否。】 第134章 第二个世界结局1+第三个世界简介 这世间没有人不喜欢钱,顾莞宁尤其是。 在品尝到没钱的无奈与艰辛后,便更是了。 顾莞宁算了一下,她完成了两个小世界,眼下手中共有九千万现金。 这在从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了这么多的钱,她可以还清欠债,还多出很多很多钱。 她是个俗人,在她看来,这已是很大一笔钱,可以够她好几辈子活了。 当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能用钱买来一份真情和一副健康长寿的躯体,那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是因为顾莞宁也曾同李昭一样,曾备受疾病的折磨,体会过早夭的痛苦,总归她格外想替李昭求一次。 于是顾莞宁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 == 李昭万万不曾想到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重生在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 婴儿独有的明亮的大眼睛忽闪,他顿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此时顾致礼正在纠缠尤氏,而娇娇还是一颗......种子,或许都还不曾生根发芽。 这可为难住了李昭。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阻止舅父接近尤氏,就是因为顾致礼,尤氏连带着娇娇,这一生才变得不幸。 但是倘若他此时阻止了,娇娇可能就不会出生。 那他和她就再没有可能。 但若他明知舅父不是人,却还不阻止,那他也太不是人了些。 李昭纠结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哦,他如今是个婴儿。 虽然他保留前世的记忆,但只是记忆而已,他的手脚都还是婴儿的手脚,他不会说话,也不能写字。 便是阻止,他又能阻止什么? 得,白想了一通。 也因此,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尤氏踏入火坑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静静等着他的娇娇的到来。 小时候的娇娇是什么样子? 李昭不知道,也因此越发好奇。 他想,他若是再年长几岁便就好了,这样一来,他可以不错过娇娇的任何时候,看着她出生,牙牙学语...... 但如今这样,也可以。 只是他得快些长大,长高,长壮。 很快,李昭就已经两岁多了。 而这个时候,尤氏刚刚被诊出了有孕。 只是因着顾致礼的原配妻子去世还未满三年,顾致礼得再等等,才能将尤氏给娶回家。 这给了李昭机会。 年仅两岁的李昭便已经能跑能跳,出口成章。 他的父皇并未感到意外。 只因李昭出生的时候,紫微星亮,国师便曾预言,李昭会是引领大魏走向强盛的千古一帝。 故而李昭早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皇帝甚至为此格外欣喜。 年仅两岁的李昭便已是太子,小太子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尤氏进宫。 彼时尤氏刚和吴钦私奔被抓,她被顾致礼居在了外头的一个宅院里,不见天日。 听闻东宫太子召见,尤氏心中格外打鼓。 她知道,太子乃是顾致礼的外甥。 只是私心里想着,年仅两岁的太子应该不会帮着顾致礼逼迫她吧。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进入东宫时,尤氏要下跪,却不想年仅两岁的太子连忙阻止。 不仅仅如此,太子还亲自扶着尤氏坐下。 太子还问了尤氏许多问题,包括尤氏的身子如何,吐不吐,吐的厉害不厉害,以及平素里喜欢吃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让尤氏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最后,小太子还走到她的面前,一双乌黑发亮的双眼微眨,“夫人,孤能摸一摸你的小腹吗?” 唇红齿白的小太子看上去是如此的可爱,尤氏不禁心下一软,道:“当然可以。” 小太子遂格外稀罕的将手覆在了尤氏的小腹上。 “小殿下,您......” 尤氏开口的时候,小太子也正开口,“泰水......” “嗯?”尤氏迷茫。 李昭连忙改口道:“夫人。” 他又说:“往后夫人便在东宫里住下吧。” 尤氏:“???” 她一个妇人,在东宫里住下算怎么回事。 尤氏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要拒绝,只是小太子却道:“夫人也不想继续在宫里被孤的舅父纠缠吧。” 这话说到了尤氏的心坎上,她心动了一瞬,小太子已经一锤定音,让她住在他的隔壁。 往后每日里,小太子都要督促她用膳,让太医时不时的来给她把脉,晚上还要空出好大一会儿功夫来同她的肚子说话,大到诗词歌赋,小到每日里发生的小事。 尤氏瞧着格外有趣。 而尤氏本人也从刚一开始的战战兢兢,习惯了。 在东宫里再不习惯,也被在宫外被顾致礼逼迫好上许多。 东宫小太子实在可爱,尤其是他一板一眼的同她腹中孩子说话的时候,便更加可爱了。 私下里尤氏问小太子,“小殿下很喜欢孩子?” 尤氏是知道的,太子自然不缺兄弟姐妹,只是太子却不曾有同母所出的姐妹,心中想着大抵是这般,所以小太子才这样做的吧。 说来她再不想承认,她腹中的孩子也是顾致礼的,算是小太子的表妹。 哪里知道小太子却摇了摇头,“不是哦夫人,孤只喜欢夫人腹中的孩子。” 尤氏微怔。 这话也传到了帝后的耳中。 === 先发一下第三个小世界的简介。 第三个世界:【给盛世明君生娃: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 刚刚生产的莞宁被公主抢去夫婿,于生产之日被夫家人合伙害死,抛尸荒野,尸体被野狗分食,夫家人却踏着她的尸骨步步高升。 重生于即将生产之时的莞宁率先跑路,生下孩子后,果断选择进宫成为皇帝嗣子的乳娘。 一步步勾得帝王为她魂牵梦绕。 让最是看重礼法的皇帝不惜为她娶臣妻,甚至是宠妾灭妻。 被公主抢去夫君,那莞宁便要做公主的小娘,踩着皇后上位,取代皇后成为公主的嫡母,看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与公主对她俯首称臣,送昔日里害她惨死的所有人都下地狱! 第135章 第二个世界番外1 这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怎会喜欢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小孩。 除非爱屋及乌。 帝后面面相觑。 皇后更是直皱眉头,“那尤氏生得确实极好,将臣妾的兄长勾得魂都要没了,如今竟连个两岁半的孩子都不放过!” 皇帝想了想道:“不至于,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昭儿许就是瞧着尤氏生得好看,想多看一看,这没什么大事。” “只如今多看几眼没什么,怕就怕昭儿长大后还觉得她好看。” “你去同他说上一说,让人将尤氏给送走也就是了。” 皇后闻言有些不高兴了,“皇上也觉得尤氏美?” 皇帝干笑了两声,“那倒不至于,在朕心里皇后最美。” 皇后也不是真与他计较这个,转而道:“为何是臣妾,你去同昭儿说。” 这儿子是皇后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她并不想去做这个坏人。 皇帝却道:“这种事情说到底是后宫的事情,朕不好同他说这个。” “你只同他说说便好,他若不愿,你便给尤氏安个教习女官的名头,别让外头议论的太难听就好。” 也是李昭如今年纪还小,人们只当一桩趣事来说,若李昭再大些,朝中弹劾太子的奏折只怕一大堆。 皇后哪怕不想做这个坏人,可她更怕儿子走了歧路。 皇后将李昭给唤过来,问道:“你很喜欢尤夫人? ” 李昭点点头,“尤夫人很好,很温柔。” 看到儿子说另外一个女人很温柔,皇后不由得有些吃味。 “嗯,便当她是很好,可她也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父母亲人和丈夫,她如今又怀着身孕,你将她留在东宫,她家里人一定很想念她。” 李昭却摇了摇头。 “母后,我都打听过了,她家里人待她并不好,甚至为了获得好处,还想将尤夫人送给舅父。” “而舅父就更过分了,逼着尤夫人嫁给他,这同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而孤不过是为了阻止舅父做坏事罢了。” 太后十分诧异,她没想到李昭竟然知道所有的一切。 她松了一口气,起码这样一来,就说明昭儿只是因为路见不平,仗义而已。 好在昭儿虽然早慧,但在感情这方面并没有特别的早慧。 只到底是个小孩子,轻易的就被尤氏给哄骗了。 “昭儿,你舅父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当朝丞相,多的是人想嫁给他,他又怎会逼迫旁人,你被那尤氏给哄骗了。” “分明是尤氏自己先勾......吸引了你舅父。” 皇后想说勾引的,又怕教坏了孩子,于是格外委婉的说道。 李昭并不意外皇后会这样说,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认真。 “母后,尤夫人本为吴家妇,她的丈夫远去万年县中,她平素里也不怎么出门,您是从哪里看出来尤夫人吸引了舅父呢?” 皇后被问住了。 具体的事情她自然不知道,可在她的心里,尤氏就是个坏女人。 从前勾得她兄长因为尤氏要退婚,如今她嫂嫂去了,尤氏便又巴巴的上来了。 “你不知道,从前时候,你舅父定有婚约,便是她......” “母后也从来不知道,只是心中想当然的这样认为,可是否?” “不......” “因为在母后心中,舅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错的,那么有错的就只会是旁人。” “可说到底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偏听偏信。” “可事实就是尤夫人被人逼迫,孤是拨乱反正,避免舅父做错事情而已。” “不......”皇后本能的否定。 李昭接着又道:“若依着母后的论断,那父皇手握天下权柄,那后宫中从母后至底下的每一位妃嫔,都在蓄意勾引父皇。” “不是......”皇后发现,面对儿子的步步紧逼,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不就对了,诚如父皇这般的男儿,都不是每个人都喜爱,更不要说儿臣那脾气古怪的舅父了。” 皇后:“......” 李昭又郑重其事道:“母后,儿臣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尤氏,伤害尤氏便是同孤作对。” “舅父如是,您如是。” 皇后顿时失言,有些被李昭这样过于认真严肃且笃定的态度被震慑住了。 这个儿子过于早慧,哪怕生着一副稚嫩的面孔,但很多时候,皇后在李昭面前都拿捏不起一个做母后的架子。 不过两岁多,就已将皇后给说的哑口无言。 最关键的是,她心中竟还当真升起几分惶恐。 皇后将这些话说与皇帝听的时候,不由暗自嘀咕,“这尤氏究竟在昭儿面前说了什么话,竟让昭儿这般向着她。” “倒未必是昭儿向着她,昭儿自来有主意,国师离世前便曾说过咱们昭儿不一般,又岂是能任人唬弄的。” “倒是你那兄长,朕从前不过问顾相的家事,只如今昭儿都开口了,不妨朕便替顾相指一门婚事。” “皇后,你瞧着办吧,这女子身份不要太高,品性也不要太纯良,不然嫁过去只怕要受苦。” 皇后有些不高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臣妾的兄长还能欺负她不成。” “没什么,续弦总是不好做的。”皇帝没在这个问题上同皇后纠结。 皇后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她有些为难,“嫂嫂去世也快三年了,臣妾私心里也想让兄长跟前有个伴,只这尤氏腹中到底怀孕我兄长的骨肉。” 皇帝道:“那你不妨问问尤氏的意思。” 皇后应了声“是”。 皇后召见尤氏,尤氏本欲过去,只是小太子却煞有其事的陪着尤氏一同过去。 皇后瞧见这一幕,要被气笑了。 她儿子这是防着她呢! 看着这一幕,皇后仿佛已经能够想到多年以后,李昭娶了太子妃之后的场景了。 她是能吃人不成? 皇后看了李昭一眼,道:“昭儿,你先去一旁偏殿等着,本宫有话要同尤夫人说。” 李昭看了看尤氏夫人,“夫人有事叫我。” 皇后:她真是养了一个好大儿,只这个好大儿倒好似是尤氏的。 李昭去后,皇后便收了面上的笑。 “尤氏,你如此费尽心机的,也不过就是想嫁给本宫的兄长罢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给您这个机会,本宫会让皇上给你和兄长赐婚。” 这些日子里,顾致礼也没少寻皇后。 皇后虽为皇后,她即便不喜欢尤氏,可顾致礼喜欢,皇后也阻止不了。 尤氏也就只心里恼尤氏,再加上尤氏腹中已有了顾家的骨肉,倒不妨趁着这个契机,将人从东宫里弄出去也好。 哪知尤氏却不愿意,“妾身是有夫之妇,虽则吴家将妾身休弃,可那并不是妾身夫君的意思,妾身并不想嫁给除夫君以外的人。” 第136章 第二个世界番外2 起初的时候,皇后以为尤氏是在欲擒故纵,但她渐渐的发现,尤氏竟当真不想嫁给她兄长。 所以当真是她的兄长买通吴家人强迫了尤氏? 皇后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为了让兄长死心,皇后特地举办了一个小宴,提前便放出风声,是要给顾相选续弦的。 前来参加的闺秀都是知道顾致礼同尤氏之间的事的,也不在意这些。 皇后从中选择了一位看上去处事最圆滑周到的,并令其择日完婚。 顾致礼不愿意,他跪在长春宫外许久,也未曾让皇帝收回成命。 顾致礼又去了东宫,想见尤氏一面,但尤氏拒而不见。 他对宫人道:“你告诉尤氏,她往后不要后悔。” 尤氏心中还是有些后怕的,也有些犹豫。 她不怕自己有危险,但怕连累到吴钦,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将来这个世道能不能容得下这个孩子。 她又能不能护得住这个孩子。 只是小太子匆匆而来,他看向尤氏道:“夫人莫怕,将来孤护她,旁的女孩子有的,娇娇也会有,孤会让娇娇成为这个世上最最幸福的女孩子。” “娇娇?” 小太子点头,“夫人,往后妹妹便唤‘娇娇’可好?” “娇娇会是孤和夫人共同捧在掌心的娇宝。” 尤氏连声道“好”。 又说:“万一是个男孩子,叫个娇娇,会不会被人取笑。” 小太子没想到过这个可能,他道:“应该是个女孩子。” 沉思良久后又道:“若是个男孩子,孤也会疼爱他的。” 那是娇娇的灵魂呀。 尤氏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虽然她到如今也并不知道小太子为何会对她这样好。 但是这样纯真可爱的小太子,怎么可能会有坏心思呢? 而且有小太子的喜爱,对她的孩子来说,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因着小太子,尤氏心中的那些彷徨尽数没了,她让人转告顾致礼,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顾致礼不曾想到尤氏竟这般绝情,他回了府中,娶妻、生子。 几个月眨眼即过,尤氏发动那日,是在冬日的凌晨。 小太子早前便准备好了稳婆,约莫到了未时三刻的时候,才将顾莞宁给生出来。 小太子是第二个抱小莞宁的人。 稳婆格外胆战心惊的看着年仅三岁的小太子将刚刚出生的小莞宁从她的手中给稳稳的接过。 李昭看着刚刚出生的小莞宁,白胖胖粉乎乎的一团,心中软了个彻底,也格外的有满足感。 不愧他这些日子让人好生照顾泰水大人。 尤氏出了月子,李昭就送了她一份大礼。 小莞宁在东宫里出生,她的满月宴也是在东宫里办的。 这一日里,相府为长女举办了赏梅宴,邀请了京中许多人。 一个小女孩子,需要举办什么赏梅宴。 这不过是顾致礼故意为之,以此来打压尤氏母女罢了。 于是世人便都知,顾相宠爱长女,相反尤氏腹中那个,压根不被承认。 即便如今有太子护着,可太子才多大。 何况太子还小,心思一日一个变数,一个私生女,实在不值当他们放在心上。 顾嫣然也为此沾沾自喜,她虽然年纪小,可她的乳娘一直同她说起尤氏的事。 说尤氏从前便勾引她父亲,她母亲死后,尤氏又贴上来。 还说尤氏心机颇深,若尤氏进门,她只怕要失去她父亲的宠爱。 顾嫣然还曾有一回在她父亲醉酒的时候听她父亲叫起尤氏的闺名,心中越发忌惮尤氏,也为她母亲鸣不平。 后来她父亲娶妻,她才放下心来。 尤氏生了一女,都说这个女孩是她父亲的女儿,她心中更是存了比较的心思。 而今她父亲对她千娇万宠,这京中人也都只知她这个相府大姑娘,而不知那个私生女。 便是如今那对母女得太子表弟的喜爱,可那又如何? 今日京中半数人来了相府,只怕没人去到东宫里,给那个私生女贺寿。 顾嫣然心情非常美妙。 直至到了晚间,便传来说今日太子为小莞宁求了一层册封郡主的圣旨,而帝后竟也同意了。 所以顾莞宁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郡主了。 不仅如此,吴钦归京,尤氏要回到吴家,皇后直言不舍小莞宁,要将小莞宁给养到膝下。 顾嫣然只觉得这个世界都魔幻了,本是最疼爱她的姑母,在她母亲去后,也只是多加照拂了一些,却从未提过要将她养在宫里。 偏偏这个私生女却得到了这样的殊荣。 顾嫣然不信邪,她到了皇后那里,哭着问皇后为何要待小莞宁这般好,皇后只告诉顾嫣然,说莞宁是她妹妹,不能被认回到顾家已经可怜了,让她不要这样计较。 原以为小太子当初将尤氏接到东宫,又替莞宁求得郡主尊位,不过是一时兴起。 却不曾想,往后数年,莞宁都被太子护在身后。 而后来昔日里曾害过莞宁的那些人都在太子登基前惨死。 而莞宁只需要始终天真烂漫,做太子捧在掌中的娇娇儿。 这一世里,莞宁和太子相伴到老,他们感情一直都很好,二人共生了三子四女。 【叮叮叮——】 小智的声音有些激动。 【宿主宿主,你的奖励在攀升,积分也在上涨。】 【三千万、四千万......七千万!九千万!】 大屏幕上的那个现金奖励停在九千万。 “怎么会这样?”顾莞宁也感到十分的意外。 系统道:【宿主且等等,让小智查一查。】 【是原主,原主和李昭在这一世里,共生了七个孩子。】 【因为他们感念宿主的恩德,所以自愿将这些奖励送给宿主!】 顾莞宁眼中也十分惊喜。 “还可以这样?” 【还可以这样!】 很明显,小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早知如此,那以后我们也这样做。】 【开个玩笑,亲亲宿主,我们进入下个世界吧。】 【第三个世界:给盛世明君生娃——娇美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 第13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 一阵天旋地转间,顾莞宁睁开眼眸,入目是绘有藻井图案的天花板,一旁的婢子正给她 打着蒲扇。 顾莞宁正欲坐起,那婢子连忙上前来扶。 顾莞宁看看自己的小腹,一段悠长的记忆顿时涌入脑海。 她这次任务的原主年方二十,小腹微隆,已是怀孕五个月有余。 原主出身商户,其父乃是江南首富,富甲一方。 顾父虽为商户,但格外喜欢读书人,曾资助了好多个读书人,这些人中最有出息的是一名名唤“沈傲”的男子。 沈傲自幼丧父,她母亲拉扯他同兄长长大,已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沈家当时的情况,沈傲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让沈母供他读书了。 年幼的沈傲便在顾父出钱资助的学堂中偷学,一次偶然的机会,顾父发现了在旁偷听的沈傲,一番考究,发觉沈傲虽是偷学,但却很有自己的见解,比之同样在学堂中读书的少年要好很多。 顾父惜才,便允了沈傲在旁读书,并一路资助他,连带着照拂沈家。 而沈傲也是个知道感恩的,这些年待顾父也是格外的尊敬,时常去看望顾父。 这般一来二去的,沈傲便对顾家小姐,也就是原主,芳心暗许。 原主也喜欢白皙俊俏又有才的沈傲,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在沈傲进京赶考的前一年里,替当时二十三岁的沈傲和十八岁的原主定下了婚约。 二人不久后便成婚,也过了一年蜜里调油的日子。 一年后沈傲进京赶考,考上探花。 沈傲入了翰林,虽是个微末小官,但好歹是有了官身。 沈家和顾家人都感到很高兴。 只虽说沈傲做了官,但他到底初入官场,所得的俸禄在京城也只勉强够自己用,连租个房子的钱都没有, 沈母委婉的向顾父表示想替沈傲在京城置办宅院,只苦于没有银钱, 顾父本就很喜欢沈傲这个女婿,自是二话不说便主动替沈傲置办了宅院。 原主也从江南来到了京城。 这之后没多久,原主就怀孕了。 原主就是沈家的财神爷,沈家如今所有的一切,包括沈傲在官场中的人情往来,都是靠着原主的父亲。 因而整个沈家人都极为捧着原主,说是围着原主转也不为过。 沈母说拿着原主当女儿,沈家大嫂沈贺氏直说拿着原主当妹妹。 原主信以为真,拿着沈母当亲生母亲孝敬,平素里但凡是沈母想要的东西,原主二话不说便会给沈母买下,对着沈贺氏,原主也是掏心窝子一般的对待。 在死之前,原主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拥有最美满的家庭,最宠溺她的婆母,以及最朴实的长嫂。 然而事实却狠狠打了原主的脸,将原主那泡沫一般的美好生活给打破,让她直面人性的残酷。 事情是从沈傲得了昌平公主的青眼开始变了的。 沈傲颇有才情,又生得白皙俊俏,于上元节灯会上,年仅十三岁的昌平公主对沈傲一见钟情。 彼时昌平公主并不知道沈傲的身份,她将此事告诉给了皇后娘娘。 昌平公主是皇后和皇帝唯一的女儿,自幼便被千娇百宠,性子天真烂漫。 皇后疼爱女儿,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女儿想要,她也要为女儿摘下来,更别说是一个男人。 皇后很快便查到了沈傲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沈傲已娶妻原主,并且原主已经身怀有孕的事情了。 皇室里的小公主,想要什么都没有得不到的,更别说区区一个男人了。 皇后打定主意要为昌平公主得到沈傲。 皇后寻来了沈傲,她说话很直接,要沈傲除掉原主。 是的,皇后不仅仅是要沈傲休弃原主,而是要原主死。 她的女儿,不能落得一个逼迫臣子休妻的名声。 沈傲是昌平公主要嫁的,原主和沈傲是皇后要拆散的,但恶人却不能是由皇后和昌平公主做的。 只要原主死了,那过上一段时间,昌平公主下嫁沈傲,没人会说昌平公主的不是。 而昌平公主只用高高兴兴的嫁给心上人,做她的新娘子就是了。 沈傲并没有答应皇后,这反而让皇后对沈傲刮目相看,觉得沈傲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皇后又寻来了沈家人,许以重利,贪婪的沈家人很快便倒戈。 “咚咚咚——”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宁宁,夏日天热,嫂嫂方才出去逛街,便给你买了瓷枕,枕上可舒服了。” 原主的嫂嫂沈贺氏一边往进走,一边说道:“还有这个,是我给小侄子小侄女做的小衣裳,因不知是男是女,便各自做了一身。” 沈贺氏将东西递到原主的面前,又适时的露出一双被针扎的伤痕累累的手。 顾莞宁垂下眼帘去看,眼中有讥诮一闪而过。 “嫂嫂真是客气了,瞧瞧这手,只怕都是为了给孩子做衣裳给伤到的,又不是没银钱,何必这样白费辛苦。” 沈贺氏直言“不辛苦”,她道:“为自己的小侄子小侄女做衣裳,有什么辛苦的,但凡是为了弟妹腹中孩子好的,别说我受些伤,便是让我废了一双手,我都愿意。” “而且外头买的东西,同自己做的,到底是不同的。” 沈贺氏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不住的将一双手往顾莞宁跟前凑。 若放在往常,原主定然会感动的不能自已。 在原主的心里,沈贺氏这个嫂嫂从来都最是心善朴实,为了家里人愿意牺牲一切。 原主感动的同时,每每都要给沈贺氏一些银钱,让她不要亏待自己。 不仅仅是沈贺氏,连带着沈贺氏的娘家人,原主也让她的父亲多加照拂。 总而言之,沈贺氏靠着这样“朴实善良”的模样,在原主这里讨了很多的好处。 原主是个从来都不吝啬于付出的人,旁人对她好,她便会千百倍的还回去。 然而这一切都是沈贺氏的手段。 沈贺氏之所以对原主好,从来都不是因为拿着原主当妹妹,不是因为妯娌的身份,而是全然为了从原主那里得到好处。 当有另外的人能给沈贺氏更多的好处后,沈贺氏便毫不犹豫的将原主给舍弃。 而前世里,沈贺氏便是靠着原主的信任,在原主孕后期的时候,打着为原主好的由头,喂给原主大量的补品。 原主的陪嫁中,有一位段妈妈,段妈妈经历的事情多了,觉得这样不对。 孕妇到了后期哪里能这般大量进食补品呢? 只是沈老夫人这对婆媳买通了郎中,郎中也嘱咐原主身子羸弱,要多补补。 这样一来,自然就没人说什么了。 原主更是对郎中和沈贺氏的话信以为真,服用了大量的补品。 还为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对自己的悉心照顾格外的感动。 而沈老夫人和沈贺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原主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尸两命,而她们的手上还能不沾染一点血。 只是让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失望了,哪怕她们将补品一股脑的塞给了原主,原主也未曾难产。 原主生产的时候虽然经历一些波折,但最终还是平安生下了一双龙凤胎。 也是到了这时,沈老夫人和沈贺氏方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原主的房中,段嬷嬷先前被沈老夫人支走,就只有一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婢女青柳,至于两个给原主接生的婆子,在原主生产完之后就走了。 沈老夫人不由分说,便死死的用沾了迷药的帕子捂住青柳的嘴,又给沈贺氏使眼色。 沈贺氏上前去掐住原主的脖子,原本昏睡过去的原主因着窒息的痛苦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看到老实又善良的长嫂在掐自己的脖子,竟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在此之前,原主一直都以为自己生活的特别幸福,有年少有为的夫君,疼爱自己的婆婆,善良宽仁的长嫂。 原主又刚生了一双龙凤胎。 原主当然不想死,于是愤力的挣扎。 或许人在困境中总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也或许是因为沈贺氏第一次杀人,有些恐惧,总归沈贺氏竟制不住双手胡乱扑腾的原主。 而这时青柳愤力挣扎,将沈老夫人一把推翻在地。 青柳用头将沈贺氏一把给推开,嘶吼道:“你们要做什么,杀人吗?” 沈老夫人大骇,她们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要杀人是一回事,可到底心虚害怕。 为了不让旁人知道,不让事情败露,沈老夫人和沈贺氏这才想要亲力亲为。 却不曾想她们最害怕的事情就这样被青柳这个婢女给大声叫了出来。 沈老夫人当机立断,便拿着一旁的花瓶朝着青柳的头上砸去。 沈贺氏也是发了狠,按着青柳的头就朝着墙上砸去。 原主自幼丧母,青柳陪在原主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姐姐一样。 原主见到青柳被伤害,忍着身上的疼痛摇摇晃晃的朝着青柳走去,想要去救青柳。 她去拽沈老夫人的衣裳,被发了狠的沈老夫人一把甩在地上。 沈老夫人骑在原主的身上,疯狂的去掐住原主的脖子。 原主的眼前,是青柳满是鲜血的头颅,以及朝她伸过来的那只无助的手。 和目光阴狠的沈老夫人。 青柳晕倒在地,沈贺氏松了一口气。 沈贺氏站在原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原主,面上露出小人得志的痛快表情。 “宁宁,你也别怪我们,怪只怪你的身份太低,配不上小叔。” “小叔是探花,你一个区区商户女,满身铜臭味,从前小叔是没更好的,只如今小叔被昌平公主给看上了。” “皇后娘娘要你死,我和娘如何能反抗得了皇后。” “你要恨便恨皇后娘娘和昌平公主,若要做鬼,便也去寻皇后娘娘和昌平公主。” “其实也不怪皇后娘娘和昌平公主,只怪你太蠢,被我和娘耍得团团转。” “你以为我们真心待你,我和娘也不过是看着你手中有银钱,这才待你好上几分。” “可是凭什么,同样都是女人,你出身顾家那样的富贵乡里,我却只能被父母卖到沈家做童养媳。” “凭什么你能嫁给小叔那样的人中龙凤,我......你根本配不上小叔,即便你嫁给了小叔,你也守不住,哈哈!” 沈贺氏笑的十分畅快。 什么昌平公主,什么皇后,原主统统都不知道。 可沈贺氏...... 原主就跟头一次认识到沈贺氏一般,最后是沈老夫人低声叱了她一句,“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原主不住的扑腾着,最后她眼前忽然掠过一抹藏青色的衣角。 是沈傲! 原主的心头忽然掠过一抹希望,希望沈傲能够制止沈老夫人和沈贺氏的暴行,但原主到死,沈傲都没有进来。 她闭眼的一瞬间,迷迷糊糊的听到沈贺氏道:“娘,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留着吧,到底是傲儿的孩子。” “可是......公主怎么能给人做继母呢?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接着是婴孩剧烈的哭声,撕心裂肺一般。 沈老夫人到底不忍心,“要不将人给藏起来,对外便说顾氏一尸三命。” “那就这样吧......” 而原主死后,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在灵堂上几乎哭晕过去,连同沈傲也是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见者无不感叹沈家人的重情重义,更是佩服沈傲对原主的深情。 京中小姐私下里都说,嫁人便该嫁给沈傲这样专情的。 那之后,有好几家小姐都表示想嫁给沈傲,也有好些人家。 只是那之后沈傲便尚了公主。 昌平公主并不知道皇后娘娘私底下让沈家人做的事情,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她不久前方才知道沈傲家中已有妻室,还很是失意了一番,不想没过几个月,沈傲的妻子便难产而死。 昌平公主也有些唏嘘感叹。 而若说沈傲最初是为了权势富贵要娶昌平公主,但公主天真单纯又善良,便似另外一个原主一样。 渐渐的,沈傲也对昌平公主生出几分感情。 只是许是祖传的子嗣艰难,总归昌平公主嫁给沈傲后,整整七年都未曾有子嗣。 沈老夫人有些急了。 沈家老大打小的时候同人打架,便伤了子孙根,性情阴郁,这一辈子都不能有子嗣。 沈家就指望着沈傲传宗接代。 第13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 昌平公主倒也努力过,为了子嗣,她服用过各种各样的药膳,只是都未曾有用。 公主这样的身份,又是皇帝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不允许沈傲纳妾的。 这个时候,沈老夫人想到了之前原主所出的两个孩子。 沈老夫人无比的庆幸那时候并没有因为要讨好皇后,就将那两个孩子给掐死,终归是给沈家留了个后。 只是沈老夫人年纪大了,便越发的想要含饴弄孙,也越发的想念那两个被她给送人的孙子。 沈家靠着昌平公主驸马的这一层身份,早已今非昔比。 沈傲更是进了户部,成为了户部侍郎,只待着上头一有人退下去,沈傲便能补上去。 故而沈老夫人顺着记忆,将一双孙儿给寻到。 又许以许多好处,将他们给带到了身边。 这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前情,沈老夫人只同他们道,因家中有仆人做怪,将他们给偷走,这才让他们流落在外十几年。 只是因为沈傲如今尚了公主,怕公主接受不了他们,故而明面上只能说他们是沈家族中的子弟。 因公主无嗣,便想将这两个孩子给过继到昌平公主的膝下。 过继族中子嗣,既能让子嗣艰难的昌平公主有了现成的子嗣,又可以不用让沈傲纳妾。 昌平公主也感动于沈老夫人的通情达理,于是便同意了这一桩事。 只是世事终究不是按着沈老夫人的设想发生下去的。 当年顾家远在万里之外,听闻女儿难产而死,虽其中多有疑点,也派了人过来探查,但终究距离甚远,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又将一切痕迹给抹除,是以顾家的人也没查出来什么。 又见沈傲在原主死后,确实格外伤心,一时便也信了原主难产而死的说法。 虽然原主死了,但这些年顾家和沈家的联系并没有减少。 因原主是顾父唯一的女儿——原主的生母早逝,后来续娶的续弦柳氏也一直未曾有过子嗣。 顾父疼爱女儿,也是看着沈傲长大的,从前便将沈傲当成了半个儿子,女儿死后,更是倾其全力支持沈傲。 沈家认了两个八岁的嗣子,这事不是秘密,顾父自然也知道。 彼时顾父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他的宁宁也去世八年了。 若那两个孩子平安的话,今年也有八岁了。 他的续弦柳氏忽然在一旁道:“旁人过继嗣子,多是将刚出生的婴儿抱到膝下,这样将一个都八岁的孩子过继过去的,着实是少见。” “兴许是沈傲这孩子还记着宁宁,所以特意选了个八岁的孩子,还是一双龙凤胎。” “那年宁宁便生的是一双龙凤胎。” 柳氏是原主六岁那年嫁给顾父做续弦的,又因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拿着原主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顾父听到这个,心弦一动,忽然就想看看那两个孩子。 于是已至不惑之年的顾父连同柳氏一同来到了京城。 虽说顾父供养了沈傲一场,两家又曾是姻亲,但沈傲如今到底尚了公主。 顾父也没想给沈傲添麻烦,故而他来到京城的事便没有同沈家人说。 顾父只是想瞧一瞧那两个孩子一眼。 却不想这一瞧,蓦然便发现了不对。 太像了。 那两个孩子长得太像原主了。 尤其是那个小女儿,有一瞬间,顾父甚至以为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原主。 便连柳氏也不住的呢喃,说太像了。 “沈傲这孩子倒也是真专情,竟还特意寻了两个同宁宁这般像的小孩......” 顾父却没这么想,顾父忽然觉出了不对。 原主去世的那一年里,陪伴原主长大的青柳也死去了。 沈老夫人说是青柳殉主而死。 青柳和原主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所以顾父并没有太多的疑惑。 如今却忽觉出了不对劲。 顾父私底下去查了这件事情。 虽然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将所有能除去得人都除去了,但总有漏网之鱼。 顾父没用旁的法子,就是拿钱砸。 终于从一个沈家旧奴的口中听到了一点当年的事情。 “那日先夫人生产的时候,奴才在外院中侍弄花草,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杀人了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很快就没了,之后没多久,便传来先夫人难产,连同婴儿一同死去的消息。” “其实当年奴才也有过疑惑,毕竟先夫人已经将孩子给生出来了,虽说也有产后血崩的先例,但那两个孩子怎么能一个都没了呢?” “只是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先夫人的灵堂前哭得那般伤心,再加上从前老夫人待先夫人又这般好,这丝疑虑也不过一眨即逝。” 顾父去循着那两个孩子找到了当初养这两个孩子的人家。 这般旁敲侧击,顾父渐渐地得出了事情的始末。 他的女儿哪里是难产而死,分明就是被人给害死了。 那两个孩子就是他的亲外孙! 而沈家这一群披着狼皮的羊之所以要害死他的女儿,就是为了要攀附公主。 顾父直接将事情给捅了出去,甚至要去上报官府。 只是沈傲这些年在京中经营多年,他又是驸马,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顾父便直接寻到了沈家,将这桩往事捅到了昌平公主的面前。 昌平公主闻言久久不可置信,她将两个孩子看了又看,又对着原主的遗像看了许久,最终不得不相信了这桩往事。 昌平公主自然十分痛苦,只是这时沈老夫人和沈贺氏跪在昌平公主面前,说当年皇后召他们传话,她们害怕于沈傲的前途不好,这才不得不这样做。 昌平公主深爱沈傲,听他们说起是为了沈傲,虽然也气也恨,但也很快原谅了她们。 而沈傲闻言则是久久震惊,直言她们不该这样做,说他愧对原主,甚至要将沈老夫人和沈贺氏以及他自己一同去送官。 沈傲痛苦难过的表情真真切切的,昌平公主哪里还会怪他,只觉得她的心上人便是这般的有担当。 从始至终,沈傲都永远洁白如玉,铮铮傲骨。 昌平公主甚至更爱沈傲了。 昌平公主拦住了沈傲,并且表示她自己会将那两个孩子给视为己出。 沈傲格外的感动。 而至于原主所出的那两个孩子,起初的时候得知一切真相,表示不想做沈傲和昌平公主的孩子。 他们要离家出走。 而善良的昌平公主最终用爱感化了他们。 他们一边憎恨着沈老夫人,一边和沈傲连同昌平公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沈傲也因此对昌平公主更加体贴入微。 至于原主的父亲,则在事后遭受了皇后的针对,顾家没多久就败落了,顾父更因郁结于心而死去。 于原主的角度来看,她资助沈傲从一介小小的平民,到了探花郎,待沈老夫人和沈贺氏也算孝顺恭顺,偏偏这些人用甜言蜜语哄骗她,又杀死她。 她一无所有,甚至于她的孩子都要认贼作父。 做出这一切坏事的,高高在上的皇后依旧高高在上。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更是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至于沈傲,则更可恶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和长嫂将原主给杀死,却无动于衷,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发生,然后得到一切。 坏人不是他做的,但是他尚了公主,做了驸马,却始终不染尘埃。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呢? 还有昌平公主。 那个单纯无辜的小公主。 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母后唆使沈家人对原主下手,不知道她得来的一切幸福都是以人命为代价。 可原主还是恨啊。 仅是因着昌平公主一句喜欢,便让皇后歹毒至此。 而原主的孩子还认了昌平公主为母。 原主平等的恨着造成她这样凄惨下场的每一个人。 歹毒但伪善的婆母和长嫂。 更加会伪装但薄情的沈傲。 以及那位高高在上目下无尘一句话可以定人生死的皇后。 这些人共同造成了原主的死亡,以及原主父亲的惨死。 原主的愿望便是让这些人统统付出代价,失去现有的一切,甚至失去生命,让他们痛苦。 【亲亲宿主,第三个世界已传送完毕,宿主只要达成原主的心愿,替原主报仇,以及给这个世界的皇帝生下子嗣,便算是任务完成了。】 【这个世界的皇帝乃是极为看重礼法的盛世明君。】 顾莞宁眨眨眼,这个流程她是熟悉的,只是她有些为难。 【小智小智,你说这个世界的皇帝是极为看重礼法的盛世明君,那他有多看重礼法呢?】 系统:【这个世界的皇帝名唤谢景明,乃是正室嫡出的太子,也是先帝唯一的幌子,他自小受的便是极正统的教育。】 【他自幼便被先帝带到身边,亲自教导,先帝对他格外严谨,不许他行差踏错半步,教他帝王心术,同时又不遗余力的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打压他,他虽没兄弟,但先帝在宫中养了许多宗室子弟,并且甚为提携长子、、,使得谢景明虽为太子,却不得不去同诸多堂兄弟,如同在困兽场中一般,去争、去抢。】 【但凡他稍微流露出对人的不同,那人便会被先帝毫不犹豫的毁去。】 【谢景明情窦初开时,那宫女却是他的死敌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亲手了解了那宫女,自此后,便封心锁爱。】 【为帝王者,孤也。】 【他冷酷、薄凉,多疑、严苛,也无情。】 【也唯独对皇后有那么一点君臣之谊,以及对昌平公主这唯一的女儿,方才有几分常人会有的感情。】 【谢景明对出身名门的皇后虽然无爱,但十分尊敬,后宫素来以皇后为尊,诸多妃嫔皆无一人可以越过皇后。】 【而谢景明对于那些妃嫔,也素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过分喜爱,也没有过分讨厌。】 【他谨遵着身为皇帝开枝散叶的本分,虽然这些年来都是徒劳。】 【他不喜女人狐媚心机,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那岂不就是机器人了。”顾莞宁有些意兴阑珊,“攻略一个机器人,想想就觉得无趣。” “而且这个任务听上去就很难的样子。” 系统“嘿嘿”笑了两声,【宿主,你要这样想,太简单的事情,才无趣。】 【有挑战的东西,才能让人热血沸腾嘛。】 【相比于攻略一个平平无奇一见面就沉迷于你美色的人,让冷酷无情的帝王为你俯首称臣,不是更刺激吗?】 顾莞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什么区别吗?报酬又不以攻略难度衡量,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多生几个孩子。” 系统:【那啥,好像是这样。】 顾莞宁也知道,吐槽这些没有用,所以她很快进去到了原主这个角色。 她成为原主的这个时机很不好,她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了。 这个时候,昌平公主已经见到沈傲,并且对沈傲一见钟情了。 而皇后也很快便要面见沈家老夫人和沈贺氏。 皇后是一国之母,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想针对一个人,那这个人便逃不掉。 更不要说沈老夫人和沈贺氏更是一门心思想要除掉原主。 顾莞宁如今虽然知道了一切,可以想办法避免这一切,但只是短暂的逃避。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她被皇后盯上了,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当下之计,她便要寻找破局的方法。 这个破局之人,也只有谢景明。 在皇后之上的谢景明。 只要她攀附上的谢景明,同时既能给原主报仇,又能生下皇嗣。 无论为了哪一个目的,进宫都势在必行。 前世里的一年之后,为皇帝延绵子嗣之故,宫中会举办选秀,届时民间女子也可参加。 但时间太久不说,只说顾莞宁已经嫁人,且已经怀孕,这一条路就行不通。 便只能另辟蹊径。 “小智。”顾莞宁呼叫系统,“最近皇帝有没有什么出宫的行程?” “没有呢!”系统遗憾的说道:“不过四个月后就有一个契机,届时皇帝会过继一个嗣子到皇后的膝下。” “宫中会替这个嗣子选召乳娘,到时候刚刚生产的宿主便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进宫去做乳娘了。” 顾莞宁有些为难,“可是要给皇子做乳娘,一定很多人抢着头挤,我这样一个毫无身家背景,还被皇后给记恨的人,如何能选上呢?” 第13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 【这个简单!】系统当即就热心的解答道:【宫中选召乳娘,十分严格。】 【届时宿主可以用身体调整器,调整成最适合做乳娘的身体!】 【以及小智到时候也会帮忙,让一同参选的乳娘们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所以宿主不用担心呢。】 【亲亲宿主,小智还是很有用的吧!】 顾莞宁丝毫不吝啬的给了小智一通夸奖,“是呢,小智是最最聪明机智,也是最最贴心最最有用的系统。” 小智被夸奖的一通迷糊,晕乎乎的道:【宿主可以先行选择道具呢。】 【算上后来上升的积分,系统手中一共有三千积分。】 【身体调整期花费五百积分,宿主手中现在还有两千五百积分,可以选择剩下的需要的道具了呢。】 顾莞宁寻思了一番道:“我需要一枚假孕丸。” “两枚厄运丸。” 沈家长子沈川打小的时候被人欺负是没爹的野孩子,小孩子打起来没轻重,被伤了子孙根。 顾莞宁这假孕丸是要用到沈贺氏的身上。 虽说在攀附上谢景明以前,顾莞宁并不能完全报仇雪恨。 但在沈家覆灭以前,她也要让她们受尽痛苦。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需要一枚能惑人心智的体香丸,以及肤若凝脂丸。” “还有生育子嗣必须要用到的生子丸、多子丸、无痛丸。” 做完了这些,顾莞宁看向一心在她跟前献殷勤的沈贺氏,轻描淡写的说道:“嫂嫂有心了。” 沈贺氏一愣,若放在往常,顾莞宁一定十分感动,给她银钱补偿。 顾莞宁又道:“嫂嫂做的东西,跟外头买的,确实不一样,这样说,你便多做一些吧。” 沈贺氏更觉怪异。 顾莞宁眯了眯眼,“说了这许久的话,嫂嫂应该也有些渴了吧。” “来人,上茶。” 顾莞宁亲自为沈贺氏斟茶,同时又悄无声息的将假孕丸和生子丸一同喂给了沈贺氏。 沈贺氏没有怀疑,虽然顾莞宁今日有些不同,但料想是因着今日心情不好,故而才会如此。 沈贺氏喝了茶后,又没话找话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顾莞宁看着沈贺氏离去的方向,勾了勾唇角,同时又让自己小厨房的人做了莲子羹,亲自带着去见了沈老夫人。 自顾莞宁有孕后,因她口味不同以往,用饭的点也不同,故而便同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分开用膳。 顾父疼惜女儿,专门从江南那边送了手艺极好的厨子过来。 沈老夫人是个馋嘴的,只不好将人给要到她那里,如今瞧见顾莞宁带着膳食,格外高兴。 “宁宁,你怀着身孕,若有什么事同我知会一声就是了,如何还亲自跑过来。” 沈老夫人这样说着,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顾莞宁手中的食盒。 不得不说虽然顾莞宁平素里是麻烦了一些,不似沈贺氏会亲自服侍她,但这个儿媳有钱,不仅有钱还很大方。 顾莞宁含笑道:“母亲,儿媳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也一直都没有看望母亲。”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食盒,“方才小憩了一会儿,便想到了母亲。” “便给母亲带来了一些吃食。” 沈老夫人道:“你有心了。” 沈老夫人吃得津津有味,喝完了莲子羹后,又吃了一些糕点。 顾莞宁看着沈老夫人将掺有噩梦丸的莲子羹给用完,并没有多留,便回去了。 这一天晚上,沈老夫人梦到了从前沈父刚刚去世的生活。 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似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依旧回到了那个贫瘠的小乡村,那个连顶都是漏着的草屋。 她依旧要被人欺负,艰难的拉扯着一双儿子。 以及被人打的浑身是血的儿子。 现实中沈川险些死去,虽然不是男人了,但到底是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顾父欣赏沈傲,接济了沈家很多,沈母甚至还买回来了沈贺氏做童养媳,照顾沈傲。 然而在梦境中,沈傲就那样浑身是血的死在了沈老夫人的怀中。 不仅仅如此,沈老夫人引以为傲的次子因为在外偷听讲课,还被人乱棍打死。 太过真实的梦境让沈老夫人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一觉醒来看到过来服侍她,且同样一脸恹恹的沈贺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丧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爹妈了。” 沈贺氏闻言脸色更加苍白。 沈贺氏的娘早死了,她爹醉酒了便会打她,甚至有一回喝醉了酒还欺辱于她,即便这样也少不了拳打脚踢。 后来她爹为了娶后娘,要将她给卖到青楼里。 是沈老夫人看她手脚麻利,才将她给买下来。 那些记忆从来都是沈贺氏的噩梦,一说起爹娘,沈贺氏就不由得会想起来被欺凌的那段记忆。 沈贺氏不由得手脚发抖。 沈老夫人又少不了一通骂。 婆媳两个用罢了早膳,忽然宫中来人要传唤她们过去。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都懵了,哪怕是沈傲入了翰林,在这权贵多如狗的京城,他们这样的人也是最最不起眼的。 别说进宫,便是谁家有宴会,也不会请他们。 若是没有顾家,他们连这座宅子都买不起,只能租房子。 又想到那些梦境,沈老夫人总有不好的预感。 别是沈傲得罪了什么贵人吧。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就这样心怀惴惴的进了宫,面对着威严赫赫的皇后,她们险些尿了。 等回到府中后,沈老夫人和沈贺氏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样天大的好事能落到她们头上? 但转而沈老夫人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她的儿子自然是优秀的。 第140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 沈老夫人想到自己儿子从小到大的优秀,不由又沾沾自喜来。 她将沈贺氏留在房中,二人到内室里商议。 “芸娘,今日皇后娘娘所说的事,你如何看待。” 沈贺氏嘴唇都在发抖,“娘,这是大喜事啊。” “小叔若是尚了公主,那将来我们跟皇上就是亲家了。” “昌平公主又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将来小叔的前途不可限量,为相为宰都不一定。” ”将来您是公主的婆婆,宰相的娘!” “走到哪里人都得捧着!那些夫人小姐统统都得奉承着您。” 想到那样一副场景,沈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 “只是......”沈老夫人略有犹疑,“她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顾莞宁。 “那孩子到底是傲儿的孩子。”沈老夫人很有些不舍。 沈贺氏道:“昌平公主往后也会为小叔生下孩子,同样都是孩子,可孩子跟孩子可不一样。” “公主作为皇上唯一的女儿,她的孩子也会是皇上唯一的外孙。” “将来被封了郡王和郡主都是有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小叔的前程。” “娘难道要为了这两个孩子误了小叔的前程吗?” “那不止是小叔的前程,还是娘将来的荣华富贵,诰命加身。” 沈老夫人狠狠抖了抖嘴,“你说得对,将来我会有最最尊贵的孙儿孙女,她腹中的孩子,实在不值一提。” “可关键是,如何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她。” “皇后娘娘说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被害死的,要她死的悄无声息。” “还有傲儿那里,也要瞒得死死的,傲儿那孩子素来重情重义,若被他知晓,只怕不同意。” 沈贺氏紧接着道:“自然是难产而死最是正常。” ”砰——”的一声,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同时看向门外,那里赫赫然站着顾莞宁和她身边的婢女青柳。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吓得当即站了起来,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宁......宁宁。” 沈老夫人给沈贺氏使眼色,沈贺氏连忙上前一步,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宁宁,你怎么过来了?” 顾莞宁笑容也有些勉强,她走近前来,几乎要哭出声来,“母亲,嫂嫂,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松了一口气,“宁宁,你过来慢慢说,都做了什么噩梦。” 顾莞宁在沈贺氏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我梦到了夫君喜欢上了旁的女人,不要我了。” 沈老夫人彻底放下心来,“傲儿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不要你了。” “还有母亲和嫂嫂,母亲和嫂嫂也更喜欢那个女人,甚至都要害了我腹中孩子。” “母亲,嫂嫂,你们不会这样做吧。” “当然不会!”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莞宁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不过是一个梦。”沈老夫人又道。 顾莞宁抽泣道:“这些年是我父亲供养沈傲,亦是我父亲养着沈家,若让我知道你们当真这样想,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轻饶了你们,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顾莞宁阴沉沉的看了她们一眼。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当下里面面相觑,顾莞宁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到底心虚,再加上皇后娘娘提前吩咐了,这件事不能声张。 她们连忙道:“当然不会。” 沈老夫人道:“娘拿你当女儿。” 沈贺氏道:“嫂嫂和宁宁妯娌这么多年,嫂嫂是什么性子,宁宁还不知道吗。” 顾莞宁狭长的凤眸一一看过去,“当真?” “当然是真的!” “那你们发誓。” 沈老夫人极快的说道:“娘发誓,若是娘想害宁宁半分,便让娘被天打雷劈。” “还有我,若是嫂嫂想害宁宁,便让嫂嫂也被天打雷劈。” “不行。”顾莞宁双眼一眯。 “这样吧,若你们有半句虚言,便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嫂嫂被卖入花楼,被人践踏,死无全尸。” 沈贺氏不由便想到自己幼时被卖入花楼的经历,猛地摇了摇头。 “不,不行。” “那嫂嫂是心虚了,我这便去寻夫君,问问夫君是不是这样。” 沈贺氏连忙道:“我发誓。” 顾莞宁这才满意。 “既然这样,那我便放心了。” 顾莞宁这样说着,便又扶着肚子道:“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中了。” 沈老夫人和沈贺氏的心还没放下去一半,沈贺氏忽然呕吐起来。 顾莞宁收回迈出一半的脚道:“嫂嫂这模样,好似跟我初初有孕时一样。” “嫂嫂不会是有喜了吧,恭喜嫂嫂,贺喜嫂嫂。” 沈老夫人犹疑的目光落在沈贺氏的身上,沈贺氏连忙道:“不可能。” “我就是胃里不舒服。” 她这样说罢,忽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莞宁热心的说道:“快来人,去寻郎中。” 沈老夫人有些不满,“只是胃里不舒服,歇一会儿便好了,花那些白钱做什么。” 顾莞宁慢悠悠的说道:“母亲怕什么,总归是我付钱的。” 沈老夫人这才没说什么。 郎中很快就过来了,给沈贺氏把脉后道:“夫人这是有喜了。” “你说什么?”沈老夫人抓着郎中的手道:“谁有喜了。” 郎中抽回自己被抓的生疼的手道:“当然是你儿媳,你也不要太激动。” “你再说一遍,是谁?” 郎中简直都无语了,“你别抓着老朽的手了,又不是老朽有孕。” 刚刚醒来的沈贺氏闻言当即又晕了过去。 沈老夫人直接将沈贺氏给打醒了,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这里,抓着沈贺氏就问道:“说,你究竟怀了谁的野种了。”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有奸夫,酝酿,你胆子真是大啊。” “你忘了是谁将你买来的。” 沈贺氏不住的否认,“娘,我没偷人啊。” “我也是跟着小叔才来到京城,平素里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从哪里找来的人偷。” 顾莞宁此刻幽幽道:“府中有小厮,还有我从江南带过来的护院。” “对。”此刻沈老夫人失去了理智,掐住沈贺氏的脖子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将那个奸夫给供出来,不然我今日就将这个荡妇给掐死。” 这两个素日里狼鼠一窝的婆媳此刻却是打做了一团。 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顾莞宁又让人去寻了沈川,将这桩事情告诉了沈川。 而顾莞宁则留在暗处,看这一场开胃小菜。 第141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 沈川身有残疾,自卑又阴郁,哪怕因着沈傲的缘故来到了京城,也甚少出门。 眼下他不过刚听闻了沈贺氏身怀有孕的事情,便急着赶了过来。 又在外院里寻了个极粗的棍子,进来便朝着沈贺氏的身上打了过去。 他一边打一边说:“我便知道你不安分,如今竟连野种都有了。” 沈贺氏连连躲避,然而那棍子还是如同雨点一般的朝着她的身上落去。 沈贺氏不住的分辨,沈川素来性情阴郁,因着身体的残缺,总是疑神疑鬼,如今被他抓住了沈贺氏的把柄,可谓是一股脑的要将自己心中的不满给发泄出来。 没多久,沈贺氏的身下便渗出鲜血。 “你还有何话可说?”沈川冷冷的说道。 沈贺氏更懵了,她连男人都没碰过,却身怀有孕,眼下更是小产。 便连沈贺氏自己都忍不住怀疑,难道是谁将她给迷晕了? 但很快她就没空去想了,身体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住涌出的鲜血更让她眼前一花。 明明方才的时候她还同婆母商量着要让顾莞宁难产而死,下一瞬她便被丈夫打到小产。 难道这就是冥冥中的报应?只这报应未免来得太早了。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连躲避的力气都没了。 沈老夫人见状到底怕出人命,上前拦着沈川,“别一会儿人没气了。” 沈川依旧不罢休道:“像这种不守妇道的贱人,就该活活打死。” “气头上的话说说就行了,真要出了人命,我们可是要扯上官司的,还有你二弟的仕途说不得因着这事便就毁了。”沈川到底是在沈老夫人的好说歹说之下住手了。 沈贺氏被抬回到了房中,沈老夫人一把拽住方才的那位郎中,“烦请郎中给我儿媳再开些药,别让她当真没了气。” 刚要逃跑的郎中差点要被吓死了,谁知道他今天就这么命背,碰上这么奇葩的一家,还刚好撞上人家的丑事,以及案发现场。 好在对方并没有想要杀人灭口,郎中快速的给沈贺氏开了个方子,便就离去了。 目睹完全程的顾莞宁看了看地上的那一滩血,眸光闪烁了一瞬。 沈贺氏不过是被打的流了血,可却是真真切切的想将她害得难产,失去性命。 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顾莞宁快速的回到了房中,将田产房契收拾好,带上青柳和段妈妈施施然出了府,并且一去不回,到了乡下,又置办了一处宅院,主仆三个就这样在乡下住了下来。 青柳和段妈妈至今都还有些不可置信。 因先前时候,青柳是跟着顾莞宁一同过去的,所以沈老夫人和沈贺氏的那些对话,青柳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夫人简直是白眼狼,沈家能有今日全然都靠着老爷帮扶,眼下竟是这样的翻脸不认人。” 段妈妈也气到不行,“人面对荣华富贵被迷晕了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人也得讲恩义,便是她们再贪婪,总要顾念着往日的情分,可她们分明是要吃人的恶魔,连同小姐和小姐腹中孩子竟是一个都不留。” “只是苍天有眼,先要害人的人反倒是先得了报应。” “只是姑娘,我们今后便要如此憋屈的躲在这里吗?”段妈妈问道:“要么我们便回江南,将这事告诉老爷,老爷断然不会让您受这样的委屈的。” 顾莞宁却摇了摇头。 “父亲这些年虽然资助了不少学子,这些人中也有为官的,可到底根基浅,若只是对付区区沈家,自然是不怕的。” “可问题是,属意沈老夫人和沈贺氏做这件事的人是当朝皇后。” “父亲为了我,定然会据理力争,可我又哪里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为我奔波劳累,受我牵连。” “可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忍气吞声吗,便是皇后就能肆意糟践人的性命,公主便能随意去抢有妇之夫吗?天理何在?”青柳很是义愤填膺。 顾莞宁却淡然的说道:“她们身居高位,便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又能如何?” “当然,我并没有准备一直忍气吞声。” “我要进宫。” 段妈妈和青柳同时看向顾莞宁,露出惊诧的表情。 “姑娘身怀六甲,如何进宫?”段妈妈复杂的看向顾莞宁的小腹,“一想到沈家是那样的德行,而姑娘却还要为了沈家的后嗣自鬼门关里走上一遭,老奴就格外替姑娘不值。” “若是姑娘的月份浅些便就好了。” 这其中未尽之言顾莞宁自然明白。 然而顾莞宁抚向小腹,这个孩子已经七个月了。 她的眸光也有些复杂,“这不仅仅是沈傲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而从今往后,她便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了。” 原主前世里的不甘也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这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命很苦,一出生起就失去了母亲,被抛弃,养父养母待他们其实也不是很好。 不然沈老夫人要将两个孩子给认回去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的就接受了沈家子嗣的这个身份。 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后,他们也曾为原主鸣不平,一生都没有原谅沈老夫人。 虽然原主很不甘心自己的孩子被昌平公主感化,认昌平公主为母。 但他们只是孩子,是一出生便颠沛流离的孩子,是未曾尝过一点点甜的孩子。 “我会将他们给好好生下来,并抚养长大。” 顾莞宁坚定的说道。 “而至于进宫一事,我自有思量,只是往后要劳烦妈妈和青柳,替我先照顾着两个孩子一程。” 顾父打小很宠你这唯一的女儿,所以顾莞宁几乎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经历过什么人心险恶。 段妈妈起初很担心顾莞宁会接受不了,一蹶不振,眼下见她这般有主意,也放下心来。 “姑娘放心,老奴会替姑娘将两个小主子给照顾好的。” “只是进宫一事,不是随随便便一开口便能行的,宫中险恶,还得从长计议。” 顾莞宁应声,前世里青柳为保护原主而死,段妈妈起初被沈老夫人支走,在回来后,亦被沈老夫人给害死。 这两个人都是原主的心腹,故而顾莞宁是相信她们的。 而今看到段妈妈和青柳如今平平安安的,顾莞宁的心中也有一股冲劲。 三个月转瞬即逝,在临近冬日的时候,顾莞宁顺利产下一双龙凤胎。 因顾莞宁并不似前世里一般,被人喂下大量的补品,又服用下无痛丸的缘故,故而她生产的很顺利。 一点点疼痛都没有。 而段妈妈虽然先前因着沈家人的缘故,对这两个孩子颇有微词,可真当两个孩子生下来,段妈妈抱着这软乎乎的一团,心都要化了。 顾莞宁让他们姓了顾姓,长子名唤“顾文泰”,取自否极泰来,而幼女则取为“顾无忧”。 这一生她要护着他们无忧无虑,在爱中长大。 而顾莞宁在坐完了月子过来,也开始为进宫做乳娘而准备了。 第142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6 顾莞宁生产后的丰盈饱满而圆润,她于饮食上也格外注意,奶水也是极充足的。 若她只是去做乳娘,又有系统的加持,这倒便也够了。 只顾莞宁不仅仅是去做乳娘的,她的目的意在诱君。 而顾莞宁要攻略的这个君王冷酷又无情,在一般人眼中姣好的身体,于帝王来说则有些不够。 她要美,要极美。 顾莞宁用身体调整器勾勒出自己妩媚又多情的凤眼,挺而翘的鼻梁,以及天然便带着粉润的樱桃小嘴,白嫩纤细的脖颈。 更加饱满的丰盈,盈盈一握的细腰,修长的美腿,娇小玲珑的玉足。 她又用了一粒肤若凝脂丸。 顾莞宁来到铜镜前,镜中的美人有着令人欲仙欲死的身材和最最清纯无辜的脸庞,偏一双凤眼带着天然的妩媚,肤白如玉,风韵楚楚,是人间难见的绝色。 顾莞宁不出预料的入了奶子府,这里都是十五到二十岁的刚刚生下子嗣的妇人,而顾莞宁是其中最最突出的,容貌出众,丰盈最最饱满,奶水也最最充足的人。 她毫无意外的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想给皇后膝下过继去的小皇子做乳娘的,虽然小皇子并未被直接被立为太子,但已被记在皇后的名下。 加上皇帝将近三十却一直未有子嗣,这位小皇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太子了。 给未来太子做乳母,若是命好一些的,还能如前朝的奉圣夫人一般,被封了诰命。 便是再次一些的,凭借着和小皇子的这份关系,往后荣华富贵是不愁的。 于是被选进来的所有人几乎绞尽脑汁的都想成为最终被选进宫的那一个。 也因此,顾莞宁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迎着各种各样不善的目光,被选进来的其中一位许娘子主动上前同顾莞宁搭话。 “顾娘子。”许娘子款款同顾莞宁行了一礼,顾莞宁也回以一礼。 “不知顾娘子是哪里人,顾娘子生得如此天姿国色,你夫家人竟也舍得让你进宫做乳娘。” 顾莞宁生得实在是美,别说宫外了,便是宫里也难有这样的绝色。 这样的绝色,想要攀附权贵是很容易的。 迎着许娘子打量的目光,顾莞宁道:“家中生了些变故,也是没办法了。” 再深的,顾莞宁却不愿说了。 倒是许娘子,还是格外的热情殷切,她主动,顾莞宁也同她主动,很快二人便认了姐妹。 这一日晚上,顾莞宁在这里歇下。 夜里许娘子便带着一碟子糕点过来了。 顾莞宁格外热情的说道:“许娘子怎的过来了,来,喝茶。” 许娘子低头抿了一口,又道:“今日我瞧着顾娘子没吃好,似我们这样正在哺乳期的人,是万万不能饿着的,也影响明日里的大选,便给你带了点糕点。” 顾莞宁垂眸看向糕点,脑海中适时的响起系统的声音。 【亲亲宿主,这糕点有毒,许娘子是想借此除去你。】 顾莞宁幽幽看向许娘子,“我不饿,不如你吃?” 许娘子笑容有些勉强,“我来之前便吃过了,倒是妹妹,当真不饿吗,你真的不用同我客气。” “且我方才见你就没吃多少,顾娘子莫不是怀疑我?” 许娘子的态度有些强硬。 顾莞宁既知对方不安好心,也是半分没有犹豫,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许娘子也知,我们这样的人,是最忌讳吃坏东西的。” “你倒是个谨慎的,只是今日这糕点你不吃也不行了。”许娘子赫然朝着顾莞宁走近,竟是想要强迫着顾莞宁将那些糕点给吃下去。 顾莞宁又不是死人,自然是要挣扎的。 这时许娘子叫道:“周娘子,林娘子,你还不赶快进来。” 不多时,便又进来两个乳娘,她们三人极为熟稔的模样,不过刚一进来,周娘子和林娘子便要上来将顾莞宁给制住。 这一次是要给小皇子选三个乳娘,这三人是一同进来的,背后还有诚王这个小皇子的生父引荐,放在一众乳娘中还算突出,但对上顾莞宁却没有丝毫胜算。 只因这次选召乳娘,是由皇帝身边的亲信万景荣和徐嬷嬷亲自把关。 她们忌惮于顾莞宁,方才出此下策,趁着天黑无人时给顾莞宁下药。 周娘子和林娘子双双将顾莞宁给牢牢押住,然而许娘子却忽觉一阵眩晕,下一刻,竟猛地倒在地上。 周娘子和林娘子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顾莞宁面上当即露出一抹幽暗的笑,“周娘子,林娘子,我要告发你们深夜过来,谋害我同许娘子。” “胡,胡说!”周娘子和林娘子双双有些慌了神。 “那不然,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你们该不会以为,许娘子今日叫你们过来,当真是针对我吧。” “这样能一下子除去两个人的主意,还是许娘子想的呢。” 周娘子和林娘子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我们是一同......” “你想说你们是一同进宫,但进宫做乳娘的名额原就只有三个,许娘子怎么能保证除掉了我,你们三个就都能进宫。” “那当然是将你们两个都除去了,许娘子进宫的机会更大了。” 趁着周娘子和林娘子双双慌神的功夫,顾莞宁以极快的速度抄起一旁榻上的玉枕就朝着二人砸去。 周娘子和林娘子双双昏倒过去。 这时响起小智慢悠悠的声音,【亲亲宿主,其实小智可以代替宿主效劳,将她们三人弄晕的。】 “你不早说。”顾莞宁无语。 小智:【因为亲亲宿主没有问我。】 【不过亲亲宿主也很厉害,小智都不知道宿主有给许娘子的茶水中下药呢。】 顾莞宁忽略了这句话,而是径直问道:“那这糕点中究竟是被她们下了什么药。” 第143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7 【亲亲宿主,这里面是重剂量的迷情药。】 【服用下此药的人会在三个时辰后被药物所影响,不顾时间地点的发情。】 顾莞宁眸色瞬间发冷,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这些糕点一个个的喂给她们三人。 做完了这一切,顾莞宁又对系统道:“亲亲小智,你现在可以将他们瞬移到她们的房中吗?” 下一瞬,三个人齐齐消失。 顾莞宁道:“小智好棒哦。” 一夜好梦。 到了第二天,万公公和徐嬷嬷亲自过来。 许娘子、周娘子和林娘子晕晕乎乎的醒来,想到昨夜里她们晕倒之后,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莞宁会这样好心的将她们给送回去吗? 但眼下她们也没功夫去想那么多了,匆匆换了衣裳,然后来到了大殿前,路过顾莞宁的时候,还不忘警告的看顾莞宁一眼。 而顾莞宁从始至终目不斜视。 紧接着,万公公和徐嬷嬷就看到了极其混乱的一幕。 许娘子、周娘子和林娘子双双不顾形象的褪去自己的衣衫,竟是在大殿上便发起了情,甚至还去围在了万公公的身边。 万公公是皇上的心腹,哪怕是宫里的娘娘待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当即让人将这三人给拿了下去,并以“妨碍皇子,辱蔑皇室”为由将人给带到了大牢里,还说要禀告皇帝。 三人此刻被药物影响,束缚住了手脚,还不知道她们迎来的将是什么。 即便能逃的过一死,世人的唾沫星子也能将她们给淹死。 总归这三人注定要成为一个死人。 但顾莞宁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内疚。 经历过生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耍得团团转,被背叛,让顾莞宁知道,善良是最最无用的东西。 而她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有要伤害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顾莞宁毫无意外的被选中,同时被选中的还有李娘子、王娘子。 三人就这样一同进了宫,被带到了凤鸾宫中。 彼时皇后还在处理宫务,三人在宫外候着。 顾莞宁心中有些激动。 是造成她前世里惨死的罪魁祸首啊。 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的同皇后见面。 顾莞宁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因为要见皇后,所以她有心藏拙。 被带到皇后面前的时候,顾莞宁低垂着头,作出一副老实本分甚至还有些胆怯的模样。 皇后充满威严的声音自凤鸾宫的上方响起。 “抬起头来。” 顾莞宁同其余二人一同抬头。 皇后的目光放在顾莞宁的身上,倒是有些意外。 虽然皇后召见过沈家婆媳,甚至暗示沈家婆媳将顾莞宁给弄死,但她并没有见过顾莞宁。 只因从始至终她都没将顾莞宁给当成一回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罢了,若非她的昌平看上了沈傲,沈家人甚至没资格来到她的面前。 故而皇后眼中的这抹意外仅仅是因着顾莞宁的模样。 哪怕是故意藏拙,可顾莞宁也实在美丽,那双凤眼抬眼瞧人时,总是透着丝丝勾人的妩媚。 皇后身边的嬷嬷同她耳语一番,皇后方才道:“顾氏,你因何进宫?” 顾莞宁在进宫前,系统已经为她伪造好身份。 此刻她声音微颤,“奴婢本是商户女,跟着夫君进京,但是夫君......夫君看上了旁人,要扶那人进府,甚至还同府中人商量着要除去奴婢。” “奴婢害怕,便逃了出去。” “奴婢躲了起来,可总觉得他还会寻奴婢,要杀了奴婢和孩子。” “再加上奴婢无以为生,连孩子都养不活,听闻宫中选召乳娘,这才想着一试。” 顾莞宁的语气重透着丝丝幽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怨妇。 皇后此时不会想到,顾莞宁口中的夫君会是沈傲,而她口中别的女人,会是昌平公主。 但也因此生出丝丝轻蔑。 堂堂皇后,自然看不上这样的深闺怨妇,哪怕这女人生得再美,皇后也不放在眼中。 “如此说来,你这夫君倒是个没良心的。” “你好生抚育小皇子,若是得空,本宫为你做主。”皇后道。 顾莞宁连声感激。 皇后又叮嘱了一些话,便让她们都退下去了。 皇后身边的嬷嬷上前道:“这顾娘子生得比宫中的妃嫔还要美一些,娘娘何不寻个借口将人逐出宫中,换个人来。” 皇后却轻笑一声,“生得再美,在咱们那位皇上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具骷髅。” “皇上你还不知道吗,越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行勾引之事的女人,只怕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若是个安分的最好,她若不安分,皇上那里都不会放过她。” 这么些年皇后的后位坐得如此稳固,一来是因皇后出身世家大族,二来是皇帝从来不偏不倚,这宫中会有妃子,但从来不会有宠妃,没有帝宠,便也没人敢生出不臣之心。 而与此同时,万公公已将今日在选召乳娘时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了谢景明。 帝王一袭玄色锦袍,剑眉入鬓,抬眼时目光如炬,犀利而深邃。 “无缘无故的,她们怎会发疯?” 万公公心下一凛道:“回禀皇上,老奴先前便查过了,这糕点是许娘子做的,想是三人素来交好,而许娘子又想谋害周林二人,只是最后许娘子竟也阴差阳错的服用了糕点,这才铸成大错。” 谢景明轻嗤一声,“这话你信吗?” “彻查此事,皇子身边不能留下这等阴狠歹毒之人!” 第144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8 【亲亲宿主,谢景明要人查你!】 顾莞宁正在睡梦中,就被系统给叫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将此当成一回事,“怕什么,不是还有小智你吗?” 小智:【......】 【好吧,我是将宿主所留下的所有痕迹给消除了,原本还想请功的。】 【哎,宿主太聪明了,小智好没有成就感。】 顾莞宁没有理会系统得悲秋伤春,她明日你还要照顾小皇子,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第二日里,顾莞宁来到凤鸾宫的偏殿中。 虽然谢宥是记在了皇后的名下,但皇后对这个出生不过三个月的奶娃娃并不怎么重视,只让几个乳娘好生照看着。 又因谢宥正是爱哭闹的时候,皇后嫌吵,便将人送到了离正宫最远的偏殿中。 顾莞宁接的是李娘子的班,彼时小皇子正好睡着,她便在一旁给小皇子打着蒲扇。 小皇子三个多月,褪去了初生时候的青涩,如今的小皇子格外白皙,正是最最好看的时候。 顾莞宁禁不住想,她那一双儿女如今想来也是格外可爱的。 文泰和无忧要比谢宥更大一点,这会儿定然愈发的玉雪可爱。 趁着小皇子睡着,顾莞宁便故作无意的去观察凤鸾宫中的情形。 脑海中迅速的响起小智的声音,【宿主宿主,谢景明很少会来到皇后的寝宫,所以你想在这里见到谢景明的可能性很小。】 顾莞宁寻思着问道:“那他平素在哪里?” 小智道:【谢景明一般是来往于乾清宫和甘泉宫中。】 【乾清宫是谢景明处理政事和会见朝臣的地方,而甘泉宫则是谢景明的寝宫。】 【不过谢景明一般忙起来,经常会在乾清宫直接住下,从前因担负绵延子嗣的职责,故而每个月里总有六七日会回到甘泉宫中。】 【如今谢景明让皇后过继来了谢宥,没事更是不会刻意回到甘泉宫中。】 顾莞宁却将目光放到甘泉宫中。 “小智,甘泉宫在哪里?” 小智当即道:【离凤鸾宫不远。】 “那等谢景明回甘泉宫的时候,最好是在白日里,届时你提醒我。” 【亲亲宿主想要做什么呢?】小智十分好奇道。 顾莞宁道:“自然是主动勾引。” 小智当即十分紧张,【谢景明最讨厌女人主动谄媚,亲亲宿主你不要命了,也要想想我嘞。】 顾莞宁轻笑了起来。 “那当然不是这样。” “你放心,我有分寸。” “而且指望堂堂不近女色的皇帝注意到我这么一个小乳娘,是何等难的事情,我不主动出击,他就永远看不到我。” “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哦对了小智,这一天越早到来越好。” 小智接收到命令,很快便让谢景明生了一场病。 【亲亲宿主,谢景明现在就在甘泉宫中,而且最近几天里都会在甘泉宫中,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莞宁刚刚喂了谢宥道:“明儿个吧。” 贰日里,顾莞宁在经过甘泉宫的时候,故意将一个小玉镯丢到了甘泉宫门外,来到凤鸾宫后,她急慌慌对李娘子道:“李娘子,我来的路上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你能不能再看一会儿小皇子,我去寻一寻,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李娘子也是个心善的,道:“你快去寻吧,我再看一会儿小皇子。” 顾莞宁于是匆匆去了。 谢景明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他身体素来都极好,这几日里偏偏头晕脑沉,太医说他是得了风寒。 大夏天的,天气炎热,这般的天气,他得了风寒,且一连三日都还没好。 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脆弱了? 这几日里,人人都穿着薄衫,谢景明却因为生病的原因,被太后看着要穿上厚重的袍子,谢景明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在今日太后因照看了他两日,体力不济,今日终于没有过来,于是他得以有机会出来透透气。 谢景明远远的便看到有个小宫女一直流连在甘泉宫外。 谢景明在做太子的时候,东宫中倒是有不少女子妄图勾引他,只他平生受父皇教导,最不喜这般满腹心机的人。 在处置了几个想要爬床的宫婢后,便很少有人敢这般了。 登基为帝后,他威严更甚,这种情况几乎没有。 若放在往常,不论这宫婢是何意图,谢景明定是要让人将其惩戒一番的。 只许是这几日里闷坏了,谢景明竟升腾起了几分兴致来。 谢景明于顾莞宁身后站定,只见着这宫婢一身丰腴玲珑,偏纤腰不堪一握,行动间越显身形窈窕,哪怕谢景明阅尽美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宫婢是难得的香艳撩人。 美人谢景明见多了,先帝与他说过,女子的颜色是最最不重要的东西,娶妻要娶贤,纳妾也要纳贤,如此后宫安稳,他方才能将更多的心力用在前朝上。 故而谢景明也只是用着挪榆的态度看着顾莞宁。 而此时,顾莞宁似全然不知身后站着的谢景明,她的心力全然都放在眼前的宫门前,暗自嘀咕道:“分明就是落在了这路上,怎么哪里都找不到。” 她的嗓音细细柔柔的,似能掐出水来。 忽然,她眼前一亮,恰巧在甘泉宫大门的角落里看到了她丢失的镯子。 “许是被人给踢到了这里。”顾莞宁又自顾自的说道。 她蹲下身去探,从谢景明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女人丰腴饱满的臀,一颤一颤的。 如此饱含暗示意味的模样,更让谢景明确信眼前这宫婢是故作聪明的勾引。 谢景明一双黑沉沉的眼中藏着锐利的光芒。 想是他这些年太过仁善,以至于让人蠢蠢欲动,想要探一探他的底线。 而顾莞宁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来临,她捡到镯子,如捧着至宝一般,将其抚摸,并放到了自己袖中。 起身的时候忽觉一阵眩晕,身子朝后倒去,便倒在了谢景明的怀中。 谢景明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后退后两步,顾莞宁被吓到了,她连忙稳住身子,因着过于惊慌,一张玉白的小脸一片绯红,大着胆子抬眼去看来人,这一瞧,便让她惊吓不已。 男人玄色衣袍上的龙形图案无不昭示着他的身份,顾莞宁连忙跪下身来,“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谢景明的声音微沉,顾莞宁抬起一张清艳丽绝俗的脸,天然妩媚的凤眸此刻湿漉漉的望着他,又显出几分难得的我见犹怜。 妩媚又娇弱。 竟是难得的好颜色。 谢景明神色却愈发阴鸷,“勾引朕?” “不不。”顾莞宁被吓得眼睫微颤,一滴饱满的泪珠就那样挂在她狭长的睫毛上,好不可怜的模样。 “奴婢是丢了东西,这才来寻。” 男人轻嗤一声,“那你可知这里是朕的寝宫,你这样一副模样,不是勾引朕,又是作何?” 顾莞宁立即涨红了脸,几缕乌黑的发粘在她的侧脸上,神情惶弱的说道:“奴婢不知,奴婢本是宫中给皇子选的乳娘,方才进宫几日,对宫中地形并不太熟悉,也不知会在这里碰到皇上,若是知道......” 她露出几分懊恼的身份,粉润的唇瓣被咬得嫣红,越发惑人。 “哦?那你如何证明?”男人的声音透露几分漫不经心的散乱。 第145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9 “证,证明什么?”顾莞宁似是没想到,一张精致的小脸红到滴血,贝齿轻启,“皇上能不能靠近些?” 她声音有些轻,谢景明却还是听清楚了。 他只觉得面前女子看上去一副娇弱的模样,胆子却是这般大。 “你确定,若让朕知晓你有半句虚言,你只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顾莞宁咬唇褪去自己的外衫,夏日衣衫轻薄,褪去外衫,她的身上便知剩下桃红色的小衣。 小衣上有因着乳汁而氤氲出的点点斑斑的痕迹,谢景明一低头便能看到那一道深深的沟壑。 妇人身上的体香混着奶香忽让他头脑一沉,心中蓦然生出许多杂念,身子仿若要烧了起来。 顾莞宁知道,这是她体内的体香丸起了作用。 这枚体香丸不仅仅可以让人身上带有体香,还有迷情的功效。 而这个世界里,哪怕是最最顶级的迷情香,也做不到会在空旷的室外也会有如此功效。 即便谢景明最后清醒过来,也不会觉得是他被下了药,只觉得他被鬼迷了心窍。 “皇上可看到了?” “看到什么?”谢景明的呼吸发沉,浑身燥热,只觉得想要毁灭些什么。 顾莞宁因着皇帝的这句话,面上又升腾起了浓浓的无助,湿漉漉的眼眸好不可怜的望着他,她是那样的柔弱可怜又无助,而她的身体又是那样的勾人魂魄,谢景明很少被女色所影响,如今日这般更是少见。 他觉得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他应该叫停这一切,然而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咬唇,颤巍巍的又去解下脖颈间那一条细细的带子。 少女丰腴饱满而又汹涌,似个会吞噬人魂魄的妖精一般。 然而她一双眼睛满是水意,似被人逼迫的良家妇女一般。 让素来清明的谢景明竟不禁生出想要凌虐的心思。 他喉头微动,“如此,能说明说什么。” 一开口,声音涩得厉害。 “奴婢,奴婢真的是皇子的乳娘。” “既是乳娘,为何没有,还说不是勾引。”他目光凶狠,几欲吃人,“朕瞧着你便是别有用心,来人......” “不,不是这样的。”她眼底泪意汹涌而下,“许是因着紧张,也许是因着奴婢方才才喂过小皇子,故而才......” “朕不信。”谢景明狠狠吸了一口气。 “或许,需要些刺激......” “什么刺激?”谢景明问道。 顾莞宁许是怕极了,竟也顾不上羞耻,一双莹白如玉的手颤巍巍的抚上去。 谢景明不由自主的走近几分。 “这样吗?”男人嗓音喑哑,似已然入魔了一般。 火热的大掌被氤氲出一片水意,顾莞宁身子微颤。 “不,不是,不对。” “皇上,您已经看到了,您放开奴婢,奴婢还要......” 她一脸泪痕,挣扎,然而让正处在情欲旋涡中的男人愈发凶狠,出于男人的本能,谢景明将女人那不合时宜的惊叫堵住,顾莞宁背抵在宫门口,手指无力的去捶打男人。 银色的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柔弱的女人忽然不知从哪里升腾起勇气,竟狠狠去咬他的唇。 “唔,奴婢的手镯,那是奴婢孩儿的东西。” 一句话,忽将谢景明给惊醒。 顾莞宁不顾着体面的去捡手镯,然后捧入怀中,仿佛那是什么宝贝一般。 然后又迅速的去穿好自己的衣衫,身体不住的往后退去,目光惊惧,仿若面前的谢景明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而此时恰逢李娘子寻来。 “顾娘子,小皇子哭得不行,我在那里实在是照顾不过来。” 说来也是奇怪,分明一开始都是三人一同照顾的小皇子,偏小皇子最爱缠着顾莞宁。 李娘子还曾戏说小皇子这么小,便已知晓看脸了。 听到李娘子远远的呼唤声,顾莞宁什么也顾不得,落荒而逃。 谢景明看着女人的背影,也觉得自己今日大抵是疯了。 或许是因为他得了风寒,生了高热,也或许是因为...... 他目光攸忽凝重起来。 今日这一切当真是意外吗? 那个妇人当真是被他误会了吗? 他自问自制力极强,哪怕方才那个妇人生得确实美了一些,但他也不至于忽然发情。 跟个禽兽一般...... 他努力嗅了嗅,什么怪异的味道都没有。 只是方才他靠近顾氏的时候,她身上似是有什么香味,那香味极浅极淡,或许是因着那香味。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谢景明回到甘泉宫中,叫来了万景荣。 虽然皇帝刚刚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让人跟着,但方才的事万景荣也瞧见了,并且迅速的将人屏退,并将此事封锁。 甘泉宫中的人素来口风极严,这事自然不会被传出去。 又因当初是他同徐嬷嬷一同去选的乳娘,故而他对顾莞宁的底细自然是极了解的。 故而眼下便不由分说将此事说给了皇帝听。 听闻顾莞宁是因其夫生了歹心,独自一人带着孩子逃了出去,又因着生计的原因方才进宫,谢景明神色莫名。 想到方才他似完全变了一个人,谢景明面上阴郁又更甚了些。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再细细的去查。” “查一查她身上有没有异香。” 若是所有人都能闻到,那这香没有问题,若只有当时他能闻到,那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还有之前那两个失了心智的女人,同这人一同查。” 万景荣方才瞧着皇帝对那位顾娘子的急切,他伺候皇帝多年,自然明白皇帝从来不是一个急色的人,但男人嘛,急色才是正常的。 从前的皇帝反而不正常。 万景荣还以为,这宫中要多一位娘娘了。 但是不想皇帝竟是如此吩咐,万景荣神色正了正,“老奴这就让人去查。” 旁的东西都需要时间,但顾莞宁身上的异香却是很容易就查到的。 万景荣同皇帝道:“顾乳娘身上确实有异香,是打从出生起就有的。” “而且瑞王进宫来看望小皇子,也没有因为这等异香而产生丝毫的不同。” 说到这里,皇帝就更加疑惑了。 不是那女人身上有问题,难不成还当真是他急色了。 他疑惑的看向万景荣,“那依着你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瞬间失去理智。” 这问题将万景荣给问住了,良久,万景荣道:“兴许就只是单纯的因着您许久没有召后妃侍寝,故而才会这般?” 第146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0 “那顾乳娘不过刚刚进宫几日罢了,别说她在宫中根基浅薄,便就是宫里的娘娘,想从甘泉宫中入手也是极难的。” “所以甘泉宫中这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顾乳娘这边,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故而极大的可能便是皇上太久不近女色了。” 可皇帝就是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他是了解自己的,他绝对不是一个那样没有原则的人。 “再继续查吧,顺便让人盯着她。” 万公公自然知晓皇帝口中的她是指顾莞宁,这事不用皇帝说,他也早便让人看着了。 而顾莞宁除却那日里的异样外,一直都很老实本分。 她照顾小皇子也很用心,对小皇子也格外的亲近。 顾莞宁这般平静,可系统心里却不平静极了。 【宿主,你那日里都要将我给吓到了。】 【勾引谢景明的人素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若是被他直接杖杀了,那我们这次任务可要失败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日为何不趁着谢景明上头的时候,直接将事情给办了。】 【将来你有了子嗣,再徐徐图之也是可以的。】 顾莞宁却摇了摇头,“没有家世,没有皇帝的宠爱,皇后又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主,你以为若是我有了子嗣,便能平安生下来?” “便是我能平安生下子嗣,你又以为我可以母凭子贵?” “不过是帝后手中生育子嗣的工具罢了。” “而我要做的,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工具。” “我要复仇,就必须要皇帝的喜爱。” “但谢景明的喜爱,可不好得到。” “换句话说,不仅仅是他的喜爱不好得到,更甚至连他这个人,都不好接近。” 【那你还铤而走险,这下好了,谢景明对你有了防备,正让人查你呢!】小智气哼哼的说道。 顾莞宁却慢悠悠的说道:“我那日铤而走险,自然是有用意的。” “我便是要他误会我。” “他也知道自己误会我、错怪我了,次数多了,他便会对我放下戒心,当他对我放下戒心的时候,便是我真正要主动的时候。” “他戒心极重,那我便要让他一点点的放下戒心。” 顾莞宁眼底,有着细细碎碎的笑意。 她已经等不及,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了。 不知道沈家如今如何。 凤鸾宫中,皇后坐在上首,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底下人的禀报。 “奴婢那日里奉娘娘之命,去送公主回宫,回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瞧见顾乳娘在甘泉宫门外便将自己的上衫脱去,欲对皇上行勾引之事。” 皇后执着茶盏的手一顿,颇有些意外。 一旁的刘嬷嬷闻言也皱眉道:“那日里老奴便瞧着她有几分好颜色,不想竟当真想勾引皇上。” “但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未免也太......” “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寻个由头将人送出宫的。” “皇上呢?”素来端庄沉稳的皇后眼下神色却有些不太好,这事已经过去了半日,但凤鸾宫这边没有得到一点点消息。 所以这说明皇上并没有惩治顾莞宁。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皇后问道:“那皇上呢?” “皇上......皇上......奴婢瞧见皇上也欲亲近顾乳娘。” 皇后捏着茶盏的指尖泛白,重重的将茶盏给放到桌子上,眉眼中满是不解。 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皇上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俗人? 若按着从前,对这等谄媚献上之人,皇上说不得会立马杖毙。 但这次皇上不仅仅没有,甚至还将此事给按下——若没有皇上的吩咐,这等事情早便传到了她这个皇后这里。 而翠柳说,皇上甚至还主动亲近了顾莞宁。 难道从前只因那些欲行勾引之事的人不够美,而今换了一个更美的,不仅不将人给杖毙,甚至还主动亲近,为了这人的名声着想,还让人将此事个按下? 而这时刘嬷嬷也道:“男人说到底都一样,就没有不喜欢美人的,皇上也一样。” 皇后的眼中,有一丝慎重和忌惮。 “这人不能留了。”皇后道。 刘嬷嬷道:“那老奴便寻她个错处,将人给杖杀了。” “不,不能这样做。”皇后却道:“这人算是入了皇上的眼,说不得皇上已是让人看着她了,甚至是保护。” “你是本宫的人,你动手,皇上便会察觉,届时皇上便会对本宫不满。” “一个区区乳娘,如今还不成气候,用不着本宫亲自动手,皇上重视子嗣,皇子那里也不好动手,不妨从另外两个乳娘那里动手。” 此时的顾莞宁知道皇上有派人盯着她,故而越发专心的照顾小皇子。 只是小皇子忽然有些不对劲。 他只让顾莞宁抱,只吃顾莞宁的乳汁,李氏和王氏一靠近,小皇子便啼哭不止。 以至于李乳娘和王乳娘都没了事做,而顾莞宁却要整日里陪着小皇子。 起初的时候,王氏和李氏没说什么,但渐渐的,她们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直至皇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将将她们三人连同小皇子一同叫到了身边,然后让她们分别去抱小皇子。 小皇子只让顾莞宁抱。 皇后的目光格外慎重,“前朝时的永嘉帝便格外宠信他的乳娘,将其封为诰命,甚至允许她插手宫廷内外的事情,故而造成了许多的动乱。” “因着此事,往后凡是给皇子选召乳娘时,都不会只选一个,就是为了防止皇子过分依赖乳娘。” “只今日瞧着,王氏和李氏实在无用。” 王乳娘和李乳娘双双跪在地上。 皇后又道:“需知宫中从不留无用之人。” 第14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1 王氏和李氏瞧着,双双跪下。 顾莞宁看着面前的一切,从中嗅出了些阴谋的味道。 小皇子不过三个月大,这么大点的孩子,还不到认人的时候。 更何况之前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即便小皇子格外爱缠着她些,但也没不要王氏和李氏。 正这样想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系统的声音。 【亲亲宿主好生聪明,是你那日里和谢景明的事情被皇后知晓了,皇后故意给王氏和李氏服用了一些改变乳汁味道的药,故而小皇子才会不喜李氏和王氏。】 【皇后应该是想要借刀杀人。】 顾莞宁闻言了然,她心下当即便有了计量,在李氏和王氏跪下求饶的时候,她也跪在了皇后的跟前。 “皇后娘娘,小皇子喜好多变原是正常的,这几日里喜欢奴婢,过几日里说不定又不喜欢奴婢了。” “这几日里若没有李乳娘和王乳娘从旁帮衬,只怕奴婢也照顾不好小皇子。” “但求皇后娘娘能宽宥些日子。” 李乳娘没想到这个时候顾莞宁还冒着被皇后怪罪的风险来替她们说话,闻言十分感激。 王乳娘却很是有些不屑,但此刻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顾莞宁,她要用王乳娘和李乳娘替她除去顾莞宁,自然不会当真要将这二人如今就给送出宫去。 方才那话不过是吓唬二人,让这二人恨上顾莞宁罢了。 不想这顾莞宁倒是会做好人。 只是皇后也没有将顾莞宁给放在心上,一个刚进宫什么都不明白就敢那样勾引皇上的人,可见着脑子也不会是个好使的。 估摸着这人从小便仗着美貌得到了许多,便以为皇上也是这般。 皇后的目光又移到了李乳娘和王乳娘的身上,看着二人的神情,皇后心里有了计量。 “顾乳娘说的有道理,小皇子这边到底是离不得人的,这样吧,本宫给你们三日的时间,若这三日里,小皇子还是不愿意亲近你们二人,那本宫只好从宫外再择乳娘进宫了。” 李乳娘和王乳娘连忙跪下谢恩。 皇后没让她们起来,只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顾莞宁,“顾氏体贴又悉心,本宫瞧着便格外喜欢,怪道小皇子也喜欢你。” 又说王乳娘和李乳娘二人,“你们多向顾乳娘学学。” 顾莞宁知道,这是皇后在给自己拉仇恨,她只故作不知,格外惶恐的回道:“娘娘谬赞了。” 皇后又格外赏赐了顾莞宁一些东西,顾莞宁惶恐的不敢接受,皇后却十分坚持,“你照顾小皇子有功,这几日里也累着你了,这是赏赐,也是本宫对你的补偿。” 顾莞宁只能收下。 王娘子见状一双眼睛都要红了。 皇后又点了点王乳娘和李乳娘,“你们二人可要抓紧些时间。” 二人心下一凛,连忙应是。 之后皇后娘娘便让他们几人告退了。 三人齐齐回到了小皇子的寝宫,王乳娘既嫉恨顾莞宁能得小皇子喜爱,又眼红顾莞宁得了皇后那么多赏赐。 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 顾莞宁见状只是纯良的笑笑,她不仅没有跟王娘子一般计较,甚至将从皇后那里得到的赏赐毫不吝啬的分给了李乳娘和王乳娘一些。 李乳娘连连推拒,王乳娘嘴上刻薄,却丝毫不耽搁她麻利的收下了顾莞宁分给她的那些赏赐,还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谁知道你私下里对小皇子做了什么,让小皇子只认你,不认我们。” 李乳娘觉得王乳娘太过分了,道:“这事也不关顾乳娘的事,小皇子不喜欢我们喂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王乳娘道:“可事实就是她能留在小皇子身边,又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我们却要被赶出宫去,而且你怎知道是不是她私底下对小皇子做了什么。” “自身都难保,你还这样烂好心。” 李乳娘道:“顾乳娘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就是个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子。”王乳娘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李乳娘,然后抱着一堆从顾莞宁手中拿的赏赐离开了。 李乳娘对顾莞宁道:“她许是有些太急了,口不择言。” 顾莞宁神色间有点受伤,但还是道:“对,她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 二人一同处事几日,并不太相熟,但李乳娘看着顾莞宁这个样子,还是不禁道:“你脾性竟然这般好,便是我听到方才王乳娘的话,都有些不太高兴。” 顾莞宁笑笑。 王乳娘如今就是皇后手中一条上蹿下跳的狗,她如今跳得多欢,等将来跌得就有多惨。 所以顾莞宁是真的不生气,并且还借着此事来树立自己善良柔弱又胆小的形象。 她这样一个胆小的人,怎么会有胆子去勾引皇帝呢? 而王乳娘那边,也不负皇后所望,十分肉疼的从顾莞宁那里得来的赏赐中,选了一件看上去十分简单的珠钗,然后同凤鸾宫中的一位三等婢子搭上了话。 “流苏姑娘,你不知道我家里有多困苦,我那丈夫是个嗜赌的,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给变卖了,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一份差事,我是万万不能丢的。” 流苏姑娘见状十分同情。 王乳娘顺势道:“只求着流苏姑娘能不能在皇后跟前替我说说话。” “或者流苏姑娘认不认识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得上话的,我这儿还有......” 流苏委婉推拒了王乳娘,“事关小皇子,我实在不敢。”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没了顾娘子,小皇子饿的狠了,也只能吃你们的奶。” “诚然,我这也就是随便一说,顾娘子怎会好端端的没呢?” “只是这样陪伴小皇子身侧的机会,就这样平白没了,我若是王乳娘,定然也十分懊悔。” 流苏状似无意的话话却入了王乳娘的心里,王乳娘一直寻思着这话。 看到王乳娘走了,流苏将这事禀告给了皇后。 皇后恹恹道:“让太医院的人给她一包砒霜,务必做得小心谨慎一些。” 第14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2 不过刚刚入夜,谢景明便就睡着了。 他这几日风寒倒是好了,但日日睡不安眠。 每每到了晚上,他总是会梦到在甘泉宫门口出现的乳娘。 妇人雪肤乌发,依旧如同那日靠在甘泉宫的门前,面容比芙蓉还要娇艳上几分,妖妖娆娆的模样似勾魂摄魄的妖精,偏偏娇怜柔弱的喊着“不要”。 他于梦中心尖火起,一把握住妇人的腰身,她的腰身又细又软,似上好的绸缎一般,令他爱不释手。 他又去吻她修长的颈子,她口中说着“不要”,却仰起头喘息,甚至搂住了他。 妇人的丰盈贴着他,他禁不住一寸寸吻下去。 她无助的蜷缩着身子,娇艳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发丝贴在她的面上,软嫩的唇被她咬出了血丝。 她捶打着他的后背,无助又彷徨,柔弱又可怜,足以将谢景明内心深处所有的恶劣因子所激发出来,想将她蹂躏,看她哭泣求饶。 他将人抵在宫门口,将碍事的裙衫掀起,却在下一瞬,再度听到那魔音一般的“唔,奴婢的手镯,那是奴婢孩儿的东西”。 他又在梦中惊醒,只不同于前几日,他的被褥下, 谢景明脸色铁青。 他不是少年时候,竟会因梦到一个女子而遗,而那个女子还是有夫之妇。 这已经是第四日了。 整整四日,他都梦到那女子,今日更过分,他只在梦中便...... 他不由又想,她有没有梦到他,若是她也梦到了他,知晓他在梦中这般快,那...... 不对,他在想什么? 连日里梦到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他竟还想着对方也梦到自己。 谢景明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只心中想着或许是因着那日里的事情于他印像太过深刻,故而他连日里都要梦到那日的场景。 又因着日日不能如愿,故而方才重复梦到,不能停歇。 相比于这般日日被梦魇所困住,谢景明不由想着,还不如得风寒呢。 总不能一直这样梦下去,于是又一日里,谢景明召见了许昭仪。 许昭仪是许皇后的娘家侄女,因许皇后生昌平公主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几年也一直未曾有孕,五年前大选的时候遂让自己的侄女进了宫。 因是许皇后的娘家人,故而在诸多一同进宫的妃嫔中,许昭仪算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许皇后素来威严,也唯独对自家侄女格外宽宥,故而许昭仪胆子是比较大的。 自确定要过继嗣子后,皇帝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入后宫的。 都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一心沉湎朝政,不近女色,上一回宫中妃嫔有孕,还是七年前的董妃,但那个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就小产了。 自此后宫中再没有妃嫔有孕。 先帝的先帝膝下便子嗣稀少,轮到先帝时,更是只有皇帝一个子嗣。 也因此,先帝将皇帝带到膝下亲自抚养,事事严厉,不容他丝毫行差踏错,而皇帝也没有辜负先帝的教诲,自登基以来便格外勤勉。 而今皇帝认定自己子嗣艰难,又过继来了嗣子,所以这半年来皇帝也没有去做那些无用功。 这还是自皇帝确定要立嗣子后头一次召见妃嫔,召见的便是自己,故而许昭仪格外得意。 只是皇帝看着许昭仪久久没有动作,心中也有些打鼓。 不由大着胆子上前想抱住皇帝。 皇帝抬眼看她,帝王的威慑让许昭仪生生停在原地。 “出去吧。”皇帝道。 许昭仪有些被吓到了,但想到自己就这样出去,往后那些妃子私底下不定要怎么笑话自己。 “皇上,让臣妾伺候你,不好吗?” 许昭仪说着便褪去了自己的衣裳。 皇帝的眸中增添了几许厌恶。 他不喜欢女人主动。 他不由想起了顾莞宁,那个小乳娘便不会这般举动,明明要勾引她,却故作无意的模样,他上前来她还会拒绝。 大抵便是这样欲拒还迎的勾引才总是让他梦到她吧。 她定然也是这般想的,故而这些日子只勤勤恳恳照顾谢宥。 那个小妇人肯定想着,他会按耐不住,去寻他。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一个满腹心计的女人拿捏呢? 许昭仪发现皇帝面对着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发呆,顿时含羞带恼的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看过去,越发厌恶,让常公公将人带下去了。 他想到自己看到许昭仪的第一眼,想到的竟然是跟那个乳娘。 他从前不喜美色,也从未有过这种心思。 可那时他想着,这人和顾乳娘差得远了。 他又想起那日里的触感,在梦中几日流连忘返的,又细又软的腰身。 谢景明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脸色铁青的将常公公给叫了过来。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蛊术,能让人总是梦到一个人?” 常公公愣住了,他知道这几日里皇上一直没有睡好,倒是不知道皇上一直在做梦。 想到昨日里皇上褥子上的那些痕迹,又想到今日里皇上总是心浮气躁,今日还破天荒的召见了许昭仪,心中便有了一个猜测,道:“皇上是做了春梦?” “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经常不宠幸妃嫔,长久下去,只怕身体也会不好。” “便不为着子嗣,也得为着您的身体着想。” “许昭仪不得您心意,换一个来便是了。” 谢景明从前不喜欢做无用功,有那么点时间,睡女人还不如睡觉,这样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处理政事。 如今听常公公这般说了,谢景明却冷漠的摇了摇头。 便是做春梦,也不会连日里都梦到同一个人。 再叫个人来,也是一样的。 “罢了,让太医开一副助神安眠的药吧。”谢景明这样吩咐道,“剂量大一些。” 他便不信了,他还没有办法对付区区一个梦。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得巧合,谢景明笃定那日里是顾莞宁有意为之。 欲拒还迎的勾引,笃定他会上套? 他有那么蠢吗? 第14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3 谢景明当然不蠢。 在先帝日复一日的严厉教导下,那些训导已经刻入到了他的骨子里,他自制力惊人。 常公公道:“方院判说过了,这药效果极佳,您用了这药,今日定能睡一个好觉。” 谢景明“嗯”了一声,他困得厉害,喝药之后漱了下口便入睡了。 梦中纱影重重,他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一层又一层的纱帘后,是钗横鬓乱,娇靥绯红的美人。 美人满头青丝未束,衣衫轻薄,细碎的光影落在她娇艳无双的小脸上,似圣洁令人不可亵渎的神女。 她抬眼,神情惶弱可欺,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嫣红的唇瓣轻启,粉嫩的舌尖微吐,似神女堕入欲海。 她朝他招手,又叫他:“谢景明。” 一瞬间,谢景明似失了所有理智一般的,他的眼里只有面前娇弱无双的女子。 一步一步的朝着榻上的女子走近,疯狂将人按在榻上,带着隐秘而又浓厚的欲望, 一时间室内只余剧烈的喘息声,身下的小妇人被他吻的眼睛前湿漉漉一片,水蒙蒙的双眼望着他,带着不满的呜咽声自喉间响起,他呼吸蓦然加重。 身子微晃,那小妇人更是主动伸出长腿勾住他的腰。 让他只想一次又一次的在这小妇人身上留下痕迹,让她求饶,听她哭泣,看她还敢不敢这般勾人。 谢景明大汗淋漓,又觉得淋漓尽致,双眼也变得猩红,似入了魔一般,大梦初醒,谢景明大口呼吸着。 双手去探周围,却是空无一物。 他忽的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梦中场景那般真实,是从未有过的欢愉,耳边似乎还有她低低的求饶声。 “轻,轻点。” “唔,疼......” 她眼角挂着泪,怯怯的模样如今还在他的脑海中。 而那个人,赫然便是前不久主动勾引了他,又故作没事人一般,日日入了他梦的顾莞宁! 可这一切,竟只是梦! 常公公听到动静,连忙走近前来,“皇上,您又做梦了?” 皇帝“嗯”了一声,常公公也是为难,“方院判分明说这药极管用的。” “许是心病,药石无医?” 按着常公公说,就是他家皇上憋得狠了。 偏这话皇帝不爱听。 “对了,关于那顾乳娘,老奴近些日子让人细查了她同之前那几个殿前失仪的人,倒未曾查出些什么,也只那许氏曾同顾乳娘在外头说过两句话,旁的倒是什么都没有。” “所以那几个人殿前失仪,同顾乳娘应是没关系。” “老奴斗胆问一句,皇上这几日里梦到的人可是顾乳娘?” 皇帝抬眼,眉眼阴郁,良久,他还是“嗯”了一声。 荣公公是看着皇帝长大的,闻言不由笑了笑,“这男人呢,喜爱女人,原是人之常事,而得不到一个女人,便会思之若狂,每每入梦。” 皇帝若有所思,多少有些有些不认同。 先帝同谢景明说过的最多的话,便是一个皇帝,是不能耽于男女之情。 谢景明也从未耽于享乐。 荣公公看着皇帝长大的,他大抵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皇帝这么些年不近女色,说来也都是先帝爷教导,故而在皇帝眼中,若他耽于享乐了,便是有负先帝教导,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对先帝教导皇帝的那套理论,很是嗤之以鼻。 先帝让皇帝不要沉湎女色,他自个儿却沉湎于和太后的爱而不得中。 自然,这话荣公公不敢说,只干笑了两声,“说来顾乳娘也算可怜,她丈夫为了旁的女人要杀她,她怀着身孕逃了出去。” “虽说顾乳娘还不曾和她丈夫和离,但同和离也差不了多少。” “皇上若是想要顾乳娘,也算不得什么。” 荣公公知道皇帝的性情,便又加了一句,“也许得到了,皇上便没那么想着人了,也不至于似如今这般,日日睡不好。” 这话听得谢景明心念一动,但转瞬间,他又绷紧了脸。 “朕若当真这样做了,岂不上了她的当。” “朕怎会喜欢一个这样满腹心机的女人?” “朕也不信自己,自制力这般的薄弱。” 荣公公笑呵呵的说着,“那日里许就是个误会。” “不,朕笃定,她绝对不是无意为之。”皇帝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朕再眯一会儿。” 说是眯一会儿,但皇帝其实压根不敢睡着。 他一闭眼,脑海中全然都是顾莞宁那副娇艳欲滴的模样,身体便总会蠢蠢欲动。 他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在梦中的女子,怎会有这般深深的欲念。 他总不会当真喜欢上她。 余下的几日里,谢景明不出意外的又梦到了顾莞宁,不再同前几日里的浅尝辄止,梦中的他同她交颈缠绵,不再是疲累,销魂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醒来都觉得神清气爽。 他有时也会想,真实的她,是什么感觉。 他又觉得自己疯了。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皇帝竟然有些贪恋那些梦。 直至某一日里,梦戛然而止。 第150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4 不用日日都梦到这个女人,按理说谢景明应该松了一口气。 他晚上可以好好休息,白日里可以好生处理国事。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竟觉好像缺失了什么。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竟感觉到淡淡的忧伤与失落。 谢景明去洗了冷水澡,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冷静。 他该是冷静的、自持的,而不是这样被人轻易影响的。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非他所愿,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无力的感觉。 心中升腾起一点淡淡的幽怨,谢景明问荣公公,“她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荣公公揣着明白装糊涂,“您说谁?” 皇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荣公公连忙道:“顾乳娘这几日里都在带着小皇子,不知怎的,小皇子只缠着顾乳娘,也就是说顾乳娘要白天黑夜的一直陪在小皇子的跟前,只怕是累坏了?” “怎么回事,没有让太医去看一看谢宥吗?”皇帝问道。 荣公公道:“小皇子刚有这样情况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让太医看了小皇子,小皇子身子康健,吃得好睡得好,就是认人。” 三个多月的孩子,哪里会认人,又不是说只顾莞宁打小照顾他。 谢景明道:“那让太医看看另外两个乳娘。” “这老奴倒是没想到,只怕是皇后娘娘也没想到,不过话说回来,几个乳娘平素里吃喝都有要求,也都是一样的,一般应是不会有什么差错。”荣公公不由道 谢景明又想起那日里甘泉宫初遇,不由气极反笑,“那可不一定,有些人看着纯良柔弱,说不得心眼最多。” 一个人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没多久,谢宥又只要她。 皇帝觉得,约莫还是顾莞宁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摆驾凤鸾宫。”皇帝寻思着他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也不是个事,倒显得他怕了她,不若去瞧瞧这人究竟是神是鬼,还是装神弄鬼,于是他方道:“不用惊动皇后,朕就是去看看谢宥。” 荣公公哪里不明白,连声道:“老奴遵命。” 已至深夜,不过许皇后并没有歇下。 距离那日里已经过去五日里,但这五日里,王乳娘一直都没有动作。 翠柳在一旁道:“倒也不是王乳娘没有动作,只是那顾乳娘戒心极重,从来不喝王乳娘递过去的东西。” “蠢东西。”许皇后道:“想让人入口的东西,可以有千万种法子。” “这几日里,本宫要看到结果,这宫里不能有不在本宫控制范围内的东西存在。” 其实要说勾引皇帝,这宫里从前虽然少,也不是没有过。 只顾莞宁却是头一次在勾引了皇帝后,还能活着的。 这就不行了。 许皇后又问道:“沈家那边的情况呢?” 昌平公主在许皇后这里哭诉了好几回了,小姑娘软糯糯的诉说着自己对沈傲的喜欢,眼巴巴的求她赐婚。 昌平公主并不知道沈傲已有妻室。 许皇后怎么能不心软,偏生沈家那边情况太过复杂了一些。 但再复杂,只要是昌平想要的,她都要给昌平弄来。 翠柳道:“沈家那边的情况也有些复杂。” “如何复杂了,婆婆要弄死儿媳,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吗?”说到这里,许皇后有些不耐烦了。 “总不会是她们于心不忍。” 翠柳道:“这倒不是,沈家婆媳是个贪婪的,从宫里刚回去便筹谋着这件事情了,只不想她们商量的时候,好似是被沈傲的夫人听到了。” “结果沈傲的夫人直接揣着娃就跑了。” “因为事发的时候正巧沈家那个大儿媳偷人,差点被打个半死,被吸引了心神,他们便没顾得上沈傲的夫人。” “刚开始他们以为这沈二夫人就是在外边逛逛,后来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沈家的人不敢通报官府,一直在私底下找,也没找到。” “蠢货。”许皇后面有不虞。 翠柳宽慰道:“他们那样的出身,便注定了是些眼皮子浅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沈二夫人失踪了几个月,她一个妇道人家,怀着孩子,对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得人便出了什么意外,不妨便让沈家当这人死了,让沈傲直接迎娶昌平公主也就是了。” “不行。”许皇后道:“若是昌平嫁给了沈傲,这人又回来了,到时候又置本宫的昌平于何地。” 皇帝宠爱女儿是真的,可他一板一眼也是真的。 届时皇帝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女儿嫁给沈傲,也不会允许昌平占了沈傲夫人的名分。 难道她的公主要给人做小? 皇后揉了揉眉心道:“沈傲那边怎么说?” 翠柳有些为难,“这人当真有些迂腐,按理说如今沈傲的夫人失踪,他顺理成章的迎娶公主,谁也不会说他不是,偏这人只说他夫人生死为名,他不会考虑这些。” 许皇后却目露欣赏,“是个有原则,不愧是昌平看重的人。” “这样本宫的昌平嫁给他后,本宫才不会担心。” 阿谀奉承的人见得多了,许皇后知道什么是真正能托付终生的人。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得确定人死了。” “这样吧,让沈家人以沈傲的名义去报官。” “他们夫妻多年,多少都有些感情。” “要谋杀沈二夫人的只是沈家婆媳,沈二夫人听闻沈傲寻她,自然会感动。” “先将人给骗回来,再杀之。” “到时候,昌平再嫁到沈家。” 她想了想又说:“这一段时日里,不要让昌平去寻沈傲,免得让昌平伤心,也让她落了人话头,待到本宫替她清理了所有的绊脚石再说。” “王乳娘那边你给她出出主意,别不上心。” 皇帝现在看着是不近女色,可这样的人要么一直不近女色,真要动了心,只怕难弄。 翠柳领命去了,但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娘娘,王乳娘说她得手了。” “刚刚的时候,顾乳娘喝下了掺下了砒霜的茶水,现在八成人已经没了。” 许皇后听闻这个消息,面上倒没有多少兴奋,她并没有将顾乳娘当成一回事,只是因着本性的谨慎,方才让人做下此事。 “这事既是解决了便好,今夜先别让人过去,明天早上再让人去收尸。”许皇后淡淡的吩咐道,然后便去睡下了。 皇帝过来的时候,凤鸾宫中各处的灯火已经暗了下来,唯有小皇子住的偏殿中灯火通明。 小皇子哇哇大叫,声音越来越厉害。 分明是饿了,偏没人来哄。 皇帝对这便宜儿子并没有什么慈父的心肠,不会像对待昌平公主那样悉心关照,但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这宫中堂而皇之的玩忽职守。 一时只觉得那女人进宫当乳娘果真是幌子,目的只是为了勾引他。 他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失望有之,失落也有之。 皇帝没让常公公跟着,男人来到偏殿中,大门被推开,婴孩的啼哭声忽然停下,好奇的看过去。 而偏殿的角落中,小妇人小脸娇艳欲滴,目光涣散的跌坐在地上,衣衫已然凌乱,她似是想要扣住衣衫,又控制不住的撕扯开来。 谢景明走得近了,听到那女人说:“热,好热。” 第151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5 早在半个时辰前,顾莞宁便从小智的口中知道谢景明要过来了。 她十分笃定谢景明过来凤鸾宫中并不是来看皇后,帝后素来相敬如宾,若无要事,谢景明并不会来到皇后宫中。 尤其是这个点。 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几日里她一直在为谢景明织梦。 梦虽是由她所织,然而梦中如何发展却不由她控制。 在织梦的同时,她也会在梦中经历一切。 在如梦似幻的光影中,她看得分明,那个表面上冷漠的帝王对她是有兴趣的。 兴许男人大多口是心非,亦如当初沈傲也曾说如何如何爱她,但实际上不过是拿着她当踏板。 或许谢景明也是这般。 于是她选择在谢景明最最身临其境的时候,让这梦戛然而止。 她笃定他会过来。 在知道他过来的时候,恰逢王乳娘过来送药,王乳娘所下的药是要置她于死地的砒霜,只是药却被小智换成了春药。 她喝下王乳娘送来的药不过一刻钟,谢景明便过来了。 谢景明看着面前衣衫半褪,媚眼如丝,偏又无助彷徨的女人,一张脸不觉黑了。 男人喉头滚动,他来到了顾莞宁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眉眼中的阴鸷将浓浓情欲给压下,他道:“顾氏,休要装神弄鬼。” 顾莞宁懵懂如初,看着这个高大如神只的男人,清艳的面庞上不由露出一丝向往,不由自主的露出极渴望的痴态。 顾莞宁朝着他走近。 谢景明厉呵道:“站住,你别动。” 顾莞宁生生止住步伐,因着他过于严厉的语气,湿漉漉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委屈。 谢景明不觉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顾莞宁径直又朝着他过来,他再说话,已然不管用。 丰腴婀娜的美人就那样爬到了他的脚下,她一点点的缠绕上他的身子,柔软的小手直接隔着衣袍抚向他。 谢景明额前青筋暴起,便见着那小妇人舔了舔唇,一副格外渴望的模样。 他推开她,她又缠上来,纠缠间触碰到她的肌肤,这才意识到她身上滚烫,极不正常的样子。 男人微凉的手背探向她的额头,原来她面上那些艳色是因着浑身发热。 这发热同风寒又是不同,谢景明年轻时也被人下过春药,心中了然,面前人只怕是被人下了药。 “唔,好凉,好舒服。”顾莞宁贪恋的望着谢景明,然后又缠上来。 谢景明叫了“万海荣”一声,道:“叫太医过来。” 他复又将顾莞宁给推开,但也不过是离开了一瞬,小妇人便已经又重重缠了上来。 谢景明竟被推倒在地上,连带着衣衫也被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给扯开,顾莞宁瞬间如获至宝的将小脸给贴上去。 “唔,好舒服。”顾莞宁喟叹的出声,禁不住将整个人都给贴上去。 谢景明何曾这样狼狈过,他从不是胡来的人,哪怕如今也因着面前妇人而浑身 似着了火一般,可这是谢宥的宫殿,他怎么能当着谢宥的面被这妇人勾引若此。 他用手臂将二人给隔开,顾莞宁靠近一下,那双大掌便将她推开一下。 顾莞宁心中既委屈又愤恨,帝王宽厚的大掌带着薄茧,每碰一下,便让她觉得一阵酥麻。 让她心间更痒,她觉得谢景明在戏耍他。 在顾莞宁又一次想靠近的时候,帝王威严的目光扫过她,顾莞宁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那双嫣红的唇瓣被贝齿咬出了血,血丝蔓延,更显妖娆。 然而皇帝目光严厉一如往初,似要吃人一般,顾莞宁不敢再动作。 皇帝勉强制住顾莞宁,欲将女人的衣衫给拢紧。 这回顾莞宁倒是乖,不曾挣扎,只用湿漉漉的眼望着他。 可怜无助又委屈。 “唔,热,好热,我不想穿。” 她一开口,带着委屈的嗓音格外的软糯。 皇帝给她系扣子的手一顿,继而便有些艰难。 顾莞宁终是挣扎出来,于是那方才才被系住的衣衫又复散开,露出她的姣好的身体。 “你坏。”她扁扁嘴,然后扭过身子道:“我不理你了。” 于是小妇人便又显露在他的眼前。 谢景明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面前这个看上去深陷情欲的小妇人其实脑子清楚,就是故意引诱他的。 看他因她手忙脚乱,崩溃至此。 故意的吗? 谢景明心中发狠,将她躁动的身体按在身下,在她耳边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颇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 妇人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尖,“舒,舒服。” “还,还要.......” 她的手探入到了他的衣襟里,沿着他的身体往下。 “如此,那便是你自找的。” 隔着妇人松松垮垮的衣襟,谢景明径直撩起衣袍,就着妇人松松垮垮的衣襟, 顾莞宁露出痛苦的神色,“疼......” 她眼冒泪花,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不,不要了。” 谢景明眼中是浓浓的欲色,说罢男人 她身上药性微解后,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一切,试探着推了推谢景明的身子。 “谁, 走,走开。” “你在做什么。” “放开我,我,我要叫人了。” 谢景明要被气笑了,合着是他一厢情愿要给她当解药的吗? 这人却是会倒打一耙。 “现在才说不要,你不觉得晚了吗?朕的顾乳娘。” 男人的唇舌扫过她的唇,带着灼热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麻了。 顾莞宁几乎无法呼吸过来,想到男人方才的高冷,她仿若报复性的说道:“你,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放开我,我不向皇后娘娘告发你。” “你先走开。”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冷笑,他掐住她的腰,“顾乳娘,口是心非,欲拒还迎,这便是你吗?” “朕到底让你如了愿,你高不高兴?” 男人充满霸道强势的吻又席卷顾莞宁的全身,顾莞宁觉得自己浑身如同陷入泥沼一般,呼吸都被遏制。 良久,顾莞宁几乎昏过去。 昏黄的室内,白皙美艳的妇人躺在白狐裘做的地毯上,几乎融为一体,而她的身上, 常公公带着太医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还在继续。 常公公让太医开了点药,便候在了门外。 最后,皇帝到底还是将人给抱到了榻上,顾莞宁的眼角有了泪痕,谢景明破天荒的有了一丝愧意。 想到今夜发生的一切,他颇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将常公公给叫了进来,常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还需要叫太医进来吗?” 想到顾莞宁的身上尽数都是斑斑点点的红痕,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又想到方才的酣畅淋漓,他抿了抿唇道:“让人在外头候着。” “另外,查一查她近来所用的吃食。” 皇后没预料到今夜皇帝会过来,便也没预料到皇帝会让人去查王乳娘。 皇后选择王乳娘,便因她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事发后皇后便以王乳娘妒忌顾莞宁为由,将王乳娘给处死。 到时候也没有人会关心小小乳娘。 只皇帝今夜来了,还因顾莞宁被下药之事破了自己的戒,故而皇帝让人严查。 于是很容易的便查到了王乳娘的身上,王乳娘因近几日里小皇子不要她的缘故,对顾莞宁多有记恨这事并不是秘密,先前的时候皇帝还让人去查王乳娘和李乳娘近日的吃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眼下也查了出来。 王乳娘和李乳娘的吃食中被人放了申椒,小皇子自然不会喜欢吃有辛辣味道的乳汁。 这吃食是御膳房专门为乳娘做的,故而一般人插不进去手。 顾莞宁也没这么大的能耐能收买得了御膳房的人。 而常公公让人查了这两个乳娘近来的的动向,她们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幕后人不是要害她们,便只能是要害顾莞宁了。 一瞬间,皇帝已是想清楚了一切。 常公公问道:“皇上,可要将那王乳娘给带过来拷问一番。” “不需要了。”皇帝揉了揉眉心,“将人乱棍打死,尸体送到皇后的面前吧。” 常公公心下一凛,连忙跪下道:“老奴有罪。” “此事同你无关。”皇帝道:“你将尸体送到皇后的面前,皇后知道该怎么办。” 皇帝当然知道,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像表面上那样端庄贤惠,没有一点凌厉手段,也坐不稳这个后位。 皇后会对顾莞宁用这样迂回的手段,出乎皇帝的预料。 将人放到皇后的面前,皇后会知道他的意思。 皇后素来懂得看他的眼色,从来不会忤逆他。 王乳娘此刻正在宫中沾沾自喜,方才她刚瞧见顾莞宁喝了一口参汤,她怕旁人知道是自己,连忙寻了个借口出去了,心中却在不住的笑顾莞宁愚蠢。 她会那样好心的送她参汤吗?偏这个蠢货一股脑的给喝了。 一想到明日里顾莞宁的尸体躺在偏殿中,到时候小皇子没了奶喝,只能喝她的,而她也不用出宫,她心中便一阵激动, 到时候她得想个法子,让小皇子更加的依赖她。 想着想着,王乳娘便睡不着了。 那是砒霜,寻常人喝下后会立马死,顾莞宁估摸着也是一样的。 王乳娘想着,便禁不住蠢蠢欲动的想去看一看。 只是她才刚刚靠近偏殿中,就被御前带刀侍卫给抓了起来。 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粗重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疼痛让她控制不住的呼喊出声,殿前很快便鲜血淋漓。 皇后自噩梦中惊醒,,听到外头的动静,问道:“翠柳,外头是怎么了,难道是顾氏的尸体被人给瞧见了,没见过点世面的东西,这么点小事,也值当大喊大叫。” 只说着说着,皇后便察觉出不对了,那喊声凄厉,不似是被吓到的模样。 此刻翠柳脸色苍白道:“皇后娘娘,不,不是,是王乳娘在外头被杖打,是御前侍卫在亲自行刑。” 许皇后猛然睁大眸子。 翠柳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方才过来看望小皇子,恰巧碰到。” 许皇后一颗心往下坠落,但很快,她便道:“那顾乳娘,应是已经死了吧,不然皇上不至于这般。” “倒是本宫糊涂了,皇上不至于因为一个乳娘便这般大动肝火,不给本宫面子,应是为了小皇子之故。” 帝后多年相敬如宾,皇帝这个人虽然对女人不大上心,但对正宫皇后素来敬重,从来不会这样不给她面子。 翠柳欲言又止。 “顾,顾乳娘没死。” “皇上来的及时,将顾乳娘给救下来了。” “你说什么?”许皇后不可置信,“那可是砒霜,是入喉即死的砒霜。” 但很快,皇后冷静了下来。 太医院中许是没有能人,但皇上身边许是有这样的能人。 哪怕夫妻多年,皇后也觉得自己看不懂皇帝。 “既是如此,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给那个顾乳娘出气?” 翠柳连忙安慰道:“不过一个小小的乳娘,皇上不至于这般,估摸着还是气娘娘拿小皇子做筏子。” 许皇后一颗心却如坠冰窟,夫妻多年,他从未这般不给她面子。 若不是为了昌平,只怕他的惩罚还是奔着她来的。 他在告诉她,她触碰到了他的禁忌。 他的禁忌是什么,顾莞宁吗? 一个小小的乳娘,却是第一个勾引皇帝没有被赐死的。 这个乳娘,还拥有着绝世的容颜。 翠柳试探的说道:“不论如何,这顾乳娘只怕还是不能留。” 皇后却摇了摇头。 “外头那阵仗,分明就是皇上在 警告本宫,本宫这个皇后,之所以做得稳固,那便是从来不做皇上不喜欢做的事情。” “这顾氏,本宫不想容,也不得不容。” “只是本宫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栽了跟头,想想真是不甘心。” 翠柳也十分替皇后娘娘鸣不平,便道:“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行。”许皇后道:“皇上眼下这般维护这人,便是为了中宫之位,本宫也不会如此。” 许皇后的父亲是手握兵权的忠勇侯,只自皇帝登基之后,便慢慢的收回了忠勇候手中的的权柄,而许家后辈们也都平庸,如今许皇后的身后没有人,也不敢去赌。 很快她又道:“太后五十大寿,文宣郡王也快要回京了,他是自太后膝下长大,同皇上虽说只是堂兄弟,但跟亲兄弟是一样的感情。” “只文宣郡王如今还未娶妻,本宫既是他长嫂,又怎能不为他张罗。” 第152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6 顾莞宁是在半个时辰后醒来的,让她意外的是,皇帝竟还在,就坐在她的对面。 小皇子已经停止了哭泣,是皇帝身边宫人在一旁照顾着。 她抬眼,便对上了男人讥诮的一双眼。 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下,顾莞宁欲起身,只身子发软,又跌坐在榻上。 男人忽的唇角微勾。 “罢了,就这样吧。”他忽的抬起她的下颌,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顾莞宁精致小巧的唇,他又点了点她的眼,“真是一双让人见之难忘的眼。” “顾莞宁,朕不得不承认,你是难得的美人,难得到哪怕是朕也禁不住心动。” 顾莞宁在男人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下,强忍着身上的酸痛跪了下去。 “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皇帝声音微沉,“是谁让你进宫的,你的背后是车师人,还是龟兹人?” 顾莞宁错愕,但转瞬间便了然,定然是因为她的织梦术让皇帝这般以为。 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顾莞宁低垂下头,“奴婢不知皇上在说什么,奴婢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什么车师人,还是龟兹人,奴婢统统不晓得。” 脖子忽然被男人重重的掐住,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本能的挣扎。 少女的脖颈白嫩又纤细,似一只手便能掐断,柔顺而鲜美。 谢景明竟有一瞬间的走神。 待到反应过来之后,他懊恼的瞪了一眼顾莞宁。 随即又恢复正常,他一手掐着女人的脖颈,手上的力道微松,他起身,附在顾莞宁的耳边道:“不说吗,那就去死好了,朕身边从不留用心不良之人。” 他的气息灼热,危险。 下一瞬,顾莞宁体会到何为窒息的感觉。 她几乎死去,被男人逼到墙角,本能的挣扎,挣扎间踢到男人的,谢景明闷哼一声。 看向顾莞宁的眸子平添几分愠怒,下一瞬,顾莞宁被他按在角落,她被迫抬起小脸,男人强而有力的舌堵住了她的唇,原本掐着她脖子的手也渐渐下滑。 “疼......”她被迫咽下男人的津液,眼泪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的砸落,又被男人吮吸了个干干净净。 谢景明的声音又蓦的变的轻柔,“顾氏,你的情况朕都知道,朕知道你夫君抛下你,朕如今既占有了你,朕会对你负责。” 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底。 她突然出现在甘泉宫门口,又出现在他的梦里。 哪怕种种现象不是不能自圆其说,可谢景明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故意接近他,一定有某种目的。 若只是为了登高位,也还罢了。 只怕她的目的不是那么的简单。 既然疑惑,那不若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朕封你为贵人吧。” 顾莞宁是商户女,又嫁过人,进宫也是奴婢,如今从为奴之身一跃成为贵人,已是极大的恩典了。 谢景明以前,面前这女人定然会谢恩。 然而顾莞宁却摇了摇头,“皇上,方才的事情是一个错误。” “奴婢知道,方才皇上只是为了救奴婢,是奴婢玷污了皇上。” “奴婢是有妇之夫,即便奴婢的夫君有了外心,可他没有休妻,奴婢和他也没有和离。” “玷污了皇上,非奴婢本愿,奴婢更不愿错上加错。” 顾莞宁一副懊悔至极的模样,皇帝冷冷的看着她。 “顾氏,你真是将欲拒还迎这一套发挥到了极点。” “既然这机会你不要,那么往后便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让朕误会。” 皇帝松开了对顾莞宁的桎梏,而后冷冷的离开了。 顾莞宁一双眼眸却格外的平静。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皇帝说要纳她为妃,并不是因为真的要她。 是因为怀疑她,要试探她,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这般一来,她才是真正的泯然众人矣。 也等同于将她给放在显眼的地方,到时候少不得有人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倒不若让生来便拥有一切的皇帝也尝尝被人拒绝的滋味。 皇帝走后,常公公留下来同顾莞宁说了一下对外的说辞,顾莞宁表示记住了。 常公公见状叹了一声气道:“老奴本以为顾娘子该是个聪明人,这样千载难逢,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常公公自然不是替顾莞宁惋惜,只是替皇帝惋惜。 常公公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平素里的皇帝虽好,到底是对自己要求格外严厉了一些。 没有常人该有的感情,常公公瞧见了未免觉得心疼。 也就是近来方才有了常人该有的感情。 皇帝嘴硬,但常公公却看的清楚,皇帝对这顾娘子,是有几分心思。 然而顾莞宁却只是道:“奴婢配不上皇上。” 她言语诚恳,态度谦卑。 常公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赶上皇帝之后,皇帝问道:“她说什么。” 常公公愣了一下,然后将顾莞宁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帝冷哼了一声,让帝辇走得更快了一些。 而这厢里李乳娘也抱着小皇子走了进来。 “顾妹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什么大碍吧。” 李氏是在睡梦中被人给叫醒的,来到这里的时候,王氏已被打的快没了气。 她心中怕极了,这时,皇上身边的常公公便将小皇子给交到了她的手中,让她去隔壁照顾小皇子。 常公公对外说,是王氏要伤害小皇子,于是落得那样的下场,还让凤鸾宫中的人行刑。 连带着皇后也被惊醒。 只李氏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王氏哪里有胆子伤害小皇子,只怕是王氏要伤害顾莞宁,误伤了小皇子。 只方才那鲜血淋漓的一幕还是将李氏给吓到了,见到顾莞宁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 顾莞宁按着常公公告诉给她的话,道:“是王氏要给我下毒,不想那时候皇上正来看望小皇子,便撞到了。” 明明白日里还活奔乱跳的人,如今就死在自己面前,李氏也很是唏嘘感叹。 天光乍现的时候,皇后召见了顾莞宁过来。 第153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7 即便昨天夜里被皇帝以鲜血警告让皇后一颗心如坠冰窟,但转瞬间,皇后已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从容。 “顾氏,昨日里发生的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好在皇上及时感到,王氏何等歹毒的心肠,竟想着谋害你的性命。” “你昨日里有没有事?” 皇后一脸关切。 皇后这般模样,不晓得的人只怕要被皇后骗了,以为她是当真关心自己。 但明知今日之事幕后真凶是皇后,那王氏不过是做了皇后手中一把刀的顾莞宁却是知道,皇后此言是在试探她。 是为了知晓方才偏殿中发生了什么。 顾莞宁只故作不知,回道:“奴婢没事,谢皇后娘娘关心。”然后适时的露出脖颈处的一点痕迹。 只是她的面上,依旧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皇后一张脸蓦的阴沉下来,之后她笑起来便有些勉强。 “没事便好,这样吧,你先休息两日,等调整好了,再照顾小皇子也不迟。” “莞宁,小皇子最喜欢你,说明你照顾小皇子也最是用心,本宫感念你的恩德,不会亏待你的。”这样说着,皇后又赏赐了顾莞宁许多东西,又道:“你的事情,本宫一直都记在心上。” “你那夫君,实在是色迷心窍,狼心狗肺,本宫喜爱你,便也愿意护着你,这样好了,本宫出面,替你好生责叱你那夫君一通。” “另外,他想要你的命,这样的人也不是良人,不弱本宫做主,让你们和离,往后本宫替你寻个好的。” 顾莞宁更是感激,却连声道:“奴婢何德何能,能得皇后娘娘这般护着,只怕他如今早已另娶妻室,奴婢也不想再同他牵扯上关系,只奴婢也不敢让皇后娘娘被这么一点小事叨扰。” “你这话就客气了,你生得这般美貌,本宫瞧见了也很欢喜。”皇后娘娘道:“你既是愿意同你前头那夫君断了,那本宫遇到合适的便同你介绍。” 皇后不待顾莞宁回话,便让她退了下去。 翠柳上前给皇后打着蒲扇,格外不解的说道:“其实,您若不想让皇上同她扯上干系,何不将她同她前头那丈夫给定死了,皇上那么一个守规矩的人,总不会强娶人妻。” “又何必送她这样一把登天梯。” 皇后眼中淬出毒来,“你没看她身上那些痕迹。” “皇上那么长时间跟她在房中都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翠柳露出惊诧的表情。 “你也说了,皇上那么个最守规矩的人,眼下却因为她三番两次的破戒,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往的规矩束缚不住他了。” “更不要说顾氏前头那夫君想害死顾氏,男人真看上了一个女人,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借口。” “在皇上的眼里,他便是拯救顾氏于水火的那个人。” “所以顾氏前头那丈夫不仅仅没用,还会因此让皇上更加怜惜顾氏。” “但文宣郡王不同,文宣郡王和皇上亲如兄弟,皇上能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妻子,却不能抢文宣郡王的妻子。” “也不尽然吧。”翠柳语气中透露出不屑,“皇上若真看上了顾氏,今天合该给她名分。” “可皇上给她出了气,为了她公然打本宫的脸。”皇后想到此事,还是禁不住脸色阴郁。 “那,文宣郡王那样的身份,怎么也不会看上顾氏吧。” “您总不好公然将顾氏那样出身的人介绍给文宣郡王,这样太后也会不高兴。” 皇后道:“本宫只给他们创造机会。” 因着太后的寿辰将至,宫中各处都忙碌了起来,唯独小皇子这边,还是同从前一般无二。 御膳房那边给李氏的药恢复了正常,有了李氏分担,顾莞宁不若先前忙碌。 小皇子一天天长大,李氏看着小皇子,不由想起自己的孩子,她嫁的是一户农户,成婚一年不到便有了个女儿。 之前又生了个儿子,按理说儿女双全也算是是圆满,只是她家里太穷,公爹之前又病了,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家里养活不起两个孩子,她婆婆便想将年仅六岁的女儿给卖了。 李氏舍不得女儿,又恰逢宫中选乳娘,李氏便报了名。 最初的时候李氏没想过自己被选上,不想上天到底眷顾她。 她将存好的月银都送回到了家中,是极满足的。 她同顾莞宁说起这些事情,眼中带着笑意,“在宫中做乳娘的月例及其丰厚,一个月可以够我们一年花,等小皇子断了奶,我便能同家里人团聚了。” 顾莞宁的事情,李氏也有所耳闻,她看着貌美倾城的顾莞宁,道:“亏得我嫁的人家穷,又生得丑,便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她问顾莞宁,“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顾莞宁道:“我从前是想着同他鱼死网破的,只如今看着小皇子一天天长大,又想着我那两个孩子,又觉得不值得。” “不若往后桥归桥,土归土。” 这话传到皇帝耳中,又是另外一番体会。 这几日里,皇帝依旧会梦到顾莞宁,但不似先前那般旖旎。 她更像是一阵风,一朵云,看得见摸不着,虚无缥缈。 皇帝又想到她那日里的谦卑,谦卑的拒绝他。 这份谦卑中,又带着几分坦然。 她说自己不配,并不是当真觉得不配,只是不想做他的妃子。 然后她便果真什么都不做。 若这是欲拒还迎,皇帝不得不承认她用到了他的心坎上。 然后他又发现,顾莞宁不是在欲拒还迎。 皇帝派出去的人查到了顾莞宁的所有情况,也知道了顾莞宁口中的那个抛弃她还要杀死她的丈夫,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郎,如今正在翰林中任职。 沈家如今乱成一团,皇帝的人也没有查到沈傲同哪个女子走得特别的近。 能让沈傲这样的人倾心并且还要弑妻都要娶的人,身份一定很高,说不得便是朝中哪个官员的女儿。 但不论是哪个人,沈傲这样的人都是极其恶心的。 故而皇帝没怎么犹豫,就寻了沈傲一个错处,将沈傲贬为了马屯官。 第154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8 皇帝猜测,顾莞宁进宫或许当真是用心不纯,但这份不纯并不是在他的身上。 她应该是想借此告御状。 沈傲是探花郎,顾莞宁只是一介商户女,她的父母家人都在江南,沈家要对她下手,她没有任何能力反抗。 所以她选择逃了出来,又因着不甘心,选择了进宫。 只是时过境迁,顾莞宁的心态也在发生着改变,就譬如她对李氏所说的,她从前想着同沈傲鱼死网破,如今却又觉得不值得。 放下了心中的戒心,意识到她对他没有一点点心思,皇帝心中又有一丝淡淡的苦涩掠过,以及那么一丝不甘心。 偶尔回想起那夜,竟让他生出一丝渴望。 这份渴望便是顾莞宁。 他何尝渴望过一个女人? 他是天子,他的身上担负着万民,他也时常警告自己,从前他一直认为自己自制力极好,他从不沉迷于美色。 如今却发觉,哪里是他的自制力好,不过是因着从前他不曾遇到真正让他可以冲破自制力的人罢了。 他也不由想起常公公之前说的话,她既是独身一人,那么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摩挲着那日里自顾莞宁那里留下来的小银镯子,这银镯子应是她孩子的,所以才被她那么宝贝。 她应该很快会发现这银镯子没了吧,到时候她应会来寻他。 只是谢景明想着,他到时候要如何做呢? 他从未曾喜欢过一个女人,更不曾主动要过一个女人。 皇帝揉了揉眉心,赫然发现今日还有许多的奏折没有处理,不由苦笑一声。 这时许昭仪忽然求见。 自那日里皇帝诏许昭仪侍寝,然而许昭仪一刻钟不到便被甘泉宫的人给送了出来。 说是送,其实就是赶。 许昭仪平素里仗着自己是皇后侄女的身份趾高气昂,很多人看不惯她,私下里以此为由笑话她。 许昭仪因此甚至同人打了起来,闹到了皇后那里。 因是许昭仪先动的手,而皇后素来是宫中最最公正的,哪怕许昭仪是她的侄女,她也没有偏向许昭仪。 而是让一同打架的几人都被禁足了一个月,抄写《女则》《女戒》一百遍。 其实这已经算是偏向许昭仪了,事后皇后还同这个侄女说了很多好话,但许昭仪也依旧觉得皇后变了。 觉得这个姑母不疼爱她了。 因为她不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不能生育子嗣,皇后觉得她没有用,故而便将她当作了弃子。 许昭仪不甘心,于是不过刚刚解了禁足,便来皇帝跟前献起了殷勤。 皇帝一脸冷色,“让人出去,往后她过来不必通传。” 许昭仪倒也没有坚持,而是将自己熬好的鸡汤送到了御前公公的手中,并万分嘱托道:“你一定要同皇上说,这是本宫学了小一个月才学好的鸡汤,让皇上务必喝下。” 许昭仪心心念念的看着内侍将鸡汤送进去,并没有离去,而是眼巴巴的等在了外头。 皇帝听着来人的禀报,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许昭仪从来都是咋咋呼呼的,若搁在从前,只怕在外头早喊了起来。 又听内侍说起许昭仪没有离开,更觉得诡异。 他让身边验毒的人查验了一番那鸡汤,内侍道:“皇上,这里头放了大剂量的春药。\" 又是春药。 皇帝眼中流露出一抹杀意,他最是厌恶用这等阴私手段的人了。 先前那个王乳娘已是被他让人被杖毙了,如今许昭仪...... 想到将兵权上交并赋闲在家的忠勇候,皇帝淡声道:“许昭仪御前失仪,杖刑三十,以儆效尤。” 似许昭仪这样自幼被娇宠长大的女孩,别说三十杖刑了,便是十杖刑,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这三十杖刑,等同于是要了她半条命。 而在外头正等着皇帝诏她进去解药的许昭仪眼巴巴的看着甘泉宫的动静。 许昭仪仗着许家和许皇后,自是有恃无恐的,又一心想要一雪前耻,只是皇帝太过严厉,她不敢靠近。 但中了药的皇帝就不一样了。 事后皇帝总不能把她杀了,而她可以顺势狐假虎威,好好在那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妃嫔跟前扬眉吐气。 正这样想着,许昭仪便看到甘泉宫里出来几个侍卫。 她眼前一亮,自觉的朝着殿内走去,却忽然被为首的侍卫叫住。 “昭仪娘娘,您跟着属下走一趟吧。” “啊?”许昭仪懵了,皇上喝下了春药,正是需要她去解救时候,她为何要跟着侍卫走? “你等等,让本宫先去瞧瞧皇上。”许昭仪没有理会侍卫的话,继续要往进走,却忽然被侍卫们给架了起来。 直到那厚重的板子打在身上的时候,许昭仪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内室中,皇帝让人将鸡汤给倒掉了一半。 他摩挲着手中的银镯道:“让顾氏过来,便说她要寻的东西在朕这里。” 第155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19 顾莞宁寻了那银镯许久,却一直一无所获。 这银镯一直被她带在身上,也就是那日里被下了药后,方才没的。 她有猜测,但听到甘泉宫的宫人前来传话,心中还是有着一抹诧异的。 但这事于她来说是好事,这说明皇帝到底记着她,甚至不仅仅是记着她。 顾莞宁来到甘泉宫的时候,甘泉宫里左右连同常公公都退了出去。 顾莞宁给皇帝请安见礼,只她跪在下头,上首的男人却许久都没有动作。 “皇上?”顾莞宁抬起眼眸,然后对上了皇帝一双黑沉沉的眼眸,似风雨欲来。 顾莞宁心尖微颤。 男人将她想要的东西摆在桌案上,一开口,声音涩的厉害。 “顾氏,这是你的东西吗?” 顾莞宁连忙点头,“奴婢寻了许久,原是落在了皇上这里。” “奴婢......” 她眼巴巴的瞧了那镯子一眼,又不敢上前去拿。 皇帝一直在看着顾莞宁,自然注意到了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格外生动。 “既是你的东西,便过来拿吧。”皇帝道。 顾莞宁点头,连忙上前。 她正欲拿回来的时候,镯子忽然被男人的大掌按住,她的手被便也顺势被男人按在掌心。 皇帝的掌心灼热,坚硬,而被他按住的小手却是格外柔软,带着丝丝凉意,却让皇帝整个人都灼热了起来。 他想到了那些梦境,以及那个旖旎的夜晚。 坐在龙椅上,皇帝能清晰的看到她微颤的身子,以及那一抹沟壑。 皇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顾氏,那日里朕救了你,朕又为你保管你的东西,那么你的回报是什么?” 顾莞宁耳尖微红,“什,什么回报。” “你想要什么回报。” 皇帝又道:“你能给什么呢?” 他握住她的手,忽然将人往前拽了几步,顾莞宁一个踉跄,半个身子跌在桌案上,她的手被男人握住,便无法自桌案上支起身子。 男人靠近她的脸庞,四目相对,他眼中流露出些许幽怨。 “你能给什么呢,你愿意给什么呢,你这样吝啬的人。” “那日里利用朕给你做解药,醒来后便翻脸不认人。” “顾氏,朕从未见过你这样没良人的人。” “朕还能奢望你回报朕?” “皇,皇上。”桌案硌的顾莞宁有些疼,她瓷白的小脸上生了一层薄汗,因着过于紧张,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奴,奴婢没有想翻,翻脸不认人,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去做?” “是吗?”男人忽然放开了对她的桎梏,顾莞宁得以有片刻喘息,她不过刚刚站稳了身子,便见着皇帝呼吸忽然粗重,他用极忍耐的声音道:“你现在可以拿着你的东西走了。” 顾莞宁上前去拿自己的银镯,又有些迟疑的看向皇帝。 “皇上,您怎么了?” 顾莞宁看着皇帝脸色通红,不由道:“您可是生病了,奴婢让人叫太医过来。” “朕说让你走。”皇帝的声音更加不耐,身形却有些不稳,险些跌在地上。 顾莞宁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不管,于是上前欲要扶起皇帝。 “皇上,您身上好热。” 下一瞬,顾莞宁猛地被男人拉到身下,“朕说让你走,为何不走?” “皇上于奴婢有恩,奴,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这样,自己却离开。” “报恩吗?”皇帝神色有些莫名,然后他看向一旁的鸡汤,“方才许昭仪过来给朕送了鸡汤,朕喝了后便觉得不对劲,估摸着这鸡汤估计有问题。” “朕觉得自己身上哪哪儿都不对劲。” 说罢男人一双满是情欲的眸子紧紧盯着顾莞宁。 “尤其你一靠近,朕更是不能控制自己,那种浑身灼热的感觉更甚。” “顾氏,只怕朕同你那日里一样,是中了春药。” 顾莞宁睁大了眼眸,“那,那要怎么办?”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若,若是将太医叫来,可有用?” “没用的,宫中太医对此也没法子,朕只能生生挺过去,只男人不比女人,这事一了,只怕朕就算是废了。” 顾莞宁当即十分忧心,“那,那奴婢去叫宫中的娘娘过来。” “不必了。”皇帝却道:“朕生性好强,是万万容不得旁人瞧见自己这样一面的。” “倒也没事,总归朕子嗣艰难,废不废的也没什么关系。”皇帝自嘲的说道,眼中适时的流露出一抹忧郁与受伤。” “你还是快走吧,朕只怕一会儿朕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到了你。” “皇上这样,让奴婢如何走。”顾莞宁不负皇帝的众望,越发关切与紧张。 她想了想,做出了极大的决定,“便让奴婢为皇上解药。” “这怎么能行呢,你未曾想过做朕后宫里的妃嫔,朕又如何能玷污你?”皇帝摇了摇头,却始终不曾放开顾莞宁。 顾莞宁却坚持道:“皇上从前救了奴婢,如今更是为奴婢寻回于奴婢来说极重要的镯子,您有恩于奴婢,这怎么能叫玷污呢。” “这是报恩。” “是吗?” “奴婢方才说,为了皇上,奴婢什么都愿意做,别说区区身子,便是性命也没什么要紧。” “总归这身子留着,往后也没什么用。”她自嘲的说道,声音也有些轻。 皇帝并不是真的中了药,自然听的分明,这声自嘲除却因为沈傲,还能因为谁。 想到此皇帝眼中流露出一丝阴郁。 “皇上,便让奴婢报恩吧。” 于是在顾莞宁的坚持中,皇帝勉为其难的 ,只觉得怎么都要不够。 他先前还担心自己装得不像,如今却知是他多虑了,只要看到顾莞宁,那种欲火焚身的感觉便席卷了他的全身,谢景明从未体会过如此快慰的感觉。 只想将人一直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于是他道:“你两次失身于朕,朕总不好做那不负责任的人渣,顾氏,朕封你为妃可好?” 忠勇候的女儿进宫几年了,也才被封为了昭仪,谢景明的后宫中,得封妃位的也只有曾怀过皇嗣又小产的蒋妃。 皇帝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从来都不吝啬。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怕被拒绝。 他的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小心翼翼。 封她为妃吗? 还不到时候。 若在此时她被封为妃,那沈家一家人又怎么会有机会谋害她呢? 而作为皇帝的掌上明珠,昌平公主无疑是极为受宠的。 而有昌平公主护着的沈家一家人,也无法得到应有的报应。 同时皇后也会想尽办法除去她。 她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是沈家,是皇后。 自然,顾莞宁也并没有明确的拒绝,那样她便太不识好歹了。 她只是咬着唇,声音呜咽。 皇帝见状动作便更凶狠了些,仿若惩罚一般。 顾莞宁用一双如水的眸子望着他。 “奴,奴婢不配。” “朕说你配得,你便配得。” “可奴婢怕......” 娇媚的女人戚戚然的说着,任是谢景明也不禁心下一软。 “朕会护你。” 只是清醒后,顾莞宁却依旧怯生生道:“奴,奴婢不配。” 皇帝几乎被她给气笑了,可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样,又觉得可怜。 第156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0 想到从前她的经历,皇帝道:“你若怕,朕可以提携你的娘家,往后你身后也并非无人。” 只是皇帝自问是极有耐心的猎人,尤其面前的美人乌发雪肤,身上都是他留下来的痕迹,想到他曾在美人身上体会过的极致感受,那么点子微恼便也荡然无存。 他的语气也不由得更加轻柔了几分。 “你娘家若是有有才之人,朕便可以尽力提携,若是没有,朕可以封你父亲做个富贵闲人,往后子孙后代也有爵位傍身。” 顾莞宁娘家的情况皇帝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她父亲只她一个女儿,不过顾父的兄弟子侄很多。 而且顾父同一般的商人还不同,他私下里资助了许多读书人,这些读书人没有文才特别出众的,又没有身家背景,大多是被分到了偏远地方做县令。 其中最好的,也就是沈傲了,这人便不说了。 但皇帝若是想要提携顾家,还是很容易的。 他同她说这些话,便是告诉她,他要她,便会为她托底,这么点底气皇帝还是有的。 女人水润的眸子闪过一抹受宠若惊。 “可是奴婢蒲柳之姿,而且奴婢这样的身份,只怕会给皇上带来困扰。” “奴婢先前觉得世间无望,不想原来世间还有皇上这样负责任的男人,奴婢无以为报,更加不想皇上因为奴婢的原因而招致流言。” 这样的话听在皇帝的耳中,自是当她同意了,心动了。 只是不想给他平添困扰。 他的眼光如此之上,看上的女子心善柔软又善良。 皇帝那双平素里满是寒芒的眼中也添了几许温润,“朕不惧流言,莞宁于朕不是困扰。” 他低眸看着她清艳的脸庞,因着过于羞赫,她的一张小脸比芙蓉还要娇艳,皇帝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又更涩了几分。 不过刚刚意动,他便下意识的想将面前的女人给拉入自己的怀中。 柔弱的女子却微用了几分力道,不想入他的怀。 “皇上,如今您又没 ,没中药。” 素来说一不二的帝王怎容得旁人如此拒绝,尤其又是如今这个时候,他将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而她偏犹犹豫豫,这个不肯,那个不行。 索性果真松手,又在顾莞宁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男人忽然欺身而下,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娇弱的女子给按在地板上。 地板上有铺的一层毯子,顾莞宁并没有感到特别的不舒服,只面上还是作出一副娇怜的模样,泪水自脸颊滑落,微微失神看着面前的帝王,哀戚戚的求饶。 她知道男人于榻上自来是喜好逞凶斗勇,而谢景明也不外如是。 看着那张娇媚的小脸哀求求饶更让他欲望涌动。 “皇上,别......” 男人鹰眸紧锁,“知道错了吗?” “要做朕的妃子吗?” “还敢忤逆朕吗?” “不,不敢了。” 顾莞宁于失神中看着皇帝一张格外俊秀的脸庞,禁不住抚上皇帝的脸庞,“皇上生得真好看。” 有甜蜜自心间缓缓流淌,皇帝竟为着这样一句话倏忽间乱了心智。 第15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1 在皇帝的威逼利诱下,顾莞宁不再推拒,只是道:“皇上,奴婢心中很乱,你让奴婢想想。” “从离开沈家的那一刻起,奴婢便没想过再嫁人了,更别说是进宫做皇上的妃子。” 对上男人灼热的目光,顾莞宁眼圈泛红,泫然欲泣。 “那种对死亡的恐惧,让奴婢如今想来都觉害怕。” 皇帝想到她从前的经历,到底心软了。 总归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不会没了的。 她那样的遭遇,是该多给她一点时间。 “他从前是怎么叫你的?”皇帝将她散落在两颊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忽的问道。 这打断了顾莞宁的思绪,也让她的眸间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从前唤我‘宁宁’。” “真是可惜,这样好听的名字,要被他给唤过。”皇帝的语气中,透着十足的酸意,“那朕往后便叫你阿宁。” “阿宁,朕和他不一样。” 顾莞宁并没有相信。 “皇上和他自是不同,皇上是很多人的丈夫。”她很快又道,眉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意。 “你在乎这些?”皇帝执拗的问道。 顾莞宁自嘲一笑,“奴婢哪里有资格。” “阿宁,往后在朕面前不要自称‘奴婢’。”皇帝又道:“你若爱朕,应当在乎。” “便如同朕在乎你同他的从前一般,在乎你如今心里有没有他一样。” 他直勾勾的盯着顾莞宁,太过摄人心魄,以至于让顾莞宁不敢直视,低下了头。 “所以呢,你心里还有没有他?”他勾起她的下颌,迫她看向他,“告诉朕。” “没,当然没有,他要杀奴婢。” “莫要自轻自贱。”皇帝又道。 顾莞宁只得改口,“他要杀我,我恨他还来不及。” “可是皇上,我在宫外还有一儿一女。” 皇帝道:“朕允你将他们养在宫外,你若想看他们,朕可以带你出宫去看。” 顾莞宁的眼中,有震撼,还有几分不相信。 “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的眼中有着凄惶与痛苦,“大抵只有在梦中,才会有人这般待我。” “我不敢相信。” “便是如他同我一同长大,在经年以后也会动了杀心,更遑论......” “皇上,我不愿梦醒,便不若这个梦不曾开始过。” 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皇帝觉得自己似是也能体会到她的彷徨痛苦,他没有再逼她,道:“朕愿意给你时间。” “阿宁,朕很少对人这般用心。” 最后这句话,等同于是警告。 他愿意给她时间,不是让她去拒绝,只是给她时间接受。 她只能接受。 顾莞宁“嗯”了一声。 她和谢景明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到这个时候,一味的拒绝反而不知好歹,将戏做过了也会招人厌恶。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这样接受了他的“逼迫”,哪怕这份“逼迫”是由她一手设计而来的。 皇帝今日这般“伏低做小”,并不是有多么爱她。 若说喜欢有十分,那么当这份喜欢沉淀下来后,怕也只有三分。 只是为帝王者,不允许自己看重的人或物不属于自己。 上头的时候,会格外的想到得到。 为了得到,愿意付出极大的耐心。 但当他真正得到了,其实也不过就是那样。 总归顾莞宁并不觉得自己眼下在皇帝的心中,有昌平公主重要,更甚至,她也不比皇后重要。 眼下她要做的自然是增加自己的筹码,然后减少对方的筹码。 让对方在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招了皇帝的不喜。 常公公从外头进来,不由问道:“瞧皇上这模样,是对顾乳娘有几分上心,要么老奴让人私下里照看着点顾乳娘。” 先前皇后便盯上了顾莞宁,哪怕皇帝警告过皇后,但这宫里要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皇帝“嗯”了一声,又道:“让秋芜过去。” 皇上身边是有着一批女暗卫的,秋芜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常公公应了一声。 顾莞宁是沐浴后才回去的,这消息自然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许昭仪因御前失仪,损伤龙体被打了个半死的事情也先一步传出。 皇后当即便让人问了许昭仪,得知许昭仪是因为给皇帝下药,之后皇帝便传唤了顾莞宁进去。 当时皇后心便凉了半截。 只怪许昭仪太蠢,而皇帝....... 顾莞宁三个时辰后才从甘泉宫里出来,这已是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翠柳在一旁骂道:“这顾氏也太不知廉耻了,青天白日的便去勾引皇上。” 皇后狠狠闭了闭眼,“哪里是她主动勾引皇上,分明是皇上召见的她。” 翠柳却道:“可最初的时候,若不是她勾引皇上,哪里有后头这些事情。” “那也是皇上自己要上的勾,这男人若没有心思,任凭女人再怎么勾引也没有用的,更不要说还是皇上那么个不近女色的。”皇后阴沉沉的说道。 翠柳觑着皇后的脸色,不由又安慰道:“不过话说回来,这顾氏已成了皇上的女人,可皇上从未要给她名分,说到底她曾经嫁过人,又主动勾引,估摸着皇上也就将她当成个玩意儿。” 这话让皇后面色稍霁,但很快,皇后又沉下了脸。 “可皇上偏为了这个贱人威胁本宫。” 皇后的生母便是老忠勇侯的正室夫人,却因老侯爷宠爱妾室,被老侯爷被贬妻为妾,许皇后因着此事自幼便过得极艰难,受尽了冷嘲热讽。 若非因着那妾室不曾怀有身孕,许皇后是忠勇侯府唯一的姑娘,她也不会得来这入宫为后的机会。 而为了中宫皇后的体面,老侯爷才不得不将已逝的原配夫人又扶持为正室夫人,许皇后从太子妃成为皇后后,便寻了个借口赐死了那妾室。 老侯爷也因此郁郁而终,但许皇后还是觉得不出气。 童年的阴影伴随着许皇后的一生,哪怕她为后多年,哪怕皇帝从来都很尊重她这个皇后,可她还是害怕。 她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后位,一有苗头,她便要将其给掐灭。 “文宣郡王到哪里了?”皇后倏忽问道。 翠柳道:“据说到了江城了,约莫再有五六日的功夫便要到了。” 五日后,文宣郡王来到皇城,皇太后抚养文宣郡王长大,几乎将这个侄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于是将帝后叫来一同为文宣郡王接风洗尘。 席间文宣郡王说起小侄子,这小侄子自然是指的被过继到皇后膝下的谢宥,皇后笑意加深,连忙让人去唤顾莞宁抱着小皇子过来。 先帝膝下只皇帝一个子嗣,文宣郡王自幼在宫中长大,兄弟两个感情自来特别好,谢宥既被过继到皇帝的膝下,便等同于是皇帝的孩子。 对于兄长的孩子,哪怕还没有看到,文宣郡王都格外喜爱。 只是不巧,宫人过去的时候,小皇子正在哭闹。 文宣郡王等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将人给等到,有些着急,道:“皇兄,我过去瞧瞧。” 皇帝道:“急什么,人一会儿便过来,你还是改不了猴急的毛病。” 文宣郡王笑道:“我这还不是太着急见小侄子了。” 他坐不住,还是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顾莞宁抱着小皇子正要进来,文宣郡王没防备外头有人,他走得快,径直便将顾莞宁给撞到了。 顾莞宁护着怀中的小皇子,步子踉跄,险些摔倒,文宣郡王急急将人给扶住。 “姐姐,你没事吧。” 顾莞宁看了看怀中的小皇子,小皇子眼睛睁得极大,并没有受惊,她松了一口气。 顾莞宁往后退了两步,朝着文宣郡王行了一礼。 “奴婢给郡王请安,惊扰了郡王,实是奴婢的罪过。” “你快快请起。”文宣郡王忙道:“原是本王不曾注意,误伤到了姐姐,姐姐这般,可让本王更加无颜了。” 顾莞宁遂起身。 文宣郡王便看到了那张清艳出尘的面庞,竟是他未曾见过的绝色。 他不由竟有几分愣怔。 “郡王,还请让让。” 顾莞宁见文宣郡王一直愣在那里,不由出声提醒了一下。 文宣郡王脸色突的涨红。 人人都爱好颜色,文宣郡王尤其是,只是眼前女子明显是皇子的乳娘,是有夫之妇,而他竟盯着有妇之夫这么久,想想便觉羞赫,闻言于是连忙侧过身子。 顾莞宁又屈膝行了一礼,这才从文宣郡王身边经过。 经过的瞬间,文宣郡王便闻到了女子身上雅淡的栀子花香,不由又望了过去。 帝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是想法却又都不同。 这之后,原本嚷嚷着要看小皇子的文宣郡王却忽然格外的沉默,只在最初从顾莞宁手中接过小皇子抱了抱,之后竟是再也没动作,连话也不大说了。 许皇后看着这样的一幕,很明显的看到文宣郡王耳根泛红,一时乐见其成的时候,不由又唾弃顾莞宁果真生了一副狐媚相。 用罢膳食后,太后就有些乏了。 皇帝将文宣郡王给叫了过去,到达长春宫后,皇帝看着文宣郡王的神色格外的严肃。 “景盛,往后行事莫要如此轻浮。” 第15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2 文宣郡王还有些懵,但转瞬间便想到了。 定然是因为他方才盯了那位顾乳娘许久,被他皇兄瞧见了。 他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皇兄,往后臣弟不会了。” 皇帝面色稍霁,又问了文宣郡王的近况。 待到太后醒来后,文宣郡王又去看望了太后。 贰日里的时候,皇后让顾莞宁将小皇子给抱了过去,又借着小皇子的名头让人去唤文宣郡王。 因皇后嫁给皇帝的时候,文宣郡王已经出宫游历去了,这些年也仅在有限的几次回京后见过皇后,故而文宣郡王和皇后并不熟稔,但皇后是文宣郡王的嫂嫂,文宣郡王对这位端庄得体的嫂嫂还是很有几分敬重的。 皇后又是借着小皇子的名头唤文宣郡王,文宣郡王闲来无事,便就过去了。 文宣郡王自然知道顾莞宁作为小皇子的乳娘会在那里,想到自己之前的不妥行为,连同皇兄都说了他,不由还有些微糗。 但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文宣郡王进去之后,便先同皇后请安。 皇后道:“郡王客气了。” “本宫瞧着先前的时候,郡王很是想多抱一抱宥儿,只是因着手生,并不敢抱太久。” “倒也难怪,你未曾成婚,自然是不会抱孩子的。” “故而便想着让莞宁教教你。” 许皇后看向顾莞宁,“你教一教郡王。” 顾莞宁对许皇后的用意太明白不过,无非是许皇后不敢忤逆皇帝,但又怕她得了皇上的意,故而给她和文宣郡王创造机会。 殊不知许皇后这样做,却正如了她的意。 让皇帝得不到她,又怨怪皇后的机会。 于是她如皇后所愿的,先上前同文宣郡王请安,之后嫣然浅笑,“郡王,奴婢教您,您先这样,再这样。” “对,就是这样,郡王可以拍一拍小皇子的后背。” “郡王,您别怕,小皇子其实没那么脆弱,您不必这般僵硬。” 文宣郡王还沉浸在方才的惊艳中,他先前便觉得顾乳娘生得极美,方才顾乳娘朝他嫣然一笑,文宣郡王觉得顾乳娘更美了。 不仅美,脾性还这般好,也这般有耐心。 是个温柔似水的姐姐。 也不知什么样的人能娶了顾乳娘。 文宣郡王又觉得顾乳娘的丈夫实在不中用,将这般的美人儿娶回了家,还让人辛苦在宫里做乳娘。 皇子的乳娘同奴婢没有什么区别。 文宣郡王觉得可惜。 在顾莞宁的指导下,文宣郡王很快就会抱小皇子了。 他高兴的逗弄了小皇子一会儿,没一会儿,小皇子便哭了。 顾莞宁连忙将孩子接过来,皇后也关切的上前。 文宣郡王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尿了我一身。” 皇后失笑,顾莞宁给小皇子换了尿片,只小皇子依旧哭个不停。 “许是饿了。”皇后道:“莞宁,你去内室里喂一会儿小皇子。” 顾莞宁应是,然后抱着小皇子退了下去。 文宣郡王看着顾莞宁的背影,皇后似无意间说起,“说来莞宁也是个苦命人,她遇人不淑,怀孕的时候,她那个前夫看上了旁人,竟是伙同家里人要害她。” “她带着孩子逃了出来,为了养活一双儿女,这才进了宫。” 文宣郡王是个很有同理心的人,闻言当即道:“她那前夫也太不是个人了,放着这么好的妻子不要,还狠心的要杀害她。” “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身体被狼狗分食。” “皇嫂,你且说她前夫在这里,我这便替天行道。” 许皇后愣怔了一瞬,她厌极了顾莞宁,哪里还会管她前夫是哪里的人。 也惊讶于似文宣郡王闻言第一个念头想的竟然不是可以将这样的小美人占为己有,而是要为她伸张正义。 许皇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这个本宫倒是不太知道,不过他们到底有一双儿女,便为着孩子着想,也不该这般。” 文宣郡王心中却不这样想,一个能在妻子孕期和别人勾搭上,还要害死妻子和自己子嗣的男人,能算是男人,算是一个父亲吗? 但他也不会和许皇后去争辩这个,人和人的想法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这时许皇后又道:“这孩子命苦,本宫便想着给她择一门良婿,不知郡王可有认识的差不多的,老实本分一些的男子。” 文宣郡王眼前一亮。 “嫂嫂,你看臣弟可不可以?” 皇后有些惊讶,但转瞬了然道:“莞宁生得好看,你喜欢她是人之常情。” “就是她这个身份,到底不太光彩,不过若让她跟着你做个侍妾,想必太后娘娘也会很高兴。” 文宣郡王却摇摇头。 “皇嫂,臣弟有且只会有一个妻子,臣弟是不会纳妾的。” 文宣郡王的父亲后院中有很多个妾室,他父亲宠爱妾室,但也重视嫡子,他母亲为了争宠,时常给年幼的文宣郡王下药,借此让他的父亲来看望他们母子。 文宣郡王因着妻妾之争险些丧命,他被救过来后,他母亲也服毒自尽。 文宣郡王那时候只有三岁,可即便只有三岁,那些痛苦的记忆依旧模糊的存在在他的脑海中。 事发之后,他父亲被先帝叱责,自责之下遣散了家中的妾室,出了家。 他等同于是父母双亡,这才抱到宫中让太后抚养。 好在太后对他极好,他从太后和皇帝的身上体会到了真正的亲情。 所以文宣郡王从前便发誓,不要走其父的老路。 他若娶妻,只娶一个。 皇后只是想让顾莞宁成为文宣郡王的妾室,太后那边也容易答应,而有着这样一层身份,皇帝总不好对自己的弟媳下手。 只不想文宣郡王竟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 娶一个贰嫁妇为妻,只怕要被满朝文武给笑掉大牙。 “郡王,你可是认识的?”许皇后不置可否,“诚然本宫知道你一片赤诚真心,只怕太后不会这样想,太后会觉得是莞宁勾引你,这对莞宁也不好,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太后的怒火。” “听嫂嫂的话,她这样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 文宣郡王却道:“太后没有那般迂腐。” 许皇后也无话可说,不过转念一想,太后那里肯定不会同意。 而只要文宣郡王同太后提了此事,皇上那里就肯定会知道,届时皇上自然会觉得顾氏水性杨花。 第15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3 于是许皇后道:“也好。” 顾莞宁从房中出来后,文宣郡王已经离去。 文宣郡王去寻太后的时候,正巧皇帝便在太后那里,听闻文宣郡王想娶顾莞宁为妻,皇帝的一双眼眸彻底阴沉了下去。 正如文宣郡王在太后那里所说的,太后是个极开明的人。 “你是说那个小乳娘,确实是个小美人,哀家先前便注意到她了,同哀家年轻时不相上下,还是景盛有眼光。” “母后。”这时候皇帝却倏忽开口, “景盛,她是朕看中的人。” 太后和文宣郡王同时愣住了,太后更是诧异,她这儿子被先帝教的极为死板,从来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竟也会有喜欢的人。 同时又很是为难,文宣郡王是在她膝下长大的侄子,同儿子也差不了什么,大儿子和小儿子同时看中了一个人,那要怎么办? “要么你们一起过?”太后试探的问道。 文宣郡王几乎是吓傻了,他连忙摇头,“太后,您又开玩笑了。” “儿臣怎会同皇兄抢。” 他三岁进宫,皇上年长他七岁,从前便极为照顾他。 可以说,皇帝将自己想到而不能要的所用东西都给了文宣郡王。 于文宣郡王,皇帝是如父如兄的存在,他怎会同自己的兄长和父亲抢女人呢? “皇兄,你方才告诫臣弟行事不要轻浮,原是这般,你不早说。” 太后也一副八卦的表情,“他方才还告诫你了?” “哀家早变说过,皇帝他啊,就是个闷骚,就这样的,哪个女人会爱他?” 被太后挤兑,皇帝有些坐不下去,他转移了话题,对文宣郡王道:“还不是你,但凡见到个人,便叫人家‘姐姐’,人家和你熟不熟。” 文宣郡王自幼便生得讨喜,对着宫女都是一口一个“姐姐”,那些小宫女最爱同唇红齿白的文宣郡王玩。 文宣郡王傻乎乎的笑着,“皇兄,你何时要给人家名分,小嫂嫂生得那般好看,你可得抓紧点,总不能被旁人给骗走了。” “还有啊,你不能亏待小嫂嫂。” 太后道:“一瞧便是人家姑娘不愿意,搁着哀家年轻时候,他这样的......” 她指指皇帝,“长着一张冰块脸的,哀家瞧都不会瞧。” 这话文宣郡王不敢接,皇帝的容貌遂了太后,可他被先帝带在身边教养,性子却是像极了先帝。 太后年轻时候就不喜欢先帝,是先帝将人给强娶回来的。 文宣郡王怕自己应和了太后的话,先帝晚上会从地底下找自己。 皇帝木着一张脸接受了太后对他的挪榆。 文宣郡王又道:“不过话说回来,皇嫂知道皇兄看上顾乳娘了吗,之前的时候皇嫂一个劲的同臣弟说顾乳娘前头丈夫如何混账,顾乳娘如何可怜。” 文宣郡王自然不是个傻的,结合皇帝的话,当即便知晓估摸着皇后是故意这样做的。 这话入了皇帝的心里,回到甘泉宫中后,皇帝便下了一道圣旨,以皇后病重为由,将凤印移交给了太后,让太后暂时管理六宫。 太后听到这道圣旨,当即便病晕过去了。 于是代皇后协理六宫之权便落到了蒋妃的手中。 而此时皇后接到这道圣旨整个人都极为不可置信。 她做了什么事,让皇帝这般呢? 但转瞬间,皇后便也明白了,估摸着皇帝是看出了她的意图。 皇帝这个人从前是没有心的,从前皇后很庆幸这一点,因为他视其他女人如无物,却因着她皇后的身份,对她有了几分尊重,后宫中的女人可以任由她做主。 但同时皇后也无比的清楚皇帝这个人有多么的杀伐果断,他平生最恨旁人忤逆他。 见识过忤逆皇帝的那些人的下场,许皇后心中便对皇帝存着几分敬畏。 也因此,在皇帝明确表明自己的用意后,她明面上不敢对顾莞宁出手,但未曾想她这般迂回,竟还是让皇帝觉察到了。 一般的男人在听到有旁人想要自己的女人后,第一反应应该是愤怒。 可皇后忘记了,皇帝不是一般的男人。 于是,她中宫皇后的颜面扫地。 从前没了心的皇帝让皇后畏惧,如今的皇帝算是有了心吗? 但不论如何,这个顾莞宁太邪门了。 皇后不得不承认她错了,她错在太轻敌了,倘若在顾莞宁进宫第一日的时候,就寻个借口将人给赶出宫去,便也没有如今的一切了。 她越发忌惮顾莞宁。 还有蒋妃,蒋妃当初是同她一道入东宫的,蒋妃出身是不如她的,但蒋妃家里人很喜爱她。 只这人多少有些天真,从来不是她的对手。 当年蒋妃怀孕,太医说她腹中怀的是个男胎,皇后怕蒋妃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没怎么犹豫就让人给蒋妃下了寒性的药物。 蒋妃小产后,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的缘故,这之后便变得沉默寡言,这些年更是连宫门都不怎么出。 皇后也越发不将蒋妃放在眼中。 从前皇帝是绝不允许妃嫔越过她这个皇后一步的,因为在皇帝心里,皇后就是正统。 但如今皇帝因不满他,都能枉顾礼法,让让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妃子骑在她的头上。 她掌管后宫多年,便凭着蒋妃,也能接她的班? 只是想到皇帝连昌平公主的面子也不顾,就这样惩处她这个公主的母亲,许皇后心中还是阵阵发寒。 皇后对翠柳道:“吩咐宫人们勤快点,蒋妃多年不出宫,一定要好好帮衬着她一点。” 而这时,甘泉宫中,皇帝正对常公公道:“你挑几个嬷嬷,将人送到蒋妃宫中,务必要让蒋妃立起来。” 他自然也是知道蒋妃的为人,只如今他需要扶持蒋妃,来给皇后一个教训。 蒋妃立不起来没关系,可她的身后是皇帝。 吩咐完这一切,皇帝又道:“召顾氏过来吧。” 第160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4 顾莞宁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长春宫的主殿大门紧闭。 常公公瞧见她来了,笑着迎了上来,“顾娘娘过来了,皇上等您许久了。” 并为她推开殿门,“顾娘娘请进吧。” 对于常公公的称呼,顾莞宁并没有去纠正,她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殿内。 大殿内并没有点烛火,一片黑暗,她有些害怕。 “顾娘娘怕什么,皇上总不会伤害您。” 顾莞宁的笑容有些苍白,便是害怕,她也得硬着头皮进来。 她提起裙摆,莲步轻移走进殿内。 微弱的月光倾洒在她绝美的脸庞上,为她浑身都度了一层光晕,谢景明抬眼望去,似见到了神仙妃子一般。 他呼吸一滞,然后脑海中不由便浮现出了太后先前那一番话,脸色顿时黑了黑。 顾莞宁不过刚刚迈步进来,宫门便被关上,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她被桎梏在方寸之地,后背贴着冰凉的门板。 男人呼吸炙热,隔着微弱的月光,顾莞宁能看到男人目光阴鸷,似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身上更是滚烫。 顾莞宁禁不住身子战栗。 下一瞬,宽厚的大掌撩开衣摆,顾莞宁深吸了一口气,欲阻止男人。 “皇上,您今天没,没有中,中药吧。” 男人不予理会,大掌继续。 “别,别在这儿。”她呼吸急促。 然而男人只是凶狠的占有。 “这样不舒服?” 她的身子又被男人翻转,双手得以放松,支撑在宫门之上。 细细麻麻的吻自她耳边落下,滚烫而又灼热。 她听到男人问:“阿宁,你是否觉得朕很冷。” “还,还好吧。”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样问,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皇帝又道:“若非没有那些经历,你是不是连看一眼朕都不会。” “轻点嗯。”这个问题顾莞宁不好回答,只好装糊涂。 “阿宁,那你喜欢朕吗?” 顾莞宁晕晕乎乎的,说到喜欢,她如今哪里有资格去想那许多。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而她眼下也不能违心的表示喜欢,这样故事就不有趣了。 男人目光越发沉了下去,他撕咬着她脖间的软肉,“明儿个朕下旨封你为妃可好?” 说罢皇帝也不管她怎么想的,自顾自的说:“便这样定了。” 他这样说了,偏还要磨着顾莞宁同意,顾莞宁无法,只得“嗯”了一声。 皇帝心满意足。 皇帝想将人给留在长春宫中,只顾莞宁坚持要去照顾小皇子。 李氏已经照顾了多半日,按理如今也该轮到她了。 她格外执拗与坚持,皇帝只好让人过去了。 只是她刚刚回去,皇后身边的翠柳便过来了,说皇后要见她。 顾莞宁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皇后要出手了。 她等的便是皇后出手。 皇后倚靠在凤榻上,她看着跪在底下的顾莞宁,终于不再戴那张伪善的面具。 “顾氏,你方才去甘泉宫中做了什么?”皇后居高临下的问道。 顾莞宁沉默不语。 皇后冷笑了一声,“你确实美貌,可你以为,要做皇上的妃子,便这么容易?” “有本宫在,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宫里的娘娘!” 顾莞宁咬唇,声音轻柔,“奴婢身不由己,只是皇上坚持,奴婢答应了皇上,奴婢不想让皇上失望。” 皇后闻言更气了,“你是想说你没有勾引皇上,是皇上主动看上了你,非要封你为妃,你配吗?” 顾莞宁眼眶泛红,“奴婢不配,只是皇上一片真心,自奴婢离家过后,很少有人对奴婢这样好了,奴婢不想让皇上失望,奴婢不求做娘娘,若能陪在皇上身边,便就好了。” “但求皇后娘娘成全。” 她一副委委屈屈小白花的模样,语气也软和极了,可皇后就是气的肝疼。 她在后宫多年,还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皇后捂着心口,不再与顾莞宁多言,“你想要做皇上的女人,有本宫在一日,便必定不可能!” 说罢皇后将两个同心锁甩在顾莞宁的面前,“这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你的一双儿女都在本宫的手中,本宫是皇后,要他们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你是想自己做娘娘,看着他们死,还是要你孩子的性命呢?” 两行清泪自顾莞宁的两颊缓缓滑落,“皇后娘娘,奴婢从来没有碍着您,您至于这样吗?” “后宫中的女人多了,你何必这样小肚鸡肠。” “您这样,奴婢只担心您会将自己给气出病来。” 她言语间还有几分关切,即便顾莞宁这般诚恳,可皇后也觉得顾莞宁是在嘲讽自己。 “所以你是选择荣华富贵了?”皇后冷声道。 “当然不。”顾莞宁惆怅道:“奴婢此生没什么大的野心,从前所愿不过是夫妻恩爱,家庭美满,后来想要报仇,再后来是想要一双儿女健康长大。” “奴婢是个母亲,母亲怎么会舍弃自己的儿女呢,更不要说奴婢原本就亏待了他们。” “只是想想皇上的一片真情,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只望着皇后娘娘往后要好生照顾皇上。” 皇后厌恶极了顾莞宁用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诉说皇帝对她的喜爱,以及她对皇帝的关切。 顾莞宁哪里来的资格呢? 只是想到素来冷心冷情的皇帝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屡次扫她的颜面,皇后便忍不住的堵心。 在皇后的耐心到达顶点的时候,顾莞宁道:“奴婢今天晚上就离宫。” “只是奴婢怎么能确定奴婢出宫以后,您不会对奴婢的一双儿女动手呢?” 皇后有些意外,面前的女子美丽、聪慧,理智。 一个女人,拥有着顶级的美貌便足以让男人魂牵梦绕。 更不要说她还聪明。 还懂得藏拙。 她昔日里确实看走了眼,好在这个女人就要出宫的。 她行事自来谨慎,在最初的时候,她自然不会对顾莞宁动手。 但过个半年一年,那时候皇帝将这个人给忘记了,她会让她尸骨无存。 “这个你放心。”皇后道:“她们在西四街第二个胡同里第三户人家,到时候你去寻就是。” “本宫只是让你离开,不会对你的孩子动手的。” “不过在离宫之前,你还得做一件事情。” “你要写一封信,信中陈明对皇上无意,是自己想要离开,让皇上对你死心。” 顾莞宁点点头,“便是皇后娘娘不说,奴婢也会写,皇上是个好人,奴婢并不想让皇上因为奴婢伤心。” 第161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5 信被放到了顾莞宁居住的房中,原本按着皇后的设想,皇帝最早看到这封信,应该也是在第二日里,众人发现顾莞宁不见了之后。 只皇帝得到消息要更早一些。 因皇帝之前将秋芜给派到了顾莞宁的身边,故而皇后与顾莞宁之间所有的对话,便被秋芜原封不动的告诉给了皇帝。 以及那封信也很快被送到了皇帝的手中。 帝王的鹰眸中闪现出一抹戾气,对皇后的不满,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想到昨日里她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应了要做他的女人的事情。 几乎是昨天晚上顾莞宁刚刚离去,他便让人下了晋封的圣旨,旨意中只待明日便让人去宣旨。 哪怕身为皇帝,他也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顾莞宁不爱他。 但他想得到她。 她突如其来的闯进他百无聊赖的养病生涯中,那时他带着戏谑与防备,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或许就是这份不同,让他连日梦到她。 梦中他与她极尽旖旎,他在防备中,也对这个人上了心。 愈防备,愈好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了她的人。 后来他明白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他拥有着男人所有的劣根性,好胜心切。 这个被他上过心的,哪怕是防备与戏谑的女人,怎么能不爱他呢? 他又开始梦到她,梦中的她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即。 他是帝王,想要个女人为何得不到? 也是那时,他生出了占有欲。 她带给他极致的占有欲以及极致的快乐,分不清是喜欢更多一点,还是占有欲与好胜心更多一点。 他想得到她,她的人和她的心,以及看到景盛同他站在一处的时候,他心里会不舒服,那不舒服许就是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 他清楚她不爱他,听到她在皇后面前说他是个好人,说不忍让他伤心。 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将他给舍下,做二选一中,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可他威逼利诱,她却还说他是个好人,不忍让他伤心。 她心地纯良,他心中却有淡淡的幽怨。 帝王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忍人放弃自己呢? 尤其是在昨日里她刚刚应了他的要求后,给了他希望后,说他生得好看后。 常公公觑着皇帝的脸色,不由道:“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顾娘娘先是一个母亲,想来大多数母亲面临这样的难题,都会是这样的选择。” “可是她不相信朕,她若将事情告诉朕,朕难道会让皇后得手?”皇帝愤愤不平的点在这里。 哪怕心里不愿相信,但皇帝又无比清晰的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同她的儿女们比的。 常公公道:“做母亲 的,哪里敢去赌这一点可能性。” 皇帝沉默了,可他心里还有一丝淡淡的不甘。 皇帝让秋芜继续跟着顾莞宁。 待到秋芜离去,皇帝便翻开了信封,皇帝双眼猛地一缩。 信中说,她当初确实是刻意接近他,只因当时她想状告她丈夫。 只是她先前知晓了外头的情况,才发觉她是误会她丈夫了,真正要害她的人是她的婆母,而她的丈夫至今还在找她。 故而她要回家去了。 皇帝一把将这封信给拍到桌案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比方才她那些轻描淡写的怜悯还要让他崩溃。 崩溃的不是她刻意接近他的事实,对此他早有猜测。 可他的女人怎么能再去找沈傲,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再去和沈傲做夫妻。 一时间皇帝只恨不得将沈傲给撕碎了。 常公公不知道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但能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做出这样的表情,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秋芜不是说了吗,顾娘娘只是不想让皇上伤心,于是故意说出一些让您心寒的话,好让您忘记她,可这些话并不是真话。” 皇帝却道:“让人去沈家查一查,看她有没有回去。” 皇帝也觉得自己是过于紧张了,她曾亲口对他说过恨沈傲,又怎么会回去呢。 可信中将前因后果说的清楚明白。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可既是要去探查,便总需要时间。 既然他不能平静下来,那不妨去做一些事情。 皇帝去了皇后宫里。 翠柳一边给皇后捏肩,一边很有些担忧道:“娘娘,您说若是万一皇上知道是您将那顾氏给逼走的话,会不会恨上您了。” 皇后道:“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这宫中发生的哪一桩事情,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不过是知道的早晚的区别。” “顾氏在宫中毫无根基,总要有人帮她,她才能离开,想到本宫身上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可顾氏却也是真真切切放弃了皇上。” “只是皇上心高气傲,哪怕明知道是本宫在背后动的手脚,哪里会再要一个将他放弃了的贰嫁之妇呢?” “皇上会生本宫的气,会冷落本宫,会收回本宫的权柄,会提携蒋妃,可昌平在一日,本宫便还是皇后,不过是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罢了,本宫坐得住。” “哦?皇后倒是很了解朕。” 突如其来的森寒声音让皇后心猛地一抖,惊诧的看向皇帝,也是没想到皇帝这么早就会过来。 这个时候,不过才二更天里,顾莞宁不过才刚刚离开了两个时辰不对。 皇后脸色骤变,跪下同皇帝请安。 “皇后,你真是越来越胆大的,也越来越喜欢挑衅朕的威严了。” “朕给你两个选择。” 第162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6 “要么你遁入空门,朕对外便说你思念亡母,准你去佛门跟前为你亡母诵经祈福。”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觉得皇帝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她堂堂皇后,就因为将一个皇子乳娘给赶出去,便要遁入空门? 这世上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 “如此,你也可保全颜面,让昌平不至于因你之故而蒙羞。”皇帝的声音清冷,看向皇后的眼中充满了漠然,不像是看皇后,倒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臣妾不服。”皇后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那顾氏狐媚惑主,臣妾不过是做了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铲除妖孽而已。” “便是放在前朝,臣妾也是有理有据,没有半分心虚的。” “许氏,你哪里来的资格去管朕的事情呢?”皇帝的眸中,除了漠然厌恶,更多了几分森然杀意,“你以为朕是因为顾氏,才这样对你?” “朕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皇后,是你自己逾距了。” “你既然逾距了,那么这个皇后之位,你便不适合做了。” “第二种选择,便是朕将你降为妃位,往后你要思已过,也不要轻易走出宫门了。” 这第二种选择,虽是保留了许氏的妃位,但她从前是皇后,一朝被贬,从皇后至妃,算是跌落泥潭了。 届时少不得有人私下里议论她。 她高高在上惯了,一想到从前被她压制的妃嫔,背地里笑话她,鄙夷她,便觉受不住。 而从前曾被她打压过的妃嫔,届时少不得踩她一脚。 想到这些,皇后便不由得想起自己嫁人之前在忠勇侯府的经历。 宫中之残酷比之侯府百倍,她不想。 可她别无选择。 抬眼望向帝王冷酷的眉眼,皇后终是服了软。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往后万万不敢了,您便饶过臣妾这一回吧。” 皇帝巍然不动,半分不心软。 “皇后,在此之前朕警告过你两回,这是第三次了,朕对你已是宽宥了。” “明日里,你若还是没有做好决定,朕便让人将你送到普度寺中。” “不。”皇后急得想要抱住皇帝的大腿,却只触到了他的衣角。 “皇上,您便当看在昌平公主的份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臣妾真的知道错了。” “皇上,您等等......” 皇后急的跪行往前走。 皇帝在宫门处站定,“许氏,若非因着昌平,你以为朕会给你两个选择?” 皇帝素来杀伐果断,从前却也只是在前朝,于后宫中他给足了皇后尊重与权力,便也让皇后忘记了,面前的这位是不容人忤逆半分的九五至尊。 而皇后屡次在试探皇帝的底线。 许皇后伏在地上哭泣,她知道她的眼泪换不来皇帝的丝毫怜悯。 正在这个时候,许皇后看到了昌平,心情便立马激动了起来。 昌平是被凤鸾宫的宫人给叫来的,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人说皇帝看上了一个乳娘,为了这个乳娘,她的父皇要废黜她的母后。 只在昌平公主心里,她的母后对她那样好,怎会犯错。 昌平公主匆匆赶进了宫。 “父皇。”昌平公主连忙跑上前来,不过刚刚在皇帝跟前站定,便打了两个喷嚏。 皇帝沉着的一张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心疼。 “这个时候怎的过来了?”他的目光掠过凤鸾宫的宫人,又道:“凡是今日在凤鸾宫中当值的宫人,统统充入掖庭。” 宫人们纷纷在心中哀嚎,却也不敢说什么。 昌平公主头一次见到皇帝这样冷酷的模样,也不禁胆颤了一瞬。 只是皇帝在看向昌平公主的时候,神色依旧是柔和的。 “昌平,夜里风凉,早些回宫吧。” 昌平公主今年才十三岁,按理说她这个年纪,现在是应该住到宫里的。 只皇后管的太多,昌平公主有些不耐烦,遂缠着皇帝给她建了离宫中极近的公主府。 昌平公主却执拗的不肯离去。 “父皇,母后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母后。” “还有那些宫人,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去叫了儿臣而已,您未免太残忍了。” 皇帝道:“昌平,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父皇,难道您真的是因为一个乳娘,要废掉母后的后位吗?”昌平公主哪里甘心就这样离去。 皇帝的目光陡然变的森寒。 “谁同你说的?” 昌平公主道:“难道不是吗?” “朕问你,是谁与你说的。” “若不然,便统统杖毙吧。” 昌平公主身子也禁不住一颤。 “父皇,”昌平公主的眼泪簌簌落下,“您这是要女儿一辈子都陷入到对这些宫人的自责与痛苦中吗?” 皇帝眉眼稍松,但语气依旧强势,“昌平,议论君王,按律当斩,朕不过是按着律法行事。” “你既是国朝的公主,便更该维护我大魏的体面。” “身为朕的女儿,更不该偏听偏信。” “昌平,这是大人的事情,你现在回去,朕既往不咎,这些宫人也可逃过一劫。” “可是父皇要儿臣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被废去后位吗,父皇,儿臣做不到。”昌平公主跪了下去,“父皇,当儿臣求您。” “便只当是为了儿臣的体面,不要对母后这样残忍。” “父皇......” 看着昌平公主这模样,皇帝心情亦是很复杂。 良久他道:“是你母亲先忤逆了朕,她是皇后,做错了事情,便更该受到惩罚,如今朕依旧可以保留她的尊荣,只是不若往常罢了。” “至于你,不论何时,你都是国朝唯一的公主,你的体面皆系于朕的身上,而不是皇后的身上。” “莫要多言,回宫去吧。” 说罢,皇帝也不理会昌平公主,径直离开了。 昌平公主自小便知,这宫里宫外的很多人都很害怕她的父皇,她那时不觉得,毕竟在她眼里,她父皇待她是极为宠溺的。 这也是昌平公主第一次体会到她父皇的可怕之处。 何为帝王一怒。 皇后一颗心更是凉了半截。 “母后。”昌平公主上前去扶皇后,“您先起来,您同儿臣说,您有没有做什么。” 母女二人到了榻边,皇后泪都要流干了,她握着昌平公主的手道:“你父皇竟这般无情......” “事情要替谢宥选乳母那天开始,她确实生得漂亮,整个宫里都没她那样的美人,可本宫并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听闻她夫家有了新欢,便欲杀她的事情,对她还很是同情,事事给她便利。” “可后来,本宫的宫里人亲眼瞧见她勾引皇上,这还能有假?” “只你父皇一直洁身自好,彼时本宫也并没有将此给当成一回事。” “却哪里能想到,郡王看上了她,欲向太后讨要,被皇上一口回绝,你父皇竟对她上了心。” “她嫁过人不说,还不安分,本宫身为皇后,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人在宫里,在你父皇跟前,让你父皇被人议论,所以本宫便让她出宫了。” “然后你父皇便为了这个女人,要夺去本宫的皇后之位。” “这中宫之位本宫哪里稀罕,昌平,本宫就是怕你往后被人家说嘴。” “本宫的昌平,原本就该是皇室嫡女,如今却要被本宫连累。” “昌平,你父皇好狠的心啊。” 昌平公主在听皇后说完原委后,也是一脸愤愤不平,“那这样看来,父皇就太过分了,母后明明是为他好。” 皇后道:“男人嘛,都是这样,美色当头,哪管对错。” 说到这里,昌平公主不由得便想到了沈傲。 沈傲便不是这般,哪怕他夫人失踪,哪怕好多人都说他夫人是跟人私奔了,他也依旧不离不弃的,要寻回他夫人。 第163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7 昌平公主最初向皇后表明心意的时候,皇后说女子当内敛,她会去问沈家的意思,让她不要同沈傲私下里接触。 昌平公主觉得皇后说得对,便也当真没去寻沈傲。 只是她等了太久,皇后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昌平公主这一去打探,才知道沈傲有妻子了。 不仅仅如此,沈傲的妻子还身怀有孕,怀孕身孕的沈夫人竟不见了踪影,沈傲为此日日发愁。 看着人品这样贵重的男子,那一瞬间,昌平公主竟生出了若是他的妻子当真与人私奔便就好了,若是能永远不要回来,便更好了。 但很快,昌平公主便为此而羞愧。 她一国公主,怎么能有这样阴暗的心思呢? 想到沈傲,昌平公主不由便有些分心。 她前日里去了沈府,得知沈傲还没有寻到他夫人,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他夫人大抵是回不来了。 “昌平,”皇后将走神的昌平给叫了回来,“如今也只有期寄于太后能出来主持公道。” “你去寻太后。” 昌平公主也替她母后委屈得紧,闻言连夜里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彼时正睡着,听到昌平过来了,也是起身问道:“可是谁给昌平气受了。” 唯一的孙女,太后自然是疼爱的。 “只怕公主不是因着自个儿来的。”太后身边的嬷嬷便将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同太后给说了一通。 太后松了一口气,“哀家想着也是,哪里有人敢给昌平气受,原是因着皇后。” “罢了,让人进来吧。” 昌平公主看着太后,又想到父皇对自己的冷酷,也是禁不住哭出声来。 “皇祖母。”太后一把将人抱到怀里,“好孩子,可是因着你母后的事?” “大人的事,便让大人自己去处理,哀家都不掺和,你掺和什么。” 昌平公主愣住了,万没有想到太后知道了此事,还是如此的事不关己。 “皇祖母,可,可那是儿臣的母后。” “母后怎么了。”太后道:“皇后犯了错,便理当受罚,皇上又没让人打板子,也没有要她的性命,不过是降她的位份罢了。” “那按着你说的,宫里那些做妃子,做昭仪的,就不活了?” 皇帝给了皇后两个选择,太后几乎不用想,便知道皇后会选第二个。 “可是,可是......”昌平公主道:“母后并没有犯错啊。” “是父皇......” 太后看了昌平一眼,“昌平,你还是太单纯。” “皇帝罚她,自然是因她犯了错。” “皇帝会有错吗?” “从前的皇帝可能会犯错,可你父皇不会,你父皇对他自己要求是多么严厉。” “哀家也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你说你父皇有什么不好。” “错的只会是你母后。” 昌平公主有些受伤,太后也没有对她说过这样严厉的话。 她一急,话便脱口而出,“那皇祖母便要眼睁睁看着父皇为了一个行勾引之事的乳娘废掉母后的后位吗?” 太后的目光有些冷,但还是耐着性子说。 “哀家不论过程,只论结果,你父皇是先帝的独子,他不比你自幼被千娇万宠,他身上背负了许多,他身上的担子太沉重,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能够放松放松,无伤国事的情况下,哀家只会乐见其成。” “皇后一定同你说,她这样做是为了大局着想,是真为了大局着想,还是为了她的私心,她自己心里清楚。” “看人呢,不要看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诚然你肯定觉得你母后没错,那你父皇呢,你父皇也是疼爱你到大的父皇,你便不能站在你父皇这边去想问题?” “大人之间的事情,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像哀家一样,做个轻松悠闲的公主不好吗?” “诚然,你肯定想,哀家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哀家还是那一句话,皇后只是被贬,又不是一无所有了。” 太后很少同人说这许多话,也是因着昌平是她自己的亲孙女,才说这么多。 昌平公主有些呆愣愣的,她还是觉得委屈。 皇帝不疼爱她,皇祖母也不疼爱她了。 昌平公主回到凤鸾宫中,皇后一看她这个模样,便知道结果。 太后一向不理俗事,原以为昌平过去会有用,不想还是没用。 “昌平,本宫不能让人被众人耻笑,既然不论如何都要被废去皇后之位,那本宫便选择遁入空门,这样就不会有人议论本宫犯错,也不会牵连到你,你还是中宫嫡出。” “不,母后,儿臣舍不得你。” “只有母后是全心全意疼爱儿臣的。” “我的儿,母后也舍不得你。” 于是在昌平公主的再三央求下,皇后勉为其难的选择留在宫中。 “好昌平,母后也放心不下你,便是为了你,百般屈辱,母后也受了,只要你好,母后就觉得值得。”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而眼下的沈家中,也是人人如履薄冰。 沈傲便贬为了马屯官,一个探花郎,忽然从翰林院中被派去养马,这无疑是巨大的羞辱。 第164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8 沈老夫人躺在榻上,她之前打沈贺氏伤到了腰,后来连日里噩梦,腰受了凉,便一直没好。 一旁的沈贺氏低眉顺眼的给沈老夫人捶着腿,她裸露在外的手上,都是伤痕,而看不到的地方,也是伤痕累累。 沈川那样的身子,想讨一门好媳妇原就不容易。 沈贺氏虽然做出了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但在家里是个不错的劳力,生气了还能拿来出气,故而沈老夫人便一直将沈贺氏给留在了沈家。 只是沈川性情阴郁,那之后对沈贺氏更是动辄打骂,倘若沈贺氏有半分反抗,只会招来沈川的变本加厉。 此刻沈贺氏在一旁伺候着沈老夫人,身子却止不住的发抖,生怕老夫人打她。 “这已是入了夜,傲儿还没回来。”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情况自沈傲去养马开始,已经是很平常了。 沈傲总是很晚很晚才能回来, 每每回来,也是筋疲力尽。 沈老夫人看着心疼不已,哪怕她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妇道人家,也知那养马的活不是好活。 哪里有让堂堂探花郎去养马的? 沈老夫人对沈贺氏道:“你等一会儿傲儿回来了,将人给叫过来。” 沈傲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深夜。 依旧是同从前一般,裹挟着一身的疲倦,连用膳都不太有劲,甚至打起了瞌睡。 以往清俊的面容如今都平添了几分狼狈,胡子拉扯的,半点不像从前。 老夫人瞧着,别提多心疼了。 “我的傲儿,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老夫人问道。 便是沈傲自己心中,也是这样猜测的。 可是他在翰林院中供职,行事虽不说八面玲珑,但也算是妥当的,从未同人起过争执。 “应该不是。”沈傲摇了摇头。 调令是突然来的,马屯那边的过来提人,他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走了。 “那是什么,总不会是有人无缘无故的看你不顺眼,是不是公主。”沈老夫人道:“公主看上了你,偏你要死守着顾莞宁那个丧门星,顾莞宁失踪了,你还要寻她。” “定然是公主不满你,同皇上和皇后娘娘告了你的状。” 沈老夫人一口咬定。 “公主那是多尊贵的人,皇上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你却不拿人家当成一回事,反而拿个商户女当成宝,皇上定然不满。” 沈傲沉默不语,他这些日子也一直这样猜测。 只是皇家是最看重风骨的地方,倘若宁宁才刚消失,他转头就接过来了昌平公主递过来的橄榄枝,那叫什么事? 而且宁宁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届时宁宁回来,他又要将昌平公主置于何地? 倘若让宁宁做妾,世人只会说他攀附权势,皇家也不会看重他。 可公主能做妾吗? “娘,”沈傲欲言又止。 沈老夫人道:“娘知道你,你这孩子重情重义,可是她自己要走的,说不得便是和人私奔了。” “你也等了她这几个月了,便算了吧。” “你难不成还想,养一辈子马?” “看看你这衣裳,一日回来便破烂了,身上更是被马蹄踢出来的伤痕,那马哪里是你这样的问人能制住的,娘只怕你累的没了命。” 沈傲有些心动,他等了顾莞宁五个月。 五个月,在外人眼里,也算是情深义重了。 有谁能等他的亡妻五个月的? 沈老夫人继续道:“咱们便让人对外说,是顾莞宁和人私奔,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同人私通而来的。” “这样一来,不仅没人会说你,他们还会同情你。” 沈傲张了张嘴,“这样不好吧。” “如何不好了,她人已经不在了,说不得没了,便是背负些骂名也没什么,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母亲,母亲去做。” 沈傲道:“到底夫妻一场,娘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娘知道分寸。”沈老夫人道。 说定了这件事情,沈老夫人满心轻松。 “你快回去休息吧,别累着了,等着娘的好消息。” 这些日子,昌平公主隔三差五的登门,公主内敛,不说要寻沈傲,只说和她这老婆子投缘,旁敲侧击的问起关于沈傲的事情, 而沈傲每日里又很忙,沈老夫人有心想让他请个假,同公主培养培养感情,偏生沈傲的上司连假都不允。 而昌平公主虽为公主,但一点公主架子都没有,在沈老夫人跟前就跟个小辈一样,甚至还会主动为沈老夫人端茶倒水。 沈老夫人对昌平公主越看越满意,心中也恨极了顾莞宁一声不吭就走了,弄得沈家如今不上不下的。 沈傲“嗯”了一声,便回了房中。 沈老夫人第二日里就寻了一批人,四处散扬顾莞宁怀上野种和人私奔的消息,一时间附近的人都对此津津乐道。 而顾莞宁便是这之后的一个清晨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 文泰和无忧已经五个月大了,被段妈妈和青柳一人一个抱在怀里。 顾莞宁回来后,并没有径直进去,而是等在外头。 等到沈老夫人听闻顾莞宁抱着孩子回来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沈老夫人两眼一昏,险些晕倒过去,还是沈贺氏急急扶住她。 “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沈老夫人问沈贺氏。 沈贺氏道:“是弟妹。”面上不由露出几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这些日子吃足了苦头,沈川真狠啊,简直比她当初被卖到青楼里吃的苦头还要多。 而今顾莞宁回来了,若是她回来得知自己已经是个人人喊打的荡妇,会是什么表情。 而且按着老夫人的尿性,定然要好好将顾莞宁给磋磨死。 “她她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沈老夫人死死掐着沈贺氏的手问道。 沈贺氏的手上原本就有伤,闻言疼的龇牙咧嘴。 “娘,当初她是偷听到我们要对她下手,她才走的,如今生下孩子才回来,只怕来者不善啊。” “而且她如今回来了,那小叔和公主的事情要怎么办?” 沈老夫人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 沈贺氏又道:“所以娘,一定不能让她活着啊。” 第165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29 沈老夫人一双眼中透着阴狠,“走,先出去瞧瞧。” 沈老夫人这一出去,险些又昏倒。 因沈老夫人先前让人宣扬顾莞宁和人私奔的事情,故而近来大家都知道,探花郎家的夫人跟人私通有了孩子又私奔了。 今日顾莞宁带着孩子过来,这些人便又聚集过来想看热闹了。 这么多人围过来,便是她想悄无声息的将顾莞宁给解决了,都不可能。 沈老夫人走出去,一口咬定道:“你既是同人私奔,又回来做什么?” 顾莞宁抬眼,声音柔柔细细的,“母亲,你这样倒打一耙,是生怕我将你和嫂嫂的密谋给说出去吗?” “分明是你当初进宫一趟,回来便和大嫂将房门关紧,说公主看上了沈郎,皇后不舍委屈了公主,便让你们将我给处理了。” “嫂嫂说这是大喜事,说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将来沈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母亲也会成为公主的婆婆,做诰命夫人,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 “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将来公主会生下更为尊贵的孩子,这孩子会是皇上唯一的外孙,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紧?” “只是母亲和大嫂怕自己做得太明显,会被人发觉,故而想要一点一点的让我难产而死。” “我腹中的孩子当时都七个多月了,我是一个母亲,当然要保护他们,故而在极度恐惧下,我只能逃走,藏在一个不让母亲找到的地方。” “我将孩子生了下来,想着不若就这样,成全母亲想要公主做儿媳,想做诰命夫人的心情,就这样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们长大。” “但是不想沈郎一直在寻我。” “我便想着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辜负沈郎的这一番心意,为了这两个孩子,也要回来。” “只是我怕,怕母亲和大嫂贼心不死,还要对我下手。” “你胡说八道。”沈老夫人气得大喘气,上前要想要撕扯顾莞宁。 顾莞宁在微风中被沈老夫人推搡着,似被摧残的娇花,娇弱又可怜。 在场的无论男女,都觉得顾莞宁可怜。 沈家在这里住了很久了,都知道沈家一家人从前都是被顾莞宁给养着的,甚至沈傲能考出这个探花,也都靠着顾家。 而今沈傲一朝中了探花,得了公主的亲眼,便要抛弃糟糠之妻不说,还要顾莞宁连同腹中孩子的性命,谁也看不过去。 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谁说沈二夫人胡说了,我前几日里还见到昌平公主登门了。” “对对,我也看到了。” “不止是前两日,这些日子几乎公主隔三差五的就过来。” “若不是有什么,公主怎么一直过来。” 沈老夫人听他们都偏向顾莞宁,气得说道:“那是公主和我老婆子投缘,是来寻我的。” “哦那公主怎么不来找我,我也想和公主投缘投缘。”一个大娘说道。 旁边她的丈夫接话道:“你以为你是沈老夫人,有一个长得俊的探花儿子。” 众人哄笑出声。 沈老夫人没了主意,就去拽顾莞宁,“这事有误会,你跟着我回来。” 顾莞宁却不动,弱弱道:“母亲,我怕。” “我怕刚一进门,我就没命在了。” “还有我这一双儿女,他们才几个月大。” 总归无论沈老夫人说什么顾莞宁就是不进去。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说沈家人做事不地道,又说:“若是将来沈二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不用想,肯定就是沈家人做的。” “虎毒不食子,沈家这老虔婆真狠心,连自己孙子的命都能要。” “还有这个沈大夫人,同样都是女人,看上去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却唆使着去与自己同为妯娌的弟妹,真是人不可貌相。” “胡说,你们胡说。”沈老夫人拿着从前和人撒泼打滚的架势,“你再胡说,我便让我儿子去报官。” “呦呦呦,去就去,谁怕谁,我们又没害人。” “顾二夫人,倒是你害怕的话可以去报官。” “对对,我侄子就在大理寺当差,我让人给你引荐。” 顾莞宁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各位叔叔伯伯了,只是我总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母亲和嫂嫂不要再这样做,我也不想将事情给弄得太难堪,也让夫君难做人。” 一旁的人感叹顾莞宁太善良软弱的同时,不由又更加的同情她。 沈老夫人那套办法在乡下有用,在这里可没用,京中多的是有头脸的人家,更不要说沈傲如今被贬去养了马,更没人害怕了。 沈贺氏在一旁给沈老夫人出主意道:“让小叔赶紧回来,不论怎么说先将人给弄回去。” 沈老夫人立即让人去寻了沈傲。 她恹恹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为顾莞宁鸣不平,给她出主意,恨不得将顾莞宁给生吞活剥了。 沈老夫人对沈贺氏道:“等将来我做了公主的婆婆,一定让这些人好好瞧瞧。” 沈贺氏灵机一动,“何不让公主过来......” “不行。”沈老夫人却一口咬定道:“若让公主知道我们家这样乱,若对傲儿敬而远之怎么办。” “不会吧,我看公主很喜欢小叔。”沈贺氏不由得嫉妒,同样是人,公主被沈老夫人这样慎重的对待,便连先前的顾莞宁,沈老夫人也不敢对其说半句重话,不像她。 明明没有跟人私通反而被误会。 “应该不会吧,我看公主很喜欢小叔。”沈贺氏又道。 “那也不许,便是公主傻,可皇上和皇后可不傻。”沈老夫人疾言厉色。 沈贺氏想到了那日里见到的皇后,顿时也生出了惧意。 等沈傲接到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正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便是这样,周围人也不减反增。 沈傲没想到这个场景。 不仅仅没想到过会有这种场景,他更不会想到就在他刚刚做了决定要彻底抛下那些担忧,和公主结成良缘的时候,顾莞宁恰好回来了。 所以他的神色中有一丝厌恶与抗拒,他站在那里,迟疑着并没有向顾莞宁走近。 第166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0 同沈傲相反,顾莞宁格外欣喜的看向沈傲。 “夫君,你回来了。” “夫君?” 只是久久没有等到沈傲的回应,顾莞宁也不由得有些踌躇。 “难道夫君也不想要我回来,你说要寻我,不过是做样子,你真正想娶的还是公主。” “也是,我哪里能比得上公主。” 顾莞宁说着,脚步便往后退了几步。 “夫君,我不会拦了你的青云路,我这就走。” 她说罢叫上段妈妈和青柳,抱上两个孩子便要走,沈傲连忙叫住了她们,却为时已晚。 “原想着沈家老妇不是东西,不想这堂堂探花郎也不是个东西。” “这模样一瞧便是想抛弃了糟糠之妻,偏生对外营造一副深情的模样,谁知道是不是想先将人给骗回来,再杀了人呢?” “沈老夫人那个德行,她儿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傲不曾想到自己一时的厌恶与迟疑竟会招致人们这样的话柄,抬眸看向顾莞宁一副凄楚的模样。 数月未见,他的妻子似乎更加丰腴美丽了一些。 只是相比于顾莞宁从前的天真活泼,或许是因为生了孩子,如今的顾莞宁更多了几分聪慧,也更加不好糊弄。 沈傲一阵头疼。 “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因着近日里的流言,我心中多少有些怀疑,这事是我不好,只是你忽然离开,又忽然回来,一回来还造成这样大的轰动,母亲还被你给气倒了,实在是让我一时无法接受。” 顾莞宁却并没有被他打动,“当真这样吗?我以为母亲要对我做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那些流言是什么样的流言呢?” 说到这个,沈傲反而是一副大度的模样,“宁宁,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愿意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只是误会了母亲,而今母亲也被你伤到了,外人都对母亲指指点点,母亲也很委屈,既然一切都是个误会,那我们就回去吧。” 他去握顾莞宁的手腕,却被顾莞宁一把甩开。 顾莞宁格外委屈的问道:“你很小的时候就到了我家的私塾里,我和你一同长大,究竟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你枉顾我们这样的情分,对我有了怀疑?” 沈傲皱眉,迟疑道:“外头人都说,你和人私奔......” “我和人私奔,那这孩子呢?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不知道?既外头说我和人私奔,那这人是谁你可知道?” “你是探花郎,不是没读过书,连是谁都不知道,便怀疑我和人私奔,我满心欢喜的回来,你还那样对我。” “很难不让我怀疑你和母亲是同谋,便如同之前大娘说的那些话,你就是想将我给骗回来......” “宁宁!没头没尾的事情不要乱说。”沈傲的语气格外的严厉。 被沈傲这么一看,顾莞宁的语气便软了下来,“夫君,我们一同长大,我也不愿这样想。” “若只是我自己便罢了,还有我们的两个孩子,我实在不敢冒险。” “只既然你这样说了,我愿意相信你一回。” 沈傲道:“这样便好。” 众人一看这情形,不由感叹女人终究是心软,只盼着这沈探花是个好的。 顾莞宁跟着沈傲进了房中,沈老夫人和沈贺氏也跟了进去。 沈老夫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指着顾莞宁的鼻子道:“从前当你是个良善的,谁知你今日竟倒打一耙,污我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沈老夫人说着便抬起巴掌,她是做惯农活的,力气大,这一巴掌下去,能直接将顾莞宁给打趴下了。 顾莞宁退到了沈傲的身后,沈老夫人这一巴掌直接落到了沈傲的脸上。 沈傲白皙俊俏的脸上于是立即便有了一个巴掌印。 沈老夫人十分无措。 顾莞宁躲在沈傲的身后,一脸惊恐的说道:“我这才刚刚回府,母亲便要对我杀人灭口,早知如此,我便不进来了。” “我现在便要走。” “宁宁。”沈傲拽住了顾莞宁的手腕,“这事是母亲不对,她并非要杀人灭口,只是被今天的事情被气着了,我会说她的。” “母亲,宁宁原本就被你吓到了,你实在不该这样。” 沈傲的语气很严厉,“往后也不要对宁宁这样了。” 沈老夫人觉得委屈,“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沈傲道:“我不需要。” 沈老夫人禁不住伏在沈贺氏的肩头哭了起来,“你从前就这样,只知道向着你媳妇......” 沈傲觉得心累,他没有再理会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讨了个没趣,只好同沈贺氏离去了。 沈傲回头看向顾莞宁,“好了,你往后不用担心母亲会对你下手了。” 顾莞宁点点头。 沈傲又说:“我看看孩子。” 顾莞宁“嗯”了一声。 同沈傲想象中不同,如今四下里无人,顾莞宁的话并不多。 可以说是没有。 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没有一点点爱意。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是知道的,顾莞宁从小被家里娇宠长大,没有一点点心眼。 她娇生惯养,没人照顾着在外头根本活不下来。 她格外依赖他,喜欢他。 但是她忽然一声不吭的怀着孕离开,又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大大出乎沈傲的预料。 按着他的设想,顾莞宁是很信任他的,即便偷听到了他母亲和嫂嫂的对话,也会先告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沈傲想同顾莞宁谈谈心,但顾莞宁很拒绝。 到了晚间,二人和衣而睡。 顾莞宁不想同这个伪君子说太多的话,便假装睡着。 而沈傲在听到顾莞宁均匀的呼吸声后,又叫了顾莞宁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便悄悄的从屋中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后,顾莞宁豁然睁开双眼。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若非为了拉沈傲的仇恨值,她片刻也不想同沈傲待在一处。 而沈傲则是来到了沈老夫人的住处。 沈老夫人没睡,她这人一有心事就睡不着。 明明前日里,她还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然而不过了一日,顾莞宁回来,她想的一切都成了空想。 她睡不着,便拉着沈贺氏,在沈贺氏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顾莞宁的坏话。 沈老夫人道:“早知今日,那时候便该强硬些,将她给直接绑了。” 沈贺氏便道:“谁也不知道那天她有没有听到,后来......” 后来沈贺氏吐个不停,郎中说她有孕,沈贺氏现在都觉得自己冤死了。 她连个公的都没碰过,却怀了身孕,说出去谁能信呢? 沈老夫人冷冷看了沈贺氏一眼。 “母亲,您信我,我真的没和人......” 沈老夫人狠狠掐了沈贺氏一把,沈贺氏不敢再说了。 她心中更加不平,她每日你被老夫人和沈川那厮虐待,而顾莞宁做了那样大的错事,她回来却还要被小叔子好生待着,婆母要打顾莞宁,小叔子还护着顾莞宁。 同样是人,命运怎么相差就这么大呢? “娘,这人一回来便鼓动外头那些人对您恶意揣测,只怕用心不良啊。” “再让她继续待下去,少不得还要做出什么,说不定她还要鼓动小叔和您母子成仇。” 老夫人不由便想起了之前沈傲为了顾莞宁对她用那样严肃的口吻说话,捂着心口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只想着她家有钱,若娶个安分守己的,如今也不至于这样被她拿捏。” “不行,这人不能留,便为了傲儿的前程,赌掉我这一条命又如何?” “母亲不可。”门外忽然传来沈傲的声音。 第16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1 沈老夫人吓得一下子从板凳上站起来,看到沈傲才松了一口气。 “傲儿,这个点你怎么还没睡。”沈老夫人拍了拍胸口,有些心虚的看着沈傲。 她这个儿子善良、正直,优秀,她之前从宫里回来,都不敢将皇后娘娘的那些吩咐同沈傲说了,她知道沈傲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做。 却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让傲儿被顾莞宁给拖累了。 她的傲儿,该有着大好的前程。 “睡不着,过来看看母亲。”沈傲直入主题道:“母亲,你不能对宁宁下手。” 沈老夫人虽然有预料,但还是很愤愤不平。 “傲儿,你知不知道公主喜欢你,皇后娘娘也有心让你做这个驸马。” “这些日子公主一直过来府上,就是因为你的缘故,你难道真当公主什么人没见过,稀罕我这一个老婆子,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偏生这个贱人一直挡在你跟前,阻了你的青云路,若没了她,我儿就是驸马。” 沈傲却道:“不成的,母亲,今日之事你还不明白吗,只要宁宁为了性命,那些人就会将那些脏水泼到您的头上。” 沈老夫人道:“我不怕,就让他们说去吧,只要我儿能娶了公主,便是要我这一条命又有何碍。” “没用的,到时候不止是娘,便连我也会被世人怀疑。” “这样一来,儿子的名声必定有损,母亲以为皇后会让昌平公主下嫁给一个有着杀妻嫌疑的人吗?” 沈傲只得将这些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说给赵老夫人听。 “那难不成我们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赵老夫人几乎要崩溃了。 沈傲道:“现下也只能这样,等过上一两年,人们忘记了这些事情。” “一两年?”沈老夫人直接就喊了出来,“一两年过去,黄花菜也都凉了,公主说不得早嫁给旁人了。” 沈傲有些不满赵老夫人声音太大,道:“娘,你小心隔墙有耳。” 沈老夫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仅仅如此,往后若昌平公主还要登门,你便想个法子,将人给拒了,别再让她登门了。” 沈老夫人连忙道:“这怎么能行,这绝对不行。” 沈傲道:“娘,你就按着我说的做,对于公主这样的小姑娘来说,自来便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我表现得越发高风亮节,公主便会越发沉迷我,想要得到我。” “相反我若迫不及待的要解决掉宁宁,她对我的心思不仅淡了不说,甚至还会厌恶我。” 沈老夫人听着这些话,仿佛第一次认识沈傲一般。 “儿子,从前娘一直以为你是个傻的,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这就好,这就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傲脸色有些难堪,“娘,我同你说的这些话,不要让另外的人知道了。” 说罢他又看向沈贺氏,沈贺氏也是一脸惊诧的神色,瞥见小叔子警告的目光,沈贺氏连忙道:“我也不会告诉旁人的。” 沈傲收回了目光,“时候不早了,娘,我先回去了。” 沈老夫人“嗯”了一声。 沈傲回到房中后,依旧没有睡意。 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心情也很复杂。 他看向顾莞宁,顾莞宁睡得倒很是香甜。 她从前是很随性的一个人,也很讨厌禁锢。 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穿里衣,但今日她却将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在防着什么,防着他吗? 她这几个月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身边有没有旁的男人? 想到这里,沈傲的心情便很烦躁。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女人。 当初为了讨得她的欢心,他用了很多心力。 她美丽又单纯,若说没有半分感情,那自是不可能的。 想到她在外面很有可能有了另外的男人,沈傲心中忽然涌起一腔怒火。 或许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证明些什么,上了榻后便将手伸到了熙宁的身上。 其实早在沈傲进来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醒了,但是她并没有睁开双眼。 直至沈傲的手去解她的扣子时,顾莞宁迷迷糊糊的醒来,第一反应便是挣扎。 “沈傲,你在做什么?” “宁宁,这些天你不想我吗?我很想你。” 隔着朦胧的夜色,沈傲一脸平静,平静中带着癫狂。 “沈傲,已经很晚了,而且我有些怕。”顾莞宁挣扎。 沈傲道:“不怕,我会很温柔的。” “可是我不想。”顾莞宁道:“白日的事情到底是给我留下了阴影,外头的人都说公主也时常登门,沈傲,我心里很慌乱。” 沈傲不言语,只继续解顾莞宁的扣子。 正这时,沈傲只觉得头上一痛,晕倒在顾莞宁的身上。 第16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2 皇帝得到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深夜里。 “皇上,您不知,顾娘娘口中那个沈傲另外喜欢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公主殿下。” “六个月前的时候,皇后曾召见彼时声明不显的沈家婆媳,便是因着公主的缘故。” “公主喜欢沈傲,皇后便要沈家婆媳除去顾娘娘,好让公主能名正言顺的嫁给沈傲。” “胡闹!”皇帝没有听闻,便禁不住叱责道:“朕的公主是没人可嫁了吗,偏要用这样阴损的法子得到一个人。” “昌平也是,眼光这般不好,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那沈傲朕虽只见过一个,但只瞧着便是个绣花枕头。” 常公公心中吐槽,要不说皇上和公主是父女呢,尤记得当初殿试的时候,皇帝还曾对沈傲大加赞誉,特地将人给安排到翰林院中。 哪里想到这才过了多久,皇帝的口风就变了。 “公主那时候并不知道沈傲家有妻室,只许妃一意孤行。” “公主自来单纯善良,倘若知晓此事后,只怕也不会同意。” 皇帝面色稍霁,“从前朕觉得许氏为人沉稳,处事也算得体,如今瞧着,这人简直糊涂。” 常公公一一应着,又道:“许妃当时还赏赐了沈家婆媳许多东西,那婆媳两个是个眼皮子浅的,回去后便商量着要如何除去顾娘娘,连带着顾娘娘腹中的孩子也被她们算计再内。” “朕知道人心险恶,但从不知人心竟也能险恶至此。”皇帝不由感慨。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人连亲生骨肉也不要?” 皇帝虽然被先帝严厉教导,先帝亦曾同皇帝说过许许多多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故事,但皇帝到底不曾亲身经历过。 他杀伐果断是真,清风朗月也是真。 “那沈傲呢?沈傲知不知道?”皇帝又问道。 常公公道:“沈傲应是不知道的,不过那之前的时候,许妃曾召见沈傲,说的就是昌平公主之事,不过沈傲以家有妻室为由拒绝了。” “也正因为如此,许妃觉得这人是个好苗子,卯足了劲的想让公主如愿。” “觉得人好,就能抢过来,天下的好男人都死绝了?”皇帝对许妃只剩下了厌恶,淡淡的吩咐道:“传朕口谕,许妃私德败坏,降为婕妤。” 当日里许皇后选择了皇帝给她的第二个选择,成为了许妃。 许妃大抵以为那便是她经历过的最低谷了,她野心勃勃的还想要重新回到后位上,哪里知道那不过是个开始。 许妃接到甘泉宫的小太监带过来的口谕时,以为自己在做梦,当即便昏迷了过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还想要喊冤。 而甘泉宫这边,皇帝自然不会再理会许婕妤。 常公公继续道:“只那沈家婆媳两个不光恶毒,还十分愚蠢。” “光天化日之下商量这样的事情,还刚巧被顾娘娘给听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皇上便也该知道了。” 皇帝沉默了片刻,常公公已经福至心灵的想到皇帝想问什么了。 “顾娘娘是昨日里回到的顾家......” 皇帝听罢这句话后,便道:“既沈傲是个好的,他们夫妻如今团聚,朕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 “其实皇上喜欢,也未尝不可以.....” “朕是那样的人吗?她既选择弃了朕,难不成朕还要巴巴的赶上去,朕有那样不值钱吗?”皇帝一口否定道。 常公公陪着笑,“也不能这样说,当初是许婕妤逼迫,顾娘娘那样身份的人,原就别无选择。” “皇上也没有给她时间了解皇上,信任皇上。” 皇帝又何尝不知道,他心中其实并没有多怨怪,若细究起来,还是别扭更多一些。 他太骄傲,容不得自己被人抛弃,但又总是想着她,念着她,于心里想着,她也不容易。 或者说,是很不容易。 一个人怀着身孕离家出走,心中满是惊恐与害怕,她那个时候,很难吧。 又害怕,又想报仇,孤注一掷来到宫里,想告御状,又想到自己那一双儿女。 久而久之,那点怨怪竟变成了担忧与怜悯。 他何时这样心善了? 一听说有她的消息,心中便迫不及待起来。 “若她过得不好也就罢了,她既过得好......”皇帝到底还是问道:“那沈家婆媳两个呢,她们有没有作妖。” 常公公笑道:“要不说顾娘娘聪敏呢,顾娘娘回去后先将这事给闹大了,但凡沈家人是个有脑子的,短时间内就不会对顾娘娘动手。” “至于时间一长,到时候公主说不得已经嫁人了,沈家这对婆媳心中的念想自然没了。” “所以,皇上并不用为顾娘娘担心。” 皇帝下颌绷紧。 常公公又道:“且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沈傲还是挺喜欢顾娘娘的。” “顾娘娘回去第一日里,沈傲便想同顾娘娘亲近,顾娘娘推拒,沈傲还想强迫......” 话未说完,面前人已经化作一阵风而去了。 “沈傲就被小初给一头劈晕了......” “皇上,您等等老奴。”常公公也瞬间麻利的跟上去。 “皇上,这么晚了,您要去做什么,总不会是去寻顾娘娘吧,毕竟您说了,您不是那样强娶臣妻的人......” “闭嘴。”皇帝冷冷呵止了常公公,常公公浑不在意的一笑。 年轻人啊,什么叫年轻人,这才叫年轻人。 意气风发,一切随心而动。 若一切都被规则框死在那里,一生岂不是无趣? 皇帝很快便来到了沈府上,一路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顾莞宁拒绝沈傲。 她为何要拒绝沈傲呢? 是不是因为他。 她是不是也像他想着她一样想着他,那样魂牵梦绕的感觉,不止是他有。 可临到门前,他却忽然不敢了。 他怕看到自己不想看的一幕。 不想这时候,对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顾莞宁独自一人从房中走了出来,她衣着单薄,这个点已经很晚很晚了,但她却没有睡着。 吹了一会儿冷风,刚刚将半夜醒来的小无忧给哄睡着的青柳看到顾莞宁,不由走了过来了。 “夫人,这个点你怎么还没睡。” 顾莞宁满心惆怅道:“睡不着。” “明明不过过去了六个月,但我总觉得我和夫君之间,竟似隔了很多很多年。” 听到“夫君”二字,皇帝眼中瞬间黯淡。 下一瞬,顾莞宁又说:“你会不会总是梦到一个人,越不想越梦到,就似是入了魔一般。” 皇喜心尖蓦然一颤。 第16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3 那些魂牵梦绕,皇帝以为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也会梦到他。 她是不是也像他渴望她一样渴望他。 “面对夫君的时候,我再寻不回以前的感觉,会想到另外一个人。” “无法控制。” “我觉得对不住夫君......” “罢了,同你说,你也不懂,或许过些时候,便不会想了。” “青柳,你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顾莞宁回到房中,便准备睡下了,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拥住了身子。 “夫君?”同梦中一般无二的气息与那专属于顾莞宁柔柔细细的嗓音,却让皇帝顿时生出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叫谁夫君呢?” 怀中女人身子忽然僵住。 他去撕咬她的耳垂,大掌抚向她的身体,顾莞宁软倒在皇帝的怀中,想要挣脱开来,却没有一点点力气。 她惊慌失措的说道:“皇上,我是有妇之夫,我的夫君就......就在一旁。” “唔,你,你放开我。” 他堵住她的唇,气息沉重,“是这样吗,宁宁,你不想要我?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样说的。” 男人的大掌于她的身上游移,她的些微变化都被他放在眼中。 “皇上,不,你不能这样做。” “阿宁,朕早就想这样做了,在梦里,朕这样做了千百遍。” “若那只是朕一个人的梦也就罢了,可方才你说了,你也梦到了朕。” “那从来不是朕一个人的魂牵梦绕,你也渴望朕,你这样让朕怎么放手?” “阿宁,朕心悦你,比数日前还要心悦,不要拒绝我。”他一边去解她的衣裙,一边在她耳轻声呢喃。 “阿宁,你看朕,我是谁?” “皇上,你是皇上。”顾莞宁无力的反抗,又无力的屈服,或者说是沉沦。 皇帝又道:“不是皇上,你叫朕景明。” “不,我不能,这是大罪。”顾莞宁摇头,惊慌失措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朕允你这样做。” 他情难自禁的吻向她的脖颈,如梦中一般的好滋味。 顾莞宁眼中满是情欲,她被男人所带来的情欲支使,竟叫道:“景明,景明。” “说你喜欢朕。” “说你喜欢景明。” “不,不能......” 只是男人灵活的舌令她欲仙欲死,顾莞宁终究屈服在男人的折磨下,“我爱景明。” “爱景明哥哥,说,阿宁,朕想听。” “爱景明哥哥。” “爱景哥哥......” “说你要和李夫君和离,要嫁给朕。” “不,这......这个不行,嘶......”顾莞宁幽怨的看向皇帝,皇帝心尖一软,但还是硬着心肠道:“乖,你说一句,你说不说?” 这下无论皇帝如何威逼利诱,顾莞宁都不肯说了。 皇帝也觉得一阵挫败,他将人抵在一旁的梳妆台上,看着面前女人被欲望熏染的一张清丽出尘的小脸露出妩媚至极的模样,越发忍耐不住。 于心间无法征服的人,那便用力量来征服。 梳妆台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顾莞宁被男人压倒,门外忽然传来沈傲的声音。 “宁宁,你没睡?” “夫君,我......没,唔......” 顾莞宁怨怪的看向男人,只是男人在她的身后,她压根看不到。 忽的,皇帝的身子贴近她,他在她耳边道:“怕不怕?” “乖,同朕说,说你要同他和离,不然......” 他掰过她的小脸上,一字一句道:“朕不介意让他看一场活春宫。” 他清晰的看到她幽怨的模样,心中悸动,掰着她的小脸便吻了上去。 脚步声渐近,顾莞宁眼中满是慌乱,“说,我说。” “你,你先放......” 下一瞬,“轰——”的一声,沈傲倒在地上。 皇帝越发肆无忌惮,“阿宁,该你说了。” 顾莞宁只得一字一句,屈辱的说道:“我要同,同夫,夫君和离,和,和皇,皇上在一起。” “阿宁,说错了,既是和离,他如何算你夫君了?” “你要叫他沈傲。” 顾莞宁只得又将“夫君”换成了“沈傲。” 但是皇帝还不满意,“朕不是让你叫朕景哥哥吗?” 于是顾莞宁只得又将“皇上”换成“景哥哥”。 皇帝又道:“你既要同朕在一块儿,那朕岂不就是你夫君了?” “乖乖,叫朕一声夫君。” 顾莞宁屈辱的不想叫,男人忽然森然一笑,顾莞宁身子抽搐着,险些晕过去。 “叫不叫。” “夫,夫君。” “谁是你夫君?” “皇,皇上。” “错了!” 顾莞宁哭着说道:“景哥哥!” “景哥哥,莫要这样罚阿宁了,阿宁不是小孩子了。” “是了,我们的阿宁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他黑沉沉的眸忽然看向,鬼使神差的去尝了一口。 “皇上?!”顾莞宁惊叫出声。 “逗你玩玩。”他这样说道,目光却不住的看过去,大抵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皇帝的一张脸也越来越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给顾莞宁整理好衣衫,看着顾莞宁满是泪痕的小脸,他叹了一声气,在她耳畔道:“阿宁,对也好,错也好,你恨朕也好,怪朕也罢,朕都要你。” 他去给她拭泪,动作温柔而小心,“好阿宁,别哭了,只当是朕的错,是朕逼你,你没错,要哭什么?” 顾莞宁的泪意反而更加汹涌。 皇帝长叹了一声气,“阿宁,你等朕,等朕来接你。” 皇帝的眸光走了出去,他又回眸,小女人估计还生着气,一眼都没瞧他。 他对常公公道:“阿宁同沈傲住在一块儿,不合适,想个法子让他们分开住吧。” 常公公连忙领命。 贰日里的时候,沈傲忽然被皇帝传唤。 第170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4 听闻自己竟承蒙天子召见,沈傲心中一时既激动又惶恐,好生收拾妥当了一番,沈傲方才出门。 不想迎面便碰到了昌平公主。 许婕妤接连被贬,昌平公主近日心情很不好,便想过来见见沈傲。 沈傲生得端方,她只瞧着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只素日里都极为欢迎她的沈家今日竟不让她进门,她四下里询问了一番,竟得知是沈傲的夫人回来了。 沈家如今在附近算是名人了,相邻的街坊并不知道昌平公主的身份,只见她疑惑,便与她将那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只他们自然不敢议论皇家,只道是沈傲得了一高门小姐的亲眼。 “你说什么,那女人不声不响的离开,回来后竟这样的倒打一耙。”昌平公主当即就替沈家母子鸣不平。 那热心肠的大娘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你怎么会这么说,分明就是沈家那老妇心狠手辣,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 “你胡说,沈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她最是和蔼可亲,还有沈大人。”昌平公主一口咬定,“那样慈祥的老夫人,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定然是沈夫人看老夫人老实,故意欺负老人家。” 那大娘一看昌平公主的态度,又瞧了瞧她的年纪,不由问道:“敢问姑娘是?” 昌平公主在外不想说自己的身份,只道:“我同沈老夫人十分投缘,是忘年交。” 大娘一听这个,哪里还不明白,只道:“小姑娘可要将眼睛擦亮些,有些人呢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实际上却最是人面兽心。” 多余的,大娘也不敢说。 都知道那沈家二郎是得了公主的亲眼,跟前的这个说不得就是公主呢。 昌平公主越发气愤,“她那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沈大人人面兽心,胡说,本宫就没见过像沈大人那样好的人,还有沈老夫人。” “都怪那沈夫人,放着沈大人这样好的夫君不知珍惜,不好好对待沈大人,反而倒打一耙,编排那些是非。” “老夫人现在肯定很难受,本宫得去安慰安慰她老人家。” 只是昌平公主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也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是她回来了,沈家为何就不让本宫登门了呢?” 正巧这时,沈傲从里头出来。 昌平公主从前虽然时常借着看望沈老夫人的借口去沈家,但真正见到沈傲,还真没几回。 尤其是今日这样面对面的,便更少了。 一袭平平无奇褐绿色的官袍穿在沈傲的身上,越发显得他身形修长而挺拔,眉宇间的那丝淡淡的忧郁让昌平公主瞧着,更觉心疼不已。 “公主?”沈傲眉眼中掠过一丝意外,转瞬后便拱手朝公主见礼。 昌平公主忙道:“沈大人客气了,本宫同老夫人谈得来,老夫人便像是本宫的长辈一般,本宫也拿沈大人当兄长,故而沈大人不需要同本宫可惜。” 说罢这些话,昌平公主显现出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娇俏羞涩。 “沈大人是要做什么去?”昌平公主又问。 沈傲便道:“皇上方才着人召唤,臣这是要进宫去。” 昌平公主很是惊讶,实是沈傲如今的管职,还不当得皇帝亲自召见。 但她转瞬又一想,沈傲这般优秀,她父皇自来最是赏识人才的,便道:“那沈大人先走,本宫便不耽搁沈家人。” “只是......” 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问道:“方才本宫过来,不知为何门房的人不让本宫进去。” 沈傲面上也很是惊讶,“他不让公主您进去?” 之后他又有些无奈,“许是微臣的夫人这样吩咐的。” “她刚刚回来,又刚刚生产完,许是安全感不够,对很多人都有着敌意,微臣在这里替她同公主赔个不是,还望公主海涵。”沈傲拱了拱手道。 昌平公主并不惊讶,她原就是这样猜测的,不由有些气鼓鼓的。 她自然不会去怪沈傲,只道:“嫂夫人实是有些过分了,今日是本宫也就罢了,若是旁人,岂不要怪大人,无意间也阻了大人的仕途。” 沈傲一副被顾莞宁逼迫的没有办法的无奈模样。 昌平公主并不是个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的,只她实在替沈傲鸣不平,“沈大人脾性就是太好了些,才让她这样有恃无恐。” 沈傲却只是道:“她对微臣有恩,又为微臣生育了一双子女,只要她高兴,微臣怎么都可以的。” 昌平公主越发觉得沈傲这人难得,却又怕他被骗,道:“只盼着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大人的便好。” 说罢自觉失言,连忙掩住了嘴,“沈大人,本宫就那么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傲宠溺的笑笑,“微臣知道,公主是为了微臣好。” 直至沈傲离去很久之后,昌平公主才收回目光。 “沈夫人那样一个人,脾性差,心眼坏,不懂得尊敬长辈,怎配得这样好的沈大人?” “他夫人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嫁给他,偏嫁给了他后又不珍惜。” “这样好的人,若......” 昌平公主叹了一声气,多少有些惋惜,她又想了想自己一腔少女心肠,不由道:“春来,你说这有些人怎么就生在福中不知福呢?” 春来是昌平公主身边的婢女,自来嘴甜,闻言就道:“按着外界所说的,这沈夫人脾性差,霸道又强势,不孝顺,还与人私通,相由心生,她有着这般丑陋的内心,只怕生得也是格外丑。” “许正是因为这样,才生怕沈大人被人给勾走了。” “若说唯一的优点,也就是眼光好。” “早前看重了沈大人这样有潜力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作天作地,沈大人也不说她半句不好。” 昌平公主一听,便不由得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顾莞宁的容貌,定然是极其刻薄的,顿时更加为沈傲鸣不平。 昌平公主最终还是进来了沈家,她想瞧瞧沈傲的夫人究竟长什么样,顺便替沈老夫人和沈傲教一教她如何为人妇,为人儿媳,她既是公主,这点资格还是有的。 第171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5 顾莞宁到底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她深知自己在皇上心里,无论如何是比不上昌平公主的。 哪怕皇上如今对她是有几分迷恋,但还不够。 她手中的筹码太少了。 故而她并没有想现在就同昌平公主对上,只寻了个生病的借口,便没有过去。 昌平公主闻言脸色很有些难看,她堂堂公主要见顾莞宁,顾氏竟拒绝了,在昌平公主看来,这就是顾莞宁不给她面子。 她都敢这样对她,那私下里不知要怎样对老夫人呢。 沈老夫人觑着公主的面色,便立即万分抱歉道:“公主啊,她就是这么个霸道的性子。” “您不知道她将我们都给欺负成什么样了,自己和人私奔,到头来还说我老婆子污蔑她,我都不想活了。” 沈老夫人一阵捶胸顿足,昌平公主连声安慰。 “家门不幸,竟娶回来这么个东西,连累了我就不说了,我家沈傲原本有大好前程,却被她连累的名声不好,将来在官场中只怕也更难进一步,十年寒窗苦读都成了空。” “按着我说,这样的人哪里配做我们沈家的儿媳妇,就该休弃了,偏生傲儿不同意,可他这样是要被她给拖累死了。” “她商户出身,一股子市侩气,从前便对我不恭敬,如今更是拿着我当仆人使,我能怎么办,为了傲儿,我一个老婆子只能伺候她这个儿媳妇,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又去闹,说我们要杀她。”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公主,我恨不得死去。” 昌平公主越听越为沈傲担忧,“伯母是说她这样对沈大人的官途有碍?” “可不是吗,公主不知道吗,前阵子傲儿都被贬去养了马,不是因为她还能因为谁?” 昌平公主又想到沈傲出门的时候说皇帝召见他,许就是因为顾莞宁的缘故,让她的父皇对沈傲产生了误会。 这样一来,沈傲就毁了。 昌平公主咬咬牙道:“这样的人,实在是女人的耻辱。” “伯母你别哭,本宫这就进宫向父皇去替沈大人求一封休妻圣旨,哪怕是被沈大人怨怪,本宫也要过去,不能让沈大人就这样被她给毁了。” 沈老夫人闻言暗暗高兴,面上却道:“公主,还是算了吧,不能为难你。” “这算什么为难,本宫也不想看到沈大人这样有才华的人却郁郁不得志。” 昌平公主当下里便要进宫去。 只不想刚刚从沈老夫人的院里绕出来,迎面却看到了青柳带着无忧两个孩子在外面晒太阳。 昌平公主靠近了去瞧,两个孩子还小,看不出来像谁,只是小文泰左眼下方有个同沈傲一模一样的小黑痣,她一瞧便觉得心软了。 甚至还想去抱小文泰。 段妈妈和青柳连忙将孩子给抱远了。 “公主千金之躯,万不敢让这孩子惊扰到了公主。”段妈妈道。 昌平公主有些沮丧,但转瞬间又看向了小文泰。 许是因着爱屋及乌,她极喜欢这两个孩子。 沈夫人实在可恶,生的这一双孩子却是玉雪可爱。 一想到若她替沈傲求来休妻圣旨,这两个孩子将来便可怜了。 这个念头不过转了一瞬,昌平公主面上却显现出笑意。 往后她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们缺失的母爱,她会弥补给他们。 这样想着,她便将自己脖间戴的如意项链取了下来,要给文泰。 段妈妈连忙拒绝,一脸戒备的模样,“公主,我们家文哥儿不敢当。” 沈夫人恶毒,她的仆人看上去也不是个善茬,昌平公主撇撇嘴,“今日来得匆忙,确实没有带过来适合小孩子的,等下回吧。” 段妈妈将两个孩子抱了回去,将这一桩事情同顾莞宁说了。 顾莞宁并不意外。 昌平公主原就是这样一个人。 前世里昌平公主也是接纳了这两个孩子,用爱感化了沈傲。 便是她这一双孩子,恨沈老夫人,却也渐渐的放下了对昌平公主的成见与仇恨。 昌平公主不能生育,后来他们一家四口生活得很幸福。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她的孩子,同沈傲不会有丁点关系。 想到这里,顾莞宁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 上一世的时候沈傲一直没有子嗣,是昌平公主的缘故,那么这一辈子,她要断绝沈傲再有子嗣的所有可能。 亲生的孩子不认他,而他又再不会有孩子。 负心薄幸的人就应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沈傲奉命去到宫里,却并没有立即被传唤进去。 皇帝今日有政事要处理,沈傲的事情自然得推到后头。 待到中午的时候,皇帝好不容易有了空隙,昌平公主又来了。 故而皇帝便先见到了昌平,昌平一进来便直入主题,“父皇,儿臣是要您替人主持一桩公道。” 皇帝闻言还是很感兴趣的,只要不涉及正事,他还是很纵着昌平的,闻言便道:“说罢,是谁欺负我们昌平了。” “不是儿臣 ,是沈大人。” 朝中姓沈的大人有很多,皇帝一时并没有想到沈傲的身上,结果却越听越不对劲。 “昌平,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帝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儿臣知,知道啊。”皇帝的模样不由又让昌平公主想到了她母后被废去皇后之位的那个晚上,不由打了个寒颤,但今日同那日不同。 那日她父皇色欲熏心,为了一个浪荡的女人失了神智,因此连她这唯一的亲女儿都责叱,今日却不同。 她父皇纵不可能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顾氏再说她去。 故而昌平公主腰板挺得特别的直。 “儿臣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儿臣这是替沈伯父和沈大人主持公道。” “昌平,喜欢一个男人可以,但为了区区一个男人好坏不分颠倒黑白可不行。”皇帝直接说道:“朕知道,你喜欢沈傲。” “你今日将他的......夫人给贬到了极点,明面上说是看不惯要替沈家主持公道。” “可这世上的不平事多了,怎么不见你替旁人主持公道。” “你到底是要主持公道,还是要出于嫉妒的心理去满足你自己想要拆散旁人的私欲,你自己心里清楚。” “昌平,喜欢一个人可以,可不能为了这个人连最基本的道德也丢失。” 昌平公主张嘴便想反驳。 第172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6 “你扪心自问,你不曾想过若他们分开了,再由你嫁给沈傲?” 皇帝一双鹰眸直直的看向昌平公主,似能看到她的心里。 昌平公主脸色忽然一变。 “昌平,人人都有阴暗的心理,乃至于被这份心理所蒙蔽,只去看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只你既是朕的女儿,是皇朝唯一的公主,便该有跳出你本能的偏见去认识一个人、一件事的能力。” “而沈家之事到底如何,这事你得去问你母妃。” “母妃?”昌平公主不解,不明白这事同她母妃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遂将许婕妤引沈家婆媳进宫,并授意他们解决掉顾莞宁,偏被顾莞宁给听到的事情同昌平公主说了一通。 “沈家婆媳想要害顾氏一事属实,故而并非是顾氏倒打一耙,相反顾氏只是为了自保。” 昌平公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不,母妃不是这样的人,沈伯母也不是。” “你才同他们认识了几日了?”皇帝问道。 昌平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她心里就是不愿意相信。 皇帝又道:“这一切都是由朕的暗卫亲自查明,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至于你心悦的那个沈傲——朕对他并不了解,但昌平你既然喜欢,那朕愿意为你试一试他值不值得你喜欢。” “昌平,你信不信,在你眼里人品贵重的君子其实是个伪君子呢?” 昌平公主不信,“即便沈老夫人动过一些歪心思,可沈大人确确实实是个极好的人,父皇只见过沈大人一面,您对沈大人并不了解,如何能这样诋毁沈大人呢?” “为何呢?”皇帝看向外间的沈傲,他背影如松,也算一表人才。 “一个真正的君子,怎会让自己的妻子,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的母亲同嫂嫂那般为难,及至顾氏出逃,也不曾想过要向他求救,可见着他平素里便已让顾氏失望透顶,认定他不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朕不敢笃定他人品好坏,但他做夫君,定然是极其失败的。” 似昌平公主这个年纪,当然不能理解皇帝这话的意思。 她只觉得皇帝这是带有偏见,为了赌一口气,她道:“沈大人定然不是父皇口中这样的人。” 昌平公主退到了内室里,沈傲被宣了进来。 沈傲跪在地上同皇帝见礼,第一次同皇帝这样面对面的,哪怕沈傲并看不到皇帝面上的神情,但也足以让他心中发紧。 天子饱含审视的目光让沈傲背脊僵硬,良久,他听到皇帝喜怒不辨的质问。 “沈傲,你可知罪?” 沈傲额头生了一层薄汗,于心中迅速想着自己究竟犯了何事,能让皇帝宣他觐见。 想来想去除了昌平公主也再没有旁的什么。 他心中一紧,格外惶恐道:“微,微臣不知。” “不知道吗?”森然冷意于沈傲上方巡视,沈傲连忙道:“微臣知错,微臣有错。” “哦?错在何处?”皇帝声音微缓。 沈傲连忙道:“近几日里因着贱内的缘故,致使公主名声有碍,是微臣之错。” “微臣回去后必定好生训诫于她,务必努力挽回公主名声。” “训诫?”皇帝冷笑一声,“沈傲,你倒当真会推诿。” 沈傲心中发紧,帝王心思莫测,他此刻一片慌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皇帝又道:“你回去好生反思一下吧,七天后朕要看到你反思的成果。” 沈傲就这样一头雾水的出了宫。 昌平公主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同样十分不解。 “父皇,您试探出了什么。” 皇帝道:“这人呢,哪里是那么快能试探出来的,你总得给他时间。” “你听不懂,放心,他能听懂。” 昌平公主还是没有想明白。 皇帝越瞧着自己这女儿,越觉得实在愚蠢了些,许是像许婕妤吧。 遂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朕会让人告诉你的。” 沈傲回到房中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他反复的想着皇帝的那些话,寻思着其中的意思。 皇帝将他召进了宫中,问他可知错,又问他错在何处。 可见着皇帝笃定他有错。 可皇帝那样的身份,真要是不喜、不满一个人,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直接将他给定了罪也就是了。 皇帝是什么意思呢? 沈傲心中隐隐有着猜测,但他不敢相信。 或许皇帝和皇后,不,和许婕妤存着一样的心思。 只是相比于许婕妤,皇帝总不好将话说得太直接。 只怕是昌平公主去皇帝那里说了想要他做驸马的事情,皇帝宠爱女儿,为了女儿,特地将他给召进宫中,敲打一番。 就是要让他处理掉顾莞宁。 若皇帝也是这么个意思的话,那他便也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 不禁然想到他忽然被贬为马屯官的事情,只怕也是皇帝亲自命令,就是为了暗示他给公主一个交代。 沈傲心中越发确定,只是他还得想想到底要怎么做。 虽说他背后有皇帝撑腰,可若是能全身而退,还是更好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是顾莞宁的声音。 “夫君,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趁热喝。” 第173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7 顾莞宁亲自下厨,沈傲也是很意外的,同时心中升腾起一丝戒备。 从前的顾莞宁很好懂,但今时今日二人六个月没见,沈傲觉得顾莞宁做的事,说的话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顾莞宁却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沈傲对她的防备,只有些忐忑的说道:“夫君,我之前的时候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夫君,你相信我吗?” “我那个时候真的,真的听到母亲她们在说......” “夫君,我这六个月在外头过得很苦,其实我也很后悔那时候一气之下走了。” 她绞着手指,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 顾莞宁又去拽沈傲的衣角,一副撒娇模样的小女儿姿态,“夫君,你真的别怪我了,我从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抬眼时眉眼含情,沈傲不经意间便看到女人丰腴婀娜的身姿。 他嗓子不觉有些干了。 他从前便知宁宁好姿色,数月未见竟又多添了些女人的风韵。 看着妻子这般的风情,沈傲一时竟有些不舍。 这样的美人儿是他的妻子,他原本可以享用一辈子。 昌平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到底过于青涩了。 许可以留着她,沈傲这样想着,在顾莞宁的注视下,尝了一口鸡汤。 “好了,宁宁,我知道了,只要你往后不再提这件事情,我不会怪你的。”沈傲利落的应道。 “果真吗?”顾莞宁闻言有些欣喜,“夫君,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好喝吗?” 鸡汤的味道很咸,咸到发苦。 只是被女人美眸满含深情的望着,沈傲到底违心的点了点头。 “很好喝,宁宁很好下厨的天分。” “那我往后多给夫君下厨,夫君,既然好喝,你就快些喝完,锅里还有。”顾莞宁看着沈傲一口一口将那些鸡汤给喝完。 晚间的时候,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沈傲忽然环住了顾莞宁的身子。 这一回顾莞宁并没有推拒。 “夫君,有些冷。” 沈傲点点头,“我去关窗户。” 沈傲关了窗户,正要进来的时候,“咚——”的一声,房屋忽然塌了,正好是沈傲当时站着的那个方向。 起初只是瓦块,一块又一块的砸到了他的头顶上,沈傲跌坐在地上, 紧接着一大块房梁都砸了下来,直接砸到了沈傲的腿上。 直到房梁上的动静消停下来,沈傲被顾莞宁扶着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里的榻上,沈傲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近日就跟被鬼上身了一样,每日醒来总觉得头疼,一摸后脑勺后面起了个大包。 分明他什么也没做,也没感觉到什么。 今日房子竟然塌了。 沈傲的腿被砸了,虽然不致命,但到底要好生修养。 这处屋舍极小,床榻更小,只能容得下沈傲一个人居住。 顾莞宁口头上关切了沈傲一番,之后便就走了。 她已给沈傲下了绝子药,实在没有虚以为蛇的必要了。 沈傲养伤期间,不用去马场里养马,倒是难得清闲了下来。 顾莞宁借口要照顾两个孩子,并没有怎么过来看沈傲,沈老夫人心有不满,但顾莞宁现下逮谁咬谁,沈老夫人实在是怕了,只好让沈贺氏去照顾沈傲。 这一日里,沈贺氏给沈傲送完药后,正要离开。 沈傲忽然叫住了她。 “大嫂,你胳膊上这伤,怕是昨儿个大哥才弄出来的吧。”沈傲格外惋惜,“大哥脾性着实太不好了些。” 听到这话,沈贺氏不由得委屈。 “大嫂,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一直忙着,但大嫂照顾我长大,在沈傲心里,大嫂从来都是一个恪守规矩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沈傲是头一个相信沈贺氏的人,这让沈贺氏多少有些激动。 她连忙点头道:“小叔,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什么人厮混过,那天,那天那个郎中定然是个庸医。” “许是吧,不过大嫂,你会不会是被人算计了?”沈傲又问。 “这世间最容易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便是用名节毁了她。” “大嫂,你说会是谁呢,会是谁恨你,谁看你不顺眼......” “自然,我就这么一说,大嫂,你放心吧,我会在大哥跟前替你好好说几句话的。”沈傲又适时的递给沈贺氏一方帕子。 沈贺氏抹了抹泪,点点头道:“谢谢小叔。” 沈贺氏回到了房中,一直在想着这事。 她又想到了顾莞宁。 事发的时候,她正和婆婆商量着要怎么除去顾莞宁,结果她们才刚商量出个所以然,她就觉得头晕恶心,之后便叫了郎中。 也是那一天里,顾莞宁带着孩子和两个奴婢走了。 沈贺氏越想越觉得是顾莞宁,顾莞宁知道她们进宫,知道公主看上了小叔,心中早有怀疑,提前给她下药,串通了那个郎中。 只是这事她没有丝毫证据,说与婆母和沈川听,他们也不会信她。 都怪顾莞宁,她真狠啊,她不过是碍着皇后的威严和婆母商量了一番,什么都还没做呢,她竟用那样的法子毁了她,让她日日深陷在水深火热中。 而反观顾莞宁,即便带着孩子出逃,回来后婆母和小叔还得好生待着她。 沈贺氏既恨顾莞宁,又深深的嫉妒她。 她的脑海里又适时的浮起沈傲说的那句“这世间最容易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的,便是用名节毁了她。” 她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顾莞宁原就有前科,她带着孩子出逃,没回来之前好多人都说沈家的二夫人和人私奔了。 只是回来后,她来了那么一出,才让所有人都偏向她。 但倘若有一个机会,坐实她和外男有染,那顾莞宁就会被千夫所指。 沈川身有残疾,即便认定了她偷人也只能忍着。 可小叔不一样,小叔那样优秀,不会容忍顾莞宁的,顾莞宁会被扫地出门,她会比自己还要惨。 沈贺氏心中寻思着这件事,她托人从青楼里买了一包迷情药,暗暗盘算着得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这厢里,沈傲还不知道他和沈贺氏的对话已经一五一十的被禀报盗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久久不语。 过了半晌,他问向暗卫,“你说,她亲自给沈傲做了鸡汤?” 暗卫僵硬的点点头。 “她还叫他夫君?” 暗卫只得点头应是。 手中的奏折几乎要被捏碎了,常公公连忙找补道:“许是顾娘娘想给皇上做鸡汤,提前拿着沈傲练练手。” “这话里信吗,上一回的时候她原就不情愿,也是,他们是夫妻,拥有一双儿女,朕呢?朕算什么?” “可朕偏偏就不甘心。” 常公公道:“沈傲原就不是良配,皇上这是拯救顾娘娘于水火,是做善事。” 皇帝的眼中有一丝光亮闪过,“你说得对,朕是做善事。” 沈傲那些话听在有心人耳里,不难猜出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这沈傲确实有些意思,若在官场上许是也会有一番作为,偏生将心思用在这些上头。” “将这事告诉昌平,孰是孰非她自己应该清楚。” 昌平公主在外已经等了皇帝许久了,只是她却见着皇帝匆匆而去,只让常公公同她说事。 第174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8 听闻沈傲和沈贺氏的对话,昌平公主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大人关心长嫂,能体会女子的艰辛,这有什么不对呢?” “这恰好能证明沈大人是一顶一的好男子。” 常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试图同昌平公主解释。 “若沈大人当真是关心长嫂,这些话,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偏偏在皇上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同沈贺氏说呢?” “沈贺氏不是第二日第三日受到的这些委屈,她受了小半年的委屈。” “这些话听在沈贺氏的耳中,指向性未免太明显了。” 昌平公主却一口咬定道:“他从前可能也说过这些话,只是父皇不曾让人去听罢了,况且常公公,你心思未免太过阴暗复杂,为何总是要将人往坏里去想呢。” 也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昌平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人,搁着一般人,既听不懂,常公公哪里有功夫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解释。 偏偏人家还不领情,常公公有时候都怀疑皇上那样英明的一个人,许婕妤也不是个蠢的,怎就生出昌平公主这样一个蠢货呢? 兴许一个人过于顺风顺水的长大,便会这样吧。 常公公还是一脸恭敬的模样,“公主,您心思单纯,可不能将旁人都当成简单的人。” “老奴知道公主不喜老奴这样说,老奴言尽于此。” 总归昌平公主不论如何,都有皇上给她兜底,也不是什么大事。 昌平公主一脸不耐的走了。 顾宅中。 身边没了沈傲,顾莞宁今日睡得格外的香甜。 她想起沈傲被房子砸到的那刻懵逼的表情,梦里都是笑着的。 微凉的指尖触到了女子秀巧的琼鼻,“是梦到了什么,笑得这般甜。” 兴许人对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顾莞宁鬼使神差的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皇帝那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只是眼底充斥着似寒冰一般的冷芒,让顾莞宁还是打了个寒颤。 顾莞宁正欲起身,却忽然被男人按住了身子。 “所以,是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你夫君?” “他可还好?” 皇帝一脸温和的问道。 他又掩住了她的唇,“不用说。” “不要紧,你也不要怕。” “朕只是有些饿。” “阿宁,你能不能起来给朕做一晚鸡汤。” “哎,算了,还是不用这样麻烦你,就是你先前做的那锅,还有吗?” 皇帝目光灼灼的看向顾莞宁。 顾莞宁瞪大了眼眸,“没,剩下的已经倒掉了。” “倒掉都不给朕?”皇帝脱口而出,他又解释道:“朕看到了,阿宁,那锅鸡汤还在那里。” 顾莞宁有些局促,那鸡汤女人喝了没事,男人喝了却是会断子绝孙的。 沈家拢共也就两个男人,一个沈傲,一个沈川,都是可以喝的。 但谢景明不能喝啊。 “那汤有些咸。”顾莞宁寻着借口。 “朕就喜欢喝咸的。”皇帝又道:“尤其是带着阿宁满满心意的,一定更是不同。” “不,是格外咸,一般人喝不下去的。”她组织组织着语言,“您不知道,今日里沈傲喝完鸡汤后,喝了多少水。” “他腿脚不便利,忍痛去如厕,别提有多难受了。” 皇帝抽了抽嘴角,这个情况,暗卫倒是没同他禀报。 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皇帝心情莫名的愉悦。 他想着,顾莞宁之所以亲自做鸡汤给沈傲喝,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要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的看沈傲不顺眼,给沈傲添堵。 也有可能是因为阿宁不想要和沈傲亲近,于是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在皇帝看来,沈傲是个顶顶虚伪的男人。 顾莞宁又不是昌平,她这个人聪明、有魄力。 在知道昌平看上了沈傲,许婕妤让沈家婆媳对她下手之后,可以当机立断的选择逃出去,生下孩子后选择进宫。 便是因着知道有当时还是皇后的许婕妤在,她的身边就会有危险。 那么不如寻他,唯一能压住皇后的人做主。 只是彼时素昧平生,他为何要为她做主。 阿宁那么聪明,她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那个时候,也不一定就是无意为之。 或许她也存着吸引自己的心思。 她对他,也许也曾用心不良。 想到这一点,皇帝唇角笑容扩大。 下一瞬,他听到顾莞宁道:“妾身从前不曾下过厨,因着之前为了自保到底做出了一些冲动的事情,虽说妾身并不觉得有错,但到底使得沈郎和妾身之间有了裂痕。” “我们之间有两个孩子,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为了修复感情,故而妾身第一次为沈郎下厨,妾身看沈郎喜欢,不曾想他是为了不让妾身的一片心意白白浪费,倒是苦了他。” 顾莞宁的眼中,还有着一抹疼惜。 皇帝忽然握住了顾莞宁的手腕,将人给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皇上......”她无措的将小手抵在他的胸前,“您不该这样。” “上一回的事情就当是个错误,我们不能再错下去。” 皇帝抬起她的下颌,“第一次下厨?” “为了修复你们之前的感情?” “两个孩子?” “心疼他?” 顾莞宁努力保持镇定,“他是我丈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有很深的感情。” “其实,朕也可以。”男人攸忽道。 顾莞宁愣了一瞬。 “不就是孩子吗,这两个孩子能是你同他的,也能是你同朕的。” “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 “不如现在就抓紧培养?” 皇帝望着妇人那双美丽的剪水双瞳,没有丝毫犹豫的吻了上去。 在男人的力量面前,顾莞宁的推拒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良久,男人在她肩头微微喘息,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阿宁,既然那锅不好喝,那朕要更好的,你去做。” 顾莞宁双眼迷蒙,身子发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鸡汤都不做?那阿宁想要做什么?”男人复又吻向女人如凝滞一般的雪肤,一只大掌顺势向下探去。 隔着重重的衣衫,顾莞宁能感受到男人的蓄势待发。 “既然阿宁懒得做,那便由朕来做。” 衣裙被掀开,她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贝齿轻咬,“不,不能这样。” “那谁能这样,沈郎吗?” 男人在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他素来是不想将她给吓到了。 哪怕最初她留信离开的时候,他愤怒到了极点,也只是压制着。 “阿宁,你为何一点点都不将我的话给当成一回事。” 顾莞宁摇头,死命去掰他的手。 “妾身,妾身不能这样。” “可阿宁分明也是有感觉的。”男人即便隔着衣衫,也让顾莞宁忍不住轻哼。 顾莞宁摇头,眸中倔强又迷离。 皇帝爱极了她这般表情,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征服。 “那阿宁要叫朕什么?” “谢郎?” “乖,叫一声。” 顾莞宁死死咬着唇,即便忍不住,也只是闷哼一声。 她的面上尽数都是痛苦。 “不,我们不能这样。” “你放过我好不好?”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却并没有将人给放开。 哪里就这样轻易的放开呢? 明明是她先撞进了他的怀中。 皇帝对人性的把握自来都是不曾出过差错的,唯独在顾莞宁的身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 “顾莞宁,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拿朕当什么?” 顾莞宁低声哭着道:“我不知道,我怕,我害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帝的面容瞬间又软了下来,“不怕不怕,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 “是朕孟浪了。” 他何必同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急什么,总归他记着便好了。 他轻声哄着她,“乖阿宁,弄疼你了是不是,朕轻点。” 顾莞宁羞愤欲死。 皇帝不去逗弄她了,他给她整理褶皱的衣衫,面容严肃的问她,“乖阿宁,喜欢我这样弄你吗。” 顾莞宁一双微睁的美眸又迅速涌现出泪意。 第175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39 皇帝回到甘泉宫后,周身散发着冷意,常公公一瞧便有些忧心。 他家皇帝就没有追过女人,诚然,因着皇帝从前生人勿进的模样,便是妃子们,也不敢向皇帝表示喜欢。 除了那个没有头脑的许昭仪。 故而常公公很担心皇帝将事情给弄巧成拙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皇帝吩咐道:“盯紧点那个沈贺氏,必要时候帮她一把。” 常公公心下一凛,连忙应了声。 这话的意思是,顾娘娘要快些和沈傲做切割。 皇帝又道:“沈傲想要做背后的那个渔翁,朕偏不让,朕要让他在阿宁面前丑态毕现。” 他又问常公公,“你觉得沈傲同朕相比如何?” 常公公陪着笑道:“他自然不如您。” 皇帝道:“那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他。” 常公公笑容有些僵,“公主天真烂漫,还是小姑娘呢,不懂得好坏,容易被人蒙骗很正常。” “至于顾娘娘,顾娘娘现在肯定不喜欢沈傲,只是她已经嫁给了沈傲,还同沈傲有了孩子,没办法了而已。” “是这样吗?”皇帝的面容还是有些沉,他辗转反侧,总是安不下来心。 皇帝离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这个点很多人都睡下了,便连折腾了一天的沈傲也睡着了。 沈贺氏却睡不着。 她远远的看到有个男人从顾莞宁的房中走了出来,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沈贺氏去寻了沈老夫人。 顾莞宁从窗前看到沈贺氏,唇角流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回来有几日了,是该发生些什么了。 她知道自己回来,一定会有人坐不住。 哪怕她回来那日里,闹得很大。 但尚公主那样的好处在前,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动作。 只如今不比前世,但凡他们动了,这屎盆子她是势必要扣在沈家一家人头上的。 沈傲这辈子还想要干干净净的尚公主,做权臣? 那不可能的。 顾莞宁没把握对上公主,那么不如就先绝了沈傲尚公主的可能。 诚然,若公主非要嫁,那便是后话了。 沈贺氏来到了沈老夫人的房中,激动的想将看到一个男人从顾莞宁房中走出去的事情说与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被沈贺氏从睡梦中给摇醒,二话不说先给了沈贺氏一个耳刮子。 “失心疯了便去别处发疯。” 沈老夫人想要继续背过身去睡,沈贺氏却一脸激动的道:“娘,你先听我说。” “娘,不是假的,顾莞宁确实有一个奸夫!” “我刚刚亲眼看到有一个男人从她房中走了出来。” 沈老夫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格外激动道:“你说什么,她当真有一个奸夫,那奸夫长什么样子?” 沈贺氏道:“儿媳没有看到他的脸,身形挺高大的,这个时候在她的房中,指定是她的奸夫无疑了。” “这个小贱货,自己和男人私下里私通,还倒打一耙,对外人说我们的不是。”沈老夫人道:“我要好好审审她,让傲儿休了她。” “娘,你别急啊。”沈贺氏就连忙阻拦道:“如今那男人都走了,现在把人叫来,顾莞宁指定不认。” “不妨我们先等等,等到明日或者后日,最好能捉奸在床。” 沈老夫人觉得沈贺氏说得有道理,毕竟顾莞宁不似从前那样好拿捏了。 于是一连三日晚上,沈贺氏和沈老夫人晚上都没有睡觉,守在顾莞宁的房门一旁的草丛里,夜夜被蚊子咬。 到了第四天晚上,沈老夫人终于支撑不住了,直接倒在了顾莞宁的房门前。 沈贺氏只得将沈老夫人给拉了回去。 沈老夫人醒来后,二话不说便又给了沈贺氏一个耳刮子。 “你个毒妇,别是记恨着老婆子,诚心这样作弄我。”沈老夫人越看沈贺氏越不顺眼。 沈贺氏捂着脸,也顾不得委屈,道:“娘,我真的看到了。” 沈老夫人道:“那人呢,奸夫呢,奸夫去了哪里?” “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看我不打死你。” 沈老夫人朝着新做的拐杖就朝着沈贺氏的身上打去,沈贺氏一边躲一边道:“可能她知道我们盯着她,那奸夫才没有来的。” “娘,我有一个主意,既然这奸夫不露面,我们不妨给她弄一个奸夫出来。” 第176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0 沈老夫人听了沈贺氏的主意,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光亮。 “这倒是一个既能洗涮我们沈家冤屈,又能除去顾莞宁的好机会。” “只是这个人从哪里找。” 沈贺氏道:“这个简单,那些下人小厮随便一个都可以。” “这些人奴才出身,没有靠山,即便是被设计了也不敢说什么。” “到时候咱们捉奸在床,不愁她名声不坏。” “只是这事若只咱们自家人看到,未免会让外人怀疑是我们沈家设计了他,若多几个外人来替咱们打抱不平是最好不过的。” 这个时机得等。 沈家这情形,一般人轻易不想和他们家来往。 这个契机很快就被沈家婆媳给找到了。 沈傲忽然被提到了吏部,跟在吏部侍郎手底下做事,虽只是个六品小官,但相比于养马喂马来说,起码让沈傲看到了希望。 这份希望不仅仅是将来他可以一点一点的擢升。 而是皇帝对他的期许。 皇帝之前对他的暗示,以及如今对他的提携,更让沈傲确定,他猜的没错。 皇帝是个爱护女儿的父亲,为了女儿高兴,甘愿做任何事情。 故而对于沈老夫人和沈贺氏之间的暗潮涌动,沈傲看得分明。 倘若在之前的时候,沈傲可能会出言提醒沈老夫人,毕竟这事由沈贺氏来做,即便最后不成,沈贺氏是个外人,将人给舍弃了也就是了。 但如今沈傲无比自信自己对皇帝的心思的揣测,故而他也没有去同沈老夫人说什么,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日里,沈傲请了吏部的一些长官与同僚在沈家用膳,沈傲在外头请了个大厨,沈贺氏在后厨里帮忙。 沈贺氏将目光放到了那个大厨的身上。 那个大厨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得肥头大耳,去配顾莞宁最合适不过。 顾莞宁身子不适,并没有出门见客。 沈贺氏盛了两碗莲子羹,分别放了她之前托人买的迷情药,准备将其中一碗送给顾莞宁。 这另一碗,沈贺氏主动端给了那位大厨。 大厨憨厚一笑,从沈贺氏的手中端过来,喝了个干净。 沈贺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距离药效发作有一刻钟的时间,而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她要将这大厨给引到顾莞宁的房中。 大厨起初觉得头晕,因他已将今日所有的膳食都准备完毕了,他便想回去休息休息。 但沈贺氏十分热情的邀请他说:“师傅既累了,便在我家厢房中小憩一会儿。” 大厨觉得自己的头更加晕晕沉沉的了,不仅仅如此,他还觉得有些热。 他脚下虚虚沉沉,最终只能被沈贺氏扶着,去到了顾莞宁的房中。 大厨身上的药效已经发作了,下意识的去拥住沈贺氏,沈贺氏一把将大厨给推开,目光去搜寻顾莞宁的下落。 结果她发现顾莞宁竟然不在这房中。 门外忽然传来落锁的声音,沈贺氏察觉到不对,连忙去拍门。 门已经开不开了。 而她的身后,是刚刚中了迷情药的大厨。 大厨一把将沈贺氏给扛到肩上,重重的甩到榻上,然后去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他抹了一把沈贺氏的脸,方才忠厚老实的面向忽然变得贪婪。 “夫人先是同我献殷勤,后又将我给哄到厢房中,不是想同我有些什么,还能是什么,我知道你丈夫不行,你因为同人私通,被你丈夫打了个半死。” “想来如今是憋不住了。” “不,不。”沈贺氏不断的拍打着大厨的身子,却终究是徒劳。 半个时辰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这儿媳素来身子弱,今日本该她出来同你们见礼,却还有劳几位夫人过来看望她。”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沈贺氏一个激灵。 她想推开大厨,方才还色欲熏心的大厨忽然用一把匕首抵住了沈贺氏的腰身,他眸光瞬间冷厉,“想活命吗,便按着我说的去办。” 下一瞬,房门被猛地推开。 沈老夫人率先一步走近房门。 “宁宁。”她亲切的叫着,面上带笑。 “咦,这孩子,睡着了不成,竟也没个声响。” 沈老夫人走到了内室里。 内室里的一对男女正背对着沈老夫人在慌忙的穿衣裳,沈老夫人没怎么想就大喝一声,“好,好你这对奸夫淫妇,竟敢给我儿戴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 沈老夫人说着便朝着沈贺氏厮打开来。 几位在外室里的夫人闻讯也赶了进来,看到在内室里衣衫不整被沈老夫人揪住头发打的沈贺氏,心中顿生鄙夷。 因沈傲才被调到了吏部,故而她们几个从前是没见过顾莞宁的。 只将沈贺氏当成了顾莞宁。 沈小大人学识出众,又生得玉树临风,听闻她的夫人只是一个商户女,如今算是高攀了。 沈小大人不曾嫌弃糟糠之妻,对她如从前一般一往情深,不曾想这沈家的二夫人竟能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沈老夫人对着几位夫人哭诉道:“她从前大着肚子就跑了出来,一跑就是几个月,一回来孩子都生下了。” “外头人都说她是跟人私奔了,偏我那儿子实心眼不肯信。” “偏这死娼妇还倒打一耙,对着外人说我老婆子要害她,她又生得好看,外头人都同情她、可怜她,真正可怜的却是我老婆子和傲儿,只因老实了些,被人骑在头上,傲儿一直同我说,她不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我能怎么办,她在外头生下孩子,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家傲儿的也不清楚,孩子可怜,我们只能当成自家的来养,哪知她说自己病了,却是在房中和人私会,今日还有这般的人在,她怎么敢的,我们傲儿的脸被丢了个彻底。” 沈老夫人坐在地上痛哭,好一副可怜的模样。 那几位夫人纷纷打抱不平,“当今世道,竟还有这样的人?” 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老夫人,你们家里人就是太老实了些,搁着我,早将这样人给扫地出门的。” “就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沈老夫人连忙道:“她出身不入流的商户,从小就没规没矩的,只因她家里资助过我家傲儿一程,便要将他们家女儿许配给我们傲儿,傲儿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对她简直是百依百顺,她在我们家简直就是大老爷一般,什么都不干,还格外的霸道,颐指气使。” 这几位夫人的儿子也都快娶亲了,对此格外气愤。 “从前也还罢了,今日明知客人要来,她却还来偷情,简直是太过分了,这样的女人就该被休了。” 沈老夫人一个激灵,“也好,不妨今日便当着几位大人的面,给我们做个见证,可不是我们不要她,是她自个儿不知廉耻,免得她到了外头又胡咧咧。” 沈老夫人往外看了一眼,没看到沈贺氏,心中多少还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沈贺氏应该过来看热闹的。 但她正在兴头上,也没将这件事给放在心上,托付了其中一位夫人去唤一下外头的几位大人。 很快,沈傲便带着几位大人过来了。 “母亲,发生了何事?”沈傲故作不解道。 沈老夫人一掌就拍到了沈贺氏的头上,“你看看你媳妇,都做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沈傲忽然发觉了不对,这被老夫人给按在地上的人的身形可一点儿都不像宁宁。 该不会是出现什么差错了吧。 出于谨慎,沈傲道:“母亲,你是不是误会了。” 沈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沈傲还在为顾莞宁说话。 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 沈老夫人又打了沈贺氏几下,这时沈贺氏忽然感觉到细微的一声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 沈贺氏一个激灵,连忙抬起头来。 “娘,娘,别打了,是我,是我。” 与此同时,沈傲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他自然认为是顾莞宁提前看出了沈老夫人和沈贺氏的算盘,不仅仅逃过一劫,还让沈贺氏吃了苦头。 倒是有些可惜了。 看来她们还是过于愚蠢了一些。 但此时此刻,沈傲还是很能按得住的,他将矛头对准了沈贺氏,道:“嫂嫂,你怎么会在宁宁的房中,和人做下这样的事情,你这样对得起大哥吗?” 沈老夫人也懵了,怎么会是沈贺氏? 一瞬间,沈老夫人又想到了沈贺氏偷人的往事,气血顿时涌上心头,将沈贺氏打得更狠了。 “你这个小娼妇,偷一次人就算了,还敢偷第二次,看我不打死你。” 沈傲看向沈贺氏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私人,“母亲,别跟她说这些了。” “她自己水性杨花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在宁宁的房中做这些下贱事,让我们差点误会了宁宁。” “这样的人还是早早赶出家里算了。” 沈傲一副替顾莞宁打抱不平的模样,他生得白净俊朗,又这般护妻,纵然周围几位大人很不喜欢见到这样乌烟瘴气的一幕,可那几位夫人还是禁不住同沈傲投去赞许的目光。 沈老夫人道:“休,我现在就让老大休了她。” “不,娘,你不能休了我。” “小叔,你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沈贺氏死死抱住沈老夫人的大腿。 “小叔,最初的时候明明是你想要尚公主,才让我陷害弟妹,说只要我听你说的做,这样等以后娘和沈川再打我的时候,你一定替我说话。” “只是我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进屋子里就没见到弟妹,然后我就被他......” “我虽然没有达成小叔的目的,可也有苦劳,我还被人这样欺负,小叔你不能这样倒打一耙。” 沈贺氏死死咬住沈傲,“我和弟妹无冤无仇,便是偶尔有些小摩擦,也不过是口角争执,哪里犯得着要毁去弟妹的名节,这无异于是要弟妹的性命。” “真正要毁掉弟妹的,分明是小叔你。” “小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听着这话,众人对沈傲的那些好感刷刷刷的去了一地。 眼前这个看上去谦谦有礼的人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面上对妻子百般疼爱,实际上却要妻子的性命,只是为了攀高枝。 攀的还是昌平公主这根高枝。 想来沈傲今日特地将他们给请来,哪里是真心想要宴请他们,分明就是要利用他们。 可笑他们竟上了当。 吏部的这几位大人都是由皇帝亲自提携出来的,最是刚正,眼里揉不得沙子,即便眼前人很有可能攀上昌平公主这根告知,他们也是十分不喜的。 更关键的是,他们隐隐觉得身上有些不对。 他们都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哪里不对。 他们分明似是也中了春药一般,只是这股药性没那么强烈。 几位大人的脸色统统黑了,一位冯侍郎叫了郎中过来,郎中一查验,便查出来他们所用的饭菜中有小剂量的春药。 沈贺氏弱弱道:“或,或许刚刚我不小心......” 又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都是听小叔的话行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傲正和沈贺氏对峙着,就又迎来几位大人仇恨厌恶的目光。 “沈傲,老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这吏部你明儿不用来了,本官今日便将沈家所发生的事情呈报给皇上。” 沈傲还想说什么,被冯大人一把推开。 这个时候,顾莞宁忽然从远处走了出来。 她衣着素净淡雅,清艳的面庞上有些许忧伤与失望。 她走到沈傲的面前,直接给了沈傲一巴掌。 沈傲的脸被打偏到一旁,左鬓的发丝有些凌乱,沈傲觉得自己似乎在做一场梦。 一场很糟糕很糟糕的梦。 他想要快点醒来,挣脱这糟糕的一切,然而却怎么也醒不来。 然后他听到面前清艳绝俗的少女吐出一句“沈傲,我要同你和离”。 顾莞宁眼中带泪,满面忧伤与彷徨,可她这句话说得格外的坚定。 第17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1 沈傲平生最痛苦的时候,大抵便是他父亲刚刚去世,他和兄长经常被人辱骂,甚至追着打都是有的。 后来他投其所好,得了顾父的青眼,自此一路顺遂,近几日里先是中了探花,后又得了昌平公主的喜爱,说是春风得意也不为过。 按着他的设想,顾莞宁会沦为他的弃子,他毫发无损的成为驸马,然后一步登天。 在他的设想中,绝不会有今天这样一幕。 他被沈贺氏这个蠢货背刺,被刑部的官员唾弃厌恶,甚至被顾莞宁这个他昔日里以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提出和离。 多么讽刺啊。 他怎么会落到这样一步。 沈傲的脸上满是颓废,“宁宁,你听我......” 话还未说完,又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沈傲的脸上。 “听你如何狡辩吗?” “不必了,沈傲,近日里你在梦中都在说我为何要回来,说要杀了我,在梦中叫着公主的名字。” “是我傻,总觉得和你有着过往的情分,我父亲又帮扶你到如今,我为你从鬼门关你跑一遭生下两个孩子,你总有一丝良知,一丝不忍,不对我下手。” “可我错估了你的狠心。” “你让她算计我的清白,不仅仅是要我的性命,还要我两个孩子的性命。” “你真是狠心啊,为了往上爬,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我只觉得惊悚,这么些年竟和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生活在一处。” “只愿我们往后再不相见。” 顾莞宁不再听沈傲说半句话,决绝的走出了沈家。 沈傲揉了揉眉心,他想和顾莞宁分开,要么是顾莞宁死去,要么是顾莞宁名声扫地的被休弃。 无论哪一种,他都可以不染尘埃的和昌平公主在一块儿。 而不是像眼下这样,他深陷谋害发妻的丑闻中,被和离。 不过沈傲想着,上一回顾莞宁离家许久,最终还是回来了。 这一回也是一样的。 顾莞宁带着两个孩子,她这样的身份,压根不会有人要她。 她很快便会知道世事的艰难,届时自然会乖乖的回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几位大人。 沈傲上前想要安抚几位大人,然而几位大人拂袖而去。 “这沈家,我们往后是不敢再来了。”其中一位夫人道。 沈傲冷冷的看向沈贺氏,沈贺氏往后缩了缩身子。 老夫人恨沈贺氏恨的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打死她。” 沈老夫人要上前,沈贺氏猛地打了个寒颤。 沈傲凉凉道:“别将人打死了就成,这人往后还要站出来替我澄清今日的事情。” 沈贺氏被打了个半死。 临近死亡的时候,她看到有个胖乎乎的男人站在她的身旁俯视着她,“啧啧,真可怜。” “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个男人就是刚刚的大厨,“回家做我的第二十三房小妾。” 他笑眯眯的看着沈贺氏,沈贺氏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沈贺氏的脑海中不由得便想起了方才男人拿着匕首威胁她的那一幕,匕首入了她的肉里,他却嫌弃她弄脏了他的匕首。 他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一样,却那样的令人感到恐惧。 沈贺氏连忙摇了摇头。 “原本你这样口味的,我还没尝过,眼下看来,我是没这个口服了。” 那男人说完,匕首一进一出,正捅进沈贺氏的心脏处。 沈贺氏倒地,竟是直接没了气。 沈贺氏的尸首被扔到了沈家门外,周围的邻居围绕着沈贺氏的尸体指指点点,没一会儿官府便来了。 沈贺氏临死之前戳穿了沈傲的阴谋,沈傲气急败坏杀人灭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那日里的事情被人们知道了个彻彻底底,沈傲也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刽子手。 常公公看着底下一脸笑呵呵来表功的庆祥,颇有些一言难尽。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连吃带拿的习惯。” “办正事就是办正事,谁让你睡女人去了。” 庆祥,也就是沈傲家里那个去帮工的厨子,眼下一脸无辜道:“能白睡为什么不白睡。” “而且干爹不觉得我任务完成的非常的好吗?” “好?你还敢说好?”常公公无语,“那几位大人最年轻的也三十几岁了,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你给他们下那种药,你还想往后他们行不行了?” 庆祥道:“我这不就是多替沈傲拉拉仇恨值吗?” 是的,沈贺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她死了,按理这个案子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让刑部的人去亲自审理,但因为沈傲得罪了这几位大人,这几位大人回去后因为被下药的缘故,能力多多少少都和往常有些不同。 故而这桩案子便被刑部的人给提了过去,沈傲如今每日里都要被刑部的人叫过去传唤,沈傲为此心力交瘁。 好在那几位大人都对沈傲恨之入骨,但到底不是公报私仇之人。 因始终没有查到沈傲杀了沈贺氏的确切证据,故而沈傲依旧还在家中。 只是外头的人却断定了沈傲是杀人凶手。 但沈傲也没有办法,他纵然会谋算人心,也无法谋算得了所有人的人心。 很快礼部的和离书下来了,沈傲和顾莞宁算是和离了。 沈傲没想到这一个月以来,顾莞宁竟真的没有寻他,没有回来求他。 而他们竟也当真和离了。 沈傲和顾莞宁成婚五载,但二人相识也有十几年了。 沈傲颓废的这些日子里,都会经常的想起顾莞宁离去的场景。 她是那样的决绝。 想到从前,他竟有些不舍。 顾莞宁从前是个很天真很活泼但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她总是很心疼他,被顾父宠着长大的女孩子,却总是对他格外的温柔。 二人和离是沈傲没想过的事情,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好在昌平公主对他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即便他被世人当成当代的陈世美,但昌平公主依旧很信任他,并且为了拯救破碎的他,想要嫁给他。 沈傲寻到了顾莞宁这里。 彼时顾莞宁正带着一双儿女在晒太阳。 稀薄的阳光照耀在顾莞宁的身上,使其多了几分恬静的美好。 沈傲的步子不自觉的朝着顾莞宁而去。 “宁宁......” “那日里的事情,我想解释。” 顾莞宁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不如说说你的来意。” 沈傲微怔,顾莞宁的冷静让他有些受伤,但越是这样,他心底就越发有着淡淡的不甘。 “宁宁,虽然你任性做错了事情,但往后你若有需要,我也依旧可以成为你和孩子的避风港。” “只要你说一句软话,我便会重新回到你身边。” “怎么,你还想和我做夫妻?”顾莞宁饶有兴致的问道。 沈傲道:“不,不。” “我是说我们虽然和离了,但我也依旧愿意养你和孩子,我们同从前一般无二,只除了没有婚约,和夫妻没什么不同。” “那不就是外室。”顾莞宁语带嘲讽,“你这样,让我如何信你。” “你若光明磊落的说自己就是想要一步登天,攀附公主,为此用尽手段,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你这样既要又要,沈傲,我真鄙夷你。” 沈傲的眸中溢出满满的神伤,或许人总是这样,看着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忽然长出爪牙,不仅仅不再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满是厌恶与鄙夷。 沈傲的心中便越发不甘,越发想要征服。 “宁宁,我以为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同样都是人,偏我用自幼失父,受尽白眼与冷漠,我能有今日付出了多少,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胸有大志,十年磨一剑然后成了当朝探花,但即便这样又如何,因我没有好的家世,身后没有人照拂,于是没有人将我看在眼里。” “我一个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他们甚至送我去养马。” “宁宁,你看看我手上的茧子,身上的伤,那都是被马厩里的烈马给伤到的。” “我不甘啊,我不甘于如此平庸,往后让宁宁你跟着我吃苦,我想给你荣华富贵,宁宁你甘心吗?” “我这样做,是为了我好,也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 “只要我娶了公主,那就是皇上的女婿,再凭借着我自身的才干,将来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宁宁,我不爱公主,我只爱你和孩子,我不会碰她,她不会有我的孩子,我将来的一切都是你的,也都是我们的孩子的。” “只要你暂且忍一忍,出面同大家说那日里都是一个误会。” “往后你想要的权势富贵,我统统都会捧到你的手上。” “宁宁,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也是最支持我的女人。” 沈傲用殷切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顾莞宁。 以深情为外壳,内里却是致命的毒药。 直让人走上灭亡。 顾莞宁想到前世里的沈傲,前世里沈傲至原主死时都是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 他抱着她的牌位颓废不已,借酒消愁。 昌平公主便是这个时候走到了沈傲的身边,她开解他,替他化解忧伤。 一次酒后,沈傲将昌平公主当成了原主,二人春风一度。 沈傲为负责,娶了昌平公主。 这之后很久,昌平公主都为了获得沈傲的爱,而付出很多。 沈傲越不爱昌平公主,昌平公主便觉得沈傲的人品越贵重,人越深情。 直至原主的孩子被带到了沈家,昌平公主知道了沈家人的欺骗,但依旧将那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沈傲才“真正”爱上昌平公主。 但顾莞宁觉得沈傲的“真正”二字很有歧义,似沈傲这样的人,他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哪里会爱上别人。 那不过是沈傲驯服昌平公主的手段罢了。 他谋算人心的手段顾莞宁是佩服的。 就譬如眼下,他以爱为名义,以权势富贵为鱼饵,让她心甘情愿的去付出,去为他牺牲。 但顾莞宁看清楚了他这个人,任凭他再是如何的舌灿莲花,又有什么用。 “哦?”顾莞宁似有些心动,“你都要娶公主了,那些东西如何会成为我的?” 沈傲见她动心了,克制不住的些微激动。 “宁宁,我娶她只是为了实现自己内心的抱负,等她没有用了,届时我会将她给处理好,再名正言顺的娶你为妻,让你和孩子享用我的一切。” “我的未来是我的,也是你的,只要你暂且忍耐一会儿。” “真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我都忍不住心动了,只是,”顾莞宁的眸子逐渐染上淡淡的忧伤,用极失望的口吻道:“沈郎,你何时变得如此功利,如此心狠手辣了呢。” “公主便不无辜了吗,你竟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那些话。” “我若听了你的话,岂不是成了跟你一样心狠手辣的人了。” “可是沈傲,我同你不一样。” “我顾莞宁永生永世不会同你这样虚伪狠辣的人为伍。” “从今往后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我会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这样虚伪薄情,自私自利的人究竟能走多久。” 沈傲一颗心忽上忽上,最终跌落谷底。 顾莞宁那讥诮的、不屑的一瞥让沈傲心中燃烧着一把火,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然后将顾莞宁给狠狠的甩在地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她凭什么看不起他。 连她也看不起他。 “宁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没有我,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即便是岳父,也会因你而觉得蒙羞。” “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顾莞宁嗤笑一声,“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来的资格同我说这些话。” 沈傲脸色越发阴沉,他狠狠吸了一口气,道:“总有一日,我让你跪下来求我。” 沈傲转身便要走,只是他刚刚出了顾莞宁的房门,忽然被人给泼了一桶粪。 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大汉提着一个粪桶,朝着沈傲便是“呸”了一声,“什么破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净欺负人家小姑娘,还不赶紧快走。” 大汉朝着手中的粪桶就去赶沈傲。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顾莞宁如今的邻居,以杀猪为生的马壮。 第17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2 马壮是附近的屠夫,他生得高大威猛,看上去五大三粗,但其实今年才十八岁,是祖传的手艺。 顾莞宁刚搬过来的时候,他瞧见几个小姑娘有些吃力,便上前帮忙,并被顾莞宁惊为天人。 他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娃娃。 实在是太好看了,只是马壮虽然长得块头大,但他这个人其实还蛮羞涩的,甚至不敢上前同顾莞宁说两句话。 这一日里,马壮正在隔壁杀猪,不想就听到了沈傲这一番不知廉耻的话。 真是太不要脸了,马壮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要不人们怎么说读书人阴呢。 而顾娘子更是可怜,生得跟天仙一般,竟被这么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骗了。 马壮自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泼了沈傲一身粪。 沈傲纵然舌灿莲花,凭借着一张脸能让昌平公主一见钟情,可他对上马庄那样的人却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越发气急败坏,将这事给记在了顾莞宁的头上。 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马壮一眼,寻思着顾莞宁往后也就只能找马壮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 沈傲冷哼了一声,狼狈但高傲的离开了。 顾莞宁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瞧了一眼。 马壮的一张脸当即红了个彻底,他挠了挠头道:“那个,我,我不知道外头有人,不,不小心......”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对不住,将这里弄臭了,我,我这就清理了。” 顾莞宁笑了笑,“无碍的。” 其实这里离顾莞宁的院门有些距离,但味道还是十分冲的。 但是不要紧,要紧的是顾莞宁也觉得很出气。 看着,沈傲这种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马壮被顾莞宁这一笑给笑呆了,连忙道:“咱们邻里邻居的,姑娘往后若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让我去做。” “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你。” 马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似顾娘子这样的美人儿,哪怕是和离了也不是他敢肖想的。 顾莞宁手里有钱,雇几个小厮不成问题,只是她灵机一动,忽然应了下来。 “好,马大哥是个热心肠的人。” 这一日之后,顾莞宁便经常让马壮过来帮忙。 自然,顾莞宁也会给相应的报酬。 马壮不好意思要,顾莞宁便说往后再不敢让他帮忙,他自然而然便收下了。 但在外人看来,顾莞宁就是和马壮来往密切。 “马壮看顾娘娘辛苦,时常帮助顾娘娘,顾娘娘每每有了为难的事,也会让马壮来帮忙,并且时常留下马壮用饭。”来人这样回禀道。 “及至顾娘娘的几个孩子,都同马壮极为熟稔,具体表现在马壮一逗他们,他们便笑。” 刚刚从太后宫里回来的皇帝冷不丁便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男人的指背不住的敲击着桌面,一下比一下更快。 他攸忽冷笑一声。 他在这儿替她跑前跑后,在太后跟前做了几日的乖儿子,就为了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 结果这人倒好,在宫外已同旁人眉来眼去了。 他真想放下一切都不管,可想想又不甘心。 她怎么能这样做呢? 她又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是呀,她和沈傲和离,可以选择任何人。 他所依仗的也不过是曾听她与婢女私下里说话,说她总是梦到一个人,甚至如入了魔一般。 他便想当然的以为顾莞宁是在说自己。 如今想来那并不能说什么。 他心头忽然很烦躁。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不过一个杀猪的,但他更知道婚配这种事有时候不讲究这些,只讲究合适。 就譬如从前他觉得许婕妤很适合做这个皇后。 想得越多心里越没有底,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去寻了顾莞宁。 第17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3 刚刚入了夜,顾莞宁让人温了一壶酒,兀自对月小酌。 她酒量并不好,只喝了几小杯,酒意就涌上了心头,面色稍红,只她心里却一片清明。 沈傲宴请刑部几位大人的时候,她底下一个婢女给她端了一碗莲子羹,这个婢女也是顾莞宁的陪嫁,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平素里从不上前。 也就是那几日里,青竹和段妈妈都照看着两个孩子,她这才将这丫头叫上前来,但平素里也是她说什么,那丫头才做什么。 一个素来迟钝的人忽然主动,就已经很能说明白问题了。 她并没有喝下那碗莲子羹,后来,她忽然感到头脑晕晕沉沉的,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隔壁的厢房中,然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顾莞宁心里知道,这只怕是谢景明的手笔。 她搬过来这里有些时候了,但谢景明一直没来寻她。 她心里知道,谢景明费尽心思的做这些,一定会过来寻她。 但早和晚,心情如何又是不同。 她得逼谢景明一把。 男人,尤其是像谢景明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容许自己看重的人被他人染指。 当喜欢掺杂上掠过和争抢,便又不同。 男人本性应该是喜欢掠夺的。 让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一点一点的爱上自己,应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更不要说他原就对她有几分喜欢。 她也知道,谢景明的人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或是保护,或是监视。 而这一天顾莞宁并没有等很久。 在她有了些许醉意的时候,谢景明踏着月光而来。 男人一袭萧萧白衫,雍容雅致的脸庞上尽数是清冷。 他坐到了顾莞宁的对面,下颌线绷得很紧。 顾莞宁双眼迷离的看向他,杏眼朦胧,倾泻出点点星星的笑意。 酒水顺着她的下唇,下滑到她的衣襟里面,身上的薄衫被浸湿,女人的饱满丰盈被谢景明尽收眼底。 谢景明不由想着,若此时此刻,这里坐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譬如那个屠夫。 又哪里会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虽然在他的监视下,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但谢景明依旧很生气。 他勾起顾莞宁的下颌,女人的唇瓣因着沾了酒而显得格外嫣红诱人,他强自抵抗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颇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在她的耳边道:“阿宁,你喝酒,是因为在想谁?” “你舍不得他吗?” “你舍不得沈傲吗?” 皇帝自然不会觉得,顾莞宁会因为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马壮而到了要借酒消愁的地步。 倒是沈傲,很有可能。 毕竟这个人和她一起长大,夫妻几载,又有一双儿女。 “离开他,让你很痛苦?” 顾莞宁双眸迷茫,忽然望着皇帝痴痴笑了笑。 “沈,沈傲是谁?” 她说得磕磕巴巴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极易给人一种想要细心呵护的感觉。 “那马壮呢,你想不想嫁给他?” “马大哥,马大哥是个好人。”说到马壮,顾莞宁的面上带了笑容,“他帮,帮了我很多忙。” 皇帝额前青筋暴起,但他还是忍耐着,问道:“那谢景明呢?” “唔,”女人少有的天真娇憨的模样,“你是说景明哥哥。” “他,他是我夫君呀。” 皇帝心头一悸,这是他曾经哄骗着顾莞宁叫的,但他没想到顾莞宁醉了,不记得沈傲,竟还记得这些。 攥紧的心蓦然松开,他又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顾莞宁双眸有些困惑。 皇帝便又问了一句,“你喜欢谢景明吗?” 顾莞宁摇头。 皇帝一颗心沉到谷底。 “他这人太小气,救了我一次,还要我救回去,又太霸道。” “我......” “我不敢爱他。” 一滴泪悄然滑落,更多的泪水涌在眼眶中。 她倔强的睁着双眸,眼底似破碎一般。 “我知道,那日里沈傲害我,是他救了我。” “我很感激,可我也更怕。” “他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我怕他对我的好。” “从前沈傲待我也很好,但这好更似裹着蜜糖的砒霜一般。” “他要我的命。” “十几年的情分不抵权势富贵,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永恒的,值得信任的。” “更不要说是坐拥天下的皇上了。” “他那个位置,便注定了他可以拥有很多,我不过是他的锦上添花,今日他护我,明日他便可以去喜欢旁人,去护旁人。” “甚至为了旁人害我。” “他那样的人啊,注定不是我可以肖想的。” “与其注定失望,还不如不去想,不去爱,便不会受伤。” “便当是一场梦,梦醒了,这个人便没有了。” 她仰头去笑,眼里却尽数是一片荒芜。 她说她不想爱,不敢爱,不能爱。 却偏偏没说她不爱他。 她说他是她的一场梦,在梦里,她一定也曾对他心悸。 却要克制着爱人的本能。 只因她刚刚受了伤害,于是要将自己给蜷缩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看着她这样惶恐痛苦,他竟有几分无措。 他怜惜的望着她,便为着这份小心翼翼,他往后也不能负她。 从前是占有的喜欢,想要得到,因而绞尽脑汁。 如今又多了一份怜惜,一份责任。 他既算计着拥有了她,便不好让这般可人怜的女孩因自己而再度坠入地狱。 他望着顾莞宁那雾蒙蒙的双眼,似含了数不尽的忧愁,可怜又脆弱。 他想化解她的忧愁,保护她的脆弱,挽回她那颗七零八落的心。 而不是任由她在苦海中挣扎。 他捧着她的小脸,贴住她的额头,用极轻的声音道:“阿宁,朕不会负你。” “朕和沈傲不一样。” 顾莞宁小脸微皱,似有些不舒服,些微挣扎,唇角无意识的擦过男人的唇瓣,让谢景明一颗心随之震颤,偏生始作俑者依旧是一副迷离的模样。 谢景明的目光落在顾莞宁的唇瓣上,被酒意微熏过的唇瓣格外嫣红,仿若惹人采撷的娇花。 他没有丝毫犹豫,深深吻了上去。 宽厚的大掌牢牢的托住女人的后脑勺,男人吻的凶狠,偏顾莞宁酒意上头,竟连换气都忘记了。 一张小脸通红,在皇帝的怀中好不可怜的哼哼唧唧着,脆弱又可怜的承受着男人的索取。 桌上的酒杯尽数被掀翻在地,女人雪白纤细的腰肢被他狠狠按在桌子上,顾莞宁禁不住小声抽噎着,却让男人要得更为凶狠。 贰日醒来后,皇帝还未离开。 顾莞宁迷迷糊糊的惊觉自己竟在男人的怀中,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双泛着水意的眸子微睁,慌乱又无措的看向男人。 谢景明比她还要无辜。 “昨夜里朕听闻你被沈傲那厮给欺负了,原是好心想来瞧瞧你,不曾想你喝醉了酒,抽抽噎噎的向朕抱怨,又投怀送抱,朕瞧你可怜,不得不安慰你。” 顾莞宁瞪大了眼眸,双颊微鼓,瞧着是不曾见过的生动可爱的模样。 谢景明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两颊的软肉。 赶在顾莞宁恼了之前,谢景明又将自己原就松开的领子微扯,露出自己身上的吻痕。 “昨日里的阿宁实在是让朕险些消受不了。” 顾莞宁的一张脸变得通红,不敢直视如今的皇帝,她别过脸道:“我,我才没有。” “是吗?”男人偏偏让她正视自己,潋滟的眸中满是蛊惑,“阿宁,你屡次诱惑朕,你不能不对朕负责。” “不然,朕便会一直缠着你。” 四目相对,皇帝很容易的就捕捉到女人眼中的一丝慌乱和惧意。 “不要怕。” 他将人摁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我分明没,没诱惑你。” “你能不能别,别这样。” “不行。”皇帝却执拗的说道:“打从你在甘泉宫门口扑到朕的怀里那刻起,你便逃不掉了。” “一切都是天意。” “辅国公府有宴会,朕一会儿让人给你送来今日要穿的衣裳,你跟着国公府的人过去便好了。” 皇帝如是道:“朕打点好了一切,你若怕生,不知要说些什么,微笑便好了。” 辅国公府,便是太后的娘家。 当今辅国公是太后的兄长,顾莞宁心中一悸,当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她抬眼,却见皇帝眼中一片温柔。 他吻上她的眉眼,将她眼中的一切慌乱无措都给吻去。 顾莞宁的一颗心忽然十分安定。 忽的,胃里一阵翻涌,顾莞宁干呕了起来。 且瞧着她越呕越厉害,皇帝有些慌乱,连忙让人将宫里的太医给带了过来。 第180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4 李太医被架在马背上,侍卫一路狂被,吓得李太医一把抱住侍卫的腰,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心中也是一阵惊恐,这模样,该不会是皇上病危了吧。 这也不该找他啊,他实是太医院一位顶平庸的太医,这若是一个不小心...... 还不待李太医哭出声来,侍卫已经到了地方。 侍卫拍了拍李太医的手,“松松手,到地方了。” “哦。”李太医麻木的被侍卫扶着下了马,然后来到了房中,就看到被皇帝亲自喂着膳食的顾莞宁。 女人素白着一张小脸,一副虚弱的模样。 李太医顿时放下了心。 李太医上前同皇帝请安,皇帝朝他点了点头,只将一小碗米粥喂完,才示意李太医上前。 李太医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悉心周到的模样就好像被夺舍了一般。 李太医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恭敬了几分,一经把脉,李太医更慎重了几分。 在几经确定后,李太医开口了,“皇上,这位姑娘已有孕月余了。” 紧接着,李太医就将目光低垂,心中也是很震惊。 这女人腹中的孩子该不会是皇上的吧。 若真是如此,眼前这女人只怕是要一步登天了。 顾莞宁沉浸在错愕中,心中却很平静。 方才谢景明说起让她去到辅国公府,无疑是在为她进宫做铺垫。 而她要的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妃位,或者是一个贵妃的位置。 她要的是皇后的位置。 她知道身份的事情皇上会给她安排,她进宫不是难事。 但倘若她有孕了,则又是不同。 算起来,这是时隔十四年后,皇帝的第二个孩子。 这十四年间,也仅仅是一个蒋妃曾有过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小产了。 这个孩子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皇帝的震惊却是真的,若按着太医的说法来算,那顾莞宁腹中的这个孩子只怕在宫里的时候就有了。 他自然不怀疑这孩子是谁的,毕竟顾莞宁出宫在沈家的那段时间里,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皇帝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被上天眷顾的,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向顾莞宁的小腹,然后大笑起来。 “来人,赏,李太医。” 李太医心下振奋,连忙又说了许多好听话。 得知顾莞宁有孕,皇帝简直不想离去了。 只今日不用上朝也还罢了,往后却不成。 但即便如此,皇帝还是空出了今天一天的时间,亲自去陪顾莞宁去辅国公府。 因为太后亲自吩咐,故而国公府来的正是辅国公跟前最得脸的郑管家。 郑管家看到身着常服的皇帝,心下也是一个激灵,连忙便要上前问安,却被皇帝阻拦。 “今日没有君臣,朕只是陪着阿宁过去瞧瞧。” 顾莞宁很快便穿戴好,在皇帝的陪同下来到了辅国公府。 辅国公府身为太后的娘家,自然是显赫之家。 然辅国公府素来低调,平素里很少举办宴会。 这一次用的名义是替家里的五姑娘接风洗尘。 辅国公府有四位姑娘,都是其他几房里的,辅国公膝下却没有一个女儿。 然而这一回辅国公却对外说辅国公膝下还有一个五姑娘,只因自幼便格外体弱,大师说最好将五姑娘送到外头,精细养着,过了二十,一切便就好了。 顾莞宁今年正好二十。 这个身份是为顾莞宁准备好的。 大魏朝的阶级之间泾渭分明,商人的女儿别说做皇后,便是进宫也是难的。 诚然皇帝可以不顾这些,一意孤行的将顾莞宁给迎进宫中,但顾莞宁会因此被朝臣上谏。 辅国公没有女儿,让顾莞宁成为辅国公的女儿,不仅仅可以堵住这些言语,还能让顾莞宁的身后有辅国公这样一个靠山。 这是皇帝深思熟虑过的后果,他不希望她往后的人生中有一点点不痛快。 顾莞宁听皇帝说完一切的始末,眼中还有些微惶恐。 “皇上,您不需要,我......” 这份惶恐是真心的。 她知道以自己商户女,且嫁过人,生育过孩子的身份,进宫为妃都有些难。 故而她以为皇帝让她和辅国公府搭上关系,只是如同先前所说的,至多让她进宫做贵妃。 只她没想到,谢景明让她成为辅国公府的女儿,是为了娶她做皇后。 她的手有些颤抖。 顾莞宁又想到了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上一世里为了她,丧失了性命,纵然她也很感激谢景明这一番好心,但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说:“皇上,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有亲生父亲。” “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若是知道了,只怕会亲自过来寻我,到时候他非伤心的。” “只怕让您为难......” 有辅国公嫡女这层身份在前,顾莞宁可以很轻易的进宫成为皇后,但她拒绝了。 皇帝却觉得一个女人能在这样的诱惑面前,依旧记着自己的本心,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他又发现了藏在她绝美皮囊底下的闪光点。 “不,是朕没有考虑妥当。”皇帝很快又道:“那朕让辅国公府的人改口,就说认你为义女。” 他轻而易举的说让辅国公府的人改口,可顾莞宁知道那并没有那么容易。 辅国公府的人只怕不高兴,谢景明便少不得要安抚他们。 她还想说什么,谢景明却掩住了顾莞宁的唇。 “阿宁,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对你好,朕心甘情愿。” “我只怕不配。”她咬唇,泪水从眼角滑落,眸中惶恐显露无余。 皇帝叹了一声气,“如何不配得了。” “阿宁,待你入宫,朕会将你的一双儿女收为养子,你往后不会与他们分开。” “而我们的孩子,也会在有爱的家庭中长大。” “阿宁,你很好,很勇敢,很有原则,朕从前很少见过似你这样的女孩子,你值得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 “不止是为你,也是为我们的孩子。” 一个母亲,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 顾莞宁的声音小了些,“可,可是,你对我太好了,我有些怕......” “不用怕,你且看着。” 他不惜自损,“阿宁,你看你,这般美丽又年轻,而朕已经不年轻了。” “你又怀了朕的孩子。” “自来只有你不再喜欢朕,抛弃朕的份儿,朕年老色衰,能拥有你,只怕被你嫌弃,哪里敢有旁的心思。” 顾莞宁被逗笑了,“哪里有,有这样说自己的。” “而且皇上明明还很年轻。” 皇帝比顾莞宁年长九岁,这个年岁差并不算大,更不要说他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这一次,顾莞宁主动伸手拦住了皇帝的脖子。 “景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你为我费尽心思,我愿意为了你再尝试一次。” 她的声音微颤,皇帝心头却格外雀跃,他牢牢抱住了顾莞宁。 看着那张瓷白的小脸哭成了个泪人一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皇帝心疼道:“哭什么,一会儿还如何见客呢?” “同辅国公府来往的人皆认得朕,朕不好出去,不过朕会在暗处瞧着你。” “一会儿,辅国公府的几位小姐也会过来,陪你一同过去。” “有着辅国公之女这层身份,不会有人为难你。” “这一天很快就会过去,过了这天,朕会十里红妆的来娶你。” 辅国公府的几位姑娘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隐在了暗处。 为首的是已经嫁人的大姑奶奶姜云熙,姜云熙身为姜家的长女,生得一副温柔大气的模样。 她含笑看向顾莞宁,“这便是五妹妹了,之前大伯母素有头疾,于普度寺中拜佛的途中突发恶疾,若非五妹妹所救,只怕大伯母就没了命。” “从今往后五妹妹不仅仅是我们的妹妹,更是我们姜家所有人的恩人。” 姜云熙年长顾莞宁十三岁,看着便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顾莞宁起身道:“大姐姐客气了。” 姜云熙身后的几位姑娘又分别同顾莞宁一一见礼,姜云熙一一同顾莞宁介绍。 姜家的几位姑娘都十分和善,这一日里,顾莞宁在姜家度过的十分顺利。 而在这一日里,来往的客人不仅仅得知了姜家新认了一个女儿,还知晓这个女儿被太后许给了皇帝,不日帝后便要完婚。 对于顾莞宁的身份,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有说顾莞宁的身份不止那样简单,因刚开始的时候,辅国公对外说是为五姑娘办的宴会,后来又突然说这五姑娘是辅国公和夫人认的义女,故而很多人都认为顾莞宁只怕是辅国公的外室女。 只辅国公和夫人一直没有儿女,辅国公从来没有纳妾,知晓的人说辅国公和其夫人情深甚笃,不晓得的人只说国公夫人善妒。 世人只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辅国公有了外室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辅国公没有儿女,故而顾莞宁这个“义女”的身份就显得很是贵重。 帝后大婚不是简单的事情,礼部最少也得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但顾莞宁有孕了,三个月后只怕不方便,故而皇帝给了礼部一个月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月后,这座皇城就拥有了它新的女主人。 听闻消息的许婕妤失手打翻了一旁的油灯,溅起的火焰将她白喜柔嫩的手给灼烧。 “姜家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太后的侄女,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本宫让昌平去求太后给本宫说说好话,却被太后拒绝,原来是为了自己的侄女。” 又道:“一个区区外室女,也配做皇后?” 许婕妤总觉得她自己为皇帝生育了唯一的女儿,即便如今被贬,将来也总会成为皇后。 她给蒋妃使绊子,但那些东西都被皇帝无形之中给解决了。 许婕妤更没想到,她这一个月里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皇帝竟然又要迎娶皇后了。 这怎么可以? 恰逢这时,昌平公主来看望许婕妤了。 昌平公主是哭着来的,“母妃,沈大人和他夫人和离了,儿臣想让父皇替儿臣和沈大人赐婚,但父皇竟直接拒绝了儿臣,还说沈大人不是良配。” “沈大人怎么会不是良配,父皇一定是被外头的那些流言给蒙骗了,沈大人是最好的人,他都是被他那个嫂子给害了。” 若放在往常,许婕妤自然是十分关心女儿的,她也觉得沈傲十分好,是个良配。 但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昌平。 许婕妤烦躁的说:“你父皇要迎娶皇后了,这事你知道吗?” 昌平公主有些懵。 她近来一直去到沈家,安慰颓废的沈大人,几乎不怎么来到宫里。 也就是前日里,沈傲才被她感动,她这才进宫想求父皇给他们赐婚。 只要他们成了婚,沈大人成了驸马,便没人再敢说那些谣言。 昌平公主此刻终于意识到她母妃的心情不好,她也有些慎重的问道:“母妃,父皇要娶谁做皇后。” 许婕妤失声痛哭道:“太后的娘家侄女,姜家的五姑娘。” “太后说不得早便私下里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皇上,她表面上疼你,实际上却不顾你嫡出公主的体面,要让她的侄女做皇后。” “本宫便说,你父皇便是再心狠,也不至于为了那样一个小乳娘就这样废去了本宫的后位,原来竟都是因为那位姜家的女儿。” 昌平公主闻言也十分气愤,“皇祖母也太过分了。” “儿臣这就去问问皇祖母。” 许婕妤这时却拉住了昌平公主的手,“昌平,不要冲动,木已成舟,这个时候你去找太后又有什么用。” “你不妨去找姜家的那位五姑娘,只要将她给毁了,那她便做不成这皇后。” “等到母妃将你父皇给哄好了,届时母妃自然替你同沈傲筹谋。” 在昌平公主眼里,经历过上一回还有这一回的事情,她已经怨上了皇帝和太后,她觉得只有她的母妃是真心为她好的。 故而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了此事情。 昌平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即便她犯了什么错事,皇上和太后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那个姜家的五姑娘想来也不过是靠着太后的面子,才让皇上答应娶她为皇后。 便是死了,估摸着皇上也不会怎么伤心。 这个时候,许婕妤想到了那个小乳娘。 当初若将那个小乳娘留下,她不会被废去后位,便是太后要扶持姜家的五姑娘,她到时候也可以扶持那个小乳娘,和姜家姑娘来斗。 如今想来,许婕妤竟有些后悔。 第181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5 沈傲深陷沈贺氏之死的风波中,他刚刚才得来的好差事也没了,如今赋闲在家。 他越发将昌平公主视为救命稻草,不再如同从前那般清高,而是借着与顾莞宁和离的契机,光明正大的同昌平公主来往了起来。 昌平公主也将皇帝将娶新后的事情告诉了沈傲。 沈傲到底只是一介小官,各方面的消息并不灵通,便是皇后被贬为妃又被贬为婕妤的事情,沈傲也是才刚知晓。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事当成一回事,毕竟不论许婕妤如何,昌平公主都是皇帝唯一的女儿。 子嗣和女人于男人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女人可以随便废立,但子嗣却是极重要的,更不要说昌平公主还是唯一。 在沈傲看来,皇帝即便立了新后,也碍不着昌平公主什么事。 自然,若许婕妤得势,于他来说还是好处更多的。 他满含担忧与关切的看向昌平公主,极有耐心的听着昌平公主的抱怨。 昌平公主道:“父皇和皇祖母太过分了,皇祖母一心要让自己的侄女进宫,私下里让她的侄女勾引我父皇,父皇更是为了那姜家的姑娘,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废了我母妃的后位。” “我那个时候也极纳闷,父皇怎会为了区区一个下人,就废掉我的母妃呢?” “连皇祖母也对我说重话。” “原来根本不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婢,而是因为那位姜家姑娘。” “皇祖母和皇上也太过分了,竟是半点不曾考虑到我。” 沈傲将昌平公主视为逆风翻盘的唯一指望,他眼下投其所好,但也不敢跟着昌平公主去说皇上和太后的坏话,只做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那宫婢的事是什么事。” 昌平公主道:“是谢宥的乳母,主动勾引父皇,偏生父皇那样一个严肃的人竟还上套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沈傲想到唯二的两次见到皇帝的模样,讪讪笑了一下。 男人自然最爱美色,尤其是皇帝那样的人,坐拥天下,爱的便该是最顶级的美人。 就譬如昌平公主,虽然身份高贵,只这容貌勉强可以称得上一声娇憨可爱,是万万及不得顾莞宁的。 尤其是生育后的顾莞宁,不仅不曾衰老,甚至更多了几分风韵。 想到顾莞宁,再想到那一日里的狼狈经历。 待到他成了驸马,定让那个屠夫不好过,还有顾莞宁。 倘若她匍匐在他的脚下,给他磕十个响头,许他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收用了她。 沈傲不由得想入非非。 他半点不曾将谢宥的乳娘同顾莞宁给联想到一起。 他走神的时候,昌平公主已经摇着他的手臂道:“沈大人,你说说你,是不是这样。” 沈傲有些无奈,“公主,微臣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神情颇为深情,“是公主将我从那深渊中给拉了出来,若没有公主,沈某这一条命只怕都没了,从今往后,微臣的这条命都是公主的,又怎会背叛公主。” 他看向昌平公主的目光只旁昌平公主心悸,不仅如此沈傲还离昌平公主越来越近。 昌平公主今年还没有及笄,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太好,哪里抵得住沈傲这样。 昌平公主只觉得一阵面热,沈傲虔诚的捧起她的小脸,然后印下一吻,昌平公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沈傲的一双手在她身上游移,昌平公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当沈傲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底下的时候,昌平公主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她推开了沈傲。 “对不住。”沈傲眼中一黯道:“公主太过甜美,微臣方才有些没控制得住。” 昌平公主的脸色红了个彻底,“没,没事。” 沈傲心下了然,公主对他动了心,拿下公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他如今迫切的需要公主属于他,并且怀上他的孩子。 这样即便皇帝不愿意,也只能将昌平公主嫁给他。 瞥见昌平公主羞涩的眉眼,沈傲转移了话题。 “公主,那姜家姑娘那里离准备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昌平公主说话都有些结巴,她一点一点的找回失去的理智,尔后道:“母妃说毁了她,她便抢不走原本属于我母妃的位置了。” “只是我有点不忍心,姜五姑娘虽然私下里勾引我父皇,不是个好女人,可我到底不曾伤过人。” “更不敢毁了她的名节。” 在昌平公主看来,要毁了姜五姑娘,自然是毁了她的清白。 她父皇也不会要一个没了清白的人做皇后的。 但同时她也知道,若要了姜五姑娘的清白,姜五姑娘轻则剃了头发去做姑子,重则丧命。 她有些纠结。 但过了一会儿,她道:“也不怪谁,谁让她不检点。” “世上是没有男人了吗,她非得盯着父皇,抢我母妃的后位。” “公主真是善良。”沈傲悠悠叹了一声气,“不过微臣这里有另外一个办法。” “要想不让姜五姑娘为后,不仅仅有这一条路走,公主还可以毁了她的容貌。” “皇上也不会要一个毁了容的皇后。” 沈傲这样说,自然不是因为心善,只是觉得昌平公主总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助力。 若让皇上得知昌平公主毁了姜五姑娘,会对昌平公主失望。 但毁了容就要简单很多。 昌平公主也是眼前一亮,“若她毁了容,没了那副容貌,她拿什么勾引父皇。” “这样也好,可以让她往后安分点。” “她也不会因为失了名节被逼死。” “沈大人,你真是聪明。” 沈傲又适时的提醒道:“公主也不要做得太明显,可以无意为之,或是让姜家其他人,或是公主身边的婢女代替为之,这样即便将来皇上怪罪,也怪不到公主的头上。” 这事昌平公主倒是没有想过。 昌平公主平日里并不骄纵,但她自己是知道的,她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便是做错了事情,父皇也不会真的怪她。 故而她并没有多想,眼下听沈傲说了,还是觉得沈傲说得有道理。 收买姜家的姑娘,不太容易,但收买姜家的下人还是很容易的。 但昌平公主因着心中的好奇,还是想要见一见姜五姑娘。 第182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6 一个月后,顾莞宁便要嫁给皇帝。 故而这一个月里,她要待在姜家待嫁。 辅国公夫妇没有儿女,对她这个半路认来的女儿十分和善,顾莞宁投桃报李,每日里都会过来陪陪国公夫人。 辅国公夫妇对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儿便也更加喜欢了。 顾莞宁在辅国公府里待的竟是格外的顺心。 这一日里,昌平公主登门的时候,顾莞宁正在姜夫人的跟前。 昌平公主要叫姜夫人一声舅祖母,姜夫人和太后是手帕交,后来又成为了姑嫂,姜夫人便也经常进宫,也算是看着昌平公主长大的。 公主平素里虽然脾性还算好,但顾莞宁要进宫的这个关头,只怕昌平公主来者不善。 姜夫人便拨了两个擅武的婢女陪着顾莞宁过去,既不让公主觉得在防备她,又能在必要的时候避免顾莞宁受到伤害。 顾莞宁含笑向姜夫人表达了感谢,“谢谢母亲,不过想来公主也不是那样蛮横无理的人。” 姜夫人道:“万事小心为上。” 顾莞宁怀了皇上的孩子,便只因着这一点,那她在姜家无论如何便都不能出现任何一点点意外。 顾莞宁便去见了昌平公主。 在前世里,昌平公主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可以包容沈傲的一切,是沈家的好儿媳。 顾莞宁不了解昌平公主,她恨沈傲,恨皇后,恨沈家人。 昌平公主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深爱女儿的许皇后蒙在鼓里,是最最无辜的人。 甚至最后昌平公主也被沈老夫人蒙骗,养了她的两个孩子,最后昌平公主又原谅了沈老夫人,并将她的孩子视为己出。 顾莞宁对昌平公主说不上恨,但她很讨厌这个人。 讨厌这个什么都不用做,就抢走了原主的一切的单纯至极的公主。 并且因着善良包容最后还让原主的孩子真正认可了昌平公主。 站在原主的角度上,对这一点确实还挺心梗的。 哪怕昌平公主什么都没做,可她是既得利益者。 而今她不仅仅要取代许婕妤的位置,成为皇后,她还要许婕妤以及被昌平公主放在心尖尖上的沈傲的性命,便注定了她和这位单纯的公主殿下之间不可能友好。 今日昌平公主无疑是来者不善。 倘若她只是言语上讽刺顾莞宁一些也还罢了,若昌平公主还想做些旁的什么,那顾莞宁一定会让她好看。 很快,顾莞宁便走了进来。 昌平公主虽然去过沈宅,彼时也有心想见顾莞宁一面,但那时顾莞宁并没有出来见昌平公主。 在昌平公主从沈傲那里得到的消息外加她自己的揣测,顾莞宁就是个年老色衰,脾性差,霸道又强势,还不检点的女人。 她今日见到真正的顾莞宁,并没有将姜家的五姑娘和顾莞宁给想到一起。 只是瞧见面前女子清艳绝俗的面容,昌平公主低声道了一声“果真是个狐媚子”。 顾莞宁如今只是姜家的五姑娘,自然要同昌平公主见礼。 昌平公主久久没有让顾莞宁起来,顾莞宁也没有丝毫犹豫,兀自站了起来,并坐到了一旁。 昌平公主不是个多么有心机和城府的人,她看着顾莞宁猖狂的模样,指着顾莞宁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让你起来了吗?” 顾莞宁温温柔柔的看向昌平公主,“臣女身子不舒服,且臣女往后会和公主是一家人,臣女还会是公主的长辈,公主这样计较做什么。” 昌平公主却被气了个半死,“你还敢说,你这个狐媚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本公主的父皇,你不要以为你就可以这样轻易的进宫,本公主不会让你同意的。” “你若是识相点,便自己消失在父皇的面前。” “不然......” “不然如何?”顾莞宁的话语陡然锋利,但一瞬即逝,似是昌平公主的错觉,下一瞬,顾莞宁依旧是方才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只说出口的话却是分外讽刺。 “公主这话说得不对,我既要成为公主的长辈,便总要教一教公主。” “百善孝为先,你身为女儿,如何能置喙皇上想要做的事情。” “再者公主身份尊贵,如何能张口勾引,闭口狐媚子,许婕妤便是这样教你的吗,也难怪皇上会废掉她。” 昌平公主一下子就怒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公主的母妃。” 顾莞宁没有理会,她知道昌平公主的弱点在那里,很快她又道:“原来公主也知勾引有妇之夫是可耻的,皇上尚且没有皇后,公主便这般气愤。” “那公主勾引沈傲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沈傲也是有妇之夫呢?” 昌平公主怒目圆睁,“你胡说,本公主什么时候勾引过沈大人。” 提到“沈大人”三个字,昌平公主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顾莞宁嗤笑了一声。 昌平公主越发恼怒,“本公主是在他同他夫人和离后,才同他在一起的,本公主和你不一样。” “而且本公主的母妃为父皇打理后宫,兢兢业业,日夜操劳,沈大人那个贪婪丑陋又霸道的前妻怎么能和母妃相提并论。” “是吗?”顾莞宁幽幽道:“那臣女怎么听闻公主来往沈家的时候,沈傲还没有同他夫人和离呢,后来沈夫人回来了,公主也依旧去了沈家。” 昌平公主脸色有些苍白,“本公主只是想在一旁看着沈大人幸福就好了,并没有想要打扰沈大人,可偏偏......” 想到沈傲因为那个丑陋霸道的前妻而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昌平公主眼中便不禁然闪过一抹厌恶。 “而且她根本配不上沈大人。” 顾莞宁没有再听昌平公主在这里继续说下去,她装作良苦用心的说道:“公主,你听臣女一句话,沈大人不是你的良配。” 昌平公主道:“你有什么资格?” “等到一个月后臣女进了宫,便让皇上为你赐婚,将你许配一个比沈傲强上千倍百倍的男人。” “至于沈傲,一个杀人犯,便该偿命。” “你胡说。” 昌平公主的软肋就是沈傲,被顾莞宁这样一激,昌平公主哪里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直接便起身推了顾莞宁一把。 顾莞宁应声到底,身下有浅色的血迹蔓延。 第183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7 昌平公主也被吓到了,她从前见过蒋妃小产,蒋妃小产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数不尽的鲜血从蒋妃的身下流出,蒋妃因此险些丧命,成为昌平公主好些日子的噩梦。 眼下她看到顾莞宁这样,也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了,我不过是轻轻碰了你一下,你怎么,怎么就......” “你有了谁的孩子。” 顾莞宁却朝着昌平公主靠近,“公主靠近,臣女来告诉公主。” 昌平公主蹲下身去,想要扶起顾莞宁。 却听到顾莞宁在她耳边道:“公主转告许婕妤,便说当日被她赶出宫的那个小乳娘回来了,让她做好准备。” 紧接着,顾莞宁就挣开昌平公主的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昌平公主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连忙赶来的姜家仆人给推开。 “五姑娘,快,快来人。” “快去叫府医过来。” “快请大夫人过来。” 姜家的婢女方才一过来的时候,便被昌平公主给叫去了门外,她们候在门外,却一直观察着屋中的动静,明明上一刻的时候,昌平公主还在同五姑娘说着话。 五姑娘性情温柔娴静,哪怕是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昌平公主,也只是好声的说着。 却哪里知道昌平公主竟这样嚣张跋扈。 她们只是姜家的下人,自然不敢去责怪昌平公主。 五姑娘怀了身孕的事情她们并不知道,只看着眼下的情形,却哪里有不明白的。 五姑娘是要嫁给皇上的,且看着皇上对五姑娘那殷切的模样,五姑娘怀的孩子只会是皇上的,是龙子。 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婢女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顾莞宁只是动了胎气。 府医说得严重,但万幸,顾莞宁腹中的孩子并没有大碍。 在昌平公主威胁让自己消失在皇帝的面前的时候,顾莞宁就知道,眼前的昌平公主,是她的敌人。 是阻挡她复仇的敌人,是可以让沈傲和许婕妤逆风翻盘的人。 而对待敌人,顾莞宁从不会手软。 既是这样,那便先给昌平公主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自然,顾莞宁也并没有想牵连到辅国公府的人,而且现在还不到时机,所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姜夫人松了一口气,面色依旧有些沉重。 昌平公主险些害惨了她们家! 只是对方是公主,姜夫人即便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却也没有理会昌平公主,只让人去唤了皇帝。 姜夫人对顾莞宁道:“若早知如此,母亲便该陪着你一同过来。” 顾莞宁道:“这同母亲哪里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惹了公主不喜。” 她有些沮丧。 在姜夫人眼里,顾莞宁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眼下见她这样受到伤害了,还这样的自怜自艾,姜夫人很想劝顾莞宁不必这样。 顾莞宁腹中也有皇上的孩子,说不定还是个皇子呢。 虽不能得志便猖狂,但也完全不用这样。 顾莞宁也不需要得到昌平公主的喜欢。 只是不曾想姜夫人还没说昌平公主什么,昌平公主反而振振有词的质问道:“姜夫人,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你女儿这样不知检点,她有什么资格嫁给我父皇,做我父皇的皇后。” 昌平公主死死的盯着顾莞宁的小腹。 事发到如今,她已经反应了过来。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慌。 她是喜欢小孩子的,可她十分的厌恶顾莞宁腹中的孩子。 姜夫人皱眉道:“公主何必这样口出恶言,宁宁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 “不可能!”昌平公主道。 顾莞宁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纵然刚刚被昌平公主给推了一把,眼下苍白的面庞上还是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公主,他是你弟弟。” “不,本公主才不要这样同人暗通款曲得来的弟弟。” “便他当真是父皇的儿子,也是个贱种。” “他怎么配做我的弟弟?” “似这样的野种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昌平,你既说朕的孩子是野种?说他不配做你的弟弟,那往后这个公主你便也不要做了。” 男人含着愠怒的声音在昌平公主的身后响起。 昌平公主回眸,只看得到皇帝失望的眸光。 皇帝朝着顾莞宁走近,坐到了她的榻边。 顾莞宁看着皇帝,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方才还强颜欢笑的面上顿时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泪来。 皇帝看着也格外心疼,将人给揽到怀中,低声安抚了一通。 昌平公主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父皇这样温柔细致的对待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似对待易碎的琉璃。 这样的待遇她的母妃就从来没有得到过,她母妃为人正派,不似这些女人会耍手段,因而即便这些年来替父皇打理后宫,也未能得到她父皇的半句“好”,甚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理由被废去后位。 昌平公主觉得不公平。 她父皇那么喜欢顾莞宁腹中的那个孩子,想来若那个孩子出生了,想必她父皇会对那个孩子很好很好。 比对她还要好。 嫉妒与不甘充斥着她的内心,让昌平公主竟有一瞬间的后悔。 若当时她用力一点,直接将那个孩子给推掉就好了。 她父皇只她一个女儿,即便那个孩子没了,她顶多被禁足一段时日,她依旧玩好无损。 这个念头冒出头的时候,昌平公主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竟然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她怎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昌平公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想,或许是因为她面对的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姜家五姑娘,所以她才会生出那样恶毒的心思。 总归昌平公主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立在那里,清高的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顾莞宁。 这个时候,皇帝已经知道了顾莞宁身体的情况。 虽然孩子没事,但顾莞宁受了惊,动了胎气。 顾莞宁刚刚怀孕,原本就禁不得丝毫意外,接下来更要小心一点。 皇帝目光发沉应了一声。 府医和姜家的人都退了出去,皇帝微沉的目光落在昌平公主的身上。 昌平公主倔强的不低头,她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不小心推了顾莞宁一把,更何况她也不知道顾莞宁有了身孕。 “昌平,跪下。”皇帝道:“向阿宁道歉。” 昌平公主不跪,皇帝动了怒,让人押着她跪下。 顾莞宁适时的揪住了皇帝的衣角。 “景哥哥,我没事的,你不要这样对公主。”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想着为公主好,劝她说沈大人不是良配,让她离沈大人远一些,结果惹了公主不喜,让公主恼怒。” “你也知道。”方才一句话都不说的昌平公主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凭你,也配说沈大人。” 第184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8 “昌平,你怎么说话呢,阿宁都是为了你好,若阿宁不配,是不是朕也不配?” 顾莞宁苍白脆弱的小脸上有一丝受伤,但很快,她忍住了这丝受伤,复握着皇帝的手道:“景哥哥,你别生气,公主说得对,或许原就是我不配。” “公主也并不知道我有了身孕,方才推我那一把,应该也是无意为之。” “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为何?”皇帝紧紧盯着顾莞宁,“为何要委屈自己。” 顾莞宁抬眸,面容的笑容真切而又温婉,“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我自然便也要爱屋及乌,总不好让景哥哥为难。” 皇帝一悸。 他脑海中不住的回响着顾莞宁那“爱屋及乌”四个字,只觉得心口烫得厉害。 在皇帝的眼里,顾莞宁实是个胆小的人。 她小心翼翼的不敢爱,身上裹着厚重的壳,可就是这样的顾莞宁,却愿意为他而爱屋及乌。 又想到顾莞宁苦口婆心的劝说昌平离沈傲远一点,她自是知晓沈傲为人,所思所想只为了昌平好,她为昌平好,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却被这样对待。 皇帝眸间微红,他对顾莞宁道:“可是阿宁,朕喜欢的人,不需因朕而委曲求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论是谁,伤害了你都该付出代价。” “可是......” “没有可是。” 昌平公主只觉得这一刻的父皇十分的陌生,她的父皇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哪怕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看向她的时候也没有这般过。 而此刻皇帝也已经看向了昌平公主。 “公主骄纵任性,不敬长辈,杖三十。” 男人清冷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昌平公主不可置信。 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公主,自小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 但如今她父皇竟要让她受杖刑,昌平公主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对儿臣动手吗?”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然而皇帝眉眼都没动一下,让人将昌平公主给拉了下去。 顾莞宁有限想要劝说几句,但皇帝道:“阿宁,若让你受了委屈便这样算了,岂不是朕无能。” 顾莞宁抬眼看向谢景明,眼中更多了几丝情意。 这一日里,顾莞宁格外缠着谢景明,是谢景明从未见到的痴缠,谢景明想着她今日应该是被吓到了。 虽然她不说,但应该是怕他更生昌平的气,于是遂更加怜惜。 昌平公主被送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顾莞宁流了多少血,她流的是顾莞宁的好几倍。 她在公主府里一边哭一边想,她的父皇真狠啊。 比上一回见到她父皇废后的时候还要更狠。 委屈几乎要溢满了昌平公主的整个心尖,她写信给了沈傲,信中诉说了自己的委屈,自然也将事情的经过同沈傲说了。 沈傲听闻皇帝竟这样维护姜家的五姑娘,不仅如此,姜家姑娘甚至还有了皇上的孩子,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他一边写信安抚昌平公主,一边却想着若能讨好了这位姜姑娘便好了。 于是沈傲在第二日里登了姜家的门,以探病的名义提了些瓜果想来见见顾莞宁。 辅国公府自然将沈傲当成傻子一般的给赶走,这个时候,沈傲便搬出了昌平公主,还叫嚣着他将会是昌平公主的驸马,这次来,是代表昌平公主给顾莞宁致歉的。 姜夫人翻了个白眼,辅国公府深居简出,对外头的事情并不大了解,只是先前顾莞宁在皇帝面前说起过,公主似是喜欢一个姓沈的男人,还因为这个男人推顾莞宁。 昌平公主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喜欢上个男人是极正常不过的事。 可若随便是个人,尤其还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的人便能做驸马,又将皇家当成了什么? 姜夫人让人将沈傲给乱棍打出去。 这个时候,顾莞宁阻止了姜夫人。 “母亲,那日里便能看到,公主应该是真心喜欢那位沈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让他人走了,只他带来的东西拿进来吧。” 姜夫人觉得顾莞宁太胆小,太脆弱,也太敏感了一些。 她不知道顾莞宁之前的经历,只是对顾莞宁道:“你我说来也是命中注定的母女情分,不论你从前如何,你如今是我辅国公府的女儿,辅国公便会是你最大的靠山。” “你将来还会是皇后,应该是旁人看你脸色,担心会不会得罪你,而不是反过来。” 顾莞宁含笑道:“母亲,我知道,只公主是不一样的,之前的时候公主就因为我的缘故被杖责,若是可以,我还是想同公主好好相处,不让皇上为难的。” 姜夫人只当顾莞宁太爱皇帝了。 “你这孩子,母亲还是要说一句,虽然皇上如今待你好,但他是皇帝,你若将全部的心思放在皇上的身上,母亲只怕你会受伤。” 顾莞宁知道姜夫人是为自己好,她乖乖巧巧的应了下来。 看着沈傲带过来的瓜果,顾莞宁冷笑了一声。 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将她的嫁妆都给带走了,如今的沈家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只瞧着沈傲带过来的歉礼,便可知沈傲如今是十分拮据的。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还有昌平公主。 顾莞宁让人将这些东西都扔了喂狗了。 那厢里沈傲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只当姜家的五姑娘收下了他的歉礼,便是接受他讨好的意思。 寻思着只怕这姜姑娘也是想借着他来同昌平公主缓和关系。 姜姑娘是未来的皇后,昌平公主对他死心塌地,未来的皇后又看好他,一时间沈傲只觉得压在自己头上好些天的阴云似是散开了,志得意满的回了家中,等着将来平步青云。 第185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49 顾莞宁自是故意如此。 她最了解沈傲不过,他最喜欢的无非是权势。 当年讨她欢心,是为了顾家能够帮扶他。 如今娶公主,也是为了能够得到权势。 那么不妨给他造一场梦,让他以为自己近在咫尺只差一步便能拥有一切,却又在瞬间梦碎。 这种从天堂跌落谷底的感受一定会很美妙。 而昌平公主在将自己的委屈诉说给沈傲之后,自然也同许婕妤说了。 许婕妤不曾想到昌平公主竟然这般无用,更令她震惊的是姜家的五姑娘竟然有孕了,怀的还是皇帝的孩子。 这真的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许婕妤不由对昌平公主道:“你做都做了,为何便不能做得干脆一点,直接将那个孩子给弄没了。” 她的语气有些严厉,昌平公主从未被许婕妤用这样的口吻呵斥过,不由又有些委屈。 “母妃,那到底是一个无辜的生命。” 许婕妤险些被气死。 “她腹中的孩子是要与你争夺你父皇宠爱的,你跟我说他无辜?” 许婕妤这些年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拥有了皇帝唯一的女儿,这也是她即便被废去后位后也依旧选择在宫中苟延残喘的底气。 她觉得有昌平在,总有一日,皇帝看在昌平的面子上会恢复她的后位。 哪里想到,她还没有再见到皇帝一面,竟另外有女人有了皇帝的骨肉。 对方是皇后,若生了公主,身份也要比昌平尊贵,若是个皇子,那这宫里哪里还有她和昌平说话的地方? 许婕妤脸色难堪,也顾不得安慰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不断的抽泣道:“那我,我也不敢。” 许婕妤知道这个女儿被她养的过于善良了些,当下里也没有办法。 “还有那,那个女人生得如何,性情如何?”许皇后又问道。 昌平公主道:“那个女人可伪善了,还没有进宫,便以儿臣的长辈自居住,还说沈大人的坏话。” “对了,她还说——” “让儿臣转告母妃,便说当日那个被母妃赶出宫的小乳娘回来了......”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小乳娘不是早走了吗?” 许婕妤脑海中不住的重复着这句话,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事情过去了很久,因着近来姜五姑娘的事情,许婕妤都快要将那个害得自己被废去后位的小乳娘给忘记了。 如今骤然被昌平公主提起,许婕妤一个激灵。 姜家这个五姑娘是刚认回来的,而且姜家对外的说辞是那个姜五姑娘因偶尔救过姜夫人,才被姜夫人给认为义女。 倘若这个义女是那个小乳娘。 那么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许婕妤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可不应该的,皇上怎会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为后。 但另一方面,许婕妤又想起那日里皇帝第一次对她发火,为了那个小乳娘废去她的后位,又觉得一切或许也能说得通。 许婕妤脸色惨白,如果真的是那个小乳娘,那她便是输给了一个嫁过人的小乳娘身上。 她死死的揪着衣角,昌平公主唤了她两声,都没有将许婕妤给唤醒。 为后多年,许婕妤自诩聪慧隐忍又稳重,同为女子,她能笃定姜家那位五姑娘,或者说是顾莞宁的用意何在。 只怕就是为了让她求证,然后惹恼皇上。 但许婕妤控制不住。 就如同她到现在都不肯相信,皇帝当初废她后位,是因为那个卑微的乳娘。 于是帝后大婚这一日里,许婕妤远远的看见那一对壁人在群臣跪拜下缓缓登上高堂。 她忽然疯了一般的冲上来。 “快,快将许婕妤拦下。” “莫要伤了许婕妤。”与御前侍卫同时出声的,是上首穿着凤冠霞帔的年轻女子,因皇帝担忧她身子,故而封后大典都是能简则简。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更衬得许婕妤似个疯婆子一般。 可许婕妤看得分明,新后今日分明是踩着她来树立温婉良善的好名声。 一个被废去的皇后,一个新后。 一个癫狂若疯妇,一个温婉大方又良善,仅听着声音,便让人心生向往。 好一个姜家五姑娘。 好一个顾莞宁! 许婕妤看得清她所有的谋算,也知道倘若此事她继续胡闹下去,只会中了新后的计,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说:“莫要吓到许婕妤。” 她还说:“许婕妤忽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新后满是善意,不识人心险恶,更是将许婕妤当做好姐妹,不曾以任何恶毒的心思揣测她。 可偏偏许婕妤,实在可恶。 许婕妤上前,一把扯下顾莞宁头上的凤冠,凤冠之下,是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甚至比之从前,竟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许婕妤牙呲目裂,一双怒目瞪着顾莞宁。 “是你,是你。” “她乃......” “她不配......” “你们都......” 只是许婕妤话还未说出口,皇帝就已是让人将她给拖了下去。 皇帝看着状似疯癫的许婕妤,道:“许婕妤对朕与皇后不敬,蔑视皇家威严,杖毙,念在今日朕与皇后大喜,故择日行刑。” 一时间满室寂静。 顾莞宁也很是惊诧的望着面前一言定人生死的帝王。 她有想过皇帝会暴怒,会贬斥许婕妤,就是不曾想过,他竟直接要将人杖毙。 在顾莞宁愣神的功夫,皇帝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道:“乖,别怕我。” 许婕妤被人给拖了下去,顾莞宁哪怕是在和皇帝拜天地的时候,都有些失神。 被带到景仁宫的时候,顾莞宁心中不免有些唏嘘感叹。 在她进宫之初,她便知道谢景明这个人他强势、冷酷、薄情又多疑,但真正见识到他的冷酷,还是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顾莞宁有些惋惜,她觉得不够。 让许婕妤这样死去太简单了。 转瞬间,顾莞宁又恢复了之前温柔得体的模样,待到众人离去后,已是戌时三刻了。 偌大内室中,一时只剩下了顾莞宁和谢景明二人。 顾莞宁忽的便有些紧张起来,她揪住了衣角。 男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有丝丝冰凉于她手背上四散开了。 顾莞宁看过去,这才发觉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方才应是被东西刮了一下,但那痕迹太浅,她当时都没有察觉到。 她一时有些看不懂谢景明了。 他心狠如厮,能将发妻毫不犹豫的给杖毙,但又如此悉心。 两个矛盾的特质偏生这般融合在了他的身上。 顾莞宁看得有些失神,谢景明上好药后忽然揉了揉她的头。 “不怕朕了?” 男人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笑意。 “我......臣妾......” 顾莞宁一时都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如此青涩的模样只让谢景明觉得有趣。 他定定的看着她。 顾莞宁低下了头,“许婕妤确实可恶,臣妾不认识她的时候,她便想要臣妾的性命。” “臣妾心里是恨她的,只是想着她到底是皇上的发妻,是昌平公主的生母。” “我不愿让皇上为难,更不愿让昌平公主伤心,误了皇上和昌平公主之间的父女情分。” 谢景明认真的看着她面容上的几分苦恼。 “那阿宁要如何,不然朕这就饶了她。”他作势让人去传话,却被女人一把攥住了手。 “可我又想着若轻飘飘饶过了许婕妤,我这心中实在不平。” “她这人太坏了,不仅仅要我的性命,还要毁了我同景哥哥的大婚之夜。” “我讨厌她。” “要不您打她几板子就算了,别要了她的性命。” 昏黄的烛火下,她的面容有几分艳丽,颇为苦恼的模样。 一下子就让谢景明的心软成了一团。 她这样娇弱,这样喜欢他,这样不识人心险恶,又怎能不让他多顾一顾她。 他又揉了揉她的头。 “小傻子。” “朕知你方才觉朕心狠,可许婕妤这样的人,留她在身边,是当真会要了你的命的。” “朕一直都知道,若对旁人不狠心,那么自己在意的人便会有危险。” 许婕妤今日的行为当然够不上杖毙,但皇帝想的是以后。 许婕妤以后会做什么。 他今日轻饶了许婕妤,许婕妤浸淫宫中许久,她定会对阿宁做些什么,可阿宁刚刚入宫,便有几分聪慧,也不若许婕妤心狠手辣。 他不想留下后患,到时候后悔。 “阿宁,你懂朕吗?” 先前不懂,但顾莞宁现在懂了。 “我知道,景哥哥这是为我好。” “叫夫君。”他俯身轻咬她的耳垂。 “夫君。”她嗓音娇软,谢景明耳廓微红,俯身将女人压制。 却又顾着顾莞宁腹中的孩子,不敢压得太紧。 男人霸道十足的撬开她的唇舌,于她喉间扫荡,顾莞宁更是将自己送到谢景明的手中,一时间内室里只余二人难耐的喘息声。 良久,谢景明坐起身来,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乖,你先睡。” 只是正欲抬步的时候,却被一双柔荑扯住衣角。 “夫君,我......我可以的。” 一双耳垂红到滴血,她气息不稳,眸中带着对男人的渴望。 谢景明一时再也控制不住。 将女人拢到怀里。 “可是月份太浅薄。” 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越发沉重,“阿宁,你若想要,朕帮你......” 外头忽然传来常公公的声音,“皇上,昌平公主在外头,求您饶了许婕妤。” “不见。” 皇帝沉沉道。 又过了一会儿,昌平公主想要闯宫,被人给拦了下来。 昌平公主就跪在外间,声音有些凄厉。 “父皇,您见见儿臣。” “是儿臣错了。” “您饶过母妃吧,儿臣就这一个母妃,儿臣不想当没娘的孩子。” 昌平公主刚刚才被杖责了,她细皮嫩肉,这一个月,伤还没养好,经过这一遭,只怕还要恶化。 顾莞宁能够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肌肉紧绷了一瞬,她连忙善解人意的开口,“皇上,您便饶了许婕妤吧,我瞧着公主也实在可怜。” “若您觉得不解气,怕她伤害臣妾,便将她降为答应好了。” “这样我是皇后,难带还怕她一个答应吗?” “景哥哥,夫君,好不好嘛。” 皇帝轻笑了一声,兀自吩咐道:“让人将昌平给拉走。” 夜又渐渐归于平静。 贰日里,许婕妤被便行了杖刑。 昌平公主就在一旁看着,无数次想要冲上去,都被人给拦住。 她几乎哭晕过去。 许婕妤晕了醒,醒了又晕。 这一切顾莞宁并没有看到,谢景明将奏折搬到了景仁宫里,顾莞宁闲来无事,便想替他磨墨。 太过血腥的场景,谢景明并不想让顾莞宁看到。 只在许婕妤即将被打死的时候,有人过来禀报。 谢锦明道:“让人停了,将人送到皇家寺庙中,对外便说皇后心善,不计前嫌跪在地上替她求情。” 内侍应声而去。 许婕妤只被打了个半死,顾莞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这人没死了正好,往后她可以慢慢玩死她。 皇帝握住了顾莞宁的手背,顾莞宁道:“您快去瞧瞧昌平公主吧,只怕她这会儿要伤心死了。” 皇帝在让昌平公主绝望之际,又以她的名义,给昌平希望,无疑是为了缓和她和昌平公主的关系。 顾莞宁明白皇帝的良苦用心,只是她注定要让皇帝失望了。 昌平公主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不去恨她,更不要说,昌平公主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沈傲。 这所有的关系注定了她们会是敌人。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替沈傲心酸。 只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昌平公主听闻是新后替许婕妤求情,倒是愣怔了一瞬。 许婕妤丢了半条命,这个时候,当然不能直接送去皇家寺庙。 昌平公主叫来了许多太医,来替许婕妤诊治。 许婕妤用残留的最后一丝神智,握着昌平公主的手。 “是那个,那个小乳娘。” “本宫要她死。” 说罢这句话,许婕妤昏死了过去。 这句话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直接让深受重伤的许婕妤离开了宫里。 而这时昌平公主想着事情的始末,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个小乳娘,后来还是因为那个小乳娘。 昌平公主跑到顾莞宁的面前质问她,“你为何这般心狠,对我母妃做下那样的事情。” 顾莞宁目光温良。 第186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0 “公主在说什么,本宫什么都没有做。” 一旁的蒋妃在一旁帮腔,“皇后娘娘心地纯良,之前的时候公主伤了皇后,皇后不计前嫌,还在今日为许婕妤说情,公主不说感谢也就罢了,怎还怨怪皇后娘娘。” 昌平公主怒目瞪向蒋妃,“你们都不知道......” 蒋妃笑着说:“我们自然是不如公主识的字多,看的书也多,但皇后娘娘为尊为长,这孝敬长辈,知恩图报的道理,公主总该知道吧? ” 昌平公主跺了跺脚,气愤道:“这个女人就是个狐媚子,总有一日你也会被她给害的很惨很惨的。” 昌平说罢这句话便走了。 只是蒋妃那句“论到心狠手辣,谁有许婕妤心狠呢”到底还是被昌平公主给听到了。 昌平公主同她身边的段嬷嬷道:“这宫里的人都是趋炎附势之辈,从前本公主记得蒋妃和母妃关系很好,她们年龄相仿,是手帕交,又是一同进宫的。” “却不想母妃一朝失势,那个贱人入宫,她却那样捧着那个贱人,连带着贬损母妃和本公主。” “蒋妃才是忘恩负义之人。” “母妃便要永远的待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段嬷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您没瞧着,皇后宫里的宫人从前都没见过,估摸着都是从暗卫营中抽调出来的,可见着皇上有多看重这个孩子。” “又是孩子,又是孩子。”昌平公主不由得问自己,那日里为什么就不能推得狠一些,将那孩子直接给推死了呢? 如今的昌平公主,已不觉得这个念头有什么不好。 像那个坏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好货? 那个孩子死了,才是做好事。 就似她父皇这般宠爱那个女人和孩子,往后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昌平公主不由又动了心思,上一回只是让她动了胎气,但若是再来一回呢,再来一回,那个孩子只怕就没有了吧。 段嬷嬷看出了昌平公主的想法,她吓了一跳,她是看着昌平公主长大的,万不想昌平公主会有什么危险。 段嬷嬷不似昌平公主那样天真,许氏这般,即便新后死了,她也没有回宫的机会了。 再有便是皇上明显对新后是有感情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新后腹中的孩子。 “有那些暗卫在保护皇后娘娘,公主又哪里来的机会,不妨想想沈大人。” 一说起沈傲,昌平公主的心神立即被转移了。 “嬷嬷,我没母妃了。” “从今往后这个皇宫就是那个女人的地方了。” “我没家了,父皇和皇祖母都不疼我了。” “我要嫁给沈大人。” 昌平公主去求皇帝赐婚,皇帝自然是拒绝了,他让人将沈傲的所作所为告诉昌平公主,昌平公主以死相逼,被人拦下了。 昌平公主又开始闹起了绝食。 昌平公主饿了自己七天七夜。 昌平公主饿昏过去了。 这些消息不断的传到皇帝的耳中。 这些小把戏皇帝并不放在眼中,只是一直这样,皇帝也觉得烦躁。 他问顾莞宁,“沈傲那个人,他有哪里好,值得昌平这样。” 顾莞宁心尖一紧,“他自私又薄凉,这样的男人,自是一无是处,只是公主不曾了解他的内里,只看着他的皮囊,便觉他是个好的,他又素来虚伪......” 皇帝忽然抬起顾莞宁的下颚,“你说说,是朕的皮囊好看一些,还是他的皮囊好看一些。” 谢景明是和沈傲完全不同的人,他俊美高大,身姿清逸,举手投足间帝王的尊贵与霸气显露无疑。 他为人冷傲疏离。 顾莞宁如水的眉眼倾泻出点点笑意,“臣妾的心中只有夫君。” 皇帝心口一悸。 “公主这般,只怕少不得沈傲撺掇,说来沈傲就是个祸水,皇上要怎样处置他。” “朕还是更爱你叫朕夫君。” “处死吧。”皇帝淡淡道:“凌迟。” “太狠了吧,这般一来,公主只怕会怪您。”顾莞宁早已经对皇帝的出其不意不感到惊讶了。 皇帝道:“是有些。” “沈傲杀死长嫂,判流刑吧。” “告诉昌平,倘若想要沈傲活命,便消停些,朕择日为她另觅良配。” 消息传到昌平公主的耳中,昌平公主当下你便被吓到了。 她嘴里不住的嗫喏着,“怎么可以这样,沈大人清风朗月,原本该有大好的前程,都是本公主牵连了他。” 消息传到沈家的时候,沈傲才刚从梦中醒来。 他知道昌平公主这些日子里正在请求皇上赐婚,虽然皇帝一直不答应,但沈傲也没怕的。 只要昌平公主不松口,皇帝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死吗? 还有皇后,皇后也一定会替他说话,毕竟那日里皇后收下了他送上门来的礼。 但万万不曾想到等待他的会是流放之刑。 沈傲都已经要忘记沈贺氏的死了。 沈老夫人哭天喊地道:“怎么会这样,我儿无辜啊。” “早知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将这天杀的人给带回家中。” “现在要怎么办。” “完了,都完了啊。” 沈老夫人哭天喊地也阻止不了官兵让人将沈傲给带走,沈老夫人追了很久,沈傲一张脸也是惨白。 昌平公主终究还是屈服了,只是她在沈傲临走之前,还想见沈傲一面。 狱卒不敢阻拦昌平公主,一别数日,沈傲身穿囚服,整个人消瘦的厉害。 昌平公主只觉得心酸。 沈傲对昌平公主道:“公主别哭。” “都,都怪我。” “不怪公主。” 沈傲却是一脸温柔。 “我这一生似乎从不曾顺遂过,打小的时候便没了父亲,一心喜爱的妻子有了外心,怀了旁人的孩子,要同旁人私奔,回来后侮辱我的母亲。” “连长嫂也陷害我。” “是公主陪我走出那一段阴霾。” “公主是我阴暗人生中唯一一束光。” “为了公主,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我都不悔。” “所以公主,不要妥协,不要离开我。” “和公主分开是比死更让人难过的事情。” 沈傲声声恳切。 昌平公主最初喜爱沈傲的皮囊,后来喜欢他不为权势折腰的气魄,如今昌平公主看着沈傲眼中的一腔爱意。 她一出生起便是众星捧月,喜欢的都可以得到。 然而小半生过去了,昌平公主才恍然发觉,他们都喜欢她,却不是视她为唯一。 父亲宠爱她,可父亲有了姜皇后,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孩子,如今更是为了那对母子惩戒她。 太后也是这般。 至于宫人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是因着她的身份而敬爱她。 没有一个人似沈傲这般爱她,爱的深沉,爱得非他不可。 只有沈傲。 如果她往后的人生中没有沈傲,想来应该会很无趣。 昌平公主握住了沈傲的手道:“好,不能和沈大人在一起,本公主也宁愿去死。” 沈傲重重点头。 这一日,昌平公主回去后,便又跪到了长春宫的宫门前。 顾莞宁极是担忧道:“公主这模样,倒像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先前的时候,公主分明已经死心。” “除了因为沈傲舌灿莲花,还能因为什么?”谢景明眼中格外烦躁。 他是皇帝,可以让万民臣服,但他同时也是一个皇帝,搁在自己女儿头上,总会束手束脚。 “公主和沈傲又见面了?”顾莞宁道:“他那人,确实很会蛊惑人心。” 谢景明攥紧了顾莞宁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他的怀中。 “那爱妃同朕说说,他从前是如何蛊惑爱妃的。” 他很少这般同顾莞宁说话,眼下那双丹凤眼中平添了几分危险。 顾莞宁揪着谢景明衣裳上的扣子把玩。 “从前呀。”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却似个钩子一般,直勾得谢景明心里痒痒。 “他那时候经常会做些小玩意儿,逗我开心,天上飞的风筝,他自己做的木鱼,好些好些。” “父亲喜欢他,也时常在我跟前说起他的好。” “久而久之,我便也觉得他十分好了。” “如今想起,竟似上辈子的事情了。” 谢景明看她语气中还有几分怅惘,心中不由得酸涩。 那是他走不进的关于她的少年时光。 他忽然捏住她的脸,“也不过是些动手便能弄到的小玩意儿,如何便能让你念念不忘,如今提起都还怀念了。” “也不能这样说,那些小玩意儿也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弄到的,也是得用心的,那个时候,他应该也是用了心的。”顾莞宁当然知道什么话能让皇帝开心,但她并没有那样说。 “只是后来经历了那些事,便不免让人怀疑,那些用心,究竟是为了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身后的顾家。” “就譬如如今,公主也只是个还没有及笄的女孩子,情爱遮人眼。” “旁人告诉你没有用,哪怕所有人都告诉昌平公主,说沈傲那个人不是良人,公主也会觉得那是天下人都没有眼睛, “便如我从前一般,若从前景哥哥忽然出现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你说沈傲不是良配,说他只是利用我,还说他将来会抛弃我,甚至对我动了杀心,我也不会相信,只觉得你是个疯子。” “这种事得自己去经历,去体会了方知,哦,原来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似我这般幸运,可以死里逃生,还遇到了皇上。” 顾莞宁说罢这些之后就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皇帝。 皇帝若有所思。 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比昌平公主更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过了一会儿,皇帝道:“朕忽然觉得你说的很对,有些事情,经历了方才知晓。” 于是皇帝如了昌平公主所愿,允了她的请求。 只是皇帝并没有因为昌平公主的缘故,就免了沈傲的罪责,沈傲依旧要被流放。 这也就意味着昌平公主要跟着沈傲一同去流放。 昌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她父皇竟要让她跟着去流放吗? 她何时吃过这般苦头。 昌平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常公公在一旁道:“趁着皇上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公主赶紧拿着圣旨离开吧。” 昌平公主一个激灵,转瞬间她便明白过来了。 她的父皇一定是想吓唬她,觉得她不能吃苦头,然后便会求着他收回成命。 她偏不。 不论在哪里,她都要跟着沈大人。 她父皇心疼她,最终还是会改了命令。 昌平公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沈傲,沈傲闻言并没有多少开心。 皇帝虽然允许了昌平公主嫁给他,但他还是要被流放。 但很快,沈傲就想通了,皇帝一定是在考验他,只要他经过了考验,皇上看在昌平公主的份上,就一定会召他回来。 届时他便是风风光光的驸马。 宫中忽然传来皇后的口谕,要让沈傲和沈家人一同进宫去。 想到皇后之前在姜家时对自己的另眼相待,沈傲不由又有了一丝期寄。 昌平公主却不太高兴,“她让你们进宫,只怕不安好心。” 沈傲反而劝昌平公主,“公主,我知道你因为母妃的事对皇后心有怨怼,只是仔细想想,皇后不过才刚进宫,母妃的事和她也没多大的关系。” “母妃已经被送到了皇家庵堂中,你不妨和皇后交好,这样皇后也会照拂母妃。” 沈傲还没有和昌平公主成婚,已经左一口“母妃”,右一口“母妃”的唤上了。 昌平公主闻言有些羞赧,“叫什么呢。” “谁说同那个贱人没有关系了,你不知道哪个贱人是谁。” 昌平公主遂将顾莞宁从前曾是谢宥的乳娘,并在做乳娘的时候勾引了皇帝,皇帝因此废去许氏后位的事情同沈傲说了。 沈傲一阵惊讶。 他万不曾想到这其间还有这桩往事。 这事说来也算香艳,沈傲在心中不由便想到了一个祸国妖妃的形象。 但沈傲也并没有将此事当成一回事。 宫中的女人想要爬床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这位的身份特殊,曾经嫁过人,还做了皇子的乳娘。 这样说来,只怕这位皇后娘娘也不一定是姜家的人。 只是皇上给了她这样一个身份。 可见着皇上对这位皇后还是很上心的。 当初许氏将人给赶出宫去,皇后自然和许氏不对付,或许也不喜欢昌平公主。 这样一来,叫自己的目的就存疑了。 但很快,沈傲就决定了,自己一定要想法子讨得皇后的欢心。 女人嘛,尤其是这样上位的一个女人,应该还是很好拿捏。 第18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1 想到这里,沈傲甚至有些兴奋。 贰日里,沈傲在宫门口碰到了沈老夫人。 “娘,你也过来了。” 沈老夫人看着沈傲消瘦的,胡子拉碴的模样,便忍不住心酸。 这是她最爱的小儿子,结果却经历牢狱之灾。 沈老夫人连忙上前道:“他们,他们没为难你吧。” 沈傲道:“在那里如何能不被为难,不过好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沈傲于是便将皇上同意将昌平公主嫁给他的事情同沈老夫人说了。 沈老夫人一喜,“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皇上要放你出来了,那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我们,是不是商议婚事。” “牢里的人怎么办事的,不知道你要做驸马了,也不说给你换件衣裳。” 沈老夫人瞥了瞥不远处带着沈傲过来的狱卒,颇有些不满,因着公主要下嫁沈傲,沈老夫人一扫多日里的阴霾,甚至想拉着那些狱卒过来好生说上他们一通。 最终是沈傲拦住了沈老夫人。 “虽然皇上同意要公主嫁给我,但并没有松口说放我出狱,说不得我还要被流放。” 沈老夫人一时就不满了,“皇上怎么能这样......” 沈傲连忙捂住了沈老夫人的嘴,他看了看左右道:“娘,你慎言,在这宫里我们一不小心被砍了头都有可能。” 沈老夫人也被吓到了,她不敢再说皇上的事了,只埋怨的说道:“那公主呢,公主便没为你说话。” “具体的我一时间和娘说不明白,不过娘你就放心吧,只要昌平公主嫁给了我,公主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回京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母子二人说着话便来到了景仁宫门前。 彼时顾莞宁正好空闲着,便让他们进来了。 沈老夫人和沈傲进来之后,都没敢抬头看上一眼,只跪下向顾莞宁行礼。 沈老夫人之前只进过一次宫,彼时还是许氏做皇后,许氏极是威严,沈老夫人如今都还心有余悸。 沈老夫人听沈傲说起过这位皇后,说皇后收下了他送的礼,说不得是看好他的意思。 因着顾莞宁久久都没有发话,沈老夫人跪得腿有些僵硬,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让沈老夫人如见鬼一般的。 她当即便站了起来。 “你你你......” “娘。”沈傲有些急了,“你在皇后娘娘跟前,怎么能这样不知礼数呢。” “娘娘,罪臣的母亲......” 沈傲一时也懵了。 皇上刚娶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和他的前妻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而沈傲映像中,他那天真单纯的前妻高坐上首,身着一袭碧霞罗,清艳的面庞上早已褪去稚嫩,雍容雅致的坐在上首,娇媚动人,偏又威严十足。 一丝戏谑的笑意自她唇角倾泻,显出几分冰冷。 “宁宁。” “怎么会是你?” 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沈傲一时都失了神智。 “你怎会是皇后,那个乳娘......” 太多太多的事情瞬间涌入沈傲的脑海。 忽然五个多月的顾莞宁,回来后便让沈老夫人和沈贺氏颜面扫地,将他们给逼到极点的顾莞宁。 以及后来和他和离,让他深陷牢狱之灾。 一切的一切,都似是一个网一般。 而那个织网的人,就是顾莞宁。 是他自以为好哄骗,想着等以后他得势了,再让她来求他的顾莞宁。 而最终他没有得势,反而是他那前妻已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不应该这样的。 沈傲呢喃自语。 而上首的顾莞宁在低头抿了一口茶后,看着沈傲面上的不可置信,轻描淡写的说道:“沈傲母子不敬本宫,掌嘴五十。” 这话音刚落,便有婆子上前。 沈老夫人还叫嚣着说道:“我是你婆母,你怎敢这样对我?”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姜家女,她是冒牌货,她嫁过人。” 顾莞宁歪头笑看着她,带着几分倦怠。 “沈邹氏诋毁本宫的声誉,按律当斩。”顾莞宁这话音刚落,沈老夫人脸色发白。 “不过嘛,本宫素来心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让她同罪人沈傲一同流放岭南好了。” 一旁的宫人连忙道:“娘娘宅心仁厚,非但不惩罚沈邹氏,反而还成全他们母子在一起相互搀扶。” “那是自然,不过本宫不是为了他们,公主喜欢沈傲,为了嫁给沈傲不惜跟随沈傲一同流放,只是这流放路上几多艰难,若没个人在旁照顾着,本宫怎么能安心呢。” “思来想去也只能由公主的正经婆婆去了。” 流放路上有多难,沈老夫人也是知道的。 她一把老骨头,说不得死在路上了也不一定。 沈老夫人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着沈傲一同流放的,毕竟她没了小儿子,还有大儿子。 眼下听闻是因为昌平公主的关于,她才要被跟着流放。 她被打怕了,不敢在此时对顾莞宁表现出什么不满,心中却恨上了昌平公主。 堂堂公主,也太没用了些。 沈傲几乎要被打的麻木了,他堂堂男儿,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掌掴,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恨恨的看着顾莞宁,眼中有着深深的不甘。 顾莞宁道:“来人,给本宫挖了他一只眼。” 沈傲蓦然屈服,“是罪臣不是。” 但行刑的宫人已经靠近。 “驸马别怕,只是一只眼而已,你还是有一只眼睛能够看得到。” “而且公主那样喜欢你,一定不会在乎你这一只眼睛的。” 顾莞宁含笑看着宫人将沈傲一双眼给生生剜去,大殿内不出意外的响起沈傲痛苦的叫声。 沈老夫人更是痛苦的捶胸顿足。 “我的儿,我们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让你这样对我们。” “便是,便是我当初动了歪心思,可,可那不也还什么都没做吗?” “而且傲儿从未想过要害你啊。” 顾莞宁讥讽的扯了扯唇角。 她只看向沈傲。 沈傲疼得牙呲目裂,顾莞宁抬了抬手,一旁候着的太医便上前替沈傲包扎伤口。 “沈傲,你同老夫人说说,你可曾有想过害本宫呢?” 她把玩着手中的一枚白玉扳指,饶有兴致的看向沈傲。 沈傲一副幽怨的模样。 “啧啧,沈傲,你可真是将你娘都给骗过去了。” “只是你那些阴暗的心思,藏在虚伪的皮囊底下,便能永远不见天日?” “沈傲,这一只眼,只是利息而已。” “有本宫在一日,你那些飞黄腾达的美梦就只是梦而已。” 沈傲苦笑一声,他心底痛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失意人的模样,用那一只眼含情脉脉的看向顾莞宁。 “我不知你为何会这样误会,可是宁宁,我对天发誓。” “倘若我曾对你有半分杀心,便让我不得好死。” “我甚至从未想过抛弃你,是你先要同我和离。” “可你,竟要我的命。” “宁宁,你怎能这么狠心。” “宁宁,你看看我,我们自小相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顾莞宁的眼底划过厌恶,“沈傲,你这份攻心的本事,如今也只适合用在公主的身上。” “你以为本宫会被你骗?” 顾莞宁如水的眸中渗出沁凉的笑意,“沈傲,你愿不愿意同本宫赌一把。” “赌什么?” “赌一赌你那算计人心的本事,究竟能不能让你从哪一滩污泥中给硬生生爬上来。” “赌你能不能做到你当初做到的,让本宫跪在你的面前求你。” 说着说着,顾莞宁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是太可笑了,沈傲,你不觉得可笑吗?” 昔日言语尤在耳边,只是转瞬之间,已经颠了个个。 如今,是沈傲跪在顾莞宁的面前,求顾莞宁原谅,求她想起一点点二人从前的情分。 以深情为引子,求她放过他。 沈傲猛地攥紧双拳,仅剩的一双眼底满是猩红。 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他不甘,他愤怒。 他心底燃烧着一把火。 而顾莞宁的那些话让他心头的火燃烧得更旺。 沈傲从顾莞宁的态度中大抵明白过来,皇帝的用意。 让昌平公主嫁给他,只是为了让昌平公主吃足了苦头,然后反悔,回到宫中。 到时候他仍旧是罪犯,而昌平公主仍旧可以做公主。 他以为凭借公主可以翻身,不过是他的美梦而已。 可他不甘心。 他们都看不上他,他偏要证明给他们看! 证明给顾莞宁看。 他会赢,会给眼前这个背叛他、伤害他的女人一个教训。 皇上终究还是在乎昌平公主的,不是吗? 只要昌平公主有了孩子。 那些不甘与愤怒被压在心底,转瞬间,沈傲面上已是一片平静。 “那些话,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宁宁,我从未那样想过。” “宁宁也是你叫的吗?”顾莞宁已是有些不耐烦,只是转瞬间,她又换了一副笑颜。 “临行在即,本宫不过是要为你们践行,便在这宫里用罢最后一顿膳食,往后也好让你们记着本宫的好,对昌平公主好一些。” 看着那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膳食,沈老夫人和沈傲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 顾莞宁那样恨他们,怎会好心喂他们膳食。 这膳食中只怕有毒。 下一瞬,顾莞宁又道:“本宫若想让你们死,不需要如此迂回的。” “不要不知好歹,吃吧。” 沈傲道:“皇后娘娘,罪臣不配。” 顾莞宁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们一眼,下一瞬,便有宫人端着饭强塞到他们口中。 沈傲和沈老夫人出了景任宫中,那张原本被打的肿起的脸庞已是毫无人色。 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有内侍上前来,同几个狱卒说了两句话,那狱卒便道:“沈傲,皇上要见你。” 沈傲心尖猛地一颤。 现在的沈傲,早已没了从前的自负,会觉得皇上召见他是因为看重他。 想到上一回皇帝召见他,句句机锋,那时他天真的以为皇帝是要让他休妻,然后迎娶昌平公主。 现在看来,哪里是让他休妻,分明是要引导着让他犯错,然后可以让顾莞宁名正言顺的同他和离。 所谓的昌平公主,不过是引诱他的鱼饵,皇帝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让他娶昌平公主。 如今不过是拗不过罢了。 想想他真是个可笑的人,也难怪顾莞宁会嘲笑他。 所以顾莞宁大义凛然的说他要弃她、害她,那她不是做了同他一样的事情吗? 她有什么理由来指责他? 沈傲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甘泉宫门口,但他并没有进去,皇帝没有见他。 他被宫人引到了一个密室中,然后各种各样的刑罚接踵而来,沈傲只能听到那内侍不屑一顾的声音,“什么身份,也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 是生不如死的惩罚,沈傲出来后,已是成了一滩烂泥。 沈傲又被送到了狱中。 他这一批犯人是要在五日后被押送走的,而昌平公主也是在那一日里被送了过来。 没有大婚,皇帝对外也没有说昌平公主要嫁给沈傲,只道是昌平公主身体有碍,去养病了。 昌平公主见到沈傲这个模样,顿时就哭了起来。 “沈傲,你怎么会这样,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昌平公主上前查看沈傲,却碰到了沈傲的伤处,沈傲疼得直抽泣。 昌平公主什么都不敢动了。 沈傲平静的看着昌平公主,没人知道他平静外表下的汹涌恨意。 他们将他当成一只猴来耍,而那个人是昌平公主的父亲。 他连带着昌平公主也无比厌恶,但他为了那一点点胜算,还是要同昌平公主虚以为蛇。 “微臣没事,公主不要问了。” “这怎么叫没事,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谁,那些狱卒没那么大的胆子。” 沈傲只是摇头,被逼到了极点,沈傲才道:“是皇后。” “她,她怎么敢?” 昌平公主瞪大了眼睛,“他和你无冤无仇,难不成是因为本公主,她太过分了,本公主要去找她。”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握住了昌平公主的手腕。 “公主,莫去,莫要因为罪臣连累了你。” 第18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2、; “公主大概还不知道,皇后正是我的前妻。” 昌平公主一整个呆住。 “怎么会......” “她分明是姜家的姑娘......” 昌平公主也很快反应过来,皇后并不是真的姜家姑娘,她还是谢宥的乳娘。 她之前会进宫做乳娘,便可见着她身份并不高。 而且沈傲的儿子,也才六个月多,这样算来,却是正好对上。 昌平公主忽然觉得心里发凉。 她有了同沈傲刚刚得知真相时一模一样的感受。 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了。 巧合到就似是顾莞宁故意为之一般。 “她恨我们,她知道公主之前喜欢我,皇后曾召母亲进宫。” “但是她并不知道,我母亲哪怕被皇后吓唬,也并未曾想过真的要害她。” “一切都是她的想当然,但是她却当了真,进宫做乳娘是她的第一步,勾引皇上是她的第二步,除去母妃是她的第三步,我、公主,都是她要报复的对象。” “公主,就这样吧,罪臣并不想公主因为罪臣的缘故被她抓住把柄。” “罪臣什么都不要,只要公主好好的,我们在一起就好。” 沈傲想的很明白,现在很明显就是顾莞宁占了上风,帝宠、子嗣她都有了。 这个时候他们碰上去,只会磕得头破血流。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昌平公主怀上他的孩子。 这样皇上也只能接纳他。 到时候一步一步来就好了。 昌平公主恨死顾莞宁了,“我母妃当时不过是爱女心切,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召见了伯母,况且人总是要讲孝道,更不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却丝毫不顾念你们之间的一点点情分。” “世上怎会有如此冷血无情之人。” “更是害得沈郎你......” “偏偏这样恶毒的人,竟还好生活在这个世上,父皇更是跟眼瞎了一般纵着她,宠着她。” “沈郎,本公主真是替你抱不平。” 沈傲却摇摇头,”说来罪臣还该感谢她,若不是她这番作为,罪臣又怎会遇到公主,知道公主的好。” “就是公主要陪着罪臣一起吃苦了,罪臣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公主,要么还是算了吧。” 昌平公主为了和沈傲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她怎么甘心就这样算了。 “我不怕吃苦。”昌平公主道:“和爱的人在一起,苦也是甜。” 而且她不相信她父皇就能眼睁睁看着她吃苦。 总有一日,父皇会让她回去的。 昌平公主跟着沈傲一同去了流放途中,因着上头的人发了话,这一路上,昌平公主并没有因为自己公主的身份得到什么优待。 沈老夫人觉得自己被流放,都是因为被昌平公主给牵连了——那日里顾莞宁说了,之所以让她去,就是为了让她这个当“婆婆”的,在路上好好照顾公主。 沈老夫人不免就觉得,她儿子碰到昌平公主,不仅仅没有因为昌平公主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被昌平公主牵连至此。 在流放路上,沈老夫人就没有拿昌平公主当公主对待。 因沈傲是带伤的,故而照顾沈傲的活计便都要落到昌平公主的头上。 不仅仅如此,沈老夫人有个什么,也都支使昌平公主去做。 沈老夫人日常数落昌平公主,“因着公主,我们一家落得这样的地步,傲儿原本是探花郎,该有着大好的前程,却被流放。” “我们一家都被公主给害惨了。” 久而久之,昌平公主也这样认为了。 沈老夫人还说:“公主既成了我们沈家的人,做了我的儿媳,便该尽儿媳的本分,照顾夫君,孝顺婆母。” 昌平公主想想因为自己,沈家遭逢大难,竟也忍了过去。 昌平公主忍不下去的时候便想,最起码沈傲对她是好的。 沈傲不知道沈老夫人对她的为难,平素里对她是极其温柔体贴的,也会在她忙碌许多过后劝她休息一会儿。 昌平公主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沈傲和他母亲之间产生隔阂,所以就一直也什么都没说,只说她愿意做这些。 这中间昌平公主也生过几次病,沈老夫人是从来都不管的,还是那些狱卒不敢让公主当真有什么。 几次下来,沈老夫人也有些心虚,“她到底是公主,是我们如今唯一的依仗了,若真的生气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沈傲却道:“不会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牢牢的将她给控制在掌心。” “我娶她,可不是为了娶一个公主回来的。” 沈傲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中闪过几丝阴郁。 夺妻之恨,以及那些肉体上所承受的痛苦,都让沈傲无法不殃及到昌平公主的身上。 两个月后,一行人来到了岭南,昌平公主长呼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来了,再苦也不会是像在流放路上那样苦吧? 沈傲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他来到这里的当晚,便想同昌平公主圆房。 结果他发现,他不行了。 不论如何,他都不行了。 这两个月他一直在养伤,也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可这种情况也太反常了。 沈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景仁宫那里被逼着用的那一顿饭。 顾莞宁让他过去,耀武扬威,甚至折磨他都是很正常的。 可偏偏她让人强喂他们吃饭。 因着这一路沈傲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故而沈傲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如今想来,那不是毒药,但许不成就是让他不行的药。 这定然不是顾莞宁一个人的主意,八成是皇上授意的。 也因此皇上才会如此毫不担忧的让昌平公主跟着他走。 因为他不行了,所以昌平公主会毫发无损,不会有孩子。 世上怎会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是他小瞧了帝王心术,还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昌平公主,就拿捏住了皇上。 沈傲竟有些想笑,笑着笑着,他的面庞忽的扭曲起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玩弄他?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这样,被戏耍。 二人原本亲昵着,昌平公主忽然就看到沈傲忽然的不动了,一抬眼,沈傲面容扭曲,昌平公主被吓了一大跳。 “沈郎,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有些累了,睡吧。”沈傲不去看昌平公主的眼睛,兀自背过身去。 公主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只是有些心疼沈傲。 沈傲原本伤才好,到了岭南之后,没有片刻空闲,便被拉去做了苦力,每天回家不超过三个时辰。 沈傲是读书人,他从前也没受过这样的苦,最初的时候也是经常得病的。 这一日昌平公主特意早起,给沈傲亲手熬了一碗米粥,沈傲看了看那黑沉沉的米粥,尝都没尝,直接掀翻在地。 从前对昌平公主客客气气的,是因沈傲还能看到前路,还有希望。 如今沈傲看不到希望了,私心里便想着,毁灭吧,都毁灭吧。 只是想想他还是不甘心,凭什么他被发配岭南,而顾莞宁却能成为皇后。 真要毁灭,他也要拉着顾莞宁一起毁灭。 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沈傲的一张脸越发扭曲,眼中都是恨意。 “沈郎,”昌平公主懵了,“你可是手抖。” 沈傲恹恹的看向昌平公主,“不是。” “那你为何......” “你有尝尝你做的饭吗,只怕狗都不会吃。” 昌平公主被沈傲这过于直接的话给说的格外受伤,“沈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从前从未做过饭,也是刚刚才跟母亲学的。” “你不知道我方才还被烫到了手,你便是不喜欢也不至于直接掀翻在地吧。” 沈傲嗤笑一声,“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无用。” 昌平公主诧异的看向沈傲,只觉得沈傲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想到沈傲从前的体贴,昌平公主还在替沈傲寻着理由。 沈傲有些烦躁,“没什么,就是忽然不想看到你。” 昌平公主一脸受伤。 “你什么都不会,你真的是公主吗,公主有你这样笨的吗?” “你一点都比不上宁宁。” “你也就一个公主身份要比宁宁好,可现在你连这个身份都没有了。”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 “哭哭啼啼的,瞧着真烦人。” 或许只有恶语相向,看着这个蠢笨的公主在自己面前哭成一团,才能让他内心里的愤懑不平减少一些。 沈傲的心中叫嚣着毁灭吧,都毁灭吧。 昌平公主道:“沈傲,你今日吃错药了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能说我不如顾莞宁。” “我不理你了。” 昌平公主跺了跺脚,跑出去了。 沈老夫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你今日这是怎的了,你不是要娘和你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吗,你怎么也这样对昌平公主。” “若是万一她真的恼了,要走了,那到时候我们就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 “现在还有希望吗?”沈傲一张脸埋在阴影中,声音格外发冷。 沈老夫人道:“如何就没有希望了,只要昌平公主有了孩子,那公主就彻底是我们家的人了,皇上便是看在这个外孙的面子上,也会让我们回去。” “等等,娘,你刚刚说什么。” 沈老夫人愣了一下,最终道:“我是说即便皇上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 “不是这句,是上上句。” “我知道这局要怎么解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昌平公主毫发无损,后悔了之后依旧可以回到京城再择良配?” “他们做梦!” 他是不行了,可这里还有行的男人。 公主同他一同被流放的事情,自然也只有当地的几个官员知道,多的是不知道的男人。 沈傲忽然狂笑起来。 皇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应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办法吧。 沈傲将昌平公主又给哄了回来,他去修城墙的时候,便同其中一个人给说好了,让他借种给他。 对方不知道昌平公主的身份,沈傲主动相邀,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傲又同那个人说:“只这事得瞒着贱内,这样好了,你跟着我一同回去,到了晚上,你就在外头等着,我敲三下墙,你便出来。” 那人应了声。 晚间的时候,沈傲便将那个男人领回了家。 男人生的有些丑,浑身脏兮兮的,听沈傲说他是个鳏夫,家里也没人做饭,因对方白日里的时候帮了他,故而他才将人给领回来。 昌平公主有些嫌弃,再加上上一回沈傲对昌平公主恶语相向的事情,昌平心中还有着气,并没说一句话,只回到了房中。 沈傲过去的时候,昌平公主还与他置气着。 沈傲将公主好生哄了一通,便熄了烛火。 未过几时,那个男人便过来了。 昌平公主只觉得男人有些粗鲁,手上的茧子似乎还更厚了些。 因着沈傲日日在干重活,故而昌平公主也没有多想。 男人没见过昌平公主这样美的女人,哪怕经历了这三个月的赶路,昌平公主的肌肤在男人看来,也是细腻的,远远胜过他亡妻数倍的。 男人爱不释手,甚至不想离去。 沈傲蹲在门外,听着昌平公主这一声声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脸色阴沉道了声“这个贱人”。 这事沈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沈老夫人很是不甘心。 “除了这个,就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娘,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他们将儿子给毁了,毁了啊。” 沈傲如今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再有子嗣了, 蓦的,沈老夫人想到了先前顾莞宁生的那两个。 虽然那之后的时候,顾莞宁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沈家,但因为顾莞宁在赵家门前闹的那一出,又因为那时沈老夫人还心心念念公主做她的儿媳,故而即便孩子就和她一墙之隔,她也没看那两个孩子一眼。 如今想到往后沈傲再不能有孩子,沈老夫人有些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动那些歪心思,不然的话,沈傲如今还在京中做官,她孙儿孙女绕膝,说不定顾莞宁都怀了二胎。 他们也不会被流放。 都怪昌平公主。 听着昌平公主那叫声,沈老夫人目光越发暗沉。 半夜里的时候,沈老夫人一把将昌平公主给从房中揪了出来。 第18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3 “啊,你,你要干什么。” 沈老夫人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昌平公主,活似要在昌平公主身上给盯出几个洞来。 昌平公主被从睡梦中惊醒,原本很有几分生气,但看着沈老夫人这模样,一时竟有几分胆寒。 “母亲,你怎的了?”昌平公主好声好气的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叫得吵死了,你究竟是公主,还是个荡妇啊。” 昌平公主脸色发白,她也有些委屈。 在她的想象中,沈傲应该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但方才沈傲全然没有一点点温柔,她都要被痛死了。 而且事后沈傲没有安慰她一点点,就沉沉睡去了。 “我......” “你怎么,说错你了吗,怪道那时候我们傲儿和顾莞宁还好好的,你却全然不顾傲儿已有婚配的身份,便同皇后说了此事。” “都怪你,拆散了我们一家人。” 昌平公主诧异道:“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 “而且我那时候,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已有婚配,若是知道,我断然不会同母妃说起此事。” “而且我没有想要拆散他们,是顾莞宁自己不检点......” “而且你们还说,那两个孩子不是沈傲的种。” 沈老夫人冷笑一声,“公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没想到?” “你是公主,你会没想到但凡你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你将我们一家人全都给毁了!” “胡说,你胡说!” 昌平公主不能接受自己的指控,沈老夫人是最知道她为了沈傲都付出了什么的,她堂堂公公,跋涉万里,只为陪沈傲。 谁都有资格这样说她,就是沈老夫人没有资格这样说她。 尤其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冲了上来,昌平公主更是止不住的抱怨道:“从前我当你是个好相与的,真正生活到了一起方才知道,你是如此的刁蛮无理,只怕全天下都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婆婆。” “怪不得顾莞宁像丢垃圾一样的将你们丢开,只看你这么个婆婆,只怕谁都要逃走,也就是我傻。” 自从沈傲中了探花后,沈老夫人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了,哪个对她不是客客气气的,她也就从顾莞宁那里吃了亏。 昌平公主是公主不假,可她如今就是沈家的儿媳,更不要说这几日里沈老夫人都对昌平公主颐指气使。 沈老夫人怒了,直接一耳光抽到了昌平公主的身上,她手劲大,昌平公主的侧脸一下子就红了。 便是因非得嫁给沈傲,被皇帝冷落的那会儿功夫,昌平公主都没被人打过。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 “你敢打本公主?我跟你拼了!” 昌平公主就朝着沈老夫人的身上撞去,沈老夫人直被撞了个趔趄,一时也红了眼,二人竟是厮打了开来。 昌平公主哪里是沈老夫人的对手,她被沈老夫人掐的满身是伤。 沈傲姗姗来迟,他有些不悦的看向昌平公主,“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这是在做什么?” 昌平公主立即就很委屈的说道:“是母亲先将我叫起来的,她还......” 沈傲冷冷的看了昌平公主一眼,“母亲是长辈,你该听母亲的话。” “可是......”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同母亲撕扯,母亲若被你打出个好歹来,你要如何?” “公主,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傲说完这些话就又回去了。 昌平公主茫然又困惑的看着沈傲的背影。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她便觉得什么都变了。 这跟她预想中的二人虽然困难,但依旧有爱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同。 尤其沈傲,就似是变了个人一般。 沈老夫人更是得意,“看到了吧,那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会向着你这个外人。” “你呀,往后最好安分点,还以为你自己是公主呢,皇上早不要理了。” 沈老夫人经过昌平公主的时候,还故意往她身上踹了一脚。 昌平疼的眼冒泪花,她缓缓的蹲在墙角,委屈又害怕。 她禁不住问自己,当真错了吗? 她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一定,一定是沈傲太累了才会这样。 昌平公主更加的贤惠了起来,她努力做好沈老夫人吩咐好她的事情,然而沈傲对她还是很冷。 这一日里,只因昌平公主同沈傲带过来的男人多说了两句话,那日里那个男人走了后,沈傲竟然打了她。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沈傲的手劲也比从前要大。 不仅仅是疼,还有心中的屈辱。 昌平公主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反抗反而换来了沈傲变本加厉的殴打。 昌平公主缩在角落里,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一天晚上,沈傲还是睡在了她的旁边,他刚刚打过她,却还是过来解她的衣裳。 昌平公主趁着沈傲不防备人,然后偷偷溜了出去。 结果她在外面看到了沈傲。 屋子里的男人连忙逃走了。 昌平公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外面这个是沈傲,里面那个是沈傲带回来做客的男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沈傲的面上,挂着残酷的微笑。 昌平公主不住的往后退着,“不,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这样。” “不是的。”沈傲却打破昌平公主的幻想,“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什么爱你,不过是骗你的假话。” “其实也不算是假话,我是爱你,爱的是你手中的权势,是你公主的身份。” “你还真当我什么因为感动爱上你。” “事实上打从你母妃召见我开始,一切的一切,就都是算计而已,只是我算计的,是人心。” 沈傲一把拉过昌平公主想要逃走的手,对她道:“但是如今呢,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就是个弃子了。” “皇上不在乎你了,皇后腹中有了孩子,不拘男女,只怕在皇上的心目中,你这个公主都可有可无了。” “跟你在一起我一点点希望都看不到,顾莞宁给我下了药,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所以你还想让我像以前一样哄着你,可能吗?” “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昔日里俊朗出尘的男人忽然变得面目全非,抓着昌平公主的手要同她一起下地狱。 昌平公主不断的摇头。 她甩开沈傲的手就跑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她还是公主。 父皇没有不要她。 她后悔了,她要回去。 沈傲并没有追出去,而是有些倦怠的收回目光。 沈老夫人有些急,“你就这样让她走了吗?” “不然呢。”沈傲麻木道:“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即便昌平公主真的有了孩子,不拘是谁的,只怕皇上都不会认。” “既然这样,还不如激发出她对权力的欲望,让她和顾莞宁去争、去抢。” “顾莞宁以为她成了皇后,就高枕无忧了吗?” “只是可惜,这样的一日,我见不到了。” 昌平公主走出去之后,直接就去找了当地的霍大人,她被送了回去。 甘泉宫门口,她痛哭流涕。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不听您的话,错信沈傲,沈傲他真的不是良配,他们......” 昌平公主将自己在岭南一路上的所有遭遇都同皇帝说了,她露出自己身上的伤痕,“儿臣要被他们给欺负死了。” 皇帝急急站了起来,他走了下去。 昌平公主跪在他的面前,昔日里骄矜的公主眼下身穿粗布麻衣,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昌平,你先起来。” 昌平公主却摇头。 “去岭南的每一日,儿臣都在后悔。” “父皇是这个世上对儿臣最好的人,但大抵就是因为父皇对儿臣太好了,儿臣不识人心险恶,于是才会轻信了他们。” “儿臣大错特错,悔不当初,恳求父皇原谅。” “父皇若不原谅儿臣,儿臣便不起来。” 从前的昌平公主哪里会说这样的话,皇帝能看得清楚昌平公主眼底的惊惧与权衡,这是从前的昌平从不会有的。 因她自信自己是皇帝唯一的女儿,被千娇万宠,于是有恃无恐。 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后,会大彻大悟,但让一个生来便有恃无恐的公主变得惊惧,只怕不仅仅是昌平公主所说的那些。 皇帝目光晦暗。 其实这样也好,有了惧怕,便会三思而后行。 “你是朕的女儿,朕何尝会怪你。” 皇帝将昌平公主给扶起来,他看了一眼昌平公主身上的伤,紧绷的下颌角是对贪得无厌的沈家人的憎恶。 他当然知道昌平这一路会吃些很大的苦头。 没办法,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孩子就是要吃些苦头,才能够明白自己眼下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难得,而不是去肆无忌惮的挥霍。 但这些苦头绝对不包括沈家人对昌平公主的蹂躏。 皇帝让太医看了昌平公主,给她开了些药,他对昌平公主道:“你好生休息,余下的事情,朕会替你去做。” 昌平公主手抖了一下,她大抵明白皇帝口中“余下的事情”应是关于沈家。 曾经她有多么喜欢沈傲,如今赤裸裸的真相摆在她的面前,她就多么想将沈傲给千刀万剐。 他竟然敢那样对她,她恨不得亲手将沈傲千刀万剐。 只是眼下她害怕这样会让父皇厌恶她,她不敢说。 “乖乖,好好休息几日。” “父皇。”昌平公主忽然又叫住了皇帝,“从前儿臣对母后多有不敬,如今仔细想来,彼时母后替母妃求情,想来也是因着儿臣,偏偏儿臣不屑一顾,如今想来也很是后悔,儿臣想当面向母后赔个不是。” 说到“母后”二字,昌平公主停顿了一下。 她心中还是有着不甘和隐晦的恨意。 尤其如今她因着沈傲的缘故,堂堂公主落得这个地步,然而顾莞宁却取代了她母后的位置,成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但是她又看得清楚她父皇对顾莞宁有多喜爱,很多时候顾莞宁一句话在她父皇那里都是很管用的。 沈傲说得对,没有父皇的宠爱,她这个公主便什么都不是,要被人践踏的。 她迫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然后重新得到她父皇的喜爱。 皇帝看到她眼底的迫切,轻皱了一下眉头。 “昌平,你母后是个很善良的人。”皇帝道:“从前时候,你确实对不住她。” “哪怕你是无心之失,可造成的伤害就是伤害。” “你若诚心认错,便过去一趟,若不是诚心的,便不要去她面前添堵。” “她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皇帝这话说的十分笃定。 昌平公主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只是她学会了遮掩,道:“父皇,儿臣当然是诚心的,儿臣从前不懂事,如今懂事了。” 皇帝道:“那便好,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要先养好身体,若要过去,朕带你一同过去。” 昌平公主应了声“是”。 昌平公主回宫的消息并不轰动,因为那时候昌平公主离去,皇帝就是封锁了消息的。 但顾莞宁还是第一时间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如今算是公主的嫡母,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按理她合该去看望。 只是不曾想她还未过去,昌平公主就过来了。 昌平公主一身伤痕还未褪去,便跪到了顾莞宁的面前。 “母后,从前一切都是我错了,只盼着您能原谅我从前的不懂事,我往后一定好好孝顺母后。” 昌平公主垂着头。 顾莞宁的手还伸不到岭南那么远,她知道昌平公主一路上定然会吃些苦头的,但细节她并不知道。 只瞧着昌平公主这模样,只怕是吃了大苦头。 她不喜欢昌平公主,相信对方也是这样,而对方突然改变了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人之间横亘着许氏的事,诚如顾莞宁不会真心喜爱接纳昌平公主,她相信昌平公主也是一样的。 “昌平,抬起头来。”顾莞宁在上首道。 这句话,含着命令,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 昌平公主下意识的不甘流露出来。 顾莞宁只瞧了一眼,便笑了,“公主真是不会演戏。” 第190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4 顾莞宁打发了左右离去,然后道:“好了,如今这里没有旁人了,公主可以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到底是肆意久了的人,昌平公主并不擅长伏低做小,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看向顾莞宁的眼中,有着幽怨与嫉恨。 但偏偏不知从何说起,昌平公主竟是哭了起来。 顾莞宁也并没有去安抚她,只是远远的看着。 “我恨你。” 昌平公主带着哭腔道。 “从前我初遇他时,他玉树临风,是人群中最俊俏的少年郎。” “他伸手扶了我一把,端的是清正雅气,我只瞧了他一眼,便不禁红了耳畔。” “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怦然心动,如今想起,都觉美好。” “可是你毁了这一切。” “你让他不能有子嗣,让他失去希望,让他对我再没有一点点余地,他甚至......” 昌平公主蓦然住了声。 “你毁了我对爱情所有美好的憧憬与幻想。” 顾莞宁静静听着,她不禁然笑了起来。 “那如公主你这般说,本宫更该恨你,本宫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在世俗意义上不算完美但算是完整的家,可这一切只是因为公主你这一眼,便全都没有了。” 昌平公主一怔。 “在遇到公主之前,婆母待我虽浮于表面,但大体上也算是好的,妯娌可亲,沈傲从前待我也算是悉心细致,只是这一切自公主看了他一眼后,便全都变了。” “婆母和妯娌算计着要杀本宫,沈傲明明知道却只在一旁冷眼旁观,我深陷其中,不得不自救,哪怕身怀六甲也不得不断尾求生。” “公主觉得委屈,可你委屈,本宫便不委屈吗,本宫的两个孩子那么小便没了生父,他们不委屈吗,只是谁才是始作俑者呢?” “当然公主也不是始作俑者,真正的始作俑者是那些假面人。” “这人呢,真正遇到事了,才会暴露出真面目。” “真相残忍又可怖,却也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 昌平公主觉得顾莞宁说得有道理,可她心里还有一道声音,她不想屈服,不想被顾莞宁说动。 “可是你......你既明明知道他不是良配,当初为何不告诉我,不阻止我,不让父皇......” 顾莞宁却说得清清楚楚,“本宫没那个义务告诉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皇上没有告诉过你,沈傲不是良配吗,可公主不信啊。” “公主连皇上的话都不信,本宫一个继母,作何逞那个能。” 这一刻的顾莞宁,不似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对昌平公主爱屋及乌。 反而冷冷淡淡的,很是遥远。 昌平公主以为,自己作为皇帝的女儿,顾莞宁哪怕是表面上,也该对她客客气气的。 若是个聪明些的继后,便更该同她这个公主搞好关系,起码名声会好上许多。 但顾莞宁没有,昌平公主也知道,这是顾莞宁最最真实的一面,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反而很是讨厌她。 “我,我将你的话告诉父皇去。”昌平公主想替自己找回面子。 顾莞宁慢悠悠的说道:“公主尽管去吧。” 昌平公主咬唇不语。 “本宫知道,公主心中对本宫应还有着恨意,有着厌恶。” “只是公主今日能同本宫在这里好生说话,便证明着相比于恨本宫,公主应该更恨沈傲。” “那么不妨公主同本宫合作吧。” 第191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5 昌平公主养病期间,皇帝还来看过了她。 “你母后说你先前寻过她,说你诚心认错,你懂事不少,父皇也很是欣慰。”于皇帝心中,此生最重要的人,一个便是顾莞宁,另一个便是昌平公主了。 眼下见顾莞宁和昌平公主能够和睦共处,他无疑是最最高兴的那一个。 昌平公主道:“从前是儿臣一叶障目,母后她很好。” 皇帝看昌平公主有些憔悴,连忙问道:“怎回来几日里,看上去还是有些萎靡。” “儿臣近来总是梦到在岭南时候发生的一切。”昌平抬眸,“父皇,沈傲害惨了儿臣,儿臣恨他。” 皇帝道:“朕自是不会饶了沈傲,这世上往后不会再有沈傲这个人,你......” “不,儿臣要亲自杀了他,他心如死灰,死对他是解脱。” “可儿臣偏偏不要,儿臣要给他希望,再让他狠狠跌落。” “父皇,您让人将沈傲带回来吧。” 这是顾莞宁交代她要说的话,她当时问顾莞宁,为何她自己不去说。 顾莞宁只说她不适合说这话,会让皇帝多心。 昌平公主应了下来。 昌平公主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恨意,她说得含糊,皇帝让人去查了,只还没有结果。 具体昌平公主经历了什么,除了那些责打之外还有没有旁的什么,皇帝还不知道。 区区一个沈傲,怎么死都是死,这本不是问题,只皇帝还有忧虑。 “你莫不是对他还有......” 对于常人所拥有的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皇帝似乎天然便没有。 但他是见过的。 昌平公主当即道:“儿臣只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 “好,朕让人将他给带过来,你想要将他如何,就如何。”皇帝同意了下来。 自昌平公主离去后,沈傲每一天都在等死。 他以为这一天会到来的很快,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 按理说昌平公主怎么着两个月也回去了,再至皇帝下达命令,三个月怎么着也够用了。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等到死亡的到来。 他日复一日的去做苦心,心头迫切的想要一个了结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只他终究胆怯,不敢去死。 等的越久,便越害怕。 这一日里,京中忽然来了人,要带他回去。 沈傲忽然慌张了起来。 他不敢想象自己回去后,等待自己的究竟是怎样的折磨。 他日日愁绪,不过刚刚上了路,便病了。 病了依旧要走路,短短一年里,这样的痛苦他承受了两回。 随行的还有太医院的一个太医,无论如何都会吊着沈傲一条命。 沈傲越发觉得顾莞宁,亦或是昌平公主在京中只怕准备了什么。 他日日胆寒。 还是里头的一个小狱卒告诉他,“旁人拼了命的想要回去,因着皇后娘娘的缘故,你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个机会,为何这样要死要活呢?” 沈傲陡然看向那个狱卒。 那个狱卒叹了一声气,“皇后娘娘在宫中过得也不好,昌平公主回去后便格外针对娘娘,从前公主同皇上犟嘴,如今公主乖顺了,皇上眼里便只能看到公主了。” “还有许昭仪近来也有冒头的趋势,她是先皇后的侄女,背后又有忠勇侯府和昌平公主,皇后是商户出身,即便当初是以姜家女的名义进宫,但到底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姜家也很难成为皇后的依仗。” “皇后心灰意冷之下,便想起了沈傲。” 这出乎沈傲的预料,但转念一想,却也能想得通。 这世上很少有男人能做到只爱一个女人,皇帝更不可能。 顾莞宁是嫁过一回的人了,她同他还有两个孩子,她商户出身,没有良好的家世,皇上过了那个新鲜感,自然待她不若往常。 只怕顾莞宁如今唯一的依仗就是腹中的那个孩子。 若那个孩子是个男孩还好,若是个女孩,她便要被昌平公主给压制一辈子。 他到底还是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昌平公主冲动又蠢笨,即便如今知道争权夺势了,也不该是怀着身孕的顾莞宁的对手。 但如今想来,皇帝对昌平公主这个女儿的感情应该是很深的,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一个外人能够比拟的。 他那颗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湖忽然又狠狠的颤了颤。 他好像有些明白顾莞宁的用意了,顾家是商户,不能给顾莞宁什么帮衬,所以顾莞宁需要扶持一个人来帮她。 而他和顾莞宁有着一儿一女,沈傲往后再不能有孩子,二人会是最强有力的结盟。 沈傲恨不得长了四条腿,直接飞回到京城。 沈傲回到京城之后,就被带着去见了两个孩子。 顾文泰和顾文忧已经一周岁多了,顾父和他的夫人来到了京城,他们膝下没有子嗣。 因顾莞宁是双身子,不好照顾他们,故而两个孩子一直都是顾莞宁的父亲和继母在养的。 顾父知道了顾莞宁和沈傲的事情,直说自己眼瞎,竟为顾莞宁择了这样一个女婿。 若被顾父看到沈傲,只怕要打断他的腿。 因而这一日里,顾莞宁将两个孩子带了出来。 顾莞宁没大亲自带过这两个孩子,但每个月里,顾莞宁都会将两个孩子给接到宫里小住上几日。 因而小文泰和小无忧还是很亲近顾莞宁这个母亲的。 对这两个孩子,顾莞宁的心绪有些复杂。 她起初看到他们,总会想到前世里的那些事情,不免神伤。 只是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个孩子,尤其是小无忧,是个格外爱笑爱要抱抱的孩子。 久而久之,那些神伤便没有了。 这一回也依旧是这般,顾莞宁陪他们玩了小半日,两个小家伙都很开心,到了午休的间隙,他们也不想睡。 听人说起沈傲过来了,她才收敛了心虚。 顾莞宁对两个小家伙道:“母亲累了,想去休息了,让青柳姨姨带着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连忙点头。 顾莞宁到了内室里,沈傲进来的时候,四处都有守卫,他远远看到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在地上打滚。 顾父将他们照顾的很好,白胖白胖的。 沈傲没见过这样胖乎乎的小团子,这就是他的血脉吗? 这般的可爱吗? 小文泰和小无忧忽然看到一个人站在远处,有些好奇的望过去。 小无忧最是不怕生,迈着小腿便哒哒哒的走过去,直接抱住了沈傲的大腿。 那软乎乎的一团,直看得沈傲心软。 沈傲忽然有些慌张,他太脏了。 他身上都是脏,一声风尘仆仆。 他想抱抱她,忽然又不敢了,他怕自己脸上的胡子伤到他们。 可小无忧却要抱抱。 小文泰见状,迈着歪歪的小步子也上去了。 沈傲将两个小团子给一把抱了起来,两个小人儿咯咯咯的直笑,玩起了他的胡子。 原来抱着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感受。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悔恨直接将他给湮灭。 原本,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美丽又温婉的妻子,两个可爱的孩子。 但现在这一切,因着他的贪念全毁了。 他眼眶忽然红了起来。 小无忧连忙用袖子给他擦泪。 “呼呼,不痛。” 小文泰也有样学样。 沈傲却哭得更厉害了。 虽然他错过了很多,但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宁宁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只要他一朝翻身,他便会努力的去帮衬宁宁,帮衬宁宁腹中的孩子成为太子。 等那个狗皇帝一朝没了,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这样想着,沈傲的一颗心便更坚定了起来。 他将两个孩子交给了青柳,并问道:“皇后娘娘呢?” 青柳道:“娘娘在屋子里等着你呢。” 这更让沈傲心潮澎湃了起来。 “我,我用不用去沐浴一番。” 青柳笑了一声,“大人还是像从前那样爱干净,若是你想,奴婢让人给您安排。” 沈傲沐浴了许久,时至今日,他很怕顾莞宁会嫌弃她。 沐浴过后,沈傲被带到了顾莞宁的面前。 顾莞宁的孕肚已经很大了,再有一个多月,她便快要生了。 但她体态轻盈,双颊雪白,樱唇粉润,抬眼娇媚,比沈傲记忆中还要更加美丽几分。 哪怕沈傲如今已经不大行了,但看着这样美丽妩媚的前妻,还是禁不住心潮澎湃。 沈傲上前一步,他痴痴的望着顾莞宁。 然后道:“宁宁,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顾莞宁闻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沈傲生怕她不信,连忙说道:“这是真的,而且我,我,我还是干净的。” 说罢这句话他还有些羞赫,“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去碰昌平公主,她比不得你半分。” 第192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6 “哦?”顾莞宁有些意外,“本宫以为沈郎你定然是喜欢极了公主,不然也不会为了公主......\" 她面上的惊讶不似作伪,沈傲一时不禁有些怀疑,他之所以不能人道,究竟是不是顾莞宁下的药。 若不是的话,那他难道真的不行了? 沈傲心头千般思绪都被压住,连忙苦笑一声,“宁宁,要让我怎么解释,你才能信我,那些事情我一概不知情。” “即便最初许氏向我伸出橄榄枝,可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至于母亲和沈贺氏她们,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 “沈郎,我愿意相信你。”顾莞宁眼里,却是满满的惋惜,“从前时候年轻,总觉得自己的天地很广,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眼里容不得一点点沙子。” “后来才知男人易寻,真心却不易求,本宫再也找不到像昔日沈郎这般对我的男人了。” 顾莞宁格外遗憾,多情的眉眼看向沈傲时平添几分惆怅。 沈傲心中越发激动。 “但可惜,一切都迟了。” 沈傲跃跃欲试,“宁宁,我爱你,不论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爱你,只要你需要,我永远在你身边。” “是吗?”顾莞宁有些心动,“也只有沈郎,会这样心无旁骛的对待本宫。” “可是沈郎啊,本宫当然相信你,只是你母亲......” 正说话时,外头忽然有人通传,“娘娘,外头有一老妇人,说是小主子的祖母,想要见一见两位小主子。” 顾莞宁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而后无奈道:“沈郎,你看到了。” “你母亲刚刚回来,便寻了过来,她这样做,对本宫的名声不太有利,也容易让皇上对本宫心中产生嫌隙。” “她从前为了攀附许氏和昌平公主,可是要将我和腹中孩子给害死,她那时候可是半点不曾顾念文泰和无忧,如今却找上门来,是还想要害本宫。” “沈郎,本宫愿意信你,也愿意提携你,可是你的母亲实在是容易坏事。” “所以沈郎,还是算了吧。” 沈傲有些急了,他寒窗苦读数年,不是为了往后泯然众人矣的。 更何况还有昌平公主,只怕也是恨不得他死。 他如今唯一一点希望就是顾莞宁了。 顾莞宁是皇后,两人有共同的孩子,完全可以联手做一番大事的。 “宁宁,你信我,我不会让她坏事的。” “可是沈傲,你不明白,本宫恨她,恨不得她去死,这你也能做到吗。”顾莞宁幽幽的看向沈傲。 沈傲骤然明白了顾莞宁的深意。 她是要他除去了他娘。 “沈傲,本宫不是逼你,你走吧。”顾莞宁又道。 “不。”沈傲闻言立马道。 顾莞宁清亮的眸子看向沈傲。 沈傲心中自有一番天人交战,急得额前都冒出了冷汗。 沈老夫人这个人,她自私又恶毒,可平心而论,她是实打实的对两个儿子好的,尤其是沈傲,沈老夫人一个人拉扯着沈傲和沈川长大,吃了很多的苦头。 沈傲自私又凉薄,却也知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就是他娘了。 然而这些日子所受到的苦难历历在目,回想昨日,他甚至不敢回想。 他再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抓住这个机会,他不仅仅可以活命,甚至可以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失去这个机会,他很有可能会死。 顷刻间,沈傲已经有了主意。 沈老夫人有些忐忑的走了进来,但看到沈傲,她顿时有了主心骨。 “傲儿,方才我瞧见那两个孩子了,生的同你小时候真像,这是我们沈家的骨肉,我们要将他们要回去。” 沈老夫人很是有些激动。 第193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7 沈傲沉默不语,沈老夫人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怕顾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不同意。” “怕什么,这原本就是我们家的孙子,他们若不同意,咱们便将这事给戳出去,到时候谁都知道当朝皇后娘娘是我们家不要的女人,还为我们家生了一儿一女。” 沈傲脸色越发不好看。 沈老夫人看沈傲不太高兴,“嘿嘿”笑了两声,连忙道:“我知道轻重的,不是当真要将这事给说出去,你知道的,这身份越高的人,越是在乎名声,不怕顾家那老头子不将孩子给我们。” “再则能将泰哥儿给接回来,也是好的。” “对了,你见到泰哥儿了吗。” “娘。”沈傲豁然抬头。 此时熙宁挑起一角帘子,同沈傲遥遥相对,昔日熟悉的柔弱天真的女人此刻满眼寒芒。 只一眼,顾莞宁便立即收回了目光。 沈傲一颗心却骤然慌乱了起来,生怕顾莞宁会因为他娘的缘故对他有了什么看法,更怕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傲儿,傲儿。”沈老夫人看着一脸晦暗之色的沈傲,格外纳闷,“你今日怎么回事,同你说话,你也不搭话,叫了我又不说话。” “娘,你不要怪我。”沈傲忽然道,又以极迅速的速度捂住了沈老夫人的嘴,另外一只手臂则勒住了沈老夫人的脖子,沈老夫人迅速的挣扎起来。 “傲,傲儿......” “沈傲!” “你,你疯了。” 沈母不住的捶打着沈傲的手臂,但不能动摇沈傲分毫。 沈母完全不明白,他儿子为什么忽然要杀她, “我是你娘啊,你爹早死,我将你拉扯长大,吃了多少苦头,你莫不是被鬼附身了。” 沈母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一双眼睛不甘心的死死瞪大。 眼瞧着沈母便快要没气了,顾莞宁这才从房中走了出去。 沈母看到顾莞宁,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她道:“是,是你。” 顾莞宁走到了沈母的面前,颇有些怜悯道:“本宫不过是同沈傲说了一些话,可这个选择却是沈傲自己做的。” 她依旧如同从前一般叫沈母“母亲”,并且贴心的用帕子去给沈母去擦拭额头上的汗。 “母亲也别怪沈傲,诚如当初母亲在许皇后的威逼利诱下,毫不犹豫的选择将本宫以及本宫腹中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孙儿一同送上黄泉。” “今日沈傲也不过是做了同你当初一样的选择罢了。” “换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沈家从根子上就是坏了的。” “你给沈傲做了一个好榜样,他可得有样学样嘛。” 沈老夫人忽然泪如泉涌,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后悔了。 或许她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这样。 她真的后悔了。 她想说她知道错了,她真的不想死,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沈傲,你用的时间太久了。”顾莞宁的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不悦。 沈傲猛地用力。 沈母忽然抓住顾莞宁的袖子,哀求的看着她。 “都,都是,我......\" 沈母一句话没说完,便已断了气。 顾莞宁感慨道:“母亲虽坏,可她待你却是极好的。” “本宫猜想,母亲最后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应该是都是她的错,让本宫放过你。” “哪怕你做儿子的亲手杀死她,她也不恨你,只担心你的往后。” “但可惜她偏偏死于你手。” “沈傲,你......” “别说了!”沈傲忽然大声的喊道。 顾莞宁笑笑,“沈傲,真是对不住,戳到你的痛处了。” “没事。”沈傲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所以宁宁,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你要如何做?” 第194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8 沈傲虽说是在问顾莞宁,但他双眼赤红,一副孤注一掷的模样,大有若是顾莞宁戏耍他,他便要和顾莞宁同归于尽的模样。 “你急什么,你之前对昌平公主做了那样的事情,如今若再用你沈傲这个身份出现在皇上的面前,便是有本宫替你说话。” “不对,应该这样说,皇上原本就想杀了你泄愤,本宫再替你说话,只怕皇上会更加愤怒,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沈傲怒目圆睁,“宁宁,你在耍我?” “沈郎,你这话就过分了,本宫如何有那个空闲去耍你,本宫的意思是,若要你被皇上重用,你还需得换一个身份。” 沈傲心神骤松。 “这虽然有些难,但有姜家人帮衬,也不是很难。” “只是你这面容,到时候还需做些改变。” “再凭借着你的才华,又有本宫从旁相帮,位及人臣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本宫虽对你有些不满,但你到底是文泰和无忧的父亲,届时你再将两个孩子给接过去。” “他们便继承你所拥有的一切,而你辅佐本宫腹中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往后便是封侯拜相也不是问题。” “沈傲,这是双赢。” 沈傲想象着那样一幕,有些激动。 “那你什么时候......”沈傲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顾莞宁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她抬了抬手,暗处瞬间涌上来几个宫人,将沈傲给牢牢按住。 ”可是沈傲,你怎能如此天真,幻想着本宫会为你辛辛苦苦铺路。”顾莞宁道:“将人给本宫绑起来。” 沈傲挣扎,他如今也明白了一切,哪里有什么绝处逢生,都是假的,是顾莞宁替他编织的一场梦。 而他被压抑的太狠了,太想要有生路了,于是失去了从前的理智,被顾莞宁哄骗的竟然手刃了他的母亲。 沈傲恶狠狠的盯着顾莞宁,他很想将顾莞宁给杀了,可是他挣扎不开。 顾莞宁却笑盈盈的看着他,“沈傲,你别急嘛,你放心,我们到底夫妻一场,本宫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你比你娘的下场会好很多。” “公主,你也可以出来了。” 昌平公主从内室里走了出来,阔别几个月之后,再度看到沈傲和沈老夫人,想到从前所受过的一切苦难与委屈,哪怕沈傲已经尽力的将自己收拾妥当,有了些从前的模样,可昌平公主内心也只余恨意。 苦难是最有用的先生。 人教人不如事教人。 前世里皇帝并不知道沈傲的为人,昌平公主从始至终都有许氏和皇帝保驾护航,是以哪怕沈傲母子贪婪、恶毒,在昌平公主面前也是一副好婆婆、好夫君的模样。 再至后来昌平公主一直未有子嗣,沈母将文泰和无忧给接回来,一家人合起伙来欺瞒昌平公主,最后昌平公主知道了,沈母跪在昌平公主面前痛哭流涕,昌平公主便不再说什么,在生了一阵气之后到底还是原谅了沈老夫人,只有些许芥蒂罢了。 说到底昌平公主吃的亏不够大,也没什么损失,自然也不觉得那事有多么大。 可今时今日当昌平公主“失去”一切后,方才看清楚所谓的沈家母子,究竟有多么黑暗。 譬如眼下,昌平公主经过沈老夫人的尸首,尤觉得不忿,还踢了沈老夫人一脚。 昌平公主看着沈傲,眸中满是痛恨。 她从前有多么喜爱沈傲,如今就有多么恨这个人。 他将她给毁了个彻底,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对爱情、对男人的向往。 “公主想要如何惩罚他?” 顾莞宁悠悠道。 昌平公主死死盯着沈傲道:“我要他死。” 今日候在这里的侍卫是昌平公主的人,昌平公主对他们道:“你们杀了他。” 顾莞宁忽而道:“公主何不若亲手杀了他。” 昌平公主没有杀过人,可是想到自己曾经在这对母子身上所经历的一切,她还是心动了,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剑,便朝着沈傲的身上戳去。 只是她总也伤不到沈傲的要害,沈傲身上痛苦,鲜血直流,沈傲疼的叫出声来。 “他怎么还不死。” 昌平公主看向依旧在挣扎的沈傲。 顾莞宁瞧着地上的鲜血,怕沈傲当真就这样被昌平公主给戳死了,这才阻止道:“你得朝着他的心脏处而去呢。” “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好玩了。” “这样的人,轻轻松松死了怎么够呢,公主你说是不是?” “那,那要如何?”昌平公主想不到还有比死更能惩罚人的。 顾莞宁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妨将他做成人彘好了。” 很快,她转头又看向一旁站着的两个宫人。 第195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59 “对于如何将人做成人彘,两位宫人应该是最熟悉不过的,还请赐教。” 顾莞宁姿态谦和,声音亦是格外的温柔婉转,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两个宫人心头一凛,然后道:“奴才不敢当,要想将这人做成人彘,便需得先将沈傲的四肢给截断。” 顾莞宁又道:“应是有巧劲吧。” “对,从这个地方下手......” 顾莞宁从宫人手中拿过刀,照着宫人说的那处便砍去。 血肉飞溅,屋内顿时响起沈傲撕心裂肺的叫声。 因昌平公主靠得近,那鲜红的血液溅了昌平公主一脸。 昌平公主怔怔的看着顾莞宁。 顾莞宁也溅了一身的血,可她手起刀落,半点没含糊。 沈傲的一只手就那样“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脚下。 昌平公主脸色发白。 顾莞宁竟这般可怕,这般模样,便跟自地狱里而来的杀神一般。 父......父皇他知道他喜欢的女子是这般模样吗? 顾莞宁朝着她招手,“公主,你不过来吗?” 昌平公主咽了咽口水,猛地摇头。 顾莞宁觉得有些可惜。 “公主不必怕,便是砍错了也没什么。” “而且公主忘记了自己曾因为沈傲所受过的苦吗?” 鬼使神差的,昌平公主接过了顾莞宁递过来的刀。 沈傲面露惊恐之色,如今的沈傲又哪里还有当初半分文雅的气质,更无当初在岭南时那颐指气使的冷酷模样。 昌平公主忽然就感到了一阵畅快。 自然,顾莞宁也只是出出心头的这口恶气,做人彘的工序太过复杂,剩余的还是要交给宫人去做。 欣赏够了沈傲的悔恨交加以及痛苦的模样,顾莞宁便去沐浴了。 再次出现在昌平公主的面前,顾莞宁依旧是同来时一样的一袭藕色宫装,她抬头掠了掠头上凤簪,浅笑着从昌平公主身边经过。 她身姿轻盈,面容柔和恬淡,似瞬间恢复成了父皇身边那个温柔似水的解语花皇后模样。 这一瞬间,昌平公主仿佛明白了她的父皇为何会喜欢顾莞宁。 便连她看着今日的顾莞宁心中也有震撼。 谈笑间给人希望,又让人跌至地狱。 这样聪慧机敏,杀伐果断又温柔似水的女子,便连她也心生钦佩。 她从前到底是对她有着偏见了。 也难怪她母后会输给顾莞宁。 对于昌平公主如何看待自己,顾莞宁并不关心。 即便她和昌平公主也算是有着共同的敌人,即便她借着昌平公主的手,了解了沈家母子。 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和昌平公主是有着不同的立场的。 今日能同仇敌忾,他日便能刀剑相向。 这一日里,顾莞宁回到宫中,皇帝已等候了她许久。 顾莞宁刚要行礼,就被男人一把拉入怀中。 “阿宁沐浴过了。”他低头轻嗅。 顾莞宁声音中有一丝疲乏,“嗯,两个小家伙太好动,陪他们许久,身上有些脏了。” “是吗?”他替她解下头上追钗,一头如瀑般的长发披散下来,顾莞宁也觉得头上一轻,男人轻吻着她的发顶,“朕早前便说过,你若想念他们,将他们给接到宫中,随时便能见到。” “这诺大宫中,还养不起两个孩子了?” 顾莞宁却摇了摇头,“皇上,他们在我父亲膝下,便是独一无二的小主子,会被阖府的人精心养育着,到了宫中却不同。” “如今还好些,等到臣妾腹中孩子出生了,少不得被区别对待,到时候兄弟姊妹成仇,那才是最不好的。”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 “是吗?”皇帝眸色复杂。 晚间的时候,听闻沈傲被做成了人彘,皇帝眉眼骤然松动。 第196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60 这天晚上,昌平公主收到了一封自皇家庵堂里来的信,是许氏让人带来的血书。 血书中写尽庵堂中人对她的欺凌,并说这些人都是被顾莞宁指使,她生不如死,快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许氏在心中嘱咐让昌平公主千万不要替她求情,不要得罪了顾莞宁,她写这封信也只是要与她告个别。 让她往后在宫中切勿肆意妄为,许昭仪虽往日自私了一些,但好歹是她表姐,昌平公主有事可与许昭仪商量。 许氏说她只能陪昌平公主到这儿了,让昌平公主往后保重。 看到最后,昌平公主已是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母妃从来养尊处优,没受过半分苦,如今被逼的竟生生写下血书。 她母妃先受了杖刑,在那庵堂中又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母妃到了这个地步,还怕连累她,让她不要管,可她怎能不去管。 方才对顾莞宁消下去的那么一点子敌意如今便又涌了上来。 如今的昌平公主不似先前那般鲁莽,她的目光落在“许昭仪”三个字上。 许昭仪虽是她的表姐,但二人因着性情的缘故,并不大亲近。 如今皇后独得盛宠,许昭仪最初的时候还不死心,想在皇帝跟前冒头,偏连皇帝的面也不曾见到。 最初几次的请安,皇帝生怕顾莞宁受欺负,是陪在一旁的。 妃嫔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之后便连请安也免了。 皇后独得恩宠,只她怀有子嗣,别说太后,便是满朝文武,也没人说半个“不”字。 她们自也不敢说什么。 许昭仪心里是不忿的 ,但有她姑母的事情在前,她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诅咒着顾莞宁有朝一日胎死腹中。 这一日里昌平公主过来,许昭仪还是很意外的。 “先前都说你病了,我还想去看望你的,只可惜被公主府里的人拦在门外。”许昭仪仗着是公主表姐的身份,同公主说话自来是没大没小的,这话中已是有了几分怨怼之意,“你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连我也不能见。” 昌平公主作为一个公主,脾性素来算是好的,听许昭仪说起之前她“称病”的事情,面上的笑意也不由淡了些,“是风寒,病的有些严重,怕过了病气给表姐,不止表姐,好些人都没让进去。” 许昭仪还是咋舌,“什么样的病竟病了这么长时间。” “不说这个了,不过几个月未见,表姐瞧着竟怎的憔悴了不少。”昌平公主转移了话题,“皇后对你们不好吗?” 说起新后,许昭仪撇撇嘴,“她倒是个会做人的,她进宫后便提了众人的位份,皇上的后宫都是些老人了,于恩宠无望,于子嗣也无望,她这么做,满宫里的妃嫔都说她是个贤良的。” 许昭仪说着又有些不忿。 昌平公主了然,“只怕是那些有资历的都被提为了妃,四妃之位上都有了人,表姐这个昭仪便尴尬了。” “再者先前母妃在的时候,表姐虽不是这宫里位份最高的,可有母妃在,表姐却能在宫里横着走,什么好东西也是先紧着表姐这里。” “母妃一走,这些优待表姐便都没有了。” 许昭仪耷拉起了眉眼,“可不是嘛。” “她们倒是痛快了,偏本宫这儿......” 昌平公主笑了笑,“这也没办法,她是踩着母妃上的位,只怕最恨的就是许家的人。” “如今我母妃已彻底失势,表姐是许家在宫中唯一的依仗与希望了,若可以,许家定然也愿举阖族之力助表姐登临后位,只偏偏有个姜皇后。” 第197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61 听着昌平公主这话,许昭仪一颗心狠狠跳动了一下。 她是许氏的嫡亲侄女,忠勇侯唯一的女儿,自幼也是众星捧月一般的,比姜家的女儿也差不了多少。 若说唯一差的,也就是子嗣了。 若不然皇后被废,没有姜姑娘的话,她原也是有资格争上一争那继后的位置的。 便如昌平公主所说,许家她父亲都会支持她。 “但可惜,姜皇后虽然有着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出身,只偏偏这样好命,怀了父皇的孩子。” “等等,你说姜皇后的出身上不得台面。”许昭仪抓住了昌平公主话语里的重点,“之前倒是知晓姜皇后只是姜夫人认下的义女,但义女也是女儿,只能说她出身不算贵重,却也算不得上不得台面吧,这其中难道还有旁的事情。” 昌平公主便将顾莞宁的真实身份同许昭仪说了。 “什么,你是说她从前竟嫁过人,还,还进过宫。”许昭仪震惊了,“那还不赶紧告诉皇上,免得皇上被这贱人给骗了。” “父皇知道这件事情。”昌平公主却道:“只她府中有父皇的子嗣,父皇便也不计较。” “可她这样的出身,能进宫为妃原就是高攀,为后更是不可能,说到底也就是依仗着皇嗣罢了。” “表姐说,后宫这么多女人,为何偏偏就她一个外来的有了父皇的子嗣。” “压得本公主同表姐都抬不起头来。” 许昭仪原就被昌平公主先前的话说的心动,听闻顾莞宁的出身更是鄙夷,心中不免蠢蠢欲动起来。 昌平公主叹了一声气,“想来也只怪表姐命不好,离那后位就差一步,便只能这样。” 许昭仪却道:“却也不一定。” 昌平公主就笑道:“她不日便要生产,又还能做什么呢,可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皇嗣给生下,往后我们却都得看一个贰嫁之妇的眼色。” 许昭仪眼中却有异色。 昌平公主见状打了个哈欠,借口困乏,便这样走了。 她身边的婢女道:“公主与她说那样一番话,也不知许昭仪听进去了没有。” 公主道:“她自是听进去了。” “怕就怕这人不顶用。”婢女有些担忧。 许昭仪不是多么心思深沉的人,这事昌平公主也知道,她闻言叹了一声气,“那也没办法,本公主在皇后身上吃了许多亏,到底是有些怕了。” “从前本公主仗着公主的身份,有恃无恐,可偏在顾莞宁的身上,本公主这身份竟是半点用都不顶,如今本公主已经不敢去赌了。” “只盼着她机灵点,这样将来本公主也能迎母妃回宫,一切同从前还是一样的。” “便是不同,也......也同本公主没关系。” 虽然昌平公主这样说,但她还是一直让人盯着许昭仪和顾莞宁这边。 不想这一日晚间,便有人带回来了消息。 “皇......” “皇后怎么了,可是出了事?”昌平公主激动的说道。 第198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62 顾莞宁如今就快要生产了,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最容易下手的时候,她身形笨重,一不小心一尸两命也是有的。 也因着昌平公主心里有着这般的倾向,于是见着人回来,便下意识的觉得是顾莞宁那边出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无虞,但是许昭仪被人给带走了。” 昌平公主闻言多少有些失望,“平素里瞧着她是个厉害的,竟是这般不中用。” “那你同本公主说皇后做什么,害的本公主空欢喜一场。” 她半点不曾觉得此事会牵扯到她,毕竟她不过是寻许昭仪说了一些话。 她甚至没有明说,是许昭仪自己要去做的。 “不,不是,许昭仪还什么都没做呢,是您刚走没多会儿,她就被人给带走了。” “许昭仪和公主身边应......应是有皇上的人。” 昌平公主瞬间脸色惨白,“你不早说。” “她那么早就被人给带走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后怕。 她早已不像从前那样,觉得自己是皇上独女,便可以为所欲为。 她这位父皇,是最不会徇私的。 更不要说如今还事关顾莞宁。 “奴婢也被带走了。”那婢女也哭了,“皇上让奴婢回来,转告公主,您要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他让您收拾收拾东西,江南风景优美,镇北侯也在那儿,皇上信任镇北侯,说他也是看着公主长大的,也会代替皇上照拂您,皇上为您在江南也建造了公主府,皇上让您过去。” 昌平公主的身子不住后退。 她忽而苦笑一声,“父皇他是早便有所准备。” “我素来都知晓,我的父皇他是世上最最英明神伟的父皇,总是能将危险给化为无物,也因此,只要有父皇在,我便觉得极为安全。” “但如今,父皇这些防着外人的手段有朝一日竟用在了本公主的身上。” “父皇真是好狠的心。” 那婢女硬着头皮劝说道:“皇上也是为了您好,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若皇上不知晓也还罢了,偏偏皇上知道您心里的想法,那时真不知该如何善了了。” 昌平公主略微一想,也知道其中的关键,“是啊,父皇左右为难,便知能牺牲本公主。” “从今往后,父皇只是那个未出世孩子的父皇。” “只怕这一去,本公主想再回来,难了。” “你说,我若是去求父皇,让父皇答应我将母妃带走,父皇会同意吗?” 婢女头低得更厉害了,“皇上说,您若不离开,那娘娘便得不了善终。” “皇上想用娘娘牵制公主,又如何会......” 昌平公主身子摇摇欲坠。 公主大病了一场,耗费了小十几日的光阴才好。 二十日后,昌平公主去甘泉宫里,向皇帝辞别。 父女两个谁都没有说起之前的那桩事情,皇帝只如同从前一般,对昌平公主细细叮嘱。 公主禁不住眼眶一红,更加委屈了。 皇帝见状,到底是有些不忍,他道:“等阿宁府中的孩子出生了,过些时候,你皇祖母也会动身去江南陪你。” “到底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昌平公主闻言有些茫然。 因着之前她想要让太后替她母妃说情,偏太后不肯。 那时昌平公主心里对太后是有些怨言的,后来她也没怎么去看过太后。 却万万没有想到,太后舍下刚出生的孙儿会去陪她。 想到从前小时候太后对自己的呵护,昌平公主不禁后悔。 难道她当真错了。 皇帝叹了一声气,让公主退下去了。 皇帝于高高的城墙处目送昌平公主离去,他对这个女儿到底是愧疚的,怪他太过自信,让这个女儿受到了伤害。 眼下却也只能这般做,对双方都好。 早在昌平公主离去之前,顾莞宁便已怀孕十个月了,偏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太后和皇上都有些着急。 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几乎每日里都要守在顾莞宁这里。 生的迟几日或者十几日都很正常,但谁让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嗣呢,大家都格外紧张,生怕有个什么。 别说太医,就是百官们下朝后,眼睛也都盯着这边。 大家都盼望着皇后能平安生出来一个小皇子。 姜家也派了人前来看望,来的是姜家的三姑娘,姜三姑娘蕙质兰心,顾莞宁同她极能谈得来,不想二人说着说着,顾莞宁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痛,太医一瞧这动静便是要发动了,连忙将人给扶到了产房里。 第199章 娇媚小乳娘vs无子且看重礼法的帝王63 顾莞宁有助产丸,还有无痛丸,想要很顺利的生产下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太过容易得到的人和事,总是不让人珍惜。 她总是得让皇帝和太后看到她的不容易,记得她的不容易。 于是原本可以很快生产下来的顾莞宁肚子疼了足足一天,也没将孩子给生下来。 妇人生产,用上一天一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这可急坏了太后和皇帝,太后自己只生了皇帝一个儿子,且那时日太过久远,太后都忘记了当初的情形。 当初许氏生昌平的时候也是很快的,大抵因着昌平是个女孩子,比较瘦弱,便也好生一些。 而皇帝,皇帝就更没有经验了。 昌平出生时候他正为南方水患的事情忧心,等到下朝回来,宫人就禀报说,昌平已经出生了。 顾莞宁发动的时候,皇帝就在她隔壁,因着她肚子比寻常的妇人都格外的大,皇帝不免十分忧心,故而平素里,除了上朝的时候,都是和顾莞宁同吃同住的。 也就是这一日里姜家的姑娘来了,他才临时让人将奏折一应事物搬到了隔壁。 故而顾莞宁刚有动静,他便知道了。 不顾着宫人的阻拦,皇帝直接从宫人手中接过顾莞宁,将人给抱进去。 皇帝是不太懂生产的事情的,但他知道这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他不能做旁的,只能陪着她。 产房里的人来来去去,妇人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有如魔音。 顾莞宁平素里即便是哭起来也是低低的,她那人性子内敛,这般声音,可见着是极其痛苦的。 她这人爱孩子,怀了孕后,从来不像旁的孕妇一般,依旧想着要保持身材,为此少吃甚至不吃。 皇帝更怕是因着孩子被她养得太大,故而不好生。 尤其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份忧心更大。 但皇帝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不断的给顾莞宁顺着气,在她疼的受不了的时候,让她去咬自己的肉。 谢景明从未觉得有这般无力过。 纵他是天子,在生孩子这等事上却也没有丝毫办法,虽然稳婆说没事,但皇帝一颗提上去的心依旧放下来。 于无力时,谢景明向上苍祈祷。 他愿折损寿数十年,只为让顾莞宁顺利生产。 这祈祷自然是无声的祈祷,顾莞宁也并不知道。 但谢景明没想到的是,他不过刚在心里说了这话,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便骤然响起。 “生了生了。” “还有一个。” 皇帝有些茫然,这样灵验的吗? 早知如此,他不若早些祈求上苍保佑,那样他也不用眼睁睁看着顾莞宁白白痛苦这些时日。 心中有些淡淡的懊悔。 连带着稳婆那句“还有一个”,他都没太听到。 直至稳婆抱着一儿一女来向他报喜的时候,皇帝方才反应过来。 人至中年,儿女双全,皇帝自然是喜悦的。 皇帝在稳婆的指导下,有些生疏的将两个孩子抱到顾莞宁的跟前。 顾莞宁历经约莫六个时辰的生产,哪怕那些疼痛都是表面,但她还是有些力竭。 强撑着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刚出生的婴儿有些皱巴巴,但似乎知晓顾莞宁是他们的母亲,一个个的要往她身边凑。 顾莞宁笑了笑,思绪翻飞,忽然想到一年前的时候,她刚刚将文泰和无忧给生下来,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仇恨,都是复仇。 而今时过境迁,沈家倒台,许氏也进了尼姑庵里。 她曾经想要做的事情,也都快要做完了。 而今又生了一双儿女,她心中满足之余,也生出淡淡的愧疚。 想着往后对文泰和无忧也要再好一些。 在各种各样的思绪中,顾莞宁陷入了梦乡中。 皇帝看着她睡着了,也松了一口气。 孩子又被抱到了太后的面前,满朝文武也都知道皇后为皇帝生下了一儿一女,纷纷前来贺喜。 顾莞宁醒来的时候,姜家的人已经来过又回去了。 彼时皇帝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去抱孩子了,正献宝一般的捧给顾莞宁看呢。 顾莞宁被扶着坐起了身,心情也很愉悦,便问道:“皇上可为他们取名了。” 皇帝没有犹豫道:“朕想好了,姐姐便叫早早,弟弟便叫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