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王妃顾北音君陌》 第1章 救命之恩 “听说宁王大胜敌军,已经班师回朝了啊。” “是啊是啊。” “一些前朝余孽而已,没了那前朝公主,自然不成气候。” 君陌已经镇压周军了吗…… 前朝公主……死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又是谁? 湖水中倒映出来的女子,衣衫褴褛,头上还有伤口,可谓是满目狼藉。 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但似乎现在的她……就是她…… 尽管身上的衣物已然破烂不堪,但依然能看出这料子的华贵。即便女子蓬头垢面,却仍是掩不住那好颜色。 若她没有猜错,这女子该是个世家千金。只是不知为何会沦落至此,又因何命丧,还让她这个前朝公主来了一出借尸还魂。 “停军驻扎。” 听到声音的顾北音猛地一回头,一眼便看见了那白色骏马上穿着黑色盔甲的男人。 君陌! 顾北音嘴角不经意地咧了咧,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燕军主将,战神君陌。 她的劲敌。 若不是拜他所赐,她也不至于惨死。 没想到,好不容易得了重活一世的机会,居然这么快就遇上了君陌。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过现在,她还是先溜得好。 “什么人在那里?” 顾北音一惊。 被发现了?不,不是。 “刺客!有刺客!” 刺客? 这刺客说得当然不是她,也不是冲着她来的。 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个个直指君陌。只可惜这些人的武功太弱,别说是杀君陌了,就连伤他都难。 那不如让她乘虚而入,取了君陌的性命为自己报仇,也好拿到那块玉佩。 但很快,顾北音就发现了她现在这身子半点武功都没有。此时的她还不如那些刺客。 “君陌狗贼,杀我公主。今日吾等定取你项上人头,以祭公主在天之灵!” 公主? 顾北音怔住了,居然是她的人…… 这些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上一世在军营中,这些人陪她厮杀沙场,朝夕相处。 这是……在替她报仇吗? 顾北音嘴角扬了扬,笑容里有些苦涩。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公主还活着,不知道他们又会是作何反应呢? 顾北音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翻滚的情绪。周朝公主,一军首领,这些身份现在已经不属于她了。 定了定心神,她将思绪扯回了现实。 原本周军与燕军苦战一年,已攻下不少城池。只是……她死了。她死了,军中士气必定一落千丈。姬墨寒会为她报仇,可绝不会领兵再战。师父有心征战,怕也是有心无力。 君陌趁机反攻,周军一败涂地也是必然。如今周军已所剩无几,她绝不能再让这些人白白丧命。 既如此,不如剑走偏锋! 顾北音迅速进入厮杀中。或许是因她如今这幅样子,两方竟都没有对她出手。就这样,顾北音顺利地来到了君陌旁边。 一黑衣人正在与君陌交手,很明显,黑衣人根本不敌君陌。 在黑衣人的剑逼近君陌时,顾北音猛地出现,挡在了君陌身前,让黑衣人的剑刺进了她的左肩。 黑衣人自知形势不佳,趁机如顾北音所愿的撤走了。 虽说顾北音给君陌挡剑很是生硬。就算没有顾北音,君陌也不可能被伤到分毫。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是君陌的救命恩人了。 “军医!” 第2章 未婚妻 她多年习武,又征战沙场受伤无数,自然知道分寸。那剑只是刺进了她的左肩,看着骇人却不伤及根本。 她伤得不重。军医简单包扎后便离开了。顾北音一直装晕,尽管她已经很疲倦了,可在君陌的军营里,她是怎么也不敢放松警惕休息的。 “醒醒。”是君陌在叫她。 一直装晕也不是办法,她也就趁机醒来了。 君陌将一碗粥放在她旁边后,自己在远处坐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北音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他怎么会这么问?她现在属于借尸还魂,君陌又不是神,是不可能认出来她的!难道他是认识她这身子的原主的? 可她并不认识这女子是谁,和君陌是什么关系。若这两人是萍水相逢还好,可若是相知已久,那就糟了。 君陌直直地盯着她,让她不由得心里发毛。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想太多。此时想来,她当时确实是莽撞行事了。君陌这么狡猾的狐狸,定是会怀疑她的。 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才好。 “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谁啊?我又是谁?” 君陌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皱眉。 她很奇怪,从强行为他挡剑,到后来一直装晕,再到现在一问三不知。若不是他知道她是谁,他几乎会毫无疑问的认为对方会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不知本王是谁,又为何要为本王挡剑?” 当然是因为想先取得你的信任,好一举取了你的性命啊。 “当然是因为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让你受伤啊。你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要保护你,是不是因为你我是前世的情人?” 顾北音是一本正经地胡诌,却又满脸真诚地笑着。君陌却半点不为之动容,反而是转身离开了。君陌转身后,顾北音脸上的笑是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有没有糊弄过去。 夜半三更,顾北音悄悄地溜进了君陌的营帐。 可顾北音才刚踏进君陌的营帐,几乎是一瞬间,君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且穿戴完整。 这家伙,是在等着她来啊。 她反应也很快,随即说道:“我睡不着,来看看你睡了没有。那个……你应该是知道我是谁吧。既然没睡,不妨告诉我一下?” 君陌依旧有些警惕地看着她。顾北音见君陌没有开口赶她走,便得寸进尺地走到了床边坐下了。 “说说呗。” 君陌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子,好离她稍远些,“真不记得了?” “估计是因为头部受了伤,醒来便都不记得了。” 虽还有怀疑,但君陌还是跟她说道:“汝南王府的献仪郡主,姓沈,名唤清歌。” 沈清歌! 本来不过一个女流之辈而已,作为前朝公主的顾北音没必要知道这沈清歌是谁。可偏偏这个沈清歌不仅是燕军副将沈昭之妹,更是燕军主将也就是君陌的未婚妻! 可堂堂郡主,为何会在这荒郊野岭?是离家出走?可又何至于沦落到溺水身亡呢? 不过据她所知,沈清歌貌似是不喜欢君陌的。连她都能得知的不喜欢,想必不是一般的不喜欢。所以说不定就是因为君陌快回来了,这沈清歌才慌慌忙地离家出走,好避开君陌。 想起来顾北音就觉得好笑。君陌那样的人,竟然不得自己未婚妻的欢喜。 等等,她现在重生到了沈清歌身上。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是君陌的未婚妻了。 不是吧! 见顾北音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君陌问道:“是想起什么了?” 第3章 牌位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沈清歌这个名字好熟悉,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里已是京郊,我们明日便能到京都城了。到时本王会送你回去,再请太医给你诊治。” 送她回去?这可不行,她的伤可不能白受。 “不!我不回去!我谁都不认得。我只信你,你不能抛弃我!” “你一女子,一直跟着本王成何体统?” “那俗话说得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现在失忆了,指不定是怎么受伤的呢。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不得保护我啊?” “汝南王和王妃,还有你哥,自会护你周全。” 顾北音却撇了撇嘴,“若能周全,我现在会在这里吗?” “歪理!” “是啊,很歪,全都歪向你。” 不过失忆而已,竟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吗?现在他面前的沈清歌,竟是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你无故失踪,汝南王府上下定心急万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你若敢抛下我,我便告诉天下人说你恩将仇报,想要害死自己的救命恩人。人言可畏,你可要想好了哦。” 面前人眼睛一眨一眨,闪烁着狡黠。君陌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有趣,居然还威胁起他来了。 “答应你便是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且先应下,待明日到了京都城再说。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本王姓君,字翊疏,单名一个陌字。” “君陌。陌上人如玉的陌,君子世无双的君。好名字。” 君陌不认同顾北音这句话,却没反驳。 君陌,是与君王形同陌路的意思。 次日早,顾北音便早早地溜到了君陌的营帐。营帐内空空如也,君陌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顾北音便趁机好好翻找了翻找。只可惜她里里外外找了许久,将营帐翻了个遍,也没看见她想找的东西。 既然不在营帐里,那就应该是君陌贴身拿着呢。 顾北音走出君陌的营帐,刚想找人问问君陌去了哪里,却遇见了君陌的亲卫牧云。 “郡主,你的伤势未愈,还是该多休息。” “我的伤无碍。我问你,君陌去哪儿了?” “回郡主,王爷去这附近的寒云寺了。”君陌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行动,故而她问,牧云也就没有隐瞒。 “寒云寺?这都已经到京郊了,君陌不赶紧回京都,跑寒云寺去干什么了?” “郡主,这是王爷的事,我哪敢多嘴啊。” 虽都位于京郊,可这寒云寺却远不如皇室推崇的护国寺出名。君陌身为亲王不去护国寺反而去了寒云寺,必定有鬼。 神神秘秘的,不行,她得去看看。 寒云寺离君陌驻军之地很近,顾北音也就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寒云寺。这寒云寺果然如传闻所说,冷清安静得很。 “君陌可在?”顾北音随便找了个小师父问了问,见小师父有犹豫,便又补了句,“我是献仪郡主,找宁王有要事。” 献仪郡主与宁王有婚约可是尽人皆知的。小师父随即便说了君陌所在。 顾北音来到了君陌所在的禅房,他果然在。她来时,便见着一身黑衣的君陌定定的望着面前排位出神,神色忽明忽暗。 她顺着君陌的视线看向那牌位。看上去是新立的,只是那牌位上空空如也,竟是个无名的牌位,也不知这是在供奉谁。 君陌自然是感觉到了身旁多了一个人,但他没有看她,也没有开口说话。 “所奉为何人,为何不能有名?” 第4章 夜闯书房 君陌只说了两个字,“故人。”说完,便走出了禅房。 顾北音跟上了君陌,却又回头看了看那牌位。故人吗?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很想开口询问,奈何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一路无言。 回到驻地,大军整顿了一番,便准备启程了。 君陌让人给她牵来一只温顺的马,顾北音却转而上了君陌的白马,明摆着是要和君陌共乘一匹的意思。 这马可是匹名贵的千里马,她早就看上了,如今有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男女授受不亲,下来!” 这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亲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以她对君陌的了解,她要是不紧紧地跟着他,君陌转头就能把她甩了。她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身受重伤,你居然想让我单独乘一匹马,是想要害死你的救命恩人吗?” 那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君陌,语气里仿佛真的是君陌不仁不义一般。 她是捏准了君陌的心思的。沈清歌可是堂堂郡主之尊,还是他君陌的未婚妻。军营里都是些男子,她就不信君陌会让他的未婚妻与其他男人共乘一骑。 果不其然,君陌最终还是松了口,只是声音冷冰冰的,“出发吧。” 这话落入顾北音,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这君陌吃瘪的样子,她上一世可不常见到。 宁王班师回朝,马上却有一女子,也是让众人惊了又惊。可众人又很快发现,那女子正是失踪了多日的献仪郡主。 顾北音此举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原本沈清歌失踪,京都城上下是风言风语,如今和君陌一同出现,流言就也不攻自破了。 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可二人是定了亲的,倒也无伤大雅。 君陌骑着马已经到了汝南王府的大门前,可顾北音死活不下马,君陌也奈何不了她,只好让人报了平安后将其带到了宁王府。 吩咐了人给她梳洗打扮,又让人给她换了药,君陌便进宫向惠文帝述职。 顾北音好不容易才进了宁王府,自然不会闲着,花了小半日,才是将整个王府给摸了个大概。 到了晚膳时分,君陌才回来。顾北音还等着君陌来劝她回汝南王府呢,想好了满肚子的应对之词,却没想到君陌没来。听下人说,君陌在宫中跪了好几个时辰,还让惠文帝给禁了足。 这得胜归来的将军,无赏反罚是个什么道理? 但不管怎么说,君陌作为这次镇压周军的主将,即便没有大赏,惠文帝也不可能不顾大臣百姓的想法去惩治有功之臣。所以不管为何,多半也是为了打压君陌的气焰,顶多是禁足个三五日,君王的惯用手段而已。 要说这惠文帝,顾北音还真是看不上。没什么大本事不说,还整天疑神疑鬼的。相比而言,即便君陌是她的杀身仇人,她也更为欣赏君陌。也就是顺成帝死的时候君陌还是稚子,不然这皇位还真轮不到惠文帝。 原本顾北音还想着等君陌外出的时候再去他的书房卧房找找那玉佩,可眼下君陌被禁了足,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她总不能一直赖在宁王府不走。 所以还是趁她还在宁王府,先拿到玉佩再说别的。左右一块玉佩而已,想必君陌也不会藏的太深。 夜凉如水,薄薄一层月光浮动在空气里。 顾北音估摸着君陌睡了,便先溜进了书房,大胆的翻了翻。 但最后她连顾北音的画像都翻出来了,愣是没看到那玉佩的影子。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画像上是她一年前第一次与君陌在战场上厮杀的样子,凶神恶煞的。 “画得可真丑。这个君陌,是要一开始就让燕军都认识我,好躲得远远的吗?这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偷偷喜欢我呢。”顾北音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把那画像收好,放回了原处后,顾北音准备再悄悄溜去君陌的卧房找找看。 只是可见是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她才刚打开书房的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君陌。 仍是一身黑衣,夜色下,月光给他颀长挺拔的身姿蒙上了淡淡一层白雾。 君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又点上了蜡烛。这让顾北音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顾北音在脑中过了好些说辞,可都不合理。她这大半夜的跑到人家的书房里来,是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吧。 但好歹沈清歌也是君陌未过门的妻子。现在君陌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 第5章 夜闯书房2 “我……是睡不着,才到你书房来想着找本书看看,不过没看到我想看的就没拿。”说罢又补了一句,“我可没想拿你什么别的东西啊。”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顾北音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一副心不虚理不亏的样子。 “坐。”君陌面色如常,似乎顾北音夜半时分偷偷溜进他的书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既然君陌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顾北音也就变得丝毫没有被抓包的难堪。 “坐就算了。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她和君陌只有仇,可没有什么旧要叙。 君陌却定定地看着她开口道:“有事。” 顾北音听到君陌似乎是不让她走的意思,顿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装作镇定地缓缓问道:“何事?” “你……”君陌顿了顿,“可还好?”他的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迟疑了一会儿,顾北音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沈清歌,是君陌未过门的妻子。而君陌问得应该是她的伤势。 君陌这个人,素日里冷面寡言的,没想到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倒是有另一张面孔,竟还会关心人。 顾北音笑了,“我没什么事了啊,但是你可不能因为我伤势无大碍,就想把我赶出去啊!” 少女在昏暗的烛光下笑颜如花,美好的模样让人痴醉。 君陌却是移开了眼,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终也没有说出口。 “我看你也无事了,便先回去了。”说完,顾北音扭头逃一般的走了。 待她将门阖上,方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而屋内,君陌从盒内拿出了那张画像。 他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画像,双眸如寒冰一点一点融化。 半晌,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丑。” 次日一早,君陌在院中晨练,顾北音则坐在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去君陌的卧房翻一翻。 “君陌,那老皇帝干嘛要禁足你啊?” 听到顾北音的声音,君陌停了下来,走到了顾北音身边坐下。 “你这话要是让他知道了,可是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的。” 顾北音才不怕这个,“所以他不会知道啊。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为何会被禁足呢。”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禁足而已。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你哥了,一会儿等他来了,你便跟他回去吧。” 回去?可她还什么都没干成啊! 故而她不接他的话茬,却歪着头看着他笑,“君陌,他们说我是你未婚妻。” 君陌一愣,只听顾北音接着说,“他们还说我不喜欢你,一心想退婚。” 这回君陌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顾北音打断了,“你说我之前是傻还是瞎。这就算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那也不亏啊。”说着,顾北音还上手捏了捏君陌的脸。 “就知道胡扯。”这话竟让顾北音听出了几分宠溺来。 看来这君陌对沈清歌,是用情颇深啊。 “我现在想嫁你了,你欢不欢喜?” 君陌尚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唰”的一声。 是剑划过风的声音。 顾北音立刻抬起了头,只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黑衣自然是君陌,而那红色的身影却是让她更熟悉的一个人。 第6章 掳走 红衣公子姬元姬墨寒。 顾北音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去帮姬元的,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且不说她现在的身份是君陌的未婚妻,就只她这柔柔弱弱的身体,都不足以支撑她去跟君陌对招。 “君陌!”两剑相对,姬元看向君陌眼神中的恨意溢于言表。 反观君陌倒显得平淡许多,他没有回答姬元的话,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此时的顾北音在心中把姬元骂了千万回。 姬墨寒这家伙是猪吗?直接跑到宁王府来找君陌的麻烦?君陌大燕战神的名号又不是吹出来的,他是来找死的吗? 可君陌似乎并不想要姬元的性命,他只是结束了跟姬元的缠斗,与他保持了距离,到了顾北音的身侧。 可能是因为莫名的熟悉感,又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君陌身侧有一个女人,姬元打量了顾北音好几眼。 注意到姬元目光的君陌竟是挡在了顾北音的前面,隔绝了姬元的视线。 姬元勾唇一笑,“没想到冷面宁王也会对一个女人这般柔情。来让我猜猜,这位姑娘可是那传说中一心想要退婚的宁王未婚妻?” 这话说得顾北音是憋着笑。姬墨寒这家伙,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嘴上功夫着实了得。 君陌却是神色如常,“本王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你没死,我怎么可能不出现。”话毕,姬元又提剑刺向君陌。 姬元本是医者,即便武功并不算弱,但和君陌比起来必定是会落下风的。他也算是和君陌交手了一年,实力的差距他又怎会不知道。 君陌没想到,顾北音更是没想到,姬元一个闪身来到了顾北音身侧,将手中的剑抵在了顾北音的脖子上。 “宁王再会了。”姬元笑着将一把迷药撒了出来,君陌只是躲了一下的功夫,姬元便带着顾北音不见了。 一个普通的女子被人掳走尚且有碍名节,更何况是宁王的未婚妻。即使君陌和汝南王府已然封锁了消息,可献仪郡主再次失踪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翊疏,小歌两次失踪,民间风言风语四起,你若是想……”沈昭的话没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君陌的表情。 “本王会把她找回来的。”君陌怎么会不知道沈昭此话有试探他的意思,他也给出了让沈昭满意的答案。 另一边,顾北音被劣质胭脂粉的味道呛得醒了过来,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该死的姬墨寒,既然乘虚而入打晕了她。 这鬼地方,如此艳俗,一看便知是烟花之地。 “呦,咱们郡主殿下醒了啊。”姬元依旧一身骚包的红色,此时手里提了一壶酒,还时不时地喝几口。 这模样着实欠打,看得顾北音想一鞭子抽死他。 顾北音伸手拔下头上的一支簪子,冲着姬元手里的酒壶扔了过去,酒壶“啪”的一声就碎了,里面的酒撒了一地,当然姬元也没能幸免。 武功不在了,准头还是可以的。 姬元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激动。他嗜酒,而顾北音厌酒。因此她时常打碎他的酒壶。 “你会武功?”姬元的疑惑中带着警觉。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舒展了,“也不奇怪,好歹是君翊疏的未婚妻。” “姬墨寒,武功不行,这脑子也不行吗?连你姑奶奶我都不认得了?”顾北音笑着看着他。 顾北音……不,这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姬元的眼神中浮现了杀意,“倒是我小瞧你了,君翊疏的未婚妻果然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一样。” “姬墨寒,你可想清楚了。” “不可能!” 她死了啊……是他亲手葬了她…… 顾北音从床上下来,掸了掸身上的衣物,“说实在的其实我也不信,但就是借尸还魂了。邪乎吧?”说完,还冲姬墨寒挑了挑眉。 这家伙,居然还不信她。不过这也正常,借尸还魂这事儿确实邪乎。 见姬墨寒仍是不信他,顾北音又说道:“君陌的未婚妻会知道某些人虽然常年浪迹青楼但实际上还是个童子之身吗?” 顾北音这话一出,姬元的面色立马变了,“顾北音!你怎么敢!” 是她……竟真的是她…… “怎么?见我还活着你不高兴啊?” 她是顾北音,又不是顾北音,确切地说她现在是一个新的顾北音。这样的改变不在于她现在的身体是沈清歌的,而是由内而外的变了。 原来的顾北音也会笑,可那是笑面虎的笑。她每日就想着如何除掉君陌,反燕复周。之前的她永远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随心地笑着。 似乎是身份变了,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卸下了原本心中的包袱。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姬元的喜悦着实是隐藏不住,却又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活着就要使唤我,我又要成为不要钱的苦力。你呀,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了。”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顾北音的笑,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既如此,就摆正你这个不要钱的苦力的地位。”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第7章 平安便好 怎么办…… 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世的顾北音了,她没了武功,没了军队。再加上她还没有找到那块玉佩,且就算她找到了,一块玉佩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 她身世的真相,除了师父,也就君陌知道一二。所以她不如利用沈清歌的身份,利用君陌对沈清歌的情,从君陌手中光明正大地拿到那块玉佩,也好从君陌口中知道些什么。且她若真成了君陌的枕边人,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若她之前偷听君陌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那她定然会想办法,东山再起!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先走了,你也少待在这种地方,小心把命折在这里。” “干吗不待在这里?”姬元拿出了腰间别着的扇子,万分风流的摇起了扇,“指不定我一会儿就去找个姑娘春宵一度了,好堵住你的嘴。” “呵,你要是不怕死就去啊。说不定啊,也能来个借尸还魂。”顾北音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这事儿她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去做的。毕竟姬墨寒这身子,可近不了女色。 “您可真是我亲姑奶奶!”姬元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顾北音走了过去,一脚就踹了过去,姬元倒也没躲。 “你今天把我弄晕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你待着吧,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走。 姬元伸手拉住了顾北音的衣袖,“诶诶……你干吗去啊?” 顾北音万分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老娘现在是沈清歌的身子,你说我要干嘛啊?” 姬元是目瞪口呆,“你不会是真要去当什么郡主吧?还是想去当君翊疏的妃子啊?” 顾北音嘴角微微上扬,“你说对了。”这最危险的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她其实并不识路,从青楼的后门溜出去后,就只能摸索着往回走。 但还没有走多久,便见着骑着马找上来的君陌。 君陌没有说话,也没有下马,只是把手伸向了她。顾北音会意,便把手递了过去,借力上了马。 “你不问我被姬墨寒带到哪里去了吗?”未婚妻被男人掳走,一夜未归,怕是一般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可君陌却神色淡淡,“平安便好。” 这话说得,倒是让顾北音对他有几分赞许。 不论燕周,女子名节可都是大事。 此时,已是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街上的人们忙忙碌碌。 本被皇上禁足了的宁王,却带着献仪郡主在街上骑着马,还不急不慢的,将郡主送回了汝南王府后才回去。 这后果自然是帝王大怒。 “老七,你这是真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啊。”惠文帝坐在龙椅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很明显能看出来是愤怒的。 不过在惠文帝的心里,其实又是窃喜的。君陌向来修身自好,他的把柄可没那么好抓。 本来确如顾北音所料,君陌得胜归来,即便有过,也不能重罚。可如此一来,君陌不尊帝命,擅自出府,这便是藐视帝王。 怎么罚,都合理。 “怎么,你连个解释都不给朕吗?”惠文帝直直地盯着君陌,可君陌却熟视无睹。 第8章 婚期 “事已至此,是何缘由都已没有意义。” 惠文帝试探的开口道:“这坊间有言,献仪被贼人掳走,可有此事?” 君陌又怎会听不出惠文帝这话别有深意。这事儿只要他认了,未来宁王妃的名声便是毁了。如此,汝南王又怎会不与他生出嫌隙来。 他抬头看向惠文帝,平缓而有力地说道:“流言,止于智者。” 六个字,堵住了惠文帝的嘴。一时间,惠文帝竟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臣已二十有五,早该是娶妻之年。臣与献仪郡主沈氏,乃先帝定下的婚约。愿皇上下旨,让臣完婚。完婚之后,臣只愿做一清闲王爷,还望皇上收回兵符。” 说白了,君陌这就是拿兵符换婚期。惠文帝若是应了,定下婚期,这兵符给他,禁足的事也一笔勾销,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行,那便相当于是撕破脸了。 不过君陌手里的兵符是先帝给的,惠文帝一门心思想要收回来,这回君陌主动要给,惠文帝自然是不可能拒绝。只是这气焰上明显就弱下去了。但和兵权比起来,气焰又算得了什么。 “你和献仪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献仪也十七了,朕早有让你二人完婚的意思。只是你在镇压叛军这才耽搁下来,如今正是将婚期提上日程的好时候。回头让钦天监选个良道吉日便是了。你镇压叛军,也算是有功。功过相抵,禁足的事便罢了吧。” “谢皇上。” 也不知道惠文帝是不是为了早日得到兵符,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十七,也就一个来月的准备时间。 而顾北音那边,毫无征兆的就被拉出来接旨。 虽然顾北音是有打算利用未来宁王妃的名号搞点事情的,但也没打算真的嫁给君陌。 不过,若真成了君陌的枕边人,那不管是拿到玉佩还是要杀他,不都是易如反掌的事。这样想,倒也不是不能嫁。 “王爷,宁王来送聘礼了。” 汝南王脸上略带疑惑地问:“宁王亲自来的?” “是啊是啊,”小厮满是激动地说,“好些东西呢。” 汝南王却不缓不慢地坐了回去,“不急,且让他等一阵子。”这种事,他们自没必要上赶着。 约么着一刻钟后,汝南王才让人将君陌迎了进来。汝南王和君陌交谈了许久,沈昭在旁边偶尔也搭腔,三人客套地聊了许多。 “王爷,可否让翊疏见见献仪。”叫的是封号,尊重又不疏离。 “也好,你俩也培养培养感情。”却也没有直接让顾北音来见他,而是让人把二人引到了花园。 顾北音原本不想跟君陌说什么,但她一眼就看见了君陌腰间挂着的玉佩。这让她伸手就把那玉佩拽了下来。 是了,就是她死前看见君陌拿着的那块玉佩。 “伸手夺物,是否不妥?”虽然这么说着,但君陌脸上却并没有什么不悦。 “既然即将成亲,何不送我当做定情信物?”要东西要的是理直气壮了。 可下一刻,君陌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拿到手中的玉佩给夺了回去。以她现在这柔弱身子,君陌不想给,她自然是抢不过来的。 顾北音恨恨地看着君陌,说道:“小家子气!一块玉佩而已给了我能怎样?” 君陌却一本正经地说着,“视若珍宝,当赠吾妻。” “你!” 顾北音是气呼呼的,君陌却笑而不语。 第9章 替嫁? “不就一个多月的事儿吗?”一块儿跟她有关系的玉佩,他视若什么珍宝啊! “古人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这话噎得顾北音无话可说。这家伙一个武将,整天还一副书生气。要不是她现在确实是打不过他,早就跟他打起来抢了。 “行!”看成亲那日你还说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一年的对战,君陌甚至比姬元还要了解顾北音。她其实一点都不成熟稳重,脾气很爆,一激就上。 在战场上,出色的军事素养会让她沉静内敛,尽量避免敌方的激将法。可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军主将了,天性也就渐渐地暴露了出来。 汝南王府唯一的嫡出郡主和手握兵权的宁王爷的婚事,自然是万人来贺。 “郡主,这旁的不说,孟启尘将军送来的这副暖玉镯子倒是个稀罕物。”整理贺礼的丫鬟流苏惊喜的拿着礼盒走了过来。 顾北音伸手把那镯子拿在手中把玩着。一旁伺候着的流萤凑上前瞅了瞅,“果真是个好玩意儿。只是这孟将军和世子不过是同僚,并无深交,怎得这次送了这么重的礼来?” 孟岩这个人,惯会审时度势。给她送礼,不过是看君陌的面子。但只一对镯子而已,可不能让他忘了她前世可是死在孟岩手里的。 “长姐。” 顾北音抬眼,只见沈嘉宁缓缓走进来,一身鹅黄色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裙,披着月白色的轻纱。头插一枚翠玉步摇,细细的流苏随风舞动着。 顾北音扫了对方一眼,“有事?” 沈嘉宁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流苏和流萤看。顾北音会意便让二人出去做事了。 “长姐,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嘉宁知道长姐不喜欢宁王爷,不想嫁给他。而嘉宁正好可替长姐分忧。” 分忧?这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既说了不卖关子,那就不妨直说。” 没想到沈嘉宁直接跪在了顾北音面前,“嘉宁心仪宁王爷良久,情真意切,希望长姐能够成全。” 这种情情爱爱的戏码,着实是让顾北音烦躁。差点儿没破口而出你喜欢君陌关老娘屁事儿。 “所以呢?” “所以既然长姐不喜王爷,那不如妹代姐嫁。” 代嫁?不可能!就她现在这本事根本近不了君陌的身,若不嫁到宁王府去,找不到玉佩不说,就是下辈子她也杀不了君陌。 她现在是不可能放弃这未来宁王妃的身份的。 况且,就算她不嫁君陌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成全这个沈嘉宁?她跟她很熟吗?也更不必说什么助人为乐,助人为乐才不是她顾北音的风格!比起助人为乐,她倒是更喜欢助纣为虐。 “是,你是可以穿上我的喜服,坐上花轿,嫁到王府里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和宁王春宵一刻。可你别忘了,这圣旨说的可是赐婚于献仪郡主,这冒充郡主,可是欺君之罪。你对宁王的爱慕之情,能让你连命都不顾。只是不知道宁王愿不愿意为了你去开罪皇上?” 笑话,若君陌对沈嘉宁有情,便不会抓着和沈清歌的婚约不放。沈嘉宁也不必求到她这里来。 沈嘉宁虽然天真的让人可笑,但毕竟也不是个傻的。她很快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沈嘉宁一狠心,又说道,“嘉宁愿为滕妾,随侍郡主。” 就算是庶女,可好歹也是个王府千金,为了君陌竟甘愿为妾,这女人便这么喜欢君陌? 第10章 和亲公主 不过顾北音也不想知道沈嘉宁心中的弯弯绕绕,反正她也不打算真当什么宁王妃,君陌纳不纳妾与她也并无利害关系。现在最起码沈嘉宁想做她的陪嫁,那在她达到目的之前,便不会对她出手。 毕竟她不再是昔日那个战场上的顾北音了,她现在的身份和现下的情况,与其树敌,倒不如交友。她虽不怕那些后宅妇人的手段,但终归是个麻烦。 审时度势,也是她顾北音的拿手好戏。 “好,我答应你。” 得到承诺的沈嘉宁回去后便满心欢喜的便等着五月十七和顾北音一同入宁王府了。 这圣旨定的婚期,总免不了是要进宫谢恩的。 次日,君陌乘着马车来接顾北音入宫。马车上,君陌也不言语。顾北音原本想试试能不能趁机偷走玉佩,却发现今日的君陌并未佩那块玉佩。 顾北音盯着君陌腰间那一块陌生的玉佩,说道:“不是说视若珍宝吗,怎么今日不佩了?” 君陌转过头看向顾北音,“未来王妃之物,自要珍之藏之,怎可随便示人?” “那你昨天干嘛带出来啊?” “让它见见未来的主人。” 她原来怎么就没发现君陌这张嘴这么厉害呢?她现在是不仅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了。 顾北音气的不想理他,君陌也没有说设么。两人一路无言,也到了宫门口。 “宁王爷。献仪郡主。”宫门口的侍卫在马车前见礼。 君陌便下了车,顾北音也跟了下来,然后往宫里走去。她不懂这燕廷的规律,但也不会蠢到开口去问。 但顾北音没问,君陌却开口解释道:“除了皇帝,任何人不得在乘马车入宫。” 顾北音只当君陌是记得沈清歌失忆了才出此言。 “七皇叔。”一个约么着十八九岁的锦袍少年从后面走来。 顾北音扫了他一眼。这人她不认识,却只觉华而不实。 既然管君陌叫皇叔,那就是燕惠文帝的皇子。十八九的年纪,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云贵妃所出的五皇子君璟了。 君璟走到二人面前,没跟君陌见礼,却面带挑逗的看向顾北音,“小歌,近来可好?怎么见到本王不说话了?” 顾北音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这位公子,我认得你吗?” “你我自幼相识,自是认得。小歌可是怪本皇子这些日子未到府中看你?”君璟是满脸虚假的歉意。 “公子,即便我与宁王还并未成婚,可辈分也在这里。不要你现在叫我一声皇婶,也请称一声献仪郡主。”含含糊糊攀关系凑近乎的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都说沈清歌那次出逃是与人私奔,且看这人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怀疑沈清歌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君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且有些慌神。君陌也不想听君璟再说些什么,他拉住了顾北音的手无视了君璟就往宫里走。 突然被拉住手的顾北音在那一瞬间想要甩开,但只那一瞬。她侧过头看着君陌问道:“君陌,刚那个可是五皇子君璟?” 君陌依旧目视前方,轻声说道:“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的顾北音又问道:“那我之前可是喜欢他?” 君陌拉着顾北音的手收了回来,说了两字,“不知。”说完也不理顾北音,自顾自地走了。 这是……吃味了? 君陌这家伙,倒是被沈清歌吃得死死的。 不过从君陌这态度来看,沈清歌和君璟的关系,怕真是不一般。 顾北音原本以为,圣旨都下了,她嫁去宁王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没想到这圣旨下了不过才三日,惠文帝便又一道圣旨说要延迟宁王和献仪郡主的婚期,至于延迟到什么时候去,便不得而知了。 得了消息的沈嘉宁自然第一时间找到了顾北音。 “长姐,这才不过三日,为何突然要再议?” 顾北音倒是不慌不忙的让流苏上茶,可沈嘉宁这会子哪还有心思喝茶啊。 “西边的夏国,王上一生只得一女,名为文鸢语,极其受宠。这位公主一出生便封为安夏公主,及笄,又上尊号为定国。而这位定国安夏公主,不日便抵达燕都。” 沈嘉宁才不关心什么公主呢,她一心只想嫁给君陌。 “这公主来不来燕都又和婚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想嫁给宁王啊。”她本是无意一说,可话一出口,沈嘉宁便意识到了什么,“她该不会真的是来和亲的吧?和亲的对象还是宁王?” 第11章 长公主生辰 顾北音不语,可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哪有皇帝会朝令夕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惠文帝亲自下旨定下的婚期,又自己将婚期延期,让他如此的理由,必定要比他这个皇帝的面子还要重要。 “夏王唯一的女儿,还如此受宠,那这位定国安夏公主便会是夏国的未来,夏王又怎会舍得送她来和亲呢?且不过是一个公主要和亲罢了,也不一定就非要宁王。” 顾北音微微笑着看着沈嘉宁,“你怎么知道不是非他不可呢?”而且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公主怕是要以整个夏国为陪嫁。 这沈清歌一直不喜欢君陌,多年来一直想着退婚。且听流苏她们的意思,这沈清歌离家出走似乎是要与人私奔,就是不知道又为何会溺水身亡了。 不过既然沈清歌一直想退婚,却一直没退成,那很可能是君陌不想退。且君陌才刚班师回朝,便让惠文帝下旨定下了婚期,可见他是很想娶沈清歌的。 只是不知在君陌看来,是沈清歌更重要,还是夏国的势力更重要。 “长姐便任由那公主来毁了你与宁王的婚事吗?若这婚事作废,以后哪还有王孙贵族愿聘长姐为妻啊?” 沈嘉宁虽更想着自己,但也不乏对沈清歌的担心。毕竟她这位嫡出的长姐对她还是不错的。且她想嫁给君陌,自然更希望未来的主母是自己的亲姐姐,而非一位外来的公主。 “我现在除了等,又还能做什么?”她总不能派人去刺杀文鸢语吧? “罢了,便先走一步看一步。两日后是庆阳长公主的生辰,长姐先准备着去贺寿的事吧。嘉宁还有事,就先告退了。”说完,不等顾北音说什么,沈嘉宁便已经起身便离开了。 其实她不太想去参加宴会,可庆阳长公主的请帖上着重标明了要献仪郡主去参加她的生辰宴,顾北音着实是不好拒绝。 “长姐?”顾北音刚一下轿,就听见有人叫她。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人一身水蓝色色翠烟衫,下身浅绿色薄纱长裙逶迤拖地,上头用银线勾了边,淡雅清新,远远望去如同一副水墨画。 沈家二小姐,沈玉颜。 沈玉颜见顾北音回头看她,就笑着走了过来,礼数周全的行了个礼,“远远地看见,我想着可能是长姐,没想到还真是长姐。长姐,我们一同进去吧。” 见沈玉颜对这个态度,顾北音心中对这个庶妹也算是有了点底,她点头应道:“好。” 沈清歌进了公主府之后,左右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君陌。她以为君陌会来,还想着打探打探他对那和亲公主的态度呢。 “长姐你怎么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沈玉颜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没什么。”顾北音有些冷漠地说。 她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代表是和要这沈玉颜亲近。她阅人无数,总觉得沈清歌的这个二妹,绝没有沈嘉宁那么简单。 沈清歌和沈玉颜两个就坐在小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至沈嘉宁来了,便成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开席没多久,沈嘉宁在顾北音耳边小声地说道:“长姐,宁王爷为何没来?” “不知。” 第12章 安夏公主到 顾北音话音未落,便听见了门口小厮的声音,“宁王爷到!” 闻声,顾北音抬眼,入眼的仍是一抹黑色。 只见君陌今日着一身黑色云纹金丝直襟长袍,黑发由镂空嵌珠金冠固定,远远望去便感受到尊贵。 坐在主位的庆阳长公主见君陌来了,笑着站起来迎他,“翊疏,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君陌微微一笑,“皇姐说笑了。皇姐生辰之喜,本王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是要来道喜的。只是有事耽搁来晚了,还请皇姐恕罪。” “你能来,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又怎么会怪你呢?” 庆阳长公主的母亲是顺成帝的淑妃,而君陌的母亲是顺成帝皇后,虽然两人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但感情还是有的。这也是顾北音觉得君陌会来为庆阳长公主庆生的原因。 君陌的身份是在座宾客中最高的,自然坐在男宾席的第一位,而顾北音坐在君陌的斜对面。 “夏国定国安夏公主到!” 安夏公主!这么快便到京都城了吗? “宁王爷走得好生快,本公主都要跟不上了。” 君陌来迟,竟是去接文鸢语入京了。 文鸢语身上穿的依旧是夏国的服饰,身上难掩的异域风情使她与在座的女子都不一样。 “庆阳长公主,安夏匆忙而至,未来得及给公主带生辰礼,还请长公主恕罪。” “公主客气。不知安夏公主来,本宫也未给公主留席位,不如公主坐来本宫身边如何?” 文鸢语却笑着走到了君陌席位旁边,“多谢长公主,安夏挨着宁王爷坐便是了。” 可君陌的位子是男宾席,这位安夏公主还真是不拘小节。 “长姐,她也太过分了些。”沈嘉宁凑到顾北音耳边小声道。 “何必与她计较这些。” “可你这位正儿八经的未来宁王妃还坐在这儿呢,她未免太不将你放在眼里。”沈嘉宁盯着文鸢语看,气呼呼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安夏公主可不见得当我是未来宁王妃。”顾北音倒是不甚在意。 沈嘉宁还是气不过,“长姐,这公主长得很一般啊,还不如我好看呢。” “以色事他人,又能得几时好?她就是再貌若无盐好不好,那也是夏国的定国安夏公主,是夏王唯一的子嗣。她这么强大的身份背景,谁又敢轻瞧了去?你不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说她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吗?” “可是长姐,这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想招惹她,她可是时不时地看向你呢。” 文鸢语早有打听,自然是能知道她就是君陌的未婚妻。这矛头也当然不会指向别处。 “献仪郡主?” 顾北音面色平静地看向了文鸢语,却没有出声应她。 文鸢语也不怒,就接着说:“早听闻献仪郡主才貌双全,这只吃席也无趣,不如我们对对子如何?本公主就斗胆出个上联,请郡主对上一对如何?” 沈嘉宁一听,脸上满是担忧。顾北音握住了沈嘉宁的手,示意她安心。 文鸢语见顾北音没有回话,就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自顾自的说道:“本公主便出个上联:晴绿乍添垂柳色。” 顾北音依旧没有说话,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赞扬地说道:“公主府的茶不错。”可谓是答非所问。 “郡主怎么不对?可是对不上来吗?”文鸢语一脸嘲笑地说道。 顾北音依旧没理她,不过沈玉颜倒是站起来说道:“春流时泛落花香。公主,我是汝南王府二小姐。我对的对子,也就相当于是长姐对的了。” “你是你,她是她。献仪郡主才情不凡,想必轮不到你个庶女替郡主对对子了。”文鸢语话中的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第13章 比一比 顾北音原本并不想理会这无聊的文鸢语,可沈玉颜已经为她出头了,她再不表态就说过不去了。 “安夏公主,我的才情远不如二妹。二妹既然已经对了你的对子,公主又何必纠缠不休呢?”顾北音凌厉地看向文鸢语。 可文鸢语不愿罢休,“郡主何必自谦呢。听说郡主才情横溢,本公主也只是想见识一下郡主的才情而已,又怎么能说是纠缠不休呢?” “听说我才情横溢?”顾北音笑了,“公主远道而来,不知是听谁乱嚼了舌根?这人说了我的好话。我该好好赏他才是。” “看来郡主是不想与本公主对对子。可本公主就是想与郡主比试一二。不如这样,琴棋书画,舞蹈诗赋,郡主随意选择,总之与本公主比一比便是了。”文鸢语倒是信誓旦旦,她对自己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说实在的,她说的这些东西,顾北音也不能说完全不会,但都是略懂皮毛,绝对算不上什么精通,更别说才惊四座了。 不知沈清歌会不会这些东西,可就算沈清歌会那也无济于事,毕竟她顾北音不是沈清歌。 一旁的沈嘉宁看着顾北音无动于衷的样子,着急得不行。别人不知道,可沈嘉宁和沈清歌一起长大,最是清楚沈清歌打小便不喜欢那些大家闺秀做的事。 “公主想比,臣女可以替长姐奉陪到底。” 文鸢语看着冒冒失失站起来的沈嘉宁皱起了眉。沈嘉宁又想开口,却被顾北音抓住胳膊阻止了。 顾北音微微的笑着,“公主殿下见谅,家妹只是想与公主切磋一二。” 说实在的,若是以前她压根儿就不会把文鸢语放在眼里,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硬碰硬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 “郡主的这两个妹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无礼。” 顾北音没接这话,“公主想比,那我自然奉陪。公主说比什么由我定,可当真?” “本公主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顾北音这么说当然是有了她的打算。既然文鸢语非要跟她比,那就不能怪她欺负人。 “琴棋书画那些东西未免去俗气,咱们要比,就动真格的,不如比比拳脚功夫如何?” 顾北音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文鸢语有些不知该如何。她文鸢语可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么可能舞枪弄棒的。这女人分明是恶意刁难! 可她刚刚话已经说出去了,这时候反悔,那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既如此,规矩得本公主定!郡主该没意见吧?” “那是自然。” “好,本公主便让徐哲将军代表本公主,而郡主也可选一人代表自己。郡主也不必急于定下人选,我们明日再比拼,郡主大可好好考虑考虑。”听上去倒是十分通情达理。 这徐哲年纪轻轻却是夏国第一猛将,文鸢语自然是自信得很。 “好。”这便算达成一致,宴会也就恢复了平静。 顾北音坐下后,朝君陌的方向看了过去。也不知君陌是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她的,反正此时是正好四目相对。顾北音忙错过他的目光。 君陌全程没说一句话,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晚,顾北音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顾北音其实也没多少意外,“我还以为你真的无动于衷呢。” 君陌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看着顾北音。 顾北音被他盯得发毛,“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来盯着我看啊?难不成是想我了?”说着说着,便又不正经了起来。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有事说事。”她可没那闲工夫陪他在这儿耽搁。 “我问你,你可知道徐哲的实力?” 第14章 比武 当然知道,她可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顾北音中肯地说道:“夏国第一将军,实力不容小觑。” “你明知道徐哲是什么人还答应文鸢语,是因为不想输,还是……输了也不在乎?” 即便君陌面上好像没什么,但顾北音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生气了。 他倒是把她给问住了。不想输是自然的,不战而降可不是她的作风。可若是输了……又要怎么样呢?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输呢?她敢提出比武,又敢让文鸢语制定规则,自然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尽管徐哲厉害,可那也不是战无不胜的。不是她吹,若是在前世,徐哲还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虽然现在是另当别论了,可那不是还有与她不相上下的君陌呢嘛。 “输与赢,不在我,而在你。”顾北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是了,顾北音一早就打着让君陌出手的算盘。 “你想让我去与徐哲比试?”他以为她会找沈昭。 “你可是我未婚夫啊,帮我不应该吗?再说左右也是宁王自己的婚事,当然要你自己来决定,要娶我还是娶文鸢语,就看你自己了。” “你。只有你。输了也是你。” 虽然他不会输。 果然如她所料,沈清歌在君陌心中的地位,着实是不一般的。 次日,文鸢语摆下擂台,也请来了无数看客。 比武台上,徐哲已经站在了一边。文鸢语刚想出言挑衅,却见君陌缓缓地走到了台上。 宁王?他怎么会上比武台?难道…… 文鸢语顿时气愤地问道:“宁王这是什么意思?” 君陌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这让文鸢语有几分尴尬,也更让她生气。 君陌不理她,文鸢语只能把矛头指向顾北音,“献仪郡主,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为何不合适?”顾北音多少有些挑衅地看着她。 “你!”让顾北音定人选这话是她说出来的,若是此时翻脸不认人,那就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徐哲也不一定就会输给君陌! 因为说好了是比比拳脚功夫,也是为了避免双方受伤,君陌和徐哲都是赤手空拳。 君陌先发制人,让徐哲是节节败退。可徐哲到底是有点本事的,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打趴下。很快,徐哲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向君陌打了过去。君陌不甘示弱,接下了徐哲的攻势。 没多久,徐哲终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君陌找准机会发动猛攻,他的攻势虽不至于说是招招致命,但狠而利落,一招一式中都可看出他想赢。徐哲最终还是不敌,败下阵来。 徐哲输了,可君陌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很清楚,徐哲的实力固然不如他,但绝不至于只能接下他这么几招。徐哲败给他,是故意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徐哲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他不想燕夏和亲吗? 见徐哲败了,文鸢语招呼都没打一声,便气地甩袖离开了。 之后稍晚些,徐哲去了文鸢语的住处,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徐将军,公主此时不便见客。” 听到“不便见客”四个字,徐哲握紧了拳头,面上尽是煞气。 “让开!” 徐哲要硬闯,那些夏国的侍卫又怎敢硬拦。 他缓步走向文鸢语的房间,所听到的声音让他煞气更重。徐哲猛地推开了门,打断了里面的人。 第15章 退不退婚 只见房间里的地上散落着有男有女的衣裳。一侍卫在文鸢语床上,身上的衣服尽褪,只剩了一件裘裤勉强遮羞。而此时的文鸢语,身上的衣衫也褪到了腰间,春光乍现。两人刚刚在做些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徐哲看到此情此景,马上移开了目光,他怒道:“滚出去!” 床上那侍卫吓得一哆嗦,赶紧看向文鸢语。文鸢语有几分不悦地点了下头。侍卫便忙不迭地下了床,捡起了地上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 文鸢语也从床上下来,随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衫。她光着脚走到了徐哲面前,徐哲只看了一眼,便又马上移开了目光。 可文鸢语并没有善罢甘休,她伸手抚上了对方的脸,迫使徐哲看向她。 “将军赶走了他,是想亲自给本公主侍寝吗?说起来将军还是本公主的第一个男人呢。”说着,她凑近了徐哲的左耳,又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本公主倒是有几分想念了呢。”说完,她便笑了起来。 听她提起当年,徐哲的身体不禁一颤,“当年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好!不提当年,只提今日。”文鸢语变得一脸冷漠,她走回了床边,坐在了床上,定定地看向徐哲,“白天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本公主一个解释!” 徐哲的实力她当然清楚,若徐哲真那么弱,她也不会提出让徐哲代表她和顾北音比试。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觉得我需要解释什么。” “徐哲!你信不信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徐哲却一脸从容,“心都已经让公主撕碎了,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滚出去!”文鸢语气得将手边的花瓶推倒在地,花瓶瞬间摔得稀碎,“你以为你不帮本公主,本公主便没有办法了吗?” “臣,告退。” 夏国使团抵达燕都,惠文帝自然要宴请使团。 晚,惠文帝在皇宫中设下宴会为其接风洗尘。 这种国事上的宴会,按理说像沈清歌这样的世家女是不该参加的。但夏国派使团来燕,尤其是还带着个公主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因而惠文帝特地点名要沈清歌去。 “燕皇,本公主父王送来的国书想必您已经看过了,不知燕皇作何打算?” 文鸢语可谓是蜜罐儿里长大的,即便她面对的是一朝天子,也无半点敬畏。 “公主有所不知,宁王早有婚约,怕是不能与公主结秦晋之好。” 虽然惠文帝下旨令君陌延期成婚,但这并不代表他便愿意让君陌退婚改娶文鸢语。 沈清歌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一切荣华都是天家给的。可文鸢语是一国公主,代表着整个夏国。惠文帝自然不愿让整个夏国都成为君陌的筹码。 他原本也想着趁人还未到赶紧让君陌成亲,可又怕文鸢语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君陌,也怕夏国会与其他国家联合。故而他只能先用君陌稳住文鸢语,稳住夏国。 “婚约而已,退了便是了。” 文鸢语行为举止都颇为高傲自满。可在顾北音看来这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绣花枕头。 那边的君陌定定地看着顾北音,似乎也不打算说什么。他向来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故而他不急于抢白,只不动声色地看着。左右不管怎样,他是不会退婚的。 “公主此言差矣。”顾北音开了口,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文鸢语不悦地看向了顾北音,“事关两国邦交,献仪郡主也敢说不吗?” 第16章 上门用膳 “自然不是。献仪只是想问公主,若今日宁王弃了与我的婚约转而再与公主结亲,彼时公主又是否同样觉得婚约无用呢?公主殿下,切莫以己所不欲施于人啊。” 即便是这话说得文鸢语是哑口无言,可她却定不会善罢甘休。 文鸢语愤愤不平地又看向惠文帝,“本公主远道而来,难道燕皇一句宁王已有婚约便想搪塞本公主吗?” 一个小国公主如此咄咄逼人,惠文帝又怎会有什么好脸色,可还是十分友善地问道:“那公主又想怎样?” “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献仪郡主和宁王既早有婚约,那本公主也非不能容人,本公主可让她为侧,也可与本公主一同进门。”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然公主都如此大度,那不如我为正,你为侧,也可让公主与我一同进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文鸢语一听就怒了,“本公主是夏国的公主,你竟想让本公主做妾!” “公主是公主,身份尊贵做不得妾。可我也是大燕先帝亲封的郡主!” 她搬出了顺成帝,惠文帝若应下了让她做妾,那就是让夏国一个小国的公主压在她头上,这岂非是打顺成帝的脸面。 惠文帝两边都不好应下,只好把难题抛给了君陌,“老七,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来决定吧。” 而君陌只说了六个字,“父母命,不可违。” 君陌和顾北音的婚事是君陌母亲下的懿旨,君陌这话,无疑是站在了顾北音这边。 可文鸢语是定不可能做妾的。和亲的事,只能暂缓。 虽然这文鸢语的出现,让顾北音一时半会儿无法嫁到宁王府去,但顾北音倒是不气。反正这宁王未婚妻的名分她是保住了,宁王府她是早晚都能进的,也不必着急。 君陌前世让人杀了她,她总是要报回去的。这大好的时日正好让她练练武,为以后做准备。 “长姐!”沈嘉宁气呼呼地跑了过来,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北音。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悠闲?都火烧眉毛了!” 看见沈嘉宁,顾北音就想躲。 这沈嘉宁喜欢君陌,那她也就算是她的半个情敌,顾北音本以为沈嘉宁是会和她对着干的,没想到现在事事为她操心,整天婆婆妈妈的,实在是烦人得很。 “又怎么了?” “现在这燕都城里大街小巷的,全都是你献仪郡主的风言风语!虽说原本因为你两次失踪,城中就有你的流言,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流言却愈演愈烈,这肯定跟那个安夏公主脱不了干系!” 顾北音听了却不怎么在乎,不过是一些流言而已,不痛不痒的。她前世可是出了名的女魔头,怎会被一些流言所干扰。 “他们传的真的可凶了,绝不是我危言耸听!我们该怎么办啊?要不我也去找人说说她的坏话!这里可是大燕,我还不信我们还斗不过一个外来的公主!”沈嘉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让顾北音无语的摇了摇头。 顾北音觉得自己错了,她之前不该怕麻烦而答应沈嘉宁的要求,这丫头本身就是个麻烦。 “我烦请您动动脑子行吗?现在那些民众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我不守妇道,你再去传言,谁会信啊?到时候文鸢语再去煽风点火说我们是狗急跳墙混淆视听,到时候的场面一定会比现在更难看。” “那怎么办啊?” “流言蜚语而已,今日有我的,明日也会有别人的。静之,待之。” 沈嘉宁虽觉有所不妥,却也没说什么。 流萤有些急忙地小跑了过来,“郡主,三小姐。安夏公主来了。” 沈嘉宁一听就火了,“她来干什么!汝南王府不欢迎她!” “安夏公主说……她是来用膳的……” “赶出去!汝南王府没她的饭吃!她这哪是想来用膳啊,我看她就是来上门挑衅的!” 顾北音却摇了摇头,阻止了沈嘉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个文鸢语搞什么名堂。 “请进来。” 一炷香的时辰后,前厅。 “父王尚在衙门。母妃身子不适也不能出来见客,招待不周,还请公主见谅。”顾北音可算是彬彬有礼,挑不出半点错来。 倒是沈嘉宁气不过,没给文鸢语一点好脸色。 第17章 自当不饿 顾北音示意,让人传了膳。 沈嘉宁看了,不由得憋笑。顾北音并没有大摆宴席,吃食均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没有平日里吃的好。 “公主殿下请。” 文鸢语拿起一张薄饼,竟将饼的边缘撕去,只吃最中间的部分,只咬了一口,便丢在一边不吃了。 “汝南王府的饭菜,真是不可口啊。” 她当然知道顾北音是故意与她不痛快,那她自然也要给她难堪。 沈嘉宁是气得想打文鸢语一顿,但碍于对方的身份,才没有做什么。 顾北音对于文鸢语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挥了挥衣袖唤丫鬟,“来人,把安夏公主的饭菜撤下。” 文鸢语有些得意,哪料顾北音丝毫没有想赔礼道歉的意思,反而是自顾自的用起了膳。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献仪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好歹也是客人,郡主这是不打算让本公主用膳吗?” “这耕种收获,已是不易,去壳加火,费力不少。公主却挑挑拣拣,我自当公主是不饿,不想吃。”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故意刁难,上一些不可口的饭菜与本公主!这边是汝南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顾北音毫不示弱,“汝南王府并没有人请公主前来用膳,是公主自己来的。公主不想吃汝南王府的饭菜,大可离去,本郡主绝不强求。汝南王府,绝不会有奢靡浪费之风。” “沈清歌!本公主劝你认清现实,最好主动与宁王解除婚约。若他日被退婚,想必整个汝南王府的面子都挂不住。本公主这是给你脸面!” “我的脸面,就不劳公主费心了。送客!” 二人不欢而散,沈嘉宁倒是高兴的很。 “长姐,你简直太厉害了,气得那公主是哑口无言。” 那当然,前世她可没少跟君陌斗智斗勇。如今对付一个文鸢语,自然不在话下。 “你不是想解决城中的流言吗?今日的事,不正好是个送上门的机会。可得好好替安夏公主传扬一番。” 沈嘉宁却是不懂了,“长姐不是说民众不会信吗?” “你凭空捏造自然不会有人信,但不浪费粮食无论何时都是百姓信奉的宗旨。你只需如实去说。实话,大家总会信的。” “长姐放心。嘉宁一定会把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给长姐扳回一局!” 沈嘉宁还是很有效率了。不过半日,这京都城上上下下,大家津津乐道的便不再是献仪郡主两次失踪的事了。 城中的流言自然很快便传到了文鸢语的耳朵中,文鸢语在驿站中是大发雷霆,又摔坏了不少东西。 “公主,有人求见。” “不见!”文鸢语被城中的流言缠身,现在哪还有心思会客。 “公主,那人知道公主不想见人,故而让奴婢给公主传句话。” 文鸢语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婢女便凑上前在文鸢语耳边说了点什么,文鸢语听后,还真就让人进来了。 那人穿着大大的斗篷,还带着面纱,很明显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她。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 “自然不是,我是来给公主献计的。” 日落西山,汝南王府。 “有人状告献仪郡主蓄意下毒,欲谋害人命。兹事体大,还请郡主跟下官走一趟,若有什么误会,也好查查清楚。” 第18章 入狱 听说京兆尹张顺先带人上门要拿顾北音,沈嘉宁是急忙赶了过来。 沈嘉宁挡在顾北音身前质问道:“京兆尹也不过一个四品官,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正二品的郡主不敬!还是张大人根本不将汝南王府放在眼里!” “三小姐这是哪的话,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这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下官也不好因为是郡主便坏了规矩不是。” 顾北音走到前面,把气势汹汹的沈嘉宁护到了身后,“你的意思便是已经认定本郡主有罪了?” “这有没有罪,还得请郡主跟下官回去调查清楚才知道。” “张大人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便敢上门捉拿本郡主,真是好规矩。”顾北音凛冽地看着张顺先,眼神中有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郡主是明事理的,还请莫要为难下官。” “若本郡主偏要为难,张大人身后的那些人,是否就要强行带本郡主回去了呢?” 沈嘉宁马上说道:“他敢!这里可是汝南王府!” “下官自然是不敢。下官自然相信郡主是无辜的,这下官带郡主回去,也是为了还郡主清白不是。” “张大人说本郡主蓄意下毒欲谋害人命,好歹也该告知本郡主是如何下了毒,欲谋害何人性命,那人现在又如何了吧?若随便一个人胡编乱造的状告本郡主,本郡主都要跟张大人走一趟的话,那本郡主干脆长住京都衙门得了。” “郡主说笑了。不知郡主是否还记得安夏公主两日前曾在汝南王府用膳?” 虽然顾北音早就猜到了是文鸢语,但听到真的是文鸢语状告她,还是不得不由衷地觉得此人是真的无耻。 “安夏公主说是本郡主在她那日的膳食中下了毒?” “并非。公主中毒昏迷在驿站,是公主的婢女盘问后,向下官报了案。” 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文鸢语为了让她退婚,对自己都能下手。倒是她小瞧了她。 “既如此,本郡主便跟张大人走一趟吧。” 沈嘉宁听到顾北音要跟张顺先走,立马不赞同地说道:“长姐不可!” 这去了衙门可不是单单询问喝茶那么简单,多半是要下狱的,且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动刑。屈打成招甚至是冤死狱中都是有可能的。 顾北音微微一笑,“不过还请张大人让本郡主换个衣裳。”当然,不只是换衣服。 换完衣服后,顾北音道,“本郡主相信张大人是会秉公办事的。本郡主再不济也是汝南王府的郡主,且只要还没有退婚,本郡主便还是未来宁王妃。本郡主要是在张大人那儿有了什么闪失,父王与宁王还能不能让大人的乌纱帽戴在头上,可就不好说了。”说罢,顾北音是主动地往外走了。 张顺先是被吓得一身冷汗,待顾北音走出好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有了顾北音的警告,到了衙门张顺先对她还算是客气。可文鸢语那边一口咬定了是在汝南王府中的毒,顾北音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反驳,两方僵持不下只能暂时作罢。 但顾北音作为嫌犯,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虽说是让她待在牢里,可碍于她的身份,张顺先还是让人把牢房收拾的好好的,里面的东西是应有尽有,顾北音有什么要求,也是能满足就满足。 她作为一个被灭了国的公主,从小就四处颠沛流离,到底是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的,因而即便是牢房,她也没什么待不下去的。 “献仪郡主,我们公主说了,只要郡主能如我家公主所愿,她是不会为难您的。郡主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吧。” 她才刚进牢房,便有夏国的侍卫来传文鸢语的话,看来文鸢语是一直在派人在盯着啊。 只可惜,她顾北音天生反骨,最不爱做的,就是如人所愿,更何况还是文鸢语这种人。 若是没有证据,不论是谁都不能公开地对一个郡主怎样。可巧的是,汝南王府里的一个厨娘,主动指认是顾北音让她在文鸢语的膳食中下了毒,还拿出了剩下的毒药。经太医证实,那厨娘拿出来的毒,与文鸢语所中之毒一致。 这便是人证物证俱全!仿佛顾北音下毒欲谋害文鸢语的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谋害和亲公主这种罪名着实不算小罪,更何况现在太医对文鸢语中的毒是束手无策。这般情况下去,即便顾北音是王府郡主,怕是也难逃重罚。 顾北音倒是不急,她也不怕会有人在她的吃食里下毒,在大牢里是该吃吃该喝喝,就当是体验别样生活了。 这里是燕都,大牢又是张顺先的地盘,文鸢语的手还没那么长。沈昭又来打点并敲打过,只要张顺先还想保住他的乌纱帽,保住他的命,就绝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现在别的什么都不做,唯一做的便是等。 她出了事,姬元是一定会知道的。姬元看到她留下的信,就算不能解决她现在的困境,但也是会有些用的。 另一边君陌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得知了顾北音被京兆尹带走的消息。 若是旁人中了毒,张顺先怕是不敢让顾北音下狱,可中毒的偏偏是文鸢语。怕是在这些人心里是觉得他早晚会与顾北音退婚转而与文鸢语和亲,故而才敢对顾北音如此轻慢。 君陌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他没去牢中看顾北音,但亲自去见了张顺先。也不是要贿赂或是威胁张顺先什么,只是简单的表明他的一个态度,好让顾北音在牢中能再安稳些。 虽说这案看上去是人证物证俱全,但人证可以收买,物证可以伪造。顾北音要是想杀文鸢语,是绝不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且留下这么大的纰漏的。 那厨娘就算不是家生子,却也是汝南王府的人。签了卖身契的奴婢却能出来污蔑自家郡主。看来真如顾北音之前所说,这王府倒是真的不安全。 夜深,淡淡的月光笼罩下来,君陌负手而立,眸中却是深不见底的暗沉,宛若被覆了一层寒霜。 面前,牧云恭敬地说道:“王爷,有人夜闯驿站。” 君陌眸中闪过一道光,“做了什么?” “那人给安夏公主把了脉,又喂了不知什么东西。” 他眉头微微蹙起,思索了片刻,神情又恢复了刚刚的淡漠,“明日一早,你进宫去请太院院首,为安夏公主解毒。” 那人一定是姬墨寒。至于他做了什么,明日便知道了。 次日早,君陌带着太医院院首来到驿站。文鸢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昏迷。 “宁王。”徐哲颇为恭敬。 “本王听闻安夏公主昏迷多日,特请太医院院首大人来为公主诊治。” “多谢宁王。” 婢女在文鸢语的手臂上搭了一块手帕,随后示意了赵院首,赵院首便上前给文鸢语把脉。 赵院首的眉头一直紧紧拧着,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许久后才停了把脉,“回王爷,公主所中之毒颇为古怪。请恕微臣才疏学浅,并不能为公主解毒。” 君陌见赵院首这般为难,心中便更有了底。 姬墨寒是药王谷的人,在医毒方面,可谓无人能出其右。好不容易这次他们目标一致,他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君陌从身后牧云手中拿过一个小瓷瓶递给院首,“还请院首大人看看这瓶中的毒,与公主所中之毒是否一致。” 赵院首谨慎的从君陌手中接过那小瓷瓶,后认真地查看着瓶中的毒药。 “王爷,这瓶中的毒药,与公主所中之毒十分相似,但虽相似,却并非同一种。” “可确定?” 赵院首自信不疑,“微臣以微臣四十余年的医德担保,这两种毒药,绝非同一种。” 君陌了然于心,可徐哲却糊涂了。 “宁王此举何意?” 君陌却并不想在此时解释什么,“徐哲将军,不知先前一直是哪位医者在为安夏公主诊治?” 徐哲似乎也意识到了君陌的意思,便让人将之前给文鸢语诊治的大夫给叫了过来。 “微臣见过宁王。”竟还是燕朝太医院的人。 “吴太医?”赵院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而吴太医却明显有些紧张,“院……院首大人……” “吴太医,之前安夏公主可一直是你诊治的?” “回王爷,正是微臣。” 君陌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示意了身后的牧云。牧云便上前将那小瓷瓶递给了吴太医。 吴太医对瓷瓶中的毒自然是熟悉的,他只觉心凉了半截,却还是强打着精神,“王爷,微臣……” 牧云却没给吴太医说完的机会,可以说是拽着吴太医来到了文鸢语床边。 即便这样,牧云嘴上还是十分恭敬地说:“还请吴太医为安夏公主把脉。” 吴太医在众人地注视下是出了一身冷汗,他畏畏缩缩地伸出了手,把脉时手还不由自主地发抖。把住文鸢语的脉后,他的心是彻底凉了。 “吴太医,公主的毒和那瓷瓶中的毒可是同一种?”牧云有些恶狠狠地瞪着吴太医。吴太医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吴太医怎么不说话?王爷可等着您回话呢。” “回……回王爷……这两种毒,并非同一种。” 他心里清楚君陌是不会莫名其妙地拿毒来给他验的。之前安夏公主并未真正中毒,只是脉象容易以假乱真得让人认为是中了毒,可眼下安夏公主却是实实在在地中了毒。 且安夏公主所中之毒与那小瓷瓶中的毒并不一致,那他之前的指证献仪郡主下毒之事便是无稽之谈。如此一来,他便危险了。若赵院首不在,他还可硬着头皮说两种毒是同一种,可眼下他只能实话实说。 “吴太医可查清楚了?那瓷瓶中的毒可是之前指证献仪郡主的物证!吴太医之前分明是说安夏公主中的毒与从献仪郡主那里搜到的毒一样,现在又说不一样。吴太医如此前后不一,之前可是故意陷害献仪郡主?” 吴太医吓得一激灵,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王爷明鉴,微臣绝无故意陷害的意思。微臣是……微臣是学艺不精,之前是误诊,是误诊。还请王爷恕罪。” “并非误诊。” 文鸢语竟然醒了! 事实上从君陌刚来的时候,她便醒着。本想继续装昏迷,可弄成了这般形式,若她再不醒,顾北音都要翻案了。 “原来公主并非传言中所说的一直昏迷不醒。”君陌定定地看着文鸢语,看得文鸢语心中发毛。 “多谢宁王挂怀。之前本公主确实是昏迷不醒,只是本公主中毒的事传回了夏国,父王担忧本公主,让人夜以继日快马加鞭地送来了我夏国王室独有的解毒神药。本公主昨日服下神药后便解了毒。刚刚本公主是睡着了而已。” 她这番言论,让徐哲不敢相信地看向她。 文鸢语一直昏迷不醒,他很清楚并没有任何人给夏王传信,昨天更没有来自夏国的人送来什么神药。 文鸢语给了徐哲一个警告的眼神。徐哲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终是什么都没说。 君陌道:“刚刚两位太医给公主把脉,可都是得出了公主身中剧毒的脉象。” 谎话连篇。 她事先服了改变脉象的药,自然谁把脉都会得出她身中剧毒的脉象。 “那神药实则是以毒攻毒,本公主服下神药不久,这才呈现出身中剧毒的脉象。” “既如此,本王改日再带太医给公主把脉。” 而顾北音一直被关在牢里,是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文鸢语突然出现! “郡主可真是有本事,害得本公主昏迷多日,若是郡主知道本公主的毒让我父王送来的神药给解了,是否要再害本公主一次呢?让本公主想想,这上一次是毒杀,下一次不会便要直接拿刀子抹了本公主的脖子吧?” 第19章 败红颜 顾北音不怒不悲地看向文鸢语,“公主若执意要污蔑我,我倒是不介意满足公主,让公主试试公主口中所说的那些。” “你在威胁本公主?你要毒杀本公主的事,人证物证俱全。你现在还威胁本公主,这可是罪加一等啊。” 这女人还真是天真,以为不知用什么方法解了她的毒,她便会善罢甘休吗? 顾北音当然不指望文鸢语会善罢甘休。若文鸢语真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毒,那她的毒解了后自然会欢喜。可她的毒分明就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那不管她的毒有没有解,她都会抓着她不放。 “你我无冤无仇,本公主也不是一定要你不好过的。本公主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与宁王退了亲,你便还能做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只是若你一定要与本公主作对,那本公主保证你的下场一定不止阶下囚这么简单。” 顾北音却笑了,“公主若有本事,便尽管试试。只是公主便那么自信地觉得没了我,你便一定能嫁给宁王吗?” 若是如此,那君陌对沈清歌的感情,也未免太过廉价。若君陌待沈清歌真的并未有多少深情,那她也好想别的法子拿到玉佩。 总之她是不怕的,不管是汝南王还是姬墨寒,都不会真让她死了的。且这文鸢语又没有死,她若真死了,那夏国定不会坐视不管,可她没死,那一切便另当别论了。 见顾北音如此有恃无恐,文鸢语心中慌了神。 她当然知道她只是一个别国的公主,只要她没死,是不能真的拿大燕一个郡主真的怎么样的。她原以为顾北音不过一个弱女子,只要她说几句狠话,顾北音是不会负隅顽抗的,可没想到竟是她小瞧这个女人了。 “安夏公主不是中毒了吗?这才刚醒便能不辞辛苦地亲自来到牢中挑衅,看来公主身体着实康健啊。” 文鸢语不甘示弱地看向来人。 “本公主身体是否康健不劳汝南王世子挂怀。令妹毒害本公主,本公主自然要来好好问问清楚。世子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令妹这个意图毒害本公主的人吧。” 沈昭却不为所动,反而还笑了,“本世子是来传皇上口谕的,安夏公主想不想知道皇上说了什么?” “难不成大燕皇帝是要包庇罪犯?” “公主说错了,这哪里有罪犯?公主中的毒是否是家妹所为公主最清楚。公主可知疑罪从无的道理?皇上公正,当然是不会因为公主的一面之词便定了家妹的罪的。公主证据不足,本世子自然要接家妹回府。此事还是等公主有什么新证据了再议吧。当然若是有了证据证明是旁的人下的毒,想必公主也是不会放过那人的。” 文鸢语气急败坏,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昭将顾北音带走。 出了京都衙门,上了马车,白色劲装的少年脸上挂着的笑容暖到了人的心窝里。 沈昭沈筠熙..... 顾北音与沈昭这个敌军副将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战场上她还是与君陌交手的多一些。不过即便交集不多,她也知道少年此时脸上的笑容不是会给每一个人的。这个笑容,只属于他的妹妹沈清歌。 顾北音不敢想象如果沈昭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已经丧命,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沈清歌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但她不仅有父母的疼爱,还有一个视她如命的哥哥。有这些人护着她,她可以什么都不去忧心,他们自会为她打探好未来的路。 若非说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过是有一个不喜欢的未婚夫婿罢了。但即便顾北音与君陌向来敌对,也不得不承认君陌对于燕都这些世家千金来说,那是顶好的夫婿人选。 既然成为了沈清歌,那就要做好沈清歌。她和沈昭左右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既然汝南王府真心护着她,那她也会真的把汝南王府当家,也真心待汝南王府的人为亲人。 她会替沈清歌好好活下去。 于是顾北音笑着问道:“哥,可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她可不觉得惠文帝是个好人,无缘无故的便要放了她。 “今早翊疏带太医院赵院首去了驿站,诊出安夏公主所中之毒与从厨娘秦林氏那儿拿到的毒并不一致。可安夏公主辩称是夏国的神药解了她的毒,如今的脉象是神药以毒攻毒所致。” 顾北音听完是真服了文鸢语了。还神药,这女人是真能瞎扯。 就是不知道姬墨寒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听上去似乎也能勉强算是合情合理。可既如此皇上又怎么会放我出来?” “那终归是她一家之辞。你是我汝南王府的郡主,又是未来宁王妃,既然没有确切证据,她文鸢语又没真的有事,又岂有让你一直待在牢里的道理?” 所以也就是她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那只怕文鸢语是会穷追不舍的。 “父王与翊疏一同出面向皇上保你,皇上也就答应让你先回府,待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顾北音这边刚下马车,人还没进汝南王府,便被沈嘉宁哭笑着扑了个满怀。顾北音是安抚了好久才把沈嘉宁给劝了回去。 “这沈家三小姐倒是有意思,看样子是真把你当姐姐了啊。”沈嘉宁一走,姬元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少贫嘴。说说吧,你都做什么了?” 姬元丝毫不客气的坐下,还吃起了桌上的零嘴儿,“我当然是做了好事了。” 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姬墨寒出手,绝不会是那么好心地去给文鸢语解毒这么简单。更何况那文鸢语压根儿就没舍得给自己下毒。 “少卖关子!” “嘿嘿,我给她下了毒。此毒名叫‘败红颜’,伤身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女子服用了,半月后会一夜衰老,身上还会散发阵阵恶臭哈哈哈……” 这招……着实够损的! 本来她还想着好好收拾收拾文鸢语来着,不过既然姬元动手了,那她也就不再画蛇添足了。 “我以为你会干脆毒死她,也好省去许多拿到。” 姬元却白了顾北音一眼,“残暴!过于残暴!我如此善良,如此怜香惜玉,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得了吧你。” 善良这个词跟他姬墨寒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你还真是恩将仇报,我好歹是帮了你诶,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 顾北音一个眼神给过去,姬元是瞬间怂了,“算了算了,当我是欠你的。不过你现在是真的太弱了,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都能把你搞得如此狼狈。” 第20章 一探究竟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沈清歌也就是个郡主而已,武功没有,权力也没有。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又能怎样?” “什么叫你能怎么样啊?这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没有办法就想办法。我说顾北音,我怎么觉得你这成了沈清歌之后,整个人变得是优柔寡断,做事情没有之前半点风范了?这要是搁以前,那什么安夏公主根本就活不到想来算计你的时候。” 在其位谋其政,这不在其位,自然不谋其政。 顾北音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做事情为所欲为不计后果,那是因为顾北音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可沈清歌没有。 即便贵为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她不怕,也要为整个汝南王府想一想。 她顾北音就算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要恩将仇报。占了人家的身子,还要害死人家的家人,那简直太不人道了。 “从良了也不行吗?” 姬元是冲她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 顾北音却没心没肺地笑,“你放心好了,君陌都弄不死我,我怎么可能栽到那文鸢语的手里。” “我才不信你。不过几日而已,你就能把自己给弄到牢里去,这要是再过几日,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呢。我得想个法子到你身边来,天天守着你。” 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她死过一次了,同样的事,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我才不用你天天守着。” “什么叫不用我守着?你当我乐意守着你啊?还不是因为你身边那是危险重重。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个安夏公主会这么简单便放过你吧?” “我当然知道文鸢语不会轻易放过我,可你待在我身边,且不说君陌会不会发现,就只说沈筠熙那关你都过不去。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整天与我待在一起,你觉得你和我,谁死得会比较惨?” 姬元却一脸骄傲地说道:“我要是能让他们给发现,那我便不是姬墨寒了。怎么,你忘了我的易容之术,可是无人能出其右!”骗过君翊疏和沈筠熙而已,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所以你是打算易容成我的丫鬟?” 这话把姬元噎住了,“怎么可能!我姬墨寒堂堂七尺男儿,满身的阳刚之气,怎么可以男扮女装呢?” “可沈清歌这样的世家女身边跟着一个男子,不合适吧?” 姬元却很是自信,“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搞定的!” 而顾北音既然自由了,那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文鸢语那边不好下手,可那姓林的厨娘那边,一定是会有破绽的。 厨娘秦林氏并非汝南王府的家生子,故而她在汝南王府外是有家的。即便因为文鸢语中毒这事,秦林氏被关进了牢里,至今也没放出来,但她的家应该是还在的。 走到秦林氏家中院子的墙外,顾北音停了下来。 墙边有一棵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槐树,这早春四月的时候,还有着一树的槐花。只不过在这半夜时分,再美的花朵也看不见。 顾北音撸起了袖子,又拍了拍手便往树上爬,那爬树的模样着实是有些笨拙。 她在心里是又狠狠地吐槽了吐槽沈清歌这身子的柔弱。 没想到她顾北音有一天会被一棵树给难倒。这若是放在前世,那随随便便施展个轻功不就进去了,哪用得着在这里爬树。 在顾北音懊恼之际,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前世留下的警觉之心让她顿时警铃大作,反身一个手刀砍过去,对方却灵活地躲了过去。 可顾北音就不妙了,一个不稳便从树上摔了下去,还带落了树上的槐花。 君陌稳稳的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顾北音,缓缓的落到了地上。随后,伸手扶落了她发梢的槐花。 “怎得如此不小心?”君陌的温声细语却让顾北音觉得是另怀鬼胎。 “到底是我不小心,还是因为你突然偷袭我?”大半夜的突然出现,换谁还能在树上站得稳,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 君陌却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说道:“并无恶意。” 顾北音给他翻了个白眼。鬼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又有没有恶意。 这一摔,让顾北音又回到了原地,刚刚的努力是都白费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冲。 君陌也不在意顾北音的态度,“我与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与她的目的一样? 她是来调查秦林氏的,难倒这君陌也是?可君陌调查这个干什么? 顾北音狐疑地问道:“你也觉得这秦林氏有鬼?” 君陌很是肯定,“是一定有鬼。” 那看来这君陌是站在她这边的喽。既如此便该物尽其用。 君陌则一眼便看出了顾北音的小心思,上前便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那是把顾北音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君陌是要过来想弄死她。 “做什么?” 他也不言语,只施展轻功,带着顾北音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君陌便放开了她。顾北音多少还有些惊魂未定。 即便是只有微弱的月光,顾北音看不清君陌的脸,可那模糊不清的脸依旧是很好看。 她伸手捏了捏君陌的脸,这让君陌诧异不已,却也没有反抗。 “红颜祸水啊。所以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个祸水,我至于这么惨吗?” 所以他是不是该毁了这张脸?可那样,她也会嫌弃的吧。 顾北音看不见君陌此时的表情,却也不在意,“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快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吧。” 即便早就猜测这院子估计已是没人住了,但顾北音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屋门。 果然,这屋里连只老鼠都没看见。 君陌一进来,眉头便皱了起来,“有血腥味。” 顾北音的表情也很严峻,很显然她也发现了。 即便这屋子里并没有大片的血迹,但仔细找还是不难发现有不少不明显的血迹。 “灭口之后还不忘清理现场,看来是不想被发现啊。” 君陌点了点头,“没有一把火烧了这屋子,便是不想早早地让别人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顾北音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经常有野兽出没的地方?” 这个院子显然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若她是凶手,既然已经费力清理了杀人的痕迹,那自然不会让人轻易发现尸体。 掩埋显然不高明,烧了又容易引人注目,那丢到荒郊野岭让野兽吃了便是个好主意。 只是不知道若尸体被吃了还能不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君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此地向西十里,有一座荒山。” 那便是了。 拿定主意,顾北音便出了院子,一路向西。君陌也一直跟着。 说实在的,若真让她一个人去那荒山,她还是真有些怕的,毕竟她现在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君陌跟着,她便安心了。 不管怎么样,君陌总不会让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出事儿。哎,这之前她是死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一天被君陌保护。 当然,她知道君陌压根儿不是想保护她顾北音。若是君陌知道沈清歌已经成了她顾北音,估计她会比前世死的更惨。想到这,顾北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来,虽然沈清歌避君陌如蛇蝎,但君陌却是真真切切把沈清歌放在心尖儿上的。 这样也好,她好利用君陌对沈清歌的感情去弄清楚那玉佩的事。虽然这似乎有些不道德,但左右她也不曾是什么好人。 据她所知,那秦林氏是个寡妇,为了儿子才卖身为奴。而她儿子便是那院子的主人了,应该还有她儿子的媳妇和一双儿女。 荒山不大,这么一大家子人还是好找的。 “在这儿。”顾北音摆了摆手示意君陌过来。 两大两小的尸骨已然不全,但还是可以辨认的。 绕是二人久经沙场,见过尸骨无数,却还是觉得这尸骨无存的死法过于残忍。 顾北音弯腰捡起来了个什么东西。 是个荷包。沾满鲜血又残缺不全。 “夏国的东西。” 这荷包其实很普通,只是不管是样式还是布料,都是夏国常见的。 可仅凭一个荷包,根本不能拿文鸢语怎么样。 不过,这秦林氏的儿子,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第21章 御前对质 “走吧。”说完,顾北音便往城里走去。 君陌出示了令牌,二人便顺利地进了城。 “你怎么还跟着我?”进城后,顾北音回头看向与她有两步之隔的君陌。 汝南王府与宁王府,可不在一个方向。 君陌面色如常的说道:“夜已深,恐有险。” 顾北音此时是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算好。她也不理君陌,自己在前面走着。而君陌没有说话,没有靠的太近,却又一直离她十步远地紧紧跟着。 直到到了汝南王府,又用轻功带她翻墙进去后,君陌才离开。 “顾北音!” 刚进屋的顾北音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姬元给吓了个半死。 “你抽什么风?” 姬元却一副小怨妇的模样,“我说要跟你一起去,你不让。结果你竟然跟君翊疏一起去了!” “等会儿,我纠正一下,我和君陌之前凑巧都去那厨娘家调查这事儿了而已。” 姬元却不吃顾北音这套,他一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 顾北音惊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君陌怎么可能心有灵犀?” “最好没有!”君翊疏那个人太危险,就算顾北音要嫁人也绝不能嫁给他。 “把你那老母亲的心收回肚子里吧。我是不可能真的喜欢上君陌的。就算之前杀我的是孟启尘,但那孟启尘还不是给君陌办事的,这和君陌亲手所为又有什么区别?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我的杀身仇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姬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那发现了什么证据没有?” 顾北音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家子都让人给灭了口。” “也就是死无对证喽?” “倒也不是。” 有时候没有证据,倒是最好的证据。 “文鸢语既然已经杀了那厨娘的家人,想必也不会放过她的,要不要救下她?” “不必。” 她从不自诩什么善良的人。更何况不管为何那秦林氏都是要害她,若是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且那秦林氏的家人都已因她而死,她活着反而会更痛苦。 “可若是她被说成是畏罪自杀,岂不是坐实了你的罪名?” “无碍。” 果不其然,次日秦林氏死在牢中的消息便传来了。而文鸢语怒气填胸地进宫到惠文帝面前告了御状。 “献仪,你看看这个。”惠文帝说完,身旁的小太监便将东西送到了顾北音面前。 遗书。 自然是秦林氏写的。 内容无非是指控顾北音让她给文鸢语下毒,这事让她心中十分后悔,故以死谢罪什么的。 “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想必郡主也明白。总不会有人为了陷害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吧?”文鸢语言之凿凿,仿佛她说的就是事实。 顾北音却不急不缓地将那遗书还给了小太监。 “几句空话而已,不足为凭。若这也能信,那要是她死前说是公主自己给自己下的毒,难道也要信吗?” 文鸢语心中不由得有些慌神,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 文鸢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不要信口雌黄,本公主怎么会给自己下毒!”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高,明摆了就是要掩盖自己的心虚。 顾北音笑了,“公主不必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 文鸢语不再跟顾北音言语什么,转而向惠文帝施压,“燕皇,本公主远道而来是为两国邦交,但现在本公主差点性命不保!燕皇却坐视不管,可是想袒护凶手?亦或是不愿与我国交好?若真如此,本公主立即启程返回夏国!” 惠文帝立即说道:“公主稍安勿躁。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公主一个交代的。” 这事明显是文鸢语设计故意陷害,可她却一口咬定了顾北音想害她。 文鸢语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君陌与顾北音退婚好取而代之,惠文帝自然不想让文鸢语坐实了顾北音的罪名。 可顾北音如今拿不出证据来反驳,他又不能明面儿上帮着顾北音。惠文帝着实是很难办。 “皇上,献仪这儿有个人在殿外侯着,不如让他进来,或许能给安夏公主一个交代。” 惠文帝一听来了精神,“何人?” “皇上让他进来便知道了。” 惠文帝点了点头,“那便宣进来吧。” 文鸢语有些担心地和身旁的婢女交换了个眼神,婢女则点头示意她安心。 很快,小太监带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一进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草民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男子是悲痛欲绝,“皇上,还请皇上给草民做主啊。” 惠文帝问道:“你是何人?又有何冤屈要朕给你做主啊。” “回皇上,草民是秦林氏的儿子。草民母亲死得冤,还望皇上明察秋毫,还草民母亲一个清白啊。” “秦林氏是?”惠文帝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忙说:“回皇上,秦林氏便是那个昨日死在大牢里指证了献仪郡主的厨娘。” 不等惠文帝发问,文鸢语怒气冲冲地说道:“不可能!还不如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受了何人指使?冒充秦林氏的儿子又有什么目的?” 顾北音随即反问道:“安夏公主是从何说起他不是秦林氏的儿子的?难不成安夏公主是见过秦林氏的儿子才这么说的?又或者是安夏公主做了什么,才觉得秦林氏的儿子不可能出现了?” 顾北音这么说无疑是堵住了文鸢语要反驳的嘴。 若非有鬼,文鸢语堂堂公主又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小厨娘的儿子。 故而哪怕文鸢语十分清楚眼前这人并不是秦林氏的儿子,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见文鸢语不反驳了,惠文帝便看向那男子问道:“你母亲在牢中畏罪自杀,你如今又说你母亲有冤屈,是何缘故?你可是知道什么内情?还不快从实说来。” “回皇上,草民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小厨娘,与夏国的公主是素未谋面,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仇怨的。草民母亲是万万没有理由要搭上性命去谋害公主的啊。” 文鸢语道:“那自然是受了她主子的指使。” 惠文帝便诘问道:“你是来指证献仪郡主的?” 男子忙道:“回皇上,自然不是的。草民母亲不过是汝南王府的一个小厨娘,平日里并不打眼,郡主根本注意不到。倘若真的是郡主要害人,那也是要交代给心腹去办的,哪轮得到草民的母亲啊。” 惠文帝又问:“既不是来指控献仪郡主的,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回皇上,草民母亲确被人所逼才不得已给安夏公主下毒的,但那人并不是献仪郡主,而是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要毒害公主?还不快细细说来!” “回皇上,几日前,有一女子来到了草民的家找到了草民的母亲。那女子给了草民母亲一袋银子,还抓走了草民那一双儿女。她给了草民母亲毒药,威逼利诱草民的母亲给安夏公主的饮食中下毒。”说着说着,那男子已是泣不成声。 文鸢语却不认账,“简直一派缪言!秦林氏是汝南王府的厨娘,平日里根本见不到本公主。若非汝南王府的人临时起意,旁的人怎么会知道本公主会去汝南王府用膳,又怎么会提前威逼利诱秦林氏?” 第22章 御前对质2 那男子便又说道:“公主说得是啊。草民母亲是汝南王府的厨娘,根本接触不到公主,草民母亲当时还疑惑地问过那女子,可那女子让草民母亲不必担心这个,说次日公主自会到汝南王府用膳。而次日果然如那女子所说,公主去了汝南王府。而草民母亲为了草民那一双儿女,这才迫不得已在公主的膳食中下了毒啊。” 文鸢语立刻道,“若你所说属实,为何早不说?偏要在秦林氏死后才出来说,现如今是死无对证。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收买,才出来说这些没根没据的东西来的。” 惠文帝道:“公主所言也有理。且秦林氏和你所说截然不同,如何要朕信你?” “回皇上,草民无意隐瞒,也并非草民不想早说,着实是草民先前说不了啊。” “为何说不了?”惠文帝追问道。 “草民母亲为了草民的一双儿女才迫不得已给公主下毒,可没想到那人过河拆桥,在事情败露后竟杀人灭口。草民的妻子与一双儿女皆惨遭毒手。草民装死方才躲过一劫,却也身受重伤。如今身子刚有好转,便听闻母亲死在了牢里的噩耗。不信皇上可让太医来给草民把脉,便可知草民所言非虚啊。” 惠文帝便示意小太监去请太医,太医很快便来给男子把了脉,还真就如男子所说,他身受重伤,即便有所好转,却也是身体虚弱没好全。 文鸢语却不以为意,“即便你是真的受过重伤,那也不能证明你说的那些就都是真的吧?” “草民有物证。”说着,男子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 惠文帝身旁的小太监忙过去拿过来呈到了惠文帝面前。 惠文帝看完,便又还给了小太监,“去让安夏公主看看。” 文鸢语接过荷包,心中越是没底。 那荷包一看便知是夏国的东西。 “一个荷包而已,也不能证明什么。” 男子却在此时突然大声说道:“皇上,草民有罪,竟才认出那威逼利诱草民母亲之人,此时正在殿中。” 惠文帝忙追问,“是何人?” 男子便指向了文鸢语。 “大胆!”文鸢语厉声道,“满口胡言,难不成本公主会自己害自己吗?” 男子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自然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边那人。” 众人便一齐看向文鸢语身旁那婢女,那婢女是慌了神,忙跪了下去。 “公主,奴婢没有,奴婢忠心耿耿,怎么会想谋害公主啊。” 顾北音适时地说道:“如此一来便解释得通凶手是为何要找我汝南王府的人来下毒了,原是公主身边的人,自然对公主的行踪了如指掌。特意选在我汝南王府下毒,便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吧。” “这丫头是本公主贴身侍婢,自幼便服侍本公主。她没有理由要害本公主。” “公主不是她,又怎能真的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丫头包藏祸心,公主不知道也属正常。如今知道她要害公主了,公主怎么还护着她,总不至于真是公主指使她的吧?” 文鸢语立马否定,“当然不是。本公主只是觉得不能听信这人一面之词,万一冤枉了好人,那便不好了。” 这时,门口一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宁王爷在殿外求见。” 惠文帝知道君陌此时来多半是为了此事而来,“让他进来。” 很快,君陌便走了进来,身后的牧云还押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 君陌先是与顾北音对视了一眼,随后才给惠文帝请安。 “臣见过皇上。” “免礼。” “谢皇上。” “老七此时来可也是为了安夏公主中毒一事而来?” “正是。”说完,君陌便让牧云把那穿着夜行衣的人带到了前面来。 “秦林氏是被人所害,遗书也是旁人伪造的。”而凶手很明显便是眼前这个人。 而这人是夏国的人,也是文鸢语带来的。 “此人可有招供?”惠文帝问。 君陌只说了三个字,“夏国人。” 文鸢语此时已然明白大势所趋,想把罪名安在顾北音身上是不可能了。现在她只能弃卒保车。 文鸢语猛地伸手给了那婢女一巴掌,“贱婢!枉费本公主如此信任你,待你与你的家人都不薄,你竟想要害死本公主!” 听文鸢语提到了她的家人,那婢女明白,她被废弃了,若想保住家人性命,只有认下这一切。 婢女心一沉,“对,我就是想要害死你,只可惜没成功,还让你给发现了。” “燕皇,是本公主御下不严,才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还请燕皇能给本公主一个机会,让本公主自己处置这两个恶奴。” 这在座的都不傻,谁不知道文鸢语这是有意袒护。 “安夏公主,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这两人有意陷害我,不知公主可否将这两人交给我处置?”顾北音脸上带着谦和的笑,让人不好拒绝。 “也不必再麻烦了,”惠文帝开口道,“来人,将这两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后丢到乱葬岗去。” 一句话,算是了结了这事。 君陌此举其实不在顾北音意料之中,但他确实是帮了她大忙,这事算她欠他一个人情。 随后,顾北音带着秦林氏的儿子,其实是姬元假扮的秦林氏的儿子回了汝南王府。 顾北音便借他孤苦无依又略为会些拳脚功夫为由,将他留在身边做了护卫。原本沈昭觉得他是秦林氏的儿子而并不赞同,但耐不过顾北音坚持,便也就同意了。 而文鸢语那边便没这么舒畅了。 回到驿站后,文鸢语是又摔东西又打骂下人的,让身边伺候的人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惹到了她。 “鸢语!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你至于如此……费尽心机吗?”见文鸢语这幅样子,徐哲是又痛又恨。 他不明白曾经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或许是她不曾变过,只是他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六年前,十七岁的他还不是今日这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那时的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世家子弟,文鸢语彼时也只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公主。 第一次见到她,徐哲便喜欢上了她。那之后,他便想法设法的进宫见她,给她带好吃的好玩儿的。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也偷尝了禁果。 原本他是不想的,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怎么抵挡得住心爱之人的热情主动呢。 他绝不是那不负责任之人。他想马上求夏王赐婚,待她再大些便成亲。可文鸢语却不让,说夏王不会早早给她定亲的,过几年再说吧。徐哲便应下了,反正他已经认定了她,也不在乎有没有婚约。 这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段时间二人是没少私会。可好景不长,没几个月他便发现文鸢语和其他不止一个世家子弟打得火热。他质问她,她却说并没有什么,撒了撒娇也就过去了。 可直到有一次,他在两人平日里私会的地方发现了其他男人的东西。文鸢语也就没再遮掩,大方承认了自己有了别的男人,还让徐哲大度一些。 徐哲自然忍不了,两人不欢而散。可他还是很喜欢她,他想求文鸢语回头,可文鸢语直接拒绝了他。 他一直没有放弃,但文鸢语却是变本加厉,上到世家子弟,下到宫中侍卫。只是她是夏国唯一的公主,旁人就是知道了也是不敢说些什么,就连夏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哪怕他还是喜欢着她,也没有再做什么去挽回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去了边关,一待就是五年。回去之后没多久,便得了护送文鸢语来大燕和亲的旨意。 第23章 勾引 “你便不能换一个人吗?即便大燕没有再让你心仪之人,我们可以回夏国……” 她的心里,当真半点没有他的位置了吗? 文鸢语对徐哲这话是漠然置之,“凡夫俗子又怎能配得上本公主?” 男欢女爱是一回事,真的成婚又是另一回事。唯有君陌那样优秀的男子方才配得上她。 “你若是真心喜欢宁王,便该努力让他也喜欢上你,而不是一心要去害献仪郡主。” 徐哲苦口婆心,但文鸢语却不听他这一套,“你懂什么?那女人现在占着未来宁王妃的名分,宁王才护着她的。若她没了这个名分,本公主相信宁王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等本公主与宁王定下婚约,宁王自然会喜欢上本公主的。” “难道你真的以为宁王喜欢献仪郡主是因为献仪郡主与他有婚约吗?若真如此那宁王也未免太过肤浅。你不明白吗?他想娶她,是因为喜欢她而不是因为婚约。他如今不想娶你,也不是因为你与他没有婚约。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宁王只会更加厌恶你。” “别说了!宁王会不会喜欢本公主,要不要娶本公主,那都是他与本公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此指手画脚。” 外人……是啊,如今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多嘴的外人了啊。他又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既如此,那外臣……便告退了。” 文鸢语现在见着徐哲就心烦,自然赶紧打发了他。 不过徐哲倒是也提醒了她。若是君陌能喜欢上她非她不娶的话,那婚约什么的又哪里能称得上是阻碍呢。 文鸢语走到桌边拿起了桌上的铜镜照了照。 她风情万种,有着与那些大燕闺秀们不同的风采,无数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怕拿不下一个君陌吗? 打定了主意,文鸢语便叫了人进来为她好好的梳妆打扮后便去了宁王府。 而君陌此时并不在宁王府中,故而门口的守卫拦下了文鸢语。 但文鸢语要硬闯,守卫们也拦不住。 君陌晚上回来后,得知文鸢语来了,眉头是不由得一皱。尤其是一问,文鸢语竟还去了他的卧房,这让君陌微怒。 君陌推开卧房门,便见文鸢语此时散落了三千青丝,脸上画着夏国女子独有的妆容,身上只穿了一件若有似无的红色薄纱裙。 她光着脚走了过来,脚腕上挂着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文鸢语伸手将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牧云推了出去,随后便关上了房门。 君陌见状转身就要走,文鸢语却快速地靠在了门上,挡住了君陌的去处。 见状,他立刻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与文鸢语拉开了距离,“自重!”君陌也没有多余的话。 “翊疏……”文鸢语唤得是十分娇柔,若是旁人听了,怕是早就醉倒在她的温柔乡里了。 “公主请回!” 可文鸢语怎会轻易离开,“不,翊疏。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不要拒绝我好吗?”说着,文鸢语从后面抱住了君陌。 君陌抓住了文鸢语的手臂,猛地拽开了她,随后一使劲儿,文鸢语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既然公主来了,本王便说清楚。本王会娶的,只有她一人。” 君陌口中的她是谁,文鸢语自然心知肚明。 “翊疏定要如此绝情吗?”这话的语气中满含着柔弱与深情,甚至还有些心痛难过之意。 文鸢语虽不算绝色佳人,却也是个娇嫩欲滴的女子。只可惜君陌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翊疏,你弄得我好痛。身痛,心更痛。翊疏,你可否扶我起来?只扶我起来便好。” 而君陌负手而立,始终背对着文鸢语,身心不曾有丝毫动摇。 见君陌不为所动,文鸢语只得自己起来。 文鸢语也不再上前,毕竟君陌刚刚那一推是用足了力的,她现在着实是不太好受。 君陌以为他不理她,文鸢语没法子也就离开了。可她仍不想离开,也不想君陌离开,于是便站在门前,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与衣衫。 君陌也知文鸢语没走,可来不及他把文鸢语赶出去,便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的身体竟不由得燥热,还生出了一丝不可抑制的情欲来。君陌察觉到不对劲,刚才未曾注意,竟是现在才闻到了这屋子里有一股异香,再看到桌子上飘出几缕烟丝的香炉,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文鸢语竟然给他下药。 君陌立即灭了那香,可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强忍着,可青筋暴起的模样暴露了他现在着实是不好受,他运气想强行压制药性,最后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文鸢语见状,觉得是差不多了,于是缓步走到了君陌面前。她走动时脚腕上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对君陌来说犹如催命符一般。 “翊疏,你很难受吧?我帮帮你好不好?”说着文鸢语伸手便想去解君陌的衣裳,可还不待她的手碰到君陌,便被君陌一下子打开了。 君陌此时是更不控制力道了,文鸢语那白嫩的手背被打得红了一大片。这让文鸢语的表情是变得很不好看。 不过她的脸上很快又挂上了勾人的笑,“翊疏,你何必呢?这男欢女爱的事难道你不喜欢吗?我可是一国公主,容貌身段又都不差,更是对你痴心一片,你干嘛要一味地拒绝我呢?” 君陌转身便要走,可文鸢语水蛇一般站在了门前,挡住了君陌的去路。 “翊疏,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骁勇善战,即便未曾谋面,可我好几年前便对你芳心暗许。若非对你真心爱慕,以我的身份,又哪用得着千里迢迢的来和亲。” “翊疏你是大燕的战神,你的丰功伟绩,便是皇位上的那个都不及你。你若是娶了我,整个夏国就都是你的势力,到时候想取而代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翊疏,你当真这般厌恶我吗?甚至都不愿意正眼瞧我一眼吗?翊疏,你好好看看我啊。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心动。” 说着说着,文鸢语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衫上,只轻轻一拨,那红色薄衫便从肩头滑落,露出了那洁白如玉的香肩。 半露香肩还不够,文鸢语的手没有停止动作,最后竟是将那整件薄纱都脱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了大红肚兜。 可君陌却直接闭上了眼睛,看都没看一眼。 文鸢语怎会罢休,她想走进与君陌离得近一些,没想到君陌这时却睁开了眼睛。 这下文鸢语大喜,以为君陌是终于扛不住了。 君陌动了动步子,绕到了文鸢语身后,却是一手刀将文鸢语打晕了过去。 “牧云,还不滚进来!” 牧云听到君陌叫他,是忙不迭地推门进来。一进来便看见文鸢语那般模样地躺在地上。 如此玉体横陈,牧云是吓得后退了一步,还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嘴里还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送回去!” 说完,君陌快步走出了卧房。 出了卧房,冷冷的晚风吹在他的脸上,君陌这才好受些,但文鸢语下得那药很是强劲,这样无异于杯水车薪。 君陌径直向王府后院走去。后院有一小湖,君陌是也顾不得脱衣衫和鞋袜,是直接跳了进去。 即便已是四月末,但晚上的湖水仍是刺骨的凉。可君陌泡在里面,身子仍是燥热不止。 那边牧云安排好文鸢语后,便赶忙找了过来。看着君陌这样子是急得不行。 那药药效强劲,就连他刚只待了那么会儿功夫,且香已经不燃了的情况下都有些失神,更何况是王爷在那屋里待了那么久。 这安夏公主,未免太过了些。 牧云蹲在湖边,焦急地问,“王……王爷,你还好吗?要不属下去胭脂楼找个姑娘来?”还不等君陌反驳,牧云自个儿就否了自己,“不行不行,青楼里的姑娘怎么配得上王爷。”他家王爷可是第一次,怎么着也要找个清白的姑娘。 “还是属下去府里寻个清白干净的丫鬟来。” “不许去!”君陌这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可王爷你的身子受不住了啊。” 王爷该不会是在为献仪郡主守身吧? 第24章 螳螂捕蝉 也不知道他家王爷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对献仪郡主变得如此痴情了,分明之前王爷对献仪郡主是只有礼数并没有什么情意的。 似乎就是这次镇压叛军回来后,王爷对献仪郡主的事是处处上心,现在竟还为了献仪郡主守身如玉,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不如他去找献仪郡主来?就是不知道郡主愿不愿意。 应该是愿意的吧。虽说原先献仪郡主不想嫁他家王爷,但现在应该是终于发现他家王爷的好了。既然献仪郡主一心想保住与王爷的婚约,王爷又对她痴心一片,那成婚还不是迟早的事。 虽说是还未成亲,这于理不合,但安夏公主都做到这份上了,献仪郡主该也是想笼络住王爷的。且他做得隐蔽些,不会让人知道的。为了王爷,他总要去试试。 想到这里,牧云起身就想往汝南王府去。 “站住!”牧云在想什么君陌怎么会猜不出来。 可他不能。 “王爷,就让属下去问问吧,说不定郡主不会拒绝呢!” “你敢去,本王要你的命!” 她不会同意的,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她只是拒绝还好,若她让他去找别人…… 君陌脑子中走马灯一样浮现着她的样子。 有她拒绝与他退婚的样子,有狡黠地说让他去和徐哲比试的样子,有她在他书房里的样子,有她为他挡剑的样子。 还有…… 她与他在战场上厮杀的样子。 后来,君陌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许久,直到冻得失去了直觉,牧云才能把他从湖里捞上来。 从湖里出来,君陌身上的药力是过去了,却是发起了高热,又因之前强行运气压制药力,是一病不起。 直到太后千秋节方才露面。 当今太后是惠文帝生母,却不是顺成帝的皇后。顺成帝在世时,她不过贤妃而已。可惠文帝登基,她这个皇帝生母自然水涨船高。如今又是六十大寿,这个千秋节,惠文帝办得是奢华得很。 原本这样大的宴席,沈嘉宁一个庶女是不能来的,可因着君陌在,她便非要跟着来。但沈嘉宁生母在生她时难产,她便一直让汝南王妃养着,名义上也是上了族谱的嫡女。若是换成沈玉颜,便是怎么也不能来的了。 自从君陌到了,沈嘉宁便一直盯着看,末了还担忧地说道:“这些日子宁王爷一直称病谢绝见客,还以为是不想见客的推辞,但看王爷这幅样子,想必是病得不轻。” 顾北音这才注意到君陌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君陌病了可不常见,不过他那副容颜,就是病了也是好看的,倒是有几分病西施的感觉。 “长姐,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王爷?”这话竟是还有些怪她的意思。 顾北音觉得有些好笑,“看上去不过是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他那么大人了哪用得着我去关心?” 沈嘉宁也是有理,“可你是未来宁王妃啊,哪有你这样不关心未来夫君的?也不怕让旁的人趁虚而入。” 还旁的人,直接说是文鸢语不就好了。 “喜欢他的人是你啊,又不是我。叫我去关心他做什么?不如你自己去,说不定君陌便这样喜欢上你了。” 沈嘉宁听了这话竟是羞红了脸,“我这没名没分的怎么好去光明正大地去关心一个男子,长姐少打趣我了。” 这丫头,居然还害羞了。 “他看着也没什么大事,用不着谁去关心,你少操心了。” “松鹤万寿图一副。”是太监尖长的声音。 松龄长久,经冬不凋,因此有着“百木之长”之誉。且松时常与鹤为伍。鹤是出世之物,高洁清雅,有飘然仙气。仙物长生不死,两仙物合二为一,寓意高洁长寿,松鹤延年, 但这画不是名家所画,且松鹤图不稀奇,万寿图也不稀奇,但奇的是这图上的松与鹤,是由大大小小寿字所构成的。这画可讨了老太后的欢心。 画奇,这送画人则更奇。 君陌十三岁便征战沙场,十七岁一战成名,被百姓誉为战神王爷。而这送画人与君陌齐名。 十八岁科举便中了头名状元,自此入仕,不过一年便官拜丞相,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可谓是年少有名。 苏桓,字恒之。 苏桓一身白衣,做的是书生打扮,衣衫上却是用金线绣的图案,又添了几分富贵。 苏桓也是出了名的长得好,与君陌的冷峻不同,苏桓长得更加柔美讨喜,故而苏桓倒是更得小姑娘的喜欢。 与君陌的与惠文帝争锋相对不同,苏桓又得惠文帝重用,因此不少人家都打着想让苏桓做女婿的念头。只是苏桓却将这些人都拒之门外,一直没有说亲。 这位鼎鼎大名的少年丞相,可是顾北音的旧相识了。只不过顾北音并不打算与之相认。 而文鸢语作为夏国公主,既然在燕都,那太后千秋节,她自然是要来祝寿的。 只是她仍想着前几日在君陌那里得的难堪,兴致着实是不高,还有些烦闷。 偏偏这时给她倒酒的宫女还毛毛躁躁地将酒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文鸢语只得离席去换衣服。 宫女引着文鸢语到了一处无人的偏殿去换衣服。到了地方,宫女带文鸢语进去,将衣服放下,便关上门出去了。 文鸢语不做他想便开始换衣服。 不多时,门开了。 “出去!本公主还没换好衣服,急什么!”她换个衣服而已,这不长眼的宫女竟还来催她。 文鸢语是背对着门换衣服的,因此她也看不清是谁打开了门,只以为是刚刚那宫女。 “微臣孟岩,见过安夏公主。” 哪来的孟浪男子! 文鸢语转身看向来人,她可不认识这个孟岩。 她此时换衣服换到一半,但好在穿了里衣,不至于衣不蔽体。 文鸢语原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对方毕竟是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这让她有些生气。 文鸢语有些生气与不屑地道:“大燕的臣子便是如此没有礼数的吗?本公主在换衣,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孟岩却不怒,反而略有些讨好地笑着,“公主别气,微臣是想着公主或许会需要微臣帮忙,这才来的。” “本公主要换衣服,哪用得着你一个男子帮忙!还不滚出去!”文鸢语的态度着实是不太好。 可孟岩被一个女人骂了,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谁让骂他的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公主之尊呢。 “公主当真不用微臣帮忙吗?难道公主还没有感受到什么不舒服的吗?” 这话让文鸢语一惊。 她现在确实有些不舒服,只是绝不是病了,而是有些燥热。再看看眼前这个声称要帮忙的男人,文鸢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25章 黄雀在后 孟岩被一个女人骂了,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谁让骂他的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公主之尊呢。 “公主当真不用微臣帮忙吗?难道公主还没有感受到什么不舒服的吗?” 这话让文鸢语一惊。 她现在确实有些不舒服,只是绝不是病了,而是有些燥热。再看看眼前这个声称要帮忙的男人,文鸢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真是玩儿了一辈子的鹰,最后竟让鹰给啄瞎了眼。 他倒也没旁的意思,不过是想成为她这个夏国公主和亲的对象罢了。 孟岩笑着说:“公主现在需要微臣帮忙了吗?” “龌龊!”文鸢语咒骂到。 被骂两句而已,比起成功之后的好处,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他出身贫寒,远不如君陌那样一出生就注定不凡的人。他努力了那么久,才成了君陌的副将,可和同为副将的沈昭,他也是没得比的。 没有显赫的出身,他只能拼了命地往上爬。别人不能做的事,他能。别人不愿意做的事,他愿意。 只要能成功,过程根本算不上什么。 若光明正大的,他现在不过一个三品的将军,哪配得上文鸢语啊。文鸢语要和亲,对象绝对不会是他的。 但若是他与文鸢语有了首尾,再让人瞧见,将事情闹大,闹到皇上耳朵里去,到时候就算文鸢语刚烈仍不愿嫁给他也不得不嫁给他。 等他成了文鸢语的驸马,夏王怎么会允许自己宝贝女儿的夫婿只是一个三品将军呢。即便不能一举封王,可一个侯爵是绝对跑不了的。 这么大的好处,他愿意担些风险。 “公主,打微臣第一次见到你,便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你。公主如高岭之花,微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只是即便如此,微臣还是对公主念念不忘,这些日子是一直饱受相思之苦。” 像文鸢语这样自恃高贵的女子,哪会不喜欢男子的奉承。因此孟岩一番话下来,文鸢语竟是真的有些动情了。 说着,孟岩走上前抱住了文鸢语。可文鸢语对孟岩给他下了东西的事仍心有芥蒂,故而有些反抗,但文鸢语最终还是被孟岩抱在了怀里。 孟岩凑在文鸢语耳边诱惑地说着,“微臣知公主心仪宁王爷,故而微臣不求能与公主生儿育女长长久久,只求能带给公主一夕之欢,也求公主能解微臣相思之苦。今日过后,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微臣也可帮公主除掉献仪郡主这个眼中钉。” 这下文鸢语是彻底放下了戒备。孟岩见状,凑上前亲上了她的朱唇。文鸢语此时宛如一潭春水。孟岩趁势将文鸢语打横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放在了床上。 文鸢语则早已放下了矜持,她一举一动都着实是让孟岩也心痒难耐。 孟岩心想着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文鸢语堂堂公主却能如此,即便她不能与他带来什么好处,他也是极其愿意与其春宵一度的。 而文鸢语因着前几日被君陌拒绝的事心中一直不舒爽,这几日便一直没有招幸她的那些男宠,今日孟岩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致。 很快,二人身上的衣服都被丢下了床。孟岩却是不着急了,而文鸢语中了他的计,又让孟岩足足地吊起了兴致,此时孟岩不作为了,文鸢语岂能善罢甘休。 文鸢语可不是那些不通情事的小姑娘,随即便主动了起来,让孟岩是情动不已。 孟岩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也就不再端着了,只可惜他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了。 竟是有人突然闯进来打晕了孟岩。 文鸢语此时已意乱情迷,对来人的举动很是不满。来人却毫不在乎,反而是把孟岩丢到了床下,随后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搭在文鸢语身上,又将文鸢语打横抱起离开了那屋子。 来人正是刚在寿宴上用一副松鹤万寿图出尽了风头的丞相苏桓。 苏桓抱着文鸢语快步离开,到了远处一所偏僻无人的宫殿才停下来。 到了地方,苏桓想把文鸢语放下来,但此时的文鸢语早已失去了意识。她紧紧地扒在苏桓的身上,不停地摸索着想要索取更多。 苏桓的脸上却满是厌恶,他毫不留情地把文鸢语从他身上拽下来,然后推到了等在那里的暗卫怀里。 也不用苏桓多说什么,暗卫已经懂了他的意思,随即将文鸢语带到了里屋。 而文鸢语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抱着索要的男人已经换了人。完事后,暗卫也是毫不留情地打晕了她,快速地穿戴整齐后出来向苏桓复命。 苏桓扫了他一眼,暗卫附耳与他说了些什么,苏桓微微点了下头,暗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日落西山之时,文鸢语才缓缓醒来。 她打量了打量周围的环境,又感到了身子的不适,也慢慢想起了先前的记忆。 她先前的衣服自然不在这里,可床边却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女装还有鞋,显然是有人特意准备的。 但显然文鸢语已经不记得与她春宵一度的男人是谁了,她穿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而她一走出屋子,便见院子里站在那里不知想什么的苏桓。 若是文鸢语先前神智清明,如今再仔细瞧瞧,定会发现苏桓换了件衣裳,只不过她没有在意。 苏桓这般鼎鼎大名的人物,文鸢语怎会不认得。 苏桓自然早就知道文鸢语醒来了,但他并不急着开口,反而是等着文鸢语先开口。 她果然开口唤道:“苏丞相?” 苏桓仍不热拢,只是神色淡淡地应了句,“嗯。” 文鸢语又试探地问道:“是你?” 显然,文鸢语以为刚刚那人就是苏桓。当然,这就是苏桓想要的结果。 他自然不会否认,而是反问道:“不然公主以为是谁?” “苏丞相为何要这样做?” 孟岩虽然让她有点动情,但孟岩的话她却是没信多少。孟岩算计她,是有所图,而苏桓截胡,定然也是有所图。只是不知道苏桓图的是什么。 “若苏某不这样做,安夏公主怕是已经成了孟启尘往上爬的杆子,且还会成为被众人观看的猴子。” 孟岩费尽心机地算计文鸢语,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文鸢语成了他的女人便会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他,故而他会引人去“捉奸在床”,到时候文鸢语不嫁也得嫁。 “孟启尘想借着本公主往上爬,难过苏丞相不是如此吗?孟启尘算计本公主,苏丞相明知道却并不阻拦,反而是截了孟启尘的胡,坐收渔翁之利。苏丞相以为,你与他,到底是谁更无耻些?” 苏桓不怒反笑,“公主是聪明人,苏某的意图自然是瞒不过公主。公主猜得不错,苏某也想借公主这阵东风,扶摇直上。” 文鸢语也摸不清苏桓说的是真是假,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说法能解释苏桓的行为了。 “那怕是要苏丞相失望了。本公主心属宁王,除了宁王,不会与他人为妻。” 苏桓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了,因而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公主是聪明人,也不必当苏某是傻子。” 文鸢语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第26章 风流韵事 “若公主当真是心悦宁王,非君不嫁,此时便不会心平气和地同苏某周旋。” 且不说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失身之后就算不寻死觅活,也该失魂落魄才对。 文鸢语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且刚那暗卫与他说了,文鸢语并非处子之身。 文鸢语怎会听不出苏桓的弦外之音,只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将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不管如何,本公主不会嫁你就是了。” 文鸢语的拒绝仿佛也在苏桓的意料之中,“公主何必把话说满呢?” “本公主还不是怕苏丞相再白费心思。” “是不是白费心思,日后自会见分晓。” 他苏桓想要做成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而经了这么一遭的文鸢语,心中不免有了其他盘算。 她这个夏国的公主长时间待在大燕,且久久未曾定下婚约,自然是免不了有不少人动了心思。 孟岩是一个,苏桓也是一个,除了他们,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她必须尽快与君陌定下婚约。 沈清歌的存在,还真是个大麻烦。 既然她不愿意和君陌退婚,那便带着她的婚约进棺材吧。 不过文鸢语这回,可不打算自己出手了。 孟岩在接到文鸢语的信后,眼神暗淡不明。 那日的事是让他吃了个哑巴亏,分明心中是气得不行,却不能表现分毫。 至今他也不知道那日到底是谁坏了他的好事。他醒来后,竟是躺在自己府中的床上,问了仆人也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回来又是怎么回来的。 再一打听,宫中竟是风平浪静。 可见那坏了他事的人,要比他权势大得多。 文鸢语当时可是中了药的,他就不信那人打晕他是为了英雄救美,截了他的胡只怕和他的目的也差不了多少。 可为何久久未传出文鸢语与哪个男人的风流韵事呢?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别的谋划。 那文鸢语给他传信要约他见面又是为何呢? 文鸢语没到他府上来找他,也不请他去驿站做客,如此偷偷摸摸的不光明正大,那她的目的,估计也见不得人。 不管她是什么目的,他去会会她不就知道了。 文鸢语约他申时酒楼包厢中相见。他去了却见文鸢语一人在那儿喝着茶。明明是晚膳时分,可文鸢语似乎并不是约他来次用膳的。 “微臣见过安夏公主。不知安夏公主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啊?” 文鸢语见孟岩来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颜如花的看着孟岩,“孟将军今日说话怎得如此生分?” 态度如此良好,怕不是有事求他。 孟岩也就不客气地走到了文鸢语旁边坐下,“公主也不必与我卖关子了,有话不妨直说。” 文鸢语笑着握住了孟岩倒茶的手,“那日没有做完的事,难道孟将军不想做完吗?” 孟岩愣了神,手中倒茶的动作竟是没有停,茶水便溢了出来,弄湿了文鸢语的衣裳。 “色字头上一把刀,微臣可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文鸢语将外袍解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了一边。即便什么都没露出来,可却是极具魅惑。 “孟将军当真不想吗?若将军当真胆小如鼠,那本公主可要走了啊。”话虽如此,可文鸢语哪有要走的意思。 反而是坐到了孟岩的腿上,倚在了他的怀里,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首轻佻地抚上了他的脸庞。 孟岩明显地咽了下口水。 “公主如此盛情难却,微臣只好却之不恭了。” 文鸢语凑得更近。 孟岩已经知道了文鸢语确实已经并非处子。这让他又不由得让他想起先前好好的计划却让人螳螂在后的事。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本来孟岩就觉得文鸢语熟门熟路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近日才失身的,再听着她如此孟浪的言语,他更是笃定了。 这让孟岩有些庆幸那日的事未成,若她真将一个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娶了回去,即便升官进爵,却也是败坏他孟家的门楣。 可这样的女人,玩玩儿却是最好的选择。 “公主想,微臣自然随时奉陪。” 文鸢语也没忘了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启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孟岩轻浮地笑了,“你个小浪蹄子,想怎么叫都可以。” 孟岩如此轻浮地叫她,文鸢语竟是还有些愉悦,“那启尘可否帮我一个忙?” 呵,他就知道,这女人自荐枕席,怎会没有目的。 不过只要不过分,他倒是不介意答应她。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的诚意了。”说着,孟岩狠狠地捏了她一下,让文鸢语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随即文鸢语是更加卖力地挑逗孟岩,两人是又折腾了好久才停下来。 两人靠在墙边坐着,文鸢语窝在孟岩的怀里。 “本公主知道你要的不过是升官进爵,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公主说笑了吧,这里是大燕,可不是夏国。” 文鸢语在夏国再怎么样得宠,那也是在夏国的事。惠文帝可不见得会认她一个夏国公主的帐。 “只要你除掉沈清歌,帮本公主成为宁王妃。本公主若是成了宁王的枕边人,自然会让宁王重用你。” “微臣是说公主多情,还是该说公主是无情呢?公主现在还在微臣怀里呢,便想着要嫁与他人为妻。” 不过听起来倒是不错。君陌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却因为擅自听令惠文帝杀了顾北音的事让君陌对他意见不小,若能通过文鸢语让君陌赏识于他,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若本公主成了宁王妃,那你可是比宁王更早地得到了他的王妃,这难道不该让你很得意吗?” “听起来确实不错。那不如公主先告诉微臣,是谁比微臣更早地享用了公主呢?” 孟岩到底还是问到了那日的事,文鸢语的面色是瞬间一变,她并不打算告诉孟岩那日事情。 “本公主也想知道。本公主那日中了药根本就神志不清,清醒过来身边已经没人了。”说着,文鸢语撒娇般地用拳头砸着孟岩的胸膛,“还不是怪你给本公主下了药。” 孟岩顺手将文鸢语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凑到嘴边亲了亲,“微臣当时也不知道公主如此风流啊。” 文鸢语不想再多提这事,随即把话题转了回来,“往事不必再提,你只管除掉沈清歌便是了。” 孟岩挑了挑眉,“除掉?不知公主的意思是?” 文鸢语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狠辣,“当然是送她去见阎王的意思。” 孟岩思索了片刻,笑道,“不过一个闺阁女子而已,公主想要除掉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又何必让我出手。” “本公主在大燕可谓是人生地不熟,上次中毒的事已经让本公主折兵损将,且让沈清歌对本公主很是戒备。而你是燕人,想必沈清歌不会生疑。” 第27章 祈福 即便是失败后被查出来,那也是孟岩做的,与她文鸢语无关。 孟岩怎么会想不清这层利害关系,“公主这是拿孟岩当刀子啊。即便是个闺阁女子,那也是汝南王的掌上明珠,更是咱们宁王爷心尖儿尖儿上的人。一旦事情败露,公主没事,微臣可是要身败名裂啊。” “所谓富贵险中求,若你当真如此无用,那也不必谋求更高的地位了。” “公主不必激微臣,微臣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可不是几句话便能失了智的。” 文鸢语想和他玩儿心眼儿,还嫩了些。 “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也没什么反抗之力,若是在无人之处杀了她,再装作她是意外而死的情况。即便有人心存怀疑,可人已经死了,又没有证据,谁会怀疑到你我身上?” “好啊,一千两银子,微臣便帮公主这个忙。” 他是个俗人,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贪财好色。 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文鸢语立马变了脸从孟岩怀里起来,“让你杀个人而已,你竟然跟本公主信口开河。既然这样,本公主换个人合作也罢。” 孟岩倒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公主大可不同意,只要不怕微臣出了这个门便进了汝南王府的门。微臣救了献仪郡主的命,想必献仪郡主定不会觉得微臣是信口开河。” 文鸢语怒道:“你威胁本公主?” 孟岩冲她一笑,“公主可以这样以为。” 罢了,她也不是出不起这一千两银子。 “好,本公主答应你!”文鸢语答应得是咬牙切齿。 “晚了。一千两是刚刚的价格,现在是一千两黄金!”得寸进尺又如何,反正文鸢语会答应的,她又不缺钱。 “你!你最好不要给本公主失手!”不然她会弄死他! 穿好衣服的孟岩向文鸢语行了一礼,“微臣定当不辜负公主殿下的期望。微臣告辞。”末了,他走到文鸢语身侧,凑近了又补了一句,“公主殿下果然与旁的女子不同,微臣很满意,便允公主殿下少一万两银子。”说完,笑着离开了。 他手里握着文鸢语两条把柄,才不怕文鸢语报复他。 文鸢语是恨得要死,她怎么就找上了这么个厚颜无耻的东西。还少她一万两,是将她与那些青楼女子相提并论,该死! 等他杀了沈清歌,她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顾北音对此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用着沈清歌的身子享受着先前难得的清闲。 一日早,顾北音醒后便去给汝南王妃请安。 因着沈清歌是正妃所出的嫡女,所以顾北音在汝南王府中是如鱼得水。尤其是汝南王妃,对她很是宠爱。顾北音缺失多年的亲情一朝得到,自然很是珍视。 此时顾北音站在汝南王妃身后,给她梳妆。她原也不懂这些,也是成了沈清歌之后才学的,今日也是第一次上手。 沈嘉宁在一边是俏皮地笑着,“长姐亲手梳的妆,怎样母妃也是更欢喜的,更何况长姐的手艺如此好。” 汝南王妃慈爱地笑着,“就你这丫头会说话。” 顾北音道:“还不是她话多。” 沈嘉宁随即撒娇地摇着顾北音的手臂,“长姐这样说嘉宁,嘉宁可是要伤心的。” 沈玉颜进来时,便是看到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着实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很快,沈玉颜调整好了自己,脸上挂上了得体的笑,走上前是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来错的给汝南王妃行了礼。 汝南王府一共三位姑娘,即便再算上男丁沈昭,也是只有她沈玉颜一个是庶出的。原本沈嘉宁与她是一样的,可是沈嘉宁生母早亡,打小便养在王妃名下,这与嫡出又有什么分别。 待沈嘉宁及笄后,只要汝南王请封,沈嘉宁怕也是要封为郡主的。终究是只有她,明明都是汝南王的女儿,却只有她封不得郡主。 沈玉颜也不凑到汝南王妃身边去找没趣,只站在不远处道,“母妃,如今进五月了,天气已然转暖,不如我们去京郊的护国寺祈福如何?” “祈福?”汝南王妃听了觉得不错,她拉起了顾北音的手,“你这些日是有些不太平,是该去祈祈福,求得佛祖保佑才好。” 顾北音倒是不信佛,不过去拜拜佛倒也无妨。 沈嘉宁听了,却是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整天待在王府里,都快憋坏我了。” 而顾北音却看向了一旁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的沈玉颜。 虽然她与沈玉颜并无深交,但她一直觉得沈玉颜这个人并不简单,可沈玉颜这些日子确实是循规蹈矩,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是让顾北音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不过她仍是对沈玉颜有些防备的。 顾北音道:“母妃,每回都是去护国寺,不如我们这回去寒山寺祈福可好?” “寒山寺倒也可以,那便依你去寒山寺吧。” 旁人未曾注意,可顾北音敏锐地看见沈玉颜的眸光一闪,随即便又暗了下去。 沈玉颜,绝对不简单。这次的祈福,怕是针对她来的。 不过她顾北音可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有了去祈福的想法,汝南王妃便吩咐了下去,一日便准备好了东西,次日便要出发。 汝南王妃、顾北音、沈嘉宁和沈玉颜一人一辆马车向寒山寺方向驶去。 既然明知可能会有危险,那顾北音自然带着姬元一起去了。 姬元如今易容成了秦林氏的儿子,又化名秦元跟在顾北音身边做了侍卫。 马车到寒山寺,已然是日落西山了,住持给一行人安排了住处。姬元第一时间去了顾北音住的禅房,是好一顿检查。小和尚送来的晚膳姬元也验了毒,竟然是没发现有什么危险。 顾北音与姬元都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姬元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一直待在顾北音这儿,便说先回去,等晚一些再悄悄地过来。 姬元回到自己的禅房,与自己同住的小厮没在,桌子上放着他的晚膳。 晚膳自然都是素菜,佛普度众生也是不分三六九等的,因此他与顾北音的晚膳竟也没什么分别。 姬元坐下来便开始用膳。 他拿起筷子伸向了那碟麻婆豆腐,只尝了一口,姬元便将口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也来不及去倒,直接拿起茶壶去喝,可茶水刚一入口,便又都让他给吐了出来。 不是有毒,但也都不正常,那麻婆豆腐与茶水都咸得跟打死了卖盐的一般。 “哈哈哈。”沈嘉宁竟然一直躲在禅房里,此时是捧腹大笑。 见沈嘉宁笑成这个样子,姬元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傻子了。 “沈嘉宁你算计我!”姬元是都快被气死了。 沈嘉宁这也不是一两次了。自从他进了汝南王府,沈嘉宁便老是刁难他。 说起来沈嘉宁也是为顾北音好,谁让他现在顶着的是秦林氏儿子的脸呢,那秦林氏又害过顾北音,沈嘉宁自然看他不顺眼。 也因为这原因,姬元便处处忍让。他堂堂七尺男儿,哪能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计较。 沈嘉宁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姬元,“秦元,你胆子肥了是不是?哦不对,你是终于暴露你的真实面目了!竟然敢直呼本小姐闺名,真是好大的胆子!” 姬元一时情急,竟是忘了这层。 “三小姐对不起。不过是您捉弄小的在先,小的才口不择言的,总也不能全怪小的吧?小的也委屈得很啊,您这毁了小的的晚膳,小的晚上便只能饿肚子了啊。” 第28章 刺杀 姬元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让沈嘉宁动了恻隐之心。 “那……”沈嘉宁是一咬牙一狠心,“我的晚膳还没吃,不如给你吃了吧。” 这倒是姬元没想到的。这千金小姐是发善心了?该不会是想继续捉弄他吧! “那小的吃了,三小姐不就没得吃了?” “本小姐让你吃那是赏赐你,哪有你推辞得份!”说着,沈嘉宁拉着姬元的手便往自己的禅房去。 因为他身体的原因,姬元近不得女色,常年出入青楼也是怕让心怀不轨之人抓住了他的把柄,其实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 如今沈嘉宁拉着他的手,姬元是蒙了,竟就这样被沈嘉宁拉到了她的禅房。 但沈嘉宁如今还不满十四岁,即便是喜欢君陌,老说要嫁给他,却也是不通男女之事的,也就没注意男女大防。 沈嘉宁的丫鬟见自家小姐拉着个侍卫回来了,心中是大吃了一惊。 她们家小姐身份尊贵,岂是一个侍卫能染指的,更何况这侍卫看上去是又老又丑的。 若姬元知道自己现在在旁人心中的印象是又老又丑,怕不是要被气吐血。 江湖上说起他红衣公子姬墨寒,哪个不是说他俊郎不凡。 不过秦林氏的儿子有一儿一女,自然是不年轻的,且一个庄户人容貌又能有多好看,因而又老又丑用来形容现在的姬元,还真是有些贴切的。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丫鬟开口提醒沈嘉宁。 沈嘉宁这才注意到她现在行为的不妥,不过她仍是没怎么在意。沈嘉宁走进了禅房,可在两个丫鬟的注视下,姬元是万万不敢跟着沈嘉宁走进去。 而沈嘉宁见姬元久久没有进来,便开口催他,“你怎么还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本小姐去请你啊。” 姬元这才走了进去,不过那两个丫鬟却一个跟着他进去盯着他,一个不敢关门得在门口守着。 哎,他姬元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防他防得如此厉害。而且就算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他还年轻,可不想死啊。 “坐!”沈嘉宁命令地说。 姬元是在旁边丫鬟死死的注视中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沈嘉宁对面。 “吃!”沈嘉宁将筷子塞到了姬元手里。 姬元想着刚刚那麻婆豆腐和茶水的味道,再看着桌上这一样的菜色是毫无食欲可言。 沈嘉宁见姬元没有动筷子要吃的意思,是拍桌而起,“怎样?你是怕本小姐给你下毒啊!” 下毒倒是不怕,其实他这身子是百毒不侵的,就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用在他身上也没什么用。 沈嘉宁是一把抢过了姬元手中的筷子,将桌子上的菜色一个一个的尝了一遍,就连汤都喝了一口。 “本小姐才不会做出那种下毒的事呢!” 是啊,您不会下毒,只会下盐啊。 沈嘉宁又将筷子塞到了姬元的手里,“快吃!” 她沈嘉宁可从不亏欠别人什么,哪怕只是一顿素斋也不行! 旁边站着的丫鬟是被沈嘉宁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等等!小姐,奴婢这就去再取一双筷子来。” 小姐用过的筷子怎么能再让男人用啊。这若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于是她是快速地跑去拿了一双筷子回来。 姬元手里拿着丫鬟取来的筷子,看着桌子上的素斋,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三小姐,要不您还是自己吃吧。赏小的别的东西就是了。” 沈嘉宁却态度强硬,“不行!你若是不吃完,本小姐便让人赏你板子!” 最终,在沈嘉宁的逼迫下,姬元终于是开始吃了。还非得吃得连渣都不剩,沈嘉宁这才罢休。 在沈嘉宁那儿用完晚膳,姬元是立马回去了。 等到同住的小厮睡着了,姬元才拿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去了顾北音的房间。 姬元怕顾北音房间里有别人,便先敲了敲门,可里面竟是无人应答。姬元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姬元觉得不对劲,便连忙破门而入,顾北音果然不在屋里。 顾北音知道他要来,应该是不会出去的,怕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他连忙在寒山寺里面和附近找了找,都没有看见顾北音的身影。 姬元连忙去敲开了沈嘉宁的门。 此时他没有戴人皮面具。沈嘉宁没见过他的本来面目,是被吓了一跳,刚想尖叫就被姬元捂住了嘴。 “你别叫,我是秦元。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以后再说。郡主不见了,你快去通知汝南王妃!” 沈嘉宁看他的身形与声音确实跟秦元的一样,便没有怀疑。 听到顾北音不见了,便焦急地问道:“长姐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告诉汝南王妃,让她带人去找。我先去外面找。” “好,我这就去。” 姬元便赶忙找了出去,而沈嘉宁也跑去找了汝南王妃。 汝南王妃一听顾北音不见了,是急得差点儿昏了过去。 汝南王妃是让带着的府中所有人都出去找顾北音,又拜托住持让人去找。 此时的顾北音是让人迷晕了扛到了悬崖边。 “就直接把她丢下去咱们就走。” “好。” 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就这样商量好了。 但顾北音却在此时醒了。 顾北音很快便发现了自己此时在悬崖边,还被一个男人扛在了肩上。这两个人要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因为没那么多时间,所以他们只是迷晕了顾北音,却并没有绑她,也是为了逼真。毕竟等她被丢下悬崖摔死了被人找到,若身上绑着绳子那定会引人怀疑。 顾北音也是钻了这个空子。她快速地拔下头上的簪子使劲儿向扛着她的男人的脖子上扎了下去。 她前世杀人无数,即便现在没了武功,却也与那些大家闺秀不同。她知道哪里能一击毙命。 被她扎了的男人一吃痛,便放开了顾北音。顾北音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那男人很快便断了气。 另一个男人见同伴断了气,连忙抽剑拦住了顾北音的去路。 “臭娘们儿,倒是小瞧你了,还敢杀人!” 顾北音是强装镇定。这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她刚刚是趁其不备才能解决掉一个,可哪怕现在只剩一个了,她也对付不了。 “你可是与我有什么仇怨吗?” 不会太久,姬墨寒定然会发现她不见了来找她,她只需要拖延一会儿。 “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你现在杀了我的兄弟,我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男人是步步紧逼。 “你既然来杀我,想必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你若杀了我,汝南王府是不会放过你的。难道到时候雇佣你的人会护着你吗?” 男人的目光果然有变。 顾北音见有效,便继续说,“不过是些银子,这些个黄白之物说白了也是身外之物,何必为了一些身外之物付出自己的性命呢?不然你便看看你的这位兄弟,他现在就算是富可敌国又有什么用呢?不如你放了我,汝南王府给你的银子定不会比雇佣你的人给你的多。” “呵,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我放过你。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现在将她推下悬崖,那这事便是人不知鬼不觉的。若他放过她,且不说她会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给他钱,若是汝南王府的人要杀他,他又该如何是好。 第29章 跌落悬崖 就算汝南王府不杀他,也给他钱,可雇佣他的人怕是不会放过他的。 如此想来,这个女人今天必须死在这里,不然死的就是他! 顾北音是看出了男人在想什么,“不会的!我说到做到,会给你钱,不会追杀你,而且也不会让雇佣你的人杀你。只要你不杀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汝南王府是定然不会恩将仇报的!” 可男人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了。他用剑指着顾北音步步紧逼,顾北音只得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悬崖边上,只差一步,就一小步之遥她便要摔下悬崖了。 姬墨寒,你快来啊! “铛——”突然出现一柄剑打开了那黑衣人的剑。 而持剑人不是姬元,而是君陌。 黑衣人却不与君陌厮打,而是连忙一个扫堂腿扳倒了顾北音,顾北音来不及防备便倒向了悬崖。 幸好君陌眼疾手快抓住了顾北音的手。 顾北音不重,君陌使使劲儿也就能把她拉上来了。 只可惜黑衣人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将剑刺向君陌,又猛地一推。君陌与顾北音两人便双双跌入悬崖。 但君陌一直没有放开顾北音的手。 幸而顾北音手中还攥着刚刚那根簪子,她赶忙将簪子递给君陌。 也不用多言,君陌接过簪子便插向了旁边的岩石峭壁。 簪子挂在岩石上,向下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后,两人才渐渐地不再下落。 君陌道:“抱紧我!” 此时人命关天,顾北音是听话地抱紧了他。 君陌抱着他踩着刚好突出来的岩石借力施展了轻功。 落地后,君陌确实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刚那黑衣人刺向了君陌的腿,君陌刚刚还带着她施展了轻功,如今整条腿是受不住了。 君陌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你这腿伤,似乎是不太好。”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事。”君陌神色平淡,可惨白的脸暴露了他此时其实不太好。 “你还不如不救我呢,我自己也不见得会摔死。” 她死过一回都能再活过来,可见她是命大的。就算摔下悬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顾北音啊。 话到嘴边,君陌也没说出来。 “什么?”顾北音问。 “没什么。等等吧,会有人来寻的。” 顾北音也就没多在意,她伸手去撕了君陌的衣服,然后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 “喂,君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路过。”轻描淡写两个字。 路过?骗鬼呢?谁大半夜的跑到悬崖边路过啊。 顾北音撇了撇嘴,“不想说就算了。” 其实君陌比顾北音来寒山寺要早。 他本是来将那无名牌位撤下的,撤完就要走了,却正巧碰见了顾北音他们来了,便就又留了下来。 君陌也没赶上黑衣人带走顾北音的时候,不然顾北音是不会被带出寒云寺的。他只是比姬元早一些发现了顾北音的失踪。 凉风瑟瑟,顾北音不由得想到:“这大晚上的万一再遇见什么狼豺虎豹的可就不好了。” “有我,放心。”君陌道。 顾北音噗嗤一声笑了,“你啊,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泥菩萨也是菩萨,保不住自己也保得住你。” 顾北音一怔。这个君陌,说起情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可知是谁要害你?”君陌竟是主动问了起来。 顾北音思索了片刻道,“估计还是文鸢语吧。” 虽说她怀疑沈玉颜,但沈玉颜终归是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沈玉颜可能参与其中,但定然不会是主谋。 而文鸢语怕是现在最想让她死的人了。 君陌未言语,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百无聊赖中,顾北音撇到了君陌腰间的玉佩,“玉佩碎了。” 不过这块玉佩并非她要的那块。 君陌这才注意到自己腰间的玉佩已然碎成了两半,但因为有绳子挂着,倒也没丢。 君陌将玉佩解下来拿到手里,神色有些暗淡。 顾北音见状,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这块玉佩很重要吗?” 君陌沉默了片刻,在顾北音都以为他不会开口解释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是我母亲的遗物。” 亡母之物,是十分重要啊。 “好在只是从中间裂开了,回头找个能工巧匠修好便是了。” 君陌听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君陌神色恢复如常,顾北音便试探地问道:“那之前我见的那块玉佩,你又是从何得来的?” 她死的那天,本是想窥探敌情潜入了君陌的营帐。却无意间见君陌拿着那块玉佩与沈昭说起她的身世。他说她不是什么前朝公主,而是她师父不知从哪里抱来的女孩儿冒充的。只为了名义上有个前朝遗孤,好师出有名。 若不是她得知了此事,心情烦操,彻夜饮酒,又怎会让孟岩取了性命。 只是她现在仍是不能确定她的身世到底如何,不知君陌是不是早知她潜入了他的营帐故意说与她听的,毕竟当晚他就让孟岩暗杀了她。 君陌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哪块玉佩,又因何而问,既然她想知道,他便告诉她。 “那玉佩是我……小心!” 君陌刚想说,就看见顾北音身后一条细长的蛇吐着信子正伺机而动。 君陌一把抓住顾北音把她拽到了一边。 那蛇则迅速向前爬去,似乎是寻着血腥味,蛇在君陌那受伤的腿上咬了一口。 顾北音反应过来,立刻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头砸向蛇的七寸。 蛇已不足为惧,但君陌被蛇咬了一口。他身子本就虚弱,已是强打着精神,现下中了蛇毒,更是在昏过去的边缘。 那蛇头尖呈三角形,尾巴突然间由粗变细,是毒蛇无疑。 若不及时医治,他会死的。 顾北音连忙撕开君陌的裤脚去检查那蛇咬的地方,用手去挤出那毒血,那地方流出的血已是乌黑黑的,那蛇有多毒可见一斑。 见状顾北音只得想用嘴去把毒吸出来,否则君陌真的必死无疑。 可现在无比虚弱的君陌却伸手拦下了顾北音,“不可。”一旦她处理不好,怕是会比他死得更早。 “我救你,我不一定会死。但我不救你,你一定会死!” 顾北音是急死了,这时候君陌闹什么孩子脾气呢。 君陌也说不出太多话来,只将手放在了毒蛇咬伤的地方遮掩着,就是不让顾北音给他把毒吸出来。 只要他还活着,便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更不可能因为他,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若她再一次离他而去,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不能,绝对不能让她做如此危险的事。 “顾北音!” 远远的姬元便看见了她,是惊喜地叫了出来。 见姬元来了,顾北音是差点喜极而泣,但还是示意姬元噤声。 若让君陌听见他叫她顾北音,又见到他没戴人皮面具的样子,那就遭了。 姬元兴奋过后才看见旁边君陌躺在那里似乎是昏了过去。 君陌自然是听见姬元的那一声顾北音了。但也正是因为他听见了,知道姬元来了顾北音便不会有事,放心了便撑不住昏了过去。 “姬墨寒,你快过来救他!” 姬元跑了过来,看见君陌昏在那里还踢了他一脚。 “哎!你干嘛?” 姬元撇了撇嘴,“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他是救我跟我一起掉了下来。” 姬元才不在乎这个,是连忙查看顾北音有没有什么事,见没什么外伤,又把了脉确定没事之后才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反而是他,被那刺客刺了一剑,刚又为了保护我被蛇咬了一口,现在是昏了过去。你快救救他。” 姬元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北音,“顾北音,我没听错吧,你这幅急得不行的样子,是因为担心他?” 第30章 救吗 顾北音愣了愣,“那……他是为了救我才成这样的,我担心担心他……不可以吗?” 姬元反问道:“他为了救你变成这样,那你又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啊?” 沈清歌不过一个弱女子,哪会有人如此恨她,而顾北音初来乍到,也没得罪谁。这思来想去也就文鸢语一个是想顾北音去死的。 而文鸢语想杀了顾北音,还不是因为君陌啊。 顾北音据理力争,“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因为救我才伤成这样的,我总不能恩将仇报,见死不救吧?” “顾北音,你没搞错吧?你不是一直想杀他的吗?如今他都快死了不是正和你意吗?他可是杀过你一次的,现在把他救活了,难保将来他万一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你们确定他不会恩将仇报吗?顾北音,你真的要我救他吗?” “我……”她现在着实是拿不定主意。 救……还是不救…… “顾北音,让他死在这里吧。他死了,无论你是要东山再起还是远离这些是是非非都好。反而是他活着,对你来说那就是潜在的危险。” “可是……他毕竟救了我,若没有他,现在你怕是已经见不到我了。” “可若没有他,你仍是驰骋沙场的顾北音,不必拘泥于后宅之中。” 君陌于她,倒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确如姬墨寒所说,若没有君陌,她仍是驰骋沙场的顾北音,不必拘泥于后宅之中。可是,她当真喜欢驰骋沙场吗? 她真的恨君陌吗? 其实不。 君陌与她曾经是各为其主,她那时不也整天想着怎么弄死君陌,不过是她没有成功罢了。 但不能因为她现在还活着就能让她忘了君陌是她杀身仇人的事。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借沈清歌的身子重生了,若她没有重生,那君陌就真真切切的是杀了她啊。 她不恨君陌,却也是真的想杀了君陌为前世的自己报仇。但一码归一码,她此时还是要救他。君陌要死,也得死到她的手上。 她现在救他,是因为他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她顾北音恩怨分明,君陌为了救她身受重伤,她便让姬元救了他,便抵了君陌对她的救命之恩的。 日后她再要杀他,心中也不会有负担。 “顾北音,此时万不该妇人之仁。” 顾北音是笑着说道:“我本就是妇人,妇人之仁一次也无妨吧。” “你想好了?” “救他,当我求你。” 姬元有些无奈,但他知道顾北音决定的事,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姬元只得上前给君陌看伤,嘴里还忍不住地发牢骚,“这家伙是好命啊,遇上我了。也就我,你说什么是什么,若是换做苏恒之,他哪还有命活。” 苏恒之…… “他向来不会听我的。”语气中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没多久,汝南王府的人也找了过来。 他们不认得姬元,顾北音也只说他是路过的神医出手救人。 本也不是什么棘手的病症,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姬元即便是神医,可手边没有药物也白搭。因而他只是先做了简单地处理,用随身带着的药先护住了心脉。 有人寻来了,姬元便让他们赶紧将君陌移回了寒山寺,又让人去寻一些药物来。 君陌醒来时,已是躺在寒山寺的禅房里。他身上的蛇毒已解,但他受伤的左腿仍是动弹不得。 姬元此时自然是已经带上了人皮面具,又做回了他的秦元。 其实君陌的腿上并不是很严重,以姬元的医术,不出三日便可让他下地行走,五日便能恢复如常。只是姬元才不愿意让他好得那么快,故而君陌这下怕是要在床上躺好一阵子了。 不过也不只是为了让君陌不好受。文鸢语几次三番地对付顾北音,顾北音现在妇人之仁,他姬元可不是。算算日子,他上回给文鸢语下的毒也快该发作了。 只那毒药,都够文鸢语喝一壶的了。 那边的文鸢语时时关注着,自然也知道了顾北音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是君陌为了救顾北音身受重伤。 文鸢语是大骂孟岩没用,立即去孟岩的别院中找他算账。 孟岩一见文鸢语,便把她搂到了怀里,“是谁惹着咱们安夏公主了,瞅把公主气的。公主把自己气坏了,微臣可是要心疼的。” 孟岩当然知道文鸢语是来找他算账的,故而先说着混话打马虎眼。 面对油嘴滑舌的孟岩,文鸢语是一把把他推开了,她现在可没心思跟他亲热。 “你少跟本公主装糊涂!那日你是怎么跟本公主保证的?结果呢?沈清歌如今是毫发无损,倒是宁王为了保护她身受重伤!” 孟岩却不以为意,“微臣当什么大事呢,竟让公主殿下如此生气。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次不成再来一次便是了,公主何至于如此?还是说公主在意的不是沈清歌有没有死,而是宁王爷受伤的事?” 文鸢语却是理直气壮,“本公主就是担心宁王又如何?哪轮得到你置喙?” 她文鸢语的男人多了,她也从不在乎这些,只是她心中所在意的只有君陌一人,也只有君陌才配得上与她共度余生,其他人不过是玩物而已。 “是是是,是微臣多嘴了。公主放心,那人说了,宁王没有被他伤得很重。”孟岩也不气,反而是将文鸢语拉到他怀里坐下。文鸢语虽还气着,但倒是没有反抗了。 “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孟岩笑道:“公主放心。微臣派去的人,让那沈清歌杀死了一个,而另一个伤了宁王爷的,微臣也替公主解决了。” 听到没有留下什么马脚,文鸢语才放心了下来,面色也好了不少。 “那宁王为了救沈清歌是不惜身受重伤又陪她跌下悬崖,可见他对沈清歌的感情颇深。公主殿下又何必非要嫁给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呢?” 虽说文鸢语着实是不检点,但如此身份高贵的人儿,孟岩还是想娶回来的。 文鸢语是不屑地看着孟岩,“本公主不嫁他嫁谁?难不成是你吗?” “微臣最起码是真心爱慕公主,会一心一意地待公主。” “你以为你心里的小九九本公主不知道吗?本公主可没忘了你可是狠狠地敲诈了本公主一笔。拿了本公主的银子不说,最后还羞辱本公主!这便是孟将军说的真心爱慕?” 孟岩一点不觉得难堪,“微臣要银子还不是为了公主。若是公主哪日真的要下嫁微臣,微臣若是拿不出聘礼来,岂不要是丢公主的人。” “想让本公主下嫁你,就凭你?你也配?” “公主这样说可真是伤微臣的心了。再说羞辱什么的,更是公主错怪微臣了,微臣只是跟公主开玩笑罢了。若是公主因为这事耿耿于怀,那不如公主也羞辱羞辱微臣,微臣倒是会高兴的很。” 听他这么说,文鸢语算是勉强信了他的鬼话。 “能伺候本公主那是你的福气,还想要赏,美得你。” 孟岩抱着文鸢语,手已经变得不老实了,“那公主就再让微臣有福气一次可好?公主放心,这里是微臣的私宅,里里外外都是微臣的人,定不会让公主不尽兴。” 第31章 夏王来信 文鸢语却是冷着脸,“你少老想那档子事。既然你收了本公主的银子,便好好给本公主办事!本公主不想再看见沈清歌活着出现在本公主面前!” 也不知孟岩有没有听进去文鸢语的话,反正文鸢语的衣裳是已经被他解了大半。 “那不开心的事日后再提。现在便让微臣好好伺候伺候公主,让公主高兴高兴。” 文鸢语是半推半就,最后自然是从了。在床榻之上,孟岩可是好好地把文鸢语哄高兴了。两人是折腾了小半日才停下来。 可文鸢语回驿站后,听闻君陌的腿伤得很重,怕是好不了了。这消息是让文鸢语又埋怨起了孟岩。 若君陌的腿真的好不了了,岂不是就成了残废。那样的话就算沈清歌死了,她也不能再嫁给他了啊。 就在文鸢语烦闷之时,竟是收到了夏王的来信。 平日里夏王也会来信。毕竟她是夏王唯一的子嗣,夏王对她的宠爱也是实打实的。如今也是她第一回长时间不待在夏国,夏王自然是担心的。且她这次来大燕是为了她的婚姻大事,夏王当然要多来信询问。 只不过这一次,夏王的信没有关心她,也没有与她讲夏国的事,反而是态度强硬地给她下了一道圣旨。 弃君翊疏,嫁苏恒之。 虽说君陌可能有残了的风险,但孟岩也说了君陌他伤得并不重。她并不想放弃。 可父王怎么会给她来这么一封信呢? 定然是苏恒之搞得鬼! 文鸢语是气愤不已。倒是她小瞧了苏恒之了,苏恒之可比孟启尘有本事多了。 只是她不会从的! 待她成了宁王妃,将生米煮成熟饭,她父王就算想怪罪也没法子。 打定了主意,文鸢语更是关注君陌的腿伤。可君陌已经从寒山寺回了宁王府,再打听消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有神医路过救了君陌的消息自然是不难打听到。文鸢语便赶忙让人去打听那神医的消息。 姬元不仅是神医,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红衣公子,若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踪迹,那自然不会被发现。但这回他却是没穿他那标志性的红衣,打扮成了个游医的样子,在寒山寺等着文鸢语的人来寻。 文鸢语的人确实找上门来,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你便是那日给宁王诊治的神医?”文鸢语看着姬元,是有些不信。毕竟姬元打扮的一点不像个神医。 “神医不敢当,不过在下确实是个医者。”谦卑有礼,姬元装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倒是让顾北音给猜中了,这文鸢语果然找上了他。 “神医不必自谦。我今日叫神医来,只是想问问宁王的伤势。” 姬元也不隐瞒,“宁王爷伤得并不重。” 文鸢语忙追问,“那以后可会不利于行?” “只要静心修养,便可恢复如常,不会不利于行。” 听姬元这么说,文鸢语是放下了心。 “多谢神医。” “小姐客气了。不过在下斗胆一问,小姐这些日子有没有胸闷气短,时常焦躁不安?有没有心口隐隐作痛?更有甚者头痛欲裂?” 文鸢语一惊,因为姬元说的这些症状她都有。 她赶忙问道,“神医可是看出了什么?” “不知可否让在下为小姐把把脉?” “自然可以!”文鸢语连忙伸出手让姬元给她把脉。 姬元把起了脉,是眉头紧皱,面色纠结地摇着头。 “难不成是我得了什么绝症?”文鸢语是害怕极了,她可不想死。 “是也,非也。”姬元是卖足了关子。 文鸢语急得不行,“神医快说吧,银子不是问题。” 姬元却推辞道:“在下并非是要银子的意思。而是小姐的脉象惊奇,在下着实不敢说啊。” “还请先生明白告知。” 片刻后,姬元是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小姐的病其实也不算是病。罢了,小姐也算与在下有缘,在下便为小姐泄露一次天机。不知小姐今日是否在为婚嫁之事发愁?” 婚嫁之事?她与君陌的事,可不就是婚嫁之事。 “是。这与我的病有关系吗?” 姬元高深莫测地看着文鸢语,“自然有关系?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想嫁的人?” “是。” “那小姐与那人的生辰,可是七年七个月又七天七个时辰?” 七年七个月又七天七个时辰? 她今年十八岁,而君陌二十五岁,确实是差了七年。 至于生辰八字,她是十一月二十一申时三刻生人,而君陌的生辰,她只知君陌似乎是四月生人,具体的便不知道了。 “敢问神医,如果是的话,会如何?”君陌的生辰八字她回头再让人去查查便是了。 “七天一祭,是为大凶。此人与小姐相生相克,若强行结为夫妻,男子无事,但小姐却会大折阳寿。” 姬元的话是让文鸢语惴惴不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驿站,文鸢语远远的便看见苏桓站在院子里。很明显,他在等她。 “苏丞相大驾光临,本公主未曾远迎还让苏丞相等着,是本公主的不是,还请苏丞相不要怪罪。”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道歉,实际上说得却是阴阳怪气的。 “听上去公主似乎是不想见到苏某?” “本公主哪敢啊,要是惹得苏丞相不开心,苏丞相再告到本公主父王那里去,本公主可是怕极了呢。”说着,文鸢语自顾自地走进了屋里,苏桓也信步跟了进去。 文鸢语还没坐下,苏桓倒是毫不客气的自己找地儿坐下了,“看来公主是收到夏王的信了,苏某还以为公主是没收到呢。” 文鸢语讥笑道:“收到信了又如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公主就算是抗旨不遵,父王也不能怎么样本公主。再者说,虽然本公主不知道苏丞相是用什么法子蛊惑了父王,但那终归是本公主的父王,本公主就算做了什么不让父王满意的事,又如何呢?”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夏王唯一的子嗣,只要她不做出弑君篡位的事儿,夏王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公主何必与苏某如此针锋相对呢?苏某与公主好歹也是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对公主并无恶意啊。” “苏丞相的手都伸到夏国去了,还能左右本公主父王给本公主下旨。如此,苏丞相还要大言不惭地说对本公主并无恶意,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文鸢语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而苏桓只是一笑,“公主谬赞了,苏某不过是跟夏王陈明利害而已。夏王趋利避害,又怎能说是苏某所左右的呢?” 她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公主便会信吗?” “公主身为夏王唯一的子嗣,毫无疑问会是王位的继承人。如此重要的一个公主,夏王为何要送到大燕来和亲呢?这样一来,夏国岂不是后继无人?” 苏桓面色平淡地说着,文鸢语的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只听他继续说:“夏国想与大燕进行更加深入的联合,只送一个无足轻重的和亲公主来和亲自然是没什么用处。夏国要的可是紧紧的联合,所以才会让安夏公主这个可以说是储君地位的公主前来和亲。” “如此浅显的道理,苏丞相是当别人不知道吗?” 第32章 达成共识 苏桓说得不错,若不是想借大燕的力发展夏国,她又何必千里迢迢地来大燕嫁人。苏桓说的那些,惠文帝当然知道。 大燕能助夏国发展,而夏国成了大燕的姻亲国,自然也会对大燕鼎力相助。 要知道如今的大燕远不如前朝,大燕开国皇帝顺成帝是前朝大周皇帝东征之时,趁朝中无人谋权篡位成功的。待大周皇帝回来之后,朝政已然被顺成帝把控,是无力回天,只得自杀殉国。 但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顺成帝建国后,说自己是顺应天命,成就大业。又说大周皇帝是宠信妖后的暴君,说周后祸国殃民。 一开始民众自然是不信,毕竟大周皇帝励精图治,皇后也是贤良淑德。这也就是顾北音复国为何有那么多人支持。只是十几年不足以撼动民众根深蒂固,那几十年之后,几百年之后呢? 但也因为当年顺成帝刚谋及帝位,他无暇顾及全面,让东边的势力兴起。如今东边的大梁,已然实力强劲,足以与大燕平分秋色了。 只是夏国与大梁之间隔着大燕,而夏国又一直与大燕交好,这才选择投靠大燕。不过若是大燕给不到夏国足够的好处,夏国转而与大梁结盟,那大燕就是腹背受敌了。 这也是惠文帝为何不愿君陌娶文鸢语,却又不得不用君陌稳住夏国。 “那苏某便来说些不浅显的。不如就说说安夏公主为何要一门心思地想成为宁王妃吧,难道真的是十分爱慕宁王吗?公主先前与宁王素未谋面,即便是爱慕,又何至于在明知宁王有婚约且不愿退婚的情况下还强求至此?以苏某来看,公主未必有多爱慕宁王,想嫁给他也不过是因为宁王有足以与皇上分庭抗礼的能力。到时公主继承了王位,宁王又怎能对夏国坐视不管呢?” 不得不说,苏桓洞察人心的本事确实不小,他的每一句话,都与文鸢语的心思不谋而合。 文鸢语只得强装镇定,“既然你都猜到了,便该知道,本公主是非宁王不嫁的。” “公主非宁王不嫁,可宁王怕是娶不了公主。他不想娶,也不能娶。公主当真以为杀了献仪郡主,宁王没了婚约便会娶公主吗?” 文鸢语心中大惊。她要杀沈清歌的事,苏桓是如何知道的? “怎么?公主看上去很震惊?难不成公主真的以为你与孟启尘的所作所为可以瞒天过海吗?苏某能知道的事,宁王也不难知道。”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只要沈清歌死了。他便是再不想娶本公主,也得娶!” 苏桓娓娓道来,将事情剖析来告诉她。 “公主错了。献仪郡主其实并不是公主的阻碍,真正的阻碍是皇上。公主只知宁王与皇上势均力敌,却不知宁王功高震主,早已失了君心。公主不妨试想一下,若公主坐在那个位子上,会允许自己的弟弟得到如此强劲的妻族吗?就连汝南王府这个助力,他都不想让宁王得到。只不过宁王与献仪郡主的婚约是先皇敬仁皇后定下的,皇上无可奈何罢了。” “你便是这么说动本公主父王的?” 其实文鸢语此时已经动摇了,只是她还有些嘴硬。 “难道公主觉得苏某说的不对吗?” 他说的对。文鸢语不得不承认苏桓确实是有本事的,倒是不愧他这个少年丞相能与战神宁王齐名。 “可就算如此,本公主又为何选择你呢?苏丞相也知道本公主与孟启尘有来往,本公主大可选择他。” “孟启尘?”凭他也配? 他现在没有处理了孟启尘是怕暴露了自己,坏了他这些年的谋划,但不代表他忘了孟启尘杀了顾北音的事。 孟启尘,还有君翊疏,慢慢来吧,他都不会放过的。 “公主觉得一个被苏某截了胡的人,会是比苏某更好的选择吗?” 很显然,孟岩在各方面,都是及不上苏桓的。 “其实本公主并不明白,苏丞相为何费尽心思地要娶本公主?毕竟苏丞相连假意的爱慕都不愿给本公主,那日的露水姻缘怕也是顺势而为,并无感情可言。” 苏桓微微勾唇,“公主以为是如何?” “孟启尘这个人,心计大过能力,能做到三品已然不易,以他的实力,想要再进一步可谓是难如登天。故而他不得不盘算着娶一门大有助力的妻族,靠着裙带关系更进一步,这才算计到了本公主身上。但苏丞相与孟启尘不同。十八岁便中头名状元,进了官场混得是风生水起,不过一年便官拜丞相。在朝堂上,苏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已然做到这个地步,本公主着实是不懂苏丞相为何执着于本公主呢?” 苏桓点了点头,“公主倒是对苏某知之甚多。确如公主所言,苏某屈一人下,伸万人上,但仍屈一人之下不是?” 文鸢语愣了,显然是没想到苏桓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在复国的问题上,他与顾北音素有争执。顾北音想光明正大地一寸一寸地将大周夺回来,他却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显然,顾北音败了,而他还在继续。 “苏某与夏国合作,谋得大燕江山,到时苏某为皇,公主为后,有何不好?” 文鸢语的思绪已然被苏桓打乱,不过思绪片刻,她决定答应苏桓。 正如他所说,就算沈清歌死了,有惠文帝挡着,她也成不了宁王妃。更何况若那神医说的不错,她与君陌是相生相克,注定成不了夫妻,她可不愿拿命去博,既如此,不如答应了苏桓。 “好。本公主可以答应你,择日便进宫与燕皇说这件事,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帮本公主办一件事。” “愿闻其详。” 文鸢语的眼神变得狠辣,“本公主要沈清歌死!” 君陌不是非沈清歌不娶吗,她便要沈清歌去死,他们让她不愉快,她又怎会让他们愉快。 孟岩她已经不指望了,希望苏桓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苏桓有些诧异,“公主该不会想是借的手排除异己,表面上答应苏某,心中却还想着做宁王妃吧?” “本公主可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沈清歌事事与本公主不如意,本公主就是要她死,若是苏丞相连这都做不到,那本公主还是另择他人的好。” “公主放心,公主既然开了口,那苏某定然会做好。” 不过杀一个女人而已,又有什么难的。 苏桓现在还不知他今日答应文鸢语的到底意味着什么,待他知道后是追悔莫及。 姬元和文鸢语见完面后,便又带上了人皮面具,打扮成了秦元的样子回了汝南王府。 姬元才刚进汝南王府没多久,便见沈嘉宁气势冲冲地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遭了,他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忘了。当时他一时情急让沈嘉宁看见了他的本来面目,她现在气势冲冲地来,一看就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姬元低下脑袋,打算溜走,可沈嘉宁才不会让她跑了。 “给本小姐站住!” 她一回来便让人叫姬元来见她,没想到底下人跟她说姬元一直没回来,这可把她气坏了,她还当他是畏罪潜逃了呢。今儿个回来让她给逮着儿了,他不一五一十地跟她说出个一二三来,她便去揭发他! 姬元却是跟沈嘉宁打马虎眼,“三小姐,郡主还等着小的回话了,小的就先走一步了。” “你少拿长姐来吓唬本小姐。那天可是你说会跟我解释清楚,我才信了你的话的,结果你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我哪敢啊。”姬元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便只得就范,“走吧,去那边亭子里,我跟你好好说说。” 第33章 玉佩 可得让他好好想想该编个怎样的故事才能骗过这个小丫头。 “我原本只是个游医,但就算是神医的话,那也不是神,哪能真的起死回生啊。那日就因为我没能救回一个恶霸的独子,那恶霸就要打死我给他儿子陪葬。我虽然逃了,却也是身受重伤且身无分文。我虽是有一身医术,但医者不自医,故而伤势加重又饥寒交迫。弥留之际,是郡主救了我。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郡主,后来才假装成秦林氏的儿子,帮郡主洗清嫌疑。” 沈嘉宁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似乎有些没抓住重点一般地问道,“所以你不是秦林氏的儿子。” “不是。” 沈嘉宁又问:“也不叫秦元?” “我叫……莫寒……”想了想还是编了个名字。 姬元姬墨寒这名字,太过大名鼎鼎了,虽然沈嘉宁可能不知道他,但并不难查出,又或是她一个不小心说了出去,让有心之人知道了,怕是要怀疑到顾北音身上。 “那你也未曾娶妻,也没有过一双儿女?” “我不是秦林氏的儿子,自然没有妻子儿女。” 就他这身子,说是个太监身子都不过分,哪能去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 “那我那日晚上在寒山寺看见的你的容貌,便是你真实的容貌吗?” “是。” “可以再让我看看吗?” 倒也无妨,便满足一下这丫头的好奇心吧。 姬元慢慢地撕下来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俊俏的容貌。 他笑,笑得绚烂夺目,一眼万年。 “可要答应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 “好。” 姬元见了顾北音后,也没跟她提这件事,只说了顾北音交代他去忽悠文鸢语的事。 “文鸢语真的信了?” 姬元是满脸骄傲,“那是当然,我出马,哪有失手的道理。只是,你和君翊疏之间没了阻碍,你当真要嫁给他吗?” “想嫁,又不想嫁。” 想嫁是因为玉佩还在君陌手里,他又说了那玉佩是给他王妃的,她为了玉佩,是想嫁的。且嫁给了君陌,成了他的枕边人,要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但君陌又确实是她死对头,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你嫁给他干嘛啊?上回他都要死了你还让我救他呢,我就不信等你嫁给他了,会真的对他下毒手。我说顾北音,那可是你的仇人,你该不会是被君翊疏那好看的皮囊给蛊惑了,对他动心了吧?” 顾北音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姬元,“姬墨寒你脑子被驴踢了?我怎么可能对君陌动心? “那苏恒之呢?就算你没对君翊疏动心,却也是要嫁给他了。那苏恒之怎么办?” 顾北音一怔,”你提苏恒之干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 她与苏恒之,是不可能的。 “你那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先前分明是喜欢苏恒之的。” “你也说是之前了,那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可沈清歌与君翊疏有婚约,是势必要成婚的。等你真的嫁过去了,就算你不把他当夫君,与他保持距离,可君翊疏呢?你该不会以为君翊疏是柳下惠颜叔子,对自己的王妃也能坐怀不乱缩屋称贞吧?” “当然不是啊!等我与君陌成亲之后,就能拿到玉佩了,然后我就……” “玉佩?什么玉佩?”姬元敏锐地感到了不对。 “就是……”她给说漏嘴了。 她跟姬元是拜把子的兄弟,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故而顾北音将玉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姬元。 “不是我瞒你,着实是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君陌的话是不是真的。” 姬元此时已收起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严肃而认真,“所以你要嫁给君陌,拿到那块玉佩,好查清你的身世?” “是。” “顾北音,知道真相后,你又当如何?” 顾北音深思熟虑后,才说道:“若我身世无异,那我的使命,我一定会完成。若……我当真不是周朝的公主,那便离开吧。” “好。” 你是,我陪你东山再起;不是,我陪你归隐山林。 虽说他跟沈嘉宁说的那些大多是编的,但顾北音对他有救命之恩是真的。他对顾北音,不是男女之情,却又胜过男女之情。 “对了,君陌的伤怎么样了?” “你还说你没对君翊疏动心?这还关心起他来了。” “你别跟我不正经,我这好好地问你呢。” 姬元撇了撇嘴,“有我出手,他没个十天半个月,可是下不了床的。” 顾北音一听,就知道姬元这家伙是搞小动作了,但她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君陌受受罪,她倒是乐意看见。 而要害她的文鸢语,算算日子,姬元之前给她下的毒,也该发作了。 次日,给汝南王妃请完安,顾北音便想着去宁王府看看君陌。 不管怎么说君陌也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她于情于理都该去慰问一下。而且上回要不是那条蛇,说不定她都已经知道玉佩的事了,她得再去问问。 “嘉宁,我想去看看宁王的伤,你要不要一起去?” “啊?”沈嘉宁有些不知所措。 “长姐,我就不去了吧……” 顾北音有些诧异地看着沈嘉宁,“为什么?” 沈嘉宁有些扭捏地说着:“男女授受不亲。宁王爷是我未来姐夫,我哪能老往王爷身边凑啊。” 未来姐夫?这丫头是不喜欢君陌了? 罢了,不跟着去也好,省得到时候她还得把这丫头支开。 顾北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去了宁王府。 本来听姬元地意思,顾北音以为君陌会卧床不起,没想到她去地时候,君陌已然坐在院子里喝茶,一副好得差不多了地样子。 “你无大碍了?”明明才不过五日而已。 君陌微微点了下头,“伤得不重。” 他既知道给他治伤地人是姬元,自然能猜到姬元不会让他好受的,那当然也会有应对之策的。 只是姬元会出手救他着实是让君陌有些惊讶,他以为姬元应该是巴不得他赶紧死的,没想到这回竟是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不过姬元出手,应该是因为她吧。 “那日的事,你应该查清楚了吧?” 君陌的手段,不过这么点事,想必是难不住他的。 “你料得不错,是她,还有孟启尘。” 孟启尘?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前世那笔账,她还没跟他算呢,如今竟先找上她来了。 “咱们宁王爷的副将,似乎已然不受控制了啊。” 她现在可是未来宁王妃,这个孟启尘敢对她下死手,还真是不将君陌放在眼里。 不过他是跟文鸢语联手地,怕是已经没把她放在眼里,已然觉得文鸢语才会是未来宁王妃了吧。 “他向来如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且因为孟岩杀了顾北音的事,他与孟岩便更不想有什么交集了。 “他不是你的下属吗?” “孟启尘这个人,生性奸诈,唯利是图。我与他素无深交。” 素无深交?那怎么还让他去杀她? 第34章 中毒 其实顾北音一直都有疑惑。确实,沈昭和孟岩这两位副将,君陌似乎是一直偏沈昭的,可怎么刺杀她这个周军主将这么大的事,竟然交给了孟岩去做。 且,战场上她与君陌交手多次,即便她稍逊君陌一筹,但也差不了太多。若非她那日醉酒,孟岩绝不是她的对手,更别说杀了她了。她与孟岩的实力差距,君陌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到底为何会让孟岩去暗杀她呢? 想不通,顾北音只得作罢。 “可有查出沈玉颜与这事有没有关系?” “不曾查出。” 难不成沈玉颜真的与此事无关?她提议去祈福只是无意间给了文鸢语机会嘛?是她多心了? 君陌见她陷入深思,就又补了一句,“但也不能说她与此事无关。” 顾北音点了点头。她仍不能对沈玉颜放下戒心,仍提防着就是了。 不过孟岩与文鸢语,她倒是得尽快处理了,免得这两位再整什么幺蛾子。 “今日,是五月初七。”君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吗?”五月初七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吧。 见顾北音有些诧异的样子,君陌心中有几分落寞。 原本再过十日,便是他们成亲之日了啊。 君陌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没什么。” 顾北音只觉莫名其妙,转而说到,“你那块玉佩修好了吗?” “嗯。” “那之前那块玉佩呢?你说要跟我讲讲的。” “待你成为它的主人后,就会知道了。” 意思是现在不告诉她?这个君陌怎么如此善变,分明之前说要告诉她的。 “不说拉倒。” 最后顾北音只能是败兴而归。 顾北音气呼呼地回了汝南王府,原本她想着跟姬元好好骂骂君陌,却没想到姬元一见到她就皱起了眉头。 姬元甚少有这幅表情,顾北音也不由得有些慌神,“怎么了?” 顾北音如今面色红润,红润的有些不正常。 姬元上前把上了她的脉。 她的脉象让姬元把脉的手一颤。 “竟真的是……” “我中了毒?”顾北音猜到,“这毒是连你也解不了吗?” 姬元摇头,“是毒,且剧毒无比。但并非我解不了。反之,这毒,天下也只有我能解。” 听姬元这么说,顾北音就放下心来。 姬元的医术,天下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故而她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最不怕受伤中毒了,反正姬元都会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可分明是姬元能解的毒,他却看着顾北音欲言又止。 “不是能解吗?怎么这幅表情?”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研制出了一种毒药?” 这毒药顾北音还真有些印象。当时,她还给这毒取名。‘一枝春’会使中毒者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最终让人在睡梦中死去且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死因。 顾北音一下子就懂了。姬元不会好不好地跟她提起‘一枝春’,除非,她所中之毒,便是‘一枝春’。 “这下毒的人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竟用你的毒来毒我。不过你的毒都是不外流的吧,怎么会让旁人……” 说着说着,顾北音停下了。 姬元的毒,向来供他自己玩乐,向来不会传人,就连她手里也没有。但这‘一枝春’是个例外。 当初姬元与苏桓打赌赌输了,将刚研制出来的‘一枝春’给了苏桓。 “所以,是他……” 顾北音不悲不喜,看不出内心情绪的变化。姬元只得先稳住她。 “说不定是他不小心将这‘一枝春’流了出去呢。你先别想这个了,我先赶紧去给你抓药解毒。” 而顾北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孟岩文鸢语要害她,她不恨,只是想报复回去。苏桓要害她,她也不恨,只是心情复杂。 苏桓与姬元都是她的挚友,只是却又是不一样的。 原本,她是前朝公主,而苏桓是前朝丞相之子。大周亡国的那一年,她三岁,苏桓六岁,他们两个都跟着她师父王越勉艰难度日,一起谋划复国。 只是她与苏桓向来政见不合。两年前一场大吵之后,苏桓独自来到燕都科考,才有了如今的少年丞相。 或许她与苏桓之间,真的是她错了吧。 但即便二人多有争吵,她仍当苏桓是她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 不能怪苏桓啊。是她没告诉苏桓她重生了的事。苏桓只当她是沈清歌,以他的性子,不过杀一个人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给顾北音解了毒后,姬元直接闯进了丞相府。 此时的苏桓正坐在书房中画着画,画的是个女子,这女子正是前世的顾北音。 姬元冲进去往苏桓脸上就是一拳。苏桓不备,是实打实地挨了一拳。 苏桓本来怒火中烧,但见来人是姬元,也就压下了怒火。 “姬墨寒,你做什么?” 姬元一眼就看见了书桌上姬元画的顾北音的画像,他伸手就把画像拿了起来,苏桓想抢,却抢不过他。 “你也配画她?” 苏桓面露不悦,“姬墨寒,你别以为她平日里与你亲近便自命不凡。说起来,我才是打小同她相依为命的人。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姬元冷哼一声,“相依为命?真是可笑。苏恒之,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个自诩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差一点就害死了她。” 姬元不敢想,若是他今日没有发现顾北音中了毒,或是苏桓下的毒不是‘一枝春’而是旁的他解不了的毒,甚至若他不在她身边,那顾北音会变成怎样。 苏桓却以为他疯了,“姬墨寒你在说什么?她已经……死了……害死她的是君翊疏和孟启尘,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你不如先不放过你自己。” 苏桓有些烦躁,“你到底在说什么?” “好。你想知道是吧?那我问你,我先前给你的‘一枝春’呢?” 苏桓一愣,随即移开了姬元那不善的目光,“用了。” “用在了谁的身上?” 苏桓却是不想回答,“这与你有关吗?” “我问你,你答就是了。” “汝南王府,献仪郡主,沈清歌。” 姬元是气的又要打他,可这回苏桓有了防备,自然没让他打到。 “姬墨寒,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想知道,我就明白告诉你。你要杀的,不是献仪郡主沈清歌,而是那个从小与你相依为命的顾北音,是那个受尽苦楚好不容易又活了一遭却又差点让你个混蛋给害死的顾北音!” 苏桓惊地半天说不出了话来。半晌,他眼中似有亮光一般地看着姬元,“你说的……是真的?” 见苏桓还敢质疑他,姬元白了他一眼,“是假的,我骗你的!” “不!”苏桓激动的上前抓住了姬元,“她真的还活着是不是?” 其实若是旁人给他说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他定然不会信,但这人是姬元,他便不会怀疑。姬元是定不会在画地图的事上与他说谎的。 姬元是没点儿好气儿地说着,“托你的福,她命大,没让你给毒死。”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苏桓竟破天荒地傻笑起来。 没人知道,当他得知顾北音死了之后,他有多痛彻心扉。 “你自己造下的孽,你自己解决。若你要去看顾北音,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吧。” 说罢,姬元看了看手中那副顾北音的画像,终究还是给苏桓留了下来,自己走了。 苏桓缓缓地拿起了那副画像。 北音……现在还不是时机让你我相见。你放心,我们定会一起走到最后的。 次日,苏桓便去了驿站见了文鸢语。 文鸢语是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你不想杀沈清歌了?为什么?” 苏桓从容不迫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想就是不想,还需要为什么吗?” 文鸢语是气得牙痒痒。这个苏桓真是给脸不要脸。 “既然这样,那本公主与苏丞相之间的交易便到此为止吧。本公主还就不信,不过杀一个女人而已,真就没人杀得了。” 第35章 赐婚 苏桓一笑,“那公主信不信,只要苏某在一日,这天下便没人能伤她一分?公主也绝不可能嫁给旁人呢?” 顾北音已经死过一次了。文鸢语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想杀她。若不是文鸢语还有些用,他早就要了她的命了。 “苏恒之!你不要太过分!” “苏某哪里过分?公主一个夏国的公主长时间待在大燕还不定下婚约终归是不妥,苏某不过是想给公主一个归宿而已啊。” “那不妨拭目以待,看本公主会不会妥协!” 两人最终是不欢而散。 文鸢语是信誓旦旦的不愿与苏桓交易。 其实苏桓的各方面条件,除了身份之差,他是完全不逊于君陌的。 可这个男人完全不受她控制,反而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这种感觉,她太不喜欢了。 虽说其实君陌也并不受她控制。但文鸢语却觉得君陌是因为还没有将心放在她身上,可苏桓却是没有心的。 但不过两日而已,文鸢语的态度却不得不发生了转变啊。 伺候着文鸢语的下人们是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文鸢语房门外。就连徐哲也有些被吓到了。 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络绎不绝,时不时地还能听到文鸢语暴怒或是哀嚎的声音。 三千青丝变得雪白,皱纹爬上了她的脸。就连往日里光洁白皙的纤纤玉手,如今也枯老不再。 原本的妙龄少女,此时已状似七旬老妪。 不仅如此,她的身体不再像从前那样香甜,反而是散发出阵阵恶臭。 文鸢语一醒来就成了这幅样子,也不怪她发疯一般。 一上午过去,已经有十几个大夫来给她把过脉,大夫都是战战兢兢地,可结果无不一样。 文鸢语砸累了,突然想起了什么。 ‘七天一祭,是为大凶。此人与小姐相生相克,若强行结为夫妻,男子无事,但小姐却会大折阳寿。’ 后来她查了,她与君陌的生辰,确实是相差了整整七年七个月又七天七个时辰。 一夜衰老,可不就是大折阳寿。难不成她变成这个样子,与她与君陌的相生相克有关? “去!去寒山寺,将那位给宁王爷治伤的神医给本公主请来!” 婢女领命,是逃一般跑了出去。 但姬元此时自然已经不在寒山寺了,不过那婢女也不算是无功而返,她从住持那儿得了一句话,忙回来跟文鸢语说。 不过现在文鸢语并不想见人,那婢女也正愿如此,跪在门外回话。 “启禀公主,住持师父说那神医给公主留下一句话,让公主不要逆天而行。” 不要逆天而行……神医是预料到了她会变成这幅样子,且是和她和君陌的婚事有关吗?可她分明已经放弃了嫁给君陌的心思啊。 难道是要斩草除根,难一定要她与别人订了婚才算彻底了了与君陌的相生相克吗? 想到这里,文鸢语完全顾不得她昨日还因苏桓不愿助她杀掉沈清歌而大发脾气。 “徐哲!替本公主上书,请大燕皇帝赐婚。本公主要嫁丞相苏恒之。” 徐哲一愣,心中五味杂陈,却不得不答了一声,“是。” 惠文帝接到了这么一封奏折,是乐开了花。 原本心因为文鸢语非君陌不嫁,燕夏和亲的事只能搁置着。现下文鸢语终于放下了君陌,要嫁苏桓,那惠文帝自然乐见其成。 苏桓与君陌不同啊。君陌是他弟弟,是皇室子弟,且手握兵权,让他不得不防。若君陌娶了文鸢语这么个夏国公主,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不过这次君陌倒是没让他失望,自己就拒绝了文鸢语。 苏桓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然是忠于他的。若是文鸢语嫁给了苏桓,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惠文帝是似乎是怕文鸢语反悔一般,都没有叫苏桓和文鸢语进宫来商议,是直接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封苏桓为宣平侯,另一道便是给这位新封的宣平侯与夏国的定国安夏公主赐婚。 这么两道圣旨下来,那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先说这接了旨的苏桓。 这道旨意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原以为他拒绝杀顾北音,文鸢语恼羞成怒,他们的婚事一时半会儿怕是成不了。文鸢语不愿意,惠文帝定然不会强行赐婚的。他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没想到她竟主动去请惠文帝赐婚了。 苏桓随即便让人去查文鸢语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底下人传开了信儿,说文鸢语这几天闭门不出,请了不少大夫,估计是病了。但他们去问那些大夫文鸢语是生了什么病,那些大夫却都三缄其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 “长姐,长姐。”沈嘉宁是满脸兴奋地跑进了顾北音的屋里。 顾北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么高兴是怎么了?” 沈嘉宁是笑嘻嘻地卖起了关子,“自然是有好事发生。长姐不妨猜猜,看能不能猜得中。” “难不成是宁王与你说要娶你了?” 能让小女孩儿高兴的事,不就那么几件吗。 沈嘉宁是羞红了脸,“长姐你莫要打趣我了。宁王爷与长姐有婚约,嘉宁哪敢有那种心思。” “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先前……先前那是嘉宁年纪小不懂事。长姐就当嘉宁没说过那些糊涂话就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你到底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同我说啊。” 沈嘉宁笑嘻嘻地献宝一般地说到说道:“皇上今儿个给安夏公主赐婚了。长姐猜猜是跟谁。” “不会是宁王就是了。” “当然不是宁王啦。长姐定猜不到那人是今日刚封了宣平侯的苏丞相。” 苏丞相! 顾北音脸上的笑是挂不住了。 怎么会是他呢…… 姬元得了文鸢语与苏桓定下婚约的消息,是连忙跑了过来。 只见顾北音已然是往外走了。 “你去哪儿?” “自然是苏府。” “你疯了?” “文鸢语绝非良配,我要去阻止他。” “顾北音,你清醒清醒。他是苏恒之啊。” 顾北音一怔。 是啊,他是苏恒之啊。他怎么会不知道文鸢语并非良配。在他给她下毒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跟文鸢语有勾结的啊。 他向来不听她的,即便她去了又能怎样呢。 连知道了她重生这样的大事,他都不曾过来看看她,或许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晚上苏桓来的时候,顾北音已然睡下了。 还不等苏桓说话,姬元的拳头便打了上来。苏桓没有还手,硬生生地挨了几下。 “文鸢语是中了你的毒吧?” 听了这话,姬元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是为你的未婚妻来质问我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来看她的,没想到竟是为了那个女人。” 第36章 质问 姬元这话,让苏桓有些无地自容,可他不得不如此。 “苏恒之,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几次三番的陷害她,甚至想要了她的命!我不求你为了她去教训那个女人,只求你不要助纣为虐!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红衣公子姬墨寒,最是杀人于无形。 苏桓知道姬元不是在吓唬他,若他真的帮着文鸢语伤害顾北音,姬元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但,他还是要娶文鸢语,哪怕这样真的会伤害到顾北音。 “墨寒,把解药给我吧。文鸢语现在不能死。” 若文鸢语死了,那他之前所谋划的一切都如春水一般付之东流了。 “苏恒之,你该知道的,我姬墨寒的毒,从来不会备解药。” 下毒就是要杀人。提前制好解药还有什么意思,没有解药的毒药才是最骇人的。 “我知道你能解。” 他当然是能解的,但他凭什么要给文鸢语解毒。 “苏恒之,你好像没有资格命令我吧?” “姬墨寒,文鸢语她是夏国公主,是夏王唯一的子嗣!” 姬元轻蔑地撇了他一眼,“那又如何?不过一个小国的公主罢了,我姬墨寒会怕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宣平侯是哪个意思呢?”顾北音从屋里缓缓地走了出来,她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因着顾北音刚已经睡下,此时,她只穿了白色的里衣,外披了一件斗篷,不施粉黛且散落着头发。 这是苏桓第一次见到重生后的顾北音。眼前的顾北音对苏桓来说,是陌生的,但也是熟悉的。 “北音……” “宣平侯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小女未曾远迎还请宣平侯恕罪。不过这也不能怪小女,谁让宣平侯非要深夜至此。这是小女的深闺,宣平侯不请自来也就罢了,但训斥小女的护卫是何道理呢?” 见顾北音出来了,姬元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北音……你非要这样与我说话吗?”苏桓说话不由得有些苦涩。 顾北音冷冷地看着他,“小女愚钝,不会说话得罪了宣平侯,还望宣平侯不要怪罪。” “北音,我是有苦衷的。” “请问宣平侯如今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呢?是苏恒之,还是宣平侯?” 苏桓道,“自然是苏恒之。” “既然是苏恒之,便没资格来指责姬墨寒。” 姬元听了这话,是颇有些骄傲。 “北音,我的心思你是最明白的。文鸢语现在是可利用的。只要是有助于复国的事,我是一定会去做的。北音,你和我是一样的对吗?” 原来一样,现在还一样吗? 顾北音也不知道。 其实,君陌的话,她大概是已经信了。且她如今终归已经不是顾北音了,她已经没有那个心了。 “苏恒之,你知道鸢语现在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吗?”说着,顾北音自嘲地笑了,“你自然是知道的,且还帮她给我下了毒。” 苏桓自知理亏,在这方面也就不予辩驳。 “我是无心之失……” “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姬墨寒做得哪些是,都是我让他去做的,且我觉得那是她该得到的惩罚,甚至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你,看在你是苏恒之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她如今确实是心善了不少,若是从前,敢这么算计她的人,她是不会允许那人活这么久的。 “我知道,是我的错。她也确实该死。但,她如今真的还不能死。”随后,他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待她无用之后,不用你说,我也会让她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顾北音定定地看着他,“你当真要保她吗?哪怕我会怪你,会怨你,甚至会恨你吗?” 苏桓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顾北音将目光从苏桓身上移开,“好。最后一次了,若文鸢语仍不知悔改,也就怪不得我了。至于你,从今往后,你做你的宣平侯,我做我的献仪郡主。前尘往事便让它随风而去,你我便各奔前程吧。” 她一直觉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于苏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她是实在不敢苟同。 但既然他硬要保下文鸢语,那便如他所愿吧。 苏桓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顾北音已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她转身走回了屋里。 “苏恒之啊苏恒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姬元摇摇头,也就跟着顾北音走了。 独留苏桓一个人在院中。 他真的错了吗?不,他没有! “顾北音,他那个人就那样,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能不知道吗?” 顾北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是啊,我该知道的啊。跟他的宏图霸业比,我便如同尘埃一般微不足道。他要怎样,便随他吧。反正不过一个文鸢语而已,我便暂时放过她。” “那苏恒之呢?当真各奔前程吗?” 顾北音对苏桓的情意,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当真能说散就散吗? 顾北音一笑,“文鸢语定亲了,那我跟君陌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旁的事情便以后再说了。说不定我和君陌日日相处之后,我便能爱上他也说不定呢。” 姬元还是在顾北音这玩笑话中听出了苦涩与无奈。他只顾北音不想再提苏桓,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遇到一个人,却明白永远不能在一起。或早或晚,她不得不放弃。到最后才明白,最让人痛苦的事,不是得不到,而是舍不得。 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得不到的终究是得不到。 “还得求你,把文鸢语的毒解了吧。” “我也是拿你没办法。” 既然顾北音都说让他给文鸢语解毒了,那姬元也就把解药制了给苏桓送了过去。 姬元也不想跟苏桓多说什么,丢下解药就要走。 “姬墨寒。” 听见苏桓叫他,姬元也没回头,但停下了脚步。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姬元如此有伤风雅的话,苏桓如今也与他计较不得了。 “她还好吗?” “只要你和那个文鸢语不去招惹她,她便好的很。她既然已经说了各奔前程,你便只当不知道她还活着,好自为之吧。” 他这一身的医术啊,竟然连着救了两个他一点都不想救的人。不过对比君陌和苏桓,他现在倒是讨厌苏桓更多一些。 那君陌不管怎么说也是敌人,那他不管做了什么,也都不能算是他错了。但苏桓是自己人,却做出这种事,着实是可恨。 姬元给文鸢语下毒的事毕竟也不是明着来的,那苏桓给文鸢语解毒也只能悄悄的解。 而文鸢语解了毒,满头的白发又变得乌黑,皮肤也恢复了原来的白嫩水灵,她只以为是因为她和苏桓定了亲,彻底和君陌没了关系才恢复的。 在屋里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美貌,文鸢语是满心欢喜地上了街。 路上,好看的布料还有新颖的发饰文鸢语是看见什么买什么。 “啊……” 文鸢语正买得起兴,是突然被抓住手腕,被猛地拽到了人烟稀少小巷里。 文鸢语刚想高声呼叫,便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是孟岩。 “公主。” “公主。” 身边跟着的婢女侍卫连忙都追了过来。 文鸢语对他们说了一声,“本公主无事,你们先去一旁等着。” “是。” 等那些随从都走远了,孟岩才开口道,“微臣还以为公主会让他们把微臣打杀了呢。” 文鸢语不悦地说:“你有什么话不能给本公主传个信约个地方再说,非要在大街上突然冒出来。” “微臣哪敢给苏丞相的夫人,哦,不对,是宣平侯夫人偷偷传信啊。” 面对孟岩的阴阳怪气,文鸢语皱了皱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公主骗得微臣好苦啊,微臣心里憋屈,公主不该给微臣一个解释吗?” 若是君陌也就罢了,凭什么是苏桓呢?他不可以,凭什么苏桓就可以? “本公主有什么好跟你解释的?” “公主得鱼忘筌,难道就不怕微臣将你我的事告诉苏恒之吗?” 文鸢语看着孟岩,脸上满是不屑,“你若想便告诉他就是了。本公主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是怕苏恒之会与本公主取消婚约吗?但是你觉得苏恒之会不会先向你开刀?你要是不怕身败名裂,变得一无所有,那你大可去告诉他。本公主绝不拦你。” 第37章 乐音阁 “你!” 虽然不甘,但孟岩知道文鸢语说得半分不假。她是夏国的公主,苏桓不会轻易开罪她的,但他就不一样了。若是让苏桓知道他未来的妻子跟他孟岩有染,苏桓怕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你帮本公主办事,本公主不也给了你一大笔银子?孟启尘,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公主啊?” 不仅比不上君陌,和苏桓也相差甚多,她当然不可能会选择孟岩。 “好!是微臣自不量力,希望公主永远不要后悔!” 一个仅用了一年便当了百官之首的人,他靠得绝不仅仅是才华那么简单。 他是想利用文鸢语,难道苏桓不是吗?苏桓对文鸢语的利用只会比他更多。文鸢语不过是作茧自缚,迟早会后悔的。 宁王府中,顾北音来看君陌,发现他已经大好了。 “君陌,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顾北音问得君陌一怔。 虽然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顾北音想成婚不是因为他,但不管因为什么,她都是想嫁给他的,这让君陌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欢喜。 文鸢语与旁人订了婚,那他和顾北音之间也就没有阻碍了,他确实想着这几日尽快找机会跟惠文帝提一提他跟顾北音的婚事。 顾北音也没注意君陌那诧异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今儿个是五月十七啊,本来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的啊。” 本来她今天就可以拿到玉佩了的啊。都怪文鸢语,气死她了。 “宁王府什么都备好了。”君陌顿了顿,后面半句还是没说出来。 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成婚。 顾北音惊喜地看着君陌,“意思是随时都可以成婚的咯?” 君陌微微颔首。 “那你倒是赶紧去跟皇上说啊。”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六礼,如今只差请期和亲迎了。 本来请期只要君陌找人定下日子请汝南王府同意也就完了,可偏偏上次已经定好的日子让惠文帝给下旨暂缓了,那这缓到什么日子去就还是得惠文帝说了算。 君陌颇有些乖巧地说,“好。” 顾北音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不如再多待一会儿。”听顾北音要走,君陌竟是有些急的感觉,说话的速度都有些快了。 “多待一会儿干嘛?”顾北音问道。 君陌想了想,道,“他们已将你嫁过来后要住的屋子收拾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好赶紧让他们去改。” 其实,他也只是想多跟她待一会儿而已。 顾北音想了想,觉得君陌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毕竟她虽然不打算一直待在宁王府,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住一阵子的,住的地方当然是舒心一些得好。 “乐音阁?”看见这名字,顾北音不由得看向了君陌。 顾北音能看出来,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无疑是出自君陌之手。 乐和音都与沈清歌的‘歌’这个字有关,君陌待沈清歌,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君陌不知顾北音竟是这么想的,也就没有解释什么。 “进去看看吧。” 君陌推开院门,带着顾北音走了进去。 这乐音阁里面的布置,倒是顾北音没想到的。 沈清歌喜欢杏花,汝南王府中她闺阁院子里便是种满了杏树。顾北音刚重生的时候,便是杏花开得正好的时候,满院子的杏花也着实漂亮。 不过她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倒是不感兴趣,比起杏花,近日那杏树结的杏倒是更让她喜欢。 她原以为君陌那么喜欢沈清歌,那沈清歌的喜好君陌定然是知道的,所以这院子中也该是种满了杏树才是。 却没想到这院中非但没有种杏树,反而是在庭院边中了几棵槐树,如今花期已过,只剩满树的叶子。 其实君陌并不知道顾北音喜欢什么花草,毕竟就算他了解顾北音,但他与她相处的那一年是在战场上。谁在打仗的时候还琢磨花花草草啊。 不过君陌倒算得上是歪打正着了。顾北音素来不喜欢花花草草,也不为别的,只觉得打理麻烦。 除去那几棵槐树,院落中没再种别的东西。但在院落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鱼缸,里面养着几尾红鲤鱼。 这让顾北音不由得想起前世她便喜欢在营帐中养几尾红鲤鱼,吃了败仗的时候便静静地看着鱼儿游着,心情便会好一些。 “不喜欢吗?”君陌问道。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顾北音道,“走吧,进去看看。” 推开正屋门,顾北音便看见了屋内的陈设。 屋内应有尽有,虽看上去并不富丽堂皇,但细看就会发现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虽然奢华,却很是低调内敛。 不难发现,这屋里的陈设与沈清歌屋里的不同,似乎不是按照沈清歌的喜好来布置的。不过倒是正好合她的心意。 顾北音有些疑惑为何君陌没按照沈清歌的喜好来布置,不过她也没问。 “有不喜欢的地方吗?”虽没表现出来,但君陌心中满是期待。 “没有。很合我心意。”突然,顾北音想到了什么,“君陌,你府中有没有侍妾什么的?她们不会看我不顺眼吧?” 君陌一怔,显然是没想到顾北音会突然这么问。 “我会在你嫁过来之前打发了她们。” 宁王府的后宅中,多多少少还是有惠文帝和官员们塞进来的女子,不过君陌从来没进过后宅,更不曾宠幸过她们罢了。但君陌没有解释。 “别。好歹也是你的女人,怎么能因为我把她们赶出去。”她倒是巴不得君陌有几个宠妾,最好那些女人便能让君陌分身乏术。 君陌没有分辩什么,却是在心理打定了主意要将那些女人送走。 君陌次日便进宫跟惠文帝提了成亲之事。这也正中惠文帝下怀。 君陌先前说过,待他和顾北音成了亲,便要上交兵符,那惠文帝自然对君陌成亲之事乐见其成。 “待成亲之后,你也该好好歇歇了。”惠文帝这是隐晦地提起兵符的事。 君陌自然知道惠文帝话中的意思。 “若有娇妻在侧,臣定会一时顾不上军中之事,待成亲之后,还请皇上能替臣保管兵符。” 君陌并无谋权篡位之意,可他确实是功高震主引惠文帝猜忌。兵符在他手中便是烫手山芋,暂时先交出去倒是好事。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蠢到完全将自己的立身之本交出去。 “七弟深得朕心。” 婚期很快便定下了,定在了六月初三。 虽说时间仓促,但因为宁王府和汝南王府都早有准备,故而亲迎当日是半点不仓促。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秋水银堂鸳鸯比翼,天风玉宇鸾凤和声。 六月初三这日一大早,天还不亮,顾北音便不得不醒来。 前世她行军打仗,自然是少不了晚睡早起,但成了沈清歌的这两个多月来,她是享尽了娇女儿的服气。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起这么早,顾北音竟是生出了几分懒惰来。 不过一想到今天便能拿到玉佩了,顾北音便起了精神。 第38章 大婚 而汝南王妃等人看了,只以为她是要当新嫁娘的喜悦。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沐浴。婚前的这回沐浴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沐浴。 水中融入了竹子、松木的芳香。说是沐浴之后,也就洗走了身上的"邪气",而且还意味着幸运、长寿以及繁荣。 沐浴后皮肤是变得光滑、鲜嫩,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所谓的全福夫人就是上有爹娘公婆,中有相公健康,下有儿女齐全的女子。汝南王妃儿女双全,又得夫君敬重,是有福之人。按照规矩,要是母亲并非‘有福之人’,是不能给出嫁的女儿梳头的。 汝南王妃得以给自己的女儿做全福夫人,也是一种福气。 汝南王妃给顾北音梳着头,不由得留下泪来。 顾北音在铜镜中见她流泪,自己也不由得有几分伤怀。 她并非沈清歌,汝南王妃也并非她的母亲,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是真的贪享汝南王妃的疼爱。 看着汝南王妃,顾北音便想到她未曾谋面的母亲。现在,她竟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不管日后怎样,她都会替沈清歌做好汝南王妃的女儿。 “王妃,郡主觅得良人,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汝南王妃忙回过神来,笑着擦干了眼泪。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随后,五色棉纱线为顾北音开了面,又穿上了喜服,便可等花轿来了。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双凤翊龙冠,以皂縠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後珠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三博鬓。有金龙二各衔珠结挑排。 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 花轿临门,下人们放炮仗迎轿,旋即虚掩大门拦轿门,待君陌使人塞入红包后始开。 花轿停放,轿门朝外。有小厮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谓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称搜轿。 汝南王妃抱着顾北音哭了许久,嘴里说着不少吉利话。喜娘催了三回才让顾北音出门。 顾北音由沈昭抱上轿,进轿坐定。 座下放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熜,花轿的后轿杠上搁系一条席子,俗称“轿内火熜,轿后席子”。 起轿时,茶叶、米粒撒轿顶。沈昭随轿行,谓之送轿。沈昭送至中途即回,他要回去倒火熜灰。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顾北音坐着一顶八人抬的龙凤喜轿,抬轿者穿一色特制的缎子马褂。花轿从汝南王府出,在吹吹打打中向宁王府驶去。 汝南王府和宁王府并不远,可花轿却要绕城一圈。 花轿进门,宁王府奏乐放炮仗迎轿。 停轿后卸轿门,由一名五六岁盛妆幼女也就是出轿小娘迎顾北音出轿。出轿小娘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顾北音这才能出轿。 顾北音出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走在红毡上,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而君陌则站在左侧。 “行庙见礼,奏乐!” “皆跪!” “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升,平身,复位!” “跪,皆跪!” “升,拜!升,拜!升,拜!” “跪,皆跪,读祝章!” “升,拜!升,拜!升,拜!”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毕,便是拜了堂的夫妻了。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厮捧龙凤花烛导行,君陌执彩球绸带引顾北音进入洞房,也就是先前顾北音去过一回的乐音阁。 君陌用一把玉如意掀起了顾北音的盖头。 忙活了一天,顾北音可算是看见了君陌。 不过这时候却不是说话的时候。 君陌稍坐即出,顾北音则要换妆。 本来君陌与顾北音要行拜见礼,论亲疏、辈依序跪拜见面,称见大小。但君陌是皇室中人,双亲又皆故去,也就省了这一步。 之后,便是宴席。宴后,有福有德的座客两人至洞房,向君陌顾北音行“三酌易饮”礼。每进一次酒,两人得相互交换下酒杯。 成亲这日,新娘子不多与客人说话,吵房时便先逗新娘开口,顾北音只能应付着。闹至午夜始散。君陌随出送客,喜娘始铺被褥,顾北音即赏以红包。 待君陌回来,顾北音也就不装了。 “那玉佩呢?”顾北音是满含期待。 君陌有些无奈,却也只得依她。 那玉佩一看便知是龙凤佩中的凤佩, 龙凤呈祥的玉佩上,该是雕刻着一龙一凤和祥云。这块玉佩上只见凤而不见龙,因而该是一对中的一块。 当顾北音真的得到这块玉佩后,才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又不罕见,也不如文书一般有字,该如何能知道她的身世呢? 君陌当初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真的在诓骗她吧? “你这玉佩到底是从何而来?”顾北音问道。 “是从一个濒死之人手中得的。” “濒死之人,那她后来呢?” “自然是故去了。” 这其中必定是有故事的。 “她与你说了什么?” “那人说她是一个孩子的乳母。在那孩子三岁多的时候,一群恶人闯入去孩子的家中,杀了她的家人。而这玉佩是一对,龙佩被孩子的父亲挂在了孩子的身上,而凤佩则由她拿着为寻找到孩子。只可惜,她还没找到孩子,却遇上了当年的恶人,那恶人自然要杀她,她重伤而逃,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顾北音知道君陌口中的那个孩子多半是她,而那恶人该就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王越勉。 只是,她从未见过那龙佩,是在王越勉手中吗?可王越勉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又该如何去查? 顾北音是心事重重。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歇息吧。明日一早,还得入宫谢恩。”也得将兵符交出去。 猛地听君陌说到‘歇息’,顾北音是有些不自在。 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若君陌强行与她圆房,她也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啊。那她该怎么做? 总不能真的失身吧? 顾北音在想些什么君陌自然是猜到了。 “累了一天了,便和衣而睡吧。”也就是无需圆房的意思。 虽说君陌这么说了,但顾北音还是有些担心,即便后来君陌真的躺在那里睡着了,顾北音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子,即便前世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行军打仗,但她是一军主将,无论何时都是有自己的居所的。即便是小时候,王越勉也不曾让她与旁人同睡。她何时与一个男人同塌而眠过啊。 不过她这幅身子确实是弱的。天不亮就起来了,又折腾了一天,她早就身心俱疲了。这在胡思乱想中,顾北音也就睡熟了。 次日早,顾北音醒时竟已经日上三竿了。 顾北音有些奇怪地看着坐在桌子边半点不着急的君陌,“君陌,你不是说要入宫谢恩吗?怎么也不叫我?” “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请安谢恩而已,哪有她安眠重要。 见君陌不急,顾北音也就不急。反正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君陌的事。 顾北音简单洗漱后,君陌便让人端了早膳进来。早膳很是丰盛,做得又很是好吃,顾北音是不由得多吃了些。 随后,流苏给她梳妆后,她换上了王妃的礼服,便和君陌入宫去了。 两人入宫时,已然是不早了。 可即便这样,惠文帝现在惦记着君陌手中的兵符,也就没表现出什么不悦来。 第39章 请安 君陌双亲都已不在。惠文帝再怎么样也只是兄长而已,故而只请个安谢个恩也就完了,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宁王妃,你先跟着皇后去太后宫中请安吧,朕与七弟还有话要说。” 顾北音即便心中很是不屑,可面上对惠文帝还是尊重的。 这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现在就弱女子一个,不尊敬还是能怎么样?要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那还不得被拖出去杖毙啊。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可不能因为一时之快就送了命。来日方长,这暂时低头也没什么。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坐在主位上,冲着皇后道:“皇后啊,哀家这头有些痛,这宫里你的手艺是最好的,到哀家跟前儿伺候来。” 皇后和顾北音一同前来,太后却点了皇后上前侍奉,而对顾北音是正眼瞧都没瞧一眼,更别说让她起身了。 这太后是在给她下马威啊。 太后可算不得她的正经婆婆,她正经婆婆敬仁皇后十三年前就作古了。 不过这惠文帝与君陌面和心不和已久,她又怎么能指望这惠文帝的老娘对她能有多好。 不过即便这太后算不得她正经婆婆,那名义上也是她婆婆,这婆婆想要磋磨儿媳妇,她也就只能受着。 哎,她到底是为什么要为了一块得到了也不知有什么用的玉佩受这么多罪啊。再忍忍再忍忍,等她杀了君陌之后,便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太后跟皇后两个人在那儿是婆慈媳孝了好久,直到云贵妃来给太后请安。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随后,云贵妃又给皇后见了礼。 “免礼吧。” 既然给云贵妃免了礼,那太后也不好再不让顾北音不起来。 太后有心在礼数上给她找麻烦,顾北音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可虽说顾北音行礼行了许久,但这礼数上却挑不出错来。 她顾北音前世十数年虽说是东奔西走并不安生,可即便大周灭国了那多少也是有些势力在的。顾北音那时作为大周皇室仅存的血脉,该学的东西可是一个都不少。 虽说她学的是大周的礼数,可大燕在礼制上基本是继承了大周的,故而她的礼数自然是挑不出半分错来。 “倒是哀家老糊涂了,忘了让宁王妃起身了。宁王妃,快起来吧。” “谢太后。” 新妇第一回来请安,自然不只是请安那么简单。 宫女将茶端到顾北音旁边,顾北音接过茶杯,就要给太后敬茶。 “妾身敬请太后娘娘喝茶。” 顾北音跪在太后面前,将茶杯举过头顶,请太后喝这一杯媳妇茶。 太后却迟迟不肯接过茶杯。 “哀家听闻,宁王在大婚前遣散了府中所有的侍妾,宁王妃还未进门时便有如此本事,当真是个有手段的。” 君陌真的将侍妾都遣散了?她当他那日只是说几句好听话的。不过也对,君陌那个人什么时候说过好听话啊。 但是君陌遣不遣散侍妾关她什么事啊,这又不是她逼得,她才不在乎君陌有没有侍妾呢。 不过君陌这个做法倒是让她高看他一眼,不管怎么说这是对正妻的尊重啊。 也足以看出来,君陌待沈清歌,是真的情真意切啊。 “太后抬举妾身了,妾身对此事并不知情。” 这太后对她的刁难真的是就差没把故意俩字写脸上了。 大婚前将府中的通房遣散又不是君陌开天辟地头一回,大多知礼数的人家大婚前都会如此,君陌也不过是尊重嫡妻而已。 这怎么到了太后嘴里,仿佛成了宠妾灭妻的罪过了。 “这哀家怎么就没看出来宁王妃是哪里有过人之处,让宁王拒绝夏国公主的和亲也非要娶呢?” 顾北音在心里是啐了太后一口。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今天跪在这里的是文鸢语,且不说太后跟惠文帝背地里得哭死,就只现在,太后敢摆婆婆架子? “太后娘娘说笑了。安夏公主如今已是未来宣平侯夫人了,太后这话若是让安夏公主和宣平侯听见了,心中怕是要不舒服呢。 顾北音顿了顿,又道,“且妾身跟宁王可是敬仁皇后定下的婚约,怎么能说是宁王为了妾身拒绝的安夏公主呢?分明是因为宁王他是至孝之人,这才谨遵亡母的意愿的啊。” “你!” 听顾北音提起敬仁皇后,太后的脸色是马上变得很不好看。 当年敬仁皇后死后,她本以为自己是最有机会做继后的,可没想到顺成帝给了她凤印,让她执掌后宫,后来又封了她的儿子为太子,却怎样都不封她为皇后。 太后这辈子都只是个妾,在敬仁皇后面前永远矮一截,这也是她看顾北音这个敬仁皇后的儿媳妇不顺眼的原因。 可以说敬仁皇后就是太后的逆鳞,被顾北音这么提起来,太后对顾北音的不喜是又多了几分。 “宁王妃真是伶牙俐齿,哀家可说不过你。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想必也不需要哀家喝这杯敬茶。” 新妇过门,婆母不喝敬茶就相当于不认这个媳妇啊。 “太后……” 顾北音刚想说什么,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扶了起来。 “臣见过太后娘娘。臣还要携王妃去给母后请安,就不叨扰太后娘娘了。” 君陌伸手将顾北音手里的茶接过来放到了刚奉茶那宫女手中的托盘上。 既然太后不愿喝这杯敬茶那就算了。反正她也算不得是顾北音的婆母,她认不认顾北音都无所谓。 君陌都这么说了,顾北音自然也就没必要非上赶着给太后敬茶。太后既然不待见她,那她以后不进宫就是了。左右她婆母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必要经常进宫。 “她是不是刁难你了?” “下马威而已。”君陌问,顾北音就答,但顾北音并不太把这当回事。 “她哪有在你面前逞威风的资格。你不必理会她,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顾北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哪天我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我可不负责。” “你若真能把她气死,那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给敬仁皇后上了香,敬了茶之后,二人便回了宁王府。 “表哥,你回来啦。” 顾北音与君陌刚进宁王府,便见一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顾北音看见这女人,心中不由得起了嘀咕。 太后不是说君陌将府里的女人都给送走了吗?怎么这还留了一个? 君陌自然是猜到顾北音在想什么了,他道,“这是我舅父的女儿,杨氏亦安。不日出嫁,如今暂住王府。” 杨亦安已经及笄,头发已经挽起,她今日的装扮又很像妇人打扮,也不怪顾北音会将她当成君陌的女人。 君陌的舅家,顾北音也有所耳闻。敬仁皇后去世后,敬仁皇后的父亲和两个兄弟便都辞官回了酉阳老家。 所以这个杨亦安是要嫁到京城来,才住在王府待嫁的喽。 杨亦安听君陌是这么介绍她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悦,但面上却是不曾表现分毫。 杨亦安亲昵地走到顾北音身旁,乐呵呵地挽住她的手臂,“表嫂,你在王府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是有奴才胆敢犯上不敬,表嫂尽可以来找我,亦安定会帮表嫂解决好的。” 第40章 回门礼 顾北音看着眼前这个一副天真无邪样子的小姑娘,心中却是给她贴上了不善的标签。 杨亦安这话说得仿佛顾北音这个王妃只是在王府客居一般。这丫头短短几句话便不动声色地跟她示了威,又怎么会只是个在王府待嫁的表妹那么简单。 杨亦安那点小心思怎能瞒得住君陌,“王妃是王府的主人,若真有人不长眼地冒犯王妃,那便是自寻死路。” 杨亦安在王府住了一年有余,而这一年君陌出征在外。先前管着王府的孙嬷嬷又告老还乡,府中的事便都由她这位表小姐管着。这顾北音进门,那管家的事自然要落到顾北音这个王妃手里。杨亦安这是不想放权啊。 君陌说得是‘有人’,并非是’有奴才‘。杨亦安怎么会听不出来君陌这是在敲打她。 杨亦安连忙应到,“表哥说得是。定不会有奴才不长眼得冒犯表嫂的。” 君陌不在理会她,拉着顾北音的手便回了乐音阁。 “你这位表妹未来夫婿是何人啊?”顾北音问。 “工部侍郎白大人家的嫡次子。” 顾北音又问,“她与你关系如何?” “照拂一二。” “她在王府多久了?” “一年有余。” 杨亦安当初去酉阳的时候,不过是一个两岁的女娃,君陌对她并无太深的印象。如今也是外祖父特意来信,说杨亦安要嫁到京城来,该提前熟悉熟悉京城的人与事,便让君陌照顾她。 那毕竟是他母亲的娘家,外祖父待他又向来不错,君陌自然是不好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也就应下了。 君陌或许真的只是将杨亦安当做一个并不相熟的表妹,可那杨亦安就不见得只只想当个表妹那么简单了。 君陌即便是表哥,那也是个男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一男子家中一年有余,甚至已经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鬼会相信她没有别的心思。 不过顾北音也没有提醒君陌。 左右她也不是真的要当君陌的妻子,何必断了他与其他女子的来往。 且这玉佩已经拿到手了,她也该筹谋筹谋该如何杀了君陌。待君陌一死,她也不必再装做自己是沈清歌了。 君陌和顾北音从宫中回来时已经是午时了,两人回来后,便开始用膳了。 前世行军打仗时,能吃到肉的时候不多,故而顾北音成了个无肉不欢的主儿。对于宁王府的伙食,顾北音还是很满意的。 见顾北音吃得高兴,君陌心中也是愉悦,他是不停地给顾北音夹着菜。 这吃饭还得让人伺候着,顾北音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是这给她夹菜的还是君陌。 “我有手,又不是不会吃饭,你能不能别给我夹菜了?” 君陌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后只好将筷子上的那一块牛肉放进自己的碗里吃了起来。 “表哥,你怎么在吃肉啊?”杨亦安进来,便惊呼。 见杨亦安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君陌是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顾北音有些奇怪地看向君陌,“你不能吃肉吗?” 面相顾北音的时候,君陌的表情是柔和了不少,“自然是能吃的。” “可是表哥你平日里分明是不吃肉的啊。” 君陌敏锐地察觉到了杨亦安这话中的不对劲来,“是何人与你说本王平日里不吃肉的?” 他先前并不太注意府中的事,没想到杨亦安的手竟是已经伸到他身边了,连他的喜好她都一清二楚。 杨亦安自然是听出了君陌有些不高兴,她忙解释道,“亦安管着王府的中馈,采买的事也是知道一二的。” 君陌仍是冷着一张脸,“从前是孙嬷嬷告老还乡,府中无人掌管才将中馈交给你的。如今王妃进门,你也已经及笄快要成婚了,这王府的对牌你这几日便尽快交到王妃手中吧。” 君陌这是要夺了杨亦安的权啊。 杨亦安的心仿佛在滴血,可面上却不得不喜眉笑眼,“表哥说得是,亦安管家也是管累了。这表嫂进了门,亦安确实该将中馈交给表嫂了。” 话虽如此,可想让她真的放权,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就算她真的放了权,她这位身娇肉贵的表嫂也不见得就能管得了这王府。 这时候顾北音本该笑呵呵地说两句场面话的,可她就是不想说。 杨亦安等了许久,竟见顾北音自顾自地用起膳来,她这心中是十分窝火。 更有甚者,君陌竟然开口说道:“你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杨亦安也只能笑着答道,“亦安是来告诉表哥表嫂一声,明日表嫂归宁要准备的东西,亦安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不知表嫂要不要看看,或是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交待的。” “没什么要特别交待的,只要礼数上不错便好。” “这是自然。那既然无事,亦安就先告退了。” 杨亦安走后,顾北音看向在用膳的君陌,“你平日里真不吃肉吗?” 要是平日里真的不吃,怎么准备的是一桌子荤菜。 “我并不重口腹之欲,也不挑食,什么吃得都少些。” 今日因为和顾北音一同用膳,他吃得已经不少了。 稍晚些,君陌回了书房,顾北音这才能自在的自己待着。 “流苏,明日一早回汝南王府的时候,你去悄悄地看看回礼有没有差错。” 她对杨亦安就是不放心。 次日早,出发前,流苏如临大敌地在顾北音耳边说了什么。 果然,这杨亦安是没安好心的。 “王妃,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王爷?” “不必。” 她能自己解决的人和事,何必让别人来解决。 因着顾北音多留了个心眼儿,这三朝回门便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按照习俗,归宁之日是不可在娘家留宿的,日落之前必须从娘家离开。 顾北音和君陌二人回来后,便见杨亦安迎了出来。 见顾北音二人神色无异,杨亦安心里泛起了嘀咕。 “表哥,今日陪表嫂归宁可还顺利吗?” 君陌只神色淡淡地回了她一个字,“嗯。” 顾北音笑道,“多谢表妹关心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表妹为我准备的回门礼呢,尤其是那只金猪,我父王母妃看了很是欢心。” 顾北音旁的没提,独独提了那只金猪,杨亦安知道她的计划是被提前发现了,不由得有些慌。 “表……表嫂客气了,这都是亦安应该做的。” 顾北音依旧笑着,只是这笑落在杨亦安的眼中,甚是骇人。 顾北音心道,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这账回头再跟你算。 次日一早,顾北音就来到了杨亦安的房内。 身后的流苏将一个盖着红绸子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放在了杨亦安面前。 流苏道,“表小姐,我家王妃进门,是理应送表小姐一份见面礼的。前几日是我家王妃疏忽了,这今日我家王妃想了起来,立即让奴婢给表小姐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还望表小姐会喜欢。” 杨亦安是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多谢表嫂。” “表妹不妨掀开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我特意为表妹挑选的见面礼呢。表妹快看看喜不喜欢。” 杨亦安不疑有他,是高高兴兴地掀开了那红绸子。看见那红绸子下面的东西,杨亦安是高兴不起来了,甚至连手里的红绸子都没有拿住给掉在了地上。 “表小姐,这可是我家王妃特意送给表小姐的。希望表小姐不要辜负王妃的一片心意,定要将这烤鸡吃完才是。” “不知我送给表妹的这份见面礼,表妹可喜欢吗?” 看着那烤鸡,杨亦安是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来,“表嫂有心了,亦安很是喜欢。” “既如此,表妹现在便吃完吧。” 顾北音这礼可不是随便送的。 这三朝回门之日,男家是一定要送回金猪一只给女家,以示新娘子的贞洁。 第41章 污蔑 而女家收到金猪后即分予亲戚朋友、街坊邻理享用,表示自家女儿不辱门楣。 这金猪说白了就是一只烤猪。可杨亦安却不安好心,非但没有准备烤猪,还将烤猪给换成了烤鸡。 鸡同音妓。若这只烤鸡真的出现在汝南王府,那她的名声可就扫地了。 杨亦安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表嫂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早上不宜吃得过于油腻,这烤鸡亦安留着午膳再用。” 顾北音可不依她,“这可不行。这可是我专门给表妹准备的见面礼,要是表妹不吃,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不肯认我这个表嫂。这若是让你表哥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听顾北音提起君陌,杨亦安的脸色是更不好看了。 杨亦安知道顾北音是话里有话,顾北音不是拿她不吃烤鸡这件事威胁她,而是在拿她将回门礼中的烤猪换成了烤鸡在威胁她啊。 她倒是小瞧了这位新进门的表嫂了。 “表妹,你这想了半天,是吃还是不吃呢?” 杨亦安还是扭扭捏捏地不肯吃,“表嫂,不过一只烤鸡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即便顾北音把这事告诉了君陌又怎么样,她大可把责任推到那些奴才身上,反正她现在只是个未出门的姑娘家,哪里能知道这回门礼的规矩习俗。 “表妹该不会是怕我在这烤鸡里下了毒吧?” 顾北音可还真说中了杨亦安的心思。 杨亦安心想,顾北音非要强迫她吃这烤鸡,谁知道这烤鸡里有没有被下毒。就算顾北音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立即发作的毒药,可万一下的是暂不发作,待一段时日之后再发作的可怎么是好。 “表嫂多虑了,亦安怎么可能那么想呢。” 顾北音才不管她说得是不是场面话,“既如此,表妹现在便将这烤鸡吃完吧。若表妹真的怕我在这烤鸡里下了毒,我可以为表妹试毒啊。”说着,顾北音便上前要去吃那烤鸡。 杨亦安是连忙摁下了顾北音的手,“表嫂说笑了,亦安怎么会怀疑表嫂呢。表嫂一片心意,亦安肯定会将这烤鸡全部吃完的。”说罢,杨亦安把心一横,便开始吃起了拿烤鸡。 她当然不是自愿的。她也可以死活就是不吃,她不吃顾北音也不能将烤鸡强行塞到她嘴里。 可是只要她不吃,便是给了顾北音话柄,旁人不明真相,只会觉得她杨亦安不识抬举。要是顾北音今天真的尝了烤鸡替她试了毒,别人更是会说她杨亦安将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管什么流言传出去,她都是百口莫辩,君陌也会觉得她不识好歹。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是不得不将这烤鸡吃了。 顾北音是在一旁看着杨亦安将那烤鸡全部吃完后才肯作罢。当然,她没那么蠢会真的给杨亦安下毒,她非让杨亦安吃这烤鸡,不过是告诉杨亦安她顾北音是不好欺负的。 然而虽然烤鸡中没毒,但她特意让人多放了油,大早起的吃了如此油腻的东西,是有杨亦安不舒服的。 只希望杨亦安能就此收手,老老实实的待嫁,又或是她真的对君陌有心思,她也可以权当不知道。只要杨亦安别把手段用到她身上,这样的话她还是可以不计前嫌的。 “表妹,还请你快些处理好你手上的事儿,早日将对牌交到我手里来。表妹你也能歇歇。” 原本顾北音对管家权没多大兴趣,毕竟她也没有在宁王府长待的意思,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了。但是因为有杨亦安这个不安好心的人存在,即便是只有一日,顾北音也必须得把管家权拿到自己手里,不然她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北音以为杨亦安即便贼心不死,可最起码也能安生一阵子,但没想到仅是当天下午,便又搞出了幺蛾子来。 且这杨亦安的做法,着实是不够高明。 “表嫂,即便你看我不顺眼,也没必要如此狠毒地要置我于死地吧?亦安终归是外人,那管家之权本就该是表嫂的,亦安不过代管了些时日,且已经说了会尽快将中馈还给表嫂了。再说表嫂疑心我与表哥有些什么,那更是莫须有的罪名啊。亦安是待嫁之身,怎么可能与表哥有私情。表嫂又何至于想要将亦安给毒死啊。” 自己给自己下毒来污蔑她,这杨亦安该不会是师从文鸢语吧,这栽赃陷害都用一样的招数。 不过杨亦安倒是比文鸢语高明一些。文鸢语惜命,压根儿不舍得真的给自己下毒,可杨亦安是真的舍得。 此时的杨亦安,虚弱不已的躺在床上,不停地咳血,看上去还真是病入膏肓了。 “你的意思是,我怀疑你跟王爷有什么,又妒忌你握着掌家之权,这才要下毒除掉你?” 杨亦安轻轻地咳了两声,简直柔弱可怜到了极致,“表嫂,表哥待亦安好真的是因为亦安是表哥的妹妹而已,亦安跟表哥真的只是兄妹之情,表嫂真的不该怀疑表哥的。至于掌家权,也是因为先前表哥出征在外,王府又没有女主人,亦安才管理王府的。” 这杨亦安是真的会搬弄是非,嘴上说着跟君陌没什么,可字字句句都在说着君陌待她与众不同,以至于连王府的中馈都交到她手里。 “表妹当真是多虑了。这善妒可是女人的第一大忌,更何况表妹也说了,你与王爷是兄妹啊,我怎么会妒忌到表妹身上。更何况就算王爷当真喜欢表妹,那我也会高高兴兴地让表妹过门与我作伴。再说那管家的事,表妹不辞辛苦地替我管着这偌大的王府,我是感谢表妹还来不及。且王爷已经说了让表妹把中馈交给我,表妹又不是那贪权之人,我又何至于如此狠毒地要取表妹的性命啊。”顾北音说得是情真意切。 “表嫂何必不承认呢。亦安惹表嫂不高兴了,都是亦安的不是。表嫂要杀我,亦安也是不敢说半句不是的啊。亦安今日除了厨房送来的午膳,便是吃了表嫂你早上送来的烤鸡。那午膳亦安都没有吃完便吐了血,午膳已经让大夫查看过了,并无不妥之处。那细想想,也就只有可能是表嫂送来的那烤鸡有问题啊。” 杨亦安真是好算计啊,特意在午膳时分毒发,证明了她的午膳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倒真是只有顾北音在那烤鸡里下了毒一种可能了。 不过顾北音现在倒是觉得杨亦安还不如文鸢语高明呢。文鸢语最起码是有收买了人证,伪造了物证,又将她告到了京兆尹去。而杨亦安如今可谓是真的空口白牙的污蔑她。甚至那烤鸡都让杨亦安给吃完了,连半分罪证都没有留下。 “这一切都是表妹的猜测而已。我知道我初来乍到,表妹自然会怀疑我,虽然今日是我给表妹送了烤鸡来,但也不能就这样说表妹是吃了那烤鸡才中的毒啊。莫不是表妹认为我是个蠢的,竟要如此明目张胆地给表妹下毒。若我真的要害表妹,那也该是偷偷摸摸地给表妹下些见效慢的毒药,好悄无声息地送表妹去见阎王啊。表妹身上的毒,定是之前便让人给下的。表妹可要好好想想自己是得罪了谁,才让人要如此害表妹啊。” 眼瞅着顾北音三言两语便要撇清了自己,杨亦安有几分慌了。 “亦安不知道,亦安要见表哥,表哥定会为亦安做主的。” 第42章 你不会 “表妹糊涂了不是?这可是表妹的闺阁。虽说你与王爷是表兄妹,可即便是亲兄妹,那也得避嫌不是?王爷怎么好踏足表妹的屋子。而表妹如今如此虚弱,想必也是无法去见王爷的。还是说,表妹的身子并无大碍,足以支撑着去见王爷的?” 顾北音都这么说了,杨亦安自然是不敢说自己没大事的。可若她不去见君陌,又该如何扳倒顾北音这个女人。 杨亦安是悄悄地看了身旁的婢女胭脂一眼。 胭脂会意,立马站出来说道,“小姐,奴婢去找王爷。即便王爷不能来见小姐,那也得让王爷知道这里的事,让王爷替小姐做主。免得有人便这样糊弄了过去。” 有人?这丫鬟倒真是大胆,也是忠心得很。当着她的面就这样不将她放在眼里。 “流萤。”顾北音唤道。 流萤忙从后面走到顾北音面前来,“奴婢在。” “掌她的嘴。” 流萤应道,“是。”说完,流萤转身来到胭脂身前,一巴掌便将她打倒在地,随即又给了她好几个耳光。 “表嫂这是做什么?我这丫鬟也不过是想去让表哥给亦安做主而已。表嫂这般责罚她,莫不是怕表哥知道亦安中毒的事?难道表嫂是怕了,这才要掩人耳目吗?” “表妹这是哪里话,我让人打她,不过是因为她对我不敬而已。” “好,便当如此。那如今表嫂打也打过了,是否能让亦安的丫鬟去将此事告诉表哥了呢?” “既然表妹非要惊动王爷,那流萤,你便替表小姐跑一趟,去把这事明明白白地告诉给王爷。” 她才不会让杨亦安的丫鬟去君陌面前胡说八道,万一君陌真的偏帮他的表妹,她可真是没得办法。 “表嫂是不敢让我的丫鬟去吗?难不成表嫂是要提前去混淆表哥的视听吗?” “表妹此言差矣,我这可是为了表妹好。表妹处于内宅之中,可能不知道那夏国的安夏公主前些日子也是身中剧毒,她中毒前两日是在我的娘家汝南王府用的膳,当时是我招待得她。她回去中毒后,也是觉得是我要害她,且是人证物证都有了。表妹可知最后怎么着了?真相竟然是她身边的丫鬟对她怀恨在心,给安夏公主下了毒,为了撇清自己将罪责赖到了我头上。表妹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啊。” 胭脂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王妃娘娘明鉴,奴婢是万万不敢生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的啊。” 顾北音是一脸温柔,“我可不是指桑骂槐,你也不必对号入座。” “既如此,那不如让我的丫鬟同表嫂的丫鬟一同去,这样便很公平了。” 还不得顾北音说话,便听见牧云在屋门外说话,“王妃,表小姐,属下奉王爷之命而来。” 杨亦安是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表哥知道我受了委屈,特让你来为我做主的。” “王爷确实知道了表小姐中毒的事,也已经查清了此事。因此特意让属下来请王妃过去。” 杨亦安是心中大悦。表哥叫这个女人过去,定是以为是顾北音给她下了毒! 顾北音心中也是有疑惑。难不成君陌真的蠢到会被一个女人给糊弄? 顾北音便跟着牧云去了君陌的书房。 “整天在府中用膳也无趣,不如今日我带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你爱吃的。” 君陌这态度多少让顾北音有些诧异,“我以为你找我来是问杨亦安中毒的事的。” “我知这事大概是她自己做的,回门礼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二。可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我不想让她过于难堪。这样是对不住你的,故而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你尽管开口。” “你便不怀疑真的是我妒忌她,欲除之而后快?” “你不会。” 对顾北音来说,杨亦安太微不足道了,她是不屑于用下毒这样的招数去对付杨亦安的。再说了,顾北音又能妒忌杨亦安什么呢。 “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不与她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饶过她的。” “你放心,我会让人很白家递消息,让白家早些娶她过门,不会再给她机会烦你。” 罢了罢了,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招数而已。权当是给她解闷了。 “你当真舍得将你那可人儿的表妹给嫁出去吗?”顾北音这是又不正经了,“你那表妹如此针对我,不过是因为她觉得我抢了她的位置罢了。她啊,明显是对你有意思的。若你也有意,真的不妨将她纳为侧妃。我是绝对半点意见都没有的。” “我没有。” 他先前觉得杨亦安是他表妹,又是有婚约的,便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可顾北音进门后杨亦安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他怎会猜不出他这位表妹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即便没有顾北音,他也不会对有婚约的表妹有什么非分之想,如今有顾北音在,他更不会有是这种想法。 顾北音原还想挑逗挑逗君陌,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宁王妃了,若她老调戏君陌,君陌生出了非要与她圆房的心思,那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所以她还是老实点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是说要出去用膳吗?那还不快走。” 那边的杨亦安还等着君陌给她出气呢,没想到得的消息却是君陌带着顾北音出门了,这可是把杨亦安气得够呛。 而她中毒的事,君陌说得查清了,便是将一切推到了一个前些日子被她罚了月俸的丫鬟身上。 杨亦安是气得连大夫开的药都喝不下去。 君陌这分明是有意要包庇顾北音,可偏偏她也不能如何。在这宁王府中,君陌的话便是金科玉律,所以君陌想护着顾北音,那便是顾北音真犯了什么错又能怎样呢。 “宁王这是带着王妃来一同用膳啊,王爷与王妃还真是恩爱。” 顾北音与君陌才刚进香满楼,便看见了酒楼里的孟岩。君陌对孟岩可没什么想说的,他拉起顾北音的手便上了二楼。 可没想到孟岩竟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还跟着一起进了包厢。 “相逢便是有缘。既然微臣遇见了王爷与王妃,那不妨由微臣做东如何?” 君陌是黑着一张脸,拉着顾北音就走,明显是不想与孟岩有过多的来往。 顾北音只觉奇怪。上回孟岩要杀她的时候,君陌仿佛便表现出了他对孟岩是很不满的,她本以为只是不满而已。今日这俩人碰上了,顾北音才发现这君陌对孟岩的成见是当真不小啊。 可为什么呢?分明几个月前君陌还让孟岩去暗杀了她。按理说,君陌对孟岩最起码该是有几分信任才是啊。 顾北音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是呼之欲出,可她此时就是想不到。 “你仿佛很不喜欢孟启尘的样子。”顾北音问道。 “他要杀你。”一语双关。 “所以你是因为他要杀我,才和他闹掰的?” “嗯。” 顾北音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君陌对沈清歌的情意已经到了这份上,竟是会为了她跟自己昔日委以重任的下属分道扬镳。 君陌这么喜欢沈清歌,难道会发现不了如今的她与昔日的沈清歌是千差万别地吗? 她是借着失忆装傻充愣,可一个人即便是失忆,她的性情习惯也不会有太多的改变。就算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时间长了也是能看出来的。 不知现在君陌有没有对她的身份起疑心。看来她得快点行动了。 第43章 动手 君陌啊君陌,我虽不恨你,但你杀了我一次,我便还你一次,这样才公平。 虽然姬元去调查玉佩的事,暂时不在她身边,但姬元是给她留了毒药的。 次日,顾北音便找出了姬元留给她的毒药。 这毒的潜伏期很长,且需要多次服用才会有效果。她少量多次地让君陌服下,君陌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只是不能下在君陌平日的膳食里。厨房人多眼杂,万一被发现了,或是让别的人给吃了,那就不好了。 她必须要确保不被发现,还必须要让君陌每回都能服用够量的毒药。最好她能回回都看着君陌吃下,更好的是君陌能自己就吃下。 那最好的法子便是她稍微利用一下沈清歌。 若是心爱的人亲手做的食物,想必君陌定不会拒绝的。 不过这洗手作羹汤可是难住了顾北音。 她的手,曾经可以舞枪弄棒,可遇上做饭的菜刀,还真是无计可施。 “王妃,水放太多了。” “不是不是,王妃你拿错了。” “多了多了,王妃这要少放一点啊。” “不对不对,这个还没到时候呢。” “王妃还没好呢,可不能心急啊。” “王妃小心烫手!” 虽说是状况百出,但不管怎么样,最后这糯米糕是让顾北音给做出来了。 见好容易做好了,流萤凑在一边有些兴奋,“王妃你要不要先尝尝?” 顾北音也是有些激动,她伸了伸手又把手收了回来,“还是不要了,这是给王爷做的。” 这糯米糕中可是有毒的啊。虽说这毒少吃一点并不会有事,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毒啊。哪有人明知有毒还非要尝一尝的。 顾北音端着她做好的糯米糕便往君陌的书房去了。君陌见顾北音来了他的书房,还有些不敢相信。 虽说他们已经成亲五日了,可晚上即便是同塌而眠却也都是和衣而睡,他知道顾北音心里其实是不太待见他,故而他也就每日用膳和安寝的时候去乐音阁,其他时候他都是自己待在书房里,顾北音更是从没来找过他,今儿个是破天荒头一回。 顾北音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盛着糯米糕的碟子拿了出来。 君陌看着顾北音端出来的那一碟点心,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顾北音还颇有些骄傲地说着,“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不管好不好吃,你都得全部吃完了。” “好。”君陌伸手便拿起一块糯米糕送到了自己口中,三两下便吃完了一块。 君陌是吃了一块又一块,没多久便将那一小碟的糯米糕给全吃完了。 顾北音看着,脸上不由得开心地笑着。她也不知道她这么高兴是因为君陌吃了她下了毒的点心,还是因为君陌认可了她的手艺。 “看来我做的还是蛮好吃的,你全都吃完了。那我明日再做别的给你吃。” 君陌却是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顾北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将手背到了身后。她的手上虽不能说遍是伤口,但却是刀伤烫伤都有了。 君陌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瓶伤药。而顾北音眼尖的瞅见了那抽屉里有一卷起来的画,若她没有记错,该是她先前在君陌书房见过的那副在战场上的顾北音的画像。 她都死了好几个月了,这君陌怎么还留着她的画,这该是有多恨她。 顾北音思绪飘得老远,直到君陌把她的手拉过来,她一惊才回过神来。 君陌拉着她的手,轻轻柔柔地给她伤药。君陌的指腹涂了伤药,一圈圈地在她手上揉着。弄得顾北音的手酥酥麻麻的,是十分不自在。 顾北音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好了,哪有那么矫情,不过小伤而已。” 就这种程度的小伤,她哪会放在心上。前世不知受过多少比这严重许多的伤,不也都没事。 君陌却不依她,又拉过她另一只手,是确保她手上的伤都上过药之后才肯罢休。 “即便是想要来给我送点心,让他们做好你送来便是了,又何必非要自己动手。”话毕,君陌又补了一句,“只要是你送来的,我都会吃完的。”哪怕是有毒。 “我是要给我的夫君做点心,那必得是我自己做的才行,这可是我的心意,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有毒的东西,她自然得亲自动手才能确保不出差错。 而夫君二字,是落在了君陌的心里。 “好了。既然你已经吃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顾北音回了乐音阁,却见杨亦安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地跪在她的院子里。 看见杨亦安这幅样子,顾北音是颇感意外。 杨亦安这葫芦里是又卖的什么药。 “表妹怎么还跪下了呢?流苏流萤,你们是怎么当的差?怎么能让表小姐跪着?” “表嫂,不怪她们。是亦安自知有罪,特来向表嫂请罪的。” 杨亦安这柔柔弱弱的样子,与昨日的咄咄逼人是判若两人。 “表妹身子这是大好了?” 昨日还身中剧毒卧床不起,今日便来跑到她的院子里跪着。这不知道的定会以为是她逼得杨亦安如此。得是多恶毒的女人才能逼得一卧床不起的弱女子长跪不起啊。 杨亦安是适时地咳了几声,一副倔强的样子,“即便亦安身子不好,那也得向表嫂请罪。亦安昨日不明真相,便以为是表嫂要害亦安,是亦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希望表嫂莫要怪罪。要是表嫂不肯原谅亦安,亦安便一直跪在这里,直到表嫂肯原谅亦安的无心之失。” 杨亦安都这么说了,那她要是不肯原谅,仿佛成了她顾北音的罪过了。这杨亦安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表妹这说得是哪里话。昨日那情形,就算是我恐怕也是要疑心的。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呢。表妹真是多虑了。” “表嫂不怪罪亦安便好。不然亦安可真是寝食难安。” 话虽如此,顾北音却不曾请杨亦安起身。 既然杨亦安喜欢跪着,那便让她多跪一会儿吧。 虽说是做样子,可杨亦安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这儿跪了半个多时辰了,这会儿是早就受不了了。她可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从前哪受过这种罪啊。可她是来道歉请罪的,顾北音不曾开口让她起来,她哪有自己起来的道理。 “对了表妹,从王爷说让表妹将对牌给了我,这也有三四日了。不知表妹何时才能让我看到对牌啊?” 听顾北音提起对牌,杨亦安是顾左右而言他,“亦安听闻表嫂方才是给表哥送点心去了。表哥大婚之前是将先前后院儿里的姨娘们都给打发了。表哥跟表嫂还真是琴瑟和鸣,让亦安羡慕不已。” “我听王爷说,白家二公子是已经二十又一了,先前因为表妹年幼,这婚事才一直耽搁着,如今表妹也已经及笄了,也该是成亲之年了。听闻白家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待表妹嫁过去,定也是一桩美谈,到时表妹也不必羡慕我与你表哥了。” 听顾北音提起白家二公子,杨亦安是不大高兴的。 虽说这白家二公子不论是品行相貌还是家世才干都属上乘。可他们杨家是随顺成帝一同打江山的,她姑母又是顺成帝的皇后,她又怎么只甘心嫁给一个工部侍郎的嫡次子。 君陌是她亲表哥,若她姑母还在,说不定今日她便是宁王妃。 “只希望亦安未来夫君也能如表哥一般疼爱亦安。先前表嫂未入府的时候,府中有那么多姨娘,表哥都不曾将对牌交给她们,是独独让亦安管家呢。” 对牌都是交到当家主母的手中的,杨亦安这么说便是在告诉顾北音,君陌是拿她当主母看的。 也不知君陌先前将对牌交给杨亦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这表妹竟是生出了这般心思。 第44章 对牌 “王爷也是好心,只是王爷可能是忘了,表妹要嫁的是白家二公子,以后并非宗妇,是不必管家的。听说白家大公子的夫人是伯爵府的千金,管家是有一套的。待表妹嫁过去,也不必为家中琐事烦心,到真是个有福气的。” 杨亦安的脸色是变得很难看,“表嫂,亦安身子不适,便先回去歇着了。” “既然表妹要走,那我也就不留了。不过还请表妹记得让人将对牌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一并给我送过来。这样表妹便不必再为这些琐事烦心,也能好好养着身子了。” “亦安记得了。” 她便是将这管家权让出来了又如何,也得她顾北音能接得住才行。 这回杨亦安倒是没有阳奉阴违,午膳后便让人将对牌和账本钥匙都给送了来。 隔了两日,顾北音又做了冰糖雪梨羹给君陌送去,不过这回她被王府的琐事缠着,没等君陌喝完便离开了。 顾北音想着她前世好歹也是个统帅三军的主将,不过一个王府的庶务而已,哪能比军务还难。可没想到这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真是难倒了她了。 左右君陌也已经吃了,且看样子还是很喜欢的,估计她不看着他也会吃完的。就算君陌没有全吃完也不大碍事。 顾北音走后,君陌便叫了牧云进来。 “牧云,你……” 君陌看着那盏冰糖雪梨羹,是又拿起来喝了几口,最后只剩下了少许。 “将这悄悄地送去给赵院首,让他瞧瞧这里面是下了什么毒,看是否可解。” 牧云见桌上的是方才顾北音送来的,又亲眼瞧见君陌刚刚还吃了不少,很是惊讶,“王爷,你这是怀疑王妃娘娘在这里面下了毒?可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要吃呢?就算是怕被王妃娘娘怀疑,可王爷少尝一些便是了,怎么竟是吃了那么多?”甚至顾北音都走了,他又拿起来吃了不少。 “回来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吧。” 君陌这是嫌他问得多了,可事关君陌的身体,他怎么能不多问问。牧云知道君陌怕是不想说,他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君陌说的去做。 牧云离开书房,君陌还没来得及开始做别的,一个人便拿着匕首冲了进来。 “君陌狗贼,我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 顾北音听闻有人行刺君陌后,忙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去了君陌的书房。 刺客自然是已经被牧云制服了。顾北音看见那刺客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不妙。 那刺客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蒙面,反而是穿了一身府中小厮的衣裳,看样子是装作府中小厮混进来的。 顾北音刚到不久,杨亦安也闻讯赶来。 “呀,这刺客怎么穿着府中小厮的衣裳。”杨亦安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君陌未言,只示意牧云将那刺客带了下去。 “表哥,你也别怪表嫂。表嫂初来乍到,刚刚接了中馈去,这出了纰漏也是正常的。左右表哥也未曾受伤,表嫂虽有过,却也不是大错。” 杨亦安这是三言两语便将脏水泼到了顾北音身上。仿佛君陌受刺,竟成了顾北音的罪过。 “表妹这话的意思是我管家不当,这才让贼人有机可乘?” 杨亦安忙否认,“不是不是,亦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贼人是假扮府中小厮进来的,定是府中有所纰漏才是。” 顾北音是目光凌冽地看着杨亦安,没点好态度,“王爷遇刺,表妹一不关心王爷二不责怪刺客,反而是一进来便说是因我管家不当才让刺客有机可乘,我倒是不知表妹这到底是何道理?” 杨亦安仿佛是被顾北音给吓着了,她挪动步子站到了君陌身侧,让君陌成了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 “表妹躲到王爷身后,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表妹心虚了呢?” 君陌则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顾北音身旁,与杨亦安拉开了距离。 杨亦安见君陌走开了,心中暗恨。这君陌一走,她便是孤立无援。 “表嫂错怪亦安了,亦安……亦安也是关心表哥,关心则乱。若表嫂非觉得亦安错了,那亦安也无话可说。表嫂要打要骂都随表嫂便是了。” 杨亦安随即一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显得是顾北音咄咄逼人了。 她顾北音前世十余年也算是阅人无数,可却是从没见过杨亦安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惯知道装柔弱博同情的女子。 “表妹这是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提醒表妹慎言,何至于到打骂的份上。” “表哥……”杨亦安又走到了君陌身旁,娇柔万分的说道,“你快帮亦安说句话,亦安真的是无心之失啊。”说着,杨亦安伸手就要去拉君陌的胳膊,却没想到还不等她碰到君陌,君陌便将胳膊背到了身后,是连衣角都没让她给碰到。 杨亦安的手伸在那里是无比尴尬,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手给收了回去。 这一幕顾北音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是感到甚是解气,也不由得对君陌多了几分赞许。 君陌不愧是君陌,与那些看到柔弱无助的漂亮女子就不辨是非地想去保护的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 “无心也好,有意也罢。总归是表妹觉得我管家不当才让贼人有机可乘,那我也就认下了。本来我觉得表妹打理了王府一年多,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故而先前表妹管家的那一套我是半分没动。可现下却招了贼人,那待会儿我就好好规整规整王府,若有不服管教的,便通通发卖了出去。” 这家她才管了三天,就算真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杨亦安遗留的问题,杨亦安这么早就向她发难,未免太心急了些。 本来府中有不少对杨亦安唯命是从的奴才,她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如今既然杨亦安把这整治的机会白白送了她,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又怎么对得起杨亦安这好一番折腾啊。 “表嫂刚入王府,这府中的大事小情都不甚清楚。亦安不才,可对府中庶务却是都了解的。若是表嫂有什么不懂的出了纰漏,亦安却不能帮到表嫂,那倒是亦安的不是了。不如便让亦安和表嫂一同打理王府可好?” 杨亦安比顾北音早来一年有余,又一直管理着王府。即便顾北音现在是宁王妃,本该是宁王府的主母,可府中的下人们却都是听命于杨亦安的。若真让杨亦安同顾北音一同打理王府,那顾北音这个王妃定会成为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 “多谢表妹的一片好心。只是表妹再怎么能干也是要嫁出去的,我若不亲力亲为,事事都要让表妹来做,待表妹出嫁之后,王府岂不是要瘫痪了。若真如此,那我这个王妃做的也太失职了。” 杨亦安忙道,“表嫂多虑了,亦安只是想帮表嫂尽快熟悉王府的庶务而已。亦安刚管王府的时候,也是由孙嬷嬷手把手地教了许久才能游刃有余地打理好王府的。表嫂出身名门,对这些事情上手必定比亦安快,由亦安帮着,表嫂也能更快更好地打理好王府。” 第45章 公主子满月 “宁王府这么大,庶务繁多,表嫂刚上手必定会有些手忙脚乱。表嫂与表哥新婚,若是表嫂将精力都用在了管理庶务上,忽略了表哥岂非不美。有亦安同表嫂一起管家,既是为表嫂分忧,又是让表嫂能多与表哥相处,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是吧,表哥?” 最后,杨亦安竟是又把话茬递到了君陌这里。她是聪慧的,知道宁王府的事最终还是由君陌这个宁王爷说了算的,只要君陌拍板决定了,那即便顾北音有一百个不同意又有何用呢。 杨亦安自以为还是了解男人的心性的。君陌同顾北音是新婚燕尔,每日都留宿乐音阁,用膳也是都和顾北音一起,甚至为了顾北音改变自己的喜好。杨亦安看得出君陌对顾北音这个新婚妻子是很喜爱的,故而他定不愿意顾北音因为庶务而忽视了他。 可杨亦安没想到君陌竟然说不必。 杨亦安这点子小心思君陌怎么会看不明白。虽说他确实想多和顾北音相处,可他也知道顾北音是不愿和他多相处的,故而他只能徐徐图之,绝不能急于求成。更何况若是他今天听从了杨亦安而博了顾北音的面子,顾北音定会在心里狠狠记上他一笔,那简直太得不偿失了。 “王府庶务本就该让王妃打理。王妃也不必有压力,即便出了错也无妨,慢慢摸索,自会找出一套适合的管理方法。” 本来顾北音还担心君陌会不会向着杨亦安,没想到君陌这么坚定地站在她这边,这让顾北音颇有些意外。 顾北音笑着,这笑落在杨亦安眼中是多有得意的意思。 “表妹你就安心待嫁吧,王府的庶务就不劳表妹操心了。” 君陌也道,“白家已经差媒人来问过你的闺名与生辰八字了,待合过八字之后,离你嫁过去也就不远了。你的嫁妆先前杨家便送来了不少,宁王府也会给你添妆,定会让你风光大嫁。” 杨亦安嘴上应着,心中却不这么想。 再怎么风光大嫁也不过是嫁给一个侍郎的嫡次子,她怎么能甘心。 六月十一,是福康公主的长子的百日礼。 福康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驸马是恒国公家的嫡次子。皇后无子,嫁给惠文帝多年才得这么一个女儿,福康公主自然是千娇百宠长大的。福康公主在子嗣方面是与皇后一样艰难,驸马着急子嗣却也不敢纳妾,如今已然成亲五年,这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孩子,故而这孩子的洗三、满月都是都是大摆宴席,这百日礼自然也不会马虎了去。 福康公主虽说小不了君陌几岁,可辈分在这里,她也得叫君陌一声皇叔,这孩子更是要叫他一声皇叔祖。顾北音未嫁时,汝南王府与福康公主并无深交,先前福康公主儿子的洗三满月也没请汝南王府的人,故而她与福康公主并未见过,而现在顾北音沾了君陌的光,成了福康公主这孩子的叔祖母。 故而福康公主儿子的百日礼,君陌和顾北音这做叔祖父和叔祖母的定是要到的。 宁王府门前,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子被一帘淡黄色的绉纱遮挡。 顾北音站在马车前,君陌在她身侧。一旁的流苏原想扶着顾北音上马车,却被君陌抢了活儿。他刚想伸手将顾北音扶上马车,却听见了杨亦安的声音。 “表哥与表嫂这是要去福康公主府吗?亦安也想去公主府瞧瞧,表哥带上亦安一同去可好?” 杨亦安原算不得宁王府的人,顾北音又不待见她,不带着她谁也不能说什么。 本来顾北音也不曾将这事儿告诉杨亦安,可这宁王府明里暗里可是有着杨亦安不少眼线,杨亦安哪能不知道呢。 眼前的杨亦安,一身牡丹纹的粉红色衫裙,头上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还画了精致的妆容,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过了的。 “如今亦安也不管家了,在府中待着也是无事。听闻白家夫人与大少夫人也会去,表哥便带亦安一同去吧,也好让亦安先见见未来的婆母与长嫂。” “既如此,你便再备一辆马车同去吧。”说完,君陌便又伸手去扶顾北音上马车了。 杨亦安得了君陌首肯,自然是连忙叫人去驾了马车来,一同去了福康公主府。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公主府’。 福康公主是惠文帝嫡女,公主府自然是气派非凡。此时公主府门前已然都是前来参加公主长子百日礼的宾客了。 马车停了,君陌是先下了马车,随后又是亲自将顾北音扶了下来。 宁王同宁王妃自然是尊贵的客人,二人是在此起彼伏的问安声中进了公主府。 相比之下在后面跟着的杨亦安身侧便是很冷清了。虽说杨亦安先前一年管着宁王府的中馈,可她这个表小姐毕竟不是宁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故而这些人情往来的宴会她是参加不得的,君陌又不会在宁王府宴请宾客,故而又有谁会认得她这个宁王的表妹。 进了福康公主府,君陌便不得不与顾北音分开了。君陌自是去了前院,与福康公主的驸马等人一起,而顾北音与杨亦安则去了公主府的后宅。 虽说顾北音是这孩子的叔祖母,可她与福康公主不相熟,福康公主身旁又围着一些她的手帕交,也没空一直招呼顾北音,因此顾北音送了孩子一个长命锁后便离开了。 福康公主喜爱荷花,故而公主府中有一片湖泊,里面种满了荷花。 湖边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聊着天,欢声笑语不停,好不热闹。而顾北音与那些人都不相熟,便坐在湖边的石凳上赏着湖里的荷花。 “妾身给宁王妃请安。”这是一个约么着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她身旁还跟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同样是妇人打扮。女子出家后断没有再同娘家母亲一同出入的道理,故而这两位估计是婆媳关系。 妇人见顾北音不认得她,忙自报家门,“妾身白张氏,家中老爷是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白家?也就是杨亦安未来的婆家。那看来这位妇人便是杨亦安未来的婆母,身旁那位便是白家大少夫人了。 “原来是白夫人。亦安,还不跟白夫人与大少夫人见礼。” 杨亦安是听闻白家大少夫人未出嫁时同恒国公府大小姐也就是福康公主的小姑子是手帕交,故而白家可能会收到福康公主的请帖。虽说杨亦安是打着要来见见白夫人的名号才跟着来的,可杨亦安也没想着真的要与白夫人交谈些什么。但没想到白家夫人见了顾北音,竟是主动上前行礼。 不管如何,杨亦安现在同白家二公子是有着婚约的,白夫人和白家大少夫人就是她未来的婆母与长嫂,她不得不上前行礼。 第46章 见死不救 这婚事是当初杨家还在京城时,杨亦安的父亲同白大人指腹为婚的。他们白家也不是那势力眼的人家,是不会因为杨家如今没落了便要退婚的。可白夫人对杨亦安实则是不大满意的。不是因为家世,只因为这一年来杨亦安一直待在宁王府,听说还管起了家。 本来这女子未出嫁前能管家是添光的好事,可偏偏这杨亦安管的却是宁王府,是她表哥的家。虽说是兄妹,可毕竟是表亲,男女有别啊。他们白家一早便提了要早些成亲,可这位杨小姐却是自己有主意的,非要及笄之后才肯成亲。 宁王一个大男人,这一年来又出征在外,他当杨亦安只是个在家中待嫁的表妹,或许没别的心思。可宁王没有,杨亦安不见得没有。故而这白夫人如何能对这个心思不单纯的未来儿媳妇有多喜欢。 顾北音不知这些弯弯绕绕,却也看得出来白夫人对杨亦安并不热控。只是她何必替杨亦安操心这个,她只希望杨亦安能早些嫁出去,省得在王府中老整些幺蛾子。 “听王爷说,白家已经差人去合八字了,想来表妹同白家二公子的好日子也近了。” 白夫人是笑着应承,“是。到时候还要多劳烦王妃。” “白夫人客气了。” 白夫人同顾北音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表嫂和白夫人倒是聊得开心,看来是想着能赶紧将亦安嫁出去呢。” 顾北音也懒得和她装,“还真让表妹给说对了。我啊,巴不得你明日就能嫁出去,这样便不会有人在府中整点子幺蛾子了。” 杨亦安笑了,“表嫂便这么肯定亦安会嫁出去吗?” 顾北音反问,“表妹便这么想嫁不出去吗?表妹一个姑娘家,这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可就不好了。若表妹和白家的亲事黄了,我差人将表妹送回酉阳便是了,到时效果也是一样的。”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是宁王妃,宁王府的当家主母。府中一切事宜都由我做主。难道表妹以为自己管了王府一年的中馈,就是宁王府的女主人了吗?斑鸠不会做巢,只得强占喜鹊的巢。可斑鸠能不能占了喜鹊的巢,那得看斑鸠的本事,喜鹊让不让斑鸠占了它的巢,得看喜鹊的能耐。” “可表嫂不是喜鹊,我也不是斑鸠。宁王妃这个巢是谁的,得由宁王说了算。” 她现在有与白家的婚事在身,君陌定然不会对她起别的心思,可若她退了婚,那可就不一定了。虽说现在君陌待顾北音好,可那是因为顾北音才嫁过来,自然要得宠一阵子的。这猫儿哪有不偷腥的,更何况有表兄妹这层关系在,君陌对她定是不一样的。 待日后君陌发现了她的好,便是她只是侧妃又如何。她柔情似水,哪是顾北音比的了得。只要她得宠,再找个机会除了顾北音,宁王妃的位子定是她的。 “我实在是不知表妹是哪来的自信,觉得王爷一定会偏向你呢?难道管家权的事还没能让表妹清醒吗?表妹雇了人刺杀王爷,非要治我个管家不当的罪名,最后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提到管家权的事,杨亦安便暗恨。只是现在顾北音得意又如何,笑到最后的才是真的赢家。 突然,杨亦安大声地叫道,“表嫂,亦安是有婚约的人,对表哥真的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啊。表嫂你要相信我啊。” 不仅如此,杨亦安还紧紧地抓着顾北音的胳膊。她宽大的衣袖遮挡着,远远看着便是以为两人这是发生了争执。 顾北音深知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杨亦安猛地往后一仰,直接掉入了湖水中。 “啊……救命啊……救命啊……表哥……表哥快救我……救救我……” 顾北音这才看见,君陌和福康公主的驸马还有恒国公世子爷几个男子正往这边走来。 而听到动静的君陌则是快步走到顾北音身侧,虽是不明显,可顾北音看见了君陌脸上满满的担忧。 “你可有事?” 顾北音摇头,“我没事。” “表哥……表哥……救我……” 确定了顾北音无事后,君陌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在湖水中扑棱的杨亦安身上。 君陌看着杨亦安,可却没有要下水救人的意思。 还是顾北音冷冷地道,“牧云,下去将表小姐救上来。” “是。” 牧云跳进湖中要救杨亦安,可杨亦安却伸手推着牧云,不肯让他近身。 杨亦安可不傻。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侍卫碰了身子,那她的清白可就毁于一旦了。 可杨亦安到底是个女子,又在水中待了这么一会子早就没有多少力气了,最后还是被牧云给报了上来。 杨亦安浑身都湿透了,粉红色的衣裙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露出了女子玲珑的曲线。 有教养的男子自然是移开了目光,可在场也不乏风流公子,此时正目不转睛的顶着杨亦安,甚至还有痞笑着冲她吹着口哨的。 等公主府的丫鬟拿披风盖住杨亦安的身子时,已然早就晚了。 杨亦安知道自己的清白名声不保,是一个劲儿地哭。本该是梨花带雨的模样的,只可惜她现在发髻歪了,头上的首饰是七零八落,精心画的妆容也已经花了,可谓是毫无美感。 “表哥,你可要给亦安做主啊。是表嫂,是她推亦安落水的。呜呜……” 君陌听了这话是脸都黑了。 “表哥,你要相信亦安啊。是她,她污蔑亦安对表哥别有用心,污蔑亦安的清白。亦安气不过与她争执了几句,没想到她竟然一怒之下将亦安推进了湖中,她这是想要害死亦安啊。” 她是看着君陌过来了这才往水里倒的,本来想着君陌见她落水,定会下水救她,可没想到君陌竟是冷眼旁观,更可恨的是顾北音竟然让一个侍卫跳下去救她上来。 可即便这样又怎样,她定要一口咬定是顾北音推的她。她不好过,顾北音也别想置身事外。 “表妹是不是刚在湖水里待了太久,脑子进水了?分明是你失足落水,我何时推过你?” 杨亦安却是咬定了不放,“你为何不承认?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污蔑你不是?表哥,亦安父母都在酉阳,在京城里,亦安只有你了啊。表哥你一定要相信亦安,一定要严惩这个恶毒的女人!” 顾北音只觉杨亦安这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厉害,她刚想再分辩什么,却被君陌握住了手。 “好了!”君陌明显是生气了,“本王看得清楚,你是失足落水。你这些话,本王只当是你是受惊糊涂了,莫再胡说了!” “表哥……”杨亦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是算计好了的。君陌来的那个方向,根本看不到她是怎么落水的。君陌这是不顾她落了水险些性命不保的包庇顾北音啊。 表哥啊表哥,你当真那么喜欢她吗? 君陌看向闻讯赶来的福康公主,“福康,本王管教不严,才在你府上出了差子,扰乱了孩子的百日礼,本王给你赔罪。” “皇叔这是哪里的话。杨小姐失足落水,是福康这湖边湿滑的缘故,该是福康向杨小姐赔礼道歉才是。” “你不怪罪便好。出了这档子事,本王就不留下用膳,便先回宁王府了。” “皇叔慢走,福康这边走不开,便不送了。” 回了宁王府,杨亦安仍是抽抽涕涕。 “表哥你今日为何不救我?还任由她让一个侍卫碰了我的身子。她这样便是想毁了我的清白,如此一来,即便我苟活于世,也只能绞了头发去当姑子了。” 君陌冷着一张脸,“本王不会水,要如何救你?”即便他会水,他也不会跳下去救她。 虽说杨亦安是他亲表妹,可男女授受不亲,亲兄妹还要避嫌呢,更不要说是表妹了。 先前一年他不在王府,与杨亦安这个表妹没多交集。 第47章 禁足 可他班师回朝后的这两个多月,尤其是顾北音嫁过来之后的这几天,杨亦安处处针对顾北音,他如何能看不出杨亦安的心思。 若他今日真下水救了她,杨亦安怕是要以此为由地赖上他。 杨亦安见君陌这幅态度,转而又将矛头对准了顾北音,“表嫂,我知道之前中馈的事是亦安惹得你不快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先前是因为表哥出征在外,府中没有主子,亦安才管家的。表嫂过门后,亦安也是赶紧着将对牌交给表嫂了。亦安说想同表嫂一同打理王府,也是想为表嫂分忧,并不是要争权的意思。”杨亦安是边说边哭,看上去好是可怜。 顾北音随即反问,“是啊,你不也说了,你又没有不将对牌交给我,更没有夺权的心思,那我又何必找你不痛快?” “亦安知道是自己一直住在王府惹表嫂不高兴了,这都是亦安的错,亦安也是真没想到表嫂会这么介意。可表嫂觉得亦安是对表哥有别的心思,这亦安是万万不敢认的啊,亦安只是把表哥当哥哥。若表嫂实在是看亦安不顺眼,把亦安赶走便是了,何至于要在福康公主府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亦安推到湖里。这女儿家的清白,是比命还重要的。今天白家夫人与大少夫人都在,她们定是看见了,亦安的亲事怕是要毁了。如此,亦安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啊。” 顾北音听杨亦安这矫揉造作的一番哭诉,是真的想砍死她的心都有了。 还没脸面活在世上,不想活着干脆一头撞死得了。这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分明是她自己作的故意往水里倒,掉水里还一直喊着要君陌救她,真是当别人都是傻子。要是君陌真跳下水救了她,她怕是便不是现在这般要死要活的说辞了。 君陌态度十分强硬,“本王已经说过了,你是失足落水,与王妃无关。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本王即可将你送回酉阳!” 杨亦安仍是往外掉着眼泪,人是更委屈了,“表哥……我是你嫡亲的表妹啊。若是……若是姑母还活着,她定会相信亦安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君陌的亲表妹,君陌对敬仁皇后很是孝顺,就算是看在敬仁皇后的面子上,君陌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杨亦安没想到君陌听她提起敬仁皇后,声音是更冷了,“母后克己复礼,若是母后还在,定是容不下你。” 杨亦安惊了,“表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难道是我自己想毁了自己名声的吗?表哥当时离得远,根本看不真切,为何在福康公主府里要说你看见了我是失足落水的?表哥,我知道她是你妻子,你想护着她,可也没必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吧?” “王爷看见没看见重要吗?杨亦安你今天到底是怎么落水的,难道有人会比你更清楚吗?我看你今日已是自食恶果,便不追究你倒打一耙事了,你却紧咬不放非要将脏水泼到我头上不可。怎么?你是觉得我不会真的将你怎么样,是个好欺负的不成?” 死过一遭后,顾北音确实心善了不少。有些人有些事她能不理会便不去理会。渐渐地仿佛连自己都忘了她顾北音曾是个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或许是过多了在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如今能过安稳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和曾经一旦行差踏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相比,如今杨亦安还有文鸢语的那些小伎俩都不算什么。 但她不愿意去计较不代表她是任人欺负! 顾北音凌冽的眼神让杨亦安有些许害怕,是不由自主地害怕。 杨亦安压下了那一丝恐惧,“表嫂是在威胁亦安不得讲出实情吗?” “杨亦安,你也值得让我威胁你吗?就算我真的推了你,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就算我要杀了你,你又能怎样?我做过的事情,我从不否认,至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一个都不会认。”说完,顾北音笑了。只是她这一抹笑更让杨亦安惶恐。 前世她什么人没杀过,即便是老弱妇孺她也不曾手软,就算她现在不再是从前那个顾北音了,可不过区区一个杨亦安而已,她顾北音要真的想杀她,杨亦安又怎么躲得过。 “表……表哥……你听见了吗?她说了……她承认了是她推了我,她还要杀我!表哥,救我!救我!” “既然你不听本王的,执意要诋毁王妃,那本王也只能当你是失足落水后脑子坏了。至于今日的事,本王会差人去酉阳给你父亲送信。即日起你便待在你的院子里,非本王令,不得出。” 今日出了这事,杨亦安和白家的亲事必定是毁了,如此,杨亦安也该回酉阳了。 “表哥,你不能这样!” 君陌不再理会杨亦安,反而是拉住了顾北音的手回了乐音阁。 在福康公主毒不曾用膳,回到乐音阁后,君陌便让厨房又做了午膳来。可顾北音无心用膳,她坐在那里,支着脑袋看着正慢条斯理地用着膳的君陌。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诚如杨亦安所说,你根本看不见她到底是怎么落水的,怎么就觉得一定不是我推她的?万一真的是我推了她呢?”包括之前杨亦安给自己下毒的时候也是,君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相信她。 “我信你不好吗?”君陌反问。 顾北音被问蒙了,“好是好,但总归有个为什么吧?” 杨亦安是他表妹啊,杨家又是因为敬仁皇后才辞官回乡的。按理说,君陌该对杨亦安多有照顾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是杨亦安说什么君陌都不信。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你说没有就是没有。” 曾经,因为国家大义,他已经错过了她一次了。现在,不论如何,他都要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顾北音居然有一瞬间失了神。仿佛君陌心中的人不是沈清歌,而是她顾北音。 不,怎么可能。若君陌知道她是顾北音,怕不是会立刻杀了她,怎么可能如现在这般。 君陌啊君陌,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否则我真的怕我会陷在你的柔情中啊。 白家本就对杨亦安有所不满,这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过次日,白家便差人来退了婚。不过这退婚的理由不是杨亦安失仪,而是八字不合,白家还是给杨亦安留了些脸面的。 而退了亲又被君陌禁了足的杨亦安,总算是安生了几天。 “王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如何?” “如王爷所料。” 果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盛,你我兄弟,来日方长。 夜半,汝南王府。 沈嘉宁睡得正熟,窗户被人从外面悄悄地推开,随后一红衣似火的男子从窗外跳了进来。 “沈嘉宁……醒醒……”男子轻轻地推着床上的沈嘉宁。 沈嘉宁在睡梦中被人喊醒,很是不高兴。睡眼惺忪的她模模糊糊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是吓得就要惊呼。 男子预料到沈嘉宁要叫,是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姑奶奶,当我求你了,可别叫。” 第48章 救人 沈嘉宁听见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姬元。 “秦元?不对,是莫寒?” “嗯,是我。” “这里是我的闺阁!你一男子大半夜跑到我房里来,是想要做采花贼不成?” 说着,沈嘉宁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伸手抹了抹。借着月光,沈嘉宁发现自己手上竟然都是血。 沈嘉宁忙看向姬元。只是月色昏暗,姬元又是一身红衣,看不清楚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伸手在姬元身上一阵乱摸,终于,在姬元左肩处,沈嘉宁摸到那里是湿了一片,抬手一看,果然是血。 而姬元的一声闷哼,也证实了沈嘉宁的想法。他左肩受了伤。 “你受伤了?” 姬元看不见,现下沈嘉宁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太虚弱了,没力气跟她多解释,也不想跟她说太多。 姬元轻描淡写地说,“小伤而已。” 沈嘉宁却是有些着急,“那……那我该怎么做?” “替我寻些伤药来,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养养伤。” “好,好。” 沈嘉宁穿上鞋子,将姬元扶了起来。十四岁的沈嘉宁瘦瘦小小的,而姬元是高高大大的。此时他压在沈嘉宁的肩头,沈嘉宁走得很是困难。 沈嘉宁小心翼翼且极其困难地带着姬元来到了一个偏房中。 这屋子是存放她的家当的。里面有她生母留下的嫁妆,也有她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因里头都是些贵重的东西,故而这屋子的钥匙握在沈嘉宁自己手里,旁人是进不来的。 沈嘉宁将姬元放在屋子里两个大木箱子间,让他靠在一个大木箱子上坐下。自己则跑回屋里找了伤药和一个小煤油灯后又跑了回来。 她点着煤油灯,靠着灯光,这才看清了姬元如今的状态。 即便是穿着一身红衣,可鲜血染红的地方依旧扎眼得很。此时的他靠在木箱子上,嘴唇惨白一脸虚弱。 这样看着,沈嘉宁更是心疼。她伸手想要去解姬元的衣服,可男女有别的思想让她又将手收了回来。 但看着姬元虚弱的样子,沈嘉宁在犹豫了许久后还是扒开了姬元的衣服。 在看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后,沈嘉宁便没心思去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大概两指宽的伤口,看样子是被剑刺穿了身体,只是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可就算没有伤到要害,那也是被剑生生地刺穿了身体啊。 沈嘉宁不由得往外掉眼泪。 “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小伤而已,我又不是要死了,要不要这么伤感?” “这哪里是小伤?分明伤得重极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姬元缓缓地抬手给沈嘉宁抹了抹眼泪,“搞得跟哭丧似的,丑死了。” 果然还是个小丫头,没经过这种事,看见血和伤口便觉得是天大的事了。 他姬墨寒行走江湖多年,后来又跟着顾北音征战沙场,就连命悬一线也是经历过的。他又是个医者,见惯了伤病生死,和那些相比,眼下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顾北音如今在宁王府,君陌又在婚嫁中,两人怕不是同膳共寝的,他去了若是被君陌发现,那才是要出人命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死了我便敲锣打鼓拍手叫好,才不会给你哭丧。” 这嘴硬心软的,嘴上这么说着,却又一边哭一边笨手笨脚地将伤药涂到他的伤口上。 这伤药本是平常放在屋里以备不时之需的,姬元伤得那么重,这伤药无异于杯水车薪。 “药……没有了。” 姬元却不甚在意,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手扒拉了一下衣服将伤口遮住。 沈嘉宁见了是连忙又给他将衣服扒开了。 “好歹也要包一下。” 于是沈嘉宁站了起来,在屋里找了找,随后在一个箱子前停了下来,然后打开了那个箱子。箱子里满是一看便价格不菲的绫罗绸缎。 沈嘉宁挨个摸了摸,最后找了匹最舒适的布,拿出了扯了一块将姬元的伤口给包住了。 “便只能先这样了。待明日我再想法子给你找点疗效好的伤药来。” “不用了,就这就可以。我就在这里随便养两日,稍微好一些能行动自如了,我自己再去找大夫就是了。” 沈嘉宁一个闺阁女子,无缘无故的要伤药来,怕是要给她自己惹麻烦的。 沈嘉宁一听就着急了,“什么叫随便养两日!身体是大事,怎么能马虎!” 姬元见拗不过她,便道,“好好好,我会好好养着。你啊,现在快回去睡觉吧。” “再待一会儿吧,我天亮之前回去就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沈嘉宁不服,气鼓鼓地说道,“什么孩子!我都十四了,再待一年就及笄了!” 姬元笑了,“我都二十四了,你比我小了整整十岁,你自己说你在我面前是不是孩子?” 二十四!原来,他比她大那么多的吗? 沈嘉宁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大她几岁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是伤员,你得听我的!” 沈嘉宁非要留下来陪姬元,最后姬元也只能依她。后来沈嘉宁困了靠着他睡着了,姬元也没叫她,就让她这么睡着。 还好沈嘉宁靠的是他没受伤的肩膀,否则他可就真的废了。 待天蒙蒙亮的时候,姬元才轻轻地推了推沈嘉宁。 “沈嘉宁,醒醒,天亮了。” 沈嘉宁却拍开了他的手,小脑袋还在姬元身上蹭了蹭,“再睡会儿……” 姬元抬头看向窗外的天,见天色还算尚早,便轻声道,“好吧,那就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哦。” 姬元说一会儿还就真的是一会儿。 “沈嘉宁,你若再不醒,我们两个便要被当做是无媒苟合了,是要浸猪笼的。” 听到浸猪笼三个字,沈嘉宁是猛地惊醒。 “醒了?”姬元有些玩味地笑着。 沈嘉宁还有些困倦,“天亮了?” “是啊,快回去啦。” “哦。”沈嘉宁是懵懵地起身离开了偏房。虽然有些不太清醒,但却是没有忘记锁门的。 她刚回去不久,婢女们便陆陆续续地起身了。沈嘉宁趁她们都还没进来,是赶紧在妆匣中拿了一根簪子,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姬元都知道她一个闺阁女子无缘无故的要伤药定会引人怀疑,她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唯有她自己受伤了,才能拿到伤药。 “啊,宜春,宜春!” 宜春听见沈嘉宁大叫,是连忙跑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 宜春一进来,便叫沈嘉宁举起的左手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还滴着血,地上则有一根带着血的金簪。 与此同时,沈嘉宁还在滴眼泪。这倒不是她装的,而是真的疼哭了。 可此时沈嘉宁想得不是自己疼,而是推己及人。 她不过是让簪子给划了一下子,且她是自己划的,即便是下了狠劲儿,可也是有分寸的。但姬元却是让别人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捅了他一剑,那该有多疼啊。 宜春则赶忙上前查看沈嘉宁的伤势,“还好,伤得不重。奴婢给您找找伤药。” 宜春忙在屋里找着伤药,却是怎么也找不着,“我记得上次用完就是放在这里的呀,这怎么没了……” 沈嘉宁不由得心虚,“若是找不到,便去找大夫要点吧。” 宜春也只得作罢不找了,“好,奴婢这就去。” “要多要点,好得快!一定要多拿一些!” “好,奴婢知道了。” 宜春走后,沈嘉宁又连忙叫人进来给她简单梳洗了一下,便让她们赶紧传膳。 待早膳来了,沈嘉宁又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沈嘉宁自小就是个任性的,丫鬟们也见怪不怪,并没有起疑心。 而等丫鬟们都出去了,沈嘉宁连忙拿一块帕子包了一个包子两个烧饼藏了起来。 第49章 塞人 待宜春回来,给沈嘉宁上了药后,沈嘉宁便借口将伤药留了下来。随后以要查看她的宝贝为由不许人跟着,自己去了偏房里。 因为陪着沈嘉宁,姬元是一宿没睡,此刻是睡着了。可他睡得轻,沈嘉宁一开门他便醒了。 “我来了。” 沈嘉宁笑嘻嘻地掏出了包着包子烧饼的帕子,献宝一般地递到了姬元面前。 姬元也不客气,打开帕子就吃了起来。而沈嘉宁则将他包伤口的布解了下来。沈嘉宁奇迹般地发现姬元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她大喜,忙又拿伤药重新给他上了药,扯了布给他包扎好。 “你的伤好得好快啊。” “那当然,我可不是一般人。” 他这身子从小是喂了多少名贵药物养起来的,自然是和一般人的身子不一样的。若非如此,他的血也不至于可以解毒,而他也不至于不能近女色。 “那你在我这里的事,要告诉长姐知道吗?” 姬元边吃边说,“不必,今天晚上我便离开了。” 他总不好一直待在沈嘉宁这里,若被发现了,他或许没事,可沈嘉宁是真的要被浸猪笼的啊。沈嘉宁是好心救他,他不回报也就算了,总不能再害了人家小姑娘。 而沈嘉宁脸上的失落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哦,那我先走了。” “等等,这个给你。”说着,姬元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沈嘉宁。 沈嘉宁接过那小瓷瓶,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两粒黑色的药丸,她疑惑地看向姬元,“这是什么?” 姬元颇为自豪地说,“毒药。” 沈嘉宁是一脸震惊,“你给我毒药干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要逼我服毒自尽吧?”她是睁大了眼睛。 姬元无语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这毒啊,名叫‘败红颜’,顾名思义,可使红颜衰败,一夜枯骨。” “所以,说白了呢?”什么红颜衰败一夜枯骨的,她哪里听得懂啊。 姬元本是得意洋洋的,结果却是被沈嘉宁泼了一盆冷水,看沈嘉宁的眼神写满了朽木不可雕也。 “女子服用这‘败红颜’后,虽伤身,但不至死。服用半个月后会一夜衰老,身上还会散发阵阵恶臭。”他当初给文鸢语下的就是这‘败红颜’。 沈嘉宁满脸的莫名其妙,“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昨天不还说你不是孩子了。既然长大了,那应该也快嫁人了,等你嫁了人,免不得要与那些姨娘通房争宠周璇。到时候你看谁不顺眼,便给她吃这‘败红颜’,保证能除掉你的心腹大患。当然也不能一直用这一种,但我身上现在只有这个,待过两日我再给你送几种其他我特制的毒药来,绝对都是杀人于无形的。” 姬元是兴高采烈地说着,可沈嘉宁的面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 “所以你是希望我嫁一个有许多姨娘通房还宠妾灭妻的男人是吗?我嫁过去不仅得不到夫君的宠爱还得整日费尽心思的去对付那些小妾。” 姬元脸上得意的笑是戛然而止。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但好像沈嘉宁得出来的结论确实是从他的话里总结出来的。 “那……我过两日给你送些保命的神药来,什么解毒丸续命丹的,万一你被那些小妾给……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 姬元是蔫儿了,“我这浑身上下也就一身医术还能说上一说。你这也不需要毒药,也不需要神药,那我真没啥能报答你的了。” 那不如……以身相许…… 沈嘉宁心里这么想着,可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们是朋友啊,朋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话虽如此,可姬元还是觉得要报答的。 当初他被药王谷的人追杀,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是只有九岁的顾北音救了他。顾北音也不要他报答,但因为当初他是叛逃药王谷,江湖之大,却不知该去何处,故而借着报恩的名义便留在了顾北音身边。 后来的十年他便一直跟着顾北音,和她一起习武,一起研读兵法,一起招兵买马拉拢人才,也一起举兵复国。当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苏桓。 “既然你不要这些东西,也就算了。若日后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好。” 虽说太后算不得顾北音的正经婆母。但按照规矩,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顾北音还是得进宫给太后请安。 不仅是顾北音,惠文帝后宫中的高位嫔妃在这两日也得到太后宫里请安。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宁王府在宫外,自然比不得宫里嫔妃们离得近,故而顾北音到的时候,皇后和云贵妃等人已经到了。 给太后行完礼后,顾北音又给皇后行了礼。云贵妃与顾北音算是平级,故而不用行礼。 顾北音才刚落座,便听云贵妃道,“太后娘娘,您看宁王妃是光彩照人呢,这新妇就是与我们这些久居深宫的老人儿不一样呢。妾身听闻宁王爷是极宠王妃的啊,成婚后这十几日一直是专房之宠呢。” 皇后也接过话茬,“宁王妃与宁王那是新婚燕尔,自然与你我不同。” 不难听出,这皇后与云贵妃都是有些酸的。 皇后虽位居中宫,可毕竟是人老珠黄,膝下又无皇子可倚仗,这些年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和一些重大节日,惠文帝是不得不去皇后宫中,其他时候皇后是见惠文帝一面都难。 而云贵妃有五皇子这个儿子,五皇子又得盛宠,她又比皇后稍微年轻漂亮一些,故而她的境遇也是比皇后好那么一些。可宫里比她更年轻漂亮的的新人儿多了,惠文帝对她的恩宠也是大不如前了。 虽说顾北音同君陌是新婚燕尔,亲密些是应该的。可不论是皇后还是云贵妃,她们刚嫁给惠文帝的时候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尤其是皇后,她嫁给惠文帝时,那时候还是周朝的天下,可惠文帝还是刚成亲没几天便纳了好几个妾室,其中便包括云贵妃。 太后道,“宁王待你确实是极好的。但女人家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善妒。宁王成婚前遣散了府中的通房,如今王府中便是只有你一人。这你们毕竟才刚成亲不久,侧妃倒是不着急,可宁王身边总归是要多几个伺候的人的。哀家宫里倒是有几个好姑娘的,你便带回去吧。” 太后话毕,身边的嬷嬷便去引了四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出来。 这四个女子是环肥燕瘦各不相同。太后这是势必要让君陌看上一个啊。 “你们四个跟着宁王妃回府,除了好好伺候宁王,也要好好伺候王妃,万不可起了不轨之心。你们是从哀家宫里出去的,若是你们不守本分,便是打哀家的脸,到时候别说是宁王与王妃,便是哀家也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太后这话,明面上是说让这四个女人守本分,要听她顾北音的话,可又句句在强调她们是太后的人,顾北音要是把她们怎么样了,便是与太后过不去。 太后这是明目张胆地往宁王府塞人啊。 说实在的,她是巴不得君陌身边多几个女人把他缠住,好让君陌离她远一点。可若是收了太后的人,那不是给她自己添堵吗?但若不收,太后又哪能答应。 第50章 身世 罢了,左右是给君陌的女人。她带回去,君陌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反正就算是君陌将人抬了做姨娘,她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那就,“谢太后娘娘。” 当然,她只负责将人带回去,别的什么的她就不管了。 从宫里请完安回去后,顾北音这才终于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姬元。 “受伤了?” 伤药味混着一丝血腥味,这味道太熟悉了,且他左胳膊一直不怎么懂,看来是伤在了左肩或者左胳膊处。 姬元笑道,“果然瞒不过你。不用担心,小伤而已,已无大碍了。” “是怎么伤得?难道是师父他?” 姬元摇头,“是药王谷的人。你知道的,他们一直不肯放过我。” 与其说他是药王谷的传人,倒不如说他是药王谷的工具,那些人怎么舍得将培养了十四年的工具给跑了。这都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想将他抓回去。 “以后抛头露面的事,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真出什么事。” 她虽不知道姬元那十四年是怎么样的,但从他这身子血能解毒还不能近女色也是能推测一二的,再加上他已经叛逃十年了,若是被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姬元故作轻松地笑道,“你放心,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样的。反而是你,玉佩的事……” “你查到了?”顾北音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姬元却不知该不该说了,“是……” 顾北音忙追问,“如何?” 姬元最终还是说道,“根据那雕刻的纹样与工艺,我去了庆阳。在庆阳首富萧家大少夫人手里见到了那块龙佩。也打听到那龙佩的另一半,也就是凤佩,是她小时候贪玩给弄丢了。” 顾北音了然,“也就是说……这玉佩与我的身世无关。我真的是大周的公主……” 她原本都信了她不是了啊…… 是君陌骗了她,还是君陌本也并不知道实情? 君陌或许会骗她,但他没必要骗沈清歌。罢了,君陌到底是不是在骗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世无异。她还是顾北音,还是那个亡了国的大周公主顾北音。 “顾北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可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姬元现在才觉得或许顾北音并不喜欢她前朝公主的身份,至少她如今是不喜欢的。 “其实你已经不是顾北音了,你现在是沈清歌。你若是不想复国,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无不可啊。我可以带你走,我们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这江山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顾北音的眼神变得坚定,“我是顾北音,我是大周的公主。复国是我的使命。且即便不为复国,我也要为我的父母报仇。当年君家谋朝篡位,陷我父皇母后于不仁不义,是他们逼死了我的父皇母后,我身为他们的女儿,如何能不为他们报仇。” 姬元道,“可当初你死后,君陌将周军打的七零八落,所剩的残兵败将叛变的叛变,叛逃的叛逃。剩下的那些人如今估计也归于田野了。没有军队,如何复国?”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苏恒之才是对的。如今的大燕固若金汤,从外击破太难了,所以倒不如用些计谋,从内击破。” 姬元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你想与苏恒之合作?” “目标一致,合作又有何妨。只谈合作,不谈感情就是了。” “既然你觉得没什么,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现在可有什么想法?” “兵在精不再多,我们不妨建立一个杀手组织,找机会直取惠文帝项上人头!” “杀手组织?这想法倒是不错。” “便叫闲人阁吧。” 第二日晚膳后,君陌在自己的卧房里沐浴。他每日都是在自己房中沐浴过后才去乐音阁的。 “吱呀……”门被推开了。 君陌蹙眉,“谁?” 夏花快步走了进来,跪在了君陌浴桶前,“王爷,奴婢夏花。是奉王妃娘娘之命来伺候王爷沐浴的。”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夏花却不肯善罢甘休,她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王爷,奴婢是来伺候您沐浴的。” 她是她们四个人中最美貌的一个,她自认为自己的容貌丝毫不逊色于宁王妃。不仅如此,她出身扬州,是受过调教的。只要宁王肯宠幸她一次,她必定能使他欲罢不能。 夏花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却突然感到两阵吃痛。她低头一看,竟是她的左右肩头各扎了一根银针。毋庸置疑,是君陌做的。 “再不出去,就没这么简单了。” 夏花哪还敢留在这里,若是她再不出去,只怕是要横着出去了。 君陌晚上去乐音阁的时候,也没提这件事。太后赐了四个女人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相信顾北音即便不在乎,也不会让那女人去伺候他沐浴的,那女人定是自作主张的。 只是他即便给顾北音提了,顾北音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故而顾北音知道这事还是在次日早上。 “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三人齐声道。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另一个呢?” 昨日太后分明是让她带回来四个女人,眼下却只有三个,顾北音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最终是春风开口道,“回王妃娘娘,夏花受了伤,故而不能来向王妃娘娘请安,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受伤?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春风着实是有些难以开口,犹豫了许久才说道,“王妃娘娘,是王爷伤了夏花。” 春风这么说,顾北音不由得想歪了。 她原以为这四个女人是太后塞进来的,君陌该是避之不及的,没想到这才第一日便宠幸了一个。 她本来想着她都嫁进来都十多日了,君陌都没跟她提过圆房之事,还以为他是个禁欲的,没想到直接将人家姑娘折腾的床都下不来了。 可她觉得君陌该是很喜欢沈清歌的啊,怎么不想着和她圆房,反而去宠幸太后给的女人了。难道是要在太后面前做做样子?可君陌这人也不像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啊。 莫不是因为喜欢沈清歌,这才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君子的样子,而在别的女人面前,便暴露了变态本性吗?若是这样,那君陌未免也太衣冠禽兽了吧!属实不像啊。 不过太后给的这四个女人确实都各有千秋。 就拿那夏花来说,不仅漂亮还妩媚勾人,脸蛋儿身段儿都是一绝,丝毫不逊于各大青楼的头牌,连她一个女人见了都觉得是诱人的,更别提那些臭男人了。 再说这剩下三个也是各有特点。春风是人如其名,柔情似水。秋月是娇俏可爱,惹人疼惜。冬雪则是个不爱说话的冰美人。 太后倒是精心给君陌挑女人了。要是君陌乐意享用的话,那她这个正妃是不是得赶紧将人开脸抬了做姨娘啊。 顾北音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她愣着神竟是没听到春风后面的话。直到流萤在旁边碰了碰她才让她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春风只好又说了一遍,“请王妃娘娘给我们做主。” 做主?这是求名分? “王妃娘娘,我们姐妹都是太后赐来伺候王爷的,昨日夏花也只是想伺候王爷沐浴,王爷不肯也就罢了,怎能伤了夏花呢?现在夏花是身受重伤,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了。” 顾北音这才明白自己是想差了。原来君陌不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第51章 求表嫂做主 算她没看错君陌,也算她是错怪君陌了吧。 这要是夏花是在君陌沐浴的时候闯了进去,君陌才伤了她的话这就说得通了。夏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是活该啊。 也是她看错这个春风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倒是咄咄逼人。 顾北音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若我没猜错,夏花是未经王爷允许便在王爷沐浴的时候闯了进去的吧?” 春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她属实是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但是……” “既然是未经允许就闯了进去,王爷自然以为是有刺客要行刺,夏花意欲行刺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王爷给太后娘娘面子了。” 见春风仿佛无话可说,秋月开口道,“王妃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夏花不过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是要去行刺王爷呢?” 顾北音直接反驳,“弱女子又怎么了?历朝历代还不是有数不尽的人死在弱女子的手中。” 秋月又说,“太后娘娘赐我们四姐妹来是来伺候王爷的,夏花昨日也是想伺候王爷沐浴,绝无不轨之心。” “若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伺候王爷沐浴,又怎会被王爷所伤?难道你们觉得王爷是个残暴不仁的人吗?” 秋月连忙否认,“秋月不是这个意思。” 久久沉默的冬雪也开了口,“王妃娘娘,这话虽如此,可夏花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不轨之心啊。我们都是太后娘娘的人,太后娘娘怎么会收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在身边呢。还请王妃娘娘明察秋毫,莫要冤枉了好人。” “我还想问问太后娘娘呢,怎么太后娘娘的人刚到王府便要行刺王爷。但太后娘娘将你们赐来,定是好心。估计是夏花自己生了异心,还想着只处置她一个人,而你们毕竟是太后娘娘的人,我本不想追究,还想着抬你们做姨娘,不过你们一个个的都在为夏花开脱,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你们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后娘娘指使的?” 顾北音这话说得三人都慌了。 秋月忙说,“王妃娘娘明鉴,太后娘娘绝无此意。是夏花,是她自己图谋不轨,不关奴婢的事,也不关太后娘娘的事。” 春花一脸不可置信,“秋月,你……” 她和夏花又不是亲姐妹,就算是亲姐妹,那也不能为了夏花把自己的前程给搭进去。更何况若是让太后娘娘平白受了猜忌,太后娘娘才不会饶过她们。 冬雪也道,“王妃娘娘,秋月说得是,此事都是夏花一人所为,与奴婢和太后娘娘都无关。” 见秋月和冬雪都这么说了,春风是孤助无援。但春风很快也想明白了,如今顾北音给夏花扣上了一顶行刺的帽子,夏花必定是废了,她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春风也只得说,“春风也不知此事,王妃娘娘明鉴。” “既然是夏花一人所为,那便将夏花赶出府去吧。” 见顾北音没有再提抬姨娘的事,秋月有些急,“王妃娘娘,那我们的名分……” “这事我也做不得主,还是得看王爷的意思。” 顾北音才不傻,既然君陌也瞧不上她们,她又何必将她们抬为姨娘给自己添麻烦。这些女人现在便如此兴风作浪,要是成了有名分的姨娘,那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啊。 “王妃娘娘……”秋月还想说什么。 “好了,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说了声是后退下了。 午膳时。 君陌道,“酉阳杨家那边已经来了信,表兄不日将抵达燕都将杨亦安接回去。” “她怕是不想回去的。我听闻她这两日正闹绝食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顾北音话音刚落,便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杨亦安昏了过去。 大夫来瞧过,也只说是饿昏的,好生养养便无碍。 “表哥……”杨亦安醒来,先是柔柔弱弱地叫了君陌一声。这一声表哥叫得顾北音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君陌却是冷冷的,“你兄长过两日便会来接你回去,你如今寻死觅活的又是为哪般?” “表哥,亦安知道错了。求表哥不要将亦安送回酉阳,亦安保证以后会乖乖的,不会再惹是生非了。”杨亦安边说边哭。 如今她这瘦弱又不施粉黛的模样,哭起来确实是梨花带雨了。 见君陌不为所动,杨亦安随即看向顾北音,“表嫂,是亦安错了,都是亦安的错。亦安是自己失足落水的,是亦安鬼迷心窍了才污蔑表嫂,求表嫂原谅亦安,劝劝表哥吧。亦安让人退了婚,此番回去怕是要常伴青灯古佛。表嫂,亦安不想。亦安求你了,让亦安留下来吧。” 她不想回去,也绝不能回去。杨家是不会允一个名节有失的女子存在的,她回去必定没有好日子过。所以她不能回去,她必须留下来! “你如今已被退了婚,自是没有了留在王府的理由。王爷不过是你表哥,你到底是杨家的女儿,杨家要将你如何,王爷又怎好插手。” 以德报怨的事她可做不来。她允杨亦安好好的回到酉阳去,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君陌道,“既然你心存悔改,禁足便到此为止,免得说你在王府里本王亏待了你。好好养着吧,待你兄长来后,便回酉阳去。” 顾北音猜到杨亦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却没想到她是想要另辟蹊径。 只可惜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乐音阁中,杨亦安跪在顾北音面前。 “表嫂,亦安求你了。” 顾北音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求我做什么?” “表嫂,亦安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表嫂眼里不过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亦安先前愚钝才做下了许多错事,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望表嫂能给亦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表嫂,你留下亦安吧,亦安为你当牛做马。” “大可不必,你过两日便回酉阳了,以后想必也不会再见了,你以后如何也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掺和。” 杨亦安有些急了,她连忙说道,“不,表嫂。亦安真的不想走。杨家书香门第,是不会容下我一个名节有失的姑娘的,我若回去,下半辈子便是毁了。表嫂,我求你了,留下亦安吧。亦安不求名分,便是姨娘通房也可。” “你想给王爷做妾,求我做什么,去求王爷啊。” 顾北音当真是不明白杨亦安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正头娘子不做,非要与君陌做小妾。就连先前喜欢君陌的沈嘉宁如今都没这心思了,怎么杨亦安宁愿搭上自己的名节也要给君陌做妾。 虽说她也承认君陌确实是做夫君极好的人选,但也没必要上赶着要给他做妾吧。 “表嫂是正妻,若表嫂做主留下亦安,表哥定不会反对的。” 杨亦安当然知道这事儿若是君陌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了,可她也知道她那表哥不是个好说话的。她先前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地跟他提过,他分明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且她先前管着家,文鸢语给君陌下药最后被君陌打晕了送回去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而前两日虽然她被禁了足,但夏花趁君陌沐浴闯进去却被君陌伤了最后被赶出府去的事也是瞒不过她的。 杨亦安可不认为文鸢语和夏花都不能成功的事,她做了便能成功。只要君陌没有那个心思,便没人能成功。 故而杨亦安才求到了顾北音跟前。她看得出来君陌对顾北音是真心实意的。顾北音是王妃,她要给君陌纳妾也是她分内之事。若是顾北音做主留下她,想必君陌也不会不给顾北音面子。 她如今最要紧的事便是留在王府,至于留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先前可没少针对我,我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 第52章 梁军压境 杨亦安跪在顾北音面前做小伏低,“亦安知道自己先前是错了。若表嫂实在气不过,以后表嫂要打要骂亦安都受着,只求表嫂能留下亦安。只要表嫂留下亦安,想要亦安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不妨说说你能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留下你?留下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如今一心谋划着复国的事,可不想再分心对付杨亦安。 “在表嫂面前,亦安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太后往王府塞人的事,亦安也有所耳闻。如今表嫂才嫁于表哥,太后与皇上不便做的太过。但只要头一个月一过,太后必定会以子嗣为由,源源不断的送女人进来。且那些官员,也会往王府塞人。表嫂嫁过来之前王府中的那些女人都是这么来的。” “那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会怕那些女人不成。 杨亦安又道,“想必表嫂也不会认为表哥将之前的那些女人都赶了出去,以后便不会有其他女人了。既然表哥早晚都会有其他女人,那个人为何不能是亦安呢?只要表嫂做主留下亦安,亦安必定会报答表嫂。以后即便王府再有了别的女人,有亦安在,也不会让那些女人威胁到表嫂。” 顾北音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是正妃,不管王爷以后有多少女人都越不过我去,且也少不了女人会对我投诚,若是每个女人都如你这般求我,难不成我都要帮她们不成?就算我要给王爷纳妾,那也会选一个听话的,而不是像表妹这般有这么多心思的。” “你!” 杨亦安见顾北音态度坚决,也就不再那么低声下气。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表嫂以为亦安便只能求你吗?既然表嫂不肯帮亦安,那便算了。还望表嫂不要后悔。” 后悔?她顾北音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表妹请回吧。你兄长快要到燕都了,表妹该好好准备迎接才是。” 她不知道杨亦安还有什么招数,她也不想知道。总之她不会帮杨亦安的。但杨亦安若能有其他法子留下来,那也算她的本事。杨亦安对她来说,还不足为惧。 反正就算杨亦安留下了,怕也长久不了。她如今隔三差五的便给君陌下一回毒药,不出三月,君陌便一命呜呼了。若杨亦安真的使法子留下了,到时候也只会后悔不已。 君陌书房中,沈昭与君陌正下着棋。 沈昭落下一子,“大梁三十万大军压境,怕是要开战了。” 君陌手执黑子,思索着,也不知他是在思索如何落子,还是在思索梁军压境的事。 “他好容易收回了本王的兵符,此番怕是宁愿吃败仗,也不会派本王出征的。而你我为郎舅,估计你也要受本王的牵连。” “那如今该如何?” 君陌终落下了手中的黑子,“等。”他只能等。 大梁三十万大军压境的事自然也瞒不过顾北音。下午顾北音给君陌送点心的时候便跟他提到了这件事。 顾北音一边从食盒里拿出点心来,一边说,“按理说你的婚假该只有七日,可如今都半个多月过去了,你却还不能上朝,是为何?” 君陌从顾北音手里接过一块点心,“他忌惮我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三十万梁军压境,你想出征?” 君陌咬了一口点心后,才道,“他不会让我出征的。” “那也未必。只要你向他投诚,他未必不肯用你。” “投诚?” 顾北音道,“不握兵权,随军出征。” 惠文帝忌惮他不过是因为君陌手中握着大燕半数的军队。若君陌真有反心,惠文帝怕是难坐龙椅。如果她是惠文帝,也免不了会猜忌君陌这个手握重权功高震主的弟弟。 “没用的。”兵符已不在他手中,可惠文帝对他的猜忌仍不会少半分。 还没试过,君陌怎会如此肯定没用?除非他已经这么做了。顾北音敏锐,她想到了这半月来君陌像极了一个闲散王爷,仿佛也没有什么军务处理。 “兵符,是不是已经不在你手中了?” 君陌也不诧异,他知道顾北音迟早会猜到的。见君陌没有反驳,顾北音知道自己怕是说中了。 “大梁此番虎视眈眈,大燕武将中怕是无人能应对。他只要不想成为亡国之君,必定会派你出征,这只是早晚的问题。若他派了别人去,一旦吃了败仗,群臣必定会上书力荐你去支援。你可以等。” “我可以等,但大燕的百姓等不了。” 打仗免不了生灵涂炭,战争持续一日,百姓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日。 这个道理,顾北音自然明白。 “若你想早日出征,就得让他觉得你是真的臣服。太后给的四个女人,虽然夏花已经被赶出府去了,但还剩下三个。今日起,你将她们挨个收了房,百般宠爱。她们自然会传消息回去。虽是临时抱佛脚,但总归会有些用的。过几日你再奏请以军师身份随军出征。不管主将是谁,你是王爷,又是大燕的战神,他总归会给你几分面子的。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顾北音认认真真地分析,君陌却根本听不进去,“你让我去宠幸别的女人?” 顾北音只以为君陌是不想收下太后塞进来的眼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过几个女人而已,以后再解决就是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想法子解决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权宜之计。不过太后送来的那几个女人确实是都还不错的,你也不算吃亏。” 顾北音觉得君陌先前又不是没有过女人,如今也不过是多几个女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且让他多几个侍妾,对他也没什么坏处。若是别人,该偷着笑才是。至于这女人到底是谁送来的又有什么要紧的,防着就是了。若能通过她们待解决了大事,多几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君陌何尝不知顾北音说的确实不失为一个法子,可他却绝不会同意的。 “这事便不劳王妃操心了。王妃点心也送到了,便回吧。” 顾北音撇了撇嘴。她是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赶她,简直太过分了。 她就不该多嘴。左右君陌出不出征也不关她事。他要是出征了,她就没法隔三差五的给他下毒了,那毒发时间还得往后推,她巴不得他不能出征呢。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给他出主意了。 不过不管君陌出不出征,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晚膳时,顾北音发现今日摆膳的人竟然是秋月。 平日里丫鬟摆完膳之后,便会退下,等顾北音与君陌用完膳之后再收拾了。只是秋月摆完膳之后,明显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秋月拿起一双公筷,殷勤地给君陌布着菜,“王爷……” 君陌也不管秋月要说什么,是直接厉声道,“下去!” 顾北音道,“王爷这么凶做什么?秋月,你只管给王爷布菜。” 君陌怎会不知顾北音想得什么,只是他不愿。他也猜不透顾北音为何要这么做。顾北音与他是死对头,干嘛要助他出征。 第53章 侧妃 “既然王妃要你留下,那你便去伺候王妃吧。” 秋月委屈地咬着唇,最后只能行了一礼,“是。” 顾北音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君陌,却也是无可奈何。 转眼便到了七月初一,又是顾北音要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这回请完安后,太后竟是独独留下了顾北音一个人。 “哀家听闻上回哀家赏你的四个人,不仅全没让宁王收房,还被你赶出府一个?”太后的神情语气,明显是非常不高兴的。 顾北音也猜到了太后要兴师问罪。 “回太后,夏花那丫头心思不纯,意欲行刺王爷。但她毕竟是从太后您宫里出来的,若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怕是有心人会以为是太后您指使的。故而妾身只将她赶出府去息事宁人。若是太后娘娘觉得妾身罚轻了,妾身便将人再找回来交给太后娘娘处置。”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若是太后开口为夏花说话,那便是将刺杀君陌这事往自己身上揽,太后自然是不好再抓着这件事不放。 “那丫头做的恶事,按理是不能如此轻饶了她去,但既然已经将她赶走了,这事便到此为止吧。” 顾北音笑着说,“太后娘娘说的是。” “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夏花有过,但春风她们三人是无辜的,为何迟迟不给她们名分?” “太后娘娘也说了夏花确实是做了错事,虽然这事看上去与其他三人无关,但她们四个毕竟朝夕相处,保不齐谁还包藏着祸心。若王爷真的因为她们出了什么事,或是她们做了旁的什么不该做的事,岂非让人猜忌太后娘娘。要是因为她们使得太后娘娘名誉受损,那她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顾北音这话说得看上去是处处为太后着想,让太后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两人兜圈子兜了这么久,太后终于是沉不住气了,“宁王妃,即便你说的处处在理,哀家也是知道你是有小心思的。每个女人定是都有独占夫君的心思的,你有这想法也不算错,哀家也不怪你。” 太后这话可是说错了,她顾北音可没这心思,她也想让君陌纳妾,但君陌不愿,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强迫君陌去睡那些女人吧。 “妒忌乃女子大罪,若王爷要纳妾,妾身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换言之,想让君陌纳妾找君陌自己去,她当不了君陌的主别来烦她。 太后却是笑着,“你也不必不承认,毕竟哀家也是从你这么大的时候过来的,也曾有过同你一样的心思。哀家也不是非要让宁王纳妾,只要你听话,宁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你一个人。” 太后这话的意思是要收买她? 不,她可不想与虎谋皮。她更不想掺和进大燕皇室的争斗中来。 虽说她要杀君陌,但她同样不想惠文帝活着,也不想和惠文帝母子合作。 “太后娘娘说笑了,王府现在虽说只有妾身一个,但只是现在而已,日后必定会有侧妃侍妾的,妾身以后也会与她们和睦相处。” 太后明显有些不悦,“宁王妃,哀家可是要帮你啊,你可得想想清楚。” 顾北音站起来行了一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谢太后娘娘,妾身万不敢有不该有的心思。” “宁王妃,你要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如今宁王府与汝南王府已是一体,若宁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汝南王府也无法自保。但若你懂得良禽择木而栖,帮哀家和皇上看着宁王,那哀家自会保你和汝南王府周全。”太后这话多少有些威胁的意味。 “太后娘娘多虑了,王爷必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妾身与王爷共进退。即便太后娘娘不说,妾身也定会规劝王爷,不会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很好!宁王妃,你很好!希望你别后悔!” 后悔?看来太后是有后招啊,那她就等着了。 顾北音回了王府,发现杨亦安的兄长杨继仁已经到了王府。既如此,杨亦安便该跟着他回酉阳了。 其实杨继仁几日前便到了京都,也来过王府,只是他在京都待了几日,拜访了几位杨家的世交,如今是该带杨亦安回去了。 “表哥……你真的一定要亦安回去吗?”杨亦安是眉目含情地看着君陌。 君陌却是半点不留情,“你该回去了。” 君陌与顾北音一同送杨继仁与杨亦安出去,却没想到还没出府门,便见一太监打扮的人进了王府。 “宁王爷,宁王妃,太后娘娘懿旨,接旨吧。” 杨亦安也跪了下去。她内心满是激动,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太后懿旨:杨氏亦安,出身名门,勤勉柔顺,淑慎性成,着赐予宁王为侧妃。另有婢女春风柔嘉淑顺,秋月静容婉柔,冬雪克娴内则,皆赐予宁王为姨娘。” 原来,这就是太后的后招。 如此一来,杨亦安必是走不了了,且还从表小姐变成了杨侧妃。 虽说这府中一下多了四位妾室,可午膳与晚膳君陌却还是都在乐音阁陪同顾北音一同用膳。 就连晚上,君陌仍是留宿乐音阁,这是连顾北音都没想到的。 顾北音道,“今儿个可是你那表妹,不,如今该是叫杨侧妃入府的日子,也算得上是新婚之夜了,你不去她那儿,来我这里做什么,你也不怕你那娇滴滴的表妹伤心吗?” “既然她投靠了太后,便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杨亦安的所作所为又如何逃得过君陌的眼睛。但既然她选择了如此,他也不去阻止。用她堵住太后的嘴也是好的。左右他府中有没有侧妃姨娘都没差别,他都不会去宠幸就是了。 可杨亦安的瑶华院便没这么平静了。得知君陌歇在了顾北音那里之后,杨亦安便大发雷霆。 “贱人!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抢表哥!” 杨亦安一心认为今天君陌就是应该属于她的,而现在君陌没来瑶华院而是去了乐音阁,那便是顾北音勾引了君陌。 “侧妃息怒。”整个瑶华院的丫鬟们都跪了下去,生怕发了疯的杨亦安会迁怒于他们。 杨亦安先前可不是这样的,可自从那回落水名节受损,君陌又将杨亦安禁了足之后,杨亦安的脾气是越发不好了。人前人后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杨亦安还是把怒火发到了那些丫鬟身上。 “我知道你们都在嘲笑我!”杨亦安拿起手边的茶杯便摔向了她们。那茶杯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大丫鬟红豆的额头上,刹那间鲜血便留了出来。 可现下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人人自危,根本没人会去在乎一个丫鬟的死活。 大家都诚惶诚恐,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侧妃息怒..….” 杨亦安看着红豆头上的鲜血,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红豆毕竟是她从酉阳带来的丫鬟,是她的心腹,她也不愿意的自己就这么着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 “给红豆请个大夫吧。其他人都退下,红叶留下。”杨亦安冲着那些丫鬟摆了摆手,不耐烦说道。 那些个丫鬟顿时如释重负。而红叶也是杨亦安的陪嫁侍女,故才被杨亦安留了下来。 红叶低眉顺眼地走到了杨亦安身旁,“侧妃。” 而红叶这顺从的样子确实很让杨亦安受用。杨亦安的怒火差不多都熄了。 杨亦安满面愁容地看着红叶说道:“红叶,你给我出个主意,我怎么才能让表哥把心思都花在我身上?” 红叶能做到杨亦安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自然是有几分心计的。 “娘娘,王爷宠王妃,您应该高兴才是。”红叶这话一出,杨亦安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表哥宠她我还要笑?红叶,莫非你已经被那贱人收买了?” 第54章 妾室请安 红叶连忙跪下去表忠心,“奴婢跟了侧妃这么多年,奴婢的忠心侧妃应该是知道的。” 杨亦安笑着虚扶了红叶一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高兴?”杨亦安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量红叶也不敢背叛她。 “娘娘,王爷之所以宠王妃,那是因为王爷如今只有王妃一个女人而已。哪怕现在侧妃嫁给了王爷,王爷还是宠王妃,这足以证明王爷不是个多情的男人。既然如此,只要娘娘抓住了王爷的心,那便不用担心王爷哪天会被别的狐媚子勾走了。” 红叶说的是没错,君陌确实不是个多情的男人,但他却只专情于顾北音。而杨亦安现在不就是想做个狐媚子勾引君陌吗?可这主仆俩自然是都不会用这不好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 杨亦安听了红叶的分析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重点便是我要怎样抓住表哥的心啊?现在表哥被那贱人迷得都不来瑶华院给看看我,我如今连表哥的面都没见到,更别提侍寝了。” 红叶却轻声地凑到杨亦安耳畔说道:“王爷不来瑶华院看侧妃,侧妃可以去找王爷啊。” 是啊,先前她不去勾引君陌,是因为她知道君陌不是好色的人,可如今她已经是君陌名义上的女人了。君陌该不会拒绝才是! 如此,杨亦安打定了主意。 次日顾北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流苏。”顾北音唤道。 “王妃,流苏昨日守夜,现在已经去休息了,奴婢来服侍王妃梳妆吧。”流萤和几个拿着梳洗工具的婢女走了进来。 “好。” 流萤一边给顾北音梳着发鬓一边说着:“王妃,那四位已经在外面等了近半个时辰了……” 流萤说得那四位,自然是昨日成了侧妃的杨亦安和成了姨娘的春风秋月冬雪三人。 “不急。” 她何必给君陌那些妾室面子,且杨亦安她们几个也不见得将她放在眼里。 “妾身参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顾北音一身正红色的衣裙,发鬓也是简单平常的,头上只是随意的插了几件发饰。这装扮并不正式,就只是她平时的样子而已。 杨亦安如今一点都不把顾北音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她阴阳怪气地开口道:“王妃娘娘架子还真是大的很,竟让我们姐妹四人等了这般久。虽然我们四人的位分比不过王妃,但既然我们都入了王府,那便都是王爷的女人。王妃这样待我们,就不怕王爷责罚吗?” 昨日算是她和君陌的新婚之夜,可君陌却仍歇在了顾北音的乐音阁,这让她如何能不气。再加上她现在可是有皇上和太后撑腰,她可不怕顾北音。 顾北音如今得宠,可谁能保证她一辈子得宠。她顾北音得罪了太后,以后哪有好果子吃。 而她杨亦安才貌双全,是君陌的亲表妹,如今又有太后支持。她迟早能牢牢地抓住君陌,那王妃之位定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顾北音若是识相的话,她还能给顾北音一条活路,若是不识相,那边只有死路一条了! 很明显,顾北音并不想“识相”。 顾北音神色如常地坐在正座上看着站着的杨亦安四人人说道:“正如杨侧妃说的那样,我是王妃,是妻,而你们你们为妾。自古以来嫡庶妻妾尊卑有别,别说我只是让你们多等了那么一会儿,便是现在让你们现在打道回府,你们又能如何?” 皇家也是家,王妃也是妻!正妻对小妾做了些什么,便是传出去也没人会说一个“不”字。 杨亦安一听多少就有点慌了。顾北音说让她们“打道回府”,这个打道回府不管是回自己的院子还是回娘家都是绝对不行的! 她们今日来可不是简单的请安而是来敬茶的,若是顾北音这个王妃没喝她们敬的茶,那就代表着顾北音不承认她们的身份。 不被正妻承认的妾室,那便算不得妾室。 杨亦安强装镇静地看向顾北音,“王妃当真不怕王爷责怪,不怕太后责怪吗?” 顾北音冲着她莞尔一笑,“杨侧妃若是觉得自己能让王爷责怪我,那大可去告诉王爷。至于太后,杨侧妃别忘了这里是宁王府。” 杨亦安简直快被气炸了。 顾北音装作没看到杨亦安的生气,一幅好心的样子,“杨侧妃怎么还不去?杨侧妃在王府也有些日子了,不会不知道王爷的书房在哪里吧?难道还要我派人送杨侧妃去?” “王妃娘娘,侧妃刚刚入府还太不懂规矩。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该是不会和侧妃计较的吧?”春风一脸笑容地说着。 顾北音是正妃,杨亦安是侧妃,春风她们三个不过是姨娘,按理说是怎么也轮不到她说话。可现在杨亦安想一来就给顾北音一个下马威,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杨亦安的那点道行根本就伤不到顾北音,还会被顾北音反将一军。 原本春风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其实并不适合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但她虽是太后的人,却也不想刚成了姨娘就像杨亦安那个蠢人一样把正得宠的主母给得罪了。 顾北音倒是也卖了春风一个面子,倒不是怕了谁,要知道她连死都不怕又会怕什么呢。不过是她真的不想和君陌的这些个女人有过多的纠缠。 顾北音自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不计较,若是这样岂不是让杨亦安得逞了。 顾北音微笑地看着杨亦安,“杨侧妃觉得呢?”她这话是在给杨亦安台阶下,若杨亦安肯顺着这个台阶下去,那这件事便罢了,若杨亦安不肯低头,那依着顾北音的性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亦安还是低头了,“妾身知错了,望王妃娘娘赎罪。” “春姨娘都说了我是大人有大量,那便不计较了。好了,都坐吧。” “谢王妃娘娘。” 落座之后,杨亦安狠狠地瞪了春风一眼。春风只是冲着杨亦安笑了笑。 虽说她们都算是太后的人,可春风三人与杨亦安却是互相看不上的。 顾北音对身旁的流萤说道:“流萤,给她们端茶来。” “是。” 没过多久,流萤跟着四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其中端茶的四个小丫鬟分别走到了四人的身边。而流萤端着东西回到了顾北音身后。 杨亦安身为三人中位分最高的妾室,所以便先端起了小丫鬟托盘内的茶杯。她端着茶杯走到了顾北音的面前,跪了下去,把茶杯举过头顶,还算恭敬地说道:“请王妃娘娘喝茶……” 顾北音并没有为难她,她接过了杨亦安手中的茶杯,稍微喝了一口便放到了杨亦安旁边丫鬟的托盘上,然后又从身后流萤手中拿了一只羊脂白玉簪放到了托盘上,这才让杨亦安退下。 待春风三人依次敬完茶,又各自得了一支玉簪之后,杨亦安不干了。 她是君陌的表妹,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侧妃,凭什么给她的东西要和这三个低贱的人一般。顾北音这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啊! “王妃娘娘,你刚刚才说了尊卑有别,怎么这会儿便没了分别了呢?” 第55章 秋月中毒 “杨侧妃的记性怕是不怎么好,我刚刚说的是妻妾嫡庶尊卑有别。而杨侧妃的身份……”顾北音没有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已然十分明了。 说好听点管她叫侧妃,说不好听了不过也就是个妾罢了。 “你!”杨亦安被气得是说不出话来。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总有一天她会把顾北音踩在脚下! 回去后,杨亦安换了件紫红色的衣裳提着个食盒款款地走进了君陌的书房。 紫红色的锦纹华衫格外耀眼些,微微扬起的鹅蛋脸上,柳叶眉微挑,眉下杏眸如星般迷人。嫣红的嫩唇微微抿起,纤纤玉手拎着红褐色的食盒。 “表哥。”杨亦安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很好听,但却听得君陌皱起了眉头。 “你不在瑶华院待着,来本王书房作甚?书房重地,以后不许再来了。” “表哥,亦安打小便仰望表哥英姿…...”说到这里,杨亦安的小脸儿已经红透了,“如今好不容易嫁给了表哥,自然是想与表哥多亲近亲近。” 杨亦安那副深情又害羞的模样若是落在别的男人眼里,怕是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了。可君陌不是一般的男人,杨亦安这故作姿态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却很是不喜,只觉得十分小家子气。 但此时的杨亦安却丝毫不知自己的这分深情和羞涩已然成了君陌厌恶她的理由。 她拿着手中的食盒,迈着盈盈的步子走向书桌,将食盒放到了桌上,然后打开了食盒,从中拿出了一碟桃花酥。 她知道顾北音隔三差五地便会亲手做些吃食给君陌。顾北音能做的,她也能做,她迟早能替代顾北音。 “表哥,这是亦安亲手做的桃花酥,望表哥能尝尝...…”杨亦安还是那副羞涩的样子。 她说桃花酥是她亲手做的,可从小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做糕点呢。这糕点自然是厨娘做的,她说糕点是她做的不过是想博得君陌好感罢了。君陌总不至于闲得去查这糕点是不是她做的吧。 事实上君陌确实没想着去查,不是因为他不闲,而是因为没必要在杨亦安身上花功夫。 杨亦安的桃花酥才刚刚摆出来,牧云便拿着银针过来试毒,确定无毒后冲着君陌点了点头。 杨亦安虽然对牧云的做法有些不满,但也没表现出了。一是因为她不好在君陌面前发脾气;二是因为牧云是君陌身边得力的亲卫,她不好得罪了。 可牧云其实是多此一举了,因为君陌压根儿就没想吃。 “桃花酥便放在这儿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若没别的事,便回去吧。”放在这儿是放在这儿了,可以后还吃不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亦安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亦安告退。” 杨亦安一走,君陌便让牧云把那一碟桃花酥撤了下去。他可不是什么都吃的。 牧云心中也是深深地感到了差距。 这王妃送来的吃食,便是有毒,王爷宁愿吃了再服用解药也要全吃完,而这侧妃送来的,王爷是尝都不尝一口的。 而府中多了妾室,顾北音就更忙了,毕竟她们每日都要来给顾北音请安。 “王妃,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奴婢端过来让您尝尝。”一个穿着二等丫鬟衣裳的小丫鬟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 秋月一下子就被那点心吸引到了,“哇,这点心做的可真精致,妾身可否尝尝?”她一脸期待的样子,着实是让人不忍拒绝。 顾北音轻轻地点了点头,“秋姨娘若是喜欢便赏给秋姨娘吧。”她还是不缺这一碟点心的。 “多谢王妃娘娘。”秋月开心地笑着拿起了一块儿点心吃了起来。走的时候还将点心带走了。 午膳时分,君陌还是到了乐音阁用膳。 “君陌你怎么整日来乐音阁,你表妹她们也想你去她们院子里里用膳的。” “我不想去。”君陌十分自然地给顾北音夹着菜。 顾北音是被他这一句‘我不想去''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也就没再说话,只埋头吃着饭。 “王爷,王妃。”牧云行了个礼。 “何事?”君陌问道。一般情况下,若是没事儿的话牧云是不会打扰他们用膳的。 “回王爷,秋姨娘中毒昏迷了。” 君陌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秋月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谁会害她?他不由得想起文鸢语和杨亦安之前都是自导自演中毒的,该不会这回也是针对顾北音的吧? “我陪你去听雨阁看看吧。”顾北音说道。 她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君陌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去了听雨阁。 听雨阁中,秋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秋姨娘如何了?”顾北音问道一旁站着的大夫。 “回皇上,秋姨娘是中毒了。不过还好这毒不是什么奇毒,微臣已经写好了解药的药方,待秋姨娘服下解药便会安然无恙了。” 顾北音点了点头,“无恙便好,你下去吧。” “是。” 大夫走后,顾北音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们问道:“秋姨娘怎么会中毒的?” 为首的丫鬟珍珠说道:“回王妃娘娘话,大夫已经查出来了,正是桌上的那碟点心含毒,秋姨娘吃了才会中毒的。” 众人随着珍珠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的那碟点心。而那碟点心正是顾北音赏给秋月的。 果然这事是冲着她来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 “点心可是大厨房送来的?”君陌问道。 听雨阁并没有小厨房,秋月她们的吃食都是大厨房做的。 珍珠悄悄地看了一眼顾北音,才回话道:“回王爷,这碟点心不是大厨房做的,而是秋姨娘去乐音阁请安的时候,王妃娘娘赏的。” 珍珠此话一出,众人必定怀疑是顾北音对秋月下的毒手。 可君陌却是一点儿都不怀疑顾北音的,“王妃可知那碟点心是谁做的吗?” “不知。那碟点心本是给我吃的,但秋姨娘看见说喜欢,我便把它赏给秋姨娘了。” 这碟点心要么就是冲着她来的,却阴差阳错地让秋月替她受了过。 要么就干脆是秋月自己做的,为的就是让大家以为她是为顾北音挡了灾,这样既讨好了君陌,也在君陌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顾北音觉得这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毕竟谁害人会用这么不痛不痒的毒药。 这秋月还是太年轻了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 “既然是后院中的事,那这事便交给王妃处理吧。”君陌的决定充分地体现了他对顾北音的信任。 顾北音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虽然事情的经过被她猜到了,但还是需要证据才行。那么到底要不要戳穿秋月,就要看秋月的这个局高不高明了。 若是太过容易便找到了她是自己做的证据,那也怪不得顾北音要戳穿她。可若是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别人,那顾北音也乐意帮秋月一把,毕竟这秋月也是真的中毒昏迷了。 顾北音把做点心的厨娘和送点心的那个小丫鬟都找了来。 “穆厨娘,那盘点心可是你做的?”顾北音不急不慢地问道。 那姓穆的厨娘战战兢兢地回话:“回王妃娘娘,点心确实是奴婢做的,可这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啊。奴婢在王府已经六年有余了,对王爷王妃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伤害娘娘的事的。” 穆厨娘自君陌出宫建府便进了宁王府,这几年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没想到却突然出了这种事,这着实是吓坏了她。 “我也没说一定就是穆厨娘做的啊。穆厨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询问情况而已。” 穆厨娘在乐音阁小厨房一直负责顾北音点心这一块的饮食。就连她给君陌做的点心都是穆厨娘教的。若穆厨娘是个坏的,那顾北音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顾北音不说完全相信,却也是有八分相信穆厨娘的。 第56章 坐山观虎斗 “王妃娘娘,那碟点心是奴婢亲手做的,并未假手他人,可奴婢真的没有下毒。”穆厨娘也是十分的不解。她在府中呆了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白待的,更何况她如今负责的还是王妃娘娘的饮食,那是半分不敢怠慢。 所以从点心的取材、制作到完成,那都是她亲自盯着的,这中间也没有别人去过小厨房。按理说这碟糕点是绝对不会有毒的。可秋姨娘吃了点心却中了毒,穆厨娘当真是有些百口莫辩。 “穆厨娘既然说自己是清白的,那可否让人去搜一搜你的住处。” “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娘娘搜便是。” 顾北音转头看了流苏一眼,流苏随即便带了几个小丫鬟去了穆厨娘的房间。 大概一刻钟之后流苏回来在顾北音的耳边说道:“王妃,穆厨娘的房间没有问题。” 既然表面上穆厨娘是没有问题的,那顾北音也就没有一直盯着穆厨娘不放,毕竟还有个小丫鬟有嫌疑呢。 不得不说顾北音查得是真心随意,很明显她没把这事当大事看,现在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那个送点心的二等丫鬟名叫花影。 顾北音一边喝茶一边看向花影问道:“花影,我问你,那毒可是你下的?” 花影也是颤颤巍巍地否认道:“王妃娘娘,那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 对顾北音这样的审问方式,流苏和流萤那是甚是无语。这种事情谁会承认是自己做的啊。不过王妃想玩儿,她们也就任由顾北音玩儿了。反正不管是谁做的都跟王妃没什么关系。 “那就奇怪了,”顾北音一副十分疑惑的样子,“不是穆厨娘做的也不是你做的,难不成是鬼做的吗?” “王妃娘娘明鉴,真的不是奴婢做的。”穆厨娘和花影皆边磕头边说道。 “流苏,为了表示公平,你也带人去花影的房间搜一搜吧。” “是。” 不搜不知道,这一搜吓一跳。这花影的房间里还真是有猫腻。 流苏把从花影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摆在了顾北音的面前。而顾北音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那些东西。 除了一包用了一半的毒粉外,还有一些银子和贵重的首饰。 银子便也就罢了,可那些首饰是一个比一个贵重。花影一个二等丫鬟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呢。 “呦,这对翡翠耳环真不错。”顾北音从那些首饰中拿了对耳环出来。 顾北音拿着那对耳环看向了花影,“花影,我怎么不记得赏过你这么多银两和首饰呢?” 花影一看,连忙求饶:“王妃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顾北音勾起了唇角看向花影,“不敢了?那你倒说说这些东西是哪个主子赏你的?” 花影哆哆嗦嗦地否认着,“没.…..没哪个赏花影,这些都是花影自己攒的。” 顾北音一听这话便如同看白痴一般看着花影,“你不过一个二等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就是把你卖了,你也不值这一对耳坠子。你说这不是别的主子赏你的,那么就是你偷的咯?” “奴婢没有.…..” “流萤,把这丫头拖出去打!我倒想知道你能不能抵的过去。” 不管这个花影是秋月的人还是谁的人,她终归是背主了。而这种不忠的奴才,死不足惜。 “王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顾北音是一点都不着急的喝着茶,“你不说是谁让你做的,我如何饶你的命阿?” “娘娘饶命,奴婢说便是了。”反正她已经注定了是要死的,那又何必非要受了罪再死呢。 顾北音还是慢慢的品着茶,“这茶不错,流萤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流萤却是宠辱不惊地应下了,“多谢王妃夸赞。王妃,这花影还打不打?” 所有人都以为顾北音会说不打了,可偏偏顾北音却点了点头,“打啊,我的话也是一言九鼎的。先打二十大板再说。”反正就是花影不招她也能用别的方式查出来。 花影一听这话是当即晕了过去。而流萤可不管花影晕没晕,她是完全遵照顾北音的吩咐,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花影被打了二十大板之后还是把她的‘幕后主使’给供了出来。 而这幕后之人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不是秋月自己也不是杨亦安,而是冬雪。 从花影房里搜出来的那些首饰都是冬雪的。 虽说查出来是如此,可顾北音并不认为真相便是如此。也是她一开始想差了,这事儿估计不是秋月自己做的,但也不太可能是冬雪做的。八成是杨亦安故技重施,想给她下毒陷害冬雪,没想到中毒的却是秋月,可效果却是一样的。 原来杨亦安的目标不只是顾北音,还是宁王府中所有的女人。 “花影怎么样了?”瑶华院中杨亦安看着一边站着的红叶问道。 红叶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回侧妃,花影已经被王妃赐死了。” “赐死了?她可有供出我?” “花影口风严得很,王妃只从花影口中得到了侧妃想让王妃知道的。” 听到这个结果,杨亦安满意地笑了笑,“那便好,也不枉我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她现在对付不了顾北音,那不妨先从那几个姨娘下手。若她们都废了,太后便只能扶持她杨亦安一个人了。 红叶连忙拍起了杨亦安的马屁,“侧妃的计划天衣无缝,自然是会成功的。” “哦,对了,王妃怎么处置那个冬雪的?” 红叶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说才是好。 这让杨亦安有些不悦,“有话便说!” “王妃只是让冬姨娘抄十遍《女训》而已。” 杨亦安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就只是抄《女训》吗?没有别的惩治?” 红叶点了点头,“并没有。” “怎么会呢?她怎会不趁机惩治冬雪?” 红叶小心翼翼地说道:“或许是王妃不敢动冬姨娘,冬姨娘毕竟都是太后的人。” “不敢?”杨亦安喃喃念道。 杨亦安才不信顾北音是不敢得罪太后,之前夏花还不是直接被赶出府去。若顾北音真的不敢,便不会拒绝太后,而她杨亦安也无法成为太后的人。 明明顾北音也该是不喜冬雪的,怎么送上门的机会她都不把握住,真实白费了她这一番筹谋。 这日,顾北音借着要出门买些饰品的由头出了门。 顾北音到了茶馆的包间里,苏桓已经候在了那里。 苏桓见到顾北音,不由得有些激动。“北音,我当你不愿再见我了。” 昨日他收到纸条,可是高兴了好久。 顾北音却是冷冷的,“若非有事,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有事好。只要你说,不论何事我都会帮你做好。”说着,苏桓忙不迭地给顾北音倒了一杯茶。 顾北音冷笑,“我要你杀了文鸢语,你也会去做吗?” 苏桓递茶的手一顿,“北音,你知道我不能的。你应该……不会逼我的。” “宣平侯倒是把这未来夫人看得极重。罢了,我今日找你来也不是要跟你说文鸢语的事的。” 其实她没有立场去怪苏桓要与文鸢语订婚,毕竟她也嫁了君陌。 第57章 七夕 见顾北音不再纠结于文鸢语,苏桓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旁的事,我都可以应下。” “三十万梁军压境的事,你该知道吧?” 梁军压境弄得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这事苏桓自然知道,“你想如何?” “让孟启尘上战场。” 虽说她这些日子是在暗中对付君陌,但这并不代表她忘了孟岩才是亲手杀死她的人。 苏桓先是不由得有些诧异,但他很快便明白了顾北音的意图,“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出了什么意外,也只能说是它命不好。” “不。以身殉国,战死沙场,岂非是给了他一世英名,让他流芳百世。我不要他死,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 孟岩这个人工于心计,一心向上爬,比起杀了他,失去一切会让他更痛苦。 苏桓点了点头,“战死沙场确实太便宜他了。” “当然,我不会白白让宣平侯帮忙的。我会送上十万两白银,且以后宣平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苏桓苦涩地笑了,“北音,你何必与我算的这么清楚。” “你我之间,只有合作,没有感情。”顾北音这话说得很冷,仿佛真的无情。 “北音,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我也知道你嫁给了君翊疏,但却不爱他,就像我虽然不愿杀文鸢语还和她定亲一样,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北音,我听闻你最近再筹备杀手组织闲人阁,我可以帮你。等我们一起反燕复周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要说没有动容那是假的,可顾北音的理智告诉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苏桓是不可能的。 “不必了。我们只是合作一起复国。合作结束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北音,你该不会是对君翊疏动了心吧?” 君陌有一副好皮囊不说,据说对顾北音也是极好的。如今他们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若说顾北音动了心,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苏恒之,且不说我没有对君陌动心,即便是真动了心又如何?在你护着文鸢语和她定了亲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再没可能了。而我要做什么,会喜欢上谁,都与你无关。” 说完,顾北音转身离去,独留苏桓不甘地看着她的背影。 大梁三十万大军压境,战争一触即发。而边境仅有三万将士驻扎,一旦开战,大燕必输无疑。 前几日朝中一直有人奏请让君陌出征,惠文帝以君陌新婚为由驳回。 可不让君陌出征,必定要有别人出征。且这仗只能赢不能输,否则能出征的便只有君陌了。惠文帝好不容易才从君陌手中收回了兵符,自然不会轻易将兵符再还回去。 后,有不少人举荐孟岩。自然,这些人中除了苏桓的手笔,也不乏有孟岩自己的努力。 只有有仗打,才有机会立军功,有了军功,才有升迁的可能。 有人举荐除君陌以外的人,惠文帝自然乐见其成,随即让孟岩率二十万大军前往边境。 “王爷,表少爷明日便要返回酉阳了,约王爷晚上在客栈告别。” 君陌几乎是毫无思索便道,“本王今天晚上要陪王妃用膳,你替本王向表哥致歉。” 今日不仅是七夕,还是顾北音的生辰,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是。” 片刻后,牧云又道,“今日上朝时,那位问起了您为何还没上朝。还让人传了信来,说王爷休得够久了,让王爷明日起恢复上朝。” 而君陌仍是神色平淡,“知道了。” 他可不会认为惠文帝是想对他委以重任,惠文帝想起他,八成是有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要丢给他。 君陌同顾北音一同吃过晚膳后,便拉着顾北音就上了街。 近来的男女大防虽不是特别严苛,但男女一般还是明目张胆地一起上街,但七夕节这日的街上,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男女一同游玩。 “君陌!快看,好厉害!” 顾北音一脸激动,君陌还以为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呢,没想到竟只是一个老伯在卖糖人。 君陌微微侧头看着她,“喜欢?” 顾北音毫不避讳地笑着,“嗯,喜欢。” “买。” …… “君陌!这个好看!” “买。” …… “君陌!我喜欢这个!” “买。” …… “君陌……” “买。” …… 走着走着,顾北音在一家卖灯笼的铺子门前停下,盯着挂在门前的一盏兔子灯失了神。 君陌见她一直盯着那兔子灯久久没说话,看了看那灯,又看了看他,“买?” 顾北音摇头,“不……不要。” 她属兔,以往每年生辰,苏桓都会送她一盏兔子灯,自她记事来从未间断。就连去年他已入大燕朝堂,而她也上了战场,他也托人送了兔子灯来。 她的生辰,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今日。 君陌看着神思恍惚的她若有所思。片刻,他拉起还在愣神的顾北音走进了铺子。 “掌柜的,我们想自己做一盏灯。” 顾北音奇怪地看向君陌,“你会做灯?” “不会。”君陌直言道。 顾北音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不会你做哪门子的灯。” 君陌仍是气定神闲,“可以学。” 顾北音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吧,那一起学。” 一般人来了要学做灯,掌柜的自然是不愿的,可身后跟着的牧云放下了一个银锭子,掌柜的是马上乐呵呵地亲自来教了。 顾北音说是一同学,结果君陌倒是很快上手,而她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君陌做了一个四角宫灯,还在四面都画上了图案,每一面都是两个小人儿。 “这个是你,这个是我。”君陌道。 顾北音看着那小人儿,有些哭笑不得,“为何我这手里拿的不是枪就是剑的。”倒是像极了顾北音的样子,可沈清歌哪里是这样的。 君陌却道,“防身。” “可我不会用啊。” “那……给我用。有我在,无论何人何事,都不能伤你分毫。” 顾北音又问,“你若不在呢?” “我不会不在。”就像光和影,有光,便有影。 顾北音不再言语,而君陌也只是将做好的四角宫灯递到了她的手里,“走吧。” 两人走出了铺子,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苏桓,他是来买兔子灯的。 “主子,咱们还买吗?” “买。” 晚上回去后顾北音看见挂在她院中树上的兔子灯时,却是让人取下来丢掉。一旁的君陌看着顾北音这举动,不由得若有所思。 次日早,君陌便起了身。 顾北音睡得浅,君陌一起,她便醒了。 “为何今日起得这么早?”她还有些睡眼朦胧地问道。 “皇上让我今日开始上朝。你接着睡便是,不必管我。” “哦。”顾北音应了一声,便又闭眼睡了。 君陌看着她的睡颜,嘴角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惠文帝是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最首的君陌。 “宁王可算来上朝了。宁王不在,朕甚是想念啊。” 君陌自然知道惠文帝说的不是真心话,可怎么着也得客套客套。 “臣多谢皇上挂念。” “正好,柳州方圆县方圆山一带近日山贼横行,朕正愁不知派何人去剿匪,既然宁王休假回来了,那朕便将剿匪的事交给你。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出发。这事交给你,朕是再放心不过了。” 第58章 离京 “臣领旨。” 自古以来,基本每个山头上都会有山贼土匪的存在,方圆山自然也不例外。原本这方圆山的山贼是不打眼的,可近几个月来,方圆山的土匪窝似乎换了当家的,势力快速扩张,这才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燕梁开战在即,虽说孟岩已经奔赴前线,可惠文帝还是要防着君陌,这事派他去剿匪,他便无暇顾及其他了。而剿匪这事说起来也是个美差,若是真能剿灭山贼回来,那也是大功一件。只是惠文帝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回来。 而顾北音听闻君陌要去柳州剿匪,是高兴地想要拍手叫好。因着君陌在,她做好多事情都是畏首畏尾的。若君陌能离开一阵子,她这阵子便能自由许多,顾北音自然是高兴的。 君陌下朝回来时,正是杨亦安几个妾室来给顾北音请安的时候。 “表哥,你当真要去柳州剿匪吗?” 杨亦安听闻君陌要去剿匪,那担忧是都快写在脸上了。 秋月也忙说,“那些山贼个个穷凶极恶的,妾身当真是担心王爷。只可惜妾身一介女流,不能陪王爷一同去剿匪。”说着,秋月是硬生生地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见秋月抢着表现,杨亦安是不甘示弱,“表哥,亦安不怕,你带亦安一同去吧。” 不管怎么说君陌也是会保护她的,若她真的能陪君陌一同去剿匪,朝夕相处,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君陌冷冷地说道,“不必。” 且不说杨亦安去了也只是能添乱,就算她能帮上忙,他也不愿带着杨亦安一起去。 若可以,君陌其实是想同顾北音一起去的。毕竟此去剿匪,柳州偏远,即便顺利,那也得个把月才能回来,若是不顺,一两年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自是不愿与顾北音分别那么久的,即便是一天也不愿。 可他又不愿让顾北音陪他一同去。顾北音如今没有武功,就相当于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即便他时时看顾,也难保不会有纰漏。山贼土匪只是明面儿上的危险,惠文帝更是个大的威胁。此行着实安危难测,他不能让顾北音冒险。且顾北音怕也是不愿的。 对于杨亦安和秋月这假惺惺的样子,顾北音只觉聒噪。 “他多年征战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几个小毛贼而已,怎么你们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既然已经请过安了,你们也就别在这儿矫情了,都回去吧。” 杨亦安当即是满脸的委屈,“王妃姐姐说得这是什么话,亦安是真的担心表哥啊。王妃姐姐怎么能说亦安是矫情呢?倒是王妃姐姐仿佛一点都不关心王爷,反而在这里说风凉话。不是不是,亦安不是这个意思,亦安说错了,王妃姐姐定也是关心表哥的,只是王妃姐姐不说而已。” 顾北音在心里翻了杨亦安一个白眼。这女人还真是会装,人前人后仿佛是两个人一般。顾北音直接回怼过去,“若是关心只用动动嘴皮子的话,那漂亮话谁不会说?” 杨亦安更是楚楚可怜了,“表哥,你要相信亦安啊。王妃姐姐当真是错怪亦安了,亦安是真的担心表哥,也是真的想要陪表哥一同去剿匪的。若王妃姐姐不喜,亦安不去便是了。” 顾北音直接怼了回去,“你是能上山剿匪还是能出谋划策啊?你陪着去除了能添乱还能做什么?杨侧妃若真是有心,倒不妨给王爷准备准备能用得着的东西。” “我……”杨亦安一时是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秋月三人则是幸灾乐祸,也庆幸强出头的人不是自己。 “若是无事,你们便都回去吧。”君陌道。 杨亦安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道了一声是。随后四人便都离开了乐音阁。 “那位必定是不会要白白送你功劳的,此番剿匪,怕是不会太平。”话毕,顾北音又补了句,“你跟他斗了多年,想必也不用我说。” 君陌微微一笑,“你能担心我,我心甚悦。” 顾北音却是愣了。 担心?她是在担心君陌吗?不,才不是。她只是担心他会死在惠文帝手上。这可不行!君陌只能死在她手上。 这么想着,顾北音便心安理得了。 君陌此番去柳州剿匪,那她给他下的药必定是要停了。这个惠文帝还真是会坏他的事。这样一来,她当这个宁王妃也不知要当到什么时候去。 这王妃还真是不好当,上有太后皇后下有侧妃姨娘,整日里就是虚与委蛇,真是太不自在了。也不知怎么就有那么多人非想要当这王妃。 次日早,君陌便和牧云一同出发了。 惠文帝可不会给他军队,他也只能到了柳州方圆县当地动用衙门的人,至于衙门有没有人,那就不一定了,只能说君陌得自求多福了。 君陌走之前,杨亦安她们又是好一阵掉眼泪,也就顾北音神色如常了,其实顾北音还有几分雀跃。即便她毒杀君陌的进程被迫中断了,但君陌不在燕都,她便能做许多别的事了。 柳州与夏国接壤,在大燕西边边境上,故而君陌自燕都西门而出,一路向西。 牧云小声道,“王爷,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甩开他们。” 虽说惠文帝该不会选择在路上动手,但被人跟着监视的感觉还是不好的。 甩开那些人后,君陌便没再走官道,而是选择走小路向西去柳州。 “王妃,二小姐和三小姐来王府看您,此时已经进了王府大门了。”流萤是乐呵呵地跟顾北音说着。 沈玉颜且不提,顾北音对沈嘉宁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 “流萤去迎一迎二位小姐。” 流萤笑着应下了,“是。”话毕,便往外走去。 “这位夫人,我姐姐虽说是踩坏了你的耳坠子,可她又不是故意的。您的耳坠子掉在了地上,我们哪里看得见,您又何必不依不饶的。” 沈嘉宁将沈玉颜护在身后,而她面前站着气势汹汹的人则是杨亦安。 “我这耳坠子可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贡品,金贵得很。你们踩坏了太后娘娘给我的赏赐,还有理了不是?” 沈玉颜忙摘下自己耳朵上的耳坠子,“这位夫人,不管怎么说,我踩坏了你的耳坠子是我的不是。我这对耳坠子虽不是谁赏赐的,倒也是和田玉的,能值几个钱。便将我这对赔给夫人,还望夫人能原谅我的过失。” 杨亦安不屑地撇了一眼沈玉颜手上的耳坠子,“不过一对和田玉的耳坠子而已,哪里能有我那上等的冰种翡翠的坠子贵?” 沈玉颜多少有些难堪。确实她这对耳坠子是比不上杨亦安那对的,更别提杨亦安的还是太后赏赐的。 沈嘉宁气不过,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耳坠子,“我这对赔给你总行了吧?”沈嘉宁今天带的是一对白色玻璃种的翡翠坠子,可谓是上品中的上品。 沈嘉宁一个小姑娘家,也没有多少名贵的首饰,这对耳坠子还是她十三岁生辰时汝南王妃送的,她平日里也是舍不得带的。今日因为要来见顾北音,出门时是高高兴兴又小心翼翼地将这对耳坠子给带上了,没想到竟遇上了这档子事。 沈嘉宁见杨亦安眼神中有犹豫,便说道,“你可别是个不识货的。这可是当年敬仁皇后赏赐给我母妃的。” 听沈嘉宁提起敬仁皇后,杨亦安脸上满是高傲,“你居然敢拿敬仁皇后来搪塞我。敬仁皇后可是我亲姑母!” 沈嘉宁这才知道眼前的杨亦安是什么人,“原来你是杨侧妃。” 第59章 前朝叛军余孽 被沈嘉宁道出身份,杨亦安也没有半分难堪。当然,她是早就猜出来沈嘉宁和沈玉颜的身份了。能出现在宁王府里还做姑娘打扮的人,这两位穿着打扮又不凡,便只有可能是来找顾北音的,多半便是顾北音的两个妹妹,即便不是顾北音妹妹,那也该是顾北音的好友。 而沈嘉宁刚刚脱口而出的‘母妃’,便是印证了杨亦安的猜想。她自然要找她们不痛快。虽说那耳坠子是她故意丢在那里的,但总是沈玉颜踩上了不是。 沈嘉宁又不傻,她既然知道了杨亦安的身份,便知杨亦安是故意找她们不痛快,于是那拿着耳坠子的手便又收了回来。她可是宝贝这耳坠子得很,才不愿白白送给杨亦安。 “我们道歉也道了,说要赔你,你也不要,那你到底是想要如何?”沈嘉宁说话便没有先前那般好声好气了。 杨亦安是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那也能叫做道歉?既然要道歉,那便拿出道歉该有的态度来。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们跪下来求我,我便原谅了你们。” 沈嘉宁是直接拒绝,“你做梦!” 即便她算不得正经嫡女,那也是汝南王府的千金,打小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哪有随意跪人的道理,更何况杨亦安不过是宁王的侧妃。 沈嘉宁生母本就是汝南王的侧妃,沈嘉宁自然不是瞧不起杨亦安侧妃的身份。只是杨亦安上位的法子着实让人不齿,且顾北音是宁王妃,若王妃的亲妹妹给一个侧妃跪下了,那顾北音这个王妃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既然你们不肯跪,那便怪不得我去与人说汝南王府的小姐仗势欺人,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悔改!” “杨侧妃这是要与人说什么?”顾北音面带微笑地说着。 “长姐。”沈嘉宁脸上里立马高兴地挂了笑。 流萤是个机灵的,见沈嘉宁同杨亦安刚了起来,便忙跑回去请了顾北音过来。 虽不愿意,可杨亦安还是得给顾北音行礼请安。 “王妃,令妹踩坏了妾身的耳坠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总不能因为是王妃的亲妹妹,王妃便要包庇她们吧?”杨亦安占着理,便是顾北音来了她也是不肯罢休的。 “做错了事自然是要道歉的。玉颜,还不快向杨侧妃道歉。杨侧妃大度,定不会抓着不放的。” 沈玉颜自然是顺着顾北音的话说道,“玉颜不小心踩坏了杨侧妃的耳坠子,是玉颜的不是,还请杨侧妃大人有大量,不与玉颜计较。” “先前我说过了,要沈二小姐跪下来赔礼道歉。就算是王妃来了,我也是这么说。当然,沈小姐是汝南王府的千金,是王妃的妹妹,我是当不得沈小姐的跪的。可沈小姐踩坏的可是太后娘娘赏赐之物,沈小姐跪也是跪的太后娘娘。莫不是沈小姐或是王妃觉得太后娘娘当不得沈小姐这一跪?” 沈玉颜求救地看向顾北音。若是旁的时候,顾北音多半是不愿意管沈玉颜的。可如今杨亦安针对沈玉颜一看便知是因为她,若真让杨亦安罚了沈玉颜,那丢的也是她这个王妃的脸面。 “玉颜,这事确实是你的不对。”杨亦安听顾北音这么说,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却没想到顾北音话锋一转,“你说这太后娘娘赏赐的耳坠子好好的挂在杨侧妃的耳朵上,你去踩它做什么?话说这耳坠子挂在杨侧妃的耳朵上,你是怎么踩到的?莫不是杨侧妃躺在了地上?那便真是你的不对了。杨侧妃那么大一个人,她躺在地上你怎么能看不见呢?”顾北音转而看向杨亦安,“且不说这耳坠子,不知杨侧妃的耳朵可有被家妹踩坏?可需要叫太医来看看?” 杨亦安当即反驳道,“王妃这是说什么呢。这耳坠子自然是掉在了地上才被沈二小姐给踩坏的。” “哦,原来如此。倒是我给想差了。”顾北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竟是杨侧妃先将耳坠子给掉在了地上,或是说给弄丢了,这才让家妹一不小心给踩坏了。那说起来,便先是杨侧妃的不是。是杨侧妃弄丢了太后娘娘的赏赐,才导致太后娘娘赏赐的耳坠子给坏了的。那杨侧妃是不是该先跪下给太后娘娘赔个不是呢?” 杨亦安的脸是变得通红,“该是我记错了,这耳坠子并不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如此,我便不计较沈二小姐踩坏我的耳坠子了。”她可不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便只能作罢。 顾北音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既然杨侧妃原谅你了,玉颜还不快谢谢杨侧妃。” “玉颜多谢杨侧妃。” “不管怎么说也是玉颜踩坏了杨侧妃的耳坠子。这样吧,先前太后娘娘也赏了我不少东西,不如杨侧妃去我那儿挑一件儿,便当做是赔礼了。” 杨亦安面色难看地说道,“多谢王妃娘娘。妾身便先告辞了。” 杨亦安走了,沈嘉宁才笑出了声来,“长姐,你可真厉害。” 沈玉颜是面露感激之色,“多谢长姐。” “走吧。” 乐音阁。 沈嘉宁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长姐,你这院子可真漂亮,姐夫一定很疼你。先前太后让姐夫纳侧妃的时候,母妃好一阵担心呢。今日看来那个杨侧妃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让母妃放心,我能应付的。” “长姐和姐夫还是新婚,皇上也是,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怎么非要姐夫去剿匪呢。”沈嘉宁嘟着小嘴说道。 沈玉颜忙拉了她一下,提醒道,“三妹慎言。” 沈嘉宁还是笑嘻嘻的,“这话我自然不会到外面去说,只在两位姐姐面前说说便罢了,两位姐姐又不会害我。二姐你说是不是?” 沈玉颜面色无异,“三妹说的是。” 沈嘉宁又道,“不过我昨日听哥哥说了一嘴,是因为方圆山那里的山贼换了当家的,这些日子才这么猖獗的。那新当家的似乎是前朝叛军余孽。” 顾北音是心中一惊,“前朝叛军余孽?” “是啊,而且就是因为姐夫是先前镇压叛军的将领,皇上这才让姐夫去剿匪的。” 之后沈嘉宁与沈玉颜又都说了什么,顾北音却是听不进去了。两人走后,顾北音便忙让人去请了姬元来。 原本姬元每三日都会来找顾北音一次,跟她说说闲人阁的事,今日不该是约定的时候,顾北音却急急忙忙地叫了姬元来,姬元是一头雾水。 “怎么?你是想我了?”姬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不正经。 “别闹。” 姬元只好收起了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出什么事了?”要是没事,顾北音是不会突然叫他过来的,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听沈嘉宁说,惠文帝让君陌去剿匪,是因为方圆山的匪徒,是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 “就是那些侥幸死里逃生的人,去了方圆山,落草为寇。” 姬元明白了顾北音的意思,表情变得凝重,“你想保住他们?”他再了解顾北音不过了,顾北音在想什么又怎么瞒得过他。 “是。” 前世随她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那么多,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虽然她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但她还是要竭尽所能,保他们周全。 “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远在柳州,而你在燕都,你的手哪有那么长?”换言之,便是有心也无力,她根本救不了他们。 “远水解不了近渴,近水不就可以了。” 第60章 千里追夫 姬元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想去柳州?疯了吗?你现在是宁王妃,杨亦安她们每日都要来给你请安,宫里宫外又有不知多少张眼睛在盯着你。你还没出燕都城门就会被发现,更别提是去那么远的柳州了。好,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到了柳州,你如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去救他们?若让君翊疏发现,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去了,他们不一定会没事。但我不去,他们一定会有事。” 姬元知道自己拗不过她,“罢了,我若拦着不让你去,你是不会安心的。”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没有顾北音,便没有姬元。我说过要给你当牛做马的啊,你没当真,我却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的。” “姬墨寒,谢谢你。” 重生后的这几个月,顾北音渐渐地懂了没有能力没有实力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前世的顾北音只会两件事,杀人与行军打仗。可如今的顾北音,没了武功没了军队,宛如一个废人。现在若没有姬元帮她,她怕是根本撑不到现在。 说实在的,承认自己平凡真的挺难的,尤其是对于她这样原本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但平凡不可怕,甘于平凡才可怕。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但总会改变的。 她会变成一个优秀的全新的顾北音。 之后,顾北音便男扮女装出了城,对外便说是病了需要静养。 顾北音知道君陌谨慎,他怕是不会走官道去柳州,但去柳州的路那么多,即便她能猜到一些,也不见得就能完全对上君陌走的路。她已经比君陌晚了三天出发,与其再费尽心思去追上君陌与之同行,倒不如她选一条最近的路,赶在君陌刚到柳州甚至是还没到柳州的时候先到那里。 官道自然是比小路好走的,故而她沿着官道快马加鞭向西而去。 七月中旬,日头正毒。连着两日马不停蹄,别说顾北音,便是顾北音骑着的这匹千里马都已寸步难行。 天又渐渐地黑了,路过一家客栈的顾北音便停了下来,牵着马进了客栈。 一小二打扮的男子牵过顾北音的马,嘴里说道,“客官您快请进,敢问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住店。” 顾北音可没那么财大气粗,也知出门在外财不外露的道理,故而她只给了那掌柜的二两碎银子。 掌柜的笑着道,“好嘞客官,您楼上请。小二,带这位客官上楼!” 顾北音往楼上走着却觉得奇怪。这家店在官道上,人来人往,此时又已黄昏,按理说该有不少客人来住店或是打尖儿,可她进来了这么一会子了,却没见别的客人进来。 若只是没什么客人,那也不能说是很奇怪。可偏偏店里有好几个小二,包括那掌柜的在内,十几个人都是练家子。 这店八成是个黑店。 “小二,你们掌柜的贵姓啊?”顾北音装作无意地问道。 那小二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咱家掌柜的姓吕。客官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只是记得前几年路过这儿的时候,我在这儿住了小半个月,与那掌柜的也是相熟,只是那位掌柜的好像不是这位。那是位老掌柜,也是姓吕,听他说过他有位独子叫轩子。我看如今的这位掌柜的与那老掌柜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猜测掌柜的可能就是那老掌柜的儿子轩子,这才有此一问。” 小二听得有点蒙,但反应得也很快,“客官说对了,我家掌柜的姓吕,名唤沐轩,我家老掌柜便是叫他轩子的。” “如此便是了。” 那段往事自然是顾北音瞎编的,为的便是试探这到底是不是一家黑店,免得她冤枉了好人。看小二的反应,这客栈必是黑店无疑了。 小二又热情地问道,“那客官您可要吃点什么?” “随便上些饭菜来让我垫垫肚子就可。” “好嘞。” 很快小二便上了些饭菜来,顾北音着实是饿了,便也不拘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当然,她事先服用了姬元给她准备的避毒丸,是不怕他们在饭菜中下了毒的。 警觉机敏的性子是前世便养成的,如今她也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她。看来这饭菜中必定是被人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故而顾北音也配合的吃完便躺上床休息了。 那小二下来后凑在掌柜的身边儿说道,“头儿,我看那小白脸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刚也就给了二两碎银子,抠门儿得很。” “你懂什么?兄弟们已经好几天没开工了,再不捞点儿油水就该去喝西北风了!且先别管他有没有银子,先抢了再说。再说了,即便他没银子,以这小白脸儿的模样,把他卖到花楼里去,也能得不少银子!” 小二满脸震惊,“头……头儿……那可是个男的啊!” “瞅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些有钱的老爷们就喜欢这口儿。”掌柜的是一脸的嫌弃,“等天再晚些咱们就上去。” 夜色降临,几人轻声上了二楼,为保稳妥,还又往顾北音所在的屋子里吹了迷烟。 君陌推开门,便见顾北音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前面,脸被抹得煞白,眼角和嘴角还往外渗血,俨然一副白衣女鬼的装扮。 本来她站在门前,是想吓死那些贼人,可没想到两人四目相对,君陌没被顾北音吓着,反而是顾北音被突然出现的君陌吓得慌了神。 顾北音吓得往后仰,幸亏君陌眼疾手快,一下把她圈在了怀里。 “活的?”顾北音伸手戳了戳君陌的脸,“我还以为是我见鬼了呢。” 君陌是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 顾北音站稳了往外看了看。牧云站在外面,而那些贼人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君陌让牧云打了水来,给顾北音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 他一边洗,顾北音一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陌拧了拧帕子,开始给顾北音擦脸,“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顾北音一脸痴笑,“我呀,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想得很,这才千里追夫的啊。” 君陌自然知顾北音这话是半个字都信不得,可他听了,心中却还是欢喜。 “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 “因为我说过,我不会不在。” 顾北音愣了愣,“难不成你会预知未来吗?” 君陌却道,“只是碰巧。” “碰巧和我走了一条路,碰巧出现救了我?” “嗯。碰巧。” 顾北音又问,“可分明我比你晚了三日出来,你怎么会正巧能碰到我?” “有事耽搁了。” 顾北音也不知是该不该信他这话,“那还真是巧。哎,我还想好好跟他们玩玩儿呢。”白费了她这一番准备。 君陌给她擦完了脸,便坐在了旁边,伸手把她的头发整理了整理,“就凭你这幅鬼样子吗?还真是不怕死。” 见君陌小瞧她,顾北音立即反驳,“当然不是!”说着她掀开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一排银针,“我有暗器,才不怕这几个小喽啰。” 虽然她武功尽失,但使用暗器还是不成问题的。 “睡吧。明日我让牧云送你回去。” 跟着他去柳州太危险了,她还是回燕都才好。 第61章 小贼 “我不回去!”她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回去。 “别任性,外面太危险了。” 门外站着的牧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分明王妃一出宁王府他家王爷便得到了消息,是特地换了路又放缓了进程等着王妃,得到消息说王妃进了这家黑店,便忙不迭地赶过来英雄救美,怎么王妃问起来一句也不说。 牧云是实在不知道他家王爷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王妃是图谋不轨,还一心一意地护着,却又不赶紧想法子跟王妃敞开心扉。 也不知王妃这回跟来到底是为何。 最后君陌还是没拗过顾北音,只得同意带上她一同去柳州。 顾北音睡意朦胧地躺在了床上,“好了好了,折腾了这么久,我都好困了。我要睡了,你要不要一起?” 顾北音说完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毕竟这一个多月来两人一直是同床共枕,她都习惯了。 君陌自然是不会拒绝,而牧云则只能自己去隔壁的屋子睡。 次日顾北音又是快到中午了才醒过来。君陌也没叫她,好像他也不着急去剿匪一般。君陌不着急,顾北音自然是想尽法子拖延时间。 “君陌,这儿是松阳,听说松阳的面是一绝,咱们去城里吃面吧?” “好。” 上了街,顾北音便撒了欢儿,最后是在一面摊儿前停了下来。 面摊儿的摊主看上去约摸着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朴素,戴着个围裙,围裙和衣服上还有着不小心蹭上去的面粉。 面摊儿不大,只摆了三张小桌子,却是坐满了人。也是巧,顾北音走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桌客人吃完走了。摊主见人走了,忙走过去把面碗儿和筷子收了,又用擦桌布把桌子擦了擦。 顾北音便拉着君陌走了过去,“老板,两碗面!”说着,她便坐了下去,君陌却迟迟不肯坐下。 他刚刚看得清楚,那擦桌布脏兮兮的,又只是随意擦了擦,这实在是太脏了,那面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顾北音见状站了起来取出一方帕子,铺在了凳子上,“好啦,坐吧。” 见顾北音没有要走的意思,君陌也只得坐了下去。 很快,摊主便端了两碗面上来。碗筷都再普通不过了,但碗里的面却是不凡。 顾北音马上吃了起来,“好好吃!安阳的面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汤汁浓郁,面条也很是劲道。虽然这面不贵,却是实打实的有几块肉的,那小青菜也是脆嫩爽口。 摊主是高兴又自豪地笑了,“那是当然,别的地儿可吃不着。” 君陌见顾北音一会子半碗面进了肚,便也拿起筷子夹了根面条吃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面对顾北音那殷切的目光,君陌只得说道,“不错。” 事实上这面的味道也确实不错,如果不是在这种不太干净的路边摊上卖的那就更好了。 两人都没注意,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一直看着他们。待两人吃完面,男孩子便悄摸摸地走了过去,随后迎面撞了顾北音一下子。 虽说顾北音是扮了男装的,但和旁边的君陌比起来,却是明显的娇小瘦弱。这柿子还挑软的捏呢,更别说是偷东西了。 可顾北音却不是个真好欺负的,几乎是钱袋子刚离身的那一刻,她便感觉到了。 “君陌,有贼!” 顾北音说完,也不用君陌再吩咐,牧云便追了上去。那男孩子是一溜烟儿就跑了,牧云是追了好一会子才抓住了他,将他带了回去。 顾北音见这贼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便问道,“年纪轻轻的,干嘛要偷东西呢?你爹娘呢?” 男孩儿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了。” “父母双亡不是你偷盗的理由。若家族中有人管你,即便受些委屈,也该忍辱负重以待来日。就算没有叔伯管你,或是你实在不愿寄人篱下,你也可以自力更生,大不了卖身为奴那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过活。再不济便沿街乞讨,也比偷盗度日要强得多。” 那男孩儿却是不善地看着顾北音,道,“你懂什么?” “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懂事。你爱听不听!牧云,教训教训他之后再丢出去。” “是。” 毕竟是个孩子,牧云也没忍心重罚,只是拿小棍打了他的手几下,便让他走了。 “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君陌道。 “觉得啊。所以我刚让牧云悄悄地跟着他了。” 半晌后,牧云是义愤填膺的回来了。 “王爷王妃,你们是不知道那混小子去哪儿了。” 见牧云这幅样子,顾北音难免很是好奇,“他去哪儿了?” “青楼!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种事,为了去那种地方,宁愿偷盗。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顾北音却觉得有古怪,她自认为看人还是准的,那个男孩子眼神坚定高傲,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牧云带路,我去瞅瞅。” “王妃。”君陌不赞同地叫住了她,“那地方鱼龙混杂,还是不去得好。” 可顾北音决定的事,哪那么容易改变,“那要不你同我一起去?” 她平日里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能在路上耽搁一会儿是一会儿。 君陌开口想反驳,可话到嘴边,最后成了一句,“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傍晚时分,其余地方已然没了什么人,唯有这地方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门匾上是三个烫金大字——醉红楼。门口有两个妩媚女子正倚门卖笑。 老鸨是眼尖的,自然看出来他们的不凡,忙亲自出来道,“几位爷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这位妈妈便是老鸨喽?”顾北音问道。 花妈妈笑得是花枝乱颤,“这位爷好眼力,奴家姓花,承蒙大家抬举,都叫我一声花妈妈。” 顾北音和这个花妈妈是谈笑风生,而君陌站在一边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倒也确实没人敢上前搭话。就连花妈妈也是给顾北音叫来两个女子,却是没敢给君陌招呼人来。 顾北音也是个不客气的,是一左一右搂住了两个美人。 “花妈妈,我见有一位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来了你楼里,你可见到了?” 花妈妈是想都不用想便说道,“倒是真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常来。怎么?这位爷是来找他的?” 顾北音的手从那两女子身上下来,之后拽下了自己身上的钱袋子,刚想给了花妈妈,却没想到被君陌一把拿了去。只见花妈妈从一脸谄媚,变成了不悦。 顾北音也是有些楞。不过君陌倒是不想给花妈妈银子。他将钱袋子里的银子倒了出来给了牧云,而钱袋子则被他收了起来。牧云也没将银子收起来,而是递给了花妈妈。 顾北音着实是不懂君陌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可牧云知道他家王爷这是不想将王妃的东西给了别人,尤其是就在这种烟花之地。 得了银子,花妈妈脸上又是堆笑,“爷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顾北音问,“那孩子现在可还在楼里?” 花妈妈想了想,“奴家没见他离开,那这会子应该是还在的。” 顾北音又问,“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柯娘房里。” 顾北音轻微地皱了下眉头,“柯娘?” “是,他每回来都是来找柯娘的。” 倒是个专情的。只是难道他真的是来寻欢问柳的? 第62章 强抢民女 “柯娘的屋子在哪儿?” 花妈妈随手指向了站在顾北音左侧穿蓝衣裳的女子道,“小英,你带这几位爷去柯娘的屋子里瞧瞧。” 被唤做小英的女子低眉顺眼地应道,“是。”随后,小英便带着他们三个去了二楼。 站在柯娘的房门前,顾北音也没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于是她推开了门。 那小男孩果然在里面。他看见顾北音推门而入,很是生气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不都已经打过我了吗?跟到这里来做什么? 柯娘忙拉了拉他,“阿深,你这么凶做什么?这几位公子看上去也不是坏人。” 顾北音笑了,“阿深?原来你叫阿深啊。” 阿深依旧板着张脸,“跟你有关系吗?” “你若态度好一些,说不定我能帮你。” 阿深听顾北音这么说,态度不由得软了些,“你……你说真的?不是在诓骗我?” “你哪里值得我特地来诓骗你?” 阿深却是撇了撇嘴,“那你又为何特地跑来要帮我?又没什么好处。” “我助人为乐不行啊?” 还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顾北音竟真成了个助人为乐的好人,想当初她都是助纣为虐的啊。 阿深还是有些怀疑,“真那么好心?” “你不妨先说说你跟这位柯娘是什么关系。”看上去他俩一点都不像是青楼女子与恩客之间的关系。 “她是我姐姐……” 原来柯娘跟阿深是姐弟。 顾北音这才了解到,是因为两人的父亲好赌成性,将家产是败了个精光,随后又将柯娘和柯娘的母亲都卖入了青楼。柯娘的母亲不堪受辱后咬舌自尽,而柯娘因为年纪小,还没接客,便留在这醉红楼里忍辱偷生。 所以阿深偷东西是为了来看柯娘,也是想攒钱为柯娘赎身。 “好,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虽然她承认她是在多管闲事,也确实是好心想要帮帮这对姐弟,但她这个人还真就是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半点好处,她是不会做的。 阿深是警惕地看着顾北音,“你想做什么?” “放心,不过分的。我啊,是看你这孩子天赋异禀,是个聪明的。所以想请你帮我打理铺子。我会帮你姐姐赎身,但这算是提前给你的工钱。也就是你要白给我干十年活儿,这十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十年过后,你要走要留,都随你。” 顾北音当然不需要一个孩子来给她打理什么铺子,更不会因为要找一个管铺子的人来费这么大劲。但碍于君陌在这里,她只能这么说。 她确实是看阿深天赋异禀,但跟铺子无关。阿深没经过训练,便能快速地偷走她的钱袋子,若不是她敏锐,是发现不了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阿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若好好培养,定不容小觑。 阿深自然知道他不过一个毛孩子,便是卖身为奴也得不了多少钱。柯娘十三了,虽然花妈妈还不曾让她接客,但这不过是早晚的事。若他不答应,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沦落风尘。他贱命一条,若能救姐姐,他什么都能做。 “好,我答应你!” 君陌一直在旁边看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顾北音心里的盘算,他是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的,但顾北音不想让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 柯娘也不算什么绝色佳人,便是将来接了客也成不了花魁。更何况当初买下柯娘,也不过是用了五十两银子。顾北音出了一百两银子,也就给柯娘赎了身,之后又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做盘缠,让他们自己去燕都景和布庄找秦掌柜。 这秦掌柜当然就是化名秦元的姬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顾北音愿意出手相助,自然是相信阿深的。若阿深拿了银子跑了,也全当她是瞎了眼,不过她相信她是不会看错人的。 处理好阿深的事,顾北音便再没理由赖着不走了,次日用过早膳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松阳,继续向西往柳州而去。 一路上,每到一个地方,顾北音便要去尝尝当地的好吃的,还要逛逛买买东西,美名其曰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君陌便由着她,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就这样走走停停半个多月,直到八月初六他们才进了柳州。虽说君陌要来柳州剿匪的事是人尽皆知的,但燕都到柳州路途遥远,谁也说不准这一路需要走多久,再加上君陌也没提前去信儿,故而没人知道君陌到底哪日到柳州,也就没人特意在城门口迎接。 柳州府衙设在安城,州牧姓曹。这位曹大人在柳州做州牧已经长达八年。八年来虽说无大功绩,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也就一直当着柳州州牧,不曾升官也不曾贬职。 本以为柳州该是个安生的地方,却没想到他们才刚进了安城,便看到了一出好戏。 “赵公子,我家阿兰才十三岁,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家阿兰吧。” 只见一脸上脏兮兮,又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老头面前则是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张扬跋扈的。而被叫做阿兰的小姑娘被公子哥的随从抓着,俨然是要强抢民女。 公子哥一脚踹开了老头,“你个臭叫花子。本公子看上你孙女那是她的福气!她跟了本公子那便是吃香的喝辣的,跟着你便只能是个要饭的,是吃不饱穿不暖。本公子这是发善心,你居然还敢反抗。” 老头心里是苦啊。阿兰父母早逝,他又是个瘸的,只能带着阿兰沿街乞讨,是风吹日晒食不果腹。若是旁人看上了阿兰,即便是普通人家,他也会高高兴兴地送阿兰出嫁。 只是这个赵公子是安城乃至整个柳州出了名的残暴狠毒,丧尽道义。这人正经聘娶的,青楼赎回去的,还有看上强抢的女子足足有二十三个。若只是好色,那也便罢了,可这二十三个女子,连带正妻在内,竟没有一人进了赵家能活过一个月。 “赵公子,您说得是,小老儿跟阿兰都是要饭的乞丐,您身份尊贵,阿兰哪能配得上您啊。小老儿儿子儿媳早亡,身边就只剩阿兰这么一个孙女儿了。赵公子,求求您了,别把阿兰从小老儿身边带走。可怜可怜小老儿吧。” 赵公子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是让随从上前毒发老人。 “别打了,赵公子别打了,阿兰跟你走,求你别打我爷爷。” 在一旁看着,顾北音开口问身边站着围观的人道,“大伯,这位赵公子是什么人啊?” “他啊,叫赵端,其实就是个商人之子而已。可架不住他姐姐嫁给了曹州牧,虽说只是个妾室,可这位赵姨娘却生下了曹州牧的独子,威风得很呢。”这话里明显的有着不屑和嘲讽。 柳州是山高皇帝远,曹州牧就是柳州的土皇帝,赵端便是仗着曹州牧的势横行霸道。 眼看着小姑娘阿兰便要被那赵端带走了。顾北音却是没有要救人的意思。 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她今日救了阿兰,难保赵端不会怀恨在心,那样她便是好心办坏事了。 “君陌,这人你救不救?”仗势欺人的话,这赵端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君陌啊。 君陌道,“救。” 若他没遇上也就罢了,他遇上了那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此时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君陌示意牧云上前,牧云便挤进人群,走到了赵公子面前,“何人在此喧哗?” 第63章 英雄救美 赵端扫了牧云一眼,见其穿得普通,便没把他放在眼里,他高傲地说道,“本公子做什么轮得到你来说吗?难不成你还想英雄救美?” “你纵人行凶,强抢民女,还不知悔改,难道还不许人说了?” 赵端朝牧云啐了一口,“敢在本公子面前逞英雄,本公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给本公子打!” 赵端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个大汉便走了上来,个个恶狠狠地看着牧云。 牧云可是从小跟君陌一同长大的,他俩师出同门,即便牧云的实力比不过君陌,但就这么几个人牧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牧云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几个大汉撂倒了。 看着牧云不费吹灰之力便撂倒了几个大汉,赵端明显是害怕了,可他仍是一副专横跋扈啊耀武扬威的样子。而那几个被打倒的大汉一个个灰溜溜地爬起来回到赵端身后,赵端气得一人踹了他们一脚。 “你竟然敢打伤本公子的人!敢不敢报上名来?”敢得罪他,他定要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在柳州混不下去! “赵公子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着实是威风得很啊。” 赵端有些面目狰狞得看着牧云道,“你少废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得罪我?” 牧云笑道,“我是外地来的,还真是不知道,烦请赵公子告知一二啊。” 赵端不由得得意地道,“那你可听好了,我姐夫是这柳州的州牧曹大人!你得罪了我,必定没你好果子吃!你就等着吧!本公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公子当真是将仗势欺人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既如此,我便学学赵公子。”话毕,牧云上前一下子便擒住了赵端,赵端是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赵端的几个随从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惹火上身。 顾北音见事情算是解决了,便和君陌去找客栈下脚,而牧云则压着赵端进了曹府。曹府守门的家丁自然是认得赵端这个曹州牧宠妾的弟弟的,见眼前这种形式,自然是没人敢拦着,都忙跑去里面给主子报信了。 这曹府不大,却是内有乾坤,富丽堂皇得很。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这么对我弟弟!” 女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了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挽着高高的鸾凤髻,头上插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耳上是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更是夺目的是她手腕上的那只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 看样子这女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生下了曹州牧独子的赵姨娘,也就是赵端的姐姐。 被牧云擒着的赵端一见到赵姨娘,是马上大呼,“姐,救我!救我啊!” 牧云见状,直接对着赵端的脑袋打了一巴掌,“老实点!” 赵姨娘一下子就怒了,“嚣张!简直太嚣张了!来人!快来人!把小舅爷救下来!” 牧云也没多废话,直接掏出了宁王令牌,“见宁王令牌如见宁王,谁敢造次?” 闻讯而来的曹州牧才刚到便见牧云拿出了宁王令牌,是吓得一激灵。而赵端和赵姨娘早就被吓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赵端,眼下才知道自己这回是闯下大祸了。 曹州牧是一脸谦卑地问,“不知这位大人是何官职啊?” “曹大人客气,在下不过是宁王爷的亲卫而已。” 虽说牧云也是有品阶的,但不过是个四品,而州牧可是正二品。但即便如此,曹州牧也不敢在牧云面前造次。宁王亲卫,那便是宁王身边最看重的人啊,代表的便是宁王啊。 得知了牧云的身份,曹州牧虽说不再那么谦卑,却也是态度良好,“敢问大人,我这位不争气的小舅子,是何处做得不好惹到宁王爷了?” 牧云将令牌收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王爷今日刚到安城,原也不想兴师动众,便微服上街想看看柳州的风土人情,却没想到赵公子是当街喧哗闹事,扰了王爷兴致,这才让在下将赵公子送到曹府来。王爷的意思是,既然是曹大人的亲戚,还是该由曹大人亲自处置得好。” “烦请大人转告王爷,让王爷放心,下官必定处置得让王爷满意。” “在下定会将曹大人的意思转告王爷。这既然人已经送到了,话也已经带到,那在下便告辞了。” “大人慢走。” 牧云一走,赵姨娘可是待不住了,她忙上前凑到曹州牧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老爷,奴家可就端儿这么一个亲弟弟,你可万不能真罚他啊。” 赵端也忙不迭地说道,“姐夫,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便饶了我这一回吧。” 曹州牧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赵端说道,“你平日里惹是生非,那些人把事情闹大了,哪回不是我出面给你摆平的?你明知朝廷派宁王来剿匪,这关头你还敢闹事。俗话说得好,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你个不长眼!这下宁王爷知道了这事,你让我如何包庇你!” 赵端却是委屈地小声嘟囔着,“宁王也不派人提前通传一声,我……我哪里知道他今日会到安城啊……” “你!”曹州牧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赵姨娘哭哭啼啼地拉着曹州牧的衣袖,边哭边道,“老爷……端儿可是宝儿的亲舅舅,老爷即便不看在奴家的面子上帮帮端儿,也得为宝儿想想啊。宝儿和端儿一向要好,若是端儿被罚,宝儿心里必定不好受啊。” 唯一的儿子曹天宝便是曹州牧的命门。果不其然,赵姨娘提起曹天宝,曹州牧的面色就变了。 “罢了,一会儿便让家丁随便打几下意思一下,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赵姨娘马上破涕为笑,“谢老爷。端儿,还不快谢谢你姐夫。” 赵端却是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谢姐夫。” 曹州牧点了下头便离开了。赵端则是责怪赵姨娘道,“姐,你怎么也不帮我多求求情,这下我还得被打。” “不过是瘦点皮肉之苦而已。你今日得罪的可是宁王爷,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一会儿我会提前打点好家丁,随便打两下就行了,不会真让你受苦的。” 赵端这才露出笑容,“谢谢姐,我就知道姐对我最好了。” 赵端在赵家,便如同曹天宝在曹家是一样的。赵端是家中独子,又是赵老爷老年得子?赵端的母亲原本也只是一个妾室,就是因为生了赵端,赵老爷是休弃了无所出的原配妻子,硬要将赵端的母亲扶正。 赵家原本就是商户,最不缺的便是钱,故而不管赵端怎么胡来,赵家都由着他。后来赵端同母所出的亲姐姐赵姨娘嫁给了曹州牧,又生下了曹天宝,赵端便更是肆意妄为了。 赵姨娘的母亲便是如此上位的,赵姨娘难免也生了这样的心思。只可惜曹州牧与赵老爷不同,赵老爷不过一商户,宠妾灭妻没什么人说。可曹州牧是朝廷命官,且曹夫人虽说没生下男丁,却也是给曹州牧生了三个女儿的,若是曹州牧休了正妻扶正赵姨娘,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参曹州牧一本,曹州牧这官路怕也是到了头,只能告老还乡了。 知道君陌已经到了安城,曹州牧自然是忙准备前去拜访。 “下官柳州州牧曹奇拜见宁王爷。”曹州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第64章 自请为妾 君陌道,“曹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只是路过安城,明日便会启程去往方圆县。” “请王爷允许下官托大,王爷来者是客,下官作为东道主,王爷若不让下官为王爷接风洗尘,下官是心难安啊。且今日下官妾室的弟弟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能给下官一个赔罪的机会。” 曹州牧言辞恳切,让君陌无法拒绝。 “罢了,也不差这一日。本王便在安城多留一日就是了。” “多谢王爷,下官这就回府准备,明日午时下官在曹府恭请王爷大驾。” 曹州牧走了后,顾北音才开口道,“这个曹州牧看上去倒是个厉害的。” “他能稳坐柳州州牧的位子长达八年,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此时燕都城宁王府瑶华院内红叶正给杨亦安拆着发鬓。 杨亦安一边照着铜镜,一边开口问道,“王妃已经连着两次都没入宫请安了,红叶,你说这王妃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原本顾北音病了,杨亦安是高兴还来不及,可时间一长,她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奴婢可说不好。”红叶回着杨亦安的话,手也没停下,继续摘着杨亦安头上的发饰。 杨亦安伸手拿起了红叶刚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累丝珠钗把玩着,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表哥一走她便病了,当真是离不开表哥啊。” “依奴婢看,王妃可能是怕了。” 怕了? 杨亦安先是把玩珠钗的手一顿,有些不解,但很快她便明白了红叶的意思,她笑道,“她确实该怕了。先前若不是表哥护着她,她哪能过得如此顺风顺水。” 红叶又道,“不管王妃是真病还是假病,总归她如今是称病不出的。王妃需要静养,哪能还让那些杂事缠身,侧妃这时要为她分忧,她又哪有理由拒绝。” 杨亦安会心一笑。 现在君陌不在府中,她又有太后撑腰,这确实是她从顾北音手中夺回中馈的大好机会。 次日赴宴,顾北音便做了牧云一样的打扮,装作亲卫和君陌一同去了曹府。 “宁王爷到!” 君陌身份尊贵,定没有让他等人的道理,故而君陌他们到的时候,曹家上下自然已经都到了。 君陌刚坐下,便有乐声响起,随后便有一粉衫女子和一众舞女一同翩然起舞。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女子一身粉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带着面纱,头上只插了一支珍珠碧玉步摇,那步摇随着舞蹈晃动,着实是好看极了。 虽说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只看那眉黛有姿,便能看出这女子容貌怕也是不俗的。甚至顾北音坐在君陌左后侧都能闻到女子身上散发的阵阵清香,连她一个女子都有些把持不住,更别说在座的男子了。 不过,君陌仿佛是个例外,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那跳舞的女子。 一舞毕,除了君陌,当然还有牧云,其他人都是拍手叫好。曹州牧是一脸笑容地看着君陌开口道,“宁王爷,这位是下官的嫡次女。” 女子走到君陌面前,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柔柔地行了一礼。顾北音看得真切,这姑娘的容色便是放在燕都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臣女曹氏,闺名盈盈,见过宁王爷。” 曹盈盈是眉目含情还面带娇羞,显然是对君陌有意思啊。君陌却只是应了一声,连看都没看曹盈盈一眼,弄得曹盈盈和曹州牧都有些尴尬。 “王爷,下官的岳丈便是方圆县的县令,盈盈也是经常去她外祖父家,王爷可让盈盈陪着一同去,好让盈盈带王爷熟悉熟悉方圆县。” “多谢曹州牧了。只是本王是奉皇上去剿匪的,若是一味玩耍贪图享乐,岂非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曹州牧脸上有些难堪,只得开口道,“王爷说得是。盈盈你落座吧。” “是。” 曹盈盈是曹州牧的第四女,是正妻所生的第二个女儿,也是曹州牧如今还待字闺中的女儿中最大也是最漂亮的一个。曹州牧让曹盈盈来献舞,是司马昭之心,当然这也是曹盈盈想要的。 虽说曹州牧并未休妻,但曹夫人生性懦弱身子又不好,这曹家后宅之中,俨然已是赵姨娘一家独大。所以曹盈盈必须要嫁得好,为了曹夫人,也为了自己。 可柳州地处偏僻,并没有王公贵族,曹州牧已然是这儿最尊贵的人了。曹盈盈自然不甘心低嫁,而君陌的出现便成了她最好的选择,她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宴会结束后,君陌就要离去,可还没出曹府便被曹盈盈叫住。 “宁王爷留步。” 君陌停下脚步,见曹盈盈款款走来。 曹盈盈行过一礼后,道,“王爷远道而来是为方圆山的匪贼一事。家父作为柳州州牧,对方圆山的匪贼多少有些了解,故而特请宁王爷去书房一叙。” 君陌应了一声,“好。” 随后曹盈盈就带着君陌三人往里走去,可走着走着,不仅是君陌,便是顾北音和牧云都能感觉到不对劲来。 按理说这曹州牧的书房再怎么样也是该在前院的,可曹盈盈带的分明是去后院的路,还越走越偏僻。 君陌停了下来,道,“曹四小姐,真的是曹州牧请本王去的吗?” 曹盈盈自然是没有胆子谋害君陌的,那便只能是有话要说。 见君陌都这么说了,曹盈盈便也停了下来,说道,“王爷睿智。确实是臣女有话要说,并不是父亲请王爷去书房,还望王爷能饶恕臣女的欺瞒。” 君陌却是冷冷地说道,“曹四小姐有话便说。” 曹盈盈看了看顾北音与牧云,又看向君陌,欲言又止。她这是想让君陌屏退左右啊,但君陌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曹盈盈只能直说,“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臣女有话想与王爷单独说。” 顾北音听曹盈盈都这么说了,是已经准备和牧云退后了,却没想到君陌来了一句,“不必。” 这既然君陌都说了不必,那顾北音和牧云自然就稳稳地在那儿站着,谁都不动。这弄得曹盈盈有些不知所措。 只听君陌又道,“曹四小姐若没话说,本王便回去了。” 曹盈盈好不容易才有跟君陌说上话的机会,定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那她就只能妥协。 “王爷,昨日赵端冲撞了您,您将他交给了父亲处置,可父亲并没有好好责罚他,只是轻轻地打了几个板子敷衍了事。” “所以曹四小姐特意把本王骗过来,就是为了跟本王告你父亲的状的吗?” 曹州牧只是应付他,并没有狠罚赵端的事,君陌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君陌根本不屑于跟赵端计较,也是给曹州牧面子,毕竟曹州牧除了有些徇私,在其他地方上做的还是很可以的,也算个好官。 至于赵端这个蛀虫,既然曹州牧碍于情分不愿动手,君陌便私下解决了便是了,也没必要非得拿到明面上来说。 “想必王爷是知道曹家的情况的,臣女也并不想跟王爷绕弯子。臣女的娘亲虽是父亲的正妻,但自从赵姨娘进门后,她是处处压娘亲一头,娘亲这个正妻,已经是有名无实。臣女不自诩良善之人,嫡庶之争是在所难免。在子嗣上,娘亲无子,赵姨娘却育有父亲的独子,长姐已经出嫁,六妹还尚且年幼,娘亲只能靠臣女。” 第65章 王妃善妒 君陌冷言道,“这似乎与本王无关。” “不,与王爷有关。只有臣女嫁得好,娘亲才能在赵姨娘面前挺直腰板。也许在王爷看来这不过是微末小事,但在臣女看来,这便是天大,地大的事。所以臣女求王爷,帮帮臣女吧。”说着,曹盈盈跪了下去,还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本王并不是菩萨。”不想普度众生。 他和曹盈盈非亲非故,她如何都与他无关紧要,他没有理由要帮她,也根本不想帮她。 曹盈盈忙说道,“王爷,臣女自然不会让王爷白白帮忙的。只要王爷肯帮臣女,臣女可以告诉王爷一个秘密。” 君陌却仍是不为所动,“本王不想知道秘密。” “臣女绝非信口开河,这个秘密也并非一个普通的秘密。王爷,臣女若没有点真东西,是不会求到王爷面前的,还请王爷能给臣女一个机会。” 曹盈盈相信,她手中的筹码,是绝对能让君陌动心的。 “本王相信曹四小姐是真的有筹码,只是不论是什么样的筹码,本王都不需要。”君陌是直接拒绝。 若曹盈盈求得是别的,说不定他会考虑一二,可曹盈盈想要嫁给他,君陌是定不会答应的,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曹盈盈也是看出了君陌的想法,忙说道,“王爷,臣女只求一个侧妃之位。以后入了府,也会安分守己,绝不会争宠闹事。臣女只是想让臣女的娘亲能过得好一点,还望王爷能够成全。” “本王成全不了你,曹四小姐找错人了,还是另请高明得好。” 顾北音听了撇了撇嘴,道,“曹四小姐不妨先说说你手里到底有什么筹码,” 曹盈盈看了顾北音一眼,又有些犹豫地看向君陌,最终还是狠下心说道,“铁矿。” 曹盈盈这两个字一出,君陌和顾北音都是一惊。 铁矿可当真是好东西啊。有了铁矿便相当于有了兵甲,而兵甲则是军队最必不可少的东西。但不论是找到铁矿隐瞒不报还是私藏兵甲,都是要杀头的大罪。 君陌侃然正色道,“曹四小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曹盈盈也是严肃认真地说道,“臣女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要王爷答应臣女的请求,臣女便将铁矿的地点奉上。无论王爷是要留下自用,还是要上报朝廷,臣女都不会多言语。” 留下自用,虽说于法不合,但却是能实打实的扩充自己的实力。然而只要被朝廷发现,那便是要大祸临头。若是稳妥些要上报朝廷,也是大功一件。 君陌道,“听上去确实很诱人,但这东西只有落到能用得上的人的手里才算是好东西。想必曹四小姐留着也没什么用,这才拿来与本王做交易。只是曹四小姐算错了,本王并无谋逆之心,至于上报朝廷的功劳对于本王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这有,确实是好,可没有,也并无大碍。” 曹盈盈确实在赌。她是打听过的,君陌并非好色之人,府中虽有侧妃,但仍是专宠王妃一人,想必是对王妃有情。曹盈盈虽自持美貌,却也不认为自己能让君陌迷了心,如此,她只能用那铁矿作为筹码来赌上一赌。 “王爷,臣女只是想让娘亲在这曹家能过得好一点而已。她身子不好,又是个心善的,没有儿子傍身,便只能靠女儿的姻缘。王爷,你便可怜可怜臣女和臣女的娘亲吧。”说着,本来就跪在地上的曹盈盈又磕起了头。 见君陌仍是神色自若,顾北音便开了口,“曹四小姐,既然你说你所求的不过是曹夫人过得好,那又何必非要嫁给王爷呢?” 曹盈盈一愣。她一直觉得只有她嫁得好,曹夫人才能过得好,完全没想过是不是能有别的法子能让曹夫人过得好。 顾北音又道,“王妃善妒,而王爷惧内。所以王爷是不会将你带回去的,这你就别想了,不过王爷可以帮你别的啊。这既然是因为赵姨娘才让曹夫人正妻的名分有名无实的,那解决掉赵姨娘不就好了?不然就算你嫁的再好,有赵姨娘在,曹夫人又哪能真的过得好啊?” 曹盈盈在心中盘算着。片刻后,她看向君陌,“王爷,您真的可以帮臣女解决赵姨娘吗?” 君陌没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 他堂堂王爷出手解决一个女人,这听上去确实不太好听,但既然顾北音已经说出了这话,他应下也无妨。反正他已经准备要解决赵端那个蛀虫了,顺便解决掉助纣为虐的赵姨娘也无不可。 君陌应下了,可曹盈盈仍有些犹豫,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道,“可父亲同娘亲当真是夫妻情薄,即便没了赵姨娘,以后也会有旁的姨娘,对娘亲来说都是一样的。王爷便当臣女是趋炎附势不知好歹吧。娘亲没有儿子可以依靠,臣女必须要变成她的依靠。臣女定会尊敬王妃娘娘,绝不会惹王妃娘娘心烦。王爷,臣女愿意只当一个摆设,只求王爷答应臣女的请求吧。” 顾北音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曹四小姐,我刚都说了,王妃善妒,而王爷惧内。便是太后娘娘下懿旨赏赐的人,王爷都不敢宠幸的,更别提是您了。就算您愿意当个花瓶,那也得王妃愿意让您这个花瓶摆在宁王府不是?您说这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您又何必非要自讨苦吃地抓着王爷不放呢?” “父亲是柳州州牧,即便柳州地处偏僻,可州牧也是二品大员。臣女必得嫁于王公贵族,方能算是光耀门楣。”曹盈盈这算是解释了一二。 顾北音道,“王公贵族也并非只有宁王爷一人。” 曹盈盈当然知道王公贵族并非君陌一人,“可柳州偏僻,并无其他王公贵族会来到这里,臣女更是见不到他们。” “他们来不到这里不代表不知道你,也不意味着你不能嫁到燕都城去。想必你也是能知道大皇子妃一年前病逝,大皇子为妻守孝一年,这一年大皇子妃之位空悬,而如今孝期已满,大皇子生母静嫔娘娘有意另择一位皇子妃。” 顾北音好端端地提起大皇子,又提起静嫔娘娘要为大皇子选妃的事,这明显是想让曹盈盈去做大皇子妃。 顾北音继续说道,“即便是续弦那也是正妻。一个大好前程的皇子妃和一个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宁王侧妃,该如何选择,想必曹四小姐心中已有了定夺。” 即便身为大皇子生母的静嫔出身及位分都不高,可再如何大皇子也是惠文帝的儿子还是长子,以后一个王爷是跑不了的。 “可静嫔娘娘与大皇子如何能注意到臣女一个偏僻地方的州牧之女?” 听曹盈盈这么说,顾北音知道她这是已经动心了,便道,“宁王妃若是知道曹四小姐送了王爷一份大礼,必定是愿意帮您促成这段姻缘的。” 曹盈盈马上就懂了顾北音的意思,“铁矿的所在,臣女会细细写来呈于王爷。” 顾北音笑道,“如此,曹四小姐便可安心待嫁了。” 顾北音自然也不是胡乱往自己身上揽事情。这大皇子虽说是皇长子,可母凭子贵的同时更是子凭母贵,生母的出身便是大皇子的硬伤。皇长子的身份已经让其他皇子看大皇子不爽了,若他再有一个重臣之女的皇子妃,那必定是要成为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曹盈盈既有着二品大员之女的高贵出身,但柳州地处偏僻又贫穷,曹州牧手中也没有什么大权。故而曹盈盈成为大皇子妃,对曹盈盈和大皇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好事。 顾北音以为自己算是帮君陌解决了一个麻烦,这君陌怎么着也该谢谢她的,却没想到出了曹府上了马车,君陌便对她道,“王妃善妒,而王爷惧内?” 顾北音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道,“这个嘛……我这不是为了帮你解决掉曹盈盈这个麻烦嘛。怎么?难不成是因为我在你才嘴上说着不想要的?是不是你其实心里还是想要将曹盈盈收到府里的?” 君陌嘴角微微上扬,“王妃果然善妒。” “你……”顾北音气呼呼地不再看君陌,“是我说错了,我善妒,王爷倒是不惧内。” 君陌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是王妃管教得少。” 顾北音听了这话就不服了,她凑过去揪起了君陌的耳朵,说道,“那便管教管教。”却没想马车一颠簸,顾北音便趴在了君陌身上。两人凑的很近,只要再一点,她的嘴便要碰到君陌的唇瓣了。 第66章 目标一致 顾北音的手按在君陌的胸前,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君陌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同时,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仿佛也跳地快了些。 君陌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炙热。 还不等君陌有什么动作,顾北音便惊慌失措地坐稳了,还往一边靠了靠。她掀开马车旁边小窗上的帘子,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微风柔和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一旁的君陌不由得有些失落,却也没再做什么。 次日,君陌和顾北音便启程去了方圆县。 从七月初八从燕都城出发,到今日是八月初八,用了足足一个月才到了方圆县,这剿匪也才算刚刚开始。 方圆县县令姓袁,是曹盈盈的外祖父,已年过六旬。 君陌见到袁县令,也没有寒暄,直接问到了方圆山匪贼的事。 君陌问道,“这一个月以来,方圆山可又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方圆山可谓是动静不断,就在三日前,还有前往夏国的商人被打劫。可偏偏不论是燕夏经商还是往来通行,这方圆山都是必经之路。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下官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却也只能干着急。这如今王爷来了,下官便觉得这日子是有盼头了。” “袁县令放心,本王必定会将方圆山的匪贼剿灭,还百姓们安宁。” 袁县令行了一个礼,“下官代百姓多谢王爷。” 当然,从惠文帝让君陌前来方圆山剿匪的时候,君陌便一直让人打听着方圆山的事,只是他打听的再多,也不如袁县令亲身经历得更准确。 君陌虚扶了袁县令一下,道,“还请袁县令能多与本王说说这匪贼的事。” “下官义不容辞。”说完,袁县令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那人会意,便拿出了一副画像给到了袁县令手中。 袁县令打开画卷,展示给君陌看。 一旁的顾北音见到那画像上的人,不由得一惊。 “王爷,此人名为王虎,是现如今方圆山那些山贼的大当家的。要说这人想必王爷要比下官更熟悉。他曾经是前朝叛军的一个副将,但似乎是与前朝公主不睦,后来便叛逃了,谁承想他竟然来了方圆山落草为寇,还解决了原先方圆山的大当家,自己当上了当家的。” 顾北音原以为即便她不认得这位方圆山的新当家的,但只要是她的人,她便要保住,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王虎。 王虎她自然是认得的。说起来她对王虎还是有知遇之恩的,当时她看重王虎,却没发现王虎生性暴虐。王虎拿下一座城池后竟不顾她的命令将城中男女老少尽数杀害。正是因为此事,不明真相的人们给顾北音扣上了“女魔头”的帽子。 顾北音虽生气,但惜才的她却也只是对王虎小惩大诫,可心气高的王虎怀恨在心,直接在两军对战之时撂挑子不干了,让当时的周军大伤元气。 王虎叛逃后,顾北音也派人追杀,却一直没发现他的踪影,没想到竟是到了方圆山当了山贼。 既然这人是王虎,她也就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想怎样能在君陌手中救下他了。而且总算有一回她是和君陌目标一致,可以齐心协力并肩作战了。 袁县令又说了些东西后便走了,顾北音这才开口道,“王虎这个人有勇却无谋,该当智取,不能强攻。我觉得这你是知道的,且你应该已经有谋划了。” 君陌向来未雨绸缪。此番她在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君陌不可能只是跟着她胡闹,他一定提前做了些什么。 君陌认可地点了点头,牧云在一边却是不解地问道,“王妃认得这个王虎吗?怎么知道他有勇无谋?” 顾北音心道,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什么德行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但这话她却不能说,她只能神神叨叨地说道,“俗话说相由心生。只看画像,便能看出来咯。” 牧云又想了想画像上的王虎长什么样子,还是不解,“怎么看出来的?” 顾北音更神神叨叨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牧云只能无可奈何地闭了嘴。说实在的也不能怪牧云,毕竟只看面相,王虎的面容虽算不上清秀,却也是平头正脸的,压根儿看不出是个心眼儿不够数的。 顾北音又道,“我们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无兵可用。” 惠文帝拿到了君陌的兵符,自然不会再派兵给他。虽说这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君陌手中还是有些死士的,可即便这些死士个个都能以一敌十,也是绝不能见光的。 “我与牧云二人,足以。” 顾北音立即反驳,“便是如此,也绝不能只你们二人。”即便是用计而非强攻,也不能只有他们两个。 牧云却是自信得很,“不过一群小喽喽而已。就算王妃看不起牧云,那也不能看不起王爷吧?王爷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方圆山撑死一二百人百人,虽然人多,却都是只有一把子蛮力的莽夫。对付这些人,我与王爷二人,够够的了。” 方圆山不大,匪徒也并不算多。但他们如此猖狂的原因是因为方圆山易守难攻,若随意攻打,必定是打不下来的。只要想办法进到山寨里面,就那些匪徒根本不成问题。 顾北音瞪了牧云一眼,“你若想你家王爷早死,便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牧云是马上就怂了。顾北音见牧云不说话了,才看着君陌又说道,“我不是怕方圆山那些人。确如牧云所说,不过一些莽夫而已,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只是你们别忘了,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你。” 君陌自然知道顾北音说的那人是惠文帝。 “你本就被他忌惮,此番他定会出手。若你真的以一己之力剿灭了方圆山的匪徒,为确保一定能治你于死地,那位必定会加派人手。”没有谁愿意白白出手,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惠文帝一旦出手,定会有十足的把握要置君陌于死地。 君陌是认可顾北音的话的,刚刚确实是他思虑不周。但思虑不周换来的是顾北音为他的安危谋划,这让君陌感到心中暖暖的。 君陌思考后说道,“柳州地处大燕边界,边境线上是一定会有军队驻扎的。”可能不多,但一定会有。 顾北音点了点头,“那便调个千八百精兵来。” 第67章 有孕? 君陌却觉此事没顾北音想得那么容易,“边境线上的守边军队,怕是没那么好调。且我若私自调兵,便是给我那皇兄递刀子。更何况我没有圣旨,就算是想私自调兵,怕是都调不来。” 柳州离燕都城远得很,如今请旨调兵来来回回至少也要一个月。就算不怕耽搁时间,惠文帝把这苦差事丢给君陌,摆明了就是要为难他,惠文帝又怎么会不知道君陌无兵可用,但还是不曾提起给君陌派人的事,即便现在君陌请旨调兵,可惠文帝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顾北音想了想,道,“既然不能调兵,那咱们就不调。我们来一招祸水东引。” “愿闻其详。” 顾北音便娓娓道来,“既然这边境线上的军队是用来守边抵御外敌的,那我们便把这方圆山的匪贼变成外敌不就好了。这样他们出手便是抗击外敌,而不是剿匪。且这也就算不得我们私自调兵,而是边防将士的做了他们该做的事。如此一来,我们便坐享其成就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守边的是哪位将军,这人是不是个恪尽职守的。” 只要守边的将领是个靠谱的,能将方圆山的匪贼给解决了,这匪虽然不是君陌剿的,但既然已经剿灭了,君陌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虽说这样会显得君陌无能,但君陌现在的处境,只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君陌道,“柳州守将是郭将军。此人颇为正直。” 顾北音一拍手,“正直好啊!这样便好办了。具体怎么弄,就交给你了。” “好。” 燕都城中,八月初九一早,乐音阁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流苏和流萤从屋里走了出来,出来时流苏还不忘将门关住了。两人走到杨亦安面前,行了一礼,道,“奴婢问杨侧妃安。” 这不请自来的自然就是杨亦安了。 杨亦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王妃娘娘可起身了?” 流苏微微低着头,说道,“回侧妃,王妃娘娘卧病在床,不曾起身。” 杨亦安这些日子每天都来请安,每回都被拦回去,却还是乐此不疲。 “我同王妃娘娘是姐妹情深,王妃病了,我是忧心忡忡以至茶饭不思。还请流苏姑娘通报王妃一声,让我进去探望一番,也好让大家安心。” 流苏却直接拒绝,“侧妃请回吧。王妃娘娘病着,不宜见客。” 杨亦安脸色一变,怒道,“王妃娘娘这都病了有一个月了,怎得一直也不见好?我多番想要探病你们却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照顾不周,这才让王妃娘娘久病不起的?” “侧妃明鉴,奴婢等恪尽职守,一直悉心照顾王妃娘娘。”流苏虽毕恭毕敬,却也没有过于谦卑。她们的主子是顾北音,可不是杨亦安,她们忠的也只会是顾北音。 “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王妃!”说着,杨亦安竟想直接往里闯。 流萤直接挡在杨亦安身前,“王妃娘娘不见客,还请侧妃不要为难奴婢们。” 杨亦安身后的红叶厉声道,“大胆!竟敢拦在侧妃面前!” 流萤丝毫不胆怯,“奴婢奉王妃娘娘之命不许人进去,不觉大胆。” 流苏也是态度坚决地说道,“奴婢若是放侧妃进去了那才真是大胆。” “我是担心王妃娘娘,想要进去探望,又不是要做别的什么,你能何必非拦着我?莫非王妃娘娘的病另有隐情?” 流苏道,“若奴婢真让侧妃进去,导致王妃娘娘病情加重,到时奴婢们贱命一条不值一提,就是不知侧妃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杨亦安却是没有要退却之意,反而振振有词,理直气壮,“若王妃娘娘的身子真的差到我进去看一眼便会病情加重的份上,那便是病入膏肓。就该禀告太后娘娘,让太医院的太医前来为王妃娘娘诊治,以免耽误了病情。” “多谢侧妃关心王妃娘娘的病情,已经早有太医来为王妃娘娘诊过脉了。太医说了,王妃娘娘不是什么大病,但最需要的便是卧床静养,不许人打扰。若侧妃当真担心王妃娘娘,不如回去为娘娘抄写几遍佛经来祈福。” 见流苏和流萤态度强硬,杨亦安只能换了一种说辞,“既然太医说了不让人打扰,那我便不打扰,只要远远地看上王妃一眼便可。”说罢,杨亦安又想往里走。 流萤气势半点不减地拦着杨亦安的去路,“侧妃明知王妃娘娘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非要硬闯,奴婢实在不知侧妃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侧妃如此举动便是到了太后娘娘面前,也是不占理的吧?” 流苏和流萤两人是软硬不吃,杨亦安最后也只得作罢。但她们越是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看顾北音,越是代表顾北音这病有古怪。 回了瑶华院后,杨亦安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先前表哥没去柳州的时候,她的身子可是好的很呢,就连那日她两个妹妹来的时候她不也高高兴兴地见了,怎么当天她就病了呢?” 红叶说道,“总不能是王妃的亲妹妹害得她卧床不起吧?” “即便是姐妹之争,可她都已经出嫁了,该是不至于。我现在倒是真的希望她是重病缠身,怕只怕她是身怀有孕。” “身怀有孕这是好事,王妃何必借口有病呢?侧妃是不是多心了?” 杨亦安却不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前两个月胎像不稳时,为了保住孩子称病不出,这不是宫中嫔妃的惯用伎俩吗?” 在杨亦安看来,顾北音同君陌成亲之后,是恩爱两不疑,顾北音是极有可能怀孕的。且若顾北音是因为发展自己怀有身孕,而君陌不在身边护着,为了保胎这才称病不出,如此便说得通了。 “若真如此,侧妃可得好好想想法子应对。王妃本就得宠,若再让王妃生下王爷的嫡长子,侧妃再想取而代之怕是更不容易了。” 杨亦安眼神中透出了狠辣,“别说是嫡长子,便是女儿,我也不会让她生下!表哥的第一个孩子,必定得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若是让顾北音知道杨亦安在想什么,怕是要笑死。她和君陌每天就盖上被子纯睡觉,哪来的孩子。 一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看着桌上一桌的饭菜,顾北音拿着一个小瓷瓶,是不停地将瓷瓶的塞子拔出来,又塞回去。 小瓷瓶里自然是一直以来她给君陌吃的毒药,名叫“十二”。但这一个月来,连日奔波,君陌又一直都跟她待在一起,故而这药便一直停着。 “十二”,顾名思义,这药服用十二次才算下毒结束,也就代表着十二次之后,君陌便会在睡梦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如今,这药君陌已经用过整整十次了,再有两次,便要结束了。今日君陌去处理剿匪的事,便给了她机会下药,只是顾北音犹豫了。 说实在的,顾北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但反正就是犹豫了。 第68章 硬闯 说实在的,她重生后的这几个月,君陌对她确实挺不错的,但这都是因为她现在是沈清歌的身子啊。 人家君陌是喜欢与他有着十几年婚约青梅竹马的沈清歌,她顾北音自作多情个什么劲。 虽说这匪还没剿完,君陌现在还不能死,但反正还有两次呢不是。这次之后,可以说她就可以控制君陌到底何时死了。 君陌欠了她一条命,她只是要回来而已。且君陌不死,她想复国便没那么容易。这种时候,万不能妇人之仁。 狠了狠心,顾北音最终还是将毒下在了君陌要用的碗上。 不多时,君陌从外面回来了。 “可还顺利?”顾北音问道。 君陌点了下头,“嗯。郭将军那边已经得了方圆山匪贼私通敌国的消息,想必不出两日,便会带人前来围剿。” “如此,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嗯。” 宫中中秋晚宴,顾北音这个宁王妃却不曾出席,倒是杨亦安这个侧妃盛装打扮了前来,这让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 因为顾北音称病不出,这宁王府的管家权虽名义上还在顾北音手里,但实际上宁王府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儿已然都是由杨亦安把控着的了。 顾北音本就不愿各种应酬,成了宁王妃后,她除了必要的一些宴会,其他人情往来是能免就免,这导致大家对她的印象都还停留在沈清歌在时献仪郡主的样子。 反倒是杨亦安嫁给君陌后,是各种在人前露脸,尤其是太后还看中她。如此便成了大家只知杨亦安这个宁王侧妃,而不知顾北音这个宁王妃了。 宴会结束后,太后便让杨亦安同她一起回了慈宁宫。 太后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身旁一个小宫女给她轻轻地揉着肩,还有一个小宫女给她捶着腿。 太后摆了摆手,两个小宫女便停了动作,行了个礼之后便退下了。太后正了正身子才问道,“宁王妃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平日里闭门不出也就罢了,怎么中秋这样的大日子还不见人?” “回太后娘娘,妾身这几日日日都去给王妃请安,可每回都让王妃的婢女拦着不让妾身进去,王妃院子里口风都极紧,故而妾身也实在是不知这王妃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杨亦安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大家都道,太后看重宁王侧妃,那赏赐是如同流水一般的往宁王府送,但实际上,杨亦安是敬仁皇后的亲侄女,太后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她。 太后以凌冽的目光看着杨亦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哀家要你有何用?” 杨亦安一惊,忙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息怒。妾身只是一个侧妃,人微言轻,王妃不见妾身,妾身是真的无可奈何,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责怪杨亦安,“哀家倒是想知道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活不成也就罢了,若是一直这么拖着可就不妙了。” “太后娘娘,先前王妃一直身子康健,可没有半点病重的征兆,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这病若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也就罢了,可偏偏连太医都含糊不清只说要静养……”杨亦安没再说下去,而且观察着太后的神情。 太后在深宫中沉浮了几十年,自然是再敏感不过了,“你的意思是宁王妃的病有古怪。” “妾身只是怀疑,不敢肯定。妾身也不怕说出来惹太后娘娘笑话,”说着,杨亦安撸起了自己左边的袖子,露出那扎眼的守宫砂来,“妾身嫁给王爷后,王爷从未碰过妾身,且府中其他三位姐妹,怕也都是如此。妾身一直住在王府,是再清楚不过,自打王妃过门之后,王爷是夜夜都歇在王妃院中的。这算算日子,也是该有了。” “你还真是废物,哀家都给了你名分了,你却还是拢不住宁王。” 太后心中也是更不满君陌,她觉得君陌不肯宠幸她的人,便是不给她这个太后面子,是在跟她抗议啊。 “太后娘娘息怒。待王爷回来后,妾身一定会努力让王爷对妾身上心的。” “最好如此。”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太后心里却是有着其他盘算。惠文帝早安排好了人,根本不会让君陌回来。他们原本准备到时君陌死了,再安排杨亦安有个“遗腹子”来继承君陌的所有,这时候顾北音这个宁王妃绝不能有孕。 若顾北音有了孩子,那君陌的一切自然是由顾北音的孩子来继承的,杨亦安的孩子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庶子,要是越过顾北音的孩子转而让杨亦安的孩子继承家产,汝南王定是不会同意的。 次日,太后身边的孔嬷嬷便带着太医去了宁王府。杨亦安自然是早早得了消息等着孔嬷嬷来。 “奴婢问侧妃安,见过孔嬷嬷。”流苏和流萤都是等孔嬷嬷和太医进了宁王府才知道的,如今心里已是慌得不行,但面上还是得平静无事的样子。 孔嬷嬷面无表情地说道,“二位姑娘,我奉太后娘娘之命,带太医前来给王妃娘娘请脉,还请二位姑娘进去给王妃娘娘通报一声。” 流苏道,“王妃娘娘刚睡下了,娘娘如今身子弱,奴婢不敢惊扰娘娘安眠。” 孔嬷嬷是声色俱厉地说道,“王妃娘娘既然睡着,那便动作小些,让太医请了脉便出来就是了。” 流萤忙道,“嬷嬷,王妃娘娘睡得浅,不如嬷嬷改日再来吧。” 流苏也道,“或者嬷嬷稍等片刻,等王妃娘娘睡醒之后再进去诊脉也不迟啊。” “大胆!我和钟太医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给王妃娘娘请脉的,太后娘娘担心王妃娘娘身子,在宫中等着太医诊完脉回去回话呢,你们两个却多加阻拦,到底是何居心!” 流苏强打着精神说道,“孔嬷嬷,奴婢们是为王妃娘娘的身子着想,太后娘娘定也是希望王妃娘娘能好好养着身子的。” 孔嬷嬷却不再跟流苏和流萤多说什么,直接对身后跟着的侍卫说道,“来人啊,将这两个阻碍太医给王妃娘娘诊脉的奴婢拖出去杖责二十!” 杨亦安在一旁看着觉得甚是解气。 这两个奴婢拿着鸡毛当令箭,如今可算是没法再耀武扬威了。她早就想教训教训她们了,孔嬷嬷此举是深得她心。 流萤也没什么好态度了,“孔嬷嬷,这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奴婢再怎么样也是王妃娘娘的陪嫁丫鬟,嬷嬷是没权利打杀奴婢的吧!” 孔嬷嬷却是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我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带太医前来给王妃娘娘诊脉的,你们却不尊太后娘娘的命令,那我自然是要替太后娘娘教训教训你们。我一个奴婢,自然是没权利打杀你们,但太后娘娘有啊。怎么?你们是要违抗太后娘娘的命令吗?” 孔嬷嬷拿太后压人,流萤和流苏自然是不能再说什么。她们也不是怕挨打,她们是怕孔嬷嬷推门而入却发现顾北音并不在屋内,到那时候可就不妙了。顾北音擅自出离京还蒙骗皇上太后,这可是重罪。 流苏只能好声好气地说,“孔嬷嬷要打便打吧,只是打之前还是得让奴婢们去将王妃娘娘叫醒,梳妆打扮之后才能见人。” “不必了。王妃娘娘久卧病榻,我们都能理解。王妃身子弱,此时再梳妆打扮也是折腾,不如直接让太医进去把脉便是了。”话毕,孔嬷嬷又对着侍卫们说道,“我的话你们是没听见吗?还不快将这两个奴婢拉出去打!” 孔嬷嬷下了令,身后的侍卫便要上前抓流苏和流萤出去。她们自然是反抗,但那些个侍卫都是男人,流苏和流萤两个弱女子又如何反抗得过。 “住手……”屋门被缓缓推开,一女子有气无力地说着。 女子的三千青丝不曾挽起,脸上也未施粉黛,看上去甚是孱弱。 这女子竟是顾北音。 第69章 表白 “老奴问王妃娘娘安。” “我可经不起孔嬷嬷的问安。孔嬷嬷闯到我的院子里,惊扰我安寝,还要打我的陪嫁丫鬟,这让我如何能安?” 孔嬷嬷再怎么样也不过一个奴婢,在主子面前又如何敢太耀武扬威,但她毕竟是有太后撑腰,说话倒也没那么谦卑。 “老奴也是担心王妃娘娘的身子,想着早一些让钟太医为王妃娘娘诊脉,说不定王妃娘娘便能早一日康复。太后娘娘一直惦记着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养好了身子,太后娘娘才能宽心不是。” “你这刁奴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别把你做的事赖到太后娘娘身上。太后娘娘最是心善,如今派太医来给我诊脉也是心疼我的身子,若她老人家在这里,才不会允许你这般在我院子里大吵大闹扰我安寝,竟还想打我的丫鬟。孔嬷嬷,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太后娘娘责罚吗?难道是年纪大了,胆子也大了?” 伺候太后这么多年,太后的性子,孔嬷嬷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的。太后最好面子,定不会允许孔嬷嬷在外败坏她的名声,孔嬷嬷回去后是少不了被太后责罚了。 孔嬷嬷的脸色马上就黑了,“看来王妃娘娘的身子也没有很弱。” “我的身子弱不弱,孔嬷嬷说了可不算,得太医把过脉才能知道。流苏,请钟太医进来吧。” 钟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儿了,当然,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太后却唯独派了他来,可见这钟太医是太后的心腹。 进到屋里,流苏忙扶顾北音在床边坐下,让她靠在一边,随后在流苏在她左手手腕上搭了块帕子。一切就绪,钟太医才上前为顾北音把脉。 自钟太医的手搭到顾北音的脉上之后,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随后又搭了她右手的脉,眉头仍没有舒缓。 他从医多年,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喜脉。 思索了许久,钟太医才开口道,“王妃娘娘的身子确实有恙,却也没什么大事。只需……只需卧床静养……” 一旁站着的杨亦安和孔嬷嬷都不敢相信钟太医这话。 杨亦安直接问了出来,“钟太医,你可诊仔细了?” “回侧妃,王妃娘娘的脉象确实如此。侧妃若是不信微臣,大可请其他太医前来为王妃娘娘诊脉。” 不等杨亦安再说什么,孔嬷嬷忙开口道,“既然钟太医都这么说了,想必不会有错。王妃娘娘,先前一位已经告老还乡的老太医曾献给太后娘娘一味对身子大有裨益的药,太后娘娘担心王妃娘娘的身子,特让老奴给娘娘送来,还叮嘱老奴定要亲眼看着王妃娘娘服下才是。”说着,孔嬷嬷便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顾北音。 顾北音看着这小瓷瓶若有所思,但她知道她不吃下这药,孔嬷嬷定是不会罢休的,她只能一狠心,视死如归一般地将小瓷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塞进嘴里。 “好了,孔嬷嬷可以回去交差了。我累了,流苏,送孔嬷嬷和钟太医出府吧。流萤,你将杨侧妃也送出去。” “是。” 待人都出去后,姬元才从暗处走了出来,而“顾北音”也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的本来面容。 姬元原本是想让流苏带上人皮面具假扮顾北音的,但正巧沈嘉宁来了,沈嘉宁的身形与顾北音其实是与沈清歌更为相似,且有杨亦安在,若让杨亦安发现流苏不在也是不好,故而姬元便让沈嘉宁装作顾北音才骗过了孔嬷嬷和杨亦安。 沈嘉宁刚吃了孔嬷嬷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姬元自然是马上给她把脉。 “竟然是……”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让孔嬷嬷给顾北音吃这种东西。 沈嘉宁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是什么?我会死吗?” “呸呸呸。死什么死,你若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岂非要坏了我神医的名声。” 沈嘉宁撇了撇嘴,“合着你是怕我死了坏了你神医的名声,而不是怕我死了呗。” 姬元是被沈嘉宁给说蒙了,“这……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那药到底是什么?” 姬元是吞吞吐吐地说着,“这……它……它是……就是吃了会让人再也不能生孩子。” 这药里不仅含有高浓度的藏红花,还有十几味会令女子终身不孕的药物。 看来太后是怀疑顾北音有孕,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就算是没有怀孕,服下这药,也会断了子嗣。 即便沈嘉宁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却也是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我……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姬元马上说道,“不会,当然不会了。有我在,你的身子一点事儿都不有。”说着,姬元拿出了一套银针,便开始给沈嘉宁扎针。 沈嘉宁一边配合着,一边问道,“若我真不能生育了,你会对我负责吗?” 虽然她心里知道就算她真的因此不能生育,也不能将这事怪到姬元头上,但她还是想问问。 姬元行针的手一顿,随即坚定地说道,“不可能的。” 沈嘉宁追问道,“是我不可能不能生育,还是你不可能会对我负责?” 姬元混迹花丛多年,哪会不懂沈嘉宁话中的意思。他讪笑道,“明年你及笄后,是要被封为郡主的,日后是会嫁给王群贵族的。而我就是个江湖游医,一介草民,哪配对你负责啊。你且放心,以我的医术,是能保证那药不会对你的身子有任何影响的。” “可我喜欢你。” 她先前也喜欢君陌,但这是不一样的。 自敬仁皇后死后,十二岁的君陌便开始在军中摸爬滚打,十七岁一战成名。在五年前顺成帝驾崩后,得了兵符的君陌更是领军打仗,立下赫赫战功,受人爱戴。 君陌是大燕战神,是大英雄。哪个女孩儿年少时不曾爱慕过大英雄呢?这爱慕是崇拜是敬仰,但算不得是喜欢和爱。 沈嘉宁向来直接,先前她爱慕君陌,就会直接跟顾北音说想嫁给君陌,如今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姬元,那就一定会告诉他。 年后她就及笄了,封不封郡主倒是另说,议亲是一定的。自打顾北音和君陌成亲后,汝南王妃闲来无事,已经在悄悄地给她相看人家了。 她不想。她不想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人。更何况她喜欢姬元,就更不可能愿意嫁给别人了。 姬元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你不该喜欢我。” 他的身子注定了他这辈子已经没有了娶妻生子的资格。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该不该。” “可我是不会喜欢你的。”说完,姬元将银针都拔了下来,一一收好。 沈嘉宁看着他,但姬元却别过了目光。沈嘉宁则直接上了手,迫使姬元看着她。 “我既聪明又漂亮,还乖巧可爱,你为什么不会喜欢我?” 姬元被沈嘉宁给问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还真是……自恋啊……” 说完,姬元冲沈嘉宁勾了勾手,沈嘉宁马上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姬元则是无奈了,“我是让你伸手,要给你把脉。” 沈嘉宁撇了撇嘴,一脸失望地伸出了手。 突然,沈嘉宁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我长姐吧?” 第70章 绑架 姬元是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我这儿给你把脉呢!你别一惊一乍地吓我行不行!” 沈嘉宁却是撇了撇嘴,继续嘀咕着,“虽然吧,我长姐比我更漂亮更聪明,但是我长姐已经嫁人了啊,她已经有我姐夫了。我姐夫可是武艺高强骁勇善战的宁王爷,你是抢不过他的。” 姬元却是满满的不屑,“那我是不屑于跟他抢,不然君翊疏哪是我的对手。” 姬元这话原是瞧不起君陌的意思,“你果然对我长姐心怀不轨!”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不喜欢你长姐,也不会喜欢你。我就不想喜欢谁不行啊?” 可能最一开始他是有些喜欢顾北音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加上他身体的原因,这份喜欢已经淡了。他现在还是很喜欢顾北音,但这已经并非男女之情了,或许已经是亲情了吧。 沈嘉宁气呼呼地说,“喜欢我又不会死,干嘛不喜欢我!” 还真会死,但这话他不能说。 “你也就是一时兴起,先前你不还喜欢君翊疏来着,过两天也就不喜欢我了。更何况就算你再喜欢我,你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嫁给我的,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不可能的。” 沈嘉宁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们可以私奔啊。”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脑袋里怎么尽是邪门歪道儿啊?” 沈嘉宁一脸倔强,“我喜欢你,想嫁给你,怎么就是邪门歪道了?” “我怎么还跟你说不通了呢?咱俩真的是是不可能的。” “那父王母妃同意了,你便会喜欢我了吗?” “不会!”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喜欢我?” “怎么样都不会!” “你到底为什么不会喜欢我?” “哪那么多为什么,不会就是不会,你别想了!” …… 第二天顾北音醒来时,已不见君陌的身影。顾北音原以为君陌是去忙剿匪的事了,却没想到她才刚醒没多久,君陌便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醒了就把粥喝了。” “你怎么没去剿匪啊?”分明这几日他是忙的不可开交,怎么今天这么闲。 “不急。” 君陌是不紧不慢地端着粥坐到了顾北音的床边,一口一口地给她喂完了一碗粥,倒也是顺利。 可没想到原本安安静静的驿站,突然嘈杂了起来。 “牧云,何事?” “不好了,王爷。似乎是王虎带人围住了驿站。” 想必是王虎自知处境危险,想要先下手为强。 听到王虎来了,顾北音竟有些激动。她与王虎这位老部下可是许久未见了,倒是很想去会会他。 君陌见顾北音想要穿鞋下床,是直接将她手里的鞋抢走,又将她的腿放回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有我。” 君陌这是不想让她出去啊,这顾北音如何能罢休。 “我不是瓷娃娃,我有自保能力的。” 再怎么说她也曾武艺高强身经百战的,即便如今是半点武功都没有,但她自认为她保住她自己的小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牧云,看好王妃。” “是。” 顾北音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陌走出屋子的背影,不仅如此,他还关上了门,连个门缝都没留给她。 君陌一走,顾北音便穿上了鞋。 “牧云,我悄悄地溜出去,你就当没看见啊。” 只可惜事与愿违,牧云不仅没假装看不见,还站在门口把着门,摆明了是不让顾北音出去。 那顾北音就只能诱敌深入,不对,是循循善诱。 “牧云啊,你就一点不担心你家王爷啊?就忍心让他在外面孤军奋战?” 牧云却是一板一眼地说道,“王妃放心,那些人不是王爷的对手。” “这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你真不怕你家王爷出什么事儿啊!那万一……万一那王虎使阴招呢?君陌要出了什么事儿,你负责啊?” 顾北音说得牧云也不免有些动容,“但王爷说了,让我看好你。” “他是让你看好我,你只要看着我就行了。这是在二楼,咱们就站在上面看着,万一真有什么事,也好帮忙不是。” “那……王妃可要保证不乱跑,就在上面看着。” “放心放心。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乱跑那不是找死吗?我又不傻。”这话倒是真的,她现在惜命得很。 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顾北音才刚推开门,便看见楼下正在和王虎打斗的君陌身后有人偷袭。在牧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北音已经一根银针飞了出去。 银针可不是普通的银针,这些银针都是姬元特制的,且上面还都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必能让人一击毙命。 即便顾北音是帮了君陌,可君陌却是不领情的。 “牧云,回去,关门!” 就算有人偷袭,他顶多就是受点伤而已,可顾北音在外面着实是太危险了。 牧云跟在君陌身边近二十年,自然是能听出来君陌是有些生气了,于是连忙将顾北音带了回去。如此一来,顾北音就只能乖乖地在屋子里等着了。 没多久,外面的动静停了,君陌也回来了。 君陌冷着一张脸,“牧云,自己去领罚。” 牧云也不辩驳,只能说道,“是。” 这牧云都被罚了,顾北音自然是赶紧乖乖认错,“我错了,没有下一回了,我保证!”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 她这么一认错,君陌还真就不忍心说她什么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听君陌这么说,顾北音是乐呵呵地笑了,“王虎怎么样了?” “跑了。” 看君陌这泰然自若的样子,顾北音有些不敢相信,“不是。你从小熟读兵书,该是懂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吧?你干嘛就让他跑了啊?” “王虎如今已是黔驴技穷,不足为惧。” 顾北音只能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行吧,你说了算。” 但很快,君陌便万分后悔他今日没有将王虎彻底解决。 顾北音是被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泼醒的。她被人捆绑着,着实是狼狈不堪。但王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君陌一早安插进他山寨中的人,同周边一与大燕敌对的部落来往的信件被守边的郭将军截获。郭将军最是忠君爱国不过,他主动联系了君陌,同君陌一同端了他的寨子。若非他的那些弟兄们以命相救,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顾北音睁开眼睛,便见王虎坐在她面前,脸上还带着笑,“公主,别来无恙啊。” 顾北音定了定心神,“你抓我做什么?” “公主当年给了我所有,却又亲自夺去,此仇,我王某人可是一直记得呢。这旧仇还未报,如今又添了新怨。公主不是一直和君翊疏是死对头吗?怎么?为了铲除我竟也能一同行事吗?” 很明显,王虎是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但顾北音现在却不敢说些什么。万一王虎只是怀疑,那她一和他杠上,不就成不打自招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是顾北音,却也不是顾北音。她是借尸还魂占了沈清歌的身子,所以她现在就是沈清歌。她这副身体跟原来没有半分相似,只要她不承认,王虎就算怀疑,却也找不到证据。 “公主不必否认,也不必在我面前装。”说着,王虎将一根银针甩在了她面前。 顾北音一眼就认出了这根银针是她的东西。 王虎很是肯定地说道,“若我没看错,这根银针,包括上面淬的毒,都是出自红衣公子姬墨寒之手吧。世人皆知,红衣公子肆意妄为,却对前朝公主顾北音唯命是从。除了顾北音,怕是没人能使唤得动姬墨寒吧。” 第71章 药吻 顾北音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王虎又说,“公主不必说些什么偶然得来之类的话来诓骗我,我不傻。而且公主可别忘了,我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你了解我,但同样的,我更了解你。” 顾北音勾唇一笑,“话已至此,想必我再说什么你也不会信,那我也就不说了。没错,我是顾北音,所以呢?你想如何?” 王虎自嘲地笑了笑,“我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想怎样?” “既然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干嘛不赶紧跑呢?你说你把我抓来有什么用啊?你还不会以为拿我威胁君陌会有用吧?就算有用,也是一时的,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又何必白费这功夫呢?” 若君陌不愿为了她放过王虎,那王虎自然是必死无疑。若因为她在王虎手里,君陌便放过了王虎,那惠文帝必定不会放过君陌,所以君陌就算一时因为她而束手束脚,最终也一定会解决了王虎的。王虎这一顿折腾,根本改变不了他的结局,甚至还会让他死的更惨。 “公主以为我会不知道我是必死无疑了吗?既然一定会死,我为何不拉你做个垫背的呢?” 王虎这话说的顾北音想骂死他,不,她更想骂死她自己。她顾北音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不知道她当初到底是哪根儿弦儿没搭对,怎么就偏偏觉得王虎是个可造之材呢? 王虎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拿起了火折子点着,扔到了一边。火折子掉落的一瞬间,火焰熊熊燃起。 他是要烧死她! 这是死都不让她死痛快,甚至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啊。 扔完火折子,王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还锁上了门。他想要烧死顾北音,但他可不打算把自己烧死,毕竟不仅死无全尸,还会很痛苦。他会死,但他一定会选择一个好受的死法。 王虎将门锁住了,她根本就出不去,更何况她还被五花大绑着,是站都站不起来,她只能等,等君陌。顾北音活了两世,认识君陌也将近两年了,从来没有一刻是如现在一般希望君陌赶紧出现。 君陌啊君陌,我求求你快点出现吧。好歹我也曾经救过你不是,你赶紧过来救救我,不然我就要被王虎这个变态烧死了啊。 那原本渺小的火苗正无休无止地向周围蔓延。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火虽还不曾烧到顾北音的身上,但浓浓的烟已经将她吞噬。 君陌来的时候,顾北音已经几乎没了意识。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君陌破门而入,看到了他脸上焦急的神情,甚至还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不是清歌,而是北音。 定是她神志不清听错了,君陌怎么可能会叫她北音呢? 王虎先前泼了她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后又被浓烟呛到,竟直接发起了高热。 君陌端了药来坐在了顾北音床边,“起来喝药,喝了药好休息。” “君陌……谢谢你救了我……”顾北音凑到了君陌身旁,伸手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了他怀里,“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顾北音这话说得君陌心中一震。 “要不是……要不是你让人杀了我……我也不会想你死啊……所以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君陌则是哄着她,“好,不怪你。怪我,都怪我。我们吃药,吃了药休息好吗?” “原来生病了是要喝药,是能休息的啊……原先是不能的……没有药吃,只能硬抗着……病得再重也得练武,是不能休息的……” 顾北音此时已经烧糊涂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君陌当然听得出顾北音说的是她前世的事,他只觉心疼。 “君陌……我难受,我好难受……” “乖,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顾北音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满是嫌弃,“不要,不喝。看着就不好喝。” “不好喝也要喝啊。”君陌拿勺子舀了一勺药汁送到顾北音嘴边,“来,张嘴。” 虽不情不愿,但顾北音还是张嘴喝了那一口药汁,可她是更委屈了。 “苦,好苦。” 君陌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顾北音噘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真的很苦啊。” 君陌是哄孩子一般温柔的语气,“我知道,但喝了药病才会好啊。” “你才不知道呢。你又没喝,怎么会知道到底有多苦。” 顾北音话毕,将君陌喂到嘴边的药汁含进了嘴里,随后她猛地凑到君陌嘴边,强行将一口的药汁都灌到了他嘴里。 那一瞬间,君陌是呆若木鸡,又有些惊慌失措,他是动都不敢动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北音会这么做。她这算是……吻了他吧…… 顾北音如今是半点不觉得此举不妥,她灌完之后还吧唧了吧唧嘴,“这下知道有多苦了吧。”说完她还憨憨地笑了笑。 可君陌将那口本很苦的药汁咽了进去,却一点没觉得苦涩。 “不苦,是甜的。” “你骗人,明明是苦的。” 待顾北音好得差不多了,君陌才让牧云将王虎压了过来。 那天君陌到的时候,王虎正准备服毒自尽。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君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用他多言,牧云便抢过了王虎的毒药,将他制服了起来。 那火刺痛了他的心,谁也不知道那时那刻君陌有多怕。他怕极了,他真的好怕顾北音再一次离开他。他直接踹开了门闯进了火场,当时他已经做好了陪顾北音一起死去的打算。 还好他踹门进去之后,顾北音蜷缩在角落,她并无大碍。他的心才放下了。 “他便交给你处置了。” 顾北音看着王虎,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烧死吧。” 俗话说得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对,特别有道理。这王虎不是想烧死她吗?那她就烧死他。非常公平。 君陌半点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他应了一声,便示意牧云按照顾北音说得去做了。 王虎见状就慌了,“君翊疏,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身边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王虎这话让顾北音心中一惊。 君陌的眼中透出一丝丝寒意,“她是谁,本王自然再清楚不过了。牧云,愣着做什么?” 牧云不再让王虎有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他弄了出去。 顾北音不由得问道,“君陌,你当真清楚我是谁吗?” 第72章 美色误人 “我不清楚你是谁,我只清楚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这个词好沉重…… 方圆山山匪已经剿灭殆尽,君陌同顾北音便启程往回走。只是比王虎这些山匪更危险的人还在后面。 牧云笑着说,“王妃,咱们走前,那曹四小姐看您的眼神可是满是期待呢。” 顾北音是自信满满,“小事一桩。” 因为知道惠文帝定安排了人在路上埋伏,随时都会有危险,故而君陌便尽量选人多的路走,且基本很少停留。 一连几天相安无事,顾北音还觉得奇怪。毕竟惠文帝估计是想假借山匪余孽的名头杀死君陌,越接近燕都城,惠文帝的人便越不好下手啊。 事实上惠文帝的人自然是想下手的,只是还不等他们出手,便被君陌暗中的人给解决了。 几日后,他们便到了安阳,也就是当初顾北音追上君陌的那个地方。当时顾北音住的那个黑店,自然是被君陌安排人收为了己有,如今到了安阳,也就还住在这里。 连日奔波,是人困马乏,到了客栈用过午膳之后,君陌和顾北音便准备小憩一番。只是顾北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她恍恍惚惚中好像记得那日君陌给她喂药,她亲了君陌,还灌了他一口药。只是她记不真切,这事儿她又不能问君陌,便装作不记得了。现在想想越发觉得是真的。 顾北音侧躺着,盯着君陌的脸一直看。君陌长得倒是真的花容月貌,要不是他战神之名在前,或许会有个大燕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顾北音伸手抚去了君陌脸上的几丝碎发,然后手又从他的额头顺着高挺的鼻子往下,指尖最终落在了那薄薄的唇瓣上。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样想着,顾北音便凑了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君陌的唇。 是好奇妙的一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其实君陌长得这么好看,便是真的与他共度良宵她也不吃亏,只是君陌从来不提。 顾北音猛地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 顾北音啊顾北音,你清醒一点,在这儿胡思乱想什么呢。这美色,当真误人啊。 顾北音不再胡思乱想,很快也就睡着了。 此时床上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笑着看着顾北音,给她盖了盖被子,才又闭上了眼睛。 夕阳西下时,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洒落了一地的金光,也洒落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这一幕宁静而美好。 在安阳城歇了一天,第二日便又上了路。 行至一处,顾北音心情颇为不错地说道,“君陌,我猜这附近肯定有不少野果,我去找找,你们在这儿等着。”说完,顾北音便撒了欢儿地骑着马跑了出去。 顾北音想玩儿,君陌自然依着她,但这荒郊野岭的,保不齐会有危险,君陌没自己跟着,也让一直在暗处的暗卫悄悄跟着她保护。 顾北音笨拙地爬上了一棵长着不知名野果的梳,摘了果子就用衣服兜着,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个屁股蹲,果子也撒了一地,不过没什么大事,她把果子捡起来装好便上了马。 顾北音骑着马往君陌休息的地方跑,虽还没见人,但却听见了激烈的打斗声。 她不由得心中一紧,果子洒落了一地,她也顾不得那些果子了,连忙再次加快了速度,“驾……”快点!再快点! “君陌,小心!”顾北音‘嗖’的一下甩出了一根银针,钉在了准备偷袭君陌的那人握剑的受伤,那把准备刺向君陌的长剑便掉在了地上。 看见顾北音的君陌眉头一皱。 他刚还庆幸顾北音去摘果子了不在这里,原打算等解决了这些人再去找她,没想到顾北音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北音杀了人,其他刺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刺客的剑直冲她而来,顾北音因为要躲闪,身体不由得往旁边一倒,竟直直地往马下坠去。 就在顾北音等待坠马的疼痛时,她落入了一个不怎么温暖,还带着一些寒意的怀抱中。君陌不知怎的,已经从他的马上离开,转而到了她的马上,还抱住了她。 “君陌,你……” “别说话。” 君陌的剑迎风挥出,一道寒光直逼那刺客的咽喉。那刺客后退了几步,背脊贴上了一棵树干。君陌驱使着顾北音的马向前,手中的剑笔直刺出,那刺客吐了一口鲜血,便倒在了树下。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刺客一定是惠文帝派的人。看来惠文帝还真是一门心思地想让君陌死,眼前这些刺客,少说也有四十余人,且武功个个不弱。 对方来势汹汹,又在人数上占优势,君陌和牧云两人原本是不太应付得来,但顾北音回来之后,跟着她的几个暗卫也回来的。 两人身下的马很快便没了命,君陌在马倒地之前带顾北音下了马,紧紧地护着她。 看着这样杀气腾腾的人,顾北音对身侧的君陌说,“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你不必管我。” 君陌自然不会弃顾北音于不顾。好在没多久,这些刺客便被解决了。 君陌的眉目中都流露着担忧,“没事吧?” 顾北音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倒是你,有没有伤到?” “无碍。” 无碍?怎么可能无碍,即便君陌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顾北音还是能看见那衣服上的血迹。 君陌见顾北音一直盯着他的衣服看,也知她在想什么,便道,“不是我的血。” 顾北音才不信这客套无比的说辞,她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君陌好几遍,还在君陌不太乐意的情况下上了手,确定了他是真的没有受伤之后才罢休。 “嗖——”一支箭朝着君陌飞了过来。 这明枪易躲,可暗箭难防啊。本来这场刺杀已经结束,却没想到还有弓箭手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君陌的目光一直落在顾北音身上竟没察觉这箭,还好顾北音一下将君陌推开了。 虽然这箭没有射到君陌身上,却因为顾北音动手推了君陌,这箭实实在在地插在了顾北音的胸口。竟是顾北音替君陌受了过。 这一幕,不仅君陌没有想到,就连顾北音自己都没想到。虽然她是想救君陌,但她可没想替君陌去死啊。罢了,君陌救了她一回,现下便当是她还他了。 可这远没结束,随后箭从十几个方向而来,箭箭射向君陌。这些弓箭手在远处躲着,君陌他们手中又没有弓箭,只能被动防守,根本伤不到他们。 靠在君陌身上的顾北音,随即塞了一把银针在君陌手里。 这银针在顾北音手里,其实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沈清歌这身子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既不能用这小小的银针推入对方体内致其死亡,更不能伤到较远的人,只能靠姬元淬在银针上的剧毒杀人。但这针在君陌手里,以他强劲的内力,杀了那些远处的弓箭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君陌是怎么解决那些人的,顾北音是没看见。她将银针给了君陌后,便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在客栈里了。 这伤,是真疼啊。 “你这皇兄,还真是个狠人,居然有两手准备。” “他应该是真的很想让我死吧。” 君陌同惠文帝是积怨已久。或许是出于对原配妻子敬仁皇后的愧疚,顺成帝对君陌这个幼子甚是宠爱,甚至给了他兵权,当时身为太子的惠文帝自然视君陌为敌。而后惠文帝登基,可君陌手握兵权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有如此一个王爷的存在,惠文帝自然是将君陌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如此心胸狭隘的帝王,这天下如何能长久?” 君陌不语,顾北音又道,“他都这样对你了,你又何必一定要效忠他?总不至于是念着兄弟之情吧?” “得过且过。”是得过且过,也是卧薪尝胆。 顾北音被君陌气得伤口疼,“算了算了,你爱怎么地怎么地,我管不了你。” 原本还想着若君陌能归顺于她,她也不是不能忘记杀身之仇,但看君陌这态度,招降是不大可能了,这就不能怪她了。 顾北音的伤不是很重,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此地离燕都城也不是很远了,为了避免再有刺客,顾北音并没有多休养,便又上了路。 回到燕都城的这天,刚巧是九月初九重阳节。 第73章 君陌中招 君陌进宫述职,随后便留在宫里参加宫宴。而顾北音如今名义上还卧病在床,自然是只能乖乖地回到宁王府装病了。 也不知惠文帝是出于刺杀君陌的愧疚心理,还是怕君陌报复他,宫宴上,惠文帝对君陌是和蔼可亲,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两人推杯换盏,竟是让一向酒量不错的君陌喝的醉醺醺的。当然,惠文帝更是直接醉的不省人事了。 见状,太后便道,“天色已晚,还下起了雨,宁王又喝多了酒,不如便在宫中住一晚。” 君陌想着府中的顾北音,便推辞道,“臣住在宫里于理不合,还是回府得好。” “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也算得上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要留你在宫里住一晚,没人敢说什么。你还未封王时住的德祐殿一直空着,也一直有宫人打扫着,你今日便安心住在那里。” 太后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君陌也不敢再推辞,便应下了。 连日舟车劳顿,再加上今天他着实是喝了不少酒,进了德祐殿,竟是直接睡着了。 见没了动静,杨亦安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次日君陌醒来的时候,见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杨亦安,他的脸是一下子就黑了。 怪不得惠文帝一个劲儿的让他喝酒,太后又一定要他留在宫中过夜,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君陌醒了,杨亦安也很快就醒了,她眉目含羞地唤了一声,“表哥……” “出去。”多年的教养不允许他开口直接骂杨亦安,但在他的心里,已经对杨亦安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杨亦安自然是看得出君陌现在很生气。她也能理解,君陌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她算计了,能不生气吗?她也不是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既然君陌让她出去,那她出去便是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杨亦安走后,君陌看着床上那刺眼的红梅若有所思。 顾北音绝对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因为杨亦安人还没回来,她身边的婢女便已经好好地在流萤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了。 杨亦安是君陌的侧妃,二人圆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正常不过了。可坐在软蹋上,顾北音捂着胸口,却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痛。 她真的摸不透君陌。你说他要是喜欢沈清歌吧,可成亲三个月来,明明每天同床共枕,但圆房的事,君陌是提都没提过一次。你说他喜欢杨亦安吧,可偏偏他对杨亦安一直很是冷淡。但现在……君陌越过了她,先同杨亦安圆了房,还弄得人尽皆知。 君陌一回府,便进了乐音阁,但他却被流苏拦在了门外。 理由:“王妃娘娘一直病着,太医说了要静养,不能见人。” 这种鬼话君陌自然不信,但他确实也担心顾北音的身子,毕竟她中的那一箭,确实让她伤得不轻。既然顾北音不愿见他,他便只能让他的心腹赵院首去看看她的伤。因为顾北音一直对外声称病着,这看太医倒也没人怀疑。 君陌不傻,自然知道顾北音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但他却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还有些高兴。 即便杨亦安声称是他喝醉了酒强行要了她,那刺眼的红梅便是证据,但他就是能肯定,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姬元一边给顾北音换着药,一边说着,“苏恒之让我给你说一声,孟启尘临阵脱逃,害得大燕连失三城,消息今天就能传到那位的耳朵里。孟启尘这回,是要完了。” 虽然赵院首的医术算得上是上等,但顾北音的身体,姬元还是得自己经手才能安心,且用他的药,能好得更快些。 “这倒是个好消息。” “孟启尘大势已去,君翊疏那边,怎么样了?” 前世她的死,孟岩是那把杀死她的剑,而君陌则是手握剑的人。既然要报仇,那自然一个都不能放过。 “君陌那边……只剩最后一次药了……” 姬元没有察觉到顾北音的不对劲,他自顾自地说着,“那你加快行动就行了,待君翊疏一死……” 姬元话还没说完,顾北音手中拿着的伤药瓶便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顾北音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是少见。 “顾北音,你该不会真的是……” 姬元还没问完,顾北音便抢先道,“不是!”姬元想问什么,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解决掉君陌,然后脱身,便可一心筹谋复国了。” “其实原本是也无妨,大不了不报仇不复国了,这也没什么。只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你应该懂得。若君翊疏喜欢的是沈清歌便也罢了,可他偏偏和那杨亦安圆了房。他不会是你的良配的。” 他认识顾北音十数年,顾北音的心思可瞒不过他。他看得出,顾北音对君陌动情了,即便她现在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不管怎么样,君陌都不配。 顾北音是大周的公主,而君陌却是大燕的王爷,立场相对,又有着深仇大恨。即便他们两人两情相悦,想要相守也很是困难,更别提现在很有可能是顾北音一个人的单相思。 顾北音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我还喜欢着苏恒之呢……” “苏恒之为人歹毒心狠手辣,他更非良人。”说完,姬元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苏恒之还不如君翊疏呢。”君陌最起码坦坦荡荡,哪像苏桓一肚子坏水儿。 “哎呀,管他们是不是良人呢,我又不是非要找个男人,大不了咱俩就一起一辈子孤独终老呗。” 姬元有些沾沾自喜,“也是,他们都没我靠谱。我姬墨寒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艺超群还医术高明,最重要的是,我一身正气!” “我呸。就您还一身正气呢?我烦请您自己出去打听打听,江湖上对您这位红衣公子是怎么评价的。您那臭名,比我顾北音还响当当呢。”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啊。” 晚膳时,君陌才得以见到了顾北音。 “王妃……” 君陌明显是难以启齿,但顾北音却一副没事儿人儿的样子,“嗯?” “什么都没有。” 顾北音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大可不必在我这里胡说八道啊。杨亦安是你的妃子,你要跟她怎么样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不仅杨亦安,你这后院中还有春风秋月冬雪,她们可是各有千秋,只要你想,还会有很多女人。” “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你想让我怎么信你?睁眼说瞎话吗?杨亦安可是一回来就跑到了乐音阁耀武扬威。我听说还有落红呢,难道这也是假的?” 顾北音这话说得有多呛,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你心里,我难道还不如杨亦安可信吗?” “我信不信重要吗?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又不在乎。反正……你不惧内,我也不是真的善妒……” 此时的君陌对杨亦安是起了杀心,但他心里清楚他现在杀了杨亦安,只会让顾北音觉得他是心虚才杀人灭口的。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那我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这种会让你误会的事,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第74章 真相 君陌这歉道得顾北音愣了。 他这哪儿是承认错误道歉啊,分明是以退为进,在这儿跟她玩儿兵法呢。 但君陌的态度也不免让顾北音有些动摇了。 要是君陌真的喜欢杨亦安,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而且君陌同惠文帝不睦,在惠文帝的地盘做这种事情,确实不是君陌的作风。也不用说什么酒后误事,君陌若是能酒后误事,那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杨亦安是太后的人,宫中又是太后的地盘,若杨亦安和太后甚至和惠文帝一同算计君陌,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那落红,不过是一滩血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 “算了算了。你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君陌应该……也不会有以后了,她又何必跟他争执不休。 顾北音向来不是个能憋的住的,养了几日伤后,便出来溜达了。 这君陌一走,顾北音就病了,君陌一回来,顾北音就痊愈了。众人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而是说她之前是得了相思病。毕竟之前太医都诊不出来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但君陌一回来她就不药而愈了,这不是相思病是什么。 如此一来,大家都道她这个宁王妃对君陌是情根深种,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 但杨亦安却不这么想,她觉得顾北音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先前就是因为君陌不在,怕太后为难她,顾北音这才装病的,如今君陌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了,顾北音自然也就不躲在屋里了。更何况如今她杨亦安得了宠,原先顾北音专宠的局面被打破了,顾北音怕从此失宠,哪还敢装病啊。 偏巧顾北音一“病好”,便带着她做的点心去了君陌的书房。 不过这回顾北音放下点心就出来了。 这次便是“十二”的第十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换言之只要君陌吃下这回含毒的点心,今晚便是他的死期了。 顾北音出了君陌书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牧云,便开口问道,“君陌是在忙前线的事吗?” “是。先前皇上派孟启尘将军做主将,因为他临阵脱逃,如今前线形势严峻,王爷这几日都在为之忧心。” “为孟启尘忧心?” “王妃说笑了,王爷同孟启尘早就不和,又怎会为他忧心,王爷是在为因战争受苦的百姓忧心啊。” “君陌和孟启尘到底为什么不和?” 先前君陌说是因为孟岩和文鸢语勾结要杀她,所以他才和孟岩闹掰,但她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或者是说不只是这个原因。 “王爷虽治军严厉,但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要不是孟启尘做了实在是不该做的事惹怒了王爷,王爷也不至于要跟他反目。” “实在不该做的事?是什么?” 顾北音问完,牧云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放心地说道,“这做人下属,最重要的不就是忠心吗?可偏偏孟启尘同那位勾结,不顾王爷意愿擅自暗杀了前朝公主顾北音,这让王爷如何还能容他?” 顾北音一惊,“你说什么?孟启尘是擅自暗杀顾北音的?不是君陌指使的吗?” “怎么可能会是王爷指使的。王爷最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虽说是擒贼先擒王,但也该是在战场上对决。两军交战之时,使卑劣手段暗杀敌军主将这样的行为,可不是王爷的作风。当初皇上好几道密旨令王爷暗杀顾北音,王爷不从,却没想到皇上越过了王爷转而去让孟启尘杀了顾北音。” 所以,前世她的死,是惠文帝暗中指使孟岩所为,而君陌是不知情的。 “王爷一直都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但也是因为这件事,得胜归来之后皇上不仅没有奖赏王爷,反而是令王爷禁足王府思过。若不是后来王爷主动上交兵符,皇上当时怕是不会轻易放过王爷的。” 顾北音也顾不得再跟牧云说什么,她推开书房的门便走了进去。 君陌正吃着她刚送来的点心,看她冒冒失失闯进来的顾北音,他有些愣了。 君陌问道,“怎么了吗?” “别吃了。”顾北音上前就抢过他手中的糕点放进了一旁的食盒了,然后将食盒拿到了一边。 “还是挺好吃的。” “好吃什么好吃,不好吃!以后都不给你吃了。” 饭可以乱吃,甚至话也可以乱说,但仇可不能乱报。 既然君陌不是下令让孟岩杀她的人,甚至他还想保下她,那他就不是她的仇人。更何况她重生之后,君陌还多次救她,她不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杀身之仇恩将仇报要了他的命。 “君陌,顾北音是前朝公主,叛军主将。她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你当初为何不愿杀她?” “我从不觉得顾北音是在作恶。大燕的江山,来的并不光明磊落,顾北音要反燕复周也无可厚非。她身为女子,却不比这天下的任何一个男子差到哪里。她虽残暴,但没有不仁。顾北音那样骄傲的人,即便死,她也该死在战场厮杀上,而不该窝囊的死了。她是我最好的对手,我敬佩她。” 也爱她。 顾北音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她怎么也没想到君陌能如此懂她,他懂她的骄傲,也懂她的无奈。 想到君陌身上的毒,顾北音哪还敢在这里久待。 顾北音走后,牧云才进来。 “王爷,你为何要让属下将孟启尘擅自暗杀顾北音的事说与王妃听?王妃好像有点激动。” 先前在柳州的时候君陌便让牧云找机会将这事说给顾北音听,今日正巧顾北音主动问起,牧云便顺势说了。 “为了留下她。” 他想与她长相厮守,不想现在死去。他知道对于顾北音来说,她前世的死一直是一个心结。不解开这个心结,顾北音永远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先前,为了留下她,她给他下毒他也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她之所以嫁给他,就是为了要杀他,若当时他就阻止了她,她一定会离开。而现在,为了留下她,他告诉她真相。是因为他不会如期毒发,再不说,顾北音定会起疑,到时便得不偿失。 “顾北音的死跟王妃有什么关系,难道……”牧云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君陌当然知道牧云想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 “王爷,属下猜对了是吗?王妃她就是……顾北音……” 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为何顾北音想要杀君陌了。只是,这太匪夷所思了。 “是。” “那……那王妃知道了王爷不曾想杀她,她是不是就不再想杀王爷了?她会给王爷解药吗?” 姬元的医术尤其是在制毒方面,他敢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他亲手所制的毒,除了他自己根本无人能解。故而君陌是实实在在地中了“十二”,而赵院首所制的解药,说是解药,但只是压制毒性,并不能彻底地解了毒。 “或许吧。” 虽然他将顾北音前世死亡的真相借牧云的口说给了顾北音听,但他不是为了以此换取解药,而是为了解开她心里这个疙瘩。他希望这个真相,可以留下她。 “姬墨寒,我要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 顾北音匆匆忙忙地把他找了过来,他一来就找他要解药,姬元整个人都是懵的。 “君陌身上的毒,十二的解药。” “你要十二的解药做什么?你要解君翊疏身上的毒?” “是。君陌从未想过杀我,那次暗杀,是惠文帝令孟启尘所为,与君陌无关。既然不是他要杀我,那我便没有了要杀他的理由。” 姬元却不认可顾北音这话,“他是大燕的王爷。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够……但是……”顾北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你不想让他死。对吗?” 第75章 保媒 对吗? “对……哎呀,也不对。就我最近发现,君陌跟惠文帝不和,非常不和。惠文帝想方设法的要置君陌于死地,而君陌对惠文帝也没有多少忠心。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将君陌收为己用呢?” 姬元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顾北音,是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惠文帝中庸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如今君翊疏并无反心,你还非想要让他反。你想没想过若君翊疏成了皇帝,复国之事只会难上加难。” “我就是因为知道君陌的实力不可小觑,所以才想将他收为己用啊。” “那不是别人,是君翊疏!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可能会归顺你吗?顾北音,你现在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我记忆里的顾北音,原先的顾北音哪里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何况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不可能呢?” “好。那我这么问你,你凭什么觉得君翊疏会归顺你?就凭他跟惠文帝之间的仇怨?还是凭他对沈清歌的深情?” 姬元这话如当头一棒,打得顾北音是醍醐灌顶。 “罢了罢了,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事,但是,我还是想要解药。即便让君陌背叛大燕归顺我们是难如登天,但对于我们来说,他和惠文帝两虎相争,总好的过惠文帝一家独大。” 姬元怎么会看不出来顾北音就是私心不想让君陌死。先前顾北音不知道君陌不是杀她的凶手时就已经动摇了杀他之心,如今她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更不想让君陌死了。 姬元跟君陌没什么深仇大恨,反不反燕复不复周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其实他没必要非要让君陌死,他只是怕顾北音如今一时为情所困,以后会悔不当初。但他也知道顾北音已经决定的事,别人是改变不了的,他只能选择支持顾北音的决定。 九月十五,是顾北音从柳州回来后第一回进宫给太后请安。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宁王妃这身子是大好了?”太后面上带笑,竟破天荒地没有要为难顾北音的意思。 顾北音也是一脸假笑,“多谢太后娘娘挂怀,妾身身子已无大碍。” 云贵妃坐在一边,面带嘲讽地说道,“宁王一走,王妃便病了。宁王一回来,王妃便不药而愈。都说宁王妃先前是患了相思病,我本还不信,可如今看宁王妃半分病态都没有的样子,看来传言不虚啊。” “贵妃娘娘,依妾身看,这宁王妃不是得了相思病,而是被杨侧妃逼得不得不好起来啊。”说着,这女子还拿手帕遮着嘴笑了起来。 这位穿着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女子位分也不低,是六皇子生母罗妃。 罗妃原本是云贵妃的陪嫁丫鬟,云贵妃怀五皇子时为了固宠才将罗妃献给了惠文帝。罗妃也是个有福的,竟怀上了六皇子。原本云贵妃并不想留下罗妃肚子里的孩子,但罗妃惯会做小伏低,哄得云贵妃答应了让她生下孩子。 六皇子出生后,罗妃为表忠心,将六皇子送予云贵妃处抚养,但当时五皇子还不满半岁,云贵妃无暇顾及六皇子,也就让罗妃自己养着六皇子了。 这罗妃对云贵妃真的是忠心耿耿,不仅自己对云贵妃唯命是从,就连六皇子在五皇子面前也是低眉顺眼。不过也正是因为罗妃对云贵妃从无二心,云贵妃也乐得抬举她。要不然怎么同为皇子生母,且同样出身低贱,怎么皇长子的生母只是个嫔位,罗妃却能位居四妃之一。 听了罗妃的话,云贵妃也哂笑道,“罗妃这话可真是说对了。原本人人都道宁王同王妃伉俪情深,自打王妃入府后,宁王便独宠王妃一人,可谁承想这宁王爷出去剿了个匪回来,竟迫不及待地在宫里宠幸了杨侧妃。宁王妃有了争宠的人,哪里还敢病着。” “要妾身说,杨侧妃本就是宁王爷的表妹,兴许两人早就情投意合了呢。只是王妃出自汝南王府,出嫁前便是郡主,身份高贵,宁王爷总要给王妃面子不是。” 罗妃这话就差没说是顾北音善妒,才会让君陌只敢在宫中宠幸杨亦安了。 她顾北音眼下还坐在这里呢,云贵妃跟罗妃便敢编排她的不是,还不是仗着有太后给她们撑腰。 “罗妃娘娘这话说的,好像王爷要听我一个小小郡主的一般。在王爷面前,我这郡主的身份也是低微的,所以我跟罗妃娘娘也没有什么不同。哦,对了,云贵妃娘娘的父亲,也被皇上追封为王爷,要说出身,我跟云贵妃娘娘也是一样的,故而云贵妃娘娘该是能与我感同身受的,对吧?” 这两人要嘲笑她,她便把她们拉下水,大家没有什么不同,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后宫后宅中的女人,自己得不到,也就不想别人得到,她们终其一生都是为了丈夫的宠爱,为了孩子的将来,当真是无趣得很。 太后见顾北音几句话便让云贵妃和罗妃话都说不出来了,也就没了什么兴致,“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 这回请完安后,顾北音没有立即离宫回府。 “静嫔娘娘留步。” “宁王妃。”静嫔转过身来,冲顾北音行了个半礼。 “可否借一步说话?” 静嫔有些诧异。毕竟她是惠文帝的嫔妃,而顾北音是君陌的嫔妃,她没必要去奉承顾北音,也不想像云贵妃和罗妃一样去排挤她,所以她跟顾北音一直都只是点头之交。 静嫔一时间还真想不到顾北音要跟她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应下了。 “好。” “静嫔娘娘,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就有话直说了。” “王妃请讲。” “大皇子妃已经病逝一年有余,我听闻静嫔娘娘有意再选一位儿媳妇,不知可有此事。” 她顾北音答应了的事,自然会做到,她赶紧将曹盈盈的事跟静嫔说了,也省的曹盈盈在柳州骂她。 “确有此事。王妃说这话,可是想要为华儿保媒?” 顾北音要保媒,静嫔不由得想到了她的两个妹妹。汝南王府三小姐尚年幼,但二小姐已经及笄,听说汝南王妃近日在为她挑选夫婿。虽然这二小姐是庶出,但毕竟出身王府,这身份上也是匹配。只是在这辈分上,大皇子要叫顾北音一声皇婶,若娶了顾北音的妹妹,怕是不妥。而且惠文帝与君陌不和,静嫔心里是不愿意大皇子跟君陌有什么联系的。 第76章 生气 “我确实是想为大皇子保媒。那姑娘出自柳州,姓曹,是柳州州牧的嫡女。” 听顾北音要保媒的人不是沈玉颜,静嫔也就放下了心来。 “柳州距燕都路途遥远,这位曹小姐,妾身倒是没听人说过。” 顾北音笑道,“所以我来跟静嫔娘娘说说啊。这位曹小姐不论家世还是容貌都是静嫔娘娘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其实在顾北音说出曹盈盈是柳州州牧嫡女的时候,静嫔已经很满意了。 不用别人去说,静嫔自己也知道子凭母贵,她这个生母出身不高,这便是大皇子君华的硬伤,但好在他们母子都没有夺嫡的心思。 在娶妻上,先头大皇子妃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静嫔以为如今大皇子要娶继室,更是不可能娶到高门大户的女子了。不光出身名门的姑娘是不愿嫁给大皇子做继室的,即便有人愿意,静嫔和大皇子也不敢娶个有身份背景的姑娘引人猜忌。 这曹盈盈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二品州牧之女,也算得上是好出身,但柳州地处偏僻又贫穷,曹州牧手中也没有什么大权利,曹盈盈即便嫁给大皇子也不打眼。 只是这曹盈盈是顾北音引荐的,静嫔还是怕大皇子被打上“亲宁王”的标签。这大皇子本来就不被惠文帝喜欢,即便年过弱冠出宫建府也没有封王,若再让惠文帝觉得他亲近君陌,这封王的事怕是遥遥无期了。 虽然顾北音确实是好意,曹盈盈也确实是极好的大皇子妃人选,但为了儿子的前程,静嫔还是犹豫了。 顾北音自然看出了静嫔的顾虑,她也不怪静嫔。人都是自私的,她当初不也是为了从曹盈盈口中得知铁矿的下落才主动说要给曹盈盈保媒的。 “静嫔娘娘的顾虑,我是知道的。还请静嫔娘娘放心,此事不用你出面。我会让人递出消息,就说是宁王爷去了柳州一趟,看上了柳州州牧的嫡女,而我善妒,才想让大皇子娶了曹氏,你对外便说拒绝了我的保媒便是了。” 静嫔听了顾北音的提议,却是不明白了,“可如此,此事不就不成了吗?” “皇上是不会放任王爷娶了柳州州牧之女的。” 惠文帝和太后是想往宁王府塞人,但不管是杨亦安还是春风她们,都是太后和惠文帝的人。即便曹州牧手中没什么权利,但也是一州州牧,若君陌有心自己为帝,要是有了曹州牧这个一个老丈人,这柳州不就归君陌所有了,惠文帝多疑,定是不会让君陌娶曹盈盈来给君陌增加助力的。 太后和惠文帝知道了顾北音为了不让君陌娶曹盈盈,竟亲自跟静嫔说想让大皇子娶了曹盈盈断了君陌的念想,他们定会以为君陌是真的想娶曹盈盈,如此一来惠文帝定不会让君陌称心如意。到时候不用静嫔说,惠文帝也会下旨赐婚。 静嫔明白了顾北音的意思,忙感激地给她行了个礼,“多谢宁王妃引荐,妾身和华儿感激不尽。” “静嫔娘娘客气了。” 平常用膳,顾北音都会等君陌来了再让人传膳,可今日君陌到乐音阁的时候,顾北音却已经自己吃起来了。不仅如此,这桌上还根本就没有给他准备的碗筷。 君陌一看,便知不对,再想到今日顾北音进宫给太后请安去了,八成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请安,出了何事?” 顾北音却是看都不看君陌一眼,“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搭理你。” 今天在太后宫里,因为君陌她被云贵妃和罗妃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嘲讽,她顾北音就算是脸皮厚,那也是要面子的啊。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君陌,她怎么就不能跟君陌算账,她就是要跟君陌算账! 君陌见状赶紧坐在了顾北音旁边,“就算是要斩立决,那也该有个罪名吧。” “红颜祸水!这个罪名够不够!”说着,顾北音气呼呼地转了个头看向君陌,结果因为君陌凑的太近,她一转头便对上了君陌的脸。 脸红和心跳加速真的是不自觉的。 可顾北音还没移开,君陌便忙别过了脸去。 “我……”君陌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顾北音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找你的杨侧妃去吧!我这儿没你的饭吃!” 听顾北音提起了杨亦安,君陌才明白她今儿个的气是哪儿来的。他在宫中宠幸杨亦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顾北音今天进宫,那些妃子定少不了拿这事儿编排她。 这事儿确实是他大意。他算准了惠文帝不会在宫里杀他便放松了警惕,谁承想惠文帝让人在他屋里点了安神香,让他睡得很熟,根本没意识到杨亦安悄悄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王妃,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看着君陌这一脸认真的样子,顾北音有点不知所措,“动……动手?动什么手?” “杨亦安。既然她惹你不快,除掉她,也不是不可以。” 先前他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对杨亦安是多有包容,可杨亦安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那他也不必再容她。 “大可不必啊。她也就使了些小手段,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就这么杀了她也是没必要。” 杨亦安就是动动嘴皮子使使小手段,也就是烦人,其实没真正地害她。杨亦安这些动作跟文鸢语的下毒刺杀比,那简直太不值一提了。文鸢语现在都活的好好的,杨亦安也没到非要去死的地步。 “你少把事情都推给杨亦安啊,这事儿还不是你作出来的。你说你要是真想宠幸谁,你在王府里找谁侍寝不行啊,怎么就非要在宫里呢?” 君陌只能小声地说了句,“我分明是被算计了……” 顾北音声音一点没减,“那还不是怪你!你那皇兄没安好心也不是一两天了,在他的地盘你还敢掉以轻心,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只是往你床上塞个女人,这都是他的仁慈了。” “王妃训斥得是。” 顾北音也只能作罢,“算了算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但是,这种让我丢脸的事我求你不要有下一次了!” 君陌不由得有些失落,“只是丢脸吗?没有……”吃醋吗? “没有什么?” “没……没什么。不会有下一次了。” “哦,对了,我今天跟静嫔说了曹盈盈的事。对外,你就说是你想娶曹盈盈,而我不愿意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当然,最终顾北音还是心软地让君陌留下来吃了饭。 出了乐音阁之后,牧云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王爷,先前王妃的身份,注定你们只能错过,但现在不一样了啊!她现在是宁王妃啊,她是你媳妇!你怎么还磨磨唧唧的!你直接上啊!方才你俩凑的那么近,王妃还没害羞的躲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反而先害羞了呢?” 君陌是黑着一张脸,“牧云!你今天的话有点太多了!” “王爷,我这话多还不是为了你啊。先前红衣公子姬墨寒掳走过王妃,他肯定是知道王妃的真实身份的,包括你之前体内的毒,八成也是出自姬墨寒之手。先前江湖上便有传言,说红衣公子虽浪迹情场,但心里却只有前朝公主顾北音一个人。姬墨寒跟王妃现在肯定有联系,要是哪天他把王妃拐走了,王爷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牧云,你是不是太久没有领军棍了?” 牧云说的这些君陌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怕。 顾北音……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君陌呢…… 她不再想杀他,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其他的,万不可操之过急。 驿站中,文鸢语见了一个人,得知了一个真相。 婢女竹青跪在一侧给文鸢语捶着腿,“公主,大燕皇帝早已下旨让您和宣平侯订了婚,宁王和沈清歌也成婚这么久了,即便您知道了先前命格的事是沈清歌算计了您,可木已成舟,如今我们在做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啊。” 文鸢语却是不认同竹青的话,“你懂什么。沈清歌不仅给本公主下毒,还找了个江湖骗子来蒙骗本公主。这笔账,本公主一定要跟她算!本公主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君翊疏,一定会是本公主的。沈清歌,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 第77章 离开吗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太后的眼线。顾北音跟静嫔单独交谈的事,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太后。当然,顾北音本来也就没想要瞒着太后。 当天下午,太后便把静嫔叫到了自己宫里问话。 “妾身参见太后娘娘。” 静嫔给太后行着礼,太后却喝着茶迟迟不让静嫔起身。 一盏茶过去,太后才漫不经心地看向静嫔,“坐吧。” “谢太后娘娘。” “哀家倒是不知道,你跟宁王妃什么时候相熟了?” 静嫔心中很是忐忑,面上也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妾身与宁王妃不过是点头之交,称不上相熟二字。” “可哀家怎么听说,今日上午宁王妃和你交谈了许久呢?” “确有此事。是宁王妃跟妾身提起了华儿续弦的事,给妾身举荐了一位姑娘,但妾身已经婉言拒绝了宁王妃。妾身知道,华儿的婚事,还是该由太后娘娘做主才是。” 静嫔这话说得太后很是舒心,太后的脸色也柔和了不少,“宁王妃给你说得是谁家的姑娘?” “是柳州州牧的女儿。” 柳州? 太后一听便想到了君陌先前便是去的柳州剿匪。太后和惠文帝一样多疑,仅凭曹盈盈出身柳州,就会觉得此事有蹊跷。 “宁王妃想让华儿娶柳州州牧的女儿?” 静嫔恭敬地说道,“是。” 太后又问,“那宁王妃可有说缘由?” 顾北音看上去可不像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她突然要给大皇子保媒,一定事出有因。 “王妃只说了这位曹小姐家世相貌都不错,并没有说其他的。哦,对了,宁王妃还特意说了不让妾身跟旁人说及此事。” “华儿是皇上的长子,他的婚事,哀家不会不管的。你放心好了,哀家一定会给华儿选一位合适的皇子妃。” 静嫔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太后娘娘。” “好了,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是。”出了太后的慈宁宫,静嫔这心才算平静了下来。 她不想争宠,也不想让大皇子夺嫡,故而在这后宫之中,她谁也不攀附,也不去欺负谁,只求能平平安安地过这一生。 顾北音想让太后知道的事,太后自然会知道。 当晚,太后便让惠文帝来慈宁宫用膳。 “儿子给母后请安。”惠文帝来时,太后已经让人摆好了膳了。 看见儿子,太后满脸慈爱,“坐吧。” 惠文帝便坐下来用膳。当然他知道太后特意叫他过来,一定是有事要说,于是他主动开口问道,“母后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大皇子妃病逝一年有余,而静嫔有意给大皇子再选一位皇子妃的事,皇上可知道?” 惠文帝想了想,道,“此事先前静嫔跟儿子提过,儿子没怎么在意,便让她自己决定了。怎么?母后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不是哀家有了合适的人选,是宁王妃今日向静嫔举荐了一位姑娘。” 一听“宁王妃”三字,惠文帝便皱起了眉头,“宁王妃怎么会跟静嫔举荐女子?难道是宁王有意……” “宁王妃举荐的是柳州州牧的嫡次女。哀家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说是宁王在去柳州剿匪时见了曹氏,有意纳曹氏为侧妃。” “柳州虽偏僻,但也不能就这样白白地送给宁王。只是既然是宁王有意纳曹氏为侧妃,宁王妃怎么又想让曹氏做大皇子妃?这夫妻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太后却笑道,“能有什么药啊。女子不都是装作大度,实际上哪个不是善妒的。仅一个杨氏便有得她受得了,她又怎么愿意府中再多一个曹氏。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特意交代静嫔,不让静嫔与人说及此事,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善妒。” 太后这么说,惠文帝倒也没觉得不妥,“宁王可能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王妃坏了他的事。母后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好?” “如何处理,宁王妃不是已经说了吗?” “母后的意思是就让华儿娶了曹氏?” “曹氏与华儿,倒也是般配的。华儿再如何,也是你的儿子,总归是与你更为亲近的。” “母后说得是。儿子明日便下旨给华儿和曹氏赐婚。” 次日便听闻惠文帝下旨给大皇子和曹盈盈赐婚的顾北音,还是不由得感叹这惠文帝防君陌防得跟防贼似的。 “顾北音,苏恒之想见你。”姬元原本也不想传这个话,但他也说不准顾北音如今对苏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定顾北音也是想见苏桓的。 “见就见吧,毕竟……是要合作的。” 即便她还活着,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不再是原来的顾北音了,她总不能用沈清歌的身体去做女皇。所以她是想推翻大燕之后,让苏桓为帝。 苏桓虽然姓苏,但苏桓的母亲是顾北音的表姑,也就是说苏桓的体内,是有大周皇室的血脉的,让他为帝,再合适不过了。 顾北音看见苏桓,心中不由得还是百感交集。 “你叫我来,有事吗?” “北音,我听说君翊疏如今很宠他那个表妹杨氏,还听闻他又想要娶侧妃。你在宁王府,是不是受委屈了?” 听苏桓关心她,顾北音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君陌对我很好,你多心了。” “北音,我听姬墨寒说,你不想杀君翊疏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离开宁王府了?” 原先他告诉自己,顾北音和君陌水火不容,她是不可能对君陌产生什么感情的。可现在,顾北音已经不想杀君陌了,这让他不由得担心顾北音是不是对君陌动了心。 “不,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其实一开始在决定不再杀君陌后,她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离开宁王府的,本来因为她怕会暴露身份,她都打算离开了,但苏桓如今明显是想让她离开宁王府,那她偏就不离开。 凭什么苏桓可以将文鸢语娶回去,她就不能留在君陌身边,反正君陌对她确实还不错。 “北音,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哪里任性了?我在宁王府如鱼得水,为什么要走?”这话本来也就是事实。 “可宁王府是君翊疏的府邸。你觉得连王虎都能轻易地认出来你,君翊疏会一直不怀疑你的身份吗?君翊疏和你一直敌对,一旦让君翊疏知道你的身份,你觉得你还会有命活吗?” 第78章 自作聪明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什么,顾北音就是觉得君陌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想要我命的人多了,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有心思还是多放在复国的事上吧。还有,以后没事我们还是尽量少联系吧,免得惹人怀疑。” “北音,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僵吗?我不过是暂时留着文鸢语的性命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吧?我也跟你保证了,事成之后,文鸢语任你处置,而且文鸢语近日也没再惹是生非。北音,你原先可不是这么不顾大局的。” 原来,在他心里,文鸢语想要她的命,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不想放过一个想要她命的人,竟成了不顾大局。 “既然如此,你便当我是死了吧。是死在孟启尘手里没再活过来也好,是后来死在文鸢语手里了也好。或许当我死了,你便没有困扰了。” “你这是什么话?” “心里话。” 都说,感受不到的在乎,就是不在乎;感觉不到的喜欢,就是不喜欢。在苏桓心里,也许她是重要的,但比她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她也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和苏桓之间的感情,便到此为止吧。 虽说曹盈盈是个二品州牧之女,但也算不得重臣之女,云贵妃她们也没将这事放在眼里。但大皇子这婚事定下后,惠文帝将已经成年了的三个皇子封了王。大皇子封为平王,三皇子封为瑞王,四皇子封为了楚王。 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君丞已妻妾成群。四皇子君洵先前成过一次婚,可四皇子妃成亲当日还没进门便病逝了,于是便有传闻说四皇子克妻,之后便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君洵,也没人提起要给四皇子娶妻,就连君洵自己都没提过,这事便搁置了。 而五皇子也就是君璟上个月已经满了二十岁,这婚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而且只有成了家,封王的事才能提上日程,当然,云贵妃更希望惠文帝能直接封君璟为太子。但不管是封王还是立太子,君璟的婚事都得提上日程了。 云贵妃主动跟惠文帝提起了君璟的婚事惠文帝自然是同意云贵妃好好给君璟挑一个妻子了。 君璟跟君华不一样,君璟的生母是身份尊贵又得圣宠的贵妃,而君璟又是惠文帝属意的储君人选,五皇子妃的人选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于是云贵妃便趁着九月二十是她的生辰之日,将京中贵女都请到了她宫里,名为庆寿,实则就是给五皇子选妃。 当然,云贵妃也给顾北音下了请帖。名义上顾北音的病才刚好,她也不好称病不去,也就答应去了。 “长姐!” 云贵妃这回将京中三品官以上家中待嫁的女子都请来了,沈嘉宁和沈玉颜自然也在其中。当然,因为顾北音的缘故,云贵妃是不怎么可能选她们的。 沈嘉宁一见顾北音,便缠了上来,“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想到长姐会来,我也就勉强来了。” 顾北音笑了,“你这话要是让云贵妃听到了,她怕是要罚你。” 沈嘉宁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有长姐在,我才不怕。” “你还未及笄,婚事倒也是不着急,就当是来宫里玩玩儿了。” “长姐说得是。” 顾北音同云贵妃关系又不好,也就没想着要往云贵妃身边凑,可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去,云贵妃偏偏还让人来请她过去。 皇后是后宫之主,跟云贵妃关系又不是很好,故而云贵妃生辰,皇后只是差人送了礼来。宫里的其他妃嫔也没有都到场,如今也只有罗妃和几个跟云贵妃交好的妃嫔在。 六皇子君衍只比五皇子君璟小五个多月,也即将年过弱冠。六皇子要婚配之时,罗妃自然不能像云贵妃这般大张旗鼓地给六皇子选妃,故而罗妃在这里,也有提前为六皇子相看的意思。 这么看来,顾北音跟这场面还真是格格不入,也不知云贵妃怎么就非要她来,她来了还不够,还得叫她来跟前。 “宁王妃来了怎么不赶紧进来?”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云贵妃见了顾北音竟也是一脸笑意。 “方才在外面见了我娘家的两个妹妹,便跟她们说了几句话。” “汝南王府的两位小姐确实都是极好的,只是这辈分上是生生的比璟儿大了一辈儿,这便不合适了。”云贵妃这话说得还有几分惋惜的意思。 反倒是罗妃在一旁说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先前宁王妃不也一心想要嫁给五皇子殿下。宁王妃嫁不了,若是宁王妃的妹妹能嫁给五皇子殿下,想必宁王妃也是高兴的。” 怪不得云贵妃非要她来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云贵妃真不愧是惠文帝的宠妃,知道惠文帝不喜君陌,便想方设法地找她这个宁王妃的难堪。 “嫁给王爷前,我确实曾得过眼疾,不过嫁给王爷后,我这眼睛看王爷看多了,这眼疾也就好了。还请罗妃娘娘和云贵妃娘娘宽心,如今啊,我这眼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当然我那两个妹妹的眼睛也都好得好。” 云贵妃本来以为原先沈清歌对君璟情根深种,如今再怎么样对君璟也该是有情的,却没想到如今的顾北音并不是沈清歌,顾北音对君璟可是半点感情也没有。 君璟要娶妻,顾北音非但没有半分不愿,反而还不带脏字地羞辱了君璟,这个哑巴亏,云贵妃也只能吃下。 “贵妃娘娘,我跟两个妹妹许久未见,还有话要说。我看贵妃娘娘找我也没什么事,那我便先出去了。”说完,顾北音也不等云贵妃说同意不同意便走了。估计云贵妃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再之后这场名为生辰宴,实则是选妃宴的宴会到底都做了什么,顾北音是一点都不关系,反正等结束了她就走了。 坐在马车上,顾北音靠在一边假寐。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宁王妃,我家主子想要跟主子说几句话,还望王妃能跟小的去一趟。” 顾北音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附近酒楼二楼靠窗处,君璟坐在那里看着她的马车。 看见君璟,顾北音没由来的心一阵抽痛。但顾北音很清楚的知道,这感觉不是来自她,而是来自这具身体,来自沈清歌。 既然这样,她便替沈清歌去见一见君璟吧,也替她去做个了断。 “五皇子殿下见我,可有事?”顾北音不喜不怒,一脸平静,但实际上,她能感受到沈清歌见到君璟时的激动。 沈清歌对君璟当真是一往情深,只是君璟却是将这深情视为草芥。 但此时君璟却是一脸深情的模样,“小歌,你要信我,那日着实是父皇急招,这才未赴约的。” 那日……想来便是沈清歌死的那日了。竟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解释。 分明是个负心郎,倒不知是怎么迷了沈清歌的心神的。 顾北音一脸冷漠,“前尘往事,已是浮云。我不记得了,也请五皇子殿下忘了。” “小歌,我……”君璟还想说些什么。 “五皇子殿下,我如今是宁王妃,即便你不愿叫我一声皇婶,也不该直呼我的闺名吧?” 君璟又忙说道,“小歌,你是不是介意今天母妃为我选妃的事?小歌,你放心,不管我娶了谁,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 “可别!我可承受不起。五皇子殿下这份深情,还是留给未来的五皇子妃吧。” 见顾北音态度坚决,君璟也收起了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这是要与本皇子划清界限了?” “本不该有关系的,不是吗?” “如此不顾情分,就不怕本皇子把你我曾经的事告诉我那七皇叔吗?” 这是在威胁她?那他可算错了,她顾北音最不怕威胁。 “五皇子以为君翊疏不知道吗?还是觉得君翊疏不会先拿你开刀?”顾北音带着笑意看着君璟。 君璟只觉后背一阵寒意袭来,“你!很好!宁王妃!皇婶!你我后会有期!” 顾北音在回来的路上见了君璟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君陌的。 “君玉景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五皇子君璟,字玉景。 “你这个侄儿啊,跟他爹一样,自作聪明,总觉得自己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实际上是愚蠢至极。真不知道沈……我之前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 沈清歌跟君璟的那一段往事,君陌怕是比她还清楚,故而她也没必要在君陌面前隐瞒什么,反正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第79章 中馈 “王妃自己不是说了,嫁给我之前患有眼疾,看我看多了眼疾才好的。” 君陌这一本正经的自恋,惹得顾北音噗嗤一声笑了,“是是是,咱们宁王爷国色天香,最是养眼了。” 一场秋雨过后,天渐渐地转凉了。 流萤一边给顾北音梳妆,一边抱怨着,“王妃,虽然对牌还在您手里,但但先前杨侧妃趁您不在,已经又重新将中馈握到她手里了。如今都快入冬了,像棉衣煤炭这些过冬的东西,咱们乐音阁是连影子都没看见。不仅如此,就连这个月还有上个月的月钱,也都没给。” 顾北音嫁过来之前,杨亦安管了一年宁王府的中馈,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是被杨亦安管得服服帖帖的,杨亦安在府中下人心里的地位,可能比君陌这个主人还高。所以当君陌不在,顾北音称病,杨亦安手里即便没有对牌,却也能拿捏住大权。 从柳州回来的这个月,事儿太多了,以至于顾北音根本没工夫去理会中馈的事。本来要是杨亦安安分守己,她也不是非要从杨亦安手里把中馈夺过来,但既然杨亦安不老实,那这就不能怪她了。 “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 顾北音梳妆打扮好出来,却只看见了春风秋月和冬雪三人前来请安。 “杨侧妃呢?” 春风轻慢地开口道,“侧妃身子娇贵,只怕是还没醒呢。” 一旁的秋月接话道,“侧妃不仅娇贵,还尊贵呢。比咱们这些低贱的姨娘来的晚也就罢了,竟还让王妃娘娘等着,好大的架子呢。” 话音刚落,杨亦安便缓缓而至。 杨亦安上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面是缎地绣花百蝶裙,外还披了件软毛织锦披风,头上插着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那蝴蝶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杨亦安笑着将披风解了下来递给了身后的红豆,走到了秋月面前,说道,“秋姨娘说什么呢?” “我……” 秋月刚想说什么,杨亦安抬手就给了秋月一巴掌。杨亦安那精心保养的指甲划过秋月那娇嫩的脸,秋月的脸上瞬间便多了几道长长的血印子。 杨亦安这嚣张的行为,就连顾北音都没想到。但此举虽在顾北音意料之外,可又在意料之外。杨亦安在她面前打了秋月,看上去是在教训秋月,实则就是杀鸡儆猴打她的脸面。 秋月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杨亦安!你疯了吗?” 杨亦安却是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是在教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秋月也不是兔子,当即就恼火了,“杨亦安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就是仗着太后娘娘才敢这么嚣张跋扈吗?你别忘了,我们也是太后娘娘的人!” 杨亦安不屑地勾了勾唇,“只可惜太后娘娘已经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几个废棋而已,就算她杀了她们,太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太后娘娘将谁放在眼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杨侧妃已经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了。”顾北音脸上没有怒色,仿佛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杨亦安却满脸笑意,“王妃娘娘说笑了,我怎么敢不将王妃娘娘放在眼里。” “杨侧妃,今儿个是几号儿了?”顾北音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杨亦安也不知道顾北音这葫芦里是要卖什么药,只能照实说道,“九月二十四了。” 顾北音又问,“那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月钱,该何时发?” 杨亦安已经大概猜到顾北音要做什么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每月初一。” “这样啊。那请问杨侧妃,我这乐音阁是已经不属于宁王府了吗?怎么我乐音阁的人已经两个月不见自己的月钱了?” “这是……” 不等杨亦安狡辩,顾北音又说,“我先前病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管不了,还是多亏了杨侧妃临危受命,将这王府里里外外打理的是井井有条。王府这么大,人又这么多,像分发过冬的物件儿和月钱这等小事,即便是我也不能都不出错,侧妃疏忽了也是情有可原的。”顾北音这是将杨亦安想要说的话都给说了。 “王妃娘娘果然通情达理。” “我是通情达理,却也不能让乐音阁的人都冻着饿着不是?” “王妃娘娘放心,乐音阁过冬需要的东西,还有这两个月的月钱,我回去就算好,会尽快让人给王妃娘娘送过来。” 话虽如此,但东西和钱什么时候给,那还不是她说了算。这事儿本就不是疏忽了,她就是成心不给的,顾北音又能拿她怎么样。顾北音是王妃又如何,将对牌捏在手里又能怎样,如今还不是要求她。 “侧妃管理王府着实是辛苦了。但侧妃放心,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是那过河拆桥的人,总不能我一病便将这差事丢给侧妃,一没事就要将中馈要回来。” 杨亦安不由得有些得意,“王妃娘娘深明大义。就算再辛苦,妾身也一定会将王府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侧妃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但侧妃一个人管这么多事儿也确实是忙不过来。不如这样吧,秋姨娘……” 秋月还沉浸在刚刚被杨亦安打了一巴掌的不甘中,突然被顾北音点名,还有些不知所以然。 “妾身在。” “秋姨娘也曾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人,做事自然是再妥帖不过了。不如就让秋姨娘协助杨侧妃,一同管理王府。如此一来,我和王爷也都能安心。” 三人中,春风有些胆小,冬雪性子安稳,唯有秋月最不甘现状。先前杨亦安就给秋月下毒栽赃秋月,现下秋月又刚被杨亦安打了一巴掌,她对杨亦安现在满是怨恨。 可杨亦安是侧妃,秋月只是个姨娘,虽都是太后的人,但就像杨亦安说的那样,秋月她们已经是废棋了,她们对杨亦安也就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既然这样,顾北音就借秋月几个胆子,让秋月跟杨亦安刚起来,杨亦安也就没工夫权利她了。简直一举两得。 顾北音这是要分杨亦安的权,杨亦安又怎么愿意。 “王妃娘娘,秋月只是一个姨娘,她怎么能管家呢?” “也是,中馈向来该是由主母来管,所以杨侧妃的意思是觉得还是该让我来管家是吗?” 顾北音这么说,杨亦安又怎么敢说是。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乐意为王妃娘娘分忧,只是秋月她只是一个姨娘,她怎么能和妾身一起管家呢?” 第80章 女人心 “那杨侧妃的意思是觉得秋姨娘只是一个姨娘,不配同你一起管家?” 杨亦安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是。” “所以杨侧妃是想让秋姨娘升一升位分吗?也是,如今府中只有杨侧妃你一个侧妃,确实还空着一个侧妃的位子。若侧妃觉得秋姨娘合适,那我就跟王爷提一提此事。” 杨亦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必了。我们都是王爷的女人,便都是姐妹,姐妹之间哪分什么高低贵贱啊。以后就让秋月妹妹和我一同管家吧。”说着,杨亦安笑颜如花地看向秋月,“秋月妹妹,方才是我莽撞了。我那儿有太后娘娘赏赐的雪肌膏,一会儿回去便让人给妹妹送过去,看这花儿一般的容貌,可别有什么事儿才好。还希望秋月妹妹别记恨姐姐。” 秋月这样低贱的人,又怎配和她平起平坐。不过是一同管家而已,也就是让秋月挂个名而已,她怎么可能真的会放权给秋月。 秋月也就顺坡下驴了,“以后我们是要一起管家的姐妹,妹妹怎敢怪罪姐姐。”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待杨亦安走了,秋月才对顾北音道,“多谢王妃娘娘抬举妾身。” “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想抬举你,只是不想抬举杨亦安而已。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杨亦安不会那么容易放权给你的。” “娘娘放心,既然给了妾身机会,妾身就一定会抓住的。” 虽然顾北音没有明说,但不论是秋月还是春风冬雪都不傻,她们明白这是顾北音在向她们递橄榄枝。 有杨亦安在,在太后那里,她们三个已经是废棋了。良禽择木而栖。太后弃了她们,她们也就只能弃了太后了。 左右她们如今也都是君陌的姨娘,一切荣辱都系在君陌身上,她们又何必非要听太后的。虽然她们的家人都还在太后手里,但只要她们明面上没有倒戈,太后是不会对她们三个小喽喽下手的。 “王妃,三小姐来了。” 沈嘉宁?这丫头又来做什么? “叫她进来吧。” 沈嘉宁进来后便左顾右盼,很快就一脸失落,“长姐。” “怎么哭丧着脸?” 沈嘉宁还是垂头丧气的,“长姐,我怎么四处都找不到秦元啊。” 秦元?姬元? “你找他做什么?”沈嘉宁跟姬元什么时候如此熟了? “我找他……有事!” 顾北音疑惑地看着沈嘉宁,“你找他能有什么事?”是要治病?还是想要毒死谁? 沈嘉宁看了看一旁的流苏,“流苏姐姐,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跟长姐说几句悄悄话。” 流苏闻言,便看向了顾北音。顾北音微微点了下头,流苏也就出去了。 “好了,这下能说了吧?” 沈嘉宁有些害羞地说道,“我喜欢上他了。” 顾北音是满脸的不敢相信,“谁?你喜欢上谁了?” 沈嘉宁缓缓地说道,“莫寒。” 莫寒?墨寒?姬墨寒? “他跟你说的,他叫莫寒?” “嗯。长姐,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姬元到底都跟她说什么了。 “莫寒都跟我说了,他不是那个厨娘的儿子,也不曾有过妻子儿女。是因为长姐曾经救过他的名,他为了报答长姐,这才假扮那个厨娘的儿子,好让人还长姐一个清白的。” 这话倒也都是真的,姬元倒是没骗她。 “所以,我是可以喜欢他的。是吧,长姐?”沈嘉宁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眼中满是光亮。 都已经喜欢上了,还来问她可不可以,她说不可以还有用吗? “不,不是,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沈嘉宁一脸娇羞,“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你之前还跟我说你喜欢君陌呢。”这善变的女人。 沈嘉宁却理直气壮地说,“那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姐夫是好,但我现在只喜欢莫寒。” 顾北音也不跟她争论这个,“行行行,你喜欢就喜欢吧,我也不能怎么样。”指不定哪天她又喜欢上别人了呢。 “那长姐你帮帮我。”沈嘉宁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帮她?帮她追姬墨寒? 这要是让姬元知道了,他不得跟她恩断义绝啊。 “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帮不了你。”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 “长姐……”沈嘉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就帮帮我吧。”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他……他不近女色……” 姬元确实不近女色。他的身子若是近了女色,那两人就只能成为一对亡命鸳鸯了。 “不近女色?”沈嘉宁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不成她有断袖之好?”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顾北音这躲躲闪闪的样子,让沈嘉宁有些笃定了这件事,“怪不得,怪不得他说他怎么都不会喜欢我呢?” “所以他知道你喜欢他了?” “是啊,我跟他说了,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但他说他永远不会喜欢上我的。怪不得我这么聪明可爱他都不喜欢我,原来他竟是喜欢男子。那……我该怎么办啊?” 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但就让沈嘉宁这么误会下去吧。毕竟姬元确实是永远都不能和任何一个女子在一起的,沈嘉宁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的好。 “既然这样,你就再换一个人喜欢就好了。这满京都城的贵公子,你看上谁都可以啊。” 沈嘉宁却是难受地掉了眼泪,“可我只喜欢她啊……” “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也没用啊。这强扭的瓜不甜的啊。” “不甜的瓜也能吃啊。长姐,你说,他还有可能会喜欢女孩子吗?” “那我等他!我等他喜欢我,反正我年纪小,我有的是时间。” “这……这事儿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我说了也不算。” 姬元自己惹下的债,还是他自己去解决吧。 事实证明秋月确实是个有手段的,最起码乐音阁的月钱和过冬需要的东西当天下午便给齐了。 这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了。 晚上的瑶华院注定了又是不能安宁的。 杨亦安噼里啪啦地又摔了好些东西,直到摔累了才停了下来。 红叶跪在一边劝道,“侧妃,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杨亦安冷哼了一声,“风平浪静?海阔天空?我怎么觉得是忍一时她们便会得寸进尺,我退一步,她们便会变本加厉呢?” “侧妃何必跟她们争这一时的长短。即便那秋月和您一同管家,这王府还不是由您说了算。您就当那秋月是个丫鬟,供您使唤不就是了?” “丫鬟?只可惜她不是个听话的丫鬟。有乐音阁的那位已经够我受的了,如今秋月那个小贱蹄子竟也想爬到我头上来,她也不看她配不配。” “侧妃若真生气了,可就真中了王妃的下怀了。王妃不就是自知斗不过您,这才想让秋月来跟您争一争。” “一个两个的,都是贱人!” “侧妃,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您的肚子。一旦您有了孩子,母凭子贵。那几个姨娘甚至王妃不都得看您的脸色行事吗?” 说起孩子,杨亦安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重阳节那天晚上在宫里,君陌是碰都没碰她一下。如今她一个处子之身,哪来的孩子。 红叶自然知道杨亦安在想什么,她又说道,“侧妃,太后娘娘不是已经给您出主意了吗?别管王爷有没有真的和您圆房,只要所有人包括王爷都认为你们已经圆房了,那就是真的圆房了。算算日子,已经有半个月了呢。侧妃也别怪奴婢戳到您的痛处了,可确实是这半个月来,王爷从没来过咱们瑶华院。侧妃您要是再不行动,以后再想行动,可就没机会了。” 杨亦安最终还是狠下了心,“你说得对。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和表哥圆了房,那便是真的圆了房。只要我怀上了表哥的孩子,最好能一举得男,母凭子贵,以后谁还敢说我的不是。” “侧妃说得是。若是侧妃的孩子得王爷宠爱,那王爷自然也会宠爱侧妃的。到时候王妃又算得了什么呢?侧妃若能取而代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即便不能,侧妃有了儿子,也能压王妃一头。” 红叶越说,杨亦安越心动,“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越快越好。若到时真如你所说,我定会重重赏你!” “是。” 第81章 算计 “我与安夏公主素不相识,不知安夏公主特意约我来,所为何事?”杨亦安对文鸢语是免不了有些戒备的。 先前文鸢语可是绞尽脑汁地想成为宁王妃的,虽说后来不知怎么得就和苏桓定了亲,但谁知道文鸢语会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心思。 文鸢语是一脸友好的笑着说,“素不相识也可以相谈甚欢,杨侧妃又何必对本公主这么大的敌意呢?” “我对公主没有什么敌意,只是奇怪公主约我会有什么事。” “侧妃放心,本公主约你前来,是好事。本公主是听闻侧妃在宁王府过得不太舒心,所以才想要来帮帮你。” “帮我?”杨亦安笑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公主想要帮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她是君陌的侧妃,文鸢语找她,也只能是因为君陌。 “是谁帮谁又有什么不同呢?左右本公主和侧妃想的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公主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文鸢语自信满满地说道,“侧妃当初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水里自毁清白,又甘愿成为一直与宁王不睦的太后的棋子,应该不是只想做一个侧妃的吧?” 杨亦安一下子就明白了文鸢语的意图,“公主是想说你能让我成为宁王妃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公主帮我成为宁王妃,对公主来说有什么好处?” 杨亦安虽不太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哪会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才不相信文鸢语帮她只是好心。若文鸢语只是有她自己的盘算还好,怕就怕文鸢语是想卖了她还想让她帮忙数钱。 “好处就是可以除掉一个我厌恶的人。” “公主说得是……沈清歌?” 文鸢语没有否认,“没错。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你我联手除掉沈清歌,既帮我报了仇,又能让宁王妃这个位子空出来,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沈清歌死了,我确实是最有可能成为宁王妃的人。只是让她在表哥最爱她的时候死去,她便会成为表哥心头的朱砂痣,表哥会一辈子思念她。” “人都死了,再怎么思念也没用了。到时你成了宁王妃,她却进了棺材,你还怕赢不过一个死人吗?” “她若死了,在表哥心里便一辈子都是现在他爱的样子,这怎么是活着的人能比得了的?到时我就是得到了表哥的人,也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杨亦安的想法文鸢语是不屑一顾,“人都是你的了,心是不是你的又有什么关系?” 杨亦安反问道,“既然人都能是我的,那心为什么不能也是我的?” “所以你不想让沈清歌死?” “干嘛一定要打打杀杀的?” “你不想杀她,就不怕她想杀你吗?这世界向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不敢越轨半步,往往得不到一点好处。” “但是杀了她,难道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她不死,你如何能成为宁王妃?” “我要做宁王妃,何必非要让她死呢?只要让表哥厌恶她,休弃她,我不照样可以成为宁王妃?反而是她死了,表哥会念她一辈子。那我为何一定要杀她?” “沈清歌可是汝南王的嫡女,想让宁王休弃他,没那么简单吧?” 汝南王可是跟顺成帝一起打天下的人,即便是君陌也得敬他三分。 “若她犯了七出之罪呢?” 只要顾北音犯了七出之罪,到时即便是汝南王,也不能拦着君陌休妻。 其实原本杨亦安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七出,没想到文鸢语透透彻彻地分析了一遍,“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宁王的父母双亡,不顺父母这条不算。无子,须得女子年过五十,这条也不行。妒这一条,宁王如今也算是后院充盈,也不能算。口多言和盗窃也都不好。倒是淫这一条,是为上上之选。若沈清歌与别的男子通奸被宁王发现,不仅能让她身败名裂,更会让宁王彻底厌弃她。这样确实是要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杨侧妃确实比本公主要高明。” “通奸”二字落在杨亦安耳中,她不由得心一紧。 “若真能成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本公主听闻沈清歌未出嫁前,曾痴恋五皇子,此时是人尽皆知。若此时她与五皇子旧情复燃,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宁王可是五皇子的亲叔叔,沈清歌要真跟五皇子有什么,那不仅是通奸,更是乱伦。到时候沈清歌便再也翻不了身了。” “那不是别人,是五皇子啊,是皇上寄予厚望的皇子。安夏公主的胆子大,敢算计五皇子,我可不敢。一旦事情败露,公主或许没事,但我只怕是九族不保。公主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帮我,还是想要害死我啊?” 文鸢语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几个月在大燕,她已经明白了,即便她在夏国能翻云覆雨,可在大燕,根本没几个人真的把她放在眼里。 “倒也不是非要是五皇子不可。随便一个野男人,也够沈清歌身败名裂的了。” “也不必随便找个人,沈清歌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谁?” “不知安夏公主还记不记得,当初公主放初害得沈清歌锒铛入狱,她是怎么翻案的?” 听杨亦安提起往日那件事,文鸢语脸色不由得一变,“提那件事做什么?” “自然是想帮公主报仇。当初要不是那个厨娘的儿子出来指证,公主的一翻筹谋,又怎会落空。如今有了机会,难道公主不想把他一起解决了吗?” “听起来确实不错。” “那男人明显是沈清歌的心腹。沈清歌嫁进王府,那个男人便管着她的嫁妆铺子,隔三差五的便要来王府一趟。若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也是说得过去的。” “此事,还要侧妃费心了。若有什么地方是本公主能帮忙的,侧妃尽管开口。” 杨亦安和文鸢语的盘算,顾北音一无所知,她眼下有个更大的麻烦。 姬元突然找到她,她原以为是因为沈嘉宁的事让他来找她兴师问罪了,却没想到竟是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要找她。 第82章 质问 看见王越勉的顾北音,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怵的。 王越勉对她来说,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但在她的记忆里,王越勉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从她有记忆以来,王越勉便成日里让她练武和学习兵法。那时她几乎每日都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却又不能有丝毫怨言。 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哭闹的时候,她在练武;别的孩子在街上打闹嬉戏的时候,她在练武;别的孩子在穿新衣服吃好吃的过大年的时候,她依然在练武。 那时他总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是前朝公主,肩负着复仇与复国的大任。她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更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 或许真的是严师出高徒,十几年过去,顾北音确实如王越勉预期的那样长成了一个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的奇才。 “师父……你怎么会找来……” “我不来,又怎会知道我悉心教导了十几年的徒弟,已经堕落成了这般样子。” “师父,我不是堕落,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清歌又怎么可能跟顾北音一样。 “我自然是知道你如今没有半点武功,但这难道就是你一蹶不振的理由吗?” 顾北音连忙解释道,“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复国的事,我一直在暗中谋划。只是现在我们没有一兵一卒,再想复国,实非易事。” “我怎么觉得是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生生的放过了呢?” 顾北音皱了下眉,“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成了宁王妃,就是深入了敌人内部。可你却不想着做一些有利于我们复国的正事,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王妃,整日里与一些女人争风吃醋。我这十几年教你的东西,你是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顾北音也不知自己能反驳些什么。 王越勉又质问道,“既然与君翊疏朝夕相处,为何不趁机杀了他?” 顾北音忙说道,“君陌不过是一个王爷,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反而是他死了,我的身份也就没什么用了,这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一个王妃的身份,原本也就只有能接近君翊疏这一个用处。” “惠文帝和君陌向来不和,要是我们杀了君陌,那不就相当于是帮了惠文帝吗?这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处的吧?” “谁说君翊疏死了,就代表着宁王也死了?你杀了君翊疏,再让我们的人假扮成君翊疏不就好了?这样一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燕的宁王变成了我们的人。苏恒之这两年在大燕朝中也积攒了不少势力,到时候你们两人一合作,这天下,就又是大周的天下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 王越勉直接打断了顾北音,“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不过是损失一个人而已。再说了,你成为沈清歌的这半年,不也没被人发现吗?” “这怎么能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顾北音,你可别忘了你是谁,别忘了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顾北音心一沉,“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杀了君陌……” 和王越勉分开后,姬元见顾北音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道,“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顾北音了,有些事情你不必勉强自己,反正有我在,王越勉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就搞死他,看他还怎么逼你。”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师父。” “但你才是公主,他再怎么样也都是辅佐你的。复国与否,怎样复国,都该是由你来决定的。他只能劝谏,没有决定的权利。怎么现在他还替你做起决定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子,这国是为他复的,仿佛要登皇位的人是他一样。” 之前王越勉就总是欺压虐待顾北音,当初王越勉甚至还想对他指手画脚,导致姬元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王越勉。现在顾北音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王越勉又出来搞事情,姬元就更不待见王越勉了。 原本王越勉突然找到他说要见顾北音的时候,他是想把他拒之门外的,但也是想到王越勉好歹也是顾北音的师父,顾北音应该也是想见他的,没想到王越勉见到顾北音就逼她杀君陌。 虽然先前他也是想让顾北音杀了君陌,但那完全是怕顾北音以后会后悔。他现在知道顾北音心里根本就不想杀君陌,甚至她已经喜欢上了君陌,这时候又怎么能逼她去杀了君陌呢? “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上用膳时,看着君陌,顾北音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君陌很快就发现了顾北音的不对劲,“怎么了?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不……不是……” “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顾北音勾出了一个笑,“兴许是……秀色可餐?”只是这笑多少有些苦涩。 “你又开始胡诌了。” “君陌,若你有一天发现,我不是我了,你会怎么办?” 顾北音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让君陌有些慌。 “你怎么会不是你呢?” “怎么不会呢?若你发现,我不再是我,不再是沈清歌,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我从没有说过,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沈清歌。我喜欢的,不是沈清歌,而是你,一直都是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君陌这话说得顾北音的心漏了一拍。她不禁怀疑君陌是不是知道了她不是沈清歌的事。 不,这怎么可能呢。要是君陌发现了她不是沈清歌而是顾北音的话,又怎么可能容她到现在。 君陌这么说,一定是想让她宽心,一定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一定不是的。 但是,她承认,她对君陌动了心。她现在很清楚的一点是,她不想杀了他,她不想让君陌死。只是不知道,若君陌知道了她是顾北音,会不会想要杀了她,让她去死。 师父,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了。但我保证,复国的事,我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去做的。 瑶华院。 红叶道,“侧妃,那安夏公主可不一定就是安了好心的。” 杨亦安不以为意,“俗话说,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我们目标一致,合作倒也无妨。” “侧妃可别忘了,当初谁人不知安夏公主前来和亲,这满京都城的贵公子她都看不上,就非要嫁给咱们王爷。至于后来怎么就自请想要嫁给宣平侯了,如今看来,想必是王妃的手段。只是安夏公主和宣平侯这都定亲三个月了,可这成婚的日子,却迟迟没有定下来,这问题,必定是出在安夏公主身上的。当初王爷与王妃有婚约在身,安夏公主就想杀了王妃,如今她又想杀了王妃,说是要报仇,可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杨亦安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你的意思是她想除掉沈清歌,不是想让我成为王妃,而是想自己做宁王妃?只是她已经和宣平侯定了亲啊,那可是圣旨。” “定亲如何?圣旨又如何?当初王爷和王妃还是敬仁皇后懿旨定下的婚约呢,安夏公主不照样没放在眼里。再说了,安夏公主能为了嫁给王爷想除掉王妃,就不能再除掉一个宣平侯吗?” “就算她成功了,到时候她真的嫁了过来,那也是继室,若沈清歌不是被休,而是死了,她嫁过来可是要在沈清歌排位面前行妾礼的。她身为公主,心高气傲的,如何能受得了这种气。” “继室续弦又如何?王爷可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优秀男子,别说是继室,就是通房丫鬟都有数不尽的女子挤破头了想当。至于妾礼又算得了什么。侧妃都说了她是和亲公主,尊贵得很,那妾礼她不行别人又能拿她怎么样?” “你说得不无道理。” “安夏公主与王妃怎么斗,对咱们都是有好处的,只是侧妃千万要小心,咱们可不能让人当刀子使了。” 杨亦安点了点头,“那你说,今日我与安夏公主商议的事,我还要不要做?抛开安夏公主不说,我自己确实也是想要做王妃的。就只怕这事做完,安夏公主会过河拆桥,她若将这事拆穿,不就一箭双雕了吗?” “侧妃既然想要做,那我们做也无妨。安夏公主想要一箭双雕,侧妃也可以做好两手准备不是?” 第83章 前线告急 杨亦安满意地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一定呢。” 次日早朝。 兵部尚书李大人上前说道,“皇上,自从孟启尘临阵脱逃被罢黜后,边关将士群龙无首,人心涣散。梁军趁机强攻,我大燕将士死伤无数,更是丢失数座城池。如此下去,大燕危矣。臣等恳请皇上再派猛将抵御梁军。” 李大人说完,立即有人也道,“臣等恳请皇上再派猛将抵御梁军。” “臣附议。” 群臣进谏。 “那尔等认为,此时该派哪位将军,才可解前方之困?” 李大人直言道,“回皇上,臣以为如今之计,唯有派宁王爷出征前线,方可解我大燕的困境。” “宁王爷战功赫赫,确为如今出征的最佳人选。” “臣附议。” “臣附议。” 看着朝堂之上大半臣子都举荐君陌出征,惠文帝却满是怒气。 惠文帝身为君主,自然是不希望大燕的领土被大梁侵占的。惠文帝又何尝不知道君陌武功高强,战功赫赫,若君陌出征,大燕必定胜算大增,但惠文帝不想冒险。 他好不容易才夺回了君陌的兵权,如今若派君陌出征,势必是要将兵符还给君陌的,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惠文帝一直认为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君陌不除,如何能上下一心抵御外敌。 惠文帝点名道,“吴将军,你可能率军出征?” 被点名的吴将军是胆战心惊,“回皇上,臣的母亲年老体迈,如今卧病在床,臣日日为其忧心。百善孝为先,臣此时若不能侍奉在母亲身侧,实乃不孝。请皇上饶恕臣不能领军出征为皇上分忧,就让臣侍奉在母亲身侧吧。” 大梁此番来势汹汹,根本难以取胜。所以这差事绝对是个苦差事,若是做不好,孟岩就是前车之鉴。 吴将军一番话可谓是真情实感,惠文帝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让人家尽孝,只能又看向其他人,“萧将军,你呢?” 萧将军也很是惶恐,“回皇上,臣近日旧伤发作,连日常出行都困难,更别说是去前方打仗了。请皇上恕罪。” “张将军,你呢?” “臣自知能力有限,若做主将出征,怕是毫无胜算,还请皇上另选贤才。” 惠文帝又一连点了好几个武将,但他们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了,这让惠文帝大怒,“大燕的武将难道只有宁王一人可上阵杀敌吗?那其他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大臣们只得齐声道,“皇上息怒。” 惠文帝的目光扫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君陌,“宁王,你觉得何人可领兵出征?” 君陌当然知道惠文帝这是在试探他,现在他绝不能自荐,也不能举荐任何人。 “臣以为,皇上可以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四个字一出,朝堂上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就连惠文帝也没有想到君陌竟然提议御驾亲征。惠文帝的心里,对君陌的疑心又重了一层。 惠文帝与自小习武的君陌不同,他没有武功傍身。君陌明知如此却还提议让他御驾亲征,这不就是想让他去送死吗? 一旦他御驾亲征死在外面,他的那些皇子们,又哪里会是君陌的对手。 “你们以为朕该御驾亲征吗?” 太后的弟弟,也就是惠文帝的舅舅立即站出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万金之躯,怎可置身险境?宁王爷竟提议让皇上去冒险,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苏桓直接站出来说道,“宁王爷其心可诛。” 君陌厉声道,“宣平侯慎言。” 惠文帝没有再让他们争执下去,“罢了,此事日后再议,退朝吧。” 中午,乐音阁。 顾北音道,“我听闻今日早朝时,你提议让皇上御驾亲征。” “嗯。” 顾北音笑了,“你还真是不怕他觉得你有异心啊。” 君陌不以为意地说道,“不管我怎么样,他都觉得我有异心,那我还怕什么?”他如今倒是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这话顾北音也是认可的,“说的也是。这御驾亲征确实能大大的鼓舞士气,不过他八成是不会同意御驾亲征的。他年轻时倒也还是个将才,可如今当皇帝当久了,上了战场除了鼓舞鼓舞士气,他也做不了什么。”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他当时让我举荐,我举荐谁都不对,只能提一句御驾亲征。也只是一提,毕竟御驾亲征的风险着实不小。” “御驾亲征的风险确实太大了。历史上凡御驾亲征的皇帝,大多没什么好下场。即便是一生南征北战的皇帝,御驾亲征后还会被俘。也有皇帝,能征善战,却在御驾亲征之时直接惨死沙场。更有有文才又有武略的皇帝,御驾亲征遭到惨败,以至于激起民愤丢了天下。那些能征善战,有勇有谋的皇帝御驾亲征,尚且不能成功,咱们这位皇上又怎么有胆子上战场?他啊,惜命得很。” “他不仅惜命,更惜他的皇位。所以不论是御驾亲征还是让我出征,他都不愿意。” “他也不怕大燕就这么被大梁吞并了。” “或许他觉得大梁没那个本事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看惠文帝如今的态度,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君陌领军出征的,仿佛与气势汹汹的梁军想必,君陌更能威胁他的江山。 “他不让我出征,也不会御驾亲征,但总有人要去抵御梁军的。” 顾北音有些不解,“不是说朝堂上众武将,每一个人愿意出征吗?” 说起来这事,顾北音都想骂他们。身为一个武将,怎么能贪生怕死不愿上战场呢?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成为武将的,简直一点担当都没有。 “朝堂上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 “是谁?”难不成大燕还有什么隐世的绝世高手? “严格来说,他不能算是大燕人,而是大周人。” 君陌这话,让顾北音心中一惊。 大周都已经亡了,哪里还有大周人。难不成君陌说的人是她顾北音吗?这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她愿不愿意为大燕出征,就她现在这宁王妃的身份,她出征跟君陌出征又有什么区别,惠文帝是不会同意的。 顾北音这脑袋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君陌也能猜出来一二,只能说顾北音是真的想多了。若是顾北音还是以前的顾北音,那也就罢了,就如今她这弱柳扶风的身子,就算惠文帝同意,君陌又怎么可能愿意让顾北音去战场上冒险。 “我说的这个人,我还要叫她一声姑父。” 第84章 力劝 “姑父?”顾北音是满脸疑惑。 “我的小姑姑敏柔大长公主的夫君,原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兵马大将军杜金明,但后来,因为……父皇……他建立了大燕政权,与大周相对。姑父他忠义难以两全,选择了两不相帮。大燕建国后,他选择出家做了和尚。” 杜金明这个人,之前王越勉从未跟她提过,但能做到兵马大将军的人,实力一定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既然君陌举荐他,那他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既然已经看破红尘皈依佛门,那想让他出山,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自从他出家后,包括敏柔大长公主和他的儿女在内的所有人,他都一律不见。” “那岂不是连见上一面都很难?那让他出山也太难了吧。” “只能说尽力一试。” 再难,也没有让惠文帝放下对他的戒备心难。 随后,君陌三顾茅庐,也不得见到杜金明一面。 转眼便入了十月,前方战况不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是越来越糟,眼看着梁军就要攻下大燕半壁江山。 因为惠文帝迟迟不肯下令让君陌出征,他又不愿御驾亲征,还派不出得力的将领上前线御敌,导致百姓们人心惶惶,甚至已经有人对惠文帝很是不满,骂他是昏君。 寒山寺。 战况一直恶劣,顾北音心里也是着急,便跟着君陌一起去寒山寺找杜金明了。 顾北音不认得杜金明,但君陌认得,君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院子里洒扫的和尚就是他们要找的杜金明。 说来也是巧,正是因为顾北音今日是临时起意,和君陌两个人是说去就去了,这让杜金明没有提前得知消息,顾北音和君陌两个人刚进寒山寺,就看见了杜金明在院中洒扫。 “姑父。”君陌开口叫道。 杜金明一见君陌,立马黑着脸拿着手里的笤帚就往里走。君陌和顾北音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君陌拦在杜金明面前,说道,“姑父,我们找你有要事相商。” “这位施主,请叫贫僧法号静观。”无念,无心,无言,只求一静时独观。 君陌便配合地说道,“静观师父,可否让我说几句话。” 杜金明仍是冷言拒绝,“贫僧已皈依佛门,尘世间的是是非非,都与贫僧无关。” 顾北音在一旁说道,“若静观师父真的一心向佛,又怎么连尘世的人都不敢见?是真的斩断一切情丝,还是怕自己意志不坚?” “女施主不必说这些话激怒贫僧,贫僧是不会上当的。” 顾北音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是,静观师父连自己结发妻子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我们两个微不足道的人说的话。” “你说什么?敏儿她怎么了?”杜金明不由得有些慌神。 果然如顾北音所料,杜金明对敏柔大长公主用情至深。 杜金明当年手握重病,若他帮助当时的顺成帝谋朝篡位,那必定是事半功倍,要是那样,大燕建国后,杜金明怎么着也能有个王爵,风光无限。但杜金明并没有相助于顺成帝,这说明他杜金明是个对大周忠心耿耿的人。 若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妻子的娘家谋朝篡位,他要是帮助朝廷歼灭了叛军,那也是大功一件,但他也同样没有帮助当时的大周皇帝。 这能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他深爱他的妻子敏柔大长公主。正是因为他深爱敏柔大长公主,所以他不愿意去与敏柔大长公主的亲哥哥刀剑相向。但他的忠心也不允许他通敌叛国,故而他只能选择两不相帮。最后顺成帝夺位成功,大燕取代了大周,他的良心受到了深深地谴责,这才选择了出家做了和尚。 本来顾北音也不敢肯定十几年过去,杜金明对敏柔大长公主是否还像十几年前一样情根深重,这才出言试探,没想到还真就让她猜中了。 “既然还念着尘世中的人,又何必骗人骗己呢?” “你骗我?”杜金明不由得有些生气。 是他掉以轻心这才上了这小丫头的当。他虽人在寒山寺,也从不见敏柔大长公主和他的儿女们,但他们的境况他却是一清二楚的。包括君陌一直来找他的目的,他也是都知道的。 顾北音有些赖皮地笑了,“我哪里骗你了?” “你方才分明说……”他仔细想了想,顾北音确实也没说什么,是他关心则乱了。 “我猜静观师父虽然人在佛寺,但心应该还是在尘世的吧?静观师父聪慧,我们来找你是做什么的,静观师父应该也猜得到,不然也不会避而不见的,对吧?” 虽然顾北音都说对了,但杜金明仍没什么好态度,“既然知道我不想见你们,你们还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做什么?” “姑父,你既然知道我们来找你是做什么的,就该知道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打扰您的清净的。” “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和尚,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祈求佛祖保佑。” 祈求佛祖保佑又有什么用,他祈求佛祖保佑大燕,那人家大梁的人就不会祈求佛祖保佑大梁吗?那佛祖听了,就只能当做都没听见。 “静观师父已经眼睁睁地见证了大周的灭亡,难道还想见证大燕的灭亡吗?” 顾北音就专挑杜金明的痛处说,她就不信杜金明能无动于衷。 果然,杜金明闭眼低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顾北音又道,“当年你左右为难,怎样都不对,所以才选择了逃避。如今你还要逃避下去吗?” 杜金明一副颓败的样子,“贫僧只是一个和尚,贫僧除了祈求佛祖,什么也做不了。” 顾北音随即冲君陌使了个眼神。君陌会意,神掌像杜金明打去。 杜金明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还不等杜金明说什么,君陌下一招又冲着他去了。 虽然君陌只使出了五成功力,但杜金明是游刃有余,应对自如,显然杜金明的武功比之君陌也差不了多少。 顾北音走到君陌身侧,很是自然地给君陌整理了一下头大,又对杜金明笑道“静观师父宝刀未老,又何必自谦?” 顾北音这自然的举动,让杜金明不由得想到了敏柔大长公主。想当年他练武时,敏柔大长公主也会温柔地给他擦汗,给他整理头发和衣服。想想,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在他的记忆里,敏柔大长公主的容貌已经模糊不清了。 杜金明有些气馁,“你们何必非要逼我?” “不是我们逼你,而是梁军在逼我们。如今燕军节节败退,梁军步步紧逼。大燕的半壁江山已经被梁军侵占,梁军已经直逼燕都城。梁军所到之处,烧伤抢掠,甚至有些地方还被放火烧城。百姓人人自危苦不堪言。身为一个将军,你的责任和使命就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如今的大燕无人可以抵御梁军,你可以,却龟缩不前,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将军……”是啊,他是一个将军。 顾北音又道,“你经历过大周的灭国,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一个国家在灭亡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尤其是……皇亲国戚……当年,大周的皇妃,公主们,在国破家亡之后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吧?所以我刚刚说,您的结发妻子,敏柔大长公主,她的未来堪忧。” 杜金明又闭上了眼睛,在做最后的挣扎。 当年,大周灭国之后,公主,皇妃,被人欺辱,无一人可活。若顾北音不是年纪小,被王越勉提前救走,也难逃一死。 片刻后,杜金明终于说道,“你们想……我怎么做?” 君陌郑重地向杜金明行了一个大礼,“请姑父出山,救大燕,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杜金明问道,“我如今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能救大燕,救百姓?” 君陌道,“大燕不缺冲锋陷阵的士兵,只缺一个能带领他们的大将军。本来若是可以,我自然是身先士卒在所不辞,但是皇兄忌惮我,所以这个主将不能是我。此时皇兄也是迫切的希望能有个人出来领兵出征。只要姑父愿意,皇兄必定会让姑父出征的。”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进宫与皇上说此事。我走后……可能就再也回不来的。希望你可以照顾好她。”杜金明说的她,自然就是敏柔大长公主。 第85章 嫁祸 杜金明的主动请缨,让惠文帝龙心大悦,也让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十月十五,立冬已过,随着前线杜金明的捷报频频传来,大燕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场大雪,在人们眼中便是老天爷赐下的吉兆。 因为下了雪,请安时太后也没有让人久留。顾北音回去的路上,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拦住了顾北音的马车。 “王妃娘娘,秦掌柜说有事要找您商议。” 小厮说的秦掌柜,就是姬元。 只是姬元找她,向来都是自己来,怎么这回派了个面生的小厮来? 顾北音心生疑惑,便问道,“秦掌柜可有说是何事?” “回王妃,秦掌柜没跟小的说是什么事,只说让小的请王妃娘娘去裁缝店里。” 顾北音却是直接跟车夫说道,“回王府。” “是。” 小厮听顾北音要回王府,连忙着急地说道,“王妃娘娘,秦掌柜还在裁缝店里等着您呢。” “秦掌柜要找我便让他自己来,我才是主子,哪里有让我去找他的道理。” 姬元这个人虽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实则是个心细如发的谨慎之人。若姬元真有事找她,又不能自己过来,那也会找个她认识的人来传话,就算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个生面孔,那也会给传话的人一个信物来证明身份。 可这个小厮不仅是个生面孔,还没有信物,甚至都说不出姬元找他何事,这人必有古怪。 若是前世,她说不定还会因为好奇,装作没看出来配合一下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吃,但现在她要好奇,那便极有可能被自己的好奇害死。 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回了王府,顾北音就看见了姬元在乐音阁里翘着二郎腿等着她。 顾北音看见姬元,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姬元得意洋洋地说道,“有人说你在裁缝铺等我,让我过去。我可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姬元啊。哪个魑魅魍魉能逃过我这雪亮的眼睛,我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人的不对劲,直接就把他给撂倒了。” “刚也有个小厮,说是你在裁缝铺等我。我原本只是怀疑有人要算计我,现在看来,可以肯定是有人要算计我。” 姬元一听,便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你今天出门带脑子了。” 顾北音马上回了一句,“看来你今天脑子没进水。” “想算计你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她们想算计你那有情可原,可是带上我干嘛啊?我什么都没干啊,简直太无辜了。”姬元一脸委屈巴巴。 顾北音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我原本也以为算计我的人是想把我骗过去好杀了我,没想到那人连你也算计进去了。如此看来,那人不是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要我身败名裂啊。” “我那儿的那个人,我回去问一问,就能知道是谁了。不管这个人是谁,这次不成功,就一定会有下一次,他们算计我肯定不会成功,但你就不一定了,要小心了。” “嗯。” 瑶华院。 “侧妃……”红叶面色沉重地冲杨亦安摇了摇头。 杨亦安不太相信,“怎么会?我的计划分明没有问题。” “王妃和那个秦元两个人,都没有去裁缝铺。秦元还将咱们的人扣了下来。方才秦元去了乐音阁,想必他们是都识破了……”红叶低眉顺眼地说着,生怕惹到杨亦安。 杨亦安气得顺手抄起了手边的茶杯就丢了出去。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红叶忙跪了下去,“侧妃息怒。” “被抓的那个人可会供出我来?” “侧妃放心。按照侧妃的吩咐,那人只会说是安夏公主指使的他。” 听到红叶这么说,杨亦安的气才消了些,“只要不供出我来,被抓倒也无妨。只是这回不成功,让他们有了戒备心,下次再想成事,可就难了。” “咱们这回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下回再计划的周密一些,便不会再失败了。” “最好如此。” 此时,红豆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道,“侧妃,安夏公主约您在老地方相见。” 听到文鸢语要找她,杨亦安不由得有些烦躁。 文鸢语这时候找她无非是因为为了今天这事儿失败了。 “本公主听闻,杨侧妃今日是出师不利啊。” 杨亦安冷哼了一声,“公主的耳朵还真是敏锐,不过是刚发生的事,这么快就知道了。” 一想到文鸢语派人盯着她,她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文鸢语却是笑道,“本公主这不是关心这事儿的进展,好为侧妃出谋划策啊。” “哦?不知公主有什么好的计策?” “既然他们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让他们吃罚酒了。” …… 次日。 见姬元来了,顾北音便问道,“那个人吐出幕后主使了?” “嗯。” 顾北音又问,“是谁啊?” “有点复杂。” 顾北音有些不解,“复杂?一个幕后主使而已,能有多复杂?” “一开始吧,我还没怎么问,他便说了是文鸢语指使他的。但是吧,文鸢语这个人你也知道,她向来心狠手辣。若那个人真的是文鸢语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把她给供出来了?所以啊,我就又好好地问了问,你猜怎么着?” 估计别人听到姬元轻描淡写地说“问一问”,就真的以为只是问一问,但顾北音知道姬元这“问一问”有多厉害,即便是死士,被姬元“问”过之后,都少有能什么都不说的。 “全招了?” 姬元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是自然,也不看我是谁。” “是杨亦安?” 听顾北音直接说了出来,姬元是一下子从得意洋洋的神气样子,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顾北音你太讨厌了!谁让你说出来的!” 顾北音有些无语,“对不起行了吗?” “你得保证下回不这样了,不然你就自己玩儿吧!”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没有下回了可以了吧?” 姬元撇了撇嘴,“敷衍。” “你少得寸进尺啊。” 姬元马上就不敢再嘚瑟了,“行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正经的。” “就是那个人供了出来说他真正的主子是杨亦安,但杨亦安跟他说了,只要事情败露,就说幕后主使是文鸢语。说白了就是杨亦安栽赃陷害文鸢语。” 顾北音有些不解,“杨亦安好端端地栽赃陷害文鸢语做什么?按理说她们俩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啊。”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两个臭味相投,有交集也很正常。不过她俩能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她俩应该都是想害你的吧,那不是应该齐心协力才对吗?怎么现在杨亦安害你却嫁祸给文鸢语这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第86章 中计 顾北音分析道,“其实文鸢语也不一定就是无辜的。我猜是文鸢语想借杨亦安的手除掉我,杨亦安则转而将事情都推给文鸢语。这鹬蚌相争,她们两个却都想当那个得利的渔翁。” 姬元认可地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 “话说这文鸢语不是被你忽悠的已经对君陌死心了吗?”顾北音不由得开始抱怨,“怎么又出来搞幺蛾子?我跟她是不是八字不合啊?她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呢?该不会是你上回忽悠她的事情败露了,然后她现在不仅对君陌贼心不死,还对我恨上加恨了吧?” 仿佛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不然怎么文鸢语又突然对她出手了。 “这……按理说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也不一定……” 顾北音无语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多她一个也不多。” “你现在真是心大。” 顾北音心大他可不心大,他似乎应该去拜访一下苏桓了。 姬元向来不是个拖沓的人,他出了宁王府便去宣平侯府拜访苏桓去了。 看到姬元突然出现,苏桓有些诧异。但很快苏桓便猜到了姬元来找他一定是因为顾北音。 苏桓有些着急地问道,“北音她怎么了?” 姬元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她怎么了,你去问问你那个好未婚妻不就知道了?” 听姬元提起文鸢语,苏桓立即皱起了眉头,“文鸢语又给北音找麻烦了?她不是已经消停了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苏恒之,这可都是因为你啊。” “我……”苏桓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顾北音和你好歹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我恳请你管好你的未婚妻!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姬元转身就要走。 苏桓却叫住了他,“等等。” 姬元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何事?” 苏恒试探地问道,“师父先前找过北音了是吗?” 姬元冷漠地说道,“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师父让北音杀了君翊疏,北音她……是怎么打算的?” “她是怎么打算的跟你有关系吗?” 苏桓干脆直接问道,“北音是不是根本不打算要杀君翊疏?她是不是爱上君翊疏了?” 姬元回了苏桓一个微笑,“无可奉告。” “你不回答我,是不是代表着我说对了?” 苏桓是多么希望姬元能告诉他不是,但姬元没有。 “随便你怎么想。”说完,姬元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就走了。 苏桓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桌子裂了,手也流了血。 姬元拜访了苏桓,苏桓就去拜访了文鸢语。 见到文鸢语后,苏桓直接暴虐地伸手掐住了文鸢语的脖子。 文鸢语使劲儿地伸手掰着苏桓掐着她脖子的手,她挣扎着,但没有什么用。 “苏恒之你发什么疯?” 苏桓笑了,“发疯?到底是苏某发疯,还是安夏公主你发疯了?苏某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许动她!安夏公主是将苏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文鸢语自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便装作无辜,“你在说什么?本公主听不懂。” 苏桓冷笑道,“公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难道公主是以为苏某不敢杀了你吗?” 文鸢语是底气十足,“不然呢?苏恒之,本公主可是夏国的定国安夏公主!你若杀了本公主,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原来公主是这么以为的。那苏某就让公主感受一下。”说着,苏桓掐着文鸢语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 文鸢语第一次感到离死亡如此的近,她害怕了。 “苏……苏恒之……错了……我错了……放……放了我……” 见文鸢语认了错,苏桓才满意地收了手。文鸢语没了束缚,大口地喘着气。 “公主可要记住这次的教训,若再有下次,苏某可不保证苏某的手还会放开。” 文鸢语突然笑了,“苏恒之,你这么担心沈清歌,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苏桓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既然知道,就别再动她。” 文鸢语嘲笑看着苏桓,“你可真是可怜。心爱的女人都嫁人了,你却只能对本公主发脾气。” “你懂什么?” “本公主只懂得本公主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 “她迟早会是我的。” “所以你我也没有什么不同。本公主是为了君翊疏才想除掉她的。难道你为了得到她,不会向君翊疏动手吗?或许你现在还没有动手,但这只是早晚的事,不是吗?” 苏桓沉默了,因为文鸢语说对了。 文鸢语想要得到君陌,这才屡次对顾北音下手。而他原本以为顾北音对君陌没有感情,她是想杀君陌的,后来察觉到顾北音对君陌动了心,不也一直想让君陌去死。只是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寄希望于顾北音能动手,但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如今他知道了顾北音很有可能已经对君陌没了杀心,难道他以后也不会动手去杀君陌吗?显然,他不会想让君陌一直活着的。所以他跟文鸢语,确实没有什么不同。 文鸢语见苏桓动摇了,立马又说道,“你想要沈清歌,本公主想要君翊疏,那不如我们合作?” 苏桓挑了下眉,“合作?”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本公主也就不瞒着你了。本公主原本是想着设计让沈清歌与人通奸,好让君翊疏休了她。这和她通奸的男人是谁都行,不如便是你。到时候君翊疏必定会休弃她,到时候她不就是你的了?” 这个计划听上去没什么,但苏桓了解顾北音,他知道这是不可行的。 若他真的和文鸢语合作,然后强占了她。以顾北音的性子,她会要了他的命,而绝不会屈服。 “所以安夏公主是在算计着要与苏某退婚吗?” “自然不是。我们还有大事未成,怎能放弃呢。本公主如今只是想要得到君翊疏的人,并没有想要嫁给他的意思。” “安夏公主可真是风流。” 文鸢语一点不觉得羞耻,“多谢夸奖。” 苏桓嘲讽地开口道,“只是安夏公主想事情,向来不用脑子吗?” 苏桓这是在骂她,文鸢语一下子就黑了脸,“你什么意思?” “先前安夏公主没做成功的事,怎么就觉得现在就能成功了呢?” 原本文鸢语没有婚约的时候,君翊疏都看不上她,更别提现在了。 文鸢语有些恼火,“本公主会想办法的,这不用你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难道公主不明白吗?” “好,那你说该怎么做?” “成王,败寇。若有一天,公主高高在上,而君翊疏跌落泥潭,到时候还怕君翊疏敢不从吗?” 文鸢语微微地点了点头,“倒也不无道理。” 苏桓微笑着说道,“公主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还请公主稍安勿躁。若再让苏某发现公主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别怪苏某翻脸无情了。” 文鸢语有些害怕,忙不迭地应了,“知道了。” 文鸢语这边虽然答应了苏桓不再找顾北音麻烦,但她也没想去阻止杨亦安。 杨亦安失败了也就失败了,但万一杨亦安成功了,她仍能坐收渔翁之利,还不怕苏桓跟她算账。反正杨亦安做了什么跟她文鸢语可没半点关系。 杨亦安那边不知道文鸢语这边出了变故,她仍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她的计划。 十月二十三这日,阳光正好,顾北音在王府里感到无聊至极,便让人备了马车,准备上街溜达溜达。顾北音出门从来不带丫鬟,毕竟有人在旁边看着着实是不自在。 顾北音本来心情不错,刚上马车时还透过窗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却没想到她才刚上了马车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车夫掀开车帘子,确认顾北音昏了过去后,便发了个信号。随后,车夫便驾着马车转了方向,缓缓驶去。 第87章 捉奸 红叶附在杨亦安耳边,道,“侧妃,成了。” “当真?” “错不了。” 杨亦安满意地笑了,“你去盯着些。等晚些我就带表哥过去。我看到时候她还怎么有脸面霸着表哥!” 中午,君陌回到王府,去到了乐音阁。流苏和流萤都在,却不见顾北音。 “王妃呢?” 流苏回道,“回王爷,王妃早上便上街了,如今还未曾回来。” 君陌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王妃一个人去的?” “只有一马车夫随行。” 君陌刚转身,准备去找顾北音,就撞上了盛装打扮的杨亦安。 杨亦安一见君陌,就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 君陌一脸冷漠地问道,“你来王妃院里做什么?” 自从上次重阳节的事情过后,君陌对杨亦安的态度越发冷漠了。 杨亦安也不气馁,依旧甜美地笑着,“我是来找表哥的。” “有事晚会儿再说。”君陌说完,便越过杨亦安往外走去。 杨亦安连忙说道,“表哥是要去找王妃姐姐的吗?亦安知道王妃姐姐在哪里。” 君陌自然是停下了脚步,“说。” 虽然君陌的冷漠态度让杨亦安很不舒服,但一想到今日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杨亦安才忍下了这份不舒服,“早上跟着王妃姐姐的车夫回来了。车夫说姐姐去了城西的庄子,快到的时候就不让他跟着让他回来了。” 听杨亦安这么说,君陌便又转身要走。 “表哥别急。亦安还在马车里发现了这个,或许是王妃姐姐不小心落下的吧。”说着,杨亦安递给了君陌一个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今日巳时二刻,城西庄子等你。落款赫然写着秦元的名字。 “表哥千万不要多想啊。这个秦元是从王妃姐姐还没嫁到王府来的时候就跟着王妃姐姐的,一直都是王妃姐姐的心腹。王妃姐姐隔三差五地就要叫秦元来王府里,两人总是一起单独谈些事情,连流苏和流萤都是比不上他的。今日或许是秦元找王妃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呢,表哥可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万不能怀疑王妃姐姐啊。” 杨亦安这话说得明面上是让君陌不要多心,但只要是有心的人便能听得出来这话中句句都是说姬元跟顾北音关系不一般,如何能不多心。 本来君陌只是担心顾北音的安危没有想什么其他的,但杨亦安却给了他这张纸条,君陌立即察觉到了此事的不对劲。 秦元到底是谁君陌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要约顾北音怎么可能还要传纸条这种东西。 “你倒是关心王妃。” 杨亦安脸上地笑僵了一下,“自然。先前王妃是亦安的表嫂,如今和亦安是姐妹。亦安自然是关心王妃姐姐的。” “最好像你说的一样。” 君陌冷冷地说完,就出了乐音阁。 出了乐音阁,便见牧云找了过来,“王爷,咱们的人传来消息了,王妃确实在城西的庄子里。” 自从之前在寒山寺顾北音被文鸢语派的刺客逼下悬崖后,因为担心顾北音的暗卫,君陌便派了他手下武功最强的暗卫一直暗中保护着顾北音。 “姬墨寒也在?” “是。” 姬元在的话,顾北音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虽然心里知道顾北音不会出什么事,但君陌还是飞快地骑着马往城西而去。 杨亦安见君陌走了,也立即坐上马车往城西去。 君陌到了城西的庄子,刚下马,便见庄头热情地迎了过来,“王爷。” “王妃可在?” “王妃……王妃……”庄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东西。 君陌不再指望他能说出来什么,便冲牧云使了个眼神。牧云会意,直接打晕了庄头把他丢在了一边。 君陌自己进了庄子,没走多远就听见一个屋子里传来了男女欢好的声音。君陌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往里走着。 终于,在果林的一棵青枣树下看见了顾北音。 顾北音靠着枣树,还不雅观地翘着二郎腿,身旁是小山堆一般的青枣还有满地的枣核。 见君陌来了,顾北音随手抓了几颗青枣扔给君陌,君陌稳稳自然是地接住了。 顾北音笑道,“尝尝,挺甜的。” 君陌有些木讷地应了句,“好。”随后便咬了口手中的青枣,“甜。” “君陌,我想吃那个梨。”顾北音指着不远处的树说道。 “好。”话毕,君陌灵活地用轻功上了那棵梨树,很快就摘了两个梨回来。 君陌把梨放到了顾北音手里,顾北音却把梨放到了一边,“我想要自己去摘的。” 说完,顾北音张开了双臂,这是要抱抱。 “好。”君陌单手环住了顾北音的腰,带她上了树。顾北音是美美地笑了。 顾北音被君陌抱着,在树上是精挑细选了半天,才摘了一个梨下来。 但顾北音摘了梨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将梨子递到了君陌嘴边,“吃。” 君陌不解,“你不是要吃自己摘的吗?怎么要我吃?” “我是说我要自己去摘,但我没说我要摘来自己吃啊。”说着,顾北音拿起了刚刚君陌摘下来地梨,“你吃我摘的,我吃你摘的。公平。” 顾北音又把她摘的梨凑到了君陌嘴边,“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可给牧云了啊。” 一边的牧云吓得赶紧背过身去。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跟他家王爷抢东西啊。 君陌则立即张嘴咬了一口梨,然后将梨从顾北音手里接了过来。顾北音则满意地啃起了自己手里的梨。 没多久,便有人来说,“王爷,侧妃到庄子门口了。” 顾北音擦了擦手,“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了她半天了。” “那个屋子里……是你弄的?” “对啊。是送给杨侧妃的大礼。”突然,顾北音想到了什么,“杨亦安肯定跟你说什么了吧?你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是不是怀疑我来着?” “没有。” 顾北音有些不信,“真没有假没有?” “我何时骗过你?” 这个好像确实没有。 “那好吧。你没怀疑我,我也就不怀疑你了。你先过去,就说没看见过我啊。” “好。” 君陌知道顾北音是玩儿心大发,也就配合她了。 杨亦安看见君陌,忙小跑了过来,“表哥,你找到王妃姐姐了吗?” “不曾。”君陌这谎话说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杨亦安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她刚刚明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有男女欢好的声音的,应该没有出差错才对,难道是君陌还没发现? “表哥,要不我们再去找找吧。” “也好。” 杨亦安顺着声音找了过去,那声音自然也是越来越大。她停在了那屋子的门口,是面红耳赤。 “表哥,你先别生气。这……这里面……也不一定就是王妃姐姐。虽然我们还没找到王妃姐姐,但王妃姐姐可能是已经不在这庄子里了。这里面肯定不是王妃姐姐的,一定是别人的,对吧?” 第88章 有孕 “嗯。” 嗯?什么意思?杨亦安有些蒙了。 表哥这一定是不敢接受现实,这才强忍着怒火的。等她推开这门,一切就结束了。 “表哥,我这就推开门看看清楚。免得传出去让有心人污蔑王妃姐姐的清誉。”说着,杨亦安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推门。 “杨侧妃身为一个女子,如此污秽的东西,你真的要亲自去推门看吗?” 他这是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那不如表哥来推这门?” 虽然她很想第一个见证顾北音的狼狈,但这种污秽的东西确实是会脏了她的眼。罢了,这门谁推都一样。 君陌自然不会自己去推门,“牧云。” “是。” 杨亦安有些不敢相信。君陌居然让牧云来推这门,难道他真的不怕这里面是顾北音吗?还是说他本来也就没多在乎顾北音? 牧云推开门,杨亦安刚想瞧瞧,便听到了顾北音的声音,“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杨侧妃还是不看了吧?” 杨亦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她怎么会在这里?既然她在这儿,那屋里的人又是谁? “我怎么了?”顾北音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这庄子里的果林不错,青枣和梨子都好吃。杨侧妃要吃吗?梨子不给你,青枣你要不要尝尝?”说着,顾北音举了举手里的青枣。 “多谢王妃姐姐,亦安就不吃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牧云,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里面的人叫出来。” “是。” 在看见红叶衣衫不整地被牧云拽出来后,杨亦安的心是彻底凉了。原本她到了庄子却不见红叶的时候,就已经有疑心了,但因为看见了君陌,便没有多想,谁承想事情却变成了这样。 红叶跪在那里,是一个劲儿的哭。 顾北音问道,“红叶姑娘哭什么啊?” “奴婢……奴婢……求王爷王妃给奴婢做主,奴婢是被逼迫的啊。”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呢?刚刚你还说你喜欢我,想要嫁给我呢。王爷王妃明鉴啊,若不是这个小贱人勾引小人,小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啊。” 这个男人是庄头的儿子叫阿壮,仗着自己父亲是庄头,平日里是横行霸道,但因为相貌丑陋一直也没个媳妇。 红叶是气急败坏,“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阿壮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睡都睡了,你还说不认识,这谁信啊?” “王爷王妃,奴婢真的不认识他,是他打晕了奴婢,然后侮辱了奴婢啊。不然他如此丑陋,奴婢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更别提勾引他了。” 阿壮怒了,“我都没嫌弃你是个贱籍的奴婢,你居然还敢嫌弃我?” “既然红叶说是他打晕了你,那不如说说你不在王府里伺候侧妃,跑到这个庄子里来做什么?” 红叶的谎话是张口就来,“这个庄子里种的都是果树,供应着王府里的水果。是侧妃娘娘让奴婢来监督水果的供应的。谁承想,奴婢竟就这么被……”说着说着,红叶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表哥,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个人侮辱了红叶,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阿壮忙说,“王爷万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庄子里的水果的供应一直都是由侧妃身边红豆姑娘负责的。就是因为上个月小人去王府送水果的时候,红叶见了小人,看上了小人,这才特意跟红豆姑娘换了差,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小人。今日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也不知怎么就惊动了王爷王妃。小人绝对没有说谎,这王爷可以去查。” 杨亦安赶紧解释道,“表哥,这庄子原先确实是红豆负责的,但最近是因为红豆身子不适,我才让红叶接了她的差事的啊。” 红叶明显是被顾北音给算计了,但顾北音哪里是想算计红叶啊,分明是在算计她,她一定要保住红叶。 “侧妃不知道这事也正常,红叶哪能事事都跟侧妃说啊。王爷,我看红叶可能是脸皮薄,这才不承认的,但木已成舟,不如王爷便做主把红叶赐给他做妾吧。” “妾?”杨亦安惊呼出声,“红叶好歹也是我的陪嫁丫头,配他是绰绰有余。即便真的要嫁给他,那也该是正妻,哪能是给他做妾啊?王妃即便不喜欢亦安,也不能这样作践我的丫鬟吧?” “侧妃这是哪里话?我可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哪门子规矩规定了红叶只能做妾?” 顾北音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面。若她的陪嫁丫鬟给一个相貌丑陋的低贱而又粗鄙的男子做妾,那旁人指不定背后要怎么议论她呢。 “难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道理,侧妃不知道吗?明媒正娶,六礼齐备,才能是正妻。无媒自通,六礼不备,就只能是贱妾。” 红叶听了,哭得是更厉害了,“王爷,奴婢宁愿一辈子不嫁,即便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愿嫁给一个侮辱奴婢的人做妾。求王爷不要把奴婢嫁给他,奴婢真的不愿意。” 且不提这个男人低贱粗鄙又丑陋,就只因为她刚刚一番瞧不上他的话,若她真成了他的妾,他不得折磨死她啊。她在杨亦安身边,吃穿用度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都要好,她自然是不愿意嫁给一个粗人的,更别提是做妾室。 阿壮赶紧说道,“王爷,她现在已经是小人的女人了,说不定这肚子里都有了小人的孩子了,她怎么能不嫁给小人呢?” “呸。”红叶冲着阿壮啐了一口,“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王爷,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等她嫁过来,也就不会寻死觅活的了。这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求王爷成全了小人吧。” 顾北音道,“红叶,这生米既然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你就从了吧。王爷你说是不是?” 顾北音问他,君陌自然不会反驳,“是。” 阿壮是连忙磕头,“多谢王爷,王妃娘娘。小人叩谢王爷王妃娘娘大恩。” 杨亦安急了,“表哥!亦安求表哥收回成命吧!红叶是亦安的陪嫁丫头,这么多年一直伺候亦安,她不在,亦安好些事都会不习惯的。” 顾北音道,“侧妃放心,红叶不在,还会有别的丫鬟呢,定能伺候好侧妃的。王爷这是给红叶找了个归宿,侧妃就别阻止了吧。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侧妃这时不让她嫁人,看似是在帮她,但以后她可是要怪你的。” “红叶是我的丫鬟,我应该才是能决定她去留的人吧?她分明就是不愿意,王妃怎么就非要把她嫁出去。” “整个王府都是王爷的,更别提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了。侧妃是觉得王爷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决定,非要与王爷对着干吗?” 杨亦安自知说不过顾北音,也深知在她和顾北音之间,君陌肯定是会向着顾北音的。 杨亦安狠了狠心,说道,“表哥,亦安怀了身孕,如今胎像还不稳固,若是突然换了伺候的人怕是不利于养胎,还希望表哥看在亦安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让红叶留在亦安身边伺候吧。” 怀孕了? 顾北音怎么也没想到杨亦安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君陌先前不是说他跟杨亦安什么都没发生吗?那杨亦安是怎么怀孕的? 君陌的脸瞬间就冷了,“杨侧妃此话当真?” “自然。昨日亦安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便叫大夫来瞧了瞧,大夫说亦安是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因为月份还浅,亦安原本是想着等过些日子再告诉表哥,谁承想竟出了今日这档子事。表哥,请看在亦安和亦安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别让红叶离开亦安了吧。不然若是红叶不在亦安身边,新的丫鬟若毛手毛脚的,害得孩子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天大地大,孩子最大,这下顾北音便不能硬要红叶嫁给这个粗人了吧。 第89章 骄纵 顾北音笑道,“杨侧妃这身孕来的可真是巧呢。” 杨亦安也以微笑回之,“这孩子便是我的福气,别人想要也要不来呢。” 杨亦安的笑和话都带着挑衅和耀武扬威的意思。 顾北音没再跟杨亦安说话,而且转头看向了君陌,当然她也不是说不过更不是怕了,她是想知道君陌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君陌伸手握住了顾北音的手,却冷冷地看着杨亦安道,“牧云,带杨侧妃回去安胎。” 杨亦安大喜,“红叶,还不快谢王爷。” 红叶连忙磕头,“多谢王爷大恩。” 磕完头后,红叶便站了起来,准备跟杨亦安一同回去,却被牧云拦在了中间。 牧云面无表情地说道,“侧妃,王爷只说了让您回去安胎,可没说让她也回去。” 杨亦安立即一脸委屈地看着君陌说道,“表哥,为了孩子……” “若只是少了个丫鬟这个孩子便能出事,那也就只能说明这个孩子与你无缘。” “表哥!” “侧妃若是不想回王府了,大可留下来和这个丫鬟一起。” 君陌都已经这么说了,杨亦安哪还敢说些什么,只能丧气地回了王府。 “王妃……” “不必说,我信你。” 杨亦安怀孕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立即赏了杨亦安好些东西,还让顾北音同杨亦安一同进宫请安。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很是高兴地说道,“快,亦安到哀家身边来。” 杨亦安笑着应了,“是。” “孔嬷嬷,去将哀家那对百子如意纹的手镯拿来赏给杨侧妃。”说着,太后又对杨亦安道,“这对百子如意纹手镯还是哀家生皇上的时候,先皇赏给哀家的,如今哀家把它赏给你,希望你能给宁王添个大胖小子。” 孔嬷嬷此时取来了镯子,杨亦安看着镯子,是受宠若惊地说道,“太后娘娘已经赏了妾身很多好东西了,这对镯子太珍贵了,妾身实在是愧不敢当,还请太后娘娘收回去吧。” “哀家要赏给你,你收着便是了。”太后拿起镯子,是亲自给杨亦安戴了上去,“你怀着身孕,便是有功之臣,什么样的赏赐你都受得起。” “妾身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宁王已经二十有五了,一般男子在这个岁数,孩子都满地跑了。如今你肚子里怀着宁王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个女孩儿,那也是珍贵的。宁王妃。”太后突然看向了顾北音。 顾北音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妾身在。” “你身为正妻,万不能生了妒忌之心,要好好照顾杨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吗?” 顾北音很是恭敬地说道,“妾身谨记太后娘娘教诲,定会将杨侧妃的孩子视如己出。” “你能这么想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将来孩子出生了,你便是孩子的嫡母,你对他好,他将来也定会孝敬你的。” “太后娘娘说得是。” 太后的关怀备至却让杨亦安惴惴不安。虽然宁王府的府医早已被她买通,但她到底有没有怀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非想要留下红叶,倒也不是对红叶有多深的感情,主要是因为红叶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好多不能与别人说的事情她都是交给红叶去办的,如今红叶不在了,她做起事来实在是不方便了许多。 “红豆,你和红叶都是我的陪嫁丫鬟,是我最信任的人,但现在红叶被人算计,我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因为红叶能说会道,又一直排挤红豆,所以先前杨亦安更喜欢红叶,好些事都是交给红叶去做,甚至有些事红豆根本就不知道。 “侧妃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你是我的大丫鬟,我也就不瞒你,我还没有怀孕。” 红豆一惊。杨亦安竟是假孕争宠! “所以侧妃是想尽快怀上王爷的孩子吗?” “是尽快怀上孩子,是谁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红豆更惊了。杨亦安这是要与人私通,还要生下别人的孩子来混淆皇室血脉。 杨亦安自然看出了红豆的震惊,“红豆,你可别忘了,你是我杨家的家生子,你的老子娘还有两个兄弟都在杨家呢。我是信任你才将此事与你说的,你若敢背叛我,可要好好想想后果。” 红豆连忙跪了下去,“侧妃放心,奴婢定会守口如瓶。” “最好如此。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这事可万不能出差池。” “侧妃放心,奴婢定会办好侧妃吩咐的事。” …… “我听说杨亦安怀孕了,真的假的?”姬元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还吃着桌上的点心,吊儿郎当的一点正形都没有。 “她怀没怀孕我可不知道。” 姬元一脸八卦地问道,“那君翊疏到底有没有碰她?” “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君翊疏跟你说的?” “嗯。” 姬元惊了,“君翊疏说什么你都信啊?顾北音你是不是忘了,他可是君翊疏啊。” “正是因为他是君翊疏,所以他说的话我才信啊。君陌不会骗人,更不会骗我。” 姬元贱兮兮地学着顾北音,“君陌不会骗人,更不会骗我。” 顾北音保持着微笑,伸手狠狠地拧住了姬元一块腰上的肉。 “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 “唉唉唉……疼疼疼……错了,姑奶奶,我错了。” 顾北音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卖给沈嘉宁。” “可别!她现在动不动就缠着我,我都被她整怕了。” “我劝你赶紧快刀斩乱麻,可别祸害了人家姑娘。” 姬元撇了撇嘴,“说我说得挺好,你怎么不快刀斩乱麻啊?我看你现在是深入泥潭,无法自拔了。” “姑奶奶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可别忘了,你不是沈清歌,君翊疏喜欢的人可不是你,难道你是想一辈子做沈清歌吗?你觉得一旦君陌知道了你是顾北音,他会如何?” 顾北音脸上地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别陷得太深,我怕你到时候会出不来。” 顾北音是前朝公主,她如今又没有放弃复国,迟早有一天她和君陌还是会针锋相对的,姬元真的怕到时候顾北音会承受不住。 “我知道了,放心吧。” 杨亦安自从“怀孕”之后,是越来越骄纵了,平日里的请安甚至是说都不说一声就不来了。在顾北音面前,杨亦安多少还有有些收敛的,但对着春风她们三个,那是半分不客气。尤其是对和她一起管家的秋月,杨亦安是动辄打骂,秋月也只能是受着。 “看来今天杨侧妃又不来请安了啊。” 第90章 好喜欢 秋月面带嘲讽地说道,“侧妃怀有身孕,身子金贵,自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秋姨娘说的是,我跟你们自然是不一样的。”杨亦安的穿着较以前是更奢华了,她身上那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是有钱也难得啊。 “妾身身子重,就不给王妃娘娘行礼了,还望王妃娘娘不要怪罪啊。” 才一个多月就借口自己身子重,杨亦安可真是厉害啊。 顾北音也不跟她计较这个,“无妨,侧妃既然身子重,就别站着了,快坐吧。” 杨亦安得意地笑了,“多谢王妃娘娘。” 顾北音笑着问道,“侧妃今日来迟,可是早上被孩子折腾的身子不适?” 杨亦安一脸的嘚瑟,“是呢。妾身如今害喜严重,每日都吃不下睡不着的,很是难受呢。王妃和各位妹妹不曾生养过,怕是不知这份辛苦。” “侧妃说得是,侧妃为王爷生育子嗣确实是辛苦了,这方面我和姨娘们确实不能为侧妃分忧,但别的地方可以啊。侧妃怀有身孕,着实是不宜操劳,不如便将管家的事都交给秋姨娘她们,如此侧妃便不必为各种琐事烦心,也能好好休息了。” 还不等杨亦安反驳,秋月已经行礼谢恩了,“多谢王妃娘娘,妾身定会好好打理王府的,绝不让王妃娘娘……”说着,秋月得意地撇了杨亦安一眼,“还有侧妃失望。” “王妃,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要趁我有孕,来夺我的权啊。” “侧妃这是什么话?你可别忘了,对牌可还在我手里呢。王府的中馈,本来就该由我这个当家主母来管,先前让侧妃管着,那是我给侧妃脸面。我给你脸面,你就该谢恩,不给你脸面,也是理所应当的。” 顾北音这一番话让杨亦安脸色变得难看得很,“你就不怕我告诉太后娘娘吗?” “侧妃都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要告状呢?” 杨亦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你既然敢做,就别怕我告状啊。” “侧妃在说笑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侧妃怀有身孕,劳苦功高,连日常请安都不能按时来,着实是辛苦呢。侧妃都这么辛苦了,又怎么能让王府的琐事打扰到侧妃养胎呢?所以我这才让秋姨娘替侧妃解忧的啊,侧妃难道不应该感到欣慰吗?这事太后娘娘知道了,也只会夸我体恤侧妃,你们说是不是?”顾北音看向了秋月她们。 三人齐声道,“王妃娘娘思虑周全。” “所以侧妃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吧。还有侧妃既然因为怀孕而身体不适,每日来请安也是勉强,那就干脆不用来了,以后侧妃便在瑶华院里好好养胎吧。” 杨亦安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多谢王妃娘娘体恤,妾身感激不尽。” “那就这样说定了。秋姨娘,以后王府便由你主事,春姨娘和冬姨娘协理。” 三人都高兴地说道,“是。” 本来顾北音完全可以把中馈捏到自己手里,只是她根本不喜欢管这些琐事,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她将中馈做个顺水人情交给秋月她们,既是省了她自己的事,又能让秋月她们知她的情,何乐而不为呢。 秋月很是识趣地说道,“小事上妾身们定不会让王妃娘娘忧心,若有大事,还是得由王妃娘娘来处理。” 太后知道杨亦安管家之权彻底被夺之后,却是骂了她一声愚蠢。刚刚有孕便得意忘形,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这回,太后并没有要为杨亦安出头的意思。毕竟顾北音也没有将中馈拦到自己身上,而是交给了秋月她们。虽然有了杨亦安后,秋月她们就成了废棋,但废棋也是她手里的棋。 中馈在秋月手里,也就是相当于宁王府还在她的掌控之中。更何况秋月可比杨亦安聪明多了,中馈在秋月手里她倒是更放心。 乐音阁。 “对了,姬墨寒,我上回忘给你说了,你半夜里去一趟杨亦安的瑶华院,给她把把脉,看看她这个肚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半夜的你让我去给杨亦安把脉?这事儿要是穿出去,那我姬墨寒不就成采花大盗了吗?顾北音,你是不是妒忌我比你名声好,想害我啊?” 顾北音白了他一眼,“瞎说八道什么呢?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 “那那那……那万一呢?” “夜闯香闺都能被发现,那就只能说明你这个红衣公子太弱了,该回去好好练练了。” “最毒妇人心啊。” 虽然嘴上不情不愿的,但姬元干起活来还是很认真的。 夜班三更。 虽然是晚上,但姬元还是一身亮眼的红衣。 他灵活地用轻功进了瑶华院。即便杨亦安和丫鬟们都睡了,但保险起见,姬元还是都撒了迷药,之后,才轻手轻脚地进了杨亦安的房间。 不远处。 牧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王爷,就这么让他进了侧妃的房间吗?” “无妨。” 他从没碰过杨亦安,按理说杨亦安应该还是处子之身,她怎么可能真的怀孕了。所以杨亦安要么是假孕,要么就是怀了别人的孩子。 原本他是想静待时机,一举解决了杨亦安,但若顾北音要动手,那便让顾北音来吧。 王越勉笑着看着顾北音,“北音,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怎么仿佛你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呢?” 王越勉说的,自然是杀君陌一事。 顾北音这下没再说别的东西糊弄过去,而是直接承认了,“师父,我……不想杀他……” 王越勉仍是笑着,“不想杀他?北音,你上回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师父,复国的事,并不是只有杀君陌一条路可以走,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可以吗?” “杀了他确实不是唯一的法子,但却是最快的法子。” “师父,请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罢了,怪我在你小时候没有教给你,情是最伤人的东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多谢师父。” “只是我听闻君翊疏的侧室身怀有孕,北音,这种错误,可万万不能犯。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就要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绝不能让他溜走,更不能与人分享。” “北音省的。” 回到宁王府的时候,顾北音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君陌见顾北音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关心地问道,“王妃怎么了?” 看到君陌,顾北音心中积攒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上心头,她上前抱住了君陌。 君陌有些不知所措,“有什么事我能帮你的吗?” “让我抱抱你。” “好。” “君陌,你会不会哪天就不要我了。” 君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顾北音的脑袋,“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顾北音又追问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呢?” 君陌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做的事,没有什么不该做的。什么事都有我担着呢。” 顾北音还是不安心,“我不管怎样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不会离开你,除非……” 这让顾北音有些激动,“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愿意再看见我。” “不会的。君陌,你真好,我好喜欢。” 君陌也没想到顾北音会突然这么说,他真的好高兴。 顾北音为何突然如此不安,君陌是知道的。他想告诉她,她不管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的,她不需要因此烦心。 瑶华院。 杨亦安坐在那里,一个大夫在给她把脉。 大夫把脉结束之后,杨亦安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夫,我可有孕了?” 大夫摇了摇头,“还不曾,但侧妃的身子没有问题,是迟早会有孕的。” 听了大夫的话,杨亦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是。” 红豆在一边安慰道,“侧妃,你得放宽心,奴婢听老人说,这心太急,反而是不利于有孕呢。” “我怎么能不急啊。这眼看着就要快两个月了,我这肚子里要是再没货,我就该完蛋了!” 时间长了,不仅到时候肚子的大小不一样,这生产的日子到了,她却不能生,那必定是会引人怀疑的。 若是到时被发现她私通还蛛胎暗结,君陌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太后也保不住她。 第91章 捉奸 红豆试探性地说道,“侧妃的意思是,再……” “那人既然不中用,便换个人。” “是,奴婢知道了。” 晚,夜深人静。 红豆小心翼翼地出了瑶华院,径直往秋月的听雨阁而去。 “奴婢问秋姨娘安。” “瑶华院那位如何了?” “时间越来越长,那位如今已经坐不住了。” “坐不住了好啊。她得意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 次日,杨亦安带着红豆去了城外的一个小院子。 “可都安排好了?” “侧妃放心,人已经在里面了,不会有问题的。” 听红豆这么说,杨亦安才放心地进了屋子。 宁王府。 “王妃娘娘,在府里也是无聊,不如妾身带您去看一场好戏,可好?” 顾北音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是什么好戏?” “王妃娘娘跟妾身去了便知道是什么了,绝不会让王妃娘娘失望的。” 秋月带着顾北音到的时候,杨亦安正和一个农妇撕打在一起。 农妇一边拽着杨亦安的头发,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别人的男人,怎么这么下贱啊。” 秋月见到这一幕,有些吃惊,但顾北音却没有半点意外。 原来杨亦安正和那个男人翻云覆雨时,院子突然着了火。邻居们见走水了,连忙救火,就这样杨亦安和那个男人是被逮了个正着。男人的媳妇是个暴脾气,上来就给了杨亦安两个耳光,两人撕打在了一起。 杨亦安那娇生惯养的身子,又哪里打得过整天干农活的妇人啊。这不,如今杨亦安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秋月有些不知所措,“王妃,这……” “秋姨娘去处理吧,把她带回王府,交给王爷处置。” “是。” 秋月领命,赶紧走了过去。 本来杨亦安还存着压下此事的念想,但看到秋月后的这一刻,她知道这个想法彻底破灭了。 君陌回到王府后,便被流苏请到了乐音阁。 乐音阁里,顾北音,秋月以及春风冬雪都在。 秋月道,“王爷,杨侧妃在城外的一个院子里与人私通,被那男人的媳妇捉奸在床。杨侧妃要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定夺。” “表哥,不是的,不是的。”杨亦安跪在地上想要抱住君陌,但她连君陌的衣角都还没碰到,君陌便闪开了。 秋月咄咄逼人地说道,“杨侧妃是想辩解什么?是不曾与人私通,还是你不曾假孕争宠?亦或是不曾想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来混淆王爷的血脉?” “不,不是的,我没有。表哥,是有人要陷害我!”杨亦安有些疯癫地指着秋月说道,“是不是你!一定是的,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那里!” “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侧妃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妾身就是再怎么凑巧,也抓不出侧妃的错处来。”秋月又跟君陌解释道,“王爷,妾身本来是觉得侧妃身怀有孕,出门却只带了红豆一个人,怕侧妃有危险,这才派人跟着侧妃保护,谁承想发现了侧妃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妾身不敢独自处理,这才禀告了王妃娘娘,让王妃娘娘来解决。” 秋月知道君陌对顾北音的感情,这才把顾北音拉进这件事,如此即便君陌怀疑她,因为顾北音也不会多说什么。 杨亦安哭哭啼啼地说着,“表哥,亦安可是你的亲表妹,你可不能相信这个贱人的话而不相信亦安啊。她就是妒忌亦安,故意设计陷害亦安。表哥,你要相信亦安,为亦安做主啊。” “侧妃可真会颠倒黑白。你今天可是被人捉奸在床啊,而且可是半分没有中药的样子。妾身又不会法术,如何能害得侧妃自愿与人行不轨之事?就算这件事侧妃不认,那假孕的事呢?妾身刚刚可是请了大夫给侧妃把过脉了,侧妃根本就没有身孕。府医也都已经招了,说是侧妃买通了他,他才按照侧妃的意思说的。侧妃若是不服,可以再让王爷请宫中太医给侧妃把脉。” 杨亦安无法辩驳,只能咒骂道,“秋月!是我小瞧了你这个贱人!” 她原本觉得顾北音是正妃,便一心对付她。秋月不过一个姨娘,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她如今竟是栽到了秋月的手里。 秋月又道,“还有,先前侧妃最为宠爱的丫鬟红叶,已经什么都招了。重阳节那晚在宫里,王爷睡得熟,根本就没碰你。若是侧妃真的有了身孕,那也必定是个野种。”秋月转头看向君陌,“王爷,杨侧妃的罪行都已经败露,到底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做个决断。” 君陌面无表情地看着杨亦安,说道,“本王会将此事上报皇上太后,将你从皇家玉碟出名。明日,你便回酉阳老家吧。” 杨亦安即便是侧妃,也只是妾室,故而没有休书一说。 “不!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表妹啊。表哥,若姑母还在,她……” 杨家家教森严,若她因为不检点而被君陌赶回去,杨家是容不下她的。君陌让她回去,便是送她去死。 君陌直接打断了她,“若母后还在,必定会因为杨家有你这么个女儿而感到羞愧。” “表哥,我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再多看我一眼,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 “你的爱,本王承受不起。来人,即刻送她回酉阳。” “表哥……表哥……” 杨亦安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从此,宁王府再无杨侧妃。 秋月她们都走了,顾北音才跟君陌说道,“君陌,你也不问问我,杨亦安这件事有多少我的手笔吗?也不怪我?” 姬元那晚给杨亦安把过脉确定了她没有怀孕后,顾北音便起了疑心,派人跟着她,不难发现杨亦安与人私通的事情。 那把火是她让人放的,但她没准备亲自去戳破这件事,她也没想到秋月知道了这件事,既然如此便交给秋月好了,她还省事儿了。 “她是自作自受。我为何要怪你?” “我还以为你会心软,毕竟她是你表妹啊。” “在她攀上太后的时候,她就不是我表妹了。” 本来君陌对杨亦安这个表妹就没什么感情,杨亦安还老是搞事情,君陌对她早就已经彻底失望了。 杨亦安与人私通被捉奸在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后这个赐婚的人面上也不好看。如此一来,杨亦安这枚棋子便是彻底废了,太后便又想起了秋月她们。 “秋月,我听闻如今的宁王府,已经是你当家了?” 第92章 投诚 正因为如今宁王府是秋月当家,太后觉得秋月有些用处,这才想起了秋月,今日也只特地悄悄地让秋月一人进了宫。 秋月低眉顺眼地说着,“回太后娘娘,先前王妃与杨氏不睦,杨氏在王府的时日比王妃久,府中的人也都听杨氏的。王妃想把中馈握在自己手里,杨氏必定不乐意,这才把妾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宁王府是你当家便好。你有哀家撑腰,宁王妃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太后娘娘说得是。” 虽然嘴上乖巧的应着,但秋月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杨亦安不就是仗着太后撑腰,为所欲为,最后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她若也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人,就只能步杨亦安的后尘。 杨亦安与人私通之时,院子怎么会突然走水呢?秋月不傻,也不难猜出这是顾北音的手笔。 她是想带顾北音去捉杨亦安的奸,但顾北音却是直接将这件事捅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无法收场,如此一来,杨亦安若不被休弃那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便能反应出来,顾北音绝不是个良善之人,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死手。秋月心里明白,杨亦安好歹是君陌的亲表妹,而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姨娘,她若听太后的跟顾北音对着干,下场只怕是会比杨亦安更惨。 太后问道,“你管着宁王府上下,若想在吃食上动些手脚,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动手脚容易,但被发现更容易。王爷与王妃入口的东西,一直都有人试毒。想要动手脚还不被发现,难如登天。” “吃食上动不了手脚,别的地方也会有机会的。”太后递给了秋月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毒,无色无味,就算不是服下,日常接触也会中毒。你回去,想法子用在宁王身上。” 秋月心中很是震惊,但面上是半点不曾表现出来,她接过来了瓷瓶,说道,“是。” 最后,太后又敲打道,“虽说你现在是宁王的姨娘了,荣华富贵,但你可别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也千万别忘了,你们的家人,还都在哀家的手里。” “妾身会永远效忠太后娘娘。” 回到王府后,秋月却立即悄悄地去了乐音阁。 “妾身问王妃娘娘安。” 顾北音有些疑惑,“秋姨娘怎么来了?” “妾身是来投诚的。”顾北音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投诚?” “妾身深知,自己如今身在王府,是王爷的姨娘,一切荣辱都系在王爷身上。王爷若真出了什么事,妾身即便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若事情败露,君陌必定不会放过她,太后到时只会用家人威胁她顶罪,根本不可能会保她。若她侥幸成功,君陌真的因她而死,太后也可能会杀她灭口,就算太后不杀她,也顶多给她一笔钱,可那又怎么可能会有现在做宁王的姨娘舒服。 权衡利弊之下,她帮太后办事,几乎得不到好处,那她为什么不弃暗投明呢? “秋姨娘到底想说什么?” “太后娘娘今日叫妾身入宫,给了妾身这个。”秋月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了顾北音。 顾北音接过了瓷瓶,但她不懂医术,在她看来那也就是一些白色粉末而已,但不难猜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姨娘此举,是什么意思?” 秋月毕竟是太后的人,顾北音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万一这是太后的计谋呢。 “良禽择木而栖,妾身也是如此。太后娘娘要妾身毒死王爷,妾身做与不做,都是死路一条。为了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妾身只能来求王妃娘娘。”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妾身没有理由骗王妃娘娘。” 顾北音自以为自己看人还算是比较准的。秋月是她们三个人里面,最会审时度势的一个人。而且确实就算秋月是骗她的,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她总不至于把秋月当成心腹。 “好。我信你。” 驿站。 “你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看到孟岩,文鸢语皱了皱眉头。 孟岩临阵脱逃,不是已经被惠文帝赐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我命大,自然死不了。” 文鸢语冷笑一声,“本公主看,你是祸害遗千年。” 孟岩却笑道,“公主说对了,我就是祸害。” “既然侥幸活着,不苟且偷生,还敢跑到京城来,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我自然怕死,不然也不会来公主这里。所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我都能被发现,那除非是公主不想我活着。” “你当初可是拿了本公主的钱,却没给本公主办成事,本公主何必要护着你?” “这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来投奔公主,公主何必如此绝情呢。” 文鸢语不屑地说道,“你如今可不是曾经那个孟启尘了,如今的你,没钱没势,还随时都可能给本公主添麻烦,你说,本公主要你做什么?” “公主说话也太不讲情面了。我现在是没钱没势,不代表我永远都会没钱没势。公主若现在帮了我,日后我东山再起,必定不会忘了公主今日之恩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放弃。 本来这次出征,会是他立功的大好时机,却没想到临近两军对战之时,他却被人迷晕,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竟是在一荒郊野岭,他好不容易找了回去,却发现燕军节节败退,随后便接到了惠文帝要赐死他的旨意。 虽然他不知道这回是谁算计了他,但他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他绝不会放过那个人。如今他的当务之急,便是先在京城立下脚跟。 如今他再想让惠文帝赏识他,那是难如登天,所以现在他便只能寄希望于大燕的下一位皇帝。 如今已经成年的五位皇子中,大皇子和六皇子出身都不高,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名声都不太好,唯有五皇子君璟,前程大好。 先前他也曾想着攀附五皇子,但五皇子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若是如今他贸然找上门,难保五皇子不会为了讨惠文帝欢心而把他交给惠文帝,他不能冒险。 所以他选择了曲线救国。 苏桓作为当朝宰相,不仅深受惠文帝重用,各位皇子也都对他尊敬有加。听闻五皇子与苏桓也很是交好,如果他能攀上苏桓,再让苏桓替他引荐,那便容易多了。 之前他的出征,就是苏桓跟惠文帝举荐的,那苏桓应该就是很赏识他的,如此他也就是有机会攀上苏桓的。 不管怎么说,文鸢语也是苏桓的未婚妻,要是文鸢语肯帮他在苏桓面前美言几句,那便再好不过了。 孟岩心中自信满满,但文鸢语可不觉得他能再翻出什么浪来,“东山再起?就你?你如今可是一个‘死人’啊,死人如何能东山再起?” “公主可别小瞧我。若是公主能帮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本公主凭什么要帮你?” “公主不是一直想要杀沈清歌吗?我可以帮你。”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本公主是未来宣平侯夫人,与她无冤无仇,何必要杀她?” “怎么?公主不想要得到宁王爷了吗?公主可千万别否认,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公主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真的甘心得不到宁王爷吗?” “本公主甘不甘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桓和她之间的事是个秘密,她自然不会跟孟岩说。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公主应该是不喜欢苏恒之的吧?不然也不会迟迟不跟他定下婚期。但即便如此,公主也早晚会是宣平侯夫人。公主觉得当你成了有夫之妇,你和宁王还会有机会吗?” 文鸢语冷冷地说道,“本公主自然有本公主的办法,不用你管。” “公主能有什么办法?威逼还是利诱?公主觉得宁王爷那样的人,他会因为公主的威逼利诱而跟公主在一起吗?若是真的那样,除非他不是君翊疏。” 不得不承认,孟岩的一席话,成功地让文鸢语动摇了。 毕竟男欢女爱这件事,还是得双方自愿才好。若到时候她成了苏桓的皇后,君陌成了阶下囚,君陌必定会恨她,又怎么会愿意跟她在一起? 君陌这样地铮铮铁骨,怕是宁愿死,也不会愿意屈服的。 “那你说,本公主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属于本公主?” 第93章 不放弃 “当然是要让他爱上你,迷上你,对你不可自拔。” 文鸢语突然笑了,“本公主要是能让他爱上我,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废话?孟启尘,你在本公主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就是想利用本公主达到一些目的吗?” “公主直爽,但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啊。公主现在帮了我,以后公主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定会竭尽全力帮公主达成。公主的举手之劳,便能换得我对公主唯命是从,公主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倒是先说说要本公主如何帮你?若你强人所难,本公主便是想帮你,也帮不了你。” 若真是举手之劳,帮帮他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孟岩一听文鸢语这是动摇了,连忙说道,“自然不会难为公主的。只需公主引苏恒之与我相见,在他面前为我多美言几句便是了。” “就这么简单?”对她来说这确实不是难事。 “就这么简单。” “好,这个忙本公主帮你就是了。” 孟岩大喜,“多谢公主,公主放心,孟岩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最好如此。” 乐音阁。 顾北音把秋月给她的那个小瓷瓶放在了君陌面前。君陌拿起小瓷瓶,打开看了眼,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顾北音解释道,“秋月说这是太后给她,让她用在你的身上的。” “秋月?她不是太后的人吗?” “她说她想要投诚,我瞧着不像是假的。” “是真的自然好,但还是要提防着。” “我知道,放心吧。” 汝南王府。 沈玉颜带着丫鬟雪梨刚出府门,沈嘉宁就追了出来。 “二姐!” 沈玉颜看到沈嘉宁多少有些诧异,“三妹,怎么了?” 沈嘉宁笑嘻嘻地说道,“二姐这是要上街去吗?不如带嘉宁一起去吧?” 沈玉颜和雪梨对视了一眼,雪梨便忙开口道,“三小姐,我们小姐出府是得了王妃允许的,您可有跟王妃说?” 沈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个倒是没有,不过若是二姐带着我出去,母妃定不会说什么的。” 雪梨在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三小姐受宠,自然是不怕王妃训斥的。若是今天我们小姐带着三小姐出去了被王妃知道,王妃也只会训斥我们小姐。三小姐自己贪玩,可别连累我们小姐。” 被雪梨这么一说,沈嘉宁不由得有些羞愧。 沈嘉宁身后的宜春看不下去了,“雪梨,你不过一个丫鬟,当着三小姐的面就敢说三小姐的不是,那背后里是不是连王爷王妃也不放在眼里啊?” 雪梨随即生气地回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沈玉颜和沈嘉宁虽然都是庶出的小姐,但沈嘉宁打小便被记在了汝南王妃的名下,她年纪最小,又嘴甜,跟嫡出的沈清歌也没什么不同,而庶出的沈玉颜却是汝南王府最无足轻重的一个姑娘。 宜春一点不甘示弱,“我家小姐是真心把二小姐当成姐姐,才想要跟二小姐一起上街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是想要故意连累二小姐呢?” “三小姐这些日子擅自出府多少次了,王妃不许,就想跟我们小姐一起去,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只会说我们小姐纵容三小姐,这训斥定是少不了的。” “雪梨!”沈玉颜叫住了雪梨,“别说了,给三小姐道歉。” 雪梨有些不敢相信,“小姐……” 沈玉颜一脸温柔地说道,“母妃不让三妹上街,也是怕三妹贪玩出事,若三妹跟我一起出去,有我看着三妹,定不会让三妹出事,母妃也不会不放在的。” 看沈玉颜那么为难,沈嘉宁便说道,“算了二姐。二姐先去吧,我一会儿再出门。要真的因为我连累你被母妃骂,就是我的不是了,那样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沈玉颜又问道,“三妹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了吗?” 沈嘉宁笑着说道,“不了,二姐快去吧。” “那我便先去了。” 看着沈玉颜上了马车后,沈嘉宁才对宜春说道,“走吧宜春。本来我还想着能坐二姐的马车的,现在还是只能走着了。” 宜春撇了撇嘴,“小姐,这二小姐也未免太明哲保身了些。” “她也没错啊。谁会想给自己找麻烦啊,对吧?” 宜春抱怨着,“王妃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哪里会真的骂人啊。她不想跟小姐你一起出去直说就是了啊,干嘛还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同样都是姐姐,怎么郡主就比她好那么多。” 沈嘉宁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好了宜春,别抱怨了,我们快走吧。” 两人边走着,宜春边问道,“小姐,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秦元啊?” “怎么了?不行啊?” 宜春小声嘀咕着,“他只是一介贫民啊。”哪里配得上她家小姐。 “贫民怎么了?我又不求大富大贵。” 宜春还是觉得不妥,“贫民也就罢了,只是他还成过婚,甚至还有过两个孩子,这……王爷王妃是不会同意的。” 沈嘉宁神神秘秘地凑到宜春身边说道,“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宜春立刻说道,“小姐还不相信宜春吗?宜春是最不可能背叛小姐的了。” “其实啊,他不是秦元。” “什么?”宜春震惊地惊呼出声,惹得路上的人都看向了她们。 沈嘉宁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小点声!再这样我可不跟你说了。” 宜春立即乖巧地点着头。 沈嘉宁继续说道,“他都跟我说了,他其实是一个江湖游医,被长姐救下,之前见长姐有难才装做秦元好帮长姐洗刷冤屈的。他本来的样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也没成过亲,更没有过孩子。” “那……还差不多。只是宜春怎么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姐呢……”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他要是喜欢我,你们家小姐我现在还用这么发愁吗?” “那小姐咱们要不还是换个人吧。即便他没有成过亲也没有孩子,那也只是一个贫民而已,王爷王妃还是不会同意的。如今王妃给二小姐相看的都是世家子弟,到时候三小姐的夫君也定是世家子弟,他的身份怕是入不了王爷王妃的眼。” “呸呸呸,你这丫头就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啊?这英雄不问出处,父王母妃又不是那种势力的人,哪有那么看重家世啊。母妃迟迟不给二姐定亲,不就是想等来年二月春闱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举子吗?这人品要比家世重要得多。只要我喜欢,父王母妃必定不会反对的,再不济还不是有长姐帮我呢。” “小姐这么喜欢他,他可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沈嘉宁也自恋地笑了,“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他现在就是眼睛和脑子不太好使,但我一定会把他治好的,他早晚会喜欢上我的,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94章 克妻 马车上。 雪梨说道,“小姐刚刚怎么就答应让三小姐跟我们一起去了?” “你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是不会硬要跟着的。我那么说也不过是客气客气。” “还好三小姐没有真的跟着,不然小姐今天的事可就办不成了。” 在一个茶楼门前,沈玉颜下了马车,进了茶楼。 “臣女见过五皇子殿下。” 君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沈玉颜,“不必多礼。” “多谢殿下。” 君璟微笑着说道,“沈二小姐与你姐姐长得倒不是很像。” “臣女与长姐并非一母所生,不像也实属正常。” 沈清歌的容貌很好的遗传了汝南王妃的美丽,她明眸皓齿,姿容出众,是那种没有人会觉得她不漂亮的美人。相比之下,沈玉颜的容貌要逊色不少,但她温柔端庄,秀外慧中,清秀而不俗气。 “不知二小姐今日特意约本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臣女听闻,贵妃娘娘已经为五皇子殿下选了安国公的嫡长女为正妻,又选了兵部尚书的嫡次女为侧妃,如今还有一位侧妃的人选未定。殿下,臣女说得可对?” 沈玉颜的心思,不难猜出。 “怎么?二小姐想要毛遂自荐?” “正是。” 君璟笑了,“二小姐确定自己没有说错吗?你姐姐如今可是宁王妃,是本皇子的皇婶,这按理说,本皇子就算叫二小姐一声姑姑也不为过。” 这个沈玉颜可真是有意思,她这么做,可是在打她亲姐姐的脸面啊。 “平常百姓人家,这或许是个问题,但在皇家,只要五皇子殿下愿意,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沈二小姐甘愿做本皇子的侧妃,本皇子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就算是庶女,那也是汝南王的女儿。更何况沈玉颜可是沈清歌的亲妹妹,听着就很有意思。 出了茶楼,门口等着的雪梨便问道,“小姐,要回去吗?” “不,去驿站。” “是。” 裁缝铺。 “我来了!” 沈嘉宁兴冲冲地跑进了裁缝铺,却没看见姬元,马上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七娘,你们掌柜的呢?” 虽然姬元是掌柜的,但这家裁缝铺是汝南王府给顾北音的陪嫁,这沈嘉宁的话,他们也是不得不听啊。 “三小姐,掌柜的听说您来了,就躲到后院儿去了。三小姐,您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掌柜的可是要罚我月钱的。”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沈嘉宁说完,就往后院儿去了。 居然又躲着她!看她逮着他怎么收拾他! 一进后院,沈嘉宁便看见了姬元,但姬元一看见沈嘉宁就要跑。可后院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姬元也跑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是不是七娘他们又多嘴了?” “关人家七娘什么事儿啊,是我自己猜到你在这儿的。你别想躲着我,你躲在哪儿我也能找到你。我们呀,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姬元是一脸的不乐意,“呸呸呸,谁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可别败坏我名声。” “你一个男人有哪门子的名声,女孩子才有名声这回事儿。至于我的名声啊,你随便败坏,我不介意啊。”沈嘉宁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大可不必啊!咱俩还是谁也别跟谁扯上关系得好。” “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我这辈子是赖上你了,你可别想跟我撇开关系。” 她还就不信了,她沈嘉宁聪明漂亮善良可爱,就算他一时眼瞎了看不见她的好,那也不能一辈子都看不见吧。 “我说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我求求你了,别玩儿我了行吗?” 姬元心里觉得沈嘉宁这么个千金小姐,就是平日里太无聊了,这才拿他开涮找乐子的。 “你随便改啊,我要是不喜欢你了就算我输。” “何必呢?虽然我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但也没到你就非要喜欢我不可的地步吧?” “怎么没到?我就是非你不可。你们江湖上不是有个规矩叫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才可报答吗?我先前也算是救了你的命吧?你不得以身相许吗?” “我不是送了你‘败红颜’了吗?” 姬元现在是万分后悔,他当初怎么就去招惹沈嘉宁了呢? 沈嘉宁义正言辞地说道,“那可是救命之恩,你一个毒药就想打发了我啊?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啊?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日后我要是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尽管开口,那我现在就是要你以身相许,你要不答应,就是不知恩义!” “我怎么就不知恩义了啊?虽然我当初是说了,若日后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但是,你当时不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不需要我报答的吗?” 沈嘉宁这不是不讲理吗? “这种场面话也就说说而已,但是我救了你这件事毋庸置疑,你就是要报答我!” “这帮助别人不应该是不求回报的吗?报恩的事不都是自愿的吗?哪有人逼着人家报恩的?” “我哪有逼你,你不是知恩图报的吗?难不成你想恩将仇报?” “知恩图报可以,但是以身相许不行!” 他要是以身相许,那就真成恩将仇报了。 “那我不管,我就要你以身相许!” 要不是想让他以身相许,她又何必旧事重提。 “你要是非这样,那就别怪我知恩不报了。” “哼,知恩不报,非君子!” “我就小人了,你能把我怎么的?” 不就耍无赖吗?在这方面,他可比沈嘉宁厉害多了。 “你!”沈嘉宁被姬元气着了,蹲下去就抱着头哭,“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长姐……呜呜……” 她这一哭,弄得姬元是手足无措。 “不是,你别哭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沈嘉宁可不是装哭的,她抬起头来,是满脸泪痕。 看沈嘉宁这幅样子,姬元没由来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伸手抹去了沈嘉宁脸上的泪花。 “好了,不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你说,你拒绝我,说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总得有一个理由吧?你若不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是永远不会放弃的!” “我……”真正的理由肯定不能说,那就只能编一个了,“我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说了,我是八字克妻,不管谁家姑娘嫁给我,都会被我克死的。不然我也不会二十五了也不娶妻不是?所以啊,我拒绝你,也是为你好啊。你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总不想因为我而红颜薄命吧?那样你的父王母妃,还有你的哥哥姐姐,都会很难过的。若真这样,我不就成了大罪人了?” 沈嘉宁听了姬元这么一番话,是哭得更厉害了,她伸手抱住了姬元。 被沈嘉宁抱住的姬元是更加的不知所措。 “原来你是为了我才拒绝我的,所以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吗?” “这……”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对!”姬元狠了狠心,“我这八字克妻之命是改不了的,我可不能害了你。你说,对吧?所以啊,你还是忘了我吧。以后一定会有一个虽然可能没有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是更适合你的人与你携手余生的。你放心,到时候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就帮你教训他。” “我才不信!天命什么的都是狗屁。我就不信我嫁给你就能死。你明天就上门提亲,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死!” 姬元也没想到沈嘉宁会这么说,“别了吧……这命可不是试着玩儿的。” “要是我真的嫁给你之后就死了,那也只能说是我的命。而且只要能嫁给你,哪怕只有一天,我也心甘情愿。” “不……不是,这算命先生都说了,谁嫁给我都会死的,你怎么就不信呢?这明知山有虎,为啥非得要往虎山行啊?我们还是不冒这个险了吧?这太不明智了。” 沈嘉宁看姬元这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样子,不由得起了疑心,“不知道是哪个算命先生说的?不如我们去问问他,看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第95章 重伤 姬元难免的会做贼心虚,“那还是我小时候,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那个算命先生都已经是鸡皮鹤发的老人家了,如今怕是早就驾鹤西去了。咱们就是想去打扰,也打扰不了了啊。” “这样的啊。没事,反正天下算命先生是一家,我们去找别的算命先生就好了。” 这个家伙不喜欢她就说不喜欢她的,说什么天命克妻,亏得她刚刚还信了他了,这个大骗子。 “别别别……这个命吧,是天生注定的,要是能随意更改,那哪还能说是天命啊对吧?天命难违,咱们还是认命吧。” 这小丫头可真难缠啊。 “天命又如何?大可逆天改命。” “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行吗?你饶了我吧行吗?我求你了。” 他原本就顾北音一个“姑奶奶”,现在可倒好,又多了一个沈嘉宁,他可真是太难了。 沈嘉宁笑道,“不好意思,不行。” 驿站。 文鸢语见到沈玉颜后,不冷不热地说道,“沈二小姐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自然是有事要跟公主说。” “愿闻其详。” “公主可知,先前杨亦安意图构陷沈清歌与人私通败露时,杨亦安的人供出的可不是杨亦安啊。” 文鸢语马上就明白了沈玉颜的意思,她不由得咒骂道,“这个贱人。” “公主聪慧,不用我说应该也看得出来,杨亦安因私通被休弃是谁的手笔。如今杨亦安已经被废,公主觉得沈清歌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沈清歌会对我动手?” “公主觉得不会吗?公主心慈手软,她可不见得也心慈手软。玉颜话已至此,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全由公主自己说了算。” 以文鸢语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果然,沈玉颜一走,文鸢语就坐不住了,她马上叫来了孟岩。 孟岩刚坐下,就把一边的文鸢语拉到了自己怀里,“公主叫我来,可是想我了?” 文鸢语撇了孟岩一眼,不屑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公主想你?” 孟岩强忍着他的怒火,仍笑着说道,“公主说得是,我哪配啊。既然公主不想我,就当是我想公主了吧。敢问公主今日叫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你不是想要本公主帮你吗?你帮去做一件事,只?要事成,我马上让你和苏恒之见面。” 孟岩顺从地说道,“但凭公主吩咐。” 孟岩的态度让文鸢语非常满意,“杨亦安你知道吧?先前的宁王侧妃。” 孟岩不知道文鸢语怎么就突然说起了杨亦安,但他还是如实说道,“知道。她不是因为私通被君翊疏休弃了吗?公主提她做什么?” “是。她被君翊疏休弃后,送回了酉阳老家。酉阳路途遥远,她如今应该还没到,你去把她接回来。” 孟岩很是不解,“一个废妃而已,公主把她接回来做什么?” “本公主这么做自然有本公主的用意。” “我听闻公主先前和她一起算计过沈清歌。难不成公主觉得自己与这个杨亦安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才想救她一命?公主什么时候长了一颗赤子之心了?只是这份善心怎么就不能用在我身上呢?” “善心?”文鸢语只觉得好笑,“她若不是还有些用处,你以为本公主会想起她来?” “这样便对了,乐于助人确实不像是公主的风格。只是把这个杨亦安整回来有什么用?她现在不过一个人人喊打的废妃而已。” “她也不用起什么大用,能把局面搅乱就是了。” “我斗胆问问公主,公主这是想要对付谁啊?” “除了沈清歌,还能有谁?” “沈清歌?我还以为公主不打算对付她了。” “本公主先前确实打算当她一马,只是本公主愿意放过她,她可不见得愿意放过本公主。既然必定有一争,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本公主解决了她,才能安心啊。” “公主想要做的事,我必定会帮公主做成。” “最好如此。” 十一月十五,一早,顾北音穿得厚厚的,便准备入宫去给太后请安了。 顾北音才出王府大门,便听到,“沈清歌!” 杨亦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的杨亦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她一身的破布烂衫,披头散发,整个人狼狈不堪。她手握一块砖头就冲顾北音而来。 不等杨亦安冲过来,便有暗卫将她抓住了,“王妃娘娘进到马车里就好,这里有属下呢。” 顾北音也猜得到这是君陌派来保护她的人,便放心地上了马车。谁料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箭,直接射在了马屁股上。 马中箭后,发狂跑了出去,还没坐稳的车夫直接被摔了下去。还不等顾北音反应过来,又一支带了火星的箭,射在了马车上。这是有人想要活活烧死她。 来不及想其他的,顾北音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可如今没了武功的顾北音,从一个着着火,马还发了狂的马车上跳下去,落地时,头直接磕在了地上,随即便昏了过去。 “王妃……王妃……” “快去禀告王爷!” “太医!快请太医啊!” 再醒来时,顾北音发现,她明明睁着眼睛,可眼前却一片黑暗,难不成她失明了?却也不像。 顾北音发现,她如今好像是置身于一个密闭的黑暗空间里,她站了起来,走啊走,却发现永远走不出这黑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这是死了?在阴曹地府里?这她上回死了后,再醒来就成了沈清歌了,也没去阴曹地府看看,着实也不知道这阴曹地府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后,顾北音惊奇地发现,她眼前的黑暗不再是黑暗。她看见了君陌,看见了他一脸担忧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妃,你终于醒了。” 她张了张嘴,犹豫了很久才说道,“翊疏哥哥……对不起……” 第96章 沈清歌回来了 君陌愣住了,他看了她许久,“你……不是她……” “我是沈清歌。” 果然…… “她去哪儿了?”君陌问。 沈清歌摇了摇头,“去了一个我们都到不了的地方。” “那……她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君陌什么都没再说,失魂落魄地出了乐音阁。 难道这几个月竟是他的痴梦一场吗? 君陌走后,沈清歌下了床,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 “顾北音,我知道你看得见,也听得见,因为这几个月我的处境,便如你现在一般。这几个月虽然看起来像是你占了我的身子,但实际上正是你的到来,才留住了我的魂,不至于让我魂归西天。这次是因为你重伤导致濒临死亡,才让我又回来了。可我既然回来了,就不想再离开。所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这个世界,还有我不想要离开的人,我还想和他相守一生。顾北音,还有翊疏哥哥,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 比之沈清歌的回来,更让顾北音不敢相信的是君陌刚刚的话。 你……不是她…… 她去哪儿了? 那……她还会回来吗? 君陌说的“她”,就是她。 原来,君陌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沈清歌,他爱的人也一直都不是沈清歌。 只可惜,她原来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却是物是人非。 伤还没好,沈清歌就去找了君璟。 “玉景……” 听沈清歌这么亲昵地叫他的字,君璟很是诧异。 本来知道沈清歌要约他的时候,但他又想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还是来赴约了,却没想到沈清歌像是换了个人的样子。不,是又换回了以前的样子。 沈清歌看见君璟,眼泪夺眶而出,她跑过去直接抱住了君璟,这让君璟是不知所措。 “玉景,我好想你。” 愣了一会儿,君璟将沈清歌推开了,“皇婶这是做什么?” “玉景,我是小歌啊,是你的小歌啊。” “之前可是皇婶自己说的,你是宁王妃,是本皇子的皇婶,本皇子叫你的闺名是无礼之举。怎么?皇婶又不记得了?可本皇子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沈清歌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我……我之前是气你要选妃,才那么说的。可现在我想清楚了,玉景,我爱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不要娶别人,好吗?” “皇婶莫不是伤到了脑袋,脑袋坏掉了吧?若是以前,这还有可能,可现在你是宁王妃,是本皇子的皇婶,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没有,我和翊疏哥哥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虽然是翊疏哥哥的王妃,但因为我不愿意,翊疏哥哥一直没有碰过我。玉景,我还是清白之身。” 沈清歌这话着实是让君璟有些吃惊。 毕竟君陌之前对顾北音有多宠,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谁能相信他们至今都没有圆房。 “就算是这样,你也是上了皇室玉碟的宁王妃。你我在一起,可是乱伦啊?”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虽然从三岁的时候开始,沈清歌就跟君陌定了亲,但沈清歌却是一直都喜欢跟她年龄更为相近的君璟。 随着她的长大,她对君璟的感情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是更深。时间越长,她就越喜欢君璟,甚至将君璟视为她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小歌,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现在的身份注定了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啊。你如今已经嫁给了皇叔,我也定了亲,即将成婚。若我们这个时候强行在一起,父皇和母妃是不会同意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父皇也会把我们抓回来的。” 沈清歌知道,君璟说的是事实,可她就是不甘心。 “小歌,你也知道,父皇对我寄予厚望,你也不希望我从天之骄子变成尘垢秕糠吧?更何况,我也不舍得你同我一起吃苦受罪。” 君璟看向沈清歌的眼神中满是深情,惹得沈清歌抱着他痛哭流涕。 “玉景……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君璟抱着沈清歌,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也不是一定就要分开。” 沈清歌闪着泪水的眼眸突然就有了希望,“你有什么方法?” “若本皇子继承了皇位,成了这大燕的皇帝,到时这天下都是本皇子的,本皇子想要什么不都是本皇子说了算吗?” 沈清歌听了是颇为感动,“好,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成为皇帝的。玉景,我等你。” “那你可要帮本皇子。” 沈清歌高兴地点着头,“这是自然。” “你放心,等本皇子做了皇帝,定会封你做皇后。” 沈清歌一脸娇羞地说道,“我不求名分,是皇后还是妃子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君璟很是深情地看着沈清歌说道,“小歌,本皇子定不会委屈了你的。” 看着这一幕的顾北音是都快要被沈清歌气死了。 沈清歌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摔坏了? 这个君璟明显就是在骗她啊。这种等他发达了一定会娶她的鬼话她也信,到时候君璟不利用完把她一脚踹开那是不可能的。 上次和他私奔,他却没有赴约,而她却溺水而亡的教训还不够吗?难道沈清歌真的天真的觉得她先前的死跟君璟没有关系吗? 沈家的人都是这么恋爱脑的吗?沈嘉宁一心就想着姬元也就算了,姬元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实际上却是个好人,要不是他身体的问题,他和沈嘉宁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沈清歌看上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就还非君璟不可了呢? 可惜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沈清歌能早点看清君璟这个人渣的本质。 沈清歌和君璟分开回到乐音阁后,却是看见了姬元。 姬元没怎么看沈清歌,也就没发现什么不对,他边拿伤药出来,边自顾自地说道,“前几天君翊疏一直守在这儿,我也就没找着机会来看你,今个儿好容易君翊疏不在了,你却又出去了。你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才刚开始见好,出去瞎跑什么?这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你是不是真不要命了?” 说了半天,姬元才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这平时顾北音最烦他唠唠叨叨了,怎么这会儿他唠叨半天了,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姬元抬起头看向沈清歌,“你……” “姬公子……我是沈清歌。” 沈清歌…… 姬元手中的伤药瓶子直接掉到了地上,摔得不成样子。 “她呢……”姬元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去了一个我们去不了的地方。” “她不在了……” 她还在,但沈清歌不会说出来。因为沈清歌不清楚会不会有人为了让顾北音回来,而杀了她。 “君翊疏,他知道吗?” 沈清歌没有说谎,“嗯。” 原来,他竟然知道。 “多谢沈小姐,让她……多了这几个月的时间……” 顾北音原本已经死了,这几个月已经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了,可他的私心,还是希望顾北音可以借沈清歌的身子一直活下来,虽然这样对沈清歌来说,确实不公平。 姬元找到君陌的时候,君陌正坐在满天飞雪的院子里喝着酒,他的身边散落的酒坛子足以说明他已经喝了很久,很多了。 他原先从不借酒消愁,可是现在,他太难受了。 这世间最大的幸福是失而复得,最大的不幸是得而复失。原本以为得而复失已经够不幸了,却没想到还有失而复得后的得而复失。 姬元上去就拽着君陌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然后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君陌被姬元实实在在地打了一拳,却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君翊疏,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你若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你早说啊!你既然不能保护好她,为什么不放她离开?为什么要把她困在你身边?若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她回来吗?” 姬元是恨不得想要打死君陌,但他还是没有。 这是顾北音还在的时候,怎样都不愿意杀的人。顾北音护着的人,他是不会让他死了的。 姬元拿起一坛酒,咕咚咕咚地就喝了起来,喝完了就把酒坛子摔在了一边,自己瘫坐在了君陌旁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顾北音的?” 君陌知道顾北音不是沈清歌,不想杀她,仿佛还爱上了她,这还真是不可思议。那君陌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顾北音的,又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我一直都知道,在很早的时候。” 早在他第一眼看见重生后的顾北音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她的不对,但那个时候,他没有往重生的方面想。直到那天他在书房外面听到了顾北音的自言自语。 第97章 赐婚圣旨 他当时听到顾北音说,“画得可真丑。这个君陌,是要一开始就让燕军都认识我,好躲得远远的吗?这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偷偷喜欢我呢。”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他怕他信了,却是他想多了。但很快,他就信了。 顾北音不仅是他的对手,更是他爱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北音了,他确信,顾北音是重生到了沈清歌的身上。 那时,他以为顾北音的重生,是老天爷给他的恩赐,却没想到这个恩赐,这么快就被收了回去。 “你一早就知道她是顾北音,却还是将她留在身边,也没有想要杀她,是因为你在顾北音前世地时候,就已经爱上她了吗?” “是。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姬元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战场上吧?当时你们可是刀剑相向,都恨不得可以一下子杀了对方。你告诉我,你在那个时候就爱上了顾北音?” “不可以吗?” “顾北音一直以为你爱的人是沈清歌,却没想到你竟然从那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她。若是顾北音在天有灵,知道了你这么爱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君陌却倔强地说道,“不是在天有灵。我相信,她一定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我会亲口告诉她,我爱她。” 姬元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你还真把她当成怎么样都不会死的神仙了?” “重生本来就不是会发生在一般人身上的事,不是吗?” “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汝南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汝南王次女沈玉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五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沈氏玉颜待宇闺中,与皇五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五子为侧妃,于五皇子妃过门后次日入府。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接到赐婚圣旨的沈玉颜很是欢喜,面上却不曾表露分毫。 侧妃又如何,她是圣旨赐婚的侧妃,又是汝南王的女儿,即便是未来的五皇子妃,那位安国公嫡长女周氏也没法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汝南王和王妃在听到惠文帝将沈玉颜赐给君璟做侧妃的时候,两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沈清歌如今可是宁王妃,她的妹妹却成了五皇子侧妃,这辈分上也太乱了些。 待传旨太监走后,汝南王黑着一张脸对沈玉颜说道,“玉颜,你跟为父来一趟。” 沈玉颜将圣旨递给了一旁的雪梨,随后柔和地说了声,“是。” 汝南王和沈玉颜去了书房后,汝南王直接说道,“玉颜,你可愿嫁给五皇子?” “回父王,女儿愿意。” 听沈玉颜这么回答,汝南王明显是不高兴,“愿意?你可别忘了,你姐姐她现在是宁王妃,五皇子要叫她一声皇婶的,你嫁过去这算怎么一回事?” “父王,这婚是皇上圣旨赐下的,连皇上都不介意这个,我们又何必介意?” “就算不提这混乱的辈分,你嫁过去,只是侧妃,也就是妾室。若是正儿八经的嫡妻,为父也就什么了,可偏偏不是。玉颜,难道你就甘愿与人做妾吗?” “普通人家的妾如何能与皇家的妾相提并论?父王,我意已决,希望你能成全女儿。” “你糊涂,可为父不糊涂,为父是不会让你嫁给五皇子的。” “父王!你不能为了长姐,而牺牲我的幸福!” “幸福?你管与人做妾叫幸福?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吗?” 汝南王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最乖巧懂事的女儿,第一次忤逆他,竟就是这么大的一件事。 “父王,皇上赐婚圣旨已下,你若不让我嫁过去,那便是抗旨不遵,这可是死罪。” 她好不容易才能嫁给五皇子,可不能在汝南王这儿出了岔子。 “你父王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皇上绝不会因为本王不想嫁女儿便要了本王的命。即便皇上真的要要了本王的命,本王也绝不会让本王的女儿给人做妾!”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人还是君璟。沈清歌沈玉颜都糊涂,汝南王可不糊涂。从前是沈清歌,如今是沈玉颜,君璟总是勾着他的女儿,若说他不是图谋不轨,也就他这两个傻女儿会信了。 “父王,女儿求你了。”说着,沈玉颜就跪了下去,“女儿对五皇子殿下痴心一片,此生非五皇子殿下不嫁,如今皇上赐婚圣旨已下,女儿好不容易能达成所愿,希望父亲能依女儿这一次。” “你以为五皇子想娶的人是你吗?他先前一直勾着你姐姐的事你不知道吗?他如今想娶你,还不是因为你是本王的女儿。他是想利用你,让本王扶持他,这你都看不出来吗?居然还对他痴心一片?本王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傻的女儿!” 沈玉颜的眼泪掉了出来,泪眼婆娑地说道,“父王,女儿是真心爱慕五皇子殿下的。女儿知道,他不爱女儿,只是想利用女儿,可女儿还是爱他。父王,女儿求你成全女儿这一次吧。” 看着沈玉颜泪流满面的可怜样子,汝南王是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你不是在求为父成全你,而是在求为父放任你往错路上走啊。他不爱你,你嫁过去又不是正妻,这如何能幸福?安国公也是一生戎马,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周氏尚且不是由皇上赐婚,你一个侧妃却得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她心中必定记恨,你嫁过去,她少不了要为难你。玉颜,咱们不嫁,好吗?为父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会求得皇上收回成命。到时咱们嫁个勋贵人家,做主母正妻,安稳一生,不好吗?就当是为父求你了。” 第98章 康王府 “父王,路,是女儿自己选的,至于路通向何方,就要看上天的意思了。” 看着沈玉颜那无比坚定的目光,汝南王心里清楚他是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了。 “一定要这样吗?” “女儿知道,父王向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父王放心,女儿定不会让父王因为我而为难。待女儿出嫁之后,女儿甘愿与汝南王府划清界限。今后无论是五皇子还是女儿,父王都不必偏帮。” “你话已至此,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沈玉颜恭恭敬敬地给汝南王行了一个大礼,“女儿拜别父王。” 她是庶女又如何,先是侧妃又如何,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生而不如人,不代表她一辈子都会不如人。 沈玉颜被惠文帝下旨赐婚给君璟的事情,沈清歌是很快就知道了。 “玉景,你为什么要娶我妹妹?” 她希望能听到君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君璟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小歌,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啊。” “你不清楚?那是你的侧妃,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是父皇下的旨,我也是父皇下旨之后才得知此事的。” “皇上明知那是我的亲妹妹,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宁王妃,沈玉颜在辈分上可是高了君璟一辈的,惠文帝如此也太不顾礼法了。 “父皇既然已经下了旨,我也就只能遵从啊。” 抗旨不遵是大罪,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那……你不可以喜欢她……” 君璟笑着将满脸醋意的沈清歌抱在怀里,“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旁人我都不会喜欢的。” “可玉颜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温柔体贴,她样样都好,我怕……” 沈家三姐妹里,沈清歌和沈嘉宁都是贪玩儿的性子,沈嘉宁还比沈清歌好一些,琴棋书画这些沈清歌是从来不碰,而沈玉颜从小安安稳稳,大家闺秀该会的东西,她都做的极好。 “怕什么。她就是再好,在我心里,也不如你。你放心,我既然有了你,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你是不知道,先前你不理我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如今你好不容易又想通了,我自然会好好珍惜你,不会让你伤心的。你要信我,好吗?” “好,我相信你。” “我就知道小歌能理解我的。” “但不管怎么说,玉颜都是我亲妹妹,你还是要好好待她。我听说你那正妃周氏,是个厉害的姑娘,你可别让她欺负了玉颜。” “这是自然,她是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会好好待她,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君璟和安国公嫡长女周雪晴的婚事一早就定在了十二月初二,而沈玉颜和兵部尚书嫡次女陈香婉都在次日十二月初三入府。 成婚前,君璟被封了康王,周雪晴嫁过去就成了康王妃,而沈玉颜和陈香婉便都是康王侧妃了。 这周雪晴才成亲一天,便有两个侧妃入了门,这府中还有几个妾室通房,这让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妾身拜见王妃娘娘。” 周雪晴不动声色地扫了两人一眼。 沈玉颜向来低调内敛,今日第一天拜见主母,穿了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妆容和发饰也都较为素雅,并不张扬。 妾室不能穿正红,陈香婉就穿了不是正红却酷似正红的玫瑰红的衣裳,她这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极尽奢华,比之周雪晴身上的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仅如此,陈香婉头上的碧玉玲珑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耳上坠的红翡翠滴珠耳环,手上的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样样件件都耀眼夺目且价值不菲。 陈香婉的父亲之是一个尚书,陈香婉这珠光宝气的倒也不是她父亲有多有钱,而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皇商谢家的独女。有个做皇商的外祖父,陈香婉自然是财大气粗。 周雪晴本来以为沈玉颜是惠文帝亲自下旨赐婚给君璟的,陈香婉和沈玉颜两人同时过门,这第一夜君璟估计是要留宿在沈玉颜房里的,却没想到君璟是留宿在了陈香婉的房里。 昨日刚刚侍寝,今日请安便盛装打扮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看来这个陈香婉可不是个安生的人。反倒是沈玉颜,看上去柔柔弱弱像是个老实的。 “两位妹妹既然嫁过来了,那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都不必客气。锦心,将东西送给两位侧妃。” 被唤做锦心的丫鬟忙将两支镯子分别给了沈玉颜和陈香婉。 周雪晴笑意绵绵地说着,“这对雕福寿纹的镯子,最稀罕的是它的料子,是有犀牛的角做的。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特拿来转赠给两位妹妹。不过跟陈妹妹手上的金镶珠宝摺丝大手镯比起来,是逊色了不少,倒是我献丑了。” 听周雪晴夸她的镯子,陈香婉颇为骄傲,“王妃姐姐好眼光。我这只镯子是大燕刚建国是,先帝的敬仁皇后赏赐给我祖母的,自然是好东西。”说着说着,陈香婉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沈玉颜,“听说敬仁皇后生前与汝南王妃甚是交好,早早地就定下了宁王和宁王妃的婚事,想必汝南王府最是不缺敬仁皇后赏的东西了吧?” 听陈香婉说到这里,周雪晴出言提醒道,“陈妹妹,慎言啊。”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忘了,沈姐姐是庶女,并非汝南王妃亲生。汝南王妃有自己亲生的女儿又有个从小养在膝下的养女,想必这好东西是轮不到沈姐姐的。” 即便心中不舒服,但沈玉颜面上不曾表露分毫,“陈妹妹说笑了。母妃是主母,即便我不是母妃亲生,母妃也不曾苛待于我,该给我的东西,自然不会少。” 庶出又如何,君璟不也是庶出,就连惠文帝也是庶出,嫡庶可不能决定什么。 “二位妹妹也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妾身告退。” 沈玉颜和陈香婉都走了,周雪晴脸上的笑意便消散不见了。 锦心边扶着周雪晴往里屋去,边道,“王妃,陈侧妃今日的装扮,也未免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才过门第一天就敢这样,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且让她先得意两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那位沈侧妃看上去倒是个柔顺的。” “柔顺?看上去确实是这样。可你别忘了,有句俗话说得好,这会咬人的狗不叫。” “王妃的意思是沈侧妃其实是个包藏祸心的?” “如今也不好说,且先看看吧。” 君璟倒是个雨露均沾的,这前一夜歇在了陈香婉那里,第二夜就留宿在了沈玉颜房里。 “本王昨日没来你房里,你可有不高兴?”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是想第一夜留宿在沈玉颜房里的,但又想到了沈清歌。若是让沈清歌知道了,难免她要多想,如今沈清歌对他来说还是有用的,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就先去了陈香婉那里。 但沈玉颜毕竟是惠文帝赐婚给他的,他也不能一直晾着,更何况惠文帝还颇为看重沈玉颜。本来汝南王嫡长女嫁给了君陌这事,一直都是惠文帝的一根心刺,让惠文帝一直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君璟请惠文帝给他和沈玉颜赐婚的时候,惠文帝是一下子茅塞顿开。沈清歌嫁给君陌了又怎么样,汝南王又不是只有沈清歌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沈玉颜嫁给了君璟,可这还不够,惠文帝已经开始物色该让沈嘉宁嫁给谁才能让汝南王更加顾及。反正就是不能让汝南王站到君陌那边去就对了。 “若说没有不高兴,那一定是假的。玉颜爱慕王爷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以嫁给王爷,自然是希望王爷能多宠幸玉颜的。可玉颜也知道,王爷不是玉颜一个人的王爷,玉颜是能理解王爷的。” 沈玉颜的话让君璟很是舒心。这男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沈玉颜的爱慕便极大的满足了君璟的虚荣心。虽然君璟其实知道,沈玉颜嫁给他,定是怀着攀龙附凤的心思的,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也是要利用沈玉颜的。 “你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君璟就这么娶了沈玉颜,要说沈清歌心里没有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再不舒服那又能怎样呢?她心里清楚,君璟是要成大事的,他一定会有很多女人的,她不能阻止他。 如今虽然成年皇子中是君璟一家独大,但惠文帝的身子还康健,难保其他皇子长大后会不会成为他的劲敌。君璟只能趁现在扩张自己的势力,才能保证他能成为下一任皇帝。只有君璟成了皇帝,他们才能在一起。 周雪晴三朝回门,君璟自然是陪同了的。但沈玉颜和陈香婉两个侧妃同日进门,也就是要同日回门,君璟跟谁回去都不妥,干脆都没陪着。 所以十二月初五这一日回门,就只有沈玉颜一个人。 第99章 放弃吧 妹妹三朝回门,沈清歌自然也回了娘家。 “二妹在康王府,过得可还好?” 本来她还奢望,君璟会不会因为她,而不碰沈玉颜,也不碰其他那些女人,毕竟君陌不就一直没碰她,也没碰过杨亦安她们,可显然是她想多了。 沈清歌又安慰自己说。君璟和君陌不一样。君陌父母双亡,他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没人能管他,可君璟有惠文帝和云贵妃还有太后,他若是谁也不碰,他们第一个不答应,更何况他的那些女人的娘家也都没有软柿子,他是迫于局势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毕竟她现在身份特殊,只要君璟的心是属于她的,其他的她也就不奢求了。 “多谢长姐关心。玉颜在康王府过得很好,康王爷他对我也很好,体贴入微。” 即便一直劝自己说没什么,可听到沈玉颜这么说,沈清歌的心还是好痛。 可她却只能强颜欢笑地说道,“那便好……” “出嫁从夫,这说起来,我如今还要叫长姐一声皇婶呢。” “你我是亲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长姐嫁给宁王爷后,宁王爷可是对长姐一直专房独宠,可康王爷就不一样了。康王除了我有王妃,有侧妃陈氏,后院里还有好几个通房姨娘。虽然我刚过门,王爷宠幸了我一日,可日后就不好说了。那么多女人,我怕是一个月也见不到王爷几次。长姐和我相比,是幸福太多了。” 沈玉颜说她幸福,沈清歌却笑不出来。 见沈清歌面色不好,沈玉颜忙关心地问道,“长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就不舒服了吗?那日后不舒服的时候还多着呢。 原本她嫁给君璟,只是因为君璟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却意外的发现沈清歌对君璟竟然还念念不忘,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我没事。” 顾北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沈玉颜真是好心机啊。看来她之前总觉得沈玉颜不对劲不是没有道理的啊,这个女人就是不对劲啊。如今看来之前文鸢语派刺客刺杀她的那回,应该就是沈玉颜故意提议去寺庙的。 就是不知道沈嘉宁对沈清歌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敌意,总不至于是因为嫡庶的原因不?应该不至于啊,她们两个虽然不是一个同一个母亲生的,但好歹也是亲姐妹啊。 而且沈玉颜的生母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虽然沈玉颜没有养在汝南王妃的名下,但实际上也是由汝南王妃养大的,按理说她们应该感情很好才对啊,沈嘉宁不就跟沈清歌关系很好,这沈玉颜怎么就不是呢? 沈玉颜这么恨沈清歌,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罢了。 “长姐,二姐。原来你们跑到花园来了,可见我一顿好找。”沈嘉宁小跑了过来。 沈清歌问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该用午膳了,母妃让我找你们去用午膳。” “好。” 虽然沈玉颜说了出嫁后就跟汝南王府断绝关系这话,可她毕竟是汝南王的亲女儿,汝南王怎么可能真的对她不管不顾。 用完膳后,沈玉颜便要回去了。汝南王一手握着沈玉颜,一手握着沈清歌,说道,“清歌,玉颜,既然你们都嫁入了皇室,以后便要相互扶持。” “女儿知道。” 汝南王不由得担心起还没出嫁的小女儿沈嘉宁,“也不知道嘉宁将来会嫁给个什么样的人。” 沈嘉宁有些娇羞地说道,“嘉宁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汝南王心里咯噔了一下,“嘉宁莫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是啊。” “是谁?” “日后再告诉父王。” 汝南王现在就生怕沈嘉宁是看上了哪个皇室子弟。不是他怕卷入皇子之争,而是这么多年他看得太多了,嫁入皇家的女子能有几个是幸福的啊。 沈玉颜走后,沈清歌本来也是要回去的,却被沈嘉宁拦下了。 “怎么了吗?”沈清歌有些疑惑。 “长姐,我有事情想问你。” “你问吧。” “秦元是不是故意躲着我?这都十好几天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人。” 听沈嘉宁提起姬元,沈清歌不由得心里一惊。姬元的真实身份,沈清歌肯定是知道的啊,而他不近女色的原因,她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姬元肯定是不能近女色的。 “嘉宁,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就不要惦记着他了。”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一定没有结果,那还是趁早结束了得好。 沈嘉宁显然是没想到沈清歌会这么说,“长姐怎么能这样呢?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不管的吗?怎么现在又反对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是你姐姐,是不会害你的。他跟你确实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非他不可?” “什么是不可能?为什么就不可能了?依我看,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我努力,就是有可能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可以的。他不喜欢你,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你又何必浪费时间?你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的努力有用吗?他不是还是照样躲着你?甚至你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了。” 事实上,姬元当然不是因为躲着沈嘉宁才消失不见的。他是自从顾北音不在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就连沈清歌如今都找不到他,更别提是沈嘉宁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没喜欢上我也是正常的啊。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成功的,长姐你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泼我冷水呢?” “我不是泼你冷水,而是这确实是事实。实话告诉你吧,他已经主动请辞离开了。如今,就连我也找不到他。所以,嘉宁,放弃吧,好吗?” 听沈清歌这么说,沈嘉宁满脸的不敢相信,“请辞?离开?他走了吗?为了躲我?他彻底的离开了吗……我就那么让他讨厌吗?” 第100章 文鸢语中毒 “嘉宁……” 看着沈嘉宁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沈清歌心里也不好受。爱而不得的感觉,她懂。如果可以,她当然也希望沈嘉宁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如今的情况,沈嘉宁和姬元明显是不可能的。即便沈嘉宁做多少努力,事情也不会改变,又何必做无用的事。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惠文帝在宫中举办了家宴。君陌同沈清歌一同入宫,不过君陌没有和沈清歌一起乘坐马车,而是自己骑了马。 “安夏公主,这腊八节是我大燕独有的节日。逢腊八这一天,不论是朝廷、官府、寺院还是黎民百姓家都要做腊八粥。”惠文帝一脸笑意地对文鸢语说道。 云贵妃也笑着说道,“这腊八粥里可是有有好些东西呢。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总计不下二十种。从昨个儿晚上就开始洗米、泡果、剥皮、去核、精拣然后在半夜三更开始煮,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今儿个早上,这腊八粥才算熬好了。安夏公主可要好好尝尝。” 文鸢语看着她面前的那一小碗腊八粥,笑着说,“这确实是我夏国没有的东西,可是要好好尝一尝呢。”说着,文鸢语便舀了一勺粥吃了起来。 “果然,好……噗……” 文鸢语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让那腊八粥直接染成了红色。这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慌了起来。 苏桓见文鸢语中了毒,随即喂给了她一颗保心丸。 惠文帝赶紧说道,“太医!快去请太医!” 沈清歌也有些慌神,她看向了一旁的君陌,“翊疏哥哥……” 君陌却是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膳是用不成了,回府后你再叫小厨房做些吃食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君陌居然只想着用膳的事?难道…… 笑话,君陌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查不出来顾北音是怎么出出事的。 文鸢语敢动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惠文帝连忙让人将文鸢语移去了后殿,太医来了后,便赶紧给文鸢语把脉。 前殿的惠文帝则是大发雷霆。 “竟敢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简直胆大包天!查!给朕查!” 这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文鸢语。文鸢语可是夏国的公主,是夏王唯一的子嗣,要是文鸢语死在了大燕,还是死在了宫宴之上,夏国岂会善罢甘休。 虽说夏国不过是一个小国,但如今大燕正在与大梁对战,可不能再跟夏国开战。所以文鸢语不能死,绝不能死。 “回皇上,毒确实下在安夏公主所食的这碗腊八粥里,只是这毒过于奇特,微臣实在是不知解毒之法。” “什么?找不出解毒之法?那朕养你们太医院做什么?找不到就继续去找啊!要是安夏公主有个什么好歹,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太医被骂的狗血淋头,吓得是汗流浃背颤颤巍巍,“皇上息怒,微臣这就尽力去给安夏公主解的事……” “这腊八粥许多人都喝了,却只有安夏公主出了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针对安夏公主。去查安夏公主的这碗腊八粥,从盛出来到送到安夏公主面前,都是由什么人经手。” …… “回皇上,经手安夏公主所食腊八粥的四个宫人,都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那这毒难不成是飞到安夏公主碗里去的?那四个人全部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朕就不信会没有问题!” “是。” 惠文帝气急败坏地查着案,君陌却是半分不担心。 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惠文帝要是能查出来那才真是奇怪呢。更何况毒根本就不在粥里,而是在那盛腊八粥的碗里。 天色渐晚,惠文帝不得不让参加宫宴的人都回去了。 苏桓心里清楚,太医院的太医怕是很难解文鸢语身上的毒,他立即出宫去找姬元。 “文鸢语中毒了你来找我?苏恒之,你是不是疯了?” “姬墨寒,她还不能死。” 姬元冷笑了一声,“她不能死?顾北音都死了,她凭什么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苏桓只以为姬元是喝多了,“北音不是好好的吗?我今日在宫宴上还见了她,你这么说不就是在诅咒她?” “那是沈清歌。” “如今的沈清歌不就是顾北音?” 姬元只觉得可笑,“苏恒之,你如今心里是不是只有文鸢语?” 苏桓皱了下眉头,面色凝重地看着姬元,“你什么意思?” 姬元是怒火中烧,“我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她走了,她不在了!现在的沈清歌她就是沈清歌,不再是顾北音了!你明白了吗?” 苏桓恍然若失,“怎么会……” “怎么会?还不是拜你那好未婚妻所赐!苏恒之,我之前说过,让你管好她,结果呢?我告诉你,我不会让文鸢语活下来的!” “所以文鸢语身上的毒,是你所下?”是啊,让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奇毒,除了姬元还有谁能做到。 “苏恒之,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对顾北音是有情的,只不过因为你身上的血海深仇,所以有很多事情你是不得已的。但现在看来,你不配。”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苏桓知道顾北音已经不在了地时候,苏桓还是在想文鸢语身上的毒。 “我和她的血海深仇是一样的。报仇,复国,也是她的愿望。她如今已经不在了,那么属于她的那一份,我会替她完成。姬墨寒,文鸢语不能死,她死了,牵动的太多,不利于我的计划。” “她死了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不知道。你的机会会怎么样,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文鸢语杀了顾北音,我要给顾北音报仇。” “顾北音的仇我是一定会报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你能不能顾全一下大局?顾北音不会愿意看到我的复国计划功亏一篑的?” “顾北音就是因为顾全大局,顾全你的大业,才惨遭毒手的!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要她顾全大局吗?苏恒之,你若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姬元的眼睛都红了,他现在恨不得杀了苏桓。 “一定要这样吗?” “是。” 姬元话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姬元走后,王越勉缓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父?”苏桓有些诧异。 王越勉说道,“姬墨寒是被北音所救,一直效忠的都是北音,他本来也就不是我们的人,不顾大局,意气用事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这般意气用事。文鸢语一死,夏王怕是不会再愿意与我们合作。如此一来,我们之前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你放心,文鸢语不会死的。” 苏桓感到眼前一亮,“师父你有办法?” “姬墨寒再厉害,不也是师出药王谷。我会走一趟药王谷,请药王谷谷主出手救人。” “我们与药王谷谷主并无交情,甚至因为北音一直护着姬墨寒,药王谷谷主可能对我们还是有意见的,他如何能出手救人?” “药王谷谷主一直想抓姬墨寒回去,若我们以姬墨寒为条件,药王谷谷主不会不愿意的。” 苏桓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师父想把姬墨寒抓回药王谷?这不好吧……再怎么说,姬墨寒也曾帮了我们不少。我们这么做,不是出卖自己人吗?” “自己人?他给文鸢语下毒,就是与我们为敌。恒之,北音若不是因为感情用事,文鸢语又怎么会去杀她,你万不能和北音一样。如今北音已经不在了,我大周可就只能靠你了。” 苏桓只得说道,“师父放心,我不会感情用事的。” 姬墨寒,对不起了。 “这里面有一颗解毒丸,是北音先前给我的,也是出自姬墨寒之手。这解毒丸虽解不了文鸢语身上的毒,但也能暂时保住她的命。我会尽快赶到药王谷,让药王谷谷主前来给文鸢语解毒。再此之前,你务必看好文鸢语,千万不能让姬墨寒再对她下手。” “是。” 沈嘉宁原本是出来买些新首饰,以备过年时用,却正巧看见姬元一袭耀眼的红衣,他坐在醉春楼二楼的窗边,倚着窗户框,手里拿着酒坛子不停地喝着酒。 沈嘉宁见状,连忙就进了醉春楼。 “唉唉唉……姑娘,留步啊,这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她才刚进去,就被老鸨拦下了。 沈嘉宁直接对身后的宜春说道,“宜春,给她银子。” 宜春虽觉得沈嘉宁此举不妥,却还是听话的拿了银子出来。 老鸨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地收了银子。 “这下我能进了吗?” “进自然是能进。不过奴家这醉春楼是做什么的,想必姑娘也知道,如今这大晌午的,还没开门营业啊。姑娘就算是想玩儿,也该是晚上来啊。” “那二楼那位喝酒的红衣是怎么回事?” 第101章 姬元的身份 听沈嘉宁说起了姬元,老鸨是张皇失措,“姑娘慎言啊。那位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红衣公子姬墨寒。他要怎么样,奴家哪敢评说啊。” 红衣公子姬墨寒! 宜春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忙拽了拽沈嘉宁的衣角,“小姐,红衣公子姬墨寒,那可是前朝公主顾北音的挚友,是朝廷通缉的叛军啊。” 姬元的这个身份,着实也是吓到了沈嘉宁,但她没有退缩。 “我管他是什么公子呢,我要上去见他。宜春,你在这里等着。” “小姐……”宜春想拦着沈嘉宁,可沈嘉宁已经上了楼了。 沈嘉宁推门而入,姬元察觉到后,将手中的酒坛子直接丢了过去。 “谁?” 酒坛子在沈嘉宁脚边摔碎,里面还没喝完的酒溅了她一身,也吓了她一跳。 姬元看清沈嘉宁的面容后,才放松了警惕。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姬元从窗户边跳了下来,走到了桌子边,掂起茶壶想倒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 “不好意思啊,没茶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是来喝茶的。” “那你来做什么?想我了?”姬元喝了不少酒,此时虽然没醉,却也不太清醒。 “是。” 沈嘉宁这一个“是”字,让姬元的酒醒了大半,“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这些天到处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却是躲在这里喝酒。你是因为要躲我,才离开的吗?甚至……不惜暴露身份……” 姬元眉头一皱,“你都知道了?” “红衣公子的鼎鼎大名,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 沈嘉宁一个闺阁女子,战场上、江湖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她哥是沈昭。沈昭在战场上的事,汝南王妃就没有不关注的,沈嘉宁也就不免会知道姬元这么个人。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上来,是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江湖传言,红衣公子姬墨寒,俊美风流,狠毒无情,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沈嘉宁却觉得传言非实,她觉得姬元俊美是真,风流是假,无情是真,狠毒是假。 她笃定地说道,“你不会害我的。” “算你说对了吧。害你一个毛丫头,传出去有碍我的英明,要是顾北音知道……”姬元的话戛然而止。 顾北音不会知道了……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都说姬元是顾北音的挚友,除了顾北音,他在谁面前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沈嘉宁不禁怀疑,为什么大名鼎鼎的姬元,会服从沈清歌这么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除非,顾北音就是沈清歌。 顾北音死后,正是沈清歌失踪的日子,那日沈清歌回来后,确实跟之前有些不同,譬如之前一直喜欢君璟的沈清歌,突然就接受了与君陌的婚约。所以难不成顾北音没死,沈清歌其实是由顾北音假扮的? 但这也说不通啊。姬元的人皮面具她也见过,她可以肯定沈清歌的脸上并没有人皮面具。 “不用猜了。沈清歌是顾北音,却又不是了。” 沈嘉宁是被他说迷糊了,“我长姐为什么会是顾北音?又不是了是什么意思?” “或许不可思议,但确实是事实。之前我以为,顾北音是借尸还魂,却没想到你长姐,沈清歌她其实没有死。所以在顾北音重伤……致死……之后,沈清歌回来了,可顾北音却回不来了。” 虽然不可置信,但姬元既然这么说了,沈嘉宁也就信了。而且确实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说通这一切。 “所以……顾北音不在了……你也就离开了长姐……” “是啊。” 沈嘉宁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姬元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长姐很好,顾北音姐姐也很好,为什么总要有一个人不在……” 顾北音是前朝公主,又率领叛军攻打大燕,沈嘉宁对这个人本来没什么好感,但当她知道顾北音曾是她长姐后,她却不由得很难受。 “你应该……真的很难受吧……” 被沈嘉宁这么问,姬元多日的心理防线突然就不在了,“她死而重生的时候,我有多高兴,现在我就有多难受。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第二次离开我。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顾北音于我,是恩人,是挚友,是亲人,是知己。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真的不在了……” 沈嘉宁上前抱住了他,“你若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装作坚强的样子。” 其实顾北音还是姬元的主心骨。虽然姬元二十五岁了,比顾北音还大好几岁,但他其实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当年逃离药王谷后,顾北音救了他,他其实没有必要一定要一直跟在顾北音身边,但他却选择了跟着顾北音,是因为他从小就待在药王谷,除了摆弄毒物,他不会干别的事情。虽然他有一身的医术,但他也没有济世救人的心。 而顾北音很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跟着顾北音,也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如今顾北音不在了,姬元就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了。他现在只想为顾北音报仇,等文鸢语死后,他估计就会变成一个四处飘摇,漫无目的的人了。 “嘉宁,你真的很好。但是我不配……日后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他的身子,根本就配不上任何一个姑娘,尤其是像沈嘉宁这样的好姑娘。他知道,沈嘉宁对他痴心一片,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要跟她说清楚,他总不能害了她一辈子。 “你不要说了。如果我要嫁的人不是你,你是不会看到我出嫁的那一天的。只要我不想嫁,就绝对嫁不出去。姬墨寒,你要是不想愧对我一辈子,最好就娶了我。” 她沈嘉宁认定的事,认定的人,是不会变的。就算她撞了南墙,只要她不愿意,她也不回头。 “我是秦元的时候,尚且不可能娶你。更别提我是姬墨寒了。你的父王,你的长兄,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把你嫁给我的。” 第102章 毒解了 “那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想不想娶我。” “没有。不想。” 姬元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是像利刃一般刺进了她的心里。 “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话毕,沈嘉宁起身离开了。 姬元看着沈嘉宁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又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康王府。 雪梨问道,“侧妃,会是谁给安夏公主下了如此剧毒,想要她的命啊?” “皇宫之中,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还能全身而退不露半点马脚,这样的人,除了宁王爷,还会有第二个可能吗?” 听沈玉颜这么说,雪梨不由得慌了,“宁王爷对付安夏公主,一定是因为安夏公主安夏公主刺杀宁王妃的事。侧妃,那……宁王爷会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 沈玉颜却半点不担心,“慌什么?杨亦安是她找回来的,刺客也是她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侧妃觉得,安夏公主这回能保住命吗?” “这可不好说。咱们那位宣平侯,可是个有本事的。他不会任由他的未婚妻就这么死了的。且看着吧。” 云贵妃宫中。 “母妃觉得,是谁要害安夏公主?”君璟问道。 “管他是谁要害安夏公主呢,反正与你我无关。安夏公主的死活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你不要掺和进去。” “是。” “我听闻这些日子你与沈清歌走的很近?” 文鸢语的事情,云贵妃压根儿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儿子。 君璟也不瞒云贵妃,“是。沈清歌这些日子又像从前一样,对儿子一往情深,痴心一片。” 云贵妃听了直皱眉,“一往情深?痴心一片?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儿子觉得她并不像是在哄骗儿子的样子。” “你是没见上回给你选妃时,她那个态度啊。她甚至还说,先前喜欢你是因为有眼疾。还有之前,哪会给太后请安碰上她,她对我可都是没什么好态度的。她怎么可能是真的喜欢你?依母妃看,八成是她与宁王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想要算计你啊。” “不会的母妃。她先前态度不好,是因为得知儿子要娶妃,使小性子呢。她跟九皇叔成亲近半年,可守宫砂却还在。这不是正能说明她跟九皇叔是貌合神离,她实则一直对儿子痴心一片吗?” “你说她跟宁王至今不曾圆房?”云贵妃很是不敢相信。 “是。她给儿子看过她的守宫砂,错不了。” 云贵妃的戒备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就算这样,你也要小心行事。” “母妃尽管放心,反正儿子一直也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与她,自然是我利用她,她是算计不了儿子的。” “这女人啊,你占了她的身子,才能真的占了她的心。你寻个机会,与她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她才能彻底为你所用。” “儿子明白了。” 王越勉的速度也是极快,不过三日,就请来了药王谷谷主,给文鸢语解了毒。 得知此事后,姬元马上找到了君陌来商议对策。 “我记得,你便是出自药王谷,那位药王谷谷主是你师父吧。” 姬元的面色不由得变得很难看,“是。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们会把那老头子找来,怪我大意了。不过我跟你说,虽然那老头是我师父,但我的毒术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我这回是大意,没使出我的浑身解数。你给我两天时间,我绝对能整出来个天下第一的剧毒。别说那老头子,我整个我自己都解不了的毒!我还就不信了,我姬墨寒能在下毒这方面失手。” “只是这回的失败,必定会让文鸢语还有苏恒之提高警惕。下回再想下毒杀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那怎么办?” 君陌看着姬元,问道,“我想除掉苏恒之,你有意见吗?” “我……”姬元不知道该说什么。 君陌想要除掉苏桓,是因为苏桓是他杀文鸢语的阻碍还是别的什么?若只是为了杀文鸢语,君陌才对苏桓起了铲除之心,那又干嘛要问他? 君陌看出了姬元心中所想,于是说道,“我问你,是因为我知道苏恒之的身份。” “你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顾北音的身份你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这也就算了,怎么苏恒之的身份你也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东西,自然无法与你说。” 虽然他之前派暗卫跟着顾北音,是为保护,不是为了跟踪,但他还是不免会知道些什么东西,这当然包括顾北音见姬元,见苏桓,还有见王越勉。 可即便他什么都知道,他也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苏恒之的身份,怎么一直没有揭发他,也不曾对付他?” “顾北音想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拦。” 顾北音前世死前,君陌没有意识到他有多爱她。她死后,他才明白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当顾北音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顾北音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 不过是江山而已,她想要,就一定会是她的。 “你可能不知道,苏恒之跟顾北音是青梅竹马。若不是苏恒之,顾北音也不会允许文鸢语活到现在。” 君陌不疾不徐地说道,“那苏恒之更要死了。” “苏恒之可能没那么容易死。他在大燕的势力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而且他的武功,应该是可以跟你匹敌的。” “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姬元又道,“还有,苏恒之已经知道文鸢语中的毒出自我手,我估计他也会怀疑到你身上。只怕就算你不出手对付他,他也会主动找你麻烦。” 君陌便问道,“那他可会对你怎么样?” “好歹我与他也认识了十年了,应该不至于吧。” “你还是要小心他。” 姬元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文鸢语醒来的时候,便看见苏桓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察觉到文鸢语醒了,苏桓便转过了身来。 文鸢语马上问道,“是谁要杀本公主?是沈清歌吗?” “你觉得沈清歌有这个本事吗?” “不是她还会是谁?” 她来大燕不过半年,也就跟沈清歌一个人有过节,别人可没有要杀她的理由。 “沈清歌是没这个本事,可她的夫君有啊。” 文鸢语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君翊疏?怎么可能?” “除了他,还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给你下毒?甚至至今还毫无线索。” “他要杀本公主,是因为沈清歌?” 苏桓反问,“不然呢?” “君翊疏要杀本公主,那本公主该怎么办……” 君陌的手段,可不是她能扛得住的。 文鸢语连忙抓住苏桓的手,“救我。只有你能救本公主了。” 整个大燕,或许只有苏桓有可以跟君陌相抗衡地实力。 “吃下这个。”苏桓丢给文鸢语一个小盒子。 文鸢语打开那小盒子,里面只有一枚褐色的药丸。 文鸢语抬头看向苏桓,“这是什么?” “让你听话的东西。” “你想控制本公主?这不可能!” 苏桓凌冽地目光扫向文鸢语,吓得文鸢语连忙别过了目光。 “你先前也答应过苏某,说不会动她,结果呢?公主在苏某这里,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若公主不愿意乖乖服下药丸,那苏某也就只能跟公主一刀两断。到时君翊疏要对公主做什么,公主可别怪苏某袖手旁观。” “别!我吃。”话毕,文鸢语狠了狠心,吃下了那枚药丸。 苏桓既然费力救下了她,就轻易不会让她去死的,这药丸吃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既然如此。还请公主快些决定个日子,早日嫁到宣平侯府来。不然公主在外面,会不会出什么事,苏某可不敢保证。” “本公主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本公主一件事。” “愿闻其详。” “你帮本公主杀了君翊疏。” 还是那句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与其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君陌会怎样对付她,不如解决掉这个隐患。 本来她还想得到君陌,但君陌如今却想要杀她,想必她是不可能得到君陌了,那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毁了。 苏桓笑了,“公主好大的口气啊。那可是君翊疏,说杀就杀的吗?” 就算是他出手,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君陌,更别提是要杀他了。毒药什么的若是以前或许还可以,现在他有姬元相助,毒药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你想要登上帝位,早晚是要跟君翊疏对上的?早晚不都一样吗?趁早除掉他,也省得以后麻烦,不是吗?” 文鸢语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事我知道了,但能不能办成,可就不一定了。” 随后苏桓便将这事告诉了王越勉。 第103章 想要 “本来我想的是先利用夏国,等事成之后,再解决了他们。但现在看来,我们却处处受到夏国的制约,连北音死了我们都不能报仇,甚至还要救杀了她的仇人。既然这样,不如赶紧把夏国变成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就没有束缚了。” 苏桓问道,“要如何把夏国变成我们的?” “我会去夏国,控制夏王,到时候夏国便是我们的了,文鸢语也就没用了。” “若能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到时,他定要好好地折磨文鸢语致死! “在此之前,先找机会将姬墨寒抓了,将他送去药王谷。他不在了,你对付君翊疏也能更容易一些。” 苏桓不由得有些犹豫了,“师父,真的要这么做吗?姬墨寒与我们一起十年,之前帮了我们不少忙。将他送回药王谷,那不就是相当于送他去死吗?” “既然已经答应了药王谷谷主,就要做到。姬墨寒对于药王谷来说,还有用,药王谷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恒之,难道你也要感情用事?” “不会。我会尽快找机会绑了姬墨寒。” 听苏桓这么说,王越勉才满意了,“嗯。等我走后,这儿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行事谨慎小心些。” “明白。” 申时,福源客栈见。落款玉景。 收到信后的沈清歌,连忙梳妆打扮前去赴约。 君璟一见到沈清歌,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小歌,我好想你。” 听君璟这么说,沈清歌的心里是乐开了花。 沈清歌娇嗔道,“我以为你现在娇妻美妾相伴,你早就忘了我了。” “怎会?”君璟一脸深情地看着沈清歌,“她们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小歌,我的心里只有你。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你在一起。” 沈清歌高兴地笑着,“我也是。” “小歌,宁王爷他这些日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翊疏哥哥很忙,我这两日都没有见到他。” 原本顾北音在的时候,君陌再忙,也必定要到乐音阁用膳,还要和顾北音一同入睡。但自从她回来之后,君陌就再也没有在乐音阁用膳了,留宿更是没有的事,所以现在在宁王府,她其实很少见君陌。 “小歌,府中的妾室,可有给宁王爷侍过寝?” 沈清歌如实答道,“不曾。她们毕竟都是太后送来的人,翊疏哥哥跟她们一直都保持距离。” “府中就没有别的妾室通房吗?” 沈清歌摇头,“没有。” 这就奇怪了。若是原来,他还会觉得君陌是因为跟沈清歌伉俪情深,才不碰别的女人的,可沈清歌分明也是清白之身,就连之前传出有孕的杨亦安,后来也证实了君陌没碰过她,就是说君陌不曾碰过府中任何一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九皇叔他……不行?” 君陌若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身边那么多如珠似玉的美人,怎么可能视若无物。 “这……我也不知道……” 其实沈清歌清楚,君陌心里只有顾北音一人,自然不可能碰其他女人。至于他之前为什么也没有碰顾北音,那是因为那个时候顾北音还不喜欢他,君陌是君子,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只是这些,即便对方是君璟,她也不会说的。 “小歌,宁王爷他不行,但我可是个正常的男子。”君璟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情欲。 沈清歌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君璟一下子把沈清歌拉过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他轻轻地咬了咬沈清歌的耳朵,“小歌,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沈清歌慌乱地站了起来。 君璟也站了起来,“小歌,难道你不想成为我的女人吗?” 说完,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沈清歌却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君璟把她逼到了墙角,他凑近了沈清歌,“小歌你躲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成为我的女人吗?莫不是你不是真心喜欢我的?” 沈清歌连忙说道,“我自然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但是我……”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小歌,等你真正地成为了我的女人,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说着,君璟凑到沈清歌嘴边,就想要亲她。 沈清歌却侧头躲开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不成你还要为宁王爷守身如玉?” 沈清歌连忙摇头,“不是。玉景,我们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不会的。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万一……” “万一什么?难道你是怕你现在给了我,将来哪日宁王爷与你圆房之时,会发现你不是完璧之身?” “当然不是。我不会跟翊疏哥哥圆房的。” 君璟冷着一张脸,“翊疏哥哥,叫的可真亲热啊。小歌,你不会是对宁王爷动心了吧?” 沈清歌忙解释道,“我没有,不可能的。玉景,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容不下别人的。” “那还等什么呢?”君璟一下子把沈清歌扛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床边,将她扔在了床上。 沈清歌看着君璟这如狼似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害怕。 “小歌,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等我当了皇帝,是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话毕,君璟欺身而上,“小歌,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从我懂事起,我就想要娶你。可惜造化弄人,你原先是宁王爷的未婚妻,后来直接成了宁王爷的王妃。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嫉妒宁王爷,多么希望和你一直有婚约的人是我,多么希望你是我的王妃。” “玉景,我也爱你。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嫁给宁王,我想嫁的人一直都是你。” 君璟满脸深情地望着沈清歌,“我知道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小歌,虽然我府中有很多女人,但是她们都不是你,我看她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你,我只会为你心动。小歌,你明白吗?我想要你,想了很久了,给我好吗?” 第104章 反目 沈清歌皱着眉,“玉景……” “小歌,别拒绝我。” 君璟想要去吻她,沈清歌却用力地推开了他。 沈清歌摇着头,“玉景,不可以。” 君璟被拒绝,不由得有些恼怒,“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宁王妃,我不能和你这样。玉景,我会等你,也请你等我。” “你……” 沈清歌避开了君璟的目光,连忙下了床,“我先走了。” 沈清歌就这么走了,君璟是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出了客栈,沈清歌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沈清歌拒绝了君璟,顾北音其实是意外的。 虽然顾北音觉得君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也知道,沈清歌对君璟那是痴迷。本来她都担心沈清歌这回就失身了的,没想到她倒是能保持理智,看来也不是那么傻。就是不知道这个傻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君璟的真实面目。 晚上,君璟抱着沈玉颜,想着白天的事。 “你说,一个女人口口声声地说爱一个男人,却又不肯把自己交给对方,这是为何?” 沈玉颜不动声色地说道,“除了不是真的爱,妾身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本王也想不出。” 月色朦胧,苏桓坐在院中,却无赏月之意。 北音,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的。但是许多事情,我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文鸢语要是就这么被毒死了,那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便都打了水漂,所以我真的不得不救她。 你放心,等师父控制了夏国,我会立即送文鸢语去给你赔罪。 “苏恒之,你找我做什么?不会是想跟我炫耀你又救了文鸢语一次吧?” 苏桓微微一笑,“怎会。坐。” 说完,苏桓拿起酒壶,倒了酒。 “你放心,我不会让文鸢语一直活着的。” 姬元冷笑着看着他,“顾北音就是因为你这句话,才死于非命的。她如今都已经不在了,你却还是只有这句话。” “我……”苏桓别开了姬元的目光,“我也是身不由己。” “这种话留着安慰你自己吧。” “即便我真的不对,你也不应该和君翊疏联手。” “君翊疏怎么了?君翊疏他最起码对顾北音是真心的。不像你,心口不一。” 君陌会为了顾北音放弃江山,而苏桓会为了江山放弃顾北音。 苏桓没再与姬元争辩,他将酒杯放到了姬元面前,“喝酒吧。” 姬元看了看苏桓,又看了看那酒杯,他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恒之,我们认识几年了?” 苏桓有些诧异姬元会突然说到这个,“十年了吧。” “过了年,就十一年了。” 他清楚的记得,他是那年除夕,趁药王谷张灯结彩欢度佳节时,迷晕了守卫才跑出来的。 “那年大年初一,我因从药王谷逃出来,而被药王谷的人追杀。正巧那日你和顾北音路过,顾北音要救我,你一开始虽不愿惹麻烦,但最后还是出手相助了。我知道,你出手相助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顾北音,可我心里其实也是感激你的。所以我其实并不愿与你作对。” 那年他十五岁,苏桓十岁,顾北音九岁。他原本并不会武功,是认识他们后,和他们一同学的,他学的晚,所以他的武功其实并不太好。 “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我其实也不愿意。墨寒,北音已经不在了,她在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复国,难道我们不应该替她实现她这唯一的愿望吗?” “唯一的愿望?苏恒之,你真的了解顾北音吗?你怎么就觉得复国是她唯一的愿望呢?甚至是,你为什么会认为复国是她的愿望呢?” 顾北音一个厌酒的人,前世却会因为听到君陌说她的身世有误而喝多了酒导致死在了孟岩手里。她重生之后,是多么想证实她真的不是前朝公主啊。 因为在顾北音的心里,她从没有强烈的复国的念头,她一直为复国谋划,不过是因为她觉得她作为前朝公主,复国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她觉得如果她不是前朝公主,那这个任务,她也就可以不去完成了,只可惜她的身份没法改变。 所以复国是王越勉的愿望,是苏桓的愿望,却从不是顾北音的愿望。 “顾北音为了复国筹谋了那么多,复国怎么会不是她的愿望?姬墨寒,你不是大周人,你并不想复国这也没什么,但你不能否定顾北音。我希望你不想和君翊疏联手,毕竟当初是顾北音救了你,你不能去毁了她的心血。” 姬元笑道,“你不是已经杜绝了我再去做些什么的可能了吗?” “你……”苏桓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想我为什么喝了你下了迷药的酒,却还没有昏迷是吗?” 苏桓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姬元说对了。 “你们跟那个老头合作想要把我抓回药王谷,他却没有告诉你们我百毒不侵吗?” “百毒不侵?”这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若我只是一个叛逃师门的小徒弟,药王谷又怎么会十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要把我抓回去?” 他是药王谷用药喂大的孩子,药王谷费尽心血培养了他这么一个药人,又怎么可能愿意放过他。 “苏恒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为了一个文鸢语,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你不要跟我说你的不得已,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得已。难道你杀了文鸢语,没了夏国的支持就不能复国了吗?不,可以的,只是那样会更难。你是不愿意为了顾北音而丧失一条复国的捷径。苏恒之,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话毕,姬元转身就要走,可苏桓直接拔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姬元看着剑,缓缓转身,“我打不过你。” “既然知道,不如束手就擒吧,我也不愿伤你。你对药王谷来说还有用,你回去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果然,站着说话,是不腰疼的。” 姬元猛地冲苏桓撒了一把毒粉。 苏桓不备,眼睛一下子就看不见了。姬元立即施展轻功离开。 暗卫连忙现身问道,“主子,没事吧?” “还不快追!” “是!” 姬元知道苏桓不会善罢甘休,想都没想就直接往宁王府去了。 苏桓不知道君陌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是不会让自己的人暴露在君陌面前的,而且就算真的他进了宁王府,苏桓都不肯罢休,君陌也能保护他。 君陌本来都睡下了,姬元却突然出现,这让君陌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苏恒之派人追杀我。” 君陌皱了下眉头,“我们还没有做什么,他便开始派人追杀你了吗?” “若我没猜错,他是和药王谷那老头合作了。那老头帮文鸢语解毒,而他则帮那老头把我抓回去。” 本来他还奇怪,那老头的脾气向来很臭,怎么会答应帮苏桓给文鸢语解毒,苏桓今日的举动,倒是帮他解了惑。 君陌穿起了衣服,“我去解决了那些人。” “多谢。” 十二月十五。 给太后请完安,云贵妃叫住了沈清歌,“宁王妃,可要去本宫宫里坐坐?” 云贵妃此举,倒是让沈清歌有些诧异,毕竟不论是她还是顾北音在的时候,云贵妃都看她不太顺眼。但云贵妃毕竟是君璟的母亲,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是她的婆母,她还是想和云贵妃打好交道的。 “贵妃娘娘邀请,妾身哪有不从的道理。” 云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便走吧。” 沈清歌本来以为云贵妃是要跟她聊些什么,却没想到云贵妃宫里还有周雪晴,陈香婉和沈玉颜三人。 也是,今儿个是十五,她和惠文帝的后妃要给太后请安,沈玉颜她们自然也是要给云贵妃来请安的。 “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宁王妃请安。” 云贵妃一脸慈爱地笑着,“免礼吧。” 沈清歌和这三个君璟的妃子坐在一起,不由得有些尴尬。 云贵妃笑道,“说起来,当时本宫还开玩笑地说要让璟儿娶了宁王妃的妹妹,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了。” “姐姐嫁给了叔叔,妹妹嫁给了侄儿。沈姐姐和宁王妃倒也是一段佳话呢。”陈香婉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多少会有些讽刺之意。 沈清歌回道,“皇上将玉颜赐婚给康王,想必也是要促成这段佳话的意思。” “宁王妃说得是。只是可惜了,沈姐姐是庶女,嫁给王爷也只能是侧妃。” 陈香婉这个没脑子的,殊不知她这句话把满屋子的人都给得罪了。 沈清歌笑道,“若我没记错,陈侧妃是嫡女吧,不也是侧妃吗?” 这个陈香婉在云贵妃宫里都敢排挤沈玉颜,在康王府里还不一定怎么样了。虽然沈玉颜嫁给君璟让沈清歌有些不舒服,但不管怎么说沈玉颜也是她妹妹,既然她在,就不允许别人说她妹妹的不是。 第105章 难受 虽然同为康王侧妃,但陈香婉总因为自己是嫡女而觉得自己比沈玉颜高上一等。事实上沈玉颜即便是庶女,那也是出身汝南王府的庶女,又有个做宁王正妃的长姐,比一个尚书的嫡次女身份上是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可明面上的沈玉颜,不争不抢性子柔和,在康王府里,她也不怎么争宠。三人入府后的这十几天,君璟留宿在沈玉颜屋里的日子又确实是最少的,这就让陈香婉觉得沈玉颜是庶女出身,又不得宠所以是个好拿捏的。 周雪晴作为康王正妃,在成婚后的第二日自然是入宫请过安的,而沈玉颜和陈香婉作为侧妃,今日是头一回来给云贵妃请安。 云贵妃给太后请完安回来,却带着沈清歌这么个宁王妃一同回来了。沈清歌毕竟是沈玉颜的亲姐姐,云贵妃一来又只提了沈玉颜,这让陈香婉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 云贵妃板着一张脸说道,“嫡庶又有什么重要的?英雄不问出处,我们女子也应当是。出嫁前嫡庶不重要,出嫁后更不应该为了正侧而争执。若是善妒多言,可是犯七出之条的。” 陈香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云贵妃就算是后宫妃嫔中位分最高的,那也是妃,是妾室,她上头也还有皇后呢。虽然皇后无子,君璟又备受惠文帝宠爱,但他毕竟也是云贵妃所出的庶子。 陈香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提起妻妾嫡庶,还看不起庶出,这让云贵妃如何能高兴得起来。更何况不仅君璟是庶出,就连惠文帝也是庶出,君陌才是顺成帝正儿八经地嫡出皇子。若是让惠文帝或是太后知道了陈香婉在沈清歌这个宁王妃面前,提嫡出庶出的事,怕是没她什么好果子吃。 虽然陈香婉没想到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但她还是知道她惹得云贵妃不快了,连忙跪下去请罪,“妾身失言,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云贵妃看陈香婉的表情还是不悦,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本来云贵妃一开始也知道这个陈香婉不太聪慧,但不是老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云贵妃看在她父亲是兵部尚书,母亲又是皇上之女,她也就没太在意这个,没想到这个陈香婉是如此蠢。 周雪晴连忙为陈香婉求情道,“母妃,陈侧妃也是无心之失,母妃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计较了。” “雪晴,你是康王妃,这王府你可要好好管管。” “是。” 周雪晴这个正妃,云贵妃但是格外满意,毕竟不论是家世容貌还是性情,周雪晴都是没得挑的。 不多时,一个小宫女来通报道,“贵妃娘娘,康王来了。” 听到儿子来了,云贵妃很是高兴,“快让康王进来。” “是。” 君璟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儿臣给母妃请安。” 云贵妃立即说道,“快免礼。” 君璟来了,周雪晴三人也连忙站起来请安,“妾身给王爷请安。” “无需多礼。” 君璟一进来,沈清歌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可君璟却不曾看她一眼。 君璟看着周雪晴关心地说道,“今儿个天儿凉,怎么下人们也没提醒王妃加衣?王妃穿得如此单薄儿,若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周雪晴有些感动地说道,“王爷别怪她们,是妾身觉得进宫给母妃请安,不应穿得太臃肿以免失了礼数。” 君璟又说道,“本王知道王妃是个知礼的,只是也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周雪晴甜蜜地笑着应下了,“是。” 关心完周雪晴,君璟又看向了陈香婉,“陈侧妃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陈香婉受宠若惊地说道,“多谢王爷关心,妾身身体并无不适。只是妾身方才说错了话,惹得贵妃娘娘不快,觉得羞愧难当。” “母妃最是好说话的人,不会记恨你的。只是你回去后要好好跟王妃学学,以后可不能再惹母妃不快了。” “妾身明白。” 沈清歌看着君璟关心完周雪晴又关心陈香婉,心中很是难受。君璟不仅没有理她,也不曾理同样站在一边的沈玉颜。沈清歌知道,君璟这是因为上次她拒绝他的事情,心里还怨她,不仅如此,他还因为她,连她妹妹沈玉颜也一同怨上了。 云贵妃嗔怪道,“璟儿,你九皇婶在呢,你就光顾着关心你的媳妇儿了,平白让你九皇婶看笑话。” 君璟仿佛是才看见沈清歌一样,他草草地行了一个礼,“侄儿没看见九皇婶,还望九皇婶恕罪。” 沈清歌只能说道,“不妨事。” 沈清歌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啊。 即便她现在不是君陌的妻子,不是宁王妃,只是未出嫁的献仪郡主,她也不会把自己交给君璟的,这与她爱不爱君璟无关。 她始终认为,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只有拜了堂成了亲,她才能把自己交付出去。她不知道君璟为什么着急想要占有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没有把自己交给他,他就要对自己这个态度。 难道他说他喜欢她,只是为了想要占有她吗?沈清歌不愿意这么想。她更愿意认为是君璟怕她不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他,他怕她会离开他才这样的。他是觉得占有了她,才代表着她会一心一意地跟着他,不会为别人动心。 虽然她暂时不想把自己交给他,但是她会向君璟证明,她的心里真的只有他一人,是不会变的。 云贵妃笑着看着君璟,“母妃看出来了,璟儿是个疼媳妇的。如今你成了家,母妃这心就安了一半,若是哪天,再给母妃添个孙子,母妃这心就彻底安下来了。” “母妃放心,儿子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云贵妃是乐得合不拢嘴,她看向周雪晴三人,“你们三个不论是谁怀上孩子,本宫都重重有赏。只是有一点,不得善妒。本宫可不希望康王府里有些不干净的手段。” 第106章 君璟的谋划 三人齐声道,“谨记贵妃娘娘教诲。” 这人的身份不同,对待同一件的态度也不同。 云贵妃嫁给惠文帝的这二十余年来,不论惠文帝是臣子,是皇子,是太子,还是是皇帝时,他的女人们之间的争斗都不曾停息。云贵妃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些事情从不在明面上罢了。 但当云贵妃做了婆母,面对她儿子的这些女人,她自然是希望她们都是安分守己的。 “好了,本宫也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 云贵妃又对君璟说道,“璟儿,你替本宫将你九皇婶送回去吧。” “是。” 沈玉颜三人自然是乘马车回了康王府,而君璟则上了沈清歌的马车。 马车上,君璟也不看沈清歌,一脸冷漠地坐着。 沈清歌有些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拉君璟的衣袖,“玉景,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难道不是九皇婶不想理侄儿吗?” 君璟阴阳怪气的话让沈清歌着实委屈,“玉景,你这样我心里好难受。” 君璟看向了她,责问道,“那你那样对我,有没有想过我难不难受?” “玉景,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只是想要占有我的身子。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一定要现在就得到我的身子呢?” “我自然是真的喜欢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现在整日里都待在九皇叔的身边,九皇叔宠爱你的事是人尽皆知。你让我如何能安心?” 沈清歌连忙说道,“宁王宠爱我,就是要做给世人看的。你也知道,他与皇上太后不和,宁王府里又有太后的人,若他不表现出来专宠于我,那他又不去宠爱太后的人,太后和皇上又如何能善罢甘休啊。” 这套说辞自然是假的,但她怎么着也不能说君陌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顾北音吧。她不能说,就算说了君璟也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会觉得是她在故意胡说八道诓骗他。 “即便如此,”君璟伸手轻轻拂过沈清歌的脸颊,“我的小歌这么美,谁能保证他不会对你动心啊。” 君璟这明目张胆的撩拨让沈清歌羞红了脸,“不会的。” “小歌,我真的不想再让你留在九皇叔身边了,一刻也不想。” 沈清歌是满面愁容,“我也想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 她也算死过一回的人了,失去的感觉她懂得,自然是想要紧紧地抓住的,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不允许。 且别说君陌会不会同意与她和离,即便她真的和离了,惠文帝,太后,云贵妃,汝南王甚至是沈玉颜,他们怕是都不会同意让她再嫁君璟的。 也就只有君璟登基为帝后,她隐姓埋名改变身份,才能嫁给君璟。可如今惠文帝才四十多岁,身体还很健朗,谁也说不准他何时会驾崩。她和君璟的未来,真的有太多的说不准了。 “小歌,如今之计,就只有让我尽快当上太子,到时我再想法子让父皇退位。只要我当了皇帝,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 “我当然是想让你尽快成为太子的,但是我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决定立储这样的大事。” 君璟缓缓地说道,“你不能,但是九皇叔可以。” “谁都知道宁王和皇上势同水火,他怎么可能决定谁是太子?皇上只怕是要第一个否定宁王举荐的人选。” 君璟笑道,“小歌,你不要太小看我这位九皇叔。不然你以为父皇为何会那么提防他?甚至到了宁愿丢失城池也不愿再让他重掌兵权地步。” “为什么?”沈清歌问道, “因为谁都不知道九皇叔手里到底有多少势力。卧榻之侧,有一个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的猛虎酣睡,换做是你,你会不忌惮他吗?” 沈清歌肯定地说道,“不会。” “你说得对,父皇同九皇叔势同水火,父皇是绝不会将皇位交到亲近九皇叔之人手中的。但是若九皇叔暗地里支持我,那便代表着他那些势力都支持我,如此一来,储君之位,又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其实再众皇子中,你出身最高,文韬武略又都不逊色,皇上又最宠你,只要你不犯错,这储君之位迟早会是你的,你又何必要冒险去和宁王合作?一旦让皇上知道了,这储君之位怕是要与你永远的失之交臂。” “小歌,你看的太表面了。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想成为储君,你以为我的那些兄弟们他们不想吗?大皇兄虽说出身不高,看上去又中庸老实,但他是长子,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夺嫡之心?三皇兄贪玩,可谁又能保证他就不想坐到皇位上去玩儿玩儿?四皇兄有着天煞孤星的命格,不被父皇所喜,谁都看不起他,可就怕正是如此,他会想着做了皇帝,要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到脚下。六皇弟倒是一直跟着我,他母妃也依附我母妃,可身为皇子,谁又想比谁低上一等?八皇弟十一皇弟生母都是嘉妃,嘉妃又得盛宠,虽说他们两个都还年幼,但若再过几年,定也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虽然看上去,父皇最为宠爱我,许多人都说我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父皇是培养储君一般的培养我,但父皇心里若真认定了我,又怎会一直不立我为太子?货尚且要比三家,更别提是太子的人选了。若我不努力谋划,将来只能成为成王败寇中的败寇,” 君璟说了这么多,沈清歌其实也没有全懂,但是她明白了君璟必须要去争。 “玉景,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是太子,一定会是大燕下一位皇帝的。你胸怀大志,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明君。” 君璟一脸殷切地看着沈清歌,“所以小歌你会帮我的对吗?” 望着君璟期待的目光,沈清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帮我说服九皇叔,让他在夺嫡之争中站在我这边,暗中帮我。小歌,若是九皇叔能帮我,我必定能早日成为太子,成为皇帝,也就能早日和你相守在一起。你也想早点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这是当然。只是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去说服他,至于他到底会不会答应,我也不能保证。”若她是顾北音,都不用开口,君陌都会答应,可是她不是啊,君陌没有理由要帮她。 “你是他的王妃,你开口,他怎会不答应?” “我是他的王妃没错,可他不喜欢我,他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我觉得我说了,他可能也不会听的。” 君璟却不这么认为,虽然沈清歌说君陌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君璟却认为他那一向清冷的九皇叔,是不屑于做这种戏给太后和惠文帝看的。君陌先前待沈清歌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甚至为了娶沈清歌,自愿将兵符给了惠文帝。君陌对沈清歌必定是喜欢,是不同的。沈清歌开口,君陌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你先去跟九皇叔提提试试,若是一次不行,就多说几次,九皇叔总会答应的。还有,你可以同九皇叔说,只要我当了皇帝,会将兵符重新赐给他,让他像以前一样,手握大燕半数兵权。” 君璟竟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这是沈清歌怎么也没想到的,她惊讶地问道,“你将兵权还给宁王,这无异于放虎归山。皇上就是怕他拥兵自重会起兵谋反,才将兵权握在手里不给他的,难道你就不怕吗?” 君临方才还说,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是不允许一个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的猛虎酣睡的,怎么还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这么跟九皇叔说就是了。小歌,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说服九皇叔,让他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这话是这么说,但他当然不会留着一个手握兵权实力不容小觑的君陌了,到时候到底要如何做,那还不是由他说了算的。 “我一定会尽力的。” 听沈清歌应下,君璟满意地笑了。 “宁王府到了,侄儿便告退了。”说罢,君璟冲沈清歌意味深长地笑了。 如今他有安国公,兵部尚书,还有汝南王三个岳父,只要再有君陌的支持,储君之位必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个沈清歌虽然不大聪明的样子,但好在是对他痴心一片,若她真的能助他成事,他倒是不介意留她在身边伺候。 晚,君璟去了沈玉颜房里。 欢爱过后,他抱着沈玉颜问道,“玉颜,你长姐喜欢什么东西啊?” 他需要沈清歌为他办事,自然是要笼络住沈清歌的心的。 沈玉颜听到君璟问沈清歌,心中不爽,但面上仍是那柔顺的样子,“王爷是想要送长姐什么东西吗?” 第107章 送礼 “本王跟你长姐是什么关系,旁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沈玉颜很是乖巧懂事地说道,“王爷放心。王爷想要做什么,想要和什么人来往都是王爷的事,玉颜哪会多说什么。” 君璟勾唇一笑,“你也放心,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本王的侧妃,将来本王登基做了皇帝,一个妃位是少不了你的。若是你能帮得上本王,贵妃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若是你不安分,本王便留不得你了。” “玉颜是王爷的女人,自然是要帮着王爷的。” “如此最好。沈清歌对于本王来说,有大用。本王不得已要与她虚与委蛇,她若能成事,以后也是要留在本王身边的。但你也不必因此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她是越不过你去的。” 沈清歌和沈玉颜虽然是亲姐妹,平日里看上去也是和和睦睦的姐妹情深,可若她们两个真的姐妹情深,沈玉颜也就不会自请嫁给他了。虽然君璟不知道沈玉颜和沈清歌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既然都是他的女人,他还是希望她们可以和睦共处的。 他说沈清歌将来越不过沈玉颜去,也并非是哄骗沈玉颜。即便沈清歌是嫡女,而沈玉颜是庶女,但沈清歌再怎么样好,也是嫁过人的。到时他看在沈清歌帮过他的份上,可以赏她个名分,让她留在他身边,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嫁的还是他亲叔叔,就算她还是清白之身,也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王爷待我好,我心里清楚。我自然是不会给王爷添堵的。” “本王想要送沈清歌个礼物,好笼络住她的心,让她好好为本王办事。你是她妹妹,应该是知道她的喜好的吧?” “这王爷倒是真的问住玉颜了,玉颜还真不太知道长姐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但玉颜知道,长姐从小就特别喜欢王爷。玉颜觉得,只要是王爷送的东西,长姐都会视若珍宝的。王爷随便选个首饰便好。” 君璟听了有些得意。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有女人喜欢他的,更何况是对他如此痴心的女人。 他勾着唇看向了沈玉颜,伸手拂过了她的脸庞,手慢慢向下,“你长姐特别喜欢本王,那你呢?” 沈玉颜满脸娇羞地笑道,“玉颜的整个心都是王爷的,对王爷更是情深似海,恨不得日日都能待在王爷身边。只是未出嫁时,王爷只同姐姐要好,根本看不见玉颜,王爷是不知道,玉颜那时候看着王爷与姐姐在一起,是有多羡慕。玉颜好不容易才嫁给王爷,可王爷又有王妃姐姐和陈妹妹。玉颜知道,王妃姐姐和陈妹妹对王爷助力更大,玉颜不敢争宠坏王爷的大事。只要王爷能偶尔想起玉颜,一个月能有几天来看看玉颜,玉颜就已经很满足了。若是玉颜能怀上王爷的孩子,怕是连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君璟听着很是满足,一脸坏笑地说道,“既然你想怀上本王的孩子,本王就给你这个恩赐,但这恩赐能不能接住,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话毕,他又猛地将沈玉颜压在了身下。 沈玉颜不由得惊呼出声,“啊……王爷……”她紧紧地抱住了君璟,“多谢王爷恩赐,妾身必定会好好接着王爷的恩赐,不会让王爷失望的。”沈玉颜嘴上这么说着,可君璟看不见她此时那冷若冰霜的面容。 只要她能生下君璟的长子,以后必定风光无限。至于周雪晴和陈香婉,沈玉颜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而沈清歌,她最是痴情,有倔强。到时候根本不用她费力气,只要沈清歌知道了君璟一直是在利用她,根本不曾爱她,她是承受不住的。 次日,君璟让人去寻了两件名贵的首饰,一件赏给了沈玉颜,而另一件则悄悄地送去了宁王府沈清歌的手中。 君璟差人给沈玉颜送来那名贵的景泰蓝红珊瑚耳环的时候,沈玉颜高兴地收下了。可收下之后,她便让雪梨将耳环收到了箱子里压箱底了。 君璟为了讨好沈清歌,而顺带送给她的东西,她才不稀罕。 截然不同的是,当人悄悄地将东西送给沈清歌的时候,沈清歌乐得是合不拢嘴。 她将那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又连忙让流苏给她重新梳了个回鹤髻,将簪子插在了头上,美美地照了许久。 可高兴过后,沈清歌又不免惆怅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君璟好好地送了个名贵的簪子过来,不是只为了送她东西哄她高兴,而是为了提醒她,她该去跟君陌提储君之事了。 沈清歌让流苏和流萤都出去,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坐在了铜镜前。 她将簪子拔了下来,拿在了手里,又看向铜镜。 “顾北音,你应该也都知道了,玉景想让我去说服翊疏哥哥,想让翊疏哥哥助他成为储君,你说我该不该去跟翊疏哥哥提这件事啊?” 听到沈清歌这些话的顾北音,不由得翻了她一个白眼。 她说了沈清歌又听不到,来问她干什么? 要是沈清歌能听到她说话,她非得把沈清歌给骂醒不可。 这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眼神儿不好呢?不对,沈清歌不是眼神儿不好,她是脑子有问题,她就是没脑子。 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君璟的目的不单纯,他就是在利用她吧?沈清歌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居然还觉得君璟跟她一样痴情。 这难道就是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傻子吗? “玉景说了,等翊疏哥哥帮他成为皇帝之后,会将兵权再还给他。翊疏哥哥帮玉景,也就是在帮他自己,互帮互助,大家都有好处。翊疏哥哥应该不会放弃重掌兵权的机会的对吧?燕梁开战的时候,我也看得出来,翊疏哥哥是很想上战场的,所以翊疏哥哥应该是很想拿回兵符,再上战场的。到了玉景登基之后,翊疏哥哥平外,玉景安内,他们两个齐心协力,大燕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108章 闲人阁 顾北音也只能是干着急。 这君璟摆明了就是在利用沈清歌。兵权这种东西,没有哪个皇帝愿意把它交到一个不是自己亲信的人的手里。 军队,兵权,是绝不能旁落的东西。 君陌要真的帮了君璟,最后只能落得个被过河拆桥的下场,而沈清歌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些浅显的道理,沈清歌怕不是不明白,而是她不愿意明白。比起这些,她更愿意相信她爱的人不会骗她。 沈清歌小小的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又把那簪子插到了头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帮君璟劝君陌了。 在宁王府待了好几天的姬元,终于是待不住了。 姬元谨慎地出了宁王府,四下观察确定安全后才往西而去。 他最终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宅子前停了下来,扣了扣门。 门里有人道,“黑云压城城欲摧。” 姬元随即回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姬元对完暗号,里面的人才开了门。 “副阁主。”开门的是闲人阁杀手之一的幽。 “阁里没什么事吧?”姬元问道。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着。 “一切如常。” 先前在苏桓追杀他的时候,他没有跑来闲人阁,而是选择去了宁王府让君陌庇护。不是因为闲人阁的杀手打不过苏桓的人,相反的,闲人阁如今高手也不少,其实是足以跟苏桓手下的暗卫相匹敌的。 但闲人阁是顾北音与他的心血,他不想闲人阁过早的暴露在外。 “对了,这些天有没有一个叫阿深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儿来过?我之前也问过的。” 当初顾北音跟着君陌去剿匪还没回来的时候,就给他来过信,说有个小男孩儿叫阿深,十二三岁的样子,还有个姐姐,是她在路上救的,他们可能很快就会找到闲人阁去,让他收下他们。 顾北音回来后还问过他阿深有没有找来,得知没有,就让他继续留意着。 可这眼瞅着都四个多月了,别说是叫阿深的十二三岁小男孩儿了,闲人阁根本就没人找来。 幽回道,“副阁主吩咐下来了,我们便时常留意着,可确实不曾有小男孩儿找来过。” “这就怪了。” 顾北音说是她在路上救的人,还给了那小男孩儿一些上京的盘缠,可如今阿深迟迟没有找来,是不想报恩拿了钱跑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副阁主确定会有人找来吗?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要不要属下让人去找找?” “不必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若是那孩子不想报恩,也就当顾北音一时眼瞎帮错了人,也没必要去强迫人家来报恩。若是真的是出了什么意外,怕也是早就发生的事了,现在再去找也没什么意义了。 扣扣…… 有人敲门。 姬元和幽都提高了警惕。 “阁里可有人在外?”姬元问道。 “不曾。” 闲人阁一般除了姬元和阁里的杀手,是不会有人进出的,不然幽也不会很确定的说阿深并不曾来过。可眼下所以杀手都在后院练武,此时敲门的会是谁呢? “你去开门。” “是。”幽走到门前说道,“黑云压城城欲摧。” 门外的人立刻答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幽面色凝重地看向姬元,姬元摇了摇头。 幽便又对门外的人说道,“山色空蒙雨亦奇。” 门外的人沉默了。 能对的上第一句暗号,却对不上第二句,很显然这人不是他们自己人。至于这第一句暗号是怎么对上的,想必是刚刚听到了姬元在门外对的暗号了。 里面的人不开门,外面的人便开始撞门。 听到声响,后院在练武的杀手都闻声赶来了。 他们忙问道,“副阁主,这是怎么了?” 姬元倒是镇静,“估计是冲着我来的。” 这个时候除了苏桓,也没有人会上门来找事了。 门外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一个门自然是阻挡不住他们,门很快就被弄开了。 果然,苏桓站在门外。 姬元冷冷地说道,“宣平侯,敢问我们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吗?若是没有,即便您是侯爷,也是不能私闯民宅的吧?” 虽然闲人阁是个杀手组织,但顾北音一开始组建他们也不是为了要去做杀人的买卖,所以闲人阁如今可是没什么错处的。 姬元这副不讲人情的样子倒是让苏桓想起了顾北音。 “我来做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幽在一旁说道,“副阁主,弟兄们都在这儿,咱们可不怕他们。” 苏桓笑道,“苏某跟你们阁主副阁主可都是老相识了,苏某今天来,也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而是有事要跟你们副阁主谈谈,你们不必担忧。” 姬元笑了,“谈谈?谈什么?谈怎样让我心甘情愿地跟你去送死吗?” 不,苏桓不是让他去送死,而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二十年前,药王谷寻了十几个孩子,每日便是喂他们毒药,随后再给他们解毒。说白了这些孩子就是来试毒的。几年的时间里,那些孩子大多都死了,有些是解药没研制出来毒发身亡,有些是试毒试多了没扛过来,只有姬元,他坚强地活了下来。 因为几年来试过无数种毒药,姬元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骨血变得与常人不同,成了毒药与解药的最特殊的药引子。 那时,药王谷的人会拿他的血去制作毒药,也会用他的血去解一些他们解不了的毒。每日取血对于当时的姬元来说,身体与精神上都是莫大的折磨。 所以姬元受不了逃了出来。姬元对药王谷来说,不是药王谷谷主的徒弟,而是世间难得的宝物。没有谁丢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宝物会不去寻找的,所以药王谷十年来从不曾放弃想将姬元抓回去。 当然,这十年药王谷又抓了不少孩子,就是希望能再有一个姬元这样的孩子出现,可是却一个都没有,这让姬元这件“宝物”,变得更加的珍贵。 一旦姬元回了药王谷,就会再一次成为他们研究的“宝物”。即便过了十年,可当年的那种感觉仍时常出现在姬元的脑海里,那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再也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姬墨寒,闲人阁是顾北音的心血,你不想让它毁于一旦吧?” “苏恒之,你在拿顾北音来威胁我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苏桓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与你商量。你放心,你走后,我会接手闲人阁,会让闲人阁比在你手里时更好。” 幽立马说道,“副阁主,您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我们只会效忠于你。” 苏桓笑了,“谁说闲人阁就一定要是你们了?你们若是乖乖服从我,我还能留你们在闲人阁,你们若是不从,我换人就是了。” “苏恒之,你之前的所做作为已经够对不起顾北音的了,如今你还要再做多少?” “我没有对不起顾北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顾北音先前不理解我,但我相信她在天上看着会理解我的。” “我似乎应该替顾北音庆幸,庆幸她没有活到现在,否则她活着也会被你气死。” 苏桓的面色变得很不好看,“姬墨寒,我劝你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我也庆幸顾北音一早便看清了你的面目,所以她宁愿选择君翊疏,也不选择你。” 原本一开始顾北音要与苏桓分道扬镳的时候,姬元心里其实还是希望他们能握手言和的,但现在看来,顾北音看人可是要比他看得准多了。 苏桓握紧了拳头,“把他拿下,留口气便是了。” “是。” 苏桓身后的暗卫蜂拥而至,闲人阁的杀手也不甘示弱,两方的人很快厮杀在了一起。 苏桓虽不知道闲人阁里到底有多少杀手,这些杀手又都是什么实力的,所以他带了足足有余的人来,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姬元。 姬元被人压着,使劲儿挣扎不开。 “苏恒之,你就算不抓我,药王谷那老头儿也拿不了你怎样,可你偏偏要抓我,还要毁了闲人阁,这难道也是你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吗?还是你因为我与君翊疏联手,让你不快,你才假借药王谷的名头,要置我于死地?”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十年前不是可以从药王谷逃出来吗?当时你还是个不会武功的瘦弱孩子呢,如今你有武功傍身,能再逃出来一次也说不定啊。不过这次没有顾北音帮你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他就是因为姬元与君陌联手而不爽又怎么样? 本来王越勉要他对姬元下手,他确实还心有不忍。他当时觉得姬元或许只是想让文鸢语死,才给君陌毒药,仅此而已,却没想到姬元被他的人追杀,竟逃到了宁王府。 如此看来,姬元同君陌怕是勾结已深,如此,姬元势必不能再留了。 第109章 劝说 “苏恒之,你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苏恒之吗?” 不,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地认识过苏桓。 苏桓没有回答他,而是对他的人说道,“带走。” 姬元本以为已无力回天,却没想到君陌一掌便打开了压着他的人。 “君翊疏?”苏桓怎么也没想到此时君陌会出现。 不仅苏桓,姬元也没想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姬元有些激动地问君陌。 君陌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救你。” 或许真的是爱屋及乌。君陌知道姬元和顾北音是什么关系,因为顾北音,他愿意护着姬元。 苏桓道,“宁王爷,此事似乎与您无关。” 君陌回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 苏桓皱了下眉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顾北音和姬墨寒的身份?” “不仅如此,本王还知道你的身份。” “王爷知道也无妨,反正早晚是要知道的。不过苏某劝王爷,不要护着他。” “若本王非要护着他呢?” “希望王爷不要后悔。”话毕,苏桓便带着手下人走了。 方才苏桓的暗卫与闲人阁的暗卫打斗,已经损伤不少。君陌的实力,苏桓是清楚的,再加上姬元与闲人阁的人,此时与君陌对上,几乎是没有胜算的,而且他也不想太早跟君陌对上。 苏桓走后,姬元对君陌说道,“多谢。” “你这段时间还是待在王府不要出来了。” “我知道了。” 君陌同姬元回王府后,在书房门口遇上了沈清歌。 姬元明显是负伤了,沈清歌便问道,“秦掌柜这是怎么了?”沈清歌当然不是自己想问,她是替顾北音问的。 虽然沈清歌不能同顾北音交流,但她猜顾北音一定是担心姬元的。 姬元的身份还是敏感的,他不好以本来面目出入宁王府,故而还是带着人皮面具,在宁王府还是以秦元的身份活动。 沈清歌知道顾北音的存在,可君陌和姬元不知道啊。 姬元笑道,“没什么大事。”他如今看到沈清歌,总是不由得想到顾北音,但他又清楚地知道沈清歌不是顾北音,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所以他尽量避着沈清歌。 君陌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沈清歌点头,“嗯。我有些事,想跟翊疏哥哥说。” 君陌便转头对姬元说道,“你先去处理你的伤吧。” “好。” 姬元走后,君陌便和沈清歌进了书房。 沈清歌一开始也不敢直接说,于是便先旁敲侧击的问道,“翊疏哥哥,皇上的几位皇子中,你觉得谁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啊?” “这是皇上要考虑的事。” 其实沈清歌一开口,君陌便猜到了她是为何而来。 “那难道翊疏哥哥心中就没有一个人选吗?或者是,你有没有希望谁可以成为太子?” “无论是谁成为太子,将来是谁成为皇帝,那人都是本王的侄儿,本王也都会是宁王爷。对于本王来说,是谁都没有区别,所以并不存在希望谁会成为太子。” 君陌说的是实话。若是下一任皇帝待他礼善,他便尽心辅佐,若是不礼善,他也能独善其身。 或者,若是哪一天顾北音回来了,她想要这江山,无论到时候皇位上是惠文帝,还是哪位皇子,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要顾北音想要,他都可以奉上。 “这怎么会没有什么区别呢?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帝虽是翊疏哥哥的亲兄长,可他对你并不好,甚至夺了你的兵权,不准你带兵出征。翊疏哥哥,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将军,心中其实是想要带军打仗的对吗?可如今皇上忌惮猜忌你,你是不可能再领兵了。所以难道你心中不会寄希望于下一任君主吗?” “小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直接告诉你,不可能,你不必再说下去了。” “翊疏哥哥,玉景他说了,只要你帮助他成为太子,将来他会给你大燕的半数兵权。到时候你就可以领兵出征,征战沙场,这有什么不好呢?” “他说的,你信了,不代表我也要信。” 若君璟先前一直与他交好,或许他也不是不可能相助于他。可君璟先前在明知沈清歌是他未婚妻的时候,还一直勾搭她,不是因为他爱她,甚至也不是因为他想要利用沈清歌,而仅仅是因为沈清歌是他君陌的未婚妻。 其实这根本就是惠文帝授意的。惠文帝的目的就是想让沈清歌退婚,好不让君陌得到汝南王这个丈人。甚至他还让君璟蛊惑沈清歌私奔,随后再暗杀了沈清歌,就是为了不让君陌和沈清歌成婚。 所以君璟与惠文帝绝对是一条心的。他帮君璟,那不是把他自己往龙潭虎穴里推吗? “翊疏哥哥,玉景他很优秀的,在皇上的众皇子中,他的能力是最好的。若你现在帮他,将来他做了皇帝,你便有了从龙之功,到时候一切都会与现在不同的。” “是,康王能力出众,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既然如此,又何需我帮忙?要知道,我帮他可不一定是把他往储君之位上推,还有可能会让你与那个位子失之交臂。” 君璟倒真是大胆,兵行险招都用到他这里来了,这是有多想成为太子啊。 “翊疏哥哥,玉景都不怕这个,难道你会怕吗?中规中矩是不会成功的啊。” “中规中矩是不是什么好法子,但急于求成更不是。让他别想了,我是不可能帮他的,不过我也不会帮其他皇子。储君之位是谁的,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吧。” 事成之后给他大燕半数兵权这种空话,怕是只要他想,不论是哪个想要夺嫡的皇子都会说出来的。其他皇子的许诺或许还有几分可信之处,但君璟是先前连沈清歌都要杀的人,他的话是半分也不能信。 “翊疏哥哥,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可以吗?不然你和玉景见一面,说不定会改变想法的。” 其实沈清歌原本是想说看在顾北音的面子上,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第110章 她还活着? 在一开始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顾北音占了之后,说她没有半点怨恨之意,那绝对是假的,尤其是她还知道了顾北音前朝公主叛军首领的身份。 更有甚者,顾北音还替她拒绝了君璟,嫁给了君陌。那时候她真的特别恨顾北音。但是整日里待在那个漫无边际又黑漆漆的地方,她想了很多很多。 虽然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天她是被谁推到水中的,但她知道她不会水,那天她本是必死无疑的。 即便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顾北音的灵魂会进入到她的身体里,但确实是顾北音的出现,她才没有魂归西天。 她和顾北音之间,说不清是谁欠了谁,谁又该感谢谁。既然命运安排如此,她们也就只能接受。 顾北音之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所以她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顾北音。原本她以为,顾北音是前朝公主叛军首领,又背负那么多骂名,应该会是个蛮不讲理任性妄为的人,却没想到顾北音完全不是这样的。 如果她和顾北音不是以这种方式相识,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顾北音羡慕她的安稳平淡,殊不知她也羡慕顾北音的洒脱豪放,倜傥不羁。 “我爱的人是顾北音,这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拦着你和君玉景怎么样,你若想要和离,我也不会反对。但是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便提醒你一句。在你全心全意对他好,不顾一切的爱着他的时候,你真的确定他的心和你是一样的吗?” 君陌这话,说得沈清歌的心一阵抽痛。 她不知这份心痛是因为君陌说了他爱的人是顾北音,来自顾北音的反应,还是君陌在提醒她君璟并不爱她,来自她自己的反应。 “我知道你爱顾北音,很爱很爱,但顾北音的心和你是一样的吗?你连她下毒杀你都能接受,我又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她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得到,君璟并没有她爱他一样那么爱她,可这又怎样呢?君璟只要有一点点爱她就够了,她会努力让他变得更爱她。 君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清歌话中的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顾北音之前要下毒杀我?你还知道什么?” 沈清歌是闪烁其词,“我……我们不是在聊玉景吗?翊疏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和玉景谈谈吗?说不定你真的会改观的。” 君陌却不如沈清歌所愿,他依旧揪着这件事不放,“是不是你先前是可以知道顾北音都在做什么的?” 沈清歌含含糊糊地说着,“我……我不知道……别问我……” “若不是这样,你是不会知道顾北音给我下毒的事的。” 知道这件事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不会有人会在沈清歌面前提起这件事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顾北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沈清歌就是知道的。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怎么就忘了君陌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忽略她话中的一丝丝不对劲。 “我只想知道,先前顾北音在的时候,你没有死,甚至是可以知道她都做了什么的,那是不是代表着现在顾北音可能也没有死,她是不是也是可以通过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看着君陌那满脸期许的样子,沈清歌终究是没有打破他的希望。 “应该是吧。” 君陌连忙又追问道,“什么叫应该是吧?” “先前顾北音在的时候,我确实是可以知道她都在做什么的。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顾北音的灵魂是否还在我体内,也不确定她能不能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 虽然她时常对着镜子跟顾北音说话,甚至偶尔还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顾北音的存在,但她跟顾北音终究是无法交流的,她也不知道顾北音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或许是她猜错了。可能顾北音来到她的身体里就是一个意外,她现在真的已经死了去投胎转世了也不一定啊。 沈清歌都不能确定的事,君陌就更不能确定了,但是他希望顾北音还在,即便她是在沈清歌的身体里,再也没有现身的可能。 “抱歉,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皇子之争我并不打算参与,你便这样告诉君玉景就是了。若是他因为你没能让我助他登基而怪罪于你,那我觉得你真的还是要好好想想他值不值得你爱他如斯。” “我知道了……” 顾北音可能还没死的这件事,君陌也没有瞒着姬元。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顾北音真的还没死吗?”姬元激动得是手足无措。 “我也只是猜测,但我觉得这个可能很大。” “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试试不就知道了。” 君陌没明白姬元的意思,“这要如何试试?” “沈清歌是落水后,顾北音才出现的。顾北音是头部受了重伤,沈清歌才出现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她们两个其中一个受到死亡的威胁时,另一个就会出来。所以我们杀了沈清歌,若真如我们猜测的那些,顾北音还活着,那她一定会再次活过来的。” 姬元说得很有道理,但君陌却是一口回绝了,“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君翊疏,你该不会和苏恒之一样,都只是嘴上说喜欢顾北音的吧?也是,沈清歌才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还一直有着婚约的人,若是顾北音没有出现,说不定你跟沈清歌现在是恩恩爱爱的夫妻呢。你不愿意用沈清歌换顾北音回来,也属正常。” 姬元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愤愤不平地看着君陌。要是君陌敢说一个是字,他就敢把君陌和沈清歌一起毒死。 “你胡说什么呢?虽然沈清歌是我妹妹,但若是她死了……真的能换顾北音回来,倒也无不可。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沈清歌死了,顾北音没有回来,那该如何?” 姬元却不甚在意,“沈清歌早在落水的那一刻,就该死了不是吗?”言外之意就是沈清歌死了也没什么,他跟沈清歌又不熟,沈清歌的死活与他没什么关系。 “万一顾北音的灵魂真的还在沈清歌的身体里呢?要是你杀了沈清歌,顾北音却没有回来,那就相当于你亲手杀了顾北音。” “我……”姬元回不上话了。 君陌说的这个可能,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就试一试。不真的杀了沈清歌就是了。看看在生死关头,顾北音会不会回来。就算顾北音不回来,以我的医术也能保沈清歌平安无事。” “姬墨寒,就算你是神医,却也不是神仙。你就算医术再高,也不能真的医死人肉白骨。否则早在顾北音死在孟启尘手里的时候,你就救她回来了。我真的不想拿顾北音唯一可能活在这世上的可能去冒险。” 姬元又成了霜打的茄子,“罢了。若顾北音真的与这世界还有缘,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等她。” “我们一起等她。” 君璟本来对沈清歌是抱满了希望,却没想到沈清歌最后聊半点希望都没留给他。 虽然君璟没有直接对沈清歌发火,但沈清歌能感受到君璟的不满。然而这也是她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啊,若是可以,她当然是希望君陌可以帮君璟的啊,可君陌就是不帮君璟,她又不能强迫君陌去帮君璟啊。 沈清歌是笑着说道,“玉景,宁王说了,他愿意同我和离。我和他和离之后就嫁给你好不好?” 君璟一听沈清歌要跟君陌和离,立马就说道,“不能和离。” 虽然沈清歌没能让君陌答应助他登基,但保不齐沈清歌在君陌身边以后会有什么用处呢。若是沈清歌跟君陌和离了,那就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能和离?” 难道君璟真的就一点都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不是,”君璟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和离。小歌,你也知道,宁王是我的皇叔,你现在是我的皇婶。就算你跟他和离之后,你曾经是我皇婶这是无法改变的。不管是父皇母妃还是你父王母妃,他们都是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的。所以小歌,你暂时先委屈一下,待在宁王府好吗?你放心,等我成了大事之后,一定会风光大娶你的。” “我和离之后,也能先待在汝南王府。我可以在汝南王府等你成事,何必非要让我挂着宁王妃的名头呢?你不是也不希望我一直在宁王身边吗?” “你若是和离之后回了汝南王府,汝南王和王妃怎么会不给你张罗再嫁之事?到时你要如何拒绝?小歌,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先在宁王府待着好吗?另外你再帮我劝劝九皇叔,说不定你说多了,他就答应了呢。” “这……” “小歌,乖,听话好吗?” 第111章 英雄救美 沈清歌看着君璟,终是不忍心拒绝,“好吧。” “那小歌可要多帮我劝劝九皇叔。九皇叔早一日答应,我们便能早一日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 转眼间,便到了小年,宫里宫外的年味儿都越来越重了。 十二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这日,宫中又办了家宴。 宫宴之上,君璟同周雪晴恩爱无比,就连惠文帝看了都夸赞他们夫妻情深,这一幕幕落在沈清歌眼中,很是难受。 君璟自然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做给惠文帝看的,更是故意做给沈清歌看的。只有顾北音吃醋了,才会更想跟他在一起,也就会更卖力地为他做事。 沈清歌心里不舒服,跟君陌说了声就离席了。 十二月末天儿已经很凉了,刺骨的冷风吹在沈清歌身上,却让她好受了一些。 沈清歌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继续往前走着。 “嗯……王爷……啊……”假山后面传来女子妩媚的声音,这声音让沈清歌惊的停下了脚步。 沈清歌心道了一声该死。没想到随便走走就能碰上有人偷情。这要是被那两人看见,可是要死人的,她可还不想死啊。 想到这里,沈清歌那是连忙转身往回走,却好巧不巧的踢到了一块石子。 沈清歌那是暗叫不好。 “谁!” 果然,沈清歌被发现了。假山后走出来一男一女,皆是衣衫不整,很轻易的就能知道两人刚刚干了什么。 男人没有给沈清歌说话的时间,而是直接掐上了沈清歌的脖子。 “放……放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清歌本就不会吃饱了撑的把这事说出去,可男人却不可能信她,不仅如此,男人的手还加大了力度。 “只有死人才能真的保守秘密。” 沈清歌拼命地挣扎着,可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又哪里挣扎得过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啊。 “啊……”一根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银针直接扎在了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上,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放开了沈清歌。 没了束缚的沈清歌直接瘫坐在地上,“咳咳……” “三皇兄,你可要看清楚你眼前要杀的人是谁。你杀了她,不等父皇因你私通嫔妃而发作你,怕是就要被九皇叔给杀了。”一穿着紫色亲王常服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过来。 一旁瘫坐在地上的沈清歌在看清救了她的男子后,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皇四子,楚王君洵,那个传说中天煞孤星命格,克死了生母与好几个未婚妻的皇子。 而刚刚那个与人偷情,被她撞见要杀她灭口的男人,则是世人皆知风流多情的皇三子,瑞王君丞。 “怎么,三皇兄连皇弟也想灭口吗?”君洵露出一丝微笑。他虽笑着,却让君丞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四皇弟说笑了,皇兄怎么敢。” 君洵仍是笑着说,“那三皇兄还不快带着徐贵人走?这若是再让别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君丞看了一眼在他身后躲着的徐贵人,然后对着君洵说道:“还请四皇弟勿将此事告诉父皇。此事就当皇兄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四皇弟有事需要皇兄想帮,皇兄必定不会推辞。” 皇子与妃嫔私通是大罪,若不是如此,君丞也不会想杀人灭口。 “三皇兄放心,我向来不是多事之人。” “如此,便多谢四皇弟了。” 君丞又看向沈清歌,“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九皇婶能宽恕本王。” 沈清歌扶着旁边的石头,缓缓地站了起来,“瑞王爷放心,我也不是多事之人。” 君丞和徐贵人走了之后,君洵也没有要跟沈清歌说什么的意思,他直接转身就准备离开。 沈清歌见君洵要走,忙叫住了他,“楚王爷……” 君陌的脚步停了下来,“何事?” “我要是就这么回去,怕是要枉费楚王爷刚刚的相助了。” 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脖子上会有伤痕。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可她一会儿还要回到宴会上,若是让人看到这伤痕,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君洵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半晌才说到,“走吧。” 沈清歌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君洵带着沈清歌到了芝兰殿,又指引着沈清歌找到了梳妆台。 沈清歌站在梳妆台前,眼中满是震惊,因为这梳妆台上竟满满的放着女人打扮用的东西。可君洵分明是个男人,这些东西按理说他是用不到的啊。难不成君陌已经有了女人。 不,不可能啊,君洵就是因为几个未婚妻接连去世,才落了个天煞孤星的命格的,要是他有女人,这谣言不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芝兰殿似乎是君洵生母兰贵妃生前的居所,所以这些东西是兰贵妃的吗?可兰贵妃已经死了二十一年了啊。 沈清歌回头看向君洵,却发现君洵已经去了內殿。沈清歌是好奇地追着君洵往內殿走,想要问个清楚,可就在君洵进了內殿之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直接拦住了她,还关上了內殿的门,却没有说一句话。 进了內殿的君洵却有声音传出,“九皇婶要的东西就在那里,九皇婶无事了自行离开就是。” 这君洵都这么说了,沈清歌也就只能收回她的好奇之心,走了回去。 沈清歌在梳妆台上找到了脂粉,这脂粉只看着便知价格不菲。沈清歌打开了脂粉的盒子,看样子并没有人用过,这让沈清歌更奇怪了。 梳妆台上的其他东西,貌似也都是价格不菲却没有开封过的。但这梳妆台上却没有一丝灰尘,一看便知是有人日日打扫的。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脂粉味道很好闻,她对着镜子,用脂粉盖住了脖子上的伤痕,之后便自己离开了芝兰殿。 而芝兰殿的寝殿中,刚刚拦着沈清歌的那人站在君陌的旁边,问道:“王爷,可要属下将嘉宁郡主用过的那盒脂粉换掉?” “不必了。” 沈清歌回到宴会之上,又坐回了君陌旁边。 此时君丞也已经回到了宴会之上,而君洵却没有。再想想,仿佛这些宴会君洵向来都不参加,倒真是个怪人。 第112章 威胁 沈清歌原先从未注意君洵,如今想想,好像君洵是从不参加各种宴会之类的活动的。可能是因为他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导致他为人孤僻,不怎么与人交流。 不过她跟君洵并不相熟,君洵却会出手帮她,这么看来他是个善良的好人啊。 本来沈清歌还担心君丞会不会蓄意报复,却没想到第二天听到了徐贵人失足落水而亡的消息。 说是徐贵人贪玩,跑到了冰上玩耍,却没想到有一块儿冰没有冻结实,徐贵人就这样掉到了水里淹死了。 燕都城的冬天很是寒冷,怎么会有冰没冻结实这种情况出现。就算冰面没冻结实这是无法预料的,可徐贵人落水之后,必定会呼喊救命,这大白天的,在宫女太监侍卫那么多的皇宫里,怎么就连个救她的人都没有,竟然直到她都淹死了才被发现。 这明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沈清歌不由得就联想到了小年那天她撞见君丞和徐贵人私通之事。 即便徐贵人位分不高,也不怎么受宠,可不管怎么说,皇子与妃嫔私通,是大罪。虽然她和君洵都说了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身为皇子的君丞,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这样大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但君洵是皇子是王爷,她是宁王妃,君丞想杀了他们灭口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他便杀了与他有私情的徐贵人。徐贵人一死,就算君洵和她想利用这件事做些什么,也找不到证据。 君丞这么做,虽然很是无情,但却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 本来沈清歌以为君丞这个人只知吃喝玩乐,是个胸无大志又没什么本事的人。可他在处理徐贵人这件事是,狠毒无情手段了得,绝不是个没有能力的草包。 不只君丞,还有君洵,这两个人日后怕是都会成为君璟夺嫡路上的劲敌。如此看来,君璟想要成为储君,荣登大宝,确实没有那么容易。 她一定要尽力争取让君陌帮一帮君璟。 自从上回出了宁王府就被苏桓堵在了闲人阁之后,姬元就再也没出过宁王府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说实在的,他先前和顾北音的想法一直是一样的,觉得复国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去打,对于苏桓潜入敌人内部的做法,他和顾北音都是不怎么看好的。 即便后来周军全军覆没,但其实他们也没觉得苏桓就能成事。苏桓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臣子,哪有那么多人愿意臣服于他啊。可现在看来,是他和顾北音都小瞧了苏桓了。 姬元不肯出宁王府,苏桓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这日姬元正在捣鼓药材,便有个丫鬟送来了一封信。 姬元看了信,想也没想就出了宁王府,直奔宣平侯府去了。 那封信的内容只写了三个字——沈嘉宁。 见到苏桓的姬元,直接问道,“苏恒之,你什么意思?” 苏桓却是笑着说道,“我听说那汝南王府三小姐对你可是情有独钟啊,但又听说沈三小姐是单相思,你对沈三小姐是避之不及。原本我以为真的是沈三小姐一厢情愿,可如今看来,仿佛并不是这样。要是沈三小姐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苏桓这就是明摆着要拿沈嘉宁来威胁。 姬元强装镇定,“我是不能近女色的,你不知道吗?居然用一个女人来威胁我,这是不是太搞笑了?” “不能近女色,不代表不能心动啊。我原先也觉得可能真的是沈三小姐的一厢情愿,给你送信也只是想要试试你,但很显然,我赌对了不是吗?” 姬元握紧了拳头,“苏恒之,你堂堂七尺男儿,却拿一个女人来威胁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卑鄙了吗?” 苏桓笑道,“不觉得啊。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至于是怎样达成的,那重要吗?要是早知道沈嘉宁这三个字,就能让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先前就不用白费那么多功夫了。” “你就那么想让我去死吗?” “我只是想送你回药王谷而已,谁让你本来就来自那里啊。我都已经答应了药王谷谷主了。这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总不能失言吧?” “那如果顾北音还活着呢?” 姬元这话让苏桓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见了不是吗?” “她真的活着?她在哪儿?快告诉我!” “你让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放?苏恒之,我今天就在这里,你若想把我抓去药王谷,抓就是了。当然,我回了药王谷之后,你就永远别想知道顾北音的下落。” 不就是威胁人吗?苏桓能威胁他,他当然也能威胁苏桓了。至于顾北音的下落,他当然是骗苏桓玩儿的了,他要是知道顾北音的下落,哪还会在这儿跟他废话。 苏桓不由得起疑,“姬墨寒,你该不会是故意拿顾北音来拖延时间,好等君翊疏来救你吧?” 姬元白了他一眼,“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我现在在哪儿啊?是宣平侯府啊。这儿是你的府邸你的地盘,到处都是你的人。怎么?你就这么怕君翊疏?觉得他能在你的地盘把我救走?那要是这样的话,你还复什么国啊?趁早收了这份心思,回家种地吧。” “你!”苏桓气得说不出话来。 姬元向来嘴毒,看着苏桓被他气的够呛,他是开心的不行。 苏桓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你不想回药王谷,想走是吧?好啊,你走吧。我不拦着你,但我提醒你,我的人在汝南王府门口乘凉呢。只要你出了宣平侯府,我便让他们请沈三小姐前来做客。” “看来你真是一点都不顾及顾北音的感受。” “我当然顾及了。你不是说顾北音还活着吗?可你估计也是不会告诉我她的下落了。但要是我把你抓起来,送到药王谷去。要是顾北音真的活着,以她对你的重视程度,她一定会现身救你的。所以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姬元在心里咒骂道,不要脸。 要是他有危险,顾北音真的会出现救他,那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以身犯险,但姬元清楚得很,就算他以身犯险危在旦夕,甚至是奄奄一息一命呜呼,顾北音也无法出现啊。 “好啊,你不是要抓我吗?来啊,我就在这里。” 姬元的态度让苏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冲一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会意,立即上前要去抓姬元,可他才刚碰到姬元便倒地不起了。 苏桓一看大惊,“你对他做了什么?” 姬元嘿嘿一笑,“我哪能对他做什么啊,我只是昨天晚上正巧用药材泡了泡澡,可能你这个暗卫是身体太弱了,对药材过敏吧。” 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假了。哪有人会对药材过敏啊。但苏桓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姬元怕是在洗澡水里放了剧毒,他因为百毒不侵,所以他自己没事。姬元现在就是一个毒人,浑身都是毒,谁碰了他都会中毒。 苏桓不由得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姬元百毒不侵,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自己就是最毒的毒,所以其他的毒在他面前才根本不值一提。要是这样,姬元的血肉,是不是会是剧毒,甚至是可解百毒的解药? 或许他真的应该想想,为什么药王谷十一年以来,从没有放弃把姬元抓回去?难道真的是姬元的叛逃,令药王谷失了颜面,所以他们才要把姬元抓回去惩治?还是因为姬元对于药王谷来说,是有用的,所以他们才费尽心思地想抓姬元回去。 “不如你告诉我,药王谷为什么一定要抓你回去?你又为什么不能近女色?如果你告诉了我,说不定我能理解你,就不把你抓去药王谷了。” 如果姬元真的大有用处,他又何必将姬元拱手送给药王谷呢? 可姬元不是傻子,苏桓那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他。 “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想抓我,来抓就好了,只要你不对药材过敏。哦对了,我提醒你一下,不仅是接触我,会变成他这样,就是和我待在一起久了,也会。所以你确定还要继续和我待在一起吗?” “很好,你很厉害。我放你走,但就是不知道沈三小姐像不像你这样厉害。” 姬元笑了,“放心,她不厉害,但她有个厉害的姐夫。君翊疏现在应该已经去汝南王府看望老丈人了。” 他是在一直拖延时间,但他不是在等君陌来救他,而是在给君陌足够的时间去护住沈嘉宁。 “宣平侯若是无事了的话,在下就告辞了。希望后会无期。”他再也不想见到苏桓了。 姬元走了,苏桓是黑着脸。 君陌总是坏他的事,看来是不能留了。 “去康王府传信,我要见康王。” 第113章 心动 姬元出了宣平侯府立即就去了汝南王府。 其实说的什么毒药泡澡,都是他忽悠苏桓玩儿的。 这什么毒药能随便泡一泡就能维持一天身上都有毒啊。而且就算真的可以,他也不会这样做啊。就算他百毒不侵,但又不是他接触的所有人都百毒不侵,他总不能告诉所有人不能碰他吧,危险系数太高了。 更何况,就算以上条件都满足,他又不是有前后眼,怎么就能正巧在苏桓要抓他的前一天刚好泡了毒药浴啊。 之所以刚刚那个暗卫一碰他就倒地不起了,那是因为他趁苏桓不注意,手里捏了根淬了毒的银针,在那暗卫凑近他的时候,在苏桓看不到的地方将银针扎在了那暗卫的身上。 这也就是当时他忽悠得好,苏桓心中信了他浑身是毒,也就没有上前查看,才让他给逃了出来。 事出紧急,君陌在收到姬元悄悄传给他的消息之后,就去了汝南王府,也就没有来得及带上沈清歌一起去。 这汝南王一看女婿自己一个人来了,不由得有些奇怪。 君陌便解释道他是凑巧路过,就进去看看汝南王和王妃。汝南王和王妃也不常见君陌,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就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姬元可不知道君陌在前厅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翻墙就进了沈嘉宁的闺阁。 沈嘉宁见姬元突然跑到她屋里来了,也是下了一跳,连忙让宜春在门口守着。宜春心中觉得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实不太妥当,但沈嘉宁吩咐了,她又不得不从。于是宜春站在门口,是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又观察着里面的情况,生怕姬元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你又受伤了?” “你有没有事?” 沈嘉宁和姬元同时说道。 姬元笑了笑,“我这么厉害,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沈嘉宁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上回受了伤大半夜跑到我屋里来的人是谁。” “上回是意外。这总得允许意外的出现的对吧?” 比如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意外。 其实若不是苏桓今日拿沈嘉宁来威胁他,他也没有意识到沈嘉宁在他心中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苏桓说的对,虽然他不能近女色,但不代表着他不会动心。可动心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这辈子是注定了不能娶妻生子的,他给不了沈嘉宁幸福,又何必耽误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呢。 沈嘉宁的容貌家世,人品性情都是没得说的,她日后必能嫁给一个和她一样优秀的如意郎君。到时候她应该就会忘了他吧。 “那你今天来我这里做什么?还问我有没有事?我在王府里待的好好的,又能有什么事?该不会是你想我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我的吧?”说着,沈嘉宁美滋滋地笑了。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既然你在汝南王府待的好好的,那就继续好好地待在王府,这些日子就别出汝南王府了。” 汝南王和沈昭也都不是吃素的,苏桓再怎么样应该也是不敢直接让人进汝南王府来对沈嘉宁怎么样的,所以沈嘉宁只要不出去乱跑,她在汝南王府里就应该是安全的。 “我为什么要待在王府不能出去?又没有人要追杀我?” “有啊!” “谁啊?” 姬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今儿个已经腊月二十六了,这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这过年的时候,大街上人就特别多,太危险了,所以你就别出去了。” 姬元这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沈嘉宁不由得起了疑心,“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能出什么事儿啊。我就是提醒你,外面太乱了。你……你就别出去不行吗?” 姬元越是吞吞吐吐地不跟她说,就越是证明绝对是出事了。 “你不告诉我,我就非要出去,我现在就上街!” “你!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气死他了。 “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说不让我出府?还有宁王爷今天也很奇怪,怎么就突然来汝南王府了?是不是也跟你不说的事情有关?” 没想到沈嘉宁这个小丫头还有点聪明,这也能联系到一起去。 “行吧行吧,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就是了。其实不是有人在追杀你,是有人在追杀我。” 他倒也想编瞎话说是有人想追杀沈嘉宁,可沈嘉宁也得信啊。沈嘉宁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谁闲的没事会追杀她啊。 听到姬元说有人在追杀他,沈嘉宁一下子就担心了起来,“是上回伤你的人吗?” “算是吧。” 上回伤他的是药王谷的人,而苏桓如今也是想要抓他回药王谷,他们确实算是一起的。 “可他们要追杀你,不应该是你要小心吗?我知道你如今住在宁王府,宁王府固若金汤,你在宁王府里肯定是安全的。你安全无事就好了,怎么要来提醒我不要出门?难道是因为我上次救了你,所以他们要连我一起杀?可上次应该是你先逃了,才来我这里的吧?他们不至于如此吧?” “是他们知道我与你相熟,所以想抓你来威胁我。” 沈嘉宁一脸的不敢相信,“抓我去威胁你?我能威胁到你吗?就算他们想要抓个人来威胁你,难道不是应该选择长姐吗?当然我不是希望他们去对长姐下手,只是按理说怎么也不该是我吧。” 这丫头怎么还刨根问底呢? “哎呀,还不是因为你大张旗鼓地说你喜欢我,这让他们知道了,才想抓你来威胁我。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喜欢我。看看现在,出事了吧?我倒是不怕他们,只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要是成心为难你,可以顶不住。” “可是……这说不通啊……” “有什么说不通的?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啊?”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喜欢你,跟他们要抓我威胁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喜欢你啊,又不是你喜欢我。难不成是他们理解错了?” 第114章 杀谁 这要是姬元喜欢她,那那些贼人想要抓她去威胁他,也确实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问题是姬元压根儿不喜欢她啊。是那些贼人消息有误,还是…… 不可能不可能,姬元怎么可能喜欢她呢。他要是真喜欢她,怎么可能一直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还编出克妻的话来骗她。 “我当然不喜欢你啊!那些人他们是实在没招儿了,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的。那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朋友,他们拿你威胁我,我多少还是要顾及些的是吧?怎么?非得我一点儿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儿,你就开心了是吧?” 沈嘉宁连忙说道,“那当然不是啊。我这不是感到奇怪才问问的吗?这涉及到我的安危,还不许我问了啊?”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这些天就先别出汝南王府就是了。” 这丫头要是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是要愧疚一辈子的啊。还是得派两个人保护着她,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 沈嘉宁却有些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好,知道啦。” 不管怎么说,姬元这也是在关心她,她还是很开心的。 苏桓和君璟约在了茶馆里。君璟去的时候,苏桓坐在二楼,手里拿着茶杯,看着楼下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讲的是君陌剿灭叛军,也就是剿灭顾北音军队的事迹。说书先生说得是眉飞色舞,将君陌夸成了神仙转世,料事如神,说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神,而相反的顾北音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一无是处还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宣平侯居然有这听书的雅兴。” 苏桓拱手行了一礼,“康王殿下。” 君璟虚扶了苏桓一下,“宣平侯不用多礼。不知侯爷今天叫本王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要事谈不上,但苏某确实有事想跟康王殿下商量一下。” “侯爷直说便是了。” “殿下觉得,宁王爷如何?” 君璟稍作思考后说道,“九皇叔不容小觑。他若能在夺嫡之事上相助于本王,那本王就是文有宣平侯,武有宁王爷,便可高枕无忧了。” “殿下想将宁王爷收至麾下?”他倒是敢想。 君璟却是自信满满,“宁王妃是本王的人,宁王爷也迟早会是。” “苏某斗胆直言,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侯爷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宁王爷的生母,是先帝敬仁皇后。敬仁皇后是怎么死的,想必殿下也有所耳闻。这也是宁王爷与皇上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和的原因。殿下可是皇上的儿子,殿下觉得宁王爷会帮殿下吗?” 苏桓说的这一点,君璟先前确实没有想到。 宫中一直都有传闻,说敬仁皇后是被当初还是贤妃的太后害死的。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宫廷秘辛一般是不会无风起浪的。 “如果本王可以帮九皇叔报了杀母之仇,侯爷觉得九皇叔会不会归顺本王呢?” 君璟这话说得苏桓都有些惊讶,“殿下可不要说笑。” 君璟微微一笑,“侯爷觉得本王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王爷是想杀太后,还是想……杀皇上?” 敬仁皇后死的时候,惠文帝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若是敬仁皇后真的是太后杀的,那身为太后儿子的惠文帝,必定知情,甚至参与其中。 “本王不只是要做太子,更是要做皇帝。那两位,自然都要杀。” 就算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祖母,那又如何?若他们不是他登基路上的奠基石,而是绊脚石,那他只能都除掉。 “弑父篡位,这可不是好听的名声,将来是要遗臭万年的。” 君璟却满不在乎,“生前的事都还没整明白,哪还管得了身后事。” “若能赢得生前身后名,又为何非要搞臭自己的名声?” “哦?侯爷有更好的法子?” 苏桓勾唇一笑,“当然有。” “是什么?” “那就是,舍弃宁王爷。” 听苏桓这么说,君璟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他不理解地问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确实,殿下说的收服宁王爷,让他助你登基,若能实现,确实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宁王爷可不一定会按照王爷想的那样去做。殿下说要替他报仇,可他不一样需要殿下替他报仇,甚至他可能还会怀疑殿下的目的。殿下既然有了想收服宁王爷的心,先前应该是已经付之于行动了吧?结果好像并不如殿下的意吧?没错,在夺嫡之路上,宁王爷是匹不可多得的千里马,若能骑上他,必能一日千里。可他不仅是千里马,还是匹不受管束,身上没有缰绳的野马。殿下觉得自己能驯服这匹不受管教的野马吗?即便能,殿下觉得一匹野惯了的,有自己脾气的野马,就算是被驯服,他就真的能听话吗?若他发了狂,伤了人,谁又能制得住他?殿下,觉得呢?” 苏桓的话让君璟陷入了沉思。 确实,听沈清歌的意思,君陌态度坚定,半点没有动摇。将来他能不能真的让君陌归顺于他还真是个问题。而且苏桓说的没错,就算君陌答应要帮他,他也不一定就能用好君陌这把刀。 可他费尽心思地想要说服君陌帮他,不就是因为君陌的实力吗?既然他看重君陌的实力,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后果。 “侯爷,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若宁王爷没有不受控制的实力,本王也就没有必要去驯服他了不是?放眼马场,真正得用的好马,都是桀骜不驯的。” “可明明只要杀掉这匹不受控制的野马,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为何非要去费力驯服野马呢?” 君璟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这道理很简单啊。殿下杀了宁王爷,就是为皇上除了眼中钉肉中刺,皇上怎么会不因此赏识殿下?殿下是皇子,挣得是皇位,而皇位是皇上的。只要皇上赏识殿下,殿下又何愁没有皇位呢?皇上有多厌恶宁王爷,殿下应该是知道的吧?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去收服宁王爷?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一切可就完了。但相反的,殿下想法子杀了宁王爷,皇上会龙心大悦,殿下的未来,也就明朗了。这么一来,殿下的生前身后命,可就保住了。而且,这个法子难道不比殿下先前想的那个更简单吗?” 君璟认可的点了点头,可他还是有所顾虑,“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九皇叔的武功,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想要杀他,没那么容易吧。而且一旦事情败露,九皇叔的矛头可就冲着本王来了。” “殿下不是说了吗?宁王妃是殿下的人。枕边人想要他的性命,他逃的掉吗?” 当初要不是顾北音对君陌动了心,君陌早就死在顾北音手里了。顾北音没有完成的事,就让沈清歌去做吧。 “侯爷好计谋,本王自愧不如。” “殿下客气了。苏某一切都是承蒙殿下关照,自然要一心相助殿下。” “侯爷放心,待本王登基,必定封你做异姓王。” 苏桓会心一笑,“那苏某就多谢殿下了。” 君璟走后,苏桓的脸就冷了下来。他撇了眼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的说书先生。 苏桓冷冷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不想再看见他,也不想听到都城中再有说书先生这样胡说八道。” “属下明白。” 苏桓离开了茶馆,却是去了宁王府。 君陌听说苏桓明着来了宁王府,不由得有些诧异。 苏桓明面上是丞相,是宣平侯,君陌倒也没有避之不见,也不是怕他,而是想知道苏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宁王爷。”苏桓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其实这是苏桓第一次这样站在君陌面前直直地看着他打量。 确实他也不得不承认,君陌有副好皮囊,又气度不凡,武艺高强又与顾北音朝夕相处。顾北音对他动了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他相信,君陌与他们是敌人,顾北音肯定只是一时被君陌迷昏了头脑,若……她还活着,她肯定能很快的想明白的。 君陌静静地看着他,问道,“宣平侯有事吗?” “明人不说暗话,苏某是来找姬墨寒的。” “宣平侯觉得本王会把他交给你吗?” 很明显,不会。 “不。”苏桓满脸笑意,“王爷误会了。苏某找姬墨寒,是有事要说,不为把他抓起来。王爷放心,这里是宁王府,苏某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宁王府动手啊。” 苏桓这话说得倒是真的。且不说君陌武功高强,不是苏桓能敌得过,就说这宁王府的守卫。大家都说宁王府固若金汤,那不是瞎说的。因为惠文帝与君陌不和,多番派人刺杀他,这宁王府的守卫若没点本事,君陌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有事想要跟姬墨寒说,那也得他想要听你说才行。”说完,君陌便让牧云去通知姬元了。 第115章 情分 没多久,牧云就回来了,也带回来了姬元的意思。 姬元倒是没有对苏桓避而不见,因为他也想知道苏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墨寒,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个儿就是大年三十儿了。往些年,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只有这时候,师父才会让我们出去玩儿玩儿。所以每年过年,顾北音都高兴得不得了。你说的话,我后来想了很多。你说得对,顾北音那么爱玩儿的一个人,复国怎么可能是她唯一的愿望。是我一直觉得,她作为前朝公主,就应该复国,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到底想不想去复国。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苏桓这满脸悔恨的样子,让姬元有些不知所措。 难不成苏桓特意跑到宁王府来找他,就是为了向他忏悔的?这怎么可能?要是这样,苏桓就不是苏桓了。他认识苏桓十一年了,可从来没见过苏桓会真心认错。 “我知道,你上回说北音还活着的事,是骗我的。北音能受上天爱戴,借沈清歌的身体活了几个月,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可奇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呢?所以我知道,北音已经不在了,她不会回来了。我说过,我不会让文鸢语一直活着的。她杀了北音,我一定会杀了她为北音报仇的。师父昨日已经传了信来,他人已经到了夏国都城了。师父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他控制了夏国,我会立即杀了文鸢语。” “你特意来找我,跟我说这些,难道是想让我看在顾北音的面子上,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心甘情愿地被你送回药王谷吗?” 苏桓连忙说道,“不,当然不是。我是想让你看在顾北音的面子上,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原谅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我知道我肯定是伤了你的心,但我定会努力弥补的。” 苏桓的话,姬元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你要向我道歉,不打算抓我回药王谷了?” “是。虽然你不是和我跟顾北音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我们也认识了十一年了。我如今顾北音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你我两人了,我们怎么能互相残杀呢?我知道,之前是我糊涂,才想把你抓回药王谷的,但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那么做了。” “那老头可是帮你给文鸢语解了毒,你答应了他要把我抓回去。你先前不是说不能言而无信吗?怎么现在可以言而无信了?你不抓我,药王谷那边你要如何解释?” “药王谷而已,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姬元却觉得事有反常必有妖,苏桓今日很是奇怪,往日的苏桓哪里可能会拿感情出来说事。 “苏恒之,我们都认识十一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在我这里卖什么关子呢?我告诉你,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劝你要是有事,就直接说,不必煽情。” 苏桓笑了,“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可以像之前帮顾北音那样,帮我办事。你如果答应,我可以帮你除了药王谷,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药王谷再怎么样,也是帮你给文鸢语解了毒的。你却能为了让我替你办事,而要去除了药王谷,你这是过河拆桥啊。苏恒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心狠手辣,唯利是图呢?” “不这样,怎么能成大事?” 心软和感情用事,都是上位者的大忌。 “我当然是想让你帮我除掉药王谷,好让我没了后顾之忧的了。可是你今日能因为我有用,而卸磨杀驴除掉药王谷,那明日若有人对你来说更有用,我岂不是危险了?所以我们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吧。”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我兄弟,怎么能与旁人相比?” “兄弟?”姬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和你在顾北音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兄弟了。” 谁家兄弟会护着杀了自己兄弟杀人凶手,还要因为杀人凶手而去追杀兄弟。做苏桓的兄弟,可真是太倒霉了。 “就算不是兄弟,也总该有情分在吧?虽然复国不是顾北音最想做的事,但她是大周的公主,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她的那么多亲人,都是死在燕人手里的。就算她不想复国,却也是想要报仇的吧?姬墨寒,难道你不想替顾北音报仇吗?” 姬元看着苏桓,没有说话。 苏桓真的很懂他,他知道顾北音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苏桓打着顾北音的旗号来说服他,他还真是很难不答应。 “墨寒,我也不是要求你要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你像之前顾北音在的时候一样,帮我们,可以吗?” “那不妨说说,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 苏桓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说了这么多,必定是有目的的。 苏桓见姬元动摇了,便笑着说道,“很简单,就是让你做你最擅长的事。” 姬元皱了下眉头,“我最擅长的事?下毒?” “对,就是下毒。” “我不一定会像原来一样尽心竭力地帮你们,毕竟你们不是顾北音。但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会帮我铲除药王谷,我倒不是不可以时不时地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帮你们几个小忙。像下毒这种小事,就完全不是问题。当然,太过分的我是不会答应的。就比如让我去谋杀惠文帝,这你们就别想了。我的毒还下不到皇宫里面去。” 上次给文鸢语下毒,全靠君陌,他就只是提供了毒药而已。这要是让他自己去皇宫下毒,那除非是他嫌他命太长了。 “放心。惠文帝那里不用你。我让你杀的这个人,很简单。不是别人,是君翊疏。” 虽然君璟答应了他会让沈清歌动手杀君陌,可沈清歌不是顾北音,她既不是君陌爱的人,也没有杀人的经验,太容易失手了,所以他要做好两手准备。 第116章 要她杀人 而且沈清歌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要去杀武功高强的君陌,只能是下毒,可君陌身边有个解毒高手的姬元。所以就算姬元不愿帮他杀了君陌,也绝不能护着君陌。 姬元听苏桓说要让他杀君陌,不由得笑了,“苏恒之,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君翊疏可是从你手中救下过我,我可不是某些人,不会也不想恩将仇报。” “君翊疏救过你,我也救过你。” “是。就是因为十一年前你帮顾北音救过我,所以我现在还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同你讲话。可这不代表你可以用恩情来要挟我。你说的这件事我不会去做的,你也不必再说了。” 他不愿意对君陌下手,其实不全是因为君陌救过他,更重要的是顾北音。 先前他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君陌的,毕竟君陌和顾北音可是死对头,后来顾北音对君陌动了心,他又觉得君陌喜欢的人是沈清歌,对君陌更是没什么好感。可顾北音不在后这一个月来,他知道了君陌对顾北音的爱。 君陌是顾北音爱的人,他不会去伤害。 “好。你对君翊疏有情有义,但也不能对我无情无义吧?这几日朝堂上我的人频频被打压,我也猜到都是君翊疏做的了。他要与我斗法,我自然会奉陪到底。你不帮我可以,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帮他。” “我现在就一闲云野鹤,就算是想帮他,也无能为力吧?” 苏桓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两不相帮,记住了。” 话毕,苏桓便离开了。 可姬元想着苏桓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现在跟君陌走得近,苏桓想要利用他杀了君陌,也是无可厚非。可他怎么会又说不让他帮君陌呢? 他是被苏桓逼到宁王府来让君陌庇护他的,所以现在是君陌帮着他,而不是他他帮君陌。再说了,他能帮君陌什么? 他现在也就有个闲人阁还值得一提。可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君陌势力到底有多少,但能肯定的是,君陌手下的暗卫武功都不会输给闲人阁的人。而他自己,虽说武功还行吧,但也就只能说是还行。 不过他这一身的医术倒是无人能及的,可医术管什么用啊? 医术……下毒?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沈清歌终于又见到了君璟。 本来因为她没能说动君陌归顺于君璟,她能看出来君璟心中对她是不满的,她也就没好意思去找君璟。 今日君璟主动约她在酒楼用膳,她是开心坏了。 “玉景……” 今儿个沈清歌的打扮倒是让君璟眼前一亮。 一身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外披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喜庆而灵动。三千青丝梳成了朝云近香髻,头上没有太多的发饰,唯一亮眼的便是君璟送的那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 君璟立马笑着说道,“小歌来了,快坐。” 沈清歌看君璟待她态度这么好,心里是乐滋滋的。 君璟拉着沈清歌的手,说道,“大年三十儿,我自然是想与你一同过的。但你也知道明个儿中午我必定是要在王府用膳的,晚上又是要去宫里用年夜饭的,所以我今天中午特意叫你出来一同用膳。希望小歌你不要怨我。” 过年的时候君璟能想着她,她已经很开心了,又哪敢奢求让他大年三十陪着她呢。他是有妻有妾的人,而她却不是他的谁。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哪一天又何妨呢?” 沈清歌如此通情达理,君璟很是满意地将她拥入怀中。 君璟吻了吻她的额头,“小歌,我真的很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沈清歌从他怀中起来,说道,“我想在我们的新婚之夜再把我交给你,交给你一个完整的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但是小歌,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沈清歌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那……如果是我让你杀了九皇叔呢?” 沈清歌一惊,“杀人?还是杀宁王?玉景,你是在同我说笑的吧?” “你觉得我是在说笑吗?”君璟的表情很是严肃。 沈清歌忙问,“可你不是想让宁王助你登基吗?杀了他,还怎么让他帮你?” “然而他活着,也不想帮我不是吗?” 与其让君陌活着独掌那么多势力,倒不如他死了,那种他手下的那些人必定要找新的主子,到时候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服那些人。 沈清歌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会继续劝说他的,一定会让他答应帮你的。” “不必了,他不会帮我的。但为了防止他去帮别人,他还是死了为好。” “他毕竟是你亲叔叔。”怎么就变成了非要打打杀杀的地步。 “小歌,你不会是舍不得他死吧?” 沈清歌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舍不得他,而是觉得是不是没有到非要杀人的地步?” “我觉得到了。” “你要不要再想想……” “小歌,你别忘了他现在是你的夫君。只要他活着,你就是他的妻子,哪怕你们和离,大家也会说你是他曾经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而且他还是我叔叔,你以后嫁给我,必定会因为他而被人指指点点。小歌,我不想让你受委屈,所以不如我们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大家就会很快遗忘他,遗忘你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我们再在一起,也就没有人会再说什么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为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去杀人啊。” 而且君陌对她其实还是不错的,没有因为她的回来让顾北音走了而苛待她,她又怎么能对君陌下杀手呢? “小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杀了他对我,对我们都有好处,为什么不去做呢?”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小歌,你若是想和我在一起,就去杀了君翊疏,不然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沈清歌听君璟这么说,连忙说道,“不,不要。”她不能没有君璟,“我不想和你分开,可我也不想杀人。” “可你必须去想。” 沈清歌很是为难,“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就一定要杀人吗?” “小歌,夺嫡是很残忍的,必定是会有人要去死的。父皇与他向来不和,一直想除之而后快。我若是能帮父皇除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父皇必定会赏识我。小歌,你会帮我的对吗?” “玉景,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我真的不想去杀人。” “小歌,你是不是真的对他动心了?所以才心软了,不杀他的?” “不,当然不是。我不是不想杀宁王,而是不想杀任何一个人。玉景,我只是一个后宅妇人,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我做不来的。” “小歌,杀人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你放心,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君璟掏出了一个纸包,放到了沈清歌面前,“你只需要把这东西放到他的饮食中,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你是要我下毒?可宁王入口的东西都有专人试毒,下毒一定会被发现的。” 君璟却不以为意,“你可是宁王妃。这旁人做不到的事,你还做不到吗?你和宁王应该是会一同用膳的吧?那在下人试了毒之后,你再趁人不备下毒不就好了?” 可自从顾北音不在了以后,君陌几乎连乐音阁都不进,哪还有一同用膳的时候。 “不是。宁王一般都是自己用膳的,所以我不能,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做不到。” “就算平日里不在一起用膳,那明日是大年三十,大过年的总要一起用膳的吧?小歌,我相信只要你想,一定会找到机会的。只要你想去做这件事。” 沈清歌避开了君璟的目光,“可是我不想。” “小歌,我不勉强你,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当然,要是你选择了他,我也不怪你,只是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说着君璟起身就要离开。沈清歌见君璟要走,连忙抱住了他。 “我……我去做就是了。你不要不理我。” 在沈清歌看不到的时候,君璟有些得意地笑了。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就知道,小歌这么爱我,一定会帮我的。” “我帮你。可是……真的不能有别的方法了吗?” 她不想杀人,更不想杀君陌。 原本她还在怀疑顾北音是不是真的还在她的体内,刚刚她确定了,顾北音是在的。 因为她感受到了顾北音的存在,顾北音一直在说——“不要,不能答应,你不能杀君陌。” 就算是因为顾北音,她也是不想君陌死的。她知道顾北音爱君陌,就像是她爱君璟一样,她不希望顾北音失去爱的人。 可是,她若不答应君璟,她就要失去他了啊。君璟就是她的命,她真的不想失去君璟。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两全的法子吗? 第117章 化去武功? “你是真的不想杀人?而不是不想杀九皇叔吗?” 听君璟这么说的意思,也就是说事情还有转机? 沈清歌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当然。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杀人这样的事,我真的做不来。但我不是不想让你杀宁王的意思啊,我只是说我做不来。所以,你能不能让别人动手啊?可以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反正找谁都比找我强吧?要是我因为害怕,再把事情搞砸了,误了你的大事,这种情况你也不想看到吧?” 君陌武功高强,行事又谨慎。要是她要杀他,他或许不会有疑心,还真有可能会成功,可是要是换了别人,不论是谁都不太可能会成功的。这样,她也就安心了。 沈清歌能想到的事情,君璟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要是是个人就能杀了君陌,惠文帝也不至于十几年来都没有成功。 沈清歌摆明了是不想杀君陌,他要是强行胁迫她去杀,到时候她不情不愿的,那太容易失败了。要是真的被君陌识破,怀疑到他身上来要对付他,那他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被蚀把米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不如我们就不杀他了。” 沈清歌立马喜笑颜开,“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可舍不得我的小歌这么为难。而且他毕竟是我亲叔叔,这他要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好受。” 沈清歌是感动地抱住了君璟,“你真好。” “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沈清歌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不过我们还是要在九皇叔身上做做文章。” 沈清歌很是紧张,“你想要怎么样?” 君璟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啦。我既然说了不让你杀他了,就肯定不会食言的。你这样紧张,是不相信我吗?” 沈清歌放松了下来,“我当然相信你。” 君璟问道,“你说,九皇叔被父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因为什么?” 沈清歌便如实说道,“宁王武功高强,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在百姓心目中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是功高……盖主……” 君陌身为臣子功劳太大,即便已经在掩其锋芒,可还是光芒万丈,这必定会使惠文帝感觉受到了威胁而心有疑虑。 “对,他就是功高盖主。不管谁是皇帝,都不会希望有一个这样的臣子,所以父皇才会一直想要除掉他。虽然现在九皇叔已经没有了兵权,但只要他再掌兵,就还是会威胁到皇权。可若是他不再能掌兵,不能再上战场,也就不能再威胁皇权,没有了功高盖主的可能。” “不能再掌兵?不能再上战场?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君陌还活着,他就有可能再拿到兵权上战场啊。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让他离开人世,但这也不是唯一的法子。” 沈清歌马上问道,“是什么?” “废了他的武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要如何领兵出征?如此一来,他就不足为惧了,父皇也就不用再担心九皇叔会不会谋反。这样九皇叔不用死,还是能让我得到父皇的赏识。” 沈清歌赞同地点了点头。 没了武功确实就不能再领兵出征了,就像是来到她身体里的顾北音一样。原先的顾北音也是武功高强,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没了武功,还不是与常人无异。 “可是要如何废去他的武功呢?” “江湖上自然是有流传着能化去人一身武功的东西,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找到后会让人将东西送到你手里的,到时你让他吃了就行了。” 沈清歌是笑着应下了,“好。” 这样,她的心里也就没那么愧疚了。 君璟的速度也是快的,第二天上午便让人把东西送到了她的手里。 还是一个纸包,她打开看了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今日中午,君陌是会同她和秋月她们一起吃个团圆饭的,那便是最好的机会。 本来团圆饭自然该是晚上吃,但他们这些皇室的人,晚上肯定是要进宫的,所以这团圆饭便是再中午了。 一年最后的团圆饭,自然是很隆重的。 沈清歌在收到君璟东西后,便去了大厨房。当然不是去下毒的,而是去查探一下情况。 大厨房里的厨子厨娘还有打杂的丫鬟们是忙里忙外的,见沈清歌来了,都赶紧行礼。 “问王妃娘娘安。” “不必多礼。” 大厨房掌事的刘厨娘马上走了过来,“王妃娘娘,这厨房凌乱,王妃娘娘怎么来了?” “中午的团圆饭是大事,我来看看都准备了什么饭菜。刘厨娘,你给我说说吧。” 沈清歌吩咐了,刘厨娘自然赶紧说道,“王妃请看,那个锅上炖着的是燕窝鸡丝汤。这边是海参烩猪筋。那两个是鲜蛏萝卜丝羹和海带猪肚丝羹。那边还有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汤和鱼翅螃蟹羹。这些是正在做着的,还有那是蘑菇煨鸡的鸡和蘑菇,其他的配菜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要开始做了。当然,已经做好的还有鲫鱼舌烩熊掌、米糟猩唇、蒸鹿尾、野鸡片汤、风猪片子、风羊片子、兔脯奶房签……” “好了,不用说了。”她又不是来听她报菜名的。 “那王妃娘娘还有什么别的要吩咐的吗?” “王爷要入口的东西,自然是要慎之又慎,这些菜做好了,都是要试毒的吧?” 虽然君璟说了那毒药只会化去君陌的武功,而不会要他的性命,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毒药啊。 “王妃娘娘放心。食材在送到王府来后,用之前都是有专人用银针试毒的。做好之后,又会有人用银针试毒,在送到王爷那儿之前,还会有人尝了替王爷试毒。一共会试毒三回,王妃娘娘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原本沈清歌只知道君陌要吃的东西,都会有人给试毒,却没想到要足足试毒三回,这一般人还真是没法给君陌下毒。也足以说明先前是有多少人,多少回要害君陌。 所以她也就只能在菜品都上了桌之后,再下毒才不会被发现了。 第118章 心甘情愿 “我知道了,你们赶快继续做吧。” “是。” 沈清歌离开了,大厨房,在回乐音阁的路上,她的内心无比纠结。 这毒她下了,实在是觉得对不起君陌。她不下,又着实不知道要怎么跟君璟交代。 “沈清歌!你要想清楚了!” 突然,沈清歌听到有人在叫她。 “谁?是谁?” 一旁跟着的流萤满脸疑惑地看着沈清歌说道,“王妃怎么了吗?” “你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吗?” 流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啊。” 沈清歌很是疑惑,“奇怪了啊,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叫我。” “沈清歌,我是顾北音,是我在跟你说话。” 沈清歌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曾表现分毫。 “我与你说话,看样子是只有你能听得见。” 沈清歌立马快步回了乐音阁,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确定关好门窗后,沈清歌便又坐到了梳妆台前,看向了铜镜。 她试探性地问道,“顾北音,是你吗?” 顾北音回道,“是我。” “你在哪儿?” 顾北音还是在那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她坐在地上,支着脑袋,看着面前显现出来的沈清歌对着铜镜的画面,“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在你先前在的地方。” “可是我先前说话,你并不能听见。” “我先前说话,你也不能听见,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你突然就能听见了,我也觉得很是诧异。” 沈清歌不由得感到惊奇,“发生在你我身上的事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我们还能这样说话,真的是不敢相信。” “只能把这些事归给老天显灵。老天不早也不晚地让我能同你说话,或许就是为了让我来点醒你,不让你做傻事。” 沈清歌听到这话不由得低头开始绞着手里的帕子,“我没有做傻事……” “一定程度上来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做过什么能瞒得住我吗?君璟并非良人,沈清歌,我奉劝你一句,及时止损。” 沈清歌却有些生气的说道,“顾北音,我从没管过你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管我。” 顾北音先前做的事她可是都知道的,但她回来之后,她也全当不知道。 “你做别的事情我当然不会管你,可你现在要杀君陌,我能不管吗?”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清歌对君陌不利而什么都不去做呢? 沈清歌立即解释道,“我没有要杀他。玉景说了,他给我的是化去武功的药。我只是想化去翊疏哥哥的武功,并不是想要杀了他。玉景和我说的话,你可是都知道的。我可没有骗你。就算翊疏哥哥没了武功,也还是大燕最尊贵的王爷,还能让皇上没了对他的戒备心,何乐而不为呢?” “怎么君玉景说什么你都信呢?你就真的看不出来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吗?” “看得出来那又怎样?我心甘情愿。” “你!”顾北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她还真是从没见过像沈清歌这样痴情到都不辨是非的人。 “翊疏哥哥先前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应该也都听见了。翊疏哥哥明知你的身份,明知你不爱他,明知你下毒杀他,可他却还是爱你,甚至心甘情愿地一次又一次吃下你下了毒的东西。与他相比,我不过是被玉景利用而已。更何况我不觉得玉景是在利用我,他也是在我们的未来规划而我也是心甘情愿地要帮他的。” “我跟君陌和你同君玉景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既然知道我是顾北音,也就知道我是周朝的亡国公主,我跟君陌在战场上对战了一年。再加上我之前又一直以为是君陌让孟启尘去杀了我的,我才因为要给你报仇,才要去杀君陌的。在我知道我前世的死与君陌无关后,就立即收手了,还让他服了解药。可君玉景不一样,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沈清歌,我知道你爱他,你想要帮他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我不允许你伤害君陌。” 沈清歌信了君璟的鬼话,她顾北音可不信。什么化去武功,她怎么就从没听过有什么毒药能化去一个人多年练出来的武功的呢?也亏得君璟能想的出来。 君璟绝对就是知道让沈清歌杀人,沈清歌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这才编出来了化去武功的鬼话。 “顾北音,你拦不住我的。” 就算现在她能听到顾北音跟她说话,可顾北音其实仍是什么都做不了。 “沈清歌,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当初为什么会溺水吗?” 沈清歌溺水的时候,她还不在沈清歌体内,所以顾北音其实不知道当初沈清歌到底是怎么掉到水里的,但她直觉告诉她,沈清歌绝不是失足溺水,这事估计与本来和她约定着要私奔的君璟脱不了干系。 沈清歌想了想那天的事,片刻后才说道,“我当初……是被人推到水里的。” “你都没有查过是谁推的你吗?” “如果我能查到是谁,我早就去查了。” 她落水的地方是城郊,又因为是要和君璟私奔,所以她特意选择了晚上,当时那里连个路过的人都没人,更别提有谁能知道是谁推了她了。 “你就没有怀疑过君玉景吗?” 既然她是被人推到水里的,只要凶手不是吃饱了撑的才推她的,那就绝对是特意想要杀她的人。沈清歌要私奔,必定是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行踪,又肯定是乔装打扮了的,那么唯一知道她身份又知道她行踪的人,就只有君玉景。偏巧那日君玉景在私奔这样的事前,还爽约了。若说这事儿跟君璟没关系,打死顾北音都不信。 “你胡说什么呢?”沈清歌有些急了,“你不要因为不想让我对翊疏哥哥下手,就胡乱编排玉景。就算玉景不爱我,就算他只是在利用我,那也没必要要杀了我吧?” “我只是把我认为的东西说给你听,至于信不信,全在你自己。” 沈清歌倔强地说着,“我不会信的。你也不用再说了。我答应玉景的事,是不会食言的。” 去用膳之前,沈清歌换了一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又特意带上了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将君璟给她的毒药撒在了她的护甲上。 顾北音仍喋喋不休地劝着她,可沈清歌却当做没听见一般我行我素。 看着沈清歌将浸了毒的护甲,趁无人注意伸到了淡菜虾子汤里的时候,顾北音根本就坐不住了。 “不要!不要!沈清歌,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君陌从外面走进了大厅,坐在了沈清歌的对面。 沈清歌站了起来,和一边站着的秋月三人一起给君陌行了礼,“妾身问王爷安。” 君陌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免礼。” “谢王爷。” 沈清歌是王妃,自然是可以和君陌同桌用膳的,而秋月三人只是妾室,连侧妃都不是,自然是没有资格和君陌与沈清歌同桌用膳的,她们只能现在二人身侧伺候着。 春风和秋月现在君陌的两边,而冬雪则站在沈清歌的旁边。 “用膳吧。”君陌说道。 君陌话音一落,秋月三人便开始为他们布菜。 “王爷,这道鲍鱼烩珍珠菜,可是大厨房废了大功夫才做出来的,妾身看着着实不错,您尝尝。”秋月笑颜如花地给君陌布着菜。 君陌却冷着一张脸说道,“食不言。” 君陌这么一说,秋月也只能讪讪地闭了嘴,然后继续给君陌布菜。 冬雪给沈清歌盛了一小碗淡菜虾子汤放在了她面前。 沈清歌却将小碗放在了君陌面前,“王爷,妾身看这淡菜虾子汤不错,您尝尝。” 君陌看都没看那汤一眼,“放着吧。”说着,便夹了别的菜吃。 本来顾北音的心都提起来了,没想到君陌来了这么一句,这让顾北音的心稍微松了松。 沈清歌见君陌对那汤视而不见,又说道,“王爷不尝尝吗?” 顾北音听沈清歌非要君陌喝那汤,着实是生气,“沈清歌,你还非要害死君陌啊?你这毒都下了,君陌不喝,你跟君玉景说没成功就是了,也就能交差了。君陌平时待你不薄吧?你摸摸你的良心啊。” 顾北音的话其实是有让沈清歌动摇的,但她想到君璟那期盼的眼神,就又坚定了她的态度。 “王爷,那汤可是我特意让你喝的,你不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君陌看了那汤一眼,又看了沈清歌一眼,“本王不想喝这汤。” “这道汤很好喝的,王爷你就尝一口试试吧?” “你没喝,怎么知道这汤好喝的?” 沈清歌被问住了,“我……我先前喝过啊。” “同一道菜,即便是同一个人做的,也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味道。你今日没有尝,便不能说这汤是好喝的。谁又说得准今日这汤里面有没有多了或少了什么东西。” 第119章 脱险 君陌看向沈清歌的时候,看上去是面无表情的,但沈清歌却觉得那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质问。 秋月见君陌和沈清歌因为一碗汤而僵持住了,便打圆场地说道,“王爷既然不想喝这汤,不如就把这碗汤赏给妾身吧。” “牧云,本王不想再看见这汤了。” “是。” 说完,牧云便让人把沈清歌放在君陌面前的那一小碗,和剩下的淡菜虾子汤都撤了下去。 君陌这有些反常的举动,让沈清歌不由得怀疑君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她这饭吃的是十分忐忑。 可顾北音却是心情大好。 是她操心操多了,君陌是什么人啊,他怎么可能被沈清歌这么个小丫头给害了。 她现在在沈清歌的体内,不用也没东西可吃,现在看着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吃不到,顾北音也是很苦恼的啊。 用完膳之后,君陌跟沈清歌一同回了乐音阁,这让沈清歌更加的不安。 牧云将那淡菜虾子汤放在了桌上。 君陌平静地看着沈清歌说道,“小歌,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沈清歌低着头,不敢看君陌。 “我是哪里做得不对,才让你想杀了我?是因为我拒绝了助君璟登基吗?” 沈清歌和君璟如何,他都不去过问,却没想到君璟竟会让沈清歌下毒杀他。 沈清歌连忙解释,“我没有。那毒不死人的,只是会化去你的武功而已。” 虽然想化去君陌的武功也是不对的,但是好过要杀了他吧。 “化去武功?君玉景跟你说的?” 沈清歌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头道,“是……” “若你说得是真的,那便是他骗了你。” “骗我?”沈清歌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君陌,“怎么会呢?那不是化去武功的毒药吗?” “牧云,把人带进来吧。” “是。” 牧云很快就将一个死囚带了进来,随后喂了那死囚一口那沈清歌下了毒的淡菜虾子汤。 不过片刻之后,那死囚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倒地不起了。牧云上前查看后说道,“回王爷,死了。” “葬了吧。” 沈清歌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了她面前,她瘫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陌对沈清歌说道,“看到了吗?” 沈清歌不敢相信地摇着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玉景分明是说那毒只会化去武功,不会致死的。翊疏哥哥,是不是刚才那人不会武功,这才会死的?” 不可能的,玉景是不会骗她的。 顾北音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 既然君陌什么都知道,那还是交给君陌处理得好。沈清歌现在已经很不好受了,她就不出言打击她了。 “小歌,事情已经摆在你眼前了,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原本我并不反对你和君玉景来往,可现在看来,我是错的。从今天起,你就待在王府里,不要再出去了。” 君陌这是要禁她的足。 “不,翊疏哥哥,我不相信,你让我去问问他吧,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若说有误会,那便是你对他的误会吧。君玉景要下毒杀我,甚至都没有选择慢性毒药,而是选择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你有没有想过,我死了,你作为凶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小歌,看在顾北音曾在你身体里的份上,也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只是将你禁足。可若再有下次,我绝不姑息。” 话毕,君陌便离开了乐音阁,独留沈清歌一言不发的瘫坐在那里。 君陌回了书房,姬元在等他。 “没事吧?” “我没事。”君陌看向姬元,郑重地说道,“姬墨寒,多谢。” 姬元是没想到君陌会这么郑重其事地跟他致谢,“别谢我,要谢就谢顾北音吧。要不是因为她,我才懒得提醒你。” 昨日。 姬元察觉到苏桓的不对劲,纠结了片刻,还是找到了君陌。 他答应了苏桓的两不相帮,注定是要食言了。君陌是顾北音爱的人,就是他要护着的人,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君陌死在苏桓的手里的。不然百年之后再见到顾北音,顾北音还不得弄死他啊。 君陌看着姬元,问道,“有事吗?” 姬元吊儿郎地坐下了,“我呢,就是来提醒你一句,苏恒之可能要下毒害你,你自己小心点。他要是下点什么慢性毒药,我还能帮你解解,可要是他要给你下立即发作的毒,我知道的时候你怕是就一命呜呼了,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所以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得好。” “多谢,我知道了。” 姬元也笑不出来,“嗯,知道了就行,我走了。”说着,姬元就起身离开了,可他刚出了门,就又回来了。 君陌有些诧异地看着姬元,“还有什么事吗?” 姬元也不说话,他拿了过来刚刚君陌在喝茶的茶杯,从怀中取出了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 君陌不知所然,“你做什么?” 姬元则将自己的血滴进了茶杯里,滴了几滴后便将茶杯递给了君陌,说道,“喝了吧。” 君陌接过了那带着姬元血的茶水,“这是何意?”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让你喝了你喝了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会害你啊。”姬元有些暴躁。 君陌便没再问,将茶水一饮而尽。 姬元这才满意了,“最起码能保你一命。” 他的血是解毒圣品,不然药王谷也不会想把他抓回去了。 虽然他提醒了君陌,但万一君陌疏忽了什么呢?现在君陌喝了他的血,一般的毒便对他无用了,就算是高手制的毒,那最起码中了毒也能不会马上就死,只要能撑到他来就没什么事了。 除了药王谷的人和顾北音,他的血可以解毒的事,旁人是不知道的。毕竟这种好东西,难免不会有人动邪心思。 如今为了保下君陌,他把这个秘密暴露给了君陌,也算是他相信君陌了,顾北音看上的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希望君陌不会让他失望吧。 第120章 周雪晴的担忧 除夕夜的宫宴和大年初一的进宫请安,君陌都以沈清歌病了为由,不曾带她出席。 而正月初二,是传统的姑爷节,按照习俗,这天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要夫婿同行,姑爷们要去给岳父、岳母拜年。 君璟自然是跟着周雪晴去了安国公府的。他回来后,便立即去了沈玉颜屋里。 “王爷怎么来了?”沈玉颜有些诧异。 “怎么?本王不能来吗?” 沈玉颜立即笑着说,“怎会。只是妾身以为王爷今晚会歇在王妃姐姐那里。” “本王不与你卖关子。你长姐今日可有回汝南王府?”这才是他来找沈玉颜的目的。 “今日是宁王爷一人去王府拜年的,长姐并没有跟着。宁王爷说长姐是病了,这才没回去的。” “病了?怎么会那么巧?” 他才刚刚让沈清歌给君陌下毒,然后君陌就说沈清歌病了,而且他的人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和沈清歌联系上。种种情况,都说明了沈清歌怕是败露了,这才让君陌给禁足在宁王府了。 “有什么是妾身能帮王爷的吗?” 君璟本想说没有,但转念一想,他说道,“明日……不行,明日是祭祖的日子,到初四,你去宁王府拜个年,去看看你长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妾身明白了。” 周雪晴屋里。 锦心边给周雪晴卸着头上的珠钗,边愤愤不平地说着,“今个儿是大年初二,王爷一回来就去了沈侧妃那里,也未免太不给王妃您面子了。” 周雪晴却是没有不满,“王爷最起码今儿个是同我回的娘家,要是他去了汝南王府或是兵部尚书府,那我才是真的没面子。” “您是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她们就是个妾,哪能跟王妃您比啊。王爷今儿个要是不回咱们安国公府,就是皇上也不依的。” “好了,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 “奴婢是替您抱不平,王妃您未免也太大度了些。” “我是正妻,何必与她们争些什么?只要日后我能生个儿子,我的地位便无人能动摇。日后王爷若是登基,我就是毋庸置疑的皇后。就算王爷不能登基,那我也是王妃。与她们争来争去的,费尽心力不说,还有可能被王爷厌恶,我何必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只要她不犯大错,就永远是君璟的正妻,没人能改变。 锦心还是担忧地说道,“可是……万一沈侧妃或是陈侧妃在您前头生下了王爷的长子,那您的处境怕是就不妙了。” “母凭子贵是没错,可更多的是子凭母贵。静嫔就算生下了皇长子,这么多年不也只是个嫔位?平王也因为有静嫔这么个身后,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庶长子再尊贵,也有着一个庶字,又如何能与嫡子相提并论?” 锦心笑着说道,“王妃说得是。” 周雪晴的面色阴了下来,“沈玉颜和陈香婉且先不提,我现在倒是担心王爷外面的那个人。” “王妃说得是……宁王妃?”锦心说话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先前让你去查的,你可查到了?” “回王妃,大年三十那日中午,王爷确实是与宁王妃一同用得膳。这一个多月来,王爷与宁王妃,也确实曾多次见面。” “先前我便一直听闻,说沈清歌虽和宁王打小便有着婚约,可沈清歌却不喜欢宁王,一直想要与宁王退婚。还有人说她不想嫁给宁王的原因,是爱慕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王爷。本来宁王与她成婚后,感情似乎是不错的,我便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可如今看来,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周雪晴是安国公的嫡长女。安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是以培养未来皇后的标准来培养她的。几位皇子都是什么情况,安国公府自然是时时关注着的。 大皇子生母出身卑微,二皇子还未成人便夭折了,三皇子打小就是个不怎么成器的。而早些年的时候,惠文帝因为原先很是宠爱兰贵妃,所以对兰贵妃唯一的儿子,年幼丧母的四皇子君洵似乎是寄予厚望的。 所以安国公府原本也想过跟君洵结亲,可惠文帝却早早地给君洵定下了婚事。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君洵的未婚妻在赐婚圣旨下的第二日就离奇地死了。这之后便有人开始传言说君洵是天煞孤星,克母克妻。 这个传言一出,让君洵在惠文帝那里失了宠。安国公府也就不对君洵抱希望了。后来君洵又定了亲,可就在成亲当日,新娘子就死在了花轿里。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认定了君洵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也就更不会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惠文帝也就没再管过君洵的婚事,又让君洵少与人来往。君洵也就变得更加孤僻。 而后,惠文帝对君璟更为喜欢,安国公府便盯上了君璟。原本若是沈清歌不曾与君陌有婚约,她与周雪晴之间,自然是身为汝南王嫡长女,又被封为郡主的沈清歌更有可能嫁给君璟了。可惜沈清歌已经与君陌有了婚约了,即便她能退亲,也不太可能再嫁给君陌的侄子。 在同龄的贵女中,除了那些公主郡主,也就安国公嫡长女的周雪晴出身最好,她便顺理成章地嫁给了君璟。 其实虽然君璟对沈清歌并没有多少喜欢,但他当时也是真的想娶沈清歌的。毕竟汝南王是大燕唯一的异姓王,沈清歌这个郡主的分量,可是要比好些不得宠的公主还要足。 只是虽然沈清歌对君璟痴心一片,死活不愿意嫁给君陌,可汝南王却怎么也不同意让她和君陌接触婚约。正因如此,沈清歌才想和君璟私奔。 可君璟是受惠文帝宠爱的皇子,他前途一片光明。若沈清歌和他在一起是助力,他自然愿意,可若和沈清歌在一起,要放弃他的前途,他是一万个舍不得的。 然而他又不愿意和沈清歌断绝关系,让他去嫁给君陌。一是他与沈清歌交好,有一部分是惠文帝授意的原因,惠文帝不愿让沈清歌嫁给君陌;二是他心里是认为沈清歌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了,也不能给了别人。 所以君璟面上答应了与沈清歌私奔,暗地里却让人杀了沈清歌。 锦心劝慰道,“宁王妃与王爷再如何,她也已经是宁王的王妃,是咱们王爷的婶婶了,她与王爷之间,再无可能了。” “再无可能?”周雪晴可不这么认为,“你以为王爷与她频道见面,只是因为私情吗?” 虽然她嫁给君璟的时间不长,但她看得出来,君璟的女人虽然多,可他却是个无情的人。 “宁王妃一个女人,她和王爷……除了私情,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是一个女人没错,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宁王的王妃,可是能帮王爷做好些事情呢。” 周雪晴这么一说,锦心才意识到沈清歌的存在对周雪晴确实是个大威胁。 “即便她能帮王爷做事,可身份有别。她是不可能再和王爷在一起了,不然那可是……乱伦啊……” 乱伦这种事在皇家可是大忌。 “若她真的能帮王爷成事,乱伦又如何?大唐女皇武瞾,不就先后嫁了父子二人?唐明皇的杨贵妃在入宫之前,还是寿王妃呢。谁又敢多说些什么?要是王爷真的因为她的帮助,得以登基,她必定会成为我最大的威胁。” 汝南王能允许他的庶女与人为妾,可他绝不会允许他的嫡长女低人一等。 “若她真的会再嫁王爷。她与沈侧妃又是亲姐妹,到时她们姐妹联手,王妃确实要早些未雨绸缪。” “她与沈玉颜联手?这怕是不会。” “王妃何出此言?沈侧妃与宁王妃,看上去感情颇为不错啊。” “嫡庶之间,哪来的那么多姐妹情深。要是沈玉颜与沈清歌感情真的很好,那她会不知道她长姐喜欢王爷吗?在明知那是她姐姐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还要嫁给王爷,这是个好妹妹该有的行为吗?而沈清歌喜欢的人,却被自己的妹妹捷足先登,她对这个妹妹又能还有多少真情?” “那估计沈侧妃比咱们更不希望宁王妃与王爷在一起。” 即便沈清歌到时候可能在周雪晴之下,但嫡庶有别,沈清歌的位分怎么也是会比沈玉颜高的。沈玉颜好不容易才嫁给了君璟,又怎么愿意再被沈清歌压一头。 “说得是。”所以其实她不必出手,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了。 大年初四,按着君璟的吩咐,沈玉颜一早便备了马车,准备去宁王府拜年。 “沈妹妹……” 沈玉颜刚出康王府,还不曾上马车,便听到周雪晴叫她。 沈玉颜看到周雪晴,便行礼道,“妾身问王妃安。” “沈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121章 探望 沈玉颜如实说道,“回王妃姐姐,妾身正准备去宁王府,给我长姐拜年。” 周雪晴笑着,“那不如我与妹妹同去吧?” “同去?王府里一直有人前来拜年,王妃姐姐不和王爷一起接待客人吗?” “男宾自然有王爷接待,女宾那边陈妹妹在呢。我便和沈妹妹一起去宁王府拜年吧。宁王妃不仅是妹妹的长姐,也是王爷的婶母。她病了,我这个做侄媳妇的,去探望一二也是应该的。” 周雪晴穿戴讲究,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沈玉颜自然是不好拒绝,也就只能答应了。 下人来报说是康王妃和康王侧妃一同来探望王妃了,君陌没有拦着,便让她们去了乐音阁。 两人身份尊贵,如今管着王府的秋月是赶紧出来迎接。 “妾身问康王妃和侧妃安。” 宁王府如今是个姨娘在管家的事,是人尽皆知。周雪晴见了秋月,看其的穿着打扮,便猜到了那管家的姨娘就是秋月。 “秋姨娘不必多礼。” 秋月见周雪晴认出了她,多少是有些诧异的,毕竟她从未见过周雪晴。 “谢康王妃。妾身这便带康王妃和侧妃去我们王妃屋子了。” 周雪晴大方得体地说道,“有劳秋姨娘了。” “康王妃客气。请跟妾身这边来。” 秋月引着路,周雪晴和沈玉颜便跟着她往乐音阁而去。 路上,周雪晴说道,“我听说宁王府如今是秋姨娘在管家?” “是。” “宁王府让秋姨娘打理得井井有条,秋姨娘这管家的能力,我可是要好好学学。” 周雪晴这话倒也不是有意吹捧秋月,而是这确实是事实。 之前杨亦安管家的时候,她有私心,整个宁王府不免有些混沌。而后顾北音管家,虽情况比先前好一些,可顾北音毕竟是管惯了行军打仗的军队的,管起后宅来,未免是不得心应手。但秋月接了管家权之后,那是矜矜业业,这宁王府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但虽然这是事实,可秋月一个身份低微的姨娘,又怎敢不自谦。 “康王妃抬举妾身了。妾身也都是按王爷王妃的吩咐办事,不敢居功。” “秋姨娘倒是很谦虚。” 将周雪晴和沈玉颜引到乐音阁里后,秋月说道,“康王妃,侧妃,乐音阁到了。妾身去给通报一声。” 说完秋月便去跟站在屋外的流苏说了一声,流苏进去通报了沈清歌后,才让周雪晴和沈玉颜进去了。 “妾身问宁王妃安。” 虽然都是王妃,但沈清歌在辈分上却是大了周雪晴一辈,所以她受得了周雪晴的礼,还不用还礼。 沈清歌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必多礼。” 虽然她其实并没有生病,但她现在整个人很是憔悴。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下毒被君陌当场抓住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她得知了自己被君璟骗了。 一开始君璟让她给君陌下毒,她就是不愿意的,是君璟跟她说,那只是化去武功的毒药,并不致死,是不会被发现,她才勉强答应的。 本来她还觉得君璟是考虑她的感受,才改变了计划,不准备杀君陌了,当时她心里还美滋滋的,却没想到君璟根本就没有改变要杀君陌的想法,什么化去武功,都是骗她的。 更何况,若君陌没有发现她给她下毒了,他真的死了,那么明显的毒,怎么会查不出她就是凶手,到时她就只能给君陌偿命,甚至连汝南王府都要受她的牵连。 这么浅显的道理,君璟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要利用她,至于利用完之后她是怎么样的,他根本一点都不关心? 不,不会的。君璟就算不像她爱他那般爱她,也定是爱她的,他不可能是不在乎她的。就算君陌真的死了,他也必定会有法子保住她的,一定是的。 可……会有什么法子能保住一个杀了当朝王爷,还是谋杀亲夫的人呢? 沈清歌这几天一直都这么纠结,她没有办法说服她自己。她想亲口去问问君璟,她想听他的解释,可是君陌不让她出宁王府,她自己也不敢去问。 她怕,她真的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怎么康王妃同玉颜一起来了?” 沈玉颜是她妹妹,得知她病了来看看她是正常的,可周雪晴与她并无深交啊。 周雪晴笑颜如花地说着,“妾身听闻九皇婶病了,又正巧沈妹妹要来探望九皇婶,就自作主张跟着沈妹妹一起来了,九皇婶不会怪罪吧?” “怎会?你能来看我,我自然是高兴的。” “九皇婶不仅是沈妹妹的长姐,更是我与王爷的婶母。婶母病了,王爷是男子,男女有别不便来探望,我这个做侄媳妇的,自然是要替王爷来探望九皇婶的。” 周雪晴一口一个九皇婶,还说什么婶母侄媳妇,这字字句句都扎在沈清歌的心上,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周雪晴也没说错什么,沈清歌也不能说什么。 “多谢康王妃挂念。我只是得了风寒,并无大碍。” “如此,我跟王爷也就放心了。” 沈清歌不傻,她能看得出来周雪晴就是故意的,可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周雪晴才是君璟的妻子,而她什么也不是。 沈清歌不想和周雪晴说话,她看向了沈玉颜,“玉颜,你在康王府还好吧?” “多谢长姐挂怀,玉颜一切都好。在康王府,王爷与王妃都待我很好。” “那便好。” 周雪晴说,“九皇婶不必担心沈妹妹。沈妹妹在康王府,可是深得王爷宠爱呢。大年初二那日陪我从安国公府回来,就去了沈妹妹那里。” 周雪晴这么说,沈清歌的面色如何能好看,“是吗?那看来康王待玉颜确实不错。” 沈玉颜忙说,“王爷那日来我屋里,是听闻长姐病了,特意嘱咐我要前来探望长姐。” 周雪晴打得什么算盘,沈玉颜怎么会看不出来。虽然她与沈清歌不和,但也不会傻到被周雪晴当枪使。 “你来……是康王特意嘱咐的?”沈清歌听沈玉颜这么说,不由得来了精神。 第122章 奢望 周雪晴也没想到沈玉颜来看沈清歌,竟然是君璟吩咐的,更没想到沈玉颜会直接说出来,倒是她小瞧了沈玉颜了。 沈玉颜笑着说道,“是啊,王爷很是担心长姐的身子,希望长姐能早点好起来呢。” 沈清歌不由得笑了。 君璟在关心她的身体,他是在意她的,他心里是有她的,对吧? “九皇婶不仅是王爷的婶母,还是沈妹妹的长姐。皇婶病了,沈妹妹肯定会担心,王爷疼爱沈妹妹,自然也会和沈妹妹一同担心的。” 周雪晴几句话,就不动声色地告诉了沈清歌君璟很宠爱沈玉颜,又把君璟关心沈清歌归到了是君璟宠爱沈玉颜的原因。 “王妃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王爷同长姐是打小就相识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王爷关心长姐,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沈玉颜甚少辩驳周雪晴的话,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雪晴当着她的面给沈清歌上眼药啊。 “也是,九皇婶与王爷自幼相识,即便如今是婶侄关系,也肯定是互相把对方视为至交好友的。” 周雪晴的话沈清歌自然不爱听,可她现在又没资格反驳什么。 “康王妃,玉颜,我还病着,说了这么会子话已经累了,就不留你们了。秋月,替我将康王妃和康王侧妃送出府去。” “是。” 沈清歌这是明着要送客,周雪晴和沈玉颜自然也就只能起身离去了。 人都走后,沈清歌也打不起精神了。 沈清歌听顾北音说道,“这两个人明显都不是来探病,也不是来拜年的。幸亏你是没病,要是真病了,肯定会被她们两个气得病情加剧。” 沈清歌没精打采地说道,“玉颜还好吧。周雪晴确实不是个善茬儿,玉颜有这么个主母,在康王府定是不好过的。” “周雪晴不是善茬儿,你以为沈玉颜就是啊?沈玉颜要是个省油的灯,她现在会是康王侧妃吗?” 沈清歌为沈玉颜辩驳道,“玉颜嫁给玉景,那是皇上赐婚,他们两个也都没办法的啊。” “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是不太聪明啊。君陌是君玉景的叔叔,沈玉颜是你妹妹,这差着辈分呢。若不是谁有意为之,她怎么可能嫁给君玉景?” “兴许是皇上有意为之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虽然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沈玉颜做了什么,但她的直觉就是告诉她沈玉颜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纯良。 “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吧。” “我不是疑心,我这是直觉。你好好想想,你跟沈玉颜真就没有过什么过节吗?” 虽然沈玉颜和沈清歌不是同母所出,可汝南王妃也从没有苛待过沈玉颜这个庶女。所以沈玉颜应该不是因为嫡庶才仇视沈清歌的吧。 沈清歌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没有啊。她是我妹妹,我们能有什么过节啊。” “肯定是有的,但或许她觉得是过节的事,你却觉得没有什么。” “我看你就是疑心太重,一会儿怀疑玉颜,一会儿又怀疑玉景的。” “我怀疑沈玉颜有问题尚可以说我是疑心重,但君玉景不是吧?虽然周雪晴是在挑拨离间,但她有些话说得是没错。你现在已经是宁王妃了,和君玉景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不是!不是我要借给宁王的!嫁给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才是宁王妃,我不是!”沈清歌不由得变得很暴躁。 顾北音连忙安抚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嫁给君陌的,与你无关,你别激动啊。” 顾北音不由得有些担心沈清歌。因为沈清歌对君璟似乎已经不仅仅是爱,而成了一种偏执。 其实也不难理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是一直喜欢的人,换了谁都很难相信对方一直是在利用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放下的。 “顾北音,玉景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说着沈清歌的眼泪掉了下来。 顾北音张了张嘴,终于是顺着她说了一回,“应该吧。” 说实在的,她现在不知道该不该让沈清歌看清君璟的真实面目。她既不想沈清歌被君璟耍的团团转,却也不想看到知道真相后崩溃的沈清歌。 沈清歌的感受,她多少能理解些。 她与苏桓也是青梅竹马,甚至是相依为命。但她却没想到护着要杀她的凶的人,是苏桓,更没想到,阻止别人给她报仇的人,也是苏桓。 她曾经是真的喜欢苏桓啊,苏桓应该也是真的喜欢她的吧,可她眼里是个揉不得沙子的人。或许与沈清歌对君璟的爱相比,她对苏桓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吧。 “顾北音,我好想去问问他。我想问他,他为什么要骗我?他在骗我给翊疏哥哥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事情败露后的我该怎么办?有没有想过若翊疏哥哥真的死在了我的手里,我这个杀人凶手会有什么下场?他今天让玉颜来看我,是因为关心我,还是只是想知道他的计划是不是落空了?我想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根本一点都没有我?是不是他表现出来的喜欢我只是虚情假意?就只是在利用我?” 顾北音想了片刻,才说道,“沈清歌,你的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我相信你心里都是有答案的,只是你不愿意相信。因为你对君玉景还抱有奢望。” 其实在你在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感觉不到的喜欢,那就是不喜欢。感觉到若隐若现的喜欢,那只是患得患失中的自欺欺人罢了。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是吗?万一,你我都想错了呢?对吧?” 玉景,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元宵节过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春季围猎了。 大燕春季围猎是皇室与大臣们都要参与的大事。君陌总也不能一直关着沈清歌,围猎到来之际,也就解了沈清歌的禁足,与她一同去了围猎场。 惠文帝笑着说道,“宁王,去年你还在剿灭前朝余孽,没赶上围猎,也就没让大家看到你的身手,今年可要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 君陌却推辞道,“臣这两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怕是要扫了皇上的兴了。” 俗话说棒打出头鸟,君陌可向来都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 “既然身体不适,那朕也就不勉强了。”惠文帝转而看向君璟几个皇子,“你们九皇叔这是让着你们,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啊。” “是。” 一别半月,好不容易再见到君璟的沈清歌,是一直盯着君璟看。可君陌称病不愿入场围猎,她作为宁王妃也就只能留下来了。 当然同样留下来还有楚王君洵。 君洵近些年来越发孤僻,我行我素。他能坐在这里已经是给惠文帝面子了,惠文帝也不勉强他去做什么。 惠文帝虽然因为君洵天煞孤星的命格而不喜他,但又因为钦天监说君洵虽是天煞孤星命格极硬,可他只克母克妻,不克父亲兄弟,这也就让惠文帝容下了君洵。不然惠文帝为了自保,必定是要除掉君洵的。 也因为君洵这克妻的名声,其他皇子认为他注定是个没后的,构不成威胁,也就没人多理会他,反而有时还会关怀他一下,显得自己友善兄弟。 君洵看见沈清歌后,便问道身边的侍从,“宁王妃这是怎么了?” 侍从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吗?她很憔悴。” 沈清歌今日确实很憔悴,即便是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又浓妆艳抹了些,都遮不住她的憔悴。 “宁王妃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吗?或许是病还没好,这才显得憔悴。” “是吗?”君洵又看了沈清歌一眼,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可他也没去深究。 一个时辰过后,去围猎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拔得头筹的自然是君璟,惠文帝是好一顿夸奖他。 晚,帐篷里。 “翊疏哥哥……”沈清歌也不敢看君陌,她小心翼翼地说着。 “想去见他?”沈清歌就算不说,他也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沈清歌肯定地点头,“是,我想见他。” “好,你去吧。但是我会派人跟着你。” 派人跟着她倒也不见得全是为了监视,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毕竟围猎场里人多眼杂,以沈清歌和君璟的身份,要是大半夜的见面让人知道了,怕是就不妙了。 “好。” 当然不只是沈清歌想见君璟,君璟也想见沈清歌,他一早就悄悄给沈清歌传了信,约了地方要见她。 “小歌,大年三十儿晚上你给九皇叔下毒是失败了对吗?那毒分明是无色无味的啊,他是怎么发现的?” 看着一来,就问她为什么没杀死君陌的君璟,沈清歌心中其实满是失望。 她多么希望君璟见了她是关心她,对她驱寒温暖啊,显然,是她想错了。 第123章 花言巧语 “玉景,你不是说那是化去武功的毒药吗?为什么会毒死人?” 君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怎么知道的?九皇叔不是没中毒吗?” “所以说是真的了?你真的骗了我。骗我说的那化去武功的毒药其实就是会毒死人的毒药,对吗?” 君璟这才察觉到了沈清歌的不对劲,“小歌……你听我解释。我那日不是看你对杀人这事有心理负担,这才跟你说那是化去武功的毒药的。小歌,我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沈清歌搞砸了他的计划,他都没有跟她算账,她先来兴师问罪了,真是过分。 沈清歌红着眼睛问他,“可是如果宁王真的被我毒死了,我怎么办?” “这我当然想过。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个机会啊。就让他们以为你是凶手,然后杀了你吧。我会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把你换下来,那样你就可以假死离开,再之后你就可以以一个新的身份留下来了。” “所以……你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沈清歌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君璟看着沈清歌的目光满是深情,“只是在名分上,要暂时委屈你了。一个王爷只能有一个王妃两个侧妃,只可惜如今康王府里已经有了一个王妃两个侧妃。所以小歌你入府之后,我也就只能先让你做个庶妃。不过小歌你放心,只要我当了皇上,肯定给你一个高高的位分。” 沈清歌已经完全信了他的话,她哭着保住了君璟,“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得?” “怎么了?”君璟担忧地问道,“是不是九皇叔知道你要杀他,所以虐待你了?” 沈清歌哭着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以为你只是利用我,我以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怎么会呢?”君璟深情地看向她,“小歌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什么都能怀疑,就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做的一切,我让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小歌,我想光明正大地拥有你,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往那个位置努力着。小歌,你会帮我的对吗?” 沈清歌点头,“既然是我们两个的未来,那我自然会帮你的。只是……宁王已经不再相信我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小歌,我们不再针对宁王了,好吗?” 君璟也没有反驳,“好。我会再想其他办法。” 听君璟答应了,沈清歌是喜笑颜开。 “那……玉景,我想问……”沈清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问出来。 君璟温柔地笑着,“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肯定会回答你的。” “周雪晴、陈香婉和玉颜,你更喜欢谁啊?” 君璟也是没想到沈清歌会问这么个问题,但他也猜得到估计是那日周雪晴和沈玉颜一起去看她的时候,刺激到她了。 君璟伸手捏了捏沈清歌的小脸儿,“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只喜欢我的小歌。” 沈清歌心里是乐开了花,可她还是继续问道,“那不和我比的话,她们三个人,你更喜欢谁啊?” “小歌,你要体谅我。虽然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也只想和你一个人在一起,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周雪晴是安国公的嫡长女,陈香婉父亲是手里有兵权的兵部尚书,外祖父又是皇商,她们两人对我登基来说都是不小的助力。而沈玉颜,则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啊。她是你妹妹,我答应了你要好好照顾她的。我若是冷落她,让她失宠,下人们必定见风使舵,所以我待玉颜也还不错。” 实际上他这一个王妃两个侧妃,他是谁也得罪不起,只能雨露均沾。当然,雨露均沾是有利于后宅安宁的。 “小歌,我是皇子,是王爷,将来还会是太子,是皇上。因为要拉拢臣子的支持,所以我必定是会有很多女人的。小歌,你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沈清歌自然只能点头说,“能。” “我就知道小歌最是善解人意了。但小歌你放心,虽然我注定了会有很多女人,但我保证,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永远会是我的女人中,我最爱的,最特别的那一个。” “我相信你。” 看到这一幕,顾北音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她也不愿意看到沈清歌看到君璟的真面目后心痛失望,但她也不愿意看到沈清歌又陷入了君璟的温柔乡里。 “沈清歌,你就这么又相信他了?”顾北音问道。 听了君璟解释的沈清歌,一扫白日里的憔悴,如今是精神饱满得很。 “顾北音,不是我又相信他了,而是我们之前误会他了啊。虽然玉景骗我说那是化去武功的毒药,但是她不是利用我,不是想害死我,而是想要借此机会让我假死,然后和他在一起啊。顾北音,他心里是有我的,才不是像你说得那样不堪呢。”沈清歌笑得很是开心。 “沈清歌你是吃亏吃没够是吧?他说让你假死你就能假死啊?他还不是皇帝,还没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吧?你杀君陌,可不仅仅是杀了个人,还是谋杀亲夫,谋杀王爷,这是重罪。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会救你,就算他真的想要救你,他就真的能救了你吗?很何况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君陌心狠手辣一点,你如今都没法在这里跟我说话。我都得陪你一起死了。”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我爱他,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 爱情,还真是让人盲目啊。 “算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也是你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一马平川,还是崎岖不平,你也都得受着。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我也就不白费口舌了,但是有一点,不允许你再伤害君陌。” “我今天不是都已经跟玉景说了吗?玉景也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再针对翊疏哥哥了。顾北音,你可以祝福我吗?” “不可以!再见,我睡了。” 沈清歌也只能耸了耸肩。 “玉颜,那日王妃为何要跟你一起去宁王府?” 第124章 听到真相 沈玉颜笑着说道,“王妃姐姐也是听闻长姐病了,担心长姐,才跟妾身一起去宁王府探望长姐的。王爷,怎么了吗?” “没什么,本王只是随便问问。那日你和王妃跟你长姐都聊什么了啊。”君璟不动声色地问着沈玉颜。 “就是关心了一下长姐的身体。妾身还跟长姐说了是王爷特意让妾身去宁王府,说王爷很是担心长姐的身体。王妃姐姐也说了,说王爷与长姐是婶侄情深,不仅如此,还是至交好友呢。” 沈玉颜这看似无心的话,让君璟是气不打一出来。 “本王还有事,你先歇息吧。” “恭送王爷。” 君璟走后,沈玉颜便叫来了雪梨,交代了她什么。 君璟出了沈玉颜的帐篷,便去了旁边周雪晴的帐篷。 本来周雪晴听锦心说今天君璟去了沈玉颜那里,还有些失落,没想到君璟竟来了她这里。 周雪晴喜出望外,“妾身给王爷请安。” “王妃,本王听闻初四那日你跟沈侧妃一起去了宁王府,是吗?” 周雪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是……是啊,怎么了吗?” “王妃,未成婚时本王便知道你聪慧,只是没想到你是聪慧过了头。” “王爷这话的意思,妾身不明白。” 君璟冷笑道,“不明白?你不明白本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明白怎么在沈清歌面前挑拨她与本王的关系。” 周雪晴有些慌了神,“王爷,妾身没有啊。是不是沈侧妃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才让您误会了妾身。” “本王不是傻子,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蒙蔽。至于你到底有没有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本王清楚,你比本王更清楚。” 只是片刻,周雪晴说话已是梨花带雨了,“王爷,妾身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啊。难道您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妾身吗?” “王妃,既然做了,又何必不承认呢?你这样可有真心将本王当做是你的夫君。” “妾身就是因为将王爷当做妾身的夫君,才不愿王爷与不该接近的女人走的太近。” “本王做事,还用你教吗?本王看王妃估计是病了,不如明日就回府养病吧。” 君璟这是要将她送回康王府禁足。 不行。围猎时间长达一个月,沈玉颜和陈香婉都在,她这个康王妃怎么能不在。 “王爷,你即便不顾及与妾身的夫妻情意,也要为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 君璟有些不敢相信,“什么?肚子里的孩子?” “是。前两日妾身总是难受想吐,就唤府医来瞧过了,府医说妾身是有了身孕,已一月有余了。妾身怕是府医瞧错了,还特意叫了宫的齐太医来给妾身把脉。齐太医也确定的说妾身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叫齐太医来问问,或者王爷也可以叫其他太医再来给妾身把脉看看。” 君璟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本王自然是信王妃的,只是这么大的喜事,王妃怎么不早告诉本王呢。母妃一直盼着抱孙子,要是知道你有了身孕,必定会高兴坏了的。来来来,快别站着了。”说着,君璟上前扶着周雪晴坐了下来。 “妾身这不是才刚刚有孕,月份尚浅,就想着等三个月了,胎像稳固了再告诉王爷和母妃。今日若不是与王爷生了嫌隙……” 君璟连忙认错,“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不该与你生气的。你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结发妻子,必定是事事都为本王考虑的。你一心为了本王好,还辛苦地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却与你生气,实在是不应该。” 周雪晴善解人意地说道,“是妾身做得不对,这怎么能怪王爷呢,只是妾身真的是为王爷考虑。那个人……她身份特殊,即便她是和离亦或是丧夫,可她的身份是不能改变的。王爷与她在一起,妾身能知道,其他有心之人也会知道,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加以利用,王爷的名声怕是就毁了,父皇也是要对王爷不满的。若是因为她一个女人,让王爷失了父皇的欢心,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你放心,本王与她来往的事,父皇是知道的,许多事也都是父皇授意的。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虽然父皇知道,但若让有心之人利用这事做文章,对本王也是不利的,本王会多加小心。只是她对本王来说还有用,本王暂时还不能与她断了来往。王妃,你定是能理解本王的,对吗?” “王爷的大事,妾身一个后宅妇人也不太懂,但妾身的父亲与兄长,定是会尽全力帮王爷成就大事的。” 君璟伸手将周雪晴揽到了怀里,“安国公与世子的忠心,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周雪晴试探地问道,“那王爷,事成之后,她要怎么处置?” “若她识趣,便将她好吃好喝地养在外面也就是了,若是她不识趣,本王也定不会手软。” 周雪晴娇嗔地说道,“听说先前王爷与她感情好得很,她是宁愿放弃十几年的婚约也想嫁给王爷,王爷能舍得她死吗?” 君璟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本王的王妃这是醋了吗?” “王爷与她可是青梅竹马,妾身自然是好生羡慕。” “青梅竹马不过是一起长大的罢了,本王又不是只同她一人一起长大,这有什么。至于感情,是她一直死缠烂打地喜欢,本王可不曾喜欢过她。若不是父皇不愿让她嫁给宁王,本王也不会与她虚与委蛇。只是没想到她那么难缠,去年春天的时候还想与本王私奔,还真是痴心妄想。” 周雪晴有些惊讶,“私奔?那王爷是拒绝了?” “本王倒也没有拒绝。当时是想着干脆杀了她,这样她既不能嫁给宁王,也不会再缠着本王了。却没想到她倒是个命大的,推到水里也没淹死她。所以王妃放心就好了,本王对她没什么感情,现在也只是利用她而已。” “既然她那么喜欢王爷,那安夏公主来和亲的时候,她顺势解除了婚约也就是了,怎么还不退婚,最后还赢了安夏公主,嫁给了宁王爷。” “那次之后她确实就不再缠着本王了,反而还嫁给了宁王。或许是家族的原因吧,也可能是不甘心十几年的未婚夫就让别人抢了。后来他们成亲了,还装得夫妻情深的样子,却没想到她也就装了几个月,现在还不是对本王死心塌地,只是她是个没用的,什么都做不好。不过本王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了。” “她毕竟还是有个有封号的郡主,是汝南王的嫡长女,即便不能是王妃侧妃,那最起码也要是个庶妃的。要是到时王爷真将她养在外面,汝南王怕是不依的。” “你以为本王要对付的只有宁王一个人吗?父皇对汝南王这个异姓王也早就不满了,这回必定是要将他们一锅端了的。到时候沈清歌就是个罪臣之女,还是个嫁过人的不清白的女人,本王念及她帮过本王,愿意收她做个外世,已经是抬举她了。若是她不识抬举,那也就不能怪本王狠心了。” 君璟眼神中流露出的狠辣,让周雪晴不由得有些害怕,“王爷也会对妾身这么狠心吗?” 君璟这才意识到他吓到周雪晴了,连忙柔和地看向她,“王妃这是什么话。你是本王的结发妻子,和那个女人怎么能一样呢?若是你能生下本王的长子或是长女,那便是康王府的大功臣。将来本王荣登大宝,你便会是本王的皇后,无上荣耀。” “那妾身便等着王爷将凤冠送到妾身手上的那一天。”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周雪晴笑着问道,“那王爷是希望妾身腹中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是个男孩儿当然好,那样他便会是本王的嫡长子,将来本王的一切都会是他的。是个女孩儿也好,先开花后结果。要是个女孩儿,本王会给她天下最好的,将她宠成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子。王妃,你希望这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是男是女都好,只要是妾身与王爷的孩子,妾身都喜欢。但是皇家爱长子,百姓宠幺儿。若妾身能生下王爷的嫡长子,父皇必定欢喜,或许也会更加重用王爷。妾身希望王爷更好,所以希望腹中孩子是个男孩儿。” …… 帐篷外,不知沈清歌何时站在了那里。 雪梨道,“宁王妃,我们侧妃请您进去。” 沈玉颜的帐篷与周雪晴的帐篷是挨着的,沈清歌站在两个帐篷间,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但肯定的是,沈清歌是听到了君璟与周雪晴的谈话,她失魂落魄地说道,“你回去跟玉颜说一声,我有些累了,就不进去了。玉颜有事,明日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第125章 醒悟 见沈清歌失魂落魄地走了,雪梨笑着进了帐篷。 看见雪梨回来了,沈玉颜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是。宁王妃应该是什么都到了,刚刚是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沈玉颜满意地笑了,“这下我那长姐应该是心如刀绞吧。” “只是,奴婢听到王妃似乎是怀有身孕了。” “怀孕了?”沈玉颜的眉头皱了起来。 雪梨点了点头,“若奴婢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属实的。” “是不是真的明日也就知道了。” 雪梨小声地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若王妃生下个女儿还好,要是个儿子,那可就是王爷的嫡长子。若王妃真的生下了王爷的嫡长子,那她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那对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玉颜却不着急,“怕什么,只是怀孕而已,哪个女人还不能怀孕了。她既然怀了,咱们就是怀了的法子。说不定她怀孕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 “侧妃心中有打算,奴婢也就放心了。” 那边沈清歌回了自己的帐篷。流苏和流萤一看便发现了沈清歌的不对劲。 流萤忙问,“王妃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二小姐找您有事儿吗?是二小姐跟您说了些什么吗?” “不是,是我累了。流苏流萤,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要睡了。” 流苏和流萤对视了一眼,虽都还有担心,却也都退下了。 沈清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泪淌了下来。 顾北音只能看到沈清歌看到的东西,却看不见沈清歌是样子的。 “沈清歌,你是不是哭了?” 猛地听到了这样残酷的真相,她怕是撑不住的吧。毕竟也就一个时辰前,她才又相信了君璟。却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她就知道了这些。 也不难猜出,沈玉颜大半夜得说有事要沈清歌过去一趟,却又将沈清歌晾在帐篷外那么久,偏巧沈清歌就听到了君璟和周雪晴的那些话,这估计就是沈玉颜故意让沈清歌听到的。 这回顾北音也不知道是该怪沈玉颜,还是该感谢沈玉颜了。虽然这些真相很残酷,沈清歌根本就无法接受,她甚至可能会崩溃,但这毕竟是真相。 泪流满面,沈清歌也不去管,“我以为他最起码对我是有些真情在的,没想到,竟是虚与委蛇,全是虚情假意。” “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以后就离他远些就是了。也幸亏你先前有一丝理性尚存,没有把自己交给他,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及时止损,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他不爱我也好,利用我也罢,这都是我自找的。他与皇上都与翊疏哥哥不对付,想要治他于死地也是有情可原。可是我父王又做错了什么呢?父王甚至皇室斗争的残酷,所以他从不蹚这浑水。即便是我现在是宁王妃,他也不曾与翊疏哥哥更多的走进。就算哥哥与翊疏哥哥很是要好,他也与翊疏哥哥避嫌,从不明着帮翊疏哥哥什么。就算我在他心里只是个死缠烂打还有些利用价值的麻烦女人,可玉颜现在是他的侧妃啊。父王也算是他的岳丈,他怎么能连汝南王府也不放过?” “你看不出来吗?君玉景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在他心里只有权力,根本就没有情义。你别看他跟周雪晴刚刚恩恩爱爱的,那还不是因为周雪晴怀了他的孩子。要是哪一天周雪晴挡了他的路,他也会毫不留情地除掉她。至于沈玉颜,你以为若她不是汝南王府二小姐,不是你的妹妹,君玉景会纳她做侧妃吗?” “明明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明白。” 要说沈清歌为什么喜欢君璟,其实也很是俗套。 小时候的沈清歌很瘦弱,经常被人欺负。五岁那年,她被几个公主郡主欺负,是君璟赶走了那些人,自那之后也是君璟一直保护她。 那时候的沈清歌,将君璟当成了大英雄,这一喜欢就是十几年。 但现在想想看,那时的沈清歌与现在一样可笑。或许那时候君璟保护她,和她一起玩,是因为她是汝南王嫡长女,都是惠文帝授意的吧。 “或许是他变了,也或许他没变,但不管是变了还是没变,他的真实面目你也知道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做傻事了吧?” 顾北音承认,她有私心。即便真相很残忍,沈清歌会很痛苦,她也希望沈清歌能看清君璟的真面目。因为只有沈清歌知道君璟是什么人之后,才会彻底醒悟,也就不再会帮着君璟了。那样君陌就不会有危险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帮着他了,也不会任由他害翊疏哥哥害父王。” 她还爱君璟,但她爱的永远是那个小时候在她受欺负时挺身而出的君璟,而不是如今这个要害她嫁人,陌生到让她都觉得他不是君璟的君璟。 因为她爱君璟,所以即便她知道君璟是在利用她她也心甘情愿,但她的爱也是有底线的。 如今她倒是有些庆幸她没有嫁给君璟,不然还真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只是沈玉颜已经是君璟的侧妃了,不知道她若知道君璟要害汝南王会如何,看来要尽快找个机会将此事告诉她。 次日,周雪晴怀孕的事便传到了惠文帝和云贵妃的耳朵里。 惠文帝龙心大悦,不仅赏赐了好些贵重的东西,将昨日亲手猎到的狐狸的皮毛赏给了周雪晴。 沈玉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倒是也没有什么波澜。 不过是怀孕了而已,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呢,说不定这倒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要是周雪晴一尸两命,那这康王妃的位子可就空出来了。 沈玉颜心中有盘算,可陈香婉却坐不住了。 她从嫁到康王府的那天起,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怀孕,可没想到竟是让周雪晴抢了先。 周雪晴本来就是正妻,她的孩子就天生占了一个嫡字,若让她再占了长,那她陈香婉就是再生多少孩子,也抵不上周雪晴的一个嫡长子啊。 第126章 诗词 午膳时,陈香婉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君璟从周雪晴那里请到了自己这儿。 君璟是皇子,从小在宫里长大,女人争宠的计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君璟更深刻地懂得一碗水要端平的道理。 这周雪晴本就是正妃,如今又怀了孕,陈香婉心里不痛快那是必然的,所以陈香婉要争宠,他也就由着她。 君璟缓缓地坐到陈香婉身边,“身体不适?是哪里不适啊?” 陈香婉娇嗔地说道,“王爷只顾王妃姐姐有孕之喜,都把妾身忘到九霄云外了,妾身自然是心口疼。”说着,陈香婉抓着君璟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你个小没良心的,本王平日里可是最宠你的,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反而还要来怪本王。” 周雪晴出身名门,又是正妃,所以她端庄贤惠,也不争宠。沈玉颜虽心口不一,但平日里确实是不争不抢。只有陈香婉,因为在家中就是小女儿,惯会撒娇争宠,还时不时地跟他生生气,哪有男人会不爱这样的女人。故而君璟平日里确实是最宠陈香婉的。 “王爷怎么能这样说妾身呢?妾身可是很想很想给王爷生孩子的,只是有没有孩子,也不是妾身一个人说了算的。王爷不多给妾身机会,妾身要如何才能怀孕啊?” 君璟伸手捏了捏陈香婉的鼻子,“好,本王今晚便来你这里。” “王爷……”陈香婉凑到君璟耳边说道,“妾身听人说,白日里行房更有助于受孕。” 君璟佯装责怪地说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 陈香婉抓着君璟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里,风情万种地说道,“那王爷要不要跟妾身胡来嘛?” 不得不说,陈香婉确实很是勾人,让君璟情动不已,他一下子就将陈香婉压在了床上。 “你这小妖精,怕是想故意让本王下午没力气围猎。” 陈香婉咯咯地笑道,“妾身这个小妖精,只勾引王爷一个人。” 很快,外面便听到了里面鱼水之欢的声音。 围场里人多口杂,康王在艳阳高照时宠幸陈侧妃的事便闹得人尽皆知。不过这风流韵事倒也没人敢说什么。君璟自然是觉得没什么,而陈香婉则觉得这是她的本事,还骄傲得很。 既然人人皆知,那自然也逃不过沈清歌的耳朵。 君璟是沈清歌爱了十余年的人,似乎爱君璟已经融入了沈清歌的骨血里。即便她已经知道了君璟不爱她,他在利用她,甚至还要杀她要灭她的家族,可她在听到他和别的女人如此恩爱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会心痛。 她不由得在想,为什么君璟可以那么高兴地跟周雪晴生孩子,又可以如此宠爱陈香婉,对沈玉颜也是温柔小意,为何对她就如此冷酷无情? 难不成是因为她们都嫁给了他,是他的妻妾他的女人,而她却是别人的王妃吗?那是不是要是她没有拒绝君璟,而是真的成了他的女人,他就不会这么对她了? 顾北音不由得出言提醒道,“沈清歌,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劝你清醒一点啊。” “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玉景能及时收手,那……” “你可拉到吧。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俗话还说狗改不了吃屎呢。我劝你不要对君玉景再抱有什么幻想了。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你又干嘛非要抓着一个就知道吃屎的狗男人不放呢?是瞎还是傻?” “顾北音!你说话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这是实话实说啊。要我说君璟他哥,楚王君洵,字且异是吧?我觉得他就不错,最起码还懂得英雄救美。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听顾北音提起君洵,沈清歌有些大吃一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楚王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你不知道吗?楚王克妻啊。”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提醒你,就算是被克死,也比被人害死强得多。” 君洵克妻最起码是他没法决定的,君璟那又算什么。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鬼迷心窍了。” “我估计君玉景不会沉寂太长时间的。你提防着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有我呢,放心吧。” 君陌她肯定不会让他被害了的。先前她在的时候,汝南王对她也很不错,虽然是他以为她是沈清歌,但她也会尽力护着汝南王府的。 即便她现在不能做什么,但最起码她可以跟沈清歌交流,不至于像前段时间一样只能干着急。 顾北音还真没有猜错,不过是第二日,君璟就又找到了沈清歌。 沈清歌苦笑着说道,“听说康王妃有孕了,恭喜。” “小歌,我……”君璟有几分不知所措。 “我是真心恭喜你的,你不必感到为难?” “小歌,等以后我们在一起了,肯定会生更多的孩子的。” 生孩子?若真有那个时候,她是要生好多外祖父被父亲害死了的外室子吗? 君璟凭什么以为她沈清歌会和她的杀父仇人在一起,还是做外室?在他心里,她沈清歌就这么不值钱吗? 虽然心中波涛汹涌,但沈清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应道,“好。” “小歌,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沈清歌的心是一凉,“你说。” “我这里有几样东西,想让你放到九皇叔的帐篷里去。” “是什么东西?” 听沈清歌这是要答应的意思,君璟是笑着从怀里拿了几封信出来。 “就是几封信。你放到九皇叔那里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沈清歌从君璟手里接过那几封信,顺手就拆开了一封。 何处相逢,登宝钗楼,访铜雀台。唤厨人斫就,东溟鲸脍,圉人呈罢,西极龙媒。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子谁堪共酒杯。车千乘,载燕南赵北,剑客奇才。 饮酣画鼓如雷。谁信被晨鸡轻唤回。叹年光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使李将军,遇高皇帝,万户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凄凉感旧,慷概生哀。 “是一首词?” 虽然沈清歌不怎么爱读书,但这词的大概意思她还是懂得,不就是想说作者志在有为的气概,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悲愤。 这种诗词就是让人发现了,估计也就只能说君陌仍有领军打仗之心罢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吧? “对,就是几首诗词,没别的什么。你就放到九皇叔那里就行了。” 沈清歌不由得感到疑惑,“放几首诗在宁王那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放过去就行了。小歌,这么小的一件事,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沈清歌没有拒绝,“好。” 东西她收下了,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跟顾北音商量了之后再说吧。 回去之后,沈清歌又将剩下的几封信都拆了。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谓谁朝来不作意,狂风挽断最长条。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汉箭朝飞金仆姑。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前年脍鲸东海上,白浪如山寄豪壮;去年射虎南山秋,夜归急雪满貂裘。今年摧颓最堪笑,华发苍颜羞自照。谁知得酒尚能狂,脱帽向人时大叫,逆胡未灭心未平,孤剑床头铿有声。破驿梦回灯欲死,打窗风雨正三更。 “都是些抒发自己壮志难酬,不被重用的诗词。虽说有表达了对皇上的不满,但是也只是诗词而已。反正皇上对翊疏哥哥已经很不满了,就算知道了这些诗词,也不会怎么样。既然如此,玉景又干嘛费心思再让我把这些东西放到翊疏哥哥那里,难道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沈清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顾北音道,“目的,肯定是有的。君玉景又不是闲的,这些信肯定不只是诗词这么简单。” 沈清歌将那几封信又反反复复地看了看,“可这确确实实就是几首诗词而已啊。” “有些东西,你不能只看表面。” “不能只看表面?”沈清歌突然把那些信都翻了过来,“那反过来看?可还是没什么啊?” 顾北音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也不能怪你。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会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啊。” “那你倒是快说啊,都急死人了,就别卖关子了。” 顾北音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信丢到水里,或者拿火烤一烤,看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东西。” 沈清歌仿佛听到的是特别不得了的事情,“水?火?我没听错吧?” 顾北音肯定地说道,“没有!也就这两种弯弯绕绕,你先试试再说。” 第127章 另有乾坤 “哦。”沈清歌只能乖乖听话。 因为是冬日里,所以沈清歌身边刚好就有个火盆。她便拿了一封信,放在火盆上面烤着。 沈清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封信,可直到火星子溅到了信上,那封信直接着了起来,她吓得赶紧把手里的信扔了,她也没看到有什么变化。 沈清歌不由得抱怨道,“什么嘛,我的手都快成烤猪蹄了,信也没什么变化啊。” 顾北音吐槽道,“你随便烤两下发现不行也就完了,怎么这也能锲而不舍呢?” “那……那我不是怕万一得多烤会儿才会有变化得吗?” “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个水没试么?” 沈清歌便让流苏打了一盆水来。 “直接扔进去吗?”沈清歌问道。 顾北音回道,“嗯,扔进去就行了。” 本来沈清歌都不什么希望了。毕竟纸被火烤烤还有扔水里会出现别的字这事,她是闻所未闻,故而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刚刚火烤又一点都没用,她也就更觉得这方法不怎么靠谱了。 比起真的会出现别的字,沈清歌更希望是顾北音想错了。说不定君璟也没想要做什么呢。 可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因为那信才刚丢到水里,原本上面的诗词就不见了,而是出现了几句完全不同的话。 宁王爷,与我们大梁联手,将来大燕江山,我们一人一半。 落款是金启。 金启可不是别人,而是大梁太子。大梁皇帝体弱多病,如今的大梁朝堂,已经早就是大梁太子金启的天下了。 尤其是大梁攻打大燕的事,更是金启全权负责。 看到这么一句话的沈清歌大惊,连忙又拿了一封信。 按照宁王爷的方法,已解决掉孟启尘,多谢宁王爷。落款金启。 孟启尘?孟岩?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沈清歌又拿了一封丢了进去。 多谢宁王爷牵线搭桥,本宫与汝南王相谈甚欢。落款还是是金启。 请宁王爷尽快夺回兵权,否则你我大计即将落空。落款依旧是金启。 沈清歌失魂落魄地说道,“看来,他这是想污蔑翊疏哥哥与大梁太子勾结,想要以私通敌国的罪名,将翊疏哥哥与父王都毁了。” “这个君玉景,真是好狠毒的心。” 沈清歌看了看地上地残骸,“可以还有封信刚刚被烧了,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些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们现在知道了君玉景想陷害君陌与汝南王私通敌国,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沈清歌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这信表面上是诗词,那就只让它是诗词好了。” “你的意思是整一些假的放到翊疏哥哥那里?” “对,偷梁换柱,顺水推舟。” 沈清歌又问,“那要告诉翊疏哥哥吗?” “当然,让他也有个准备。” 沈清歌看着那水里的信,片刻后才说道,“好……” “沈清歌,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心软?不,我不会。” 本来她确实对君璟还有期待。她希望她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君璟为了哄周雪晴才说出来的,她希望是她误会了,希望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她的。 但这些希望都在她看到那信里另有乾坤后破灭了。 原来,君璟真的只是想利用她。他不仅想要害君陌,还想害汝南王。甚至是想借她的手去做这些。 她真的好恨,她恨自己怎么就痴心错付,差一点就因为她连累得她家族覆灭,还要害了对她并无亏欠的君陌。 当沈清歌将这信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君陌后,君陌最诧异的不是君璟想出来这样的方法要害他,还有带上汝南王,而是震惊于沈清歌的改变,和她是如何发现的。 “小歌,你前几天还对君玉景死心塌地,哪怕他骗了你,你也心甘情愿,怎么今天就来跟我揭发他了?” 沈清歌没想到君陌会这么问,她连忙说道,“翊疏哥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编造的吧?这怎么可能呢的?我闲的没事编这个干嘛?就算是君玉景,他也不会让我来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啊。而是我是有证据的……不过好像已经泡在水里看不清了……但是,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对吧?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就这一回。你就提防着,也没坏处,对吧?” “我与你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你有没有说谎我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相信你没有骗我,这都是真的。毕竟这确实像是君玉景会干出来的事。我没有怀疑你在骗我,而是好奇是什么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你从对君玉景死心塌地,变成了彻底死心?” “我……” 顾北音知道沈清歌这是想把她说出来,她连忙说道,“别说我!就当我不存在。算我求你。” 沈清歌没想到顾北音会不让她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决定听顾北音的。 “我是恰巧听到了他跟周雪晴的谈话。知道了他根本就不爱我,而是在利用我,还想杀了我,灭了我的家族。先前我就是被他的人推到水里,才让顾北音来到我的身体里的。这回你也知道了,他不只是想害你,还想害我父王。这让我如何能不死心?” 沈清歌说得合情合理,也确实是事实,君陌不怀疑这个,但他还是有疑惑。 “你是怎么怀疑到信有问题的?” 由特质的墨水写的字,风干之后就会消失。想让字再次出现,有的是需要泡到水里,有的是要在火上烤。 这两种方法在江湖上倒也不是秘密。但是沈清歌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的王府郡主,她怎么会想到将那信放到水里看看?甚至还试过放在火上烤? 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指点她?可怎么会有人要指点沈清歌呢?如果有,那这人是敌是友,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此时的君陌虽然察觉到了沈清歌的不对劲,但再怎么着他也猜不到如今的顾北音在沈清歌体内,不仅活着,还能跟沈清歌说话。 第128章 一舞动人 既然顾北音不让她说,那不管君陌怎么问,她都是不会说的。 “我……我是洗脸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信掉到水盆里了,然后又因为过于震惊,手抖才掉到了火盆里一个。这都是意外,不是我有意而为之的。”沈清歌真的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还是觉得有古怪,但沈清歌不愿意说,君陌就也没再追问。 “这事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让汝南王有事的。” 既然君陌做出了承诺,沈清歌的心也就放下了。 回了自己的营帐后,沈清歌才问顾北音,“我回来了这段时间,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爱你,更是真的希望你还能活着。他觉得你死了,所以每天沉浸在痛苦当中。如果他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活在我的体内,估计他也会万分高兴。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应该更能看清吧。你为什么不希望他知道你还活着呢?难道你希望他一直活在痛苦中吗?” “我当然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爱我,也能看出来他因为我的死很痛苦。但是你不觉得如果告诉他我还活着,却永远不能与他相见,那才是更痛苦的事吗?” “也不能说是永远不能相见吧,毕竟你是可以看到他的。他……也算能看见你吧。你之前不也是用我的身体与他交流的吗?现在不过是他听不到你说话,不过我能听到,我可以复述给他听。嗯……虽然有我在,确实有些奇怪。” 这君陌和顾北音要是一般的关系,。他们两个想交流,她在中间传话那也没什么。可偏偏君陌和顾北音是两个相爱的人,这么亲密的关系,有她在中间掺和,那确实不是一般的奇怪。 “先前你不就担心过,如果君陌和姬墨寒他们知道了我还活着,而且还是活在你的体内,像你之前一样,他们会动杀了你,然后换回我的想法吗?之前他们也只是猜测,但如果你真真实实的告诉我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真的动杀心。” 确实,先前顾北音在的时候,沈清歌只是悄悄的在她体内,就能在顾北音死后重新掌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如今顾北音可以说是完全苏醒,她不仅活着有自己的意识,还能同沈清歌交流。如果此时,沈清歌出了什么意外,顾北音极有可能会再回来。 沉默了片刻后,沈清歌问道,“顾北音,你想回来吗?” “回来?我当然想,但是如果我回来,是要夺取你的生命为代价,那我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 如果这具身体是她的,她当然不会甘心像现在这样。可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是沈清歌的。她之前能沈清歌科的身体活了好几个月,现在也能借沈清歌的身体看这世界,这已经是老天爷对她的额外恩赐了,她应该知足的。 总不能她强行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还要理直气壮的让别人给她让位吧。她顾北音虽然从不自诩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是人。 沈清歌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北音又道,“虽然我现在只能待在这漆黑一片地方,甚至都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但是最起码我还能时时看见君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毕竟我是早该在十个月前就魂归西天的人,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爷厚待我了,我又还能奢求什么呢?” 沈清歌依然没有说话,但她在心中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侧妃,前日王爷白日里就宠幸了陈侧妃的事,如今在整个围场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侧妃您怎么就不生气,也不着急呢?” “生气着急有什么用,我就是气的上蹿下跳,也不会改变什么,而且生气伤身,气坏了我自己,又没人心疼,疼的不还是我自己?” 听沈玉颜这么说,雪梨不由得觉得沈玉颜有些可怜。 明明都是汝南王的女儿,可沈清歌是嫡女,是郡主,沈嘉宁也养在汝南王妃的名下,只有沈玉颜挂着庶出的名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若是有生母陪着,是不是嫡出倒也无妨,可偏偏沈玉颜的生母还让沈清歌给害死了。这好不容易嫁了人,却也只能为人侧室,还不得宠。 雪梨忧心忡忡地说,“侧妃,您嫁给王爷之前,就知道是有王妃还有陈侧妃存在的。王爷是皇上看重的皇子,将来又很有可能是太子,是皇上,他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今王妃有孕,陈侧妃得宠,你若是一直这样不争不抢,将来迟早会被她们踩在头上欺负的。” “你觉得……我是应该争宠吗?”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君璟,更别提是爱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争宠的原因。她之所以自轻自贱地给君璟做妾,完全是看中了君璟是惠文帝宠爱的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成为下一个皇帝的人。只有利用他,她才能除掉沈清歌,为母亲报仇。 “侧妃,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已经嫁给了王爷,成为了他的侧妃,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自然就应该去争宠。即便奴婢知道这样说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奴婢还是要说。难道侧妃你就真的没有想过那嫡妻的位置吗?您就真的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吗?就算您甘心,但您真的希望将来您的孩子像您一样……只能是庶出吗?” 沈玉颜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雪梨,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才让你现在变得无法无天?” 雪梨直接跪了下去,“侧妃,陆地没有半分对您不敬的意思,奴婢只是将事实说给您听。侧妃会生气,是因为奴婢说对了。您的心里其实是希望自己可以是正妻,将来孩子可以是嫡子的,对吗?” “如果可以,谁会愿意放着正妻不做,而给人做妾呢?可我要是选择了给别人做妻,就代表着我永远也无法给我母亲报仇。” “那您觉得一个不得宠的康王侧妃,真的可以扳倒宁王妃吗?” 沈玉颜沉默了。 “奴婢知道,关于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侧妃已有打算。可是就算王妃没有了孩子,她还是王妃。就算没有王妃,还会有别人会成为王妃。虽然您和陈侧妃都是王爷的侧妃,可王爷如今这么宠陈侧妃,就算王妃死了,估计下一个王妃也只会是陈侧妃,而不会是您。侧妃,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最不能没有的就是夫君的宠爱。有了夫君的宠爱才能有别的东西。” “我知道了。” 几日后便到了二月初二龙抬头。 晚上,大家在一起觥筹交错。 这里毕竟是皇家围场,而不是皇宫,没有舞女,也没有乐师。几杯酒下肚,大家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惠文帝道,“这干喝酒也未免太无趣了些,在座的各位,有哪位愿意展示展示才艺?” 男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才艺能展示,而在座也没有几个女人,也就惠文帝的几个妃子和几位王爷的家眷而已。 唱歌跳舞这种取悦人的事,这些女人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她们觉得这是非常的丢脸的,她们取悦的只会是她们的夫君。 “皇上,妾身愿献舞一支。”沈玉颜款款的站起来说道。 她的举动引起了君璟的不快。虽然他也没有多喜欢沈玉颜,但沈玉颜毕竟是他的侧妃,是他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下跳舞取悦其他的男人,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可沈玉颜此时并不听他的,惠文帝更不会管他愿不愿意。 “好!沈侧妃来吧。” 沈玉颜行了一礼,“请皇上允许妾身去换身衣裳。” 惠文帝大手一挥,“去吧。” 沈玉颜离席去换衣服,君璟气得猛喝了一口酒。 再次回来时,沈玉颜穿了一身红色的舞裙,还带着面纱。 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 虽然已经入春,但微风吹过还是凉凉的。可沈玉颜如今只穿了一身薄薄的舞裙,跳起舞来飘逸灵动。她轻轻抬手,衣袖滑落,露出了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臂,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出来的风情。 那戴着的面纱,便是舞蹈的点睛之笔。人们越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就越想看清,就更为这个舞蹈而着迷。 在座的大多数男人们,都已经沉浸在沈玉颜的舞蹈之中,纷纷在心中感叹,怎么如此的一个妙人没有被他们早早发现,竟是已经成了君璟的侧妃。 或许是因为庶出的缘故,沈清歌和沈嘉宁都不乐意学的琴棋书画、舞蹈诗词,沈玉颜都竭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就是为了证明她是不比她们任何一个人差的。 君璟看着在这个男人一个个眼睛都直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129章 争宠 虽然君璟自己也承认沈玉颜这舞蹈跳的确实很好,他也是很着迷,但他更多的是生气。 沈玉颜是他的女人,如此迷人舞蹈,就该只给他一个人见,怎么能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表演。如今惹的这些男人都情动不已,这就是不守妇道。 不过看着这些男人们羡慕的眼神,君璟又是有些得意的。不管这些男人在想什么,反正沈玉颜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他先前娶沈玉颜,只是因为她是汝南王的女儿,比起周雪晴和陈香婉,他对沈玉颜根本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她姐姐还是沈清歌,也就让他更不可能喜欢她了。再加上沈玉颜自己也不怎么争宠,这就让他很能少想起沈玉颜。 可是沈玉颜今天这个舞蹈,却是让君璟发现自己平日里有多么暴殄天物。 沈玉颜这个舞蹈撩拨了君璟的心。晚上君璟不顾陈香婉的邀请,硬是去了沈玉颜的营帐,可是沈玉颜却要雪梨将君璟拒之门外。 “王爷,我们侧妃刚刚跳舞,有些着凉,身体不太舒服,王爷今日还是去别的主子那里吧。”雪梨转达了沈玉颜的意思。 “颜儿没事吧?本王进去看看她。”君璟满脸的担忧。 雪梨却拦着他,不让他进,“王爷,我们侧妃可能是得了风寒,侧妃说就不让您进去了,以免传染了您。所以您今日还是别进去了吧。” “好,那本王明日再来看颜儿。” 雪梨看着君璟走了,这才进了营帐。 此时沈玉颜拿着梳子在梳着她的头发。 “侧妃,您今日的舞蹈跳的那么好,不就是为了让王爷看到,为您心动吗?怎么王爷来了你还不让他进来呢?”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男人生来就是贱骨头,就喜欢一些他得不到的东西。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他得到了,他哪里会珍惜呢?所以呀,就是要吊着他。” “侧妃高明。” 沈玉颜料得果然不错。虽然君璟离了她这儿,去了陈香婉那里,可不管陈香婉如何勾搭,君璟都不为所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沈玉颜。 第二日中午、晚上,第三日中午、晚上,君璟都想去沈玉颜那里用膳、歇息,可沈玉颜都以自己得了风寒为由拒绝了。 直到第四日中午,君璟都已经快不耐烦的时候,沈玉颜才说风寒好了,让君璟与她一起用午膳。 君璟自然是喜出望外,高高兴兴地与沈玉颜吃了一顿午饭。 到了晚上,君璟兴致高高地去了沈玉颜的营帐,一进来便抱住了她。 “颜儿,你好美。” 沈玉颜一脸娇羞地依在君璟怀里,“王爷这么夸妾身,妾身倒是不好意思了。” 沈玉颜自己也承认,她长得其实并不算特别好看,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美人,顶多算是小家碧玉,清秀罢了。 尤其是她还有沈清歌这么一个大美人的姐姐,就连君璟不也曾经隐晦的说过,她长得与沈清歌不像,没有她好看。 她的容貌不仅比不过沈清歌,就连和周雪晴陈香婉相比也是有些逊色的,这也是为什么君璟最不宠她的原因。 可如今君璟竟然夸她美。 “我的颜儿,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本王心中,就是美的。” 沈玉颜娇羞地笑了,“王爷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我的颜儿比西施还美。尤其是你跳舞的时候,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会为你倾倒。但是颜儿你要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本王一个人。” “妾身当然知道自己是王爷的女人了。” “那你便记得以后你只许为本王一个人跳舞,不允许跳被别人看,尤其是不能跳给别的男人看。” 他的女人就是再美也是他的,别人都不允许亵渎。 沈玉颜有些失落,“是不是妾身那是跳的不好,给王爷丢脸了,王爷才不愿意妾身再跳舞了的。” “丢脸?怎么会?颜儿你是不知道你那日的舞有多美。那些男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这样本王如何能愿意你在人前跳舞?” 沈玉颜俏皮地笑着,“所以王爷这是吃味的吗?” “本王自然是要吃味的。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美只能让本王一个人看到。本王现在恨不得将你金屋藏娇,不让他人看见。” “金屋藏娇?可是那个被藏娇的陈阿娇,他的夫君后来移情别恋,爱上了其他女人,废了她的后位,幽居长门宫。王爷,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妾身了。” 沈玉颜那满脸担忧的表情,都让君璟喜欢得紧,他马上承诺道,“颜儿,本王知道你虽然嫁给本王有几个月了,但是本王一直对你不冷不热,还在你面前一直提你长姐。或许你是因为这个才不相信本王,但是本王跟你保证,一定不会抛弃你,你相信本王吗?” “妾身知道妾身的夫君是是不属于妾身一个人的。王爷将来是要成就大事的人,必定是会有很多女人。其实妾身也从不奢望会成为王爷的唯一,只是希望在王爷心中没有妾身的一席之地。” 君璟俯身吻上了沈玉颜的唇瓣,沈玉颜自然没有反抗,她紧紧地抱住了君璟,任由君璟吻着她。 不知怎么的,君璟已经将她压在了床上,可沈玉颜却轻轻地推了推他。 君璟以为沈玉颜是害羞了,便凑到她的耳边轻柔地说道,“颜儿,本王想要你。” “王爷……不行……” 君璟有些微怒,“颜儿,你在拒绝本王?” 沈玉颜羞红着脸凑到君璟耳边说道,“王爷,妾身身上来了月事,不干净,今天不能伺候王爷。” 沈玉颜都这么说了,君璟也只能临阵退缩。 “你先睡吧,本王出去走走。” 话毕,君璟便丢下沈玉颜离开了。 离开了的君璟则是径直进了陈香婉的营帐。 此时的陈香婉已经在睡梦中了,可君璟是直接上去掀开了陈香婉的被子,便压了上去。 陈香婉吓得惊醒,看到她身上的是君璟才放下了心来。 第130章 本王帮你 陈香婉伸手环住了君璟的脖子,迎合着他。 君璟虽在陈香婉身上,可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沈玉颜。他想着沈玉颜刚刚那娇羞的神情,想着沈玉颜那日一袭红衣跳舞的样子,还想着先前她在他床上的模样。 君璟摸着陈香婉的肌肤,想着的却是沈玉颜那曼妙的身姿,他不停地亲吻着陈香婉,幻想着这就是沈玉颜。 “王爷不是去沈姐姐那儿了吗?怎么又来妾身这儿了?” 陈香婉不提沈玉颜还好,一提沈玉颜,君璟便更来劲了。君璟这一用力,让陈香婉吃痛地抓着他的背,在他的被上留下了抓痕。君璟感到了疼,却是更兴奋了。陈香婉不知道君璟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太爱她了。 而沈玉颜那里便平静得多。 雪梨走进来,满是疑问地说道,“侧妃怎么就这么让王爷走了?” 她以为今日沈玉颜便要将君璟留宿,还高兴了半天呢,谁承想君璟就这么走了。 沈玉颜笑道,“我来了月事,王爷不走,就在这里做什么?” 雪梨感到奇怪,“侧妃的月事不是昨日就走了吗?” “我说没走,就没走。” “可是奴婢看到王爷出了咱们这儿,就去了陈侧妃那里,还听到……”雪梨还是羞于启齿。 沈玉颜没半点意外,“王爷想去哪里是他的事,咱们哪管的着。” “侧妃的意思是时候还未到?” “急什么?王爷现在已经心痒痒了,这事儿也就快成了。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急于求成。等着就是了。” 沈玉颜都这么说了,雪梨也就没再说什么。 君璟与陈香婉两人爱得大汗淋漓,直到陈香婉被君璟折腾的实在动弹不了了,君璟方才罢休。 陈香婉窝在君璟地怀里,“王爷一来便折腾人家,妾身一开始还以为是贼人呢。” 君璟有些用力地捏住了陈香婉的下巴,“怎么?是本王还满足不了你吗?竟然还敢想别的男人?” 陈香婉只觉得莫名其妙,“王爷,你说什么呢?妾身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王爷怎么能这样说妾身呢?妾身会伤心的。” “那本王去找其他的女人,你怎么想?” “虽然妾身知道王爷不可能只有妾身一个女人。但是妾身心里还是希望王爷能只爱妾身一人。” 陈香婉这么想,那沈玉颜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呢? 陈香婉看见君璟走神,便撒娇地问道,“王爷,你想什么呢?” 君璟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 “王爷是刚刚从沈姐姐那里出来吗?” “嗯。怎么了?” 陈香婉不知道君璟为什么会从沈玉颜那儿跑到她这里来,她也不想知道。反正是君璟到她这儿来宠幸了她,那就是她的本事。 “王爷,沈姐姐与我你喜欢谁多一些?” 原本她根本不把沈玉颜放在眼里,她的对手只有正妃周雪晴,但好像就是那天沈玉颜跳完舞之后,君璟的眼睛便黏在了她的身上。他每一天都要去沈玉颜的营帐里,虽然沈玉颜因为得了风寒,并没有见他,但这仍代表着君璟心里是一直想着她。这对陈香婉来说可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君璟有些不高兴,“问这个做什么?” 陈香婉撒娇地说道,“王爷说嘛。妾身想知道,” 原本他当然更喜欢陈香婉,可这些日子,他好像又更喜欢沈玉颜了。 君璟知道她想要听什么,也就配合的说道,“本王现在在谁这儿,当然就是更喜欢谁。好啦,快睡吧。” 陈香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满意的睡了,可君璟还是在想着沈玉颜。 不过第二天他就没有心思想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了。 “康王殿下,苏某这里一切已准备就绪,不知殿下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面对苏桓的问题,君璟有些躲闪,“应该并无大碍。” 他这些日子被沈玉颜勾的魂儿都没了,早把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苏桓当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君璟话中的那个词,“应该?康王殿下,我们可不是在过家家,苏某希望您能给苏某一个确切的答案。” “本王知道了,会很快给宣平侯一个答复的。” 苏桓早就知道君璟是个外强中干,看着很厉害,实际上没什么本事的人,却没想到他在大事上还马马虎虎。这烂泥还真是扶不上墙。 君璟在下午围猎过后,马上找到了沈清歌。 本来沈清歌也有些意外,为什么君璟将那些信交给了她之后,这么多天却杳无音讯。毕竟这种陷害人的事多一天便多一种出现变故的可能。 “小歌,那些信你可有放到九皇叔那里去?” 沈清歌也猜到了君璟找她不会有别的事,便按照事先与顾北音商量好的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那些信现在已经在宁王那里了。” 君璟满意地笑了,“小歌,这次之后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沈清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句,“嗯。” 得了沈清歌确切的答复,君璟便让人给苏桓去传了信。而君璟自己则是去了沈玉颜的营帐。 “妾身给王爷请安。” 君璟是实实在在地伸手扶了她起来,“不必多礼。” “王爷刚刚可是去见了长姐?” 君璟难免有些心虚,却也没有说谎,“是。本王找她是有正事,颜儿不会不高兴吧?” “怎会?妾身只是在王爷身上闻到了长姐常用的香料汉唐月的味道,才有此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汉唐月?” 沈玉颜解释道,“是。此香由荷花、西红花、沉香、石斛制成,味道特殊,长姐未出嫁时尤为喜爱,故而妾身才能闻出来。” 君璟笑着说道,“本王倒是觉得颜儿身上的味道更为特殊,不知颜儿用的是什么香?” “是傍琴台,是由沉香、降真香、龙涎香、龙脑香、白芨制成的。妾身喜欢抚琴,此香抚琴时用,颇为合适,妾身便时常用着。” “原来颜儿喜欢抚琴。” 沈玉颜谦虚地说道,“妾身不才,略懂一二。” “颜儿不必如此谦逊。” “妾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颜儿与本王说实话,你真的喜欢本王吗?” 沈玉颜没想到君璟会问她这个,“妾身当然喜欢王爷了,王爷怎么会这么问?” “本王原本也觉得以后必定是喜欢本王的,不然怎么会主动跟本王说想要嫁给本王。但是颜儿嫁给本王后,本王便看不到颜儿的喜欢了。你不像婉儿一样,婉儿会跟本王撒娇,她会争宠,会跟本王说她希望本王只喜欢她一个人。可颜儿呢,你不争不抢,根本就不像当初那个要嫁给本王的沈玉颜。” 沈玉颜有些难过地说道,“妾身就是这样的性子,妾身若是喜欢撒娇争宠,去找陈妹妹便是了,还妾身这里做什么?” 看着沈玉颜吃醋的小表情,君璟很是受用,他将沈玉颜抱在了怀里,“本王知道你嫁给本王或许不全是因为喜欢本王,还有着其他一些原因,但是本王不在乎这个,只要你心里是喜欢本王的就可以了。颜儿,你若是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本王,本王会帮你帮你完成你的愿望。” “王爷真的会帮妾身达成所愿吗?” 君璟肯定地说道,“当然。” “王爷可知道妾身所愿是什么?或许并不像王爷想的那么简单。” “与沈清歌有关是吗?” 沈玉颜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在君璟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沈清歌的不满,一直都是姐妹情深的模样,君璟怎么会怀疑到她对沈清歌有什么不满? 只听君璟继续说道,“你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本王能猜到。本文不知道你与沈清歌之间有什么,你也可以不告诉本王,但是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本王都会帮你。” “妾身与沈清歌,确实并不是姐妹情深。甚至妾身是恨她,想要她死的。如果妾身想要王爷帮妾身杀了她,王爷也会帮妾身吗?” 君璟多少还有有些震惊的,“杀了她?” 沈玉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妾身知道长姐对王爷是一往情深,王爷对她也是有感情在的。。如果王爷不愿意,妾身也不会勉强王爷。毕竟妾身知道,沈清歌对王爷成就大事很有帮助。其实不会因为自己的小恩怨影响到王爷的大事,王爷放心好了。” “你对本王来说也是大事。颜儿放心,本王说了要帮你,便一定会帮你。” 反正沈清歌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若是杀了沈清歌可以帮他讨沈玉颜的欢心,那这颗棋子在成为废棋之后,让她彻底废掉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沈玉颜喜出望外。 她本来以为君璟对沈清歌再怎么样,那也是有些许感情在的,却没想到并非如此,她还真是替这个姐姐感到悲哀啊。 第131章 刺杀 “当然是真得。不过,颜儿可能要再等一段日子。颜儿也知道她对本王来说确实还有那么点用,等她彻底没用了,本王便帮颜儿杀了她,让颜儿解气。” 沈玉颜当然知道她的事,肯定是没法跟君璟的夺嫡大事相提并论的。她也是希望君璟能成功的,毕竟一个王爷的侧妃,跟皇妃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反正她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几日。 沈玉颜抱住了君璟,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王爷对妾身可真好。” 君璟捏了捏沈玉颜的鼻子,“谁让本王这么喜欢颜儿呢。” 沈玉颜娇羞地笑着,小声地说道,“王爷……妾身的月事走了……” “你说什么?”君璟有些兴奋。 “妾身说……啊,王爷……”沈玉颜是尖叫出声。 还不等她说完,君璟猛的就把她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然后如狼似虎地压了上去。 沈玉颜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吊着君璟了。 君璟明显感觉到了,如今的沈玉颜和先前的她是大不相同。 原先的沈玉颜在床上可是规矩死板得很,只是任由他摆弄,那时候他也就一会儿就没了兴致,可今天的沈玉颜却是让他越来越兴奋。 他之所以更喜欢陈香婉,就是因为陈香婉白日里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晚上又有些青楼女子的妩媚,她花样多得很,完全不似周雪晴和沈玉颜一样僵硬。 可今天的沈玉颜,却是比陈香婉更有味道,让她欲罢不能。也或许是他想沈玉颜想了好久,今日好不容易得到了,又哪里有那么容易放过呢。 君璟这么想,可沈玉颜却不这么想。才不过一次,沈玉颜就说什么也不让君璟来了。 “颜儿,给本王吧。” 刚刚欢爱过的沈玉颜娇羞得很,脸上还有些潮红,“妾身不是已经给过王爷了吗?” 君璟委屈得很,“那点肉还不够本王塞牙缝的呢。” “可是妾身真的已经很累了。王爷要是再折腾妾身,以后可就没有肉吃了。” 君璟拂过沈玉颜脸上的头发,“今日的颜儿,与往常很是不一样。” “或许是妾身今日更爱王爷了吧。” 沈玉颜当然知道君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也假装不知道。 在确定了自己要争宠的那一日,沈玉颜便找来了青楼女子和扬州瘦马来教她如何在床上俘获男人的心。虽然她一个大家闺秀学这些东西确实很是羞耻,但今日的成果不正是说明她是对的。 至于为什么她不满足君璟,自然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她再清楚不过,君璟现在对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如果她不能紧紧的抓住他的心,那她便很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沈清歌。 给点甜头,却又不完全满足,这样才会让他心心念念着。 很快便到了二月十五,长达一个月的围猎就要到此结束了。 惠文帝说道,“大家就用膳吧,用完膳之后,我们便启程回京。” “多谢皇上。” 没过多久,惠文帝身边的一个侍卫,突然把剑刺向了他。惠文帝也不是傻的,他马上躲开了。 突然有人刺杀皇上,在座的人都慌了。 “来人,快来人!护驾!保护皇上!” 还不等那些要护驾的人反应过来,君陌已经上前踢倒了那刺客,顺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君璟与苏桓对视了一眼,便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苏桓立马趁人不注意,给刺客使了个眼神。 那刺客立马说,“王爷,快帮我!” 君陌皱起了眉头。 只听刺客又说,“属下没本事,没能完成王爷的任务,只能让王爷自己动手了。王爷,杀了他,你就是皇上,快动手啊!” 君陌还没说什么,刺客便吐血而亡了。君陌上前探了探鼻息,确定了他已经死亡。 君璟立刻说道,“父皇,这刺客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 沈清歌站在一边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如今才明白了君璟到底要做什么。 顾北音安抚她道,“不必担心,既然君陌早就知道君玉景要害他,就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的。” 君璟不过一个毛孩子而已,君陌怎么可能对付不了。 惠文帝看着君陌,质问道,“宁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君陌从容不迫地说道,“这次可分明是在栽赃,皇上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君璟又说道,“栽赃?父皇,儿臣倒是觉得此事或许并不是栽赃。” 惠文帝看向君璟,“哦?璟儿觉得如何?” “在场那么多人,如果这刺客真的是栽赃,他为什么不栽赃给别人,偏偏要栽赃给九皇叔呢?更何况刚刚九皇叔可是将他打倒了。很明显九皇叔并没有帮这个刺客,这个刺客此时却说是九皇叔指使他的,很明显是会让人怀疑他是在栽赃。刺客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如果他再脏给别人,反而更会让人相信。可他偏偏说的那个人是九皇叔,所以儿臣觉得,这刺客说的是实话,也有可能。” 君陌也不急,他问君璟,“刺客已死,死无对证。康王殿下觉得,要如何证明他的话是真还是假?总不能因为康王殿下的猜测就要治我的罪吧。”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跟父皇说有这个可能而已。至于刺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得父皇查了才知道。” 惠文帝道,“查自然是要查的,只是要怎么查呢?璟儿,你觉得呢?” 君璟抱拳行礼后说道,“回父皇,儿臣觉得既然刺客提到了九皇叔,那我们便从九皇叔查起。如果刺客是胡乱攀咬,那也能尽快还九皇叔一个清白。可如果刺客说的是真的,那刺杀父皇,即便是九皇叔,也不能免罪。” 惠文帝点了点头,“朕觉得璟儿说得有理。宁王,你觉得呢?” “臣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只是不知道康王殿下打算如何查,从哪儿开始查?” “不如便让人先搜一搜九皇叔的营帐,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如何?” “好啊。”君陌答应得爽快。 第132章 信 君璟立刻让人去搜了君陌的营帐,前去搜查的人也很快将那几封信带了回来。 “回皇上,搜到了几封信。” 君璟看果然搜出了信,心中很是自信。 惠文帝立马就问,“信里写了什么?” 侍卫将信递给了惠文帝身边跟着的方公公。方公公接过信便拆开来看。 看完后,方公公如实回道,“回皇上,是几首诗词。” “诗词?是什么诗什么词?” 方公公便念道,“有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这个是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还有前年脍鲸东海上,白浪如山寄豪壮……这封写得是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还有这封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惠文帝的脸色不大好看,惠文帝还是饱读诗书的,这些个诗词是什么意思,他也在清楚不过。 “宁王,看来你对朕很是不满啊。” 君陌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皇上,这些诗也并非是臣所作,更非臣所抄录。皇上与臣是兄弟,自然也该看得出这些诗词的字迹并非是臣的字迹。而且既然是信,还是在臣这里的信,怎么说也该是有人寄给臣的才对,所以臣对皇上并不满,而是这写信之人对皇上不满。” 惠文帝便问,“哦?既然宁王说这些信是别人寄给你的,那不妨说说寄信之人是谁?” “回皇上,是宣平侯。” 怎么突然提到苏桓,这是苏桓和君璟都没有想到的。 苏桓年少封相,又因和文鸢语订了婚而被封为宣平侯,可谓是惠文帝的心腹。惠文帝和君陌不和,满朝文武人尽皆知。而苏桓身为惠文帝的心腹却私下里与君陌通信,不管信的内容是什么,都会让他大大地失去惠文帝的信任。 苏桓不傻,他自然明白君陌这是要拖他下水。 这几封信只有内容而无署名,那还不是收到信的君陌说是谁寄的,那便是谁寄的。 “皇上,臣与宁王爷并无来往,更别提是写信给他了,请皇上明察。” “宣平侯,上树拔梯可非君子所为。”君陌看向惠文帝,“皇上,宣平侯说与臣并无来往,可分明年前的时候他还去过臣的府邸,与臣相谈甚欢。宣平侯想要否认吗?” 就算苏桓去宁王府不是与他相谈甚欢,而是去找姬元,可是这真话苏桓敢说吗? 苏桓当然不敢。他的身份他知道,君陌也知道。君陌这就是明着利用他的身份为难他,可他偏偏只能任由君陌胡说八道。 “王爷说这信的字迹与你不符,所以断定这信并非出自你手。可这信的字迹分明与臣也并不相符,所以王爷凭什么说这信就是出自臣之手?王爷该不会是狗急跳墙,就胡乱攀咬吧?” “就像康王殿下刚刚说的那样,如果是胡乱攀咬,那我为什么不去攀咬别人,偏偏要攀咬你呢?” 这话可不是他说的,而是君璟说的。凭什么这话说他行,说苏桓就不行呢。 苏桓无话可说。惠文帝见君陌占了上风,心中是气得不行,他瞪了君璟一眼。 君璟连忙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信有古怪。” “古怪?哪里古怪?” “儿臣以为不管这信是谁写的,都不该传信只为写几首酸诗啊。” “璟儿说的有道理。” “父皇,可否将信让儿臣看看?” 惠文帝挥了挥手,示意方公公将信拿给了君璟。 君璟接过了信,像模像样地看了看。 “可看出有什么问题?” “回父皇,这信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见惠文帝明显有些不高兴,君璟又连忙说道,“但是儿臣之前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隐蔽的传信方式,需要将纸泡在水里,方才可以显现出它隐藏过的字。” 惠文帝马上吩咐身边的方公公道,“去打盆水来。” “康王殿下还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种法子都听说过。”沈昭这话可谓是明着嘲讽。 君陌本不愿让沈昭掺和进来,可沈昭又哪可能坐视不管。 果然,沈昭刚说话,君璟便将矛头指向了他,“先前九皇叔在军中时,汝南王世子便是九皇叔的副将,与九皇叔私交甚好。如今,这才刚一出事,汝南王世子便急忙出来为九皇叔说话。难不成这行刺父皇之事,汝南王世子也参与其中?” “臣只是阐述事实,康王殿下又何必总以恶意揣测别人?行刺皇上这事还无定论,康王殿下仅凭自己的猜测就断定行刺之人是宁王,此举不妥吧。” 君璟还没再说什么,方公公端着水盆回来了。 方公公道,“皇上,水来了。” 君璟马上变得有些兴奋,直接就扔了一封信进去。 可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却也没盼出来什么。 第一个不信的,当然就是君璟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说着,君璟又将剩下四封信都扔了进去,可结果都是一样的。每张纸慢慢泡软了,却也什么都没有出现。 君璟马上看向了沈清歌,他脸上满是质问。 沈清歌下意识的想躲开君璟的目光。 “别躲。你又不欠他的,怕他做什么?”顾北音道,“当初可是他自己说的,那只是几首诗词,没别的什么,你也不过是把他说的变成真的罢了。先前下毒的时候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他即利用你,又从不与你说实话。沈清歌,这样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你还没有看清吗?” 看清了又怎么样,她的心还是会痛,她还是对君璟抱有幻想。 沈昭笑道,“康王殿下,你自己也看到了,什么都没有。这下足以证明宁王爷与此事无关了吧。” 君璟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即便这信没什么,可刚那刺客的话总不是假的吧?” 沈昭回道,“胡乱攀咬有可能是假,蓄意陷害总有可能是真的吧?” “陷害?汝南王世子总不能因为要为九皇叔开罪,便信口胡诌吧?” 君陌道,“是不是胡诌,查一查不就知道了?皇上,既然已经查了臣的营帐,那为了以示公平,是不是应该将所有人的营帐都查一查?不然此时传出去怕是有人会说皇上是故意针对臣。” 惠文帝就是故意针对君陌,可是为了名声,他不能承认。 惠文帝黑着一张脸,“来人,挨个去查。” 一个多时辰后,禁卫军们才都回来了。 “回皇上,在康王殿下的营帐中发现了这些。” 惠文帝一看,“又是信?” 君璟的心中不由得慌了。这些信明显不是他自己的东西,那便是有人要陷害他。这让他联想起他刚刚陷害君陌未成,他自己的营帐当中便出现了这些信。他不由得怀疑君陌是不是反陷害了他。 惠文帝对方公公说,“念。” 方公公从禁卫军手里接过了信,战战兢兢地拆开来念。 看到信内容的那一刻,方公公吓得跪了下去。 惠文帝有些怒气,“怎么了?” “回皇上,奴才不敢念。” “有人敢写,你又有什么不敢念的?念!” “是,奴才念。这第一封是,本宫答应五皇子殿下的请求,大梁愿与五皇子殿下交好。落款是……金启。” 惠文帝大惊,“金启?大梁太子?” 此时君璟当然肯定了就是君陌反陷害了他。 君璟连忙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不知,这些信不是儿臣的,儿臣是被人陷害的。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惠文帝黑着一张脸,“继续。” 方公公只得战战兢兢的继续念,“这第二封上面写了,未免宁王有朝一日会出着兵大梁,还请康王殿下尽早除掉此人。第三封是请五皇子殿下务必阻止宁王出征。第四封是多写康王殿下引荐,本宫与宣平侯相谈甚欢。最后一封写了……大梁近日节节败退,请康王殿下快些杀掉燕皇,登基为帝,与我大梁永结同好。” 沈昭鄙夷地说道,“原来是康王殿下和宣平侯勾结大梁,这个才想要行刺皇上,还要赖在宁王爷头上。” 君璟立马分辨道,“汝南王世子不要血口喷人。这些信不是我的,我并不知道这些信是哪里来的,更没有和大梁太子有什么往来?” 沈昭反问道,“铁证如山,康王殿下要如何证明这些信不是你的,而是有人陷害你?” 苏桓也跪在一边,“若这真是大梁太子与康王殿下来来往信件,上面又怎会只有金启两字,而并无大梁太子的官印。” 沈昭道,“私通敌国的信件又哪里用得着什么官印?” “父皇,儿臣对父皇是忠心耿耿,儿臣真的冤枉。儿臣身为皇子,又是父皇亲封的王爷。何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私通敌国,与大梁太子来往?” 苏桓也道,“臣是皇上一手提拔,皇上对臣有知遇之恩,臣绝不会背叛皇上,望皇上明察。” 第133章 及时止损 沈昭道,“宣平侯一边与大梁太子私下来往,又写信给宁王抱怨。现下却说对皇上忠心耿耿,不会背叛。要如何能让大家信服?” “臣从来没有给宁王写信抱怨过皇上,更没有和大梁太子私下来往。皇上,现在的一切明显就是有人陷害臣与康王殿下。皇上英明神武,一定会还臣与康王殿下清白。” “是啊父皇,是有人陷害儿臣,儿臣没有对父皇有任何不满之意,绝对没有弑父篡位之心。” “康王殿下空口白牙,要如何服众?” 君璟心道,服不服众哪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惠文帝相信他就行了。不然就算所有人都信他,只要惠文帝不信他,他就输了。 “父皇,儿臣身为皇子,二十年来从未出过大燕,与大梁太子素未谋面,更没有相熟的可能。若说与大梁太子勾结,简直是驴生戟角,根本就不可能。” 苏桓道,“皇上,这明显就是有人蓄意陷害康王殿下与臣,还请皇上明查。” “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平日里都是按照父皇的吩咐办事。儿臣里都做过什么事,父皇您是最清楚不过的。若儿臣真的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心思,以父皇您的睿智,难道会看不出来吗?” 君璟想要陷害君陌,这是君璟提前跟他说过的,他当然是赞成的。可如今看来,君璟是偷鸡不成反被啄把米,被君陌给将计就计。 可他就算心里清楚,君璟是不可能与大梁勾结的,是君陌在陷害君璟,可他身为皇帝,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包庇君璟。 惠文帝只能说道,“此事确实有疑点,但是也不确实不能说明康王和宣平侯就是无罪的。” “父皇,这封信上面对儿臣的称谓,既有五皇子殿下又有康王殿下,足以说明并非近些日子才传来的信。如果这些信真的是而成,与大梁太子的通信那边该是这几个月的来信。可是这次围猎仅一个月而已,那几个月前的信,应该在康王府才是,为何会出现在儿臣的营帐之中?足以说明这并非是大梁太子传给儿臣信,而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才放在儿臣营帐之中的信。” 这个破绽还是最开始他陷害君陌时便想到的。原本他也觉得,如果这些信被放在君陌那里,君陌很有可能会说这些信并非近日的信而以此脱罪。 但如果是等到回宫之后再实行这个计划,皇宫与宁王府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宁王府可是君陌的地盘,到时候想要在宁王府里面搜出什么可就太难了。 也就只有在围猎之时,才能趁君陌不备,直接将那些信拿出来。如果是在宫里,君陌必定能察觉出有人要陷害他,就一定在人进宁王府之前,找到那些信后将那些信转移。而且在围猎之时行刺,会更容易得手,也更符合行刺的常理。 虽然是有些小破绽,但是只要说因为这些东西比较重要,所以君陌才随身携带也就是了。反正惠文帝是一定不会听君陌说什么的。 万万没想到这些小破绽,却是能救他一命。 “璟儿说的不无道理,但给了贼人可乘之机,你也算是有错。康王和宣平候都罚俸一年,小惩大诫吧。” 君璟和苏桓忙谢恩道,“谢主隆恩。” 君陌看了沈清歌一眼,没再说什么。 顾北音对沈清歌道,“你满意了吧?” 这种明显的破绽,君陌这么细心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当然是因为沈清歌了。 沈清歌跪了足足有一夜,才求得君陌给了君璟这么一个破绽。 当然,君陌心里也清楚,只是这么几封信是扳不倒君璟的,毕竟君璟可是惠文帝现在最宠爱的儿子。而且他也不难猜出来,君璟这回陷害他,惠文帝必定是知情的甚至参与其中的。惠文帝势必能看出来他是在将计就计,将了君璟一军。所以惠文帝无论如何是不会重罚君璟的。既然如此,他也就给了沈清歌一个顺水人情。 沈清歌低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愿意他出事。”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痴情的一个姑娘。即便他不爱你,他利用你,他想要杀了你,想要灭了你的家族,你却还是这样不想他有事。沈清歌,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啊?” 沈清歌苦笑道,“或许是上辈子欠了他些什么,才让我这辈子这么爱他吧。虽然我不再愿意帮他什么,但我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出什么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不再帮他的那一刻,你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了,一颗没有用的棋子只会被人弃之敝履。” “既然选择做了人的棋子,在最开始就要做好成为一颗废棋的打算。弃之敝履就弃之敝履吧,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认命?” “我认命吗?我没有啊,我不是一直在奢求他能喜欢上我吗?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可是我输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他呢?是,你争取,这没有错,可是无用的争取就是你的错。我就不信,这十几年来,你真的一直都深信不疑他是爱你的吗?还是一直以来你都在自欺欺人?当你在发现他有可能并不喜欢你是在利用的时候,为什么不及时止损?而是要在一条错误的路上继续前行呢?只有在选择正确的路的时候,你努力才会是有用的。而在一条错的路上,你越努力,只是会离正确越远。” “没有人会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爱的是错的那个人。我是一直觉得君璟爱我,没有我爱他那么深,可一直坚信只要我努力,他就会更爱我。谁能想到他对我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爱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不是吗?顾北音,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理性的,及时止损没有那么容易。” 顾北音没再说话,她在思考沈清歌的话。 在思考,为什么当她意识到苏桓没有那么爱她的时候,能那么轻易的及时止损? 第134章 绑架 其实不论苏桓,还是君陌,顾北音自以为都做不到像沈清歌对君璟那样。她接受不了利用,更接受不了背叛。 是因为不够爱吗?她不知道。 “沈清歌。” 离开围猎场前,君璟找到了沈清歌。 君璟是来干什么的沈清歌当然清楚。可她还是没想到,君璟会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君璟眼中满是杀意,“沈清歌,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康王殿下在这里杀了我,不是明智之举。” 君璟松了手,他笑了,“康王殿下?看来宁王妃这又是要与本王划清界限了啊。” 沈清歌摸着自己的脖子道,“我对康王殿下来说,应该也已经也没有什么用了吧。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再来往的必要了。” “确实如此。本王请宁王妃帮忙,却落得如此下场。这让本王如何再敢与宁王妃来往?” “是你自己跟我说那只是几首诗词,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我也只不过是把你说的变成了真的罢了。” 她不想害君陌,也不想让君璟有什么事。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君璟亦或是君陌会因为她而出什么事。 “背叛也可以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吗?” “玉景……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我也知道你甚至有些讨厌我。既然如此,我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 君璟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沈清歌,你害得本王差点落得个私通敌国的罪名,差一点就与那个位置永远无缘。你以为你随便几句话就能让本王放过你吗?” “我也不想的,我也没有想过你会一而在再而三的骗我,甚至还想对汝南王府下手。” “你如果真的爱本王,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对本王付出,而不是一味的想要护住宁王,想要护住汝南王府。” 沈清歌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汝南王府有她的父亲,她的母亲,有她的哥哥,她的妹妹,那些都是她最亲的亲人。难道只是因为她爱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她的亲人全部害死吗? “宁王对父皇有不臣之心,汝南王和你哥哥也参与其中,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君玉景,但凡你心里有一点点我的位子,都不会做出这种事,甚至连一丝丝悔意都没有。” “说了那么多,你不就是希望本王爱你吗?本来本王倒也不是不可以赏你一些爱,只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本王彻底不会爱你。” 沈清歌苦涩地笑了,“不爱就不爱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在君璟心里是如此一文不值。 “沈清歌你背叛本王的事,本王会记得,你自己也要记得。背叛本王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还有本王也明确的告诉你,宁王和你父兄,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一定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君璟笑道,“执迷不悟?本王可没有执迷不悟,本王只是清除本王走向顶端路上的绊脚石,然后让他们变成本王的奠基石罢了。” 沈清歌大声道,“君玉景,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报应?你以为本王会怕吗?” 他将来会是真龙天子,才不怕什么报应呢。 回到康王府的君璟,是将自己的书房给砸了个稀巴烂。 沈玉颜刚踏进书房,就被君璟扔过来的一个瓷瓶给吓了一跳。瓷瓶在沈玉颜脚边碎开,不过倒是没有伤到她。 不管怎么说,沈玉颜都是沈清歌的妹妹。君璟正恼火于沈清歌背叛他的事,此时看见沈玉颜又如何开心的起来,甚至连带着对沈玉颜也有些怨气。 君璟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妾身知道王爷心里不舒坦,特来与王爷说说话。” 君璟冷哼道,“本王心里不舒坦,还不是拜你那好姐姐所赐。” “都是妾身的错,怪妾身没有看出来长姐她竟然对王爷有了反心,这才坏了王爷的大事,还害得王爷被罚了俸禄。只是长姐对王爷一直是一副痴心一片的样子,妾身着实是没看出来长姐是生了别的心思。” 沈玉颜那柔若无骨,我见犹怜的样子,也着实是让君璟怨不起来她。再一想沈玉颜虽然是沈清歌的妹妹,却也一直对沈清歌有怨恨。怎么也不能沈清歌做错了事,却要怪到沈玉颜的头上。 “这事也不能怪你,本王也没看出来她竟然生了别的心思。” 沈玉颜见君璟消了气便继续说道,“其实这事倒也不是无迹可寻。虽然长姐是喜欢着王爷,但她现在毕竟已经是宁王妃了。即便一直以来,长姐是不喜欢宁王爷,却也没有厌恶于他。后来长姐嫁给了宁王的时候,也是她自愿的,而且两人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很不好的样子。后来又如此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时间,长姐要对宁王爷动点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王爷要做别的事,长姐或许是会帮忙的。可王爷是要害宁王爷,长姐也确实不免会有维护之心。” 是啊,当时他让沈清歌杀了君陌,沈清歌不就不管说什么都不肯应下。就算后面她给君陌下了毒,那也是因为他骗她说那不是毒药,他才肯答应的。沈清歌知道真相后居然还来质问他。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对她有提防之心的,是他大意了。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毕竟她心里估计也是清楚的,她跟了我,再怎么样也是妾室,又如何能与宁王正妃相比。” 沈清歌权衡利弊之下,最终选择了君陌,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就算这样又怎么样,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他君璟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背叛了他的人悠然自得活在这世上的。 “颜儿,先前本王答应过你,会帮你报仇的。之前时机未到,如今正是时候。” “妾身有一计,希望王爷能听听……” 回到宁王府后的沈清歌是闭门不出,直到三月初一进宫给太后请安,才出了宁王府。 给太后请安结束后,沈清歌也并未逗留,直接乘着马车就往宁王府走。 可沈清歌才刚坐上马车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沈清歌!沈清歌!你醒醒,醒醒啊!”顾北音怎么喊,沈清歌都没反应。 沈清歌就这么晕了过去,顾北音便知这是要出事了。 这用脚指头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只希望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沈清歌醒来的时候,是被人绑住了手脚扔在了一个破旧的屋子里。 “这……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顾北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很明显啊,你是被绑架了。” “绑架……” “是谁想要绑架你,应该也不用我说了吧。” 沈清歌最近得罪了谁?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这除了君璟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要是原来,倒还有可能是杨亦安啊或者是文鸢语她们干的。可如今杨亦安已经死了,而文鸢语因为上次被君陌下毒的事,如今安生多了,她现在还没有几天就要嫁给苏桓了,估计也是没工夫管沈清歌的。 “他真的要杀我……”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我更怕他不是想要杀你。” 沈清歌苦笑道,“他把我绑过来,不是要杀我,还能是做什么?总不至于是要来跟我喝茶聊天吧?” “不管他是要杀你还是要做别的什么,反正你现在很危险就是了。你还是趁着还没有人来,赶紧想办法逃走吧。虽然要是君陌知道了你被绑架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他也不一定就能赶得上。所以你还是赶紧想自救比较好。” 沈清歌便使了使劲,“绑得太紧了,我弄不开。” “你半点武功都没有,要是能弄开,那君玉景请的人也太没有用了。” 沈清歌费了半天劲儿才站了起来,她蹦蹦跶跶的到了门口,往外看了看。 门口站着两个精壮的男人,很明显她是打不过他们的。 “你也别着急,四处看看,好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沈清歌道,“好。” 半晌过后,顾北音道,“虽然那桌子上有茶壶,但是如果你把它摔碎了,必定会引起门外的人怀疑,这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你倒不如在地上捡块儿石子儿慢慢地磨。虽然很慢吧,但是是有成功的可能的。” 沈清歌听了顾北音的话,就开始笨拙地蹲了下去,捡了一块儿较为锋利的石头,开始磨绑着她手的绳子。 “别换地方啊。你就冲着一个地方使劲儿的磨,总会断开的。” 沈清歌便听话地磨着绳子。 顾北音不由得吐槽道,“也不知道君玉景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把你抓到这里关起来却什么都不做,难不成是想看你如何逃跑吗?该不会是在憋什么坏招儿吧?”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君璟不会简单的只是想绑架杀人。 第135章 恨她 至少费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沈清歌才将绳子给磨断。 沈清歌大喜,“断了断了,接下来呢,要怎么做?” 顾北音也很高兴,“绳子断了就好说了。你……” 顾北燕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便听到门外传来个声音。 “属下见过沈侧妃。”门口那两个男人都一脸献媚的弯着腰站在沈玉颜旁边。 沈玉颜笑道,“我要见见我长姐,开门吧。” 一听沈流萤说要见沈清歌,两人面露难色。 “沈侧妃,王爷估计一会儿就要来了。这里面的人可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我知道这让你们为难了。不过长姐纵使犯了大错,也终究是我的亲姐姐。我只是想见见她,跟她说说话,不会有什么事的。”沈玉颜说着,身后雪梨往两人的怀中各塞了一个荷包。 两人颠了颠那荷包的重量,对视了一眼,便给沈玉颜开了门。 如今谁不知道,康王府中就属这位沈侧妃最为得宠。要是他们得罪了沈侧妃,回去,她给康王吹吹枕头风,他们可就算是完了。 门被打开了,沈玉颜一身华服的走了进去,站在了沈清歌的旁边。 “长姐。”沈玉颜笑着。 看到沈玉颜的沈清歌,很是激动,“玉颜,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你?”沈玉颜终究是收起了她那伪善的笑容,“长姐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如今可是王爷的侧妃,自然事事要为王爷着想,与王爷一心了。” 沈清歌这才意识到,顾北音先前说的可能是真的,沈玉颜真的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你知不知道君玉景想要杀了宁王的同时,也没有想放过汝南王府?” 再怎么说,沈玉颜也是汝南王府的二小姐,她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汝南王府有事而袖手旁观吧。沈玉颜一定是被君璟蒙骗了,就像她先前也是被君璟蒙骗了一样,她要让沈玉颜认清君璟,不能再继续被他骗下去了。 可没想到,沈玉颜居然笑着说,“知道啊。” 沈清歌很是震惊,“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与他……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的是宁王与汝南王府吧?他们对皇上有不臣之心,意图谋反,王爷不过是想要清君侧罢了。” “沈玉颜你在说什么?汝南王府是你的家,即便不提母妃和兄长,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王被君玉景害死吧?” “不。汝南王府是你的家,那是你的母妃,你的兄长,你的父王,和我沈玉颜有什么关系?” 沈清歌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你的身上留着父王的血,你居然说你和汝南王府没有关系?你是疯了吗?” “在我娘亲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你娘亲?尤侧妃不是病逝的吗?” 沈玉颜的母亲死的时候,沈清歌才五岁,所以她其实记不清尤侧妃是怎么死的,反正所有人都说她是病逝的。 沈玉颜冷笑道,“病逝?她才不是病逝的呢。沈清歌,如果不是你,我母亲根本就不会死。所以我恨你!” 沈清歌是一头雾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母亲死的时候,我才只有五岁,她怎么会是因为我才死的?” “不管你是忘了还是不承认都没关系,反正我记得就好了。沈清歌,你知道吗?从我三岁起,我便立誓一定要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如今已经十二年了呢。”沈玉颜有些狰狞地笑着。 “玉颜,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压根儿没有害过你的母亲。你甚至都不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就硬要将你母亲的死怪在我头上,这不太好吧?” “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等你死了见到了我母亲,自己赔罪的时候问问她便知道了。” “沈玉颜,我是你亲姐姐,我自认为我这些年待你不薄。你总不能就因为一件连我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事,就要置我于死地吧?” “我都说了,你早晚会知道,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姐姐,所以我才要让你死在你爱的男人的手里,这样即便你死,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所以沈玉颜根本就不是被君璟蒙骗的,她恨她,也恨汝南王,她就是想要杀了她,也想要毁了汝南王府。而君璟是被她利用,还是两人狼狈为奸,可就不好说了。 “你恨我,你想要杀了我,这都可以,但是我求你看在父王也是你生身父亲的份上,放过汝南王府吧。如南王府是你的娘家,是你的底气,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没有了汝南王府,你这个侧妃在康王府还能立得住脚跟吗?周雪晴和陈香婉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 “一个女人在后宅之中,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权势财富,而是夫君的宠爱呀。长姐放心,王爷现在可宠我了。虽然每次与他接触,我都觉得很恶心。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是长姐你喜欢的男人啊,长姐得不到的,妹妹会替你得到的。” “你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嫁给他的?” “当然不是。他要是个卖肉的屠夫,我怎么样也不会嫁给他的。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将来可是最后可能荣登大宝的。等他成了皇帝,我最少也能是个皇妃。长姐放心,即便汝南王府没有了,我也会替咱们沈家夺得一份皇后的荣光的。说不定这大燕的江山,将来还会有咱们沈家一半。到时候父王在地下,应该也会很欣慰的吧。” “沈玉颜!汝南王府没有了你就什么也不是,到时候你就只能沦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一辈子靠他的宠爱活着。你有得宠的时候,就会有失宠的时候。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的后路都斩断了。” 沈玉颜笑了,“多谢长姐提醒,只是我的事就不劳长姐费心了。长姐你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长姐,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你最爱的男人他给你准备了什么?” 沈玉颜的笑让沈清歌发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136章 玷污 “颜儿……”君璟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沈玉颜马上是笑颜如花地迎了上去。 君璟便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不是说这里交给本王吗?颜儿怎么来了?” “她毕竟是妾身的长姐,妾身是有些话要与她说,请王爷恕罪。” 君璟一脸温柔地看着沈玉颜说道,“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这里污秽,本王怕会污了你的眼。” “一会儿妾身会回避的。” 君璟这才看向沈清歌,“沈清歌,本王说过,背叛本王的人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不怕死,要杀便杀吧。” 君璟狠毒地笑道,“杀你当然是要杀你,不过你以为本王会那么容易让一个背叛的本王的人死了吗?” 沈清歌看着目光狠辣的君璟,心里也不由得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君璟拉着沈玉颜的手就出去了。 君璟他们一出去,沈清歌便连忙拔啦掉自己手上的绳子,然后快速的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只是她才刚站起来准备往外跑,门就又被推开了。 这回进来的是四个蓬头垢面,破布烂衫,浑身都脏兮兮还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人。不难看出来,这四人应该都是街上的乞丐。 四人步步紧逼,沈清歌便节节后退,直到她退得不能再退,才不得不停下来。 沈清歌不由得有些害怕,“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乞丐满脸淫笑的说道,“我们要做什么,小娘子不明白吗?” 又一个乞丐说道,“男人和女人还能做什么?” 君璟居然找了四个乞丐来想要强暴她! “放过我……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们银子,你们想要多少银子都可以,只要你们放过我。” “放过你?你当我们哥儿几个是傻的呀?” 外面那个男人明显非富即贵,他们要是跟他对着干,那不是只有死的份。 “外边那位贵人可是给了我们不少银子呢,这既有女人玩,还能有银子,我们为什么不做?这要是放过了你,我们可是小命都保不了。” 其中一个乞丐对另一个乞丐说道,“这妞儿看上去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女人,细皮嫩肉的,跟咱们平日里几个铜板玩的那些青楼女人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呢。” “也不知道那外面的贵人与这女人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找到咱们四个来,还说要生生地玩死她呢。” “把女人玩死了,倒也是晦气。” “咱们几个的身份说什么晦气不晦气的。这既有女人玩儿又有银子拿,事成之后拿了银子,咱们就再也不用做乞丐了,想想就很美啊。” 有个乞丐已经不耐烦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沈清歌是拔腿就跑,可在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两个乞丐给拽回来了,将她扔在了稻草上。 “想跑?门儿都没有!兄弟们,我先上了!” 沈清歌连忙说道:“等等!” 乞丐淫笑地说道,“这种事可不能等。” “我是宁王正妃!你们要是敢动我,宁王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个乞丐互相看了看,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要是王妃,那我们便是王爷,还是皇上呢。”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是汝南王府的献仪郡主,去年嫁入了宁王府。你们要是真的敢对我怎么样,我父王和宁王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所以你们还是放了我吧,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银子,而且一定会保你们性命无虞的。” 其中一个乞丐害怕了,“这女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该不会真的是宁王妃吧。看她这一身的衣裳和头上戴的首饰,确实也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子,就算不是宁王妃,也一定是个有权有势人家的太太。要是我们真的弄死了她,会不会真的被寻仇啊。” 听这个乞丐这么说,其他三个乞丐也都多多少少有了些犹豫。 可他们才刚犹豫起来,君璟便提着剑走了进来,他一剑便杀了刚刚那个说话的乞丐。 “谁要是再敢动摇,下场便跟他一样。”说完,君璟便转身要离去。 “君玉景!”沈清歌喊道,“玉景……你是被沈玉颜迷惑的,对不对?你对我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也没有这么厌烦我的,对吧?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君璟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此时求饶,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人也相识了十余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难道就真的恨我恨到这样的地步了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喜欢了好多好多年。是,我承认那件事情是我告诉宁王的,可我也求了他,让他不要置于死地。你真的狠心到只因为我做了一件不合你心意的事,便要如此糟践于我吗?” “你求他不要置我于死地?笑话!难不成本王还要感谢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你背叛本王的那一刻,就应该有想到今日的下场。至于你说的喜欢我,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你的喜欢吗?本王是巴不得你不喜欢本王,因为本王就是看见你便觉得厌烦。” “厌烦……所以你先前说想要让我做你的女人,还说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全都是虚情假意的,没有半点真情……” 她曾经真的天真的以为就算君璟在利用她,就算他对她没有多少喜欢,也是会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却没想到竟是一点都没有。 “如果你不是汝南王的嫡长女,不是宁王妃,你以为本王还会理你吗?沈清歌,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的身份,本王利用了你,不然你连虚情假意都得不到。” 沈清歌自嘲的笑了,“谢谢你,让我死也死的明白。”若有来生,她一定一定不要爱上君璟。 沈清歌狠了狠心,铆足了劲儿就往墙上撞去。她这是宁愿寻死,也不愿糟践了自己。 只可惜事与愿违,君璟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本王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去死的。”君璟狠狠地说道,“你们还不快动手?难不成怎么睡女人也要本王教你们吗?” 沈清歌撕心裂肺地喊到,“君玉景!你会遭报应的!” “本王等着报应!哦,对了,你也别奢望着我那九皇叔会来救你。本王既然敢绑你来,必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九皇叔现在正在与宣平侯相谈甚欢呢。”说完,君璟笑着出去了。 君璟出去后,还活着的三个乞丐都心有余悸。 君璟刚刚和沈清歌说话,是自称本王,他并没有瞒着自己的身份。 虽然乞丐们不知道哪个王爷字玉景,但他们最起码知道了君璟是个王爷,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沈清歌刚刚没有骗他们,她就是汝南王的嫡长女献仪郡主,是宁王的正妃。 他们三个也不傻,他们心里明白君璟既然敢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身份,那就是没打算让他们活着走。那既然不管怎么样都会死,干嘛不爽了再死? 所以这三个乞丐的眼里都没有了淫欲,而是多了几分视死如归的狠毒。 顾北音!快想想办法,救救我! 沈清歌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再怎么样也打不过三个男人,更何况就算她能解决掉眼前这三个乞丐,门口的君璟也不会放她走的。 顾北音道,“尽量拖延一会儿吧。我相信君陌……君陌他一定会赶过来的。” 顾北宁也知道君陌现在估计是被苏桓缠住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但她相信……她相信君陌一定会赶来的。 此时一个乞丐已经扑了上来,开始扯沈清歌身上的衣物。 “不要……不要……” 顾北音着急地说道,“簪子!簪子!杀了他!” 他们估计是怎么都想不到沈清歌会在这个时候杀人的,所以,沈清歌此时出手必定能一击而中。 沈清歌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在这种时候,沈清歌是下意识地听完顾北音说的,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扎他的脖子!用力!” “啊!”乞丐满脸震惊的倒在了沈清歌的身上。 沈清歌连忙把他推开了。她看着那君璟送给她的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扎在乞丐的脖颈上,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我……我杀人了……” 剩下两个乞丐也没有想到沈清歌会杀人,他们两个连忙上前查看那个乞丐的伤势,还真是被沈清歌一击毙命了。 “” 其中一个乞丐上去就扇了沈清歌一个巴掌,“贱人!” 另一个乞丐便伸手将她头上的所有簪钗都拽下来扔到了一边。 两人有了这回的教训,便一起上手开始扒沈清歌的衣服。 “踹他!踹他下面!”顾北音道。 沈清歌听言便狠狠地踹了其中一个乞丐的命根子,那乞丐吃痛地捂着他的命根子。 另一个乞丐便摁住了沈清歌的腿,然后狠狠地咬上了她那白皙的脖颈。 第137章 心灰意冷 “啊……”沈清歌是既疼,又觉得甚是侮辱。 随后,刚刚那个被沈清歌踹了命根子的人,又扑了过来。 沈清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君璟!你千万不要让我活下去!否则我必定要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可就在下一瞬间,沈清歌便听到了有人踹门而入。 沈清歌睁开了眼睛,看见君陌提剑走了进来,直接杀了那两个乞丐。 君陌道,“来晚了。” 随后君陌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他特意移开了眼,然后将外袍递给了沈清歌。 沈清歌便哆哆嗦嗦地披上了君陌的外袍。 出去后,沈清歌看见了一脸不爽的君璟。 可如今她对君璟再也没有了爱,也再也没有了奢望,余下的只剩下了恨。 恨君璟,也恨她自己。她怎么就会喜欢上了他呢?如今再看看,君璟的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可以让她喜欢的点。之前她太傻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九皇叔,你若一心要与本王作对,本王也势必会奉陪到底。” “君玉景,本王何时要与你作对?最开始要杀本王的人是你,后来想污蔑本王勾结敌国的也是你,如今想要糟践本王王妃的人也是你。是不是在你眼里,本王是个软柿子,任你拿捏呀?”君陌此时看向君璟的眼神中没有半分善意。 本来对于惠文帝的这些皇子,他都是一视同仁的,是谁登基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他不会去偏帮谁,也不会去害谁。可是君璟如今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掺和进皇权争斗中。 “如果九皇叔在最开始便答应帮本王,便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一切都是九皇叔自己选择的,可怪不得本王。” “本王很庆幸自己最开始没有选择帮你,否则本王日后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九皇叔若是选择帮本王,日后便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如何会没有好下场?只是九皇叔自己选择不要这份荣耀,而是选择与本王作对,那必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听康王殿下这意思,是认定了自己将会是储君,会是大燕下一任皇帝喽?可惜了,如果你没有动这些手脚,本王或许会容许你成为太子,成为皇帝,可如今本王保证,不管那个位子上的人是谁,都绝对不会是你。” “你!九皇叔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这江山是父皇的江山,皇位是谁的也是用父皇说了算的,九皇叔还无权决定!” 君陌笑道,“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看看那皇位上最终坐着的人会是谁。” 回到宁王府后,沈清歌足足洗了两个时辰的澡。 虽然她没有真的被玷污,但是也只是差那最后一步了而已。她脏,很脏……身体脏,心更脏。 顾北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洗了,去好好睡一觉吧,就当这是一场噩梦,睡醒了就把这些都忘了吧。” “顾北音,我恨他。” 顾北音当然知道沈清歌说的人是君璟。 “恨他好啊,总比盲目的爱着他好。你放心,像君璟这样的人,他不会笑到最后的,皇位必定不会属于他的。我们便等着,等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那一天。” “会有那一天吗?” “会,当然会,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沈清歌这才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去了君陌的书房。 见到君陌后,沈清歌便跪了下去。 君陌多少有些诧异,“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 沈清歌却没有起来,而是对着君陌磕了一个头。 “这是为了感谢翊疏哥哥今日的救命之恩。如果今天不是翊疏哥哥及时赶到,清歌此时必定不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 “你是我妹妹,我救你是理所应当的。” 沈清歌又磕了一个头,“这是感谢翊疏哥哥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我知道因为我喜欢君玉景,帮他做了许多错事,给翊疏哥哥惹了许多麻烦,但是翊疏哥哥却没有怪我,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我。” “你能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你。若不是当初我知道了顾北音重生在了你的身上,娶了她,你也不会成为宁王妃。如果你不是宁王妃,君玉景或许也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不,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鬼迷心窍,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说完,沈清歌又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翊疏哥哥,我不应该回来的。如果我没有回来,顾北音必定会很快认清你的心思,你们两个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若果没有我的搅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们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应该怪我,怪我没有在她前世的时候保护好她,让她死于非命。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也就不会再有之后的这些事情发生了。” “翊疏哥哥,你会帮我报仇吗?我想让他万劫不复。” 看着沈清歌如今这满脸恨意的模样,君陌只觉悲哀。 “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报仇的。” 沈清歌笑了,“多谢翊疏哥哥,我也会把你的顾北音还给你的。” 把顾北音还给他? 君陌有些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翊疏哥哥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完,沈清歌又磕了一个头后,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乐音阁后,沈清歌将关心她的流苏和流萤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坐在了铜镜前,然后自己动手绾发,描眉。 沈清歌笑着看着铜镜,“顾北音,这么一副貌美如花的容貌,可真是便宜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刚刚沈清歌说要将她还给君陌的时候,顾北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沈清歌的举动,更让她觉得非常不对劲。 沈清歌却没有回答顾北音的问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你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样子,一定很美吧?” 第138章 割腕自尽 顾北音回想了一下自己前世的音容相貌,“那可能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相貌平平,与你的容貌相比,还真是不值一提。” 沈清歌苦笑道,“我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若有来生,我希望我可以像你一样,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不再拘泥于后宅情爱之中。”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不过是一个三岁就被亡国灭族的公主罢了。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那不过是我人生中的冰山一角罢了,更何况我这女将军还英年早逝。你可能无法想象,这十几年里我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每天天不亮,我就要起来练功,十几年来从未间断。师父每天都会跟我说,我是大周的公主,我的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我要报仇,我要复国。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想不想做这大周的公主,想不想报仇,想不想复国。报仇、复国,这两件事仿佛是烙在了我的骨头上,我拼命的想要摆脱,但我知道我不能,我没有选择。你说你羡慕我,我又何尝不羡慕你呢?你知道我刚重生到你身上时,我内心是多么欢喜吗?你羡慕我的潇洒,是因为你看不到我的煎熬。我羡慕你的安逸,是因为我看不到你的痛苦。不要羡慕别人,做好自己吧。” 沈清歌的眼中滑下两行清泪,“可是现在的我一塌糊涂。” “你这算什么一塌糊涂?我才是真的一塌糊涂吧?我身为一个亡国公主,我没有成功复国,也没能为自己的父母亲人报仇,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如今只能蜗居在你的身体里苟活着。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失败的人吗?” “顾北音,你会帮我报仇的,对吧?” “我现在除了跟你说说话,什么都干不了,要怎么帮你报仇啊?” 顾北音话音刚落,就看见沈清歌从装匣中掏出来一把小匕首。 顾北音立即警惕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沈清歌微笑着说道,“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这具身体,所以,我把这具身体还给你。” “你不要做傻事。且不说你死了,我能不能真的回来,你都一定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难道你真的舍得吗?” “我本就应该在君玉景派人把我推到水中的时候就死了的,如今也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或许我就应该在那个时候死了的,如果我那时死了,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我也就不会知道君玉景是这样的人。虽然那时死了,是抱憾而终,但也好过于现在要含恨而终。” “终什么终啊,你现在不是活着好好的吗?又没有人要逼你去死。我现在也挺好的,本来我都已经死了,现在能借你的身体活着,能看见这大千世界,能看见我爱的人,我已经感觉很好了。所以你真的不必因为我而放弃你自己的生命,这不值得。而且你要想想啊,万一你死了,再连带着我,我们一起死了,那不就亏大了。” “值得不值得是我说了算。顾北音,我有预感,这次我死了,我会离开这具身体,它会彻底的属于你。我还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把我的身体给你,这样你和翊疏哥哥就不会继续痛苦下去了。” “你真的不必牺牲你而成全我。虽然君玉景是个混蛋,他不值得你爱他,但是你又不是只为他一个人而活。你想想你的父亲母亲,他们如果知道你自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会有多痛苦呢?” “那……我便把他们都托付给你了。顾北音,我死后,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死了。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照顾好他们,可以吗?” “不可以!那是你的父母,你自己照顾,还有你的仇,你自己报。你可千万不要指望我啊,我自己的事才理不清呢。” 沈清歌笑道,“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一定会帮我的。哦,对了,还有嘉宁。我是她姐姐,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姬墨寒的,所以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这个我可能真的是无能为力。姬墨寒因为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事,导致了他这辈子都不能近女色,否则害人害己。我也能看出来姬墨寒对沈嘉宁并非完全无意,可是他身不由己。他们两个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如此……便只能看嘉宁自己的造化了。还有,虽然我一点儿都记得沈玉颜母亲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好像认定了是我害死她母亲的。这次她没有成功,接下来她一定会继续动手的。我一直都知道我这个妹妹心思重,却没想到她心思这么重。虽然这个麻烦是因为我才有的,但你也只能替我受着了,要万分小心。” 听沈清歌完全就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顾北音知道她是认真的。 “沈清歌,我真的不是跟你说客气话,而是我真的不想要你的身体。你好好活着好吗?当我求你。” 沈清歌拔出了匕首,她看着那锋利的刀刃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沈清歌不再有半点犹豫,她拿起匕首便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顾北音大喊,“不要!不要!” 沈清歌凄美地笑着,“好好和翊疏哥哥在一起,他是真的爱你。” 沈清歌缓缓地闭上眼睛,顾北音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君陌书房。 “我听说沈清歌她……”姬元有些难以启齿。 君陌道,“还好我到的及时,没有出什么大事。我也是没有想到君璟竟然会如此狠心,还有沈清歌那个二妹妹沈玉颜,之前真是没有看出来她是个包藏祸心的。” “怎么明明是亲姐妹,沈嘉宁那么小丫头,脑子一直不太好使,沈玉颜却是这么心思深重。好像沈玉颜一直以来也没有怎么针对沈嘉宁,而是对沈清歌虎视眈眈,她们两个之间不会是有仇吧。” “我与沈家姐妹也是相识多年,确实从未听说过沈清歌与沈玉颜之间有什么仇怨。凡是因为沈玉颜生母死的早,她虽然没有记在汝南王妃的名下,却也是由汝南王妃抚养长大的,所以按理说沈玉颜和沈清歌的感情,应该也是很不错的才对。” “沈嘉宁和沈玉颜都不是汝南王妃所生,他们又都是由汝南王妃养大的。那为什么沈嘉宁可以记在汝南王妃的名下,而沈玉颜没有呢?” “或许是因为沈嘉宁的生母是汝南王的一个庶妃,身份较之沈玉颜的生母尤侧妃更低一些,她又是生沈嘉宁时难产而死的,所以沈嘉宁是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而沈玉颜的母亲是在她三岁的时候病逝的,那时候沈玉颜多多少少已经记事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沈嘉宁才记在汝南王妃名下,而沈玉颜没有的。” 听了君陌的话,姬元却是有了自己的见解,“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以现在来看,沈玉颜的心思那么重,她常年因为自己是个庶女被嘲笑,难道她不想成为嫡女吗?以她的心机,和她平日里乖巧懂事的模样,如果她想被记在汝南王妃的名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什么没有呢?原因可能是有两点,一是汝南王与王妃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不想将沈玉颜记在汝南王妃的名下。二是沈玉颜她自己就不希望汝南王妃成为她的母亲。原因可能是这两个中的一个,也有可能两个都有。但不管是什么,估计都和沈玉颜的生母脱不了关系。病逝?你也是打小从宫里长大的,这么蹩脚的借口,是不足为信的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事我会让人去查。” “哦,对了,沈清歌出事,你怎么就那么赶巧过去英雄救美了?” 君陌道,“君玉景想害人,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他料到我会去救人,所以提前让苏恒之拦下了我。” “苏恒之?怎么又是这个家伙?那既然你被他缠住了,又是怎么赶过去的?” “苏恒之拦下了我,却没有缠住我,相反他还跟我说沈清歌出了事,告诉我地点,让我赶紧赶过去。” 姬元很是不敢相信,“难不成这家伙是良心发现了?” “他没说,但我多少能猜到,应该是因为顾北音吧。苏恒之对顾北音有爱意,也有愧疚。估计是因为顾北音曾经在沈清歌的身体里,所以他不忍让沈清歌被糟践,才让我去救她的。” “我呸,他才不配喜欢顾北音呢。要不是因为他当初一直护着文鸢语,顾北音又怎么会死在文鸢语的手里?甚至后来还拦着我们给顾北音报仇。他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因为他良心不安,想找些弥补罢了。” “文鸢语这些日子倒是怕了,整日躲在驿站里不出来,我暂时也没找到什么破绽。” “我听说她很快就要嫁给苏恒之了。到时候她进了宣平侯府,可就更不好对付了。” “是……” 流苏甚至都来不及让人通报,便直接闯了进来,“王爷!不好了!王妃割腕自尽了!” 第139章 药里有毒 君陌和姬元都十分震惊,他们连忙赶到了乐音阁。 府医刚给沈清歌包扎完了伤口,君陌和姬元也不听府医汇报什么。 “流萤,去我那里取我的药箱来。” 流苏和流萤也都知道姬元是神医,故而流萤没有半点犹豫,连忙跑去了姬元的住所。 姬元直接上去拆开了府医包扎的纱布,府医没有半点不悦,而是在旁边认认真真的看着。 “很奇怪,伤口很深,足以致命,但是……她好像还没有死。” “没死是好事。” 姬元也点头认可了这句话。只要人还没死,他就能救回来。 流萤很快便掂着姬元的药箱跑了回来。姬元便手脚麻利地给沈清歌上了药,随后又开了药方。 流苏和流萤都满脸担忧的看着姬元。 姬元道,“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事。” 康王府。 “王爷,妾身听说长姐割腕自尽了,倒也不算咱们白忙活一场。”虽然宁王府封锁了消息,但她总有法子知道的。 君璟却表现的有些激动,“割腕自尽?救回来了吗?” 沈玉颜没想到君璟会是这个反应,“宁王府没有请太医,倒是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没请太医?为什么不请太医?难不成让她等死吗?君翊疏是不是觉得沈清歌给他丢人了,可以放任她去死?” “王爷……”沈玉颜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希望长姐有事?” “本王……”君璟的眼神躲躲闪闪,“本王只是觉得割腕自尽太便宜她了。她可是背叛了本王,毁了本王大事,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她死了呢?” 沈玉颜已经看出了君璟的口是心非,但她没有拆穿他。 “妾身会密切关注宁王府的。” 可回到自己屋里的沈玉颜,就不装了。 “这男人就是贱骨头。拥有的时候将其视如草芥,弃之敝履。这一旦失去了,便开始怀念。” “侧妃是说……王爷对宁王妃?” “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没关系,他喜欢怀念便怀念吧,只要沈清歌死了,他再怎么怀念也都是徒劳的。雪梨,跟咱们的人说好了,我不希望那个人继续活下去。” “奴婢明白。” 沈玉颜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妃的胎,快三个月了吧?也是稳固了。” “这月份大了也就不好动手了,侧妃可是想……”雪梨揣摩着沈玉颜的心思。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着急,这种事儿怎么能急呢?我现在除了她的胎,除了让她失去一个孩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不过一个孩子罢了,这个没有了,还会有下一个,她没有了,还有陈香婉呢。我要做的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奴婢明白了。” “未出嫁时就听闻咱们王妃这位安国公嫡长女,可是个有有段的。我嫁给王爷也有三个多月了,这肚子却没有半点动静。不仅是我,连陈香婉也没有,偏偏就她周雪晴怀了孕。” “侧妃是怀疑王妃对你和陈侧妃动了什么手脚?” “我不得不怀疑。你回头去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过来给我瞧瞧。要是周雪晴真对我动了什么手脚,趁时间还短,也还好办。” “是。” 那边姬元日日给沈清歌换药,沈清歌也一直吃着姬元配的药。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可是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流萤姐姐。”一个小丫鬟甜甜地唤道。 流萤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吗?” 小丫鬟名叫胭脂,她道,“王妈妈叫姐姐过去一趟呢。” “王妈妈?哪个王妈妈?” “就是那个厨房的王妈妈呀。王妈妈好像有急事,姐姐还是快去吧。” 流萤看着手里的药碗,“可是王妃该吃药了,我还要去给王妃喂药呢。不如你替我去跟个王妈妈说一声,待我给王妃喂完药就去找她。” “可是王妈妈那里好像真的有很急很急的大事,不如流萤姐姐还是先去找王妈妈吧。” 流萤很坚定地说,“如今最大的事便是王妃的身体。王妈妈那里就是有天大的事,也比不过王妃的身体。” “若是流萤姐姐信得过我,不如就让我去给王妃喂药,然后姐姐快去找王妈妈,等事情解决了再赶回来。” 流萤有些犹豫,“可是王爷说了,王妃的药要我一个人负责,不得假手于他人。” “王爷那么说,还不是因为担心王妃,害怕王妃出事吗?我虽不比不得姐姐和流苏姐姐是王妃的陪嫁,感情深厚,可我也是自王妃嫁过来,便伺候在王妃身边的。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最重要的便是忠心二字了。姐姐放心,有我在,必定不会让王妃出事的。我是和王府签了卖身契的丫鬟,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当的事的。还请姐姐信我一回。” 流萤纠结了纠结,最终还是答应了,“好,我这就去找王妈妈。你可要看好王妃的药,万不能让王妃的药出什么事。” “姐姐放心好了。”说着,胭脂便笑着从流萤手里接过了药碗,“姐姐快去吧。” “嗯。” 看着流萤走远了,胭脂便收起了她脸上的笑。她四处看了看,确定安全后,快速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纸包,拆开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了药碗里。她用勺子随便搅拌了几下,然后就端着药去了乐音阁。 流苏正在沈清歌床边伺候着,见是胭脂前来送药,便问道,“怎么是你?流萤呢?” “流萤姐姐有事去处理了,便让我将药送了过来。药都快凉了,流苏姐姐赶紧给王妃喂药吧。” 流苏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她从胭脂手里接过了药碗,咬了一勺就要尝一尝。 “唉!”胭脂连忙制止了她,“流苏姐姐这是做什么?” “试药啊。难道你不知道所有入王妃口的东西,都要有人先试过才行吗?这是规矩啊。” “这规矩我当然知道了。只是这是王妃的药,不同于其他东西。是药三分毒,要是姐姐喝了一口,再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第140章 她回来了 流苏道,“这些日子王妃的药都是由我试过之后才给王妃用的。这都好些天了,我不也没什么事吗?” 胭脂又说道,“这……可能一两次没什么,但次数多了,总归是伤身的。” 流苏微笑着说道,“那不如胭脂你来给王妃试药吧,反正不管谁试都是一样的。咱们多换几个人,谁喝的都不多,也就不怎么伤身了。” 胭脂没想到流苏会这么说,“这个不好吧……” “给王妃试药是我们的本分,有什么不好的?” “王妃伤了已经好几日了,却迟迟未醒。说不定就是因为咱们每日喂药前都先试一口,导致王妃每天服的药都不太够,这才让王妃迟迟没有醒来的。” “不过是试一口罢了,哪就那么严重了。更何况试药的事,大夫是知道的。既然大夫没有说这有不妥,那便试药对王妃的病情没有影响。药已经快凉了,你是试还是不试?” 胭脂明知药里有毒,当然不会答应试药了。 “既然药都凉了,那不如我再去为王妃重新煎一副吧。” “你百般阻拦不让我为王妃试药,让你试药你更是不肯。是不是因为这药里……有毒?”流苏笑着说出这句话,让胭脂大吃一惊。 胭脂是矢口否认,“没有。怎么可能呢,这可是王妃的药啊,里面怎么会有毒呢?” “正是因为这是王妃的药,里面才会有毒啊。” 从胭脂端着药进来的那一刻,流苏便开始怀疑她了。流萤平日里虽说不是很稳重,却也绝对不是个玩忽职守的人。送药这种事,她怎会假手他人?更别提她一要试药,胭脂便说许多没头没脑的话来阻拦她。这必定有鬼。 “那既然你说的药里没毒,那便过来试药吧。嗯?”流苏看着胭脂,端着药碗要递给她。 胭脂颤颤巍巍的接过药碗,可是这药她是怎么也喝不进去的呀。 流苏就一直看着她,“喝啊。” “我……啊……”胭脂手一松,药碗便被她摔在了地上,里面的药汁撒了一地。 胭脂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对不起啊流苏姐姐,我一不小心手滑了。我这就再去给王妃再煎一副药去。”说完,胭脂便要溜之大吉。 流苏厉声道,“站住!” 胭脂仍强颜欢笑着,“流苏姐姐,王妃的药打了,我得去给王妃煎药啊。这要是王妃一直都吃不了药,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王妃的药何时轮到你去煎了?”流萤推门而入,死死地盯着胭脂。 胭脂慌了,“流萤姐姐……” “我刚走没两步便觉得不对了。你为了将我骗走,一直在向我强调你的忠心。可这忠心哪里是靠嘴说的?果然,你是真有问题。流苏,她都做什么了?” 虽然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那碗被撒了的药,再看流苏那表情,也不难猜到肯定是有事发生。 流苏道,“我是怀疑她在药里下了毒。” “下毒?”流萤惊了,她一脚踹在了胭脂身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胭脂还是死鸭子嘴硬,她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我真的没有下毒。” 她一口咬死不承认,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流萤说,“我刚刚已经让人请了王爷来。你有没有下毒,王爷来了,一切便见分晓了。” 胭脂慌张得不行,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没多久君陌和姬元就来了。 姬元一来便注意到了那碗撒在地上的药,就上前查看了查看。 “鹤顶红啊。还真是狠毒。” 胭脂连忙跪了下去,“王爷,奴婢没有,奴婢是冤枉的。这药也不是只有奴婢一个人经了手,说不定是有人在奴婢之前把毒下了进去。奴婢真的没有给王妃下毒,望王爷明鉴。” 姬元说道,“药是流萤煎的,是你从流萤那里将药接过来了。你说毒不是你下的,还说是有人在你之前下了毒,意思是流萤下的毒吗?” “总不能因为奴婢是二等丫鬟,而流萤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便只怀疑奴婢一人,而不怀疑流萤吧?毕竟陪嫁丫鬟背主的事也不是史无前例的。”胭脂这便是恶人先告状。 流萤是气得不行,“你这简直是血口喷人。我对王妃忠心耿耿,王妃带我又不薄,我为何要背叛王妃?” 胭脂立即反唇相讥,“你说你忠心耿耿,难道我就不能是忠心耿耿的吗?王妃待你不薄也未曾苛待过我,我同样也没有背叛王妃的理由。” 流萤伸手立誓,“我敢发誓,如果对王妃有任何不忠的行为,便叫我灵魂不得安宁,肉体不得完整,全家不得好死。胭脂,你敢发誓吗?” “我……”胭脂只犹豫了片刻,“我当然敢,若我有背主的行为,便叫我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永无轮回。” 君陌看向胭脂,“你说的是若有背主,便叫你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永无轮回。你的主是谁啊?” 胭脂也没想到君陌便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奴婢的主子自然是王妃娘娘。” 君陌冷得让人害怕,“不见得吧。牧云,把她带下去。今日之内,本王要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牧云应道,“是。” 流萤见君陌这是相信了她,连忙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多谢王爷可以相信奴婢。” “本王信你,是因为王妃信你。王妃还没醒,你还要照顾她,本王便不罚你了。但是同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还会有第二次。” “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伺候王妃。” 君陌想要知道的事,自然很快就会知道,更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得知胭脂的主子是沈玉颜,君陌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沈玉颜针对沈清歌的事也是摆在明面上了的。 坐在书房里,君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打开了暗格,拿出了里面那副顾北音的画像。 看着那画中人,君陌才觉得心安。 你还会回来吗? “君陌!” 君陌猛地一抬头,看见沈清歌正站在那里。 不,她不是沈清歌,而是顾北音。 有了这个认知,君陌站了起来,手中的画像没拿稳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顾北音笑着跑了过来,扑在了君陌的身上,“你在想我?” 君陌没有否认,“是。” “你为何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 君陌的目光片刻不离她,“我怕你接受不了。” 顾北音笑道,“所以你便温水煮青蛙,让我慢慢爱上你,这样就算我不接受也得接受了,是不是?” 君陌便问,“那我成功了吗?” 顾北音伸手捏着他的脸,“当然。” 君陌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真的害怕,我怕你不会再回来了。” 顾北音轻轻地拍了拍君陌的背,“不怕,我回来了,而且我不会再走了。” 她也怕她不会再回来了。 君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的?” “原本我当然不知道,但是后来我便全部知道了。因为我真的从未离开过。沈清歌在的时候,我可以说是灵魂在她的体内吧,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他所能看见的,能听见的,我也都能知道。所以我当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是不是她现在也在……” 顾北音说的,应该就是一体两魂吧。 提到沈清歌,顾北音不由得有些难过,“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她应该……是不在了吧。其实不仅是沈清歌所听所闻我都能知道,我还可以和她对话的,只是只有她能听到我的声音。沈清歌是割腕自尽的,是因为我……” “她被君玉景伤的太深,其实我一开始便应该料到她会想不开的。” “是她觉得我活着比她活着更有意义,所以她才牺牲了自己来成全我。如果没有我,她或许就不会选择离开。” 君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要自责,这都是她的选择。我想她做这个选择一定是希望你可以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她而伤心难过。” 顾北音这才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会替她好好活下去的,会替她报仇,也会如她所愿好好爱你。” “君翊疏,我……”姬元就这样直接走了进来。 进来后姬元以为是君陌和沈清歌抱在了一起,就怒了,“你们干什么呢?君翊疏,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你这样做对得起顾北音吗?还有你沈清歌,你总不能因为君翊疏英雄救美,就这么快移情别恋的爱上了他吧?这虽然是他救了你,但是我也救了你,你可不能爱上他,当然也不能爱上我。我告诉你,告诉你们!这不允许啊!只要有我一天在,我就会替顾北音看好他!不然要是顾北音回来了发现所爱非人,她不得气死啊。” 顾北音噗嗤一声笑了,“姬墨寒,我谢谢你啊。” 姬元一下子就蒙了,“你……” 第141章 真的回来了 顾北音笑着说道,“我。是我啊!” “顾北音……顾北音……” 姬元激动地冲了上去,顾北音也笑着张开双臂,两人便抱在了一起。 “你终于回来了。” 君陌在一边看着,伸手就把姬元拽开了,然后把顾北音搂在了怀里。这就差往脸上写两字——“我的”了。 姬元愤愤不平地瞪着君陌,“君翊疏,你别过分啊,小心我揍你!” 君陌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打不过我。” “你!”君陌是把姬元气了个半死,但他又无可奈何,谁让他确实打不过人家呢。 “你找我有事吗?”君陌道。 意思就是没事儿赶紧走,别耽误他和媳妇叙旧。 姬元撅着个嘴说道,“当然有事了。你不是让人去查那个胭脂是谁的人了吗?查到没有?我跟你说,论下毒绝对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了。这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毒,这不是在挑衅我吗?我绝对要毒回去!” “查到了,是沈玉颜。” “怎么又是那个女人啊?我看她是真不想要命了,我这就去弄死她。”姬元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等!”顾北音阻止道,“你还是先老实点儿吧。沈玉颜现在毕竟是君玉景的侧妃,她哪那么容易被你弄死啊。我还有事情没弄明白,就想让她再活两天吧。” “你不能老是让害你的人多活两天。当初就是让文鸢语多活了两天,结果呢,酿成大祸了吧,而且她现在还活着呢,马上还要嫁人了。” 君陌是撇了姬元一眼,姬元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这才闭了嘴。 “文鸢语那不是个意外嘛,对吧?意外。放心好啦,我这回肯定第一个先弄死文鸢语。我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是不会允许害我人活太久的啦。我现在还不想杀沈玉颜的原因,是我还都没有弄明白沈玉颜为什么恨沈清歌。总不能就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吧。而且这回沈清歌出事,主要是是因为君玉景啊,这沈玉颜也就是个帮凶。说不定里面是有误会,误会解开了,她说不定还能改邪归正。多好的事儿,是吧?” 姬元有些楞的看着顾北音,“你这是准备从女魔头变成女菩萨了?想普度众生啊?” 顾北音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个普度众生的菩萨吗?沈清歌的仇,我必定会报的。君璟和沈玉颜,我都不会放过的。可如果沈玉颜真的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那我们也没有必要一定要逼死她。但是吧,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沈玉颜不是个善茬儿,我估计她就是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总不能上来就弄死她吧,这太莽撞了,容易出事儿。沈玉颜既然已经蛰伏了这么多年,肯定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弄死的。我们要稳妥些,总不能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姬元只得悻悻地说,“行吧。想直接毒死她,确实不太容易成功。那便你说了算吧。” 君陌问,“所以其实沈清歌也并不知道沈玉颜为何想要杀她吗?” “沈清歌一直把沈玉颜当成好妹妹,她根本就不知道沈玉颜其实是个包藏祸心的。那日沈玉颜也不说清楚,只说是她母亲的死跟沈清歌有关。” 姬元有些得意地跟君陌说,“看吧,我猜对了,她果然就是因为她母亲才恨沈清歌的。” 顾北音笑着看向姬元,“你怎么还是这么自恋?” “我这怎么能是自恋呢?我这分明就是实话实说。不信你问君翊疏,我那天确实是跟他分析了沈玉颜恨沈清歌的原因。这除了是因为沈玉颜的母亲,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君陌也肯定了他的话,“他那天确实是这么说的。” “好吧好吧,算你厉害啦。” 姬元骄傲地抬起了头,“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沈玉颜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估计也就只有汝南王和汝南王妃最清楚了。回头有机会我去问问他们。” 两人都道,“嗯。” 君陌看向了姬元,“你如果实在是想杀人,手痒痒了,那个胭脂倒是可以交给你处理。” “就是那个说如果背主便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永无轮回的胭脂?” 君陌有些无奈,“是。” “没问题,我绝对保证如她所说,让她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永无轮回。” 顾北音笑了,“这不得好死,事故无存倒是好办,这永无轮回你要怎么做到呀?难不成你这神医已经成神了?” 姬元倔强地说道,“我说她没有轮回,她就是没有轮回!” 顾北音也没与他争辩,“好好好,那你快去吧。” 姬元撇着嘴看着他们两个,“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早就想赶我走了,你们这久别重逢,嫌我在这里耽误你们两个小夫妻亲密了,是不是?” 君陌直接道,“既然知道,还不快走。” 姬元被怼的无话可说,“行行行,我走行了吧?这一个两个的都是重色轻友的。我走了,别来找我,哼!” 出门的那一刻,姬元居然想到了沈嘉宁。姬元是吓得连忙甩了甩脑袋。 见鬼。 姬元走后,顾北音看着君陌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君陌道,“有,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来跟你说吧。” “好。” “君陌,我一开始真的很讨厌你。” 君陌有点不知所措,“这……” 顾北音笑着继续说,“我从小便习武,也一直以为我是武学奇才,这天底下是没有人比我厉害的。我也熟读兵法,有我自己的见解。我以为待我真的领兵出征,征战沙场的那一天,必定威风八面,势如破竹。我信誓旦旦地以为我能一举攻下大燕,恢复我大周皇室的荣光,可以为我的父母亲人报仇雪恨。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在战场上遇见了你,让我频频失利。你让我的信心备受打击,甚至让我一度怀疑我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胡说什么呢?” 第142章 变了 顾北音弄得君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们各为其主,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你与我势必是要对立的。要是你不压我一头,那才奇怪呢。所以我是好奇,为什么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你会喜欢上我?” 她当时可是恨君陌恨得牙痒痒,做梦都想赢过他,要是当时有人跟她说君陌喜欢她,当时怕是打死她,她都不会信的。 “或许是因为我这么多年来都没能遇见与我势均力敌的人吧。” “那你还真是个奇葩。” 回到乐音阁之后,顾北音便看见了流萤跪在院中。 “流萤,你怎么跪在这里?是谁罚你跪的?” 俗话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让她的人罚跪? “王妃,没人罚奴婢,是奴婢自己要跪在这里的。” 这就奇了怪了,没人罚她,她自己罚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那你闲的没事跪这里做什么?” “王妃因为奴婢的玩忽职守,差点中毒丧命。之前因为王妃还没醒,奴婢得侍奉左右,才让奴婢逃过责罚的,可如今王妃已经醒了,奴婢自然要受到责罚。” 顾北音听明白了,却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这沈玉颜既然要害人,一计不成就会有第二计,所以这事有哪里能怪流萤呢。 顾北音道,“合着你这是自己在罚自己呢,没这必要啊。你既然知道错了,下回不再犯也就是了,快起来吧。” “不行,如果奴婢不受到责罚,说不定下回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只有奴婢受到了责罚,才会记住,以保不会再有下次。” “你这丫头倒是倔强。但是我没醒的时候需要照顾,难道醒了就不需要人侍奉在侧吗?胭脂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身边也就只有你和流苏可用,要是你一直跪在这里,那所有的事不就要流苏一个人去做了吗?难不成你说是自罚,实则却是想偷懒吗?” 顾北音这话激得流萤立马站了起来,“没有没有,奴婢怎么可能会想偷懒呢?” “那便别跪着了。不过你既然想罚自己,那就罚你半年月俸吧。” 流萤一听这话就蔫儿了,她快速的又跪了下去,“那要不奴婢还是跪着吧。”头可断,血可流,月俸不能没有。银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原本顾北音就知道流萤有点财迷,却没想到这么财迷。 “那不行,我说要罚你月俸,那就一定要罚。要是你被罚了月俸还觉得罚的不够的话,那你就继续跪着吧,我也不拦你。” 说完,顾北音便往屋里走去了。这流萤一想银子都没了,她还跪着那也太亏了,于是也就不跪了,快步跟上了顾北音进了屋。 流萤一进来,就低耸着脑袋站在了一边。 顾北音就跟流苏说,“看吧,我就知道这丫头会进来的。” 流苏笑道,“还是王妃有办法。” 顾北音从妆匣里拿出了一对红玛瑙手镯,递给了流苏。流苏会意,走到流萤旁边递给了她一只。 流萤有些诧异的看着顾北音,“奴婢犯了错,怎么还有赏呢?” 这红玛瑙手镯可不是她半年月俸能买的到的。 “罚是罚你疏忽大意,差点酿成大祸。赏是赏你这段日子的尽心照顾。” 流萤很是感动,“谢王妃。奴婢斗胆请王妃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要是王妃真出了什么事,奴婢和流苏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不会了。” 若是她们知道她不是沈清歌,真正的沈清歌已经不在了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既然沈清歌牺牲了自己,将身体托付给了她,她以后也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沈清歌,会好好待她在意的人。 没成想她才回乐音阁没多大会儿,君陌便又跟了来。 “牧云不是找你有事要处理吗?你怎么来这儿了?” 君陌道,“事情处理完了,我便过来了。” 再次失而复得,让他如何能不特别珍惜。 只可惜君陌还没跟顾北音待一会儿,秋月便来了。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君陌多少有些不悦,“王妃刚醒,仍需养着,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找王妃。” 君陌如今倒是觉得顾北音当初将中馈交给秋月她们,这决定简直太正确了,不然顾北音整天还得被各种琐事缠着,说不定她一个不开心就跑了呢。 秋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回王爷,是宣平侯府送来了请柬,宣平侯与安夏公主将于三月十七成亲,特邀请王爷与王妃娘娘前去观礼。妾身这才不得不打扰王妃娘娘静养的。” 君陌明显感觉到了顾北音还是有些不舒坦的,便对秋月道,“王妃大病初愈,身子弱,不宜折腾,你去替本王与王妃回绝了宣平侯府吧。” “妾身明白了。” “等等。”顾北音道,“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请柬留下吧,到时我跟王爷回去的。” 这君陌说不去,顾北音又说去,弄得秋月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秋月看向君陌,见君陌点了头,才如释重负,放下请柬后就出去了。 虽然君陌不太想让顾北音去,但既然顾北音想去,他也不会阻止她。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君陌问。 “我……不去,那不是显得心虚吗?其实我猜沈玉颜和文鸢语之间是有勾结的。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文鸢语派刺客刺杀我,我们两个跌落悬崖的那一回?” 君陌轻轻点了点头。 顾北音道,“那回要去寺庙,是沈玉颜提议的。沈玉颜最不喜欢引人注意,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要去寺庙,偏偏在我去了寺庙后,便遇到了文鸢语派来的刺客?我猜就是沈玉颜在给文鸢语提供机会。” “所以你是觉得沈玉颜在为文鸢语办事?” “不,我是觉得沈玉颜利用了文鸢语。文鸢语虽然狠毒,但她其实没什么脑子,所以好多事情她是想不到的。而且分明在文鸢语和杨亦安合谋想要陷害我与人私通之后,苏恒之警告过文鸢语,文鸢语那时就已经不再针对我了,可后来为什么突然又要杀我?如果这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 君陌很是认同顾北音的推测,“沈玉颜这个女人当真是心机颇深。” “她从三岁起就想杀了沈清歌,当然是不会放过任何能让沈清歌死的机会。不过文鸢语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们两个我是都不会放过的,当然,还有君玉景。” “文鸢语现在很是惜命,想杀她不是很容易。沈玉颜那边,倒是可以试试。” “君陌,你太不了解女人了。文鸢语是公主,她自持尊贵,所以她之前并不觉得会有人敢害她,所以你和姬墨寒才能给她下了毒。如今她意识到有人要害她,所以才变得谨小慎微,你想下毒,根本没机会,想刺杀,她根本不单独出门。而沈玉颜呢,我估计她在她母亲死的那一刻,便不会再相信别人了,所以她只会比现在的文鸢语更惜命。而且因为沈玉颜这个女人心思深沉,所以一旦失败,很有可能会被她倒打一耙。所以我才说我们不能莽撞,要稳妥些。如果不能保证一下子能打倒她,我们便静待时机。” “好。” 三月十七,宣平侯府。 因为是迎娶正妻,所以文鸢语的花轿到宣平侯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时了。 顾北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昏礼。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她与苏桓的昏礼,只是苏桓亲手打破了她的幻想。 沈玉颜走到了顾北音身边,笑道,“听闻长姐前些日子割腕自杀了,妹妹还以为便见不到长姐了呢。” 顾北音微笑回之,“真是让二妹失望了,我还活的好好的,没让二妹的人给毒死。” 沈玉颜面不改色地说道,“长姐说什么呢,妹妹可不懂。” “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二妹做过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长姐放心,妹妹还会继续的。” 只要沈清歌还活着,她就绝不会罢休。 “本以为二妹没机会在这黄昏之时过礼,只能中午进门,可好在康王待二妹还不错,也能稍微弥补遗憾。但我怎么听闻康王身边又添了好几位新人呢?二妹是不是该好好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失宠吗?这后宅之中,可是向来都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啊。” 顾北音这是在嘲讽她只能是个失宠的侧妃啊。 “即便只能在中午进门,那我也是进了康王府。要知道大燕有多少女人挤破头了想进康王府,都进不去呢。” 沈玉颜这话也够明显的了,就是在影射沈清歌。看来这撕破脸皮之后,沈玉颜也就不装她那不争不抢的样子了。 “那我好像是应该恭喜二妹。” 看顾北音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让沈玉颜多少有些诧异。 今天的沈清歌,仿佛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难道她真的是看清君璟后,对君璟彻底死心了? 第143章 是不是不行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礼成后,苏桓不经意地看了顾北音一眼。这一眼,让苏桓恍惚了。 他好像看见了顾北音。 不,怎么可能呢?顾北音已经不在了,那不是顾北音,是沈清歌啊。 晚上洞房,苏桓当然没去文鸢语那儿,而是自己坐在院子里,很是落寞。 他竟然真的娶了文鸢语,让文鸢语成了他的结发妻子。如果顾北音还在,她一定会怪他的吧。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怪他。 确实,他不是只有娶文鸢语这一条路可以走,而是这条路是最简单的一条路。 可是他是亲眼看着他的父母兄妹死在他面前的,他忘不掉,他真的不能忘了这血海深仇。 当初杀了他全家的,就是如今的惠文帝君盛,他一定要杀了他,为他的家人报仇,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 顾北音,你我此生或许真的有缘无分吧。你放心,等我杀了君盛,报了仇之后,我就去找你。请你等等我,等等我好吗?待来生,希望我不再是苏桓,你也不再是顾北音,希望我们可以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简单平淡地过一生。 新婚之夜苏桓不进洞房,文鸢语又怎么可能愿意。 “夫君……”文鸢语自己摘了盖头,拿在手里跑来找苏桓。 苏桓看见文鸢语,变得很是冷漠,“你怎么来了?” 文鸢语问道,“你我已经成婚,为何你不进洞房?” “这还用苏某说吗?你我成婚,本来就是互相利用,需要像一般夫妻一样吗?” 文鸢语有些着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既然我们已经拜堂成亲,那就是夫妻啊。更何况……你先前分明就已经与本公主有过了夫妻之实,如今却说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这怎么可以?” “夫妻之实?与公主有夫妻之实的人还少吗?孟启尘?徐将军?难不成公主与他们都是夫妻吗?那公主的夫君还真是多。” 文鸢语的那些肮脏事,苏桓都知道,只是他与文鸢语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文鸢语要怎么样,他根本就不在乎。 文鸢语听苏桓如此直白地说她人尽可夫,她的面色又怎么可能好看,“本公主先前确实……有过几个男宠,但那都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夫君放心,本公主日后必定只有你一个人。” 苏桓带着一点微笑说道,“不必。公主喜欢男宠,苏某半点意见都没有。公主要是觉得先前那些男宠不合心意,苏某可以为公主再挑选几人,供公主玩乐。” 文鸢语不由得生气了,“苏恒之!你若当真这么瞧不上本公主,当初为何截了孟启尘的胡?又为何一定要娶本公主?” “苏某要娶的是夏国的公主,而不是你文鸢语。都说了是互相利用,公主又何必想别的什么。” “苏恒之,成亲当日,你便开始冷落本公主,难道就不怕本公主与父王说,停止与你的合作吗?” 苏桓不屑地笑了,“公主喜欢使小性子,夏王应当是不会的。而且苏某提醒公主一句,这里是大燕,不是夏国。你与苏某成亲之后,说你成了宣平侯夫人,而不是苏某成了你安夏公主的驸马,明白吗?” 文鸢语气急败坏地回了自己的屋子,暗恨自己要受人胁迫,但她也知道她如今不能跟苏恒闹掰了。君陌是一直想杀了她的,要是她失去了苏桓的庇护,又哪里有她的活路。 此时的顾北音侧着身子看着躺在一边睡着了的君陌。 自她回来之后,君陌也就回乐音阁歇息了。她也能明显感觉到,如今的君陌比以前对他只好不差?之前因为她不知道君陌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君陌的爱很含蓄,可如今不同,君陌是毫不掩饰他对顾北音的爱。 可是她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君陌也从没提过圆房之事。这让顾北音不由得怀疑君陌是不是真的不行。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怀疑过君陌为什么娶了她却不碰她,这要是一开始君陌就强硬的要圆房,说不定她从了,他们两个早就打开心扉了。但那个时候君陌不碰她,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君陌知道她是顾北音,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有点讨厌他的,所以没有硬与她圆房,那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她明白了君陌的心意,君陌也是明白她的心意的。这明明是两情相悦啊,怎么君陌还是不提圆房之事呢? 别说君陌跟她替了,他就是半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她真的不由得怀疑君陌是不是不行啊。这要是真的,君陌就应该说出来啊,她又不会嫌弃他,而且这是一种病啊,早发现早治疗啊。这有姬元在,这种病也是不在话下的啊。君陌不会是讳疾忌医吧? 不行,她明天得找机会跟姬元说一说。得让姬元给君陌看看,要是真有毛病,也好赶紧给他治好了。这可是关系着她后半辈子的幸福的啊,绝对不能马虎了。 次日顾北音一本正经地跟姬元说这件事的时候,姬元都快要笑死了。 “你说君翊疏不行?哈哈哈……这事儿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顾北音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姬元强忍住笑,“那你说说,是哪里不行?你们两个……嗯……那什么不和谐?” “屁。压根什么都没有过,连不和谐都没有。” 姬元也有点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君翊疏至今都没有圆过房?你和他不是一直睡在一起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什么?” 姬元追问道,“这几天也没有?” “没有啊!”顾北音还是有些羞于启齿的 “那就真的有点奇怪了。君翊疏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这样呢?” “所以我才怀疑他是不是不行啊。你说一个男人,跟他心爱的女人每天同床共枕,半点邪念都没有,那能是因为什么?” 第144章 杜金明死了 姬元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起来,“要么是因为不爱,要么是因为他不行。” 顾北音瞪着他,“滚。这种废话还用你跟我说啊。” “哎呀,这明明是你过来问我的好吧,那我说了,你又骂我,让我滚,我也太难了吧。” “我来问你,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有用的回答,而不是一些没用的废话。” 现在看来,她或许找错人了。 “好吧好吧,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虽然呢,我平日里也没有特意去注意,嗯……就是那方面是怎么样的,但是吧,根据我多年行医的经验,基本上可以向你保证君翊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呢……他可能是不爱你!” 顾北音一巴掌就拍在了姬元脑袋上,打得姬元是一脸委屈地噘着嘴。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我又不是君翊疏,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有这闲工夫来打我,倒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他。” “你脑子是不是抽抽了?我去问他,我问他什么啊?我问他为什么不跟我圆房?那不是显得我欲求不满吗?我是那样儿的人吗?” 姬元一脸贱兮兮地看着顾北音,“难道你现在不是欲求不满吗?” “滚蛋。” “你看看你整天凶神恶煞的,哪里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沈清歌这副好皮囊落你手里,可真是浪费了。你这比君陌手底下的将士还有男子气概,要是你是他,你下得去手吗?” “我……”她才不甘示弱,“沈清歌走前,可是将沈嘉宁托付给了我……”顾北音有些挑衅地看着姬元。 “打住!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说您老人家。” 沈嘉宁现在就是姬元的命门,一击即中。 不过想想,姬元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虽然沈清歌也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但是跟她相比,沈清歌可是要比她端庄百倍。 沈清歌贪玩,却也是爱美的,每日必定会精心梳妆,打扮的美美的。可顾北音别说梳妆打扮了,她就连那些好看的衣裙都不想穿,要不是身份不允许,她真的很想跟前世一样穿方便的男装。 这不管怎么说,君陌都是个大男人,他必定是会喜欢那种软软的美娇娘,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种汉子?他现在都快成君陌的兄弟了,哪还像个妻子啊。 看来是时候要改变一下她自己了。 回到乐音阁之后,顾北音就让流苏将沈清歌的所有衣裳首饰都找了出来。不得不说,沈清歌在衣饰上还真是富有,看得顾北音是一愣一愣的。 花了大半个时辰,顾北音才找出了三套衣裳。 一套藤青曳罗靡子长裙,一套弹花暗纹锦服,还有一套挑丝双窠云雁装。 顾北音一脸激动地问流苏,“怎么样怎么样?王爷会不会喜欢?” 流苏犹豫了半天不知该不该开口,“王妃……真要奴婢说吗?” “当然了。” “奴婢觉得……可能不会……” 顾北音一下子就蔫儿了,“那他到底会喜欢啥样子的啊?” “不如让奴婢帮王妃选一选?” “好啊好啊。” 流苏看了看那些衣裳,最后选了一套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和一套累珠叠纱粉霞茜裙。 顾北音看着那衣裳,有些嫌弃,“这好看吗?粉不拉几的。” “王妃不是要让王爷喜欢吗?” “可是他真的会喜欢这么粉粉嫩嫩的衣裳吗?” “王妃平日里不穿粉色,说不定偶尔穿一下,会令王爷眼前一亮呢?” 虽然顾北音心里不乐意,但还是没拒绝,最后选了那套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穿在了身上。 而后,流苏又给她梳了一个随云髻,插了根白玉响铃簪。虽然简单,但很精致。 顾北音美美地去了君陌的书房。 却没想到君陌看见她没有眼前一亮,没有夸她好看,而是蹙着眉对她说道,“杜金明死了。” 顾北音一下子也没了别的心思,“怎么会?” “他中了敌军的暗算,不仅他,还有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大燕再失主将,士气必定低迷。” “是。如今燕军已经又要顶不住了。” “之前就是因为朝中并无将领可以领兵出征,才不得已请了杜金明出山。可现在杜金明战死沙场,前线的局势更不乐观了,如今大燕上下,除了你,怕是无人能解大燕的困局了。只是皇上那边……” 惠文帝防君陌比防大梁还防得紧,先前就无论如何都不让君陌出征,现在怕是也不会放任君陌重掌兵权的。 “大敌当前,由不得他。” 先前他没有硬要出征,主要是那时燕军虽处于下风,梁军一路猛进,可大燕还是有反攻的机会的,可如今大燕士气非常低迷,人数上也不占优势,若他不去,局势怕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宣平侯府。 “主子,前线告急,已经又有人上书举荐宁王出征了。我们要不要阻止他?” “不。助他一臂之力。” “属下明白了。” 君陌本就被惠文帝忌惮,但因为他没了兵权,所以多少是对他少了些杀心的,可一旦君陌重新掌了兵权,而且又立大功,被万民拥戴,惠文帝怕是片刻也容不下他了吧。 既然君陌想走上死路,那他就好心的帮他一把。 “因为九皇婶前些日子病着,妾身就一直没来拜访,如今听闻九皇婶身子见好,这才敢来打扰。”曹盈盈笑得端庄得体,很有王妃的样子。 顾北音微笑着说道,“看来平王妃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宁王府和其他几位皇子的后宅相比,算是最和谐的了。君华因为生母出身不高,所以为人最是低调,也没有几个女人,子嗣方面,先前的大皇子妃只给君华生下了一个女儿,侧妃张氏也给他生了个女儿,所以君华如今是有一嫡一庶两个女儿,还没有男丁。 庶女自然有其生母张氏照看着。张氏原本是静嫔的丫鬟,是由静嫔做主赐给君华的,伺候了君华多年,又生下女儿,才得以封了侧妃。 而君华的嫡女也才两岁多,一岁的时候就没了生母,曹盈盈进门后,便将这个女孩儿抱到了自己屋里养着。孩子小还不认人,她只要好好待她,日后孩子也会好好待她。且左右不过一个女儿罢了,日后也影响不了她孩子的地位,她也没必要苛待她。 也因为曹盈盈对他的孩子很好,所以君华更是觉得这个妻子是娶对了,两人的感情也很是好。 “王爷待我很好。说起来,还未曾向九皇婶道谢呢。若不是九皇婶,哪有今日的曹盈盈。九皇婶是我的贵人,日后九皇婶若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九皇婶尽管开口便是了。” “你能成为平王妃,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日后好好做平王妃就是了。宁王府是是非之地,还是少来得好。” 不是顾北音不喜欢曹盈盈,她也是为了曹盈盈好。君陌同惠文帝势同水火,曹盈盈作为惠文帝的儿媳妇,与宁王府来往过密,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北音的意思曹盈盈自然也明白,“多谢皇婶提醒。虽然我和王爷不便多与宁王府来往,但心里是会永远感激九皇婶和九皇叔的恩德的。”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记在心上。” 本来就是曹盈盈拿铁矿换的自己的姻缘,说好听点叫互相帮助,那说不好听了就是互相利用,哪里用得着谁记着谁的恩德啊。 说实在的,顾北音压根就不想宁王府跟平王府有任何的来往,只要有来往,就必定会掺杂进许多利益的东西。 别管君陌需不需要君华帮忙,只要君华帮了,以后君华有了什么事,君陌又哪里能不帮君华呢?这你帮我一回,我救你一次,一来二往的,哪里还能再分得清楚,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九皇婶放心,王爷与我都不会将咱们的关系张扬出去的。” 咱们的关系?曹盈盈这话说得怎么仿佛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呢? “平王妃说得这是哪里话,平王是王爷的亲侄子,这样的关系谁又不知道呢?”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君陌和君华只是普通的叔侄关系,别的关系是想都别想。 “九皇婶……”曹盈盈还想说什么。 “平王妃啊,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这身体还没好全。你看这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又累了。真是对不住了,不如平王妃就先回去吧。” 顾北音明显下了逐客令,曹盈盈哪里还好意思死赖着不走,也就只能告辞了。 曹盈盈走了,顾北音才松了口气。 早先就知道曹盈盈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看来果然没错啊。 皇宫之中,惠文帝看着看着奏折便大发雷霆了,直接将那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宁王宁王,这一个个的都求朕让宁王出征。他们这是在逼朕!别想!想都别想!” 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君陌重掌兵权的! 第145章 谁能出征 “方永年,去把康王、楚王、平王还有瑞王、怀王都给朕叫来。” “是。”方公公战战兢兢地赶紧去了。 他不能御驾亲征,让他的儿子替他去也是一样的。他就不信这大燕没了君陌,还真能亡了不成。 君璟、君华、君丞、君衍陆续而至,只有君洵迟迟不到。 惠文帝问道,“楚王呢?” “回皇上,楚王爷说不来了。” “不来了?为什么?” 方公公畏畏缩缩地回道,“楚王爷说……他不想来……” 不想来就是不想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个逆子!” 惠文帝本来就生气,君洵还公然忤逆他,这让他更加生气。 “父皇息怒。”君璟忙劝道,“四皇兄兴许是有什么要事耽搁了呢。四皇兄没来,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呢,父皇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惠文帝的脸色稍微和缓了几分。 “朕让你们几个都来,确实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如今前线的局势你们多少应该都清楚些,杜金明死了,前线将士士气大减。朕不便出征,故而叫你们来,看看你们谁能替朕前往前线鼓舞士气。” 四人听惠文帝说了这么件事,一个个是都低着头。 惠文帝为什么不御驾亲征,那不就是因为前线危险,一个不小心命都保不住了。惠文帝怕死,他们当然也是怕死的。 这差事要是办好了,那确实是功劳一件,可一旦出了什么事,人都没了,更别提功劳了。 “怎么?没人愿意去吗?” 惠文帝自己当然也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有人去的。 “康王。”惠文帝点名道,“你武功不错,不如就你去吧。” 在这几个儿子中,惠文帝也确实是对君璟寄予厚望,因此他也更希望君璟能担大任。 “父皇……儿臣的王妃此时身怀有孕,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儿臣想陪在王妃身边,看着孩子平安降生,还望父皇允准。” 若他去了前线,即便是平安归来,这段日子也不得不远离朝堂,那不就是他自己给人让路吗? 惠文帝黑着脸,却也没有继续逼君璟。 “平王,你是朕的长子,替朕出征再合适不过了。” 君华唯唯诺诺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是不愿替父皇出征,只是儿臣资质最为平庸。儿臣武功平平,兵法也是一知半解。若是让儿臣出征,不能让我大燕反败而胜,反而是情况变得更糟糕,那儿臣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君华说的也都是事实,惠文帝就是想责怪也没理由。 惠文帝又看向君丞和君衍,“瑞王、怀王呢?你们也都不愿意出征吗?” “儿臣自知能力不足,无法担此大任。” “儿臣年纪尚浅,还需历练。” 惠文帝是气不打一出来,“好啊,这就是朕养的好儿子。平日里一个个的在朕面前都可劲儿地夸自己啊,如今真有了事,一个个的都畏首畏尾的,朕要你们有什么用?就你们这样,谁也别想成为朕的太子!大燕不需要怂包的储君!” 四人都跪下齐声道,“父皇息怒。” 君璟道,“父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儿臣等并非征战沙场的将军,即便是有心出征,也很难有好的结果。所以儿臣以为,还是该让能臣名将出征,才可解我大燕的困局啊。” “能臣名将?好啊,那你说说,我大燕有哪位能臣名将可解大燕如今的困局?” 大燕三岁小儿都知道君陌是战神,如今也就只有君陌有机会可以力挽狂澜,这道理惠文帝不是不明白,可他就是不想让君陌出征。 “父皇是明君,朝野上下都有哪些能臣名将,自然是父皇最为清楚,父皇必定可以择一位最合适的人出征。” 君璟当然不会向惠文帝举荐谁。他要是举荐君陌,势必会让惠文帝不快,他要是举荐了别人,反而让局势更糟,他也会有个举荐不当的罪,他才不当着个恶人呢。 “你们都回去吧。” 半点有用的方法都提不出来,看着就心烦。 难道真的只能让君陌出征吗? 他真的不甘心啊。 “皇上,宁王来了。” 听到君陌来了,惠文帝直接说道,“不见。” 可还没等到方公公去回绝了君陌,君陌就自己进来了。 惠文帝明显是不高兴的,“宁王,你是越发无礼了。” 君陌当然是知道惠文帝不想见他,他才自己进来的。 “难道皇上就不想知道臣来找皇上有什么事吗?” “除了出征之事,朕还真想不出来宁王能有什么事。” “皇上既然知道,又为何不愿让臣出征呢?难道皇上真的以为大燕除了臣,还能再有第二个人有能令大燕反败为胜的可能吗?” 不是君陌狂妄自大,而是如今事实就是如此。倘若真的有人能比君陌更合适,哪怕是谦逊于君陌,惠文帝都不至于如此为难。 可能就是君陌过于优秀,才导致其他将领都平平无奇。 “朕为什么不让你出征,难道你不比朕更清楚吗?” “臣明白,却也不明白。臣知道,皇上一直觉得臣有不臣之心,视臣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臣从不曾解释过什么,但皇上自己想想,臣到底做过什么威胁皇上皇位的事?若说有,那便是臣是嫡子,当时父皇几次欲立臣为太子,这才让皇上觉得臣会跟皇上争抢皇位。不得不说皇上当真是想太多了,如果臣想要成为皇帝,皇上觉得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会是谁?” 如果君陌真的想当皇上,根本就轮不到惠文帝。对于唯一的嫡子,顺成帝对君陌却是寄予厚望的。可因为敬仁皇后怨恨顺成帝,所以根本不愿意让君陌成为太子,这才让惠文帝成了太子。 “成王败寇,如今朕是皇上,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上今日是皇上,可只要再多几日,梁军兵临城下,到时皇上还是皇上吗?” 惠文帝震怒,“大胆!你竟诅咒大燕!” 第146章 君陌出征 “臣是诅咒,还是实话实说,皇上心里应该比臣清楚吧?” “宁王!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朕不顾及兄弟之情!” 君陌仍不卑不亢,“攘外必先安内是有点道理,但事有轻重缓急,皇上觉得是臣抢了皇位快,还是大梁吞并大燕快呢?” “你一定要出征,到底是因为心怀天下苍生,还是因为惦记着兵权?” “皇上是不是忘了,兵符本来就是臣的。当初臣是自愿将兵符给皇上的,如果臣当时没有将兵符给皇上,兵符如今还是会在臣手里,臣此时也就不必跟皇上说这些了。前线告急,再这样下去,不出一月梁军便会攻入燕都城。皇上应当知道,臣不是危言耸听。百姓已然怨声载道了,皇上难道真的不顾自己在臣民心中的名声吗?” 惠文帝突然笑了,“百姓怨声载道……他们都想让你出征吧?父皇当日便是偏宠你,如今臣民也是更信服你。朕这个皇帝做得还不如你一个王爷得民心,你应该很得意吧?” “皇上非要这么想,臣也没有办法。” “朕不是不能让你出征,但是你要如何保证,重掌兵权的你,不会威胁朕的皇位?” “皇上是不是搞错了?江山是您的,臣要保住的是您的江山。要说担心,难道不该是臣担心皇上会不会过河拆桥吗?臣不稀罕兵权,也不喜欢打仗,更不是一定要出征的。只要皇上一点都在乎自己臣民的死活,一点都不在乎大燕江山改姓金,臣也可以不出征了。” 出征之事,绝不是他求着惠文帝。 “你在威胁朕?” “不是臣威胁皇上,是大梁在威胁皇上。” 虽然最后惠文帝也没有应下君陌,但他最起码是没有像原来那样态度坚决了,君陌知道,惠文帝已经动摇了。 晚,慈宁宫。 惠文帝有些郁闷,“母后,朕好像真的不得不让宁王出征。” “宁王是一把利刃,用得好,可以所向披靡。” “用得好所向披靡,可用不好,就是不伤人反伤己了。” 太后道,“只要利刃的把柄在你手里,又何愁不能控制好?” “把柄?” “哀家与他母亲都要与先皇同葬,如今地宫还未封死吧?” 惠文帝立即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多谢母后,儿子明白了。” 次日,惠文帝便封了君陌为东征大将军,令其即日出征,击退梁军。 看着两军对战图,顾北音眉头紧锁,“金始慎诡计多端,你这次怕是有硬仗要打。” 大梁太子金启,字始慎。 君陌穿戴好了盔甲,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一如初始。”还和她最开始见他时一样。 “走啦。”君陌温柔地说道。 “等等!” “怎么了?”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君陌轻轻地摇了摇头,“听话。” “那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回来,连跟汗毛都不能少。” “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为了你。” 顾北音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我相信你。” 君陌在百姓们的护送中出城,带着他们的期许出征。 “宁王爷,等等!” 刚出城门,方公公便叫住了君陌。 “皇上是有话吩咐吗?”君陌问道。 “是。皇上说王爷是大燕的希望,让王爷千万不要辜负皇上和百姓们的期许。还说让王爷放心,宁王府上下皇上会好好照看。” 是照看还是要挟,也就惠文帝清楚了。 “本王知道了。方公公要是没有别的事,本王便启程了。” 他出征前,自然安排好了一切,必定不会让顾北音有事,而且他也相信顾北音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哦对了,前些阵子下的那场大雨,导致敬仁皇后的陵墓有些地方需要检修,皇上已经安排人去修缮了,王爷不必担心。” 惠文帝这是在拿他母亲的尸身来威胁他! 君陌面上也不气不怒,反而是一脸和气地对方公公说道,“先皇身边的孙振海孙公公对父皇可是一片忠心,将先皇伺候的很好。方公公,你可要好好学学孙公公,好好地伺候皇上。” 君陌的话让方公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君陌当然也不可能跟他解释什么,他扬鞭策马便往东而去了。 回到皇宫后,惠文帝便问方公公,“宁王都说了什么?有没有生气愤怒?” 方公公如实答道,“宁王不喜不悲,仿佛并没有受影响。” 惠文帝有点不相信,“他就什么都没说?” “按照皇上吩咐的,奴才跟宁王说了宁王府又提了敬仁皇后,但对此宁王确实都没说什么。不过他最后倒是跟奴才说孙振海公公对先皇忠心耿耿,让奴才向孙公公学学。奴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宁王这是何意啊。” 惠文帝心中大惊,“孙振海?好好的,他怎么会提起孙振海?” 难道君陌知道些什么?不,不可能的!他做的隐晦,除了他和太后,没有任何人知道,君陌是不可能知道的,而且若君陌真的知道,又怎么可能一直替他保守秘密。 见惠文帝面色有变,方公公便问道,“皇上,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蹊跷?” “多嘴!”惠文帝呵斥道。 方公公立马跪下求饶,“奴才知罪,皇上息怒。” “今日之事不准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朕要了你的命。” 方公公战战兢兢地回道,“奴才明白。” 自君陌出征之后,顾北音整日里都忧心忡忡。 姬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顾北音啊,我说你至于吗?这怎么他出征你比自己打仗还要紧张呢?君翊疏十三岁开始便征战沙场,十几年来,他大大小小打了那么多仗,不也没事儿吗?之前你不也没把他怎么样?这回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顾北音却是仍然惴惴不安,“这次和之前怎么能一样呢?之前君陌打那些仗,就算是处于劣势也相差不多。可这回呢?大半年下来,梁军损兵不足五万,而燕军已经损失过半,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君陌想赢,很难。” “不,你错了。我觉得吧,别人想赢,是很难,但君翊疏想赢,一定不难。” 顾北音笑了,“你怎么那么相信他?” “那你是不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但我还是担心。这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万一……” “你闭嘴啦!哪有你这么咒自己夫君的?” 顾北音撇了撇嘴,很是委屈。 “好啦好啦,别担心了。看在你忧心忡忡的份儿上,我给你讲件好玩的事好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听吧。” 姬元是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跟你说啊,文鸢语可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的男宠,比之皇帝的三宫六院都毫不逊色。” 顾北音白了他一眼,“无聊。” “怎么就无聊了?多劲爆啊。还有还有,虽然文鸢语嫁给了苏恒之,但我听说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分房睡的,苏恒之压根儿就不搭理文鸢语。这也算是苏恒之唯一还有点良心的地方了。” “那你说要是文鸢语怀孕了,苏恒之会不会被气死啊?”顾北音可谓是突发奇想。 姬元有些无语,“我说,你不赶紧想着什么方法能弄死文鸢语还有沈玉颜,气死苏恒之干嘛?虽然他是很狗,但也不至于被你排在首要对付吧?” “我哪有?我这不就是在对付文鸢语吗?既然你说文鸢语和苏恒之一直没有同房,那么文鸢语此事怀孕,孩子必定不是苏恒之的。气死苏恒之是次要的,主要是苏恒之知道后必定不会放过文鸢语啊。” 姬元满脸嫌弃,“我怎么觉得这计划这么不靠谱呢?” 顾北音立即回怼,“哪里不靠谱了?” “你要说苏恒之跟文鸢语是夫妻恩爱的话,那苏恒之知道文鸢语怀了别人的孩子,必定气急败坏,可现在明显不是啊。你觉得连我都能知道的事,苏恒之那么精明的人,他会不知道吗?所以文鸢语有别的男人就是苏恒之默许的,所以即便文鸢语怀了孕,打掉就是了,没人会在乎的。” 姬元说的有道理,但顾北音不想放弃这个计划,她想了想后说道,“那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文鸢语怀孕了,而且孩子还不是苏恒之的呢?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我就不信苏恒之会无动于衷。” “你说的倒也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文鸢语不傻,据我所知,文鸢语一直在喝避孕药。虽然这药已经极力做到了不伤身,但是药三分毒,多年服用下来,文鸢语怕是不会再怀孕了。” “文鸢语作为夏王唯一的子嗣,却已经不能生育了,这到底是她任性,还是夏王任性?” 姬元耸了耸肩,“所以你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别说文鸢语不能怀孕,就算她能,你也不能控制她怀不怀孕啊。” 顾北音却笑道,“谁说不能?” “你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第147章 一起用膳 顾北音马上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馊主意啊?” “好主意,好主意行了吧?” “当然是好主意啊。” 姬元也就立即逢迎地说道,“那还请您说说,是什么好主意啊?” “那不是还得看你吗?”顾北音满脸期待地看着姬元。 姬元感觉浑身不得劲,“你别跟我开玩笑啊,我可没本事让文鸢语怀孕。” “要相信自己,你有本事。” “我真没有啊!” 顾北音有些急了,“你不是号称神医吗?不至于连个致使假孕的药都搞不出来吧?” 姬元有些诧异,“假孕?这个……倒也不是不能搞出来。” “那你就去搞出来啊?磨磨唧唧的干嘛?”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要是能下毒,直接下毒毒死文鸢语也就完事儿了,整这些幺蛾子干嘛啊?” 顾北音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哪只猫抓着耗子之后是直接生吞了的?整天就毒死毒死的,粗鲁!” “呸!不是你顾北音粗鲁的时候了是吧?哼。” “那你到底能不能搞出来啊?” 姬元是不情不愿地说道,“能。姑奶奶都发话了,那我就算是不能也得能啊。” 顾北音立马笑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啦。放心放心,下回沈嘉宁再来找你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拦着。” 顾北音这话让姬元再没怨言了,他还装模作样地给顾北音抱了个拳,“小的这就去办。” “去吧去吧。” 而此时的文鸢语正躺在孟岩的怀里。 孟岩一边玩弄着文鸢语的头发,一边说道,“公主这些日子怎么一直都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在下说说,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到公主。” “本公主嫁到这宣平侯府也有半个月了,苏恒之他一次都没有碰过本公主,这让本公主如何能不烦心?” “公主在在下怀里,却是想着宣平侯,公主是有在下还不够吗?难道说宣平侯比在下更厉害?” 文鸢语想了想当初那夜的感觉,倒也说不出苏桓厉不厉害,毕竟当时她中了药,根本就是神志不清。 文鸢语对孟岩是不屑一顾,“他当然比你厉害。” 孟岩轻轻地咬了咬文鸢语的耳朵,“公主是觉得在下不能满足公主吗?” 文鸢语嗤之以鼻,“你能满足本公主又如何?苏恒之才是本公主的夫君,你又算什么东西?” “公主如此貌美,苏恒之却连碰都不碰公主一下,谁知道他是不是不行呢?虽然明面上苏恒之是公主的夫君,可此时此刻,公主在在下的怀里,在下就是公主的夫君,是公主的男人!” 说着,孟岩反身便又将文鸢语压在了身下,狠狠地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身上的动作更是毫不留情。 文鸢语自然是感到疼,但更多的却是快感。不得不说孟岩的床上功夫是很厉害,最起码她是很喜欢。 孟岩早就知道文鸢语看不起他,毕竟文鸢语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可那又怎么样呢?文鸢语还不是要被他压在身下,一直求饶。 可文鸢语越是求饶,他就越是兴奋。也只有这个时候,文鸢语才不能看不起他,他才能驯服文鸢语。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好过后,孟岩精神百倍的穿好衣服就离开了宣平侯府。 没错,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在宣平侯府,就在文鸢语的屋子里,可以说是苏桓的眼皮子底下。苏桓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的夫人还不是要被他明目张胆的玩弄。 而文鸢语被孟岩整得可谓是遍体鳞伤。 这几次孟岩可以说是下手越来越狠了,可那又怎么样,他越狠,她越喜欢。 “来人,本公主要沐浴。” 沐浴过后,文鸢语又吩咐贴身婢女道,“煎一副药来。” “是。” 虽说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她和苏桓各过各的,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一直这么下去终究是不行的。 若苏桓与她只是明面上的夫妻,苏桓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保护好她。虽然现在君陌出征在外,可还有顾北音在,顾北音必定也是想弄死她的。而且苏桓还喜欢顾北音,要是顾北音害她,鬼知道苏桓会不会依然保护她。 所以她一定要让苏桓爱上她,最起码是要与她成为真正的夫妻,这样她才能更安全,也能更好地确保夏国与他的合作不出意外。 这段时间的相处,文鸢语也看出来了,苏桓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他心机深沉还狠辣无情,等他到时候利用了夏国达成所愿,谁能保证他不会过河拆桥? 所以最好是她能让苏桓爱上她,若是她能生下苏桓的孩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看来这些日子她不能再和孟岩他们来往了,免得到时候孩子的血脉再有了什么问题可就不好了。 一日,晚。 苏桓可谓是一脸冷漠,“下人说你找苏某有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吧。”只是看着眼前这一桌子饭菜,仿佛文鸢语也不是有什么事要找他。 文鸢语却热情似火,她伸手想要扶苏桓坐下,没想到苏桓却是避开了她的手,然后自己坐下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文鸢语也没发作,她也坐下了。 “侯爷,本公主特意准备了侯爷爱吃的菜,侯爷快尝尝合不合胃口。”文鸢语边说,便拿起酒壶给苏桓倒了杯酒。 “公主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苏某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公主自己吃好喝好吧。” 话毕,苏桓起身就要走,文鸢语当然是马上绕到苏桓身前,拦下了他,“侯爷别急着走啊。本公主自然是有要事与侯爷商议的,侯爷既然都来了,不如就边用膳,边谈事情吧。” 文鸢语都这么说了,苏桓就留下了,也就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菜,“有事就说。” “宁王出征也有好几日了吧,不知情况如何?” 苏桓冷笑道,“怎么?你对君翊疏还贼心不死吗?” “侯爷这是哪里话?本公主都嫁给侯爷了,那本公主的人和心自然都是侯爷一人的。” “你不必说这些违心话,反正苏某是不会信的。” 第148章 大闹 “侯爷这么说,当真是伤人心啊。” 苏桓笑着说道,“公主有心吗?” 文鸢语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了,“侯爷不试试,如何知道本公主没有心?” “有这个必要吗?” 王越勉在夏国进展的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把夏国完全控制。到时,文鸢语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侯爷仿佛很讨厌本公主?” “看来公主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因为沈清歌?” 苏桓没有说话,在文鸢语看来,也就是默认了。 文鸢语轻飘飘地说道,“但在本公主看来,你好像也没有多爱她。” “你没有资格评价我对她的感情。” “为什么不让说?是本公主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苏桓看向文鸢语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杀意,“如果你想找死,尽管说下去。” 文鸢语却是有恃无恐,“你会杀了本公主吗?如果你会,本公主此时早是一副枯骨了吧?” “怎么?公主现在还没死,好像很失望啊?” “侯爷瞎说什么呢?本公主可是惜命得很。” “既然惜命,就不要总想搞些小动作。” “其实如果侯爷当真很爱她,本公主根本不会有搞小动作的机会,所以其实侯爷根本就不怎么爱她。既然也没有很爱,侯爷又何必非要标榜自己对她一往情深呢?” “文鸢语,你不要觉得你好像很了解我。我与她的事,你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正如果本公主是你,是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的,更是不可能会让人伤害她的。苏恒之,你为什么一直任由人伤害她啊?所以其实你不要怪别人,你与她成了现在的样子,是你自己造成的。” 苏桓伸手就捏住了文鸢语的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文鸢语却是笑了,“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杀我?甚至还要护着我这个一直伤害你心爱的女人的人?苏恒之,承认吧,你根本就不爱她。既然她不爱你,你也不爱她,你又何必一直折磨你自己呢?” 他不爱她……不,文鸢语是胡说八道的。他是爱顾北音的啊,他只是身不由己。 “苏恒之,你都已经娶了本公主了,又一直冷落本公主,这又是何必呢?难道你这样,她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不可能的,你跟她本来就不可能,如今更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所以何必呢?你与本公主是要携手一生的人,你又不可能一辈子都冷落本公主,又为何不能早点接受本公主?” 说着,文鸢语伸手抓住了苏桓掐着她脖子的手。苏桓并未很用力,所以文鸢语很轻易地就拽来了他的手,而后,文鸢语轻轻地将苏桓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 本来苏桓是有些愣神,在碰到文鸢语身体的那一刻是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就像触电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与我只可能会是合作关系,其他什么都不会有,永远都不会。” 说完,苏桓转身就往外走。文鸢语是连忙追过去在苏桓的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恒之,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感觉吗?” 苏桓冷冷地说道,“没有。” “不要说谎,我能感受得到,你想要我。恒之,不要忤逆自己的本性。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女人,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没有人会怪你,你又何必非要压抑你自己?” “你想多了。我就是找青楼女子来,也绝不会碰你。” 苏桓使劲拽开了文鸢语的手,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苏桓拒绝了文鸢语,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动了情,只是他的理智战胜了他的欲望。 泡在水里,苏桓不停地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像文鸢语说的那样,他根本就不爱顾北音吗?怎么可能呢? “主子,要不要属下替主子寻个女子来?” “不必,退下。” “是。” 北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错的很离谱……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杀了文鸢语,那样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北音,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回来吧,好吗? 四月初五的这天,君陌等人终于到了前线——东阳城。 “千盼万盼,末将等终于是将宁王爷给盼来了。”东阳城守军李大山看见君陌,是满脸激动地说道。 “客套的话就不说了,李将军还是快些与本王说说如今与梁军对战的情况吧。” 原本杜金明成为主将后,一举将原本梁军攻占的十几座城池夺回了大半,或许是梁军看情况不妙,便暗杀了杜金明。这杜金明一死,燕军士气大跌,梁军便势如破竹,是又将城池夺回了好几个。 东阳城便是杜金明夺回来的城池之一,也是如今为数不多还没被梁军又抢回去的城池之一。 “自从朝廷任命宁王爷为主将后,我军士气打仗,这两日的对战是出奇地小胜了两回。可梁军也是不甘示弱的,这些日子依旧锲而不舍地攻城,若王爷再晚来两日,这东阳城怕是又要插上梁军的战旗了。” “放心,本王既然来了,就不会让那样的场景发生,而且我大燕的国土,必定会重新插上燕旗。李将军再与本王说说将士们的情况吧。” “好……” 康王府。 雪梨愤愤不平地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侧妃,你既然都知道了在您每回侍寝后,王妃都会在您的饭菜中下药,干嘛还一直隐忍不发?” 沈玉颜却是不为所动,“不然呢?我该闹得人尽皆知吗?” “最起码也该让王爷知道啊。” “如今她有孕四个月,胎像正是稳固之时,王爷极为重视她这一胎,就盼着她能生出个嫡长子来呢。即便王爷知道了这事,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王爷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女人哪有孩子重要。” 把这事闹大对她一点好处没有,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周雪晴记恨上她,甚至可能还会招来君璟厌烦,这样蠢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 虽然雪梨觉得沈玉颜说得很有道理,可她还是愤愤不平,“那难道咱们就要任由她欺负吗?母凭子贵,侧妃也是需要有个小公子来稳固地位的啊。侧妃正受宠,王爷也是盼着侧妃有孕的。王妃此举可不只是害侧妃,更是在害王爷的子嗣啊,王爷知道了是不会隐忍不发的。” “难道我要的是让王爷训斥她一顿吗?”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吗?” 沈玉颜笑道,“不,我们不能说,总有别人能说的。周雪晴她害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雪梨马上就明白了沈玉颜的意思,“侧妃是说陈侧妃?” “让她们鹬蚌相争,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侧妃英明。” 陈香婉向来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她在知道她一直没有怀孕是因为周雪晴搞得鬼后,直接冲到了周雪晴的屋子里,上来就给了周雪晴一巴掌。 周雪晴的婢女马上护住了周雪晴,“陈侧妃,你疯了不是?我们王妃可是正怀着孕呢,要是小世子有什么事,你可担待不起。” “小世子?这孩子连男女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叫上世子了啊?也是,就算这次是个女孩儿,还有下一胎呢。反正这康王府,除了她周雪晴也不会再有别人怀孕了。世子之位总归是她周雪晴的孩子的。” 周雪晴多少从陈香婉的话里听出了端倪,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陈侧妃,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紫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小世子,不过是因为平日里王爷都是这么说的罢了,她虽说错了话,可也不算什么大错吧。反倒是你,你一进来便打了我一巴掌,我可是康王府的当家主母,你可知错了?” “知错?我有什么错?你不必跟我强调你是正妃。我平日里就是敬你是正妃,事事都以你为尊,这才害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孩子。” “孩子的事全靠老天爷赏赐。你还年轻,又得宠,虽现在还没有孩子,可这只是一时的。我相信只要再过些日子,你必定也会怀上孩子的。” “会吗?有王妃娘娘在,妾身还有机会怀上孩子吗?” 周雪晴这副道貌盎然的样子,让陈香婉想撕烂她的嘴。 “陈妹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这才误会了我?” “误会?周雪晴,你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怀着孕呢,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到你孩子身上吗?” “你!” “陈侧妃!你若再对王妃不敬,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君璟一听说陈香婉打了周雪晴,是立马赶了过来,随后便将周雪晴护在了身后。 第149章 不会罢休 君璟明显是很担心周雪晴,他温柔地看着周雪晴道,“孩子没事吧?”说着,他还摸了摸周雪晴微微凸起的肚子。 周雪晴浅笑着摇了摇头,“王爷放心,妾身没事。” 看着君璟和周雪晴这浓情蜜意的样子,陈香婉是气得不行,“王爷!” 君璟冷冷地看向陈香婉,“你又在胡闹些什么?王妃如今怀着孕,便是王府里最重要的人,你居然敢打她。陈香婉,是不是本王平日里太宠你了,才让你恃宠而骄,为所欲为?” 陈香婉反问道,“王爷宠妾身吗?王爷还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去过妾身那里了吗?” 这段时间君璟确实冷落了陈香婉不少,所以君璟也反驳不了什么。 “怎么?就因为本王这几日冷落了你,你就要把气撒在王妃身上吗?要是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陈香婉是痛哭流涕,“王爷心疼她周雪晴的孩子,难道就不心疼妾身的孩子吗?” 君璟不由得皱了眉头,“你哪来的孩子?” “对啊,妾身没有孩子。可妾身本来也是可以有孩子的啊,妾身现在为什么没有孩子,还不是拜她周雪晴所赐。” 君璟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王爷不明白吗?就是因为周雪晴用了肮脏手段,才让妾身迟迟没有孩子的啊。” 君璟是皇子,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后宫里的肮脏手段自然要比这肮脏百倍,所以君璟怎么会明白,只是他有意护着周雪晴罢了。 “你没有孩子是你福气未到,不干王妃的事。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本王就当你是疯了不与你计较了,你赶紧回去吧。” 君璟是想息事宁人,可陈香婉怎么愿意善罢甘休。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王爷是不相信妾身,还是有意护着她周雪晴?” 君璟当然是想护着周雪晴,毕竟周雪晴是他的正妃,更何况周雪晴此时还身怀有孕,只要周雪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就一定是要护着周雪晴的,可这话他又不能跟陈香婉明说,他只希望陈香婉这时候能懂点事。 “你又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你的清空猜测,要本王如何信你?好了,别闹了,你快回去吧,本王晚上再去看你。” 陈香婉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君璟的话,“王爷都还没问,如何知道妾身没有证据?妾身若是没有证据,又怎么可能认定这是她周雪晴做的?” “本王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若再不消停,本王可是要生气了。” “今日就算是王爷生气,妾身也要说出来。妾身每回侍寝过后,周雪晴都会在妾身的膳食中下药,这才让妾身久久不能有孕的。不仅妾身,她对沈侧妃和其他姨娘也都是如此。王爷想想,若非如此,怎么康王府中只有她一人有孕,其他姐妹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今天必定是要讨个说法的。 “就算如此,那有怎样?一般人家正妻没有生下孩子之前,妾室都是不被允许有孕的。王妃这么做,有哪里不对吗?” 君璟这么说,可就是明着在帮周雪晴说话了。 陈香婉很是震惊,而更多的也则是伤心,“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先前王爷分明也是很期待妾身有孕的,怎么现在要如此伤妾身的心?难道就是因为她周雪晴怀孕了吗?可要不是她,妾身如今也该有孕的啊。” “即便你现在身怀有孕,本王也是这个态度。你就不要胡闹了,回你房里禁足思过吧。” 就算他再宠陈香婉沈玉颜她们,可他心里清楚她们只是妾室,周雪晴才是他的正妻,是要与他比肩而行的人。周雪晴的孩子才是他的嫡子,其他的只能是庶子,庶子又如何能和嫡子比。 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也就是他不是嫡子了。若他是正宫皇后所出,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哪里还用得着他如今这么费尽心机。 不过也还好皇后无子,他便是众皇子中最尊贵的一个。庶子又如何,惠文帝是庶子,不还是赢过了君陌这个嫡子,坐在了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上。 君璟的所作所为自然是让周雪晴很感动,却同样的伤透了陈香婉的心。 “原来王爷一直看不起妾身,也从不期待妾身的孩子。王爷还真是连骗都懒得骗妾身啊。既然如此,妾身即刻修书给我父亲,妾身觉得他和我外祖父也不必为王爷鞠躬尽瘁了,反正王爷好像也不是很需要。王爷好像有安国公府就够了,对吧?” 她的父亲兵部尚书在朝堂之上,对君璟是毫无异心。她的外祖父更是每个月往康王府送大把大把的银子。虽然是互相利用,可他们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她是君璟的侧妃,若她嫁给的是别人,他们也就不必竭尽所能的帮君璟了。可既然君璟不领情,她又何必让她的家人对君璟一心一意。 君璟厉声道,“你在威胁本王?” “妾身哪敢啊?妾身既然嫁给了王爷,那王爷要怎么对妾身,妾身都不敢有什么怨言。可这关妾身的家人什么事呢?他们帮王爷,不过是想让妾身过得好一些,但如今看来王爷让妾身一点都不好,他们做的那些什么都没有得到,王爷总不能让人白白出钱出力吧?” 她就是在威胁君璟了那有怎么样,只要能达成所愿就是了。君璟那么想成为太子,在他还没有成功的时候,他是不会放弃的。她就是笃定了陈家对于他来说是个莫大的助力,他是不会放弃的。 果然,君璟立马就动摇了。 “婉儿,本王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忽略了你,是本王的不对,你放心,本王会好好弥补你的。” 可陈香婉想要的不止如此,“王爷,妾身如今可是受了大委屈的,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谁知道周雪晴给她下的药有没有伤及她的根本,要是她从今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她是一定不会放过周雪晴的。 “王妃如今身怀有孕,有什么事也等王妃平安生产之后再说吧。” 第150章 玉料子 “她平安生产之后,就成了康王府的功臣了吧,到时候王爷哪里还舍得罚她。王爷这样,妾身可是不依的。” 陈香婉的不依不饶让君璟有些反感,但他又确实是不能不给陈香婉一个说法,可安国公府他同样不能得罪,况且周雪晴怀着孕,又哪里能真的狠罚她。 原本觉得娶娘家强盛的妻妾,对他来说是助力,可没想到他也会受制于此。 “婉儿,不要太任性。” 陈香婉最好懂事一点,否则他一定会让她后悔的。 “王爷。”陈香婉凑到君璟身边撒娇道,“妾身也不想任性,可王爷总不能让妾身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吧?” “那你说说想要怎么样。” “做错了事情当然是要受罚,也不拘于罚什么,都听王爷的。” 她本也没指望君璟能狠狠地罚周雪晴,但只要罚了,那就是君璟因为她罚了周雪晴,也算是好好地打了周雪晴的脸面,给她出了口气。 周雪晴一看情况不妙,连忙开口说道,“王爷,原本妾身是想着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总该是嫡子,这样才能让父皇更高兴。可妾身也知道若是直接让妹妹们服药,妹妹们难免是不愿意的,这才暗里行事。妾身身为王爷的正妻,自然也是希望王爷子嗣繁茂的,所以自从妾身有孕三月,胎像稳固后,就不曾再给妹妹们服药了。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妾身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确实是该罚。既然陈妹妹觉得委屈,那妾身便自罚禁足三月,算是给陈妹妹还有沈妹妹赔罪。” 周雪晴这么说,更是让君璟觉得她知书达理,两相对比之下,也显得陈香婉是特别不懂事。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这三个月就在自己屋里好好休养吧。” “是。” 君璟转过头来看向陈香婉,“这下可以了吗?” 陈香婉多少还有些不乐意,可不管怎么说周雪晴也是受了罚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妾身就先回去了。” 陈香婉走后,君璟才对周雪晴说道,“虽然本王护着你,但不代表本王认可你的所作所为。” 周雪晴也没有反驳,而是温顺地说道,“妾身知罪。” 周雪晴这态度也让君璟对她说不了什么狠话,“她们都是本王的女人,就算她们生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庶出的,怎么样都是越不过你和孩子去的。而且你是本王的妻子,只要是本王的孩子,都是要叫你一声母亲的。你放心,本王有分寸,绝不会宠妾灭妻。” 君璟这些话还是让周雪晴很是感动的。她从小就知道她的夫君是一定不可能一生只有她一个人的,她只求她的夫君能与她相敬如宾。如今君璟能这么待她,她已经很知足了。 “妾身糊涂,以后不会了。” 周雪晴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了沈玉颜的耳朵里。 雪梨不由得嘟囔道,“陈侧妃闹了这么半天,居然只是让王妃禁足三月。王妃因为有孕在身,本就不怎么出门,禁足又哪里算是罚啊。” 这结果沈玉颜倒是没多少意外的。 “她是王妃,又身怀有孕,王爷又怎么可能真罚她。不过王爷这不痛不痒的惩罚,倒也是让我看出来了,王爷虽然平日里不太宠她,可却是很敬重她的。” “如今还只是怀孕,王爷便如此纵容她,这要是让她生下了嫡长子,以后怕是翻了天,王爷也不会怪她了。” “怕什么。王爷不会把她怎么样,又不代表她就一定能相安无事。嫡长子她也得能生下来才算。” 沈玉颜自有计划,雪梨也就不怎么担心了,“还好侧妃机敏,发现得早,那药没怎么伤到侧妃的身子。奴婢相信,侧妃肯定会很快就有好消息的。” 沈玉颜微微一笑,“我之前吩咐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侧妃放心,已经都做好了。” 陈香婉回了自己的住所后,立即从外面请来了大夫。 “大夫,你快看看我的身子怎么样了,以后可还能生育?” 白胡子大夫一脸凝重地给陈香婉把了脉。 在陈香婉殷切的眼神注视下,大夫还是说道,“侧妃的身子被药物所伤,怕是再难有孕。” 大夫此话一出,陈香婉宛如天塌了一般,“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呢?” 大夫见状,忙又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多加调理,侧妃还是有机会怀孕的。” 陈香婉不傻,当然听得出来大夫这是在说好听话哄她。 周雪晴,你害得我终生不能有孕,你凭什么能享受子孙之福? 我陈香婉发誓,一定会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宁王府。 “顾北音,干嘛呢?” 顾北音一脸幸福地说道,“君陌来信了,我在给他回信。” 姬元便问道,“他这是到前线了?” 顾北音笑着说道,“是啊。他跟我说了战场上的一些情况,我有些见解,正准备写给他。” 姬元白了顾北音一眼,“我烦请您动动脑子行不行?这信又不是即时的。你自己看看这信上的日期,四月初五,那都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了。以君翊疏的能力,前线的情况怕是早就变了,要是等着你的见解过去,黄花菜都要凉了。你还是省些笔墨吧。” 顾北音一想,姬元说得也确实是事实,“也是。今儿个都四月初九了,再有五天,就要到四月十四君陌的生辰了。本来还想着要好好给他过个生辰,没想到他上了战场,这下就算是想给他过生辰也过不了了。” “君翊疏的信是四月初五写的,四月初九到的你手里,也就是路上用了四天。那你现在要是给他准备点什么送过去的话,正好能在他生辰前送到。” 姬元这话让顾北音来了兴致,但很快顾北音又成了霜打的茄子了,“可是因为他上战场了,我就以为这生辰过不成了,所以就什么都没给他准备啊。” “那也就是说你还有半天准备的时间,还不行动?” 顾北音是兴起了满满的斗志,“说得对!我这就去准备!” 姬元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顾北音面前,“这个顺便一起给他吧。” 顾北音拿起小瓷瓶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药丸,“这是什么?” 姬元轻飘飘地说道,“解毒丸啊。” “他出征之前,你不是已经给过他一瓶解毒丸了吗?还有伤药什么的,不都给他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这两日医术又精进了,这瓶药效更好不行啊?又不是给你的,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说着,姬元竟是还有点嫌弃顾北音。 顾北音一脸狐疑地看着姬元,“我说姬墨寒,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这么待见君陌呢?对他比对我还好啊。你该不会是因为不能近女色,所以有了断袖之癖吧?我告诉你不行的啊!君陌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我呸!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一些?人家救过我,我这报恩也不行啊?” “报恩行,只要你别来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想怎么报恩都行。什么当牛做马的都可以,只要君陌乐意让你当牛做马,那我是一点都没有意见的。” 姬元是无语了,“你可拉倒吧。有功夫在这胡说八道,倒不如想想你要给君陌送什么东西吧。” 姬元一提这个,顾北音就又开始上愁了,这要送什么东西给君陌,倒真是个令人苦恼的事情。 突然,她灵机一动,“不如,把我送给他吧?” “噗!怎么送?你要飞过去啊?” 顾北音撇了撇嘴,“你什么都不懂!”她冲门外喊到,“流苏!去我小库房找块上好的玉料子来!再给我找些雕刻的东西来!” 姬元是一头雾水,“你要做什么?” 顾北音笑着说道,“之前七夕我生辰的时候,君陌曾送过我一盏灯笼,上面是他亲手画的我,只可惜当初我不知道那是我。大老远的我是不可能送他灯笼了,所以我打算给他刻个玉牌,把我刻上去。” 姬元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瞧不起谁呢?” 流苏将东西都送来后,顾北音就自信满满地开始雕刻了。 只是,事与愿违。 “流苏!再找块料子来!” …… “流苏!再找块料子来!” …… “流苏!料子!” …… “流苏!” 流苏不由得面露难色,“王妃,奴婢翻遍了库房,这已经是最后一块料子了,您……”悠着点吧。 真么多好的玉料子,都让顾北音给糟蹋了,这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啊。 一直不成功,顾北音也很难过啊,“我知道了。” 姬元在一边是捧腹大笑,“我说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你要不然就放弃得了,这最后这块料子,放过它吧。” 顾北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151章 沈嘉宁的婚事 “要我说你就雕不成个样子。这要是你个什么都没学过的,一做就做成了,那那些靠这手艺吃饭的人,还不得都饿死啊。” 姬元说得有道理,而且她试了这么多回,她也感觉得到这事儿很难。 “那我怎么办啊?这都这会儿了,我就是想再准备些什么别的东西,也来不及了啊。”顾北音摸着手里那块玉料子,很是纠结。 “哎呀,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你随便送点什么东西,只要是你送的,君翊疏都会喜欢的,相信我!” “少把敷衍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姬元耸了耸肩,“关键是你现在除了敷衍,没别的办法。不然你就当不知道他生辰得了,等他回来再给他补上得了。” “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姬元嬉皮笑脸地说道,“反正是你夫君,我的良心有什么好痛的。” “滚滚滚!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嘞,那小的就先回去睡了,您老人家慢慢研究吧。” 说完,姬元就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而顾北音看着手里那块玉料子,拿着刻刀是想动手又不敢。 诶,有了! 顾北音刻完已经是深夜了,她又写了信,第二天一早才将信和她刻好的玉牌和姬元给的解毒丸都交给人送往了君陌手里。 流苏则是赶紧将顾北音糟蹋了的那些玉料子都收了起来送到了玉器店里,希望还能救回来一些料子能做些小东西。 流萤拿着个烫金的帖子递给了顾北音,“王妃,汝南王府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汝南王妃思念王妃,让王妃有空回汝南王府一叙。” 顾北音接过了帖子,“那就现在吧。” 反正君陌不在府里,宁王府里的大小事又有秋月她们管着,她一天天的可清闲了,正愁没事儿干呢。 既然沈清歌将身子都托付给她了,那她就得真把自己当沈清歌,对她的亲人都要诚心以待。 君陌出征,沈昭自然也是作为副将一同出征了的,所以如今汝南王府也就只剩下汝南王与王妃还有沈嘉宁了。 “母妃。”顾北音甜甜地叫道。 汝南王妃许久不见女儿,也很是想念。 “快过来,坐母妃身边来。” 顾北音很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看上去气色倒是不错,想必在宁王府过得也是挺好的。” 顾北音笑道,“女儿一切都好,母妃不必担心。” “听说你前些日子又大病了一场,先前未出阁的时候,你的身子可是皮实了,可如今嫁到宁王府去还不到一年,你自己想想都病了多少回了,母妃如何能不担心。” “哎呀,不说我了。嘉宁呢?怎么不见她?”顾北音连忙岔开了话题。 “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与你说,就没让宁儿过来。” “是有关嘉宁的?” 汝南王妃轻轻地点了点头,“嘉宁下个月就满十五岁,要及笄了。你哥的婚事,母妃是管不了了,可宁儿的婚事,我可是要好好操办的。” 听汝南王妃提起沈嘉宁的婚事,顾北音是不由得想到了姬元。 “那母妃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沈嘉宁实为庶女,可名义上她毕竟是汝南王的嫡女,那敢跟汝南王妃提起婚事的,也必定都是钟鸣鼎食之家。更何况沈嘉宁的两个姐姐,一个是宁王妃,一个是康王侧妃,想要攀关系呢自然也大有人在。 汝南王妃道,“俗话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虽然宁儿还没有及笄,但也已经有人隐晦地与我提过了。我先挑了两家,一个是平阳候的嫡长子,还有一个是靖国公的嫡次子。” 顾北音分析道,“平阳候与靖国公比起来,这爵位上是差了一等,可贵在是嫡长子,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嘉宁嫁过去,首先是长房长媳,以后也会是侯府人。要是这个小侯爷争气,日后也是有抬爵的可能的。靖国公这边是嫡次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承爵的。可嘉宁的性子也是贪玩的,说不定不做主母,会更和她的性子。这样看来,倒是很难选的。母妃可有问过嘉宁的意思?这毕竟是她要嫁的人,还是要问过她的意见才好。” “我自然是有问过她的。可我一问,她便说不嫁人,说要一辈子陪着我。这小姑娘脸皮薄也是正常,我也就没再问她。” 汝南王妃以为是沈嘉宁害羞,可顾北音明白沈嘉宁是真的谁都不想嫁。 “反正嘉宁还小,我不也十七才嫁人。这要是嘉宁嫁了人,母妃的女儿可是都嫁出去了。嘉宁既然不想那么早嫁人,就让她在母妃身边多留两年,倒也不是不可以。” “多留两年也不是不可以,但亲事总归是要定下来的。不然等她大两年,京中适龄的好男儿都已经定了亲,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这定亲之后,还有好些礼节呢。咱们汝南王府也得给她备嫁妆,她也要绣嫁妆,这可都是要时间的。你当初十七成亲,那是因为你跟宁王是早有婚约,这些都早有准备,但宁儿可不一样啊。” 汝南王妃的担心都是实实在在的,顾北音虽说是希望沈嘉宁能和姬元有结果,只是她也明白,沈嘉宁和姬元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赶紧让沈嘉宁与旁人订了婚。小丫头没有长性,说不定定亲之后,也就放下姬元了。 “那不如让我去跟嘉宁谈谈,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也好。” 沈嘉宁看见顾北音,很是激动,“长姐。” “嘉宁……” 沈嘉宁原本不知道顾北音回来了,但顾北音一张嘴,她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你是……顾北音?” 顾北音点了点头,“嗯。” “那……长姐呢?”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你只要知道你长姐走得很安详就行了。她走之前,还特意嘱托我,要我好好待你。” 沈嘉宁不由得难过地掉了眼泪,“不要告诉母妃他们,他们接受不了的。” “我知道。” 沈嘉宁擦了擦眼泪,问道,“是母妃叫你来的吗?为了我的婚事?” 第152章 文鸢语有孕 “嗯。” 沈嘉宁情绪低沉,“你知道的,我心有所属。” “他不会娶你的,也可以说是……不能。不仅是你,换做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我听闻,红衣公子姬墨寒,最是风流多情,红颜知己无数。他是不是因为舍不得他那些红颜知己,才不愿意娶我的。” 顾北音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这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我问过他好多次,他都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北音姐姐,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求你告诉我吧,好吗?” 顾北音是感到很为难,因为姬元的这个秘密,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除了她,他也没告诉过任何人,就连苏桓也不知道。 明明姬元可以告诉沈嘉宁这件事,彻底断了沈嘉宁的念想,可他任由沈嘉宁胡思乱想都没有说,足以证明姬元是不想让沈嘉宁知道的。 既然姬元不想让沈嘉宁知道,顾北音也就选择了不说,“他没说,你就还是不知道得好。我只能告诉你,你跟他真的不可能。母妃选了平阳候世子还有靖国公府二公子,这两个不管是谁,你嫁过去都不会受委屈的。” “可我觉得,只要不是嫁给他,就都是委屈。” 顾北音知道沈嘉宁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回去见到姬元后,顾北音便跟他说了此事。 姬元一脸诧异,“婚事?沈嘉宁才多大啊,怎么就要定亲了?” “她下个月就满十五岁,要及笄了。这个年纪,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就要定亲了吗?” 姬元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已经定下了吗?” “还没有。汝南王妃相中了平阳候世子,还有靖国公府二公子,具体是谁,还要等她及笄之后再定。” “那……她的意思呢?” 顾北音白了他一眼,“她的意思当然是在你这儿了啊,可这有什么用?你又不可能娶她,难不成要一直耽误着人家姑娘?虽然她现在还没想通,可小姑娘一时糊涂也是有的,等定了亲也就放下你了,你不必担心。” 原本顾北音说沈嘉宁还是喜欢他的时候,姬元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可顾北音又说沈嘉宁喜欢他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放下,姬元又不由得有些伤神。 顾北音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姬元有些不对劲,“你怎么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该不会是你不想让沈嘉宁嫁给别人吧?” “怎么可能?”姬元连忙说道,“那小丫头老是缠着我,我烦都烦死了,巴不得她早点嫁人呢。” “那就好。既然你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那还是别耽误她得好。” “我知道……” 宣平侯府。 “大夫,本公主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总是干呕恶心,你快给本公主看看,本公主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或是中了什么毒了吧。” 文鸢语现在可是惜命得很,身子一有什么不对劲就害怕得不行,生怕是谁有害她。 大夫把过脉后说道,“草民恭喜公主大喜。” 文鸢语皱起了眉头,“大喜?什么喜?本公主是身体不适,你居然还恭喜本公主,说本公主大喜,你该不会是个庸医吧?” 大夫连忙说道,“是公主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草民才说公主大喜的啊。” “身孕?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一直服用避孕药,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草民行医多年,一个小小的喜脉,怎么可能会看错呢?公主放心,错不了,公主就是怀孕了。” 文鸢语连忙让人给了大夫银子打发了他走,还让他守口如瓶。 她嫁给苏桓还不到一个月,更何况苏桓都没有碰过她,她却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孩子必定不是苏桓的,这让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翠云,你马上悄悄地去弄些打胎药来。” “是。” 这孩子,势必不能活下来,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翠云的药还没来,反倒是孟岩来了。 孟岩一来就将文鸢语抱在了怀里,“公主可有想在下?” 孟岩话音刚落,翠云便端着药走了进来,看见孟岩和文鸢语抱在了一起,便看了文鸢语一眼。 文鸢语道,“把药放下,你出去吧。” 翠云便连忙放下了药,快步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孟岩不由得问文鸢语,“可是生病了?怎么要喝药呢?”孟岩眉目间都流露着担心。 文鸢语打着马虎眼,“身子有些不舒服,便让大夫给开了些药。” 说着,文鸢语便的端起药碗要喝。孟岩察觉到不对,一下子抢过了文鸢语手里的药碗。 他把药碗凑到鼻子边闻了闻,问道,“什么病需要喝这么浓的藏红花啊?” 文鸢语有些不耐烦,她伸手就要去抢孟岩手里的药碗,“不用你管,快还给本公主。” 可孟岩高文鸢语一大截,文鸢语哪抢的回来啊。 孟岩问道,“公主,你是不是怀孕了?” “关你什么事?” 文鸢语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了。 孟岩又问,“孩子不是苏恒之的?” 文鸢语有些烦躁,“苏恒之压根都不碰我,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孟岩兴奋地直接将那碗药摔在了地上,然后激动地抱起文鸢语原地打转。 “孟启尘,你干什么?快放开本公主?” 孟岩高兴地笑着,“孩子是我的,对吗?” 文鸢语也不太确定,“一个多月,应该是吧。” 文鸢语必定不只有孟岩一个男人,可一个多月前,是她马上要嫁给苏桓的时间,那段时间她本来是说收敛些的,可惜孟岩并不收敛,她也就没忍住跟孟岩有过几回。 虽说也和她从夏国带来的侍卫,也是她的老相好有过那么一回,可那回她没怎么尽兴,时间也不长。 所以文鸢语自己是推断这个孩子应该是孟岩的。可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反正都不会是苏桓的,也就是不能留的。 文鸢语这么想,孟岩可不这么想,他高兴地不行,狠狠地吻住了文鸢语,把文鸢语吻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罢休。 “公主,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高兴什么啊?本公主是宣平侯夫人,本公主的孩子的父亲只能是宣平侯,如今这个孩子不是,他就不能存在。” “所以公主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若不是你摔了本公主的药,这个孩子现在就没了。” “不行!我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允许你打掉这个孩子。” 文鸢语是夏王唯一的子嗣,她的孩子必定是要继承夏国王位的。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那也就代表着夏国会是他的。 “你别痴心妄想了。要是让苏恒之知道本公主怀了你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孟岩却不以为然,“公主与我之间的私情,难道他不知道吗?既然他没有阻止,那代表着他不在乎。怀孕之事他应该也是不会诧异的,反正这孩子瞒着世人生下来,然后送往夏国不就完了?与他苏恒之又有什么关系?不行就连苏恒之也瞒着就行了,反正苏恒之也不会主动来找公主。” “十月怀胎,哪有那么容易不被发现?” “前几个月月份小根本看不出来,月份大一点就穿些宽松的衣裳挡着。等六七个月了,公主就说想散散心,去庄子上住着。都说七活八不活,到时想个法子让公主七个月就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公主怀孕时多吃些好的,孩子生下来再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个男孩子最好,要是女孩儿也可以,反正这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文鸢语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真的要生下来吗?” 以苏桓对她的态度,以后说不定真的会一直不碰她,她又不能真的一辈子不当母亲。 此时生下孟岩的孩子,这个孩子可以随她姓,继承夏国。毕竟就算她能生下苏桓的孩子,苏桓估计也是不会同意孩子去夏国的。这样以来,不管以后如何,都没有遗憾了。 孟岩很肯定地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必定会拼尽全力保住他的。” “好,本公主答应你,就按你说的,把孩子生下来。” 孟岩立即高兴地把她抱到了床上,亲吻着她。 “你轻点,有孩子呢。” “好。” 孟岩今日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让文鸢语感受到了别样的感觉。 四月十三,晚。 “王爷,京城王府来信了。” 君陌赶紧接过了信还有一个木盒子,不由得有些激动。 君陌接了信,快步回了营帐,然后坐下来,将木盒子放在了一边,然后拆开了信,看了起来。 君陌吾夫,展信佳,见字如晤。 得书之喜,旷若复面。拳拳盛意,感莫能言。顷接手示,甚欣甚慰。 一别多日,吾心甚念。离别情怀,今犹耿耿。别来良久,甚以为怀。近况如何,念念。 随信所致,有吾亲手所刻玉牌一枚,君需将其至于心口,如吾相伴。 另有墨寒所赠解毒丸,愿助君。 愿君珍重,早日归家。 妻手书。 第153章 绿帽子 君陌看着信,嘴角不由得上扬。放下信后,君陌打开了木盒子,将里面的瓷瓶取了出来放在了一边,然后拿出了里面的玉牌。 “翊疏……” 君陌还没来得及看,沈昭便走了进来,君陌便将玉牌藏到了身后。 沈昭一脸好奇,“在藏什么?” “没什么。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沈昭也就没再追问,“哦,我是想跟你探讨一下军情。” “好。” 君陌本想随便跟他说两句就完了,没想到沈昭越说越兴奋,竟生生地聊了将近一个时辰。 “太好了,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拿下青城的。” “嗯。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昭走了,君陌才将刚刚收到袖子里的玉牌拿了出来。 玉牌一面刻了一个“音”字,另一面刻了一个“陌”字,也就是代表着他们两个人。 顾北音往上穿了一根绳子,君陌就把玉牌挂在了脖子上,长度刚好让玉牌贴在了他的胸口。 宁王府。 院子里,顾北音坐在石桌前,支着脑袋看着天。“今儿个是四月十四了,君陌应该已经收到我的玉牌了吧,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姬元从后面推了下顾北音的脑袋,“你送的,他就是不喜欢也得喜欢啊。” 顾北音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他就不能喜欢吗?我那么用心的啊。” “喜欢,他肯定是会喜欢的。” 顾北音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文鸢语那边我已经都弄好了,她现在也以为自己是怀孕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这么快?这才几天啊?” 姬元耸了耸肩,“我也没想到啊,谁承想她这么快就察觉到自己身子不对劲了。不过令我没想到的事,她好像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已经开始喝安胎药了呢。” “安胎药?我是该说她真有本事呢?还是该说她是真没把苏恒之放在眼里啊?苏恒之也太差劲了吧?他媳妇这是明目张胆地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啊?他都没点反应的?” “苏恒之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儿。他平常压根儿不去文鸢语屋里,文鸢语做的那些苟且之事,他也都不管。” 顾北音挑了下眉,“他不知道那怎么行,得赶紧让他知道,不仅如此,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明白。” 次日,苏桓下了早朝回了侯府径直就去了文鸢语的屋里。 好几日都没见苏桓的文鸢语见他突然来找她,不由得有些诧异,“侯爷怎么来了?” “苏某再不来,公主的孩子是不是都要满地跑了?” 今日早朝过后,好些大臣都恭喜他,说他要当父亲的,还有人夸他真是厉害,还没成亲就让人家堂堂公主怀上了他的孩子。 苏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文鸢语不敢看苏桓,“侯爷说什么呢?本公主听不明白。” “不明白?公主敢做,还不敢承认吗?若公主当真不想让人知道,又何必闹得满城风雨?反倒是让苏某这个‘孩子父亲’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本来文鸢语要干什么,他都不在乎,反正在他眼里文鸢语就是一个马上要死的人,就算她真的怀孕,也生不下来,到时只能是一尸两命。 可如今文鸢语怀孕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旁人不知道,可他自己清楚得很文鸢语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在他看来那一声声的恭喜,满是嘲讽。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之是合作,本公主算不得你的妻子,本公主做什么你都不管吗?既然这样,本公主想要怀孕生子,侯爷应该也没有意见吧?既然侯爷不想是本公主孩子的父亲,那本公主自然让别人当,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本公主会把他送往夏国,侯爷只需做这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就行了。当然,侯爷若是与其他女人生下孩子,本公主也会视如己出的。” 她明明叮嘱了那个大夫要守口如瓶,没想到这才几天就被传的人尽皆知,这让文鸢语还是很不爽的。但文鸢语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已经怀孕了,而且她也决定了要生下孩子,那就是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的。 “所以公主是想生下这个孩子,还想让苏某认下这个孩子?公主不觉得自己有点痴心妄想吗?” 文鸢语笑着伸手想摸一摸苏桓的脸,可苏桓毫不留情地躲开了,文鸢语也不生气。 “不然本公主也可以打掉这个孩子,只要侯爷亲自再给本公主一个孩子就行。不过显然,侯爷是不乐意的。可本公主是一定要当母亲的,是让本公主生下这个孩子,还是让本公主生下侯爷的孩子,侯爷可以自己选。”文鸢语笑着说道。 她清楚苏桓会怎么选。他是不会跟她生孩子的,所以他势必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还得为她遮掩。 “文鸢语,你最好能老实点。”苏桓这就算是默认让文鸢语生下孩子了。 可苏桓都没想让文鸢语活下去,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孩子活下去呢。倒是也没必要一定与文鸢语闹得不愉快,反正文鸢语已经活不长了。 苏桓想要暂时息事宁人,可顾北音怎么可能只做得如此简单。不过当天下午,坊间便传开了文鸢语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苏桓的孩子的留言。 毕竟文鸢语怀孕了一个多月,是在他们两个成婚前,谁又能说得准这孩子就一定是苏桓的。 有说苏桓婚前因为避嫌压根就没见过文鸢语的,也有说亲眼看见文鸢语和别的男人亲密的,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是人云亦云,说的都有鼻子有眼的,是不信都不行。 这下大家就从都恭喜苏桓,成了都可怜苏桓。 他们都觉得苏桓是高娶,文鸢语是夏国公主,就算是做出来这种事,苏桓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也不能将文鸢语怎么样。 这些话,自然是逃不过苏桓的耳朵的。他听说了这些,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第154章 穿越而来 “什么?文鸢语疯了?苏恒之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顾北音这话,多少带了些嘲讽的意思。 先前她要杀文鸢语,苏恒之是一万个不同意,如今文鸢语不过于他名声有碍,他便能这么快就弄疯了文鸢语,可真是世事无常。 君陌与梁军的对战是捷报频传,就连惠文帝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这边沈嘉宁及笄过后,汝南王妃还是选定了平阳候世子,两家即将定亲。 “长姐,我想见他。” 她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顾北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流苏,带三小姐去吧。” “是。” 姬元就在屋里,他能听得见沈嘉宁说话,也能透过窗户看见沈嘉宁的身影,只是虽然沈嘉宁想要见姬元,可姬元并不想见她。他知道沈嘉宁要与他说什么,他同样知道不管沈嘉宁说什么这件事都不会改变的。 见不到姬元的沈嘉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就站在外面,一直等。 五月末的时候,雨季来临,这两日雨断断续续地下着,今日也不例外,沈嘉宁在外面站了没多久,天便开始下雨了。 流苏连忙给沈嘉宁撑上了伞,“三小姐,下雨了,要不咱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流苏,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今日见不到他,是不会走的。” 姬元见下雨了沈嘉宁还没走,又哪里能坐得下去啊。 姬元推门出去走进了雨里。看见姬元出来的沈嘉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姬元打横抱进了屋里。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与一个她父兄以外的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呢,这让沈嘉宁不由得羞红了脸。 “你干什么?” 姬元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还问我干什么,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外面下那么大雨,你傻不愣登的在外面干嘛呢?怎么着,你以为你自己厉害的呢?淋雨都不会生病的是吗?” 沈嘉宁很是委屈,她嘟囔道,“我这不是等你呢吗,要不是你一直不给我开门,我至于淋着吗?” “那这能怪我吗?这我不给你开门,不就代表着我的意思是不见你啊。你既然知道我不想见你,干嘛还非要来见我?” 沈嘉宁缓缓地说道,“我要定亲了。” “定……定亲?”姬元有些愣住了,“已经定好人选了吗?是谁啊?” 沈嘉宁道,“平阳候世子。” “平阳候世子啊……好,挺好的。那你今天是特意来通知我一声,你要定亲了的吗?怎么着是怕我缺你彩礼……不,不是,缺你贺礼吗?”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贺礼,只是彩礼……你从来都不愿意给。” 姬元扯出了一个笑容来,“既然要定亲了,那我便祝愿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嘉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姬墨寒,你没有心的吗?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不会嫁给别人的。” “所以我不能,我不能毁了你的一辈子。” “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姬元沉默了片刻,“你一定要知道吗?” “是。” “因为姬元此生都是不能娶妻生子的。说得难听点,我都不算是个男人。沈嘉宁,难道你愿意嫁给一个太监吗?” 他不说,沈嘉宁是不会死心的,既然这样,那就说了吧。 沈嘉宁愣住了,姬元却是笑了。 “看吧,你是不能接受的。所以……” “不,我不在乎,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可以。”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姬元拒绝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可她认定的是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别的什么。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他连做人夫君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又哪里配为人夫君。 “所以你是一定不会娶我的是吗?”哪怕她不在乎。 “是。” 沈嘉宁扯出了一个笑容来,“好,我知道了。我会如你所愿,和平阳候世子定亲,以后会成为他的平阳侯世子夫人,我会与他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姬墨寒,再见,我会忘了你的,一定会的。 沈嘉宁眼眶中全是泪水,可她还是笑着的,她跑入雨中,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也就分不出她脸上是泪还是雨了。 沈嘉宁走了,姬元只觉得心痛。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他对沈嘉宁动了情,可同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他配不上她。 陈曦曦看着牌匾上‘丽春院’三个字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看向丽春院门口站着的两个姑娘继续发呆。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青楼? “喂,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丽春院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走开。”一个三四十岁穿着粉色罗裙的女人,一手掐腰,一手翘着兰花指指着陈曦曦。 陈曦曦看着这个半露酥胸的…...老女人愣了片刻,然后向四周看了看,有些疑惑的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说我吗?” 老女人一扭一扭地走到了陈曦曦身边,劈头盖脸的说道:“除了你还能有谁啊?丽春院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该来的地方吗?” 这话说的,她穿越都穿了,青楼有什么不能来的。 老女人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曦曦,最后有些疑惑的说道:“我看你虽然穿得不算富贵,可也是体体面面的,应该不是来卖身的吧?” “卖身?怎么可能?我就是随便看看。” 老女人见陈曦曦这幅样子,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这丫头看起来傻傻的什么都不太懂的样子,容貌又实属上乘,若是能到丽春院来,那肯定是头牌。想到这里,老女人看陈曦曦就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一般。 陈曦曦虽然是初来乍到,连自己现在是谁都不知道,可这不代表她傻。这个老女人看到她两眼都快放光了,能有好事儿才怪。 不过她现在倒确实是闲的没事儿干,既然已经来了,那玩玩儿也行。 老女人就眉开眼笑的和陈曦曦一起进了丽春院。 陈曦曦进了丽春院之后,那可真的是目瞪口呆了。 我的天呢!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啊。 “丫头.…..丫头...…”老女人皱着眉头看着陈曦曦。 这老女人貌似在叫她。 随即陈曦曦满脸平静的看着那老女人,“有事吗?” 这下换那老女人郁闷了,这个丫头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但她看到眼前这羞人的一幕居然这么平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丫头既然这般平静,看来卖身到丽春院的事就不难办了。 虽然她陈曦曦身为特工没谈过恋爱,可这没吃过猪肉,总能见过猪跑吧。身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大惊小怪可不行。 老女人堆笑道:“那个...…丫头啊,从今天起,你的名字便是牡丹了…...” 陈曦曦随即有些警惕的看着老女人,“你怎么知道我叫牡丹的?” 她的代号就是牡丹。 老女人却依旧堆笑着说:“原来你本来就叫牡丹啊,实在是太巧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真是想多了,这个老女人不过一个妓院老鸨,怎么可能看出她是穿越的呢? “丽娘,这个姑娘,爷怎么从来没见过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醉醺醺色眯眯地盯着陈曦曦看。 看得陈曦曦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她好想一巴掌把他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啊! 老女人丽娘随即冲着男人甩了甩帕子,笑呵呵的说道:“哟,张公子好眼光,这牡丹姑娘是今儿个新来的,还是个雏儿呢。” 听了丽娘这话,被叫做张公子的男人眼中的欲望更加浓厚。 “开个价吧,这丫头的初夜本公子包了。”张公子看陈曦曦的眼睛都直了,这让陈曦曦成功的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丽娘却吊着张公子的胃口,她一边甩着自己的帕子一边故作神秘地说道:“张公子想要我们牡丹的初夜…...” “怎么?丽娘还不打算给本公子不是?”张公子看丽娘的眼光中带这些威胁。 丽娘当然是不敢得罪这位张公子,因为这位是刑部尚书府的嫡子,还是独子。 “奴家当然是不敢不给张公子啦。不过这银子嘛...…”不管这张公子再怎么不能得罪,她这开门做生意的,自然得收银子了。 并且这牡丹还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而且还是个雏儿,自然得多收点儿银子了。 “银子好说,五十两怎么样?”张公子颇为自傲地说道。 陈曦曦就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在讨论她……初夜的价格。 随便讨论,反正她闲来无聊,看一场讨价还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五十两?张公子,牡丹可是国色天香啊,五十两买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是不是有点儿...”若是别的姑娘能卖到五十两一夜,她肯定是一万个乐意,不过若是陈曦曦的初夜只值五十两,那她肯定是亏大发了。 张公子咬了咬牙说道:“一百两!” “成交!张公子真是大方啊。”丽娘堆笑地说着。 第155章 比皇上还厉害吗 张公子只觉得肉疼,他貌似是被这个老女人坑了。不过当他看到陈曦曦那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面容和那姣好的身材的时候,张公子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我堂堂刑部尚书府才不缺这点儿银子!”张公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丽娘。 丽娘心花怒放的解了银票,“多谢张公子了。” “那这姑娘是不是就是本公子的了?” “自然自然,张公子慢慢享用啊。” 陈曦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公子已经色眯眯的走到了她身边。 “美人儿……来给哥哥香一个……”说着,他便打算凑上来亲陈曦曦。 陈曦曦被这突然凑过来的大驴嘴吓了一跳,一个闪身就让那张公子扑了个空。 张公子却没有就此放弃,他色眯眯地搓了搓手,“嘿嘿,美人儿,别怕啊,爷会好好地疼你的。”笑话,他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来的美人儿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啊。 “疼?算了吧,我怕疼。”她貌似惹到麻烦了,她只想玩儿而已,可不想打架啊。 “别怕别怕,爷会轻点儿的。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别耽搁了。”张公子扑上来要抱陈曦曦。 这次陈曦曦倒是没有躲,但她当然也不可能任由那个色狼抱她了。就在张公子以为自己就要抱到美人一亲芳泽的时候.…..他悲剧了。 陈曦曦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 笑话,她可是金牌特工,要是能这样就被非礼了,她还当哪门子的特工。 更何况这个张公子简直弱爆了,太虚了。 陈曦曦一脚踹倒张公子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谁也没又想到刚刚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一脚踹到了一个大男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张...…张公子啊...…对不起对不起,”丽娘是连忙道歉,这尚书府的公子可不是她能开罪得起的人啊,“这丫头奴家还没调教好,要不等奴家调教一天,明日晚上再送到您房中?” 张公子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抬起了手说道:“不必!本公子就喜欢这有脾气的。丽娘,本公子帮你好好调教调教这丫头,不用谢本公子!“ 丽娘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张公子,这个张公子明显就是虚啊,而那牡丹刚刚那两下子一看就是练家子,还不知道是谁调教谁呢。 但是丽娘在面儿上依旧是堆笑着,“好好好,张公子您请。” “你这小娘们儿还挺有脾气的,都进了妓院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本公子定要你在本公子身下求饶!”说着,张公子一脸淫笑着看着陈曦曦。 陈曦曦无语的摇着头,她真的想知道这个色狼是谁给他的勇气敢让他在她面前说出这般大话。 就冲他这句话,她今天也得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不要脸的色狼! 当然张公子也不是个一点儿没脑子的,因为陈曦曦刚刚踹他的那一脚,他便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啊。 他可是堂堂尚书府嫡子,出门怎么可能没几个随从呢?张公子挥了挥手,随即两个彪形大汉就站在了陈曦曦的面前。 陈曦曦看到这两人便笑了,“哎呦我去,这两个可比那个弱鸡张公子壮多了,本姑娘喜欢!” 张公子看到这般情况被气得要发疯。 合着这个女人是嫌他弱,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在这个方面!他一定要狠狠地这么这个女人,让这个女人在他身下哭着求饶! 张公子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两个!把这个女人给本公子打趴下,本公子便赏你们一人一个美人!” 两个彪形大汉自然是要听张公子的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握了握拳头看向了陈曦曦。 陈曦曦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样子,“我去,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吧?”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有些不忍心对陈曦曦这么一个娇弱的美人儿下手,便开口说道:“姑娘,要不你就从了我们公子吧,也好少吃些苦头。” 陈曦曦无语地白了他们一眼,“真会说废话,从了这个弱鸡?可能吗?” 陈曦曦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一个彪形大汉身边,一个扫堂腿放倒了那人,随即又对着另一人的脸上挥了一拳。 刚刚被放倒的那个人又站了起来,拳头冲着陈曦曦又招呼了过来。陈曦曦的小手快速地抓住了那拳头,轻轻地使了使劲儿,大汉只觉得手骨已经碎掉了。 另一个彪形大汉见同伴吃了亏,便不敢硬冲上前了。他拿起手边的一个酒坛子丢向了陈曦曦。陈曦曦快准狠的将那酒坛子踢了回去,酒坛子正中彪形大汉的头部,大汉的头流出了鲜血,晕倒在了那里。 陈曦曦轻松地解决了那两个彪形大汉,她拍了拍手看向张公子说道:“你如果现在求饶的话,说不定不姑娘还可能放你一马。怎么样?要不要求饶啊?” 现在的丽春院里连掉一根针都能听的到,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陈曦曦能撂倒这两个彪形大汉所惊到了。 之前陈曦曦能踹到张公子还可以说是因为张公子是个弱鸡。但是这两个彪形大汉可不是轻轻松松能撂倒的。但是陈曦曦却很轻松地打伤了他们,这让在座的人不惊讶都难啊。 张公子也明显被陈曦曦给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曦曦愣了愣,然后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你爸是李刚吗?等等不对...…你姓张啊。” 张公子气了半天才说道:“你个死丫头,我爹可是堂堂刑部尚书大人!” 陈曦曦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刑部尚书是神马东西?很值钱吗?不好意思,她历史不太好,官职什么的完全不懂,不过看这个张公子还有那丽娘的态度,应该是个高官吧。 第156章 顾北音救人 张公子看陈曦曦这幅样子,以为她是害怕了,便得意地说道:“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过来讨好本公子,若是把本公子伺候好了,说不定本公子还能把你赎回去做妾,到时候荣华富贵一辈子。” 陈曦曦一脸天真地问道:“然后呢?刑部尚书比皇帝还厉害吗?” 虽然她不知道尚书是干什么的,但是她最起码知道封建制度下的王朝,皇权至上,皇上最厉害啊。 “你.…..你..….”张公子楞是张 了半天嘴也没说出来什么,毕竟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尚书比皇上还厉害啊。 陈曦曦一看张公子那表情就知道尚书肯定是没皇帝厉害的。既然这样她还怕什么呢?就连皇帝她都不一定会怕,难道会怕面前这个臭不要脸的尚书的儿子吗? “你这个臭娘们儿,本公子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说罢,张公子撸起了袖子冲着陈曦曦这就来了。 陈曦曦这下是真的懒得和这个弱鸡动手了,毕竟她刚刚撂倒了两个彪形大汉,也累了,但是这当然不代表陈曦曦会任由那个张公子来打她。 陈曦曦悄悄地在袖口中变出了一根银针,随即快准狠地将银针冲着张公子甩了出去,正中眉心。 然后张公子就这般不幸的挂了。 终于在死了人,而且那人还是尚书独子之后,大家都沸腾了。 “啊啊啊啊!”众人都喊了出来。 陈曦曦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不至于吧? 她也不是随便杀人的啊。这个张公子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色狼,之前肯定也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她这是除暴安良为民除害。除暴安良为民除害不叫随便杀人吧。 如果她今天不杀了这个人渣,那这个人渣以后肯定会祸害更多的好人的,所以她杀了他没有错,是做好事。 当然在她杀了张公子之后是不可能再自顾自的离开了。 丽娘定然不会让她这个杀了尚书独子的人离开丽春院,毕竟若是她离开了,那刑部尚书怪罪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这个丽春院的主人丽娘啊。 丽娘马上让人拦住了陈曦曦的去路,又让人去请了京兆尹。 陈曦曦倒是也没强行离去。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闲来无聊不如继续留下来玩儿。 那个什么京兆尹应该也没皇帝厉害吧,除非他们能请来皇帝说不定她还会害怕。京兆尹一听有人杀了刑部尚书的独子,那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陈曦曦坐在那个翘着二郎腿儿,还吃着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刚杀了人的罪犯。 京兆尹张顺先来了,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曦曦问道:“是你杀了张公子?” 这个姑娘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还如此柔弱,怎么可能杀了张公子呢?莫不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 陈曦曦也没有否认,她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还掸了掸衣裙。 “没错,就是我杀了那个臭不要脸的张公子。怎么?不可以吗?” 张顺先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了人还这般狂气的人,他的态度也就不怎么好了,“来人,把这个逆贼抓到刑部去!” 他京兆尹不过是一个正四品的官员,而刑部尚书可是从一品,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抓我?凭什么啊?”他说要抓走她她就要跟她走啊?以为她没脑子啊? 张顺先倒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杀了人,本官要抓走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曦曦也是振振有词,“杀人?我又不是无缘无故杀人的?他要来打我我还不能反抗了啊?我这叫正当防卫懂不?” 按理说陈曦曦这确实是正当防卫没错,也是不承担责任的,但是她杀的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刑部尚书的儿子。 若是他说这个女人无罪,那他这个京兆尹估计也就做到头了。为了保住他头上的那一顶乌纱帽,他也不能放了这个女人啊。 张顺先不打算跟陈曦曦再说下去了,他摆了摆手,身后的几人便上前要抓走陈曦曦。 “等等!有话好好说,我不想动粗啊!” 张公子是人渣,她杀了他那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为民除害。但是眼前这些人貌似不是啥大坏蛋,她貌似没理由杀这些人啊。 “本官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去了刑部和刑部尚书大人说吧! 说着,张顺先就让身后的捕快动手抓人。陈曦曦当然是不怕的,只是两边还没打起来,就有人出言阻止了。 “张大人又好是威风啊。” 张顺先听言,心中一惊,连忙行礼道,“下官参见宁王妃娘娘。” 顾北音笑着看向他,“去年张大人请我去牢房里做客的时候,也是这般厉害呢。这一年不见,张大人风采依旧啊。” 顾北音这话当然不是在夸他的,张顺先自然也能听出来。 “当初下官是办案有误,可如今这回,这个女子当众杀人,可是这么多人都看见了的。下官身为京兆尹,总不能见有人杀人还坐视不管吧?” 顾北音挑了下眉,“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谁看见了?” 张顺先看了看丽娘,丽娘才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禀宁王妃娘娘,奴家亲眼所见,这个女人一根银针扎在了张公子的眉心,张公子就……死了……” “是吗?那你不妨说说,她是与张公子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要杀人?” “这……”丽娘连忙求助于张顺先,可张顺先哪里帮得了她,她便只能说道,“她是我丽春院的一个姑娘,张公子买了她的除夜,可她实在顽劣,这才……” “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今儿个是第一回来着丽春院,头先也没见过你,更不是你们这儿的姑娘。你哄骗我,擅自将我卖了给他。我杀他,是因为他先对我动手的,那我要是不杀他,死的不就是我了吗?敢问这位张大人,倘若今天死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也会请这位尚书府公子去牢房走一趟吗?” 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年河西了,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陈曦曦杀人何时要看人脸色?现在居然还跟他们说这么多。 张顺先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看,“这不管死的人是谁,也不管杀人的人是谁,只要是杀了人,都得按律惩处。” 顾北音道,“张大人说得对,是该按律惩处。张大人放心,这位张公子的所有罪证,明天便会出现在皇上的案牍上。至于这位杀人的姑娘,本身也是受害的人,她杀人也有情可原。看在我的面子上,张大人就别与她追究了。” 张顺先很是为难,“王妃娘娘,这位毕竟是刑部尚书大人的独子。若是下官就这么放过了这杀人的人,刑部尚书大人那边,下官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人是我带走的,刑部尚书有什么意见,尽管来宁王府找我就是了。” 顾北音话是这么说,可刑部尚书现在又哪里敢去宁王府找事。君陌现在在前线抗敌,整个大燕都奉他如神明,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敢找他王妃的不愉快,这个哑巴亏,刑部尚书也只能吃下了。 顾北音将陈曦曦带回了宁王府,让人带她重新梳洗打扮了一下。 陈曦曦对顾北音却是有些敌意,“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救我?可千万不要跟我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是不会信的。” 她可不信顾北音会是好心救她,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心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女人救她,一定是有她的目的的。 “我是看你身手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这才出手相救的。你不是沈玉颜的丫鬟吗?怎么会会武功的?” 本来今天是姬元见她一直闷闷不乐,才带她去丽春院玩玩儿的,没想到就正好撞见了这么件事。偏巧这个女人还是她认识的。 她若没记错的话,这丫头叫晨曦,和雪梨一样,是沈玉颜的一等丫鬟,不过沈玉颜一直都更倚重雪梨,晨曦虽也是一等丫鬟,却很少能贴身伺候。 本来顾北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后来知道沈玉颜对沈清歌有敌意后,她似乎就明白了。这雪梨是沈玉颜生母尤侧妃留给她的丫鬟,晨曦却是汝南王妃后来派给她的。有这么个缘由在,便不难解释沈玉颜为何不喜欢晨曦了。 “沈玉颜?丫鬟?” 突然,陈曦曦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开关,这具身体的一切,她都知道了。陈曦曦在脑中快速的理清了关系。 眼前这个宁王妃与她主子康王侧妃沈玉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可因为沈玉颜是庶出,沈清歌是嫡出,所以沈清歌常年来一直欺负沈玉颜,还害得她失去了生母,所以看来这个沈清歌就是灰姑娘的坏姐姐,不是什么好人。 “宁王妃知道我是谁,又一直与我家侧妃不和,怎么还要救我?该不会是想收买我,然后加害于我家侧妃吧?” “我好心好意救你,你不觉得你这么想你的救命恩人,很不好吗?” 第157章 拳脚功夫 虽然她出手相救,是看中了陈曦曦这出色的拳脚功夫。因为她看得出来,陈曦曦没有半点内力,但她却可以放倒彪形大汉,还能用一根银针杀人。 反观她,在沈清歌这具身体毫无内力的情况下,她与从未学过武功的人没有太大区别。同样有银针在手,陈曦曦可以轻松杀人,而她手中的银针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所以顾北音好奇陈曦曦是怎么做到的,这才出手相助。虽然是有些小心思,但也算是好心好意吧,怎么到了这陈曦曦的嘴里,她好像是图谋不轨呢?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背主的,更不会为你所用。” 她要不是被手下背叛,也不至于穿越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沈玉颜一个小庶女已经够可怜了,若她这个贴身丫鬟再背叛她,那沈玉颜也太惨了吧。 虽然她不可能一直给人当丫鬟,但俗话说得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她成了沈玉颜的丫鬟,那忠心自然是第一位的。 顾北音道,“那我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本来也不是我求着让你救我的,你若是后悔了,只管把我送进大牢。” 古代的大牢她才不放在眼里呢,逃狱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刺激呢。 “我救了你,再把你给送回去,那我不是白救你了?” 陈曦曦狐疑地看着顾北音,“那你想干什么?” 顾北音笑道,“放心,虽然我跟沈玉颜确实是有仇,但我并没有起收买你之心。我救你,不过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拳脚功夫罢了。”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杀人吗?可以啊,只要不是杀沈玉颜,其他人你随便说,保证我到人死。” 论杀人,她可是专业的。 陈曦曦这有点憨憨的样子,还真是让顾北音讨厌不起来。 “那如果我让你行刺皇上呢?” “皇上?有点难度,但可以尝试。”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过我没打算让你去杀人,我想杀谁也用不着找你。我是好奇,你没有内力,为何武功还能如此高强?” 陈曦曦的戒备心逐渐放了下来,“你们这里的人习武,必须得有内力的吗?用不着吧?拳脚功夫靠的不就是力气和技巧吗?”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帮了你吧,我只是想让你教我功夫,不过分吧?” 陈曦曦想了想,说道,“不行。教你功夫,不是一两分钟就能练好的。我的主子是沈玉颜,我可不能长期跟你在一起。” “所以你是打算知恩不报?” “倒也不是。我传授你一些技巧,你自己练就行了,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顾北音也欣然答应了,“好。” 陈曦曦只简单教了顾北音点东西,就走了,但顾北音通过陈曦曦教的,也算是懂了一些技巧。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还是得自己练习。 姬元一脸不解,“你把沈玉颜的丫鬟救了,就为了这个啊?” 顾北音便比划着陈曦曦教她的边说道,“对啊,我就是看中了她的拳脚功夫啊。” “也是很奇怪了,沈玉颜的丫鬟怎么武功如此高强?怕是我都不一定能打赢她。” 顾北音很肯定地说道,“你是不行,君陌应该是可以。” 姬元白了她一眼,“整天就知道你家君陌。” 顾北音没皮没脸地笑了,“不过我觉得她不是沈玉颜的丫鬟。” “不是?不是你说她是的吗?怎么又不是了?” “你见过谁家丫鬟像她这样的啊?不仅直呼自己主子的名字,还很有自己的主意。而且我先前见过晨曦,她并不会武功,而且整个人是唯唯诺诺的,和今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所以你是怀疑她可能跟你一样?” “可能一样,也可能不一样,我不确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一定有古怪。” “先别管她了,有件事还得你去解决一下。” 陈曦曦根据记忆里的路回了康王府。 “侧妃,我回来了。” 看见陈曦曦的沈玉颜脸色微微一变,她与雪梨交换了一下视线,随后才又看向陈曦曦。 沈玉颜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侧妃让我去庙里求平安符,只可惜我路遇劫匪,这才这么晚回来的。我是福大命大,可平安符就不太好了,不过我明天可以再去一趟。” 她是福大命大死了还能穿越,只可惜这位叫晨曦的丫鬟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命丧劫匪之手。 至于丽春院还有顾北音救她的事,还是别告诉沈玉颜了。反正晨曦一个小丫鬟,应该也没什么人认识。 “不必了。别明天再去再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我这边有雪梨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陈曦曦走后,沈玉颜才质问雪梨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她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早就想解决了晨曦了,原先在汝南王府便没有发作,如今觉得时机成熟,便找人假冒劫匪杀人,没想到这些人连个丫鬟都杀不了。 雪梨赶忙道,“侧妃息怒。先前他们跟奴婢说得是已经成功了啊,可能是他们为了银子才胡说八道的。侧妃放心,奴婢会再找机会让人动手的。” “过阵子再说吧,免得让她起疑。” “奴婢明白。” 而姬元则是带着顾北音去了闲人阁。 原来是阿深找来了。 “阁主,副阁主。”开门的还是幽。 姬元道,“那个叫阿深的小男孩儿安排在哪里了,带我们去见他吧。” “是。” “只有阿深一人吗?他姐姐柯娘没有一起来吗?”顾北音问道。 幽回答说,“阿深自从自报家门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属下觉得他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其他的属下也不知道,属下问他也不说,阁主还是见了他,自己问问看吧。” 幽这么说,顾北音便点了点头。 幽带着顾北音和姬元去了阿深的房间,阿深一见顾北音,便跪了下去。 第158章 大梁求和 看阿深这模样,顾北音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阿深低着头也不说话,顾北音拉他起来,他也不肯。顾北音眼神示意了姬元一下,姬元便和幽一起出去了,然后关上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吗?” 阿深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满是恨意。 顾北音猜测道,“是不是……跟你姐姐柯娘有关?她怎么了?” 阿深终于开口说了话,“姐姐她……不在了……” “不在了?怎么会这样?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遇见阿深是去年七月,而阿深找过来却已经是六月十八,过了足足将近一年的时间,阿深还说柯娘已经不在了,如此看来,势必是发生了什么。 “当初你替我姐姐赎身,还给了我们银子,我们本是打算准备准备就上京的,可是没想到我那不配为父的父亲,不仅抢走了银子,还将姐姐又给卖了。只是这回他没将姐姐卖进青楼,而是卖进了太守府,给那六十多岁的太守做小妾。若那太守是个仁义的也罢,只是那太守竟活活将姐姐折磨至死。” 顾北音是义愤填膺,“本以为那安阳的老头子是个老实的,却没想到私底下如此龌龊。” 阿深说道,“姐姐死后,我也曾往上告,可得到的要么是置之不理,要么是一顿毒打。原本你救过我们,我不该麻烦你,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那太守的孙女嫁给了安国公府庶出的三公子,所以他与康王算是姻亲,受康王庇护,以我之力,根本奈何不了他。我知你身份必定不凡,一定可以帮我的,对吗?” “我是可以帮你,但是有条件。” “只要你能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阿深显得有些激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也不必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先留在这里吧,跟着他们学习武功。我一早便看得出来你是个好苗子,只要你肯用功,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到时候,你亲自报仇,难道不比别人帮你更痛快吗?” “好!” 离开闲人阁,姬元不由得吐槽道,“我说你现在还真是善良得很啊,整天多管闲事。” “我这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我分明是有自己的盘算的啊。” 姬元是不屑一顾,“盘算?我看你就是闲得慌。你说你救那个晨曦,不仅得罪了刑部尚书,还好心没好报。如今你救这个孩子,虽然他感激你,可他的感激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毛孩子罢了。” “如果有人要刺杀你,你觉得是一个二十岁的壮丁更容易成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毛孩子更容易成功?” 姬元一愣,“十二岁的毛孩子吧。” “对啊。所以你好好培养他,说不定他会成为闲人阁第一大杀器。” 姬元算是勉强认同了顾北音的说法,“希望他别让你失望吧。” “我相信他。” “听说……沈嘉宁已经和平阳候世子定亲了?” 姬元突然提起沈嘉宁,顾北音多少还有些诧异,“怎么了,嫉妒啊?” 姬元是连忙否认,“怎么可能。这不管怎么说,沈嘉宁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最起码我俩也算是朋友吧。那她要定亲要嫁人了,我不关心一下她要嫁的是个什么人还不行啊?” “行行行,我也没说不行啊,你激动个什么劲?” 顾北音哪能看不出来姬元就是死鸭子嘴硬。 “那丫头整天傻的不行,真要嫁人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汝南王已经上书请皇上封沈嘉宁为郡主了。就只看她这个身份,平阳候府也不敢欺负她。” 在这个时代,娘家强盛,女子就有底气。 “这明面上肯定是不敢欺负,可是私底下呢,谁又能说得准?” “你要是实在担心她会受委屈,就自己把她娶回来,省的在这里担心来担心去的。将来啊,如果她真受了什么委屈,最后悔的就是你吧。我这估计就算她以后幸福美满,你的心里也会有不甘心吧。” “你别胡说。我就是希望她能幸福美满,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我又有什么资格不甘心呢?” 顾北音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们两个的感情,还是得他们自己处理。 沈嘉宁既然已经同意和平阳候世子定亲,那应该就是决定要放下了吧。他们两个这辈子,怕只能是有缘无分。 本来顾北音觉得时间长了,姬元也就放下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听闻他把平阳候世子打得都快残废了。 晚上,姬元是义愤填膺地溜进了沈嘉宁的屋子。 “你来做什么?”沈嘉宁冷着一张脸问道。 “我跟你说,我今天在醉春楼,遇见了那个平阳候世子,他竟然还要跟我抢女人,气得我直接把他打了一顿。我说你定亲前都不看看对方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吗?” 他本来是心情烦闷,就去醉春楼喝酒,也请了头牌姑娘来弹琴,没想到那个平阳候世子竟然推门而入就要抢人,还想以权压人。本来他要不自报家门说他是平阳候世子,说不定姬元还不会把他怎么样,结果一听对方是平阳候世子,还要抢他的人,姬元酒劲儿一上来,直接把人揍了一顿。 沈嘉宁却是有些质问地问道,“你打了我未婚夫,还要来我面前炫耀?这是什么意思?” 姬元有些愣了,“那不是他……该打吗?” “所以我还该夸你,是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说我查了,这个平阳候世子就是个道貌盎然的衣冠禽兽,不仅逛青楼,我还查到他屋里的丫鬟基本上都是他的通房,还有个怀了孕的,被安置在了庄子上。既然是安置在庄子上,那就是打算让生下来的。这要是你嫁过去了,直接就是给人当娘。这样的人压根不值得托付终身,你干嘛要嫁给他啊。” “因为他愿意娶我。”沈嘉宁这话无异是在影射姬元。 姬元说得这些她确实是不知道的。当然,定亲之前汝南王妃肯定是让人去查过了的。查到的结果自然是对方是个人品良好的男子,却没想到竟是个表里不一的。 “这愿意娶你的人多了,干嘛非要嫁这么个人渣?” “多吗?你就不愿意不是吗?” “我不愿意娶你的原因也已经告诉你了。嘉宁,你不能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现在已经不想嫁给你了。我已经跟平阳候世子定亲了啊,我会嫁给他的。管他是人品贵重还是道貌盎然呢,这都不重要,只要他是平阳候世子就行了。我嫁过去是世子夫人,他就算有再多的女人再多的孩子也都越不过我去,我只要好好的做我的世子夫人,将来做侯夫人就行了。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沈嘉宁面带微笑,仿佛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姬元怎么也没想到沈嘉宁会这么说,“我何时希望过你嫁给这样的人渣?” “这样就是人渣了吗?可本来世间的男子就都是这样的啊。妻妾成群是常态,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平阳候世子如此,其他男子也多是如此,嫁给谁不一样呢?” “我不希望你这样……” 沈嘉宁笑道,“可是你已经这样做了啊。” 他不娶她,她势必是要嫁人的,嫁的也多半会是个这样的男人,从此只能守着自己正妻的颜面过一生。 “我……” “你走吧,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姬元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他原以为他不娶她,是觉得他配不上她,她值得一个更好的男儿,可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那他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真的幸福呢。 “王妃!王妃!前线大捷!大梁太子已经递上求和书,要停战了。” 流萤说得是满脸的激动。 顾北音自然也是激动的,这停战之后,君陌就可以回来了啊。可转念一想,顾北音又觉得有些蹊跷。 “王爷才去了不到三个月,怎么大梁这就求和了?” 先前大梁可是势如破竹,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虽然君陌是很厉害,可他再厉害也不至于只三个月就能打得对方递上求和书吧? 流萤说道,“听说是大梁出了什么问题,大梁太子必须回朝,这才不得不停战求和的。” 这便说得通了。大梁朝堂出了事,金启必须得回去解决,这样一来他便不能在前线和君陌对战了,若不求和,以君陌的实力,梁军怕是抵挡不住的。 而且金启早些年本就是君陌的手下败将,他怎么会不知道君陌不好对付,就算大梁没出事,君陌打败梁军也只是时间问题,如今大梁出了事,金启自然是不敢冒险,以免再让大梁出现内忧外患的局面。 只是金启虽深知君陌实力,却也绝不会是一个甘愿认输的人,他必定是想打败君陌,一雪前耻的。可如今金启却求和了。这大梁内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在两军交战之时,需要调回主将,调回金启这个大梁太子呢? 第159章 君陌失踪 189 难道是大梁皇帝出了什么事? 确实听说大梁皇帝这些年一直身体不好,若是此时驾崩,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流萤,你去查查,看看大梁那边到底是怎么了?” “好。” 这还真让顾北音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梁皇帝虽然还没有驾崩,但也是时日不多了,不然金启也不会着急回去。 金启是大梁太子,大梁皇帝死后就是他登基,这要是大梁皇帝死了他不在,难保他那些兄弟会不会趁机夺取皇位。 “王妃……”流萤面露难色。 “怎么了?” 流萤还是说道,“奴婢还打听到,王爷自从大梁求和后,便失踪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两边的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一个女子拿着药锄不停地挖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采草药。女子名叫金沛涵,一身白衣加上那精致的容貌让她好像仙女下凡一般。 “嘭...…”这一声响惊到了正在一心一意采着草药的金沛涵。 “什么东西?”金沛涵小声嘀咕着。她好奇又有些害怕地走向那声音的源头,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倒在了地上! 金沛涵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个男人,心道:这圣女观的后山怎么还会有别的人在这里?而且那人身上有许多血迹,看样子是受了伤。 她带着疑惑还有一丝丝的害怕走了过去。虽然她不知道她这样贸然的走过去会不会有危险,但出于仁心,她还是想去救那个男人。 因为男人是侧身倒在地上的,还是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脸。金沛涵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背部,“喂,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只有几声鸟鸣。 男人没有回应她的话,看来是真的晕了。 金沛涵费力的把他翻过来,想让他平躺在地上。但在她看清他的容颜之时,她愣住了。 这男人不是别人,竟是失踪多日的君陌。 金沛涵是大梁公主,虽从小不得圣宠,却也是听说过君陌的大名的,也是巧,她曾看见过君陌的画像。 只一眼,她便确定了他就是君陌。 “喂…...”金沛涵又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应。 金沛涵抓起了他的手腕把脉。他的脉象着实让金沛涵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脉象实在是太乱了,金沛涵初步判断他体内应该中了十几种的剧毒,把完脉金沛涵又去检查他的身体。 还好,身上倒是没有伤口,身上的血迹应该不是他的。 她身上只有刚刚采的草药,她也根本解不了他的毒,也没办法让他醒过来。她似乎只能带他回圣女观了。 金沛涵抓起他的手臂,使劲儿的拽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了起来。把他的左胳膊搭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困难的扶着他往山下去。 刚下了山,金沛涵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男子,金沛涵有些激动的喊道:“师兄!” 被金沛涵唤作‘师兄’的男子名叫风逸云,他听到金沛涵喊他,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但当他看见金沛涵身边的男子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没有了。 风逸云慢吞吞地走向了金沛涵,“怎么了小涵涵?” 金沛涵听到风逸云这个称呼白了他一眼:“师妹就师妹,公主就公主,少瞎叫我。” 风逸云撇了撇嘴,“师妹你真是不近人情啊。” “别废话了,帮我把他背回圣女观。” 风逸云知道金沛涵说的‘他’就是她扶着的男子,他有些惊讶的说道:“师妹,你快帮我检查一下眼睛。” 金沛涵还真的十分认真的看了看风逸云的眼睛,然后说道:“眼睛清澈明亮,初步判断没有什么问题。怎么?眼睛不舒服吗?我有空再帮你好好检查一下,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圣女看看。” 风逸云甚是无语啊,他这个师妹还真的蠢得可爱。 “我眼睛当然没有问题,我清楚地看到你扶着的这个人穿得是大燕服饰。我耳朵也没问题,我听到你说要把他带回圣女观,我没说错吧?” 金沛涵有些发愣,想了想才说道:“好像是没错的。” “若让圣女知道你要救这么个大燕人,怕是要训斥你。” 金沛涵想都没想就说道:“别管是大梁人还是大燕人,都是人,医者仁心,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行吧,我帮你把他背会圣女观。”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从圣女观后门进了圣女观,来到了金沛涵的房中。 风逸云环视着金沛涵的闺房,邪魅地笑了笑,“我也算是托了这小子的福了,竟然进了师妹的闺房。” 金沛涵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也没少见女子的闺房,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风逸云一脸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不一样了,你是我师妹,和那些女子怎么能一样呢?” “涵儿,是你回来了吗?”一个三十六七岁的蓝衣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虽然不是绝色,但也是个清秀佳人。 “师父,有没有想我啊?”风逸云自认为很帅的笑着。 若水圣女很是敷衍地说道:“想了。” 若水圣女便是这圣女观的主人,也是金沛涵的亲姑姑。按理说她该是大梁的长公主的,可因为成了圣女,就只能一直在这圣女观里了。 而金沛涵身为公主,却一直住在这圣女观里,大梁皇上的意思也很是明显了,不出意外的话,金沛涵会是大梁下一任圣女。 金沛涵听到若水圣女的声音就从内室走了出来,“师父。我上山采药的时候救的。能不能让我收拾一间偏僻的屋子给他住下。还有……能不能恳求师父救救他。” 若水圣女没有拒绝,便去给君陌把了把脉。 “两种剧毒,每一种都能要了他的命。好在他在中毒后应该是吃了有效的解毒丸,这才没有死。不过解毒丸没能解得了他体内的毒,他的毒若不清除,就只能去向阎王报道了。” 第160章 解毒 “师妹,你不如求求我啊。你师兄我有解毒丸。”风逸云一脸嘚瑟的说道。 金沛涵撇了撇嘴,“解毒丸我也有啊,用得着求你吗?” “此解毒丸非彼解毒丸。我的解毒丸里有一味回魂草,师妹你总不会不知道回魂草是什么吧?” 金沛涵听得两眼放光,她当然知道回魂草是什么了,那可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啊。 “你真有?”金沛涵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风逸云骄傲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师兄你最好了,你最疼我了,你那解毒丸我也不多要,就给我来一打吧。” 风逸云听了这话要吐血啊,“师妹你当回魂草是路边的野草要多少有多少啊?一开口就要一打,一打不是一个,而是十二个啊!你就是把你师兄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 “我怎么舍得把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师兄卖了呢?就算卖也得卖我对不对?” “别,我要是把你卖了,师父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那你的解毒丸呢?你手里有多少,快都交出来!” 风逸云瞬间觉得自己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啊。 “我就找到了一株回魂草,也就炼了三枚解毒丸而已,顶多给你一枚让你救他。” 金沛涵噘着嘴看着风逸云,明显的不乐意不开心。 “是药三分毒,多吃也不会效果更好,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呢。” “好吧。” 风逸云回去拿解毒丸,而金沛涵便悉心照顾着君陌。 “师妹师妹,我回来了。”风逸云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却看见金沛涵在喂君陌喝水。 金沛涵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站了起来,“师兄...…” 风逸云拉着金沛涵就往外走。风逸云不傻,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金沛涵对君陌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否则她不会在明知君陌身份后还要救他,而且还亲自照顾他。 “师兄你发什么疯呢?”金沛涵一头雾水地看着风逸云。 “师妹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金沛涵笑了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呢?师兄你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啊?” “我是想提醒你,你要记得你的身份,更要记得他的身份。大梁和大燕不和,你与他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已经有王妃了。” 金沛涵的眼眸暗了暗,“我知道。” 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天让她待在圣女观,让她救了君陌,一定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师兄,你在这儿跟我说这么多,该不会是舍不得你的宝贝解毒丸吧?” 风逸云有点儿哑口无言,虽然他不是不舍得他的解毒丸才一直问金沛涵的,但他其实还是不舍得他宝贝解毒丸的。 “你师兄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风逸云掏出一个小瓷瓶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它。 金沛涵笑着把小瓷瓶抢了过来,“我师兄当然不小气啦。谢谢师兄。” 风逸云一脸舍不得的看着金沛涵手中的小瓷瓶,‘含泪‘说道:“快去救他吧。” “师兄你怎么很讨厌他的样子?” 风逸云心道:你对他那么好,甚至比对我这个师兄还要好,我能不讨厌他吗?而且因为他我还少了一枚千金难求的解毒丸,心疼死了。 风逸云邪魅地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吗?我要是喜欢他,那我那些红颜知己不得哭断肠啊。” 金沛涵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啊?” 风逸云讪讪地笑了笑,“我也想正经点儿啊,但我喜欢的姑娘不喜欢我。” 金沛涵玩味地看着他,“呦,这世上还有咱们风大公子搞不定的姑娘啊?” 风逸云撇了撇嘴,“你就别开你师兄的玩笑了,快去把解毒丸给那小子吃了吧。” “好。” 金沛涵拿着解毒丸进了君陌的房间,而风逸云则是不知去了哪里。 风逸云的解毒丸虽然有效,但也只解了君陌体内的一种毒,至于另一种毒,他们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而顾北音在得知君陌失踪后,立即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找君陌。 姬元拦住了她,“顾北音!你去哪儿?” “当然是要去找他。” “人海茫茫,你怎么找他?” “我去了,是有可能找到他的,我不去,一定找不到。” “君翊疏失踪,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宁王府,在盯着你这个宁王妃,你不能轻举妄动。” “君陌失踪有一定和皇上有关系,他有危险,我必须去救他。” “你既然知道君翊疏的失踪不简单,就应该知道以你现在自顾不暇的情况,根本救不了他。你在王府好好待着,我去找他。如果他有危险,身受重伤,亦或是中了什么毒,我可以救他,你去了也只能是干着急。” 要是她没能救了君陌,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顾北音想了想,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还非去不可了呢?这要是让宫里知道你不在王府,定会起疑的。” “宁王失踪,生死未卜,宁王妃忧思过度,一病不起。很合理吧?” “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你若再废话,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大梁圣女观。 “师父,这怎么解了毒,他还是一直不醒?”金沛涵眉目间都是担忧。 “只是解了一种毒,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虽然他现在不至于丧命,可因为体内毒素未清,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公主!宫里来人请您即刻回宫!” 回宫?大梁皇帝向来不喜欢她这个女儿,怎么会突然要她回宫? 前几日听闻皇上病危,急招太子回京,甚至都向大燕递了求和书,难道今日是有国丧…… 金沛涵不敢怠慢,急忙入宫。 宫中人人悲痛,果然,大梁皇帝驾崩了。 顾北音和姬元来到圣女观的时候,金沛涵在宫中悼念大梁皇帝,所以并未打照面。但若水圣女身为大梁圣女,一生不得出圣女观,故而顾北音和姬元是一定会见到她的。 “红衣公子姬墨寒,久仰大名。” 姬元吊儿郎当地说道,“没想到若水圣女竟然能认出我来,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若水圣女微微笑道,“公子鼎鼎大名,我认得公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听闻在下有个朋友在圣女这里叨扰多日,当真是麻烦圣女了。若圣女方便,不如带我去找我那位朋友,可好?” “姬公子说的朋友,可是大燕宁王?” 姬元不由得与身边的顾北音对视了一眼。本以为这个若水圣女救君陌是出于善心,应该是不知道君陌身份的,可没想到她既然知道君陌的身份。大梁和大燕处于对立阶段,若水圣女这个大梁圣女,却救了君陌这个大燕的王爷,是真的出于善心,还是另有所图? “正是。” “宁王爷确实在观中。他身中剧毒,我也只能是暂保他性命。” 听到君陌身中剧毒,顾北音的心不由得痛了一下。 “多谢圣女相救。” “救他的另有其人,我不敢居功。姬公子这边请吧。” 见到君陌后,姬元连忙给君陌把了脉。 “怎么样?”顾北音满脸焦急。 “身中剧毒,有点棘手。” 连姬元都说有点棘手,那看来君陌的情况怕是很不好了。 “那……该怎么办?” 姬元便连忙安慰顾北音道,“我只是说有点棘手,又没说处理不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姬元这么说,顾北音的心才稍微放下了,可君陌不醒,她也是不可能完全安心了。不过有姬元在,君陌醒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金沛涵再回到圣女观的时候,顾北音和姬元已经带着君陌回了大燕。君陌身为大燕王爷,还是抗击大梁的主将,若一直待在大梁,难保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马车上,君陌靠在顾北音肩上,缓缓醒来。 “你醒了?”顾北音大喜过望,她连忙喊到,“姬墨寒,快来,君陌醒了。” 姬元连忙停了马车,进来给君陌把了脉。 “毒已经解了,只是他中毒太深,身体还有些虚弱,还得再多恢复几天。” 君陌声音微弱地说道,“多谢。” “哎呀,少矫情了,你之前不也救过我吗?再说了,要不是因为顾北音,我才不会救你。好了,你们说吧,我就先出去了。” 姬元走后,顾北音问君陌,“怎么会中毒的呢?而且还不止一种。” “大梁求和,送来了求和书,没成想那求和书上有毒,我一时不察,中了金始慎的计。另外一种毒……应该是皇上下在我的兵符上的。” “他们这是都知道你谨慎,吃食不会轻易入口,竟都选了这样的法子。” “大梁皇帝驾崩,金始慎新帝登基,没个一两年怕是不会再行兵大燕了。而大燕皇室,怕也不会安生。” “要我说,那位三番五次想要至你于死地,你也不必一直隐忍。” 第161章 归来 “我何尝不知他不配为帝。只是若他死了,他又有哪个儿子能做的比他更好呢?” 惠文帝属意君璟为太子,可君璟对君陌的敌意丝毫不比惠文帝少,更何况君璟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若让他登基,对君陌与整个大燕,都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其他皇子,君陌至今也没看出来谁是帝王之才。 “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自己登基吗?” “若我想当皇帝,他根本就坐不到那个位子上。但如果你想做皇后,我也不是不可以去争一争皇位。” 顾北音是连忙摇头,“算了吧,我连王妃都做不好,更别提是皇后了。那谁来继承皇位,确实是个问题。” “走一步算一步吧。” 康王府。 “晨曦,你去浣衣房把侧妃的衣衫拿回来。”雪梨指使道。 “啊?”陈曦曦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让我去拿东西?” 晨曦好歹是沈玉颜身边的一等丫鬟,按理说应该是只近身伺候,不用干粗活的啊。而且她和雪梨是平级的,怎么雪梨还能使唤她呢? 雪梨趾高气昂地说道,“怎么,你不乐意啊?你是侧妃的丫鬟,这么点小事都不能做吗?那侧妃要你有什么用啊?” 陈曦曦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乐意啊。”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她偏偏穿越成了个丫鬟呢。 雪梨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陈曦曦撇了撇嘴,然后就去浣衣房了。她自然是没有看到雪梨在她离开后露出的那一抹阴险的笑容。 但是...很不幸的是陈曦曦是个路痴。 不对,我不是路痴,只不过是因为进了康王府之后她就一直待在沈玉颜的院子里,根本没出来过才不认识路的。 然后陈曦曦就开始漫长的找路。 “我勒个去,这康王府也太大了一些吧,真是累死老娘了啊。” 而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走到了哪里,怕是连原路返回都不咋可能了。 这个地方为毛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她是走到了个多偏僻的地方? 就在陈曦曦不知所措的时候,居然有两个人她冲了过来。 但是很明显这两个人不是来给她指路的,因为其中一个在陈曦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勒住了她的脖子,而另一个人拿出了麻袋。 我滴天哪,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想绑架她吧? 有木有搞错啊,这又不是在现代,她现在只是一个小丫鬟啊,这是得罪谁了啊? 陈曦曦当然没有任他们为所欲为,她可是个王牌特工,怎么可能会被这两个人抓走。陈曦曦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两个人,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侧妃……” “人死了吗?” 雪梨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没有。” “什么?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怎么还没解决?雪梨,你如今办事是越来越不行了啊。” 雪梨连忙跪了下去,“侧妃息怒。奴婢也没想到晨曦一个小丫鬟,竟然还会武功。奴婢派去的人,不仅没能杀了她,反而还让她给杀了。” 沈玉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先倒是没发现她是个懂武功的。果然,她们母女一开始就防备着我,给我的丫鬟都不普通。”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是非要她的性命。一个小丫鬟罢了,也不值得我费心。杀不了,就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君陌活着回来,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可惠文帝再气,明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赔着笑脸给君陌举办庆功宴。 “此番抗击大梁,九弟功不可没,朕敬你一杯。” 惠文帝亲昵地叫着君陌九弟,还要敬酒,君陌面上也是给了他面子。 “多谢皇上。” “大梁已经送来了求和书,而且还有意送公主前来和亲。看来宁王府又要添新人了啊。” 原本夏国的和亲公主文鸢语莫名其妙的疯了之后,惠文帝是有些不悦的,但奇怪的是夏国那边竟然没有半点要兴师问罪的意思。如今时间也长了,夏国依旧没有动静,惠文帝也就放心了。 大梁和夏国还不一样,夏国不过一个边陲小国,和大梁是比不了的,文鸢语虽是夏王唯一的子嗣,却也跟大梁公主是没得比的。 虽然大梁没说是派公主和亲,还是要封宗室女为公主,但总归是担着大梁公主的名号的。 先前文鸢语来和亲的时候,可就是点名道姓地要嫁给君陌,这让惠文帝不由得担心大梁公主会不会也如此。 虽说君陌如今已经娶妻,可他的各位已经成年了的皇子也都已有王妃,甚至侧妃也都有了,相比之下,君陌最起码还有侧妃的位子空着。 即便大梁是战败国主动求和,可若是对方主动要求要嫁给君陌,惠文帝也着实是不知要如何拒绝,所以还得从根源入手。 毕竟当初要不是君陌不愿意,文鸢语也不会嫁给苏桓了,若是现在君陌仍不愿意娶大梁公主,那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只要大梁公主不嫁给君陌,那她无论是要入宫为妃,还是想嫁给哪位皇子或是大臣,都无不可。 君陌哪里看不出惠文帝的心思,只是他本来也没有想娶大梁公主的意思,也就依惠文帝的心思了。 “大梁虽有和亲的意思,却也没有明说,皇上此时说这个未免太早了。更何况臣已经娶妻,又哪里配得上大梁公主呢。若大梁真要派公主前来和亲,大燕也必定会有比臣更合适的与公主和亲的人选。” 大梁新帝登基,朝中局势动荡,金启为了避免内忧外患,必定是不愿与大燕再起纷争的,那此时和亲便是个很好的选择。但不管金启是不是真的要和亲,都与君陌无关。 惠文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地笑了,“九弟与王妃伉俪情深,当真是令人艳羡啊。” 此时君陌打了胜仗,重新拿到了兵符,可谓是风头正盛,那便让他得意几天吧。 第162章 周雪晴中毒 大梁皇宫。 “臣妹金沛涵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沛涵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上座金启道,“免礼,平身。” “谢皇上。” 金启其实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岁,但却是个很有手段的人,在太子的位子是坐了多年,谁也撼动不了,如今登基,也是众望所归。 “大梁与大燕如今的情形你应该也是知道。朕有意封你为和亲公主,嫁去大燕,为我大梁带来和平安定,你意下如何?” 金沛涵早知金启有意与大燕和亲,可却也没想到她自己身上来。她母亲早年受家族牵连而被打入冷宫,而她则被送去了圣女观。虽然说她名义上是公主,可却连个封号都没有,甚至十几年都没进过皇宫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圣女观度过自己的一生,永远不会被大梁皇室想起,却没想到金启注意到了她,还想让她去和亲。 虽说金启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询问她的意思,但金沛涵知道金启这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通知她。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又有什么资格拒绝皇上的安排呢。 大梁不是没有其他适龄的公主,只是和金沛涵年龄相仿,同样待嫁之年的青莲公主,是金启同母所生的妹妹,他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亲妹妹远嫁大燕呢。 更何况这场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过几年就算大梁不对大燕宣战,大燕也会主动出击的,到时候和亲公主必定是要成为牺牲品的。 可金沛涵没有拒绝的权利,“臣妹但凭皇上安排。” 金沛涵的乖巧很是让金启满意,“朕会封你为淑月公主,会给你安排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多谢皇上。” “朕有意让你嫁于大燕宁王。你若能让他与我大梁联合是最好不过,不能便毁了他。至于到底怎么做,到时候朕会让人通知你。” “臣妹明白。” 宁王……他会娶她吗? 康王府。 沈玉颜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说道,“明个儿就是八月十五了,我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吗?” 雪梨道,“侧妃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只是……先前因为陈侧妃对王妃动的小手脚,王爷已经将她禁足了,这明日宫宴,王爷会带陈侧妃去吗?” “王爷不带她去,我让王爷带她去不就好了。” 雪梨连忙说道,“是是是,王爷最疼侧妃了。只是奴婢不明白,宫中人多口杂,也不是咱们熟悉的地方,侧妃怎么偏偏选了八月十五宫宴的时候动手呢?” “陈香婉的娘家来王爷还有用,若是在府中动手,难保王爷会不会因为她娘家而对她网开一面,可若是在宫里出了事,自有皇上决断,王爷就是想保住陈香婉,也难啊。” “侧妃深谋远虑,奴婢敬服。” 晚,君璟来了沈玉颜房里。 “王爷,陈妹妹也禁足多日了,这明日就是中秋了,这样大好的日子,不如就放陈妹妹出来吧。明日宫宴,陈妹妹也不好缺席啊。” “她意欲谋害王妃腹中孩子,本王只是禁足她,已经是轻的了。明日宫宴,她还是别去了吧。” 他知道是周雪晴害得陈香婉不能再生育,陈香婉是受了委屈的,可他总不能因为这去惩罚怀孕的周雪晴吧。 本来他也知道对不住陈香婉,是想要弥补她的,可陈香婉却一意孤行想要害周雪晴的孩子,这他肯定是不允许的啊。 “王爷,陈妹妹虽然有错,可她毕竟也是王爷的侧妃。若是连中秋宫宴都不让她去,陈尚书那边怕是会有想法的。” 虽说陈香婉不去,她也有法子把事情推到陈香婉头上,可终究是没有她去了效果好的。 “那就让她跟着吧。” 希望陈香婉能想清楚,别再想要害周雪晴的孩子了。只要她安分守己,就算她不能生育了,他也会给她她该有的一切的。 “陈妹妹知道了,必定开心。” “颜儿,前些日子九皇叔失踪,你长姐好像又病了一回,明日你见了她,记得问问她身子如何。” 沈玉颜显然是没想到君璟会突然提起沈清歌来,“王爷这是担心长姐?” 君璟却坦然说道,“她是本王的皇婶,又是你长姐,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妾身知道了。” 别看君璟说的冠冕堂皇,可沈玉颜看得出来,君璟这是对沈清歌余情未了啊。 果然,男人就是贱骨头。先前沈清歌整日里围着他转的时候,君璟哪里将她放在眼里过,可如今沈清歌不理他了,他便又关心起人家了。 只是如今的沈清歌,怕是已经对君璟彻底死心了吧。 八月十五,皇宫。 今日的宫宴,算是到的齐全,就连向来孤僻的楚王君洵都来了。 不仅如此,大梁淑月公主金沛涵也于今日到了大燕。 “大梁淑月公主拜见大燕皇帝,愿大燕皇帝长乐无极。” “淑月公主不必多礼。” “多谢大燕皇帝。” “公主请落座吧。” 金沛涵坐下后,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君陌。她承认,她是有些喜欢君陌的,只是他与他的王妃好像感情很好。 金沛涵总是看君陌,顾北音哪能发现不了。 顾北音有些生气地捏了一下君陌的腰。君陌突然被顾北音捏疼了,是一头雾水。 “怎么了吗?” 顾北音气呼呼地说,“你没看见吗?那位大梁公主可是一直看着你呢。” 君陌便扫了金沛涵一眼,金沛涵见君陌看了过来,是害羞地喝了口茶掩饰。 顾北音一看这情景,是又狠狠地拧了君陌一下,“你还敢看她!” 君陌也不敢还嘴,只能任由顾北音拧他。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而且还特别招和亲公主的喜欢。先前是文鸢语,现在是金沛涵,还没完了是吧?” “我错了。回去我就问问姬墨寒,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变丑一点。” 君陌这话成功地逗笑了顾北音,“那倒也不必。你这张脸啊,我也喜欢得很。” 君陌也是不害臊,“你喜欢就好。” 顾北音这也算是气消了,“这金沛涵救了你,我也很感激她,但是感激归感谢,可千万别跟我来什么以身相许啊。她只要别提嫁给你,其他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她。日后她在大燕,你我也可以尽力帮助她。可我就怕她是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可呢。” “不会的。而且就算她想,只要我不同意,她便进不了宁王府,更何况皇上哪里会放心把大梁公主放在我身边啊。” 大梁和君陌都是惠文帝所忌惮的,他是不可能让金沛涵嫁给君陌的,若是金沛涵嫁给了君陌,那不就是给了大梁与君陌联合的机会吗? 当初惠文帝不愿让文鸢语嫁给君陌,那是不想让夏国成为君陌的助力,如今他更不会让金沛涵嫁给君陌,毕竟大梁可是要比夏国这个边陲小国更有分量。若君陌跟大梁联合,惠文帝哪里还有安坐龙椅的可能。 所以金沛涵谁都能嫁,就是不能嫁给君陌。 只是同为和亲公主,当初文鸢语是个香饽饽,谁都想争一争,可金沛涵却是个烫手山芋,谁都想扔出去。夏国依附大燕,谁娶了文鸢语,那就是给自己娶了个助力,可大梁与大燕不和,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这谁娶了金沛涵,那便是娶了个麻烦。 只要娶了金沛涵,就是跟大梁扯上了关系。尤其是几个皇子,若他们谁娶了金沛涵,在惠文帝心里,难免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和大梁勾结。与敌国勾结,对于皇子来说,这可是大忌。 “啊……” 突然,周雪晴打碎了手中的汤羹,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一旁的君璟连忙上前查看,“太医,快请太医。” 站在旁边的陈香婉是直接傻了眼,而沈玉颜心里门清,面上则满是担心焦急。 惠文帝是关心地问道,“康王妃这是要生了吗?” 算算日子,周雪晴怀孕才八个多月,是还没到生产之日,但早产之事也时常发生。只是如今看周雪晴的反应,好像不是要临盆的感觉。 被拉过来的太医也是有些惊慌失措地给周雪晴把脉。 “皇上,王爷……康王妃这是中毒导致的滑胎迹象啊。” 君璟很是震惊,“什么?中毒?” 惠文帝则是震怒,“方永年,去给朕查!” 先前文鸢语在宫宴上中毒的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同样的事情竟然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更何况今日大梁公主和使团还在,这让惠文帝如何能不生气。 惠文帝道,“太医,竭尽全力救治康王妃!” “皇上,康王妃腹中孩子大了,而且此时康王妃有发动的迹象,若不将孩子生下来,微臣无法给康王妃用药啊。”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将康王妃移至偏殿生产。” “是。” 宫中无人怀孕,也就没有备着稳婆,再临时找人来给周雪晴接生,无疑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第163章 死胎 看着宫女们一盆一盆得血水往外端,陈香婉不由得有些害怕。 陈香婉看向在一边面色平淡的沈玉颜,“是你做的吗?” 沈玉颜微微一笑,“陈妹妹说什么呢?我跟王妃可是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她?” 无冤无仇?是啊,沈玉颜跟周雪晴是无冤无仇,但是她陈香婉跟周雪晴的仇怨可是人尽皆知啊。 陈香婉不由得想到了今日她得以接触禁足入宫参加宫宴,是沈玉颜在君璟面前给她求情的。但是她与沈玉颜也没什么交情,沈玉颜为何会为她求情?难道…… 陈香婉意识到了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质问沈玉颜,方公公便走到了她身边。 “陈侧妃,皇上有请。” 此时惠文帝找她除了周雪晴中毒这事还能有什么事。 “不,我不去。” “陈侧妃说笑了,皇上请您过去,您那有说不去的权利啊。来人,带走。” 陈香婉就这么被两个小太监架到了惠文帝面前。 一见到惠文帝,陈香婉便连忙说道,“皇上,没有,我没有。” “朕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没有,你没有什么?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陈香婉不停地摇着头,“皇上,我真的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 “被人陷害?那你倒是说说是谁陷害你,她又为何陷害你?” “是沈玉颜,是沈玉颜陷害我的。是她害得周雪晴,与我无关,真的不是我。” “你说是沈玉颜陷害你,你可有证据?” 陈香婉被问住了,“我……我没有。但我真的没有害周雪晴,真的不是我害的她。” 惠文帝冷哼了一声,“你没有别人陷害你的证据,可是你害康王妃的证据可是有一堆呢。” “我真的没有,皇上明鉴啊。” 此时太医颤颤巍巍地来报,“皇上,康王妃生了位小世子,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胎儿中了毒,已经不幸夭折了。” 太医说是不幸夭折,但其实是周雪晴拼命生下来的孩子,是个死胎。 “那康王妃呢?” “康王妃所中之毒多半被胎儿吸取,故而康王妃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如今刚生完孩子,又经受打击,王妃接受不了,昏过去了。” “朕命你全力救治王妃,另外,让康王节哀吧。” “是。” 太医走后,惠文帝又看向了陈香婉。陈香婉知道,她是必死无疑了。 “来人,将这个毒妇拖出去,即刻处死。” “是。”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只可惜即便陈香婉是冤枉的,此时此刻她也没可能再活下去了。 也不怪惠文帝发那么大的脾气。本来因为大梁使团今日抵达大燕,正巧遇上了中秋宴会,惠文帝就想通过这次宫宴,给大梁使团看看大燕的国力,没成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可谓是狠狠的打了惠文帝的脸。 周雪晴痛失一子,虽得以保全性命,却也伤了根本,再难生育了。 而陈香婉的死,也让康王府空出了一个侧妃的位子,虽然陈香婉的死是惠文帝下令的,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死了,既然她死了,那陈香婉的父亲和外祖父即便愿意依旧帮君璟,可势必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尽心尽力了。 所以陈香婉的死不仅是让他少了一个侧妃那么简单,更多的人他少了一个助力啊。 这让君璟不由得动起了金沛涵的心思。君璟把这个想法跟苏桓一说,苏桓便直接否定了。 “若是别国的公主,王爷能娶来当侧妃自然是好事,只是这可是大梁公主啊,王爷可千万碰不得。” “就是因为她是大梁公主,身份尊贵,她代表的是整个大梁。本王娶了她,那不是莫大的助力吗?” 苏桓不由得感叹这君璟当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些年若不是君洵成了天煞孤星,而云贵妃一心扶持君璟,帮他谋划,成功地让他讨了惠文帝欢心,不然哪里有今日的君璟。 君璟之所以在几位皇子中显得出众,绝对不是因为他自己优秀,而是他有个优秀的母亲,还有便是其他还不如他的皇子的衬托。 可君璟难成大器倒也是好事,只有他这样看似有脑子,其实蠢笨如猪的人成了皇帝,他复国才更有可能成功。 “王爷别忘了,大梁和大燕刚刚打完仗,先前两国可谓是水火不容。大梁求和,送公主来和亲,不过是因为大梁新帝登基,暂时需要和平,做出的权宜之计。如今娶了大梁公主,看似风光,可一旦大梁与大燕再次开战,那便是惹火上身。” “谁又能肯定大梁与大燕一定会开战呢?我大燕国力强盛,大梁又怎会是对手?依本王看,就是大梁明知打不过大燕,这才求和,还巴巴地送来了和亲公主的。这既然和亲,两国便是姻亲国了,以后和平相处,不好吗?” 苏桓是心里暗骂君璟这个蠢货。或许大梁确实是看出来自己不敌大燕,可他们不敌的哪里是大燕啊,分明是不敌君陌。君璟连这点都意识不到,还以为大梁是怕了大燕了,当真是愚蠢。 “若能和平相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在苏某看来,大梁怕是并非真心求和。” “何以见得?” “如今跟着大梁使团前来的淑月公主金沛涵,虽说确实是大梁皇室公主,是大梁新皇的妹妹,可她从小便住在大梁圣女观,根本就不得宠。她在大梁的身份地位,别说跟大梁青莲公主比了,就是跟一般的宗室女比也是不如的。大梁派了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公主来和亲难道还看不出来大梁的态度吗?这分明就是不舍的青莲公主。毕竟一旦两国开战,和亲公主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大梁皇上又哪里舍得自己的亲妹妹来受罪啊。” “大梁居然如此不将我大燕放在眼中,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大梁的求和,就该打到大梁皇城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怠慢我大燕。” 第164章 圆房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情形已经是这样了。其实如果您现在是大燕皇上,那当然是可以娶大梁公主的。可您现在是皇子,若您娶了一个敌国的公主,皇上心里必定会对您有芥蒂。不仅是您,如今谁娶了大梁公主,皇上都会对其心怀芥蒂。” “若是这样,那这大梁公主,不就是老天爷送给本王的机会吗?” 君璟想的,苏桓当然早就想到了。 “大梁公主确实能帮王爷解决掉一个劲敌,只是不知王爷想利用她解决谁?” 君陌早就为惠文帝猜忌,自然不会是他。而且其实君陌也从来不是君璟的竞争对手,毕竟君陌不是皇子,又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几位成年的兄弟中,唯有四皇兄还不曾娶妻。大梁公主毕竟身份尊贵,做侧室岂非委屈了她?故而让她嫁给四皇兄,做楚王妃,再合适不过了。” 君璟这时候可不傻,他明白虽然君洵有着天煞孤星的名声,平日里孤僻不与人来往,可小时候的君洵可是最聪慧最得惠文帝喜爱的皇子啊,这个人可不容小觑。 “若大梁公主能嫁给楚王,对王爷来说自然是好事,只是楚王孤僻,他未必愿意娶妻。而且楚王克妻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大梁那边只要稍作打听便能知道,大梁公主怕是也不愿意嫁给楚王的。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这事儿可不好办。” “想个法子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管谁不愿意,都也没法子。” 君璟算计着金沛涵和亲的事,别人自然也在算计。 平王府。 曹盈盈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大梁公主和亲的事,你怎么看啊?” 君华道,“那是父皇要操心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王爷从来没想过争一争那个位子吗?” 本来她也以为君华是因为生母出身不高,所以在夺嫡这件事上,他并没有优势,所以他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可她嫁过来这么长时间,慢慢来她发现君华似乎并不是韬光养晦,他仿佛是真的没有夺嫡之心。 提及夺嫡这么个敏感的话题,君华立马严肃了起来,“盈盈,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是在咱们王府里,王爷怕什么?王爷身为皇子,又是皇长子。都说立嫡立长,可如今中宫无子,王爷这个长子便尤为尊贵,为何不能争一争?”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也是一样的。 “我虽是长子,可我从小便不得父皇喜爱。而且母妃的出身你也知道,我如何能与其他出身高贵的皇子相比。” “同样都是皇子,谁又比谁高贵?这子凭母贵是没错,可母凭子贵,这话同样没错。如果王爷继承了皇位,那母妃便是大燕的皇太后,届时,谁又敢说皇太后的不是?” “不要再说了。” “王爷,您是皇长子,不管将来谁登基,都是容不下您的。哪怕是为了自保,您也得争一争啊。如今大梁公主来和亲,便是个好机会啊。只要让康王娶了大梁公主,康王便会失了皇上的信任。这对您来说可是好事。” “王妃,你今日的话,着实是逾矩了。” 多年来,君华何尝没有想过夺嫡之事,可他既然选择了安分守己,就不会轻易被曹盈盈的几句话说动。 曹盈盈心中是暗恨君华的不争气,可她却不会轻易放弃。既然君华不愿意做,那她便帮君华去做。 君璟和曹盈盈都想利用金沛涵排除异己,可大梁这便却像惠文帝递上了国书,说是希望能让金沛涵嫁给君陌。 宫中。 “宁王,大梁国书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希望淑月公主能嫁给你,你意下如何?”惠文帝明显是在试探君陌。 君陌则是明确拒绝道,“回皇上,臣已有王妃,怕是不能娶淑月公主了。” “可大梁那边的意思是不介意淑月公主为侧妃。” “大梁不介意,可臣介意。臣答应过王妃,此生不再娶侧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不愿食言,还望皇上成全。” “九弟对王妃一往情深,朕看了也很是感动。九弟放心,只要你不愿意,为兄必定不会强迫你。” “多谢皇上。” 回府之后,君陌立即去乐音阁见了顾北音。 顾北音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要娶公主了?” 君陌忙道,“自然不是。” “那你过来。” 君陌闻言,便走上前去。 “离我近点。” 君陌便凑近了顾北音。 顾北音微微仰头,便吻上了君陌的唇,君陌是完全没有想到顾北音会这么做。不仅如此,顾北音还直接将君陌推到了床上。 顾北音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圆房。 她必须得到这个男人!省的谁都惦记着。只有将肉吃进肚子里,她才能安心啊。 顾北音态度强硬,而君陌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这也就算是圆房了。 事后,顾北音窝在君陌怀里说道,“君陌,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墨迹,圆房这样的事竟然也要我主动。” “你如今是沈清歌的身子,我……总觉得很别扭……”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前世我那副皮囊。” 君陌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不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次日,曹盈盈再次来宁王府登门拜访。 曹盈盈是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九皇叔。” “免礼。平王妃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曹盈盈肯定是有事找她。 曹盈盈一点没有被识破的尴尬,依旧笑着,“九皇婶,妾身也不卖关子了,妾身的姨母是吏部侍郎夫人,家中有一女名为令姗。令姗刚过笄礼,钟灵毓秀,秀外慧中,妾身想请九皇婶为妾身这个妹妹保媒。” “保媒?我与你说的这位令姗姑娘可是素昧平生,请我保媒不妥吧?” 虽然顾北音还没怎么看出来曹盈盈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但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曹盈盈笑道,“因为觉得令姗与九皇婶的胞兄很是相配,所以才想请九皇婶为令姗保媒。” “你是说我兄长?” “正是。” “平王妃的表妹,与我兄长,这辈分上不合适吧?” “九皇婶的二妹不也成了康王的侧妃吗?令姗虽然是妾身的妹妹,却也只是表妹,不需要考虑辈分的问题吧。” “可兄长的婚事,我一个出了嫁的妹子也做不了主啊。”就算做得了主,她也不愿意沈昭娶曹盈盈的表妹。 曹盈盈自然是看出了顾北音的不乐意,可是她偏偏想结这个亲。 沈昭无疑是大燕目前很优秀的少年,长相是英俊不凡,家世更是没得说。两个妹妹一个是宁王妃,一个是康王妃,这个二十岁的翩翩少年郎便是众多女儿家如意郎君的第一选择。 “若九皇婶跟汝南王妃提一提,这事又何愁不成呢?” “作为妹妹,我怎么能插手兄长的婚事呢呢?平王妃若真想为妹妹求亲,大可遣人去汝南王府与家母还有我那哥哥商议亲事,若他二人情投意合,亲事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虽然是孔家想与汝南王府结亲,但妾身的表妹到底还是女儿家,让孔家的人去汝南王府商议亲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孔令姗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用不着这样上赶着到男方的家里。 顾北音心道,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本来也就是你上赶着想要把妹妹嫁给沈昭的,真是敢做不敢当。 “过两日便是王爷的生辰了,不如妾身在平王府设宴。到时还请九皇婶将沈世子带到平王府来,妾身安排让他们在王府中见一面,若是情投意合,也好谈论下一步的事情。” “你随意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哥要是看不上你妹妹可不能怪我。” 沈昭绝对是眼光独特的,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入不了他的眼,那个什么孔令姗不太可能被沈昭瞧上,不过万一瞧上了,那她没必要反对。 “那妾身这就回去准备。” 曹盈盈走后,顾北音立即叫了流苏来。 “流苏,你去汝南王府跟我哥说一声。让别看我的面子,该怎么拒绝就怎么拒绝。” “是。” 八月二十三,平王府。 君华寿宴,当然不仅请了孔令姗和沈昭,还请了不少达官贵人。 曹盈盈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帮君华招揽权贵。 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 随后,孔令姗献舞一曲。 不得不说孔令姗是美丽的,可是沈昭见过多少美人儿,对这美女也没什么兴趣。 “沈世子,我这妹妹舞的可还好?” 沈昭很客气的说了四个字,“惊为天人。” 曹盈盈很满意地微笑着点头。 曹盈盈又扭头看向顾北音,“不知九皇婶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挺好的,很漂亮。” 听沈昭和顾北音这么说,曹盈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165章 两全之策 宴会后,曹盈盈留下了沈昭和孔令姗,当然顾北音也没走。 “我留下沈世子与令姗是什么意思,想必九皇婶已经转告给沈世子了吧?”曹盈盈和善地说。 沈昭点了点头,“宁王妃已经跟臣说了平王妃的意思,只不过.…..”他歉意地行了个礼,“怕是要让平王妃失望了。” 曹盈盈听了沈昭的话倒是还算平静,“怎么?沈世子是觉得我这妹妹配不上你吗?” 沈昭保持行礼姿势未变,“那自然是没有,孔小姐才貌双全,是我不敢高攀。” “沈世子这是什么话。” “哥哥的意思是他并不着急娶亲。他这闲散的性子怕是还要玩儿个几年的。当然孔小姐若是愿意等,相信哥哥一定会被小姐的一片真心所感动。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孔令姗已经十五岁了,若是在等个几年还能嫁出去吗? 曹盈盈也只能作罢,“看来是我这妹妹跟沈世子无缘。” 孔令姗能嫁给沈昭自然是好,可若不能,曹盈盈也不愿意跟顾北音翻脸,毕竟她还是想让君陌扶持君华的。 出了平王府,顾北音和沈昭都放松了不少。 “哥,你这桃花运还真是越来越旺盛了啊,都快赶上君陌了。”顾北音调侃地说道。 不过比起沈昭的桃花,还是君陌的桃花更让她头疼。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 顾北音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怪你们。虽然长得帅不是你们的错,但是你们出来到处勾人就不对了。”乍一听说的还挺对的。 “别瞎说,我们什么时候到处勾人了?再说了你哥我的才貌还需要勾引人吗?”怎么说的他跟上赶着似的。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难道不是吗?我随随便便往哪里一站,上到八十岁老奶奶,下到三岁女娃,都要为之倾倒,那爱慕之人就如狂蜂浪蝶一般像我扑来,喜欢我的女人绝对可以绕大燕三圈!” 顾北音听的嘴角抽搐,“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自恋啊。” 沈昭晃了晃他的食指,“不不不,本公子不是自恋,本公子说的可都是事实。”就算是自恋,他也有自恋的资本。 “好吧,你赢了。” “你呀就别操心我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大梁公主的事吧。虽然翊疏和皇上都明确拒绝了大梁,可大梁那边可是依然没放弃呢。” “大梁明显是图谋不轨啊。” 驿站里,金沛涵又接到了金启发来的密信。 这信的内容当然还是让她务必要嫁给君陌。 她的心里当然是想要嫁给君陌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真的喜欢上了他。只是她也明白,她嫁给君陌,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或许,会有两全之策吧。 金沛涵如今可以说是没法处置,毕竟根本没人愿意娶她。惠文帝也就干脆下令,让金沛涵在大燕先住下,多多挑选,等选到合适的了再嫁。 同样是寿宴,礼部尚书的寿宴,是比君华的寿宴还要有意思。 红珊瑚刚一亮相,称赞声便此起彼伏。 “哇,这红珊瑚可真漂亮。” “是啊是啊。” “韩三小姐还真是大手笔。” “韩三小姐不是庶女吗?哪来的这么好的东西?” “谁知道呢。” 韩家四小姐韩素云看了一眼红珊瑚,嘴角颇有不屑意味的往上扬起,她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父亲,女儿也有礼物要送给父亲。” “哦?不只是什么礼物?” 韩三小姐韩锦月是庶女,可韩四小姐韩素云可是韩家正儿八经的嫡女。 没多久,同样的,韩素云的婢女身后跟着两个家丁,家丁抬着一个什么东西,由于盖着红绸,所以看不真切。 “父亲,也是巧,女儿与三姐姐的心思是一样的。女儿的寿礼,也是红珊瑚摆件。”韩素云往后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掀开了红绸。 没错,是红珊瑚摆件,而且比韩锦月那个更漂亮。 众人看到这情况,都没有说话,这得罪人的话,没人敢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宅斗戏码,韩素云向韩锦月挑衅呗。 “四妹妹这红珊瑚送的好,送的妙啊。”出声的是韩锦月,但她称赞的却是韩素云,而且丝毫没有嘲讽之意。 韩素云走向中央,看着韩素云送的那个红珊瑚摆件,“比我的那个可是好多了,还不是一点半点。” 众人都很吃惊的看着她。 这韩三小姐莫不是疯了? 韩素云虽然心里也犯嘀咕,但明面上的礼节可是非常到位的,“多谢三姐姐称赞,我也只是多花了些心思,早在三个月前便开始寻找罢了。也是妹妹运气比姐姐好些,这才找了个比姐姐的那个红珊瑚更好的。”话上并没有任何问题。 “从三个月前便开始寻找了?那四妹妹这份心意可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啊,”韩锦月做出一副吃惊和敬佩的神色,随即又变成疑惑,“这样的话我就有一疑惑,望四妹妹可以为我解惑。” 韩素云心情忐忑地说了五个字,“三姐姐请讲。” 韩锦月挑了挑眉,“不知四妹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红珊瑚摆件,是明月轩还是忠勇伯爵府?” 明月轩是韩锦月的住所,而忠勇伯爵府是韩锦月生母的娘家。 “你...你胡说什么?我这是花了几百两银子买回来的!”韩素云气愤不已。 “花了几百两银子呢呢?四妹妹可真是有钱呢。不知妹妹哪里来的银子,可否教教姐姐?” “三姐姐不会是因为自己送的东西不如我,便非要找个什么由头编排我吧?” “不如你?”韩锦月指着她自己送的那个红珊瑚,“这东西难道不是四妹妹准备的吗?” “三姐姐说什么呢?那个珊瑚分明是你拿过来的,大家可是都看着呢。总不能真的是因为三姐姐所送珊瑚不如我的好便针对我吧?”韩素云立刻看向礼部尚书,委屈地说,“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韩锦月随后跪下说,“父亲,四妹妹送的这个红珊瑚摆件,是女儿生母的嫁妆,请父亲明鉴。” 第166章 必须娶 韩锦月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很吃惊的看向她,就连韩素云亦然。 真的假的?韩素云竟然偷了韩锦月生母的东西来献给自己的父亲做寿礼? 韩锦月的生母是忠勇伯爵府的一个庶出的女儿,虽说是庶出,可人家一个伯爵府的千金嫁给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韩文,还是做妾,韩文必定是高攀的。 “父亲若是不信,可以看看那红珊瑚底部,有没有刻着忠勇侯府的字样。” “抬起来。”韩文背着手黑着脸对那两个家丁说。 家丁闻声,随即抬起了红珊瑚。 “高一些。” “再高一些。” “高。” “再高。” 直到两个家丁颤颤巍巍地将红珊瑚举过头顶,韩文才没再说什么。 韩文看了看那红珊瑚的底部,上面确实是刻着忠勇侯府的字样,这东西确实是出自忠勇侯府无疑了。 对比韩锦月和韩素云这两个女儿,韩文自然是更喜欢乖巧可爱的嫡女韩素云的,若是在平时,韩文必定是会偏袒韩素云的,只是此时是在他的寿宴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就只能公平一些。 “素云,你这红珊瑚到底是哪里得来的?” 韩素云连忙解释道,“父亲,女儿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女儿这红珊瑚真的是让人花重金买来的,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父亲,您要相信女儿啊,女儿怎么可能偷东西呢?再者说,即便女儿偷了东西,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啊。父亲,您会相信女儿的,是吧?” 韩锦月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四妹妹,竟让四妹妹做出私下调换寿礼之事。你我姐妹,难道我出丑,你便很光彩吗?” 韩锦月这话明摆着就是雪上加霜,韩素云立马就怒了,“韩锦月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哪里配让我算计你。” 韩锦月一副心痛的样子,“原来在妹妹心里,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既然如此,妹妹又何苦调换我的寿礼,若是妹妹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大可直接与我说,我一定会主动将东西赠与妹妹的,也不必像现在这样闹得如此难看。” “你少胡说八道了!说,是不是你故意将你的这个红珊瑚卖给我的?你就是为了故意陷害我吧!” “妹妹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不过一个小小庶女,有何德何能能恰巧让妹妹买到我的红珊瑚?罢了,就当是我故意的吧。父亲,要罚就罚我吧。” 韩锦月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这让众人都对她心生怜悯,反而都对韩素云开始指指点点。 韩文见事情愈演愈烈,赶忙做出了决断,“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但素云是你亲妹妹,虽说她平日里任性了一些,可也是没有坏心思的。这珊瑚的事,必定是底下人私藏了银子,才做出这样的事的。但不管怎么说,素云,你也有个治下不严的罪,便罚你抄写《女训》十遍,在屋里面壁思过一个月吧。” 韩素云莫名其妙的被罚,自然是不乐意的,“父亲,分明就是她故意陷害我,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韩锦月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不想让她这个妹妹受罚,那干脆就不要将这事说出来。韩锦月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可怜,反而她韩素云成了坏人。 “素云,莫要胡闹了,你先回去吧,若扰了寿宴,为父可饶不了你。” 且不论这件事到底是谁陷害了谁,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都觉得是韩素云故意陷害姐妹,韩文就只能惩治了韩素云,若是他不罚韩素云,反而去罚韩锦月,那在座的人怕是都要编排他偏袒嫡女不辨是非了。至于真相到底是如何的,已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他如何能不了解。韩素云平日里确实是张扬跋扈,为所欲为,欺压庶出兄弟姐妹的事她也是不少做,偷换寿礼只为在寿宴上压韩锦月一头,让韩锦月难堪的事,韩素云不是做不出来。 再说韩锦月,本来她的生母出身尊贵,她虽是庶出,但身份其实也是不逊色于韩素云的,只可惜韩锦月的生母早两年去世了,而本就性格内向的韩锦月在丧母后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平日里就没少被韩素云欺负,她也从没反击或是告状过,若说她故意设计陷害韩素云,韩文其实也是不信的。 事实上,之前的韩锦月自然是做不出故意陷害韩素云的事,只是如今的韩锦月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韩锦月了。 这件事以韩素云被罚而收场,寿宴也就勉强继续了。 御花园中,君璟正配惠文帝散着步。 君璟试探性地说道,“父皇,淑月公主的事,总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置之不理,儿臣觉得还是要尽早定下淑月公主要嫁的人选,以免再生变故。” “怎么,你是有意娶淑月公主吗?” “自然不是。儿臣府中遭遇了这么大一件事,哪里好再娶淑月公主啊。” 听君璟没有要娶金沛涵的意思,惠文帝这才放下了心。虽然他也知道君璟并不是很聪慧,但在他的几个儿子中,也就君璟还有可能担当大任了。 毕竟君华中庸,君丞贪好美色,君洵是天煞孤星,也就只有君璟还有几分小聪明,虽说如今火候还不够,但惠文帝相信只要再多培养几年,就算君璟不能成为一代明君,最起码也能保住大燕江山。 “那你觉得,淑月公主嫁给谁比较合适?” “淑月公主不同于安夏公主,安夏公主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依附于我大燕的边陲小国的公主,她嫁给一个臣子也无不可。可淑月公主来自大梁,虽说大梁是战败求和,但我们多少也得给他们些面子,淑月公主还是嫁给皇室中人比较合适。父皇以为呢?” 君璟说的这些都是提前跟苏桓商议过的,自然是很有道理的,而惠文帝也是认可的。 “只是你的几位兄弟都已娶了正妻,像老三连侧妃庶妃的位子都没有空着的了,让淑月公主嫁给老大或是老六做侧妃,也不合适吧?” “父皇忘了还有四皇兄吗?” 惠文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老四他不合适吧?他命里克妻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大梁怕是不会愿意的。” 若不是君洵命里克妻注定无后,他与君璟相比,惠文帝其实是更看重君洵一些的,毕竟从小君洵的文韬武略都是在众皇子中最好的。 “大梁是战败国,哪里有他们挑东挑西的道理。四皇兄是咱们大燕的楚王爷,身份尊贵一表人才,配她一个大梁公主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命里克妻之事,不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虽说四皇兄之前两任未婚妻都在成亲前便出了事,但她们也不是无缘无故死的啊。不过是巧合罢了,哪里能就都怪到四皇兄头上。” 惠文帝算是认可了君璟的话,“若大梁公主真能嫁给老四,那也算是一段好姻缘。” 反正如今君洵是不可能继承皇位了,而且他远离朝堂,金沛涵若能嫁给他,倒也是件好事。若君洵当真是命里克妻,克死了金沛涵,也算是省事了。 “就是不知道四皇兄愿不愿意娶淑月公主,毕竟四皇兄平日里……” 君璟话没说完,但惠文帝是听懂了君璟的意思的。君洵是几个皇子中最不听话的,平日里可没少顶撞惠文帝,但惠文帝终究是念着他生母兰贵妃,对君洵的顶撞也就能忍就忍了。 “他是朕的儿子,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他不从的道理。” “四皇兄虽然平日里任性了些,但也是孝顺的,必定会听父皇话的。” “最好如此。” 金沛涵那里因为君陌和惠文帝都拒绝,金启也就来信说静观其变,所以在惠文帝提议让金沛涵嫁给君洵的时候,大梁使团虽没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可当惠文帝跟君洵说的时候,却是被君洵给一口回绝了。 “儿臣不愿娶大梁公主,父皇还是另则他人吧。” 惠文帝也是没想到君洵如此不给他面子,当即就有些生气。 “朕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这些年你再怎么桀骜不驯,也从未惩治过你,可这并不代表是朕不会惩治你。如今你是最适合娶大梁公主的人,你必须给朕娶!” “为何一定是我?其实父皇也正值壮年,宫中也许久没有新人了,不如父皇将大梁公主纳入后宫,封个妃或是贵妃也无不可啊?” 君洵说的惠文帝不是没有想过,可他总觉得大梁和亲是不怀好意,将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放在身边,他怎么能安心,故而还是将金沛涵嫁在外面得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朕的话便是圣旨,朕让你娶,你就必须娶!” 第167章 拒绝 “父皇是不是忘了,儿臣可是命里克妻的天煞孤星。还是说父皇根本不想跟大梁和亲,这才想借儿臣之手,除掉这大梁的和亲公主?” 虽然惠文帝有此心,但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你胡说什么呢?大梁派公主前来和亲是为结两国之好。朕就是极力促成,这才让你娶大梁公主的。至于什么命里克妻,天煞孤星,那都是旁人胡言乱语的。朕已经让钦天监给你看过了,那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而且大梁那边也没有提起命格的事。如今只要你愿意,朕就即刻下旨赐婚。父皇知道,你不喜欢那大梁公主,但朕又没说你一辈子只能守着她过。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日后你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再娶进府里做侧妃也无不可。” “父皇说的可当真?” 惠文帝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 “也就是说儿臣并不是命里克妻,那简直是太好了。父皇你不知道,儿臣一直有个喜欢的姑娘,只是因为一直觉得自己命里克妻,才一直没说的。既然儿臣并不是天煞孤星,那儿臣便可以娶自己心仪的姑娘了。” “若是你喜欢,娶过门做侧妃也不是不可。” 只要他娶了金沛涵就行,至于娶回去怎么对待,那便是君洵自己的事了。 “侧妃?儿臣可不愿意委屈自己喜欢的姑娘做侧妃。父皇,儿臣可是连碧玉滕花玉佩都给了那姑娘的。父皇总不会不知道碧玉滕花玉佩意味着什么吧?” 碧玉滕花玉佩是兰贵妃家里祖传的东西,也是当初特意留给君洵的东西,而且当初兰贵妃也说了,这玉佩是要君洵交给将来的媳妇的。 惠文帝当然是知道碧玉滕花玉佩的意义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打消让君洵娶金沛涵的想法。 “玉佩你要给谁,那是你的事,朕也不拦着你,只是淑月公主一定要是你的正妃!至于其他的,朕都无所谓。” “若儿臣执意不愿呢?” 他君洵不想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做朕的儿子,就必须要听朕的!朕的话便是圣旨,违抗圣旨,就是死。” 君洵笑道,“那您的意思是,要杀了我?还是要将我废为庶人?我都无所谓啊。” 若他真在意什么四皇子或是楚王的身份,这些年便不会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若是惠文帝想废了他王爷的爵位,废就是了。至于杀他,他还是能肯定惠文帝不会这么做的,即便惠文帝真想杀他,那也得他让他杀才行。 “君洵!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父皇,儿臣是不会娶大梁公主的。当然,若您一定要将人塞进楚王府,儿臣也没有办法。只是希望父皇可以承担这么做的后果。” “你想做什么?” “看心情吧。说不定是杀了她,反正儿臣命里克妻,谁也怪不了儿臣。也说不定是如父皇所愿,做大梁的好女婿。”说到最后,君洵笑了笑。 君洵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要么是把人杀了,要么干脆就通敌叛国。 “你不敢。” 君洵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不敢?父皇是不是太不了解儿臣了?儿臣有什么是不敢的?父皇若是觉得儿臣不敢,大可赌一把,看看儿臣到底敢不敢。其实儿臣自己也好奇,自己被逼急了,能做到什么地步。” 惠文帝是气极了,“你!” “父皇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你这是在威胁朕?” “这怎么能是威胁呢?儿臣不过是提前跟父皇说好,告诉父皇,儿臣可是最懂事的。若是儿臣娶了大梁公主,必定和公主一心一意,做好大梁的好女婿。公主想做的事,儿臣必定会帮她做好。儿臣是不会像父皇一样的。” 君洵话未说透,可惠文帝却是明白得很。这些年因为兰贵妃的死,君洵一直都在怪他。 惠文帝一下子就泄了气,“罢了……你若实在不想娶大梁公主,也就算了,父皇不逼你。” 君洵此时是冷着一张脸,“多谢父皇。” “你说的那个心仪的姑娘,带给朕见见吧。既然你已经将碧玉滕花玉佩给了她,想必也是认定了她了。若是个好的,父皇会为你赐婚。你母妃在天有灵,定会为你开心的。” “有机会的话,会带给父皇见的。” 实际上哪里有什么心仪的姑娘,那不过是他胡乱编出来的,至于碧玉滕花玉佩,那可是他母妃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可能轻易给了别人。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命里克妻,是个天煞孤星,惠文帝已经好几年不提他的亲事了,怎么如今突然想将金沛涵嫁给他?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宁王府。 顾北音看着君陌问道,“听说今日皇上想让金沛涵嫁给楚王,被楚王直接拒绝了?” “以楚王的性子,确实是可以做出这事来的。” 顾北音便吃着点心便说道,“楚王平日里孤僻不与人来往,他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君陌想了想,说,“也不是。早些年他可很是活泼开朗,只是最近几年变得孤僻了。或许是因为天煞孤星命格的事吧?” “所以楚王这是受打击了,才变得孤僻的?可我觉得一个敢于直接跟皇上叫板的人,不应该如此脆弱的。” “我与他也没怎么来往过。早些年他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当时皇上可是很喜欢他,如今的康王压根不及他。而且与康王相比,楚王是样样都要胜过他的。若不是楚王成了天煞孤星,根本就不会有康王的出头之日。” 早些年君洵风头正盛的时候,君璟可是处处低君洵一头,惠文帝也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所以即便如今楚王远离朝堂,康王依然对其心怀怨念,不然也不会跟皇上建议让楚王娶了金沛涵。” “康王小肚鸡肠,他这么做也实属正常。” “要我说什么命里克妻天煞孤星,本就是可以信口胡诌的。其实只要楚王愿意,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可楚王却任其发展,这是为什么?” 第168章 想做楚王妃 “天煞孤星不好吗?最起码他能做自己的主。” 君陌这话顾北音很是认同,“这话倒是真的。” “楚王不是个能任由皇上摆弄的人,他不愿意娶淑月公主,淑月公主就一定嫁不到楚王府去。”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金沛涵能有个好的归宿的,毕竟她救过你。” 虽然金沛涵当初没能解了君陌身上的毒,可若不是金沛涵将君陌带到了圣女观,当时身中剧毒而昏迷的君陌一旦被惠文帝的人追上,必定是死路一条。 可感谢归感谢,顾北音还是不可能让金沛涵嫁给君陌的。其实若君洵愿意娶金沛涵,自然是好事,可如今君洵不愿意,顾北音也不能为了金沛涵去逼君洵。 君洵既然不会任由惠文帝摆弄,自然也不可能任由顾北音摆弄。要是顾北音想法子让金沛涵嫁给了君洵,以君洵的性子,可能这对金沛涵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金沛涵也是个苦命的人了,可以说是从小就没怎么享受过公主的待遇,却还要履行公主的义务来和亲。 君陌也道,“能帮她的,我定会帮她。” “要是如你所说,楚王的文治武功都远胜于康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与楚王联手?” “你是说扶持楚王登基?” 虽然顾北音跟君洵没什么交集,可既然君洵会在看到沈清歌有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那便是能说明他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 一个德才兼备的人,不正是一个好皇帝的不二之选吗? “楚王若能登基,对大燕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只是楚王怕是无意于皇位的。” “也不一定,且先看着吧。说不定八皇子九皇子他们长大了,会有更好的选择呢。” 让金沛涵嫁给君洵的提议是君璟跟惠文帝说的事,君洵自然是能查到了。 “主子,康王这是对您仍有忌惮啊。” “他心里没底,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排除异己的。” “如今康王没能达成所愿,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以他的本事,还奈何不了我。不过那个宣平侯苏恒之倒是个不好对付的,你们多盯着他些。” “属下明白。” 君洵抬头看向窗外众星拱月的天空,缓缓说道,“远离朝堂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在韩文寿宴之上被韩锦月算计了的韩素云,可谓是一下子声名狼藉。韩素云刚刚及笄,本来正在议婚,可有了这么件事,哪里还有人愿意娶韩素云啊。 “站住!” 听到韩素云声音的韩锦月便停下了脚步,韩锦月微笑着看向韩素云,“四妹妹不是尚在禁足之中吗?怎么出来了?” 韩素云是怒火中烧,“你还敢提禁足的事?若不是因为你故意陷害,我怎么会当众出丑?” 韩素云是韩家嫡女,向来又得宠,禁足的事不过是说说而已,哪里可能真的禁足她。 “四妹妹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费尽心机陷害我,自己还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不就是为了能让父亲注意到你,好给你安排一段好姻缘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有我韩素云在一日,你就永远不可能达成所愿!” 韩锦月也不生气,她微笑着说,“四妹妹若是有本事,尽管使出来就是了。” 韩素云突然换了个语气,“呦,听三姐姐这意思,是胸有成竹了啊。要我说,三姐姐唯有嫁到皇家才不算委屈。楚王爷的后院还空着,要不三姐姐嫁过去做个王妃娘娘如何?虽说楚王克妻,不过三姐姐命硬,应当是不怕的吧?” “多谢四妹妹吉言。若是来日我真成了楚王妃,一定第一个感谢四妹妹。” 韩素云对韩锦月做的一切,她可都是记在心里呢,将来必定好好感谢。 “三姐姐还真是大言不惭。是以为楚王爷真的会看上你一个小小庶女吗?” “小小庶女也总比一个声名狼藉的嫡女好吧?” 韩锦月明摆着就是在挑衅韩素云,这又让韩素云想起了她这几日议亲处处碰壁的事。 “韩锦月你别得意的太早,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四妹妹要如何与我走着瞧。四妹妹如今可是个偷盗姐姐东西的人,整个京都城中,还有哪家高门大户愿意娶妹妹?不过妹妹是嫡女,即便是嫁不出去了,还有父亲哥哥养着,必定不会让四妹妹饿着冻着的。” 韩锦月几句话就让韩素云是怒不可遏,“韩锦月你竟然敢诅咒我?” “我这是诅咒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韩素云气得直接扇了韩锦月一耳光,“贱人!” 韩素云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气的,韩锦月的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四妹妹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韩锦月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一定会嫁一个如意郎君的。反倒是你,你最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韩素云离开后,韩锦月则赶紧回了自己屋里。 韩锦月一回去,婢女玉珠便看见了她红肿的脸。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韩锦月也没功夫跟她解释,“玉珠,马上跟我出府。” “出府?可是没有夫人的允许,咱们出不去啊。” “韩素云打了我,我需要出府去看大夫,夫人会不同意吗?” 玉珠满脸震惊,“什么?是四小姐打的你?四小姐怎么能这样呢?她平日里欺负小姐也就算了,可再怎么样也不能上手打人啊。” 女孩子的脸是最金贵的了,这要是打破相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不过是打了一下罢了,没什么事。” 她今日就是故意激怒韩素云的。她知道韩素云是个脾气大的,只要她多说几句话刺激刺激韩素云,韩素云必定会出手打她,而只要韩素云打了她,她就可以以这个理由出府了。 韩锦月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她之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庶女呢,她要是不使些手段,又怎么能出府呢? 果然,韩锦月以韩素云打了她要出府就医为借口,成功的出了府。出府后,韩锦月便打发玉珠去医馆给她拿药,而自己便去了楚王府。 “王爷,外面有个自称是礼部尚书府庶女的女人求见。” 君洵微微蹙眉,“韩家的庶女?那个在韩尚书寿宴上大出风头的韩家三小姐?” “应该是她。” “她可有说来做什么?” “她说可解王爷近日之忧。” 解她近日之忧?这女人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叫她进来吧。” 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个韩家三小姐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臣女韩锦月见过楚王爷。” 君洵毫不掩饰的将目光放在韩锦月身上,打量着她,而韩锦月则不卑不亢地看着君洵,任由他打量。 韩锦月长相清秀,虽不丑,可也算不得什么绝色,整个人瘦弱得很,像是多年营养不良所致,而她身上的衣裳,一看便知是早几年的料子了。 看来韩锦月这个庶女,在韩家过得并不怎么样。 “本王不喜欢兜圈子,韩小姐有话就直说吧。” 君洵不喜欢兜圈子,而韩锦月也没打算跟他兜圈子。 “好,那臣女就直说了,臣女想做楚王妃。” 饶是君洵让她直说的,可他还是没想到韩锦月会如此直接。 “你倒是敢说,也敢想。” 不得不说,这个韩锦月还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但这并不代表他是欣赏她,就会答应她。 “楚王爷需要一个王妃,而臣女正好想做楚王妃,我们一拍即合不是很好吗?” “是谁跟你说,本王需要一个王妃的?即便本文是真的需要一个王妃,那这个人凭什么是你呢?一个礼部尚书府的小小庶女?” 韩锦月反问道,“王爷一时半会儿还找得到别人吗?” “本王一个堂堂王爷,想要一个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若是别的王爷,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王爷想,必定会有成千上万的女子排着队想要嫁进来。只是王爷是不是忘了,自己可是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 韩锦月说完这话,立即便感受到了来自君洵的杀意。 “韩三小姐的胆子,真是让本王佩服。” 韩锦月笑着应承道,“王爷过奖了。” “所以韩三小姐是觉得本王娶不到王妃,只能选你是吗?” “王爷若只是需要随便娶一个女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王爷你如今需要的是一个官家贵女,可如今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楚王爷是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应该不会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王爷吧?臣女虽然只是礼部尚书府的一个小小庶女,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今也只有臣女敢嫁给楚王爷了吗?”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一定要娶妻?你也说了本王是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反正本王的妻子一定会被本王克死,本王还娶妻做什么?” 第169章 请求赐婚 韩锦月道,“因为王爷如今不得不娶妻,否则便要娶大梁淑月公主了吧?” “韩三小姐身处后宅之中,倒是对国家大事知道的不少啊。” 这个女人,不简单。 “所以臣女是说对了吧?王爷急需娶一个王妃,而如今除了臣女,其他人怕是都不敢嫁给王爷的吧?臣女是王爷如今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别人都怕本王克妻,不敢嫁给本王了,都离本王远远的,生怕被本王克死了,你为什么不怕?” “因为臣女知道所谓的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都是假的。” “假的?你说假的便是假的吗?本王克死的那两个未婚妻,可都是真的。” “王爷的那两个未婚妻是怎么死的,王爷心里应该要比臣女更清楚吧?” 君洵笑了,“韩三小姐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吗?” “所以我这样知道太多的人,只有变成自己人才能放心不是?” “不,本王觉得,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可是王爷杀了我,就没有王妃了啊。” “看来你是认定了,本王一定会娶你?” 韩锦月很是笃定地说,“王爷别无选择不是吗?” 但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很肯定君洵一定会答应她,她只是在赌。 “韩三小姐很聪明。” “多谢王爷夸奖。” “但本王并不喜欢聪明的女人,更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女人。” 这个女人现在就在算计他,若是她真成了楚王妃,谁能保证她不会再算计他。 “可如今臣女和淑月公主之间,王爷只能选一个。” 她本来也就没指望君洵能喜欢她,她只是想利用君洵而已。 “本王很是好奇,你费尽心机想要嫁给本王,为的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你爱本王吧?” “王爷多虑了,臣女不会爱上王爷的。至于为什么要嫁给王爷,当然是因为王爷是王爷啊。若王爷是街边的乞丐,臣女自然不会在王爷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臣女一个礼部尚书府的小小庶女,从小就缺衣少食,受尽欺负,当然是想扬眉吐气,过上好日子了。嫁给了王爷,臣女便是王妃娘娘了。若是运气好,王爷将来成了皇上,那臣女不就是皇后娘娘了吗?” 韩锦月知道,跟君洵这样的人,不能谈感情,你若跟他说什么爱他爱得深沉,此生非他不嫁,那样君洵反而会觉得她满口谎话,那倒不如就说是为了利益,说不定君洵还会觉得她真实。 “本王可以娶你,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那些,但是,你最好安分守己。” 听君洵松口了,韩锦月心中大喜,但她面上几乎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王爷放心,臣女嫁过来后,必定只做王爷想让臣女做的事,王爷不想让臣女做的,臣女一定不会去做。” “你说的这些,最好是能做到。” 很显然,韩锦月不是君洵喜欢的女人的类型,但是也确实如韩锦月说的那样,他如今别无选择。若他不赶紧娶妻,指不定惠文帝哪日又被君璟蛊惑的要他娶金沛涵,亦或是君璟再搞些什么小动作,所以倒不如他娶个女人回来,一劳永逸。 君洵拉开了一个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丢给了韩锦月。 韩锦月连忙接住,一看,是药膏。 “这是?”她认得出来,这是冰肌玉容膏,并非凡品。 “回去将你脸上的伤养好。本王可不希望娶个毁了容的王妃回来。” 君洵这么说,韩锦月才想起了自己被韩素云打了的脸,看来君洵是注重到了。 韩锦月一进来,君洵便瞧见她脸上的伤了。也不难猜出,韩锦月一个闺阁小姐,敢打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看来她这个庶女,在韩家过得确实是不怎么样,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想成为楚王妃了。 虽然他并不喜欢她,但既然她要成为他的王妃了,君洵便不会允许旁人随便欺负她。不管怎么说,韩锦月也算是帮君洵解决了一个麻烦,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君洵也定不会苛待了她。 次日,君洵便进宫请惠文帝赐婚。 “礼部尚书府的一个庶女?老四,她的身份有些低了吧。” 很显然,惠文帝并不满意韩锦月的身份。 即便这些年因为君洵天煞孤星的事,惠文帝不似从前那么喜欢这个儿子了,但君洵毕竟是他心爱女人的儿子,终究是和其他儿子不一样的,惠文帝还是觉得君洵值得更好的姑娘。 “儿臣的名声父皇也是知道的,高门大户的嫡女哪里会嫁给儿臣。更何况,即便是她们想嫁,儿臣还不愿意娶呢。儿臣先前跟父皇说过,有一喜欢的姑娘,那个姑娘便是韩三小姐。虽然她是一个庶女,可儿臣也只是一个庶子啊。”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朕的儿子,是尊贵的皇子。” 惠文帝当初那么爱兰贵妃,却也只能让她做个贵妃,这让惠文帝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兰贵妃。如今君洵又提起嫡庶之事,惠文帝更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兰贵妃。 “不论尊贵与否,儿臣都只愿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还望父王能够答应。” “你想娶她,朕并不拦着,但是她的身份确实低微,做楚王妃是配不上的,不如就让她做个侧妃。” 惠文帝心里,其实还是想着让君洵娶金沛涵的事的。虽然君洵先前明确拒绝过了,但惠文帝还是想着多说几次,再让金沛涵跟君洵多接触几次,金沛涵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说不定时间久了君洵就答应了呢。 可没想到才没几天,君洵便说要娶王妃,还是个如此身份低微的女人。 “父皇,锦月是儿臣心爱的女人,儿臣不想在名分上委屈了她。而且儿臣已经答应了她,此生只娶她一人。” 君洵这是要彻底断了惠文帝让他娶金沛涵的心思,别说是正妃,就是侧妃也不可能。 “胡闹!你身为皇子,一个堂堂王爷,怎么能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呢?这个韩锦月还没嫁给你便如此善妒,这要是真成了楚王妃,那还了得?” “并非是她善妒,而是儿臣想给她最好的。” 第170章 不安分 “你真的想好了?” “儿臣心意已决,还请父皇允准。” “你执意如此,朕又怎能不答应。” 君洵毕竟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唯一的孩子,惠文帝心里还是希望君洵能够幸福的。至于克妻的事,到底是巧合还是真有其事,也就看这回韩锦月有没有命成为楚王妃了。 “谢父皇。” 很快,惠文帝便下了赐婚圣旨。 这赐婚圣旨是在韩家兴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韩素云了。 虽然楚王克妻的名声在外,但那毕竟是楚王,万一克妻之说真的是子虚乌有的,韩锦月真成了楚王妃,不就要狠狠地压她一头了吗?这怎么可以? 韩锦月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女,她如今被韩锦月害得连婚事都是问题,可韩锦月却要当王妃了,她绝对不允许! “父亲,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女,怎么能做楚王妃呢?这圣旨是不是写错了。” 她韩素云才是韩家的嫡女,这王妃的位子,也只能是她的才对,韩锦月凭什么能做王妃。 韩文立马训斥道,“莫要胡说。” 虽然这赐婚圣旨也让韩文感到意外,但不管是韩素云还是韩锦月,反正都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做了王妃,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自然是乐意的。 “锦月啊,既然都要做王妃了,便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多扯几块好布做衣裳,也多买些漂亮首饰,银子去找账房支就是了。你放心,你的嫁妆为父也会让人给你准备充足,万不会让你丢脸。” 其他几位王妃都是名门嫡女,嫁妆是一个比一个有排面,虽然韩锦月是庶女,但代表的也是他韩家的脸面,就算是打肿脸,也得充胖子。 “多谢父亲。” 韩文对韩锦月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韩素云很是生气,“父亲,她不过一个庶女,哪里配穿金戴银的,嫁妆什么的随便给些就是了。” 听韩文这意思是要搬空库房给韩锦月准备嫁妆,可礼部尚书府里一共就那么多东西,这要是都给了韩锦月,那她到时候出嫁,府里哪里还有东西给她陪嫁,就算是有,也定是不如韩锦月的。她韩素云是嫡女,怎么能输给韩锦月一个庶女呢? “素云,你若再是胡闹,就回去闭门思过吧。” 韩文心中不由得暗骂韩素云蠢。 如今韩素云的婚事已经很困难了,而此时韩锦月要成楚王妃了,韩素云不说赶紧巴结,竟还要排挤她。即便不是一母所生,可韩锦月毕竟是韩素云的亲姐姐,有个做楚王妃的姐姐,韩素云的婚事必定会顺利些。 可若是韩素云跟韩锦月彻底闹翻了,这以后韩锦月怎么可能会帮韩素云,别说帮了,若是再使些绊子,韩素云的婚事怕是要彻底没戏了。 韩文是笑着跟韩锦月说,“锦月呀,素云还小,她不懂事,你是姐姐,可不能跟她计较啊。” “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跟四妹妹计较的。” 可韩素云却是一点都不理解韩文的一片苦心,“韩锦月你可别忘了,楚王可是个命里克妻的天煞孤星,如今你得意,可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锦月还没说什么,倒是韩文马上开口训斥道,“素云!你胡说什么呢?” “我才没有胡说。楚王克妻的事可是人尽皆知,不然怎么轮得到她一个小小庶女。即便她命硬,活着成了楚王妃,也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呢。再说了,楚王一个早已失宠的王爷,做他的王妃又有什么好炫耀的?” 韩文气得给了韩素云一巴掌。 韩素云捂着被打的脸,一脸难以相信地看着韩文,“父亲,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韩素云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哪里让人打过,更何况如今打她的还是一直最宠她的父亲,这让韩素云根本不能接受。 “来人,带四小姐回去。三小姐出嫁之前,不许让四小姐出来。” 韩文这是直接将韩素云禁足了。这回禁足可跟上回不一样,上回不过是说场面话,这回可是来真的。 自己的女儿,韩文最是了解。韩素云对韩锦月要成为楚王妃很不满,要是当她在外面,指不定她要做出什么事搞破坏呢。 如今的韩锦月已经不是一个小庶女那么简单了,她如今代表着韩家满门的荣耀,万不能让韩素云给毁了。 楚王要娶礼部尚书府一个庶女的事传开了,倒是没几个人说不配,反而是说韩锦月可怜。毕竟君洵克妻的事在众人心里是根深蒂固的,就算惠文帝说那都是巧合,可信的其实没几个人。 众人也都在猜测,这回的楚王未婚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又或是她能不能撑到昏礼结束后再死。反正基本没人看好这桩亲事。 “看来四皇兄是真的不想娶淑月公主啊。” 苏桓道,“王爷可要小心了,苏某觉得楚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本王早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藏了这么多年,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虽然君洵这些年淡出朝堂,可君璟一直都不觉得君洵是真的无意于皇位,毕竟早些年君洵处处压他一头的事情是历历在目。 “楚王虽然不容小觑,可独木难支,他如今娶了个这样的王妃,对他来说可是少了一个得到助力的机会。” “以他的名声,有个尚书府的庶女愿意嫁给他,也是不容易了。” “苏某觉得,王爷还是不应该继续拖下去了。楚王蛰伏多年为的必定是皇位。平王看上去不争不抢,可他那新娶的王妃可不是个善茬儿。另外八皇子九皇子也都大了,再过两年他们定也是要封王的。如今几位皇子中还是王爷一家独大,可再过两年,局势必定会发生变化,王爷此时再不动手,可就要失去最佳机会了。” 君璟面上很有犹豫,“若能成功,自然是万事大吉,可一旦失败,我们怕是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有后路自然是好,可只有没有后路,拼死一搏,才能成功。” “让本王再想想吧。” 又到一年九月初九重阳节,宫中摆下了宴会。 “都准备好了吗?” “王妃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顾北音本是无聊才四处看看的,却没想到正巧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曹盈盈跟个小太监在说着什么。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正常的样子,但顾北音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牧云。”顾北音朝君陌旁边站着的牧云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牧云马上凑了过来,“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你去盯着刚刚跟平王妃说话的那个小太监。” 牧云虽不知所谓,但还是按照顾北音的吩咐去做了。 君陌便问顾北音,“怎么了吗?” “我只是觉得曹盈盈像是要搞什么事情的样子。” 曹盈盈三天两头地跑宁王府,还想把自己的表妹嫁给沈昭,明显是存了夺嫡之心的。 “她确实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早在柳州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曹盈盈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顾北音有些发愁地说道,“或许我就不该跟静嫔说,让平王娶了她的。平王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有了个这样的王妃,怕是要祸害他的。这要是平王真因为娶了曹盈盈而有什么事,那我可真的太过意不去了。” “这哪里能怪你。你当时也不过是跟静嫔提了一嘴,真正做决定的还是静嫔和平王。” “可若不是我那一嘴,静嫔跟平王压根都不会知道有曹盈盈这么个人啊。” “你不必担心。平王身为一个生母出身不高的皇长子,真么多年却能不被其他皇子排挤,就证明他是有些本事的。他和静嫔都不傻,不会被曹盈盈左右的。” “也是。只希望曹盈盈能学学平王和静嫔,安分守己一些吧。” 也不是说因为静嫔身份低微,平王就不能有争夺皇位之心了,而是如今平王分明是没有这个心,可曹盈盈却费尽心机地为其谋划,这对一向不想争抢的平王来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多时,牧云回来了,他附在顾北音耳边说了什么。 顾北音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个曹盈盈,还真是在作妖啊。” 顾北音又示意牧云过来,吩咐了牧云几句,牧云就又离开了。 “康王呢?” 酒过三巡,惠文帝突然问起君璟。 周雪晴自从上次中毒后,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如今康王府基本已经在沈玉颜的把控中了,今日周雪晴也是在王府静养,因此跟着君璟的只有沈玉颜了。 沈玉颜回话道,“回皇上,王爷不胜酒力,出去走走了。” 实际上沈玉颜也不知道君璟去干什么了,是刚有个小太监把他叫走了,君璟也不可能跟沈玉颜说他去干什么了,沈玉颜就只能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第171章 被扔到水里 “淑月公主呢?”惠文帝又问道。 “回大燕皇上,我们公主刚刚被弄脏了衣裙,去换衣裳了。” 婢女话音刚落,便见换了件衣裳的金沛涵回来了,惠文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皇上,康王落水了。” “落水?”惠文帝担心地站了起来,“人救上来了没有?康王没事吧?” “已经有人将救王爷上来了,只是王爷呛水昏迷了,但并无性命之忧,已经有太医过去了,奴才特来禀报皇上。” 惠文帝这才算是放心了,“好端端的,康王怎么会落水呢?” “这奴才也不知,还得等康王殿下醒了,问问康王殿下才能知道。” 倒也没有耽搁多久,君璟就醒过来了。而惠文帝也无心宴会,便让人都回去了。 “儿臣……”见惠文帝来看他,君璟便欲起身行礼。 “躺下躺下。”惠文帝制止了他,“这才刚醒过来,就莫要拘礼了。” “多谢父皇。” “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落水的?莫不是有人推了你?” 君璟连忙否认,“是儿臣自己不胜酒力,失足落水,并没有人推儿臣。” 惠文帝感倒奇怪,“朕记得你酒力一向不错,怎么还能喝多了掉倒水里呢?” “让父皇见笑了,但确实是儿臣自己失足落水的。” 事实上当然不可能是君璟自己掉水里的,倒也不是让人推进水里的,而是直接被人扔到了水里的。 一想到自己是被扔到水里的,君璟就来气,可他却不能说,不仅是因为丢人,更是因为他在落水之前被人算计地差点就睡了金沛涵。 本来是有个小太监过来跟他说金沛涵有事找他,他也就没多想就过去了,没想到过去就看见了金沛涵昏倒在了床上,而他也明显闻到了迷情香的味道。 君璟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就是有人想算计他,让他和金沛涵生米煮成熟饭,好害他失去惠文帝的信任。 其实当时君璟中了迷情香,国色天香的金沛涵又正巧躺在眼前,君璟其实是动了情的,可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直接让人打晕了,再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人扔在湖里了。 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个男人的身影,可也无法确定是谁把他扔到水里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必定饶不了那人。 虽然那人把他扔到了水里,是阻止了事情的发生,但他堂堂一个王爷被人扔到了水里,也太丢人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放啊。 不过比起是谁把他扔到了水里的,他如今更想知道是谁想算计他。 要是他睡了金沛涵,那必定是要娶金沛涵的,而惠文帝也一定会怀疑他为什么要先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让他不得不下旨赐婚。 想让他失去惠文帝的信任,然后还能从中获得好处的人,也就他那几个兄弟。曹盈盈毕竟手段没那么高明,君璟一查便查到了她的头上。但究竟是谁将他扔到水里的,君璟却是怎么也查不出来了。 苏桓逮着机会,便又劝君璟道,“王爷且先别管是谁将王爷……反正他也算是救了王爷一回。若是没那人阻止,王爷此时怕是已经不得不娶淑月公主了。如今平王妃已经对王爷下手了,谁也不能保证说这里面就没有平王爷的手笔。王爷若是再不有所作为,这皇位还真就说不定要花落谁家了。” 君璟确实是有些心动,可他想起今日他落水后,惠文帝那关心的神情,便如何也狠不下心来。 苏桓看出了君璟的犹豫,便说,“王爷放心,皇上毕竟是您的父亲,您登基为帝,皇上便是太上皇。皇上这些年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却还要整日为国事操劳,这一点都不利于皇上的身体健康。等王爷登基后,皇上做了太上皇,便可安享晚年了。” “只是若本王强行夺下皇位,父皇怕是要怪罪于本王的。” “只要王爷到时励精图治,让皇上看到王爷才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又何愁皇上不会原谅您呢。” 君璟还是狠不下心来,“你让本王再想想吧。” “苏某当然是可以让王爷多想想的,王爷想多长时间都可以,只是平王爷、楚王爷,他们会让王爷多想想吗?他们知道皇上如今还是对您寄予厚望的,难道他们不会伺机而动吗?若是因为王爷的一时犹豫,错失良机,反而让他人捷足先登,不管是谁登基,都是容不下王爷您的。” “真的……到这个地步了吗?” “皇上的身体如今很是虚弱,苏某问过太医,皇上现在基本上是靠药度日。连苏某都能知道的事,王爷觉得楚王平王他们查不到吗?” 其实君璟并没有急于想要成为皇帝,毕竟如今他是惠文帝最宠爱的皇子,成为太子那是迟早的事。要是铤而走险,万一失败,他可是连个王爷都当不了的。 但若真如苏桓所说,惠文帝已是油尽灯枯,却还迟迟不封他为太子,这让君璟不由得想起了早些年惠文帝可是对君洵寄予厚望的。 如今君洵马上就要娶妻了,要是韩锦月能平安嫁进楚王府,那君洵克妻的传闻可就不攻自破了。惠文帝本就是因为君洵这天煞孤星的命格才渐渐对他不抱希望的,可若是君洵不再是天煞孤星,谁能保证惠文帝不会重新对君洵寄予厚望。 这几年分明惠文帝和君洵都没再提君洵娶妻的事,怎么偏偏如今君洵又要娶妻了?是不是就是君洵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天煞孤星?惠文帝是不是也是想看看君洵是不是并不是克妻之人,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将皇位传给君洵? 不行!绝对不行!他为了太子之位谋划多年,绝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那便如你所说。另外,找人杀了韩锦月,本王要坐实了楚王克妻的命格。” 他绝不能给君洵一丁点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王爷放心,苏某会办好的。另外咱们商量的事,苏某也会精心谋划,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第172章 多谢厚爱 宁王府。 “多谢宁王妃出手搭救。” “你救过王爷,我又怎么能见你有难而坐视不管。” 说实话,虽然顾北音自认为如今的她是要比之前善良多了,也确实是多管了一些闲事,但如果不是金沛涵救过君陌,她是不会出手救金沛涵的。 金沛涵虽然不像文鸢语那样幺蛾子不断,但却也是想要嫁给君陌的人,这就算是她的情敌,要不是因为金沛涵救过君陌,今天的事,顾北音八成是要作壁上观的。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王妃。” 她当初救君陌,也没想过要让君陌报答她,就算今天顾北音不救她,她也说不出怨言来。 “你可别谢我。我这个人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救了君陌一回,我便救你一回,我们也就算是两清了。虽然这么两清你可能是有些吃亏,但计较那么细也就没意思了。还有,我虽然这回救了你,不代表我下回还能救你,也不代表我下回还愿意救你。既然你已经成了和亲公主,那就一定是要嫁到大燕的,至于嫁给谁,以后过得怎么样,只能是靠你的运气。” 顾北音也不清楚曹盈盈今日的所作所为君华到底知不知情,但君华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罢,反正曹盈盈身为平王妃,她代表的就是君华,所以今日就是君华和君璟之间的一回争斗。 虽然顾北音和君陌是有意扶持一位皇子,但不论是君璟还是君华,都不是顾北音的选择,所以他们之间的争斗,顾北音无异掺和进来。若今日不是金沛涵被算计了进去,顾北音是不会出手阻止的。 金沛涵咬着自己的嘴唇,纠结半晌后,还是说道,“王妃,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王妃能答应。” “既然公主也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不如就别说了吧。” 金沛涵想说什么,顾北音多少人能猜到的。虽然金沛涵是君陌的救命恩人,但这不代表她说什么他们都要答应。 顾北音直言拒绝,可金沛涵还是不甘心。 “王妃不让我说,可我还是要说。希望王妃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嫁到宁王府来。我也不瞒王妃,皇兄让我嫁给宁王,是有他的意图的,可我没有,我只想保命。” “对不起,你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 顾北音也知道金沛涵身为一个和亲公主,她身不由己,是个命苦的人,但她还是不愿意让金沛涵嫁给君陌。 爱是自私的,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 “王妃是不是怕我会争抢什么?还请王妃放心,我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地,我不会争宠的,只要王妃能够收留我就好。我知道我并不是个香饽饽,没有人会愿意娶我的,我嫁给谁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只有宁王爷。只有宁王爷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另眼相待,我只是想有一个名分,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淑月公主,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想公主应该也知道皇上与我们王爷是水火不容,先前公主意外救了王爷,也是因为皇上的追杀。公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麻烦,又何苦非给别人添麻烦呢?王爷一旦娶了你,一定会更让皇上猜忌。公主希望自己可以平安度日,我也希望王爷可以平安度日。虽然即便公主不嫁过来,皇上对王爷的猜忌并不会少一分,但是公主一旦嫁过来,皇上一定会更加猜忌王爷。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还请公主能够体谅我。还有就是我有私心,我并不希望王爷身边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女人。” 顾北音是什么都跟金沛涵说了,也没有隐瞒。因为她一点都不希望会出现第二个杨亦安。虽然金沛涵看上去是和杨亦安一点都不一样的,但她不信若果金沛涵嫁给了君陌,会宁愿永远做一个有名无分的侧妃。 “可我听闻王府之中还有几位姨娘……” 既然别人可以,那为什么她就不可以?难道就因为她是大梁公主吗? “她们有姨娘之名,却无姨娘之实,而且她们甘愿如此。如果我同意了淑月公主成为王爷的侧妃,公主也甘愿如此吗?” 顾北音这话金沛涵实在是回答不上来。因为她喜欢君陌,她想要嫁给君陌,这并不单单是因为宁王府可以成为她的容身之地,更多的因为她对君陌动了心。 金沛涵可以接受不跟顾北音争宠,因为她也看得出来,君陌是很在意顾北音这个王妃的,所以金沛涵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顶替顾北音在君陌心中的地位。但是若让她一辈子都只能有名无分,她还是不太愿意的。 “可王爷真的会一辈子只有王妃一个人吗?” 如果君陌身边一定会有别的女人的出现,那为什么就不可能会是她呢?虽然她承认,她的身份确实可能会给君陌带来一些麻烦,可不管君陌娶不娶她,惠文帝都不会对君陌放下戒心的啊。 “本王答应过王妃,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陌下朝后听说金沛涵来道谢,就猜到会有事情发生,便连忙赶了过来。 君陌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随后自然地拉住顾北音的手,坐在了她旁边。 “公主当日的救命之恩,本王一直没来得及对公主说一声谢谢,今日既然赶上了,本王便在此谢过公主了。” 君陌刚刚的话,让金沛涵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现在君陌跟她道谢,她也没多少高兴可言。 “不过举手之劳,宁王爷实在是不必放在心上。” 君陌又道,“另外也感谢公主对本王的厚爱,只是本王确实是承受不起。大燕好儿郎众多,本王相信,公主才貌双全,定能在大燕寻得一位如意郎君的。” 君陌都这么说了,相当于是堵死了金沛涵想说的话。 “多谢宁王爷明白告知。叨扰王妃多时,我就先告辞了。” 金沛涵要走,顾北音当然不会拦着,她立马说道,“流苏,送淑月公主出府。” 金沛涵走了,顾北音便直接坐到了君陌怀里。 她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答应我,说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了?” “去年在柳州的时候,不是王妃自己说的,王妃善妒,王爷惧内。这话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故而不敢有二心。” “所以王爷说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是因为怕我,而不是因为王爷只爱我一个?” 顾北音摆明了这是故意调侃他,可偏偏君陌是没反应过来,“当然不是……我……” 君陌这样子是一下子就逗笑了顾北音,她低头亲了君陌一下,“既然怕我,那就一辈子怕我吧。” “那王妃可不可以也稍微怕一些我,我也善妒。” “你妒什么?我又不可能会有别人。” 君陌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姬墨寒不是人吗?他也是个男人,你平时少理他。” 顾北音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吃姬墨寒的醋?我压根儿就没把他当成过男的,他也一样,从来就没把握当女的看过。我俩就是兄弟姐妹,有什么好吃醋的?”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过去,顾北音的心里其实是已经把姬元当成哥哥了,她要是能跟姬元有什么,早就有了,哪里还能有君陌什么事。 可君陌就是会吃醋,这跟男女无关,也不是说君陌就怀疑顾北音跟姬元之间会有些什么,他就是会嫉妒,从前世便嫉妒姬元能一直待在顾北音身边,现在也会嫉妒顾北音和姬元在一起,好像比和她在一起更自然。 “那……要是姬墨寒与我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君陌问的很是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们俩掉水里用我救我吗?我现在这小身板,能救得了谁啊?这个问题应该改成,我掉水里,要你们谁来救我。” 君陌听了顾北音的话,便转而问道,“那如果你掉水里了,是希望我去救你,还是希望姬墨寒去救你?” 没想到顾北音反问道,“所以你是希望我掉水里?” 一下子就把君陌问蒙了,“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掉水里了,是希望我去救你,还是希望姬墨寒去救你?这不是刚刚你教我问的吗?” “那我都掉水里了,你跟姬墨寒俩人不说赶紧救我上来,还要争论一番到底谁去救我?那你们到底是想不想救我?这等你们两个争论出结果了,怕是我都翘辫子了。” “对不起……” 顾北音是成功的把君陌饶了进去,还让他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君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我也爱你。” 同一时间,平王府中可就没这么温馨有爱了。 “你昨天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下朝回来后,君华便质问起了曹盈盈。 “王爷这是怎么了?”曹盈盈还挂上了笑容。 第173章 寻求保护 “怎么了?今日康王在早朝时一连参了我好几本,我是被打的措手不及。下朝后我问康王为何,康王便让我好好问问我的好王妃。所以我的好王妃,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了些什么?” 本来君华对曹盈盈这个王妃还是很满意的,却没想到曹盈盈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多年来他们母子是安分守己,忍气吞声,没成想竟毁在了曹盈盈的手里。 “妾身之前跟王爷说过的……妾身只不过是想让淑月公主嫁给康王罢了。” 君华是大吃一惊,“所以你算计了淑月公主跟康王?” “妾身并未成功。本来是不会有问题的,可没想到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搅乱了妾身的计划。若妾身成功了,康王也就不能如此针对王爷了。” “愚蠢!你应该感谢那个男人阻止了这一切,否则你以为以康王的性子,会只是简单的在朝堂上针对本王这么简单吗?” “难道王爷真的是怕康王吗?凭什么同样为皇子,康王就能高高在上,王爷却只能低人一等?” 明明君华是皇长子,是比其他皇子更占优势的,可偏偏因为君华的胆小怕事,导致如今谁都能睬他一头。 明明同样都是王妃,她身为长嫂,却处处不如其他几个王爷的王妃,甚至连有些侧妃都不如,她不甘心。 君华冷着一张脸,“你要是觉得做平王妃委屈了你,本王可以立即写下休书,还你自由。” 曹盈盈很是不敢相信,“王爷你要休了我?我如今可是怀着你的骨肉,你却想要休了我?” 君华说的当然是气话,他只是想让曹盈盈能别再这么争强好胜。 “盈盈,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就是胆小,我不希望争到最后一无所有。做个王爷,安详度日不好吗?将来不管谁登基,反正都是我的弟弟,只要我谁都不得罪,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到时候我便带着母妃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去封地,逍遥自在,不好吗?” “王爷真的甘心吗?” “我自知不是帝王之才,也没有那个野心。再说了,做皇帝一定就是好事吗?” “罢了,既然王爷真的无意于皇位,妾身以后也就不想了。康王那边,妾身愿意亲自去道歉,只愿康王不要把这笔账算在王爷头上。”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去,你还怀着孩子,在府中安心养胎便是,其他的有我呢。” 赐婚圣旨下了后,君洵便让人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将成婚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 “王爷,韩三小姐来了。” 听到韩锦月来了,君洵脸上不仅没有笑模样,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让她进来吧。” 虽然他答应了要娶韩锦月,也赶紧定下了成亲的日子,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喜欢韩锦月,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王妃,而韩锦月正巧合适罢了。 跟韩锦月定亲后,君洵便让人去查了韩锦月,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君洵是更不待见韩锦月了。 说韩锦月作为韩家的一个庶女,早些年是受尽欺负,却在今年韩文的寿宴之上,让韩家嫡女名声扫地。 传言说是韩素云算计韩锦月被识破,这才民生扫地的。可君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韩锦月摆了韩素云一道。 故而君洵是更加觉得,韩锦月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还是个贼能装的女人,这哪里能让他喜欢的起来。 “臣女见过王爷。”韩锦月是规矩的行礼。 君洵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未婚夫妻成亲前不能见面,韩三小姐不知道吗?” 韩锦月又不傻,当然听得出来君洵这是不待见她不想见她,可这又怎么样呢,她本来也就没指望君洵会喜欢上她,反正只要她能成为楚王妃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臣女自然知道,只是臣女若是不来,王爷怕是就要没有未婚妻了。” 君洵这才扫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王爷不知道吗?您克妻啊。” “你若是来胡说八道的,大可离去。” 克妻的事本来就不是真的,君洵的那两个未婚妻,其实是君洵自己杀的。 当然,君洵也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那两个女人,都是君璟安排的人,君洵怎么可能会放任君洵安排眼线在他身边。 韩锦月虽然他不喜欢,但他如今确实是需要一个王妃,所以他肯定不会对韩锦月动手的,所以她根本不会有事。 韩锦月是看出了君洵的心思,便说道,“王爷还不会觉得我不会死吧?觉得您不动手,我就会没事?” “你什么意思?” 君洵突然意识到,可能他低估了韩锦月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是有些小心机那么简单。 韩锦月早先可不是说一定要嫁给君洵的,她是在众多皇子中选中了君洵。君洵克妻之名人尽皆知,韩锦月当然也是怕死的,但她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克妻之事不像是真的,君洵那两个未婚妻的死,更像是人为。 那杀了君洵两个未婚妻的人,会是谁呢?会是君璟吗?当然不可能。 君洵的第一个未婚妻的父亲,是云贵妃哥哥的同僚,关系甚密,也就是说,君洵的那个未婚妻,很有可能就是君璟安排的。 而君洵的第二个未婚妻,看上去跟君璟是没什么交集的。可仔细想想便能发现端倪,这女子能和君洵定亲,是因为她的表姑母是惠文帝的一个贵人,而这个贵人实际上是云贵妃的人,所以君洵的第二个未婚妻其实也和君璟有着联系。 所以其实这两人都是君璟和云贵妃的人,那杀了这两个人的会是谁呢?只有可能是君洵。 就是因为这个猜测,韩锦月才敢铤而走险,选择嫁给君洵。 “昨日我在我的饮食中被人下了毒。我原本是怀疑韩素云的,可我查来查去,都查不到韩素云头上去。所以王爷觉得是谁要杀我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府的庶女?”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有人要杀你。” “杀了我,便能坐实王爷克妻之名。王爷觉得没可能吗?” 第174章 君洵成婚 这点原本君洵没有去想,毕竟要不是因为韩锦月要嫁给他了,她的死活他压根儿不关心。但是如今韩锦月一提,君洵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想要娶个王妃来打破自己命中克妻的传闻,自然会有人想杀了他的王妃来坐实这个传闻。 “那你倒是命大。” 针对他的最可能的就是君璟了,韩锦月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却能躲过君璟的暗杀,看来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韩锦月笑道,“不命大,怎么能成为楚王妃呢。” “那么敢问楚王妃,是想让本王如何帮你?” “很简单,我想问王爷借一个暗卫而已。” 君洵听了这话就笑了,“暗卫?而已?说得可真轻松。” “怎么?王爷舍不得?” “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便能做暗卫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有暗卫的。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有暗卫?” “王爷真的是太谦虚了,以王爷您的身份和能力,怎么可能连暗卫都没有。如果王爷说没有,那只能说是王爷不想借我,故意诓骗我的。” 如果君洵真的没有暗卫,那韩锦月只能说她是看错人了,但是韩锦月相信,她是不会看错人的。 “本王确实是有暗卫,但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借给你?” “王爷说错了,王爷的暗卫不是借给我,而是借给王爷您的王妃。当然,暗卫是您的,您也可以选择不借。可我一个柔弱的闺阁女子,有人虎视眈眈的想置我于死地,又没有人保护,我能躲得过一次,不见得能躲过第二次。如果王爷觉得我的死活对于王爷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话,王爷当然可以选择不借我。只是如果您未来的王妃死了,坐实了您命中克妻的命格,再之后会发生什么,王爷应该会比我清楚。而到时我一个死人,就算是想帮,也帮不了王爷您。” “你在威胁本王?” 即便韩锦月说的都是事实,因为这些,他肯定是会派人保护她的。而且就算韩锦月不说,为了不让他的这个未来王妃死了,他也会主动派人保证她的安全的。可就算结果是一样的,他主动的和被胁迫的,终归是不一样的。 韩锦月这么做,让他非常不爽。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怎么能是威胁呢?我这是在跟王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的未来王妃,王爷总不会舍得,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吧?更何况我死了,确实也对王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没想到君洵却说,“你死了,这世上便会少一个威胁算计本王的人,怎么能说是没有好处?” “王爷这话,可真是让人伤心。” “少惺惺作态了。本王身边恰巧有一个女暗卫,看在你是本王未来王妃的份上,给你也无妨,只是……” 不等君洵把话说完,韩锦月便赶紧说道,“多谢王爷。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王爷可以答应。。” “韩锦月,你别得寸进尺啊。” “王爷火气怎么这么大,生气伤身。我都说了是个小小的要求了,不过分的,真的。” 君洵是不情不愿地说道,“你先说。你不说,要本王怎么答应你?” “人既然已经给了我了,那她是不是应该保护我,帮我,事事都听我的,以我为先。我希望她的主子是我,也只是我,至于王爷,只能是她的前任主子,在我和王爷之间,她应该选择我而不是王爷。我希望她能是我的人,而不是我求着王爷在我身边放一个眼线。” 说实话,君洵也确实是存了监视韩锦月的心思,毕竟韩锦月确实不能让他放心,可没想到韩锦月直白的说了出来,可谓是直接断了君洵这心思。 “本王知道了。也答应你,从今以后她就只是你的人,只听你的命令,不会借她监视你的。” “我相信王爷不会是个阳奉阴违的人,也请王爷相信,我虽有我的算计,但是绝不会算计到王爷的头上。” 很快,便到了九月二十日,也就是楚王君洵和礼部尚书府三小姐韩锦月的婚事。 “小歌。” 听到这个声音,顾北音只觉得甚是讨厌! 顾北音转过身来,敷衍至极地说道,“康王殿下有事吗?” 本来顾北音是觉得无聊才出来走走的,没想到竟遇到了君璟。 君璟明显是没想到顾北音的态度如此的不和善,面上的笑容一僵。 “康王殿下要是没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说完,顾北音扭头就走。 不过君璟是没那么容易就放她走的,“九皇婶留步。”说着,他大步走到沈清歌的面前。 “想必九皇婶对楚王府并不是很熟悉吧,本王倒是来过几次,不如带九皇婶四处走走可好?”君璟的眼中满是柔情。 顾北音对君璟眸中的柔情那是无比的熟悉,沈清歌不就是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柔情而葬送了自己。但沈清歌有多喜欢君璟的柔情,顾北音就有多厌恶。 她真的不懂君璟这葫芦里是又在卖什么药,明明他之前已经那样对沈清歌了,现在怎么又一副恶心的深情样子。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转转吧,康王殿下事务繁多,就不烦劳康王殿下了。”顾北音的表情是要多冷漠有多冷漠,话中拒绝的意思也是摆在明面上了,可君璟却依旧不依不饶。 “本王是事务繁多,不过现下是在四皇兄的府上,倒是闲来无事,就让本王陪九皇婶随便走走可好?” 君璟心中想着,他可是特意来陪沈清歌,沈清歌之前那么喜欢他,现在应该感到万分荣幸才是,不可能会拒绝的。 虽然之前他那么对沈清歌,让沈清歌对他有些怨言,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可没想到顾北音直接说道,“不好。”说完,顾北音却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康王殿下闲来无事的话……”她故意顿了顿,然后仔细的观察着君璟的表情变化,只见君璟的表情果然有了几分得意,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好了。 “我那二妹妹如今是殿下的侧妃,殿下应该多陪陪她才是。”顾北音这边说的那是眉飞色舞,可君璟听的脸色是变的很不好看。 “沈侧妃是很好,但本王早已心有所属,必定会有所辜负。”说着,君璟一脸深情的看着顾北音。 只要眼不瞎,脑子没问题的,应该都能猜出来他口中的所属就是她沈清歌了。 然而顾北音并不如他愿,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真是太可惜了,二妹妹怕是要难过死了。”说完,顾北音就又要走。 君璟见她又要走就急了,他大力的抓住了顾北音的手臂,“你不能走。” 顾北音是一脸嫌恶的看着君璟的手,“放手!” 君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他连忙放开了手,“小歌,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之前对你做的事,可那不是我的本意,都是你那二妹妹蛊惑我的,我这些日子是万分后悔。小歌,你原谅我好吗?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君璟这话顾北音是半个字都不信,“不好意思康王殿下,我和殿下一样心有所属,所以也一样必有辜负,也请殿下能理解我!更何况,我是你皇婶,还请康王殿下自重。”他刚刚的话,是被顾北音给还了回去。 可顾北音的拒绝,在他看来就是欲擒故纵。 “小歌,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你心里一定是还爱着我的。你放心,等我登基之后,必定封你为贵妃。不,周雪晴如今已然是一个废人了。只要你愿意,我的皇后之位,也是你的。”说完,君璟竟然要去抓顾北音的手。 不等他碰到,顾北音是后退了两步。 “康王殿下这话,要是让康王妃听到了,怕是要伤心死。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怕也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小歌是还在意之前的事是吗?我答应你,你那个妹妹沈玉颜,我也可以除掉,帮你报仇。” “康王殿下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顾北音这次没有给君璟拦着她的机会,她说完就大步的离开了。而君璟却不会因此放弃,他的眼中有一丝狠辣,代表着他的势在必得。 他这回其实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在失去沈清歌后,又有些想她了,他是真的希望沈清歌可以回到他身边,虽然他不可能真的因为沈清歌而废掉周雪晴和沈玉颜,但最起码他可以给她一个名分,只要她安分守己。 虽然顾北音直接拒绝了他,但君璟一点都不担心。沈清歌那么爱他,迟早是会回到他身边的,就算她不愿意,等到他当了皇帝,杀了君陌,当时候沈清歌就算不想,也不得不求着他宠幸。 洞房中。 掀了盖头后,君洵打发了走了所有的下人。 第175章 投奔 君洵冷冷地说道,“今天晚上本王睡床,你睡地上。” 韩锦月愣了愣,“你睡床,我睡地上?君且异,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好啊,这才刚成亲,你便开始对本王大呼小叫了,装了这么久,狐狸尾巴终于是藏不住了吧。”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不要睡地上。” 虽然她也不是不能吃苦,但是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这段时间在韩家已经够受罪了,好不容易嫁到了王府,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难不成你要让本王睡地上?” 韩锦月一脸无辜,“这我可没说。” “管你说没说,本王是一定要睡床的!” “我也不管,我必须睡床!” 君洵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你是想跟本王一起睡?” “倒也不是不可以把床分王爷一半。” 韩锦月这话让君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主动要跟一个男人一起睡。韩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说的男人,是我的新婚夫婿。我想在洞房花烛夜跟我夫君睡在一起哪里不要脸了?” “你少痴心妄想了,成亲之前可是你自己说的,只做本王想让你做的事,不会做本王不想让你做的事。那本王现在就要你睡在地上,不许上床!” 韩锦月才不管君洵说的那些,她直接将君洵推到了床上。君洵不备,竟就真被她压在了身下。 “所以王爷想做的事是新婚之夜跟自己的王妃分居,不想睡在一起。那王爷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敢,亦或是不行?” 韩锦月凑得极近,她也成功地激将成功了。 君洵反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既然王妃想知道,那本王便大发慈悲,让王妃知道知道。” 似乎真的是佛祖保佑,陈曦曦一进大殿便看见了最前面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的沈昭。 陈曦曦径直走向了沈昭,并跪在了他旁边的垫子上。她也学着沈昭的样子,闭着眼睛,双手合十。 沈昭自然是感觉到了身旁多了一个人,但他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可不是陈曦曦要的结果,她轻轻的碰了碰沈昭的胳膊,可沈昭依旧没理她。 “世子,你可想知道我刚刚向佛祖许了什么愿?”陈曦曦侧着头看向沈昭。 沈昭依旧闭着眼睛,说道:“佛殿之上,姑娘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不让她说话?这怎么可能! 那她就不跟他说话,跟佛祖说话他总管不着了吧。 “佛祖在上,信女晨曦有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陈曦曦声音不小,不仅她旁边的君陌,就这旁边的其他人大概也都能听见她这三愿。 沈昭听了她这话,却没跟她说一句话,反而是自己起身离开了大殿。这陈曦曦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离开,她马上起身,提着裙摆就追了出去。 “世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沈昭扫了她一眼,“你是二妹的婢女,晨曦?” “世子竟然知道我是谁,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既然是二妹的婢女,你不在二妹身边,来这寒山寺做什么?” 陈曦曦甜甜的笑着,“我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世子在这里,千里追情郎呀。” 沈昭是黑着一张脸说道:“还请自重。” “自重?我虽然不怎么好看吧,但绝对不重!”说实在的,陈曦曦也没想到自己不要脸起来是这么的得心应手。 “你若没什么正事,我就先走了。” “哎呦……”陈曦曦灵机一动,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郎君,你可不能不要妾身啊。妾身虽然相貌丑陋,但是对郎君那是忠贞不二啊。郎君若是不要妾身,那妾身唯有一死了之了啊……呜呜……” 见沈清歌这撒泼耍浑的样子,沈昭倒是不为之所动,“寒山寺香客本就不多,现下又是早上,师父们也都在上早课,你这出好戏倒是缺了些看客。” 陈曦曦干脆也就不装了,她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世子别这么绝情啊。” 沈昭却是不为所动,转身就走, “哎……世子,你等等我。”陈曦曦连忙追了出去。 她是一路跟着沈昭去了沈昭的房间,当然,沈昭将她拒之门外。不过幸好沈昭让寺里的师父来送素斋,陈曦曦跟着送膳的师父就溜了进去。 沈昭倒也没将她赶出去,他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陈曦曦就坐在他旁边,用手支着脑袋,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 终于,沈昭在她的注视下吃完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陈曦曦,“你就是来看我用膳的吗?” 陈曦曦有些愣神,那答案也是不经脑袋的说了出来,“是啊。” 听了这两个字,沈昭不由得唇角上扬,“那我已经用完膳了,你可以回去了。” “嗯?什么?” “请回吧。”不仅如此,沈昭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可不行,你还没答应收留我呢?” “收留你?你不是二妹的丫鬟吗?何须我收留?” “我犯了点小错误,被侧妃赶出来了,无处可去,这才来求世子收留啊。” “你若想回汝南王府,便去王府找母妃求情,找我做什么?” “可我想做世子的丫鬟。” “我不需要丫鬟。” 随后,沈昭直接让随从雕栏把陈曦曦请了出去可陈曦曦也没走,就坐在了房间外面。 “世子,这晨曦姑娘在门外坐着睡着了。”雕栏站在沈昭旁边,小声的说着。 沈昭手中翻书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初,“她愿意在外面坐着睡,与我何干?” 雕栏:“……”好像确实与王爷无关。 陈曦曦确实是坐在外面睡着了,还睡得很安稳。 这样睡觉,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很不舒服的事,可对于前世连安稳觉都睡不成的陈曦曦来说,能睡觉已经很好了。 第二天陈曦曦醒来的时候,沈昭他们已经走了。陈曦曦不由得懊恼了起来。 她这是穿越之后过得太舒服了吧,居然这点警惕性都没了。好不容易才跟沈昭说上了话,却什么也没干成。 第176章 找姬墨寒 沈玉颜交给她的这个任务,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等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她再离开沈玉颜也就不心虚了。 “父皇,儿臣有一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君璟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惠文帝,缓缓说道,“儿臣想知道,父皇打算什么时候封儿臣为太子?” 君璟此话一出,惠文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这话不是你该问的。” “可儿臣想知道。” “康王!” “父皇迟迟不封儿臣为太子,到底是因为觉得儿臣尚且年幼,需再多历练两年,还是因为父皇心里根本就没想过要封儿臣为太子?那么父皇心中的太子人选是谁呢?四皇兄吗?也是,从小父皇就最喜欢四皇兄,要不是四皇兄成了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父皇应该还是会很宠爱他吧。如今四皇兄也娶了妻了,命中克妻的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父皇如今也就又想起了四皇兄,想要立他为太子了。有了他,儿臣就可以扔到一边了,对吗?在父皇心里,儿臣是不是一直都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一个?” “立太子之事,不论朕是否立你,你都只能受着。” 他想立谁为太子那是他的事,哪轮得着君璟在这里说三道四。本来他是想要立君璟为太子的,可如今看来,他还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只能受着?可儿臣不想受着。” 惠文帝不由得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儿臣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儿臣希望父皇可以立儿臣为太子,并且希望父皇能退位让贤,好好地颐养天年。” “你是在命令朕?” “儿臣怎敢,儿臣不过是给父皇一个建议罢了?” “康王,你今日的所做作为,足以让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儿臣也不想大不敬,这不都是父皇逼儿臣的吗?儿臣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父皇便觉得儿臣大不敬了,那儿臣给父皇下了毒,又当如何?” 惠文帝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君璟竟然会给他下毒。 惠文帝苦涩地笑了,“你还真是朕养的好儿子啊,竟然害到了朕的头上。” 君璟却是坦然回道,“无毒不丈夫。儿臣若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达成所愿呢?” “你以为弑父杀君就能登上皇位了吗?” “自然还要父皇的成全。父皇放心,这毒儿臣是有解药的。只要父皇封儿臣为太子,并写下退位诏书,儿臣登基之后,必定会双手将解药奉上。到时儿臣就还是父皇的好儿子,儿臣会尊您为太上皇,好好孝顺父皇。父皇也只是不需要劳心政事了,其他一切照旧,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你就不怕朕现在就把你打入大牢?” “父皇想要活着,就不会这样做。再说了,父皇要是真那样做了,儿臣可以保证父皇绝对会走在儿臣前面。若父皇驾崩,儿臣自然会有法子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帝。” “看来你是算计好一切了,让朕不得不从了你。” “父皇比儿臣聪明,必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当然,父皇也不必急于一时,儿臣可以给父皇三日的时间,要是父皇三日后还没有给儿臣一个明确的答案,可就休要怪儿臣不念父子之情了啊。” 其实要是惠文帝死了,君璟也可以登基为帝,但君璟终归是念着与惠文帝的父子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真的杀父弑君。 君璟走后,惠文帝立即找了他信得过的太医来把脉。 “袁太医,朕是否真的身中剧毒?” 袁太医如实说道,“微臣黄龙,从皇上这脉象上看,皇上确实是中了剧毒。” 惠文帝又连忙问道,“此毒是否可解?” “这毒很奇怪,微臣学艺不精,无法解毒,还望皇上赎罪。” “那袁太医以为,谁能解毒?” “若药王谷还在,药王谷谷主或许可以解毒。可药王谷于前段日子突遇大火,竟无一人生还。” 药王谷的覆灭,当然是苏桓的手笔,说是因为姬元,但实则不然。药王谷明为覆灭,实际上确实为苏桓所用,这回惠文帝所中之毒,就是出自药王谷谷主之手。 “难道……是天要亡朕……” “微臣还知道一人,他必定可解皇上身上的毒。” 惠文帝一下子就有了希望,“何人?” “红衣公子姬墨寒。” “姬墨寒?前朝叛军之人?” “正是。江湖传闻,姬墨寒是药王谷的叛徒,逃出药王谷后,才归顺前朝公主顾北音。姬墨寒的毒术,较之药王谷谷主更高一筹。若皇上能找姬墨寒来,必定可以解了皇上身上的毒。” “可顾北音死后,姬墨寒不就失踪了吗?” 且不说姬元作为前朝公主顾北音的人,他愿不愿意救他。就只说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要如何能找到姬元?若姬元在天南海北,就算他愿意救他,也得要来得及才行啊。 “回皇上,微臣听闻,姬墨寒前些日子曾在京城现身,说不定他此时正在京城。” 惠文帝若有所思。 晚,楚王府。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平身。” 君洵看着突然出现在楚王府的惠文帝,心中满是疑惑,“父皇深夜来此,可是有要是要吩咐儿臣。” “朕也不与你兜圈子。朕今日前来,是希望你可以替朕找到姬墨寒。” 君洵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姬墨寒?那个前朝叛军中的红衣公子姬墨寒?他不是一直都是朝廷通缉的人吗?父皇怎么想起让儿臣去找他?” 虽然姬元身为叛军,可如今前朝叛军基本已经覆灭了,留姬元一人也是独木难支,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故而虽然朝廷一直通缉着姬元,却也没有特别希望能抓住他。 “姬墨寒医术高明,朕需要他,如果他可以为朕所用,先前的一切都可一笔勾销,另外不论是万户侯还是异姓王,只要他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他。” 惠文帝这话不禁让君洵察觉到了这事得严重性,“父皇的身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竟要如此?” “这你就不用管了。洵儿,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一天?” “是。有人曾看见姬墨寒在京城出没,那他人就应该是在京城的。朕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若不是非常紧急,惠文帝一定不会这样要求他的,虽然惠文帝不说,但君洵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若是惠文帝只是得了什么病,根本不需要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姬元,所以惠文帝一定是中毒了。 “儿臣会尽力而为。” “还有,这件事,不可张扬。” “儿臣明白。” 因为这件事,君洵晚上根本就睡不着。 “你翻来覆去的,到底睡不睡?” 君洵睡不着,韩锦月又哪里能睡的踏实。 “你睡吧。” 说完,君洵就起身出了房间。 君洵这样做,弄得韩锦月是莫名其妙,她也就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有心事?”韩锦月问。 “没有。” 韩锦月白了他一眼,“你就只差把有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有没有事都跟你没有关系,回去睡你的吧。” “我是好心好意地问你,你这什么态度啊。” “难不成我说了,你还能帮我不成?”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办法帮你。”韩锦月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君洵。 想了想,君洵还是说道,“我要找个人,而且,只有一天时间。” 韩锦月便问道,“找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 在君洵的心里,韩锦月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有几分小聪明的闺阁女子,像这样的大事,韩锦月是不可能帮上忙的。 “那万一我要是认识呢?说不定我还正好知道他在哪里,这不就能帮你大忙了吗?就算我不知道,你说出来,咱们也可以一起想办法找啊。那咱们两个人,总好过你一个人吧?” “你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爱说不说,搞得跟告诉了我,我能害你一样。” 君洵当然是不担心韩锦月会害他了,干脆也就说道,“姬墨寒。” “姬墨寒?”韩锦月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君洵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吧,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的。不就是那个医术高明,最善用毒,风流多情又令人闻风丧胆的前朝叛军中的那个红衣公子姬元姬墨寒吗?” “就算你知道这些又怎么样?” 韩锦月说的这些,基本上随便打听打听都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她知道也不奇怪。 “你说巧不巧,姬墨寒在哪儿,我还就真的知道。” 这也多亏她追问到底了,不然君洵就算是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姬元会在哪里啊。 她这回要是帮了君洵,君洵是不是就不会对她再这个态度了? 第177章 真实身份 却没想到君洵压根儿就不信韩锦月说的。 “你不过是一个礼部尚书府的小小庶女,知道姬墨寒是谁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认识他,知道他在哪儿啊。” “瞧不起人是不是?” “我还真就瞧不起你了。” “不是,我骗你这个干嘛啊?又不是我随便说一个人是姬墨寒他就是。要是我胡说八道,说我知道他在哪儿,然后再没法帮你找到他,那我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我像是那样的傻子吗?” 韩锦月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君洵也就相信了她。 “你要是真的知道,那就太好了。明日一早,你就带我去找他吧。” “那不行。” 君洵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你说你知道他在哪儿,我信了你了,你又不愿意带我去见他。韩锦月,你这是耍猴呢?” “你觉得姬墨寒那样的人,会愿意有人随便知道他的所在地吗?”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按理说,韩锦月跟姬元确实不应该有任何交集,那韩锦月到底为什么会认识姬元。韩锦月真的只是礼部尚书府的一个庶女那么简单吗?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反正我就是知道。这各种原因,以后时机成熟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君洵也就先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那你不带我去见他,我怎么能找到他?” “我明天先去找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会带他来见你。” 君洵当然是答应了,“好。” 韩锦月又说,“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韩锦月要真是能帮他大忙,他倒是可以答应他的条件,当然要是合理的条件。 “第一,你不许跟踪我,当然也不能派人跟踪我,不然我保证你见不到姬墨寒,就算见到了,他也绝对不会帮你什么。这一点,我可是为了你好。” “好,这点我答应。还有呢?” “第二点更简单,我希望你可以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虽然我在韩家算计韩素云的事,让你觉得我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了,还有后来嫁给你,也是我算计得来的,但这一切我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对我有偏见。” 韩锦月知道,君洵一直都对她有意见。虽然她从没想过君洵可以特别特别爱她,但是她希望他们可以成为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 “好,我都答应你,还有第三点吗?” “没有了。但是我们先说好,虽然我能找到姬墨寒,八成也能带他来见你,可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帮你做什么。” 这要是把姬元找来了,姬元却不愿意帮君洵,君洵再把这笔账算到了她头上,那她可就太冤了。 “放心吧,不管成不成,我都不怪你。” 反正他也只是要像惠文帝交差而已,至于姬元愿不愿意帮惠文帝解毒,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其实君洵对惠文帝的父子之情,甚至还不如君璟呢。惠文帝会不会被毒死,他一点都不关心,甚至还有点希望惠文帝会死。 毕竟,惠文帝那些所作所为,君洵可都一直记在心里。 第二日一早,韩锦月就乔装打扮,穿了身朴素的衣裳去了宁王府。 流苏禀报道,“王妃,府外有个姑娘求见。” 顾北音便问,“什么姑娘?” “那姑娘说,只要跟王妃提起铜镜,王妃一定会见她的。” 顾北音有些一头雾水,“铜镜?” 铜镜! “叫人进来!”顾北音显得有些激动。 韩锦月穿着大大的斗篷,一直低着头,直到见到顾北音后,才抬起了头。 顾北音一眼就认出了她,“楚王妃?” 顾北音其实也就在韩锦月和君洵成婚时见过韩锦月一面,但这足以让顾北音认出了她。 韩锦月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这个楚王妃来了宁王府而已。 韩锦月微微笑着说道,“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我跟楚王妃似乎并非旧相识。” 难不成这个韩锦月是沈清歌的闺中密友?不应该吧。 “我跟王妃有话要说,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顾北音没有拒绝,随后流苏流萤就都出去了。 “楚王妃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北音姐姐,一别数月,是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顾北音立即便警惕了起来。 真正的礼部尚书府三小姐韩锦月,是不可能知道她是顾北音的。可眼前这个人竟然知道她是顾北音,她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知道她是顾北音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君陌,姬元,苏桓,牧云,还有沈嘉宁。 他们应该是不可能会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的,那这个韩锦月到底是谁?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知道了,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知道?楚王?他会知道吗? 那么她今天来又是要做什么?以她的身份来威胁她?如果是这样,她就只能选择杀人灭口了。 等等,知道她是顾北音的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沈清歌! 铜镜?一别数月? 难道……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会是沈清歌出生在了韩锦月身上吗?本来一开始韩锦月说铜镜的时候,她就有这个猜测,可看到韩锦月后,顾北音就没有细想铜镜的事。 铜镜。沈清歌在的时候,总是会对着铜镜跟她讲话。韩锦月不会好端端的提到铜镜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顾北音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她觉得自己的重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可以重生,难道重生已经是烂大街的事了吗? “你到底是谁?”顾北音问道。 顾北音的心里当然是希望韩锦月是沈清歌的了,因为沈清歌的死,顾北音一直深深地谴责自己,若是沈清歌还活着,顾北音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我是谁,北音姐姐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顾北音那么聪明,而她又给了她不少线索,顾北音一定是能猜到的。 “难道你真的是……” “是。我不是真正的韩锦月,真正的韩锦月已经死在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韩素云的手里,而我只是恰巧借了她的身体,就像你一样。” 韩锦月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她就是沈清歌,重生在韩锦月身上的沈清歌。 第178章 答应帮忙 顾北音很是激动,“太好了,你还活着,真好。” “我也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 如今看着“自己”站在眼前,这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呢。 当初既然选择割腕自杀,沈清歌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虽然有顾北音这个重生的前例在,但重生毕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沈清歌也从不觉得自己可以那么幸运。 事实上,能够重生,也并不是沈清歌幸运,而是因为顾北音…… 但不同的是,顾北音借着她的身体活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死,所以在顾北音又受伤之后,她还能再清醒过来,可如今韩锦月却是真正的死了,所以沈清歌比当时重生的顾北音更幸运,她的灵魂已经完全契合了韩锦月的身体,是真的成为了韩锦月。 “那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是嫁给楚王前,还是嫁给楚王后?” “其实在我死后没多久,我就成为韩锦月了。和楚王的婚事,也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顾北音点了点头。这样也就说得通了,原本顾北音还好奇君洵那么孤僻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要娶礼部尚书府的女儿,这两个人看上去是没什么交集的。 沈清歌说嫁给君洵是她自己争取来的,顾北音猜这估计是跟君璟有关。之前君璟的所作所为,是伤透了沈清歌的心。原来的沈清歌有多爱君璟,现在的韩锦月估计就有多跟君璟。 不论是韩锦月还是沈清歌,其实都和君洵没有什么交集。沈清歌选择嫁给君洵,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报复君璟。韩锦月只是一个礼部尚书府不受宠的庶女,这个身份其实并不能帮沈清歌什么,所以她必定是需要一个更高且更有用的身份的。 楚王妃的这个身份就很好用了,君洵绝对是有实力除掉君璟的,这样的话,沈清歌的仇就算是报了。 顾北音笑道,“你既然已经重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却到了现在才来找我,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果然瞒不过北音姐姐。” “你还是叫我宁王妃吧,亦或是让我占你个便宜,叫我一声九皇婶。” 顾北音这个名字要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可能顾北音没什么,但君陌可要惹上大麻烦了。 沈清歌也就笑着唤了一声,“九皇婶。” “不妨说说,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能帮的,我自然是会尽力帮忙的。” “其实不是我有事,而是楚王。他想找……姬墨寒。” 顾北音不由得有些警惕,“楚王找姬墨寒做什么?” 顾北音当然清楚得很,姬元如今可是大燕朝廷通缉之人,君洵再怎么说也是皇子,是王爷,如果君洵要对姬元不利,那她欠沈清歌的这个人情,也就只能继续欠着了。 “九皇婶放心,王爷找姬墨寒,并非恶意。” “你应该也知道姬墨寒的身份,他是不能堂而皇之的亮相的。” “王爷说,要在一天之内找到姬墨寒,所以我猜测,王爷应当也是有事要请姬墨寒帮忙。” 请姬元帮忙?姬元能帮的,最有可能的便是给人解毒了吧。 “楚王中毒了吗?” “应当不曾。” “那你觉得,楚王找姬墨寒,是要替谁解毒?” 沈清歌仔细地想了想,“昨日晚上,确实有人与王爷密谈,随后王爷便要找姬墨寒,想来应该确实有人中了毒,才让王爷找姬墨寒帮忙解毒的。” “楚王与姬墨寒并不相识,让他找姬墨寒,应该也是无奈之举。能使唤得动楚王,且还有可能中了只有姬墨寒才有可能解的毒的人,普天之下,应当只有那一位了吧。” 顾北音一说,沈清歌也就猜到了她说的是谁。 “那……九皇婶是否愿意让姬墨寒救他?” 沈清歌清楚顾北音的身份,也清楚君陌同惠文帝势同水火的关系,倘若顾北音不愿意让姬墨寒去救惠文帝,那也是有情可原。 虽然顾北音一直感谢沈清歌,但是沈清歌从来都没有因为顾北音用她的身体活着而觉得顾北音是欠她什么,更不可能会利用这所谓的恩情去要挟顾北音什么。 她就是来求顾北音帮忙的,如果顾北音愿意帮她,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她会很感谢顾北音,但要是顾北音并不愿意帮忙,她也只能是遗憾,怨恨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当然,她还是希望顾北音是可以帮她的。 “你觉得,如果惠文帝身中剧毒,那么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谁?” 顾北音一说,沈清歌便意识到了什么,“君玉景……” 沈清歌本来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就连可能是惠文帝中毒的事都是顾北音提醒,她才想到了的。 “或许还有苏恒之吧。哦,对了,在你和楚王的昏礼上,君玉景主动与我说话,不,他应该是想和你说话的。他说,他还是爱你的,希望你能原谅他。” 一想到君璟,沈清歌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恨意,就连拳头也是握紧了的。 她在重生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没有顾北音的存在。 她在被君璟的人推下水后,被人救了起来,随后不得不嫁给了君陌。但婚后的君陌对她很冷淡,她也一直心心念念着君璟。 君璟也是像现实中一样承诺她的,她也真的帮君璟害死了君陌。可在君陌死后,君璟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给她一个名分,反而是找了个机会灭了汝南王府。 在汝南王府全府无一人生还后,她才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 这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她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也正是因为这个梦,她更跟君璟了。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没有听到君璟和周雪晴的谈话,没有顾北音的存在,她应该真的会像梦里那样,被君璟利用,然后导致君陌被害死,也会导致汝南王府的覆灭。 而她,同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悲剧的发生,也一定要给那个傻傻的爱着君璟的沈清歌报仇。 “九皇婶放心,我已经错的够久了,不会再继续错下去了。我活过来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这毒就还是要解的。要是皇上真让君玉景给毒死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登基的,就是君玉景了。” 君璟是皇子和是皇帝,这两个中当然是他是皇子更好对付了。所以惠文帝现在还不能死,最起码是不能死在君璟手里。 “皇婶的意思是愿意让姬墨寒帮忙了。” “是我愿意帮忙,不代表姬墨寒就愿意帮忙啊,我也只是帮忙跟他说一嘴,那要是姬墨寒不想出手帮忙,我也没办法。” 虽然外界都觉得姬元是顾北音的属下,对她是忠心耿耿,但顾北音心里从来都没有把姬元当成下属过,毕竟那一直被姬元记在心里的救命之恩,对于顾北音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顾北音一直都是将姬元当成最好的朋友,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先前君陌吃醋,问她姬元与他在她心里谁更重要,说实话,姬元在她心里的地位,绝对是可以跟君陌匹敌的。 虽然姬元确实是帮她做了很多事,但有些事姬元不想做,她也是绝对不会强迫的。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能不能成,我都多谢九皇婶了。” “你既然已经成了楚王妃了,那我就问问你,你觉得楚王这个人怎么样?” 沈清歌认真的想了想,“他其实是面冷心热。”最起码是要比君璟那样面热心冷的人强百倍的。 “楚王应当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孤僻吧?” “九皇婶是想问他有没有夺嫡之心吧?九皇婶觉得,如果他没有,他会娶我吗?”要是他没有,她也不会嫁给他啊。 君洵娶她,绝大部分的原因就是想帮自己摆脱克妻这个命格,要是他没有夺嫡之心,他干嘛要这么做。 “好,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回楚王府,九皇婶去和姬墨寒,还有翊……九皇叔商量一下,我在楚王府,恭候佳音。” “好。” 沈清歌走后,顾北音就去了姬元的院落。 本来顾北音只是来找姬元的,却没想到君陌也在。姬元和君陌两个人正在下棋,不过看上去,姬元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居然还在一起下棋?” 姬元撇了撇嘴,“谁跟他感情好了?” 顾北音看了看棋盘,“这是君陌要赢了吧?” 君陌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中却是暗暗的喜悦,“嗯。” “也是,看姬墨寒这臭脸,八成是没赢几回。” 姬元刚想反驳什么,君陌却提前开口道,“十三盘了,他一盘也没赢过。” 第179章 幺蛾子 “君翊疏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好不好!分明上一盘我们两个是和局!还是第五盘,要不是我手抖下错了地方,我肯定能赢的。还有还有,第九盘,要不是你故意误导我,那盘你绝对会输。” 顾北音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咱不跟他挣这个啊。这俗话说得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你再练个十年八年的,一定能赢他的。十年八年的不行,那就二十年,实在不行三十年。我相信你,你总有一天会赢过他的。” 本来姬元是生气,但也没有特别生气,可被顾北音这么一劝,姬元是要被气死了。 “顾北音!你存心的是吧?” 姬元是生气了,可君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顾北音觉得自己可是无辜了,“干嘛凶我啊,我是好心安慰你啊。”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 顾北音很是厚脸皮的来了一句,“不用客气。” “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 顾北音是立即一副狗腿的样子,“没有没有,我这还有事儿要请您老人家帮忙呢,哪敢气您呢。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 姬元板着一张脸是一口回绝,“不帮。” “别呀。这闻道有先后不行,那不是还有术业有专攻呢吗?” 姬元是白了她一眼,“救人还是下毒?” “应该是救人吧。” “什么叫应该啊?” “那我这不也是受人所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走一趟,搞搞清楚。” “受谁所托?”君陌问道。 顾北音还卖起了关子,“一个你们猜不到的人。” 姬元无语地说道,“都说我们猜不到了你还卖什么关子。” 顾北音立即很是委屈的跟君陌说,“你看看这个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北音,你真的够了,再这样我可真的不帮你了。” “别嘛别嘛,我错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是沈清歌……” “沈清歌?”姬元和君陌不约而同的都不敢相信地说道。 姬元赶紧问道,“她不是已经……难不成她还在你身体里?” 君陌也是皱起了眉头看着她。 “没有没有,她已经不在我体内了,但是她确实还活着。” 君陌一下子就明白了顾北音的意思,“所以她和你一样,也重生了。” 顾北音点了点头,“对。她刚刚来找了我,跟我说了她重生的事,还请我帮忙。” “她重生成了谁啊?”姬元不担心了,也就好奇了起来。 “礼部尚书府三小姐,韩锦月,也就是现在的楚王妃。” 顾北音将沈清歌今天跟她说的那些都跟君陌和姬元说了一遍。 “所以你猜是惠文帝中了毒,还想让我去救他?顾北音,你脑子没坏吧?” 惠文帝的死活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虽然顾北音现在已经放弃了复国的想法,也不想杀惠文帝了,但也没必要去救他吧?要是惠文帝跟君陌兄友弟恭也就算了,偏偏惠文帝是三番两次的想要杀了君陌,这惠文帝要是死了,就算不是什么好事,但怎么着也不能算是个坏事吧。 “我脑子当然没坏。我这不也是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吗?惠文帝现在死了,得利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君玉景。要是君玉景登基,我们那时的处境绝对不会比现在好一分。我们不救他是没什么,谁也不能说我们做得不对,可难道你们想让君玉景得逞吗?” “王妃说得对,他现在还不能死,最起码是不能死在君玉景的手里。”君陌是赞同了顾北音的想法。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顾北音道,“如果我们救了惠文帝,你们觉得以惠文帝的性子,他能够容下想要弑君篡位的君玉景吗?” 君陌道,“鹬蚌相争,就是渔翁得利的时候。” “不过这渔翁可能不是我们,而是楚王。” 君陌看向顾北音,“你已经决定帮楚王了吗?” “也不一定吧。虽然楚王确实是个帝王之才,但也说不准他是不是跟惠文帝一心的。这要是他是个大孝子,那我们帮了他,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所以还是得再观察观察,希望楚王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惠文帝忌惮君陌,一心想要治君陌于死地,君璟别的不说,在这一点上还真是很好的遗传了他爹,也是想要害死君陌的,那谁又知道君洵是否跟他的父亲弟弟一样呢。 君陌道,“楚王应该是和康王不一样的。” 顾北音同君洵没什么交际,但作为君洵的叔叔,君陌也算是看着君洵长大,也是见证了他的巨变的。 虽然君洵变得孤僻的原因君陌也并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跟惠文帝还是君璟有关系的,所以君陌觉得君洵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君陌也对君洵寄有厚望。 “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姬墨寒,晚一会儿你去楚王府走一趟吧,记得注意安全。” 君陌道,“让牧云跟着吧。” 牧云的武功虽然不见得比姬墨寒高多少,但两个人总要比一个人好的。 “不都说了要谨慎一点。我说的谨慎不是怕姬墨寒出什么意外,而且不能暴露我们。你要是让牧云去了,不就相当于告诉了君洵,姬墨寒是在咱们宁王府吗?沈清歌来的时候尚且小心翼翼的乔装打扮了,怎么你一点不担心呢?” “北音说得对,牧云不能去。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既然楚王和惠文帝是需要我帮忙,那么我的人身安全应该还是有保证的,那要是我死了,谁给他们解毒啊。” 顾北音又说,“但你一个人去,我确实也不太放心。君陌,你手下应该是有基本上没见过什么人的暗卫的吧?你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姬墨寒,保护他。下毒什么的他是不怕,但就是怕他们来硬的。” 君陌点头道,“好。” 没想到姬元话锋又突然一转,“等等,我可还没有答应要帮忙呢。” 顾北音有些愣了,反应过来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姬元,“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她简直太了解姬元了,姬元这么一说,她就知道姬元肯定是又想要搞事情。 第180章 免死金牌 “我就是想下个棋啦,你陪我下盘棋我就去楚王府。” “姬墨寒你成心的吧?” 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顾北音压根一窍不通。姬元这分明是刚刚在君陌那里受了气,然后想在她身上找成就感啊。 姬元就是故意的,他也毫不掩饰说道,“谁让你夫君欺负我,我只能还在你身上了。” 顾北音很是委屈地看向君陌。下棋她真的不太会啊,她可能也就只会把棋子放在棋盘上了。 君陌伸手揉了揉顾北音的脑袋,“放心,有我呢。” 姬元立马不乐意了,“君翊疏,观棋不语真君子啊。” 顾北音却是冲着姬元做了个鬼脸。 姬元每落一个字,顾北音就看君陌一眼,随后再落子。这场棋局,虽然君陌全程一个字都没说,但顾北音却是真的全程按照君陌的意思在下棋。最后还就真的让顾北音把姬元给赢了,这让本来是想找回点颜面的姬元是更没颜面了。 顾北音却是高兴得不行,“好啦好啦,我赢了,你快去楚王府吧。” 姬元是一脸怨念,“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但尽管姬元是气得不行,但娱乐和正事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楚王府门口。 “什么人?”门口的家丁拦住了姬元。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门口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他们可不傻,就冲姬元这傲慢的态度,也能猜出他不是一般的人。这一般的人哪里敢在楚王府门口撒野啊。另外沈清歌回来的时候吩咐了,说今日若有人找上门来,不必通报一律放行。 但即便沈清歌说了一律放行,他们也不敢真什么人都往里面放啊,还是问仔细得好。 “你是来找我们王爷的?” “不是我要找你们王爷,而是你们王爷要找我。当然,你们可以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不会硬闯的,但是你们王爷要是怪罪了下来,你们可别怪到我头上来。”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最终是一致决定了放行。 “公子,请跟小的这边来。” 姬元心道,算他们识相。 一般情况下,在宁王府姬元见人的时候,都还是带着秦元的人皮面具的,但今日出府前姬元特意换了一张人皮面具。 不用本来面目见人是怕会引起君璟等人的怀疑,不用秦元的脸见人则是怕引起君洵的怀疑,有些麻烦能避免还是避免了比较好。 “你是姬公子?” 君洵是不太敢认的,毕竟这传闻中的姬元,向来是一身红衣,而且面容清秀,可眼前这位不能说是貌丑无言,可也确实在是不算俊朗,并且也没有穿外界熟知的红衣。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姬元姬墨寒,就是我咯。” “看来这传闻是不太能信的。” 姬元瞥了他一眼,“楚王爷,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假的吧?” “自然不会。” 姬元一个朝廷通缉犯,谁会闲的没事冒充他啊。 可姬元清楚,虽然君洵说是不怀疑,但是明显的他是心存疑虑的。姬元倒也不怪他,毕竟事关惠文帝中毒,他这个姬元又跟传闻一点都不一样,君洵心有疑惑也是正常,他要是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姬元,那才是有古怪呢。 为表诚意,姬元便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是……人皮面具?” 姬元摸了摸自己帅气的脸庞,笑道,“看来江湖上的一些小把戏,楚王爷是懂的。” “是本王失礼了。” “让楚王爷见笑了。姬某这也是被逼无奈啊,不过成王败寇,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姬公子是当代神医,解毒圣手,只要姬公子愿意,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姬元可是江湖上公认的神医,十数年来想要将其收为己用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姬元压根儿没想过离开顾北音。所以其实只要姬元愿意,是根本不必要东躲西藏的。 “楚王爷不必跟我在这里卖什么关子。你找我来应该也不是想要跟我闲谈的,所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虽然顾北音猜测是君璟给惠文帝下了毒,这才让惠文帝不得不让君洵找姬元来解读,但不这毕竟都只是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君洵来说。 “对于姬公子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姬公子帮忙解个毒而已。” 姬元挑了下眉,“怎么?楚王爷中毒了?看着可不像呢。” “不是本王,而是……一位友人。” “友人?看来楚王爷是不打算跟我说中毒的人是谁了。既然楚王爷都不信任我,那还是别让我去解毒了。谁知道我配出来的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呢?” 他也不是非要知道是谁中了毒,更不是非要给人解毒。 “不是本王不愿意告诉姬公子,着实是那人身份特殊。虽然如今本王还不能什么都跟姬公子说,但是本王晚上会带姬公子去见那人,姬公子总会知道中毒的人是谁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不就是宫里那位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姬元能猜到中毒的是惠文帝,这点君洵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他没想打姬元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帝王中毒,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姬公子还是慎言吧。” 虽然君洵对惠文帝也是有意见的,但不管怎么说,惠文帝都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君洵还是在意这个的,可姬元不一样,他本来就是跟着顾北音的叛军,他现在没叫惠文帝狗皇帝已经是很给惠文帝面子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那位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他?难道他就不怕我会让他死的更快吗?” 姬元可是前朝叛军啊,现在他还依然是朝廷的通缉犯呢,当初惠文帝是给君陌下令未果后,又让孟岩动手杀的顾北音。他跟顾北音什么关系什么感情,难道惠文帝会不知道吗?要不是顾北音现在还活着,姬元是一定会杀了惠文帝给顾北音报仇的,真不知道惠文帝是凭什么觉得他不会杀了他,反而还会给他解毒救他。 “你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找了你,你救他,他便能捡回来一条命,你不救他,他便是死。但若他不找你,那他便一定是会死的。虽然你不一定会救他,但是最起码是有一半的可能呢,不是吗?” 分析下来是这样的,通俗点说也就是狗急跳墙,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本王什么都答应不了你,但是本王相信,他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惠文帝人都快死了,只要姬元能让他活下去,当然是姬元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了。 “行吧。” 稍晚些的时候,君洵让姬元装扮成了自己的护卫,两人就进了宫。 “儿臣参见父皇。”君洵行了礼,而姬元并没有。 这个时候,惠文帝哪还会在意这些礼节。 “大胆,见了皇上居然敢不行礼。”惠文帝不在意,可方公公却是注意到了。 惠文帝立马说道,“方永年,你先下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姬元,要是因为方永年的态度,姬元再不愿意救他了,那怎么可以。 方公公虽然想留下,但惠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能乖乖退下。 惠文帝则是一脸殷切地看着姬元,“你是姬墨寒吧?” 姬元有些嘲讽地说道,“皇上中毒了能想起我来,还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姬公子医术高明,朕一直有意让姬公子进太医院就职,如果姬公子愿意……” “可别,我可不想当什么太医。” 惠文帝也只得赔笑脸的说道,“姬公子确实不该拘泥于太医院之中。” 姬元说话可是很不客气,“说实在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救你,话说我的通缉令如今还在刑部挂着呢吧。” “姬公子放心,只要你能解了朕身上的毒,朕即刻封你为异姓王。另外前朝公主顾北音,朕也可以为她正名。” 惠文帝提起顾北音,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异姓王,正名什么的倒是不必了,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 惠文帝又立马说,“姬公子可以任意开条件,只要朕能答应的,都会答应你。” “有皇上这句话就行了。我要的也不多,皇上也绝对能给,就是怕皇上不愿意啊。” “姬公子但说无妨。” 姬元便笑着说道,“我想要的,只是一块免死金牌而已。” “这个好说,朕立即让人拿来。” 免死金牌这个东西虽然不多,但惠文帝作为皇帝,免死金牌这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是不算什么的。 “我要的,可不是大燕的免死金牌,而是那块大周皇帝赏的那块。” 姬元此话一出,惠文帝的脸色是一下子就不好了。 姬元说的那块免死金牌确实有,也确实是再惠文帝手里,只是惠文帝怕是不乐意给姬元的。 第181章 逼宫 也不是说这块免死金牌就有多珍贵了,纯粹是因为这块金牌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当初君家在大周也是勋贵之家,这块免死金牌就是当初的大周先皇也就是顾北音的爷爷赏给君家的。而君家起兵谋反以后,这块免死金牌被顺成帝说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顺成帝说这块免死金牌就相当于是让他们君家看顾着这天下,说是因为顾北音的父亲昏庸无道,他们才起兵灭周的,意思就是他们是秉承了先皇之意。然后那块免死金牌,就成了大燕的传世之宝。 “可是皇上自己说的,让我任意开条件。我如今不过是要一块免死金牌儿子,皇上就不舍的了吗?那看来这免死金牌,要比皇上的命更重要。”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又怎么会反悔呢。只要姬公子能解了朕身上的毒,那块免死金牌,朕便给了姬公子。” “皇上聪明,可我姬墨寒也不傻。如果我没有拿到那块免死金牌,皇上身上的毒就还是另请高明吧。” 毒解之前,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这毒解之后,他说了可就不算了。要是惠文帝还有点良心,或许是不会过河拆桥的,但万一惠文帝就是翻脸不认人了,他是连哭都没地哭去啊。 姬元无意间撇了君洵一眼,发现君洵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来这家伙是真不太关心他爹的死活啊。 其实君洵也不是不关心惠文帝的死活,而是他知道,惠文帝这般惜命的人,只要不是要他的江山,他肯定是会答应姬元的,那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姬公子要免死金牌,那朕给了就是了。只是还希望姬公子可以信守承诺,为朕解毒。” “皇上多耽搁一会儿,毒就深入骨髓一刻,也就更难解一分,要是皇上不着急,那我也是不着急的。” 惠文帝一听这话,是连忙起身走了几步,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那块免死金牌,然后递给了姬元。 姬元将免死金牌拿在手里看了看,确定是真的了之后,就顺手收到了怀里。 “现在姬公子可以为朕解毒了吗?” “当然可以。” 姬元便上前给惠文帝把脉。 可没想到才没过多久,君璟便带兵冲了进来。 君洵面色凝重地看着君璟,“康王深夜带兵闯入父皇寝宫,怕是不合规矩吧。” “本王不合规矩,难道四皇兄半夜勾结前朝叛军在父皇寝宫就合规矩了吗?” 看来惠文帝身边这是有叛徒啊,不然君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来了。 君洵不明白君璟是怎么知道姬元的身份的,毕竟姬元如今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可姬元心里清楚。君璟是不知道他是谁,可苏桓一定可以猜得到。 “本王是父皇宣召进宫的,康王并非如此吧?” “父皇?父皇已经被你伙同前朝叛军弄得迷糊了吧。” 惠文帝看着这一幕,是气得吐出了一口血,“逆子,你个逆子!” 君洵却不以为意,“四皇兄听到没有?父皇说你是逆子呢。” “康王此举,是铁了心要逼宫啊。” “逼宫?怎么会呢。父皇被你和前朝叛军害得性命垂危,本王是来救驾的啊。来人!还不快将意图弑父杀君谋朝篡位的楚王拿下!” “朕还活着,谁敢撒野!” 只可惜君璟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惠文帝的话他们是没一个人听。 虽然姬元和君洵的武功都不算弱的,可敌众我寡,他们两个人,又怎么抵得过君璟带来的一千精兵呢。 惠文帝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洵和姬元被带走而什么都做不了。 君璟则是做到了惠文帝的床边,“父皇,可真是难为你了,竟然连姬墨寒都敢用。你说你到底是惜命呢,还是嫌自己命太长啊?分明儿臣手里就有解药啊,父皇又何必舍近求远呢?难道父皇觉得儿臣尚且不如一个外人可信吗?” “康王,只要你解了朕身上的毒,朕可以封你为太子。” “太子?父皇在跟儿臣说笑话吗?太子的立废,那还不是父皇您一句话的事?” 惠文帝这话明显就是权宜之计,要是他信了惠文帝这话,他给惠文帝解毒的那一天,怕就是他这个太子被废的那一天。 惠文帝不由得有些恼怒,“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儿臣想怎么样,不是都跟父皇您说过好多遍了吗?您只需写下退位诏书,儿臣保证您绝对可以平平安安,舒舒服服地做您的太上皇。” “其实你要是不做这些,过几年,朕是一定会封你为太子,你也一定是可以成为大燕皇帝的。你何必非要急于一时?就算你成功了,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是个弑父杀君的不仁不孝的东西,是会遗臭万年的。” “流芳只得百世,遗臭却能万年,这么说,还是我赚了呢。父皇,事已至此了,你还在挣扎什么呢?难不成是在等谁来救驾吗?那父皇觉得会有人来救驾吗?大皇兄?三皇兄?他们会吗?就算他们有心来救你,父皇觉得他们能成功吗?哦对了,儿臣想到了一个人,他手握兵权,若他想来救你,一定可以成功的。父皇应该也猜到儿臣说得是谁了吧。只是父皇觉得,九皇叔会想救你吧?他要是知道了父皇如今的样子,怕是会拍手叫好吧。” 要说后悔,惠文帝此时是真的后悔了。他后悔对狼子野心的君璟寄予厚望,也后悔他那么苛待君陌了。若君陌与他兄弟同心,君陌必定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吧。 但除了后悔,他更多的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君璟害死,也不甘心被君璟逼迫至让位。这个皇位,对惠文帝来说太来之不易了,他不可能甘心让位,还是如此狼狈的让位。 “父皇还没想好吗?儿臣这是在给父皇机会啊。如今四皇兄勾结前朝叛军谋害父皇证据确凿,若是父皇死了,儿臣便可名正言顺的杀了他,然后登基。儿臣如今还在跟父皇苦口婆心的说这么多,可全是因为顾念你我之间的父子之情啊。但要是父皇宁死不屈,儿臣也没有办法,反正不管怎么样,儿臣都会成为大燕的皇帝。” 第182章 君璟登基 “璟儿,其实朕心中的储君一直都是你。朕是一直将你当成储君来培养的,难道你这也感觉不出来吗?” 很明显,惠文帝这是想打亲情牌,只可惜君璟并不买账。 君璟有些嘲讽地说道,“皇爷爷当初还封了父皇为太子呢,父皇还不是要了皇爷爷的命?” 惠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胡说什么?” “儿臣是不是胡说父皇心里最清楚。父皇说一直将儿臣当做储君来培养,但实际上却是遗憾着四皇兄命中克妻。要不是如此,父皇怕是怎么也想不起儿臣来吧?这不就像当初的父皇同九皇叔一样?只是父皇对儿臣,还不如皇爷爷对您呢,最起码当初皇爷爷可是封了您为太子的,可如今父皇却怎么都不愿意封儿臣为太子。儿臣较之当日的父皇,也是仁慈多了。只是父皇可千万不要觉得儿臣仁慈,就是不敢对父皇下杀手。本来儿臣是给了父皇三天的时间,这才不到两天,但是看样子父皇也不需要那么多时间。是选择写下退位诏书,还是选择就此驾崩,父皇做个决断吧。” “你能保证朕写下退位诏书后,会给朕解药吗?” 听惠文帝这是动摇了,君璟不由得笑了,“儿臣只要父皇能安分的做太上皇,儿臣定会保证父皇荣华依旧,平安终老。” “朕可以写下退位诏书,什么都配合你,但是朕有条件。” “父皇的要求,只要儿臣能答应,自然是会答应的。” “朕希望,你可以善待自己的兄弟。” 确如君璟所说,君璟就是当年的他,所以惠文帝再清楚不过,君璟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将君洵打入大牢,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君璟沉默了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惠文帝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皇果然心心念念的都是四皇兄。” “不只楚王,你大皇兄三皇兄,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朕都要你善待。” “父皇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要儿臣将四皇兄放了吗?儿臣可以答应,只要父皇写下退位诏书。”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最终,惠文帝还是按照君璟的要求写下了退位诏书。 惠文帝当然不可能真的心甘情愿的退位,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不过他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算盘的。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自然是有自己的势力的,等他拿到解药,再将皇位抢回来就是了。 君璟还是信守了承诺的,最起码是放了君洵和姬元。 姬元回到宁王府后,立即将此事说给了顾北音和君陌。 “什么?惠文帝就这么退位了?”顾北音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 君陌是一脸凝重,“君玉景拿到了皇上写的退位诏书,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生多疑,怎么就没把这份疑心放在君玉景身上一点呢。” 但凡惠文帝将对君陌的疑心分给君璟那么一丁半点,都不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君玉景不会是个好皇帝的。”君陌不由得担心起了大燕的未来。 “他此番下毒,逼宫,多半是苏恒之的主意。苏恒之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要扶持君玉景,他这么做,必定是有着他自己的谋划。” 君璟看上去有权有势,但实际上他的大半追随者都是苏桓的人。君璟登基,八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苏桓架空,成为傀儡皇帝,而且苏桓估计是连傀儡皇帝都不想让苏桓当的。 君陌看向了顾北音,“如果你想让苏恒之复国……” “苏恒之看上去温润如玉,实际上最为暴虐。如果他真的成功复国,大燕皇室不会有一个人有生还的可能的,尤其是你。其实身为大周公主,我再怎么样也不该阻止他复国的,但我真的不想看到腥风血雨,我更希望百姓可以安定幸福。” “可如今君玉景登基,已是必然。” “走一步看一步吧。” 拿到退位诏书的君璟,即刻准备了登基大典,在年前登基为帝,成了大燕的第三位皇帝——明治帝。 登基后的君璟,尊嫡母为母后皇太后,生母云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封周雪晴为皇后,沈玉颜为玉贵妃,另外,还封了前来和亲的大梁淑月公主金沛涵为淑妃。 而成了太上皇的惠文帝,被君璟名为静养,实为幽禁了起来。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您这几日在这里过得可还好啊?” 不过几日的光景,惠文帝却像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难为你还记着朕。” 君璟笑道,“儿臣自然是记着父皇的,同样也记着父皇的解药。” 之前君璟其实已经给过惠文帝一回解药了但那回的解药只治标不治本,毕竟君璟当时还没真当皇帝,他怎么可能不提防着惠文帝拿到解药就翻脸不认人呢。 而如今他已经举办了登基大典,登基为帝了,才放心将解药给了惠文帝。 君璟是真心想要惠文帝活着的,却没想到放完惠文帝便暴毙在寝宫了。 得知这个消息,君璟整个人都蒙了,他立即找到了苏桓。 如今的苏桓,已经从宣平侯变成宣平王了。 “臣参见皇上。” “苏恒之!你给朕的解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真的不想让惠文帝死啊。虽然惠文帝对他不仁,可身为儿子,他并不想对惠文帝不义。 苏桓却是坦然自若,“到底是什么东西,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为什么?他已经是太上皇了,为什么非要让他死?” “皇上想留他一条性命,可不代表着他就领情。皇上这几日刚登基事务繁多,想必是没有注意到咱们这位太上皇都做了什么吧?” “即便如此,也不能……” “不能?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将皇上拉下地位,以弑君篡位的罪名杀了皇上后,皇上才能狠下心吗?” 君璟还是被苏桓说动了。虽然他不想让惠文帝死,可他更不想失去皇位。 “臣知道皇上狠不下心来,所以臣帮皇上做这个决定。” “可如今他暴毙宫中,要朕如何向世人交代。” 苏桓却不以为意,“本来说得不就是太上皇身体不好,才退位让贤的吗?如今太上皇因病逝世,谁又会怀疑什么呢??” “楚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您是皇上,他是王爷,您哪能被他左右。更何况,就算他怀疑又怎么样,他没有证据。皇上放心吧,当初臣让人制毒药的时候,便说了要造成病死的假象,一般人是看不出端倪的。” “可楚王之前就请了姬墨寒来给父皇解毒,这要是姬墨寒出来说些什么,该如何是好?” 这事苏桓也是不解了许久。按理说姬元是不应该认识君洵的,而且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会想帮惠文帝解毒才对。 “姬墨寒是前朝叛军,他的话,谁会信呢?” “既然如此,朕即刻叫人发丧。” 惠文帝的死,注定了这个年是过不好了。而服丧期满后,君璟下旨让所有已经成年的王爷包括君洵在内,全部去自己的封地,连年都不让他们在京城过。 君璟当然也是想让君陌也回自己的封地了,可君陌留在京城,是顺成帝给他的特权,只要君陌不愿意,谁也不能让君陌离开京城。 更何况如今的君陌手握兵权,惠文帝都忌惮他手中的兵权,君璟自然也忌惮,只是惠文帝拿君陌没法子,君璟拿君陌也没法子。 “娘娘,皇上今日又去了淑妃那里……”雪梨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沈玉颜会生气。 虽然沈玉颜只是个贵妃,但因为周雪晴身体一直不好,这六宫便都是由沈玉颜掌管,周雪晴这个皇后可谓是名存实亡。六宫嫔妃也都是会审时度势的,故而沈玉颜这个贵妃可是要比皇后还风光。 只是虽然沈玉颜大权在握,君璟对她的宠爱可以大不如前了,而宫中的新宠,便是淑妃金沛涵了。 “皇上这是连着第几日去淑妃那儿了?” 沈玉颜问,雪梨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回娘娘,已经六日了。” “六日了啊,皇上还真是宠她。不过应该也没几日了,虽说这两年不能大选,可各位大臣却是都已经蠢蠢欲动了,等到年后,这宫中就要有新的妹妹们了。” 君璟向来都不是长情的,陈香婉和她不都得过宠。他宠金沛涵不过是金沛涵刚嫁给他,新鲜罢了,当他身边再有其他人后,金沛涵也就失宠了。 “明日就是除夕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除夕,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你明日白天亲自再去查看一遍。” “是。” 又是一年除夕夜,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按照规矩,顾北音和君陌还是得进宫的。 第183章 偏殿的女人 可顾北音就是不想进宫,君陌也就由着她的性子。 “宁王和王妃怎么没来?” 君陌和顾北音没来,君璟是一眼就看到了。 “回皇上,宁王妃病了,宁王爷就说不来了。” 反正一有什么事,那就是顾北音病了,导致现在全京城的人,都以为宁王妃身体不太好,总是在生病。但也不得不说,装病这招还是很好使的。 顾北音也不是就任性了,而是君璟前几日又跟她提了想让她也就是沈清歌回到他身边的话,还说要封她为贵妃,这让顾北音如今一看到君璟就想吐。 大年初一,君璟是只能歇在周雪晴宫里的。 周雪晴虽然身体不好,但她也不是傻的。她清楚如今的她不能生育,连主理六宫的权利都不给她,为了不让君璟废了她,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周雪晴冲锦心使了个眼色,锦心便走了出去。没多久,锦心带着一个丫鬟回来了。 那丫鬟手中端着一盘点心,走到君璟身边后跪了下去,“皇上,用些点心吧。” 君璟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丫鬟,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抬起头来。” 丫鬟闻言,便抬起了头。 君璟直接愣了,“小歌……” 声音像,人更像,这丫鬟像极了沈清歌。 君璟的心思,周雪晴是一清二楚。而君璟要什么,她便给什么。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雪晴笑道,“一个丫鬟而已,妾身能有什么意思。” 她不是不可以找一个漂亮的女人送给君璟,只是那样她无法保证那女人会不会在得宠之后背叛她,要是那女人再生下孩子,可就控制不住了。周雪晴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而且万一送的女人不合心意。她不就白忙活了。 所以周雪晴找了个很像沈清歌的女人,还让她可以模仿沈清歌的声音。她知道,君璟一定会喜欢的。 而且就因为这个女人酷似沈清歌,所以她是不可能有名分的。君璟是皇上,要是他的后宫中有一个酷似他皇婶的女人,势必会让人指指点点。所以即便是替身,也不可能有名分。 “丫鬟?”君璟玩味的笑了。 “一个伺候皇上的丫鬟,名叫乐儿。” 周雪晴的意思很明确,君璟也没有装作不动。当晚,他便在偏殿临幸了这个女人。 这女人既然是周雪晴特意找来的,自然也是经过调教的。偏殿中是不停地传出令人脸红的声音,这些周雪晴全都听在耳中。 锦心不由得心疼周雪晴,“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我是皇后,我不想成为废后。” 君璟登基以来,满宫上下,只知贵妃而不知皇后。周雪晴也渐渐的明白了沈玉颜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知道沈玉颜不可能会甘心永远做一个贵妃的。 她只有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皇后之位。 虽然周雪晴是另辟蹊径,但她确实是赌对了,一脸几日,君璟都是去的凤仪宫,当然都是在偏殿宠幸的乐儿。 虽然君璟宠幸的人是乐儿,可乐儿的存在是不能为人所知的,所以大家以为的是皇后周雪晴复宠了。毕竟不仅君璟日日都去凤仪宫,就连之前的新宠金沛涵都失宠了,而且君璟还讲管理六宫之权还给了周雪晴,而沈玉颜只能是辅佐。 “你是说凤仪宫偏殿里住着一个女人?” 雪梨道,“咱们的人说,皇上每日去凤仪宫都是在偏殿过夜的,而且……是有声音的。” 沈玉颜冷笑道,“咱们的皇后娘娘还真是厉害,自己失宠,便找了个女人藏在偏殿,勾引着皇上。” “皇后娘娘虽然不能再有身孕,可她又不是不能承宠,何必要这么做呢。” “皇上虽然多情,可也看中子嗣,虽然皇后可以承宠,但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多宠她的。” 雪梨赶紧安慰道,“娘娘放心,那个偏殿里的女人连个名分都没有,不足为惧的。皇上也就是图个新鲜,过几日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说皇上都那么宠她了,又不是给不起名分,为什么一直不给她名分呢?哪怕只是个答应也好啊。” 雪梨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女人是皇后找来的,或许是皇后不愿给她名分吧。” “皇后压的过皇上吗?我就不信哪个女人愿意这样没名没分,那女人必定是想要个名分的,可皇上那么宠她都不给她名分,如此没名没分,还藏着掖着的,必定有古怪。” “奴婢会让人多留心。” 宁王府。 君陌眉头紧锁地说道,“君玉景登基的这两个月多以来,基本是将惠文帝在时的所有政策全改了。” “看你这表情,看来他改的是不怎么样。” 君陌轻轻地点了下头,“朝中也已经大换血了。” “怎么?他动了你的人?” “不论是他还是苏恒之,都不知道朝中到底谁是我的人,所以才说是大换血。朝中好多官员,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贬了官。” “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就针对你,如今这么做倒也不奇怪。” “另外,他复了孟启尘的官。” 顾北音倒是没想到这个,“孟启尘是什么时候跟他勾结上的?” 她当初确实没有把孟岩逼至死地,那是因为她觉得像孟岩那样的人,让他一无所有要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却没想到孟岩还能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应该是苏恒之牵线搭桥的。” 顾北音很是不敢相信,“苏恒之……他明知道孟启尘做过什么……” 要说苏桓当初留着文鸢语是有情可原,那他留着孟岩就是毫无借口可言。 “或许我在他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算吧。” 虽然顾北音如今已经跟苏桓闹掰了,但若是苏桓真出了什么事,她还是一定会帮他报仇的。可苏桓都做了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帮着她的仇人。 “一直也没问你,当初那块有关于你身世的玉佩,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君陌见顾北音伤怀,连忙转移了话题。 顾北音也就将当初姬元查到的那些都告诉了君陌。 君陌听了却是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 “你不提我都忘了,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古怪。” 要说当初君陌还有可能是在骗她,可如今不可能了吧。 第184章 恶霸? “关于你的身世,我会再让人去查。” “嗯。” 其实关于她的身世,顾北音现在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反正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前朝公主,现在也都已经不是了,且她也不再打算复国了,所以她是与不是都是一样的结果。 君璟登基之后,朝廷官员大换牌,他当然也不仅仅是针对君陌,而是只要不是与他一心的人,都会被他贬官,这其中楚王的老丈人,也就是韩锦月的父亲礼部尚书韩文自然是首当其冲要被贬官的。不同的是这其他人还仅仅是贬官,韩文则是直接被罢官了。 韩文才四十岁出头,他怎么可能甘心就此告老还乡。被贬官后的韩文,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前往君洵的封地楚阳,投奔君洵。 韩文他们去到楚阳的楚王府时,君洵并不在府中,也就只有沈清歌一人接待他们了。 虽然如今韩文等人皆是一介白身,可他们见了身为楚王妃的沈清歌,依旧没有要行礼的意思,毕竟在韩文他们心里,沈清歌还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小庶女韩锦月。 “父亲远道而来,想必也是累了,我这就让人去订几间客栈,让父亲住下。” 沈清歌说话可是好态度,只是韩文却一点都不领情,“我们到了楚阳,你居然让我们住客栈?这么大的楚王府,是没我们住的地方,还是你不想让我们住在王府?你是当了王妃翅膀硬了,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要是能让父亲住在王府,女儿当然不愿意让你们去住客栈。主要是楚阳原本并没有楚王府,这宅子年久失修。先皇驾崩的突然,也就没来得及修缮楚王府,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就勉强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所以这楚王府虽然大,却也是没有几间屋子可以住的。女儿这才说让父亲先住在客栈。” 听沈清歌这么说,韩文才算是没揪着这一点不放。 “那先住在客栈倒也没什么,反正即便现在住在王府,过几日还是要搬出去的。” 毕竟韩文是拖家带口来的,一大家子人怎么也不好一直住在楚王府。 “多谢父亲体谅。” 说真的,她原本是觉得所有的父亲都应该是汝南王那样的,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像韩文这样的父亲,韩锦月真是太惨了。 “可怎么也不能总住客栈,你还是得尽快找个宅子,然后让我们住进去,另外你尽快跟楚王说,给我安排个官职。” 她给他找个宅子?这是在找她要宅子啊?凭什么? 还给他安排官职?这是要公然走关系啊。 “宅子我倒是能给父亲找到合适的,可官职……” 宅子她能给他找,当然钱她不负责给。毕竟当初韩文明面上说是给了她不少嫁妆,可实际上那些嫁妆能花的根本没有多少。虽然她如今是楚王妃,可她跟君洵的关系其实也就一般,她总不能去花君洵的银子吧 “官职怎么了?这对楚王来说应该是小事吧。” 本来要不是因为君洵,他好好的礼部尚书当着,怎么可能会被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而罢官,这就是君洵欠他的。他堂堂礼部尚书来楚阳给他做事,君洵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要是女儿没记错的话,皇上应该是罢了您的官吧,也就是说您应该是终生不能再为官的。虽说楚阳是王爷的封地,王爷可以自己任命官员,可再怎么说,楚阳也是属于大燕的。王爷这个楚王本来就难做,要是再公然违抗皇上的旨意,怕是对王爷和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君洵的,只要他稍微犯一点错误,估计都会被君璟无限放大。君洵如今是谨小慎微,万不能被一个韩文给毁了。 “不过一个官职而已,哪里就那么严重了?你若是不想跟楚王说,我就自己去说。我还就不信了,楚王能驳我这个老丈人的面子。” “父亲若是执意如此,楚阳怕是没法让父亲长待了。” 韩文大怒:“韩锦月!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父亲!” 沈清歌不卑不亢地看向韩文,“正是因为没忘记您还是我父亲,所以才特意提醒您别犯下大错。” “逆女!” 气急败坏的韩文顺手抄起手边的茶杯,冲着沈清歌就扔了过去。 沈清歌明显是没有想到韩文会拿茶杯扔她,竟愣愣的坐在那里没有动。 得知韩文一家来了的君洵,便赶紧赶了回来,没想到刚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君洵下意识地护住了沈清歌,那茶杯就重重的打在了君洵的背上,随后茶杯应声而碎。 沈清歌是直接给吓坏了,“王爷!来人,快宣大夫。” 君洵却拦住了她,“不必,本王没什么事。” 好在那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是有一阵子了,所以不怎么烫。而楚阳偏北,即便是已经二月里了还是很凉,故而穿的也厚,茶杯虽然砸在君洵身上碎了,却也只是疼了那么一下子,没什么大事。 “下官无意伤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即便韩文对君洵心有怨言,可毕竟如今他们也只能依靠君洵,故而韩文对君洵还是很客气的。 “韩老爷无意伤本王,却是有意伤本王的王妃。夫妻一体,伤王妃就是伤本王。” 韩文是赶紧解释,“下官……下官是一时情急。锦月是下官的女儿,下官疼她还来不及,有哪里舍得伤她呢。” “下官?据本王所知,韩老爷已经被皇上罢官,如今是白身一个了吧?”君洵说话可是毫不留情面。 听君洵这么说,韩文是连忙给沈清歌使眼色,想让她跟君洵提官职的事,可沈清歌却就像没看见一样,还干脆别过了头。 韩文见沈清歌指望不上,干脆就厚着脸皮自己上了。 “草民如今确实是白身一个,所以还想请王爷……” 韩文话还没说完,君洵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道,“韩老爷放心,您是王妃的父亲,是本王的岳丈,本王必定会为韩老爷养老送终的。” 韩文想要的明显不是这个,他又连忙说道,“草民不是这个意思,是官职……” 君洵又打断道,“官职什么的都不重要,皇上不让您当官,您正好也不必整天劳心费神了。” “王爷……” 君洵怎么可能不知道韩文到底想说什么,他当然不可能让韩文如愿。 “韩老爷奔波多日,想必是累了吧。王妃,客栈可给韩老爷定好了?” 沈清歌便道,“已经让人去定了。” “那本王也就不多留韩老爷了,韩老爷快回去休息吧。” 君洵这就是下了逐客令,韩文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了。 “草民告辞。” 韩文走后,君洵的脸上也就面无表情了。 沈清歌是真心地说道,“多谢王爷。” “本王还以为你会怪本王不给你父亲安排官职呢。” “官职本就不该给,我又怎么会不知好歹。” 不过估计韩文就是个不知好歹的。 这不才没几日,韩文和夫人孟氏就带着韩素云上了门,这日倒是君洵也在府中。 这孟氏一见君洵和沈清歌就开始哭了起来。 “母亲你这是哭什么?” 虽然这孟氏不是韩锦月的生母,但毕竟是嫡母,沈清歌遵循礼数,也只能叫她一声母亲。 “民妇若不是走投无路,是绝不会来麻烦王爷和王妃的啊。只是那街上的恶霸看上了云儿,非要纳萤儿为妾。民妇如何能舍得我的云儿让恶霸给糟蹋了啊。可如今老爷不过一介白身,又如何争得过那恶霸。王妃,云儿即便曾经是不懂事,可她终归是王妃的亲妹妹。民妇知道王妃仁慈,就请王妃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女儿吧。” 这一番哭诉听得人好不生怜。沈清歌甚至看见了刘氏眼中泛起的泪花。而韩素云则是安安静静的跪在一旁,垂着头,咬着嘴唇,像是泪水立马要落下来一般。 这孟氏也是厉害,竟能让韩素云收齐她那张扬跋扈的性子。 可虽说孟氏说的可怜兮兮的,但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即便韩文如今是没有官职在身,可他也是楚王妃的父亲,是哪个恶霸不要命了敢强抢韩素云? 更何况韩文手中是有些家底的,家丁也有不少,还能打不过一个恶霸? 沈清歌道,“竟有恶霸强抢民女之事?王爷,这事儿咱们可得管管。母亲这便带我去找那个恶霸吧,我身为楚王妃,定要为楚阳除暴安良。” 孟氏是没想到沈清歌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都这个表情?难不成是不相信我?既然这样,那就你们说想怎么样?” 孟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韩素云也是依旧跪在那里也不说话。 而沈清歌则是转头看向了韩文,嘴角仍然挂着一抹笑,但语气却是冷冷的,“还是说父亲想要如何?” 自己的女儿却半分不给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面子,这让韩文十分恼火。 第185章 不纳妾 韩文道,“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素云也不至于至今还未出嫁。她的婚事,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管管吧?” “父亲说这话女儿可不乐意听。四妹妹当初是因为偷了我娘亲的嫁妆,才败了名声的。这是四妹妹咎由自取,可不能怪我。” 韩素云可是要了韩锦月的命,她只是坏了韩素云的名声让她嫁不出去而已,这跟韩素云对韩锦月做的那些比,根本不算什么。 韩素云还是忍不住大声道,“你胡说,当初分明是你故意陷害我,我才没有偷你的东西。” 沈清歌却是笑着说道,“四妹妹都做过什么,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沈清歌笑着,韩素云却不由得害怕了。她心里想着的不是寿宴上那红珊瑚的事,而是她曾经对韩锦月做的那些。 韩素云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任由她欺负的韩锦月如今成了王妃,她竟然还非要求着她,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锦月,这不管怎么说,素云也都是你亲妹妹,哪怕是看在为父的面子上,你也得帮帮她吧。”毕竟君洵在呢,韩文对沈清歌的态度也就还算客气。 “不知父亲想让女儿怎么帮她?” 这话韩文自然是不会开口的,孟氏便连忙开口说道,“王爷与王妃也成婚有段日子了吧。王爷身边一直只有王妃一人,这哪里能够啊。虽说云儿是嫡女,这身份上……可谁让云儿是妹妹呢,不如就让云儿过府,给王爷做个侧妃。是让王爷身边多个人,也省的王妃一个人寂寞,这有亲妹妹陪着,王妃也不至于太无聊不是。” 沈清歌真的想说,她就喜欢无聊寂寞,可别让韩素云来陪她。 这要是韩素云进了楚王府,那她估计是真闲不下来了,韩素云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楚王府还不得整天鸡飞狗跳啊。 而且听孟氏这意思,还觉得韩素云这嫡女是个金疙瘩呢,嫁给君洵做侧妃好像还委屈她了。 只可惜,韩素云想委屈,君洵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不必了,本王没有要纳妾的意思。” 本来侧妃就已经够不好听的了,君洵偏偏又来了一句纳妾,这让一向高傲的韩素云心中更是不可以了。 韩素云拉了拉孟氏的衣角,“娘亲……” 她本来就不想嫁给君洵,虽说君洵长得是一表人才,又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可她一看到他就害怕,就想离她远远的。而且君洵克妻的事,韩素云可是一直记着呢,即便如今沈清歌没死,但万一过段时间就起了呢?而且沈清歌没死可能是因为她命硬。韩素云可是惜命得很,她还是怕被君洵克妻的。 这要是说做楚王妃,韩素云倒还可以考虑考虑,可偏偏君洵已经有王妃了,而且那人还是她庶姐。这没出嫁时,韩锦月是处处不如她,她怎么甘心生生低她一头。 可韩文和孟氏可不管韩素云愿不愿意。 他们想让韩素云做君洵的侧妃,可不全是为了韩素云。他们是知道沈清歌如今完全不受控制,韩文想要谋得个一官半职,沈清歌是不可能帮忙了。所以韩文才动起了别的心思。 这要是韩素云能嫁给君洵,再帮着给君洵吹吹枕边风,说不定就成了呢。 当然韩素云如今名声尽毁,根本没有勋贵人家愿意娶她,如今她要是能成为楚王侧妃,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而且再怎么说楚王妃也是她亲姐姐,只要她不做不该做的事,应该就是能安稳度日的。 所以韩文和孟氏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多个人伺候王爷,这有什么不好的。民妇也知道王爷跟王妃新婚燕尔,感情正好,可哪有男人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呢,早晚都是要纳妾的。而且云儿是王妃的亲妹妹,这样坐享齐人之福的好事,王爷何苦要拒绝呢?” “母亲,既然王爷不想,那不如就算了。四妹妹的婚事,我会帮忙留意的。” 孟氏立即反驳道,“什么叫就算了?王妃,我们女人最忌讳的可就是善妒了。云儿是你亲妹妹,让她和你一起伺候王爷,总要好过其他女人吧?” 沈清歌也是无语了。在他们眼里,这韩素云到底是有多不值钱,就非要上赶着把她塞给男人。 “本王确实无意纳妾,韩夫人还是为韩四小姐另选一位夫婿吧。本王还有政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说完,君洵看了沈清歌一眼,意思是让她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沈清歌在心中是把君洵骂了好几遍,这样的苦差事她一点都不想办啊。 可这事她再不想办,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父亲,母亲,王爷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们还是带四妹妹回去吧。” 君洵走了,孟氏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好了,毕竟在孟氏看来,不过一个小庶女而已,她也就是看在君洵的面子上,她才给了她几份颜面。 “王爷也就是嘴硬罢了。你就把云儿先留在王府,让她和王爷多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再给名分也是可以的。” 看他们这是铁了心的要让韩素云嫁给君洵,沈清歌也就想个损招了。 “母亲,不是我不愿意让四妹妹嫁给王爷,而是着实是四妹妹不能嫁给王爷啊。” “这有什么不能的?” “我真的是为了四妹妹好才这样做的。难道父亲母亲都忘了,王爷可是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 这事他们当然知道,但那不都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你嫁给了楚王有好几个月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要是原来,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让韩素云去嫁给君洵送死的,可如今君洵克妻的传闻不是已经打破了吗? “那你们可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娶我?” 孟氏和韩文都没说话。 他们确实一直都有疑惑,韩锦月不过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之前跟君洵应该也是毫无交集的,怎么君洵就点名要娶她了。 第186章 直呼其名 “所有人都说,王爷是命中克妻的天煞孤星,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王爷确实是克妻。可他身为堂堂王爷,总不能真一辈子都不娶妻吧?所以王爷就找了我咯。” 孟氏立马就问道,“那为什么王爷非要找你,不去找旁的女子?” “因为他克妻啊。一般的女子,哪里还有命活着成为楚王妃。也就只有我了,因为我的生辰八字偏巧与王爷的生辰八字相生相克,只有我才不会被王爷克死。所以其实并不是王爷不克妻了,只是王爷不克我。其他女子若要嫁给他,其实还是会被他克死的。故而不让四妹妹嫁给王爷,也是为了四妹妹的性命着想啊。” 她还就不信,她都这么说了,他们还会非要让韩素云嫁给君洵。 孟氏和韩文是对视了一眼,都在思索沈清歌的话是否可信。 虽然沈清歌全是胡说八道的,但不得不说她编的很有道理啊。要不是因为她恰巧合适,君洵又会有什么理由非要娶她这么一个庶女呢。 孟氏和韩文还在犹豫,可韩素云立即是不干了啊。毕竟这事关的可是她的性命,更何况他本来也就不想嫁给君洵。 “父亲母亲,我不嫁,咱们快回去吧。” 虽然是不甘心,但孟氏和韩文还是不得不带韩素云回去了。 晚上,君洵便问沈清歌是怎么打发了他们的。 “这还不简单,王爷克妻啊。他们要是不怕韩素云死,尽管来啊。” “克妻?那你是什么?” 沈清歌没皮没脸地笑了,“我命硬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克妻,但不克你?”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要不这么说,哪里打发的了他们。 “王妃真是好计谋,这样一来,本王日后就只能守着王妃一个女人了。” 君洵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克妻的名声因为沈清歌没了,却又因为沈清歌回来了。 不过这沈清歌是觉得十分冤枉,她压根儿没这么想啊,不过现在想想看,好像也还不错。 沈清歌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也不能怪我是吧?谁让王爷把这烂摊子丢给我了呢?那我要是不这么说,他们哪里会善罢甘休啊。” “那是你的父母妹妹,是你给本王惹来的烂摊子,你不解决谁解决?听你这么说,好像本王还得谢谢你了?” “那要是王爷不乐意,我这就去跟他们说我是胡说八道的,然后保证让王爷风风光光地把韩素云娶进门。” 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什么不纳妾,估计心里是早就想三妻四妾美女环绕了,装什么矜持啊。 “王妃都说了本王只能用你一个人,本王又哪里敢不听从王妃的话啊。” 沈清歌很是委屈啊,可她又不能拿君洵怎么样,真是生气。 “娘娘,咱们的人来报了,说凤仪宫偏殿的那个女人,酷似宁王妃。” 沈玉颜立即皱起了眉头,“宁王妃?皇后娘娘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些日子她确实是发现了君璟对沈清歌是旧情难忘,没想到周雪晴也发现了这点,竟然还利用沈清歌来争宠,真是好心机啊。 沈玉颜笑了,“怪不得那女人只能藏在凤仪宫的偏殿呢,这要是给了位分见了人,世人还不得戳着皇上的脊梁骨骂啊。也不知道皇后这是聪明还是狗急跳墙。” 这个法子看上去是让周雪晴很快复宠,也从她手里夺回了执掌六宫之权,可实际上却很是冒险,毕竟这事一旦让别人知道了,君璟怕是马上就会厌恶周雪晴。 “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事抖落出去,好让皇上彻底厌恶皇后,说不定就直接废后了,到时候这后宫就是娘娘的天下了。” “我倒是不急着当皇后,不过,也不能就让周雪晴这么得意下去。” 沈玉颜不急着当皇后,是因为在她心里皇后之位早就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她根本就没把周雪晴放在眼里。 “雪梨,过两日不是我的生辰吗,你亲自去一趟宁王府,请我那长姐入宫赴宴。” “可前日送去宁王府的请柬已经被宁王妃给回绝了。宁王妃说身子不好,就不来了。” 自从惠文帝死后,原本的太后成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因为惠文帝的死,身体也每况日下,干脆也就免了初一十五的请安,所以顾北音也就不用老进宫来请安了。自那之后,宫中的大小活动顾北音基本都不去,就连除夕宫宴,她都称病没去。 而如今不过是沈玉颜这样一个贵妃的寿宴罢了,更何况顾北音同沈玉颜又不和,她当然是一口回绝了。 “所以我让你亲自去,要是她还是不来,你就说是我想她了,务必让她进宫一趟,要是她还是不来,就让她不管之后的哪一天,一定要入宫一趟。” 替身终归是替身,有了真的,谁还会在乎一个赝品啊。周雪晴既然可以利用沈清歌争宠,她当然也能。 “奴婢知道了。” 宁王府。 雪梨笑着说道,“王妃娘娘,后日是贵妃娘娘的生辰,我们贵妃娘娘特意让奴婢来给王妃娘娘送来请帖,邀王妃娘娘进宫一叙呢。” 不过送一个请帖而已,之前已经让人送过一会了,被她拒绝后,沈玉颜又特意让雪梨来,看来是非要让她出席不可啊。 只是她不想去,就算沈玉颜亲自来了,她也是一样的话。 “我之前好像就已经说过了,我身子不好,不喜热闹,寿宴我就不去了。不过请你家主子放心,我的寿礼是一定会到的。” 顾北音这么说,就好像沈玉颜是为了她的寿礼才非要让她去的,这弄得雪梨有几分尴尬。 “寿礼不寿礼的哪里重要,主要是贵妃娘娘想王妃娘娘了,这才希望王妃娘娘务必要去寿宴的。” 沈玉颜想她?这是又在想怎么害她呢吧? “那你便告诉你家主子,多谢她想我。不过呢,这相见不如怀念,距离产生美,就让她继续想我吧,千万不能见面啊。” 顾北音这个态度,就是明摆着不乐意搭理沈玉颜,可雪梨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贵妃娘娘也知道王妃娘娘不喜欢凑热闹,所以特意跟奴婢说,王妃可以寿宴后几天再入宫,只进宫与贵妃娘娘叙叙旧就是了。王妃娘娘是贵妃娘娘的亲姐姐,贵妃娘娘是真的想念王妃了。” “那你回去跟你们贵妃说,我不仅是不想凑热闹,也不想出宁王府。要是你们贵妃真想我了,大可来宁王府来找我,我保证好吃好喝地招待她,有的时候还能送她点东西,多好啊。” “王妃娘娘说笑了,贵妃娘娘身为宫妃,是不能私自出宫的。” “君璟不是宠她吗?她求求君璟不就出来了?这不比你在我这儿说这么多来的快吗?” 雪梨是被顾北音给吓着了,“王妃娘娘慎言,直呼皇上名讳,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顾北音如今干脆是连君璟的字都不叫了,干脆是直呼其名,毫不避讳。 “皇上又怎么样,我是他皇婶,是他的长辈,名字都叫不得吗?” 顾北音这话听上去根本挑不出来毛病,雪梨也不能说她什么。 “既然王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不爽,那奴婢就改日再来请王妃娘娘入宫。” 反正沈玉颜让她带的话她都带到了,这顾北音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也没办法啊。她总不能压着顾北音进宫吧,那君陌不得弄死她啊。 雪梨来过的事情当然是瞒不过君陌的,其中也包括顾北音直呼了君璟的名讳。 晚膳时,君陌装作漫不经心地提到了此事,“我听说今天你直接叫了君璟的名字?” “对啊。我是他婶婶没错吧,叫他声名字怎么了,我就是不乐意尊称他。” “你叫的是他的名,不是字吗?” 名和字的差别可大了。 一般只有长辈可以直呼其名,但是同辈人就不适合这样了。名只有长辈可以称呼或者自己作谦称时用,一般的同辈朋友会称呼他的字。 原本顾北音一直都是唤君璟的字,也就是君玉景的,可今天她却是叫了他的名。 “你怎么问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虽然我和他年纪相仿,但我不是嫁给你了吗?那我就是他婶婶啊,叫他的名也没什么吧。” “他如今毕竟是皇上,你以后还是不要叫他的名了,字也不要叫了。乐意就称一声皇上,不乐意也没必要称呼什么。” “君陌,你这是在怪我没有礼数吗?” 虽然她好像确实不该直呼君璟的名讳,但君陌怎么能因为这个怪她啊?这分明根本就不是大事啊。 君陌当然是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顾北音这下是更好奇了,“你怎么说话还只说一半啊?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 “没有,没什么。” 顾北音疑惑地看着君陌,君陌被顾北音盯得有些发毛。便别过了脸。 “君陌,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吃醋了?” 第187章 进宫 君陌的表情明显是不自然,“没……没有,我吃哪门子的醋啊。” “我也想知道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我不过是见了他一声君璟,还不是当着他的面叫的。” 再说了她又不是沈清歌,她对君璟压根半点感情都没有的啊。 “可你分明一直以来,都只叫过我的名。” 哪怕是与她关系再好的人,她也都是叫对方字的,比如姬墨寒,还有苏恒之。 顾北音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其实是因为……我原本讨厌你,才直接叫你君陌的……” 她确实是从前世开始就一直是叫他君陌的,也真的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很讨厌他才这样的。这也是她的一个习惯吧,她讨厌谁就会直接叫对方的名字,就比如她现在贼讨厌君璟,所以就直接叫他的名了。 虽然她现在肯定是不讨厌君陌了,但是她已经叫习惯了,就也没想过要改。 “我以为这是因为我在你心里与他人不同。” 所以当出现了第二个和他一样享受这份特殊的人之后,君陌就忍不住有些不高兴。他当然也知道顾北音很不喜欢君璟,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吃醋。 “确实是不同啊。以前是最讨厌你,如今是最爱你。” 听顾北音这么说,君陌当然是美滋滋的笑了。 “那我答应你,以后只称呼你一个人的名,这是专属于你的。” “那我叫你璃书好不好?” 璃书是顾北音前世的字,但因为她是女子,又是前边公主这样的叛军身份,所以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字,也基本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她,就连姬元和苏桓,也都是直接叫她顾北音的。 没想到君陌竟然会知道她的字,而且,他还想这样称呼她。 顾北音当然答应了,“好。” 本来顾北音是觉得沈玉颜的寿宴她没去,沈玉颜也就该算了,至于什么稍后再入宫一叙的话明显就是场面话啊,却没想到沈玉颜还真的就每天派人来问她一遍——“宁王妃今日身子可舒坦,能否进宫见一见贵妃娘娘?” 这一日两日的倒也还好,可她每日如此,这谁受得了啊。 终于五天过后,沈玉颜成功了,顾北音是受不了了,她倒是要进宫去看看,沈玉颜这回又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见到顾北音的沈玉颜很是热情,“可算是把长姐给盼来了,长姐快请坐。” 顾北音没有给沈玉颜行礼,沈玉颜也没管这事。 毕竟顾北音这个王妃是和贵妃平级的,更何况顾北音在辈分上要高上一辈,她不给沈玉颜行礼,谁也说不了什么。 虽然要是换做别人,肯定是要巴结着沈玉颜的,可顾北音才不管这些。别说沈玉颜是贵妃了,就算她当了皇后,也照样别想让她给她行礼。 “贵妃三番五次的要我进宫,应该不是为了要跟我寒暄的吧?那些没用的话就免了吧,你有话直说就行了。” 她可没工夫配沈玉颜演什么姐妹情深。 “我叫长姐进宫来,当然是有些体己话要跟长姐说的。”说着,沈玉颜摆了摆手,就让屋里的宫女们全都下去了。 顾北音笑了,“看来贵妃的体己话见不得人啊。” 只怕沈玉颜不是要跟她说什么体己话这么简单,且先看看她要说什么吧。 沈玉颜笑道,“难道长姐希望咱们姐妹之间的体己话,闹得人尽皆知吗?” “贵妃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吗?我想贵妃应该也不是什么健忘的人,先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应该都还记得吧?就算贵妃不记得了,我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贵妃又何必在这里跟我说什么姐妹情深呢?” “再怎么样撕破脸皮,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啊。和外人相比,咱们姐妹还是要更亲近一些的不是吗?” 顾北音越听沈玉颜说话,是越觉得可笑,“我刚都跟你说了,少说那些没用的话,直接说你到底要我进宫来说干什么呢吧。你要是非想说点子没用的话的话,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吧。” 要不是沈玉颜整天来烦她,她都不想听她说话,更别说是听她在这里废话了。 “我这不是多日不见长姐,想和长姐叙叙旧吗?不过既然长姐不爱听,那我不说也就是了。” “那便赶紧说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不知长姐身在宫外,可知道这宫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知,而且也不想知道。” 君璟后宫发生了什么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后宫之中撑破天了也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宫斗罢了,能有什么大事。 “那要是这事儿事关长姐呢?” 沈玉颜还真就成功地吸引了顾北音的注意,“什么意思?” 君璟的后宫中,她除了跟沈玉颜算是有点关系,和金沛涵耶算是有几分交情之外,也就没什么关系了。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宫斗,也都不该跟她这个宁王妃有什么关系才对。 “皇后因为之前生子落下了病根,所以原本皇上刚登基之时,这执掌后宫之权是我的,可自从上个月开始,皇上又将执掌后宫之权给了皇后。” “你想与我说的,就是这个?皇后夺回了执掌后宫之权?那我应该好好恭喜皇后才对啊。” 她又不是后宫中人,这执掌后宫之权在谁手里跟她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反而要是让她选,这沈玉颜和周雪晴之间,她估计是会选周雪晴的吧,毕竟周雪晴不会害她。 “长姐就不想知道这执掌后宫之权为什么会回到皇后手里吗?” “不想。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有话直说,不要跟我卖关子,你怎么就不听呢?还有,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跟皇后争宠,争这个执掌后宫之权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劝你就别开口了,我是不会帮你的。” 顾北音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是这样,毕竟她一来沈玉颜就开始跟她说什么姐妹情深,这不就是想让她帮她吗? 第188章 被算计 “长姐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这不还没说完呢吗?” 这么着急当然是因为想赶紧离开这里,不想多跟沈玉颜待在一起了。 顾北音一直都觉得用毒如蛇蝎这个词来形容沈玉颜那简直太合适不过了。她狠毒也就算了,关键是总在背地里使阴招,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现在,虽然沈玉颜一副友好的样子,但顾北音还是觉得沈玉颜是在憋什么招在算计她。这真不是顾北音草木皆兵,而是沈玉颜给她的感觉确实就是如此。希望她是想多了吧。 “我不着急,你也别给我卖关子。” “咱们的新皇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姐想必也是知道的。他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虽然他对皇后确实敬重,可长姐以为,在他明知道皇后不可能再有皇嗣的情况下,会有可能如此宠爱皇后吗?” 君璟虽然一直敬重周雪晴,可本来就算不上宠她,而今周雪晴还不能有孕了,要是没有古怪,君璟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宠她。 “皇后未出嫁时,便知安国公府嫡长女是个有本事的,虽然她一时折在了你手上,但这也不代表她就是个没用的,这不,如今已经又稳压你一头。” 顾北音这话,明显是在告诉沈玉颜,先前周雪晴被下毒导致早产产下死婴这事,她是知道是沈玉颜做的。 其实这事也不难猜,陈香婉蠢,却也不蠢。以陈香婉的脑子,估计是想不出来那样的计谋。就算她想得出来,她也不会蠢到在宫中行事,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君陌,能在惠文帝眼皮子底下下毒还能不被发现。 很明显,这是一出栽赃陷害。这事过后,周雪晴落下病根,从此不能再生育,而陈香婉直接被处死。君璟的三个妃子中,也就只有沈玉颜安然无恙,甚至无形中坐收了渔翁之利。 那么到底是谁害了周雪晴,嫁祸给了陈香婉,除了沈玉颜,还有可能是别的人吗?而且以沈玉颜的性子,她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对于顾北音能猜到这件事,也不奇怪,她也不害怕,反正顾北音也没有证据。而且这件事,沈玉颜估计周雪晴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不然周雪晴也不会这么针对她,不过就算她知道了那有怎么样,反正都没有证据。 “表面上看确实是她压了我一头,可实际上,压我一头的可不是她。” 沈玉颜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顾北音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她不能得宠,别人可以,她不能怀孕,别人可以。” 虽然话说得依然不清不楚的,但顾北音多少还是明白了一点,“你是说,她宫里有其他女人,在替她承宠?” “是。从正月初一开始,这近两个月以来,皇上每次去凤仪宫,宿的都是偏殿。” “那看来皇后找来的那个女人,是颇有本事。不过,皇后应当更有本事,如今都快两个月了,那女人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后宫中能得宠的女人,肯定是有本事的。而那个女人能被周雪晴看中,自然是本事不小。可那女人都这么得宠了,却还没个名分,也足以见得周雪晴的手段。 沈玉颜却道,“确实是有本事,但其实不是那女人的本事,也不是皇后的本事。” “不是她们的本事,那是谁的本事?” 沈玉颜笑着看着顾北音,没有说话。 顾北音很是诧异,“你是说我?开什么玩笑。” 她跟周雪晴根本没有联系,那个凤仪宫偏殿的女人,更是要没有沈玉颜跟她说,她知道都不会知道,哪能是她的本事。更何况,她对君璟的后宫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不想掺和进后宫争斗之中。 “男人都是贱骨头,当他失去的时候,他就开始想念了。所以当长姐真的不再理他之后,他便想起了长姐的好。只可惜,风水轮流转,长姐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长姐没猜到吗?因为皇后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思,也知道皇上得不到你,所以皇后找了个酷似长姐的女人,放在了凤仪宫偏殿,这才引得皇上流连忘返。若非如此,那女人如今几乎是专房之宠,又怎么可能连个名分都没有。她得宠是因为她那张脸,得不到名分,同样也是因为她那张脸。皇后也确实是厉害,那女人不仅能帮她争宠,还永远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就算如此,好像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顾北音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是觉得无比恶心。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帮沈玉颜做些什么。 “这怎么能没关系。要是这事儿暴露了,对长姐的名声可是很不利的。” 顾北音却笑道,“只要你不说,这事应该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周雪晴必定做的很隐晦,她不可能把这事张扬出去,而如今的君璟成了皇帝,这事儿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污点,所以他肯定也不可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沈玉颜能知道这件事,也是有本事,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沈玉颜一样去查。所以只要沈玉颜不说,这事儿基本就不会被别人知道。 “长姐说笑了,这样的事,要是从我这儿传出去,我这个贵妃娘娘也是做到头了。” “所以玉贵妃有功夫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不如想想法子怎么争宠。” 沈玉颜跟她说这么多根本就是徒劳的,她是不可能会帮沈玉颜做些什么的。 “我跟长姐说这么多,就是因为要争宠啊。”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是不会帮你的。相反,你之前那些所作所为,我可还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长姐何必这么无情呢?不过倒也无妨,我本来也就没指望长姐能愿意帮我。” 顾北音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争宠啊。长姐觉得,要是皇上得到了本尊,还会那么喜欢一个替身吗?” 君璟那么宠爱那个女人,不就是因为她长了一张酷似沈清歌的脸吗?可替身终究是替身,她就算是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沈清歌。 只要君璟得到了沈清歌,又哪里还会想着那个替身呢? “你别做梦了。”顾北音站起来想要要走,可她才刚站起来,就感觉头晕目眩,“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不过是点了柱香罢了。” 她知道顾北音不会碰她宫中的茶水点心,故而特意点了特质的迷香。这香清淡不易察觉,也正因如此,香不会很快奏效,非要烧完一柱才会有用,所以她才不明跟顾北音说,而是磨磨唧唧地说了那么多,就是在等香烧完起效。 顾北音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顾北音晕了过去之后,沈玉颜便把雪梨叫了进来,吩咐到,“雪梨,去请皇上来,跟他说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 “是。” 君璟对沈玉颜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所以雪梨一来请,君璟就跟着要去了。 路过御花园时,正巧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金沛涵,“妾身给皇上请安。” 君璟看见金沛涵,还是很惊讶的,“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毕竟金沛涵自从入宫以来,从不与人来往,也基本不怎么出来,只待在自己宫里面,所以今日君璟看看金沛涵在御花园,感到很是新奇。 金沛涵道,“皇上这些日也不来了,妾身一个人在宫里也是闷得慌,就出来走走。” 金沛涵话里多少有些抱怨的意思,君璟也意识到这些天他确实是冷落了金沛涵。 “是朕不好,朕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就忽略了你,朕有空了会去你宫里的。” 金沛涵与其他嫔妃不同,她毕竟是大梁的和亲公主,君璟怎么着也不能一直冷着她。 “妾身看皇上这会子像是没什么国事要忙的,不如跟妾身一同回去可好?” 要是平时,君璟估计也就答应了,可毕竟沈玉颜刚让人请了他过去,而今雪梨还在他身后站着呢,他也不好半路就跟金沛涵走了。 “改日吧。刚贵妃差人来请,朕正准备去贵妃那儿呢,朕也不好让贵妃等着不是。” “不能让贵妃娘娘的等着,却能当面拒绝妾身。也是,贵妃娘娘从以前王府时便跟着皇上,这情意自然是妾身比不上的。” 金沛涵这副委屈的样子,着实是让君璟心疼,毕竟昔日里金沛涵一直清清冷冷的,何曾像现在这般小意温柔,还会委屈吃醋,他当即便说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跟你去就是了。” 金沛涵是立马就笑了,“皇上对妾身最好了。” 眼看着君璟这就要跟金沛涵走了,雪梨是连忙说道,“皇上,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你回去跟贵妃说,朕明日会去看她的。” “可贵妃娘娘是特意给皇上准备了一件礼物。这东西可不是时时都有的,要是皇上此时不去,怕是就看不见娘娘送的礼物了。” 第189章 截胡 君璟是又有些犹豫了,金沛涵抢先说道,“是什么样的礼物,这般珍贵,不过晚一日就看不见了?” 雪梨是不可能说出这礼物是什么的,她只能说道,“贵妃娘娘费尽心机准备好的礼物,皇上一定会喜欢的。至于这礼物是什么,奴婢不便说,皇上去看了就知道了。” 金沛涵对君璟说道,“既然这东西这么宝贝,那皇上不妨带妾身一起去看看吧。” 君璟当然不会拒绝,“好啊。” “可妾身去了,贵妃娘娘不会不高兴吧。” “贵妃不是哪样小气的人。更何况若是宝物,合该越多人欣赏越好啊。” 君璟是大气了,可雪梨却是急得不行。 雪梨知道她不该反驳君璟,但她又确实不得不说,“皇上,贵妃娘娘这礼物,只能由您一人看,要是再多一人看见,这东西可就不宝贝了。” 君璟听了这话是有些不高兴,金沛涵更是委屈了,“看来贵妃娘娘确实是不待见妾身,妾身以后还是少出来吧,以免遇见贵妃娘娘,惹得娘娘不高兴。” 金沛涵把雪梨的话曲解成了这个意思,吓得雪梨是赶紧解释,“不是的,淑妃娘娘。贵妃娘娘怎么会不待见您呢,只是今日确实只能让皇上一人前去。这以后淑妃娘娘不论什么时候去,贵妃娘娘都定会高高兴兴地招待淑妃娘娘的。” “皇上,既然妾身不能跟皇上同去,那皇上还是跟妾身回去吧,妾身可是有好些话想要跟皇上说呢。” 雪梨赶紧说道,“淑妃娘娘,这不管做什么,也都该有个先来后到的吧。今日是贵妃娘娘先请皇上过去的,淑妃娘娘要是就这样把皇上请走了,怕是不太好吧。” 雪梨心里是气得不行。这个淑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把皇上请走。要是皇上真被淑妃请走了,坏了贵妃的计划,那她回去了,贵妃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皇上……”金沛涵是一脸委屈地抓住了君璟的衣袖,“妾身知道,今日是贵妃娘娘先来请皇上的,要是妾身截了贵妃娘娘的胡,肯定会被贵妃娘娘记恨的。这确实是妾身的不对,不能怪贵妃娘娘。可妾身多日不见皇上,着实是很想皇上,要是皇上今天不跟妾身回去,妾身心中郁结,是会忧思成疾的。要是妾身病了,皇上也不心疼的话,那全当妾身什么也没说过吧。” “你生病,朕肯定是会心疼的,可如今贵妃在等着朕呢,你懂点事好不好?朕明日一定会去看你的,后日也去好不好?” “妾身就知道,在皇上心里,妾身肯定是比不过贵妃娘娘的。亏得昨日皇兄来信,问皇上待妾身如何,妾身还说六宫上下,皇上最宠妾身。可如今看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要比妾身高,是妾身自不量力了,妾身回去就把那信给烧了,重新写一封。”说着,金沛涵还掉起了眼泪。 金沛涵这就是明着在争宠,可偏偏君璟还就真吃这一套。 “你说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朕跟你回去就是了,快别委屈了。” 说完,君璟搂着金沛涵就要走,雪梨是连忙道,“皇上,贵妃娘娘……” “跟贵妃说,朕明日再去看她。” 回到金沛涵宫里,君璟就遣散了宫人们,将金沛涵圈外怀里,“真有这么想朕吗?” “妾身当然是想皇上了,只可惜皇上身边姐姐妹妹众多,怕是早就将妾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压根儿想不起来妾身呢。” 君璟伸手捏了捏金沛涵的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朕可是刚为了你,放了贵妃的鸽子,你还说朕不想着你。” 金沛涵便笑道,“那皇上能明日也不去贵妃娘娘那里,还来妾身这儿吗?” “明目张胆地争宠,这六宫上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那皇上喜欢吗?” “朕若不喜欢,此时就是在贵妃宫里了。” 说着,君璟就一把把金沛涵抱起来,扔到了床上,随后欺身而上。 金沛涵一把按住了君璟解她衣服的手,“皇上,如今还是白日呢。” “白日晚上又有什么分别。你可别跟朕说,你费心思把朕弄到你宫里来,就只是为了跟朕说说话吧?” “妾身……”金沛涵着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这放在君璟眼里,就是她害羞了。 “你皇兄不是关心朕待你好不好吗?你要是能给朕生个皇子,你皇兄也就不必担心了。” 金沛涵知道如今她是君璟的淑妃,也知道君璟想要,她是无法拒绝的,干脆也就不反抗了。 君璟很是满意地笑了,随后便吻上了金沛涵。 早在金沛涵还没嫁给他的时候,他便看上了金沛涵,只可惜那时候她不能娶金沛涵,后来又因为曹盈盈的算计,让君璟是刚尝到金沛涵的美好,就被扔进了水里,这让君璟更是想要得到金沛涵,这才一登基就将金沛涵纳入后宫,也很是宠她。 只是金沛涵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后来周雪晴弄了个酷似沈清歌的乐儿来,君璟这才冷落了金沛涵。可今日的金沛涵热情主动,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这让君璟是不由得心动不已。 其实君璟心里清楚,那个乐儿根本不是沈清歌,她也替代不了沈清歌,只是乐儿不仅仅是像沈清歌那么简单,而是她在床上的花样让君璟很是着迷。 毕竟宫中的女人,就算不是大家闺秀,那也都是良家女子,她们根本不及乐儿会玩儿,她们也玩儿不开,这当然冷君璟索然无味了。 被君璟压在身下的金沛涵,虽然身体配合着君璟,可她的表情却冷的不能再冷了,眼中滑落的泪水,像是在诉说她的委屈与不甘。 雪梨则是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沈玉颜见雪梨回来了,而君璟却没来,便问道,“皇上可是说一会儿过来?雪梨,你还是再去催催皇上吧,这一会儿要是药效过了,可就不好了。” 第190章 尤侧妃之死 “皇上他……不过来了……”雪梨是小心翼翼地说着,连头都不敢抬。 “不来了?什么意思?” 雪梨连忙解释,“本来奴婢是已经将皇上请来了的,可半路遇上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硬是把皇上给请走了,奴婢也是无能为力啊。” “废物!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我自己去!” 若是旁日里金沛涵同她争宠,估计她也就一笑了之了,可今日她好不容易才算计成了顾北音,要是君璟不来,她这些天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沈玉颜才刚往外走了没几步,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 “娘娘。”雪梨连忙上去扶沈玉颜。 沈玉颜捂着胸口,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宁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后宫。” “本王的胆子,不及贵妃万分之一。” 擅闯后宫又如何,无论是沈玉颜还是君璟,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君陌不再理会沈玉颜,而是走进内殿,将还昏迷在床上的顾北音抱了起来,回了宁王府。 君陌闯入沈玉颜宫里抱走了顾北音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君璟,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便连忙去了沈玉颜那里。 “贵妃,昨日你叫朕来的时候,宁王妃在你宫里?” “妾身不是让雪梨跟皇上说了,妾身有礼物要送给皇上,只可惜,妾身的礼物,比不得淑妃妹妹吸引皇上。” 君璟不由得怨起了沈玉颜,“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明说呢?” “这样的事,皇上要妾身怎么跟皇上明说?妾身请了长姐多次,长姐才进宫来。妾身原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可谁曾想皇上却是半路跟淑妃妹妹走了。” “你这……” 他要是知道沈玉颜是算计了顾北音在等他来,那金沛涵不管说什么也没用啊。毕竟虽然他也喜欢金沛涵,可金沛涵是他的妃子,顾北音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在宫里的。 “妾身知道皇上一直念着长姐,这才特意……可没成想妾身是白忙活了一场,还被宁王……”沈玉颜是一脸委屈。 君璟立即问道,“他打你了?” “宁王爷见我算计长姐,一时冲动……难免就……”说着说着,沈玉颜就更委屈了,仿佛君陌真的怎么她了一样。 君璟很是气愤,“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出手打女人呢?” “这也不能怪宁王爷,谁让妾身算计了他的王妃呢。只可惜,妾身费力筹谋了这么久,终也没能帮皇上得到长姐。都怪妾身,妾身应该让雪梨悄悄地直接告诉皇上的。” 沈玉颜俨然一副全心全意为君璟考虑的样子,这让君璟是不由得对沈玉颜有些愧疚。 他将沈玉颜拥入了怀中,“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怪朕,明明朕是可以来的。” 要是他昨天没跟金沛涵回去,他就已经得到沈清歌了啊。 不知道如今她跟君陌有没有圆房。可只要一想到沈清歌如今已经是君陌的女人了,君璟就很是不甘心。 因为又一次和沈清歌失之交臂,君璟晚上就又去了凤仪宫,当然他为的是偏殿的乐儿。 一开始的时候,君璟每次来凤仪宫,都还会先去周雪晴那里坐坐,可后来次数多了,君璟也就来了直接去偏殿了。 今日君璟也是打算直接去偏殿的,可锦心却叫住了君璟,说周雪晴找他有事。君璟也就去了周雪晴那儿。 “妾身见过皇上。” 君璟虚扶了周雪晴一把,“皇后不必多礼。” 周雪晴笑着起来坐下了,“皇上,妾身把皇上叫过来,是有喜事要跟皇上说。” “哦?是什么喜事让皇后这么高兴?” 周雪晴凑近了君璟,小声说道,“乐儿有喜了。” 君璟听了这话,是又高兴又惊讶,“真的?” “今日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太好了,朕又有孩子了。” 这一年多,除了周雪晴怀过一次孕孩子还没能平安生产之外,他的女人中就再没有怀孕的了。君璟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儿女缘浅,如今乐儿有孕,他自然是再高兴不过得了。 “乐儿终究是不能有位份的,可她的孩子毕竟是皇上的孩子,要是个皇子的话,那就是皇上的长子,总不能没名没分的。所以妾身想,不如对外就说是妾身有孕,孩子生下来后,也记在妾身名下。” 孩子记在周雪晴的名下,那便是嫡出,君璟自然是乐意的。 “可皇后的身子……” 所有人都知道周雪晴上次难产伤了根本,很难有孕了,若是此时说她怀孕了,只怕旁人不信。 周雪晴当然知道君璟是在担心什么,“太医只说妾身很难有孕,又没说不可能怀孕了。而且妾身这段时日一直调养着身子,已经有所好转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皇上应该也不想皇上的孩子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吧。” “皇后贤德,委屈皇后了。” “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妾身不觉得委屈。” “那朕先去看看乐儿。” 周雪晴却一把抓住了君璟的手,“孕妇嗜睡,乐儿已经睡下了,未免把她吵醒不利于安胎,皇上还是别去了吧。皇上,妾身身为皇后,虽说知道自己不该吃醋,可妾身也是个女人,也是会想念自己的夫君的。皇上已经好久没有陪陪妾身了,今晚不如就留在妾身这儿吧。” 君璟心里虽然还是想去看看怀孕的乐儿,可他也实在是不好拂了周雪晴的面子。周雪晴是他的皇后,又帮他做了这么多,他也确实是挺对不起她的。 “好,朕今日便不走了。之前是朕忽略了你,是朕不好,朕以后会多来陪你的。” 又一次被沈玉颜算计了的顾北音,当然不可能总是无动于衷。顾北音不会放过沈玉颜的,但前提是她要先知道沈玉颜为什么那么恨沈清歌。 这个问题连沈清歌自己都不知道,沈玉颜也不可能告诉她,那她也只只能去问问汝南王妃了。 汝南王妃作为汝南王府的主母,应该不会不知道尤侧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母妃。” 见顾北音来了,汝南王妃是高兴地不得了,“快来坐。” 顾北音是笑意盈盈地说道,“谢母妃。” “看样子身子是大好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病,说身子不好只是不想见人罢了。”说完,顾北音还吐了吐小舌头。 “你这鬼机灵。” 顾北音是无奈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谁让总有人想要害我呢,就比如我那二妹妹,如今的玉贵妃娘娘沈玉颜啊。” 汝南王妃一听这话,赶忙问道,“她做什么了?” 虽然在汝南王妃心里,沈玉颜一直都是乖巧懂事不争不抢的,但毕竟沈清歌才是汝南王妃的亲女儿,所以顾北音说什么,她肯定是不会怀疑的。 “她算计我也不是一两回了,那些个肮脏事,就不说给母妃了,免得脏了母妃的耳朵。我今日来,主要是想问问母妃知不知道当年尤侧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汝南王妃便问,“她算计你,是因为尤侧妃的死?” “她说是我害死了她母妃,可尤侧妃死的时候,我才只有四岁吧,我怎么可能害死尤侧妃啊。但我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却也不说,所以我才来问母妃,尤侧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原以为她当时还小,不会记得此事。后来她又是一直那么乖巧懂事,我也就没太在意这事,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记得,还因为这个报复你。其实尤侧妃不是病逝,而是被你父王赐了一根白绫,让她自尽了。” 这点顾北音倒是没有猜到,“所以她是被父王赐死的,是为什么?跟我可有关系。” 想必是跟沈清歌有点关系的,不然沈玉颜该恨的人应该是汝南王才对,干嘛恨沈清歌啊。 “你父王赐死她,当然是因为她做错了事。你应该知道,嘉宁的生母,是生嘉宁时难产而亡,但实际上她是被人下了毒。当时这事儿是查到了府中一位侍妾的头上,你父王也就处死了那位侍妾。可后来的一日,你因为贪玩,跑到尤侧妃院子里的哪颗杏树底下,说要把杏树挖走。当时你还小,尤侧妃那日又正巧回了娘家,便没人在意你,谁承想你竟然挖了大半日,还挖出来了两个小瓷瓶。随后你便献宝一般的把那两个小瓷瓶给了你父王,你父王自然察觉出了不对,便让大夫来验。结果一验,便验出了其中一个瓶子里装得正是害死嘉宁生母的那种毒,而另一个里面,则是致人不孕的药。” “所以是尤侧妃害得嘉宁的生母早逝,还让母妃……” “是,不仅我,还有王府里的几个侍妾,全都被尤侧妃下了药。所以你父王震怒,直接赐了她一根白绫。只是这样的丑闻,自然不能宣扬出去,所以对外说得便是她病逝了。我原以为沈玉颜不知道这些事,又或是她会忘了,没想到她却记得清楚,还记恨上了你。” 第191章 只有周雪晴 “所以是因为我的无心之举,让尤侧妃的罪行暴露,所以沈玉颜便把尤侧妃的死怪在了我的头上?” 沈玉颜这脑子没毛病吧?尤侧妃分明是自作自受,这怎么能怪沈清歌呢? “想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 也怪不得沈玉颜怎么都不肯说,毕竟这尤侧妃死的不光彩,估计沈玉颜自己也知道。 周雪晴“怀孕”的事传到沈玉颜的耳朵里,沈玉颜自然是忍不了的。 “她那破身子怎么可能怀孕,八成是那偏殿的狐狸精有了身孕。” 雪梨是赶紧安慰沈玉颜,“娘娘别气,先前皇后的孩子都没能活下来,有何况是那偏殿里女人的孩子呢。” “正是因为那女人一直待在凤仪宫偏殿里,这事才不好解决。皇上重视她这一胎,皇后更是重视。我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皇后眼皮子底下去。” 因为周雪晴先前被她下毒的事,周雪晴如今必定很是谨慎,她想要在周雪晴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就算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有怎么样。一个小孩子,总比大人要好对付。这皇宫之中,长不大的皇子公主多了去了。” “可孩子生下来,皇后必定得意。” “但如今那女人怀了孕,必定是不能总勾引皇上去凤仪宫了,这正是娘娘复宠的好机会啊。先前还看淑妃是个不争宠的,可眼下看来,这皇宫中的女人,又哪里有不想得宠的呢。娘娘可要趁早把握住这个机会,要是让淑妃抢了先可就不好了。那女人的孩子总有机会可以除掉的,眼下最要紧的时候,是娘娘要赶紧怀上龙胎才是。” “我自会赶紧怀上龙胎,但同样的,那女人的孩子绝对不能留。” 那个女人本来就因为酷似沈清歌而得宠,这要是再生下孩子,要是个公主还好,但万一是个皇子,这后宫里哪还有她这个贵妃的立足之地啊。 “那娘娘可想到法子了?” “你说,如今能接近那女人的人是谁?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雪梨愣了愣,说道,“娘娘说的人,是皇后娘娘?” 那女人住在凤仪宫的偏殿,吃穿用度全都是周雪晴安排的,如今除了周雪晴,谁也接近不了那个女人,更别提说是除掉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了, 沈玉颜笑道,“没错,就是她。” 雪梨有些诧异,“可皇后娘娘如今,怕是竭尽全力的要保住这个孩子都来不及呢,她怎么可能会想要除掉这个孩子呢?” 沈玉颜便问,“那你说,皇后为什么非要保住这个孩子?” “皇后娘娘自己没了生育的可能,便失了宠,如此以往下去,迟早是要被废的。皇后娘娘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这才找了个女人来争宠。而那女人登不得台面,她的孩子就相当于是皇后的孩子。皇后只有有了孩子,才能保住她的皇后之位。所以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宛如救命稻草一样,她当然不会放过。” 让周雪晴自己除掉这个孩子,那不就相当于让她自断前路吗?周雪晴除非是疯了,否则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你说得对,皇后急需一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她要保的是她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别人的孩子。” 雪梨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对于皇后娘娘来说,如今那个女人的孩子,不就相当于是她自己的孩子吗?” “相当于,却也不是。再怎么视如己出,却也不是己出。” “娘娘是想挑拨皇后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奴婢觉得就算咱们什么都不做,皇后心里估计也是对那个女人有妒忌的,可皇后为了自己和家族的荣耀,怕是不会发作的。” 君璟每次去凤仪宫,都是去偏殿找那个女人,每回都看着自己夫君与其他女人欢好,周雪晴心里怎么可能会很舒服,可就算不舒服,她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她不发作,咱们就让她发作。这亲生骨肉和别人的孩子之间选一个,估计任谁都会选择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可皇后娘娘如今哪里还有可能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但凡是有可能自己争宠怀孕,就不可能自己将皇上推给别人。” 周雪晴不能怀孕可是沈玉颜动的手,沈玉颜动手,自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 “她不需要真的自己有亲生骨肉,只要我们让她觉得她是怀孕了就行。如今宣平王府里那位疯了的安夏公主,她之所以疯了,不就是我那长姐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怀孕了吗?” “安夏公主应当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被大夫诊出喜脉来。只是那药应当不是市面上能买得到的。” 沈玉颜一直都知道顾北音身边有个医术不错的神医,毕竟之前文鸢语被下“败红颜”的时候,就是沈玉颜告诉她的。 “只要有这个东西,咱们就有机会得到,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先让人找着吧。能找到自然是最好,若不能,那咱们只能想法子买通那个平常给皇后看诊的王太医了。” “奴婢知道了。” 顾北音回宁王府的时候,却是被人给拦下了。 “宁王妃,我们主子有请。” 顾北音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便看见了坐在茶馆二楼的苏桓。 苏桓现在应当是不知道她已经又回来了的,为了避免麻烦,顾北音也没打算告诉苏桓,所以苏桓现在应该是还将她当成沈清歌才对,那苏桓找沈清歌做什么? 顾北音可不好这个奇,“告诉你家主子,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你家主子单独相见属实不妥。若你家主子真有什么事,就请去跟我家王爷说吧。” 苏桓这个人诡计多端,他扶持了君璟上位后,一定是有下一步计划的。苏桓此时找她,必定没什么好事,所以她还是不见得好。而且她与苏桓也是很熟悉了,倘若近距离接触,实在是难保苏桓不会认出她来。 第192章 赈灾 “我家主子说他已知是故人,还请故人能与他叙叙旧。” 故人……苏桓莫不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思虑再三,顾北音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苏桓。 “好久不见,顾北音。” “大可不见,苏恒之。” 顾北音面无表情,苏桓却是笑了,“看来我没猜错,你又回来了。” “那我是该说,你很了解我吗?” 你要说他不了解吧,他也确实认出顾北音来了,你要说他了解吧,却过了这么久才认出来。 “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做了什么值得我原谅的事了吗?是为文鸢语求得解药,还是追杀姬墨寒?亦或是扶持君玉景登基为帝?” 苏桓立即解释道,“为文鸢语求得解药是因为当时的她还不能有事,现在她已经疯了,如果你还想杀她,她今晚便可以暴毙。至于追杀姬墨寒,那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是已经不追杀他了吗?我还帮他解决掉了药王谷。而扶持君玉景登基……这点我不觉得我有错。” “你总是有这么多的理由。文鸢语为什么会疯?若不是她与别的男人暗结珠胎,让你名誉有损,你会弄疯她吗?帮姬墨寒解决药王谷?若非药王谷对你来说有用,你会出手吗?毒杀惠文帝的毒药,就是出自你手,出自药王谷谷主之手吧?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又何必与我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她与苏桓,本质上其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怪不得苏桓,却也再也回不到昔日里相依为命的时候了。 “即便你不认我这个人,也总是要记得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宁王妃,是汝南王嫡女。”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可如今,我只认这个身份。” 前世的恩恩怨怨,就让它随着那个死在孟岩手中的顾北音,一同离去吧。 “但你改变不了,你是前朝公主,你是顾北音。复国是你的使命,复仇是你的义务。难道这些你都能忘记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父皇母后,对得起周朝的列祖列宗,对得起那些大周的黎明百姓吗?” “苏恒之,你在指责我?” “是。”苏桓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你喜欢上了君翊疏,我不反对,我也没资格反对,但我不希望你因为儿女情长就忘了正事。”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伤害我在乎的人去达成什么。” “我没有说让你去伤害他。我知道……你爱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动他,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为了你做些什么?你应该也知道,我扶持君玉景上位,是为了什么。” 顾北音总算是明白了苏桓的意思,“你想让君陌同你合作?” “如果可以,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君翊疏同先皇不和,同新皇也不和,他应该也不没什么理由护着大燕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归顺我大周呢?而且有你在,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用他拒绝,我就可以拒绝你。” “顾北音,这是正事,你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王朝的更替,国家的兴衰,一切皆有定数。大周覆灭将近二十年,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如今你打着复国旗号的谋朝篡位,与他们当初,又有什么分别呢?百姓其实根本不关心如今是什么王朝,皇帝是谁,他们只关心能都吃饱穿暖。如今复国,除了掀起腥风血雨来满足你的个人私欲外,又有什么意义吗?” 苏桓笑了,“原来在你眼里,我复国只是为了我的个人私欲。” “报仇不算个人私欲吗?” “所以你不会让君翊疏帮我?” “他若能袖手旁观,对你来说都已经是幸事了。君陌,他毕竟姓君。想让他帮你,你觉得可能吗?” 而且她看得出来,君陌心怀天下百姓,他不会同任何人狼狈为奸的。 “北音,你放弃复国,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顾北音微微一笑,“我会怕他吗?”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能帮的,我会帮你的。” “多谢,不过应该不需要了。愿你,心想事成吧。” 她和苏桓,已经注定要形同陌路了。 苏桓看着顾北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主子,皇上宣您即刻入宫。” “知道了。” 御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 君璟立马道,“宣平王不必多礼。” “谢皇上。不知皇上急招微臣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确有急事。先前随州瘟疫刚爆发之时,宣平王叫了药王谷谷主前往救治,情况是有好转,如今随州瘟疫已然出现好转,可因为瘟疫,当地百姓半年没能劳作,如今已是食不果腹。” “此事微臣也有所耳闻。” 君璟便问,“那宣平王觉得这要如何是好?若要赈灾,该派谁前去最为合适?” “微臣觉得,应派宁王前往赈灾。” 君璟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宣平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原本君璟的兄弟都在自己的封地,京城中其实没什么人适合去赈灾,所以君璟才想到了苏桓,想让苏桓前去赈灾,却没想到苏桓竟然会举荐君陌。 “微臣自然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这话的。也请皇上稍安勿躁,能听微臣说说为何要让宁王去赈灾。” “希望宣平王不是已经倒戈宁王。” 随州赈灾的事,朝中自然是有人提起让君陌去了,但君璟肯定是压下了那些折子。君陌的能力是很合适去赈灾,可这些能博得好名声的事,君璟当然不愿意白白给了君陌。却没想到如今苏桓也举荐君陌,可苏桓不也与君陌不和吗?他怎么会这么做? “微臣可是追随皇上多年,怎么可能倒戈宁王呢。” “那你到底为何举荐宁王?” “微臣举荐宁王,当然是为了皇上。微臣深知,宁王对皇上来说,是个心腹大患,所以若能在这次赈灾中,彻底除掉宁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父皇在时,曾派宁王前去柳州剿匪,也是想趁机除掉他,可结果呢?宁王可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虽然君璟确实是很想除掉君陌,可君璟如今是深知君陌的实力,一般的手段,可除不掉他。 君璟知道的,苏桓自然也知道,“既然刺杀不行,那皇上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地废了他。” “名正言顺地废了他?可他并没有犯什么错,朕总不能随便废了他,若他被逼急了,可真说不好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更何况如今他在朝臣和百姓中声望及高,甚至高出了朕这个皇帝,若不是有十足的理由,朕废了他,可是给自己找麻烦。” 因为惠文帝的死,先前死忠于惠文帝的臣子,虽没有明面上与他撕破脸皮,可却是都多多少少对他不满的,再加上朝中本就有不少君陌的人,属于君璟的人是根本没有多少。虽然君璟登基后,已经明着暗着拔除了不少异己,可人才难得,君璟再怎么也不可能将那些臣子全都换成自己的人。 所以朝臣和百姓,其实大多都是向着君陌的,君璟要是随便找个理由废了君陌,势必是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更何况如今君陌手中可是握着兵符的,万一君陌举兵造反,如今的君璟可是根本抵挡不过的。 “所以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废了他。皇上觉得,如果宁王在赈灾过程中,私吞赈灾款,导致众多灾民被饿死,那么那些爱戴他的臣民,还会爱戴他吗?站的有多高,摔得就会有多惨。此时的宁王有多么得民心,到时候就会有多让大家失望。到时他就会从一个人人称颂的贤王,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时皇上废了他,便是众望所归。不仅能让皇上除掉心头大患,还能笼络臣民的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苏桓说的,君璟自然是心动了,“若真能如此,那当然是好事了。可让宁王私吞赈灾款,怕是没那么容易。” “具体怎么做,有微臣呢,皇上不必担心这个,皇上只需让宁王前去赈灾即可。” 既然君陌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以免他成为他的障碍,还是先除掉的好。 北音,如果君陌死了,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我多希望你可以像以前一样,一直和我在一起。 苏桓成功地说服了君璟,君璟即可下旨,令君陌前往随州赈灾。 “君玉景让你去赈灾?”顾北音很是不敢相信。 赈灾确实是个苦差事,可只要做好了,绝对是受益良多。所以她一听到这事儿,就觉得其中必定有诈。 “他已经下旨了。三日后便出发去随州。” “随州可是瘟疫刚有好转的地方。听说随州瘟疫来势汹汹,连带着周边地区,感染了数十万人,如今虽有好转,可也没有完全清退。君玉景此时让你去赈灾,该不会是想让你感染个瘟疫什么的吧?” 君璟跟惠文帝一样,都是想要除掉君陌的,他让君陌去赈灾,一定不只是赈灾这么简单。 第193章 到达随州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一趟我是一定要去的。不为了他,而是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 “那我也去。” 反正君陌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君陌一去指不定又得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呢,要是留她一个人在京城,那她还不得无聊死啊。 君陌笑道,“本来就是要带你去的啊。” 顾北音多少有些惊讶,“这回你不担心我有危险了?” 分明之前去剿匪打仗什么的,君陌可都是不让她跟着去的,怎么今天转了性子。 “你留在京城,危险更多。” 毕竟君璟和沈玉颜可都是对顾北音不怀好意,让她留在京城,君陌实在是不放心。虽然带她去赈灾,也是有危险,但他在她身边,总不会让她有事的。 顾北音高兴地笑了,“那好,我马上让他们对外说我病了。”对于称病,顾北音如今可谓是十分得心应手。 君陌却道,“不必。” “可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不在京城,那就不好了啊。” “你直接同我去就好了,君玉景那边我也会让人通知他。要是你名义上还在京城,他们免不了就要做些什么。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你不在。” “那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你不是也说君玉景让我去赈灾是另有所图吗?那他就一定不会给我不去的机会的。” “也是。” 虽然前路凶险,但君陌同顾北音倒是没怕的。 随州较京城不远,也就五日的路程,君陌和顾北音就到了随州。 随州州牧姓陈,陈州牧一早就知宁王和王妃要前来赈灾,自然是特意赶在顾北音和君陌来之前等在城门外迎接。 “下官拜见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 虽然是表明身份前来赈灾的,可顾北音为了方便,还是换上了男装。 君陌同陈州牧说话,顾北音就在旁边听着。虽然顾北音是有自己的见解的,可在这里她不会说出来。她一个女子,不管说什么都是不会被信服的,她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反正最终拍板做决定的人是君陌,那她的话,也就私下里跟君陌说就好了。 “如今随州的瘟疫可还好?”君陌问道。 “回王爷,先前药王谷谷主来过,给百姓们开了药,如今百姓们基本都吃过药了,这瘟疫倒是控制住了。可这虽然他们都没有了性命之忧,但因为得过瘟疫,身子已然大不如前。再加上因为瘟疫会传人,所以那些没得过病的就不乐意与他们接触,生怕自己会被传染了。大半年过去了,如今随州基本上是没有多少能下地劳作的人了,自然就没有粮食。这瘟疫是过去了,百姓却是没有了口粮。而先前因为大量的药材都没找百姓们要钱,银子都是官府出的,导致如今官府根本就没有银子能赈济灾民。” 听陈州牧说了这么多,君陌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随州这个情况,朝廷难道就没有派救济的银子下来吗?” “随州瘟疫爆发之时,恰逢与大梁交战之时,后又逢先皇驾崩,新帝登基。下官请求下发救济灾银的折子,先是石沉大海,后又说国库空虚。前些阵子若不是因为瘟疫扩散,怕是朝廷根本注意不到随州。虽说朝廷是让药王谷谷主来解决了瘟疫,可仍是没有银子。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有银子,而是一层一层审批下来,到下官手里能用到灾民身上的银子,着实是所剩无几了啊。” “你的意思是,有人私吞赈灾款?” 赈灾款可是救命的钱,若有人连赈灾款都敢私吞,那真的是不配为官,也不配为人。 “经手款项的都是下官的上司,下官不敢说是有人私吞了赈灾款。但实实在在到下官手上的银子,确实是没剩多少。” “私吞赈灾款的事,何人私吞,吞了多少,本王一定会调查清楚,也一定会让他们吞了的,全都吐出来。” 有了君陌这话,陈州牧当然是高兴地不行,“多谢宁王爷为民申冤。” “这都是本王该做的。”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可曾带来朝廷的赈灾款?” 大半年的瘟疫,不仅是掏空了随州的管库,也掏空了陈州牧的私库。可陈州牧本就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他的全部家当也只是杯水车薪。 陈州牧如今当真是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朝廷的赈灾银,可好不容易盼来了赈灾银,却又被私吞的所剩无几,所以君陌的到来,对陈州牧来说可就如活菩萨一般。 君陌直接从朝廷带来的赈灾款,总不会再有什么私吞的情况了吧。如此一来,随州的百姓们,可就有救了。 “本王出发之前,皇上确实是让户部尚书拨了银子给本王,用作赈灾。” “敢问王爷,这笔银子有多少?” “十万两。” 陈州牧有些愣住了,“十万两白银?” “是。” “十万两白银,怕是只够随州百姓十天的基本口粮。” 君陌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随州的境况,竟是如此严重了吗?” 陈州牧面露愁容,“随州本就人口众多,此番瘟疫又传播甚广,受灾人数占了随州百姓半数还多。下官先前上报的折子里,已经明确跟皇上说了这些,也说了想要度过这次灾荒,至少也得要一百万两白银,怎么……” 做决定给钱的只能是君璟,陈州牧再怎么样也不敢怨君璟啊。 “或许是皇上没有意识到这边灾情的严重,也或许是国库实在空虚。陈大人放心,待本王实地考察过,若灾情真的有如此严重,定会再请朝廷拨银子下来。虽然这十万两银子并不够,但也聊胜于无,先用着吧。” “是。” “那就请陈大人带本王先入城吧。” 本以为随州里面大街上会是有许多乞讨之人,却没想到路上竟然基本没什么人。 君陌感到奇怪,便问道,“陈大人,怎么这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是因为他们的到来,陈州牧驱赶了街上的人吧? 第194章 可能怀孕 “回王爷,得过瘟疫被治好的人,基本上都会有些后遗症,通常会四肢乏力,所以便鲜少有人出来走动。” “四肢乏力这样的情况,可有法子医治?” “药王谷谷主走之前便已经有人是这样的情况了,而当时谷主说这不是什么病,只要多加休养就好。” 君陌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从瘟疫被控制住到现在,先前得瘟疫的那些人,他们中可有已经能恢复劳作的?” 陈州牧明显是被问住了,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并没有。” “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是四肢乏力,这样还要说是没问题的正常情况吗?” “那……王爷的意思是,再请药王谷谷主前来为他们诊治吗?” “药王谷谷主既然先前没看出问题,估计再请他来也是无用。本王会另请一位神医来,看看能否令他们好转吧。” 陈州牧立马说道,“下官替随州的百姓们,多谢王爷了。” “这还只是一方面,粮食的情况又是如何?你说十万两白银,却只够随州百姓过十天。可据本王所知,随州百姓,统共也就只有二十几万人,这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灾民。是本王说少了灾民的数目,还是如今粮价已经高不可攀。” “如今随州基本不能自产粮食,那么从其他地方运来粮食的粮商,自然是会哄抬物价。这段时间来,粮价已经不知涨了多少回,原本几文钱一斤的粮食,如今已经卖到了上百文一斤。普通的老百姓,哪里买得起这样的天价粮啊。而下官也多次和那些粮商交涉,可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一个说辞,那就是绝不降价。不说百姓,就是官府出钱买粮,也都是一个价。故而下官才说,这十万两白银,怕是只能维持十日,且还是不能让百姓们吃饱的情况下。” “这些无良奸商,竟然敢发国难财。陈大人,即刻派人通知那些商家,本王明日一早就要见他们。” “是。” 君陌和顾北音进城后,就被安排在了城内的驿站。驿站不算豪华,却也是舒适的。可在吃食方面,可就真的差强人意了。只有两碗白粥,两个馒头,还有两个小菜,那两个小菜里面其中一个还是咸菜疙瘩。 陈州牧他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君陌和顾北音的,可在不怠慢的情况下,吃食还如此寡淡,也足以说明如今的随州粮食是有多么紧缺了。 顾北音小时候可是四处飘摇的前朝公主,她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但也是感到心酸。 顾北音道,“原先怕京城会有事,又觉得这边的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就没让姬墨寒来,没想到来了这儿又出现了这么个情况。” “我会写信给皇上,让他再派些赈灾银子来。另外还要劳烦你,写封信给姬墨寒,让他即刻动身来随州。” “信你一起写了不就好了。如今在姬墨寒那儿,你说话可比我说话好使。”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姬元跟君陌的感情怎么就越来越好了,现在她倒像是成了多余的了。 君陌知道她是在调侃他,便也只是小小,没有搭话。 “明日见那些粮商,你打算怎么办呢?” 君陌直白地说道,“威逼利诱。” “一群老奸巨猾的滑头,一般可都是软硬不吃的。利诱,你着实是银子不够,要是有银子,哪里还用得着跟他们浪费口舌。至于威逼,那些人既然敢发国难财,想必都是有胆子的,而且不用说也能知道之前陈州牧必定没少威胁过他们,结果显然是没什么用的。你除非真的杀了他们,夺了他们手中的粮食,可这肯定是不能行的。” 不管他们是多少钱卖粮,也都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他们也没逼着大家高价购买,大家也大可不买。所以实际上他们根本没犯什么罪,想要给他们安个什么罪名,明显是不可行的。 顾北音一顿分析,确实是头头是道,很有道理。 “威逼利诱都不行,难道就真的任由他们如此为所欲为吗?” “那当然不可能。他们既然没有社会责任心,那就教教他们什么是责任心。我不仅是要让他们以后不能再昧着良心挣钱,还要他们将之前挣得那些没良心的钱,全都再吐出来。既然他们奸,那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奸。” “要怎么做?” 顾北音便凑在君陌的耳边,跟他说了些什么。 凤仪宫。 “王太医,我这几日总是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快给我把脉看看,我这身子可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原本周雪晴的身体就因为之前中毒留下了病根,所以如今只要她的身体有那么一点点的问题,她便害怕的不行。 她已经不能生育了,这身体可万不能再出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王太医仔仔细细地给周雪晴把了脉,右手把完又换了左手,这着实是让周雪晴担心不已。 终于,王太医把完了脉。 周雪晴连忙着急地问道,“王太医,我的身体如何了?” “微臣斗胆问皇后娘娘一句,您这个月的月信可曾来了?” 周雪晴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我上个月是十四号来的月信,今日才十一号,所以还未到来月信的时候。” “那微臣如今也说不好娘娘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娘娘这些日就先放下心来,等过几日微臣再来给娘娘把脉。” 王太医这么说,周雪晴是更慌了,“王太医,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就算是如今不能确诊,也请王太医先告诉我一声,好叫我有个心理准备。” “回娘娘,微臣觉得娘娘可能是身怀有孕了,可因为如今月份尚浅,加之娘娘的月信又还没到时候,所以微臣不敢肯定。” 周雪晴根本就不相信,“王太医,先前我中毒流产之后,可是你一直照料我的身子,也是你跟我说的,我的身子落下了病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娘娘,微臣说的,是很难再有孩子了,可没说是一定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虽然娘娘身子确实落下了病根,以当时的身体情况来看,娘娘确实很难再有孩子了,可这大半年的调养以来,娘娘的身子已大有好转,所以能再次怀孕也未可知啊。但微臣如今也不能确定娘娘是否真的身怀有孕。” “那要何时才能确定我是否真的有了孩子?” 当初那个已经成型的死胎,一直都是周雪晴心中的痛,如果能再次有个孩子,她真的再无所求了。 “如今娘娘肚子里就算真的已经有了孩子,那也是不足一月的,若要能肯定的说娘娘是否真的有孕,还得再等半个月。” 自从之前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君璟就算初一十五会来她屋里,却也很少同房,而她找了乐儿来之后,乐儿更是将君璟的魂儿都勾没了,所以周雪晴对乐儿,其实也少不了嫉妒。 而最近一段时间,君璟来凤仪宫也是找乐儿,唯一一次宠幸她,还是在那日得知乐儿有孕的时候,那日应该是二月二十一,算算是要有二十日了。若她真的有孕,想必也是那时候有的。 周雪晴已经不由得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这里,是又有了她的孩子吗? 周雪晴冲锦心使了个眼色。锦心会意,便拿了一大包银子递给了王太医。王太医明白规矩,自然也不会推辞。 “王太医,如今凤仪宫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此事,万不可声张。” “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王太医收好了银子,便回了太医院。可进了太医院没多久,王太医便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裳悄悄摸摸地便去了沈玉颜的宫里。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沈玉颜正在修剪花枝,她也不看王太医,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刚从凤仪宫出来吧。” “正是。” 沈玉颜剪下一朵开的正好的桃花后,将剪子放在了桌上,看向了王太医,“我交代你的那些,你可都照做了?” “贵妃娘娘放心,微臣已经照做了。如今皇后娘娘已经觉得自己是身怀有孕,还嘱咐微臣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话毕,王太医还从怀里掏出了刚刚周雪晴给他的那包银子,“这是皇后娘娘给微臣的银子,微臣不敢收,便交给贵妃娘娘处置啊。” 沈玉颜扫了那银子一眼,“不过一点银子罢了,皇后娘娘赏你,你便收着就是了。给我做什么,我又不缺你这点银子。”说完,沈玉颜冲雪梨摆了摆手。 雪梨立马拿了几张银票给了王太医。这几张银票,可是他手里那袋银子的好几倍了。 王太医自然是不敢接的,“微臣为贵妃娘娘办事,是微臣的荣幸,实在是不敢收贵妃娘娘这么重的赏赐。” “皇后娘娘给的,你敢收,我给你的,便不敢收了吗?看来王太医心里念的,还是自己的旧主啊。” 王太医一听这话立即是慌了,“贵妃娘娘明鉴,微臣不敢啊。” 第195章 喝茶 “把银子收着就是了。我总不能让王太医白白帮我办事。” 王太医只能心惊胆战地将银子和银票都收了起来。 “那微臣接下来该如何做?” “半个月后,你只需告诉她确定她怀孕了就行了,再以后就像对一个孕妇一样对她。怎么照顾一个孕妇的胎,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回去吧。” “那……”王太医有几分犹豫,“微臣的儿子……” “王太医放心,王公子如今有我的人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估计是已经乐不思蜀了呢。只要王太医差事办得好,事成之后,自然会让王太医跟公子团圆的。” 王太医行了一个礼,“犬子劳贵妃娘娘费心了。微臣就先告退了。” 出了储秀宫门的王太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是微臣对不住您,还望您能原谅。 雪梨端了一杯热茶走了进来,放在了沈玉颜桌前,随后开始收拾沈玉颜刚刚修剪下来的枝叶。 雪梨边忙活着,边问道,“娘娘干嘛不等半个月后直接让王太医跟皇后娘娘说她有了身孕,还要提前来这么一回。” 凤仪宫里有沈玉颜的人,她自然是知道最近哪日君璟是宿在偏殿,又有哪日他是真的去临幸了周雪晴。 “皇后之前身子确实落下了病根,你一下子跟她说她有孕了,她难免会不相信,所以便像如今这样,提前跟她说一声,让她一点一点的相信这件事。” “可咱们的药没整来,万一皇后找了别的太医前去把脉,那不就露馅了吗?” “如今六宫上下可是都知道咱们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这时候,她敢大张旗鼓地找太医吗?太医院里她能信任的只有王太医,所以她也就只能找王太医。” 沈玉颜原本就做了两手准备,既然没找到能让人呈现出喜脉的药,那也就只能买通王太医了。只是用银子买通,终归是不牢靠的,所以沈玉颜便让人去查王太医的把柄。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就让她给查出来了。王太医除了妻子,还有三房妾室,这四位妻妾是分别给他生了两个女儿,王太医是足足有了八个女儿,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可家里没有,不代表外面没有。多次跟踪之后,沈玉颜的人发现,王太医没隔三天,便会去一个宅子里面,一待就是半日。经查得知,这宅子里面住的是一个妇人和一个三岁的男孩儿,很明显,这妇人是王太医的外室,孩子便是他的私生子。 原本沈玉颜还感到奇怪,为什么王太医不将外室和他唯一的儿子接到府中,也好让他的儿子认祖归宗。这查了才知道,那个妇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既不是良家女,也不是青楼女子,而是一个罪臣之女。 这女人的身份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她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只要王太医收了一个罪臣之女做了外室还与她有了孩子的事传了出去,他丢官不说,那妇人和孩子自然是活不成的。 所以沈玉颜就让人抓了那妇人和孩子。心爱的女人和唯一的儿子都在沈玉颜手里,王太医又如何能不听她的。 “只要那孩子在咱们手里,王太医必定是得乖乖听我们的。而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怀孕了,怕是要高兴的睡不着呢。” 沈玉颜微微笑道,“她高兴就行,我还生怕她不高兴呢。” 她倒是要看看,在她自己的亲生骨肉和一个替身肚子里的孩子中,周雪晴会选择哪一个。 “可虽然皇后娘娘暂时不会起疑,但再过两个月,她的肚子必定不会大起来,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两个月以后?你觉得两个月之后,她还是皇后娘娘吗?” 周雪晴的肚子是大不起来,可那偏殿里女人的肚子可是大的起来的,那女人可是整天都在周雪晴的眼皮子底下晃,她就不信周雪晴看着那女人的肚子,再想到自己的孩子,能忍到两个月之后。 周雪晴啊周雪晴,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次日一早,随州内几大粮商便都前往了驿站。 “草民见过宁王爷。” 来的这几个,都是随州的大粮商。其中张掌柜的主要卖米,刘掌柜的主要卖面,其他几位掌柜的也是卖这些东西,但主要是以这两位掌柜为首。 “几位掌柜的免礼吧。” 姓刘的掌柜的先开了口,“宁王爷今日叫我们几个来,可是为了要购置粮食?” “自是如此。不知如今的米面各是多少银子一斤。” 张掌柜的回道,“米价一百二十文一斤。” 刘掌柜的也道,“面价一百五十文一斤。” 果然,如今随州的米面价格已经高的可怕。 “你们也是这样吗?”君陌看向其他几位掌柜。 所以人都开口称是。 他们这就是明着哄抬物价,毕竟进货的渠道只有他们有,即便去周边地区买米买面,也都是杯水车薪。而且如今的粮价可不只是他们高,周边地方的粮价也都高出了不少。 “那不知各位掌柜手里有多少粮食。” 几个掌柜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刘掌柜的说道,“王爷想要多少,我们就有多少。” 那看来货是不少呢。 牧云在门外说道,“王爷,王妃身体不适,请您过去一趟。” 君陌听了便对几位掌柜的说道,“几位掌柜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失陪一下。” 几个掌柜自然是不敢拦着君陌。君陌走后,关上了门,他们便开始低估了起来。 “王妃身子不适,不找大夫,找王爷做什么,不知道王爷是有事吗?”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不好好在京城待着,也不知道跟来做什么。” “或许是王爷离不开王妃呢,哈哈哈。” “依我看,宁王爷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只要我们都咬死了不降价,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听我们的给钱?” “这话可别说早了。宁王爷的功绩可是说个三天都说不完。” 第196章 降价 “宁王爷的功绩再厉害,那也是在打仗上,他可不会做生意,这买卖还得是看我们的。” 突然,牧云推门而入,几个掌柜的就立马不说话了,而牧云则是拿了一壶茶来。 “几位掌柜的,喝茶吧。” 刘掌柜立马问道,“王爷呢?” “王妃犯了旧疾,王爷担心不已,正陪着呢。这一时半会儿的,王爷怕是过不来,所以还请各位掌柜的多等一会儿。” 几个掌柜心里虽然都很不满,却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牧云说完,就又走了。 头一会儿,几个掌柜还都精气神儿十足,可这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也就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他们也就都免不了饿了。 “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就这么把我们晾在这儿,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人家是王爷,咱们不过几个卖粮食的,人家何须把我们放在眼里。” 士农工商,他们这些商贩,可是排在最末位的。 “这要是今天就谈不成了,那不如就放我们回去,改日再说也行啊。” “就算不来,也不放我们走,好歹给我们上点饭菜也行啊。” 此时,牧云又推门走了进来。 “可是王爷来了?” “或者是我们能走了吗?” 牧云笑道,“这买卖还没做呢,你们怎么能走呢。至于王爷什么时候来,也不是我一个做下属的能决定的。几位掌柜的,继续喝茶吧。”说着,牧云又给他们换了一壶新茶。 其中一个掌柜看着那茶壶,是苦着一张脸说道,“还喝啊,都快喝吐了。” 牧云才不管他们想不想喝呢,反正他放下就要走。 张掌柜连忙叫住了牧云,“这位大人,眼瞅着饭点都要过了,能否给我们几个上些饭菜啊。” “掌柜的说笑了,如今的随州,哪里还有粮食啊,这粮食不都在你们的粮仓吗?怎么掌柜的还找我们要饭菜呢。” 说完,牧云就出去了,关上了门。 “我算是看出来了,什么王妃病了,都是唬咱们的,这宁王爷就是想把我们困在这儿,逼咱们就范啊。” “他还真是小瞧我们了,不过是一顿饭不而已,又能怎么着,饿不死人。”刘掌柜说完,又猛喝了一口茶。 其他几个人是都愁眉苦脸的,却也不能怎么样。 没多久,张掌柜便推门要出去,可牧云在门外。 “掌柜的这是要去哪儿啊?”牧云笑着问道。 “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人上厕所吧。” “掌柜的还是憋着吧,除非这生意,您是不做了。” 张掌柜不可能就愿意这么走了。他走了,这生意不就都是其他几个人的了,他可不愿意。 无奈,张掌柜只能回去。 这喝了那么多的茶水,可不是说憋就能憋回去的,没多一会儿,张掌柜就尿了裤子。 几个掌柜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张掌柜就这么在他们面前出了丑,那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张掌柜是又来到了门口,对牧云说道,“大人,还请您帮我通报王爷一声,就说我张某人,愿意降价。” 张掌柜这话一出,其他几个掌柜可是都坐不住了。 “老张,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你这么做,倒是落了个好名声,我们可是要被你害惨了。” 陈州牧之所以拿他们几个没办法,不就是因为他们统一口径,绝不降价。 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张掌柜也就是做好了跟他们撕破脸皮的打算。 “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吧?” “可你也不能降价啊。” 周边地区的存粮,早在瘟疫刚爆发的时候,就被他们都买来了,此时君陌根本在别的地方买不到粮食,只要他们咬定价格不放,君陌一定是得妥协的。 张掌柜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个了,牧云去通传了君陌之后,就带张掌柜走了。 “大人,我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不宜见王爷,不知可都让我先换身衣裳。” 牧云看了张掌柜一眼,也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他尿裤子的事,也就应下了。 换了衣服的张掌柜,被牧云带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君陌正坐在里面。 “草民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君陌带着淡淡笑意看向张掌柜,“听说张掌柜想要降价?” “是。” “不知张掌柜愿意降价多少?” 张掌柜狠了狠心说道,“米面各降二十文如何?” 各降二十文,也就是米价一百文一斤,面价一百三十文一斤。 可原本的米面价格,一斤也不过十几二十文,这张掌柜降过后的价格,依然是虚高不少啊。 “看来张掌柜不是诚心要跟本王谈的。牧云,送张掌柜回去吧。张掌柜不愿意多降价,总归有人愿意多降的。” “王爷别着急啊,我们还能再谈谈。” “张掌柜的还是一下说出最低价吧,否则咱们可真没得谈。” 张掌柜便问道,“那王爷觉得,多少价格合适?” “本王觉得一年前的价格合适。” 张掌柜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这今时不同往日,粮价哪能跟之前一样啊。” 而且粮食也不都是他自家种的,他也是从别的地方进来的,而且因为当时瘟疫爆发,他们都看见了商机,所以去周边地区买粮的时候,也都是花了高价的,这要是按照去年的价卖出去,那不就亏大了。 “张掌柜不诚心说价,让本王说,本王说了,你又说本王说笑,这是什么道理?” “这样吧,草民看在您是保家卫国的宁王爷的面子上,便再降二十文,米价八十文一斤,面价一百一十文一斤,王爷觉得如何?这真的已经是很低的价了,其他那几个人是不可能给您这个价的。草民是个做生意的,王爷总要让草民挣些钱吧。” 君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那便就按照张掌柜说的吧。牧云,备笔墨。” 张掌柜也就写下了字据,随后便离开了驿站。 剩下的几个掌柜投过窗户,可是能看到张掌柜离开的,他们是更坐不住了。随即便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正好牧云刚送完张掌柜出去,那个掌柜便叫住了牧云。 “大人,我要见王爷,我也愿意降价。” 牧云就将这个姓王的掌柜带到了君陌面前。 “草民参见王爷。” 行礼之时,王掌柜便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张掌柜签的字据。 米价八十文一斤,面价一百一十文一斤,王掌柜默默地将这两个数字记在了心里,随后赶紧别过了目光,装作他没看见过那字据的样子。 君陌问道,“不知王掌柜愿意降价多少?” “回王爷,草民愿意将米价降到八十文一斤,将面价降到一百一十文一斤。” 君陌笑了,“方才张掌柜也说了这样的价格,本王也答应要以这个价格买张掌柜的粮了。随州的缺粮只是一时的,本王买张掌柜的粮应该也就够度过这段日子了。既然是同样的价格,本王为何要买你的,而不买张掌柜的?这张掌柜毕竟是第一个愿意降价的,总要有个先后顺序的吧。” 王掌柜想了想,咬着牙说道,“草民愿意一斤再降十文。” 君陌同样让王掌柜写下了字据。王掌柜走后,其他几个掌柜更是坐不住了,纷纷要见君陌。 君陌也不一起见,而是一个一个的见。 这第三个掌柜,姓杨,同样的,杨掌柜也看见了桌上王掌柜刚刚写下的字据。 “王爷,草民愿各降价五十文。”也就是跟刚刚王掌柜的价格一样,米价七十文一斤,面价一百文一斤。 “多谢杨掌柜愿意降价,只是刚刚张掌柜和王掌柜都已经降了价了,本王也答应了要买他们的粮。他们两家粮仓的粮食应该已经够了,就不用再买杨掌柜家的粮食了,杨掌柜就请回吧。” 君陌这话,直接让杨掌柜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君陌干脆就不买他的了。且不说多少钱买,只要买了他就是赚钱的,可君陌要是不买,他的粮食又哪里还卖的出去啊,而且他怎么甘心眼睁睁地看向张掌柜和王掌柜赚钱啊。 “王爷,若草民愿意多降一些价,那王爷是否愿意买草民的粮食?” “那就要看杨掌柜的诚意了。” “那便原价的一半如何?米价六十文一斤,面价七十五文一斤。” 杨掌柜可是降了大价的。这做生意不就是拼价格吗?他就不信他比他们便宜那么多,君陌会不动心。 “杨掌柜爽快,本王如何能不答应。” 杨掌柜写了字据后,就也离开了,下一个进来的,便是郭掌柜。 同样的,他也看见了刚刚杨掌柜的价格,这个半价可着实是让他吃了一惊。 “王爷,草民愿意米价五十文一斤,面价六十五文一斤。” 这个郭掌柜倒是个识趣的,都不用君陌说,直接自己就把价格给降了下来。 君陌也同样让他写下了字据。 郭掌柜走后,可就只剩下刘掌柜了,这个刘掌柜也是最老奸巨猾的一个,几个掌柜的哄抬物价就是刘掌柜撺掇的。 第197章 原价 刘掌柜本以为其他几个掌柜都走了,就该轮到他了,却没想到君陌直接将他给拒之门外。 牧云对他道,“刘掌柜,王爷已经跟刚刚几个掌柜得都谈好了,这粮食也就够了,不需要再买您家的了,您就请回吧。” 刘掌柜这直接是蒙了啊。怎么君陌最后竟是只买其他家,不买他家的了,这该如何是好? 他最先发现了这个商机,也就最先出去购买粮食,所以他家粮仓里的粮食最多,这要是君陌不肯买,那些粮食就只能放着,一旦这米面时间长了,就成了陈年旧谷,哪里还卖的出去啊。 “大人,还请您跟王爷再通报一声,就让我见见王爷吧。” 牧云一脸为难的样子,“你也知道,王妃旧疾发作,王爷还得陪着呢,这买粮的事儿都已经谈完了,你说王爷还有那闲工夫见你吗?这买粮事儿,我还得张罗呢,就不跟你在这儿说了啊。”说完,牧云就要走。 刘掌柜是连忙拉住了牧云,“大人大人,你就帮帮忙吧。”说着,刘掌柜掏出了自己的荷包塞给了牧云。 牧云还就颠了颠那荷包的重量,估计是得有个百八十两。 这个黑心商人,还真是够有钱的。 牧云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吧,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把,但王爷见不见你,我可不能保证啊。” 刘掌柜是一脸的堆笑,“大人帮忙通传就好,多谢大人了。” 牧云就又去跟君陌通传了一次,君陌也就答应见刘掌柜了。 进去之前,刘掌柜特意拉住牧云悄悄问了一句,“不知大人可否透露一下,刚刚那几位是降了多少啊?” 刘掌柜行商多年,自然知道卖东西肯定是价格越低才越有人买了,故而他先探探底。 牧云便伸手比了一个五。 刘掌柜很是吃惊,“这是米价降了五十文?” 牧云摇头,“是降到了五十文,面价还是高点,六十五文。” 刘掌柜根本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你不信自己去看啊,那字据都摆在桌子上呢,王爷还没收呢。” 刘掌柜是半信半疑地走了进去,他一看桌子上的字据,便知牧云没有骗他,这心是凉了一半了。 “牧云说刘掌柜一定要见本王,不知刘掌柜是想跟本王说些什么啊。” 刘掌柜是连忙笑着说道,“草民找王爷,自然是为了生意的事。” “哦?刘掌柜不是不愿意降价吗?这君子不能强人所难,本王哪能逼刘掌柜啊,所以本王就不买刘掌柜家的粮食了。刘掌柜就请回啊。” “别啊王爷。草民没说不降价,草民愿意降价。王爷也知道,我们刘记粮铺,可是随州最大的粮铺,这粮食的种类和数量可都是最多的,质量也是最好的。” “如今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顾得能否吃好啊,只要便宜能吃饱就好了。” “王爷要如何才愿意买我们刘记的粮食?” 要是这回君陌买了其他家的粮食,而不买他们家的,那过不了多久,且不说随州第一粮铺了,怕是要直接关门大吉了。 “刘掌柜说愿意降价,不知愿意降多少?本王手中银两有限,要是刘掌柜的价格最公道,为了随州的百姓,本王倒也不是不能得罪了其他掌柜。” 刘掌柜一听事情还有转机,连忙说道,“米价四十文一斤,面价五十二文一斤,王爷如何?” “这也没降多少,倒是不值得本王将那么多掌柜都得罪了。既然刘掌柜不诚心要卖,不如就请回吧,本王还有事要忙呢。”说完,君陌起身就要走。 “王爷别走,草民……草民愿意以进价将粮食卖给王爷。” 这段日子,还是他们家卖的粮食最多,挣的银子也已经不少了,不如就此结束吧,还能博个好名声。 “不知刘掌柜的进价是多少?” “米价三十文一斤,面价三十八文一斤。王爷,这个价格草民以性命担保,绝对是进价。王爷若是不信,草民可以拿账簿来给王爷看。” “那倒不必,本王相信刘掌柜。但是……本王觉得还是算了吧。” 刘掌柜有些不知所措,“王爷这是为何?草民已经不赚钱卖给王爷了,王爷总不能让草民亏本吧?” “本王毕竟已经答应了其他几位掌柜,本王的信誉,在刘掌柜这里难道就只值这么些银子吗?本王手头的银子,买其他几位掌柜的粮食,也足够度过如今随州之难了。既然如此,本王又何必非要言而无信地买刘掌柜的粮食呢?” 虽然随州周边的粮食都已经被他们买完了,可再远一点的地方总归是有粮食的。如今倒也用不着高价买那么多粮食,只要撑过小一个月,去别的地方买的粮食,也就能到了。 “那依王爷看,到底多少钱,王爷才肯买草民的粮食,而不去买其他人的粮食。” 君陌笑道,“除非刘掌柜愿意和去年此时的价格一样。” 瘟疫之前的粮价,君陌早已打听过了,米价十五文一斤,面价十九文一斤。 也可见刘掌柜说的进价是没说谎的,因为瘟疫爆发后,他们去进粮食是以两倍市场价购入的,当然,后面他们自然是将本钱都赚回来了的。 这样赔本的价格,刘掌柜当然是不愿意的。 “王爷,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即便您不愿意让草民挣钱,那也不能让草民亏本这么多啊。” “本王说了,君子不强人所难。刘掌柜不愿意大可不卖,本王不会逼你的。” 君陌说得简单,可如今的刘掌柜怎么可能不卖呢。他卖了,会怎么样不一定,可不卖,就真只能守着他那么多的粮食关门大吉了。 “王爷,草民愿意退一步,也请王爷退一步。王爷一斤再多加十文钱,米价二十五文,面价二十九文如何?这真的已经是草民最大的让步了,若王爷不愿意,草民真的只能不卖了。” 第198章 疑似中毒 没想到君陌就直接说道,“那刘掌柜就请回吧。” 君陌的反应和刘掌柜想的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本以为君陌只是想压价,毕竟做生意打价都是这样的,买的肯定都是出价很低的,但一般情况下最后都会是双方各退一步,和和美美的也就把这生意给谈成了。 他现在给出的价格已经是赔钱价了,君陌怎么还如此坚决的不愿意。而且看君陌那云淡风轻不着急的样子,好像也确实不是非要买他的粮食。 难道这不是君陌的砍价方式,而是君陌当真不想买他的粮食吗? 这可不行!他们刘家世代经营的粮铺,要是毁在了他手里,百年之后要他有何颜面去见他的列祖列宗啊。 “刘掌柜怎么还不走?”君陌这是出言赶人了。 刘掌柜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王爷真的不可能再加价了吗?” 君陌笑着回道,“不能。” “一文钱也不能吗?” “不能。” 刘掌柜也就不挣扎了,“罢了,就依王爷说的,米价十五文一斤,面价十九文一斤。但草民有个要求,还望王爷答应。” “愿闻其详。” “那就是草民希望王爷能只买我们刘记的粮食,不买其他家的。王爷放心,我们刘记的存粮,足以支撑随州度过这段时间。” 君陌只是微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刘掌柜可听过一句话,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刘掌柜是被君陌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君陌继续说道,“本王答应了其他掌柜,要买他们的粮食,那当然会买。不过既然刘掌柜宅心仁厚,体恤那些受苦的百姓,愿以低价卖粮,那本王自然会多买刘记的粮食的。” 虽然君陌不愿全买刘记的粮食,但好歹也是承诺了多买刘记的粮食,刘掌柜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多谢王爷。” “既然如此,刘掌柜便留下字据吧。” “好。” 留下字据后,刘掌柜就也离开了。 这时,顾北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顺手就端起君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君陌看着顾北音用他的茶杯喝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君陌道,“没想到能这么成功。” “他们本就是竞争对手,是因为巨大的利益才聚在一起,自然也会因为利益而分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何况他们都是商人,更是利益至上。 先晾他们半天,就是为了让他们在焦急等待中逐渐崩溃,此时只要有一个人扛不住了,那么这个计划也就成功了。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密不可分的团体,有人会扛不住很正常。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如今就等姬墨寒过来,只要那些得过瘟疫的百姓都能恢复如常,随州这场大难也就结束了。” 顾北音却不敢过早放松,“君玉景派你来赈灾,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赈灾那么简单,他一定会针对你有什么举动,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这点君陌当然也明白,“放心吧,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其实我还担心姬墨寒到底能不能把那些百姓们的身体乏力给治好,毕竟药王谷谷主好歹也是姬墨寒的师父,他甚至都不觉得四肢乏力这是问题。”提起这个,顾北音便是愁容满面。 君陌安慰道,“姬墨寒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一定可以的。要是让他知道你不相信他,他怕是要伤心好久了。” “我当然相信他了!你不要跟他乱说哦!” 虽然因为这件事确实很难,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相信姬元吧,但这绝对不能让姬元知道。顾北音当然知道姬元的自尊心有多强,那绝对是不能打击的。 君陌宠溺地笑着揉了揉顾北音的脑袋,“我不会说的啦,放心吧。” 既然刘掌柜最后把价降到了米价十五文一斤,面价十九文一斤,那即便他不说,君陌当然会多买刘记的粮食。不过,君陌也没有一下子全买了。 君陌先只拿出了一万两白银,用九千两银子买了刘记的粮食,剩下一千两银子,用一百两买了张记的粮食,也就是最贵的那家,用二百两买了王记的粮食,用三百两买了杨记的粮食,用四百两买了郭记的粮食。 也就是说价格最贵的,君陌便买的最少,价格最便宜的,君陌便买的最多。 这些粮食当然还不够,但也够随州百姓吃好几天的了,至于之后,那就是顾北音和君陌计划的后半部分了。 当其他四个掌柜知道了刘掌柜将价格降到了那么低,而君陌又买了刘记那么多,只买了他们那么少粮食的时候,这五个掌柜也就知道了他们是中了君陌的计了,只可惜他们知道的太晚了。 而刘掌柜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君陌算计了,可也没有多沮丧,虽然他亏本卖粮,可他前些天挣得更多,折合一下也不算亏了。 虽然这次财没有发成,但最起码刘记是保住了,而且刘记随州第一粮铺的地位也保住了。这对刘掌柜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他几个掌柜也不傻,一看到这情况,即便心情再不情愿,他们也只能把价格降到和刘记一样,毕竟他们都不想关门大吉。 如此一来,随州历时半年的粮价虚高,终于是结束了。 而姬元在收到君陌来信后,便快马加鞭赶来了随州。同一时间到的,还有君璟的回信。 君璟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 不过好在粮价降了下来,之前的十万两白银也就够用了,君陌也就没再跟君璟要银子。 “你信上跟我说的四肢乏力,到底是什么意思?”姬元一来就开始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君陌也很严肃地跟姬元说道,“我也去看过那些百姓,咨询过他们一些情况。他们的情况都一样,那就是四肢乏力,无精打采的。这也就导致了那些劳动力们无法劳动。” “除了四肢乏力,无精打采,他们的身体还有没有出现其他什么症状?比如头晕目眩,恶心干呕之类的?” 君陌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去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症状,他们也没跟我说过还有什么症状。” 姬元的眉头紧锁,“这就奇怪了,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病是会只让人四肢乏力,无精打采的啊。倒是中毒了有这个可能,可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都中毒了?” “药王谷谷主说他们是瘟疫后遗症。” 姬元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老头可真会胡说八道。谁家瘟疫的后遗症是这样的,还能持续这么长时间。这老头子怕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医术也愈发差劲了。” “那你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如今我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毕竟光听你说,终究是不行的。今日下午,你带我去看看那些百姓吧。说不定见了他们,我能想到什么解决的法子呢。” “好。” 粮价下来了,肉价菜价虽然比之前还是要贵不少,但也不至于是虚高了。故而中午的饭菜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也算是荤素搭配,营养可口了。 用过午膳,姬元和君陌顾北音便去了一个村子,走到农户家里去查看他们的身体情况。 姬元一连给好几个人把过脉后,才跟君陌和顾北音说道,“他们没有病。” 君陌便问道,“没病为什么会这样?” “该不会是中毒了吧?”这话说的顾北音自己也没有多信。毕竟随州有十几万的人都是这样的情况,要说是中毒,这下毒也太困难了吧。 若是所有人都中了毒,那毒素还可能是来自粮食水源一种,可如今只有得过瘟疫的人才会如此,没得过瘟疫的就安然无事。 虽然姬元觉得药王谷谷主说的“瘟疫后遗症”这个说法不予认同,但从已知的情况来看,他们出现的这情况,估计还是跟瘟疫有关系,但应该不是什么后遗症,至于具体是什么,如今还不得而知。 顾北音只是随口猜了一句可能是中毒了,没想到姬元竟然点头认同了。 “点头什么意思?他们真的中毒了吗?”顾北音还是不敢相信。 “根据他们的脉象,确实是中毒的迹象。你们想的什么我也想得到,让十几万人同时中毒,还偏偏只有得过瘟疫的人才会中毒,这听上去确实是很不可思议。但我刚刚把过脉的这几个人,他们的脉象确实是中毒了无疑。不过这毒很微量,不至死。至于到底是什么毒,这毒又是怎么到他们体内的,我也不清楚。” 顾北音道,“且先不管他们是怎么中毒的,只说这毒你可否能解。” “我从脉象看,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这连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又谈何解毒啊。这要是只给一两个人解毒,那我自然是有法子,可十几万人,我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他的血可解百毒,但就算是把他浑身的血都抽干了,也不可能够十几万人分啊。 第199章 药不妥 “既然是中毒,那就一定是有下毒的方法的。只要我们能找到这毒是怎么下的,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毒了。”君陌没有怀疑姬元的推断。 毕竟在治病解毒这方面,姬元才是行家,他们都只是外行人,又哪里有外行质疑内行的道理。 顾北音也是认可了姬元的说法,“最简单的下毒方法,还是得入口。是什么东西,得过瘟疫的是都会吃,而没得过的,绝不会碰呢?” 顾北音此话一出,姬元和君陌都是茅塞顿开,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药!” 姬元不由得有些激动,“没错,就是药。那老头子开的治疗瘟疫的药!” 君陌道,“治疗瘟疫的药,是由官府统一发放的。所以如果那药里有毒的话,得了瘟疫的人是一定会中毒的,而没得过瘟疫的人则一定不会。” “可谁会在那药里下毒啊?下毒的目的是什么?”顾北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且先不管是谁下的毒了,先弄清是什么毒再说吧。君翊疏,你可知哪里还能弄到治疗瘟疫的药?哦,对,还有药方。” “这事既然是由随州官府负责的,那陈州牧应该是知道的。” 姬元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找陈州牧吧。” 随后,君陌他们便去了衙门找陈州牧。见君陌他们来了,陈州牧自然是赶紧出来迎接。 “下官参见王爷,王妃。”陈州牧这礼行得可谓是恭恭敬敬。 君陌虚扶了一把,“陈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此次前来,是有事要问陈大人。” 陈州牧立马道,“王爷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下官就是,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君陌直接问道,“先前药王谷谷主开的治疗瘟疫的药方,陈大人手中可有?” “官府自然是有备案的。王爷是想要那个药方吗?难道是又有哪里爆发了瘟疫?”说着说着,陈州牧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担忧。 “陈大人放心,并没有人得瘟疫。而是本王请的神医来了,他想看看那药方,也好研究研究如何让百姓们恢复如初。” 姬元站起来向陈州牧行了一礼,陈州牧是立即回了一个礼。 姬元如今自然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他给陈州牧行礼,一是出于他礼数周全,二是因为他觉得陈州牧是个好官,值得他尊重。不过令他有些没想到的是,陈州牧竟然给他回礼了,看来陈州牧也很是懂礼貌,并且确实值得尊重。 陈州牧立即让人去取了药方来。 姬元看着药方,皱着眉头,“陈大人,敢问是否还有当初剩下的药材?” 从这个药方来看,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药王谷谷主毕竟也是有名的神医,他开的这个药方,确实能很好地治疗这次的瘟疫,就连姬元也不得不承认连他开出的药方都可能没这个方子好。 可既然这是个没问题的好方子,又为何会出现那么多人中毒的情况。 “当初药材都是官府统一采购,也是统一发放的,确实还有剩余,下官这就让人去拿。” 很快,就有人拿了一包包好的药材来。陈州牧示意那人把药材给姬元。 姬元接过药材后,便将它拆开了,随后面色凝重地不停地摸着闻着那些药材。 终于,姬元从中挑出了一味药,放在了桌子上。 陈州牧是疑惑地问道,“神医,这药材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药,名叫白珂。” 陈州牧又连忙追问,“白珂有何不妥?” “药方上写的,是白莒。” 君陌便问道,“有毒的,是这白珂?” 姬元解释道,“白莒和白珂,类属同宗,长相气味甚至药效,都很是接近。但再像也是不一样,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他们的价格。白珂因为常见,好采摘,所以价格低廉,而白莒因为不好采摘,保存较难,所以在市面上并没有那么常见,倒也不是很罕见,可价格却是白珂的几十倍。正因为价格相差这么多,所以好多人在抓药的时候,都会用白珂来代替白莒。” 陈州牧马上问道,“既然两者类属同宗,长相气味药效都很接近,那么用白珂代替白莒,又有何不妥?四肢乏力是因为白珂而导致的吗?” “平常的小病小灾的,白珂基本上可以代替白莒,不会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试想一下,如果白珂真的可以完全替代白莒,那么价格高昂的白莒又哪里还会有人购买?白莒和白珂,自然还是会有区别的,它们两个就相当于一个人纯种,一个是串种。白莒的药效更为纯粹,而白珂就会产生副作用。但一般情况下,不论是用白珂和白莒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用量都不会太多。但是在这张药方上,白莒的分量很足,也就是说治疗瘟疫主要是要靠白莒。所以一旦将白莒替换成了有副作用的白珂,问题就来了。白珂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精神低迷,四肢乏力。所以这也就是为何得过瘟疫的人如今都四肢乏力,无精打采,而没得过瘟疫的人就没事?” 君陌冷着一张脸道,“药方上写的白莒,为何药材中就成了白珂?” 陈州牧连忙请罪,“此事下官也不知情,不过还请王爷能给下官几天时间,下官一定会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元帮陈州牧辩解道,“这也不能怪陈州牧,说不定是底下人中饱私囊,也有可能是买不到白莒只能用白珂来交差,也可能就是被卖药的骗了。” 君陌也没有怪陈州牧的意思,“不管是谁,是有心还是无意,随州之难都因此事而起。陈大人务必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论罪行处!” 陈州牧立即郑重其事地说道,“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查清这件事,给随州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君陌也就不在纠结了,他看向姬元,问道,“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毒从何来,也知道毒是什么了,你可有解毒之法?” 第200章 番外:沈清歌(1) 沈清歌只觉头是真的好疼好疼,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刚想坐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沈清歌忍不住摸了一下脑袋,“怎么头这么疼?” 她这是……真的又活了…… 沈清歌是也不顾头上的疼了,连鞋子都没穿,赤脚从床上下来,来到了铜镜前。 虽然她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一副病态,可即便如此,也俨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病美人。 这姑娘虽然算不上什么绝色佳人,却也是个美人儿,只可惜这副孱弱的样子,平白削弱了她的美貌。看来这礼部尚书府韩家庶出的三小姐韩锦月,在韩家是没什么好日子过啊。 此时,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沈清歌站在铜镜前,不由得惊喜地叫道,“小姐,你醒了?” 这是玉珠。 韩锦月身边是有两个丫鬟,一个叫玉珠,另一个叫春桃。韩锦月平日里是更倚重伶牙俐齿的春桃的,只可惜这春桃是个狼子野心的。 玉珠是连忙上前扶住了沈清歌,“小姐您如今伤还没好,还是要好好歇着的,奴婢这就扶您回床上歇着吧。” “好。” 韩锦月不知道,但如今重生成韩锦月的沈清歌知道,韩锦月此次落水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因为春桃和一个商户之子冯跃林有了苟且之事,可她身为韩锦月的丫鬟,哪里能随便嫁人,所以春桃便想着设计韩锦月嫁给冯跃林,若此便能名正言顺地去冯家了。 春桃便在韩家几个小姐去踏青的时候,将韩锦月推入了水里,又让冯跃林下水救人。韩锦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冯跃林碰了身子,又哪还有可能嫁给别人啊。 “小姐。”玉珠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前厅……前厅……” 沈清歌忙说,“别着急,慢慢说。前厅怎么了?” “冯公子来提亲了!” 听到这样的事,沈清歌哪里还坐得住,她立马往外跑去。 “小姐。”在院子里做事的春桃见沈清歌跑了出去,是连忙追上去拦住了她。 春桃拦在沈清歌面前不让她走,“小姐,您头上的伤还没好呢,就这样莽撞地跑出去,吹了凉风,伤再加重了可就不好了,小姐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沈清歌厉声道,“什么时候本小姐做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奴婢也是为了小姐您的身子着想啊。更何况这女子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您去了,未免会让人说您没有规矩的。” 沈清歌抬手就给了春桃一巴掌,这巴掌打得不仅春桃,就连玉珠都是始料未及。 “三姐姐,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这样一道声音,让沈清歌直勾勾地看向了那个女人,这女人是韩素云,韩素云可是韩家的嫡女。 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生姿,散落肩旁的青丝只用了一支玉簪子挽起。 “姐姐落水之后,我是担心不已,听闻姐姐醒了,妹妹特意来看看三姐姐。” 看来韩素云是非要拦着她不让她去前厅,一个春桃还不够,韩素云竟然也来了。 春桃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丫鬟,要是没人指使,她哪里敢推主子下水。 沈清歌是冷着一张脸,“多谢四妹妹关心,我没什么大事,妹妹就先回去吧。” 沈清歌明显是现在不想搭理韩素云,可韩素云却死皮赖脸的就不走。 “妹妹知道姐姐因为落水的事不高兴呢。可虽然那冯家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商贾,那冯跃林还是个庶子,但好歹三姐姐是能嫁出去了啊,总比一辈子当老姑娘要好吧?” “怎么?四妹妹是羡慕了吗?那不如四妹妹嫁过去?” 韩素云一听就急了,“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韩家的嫡女?” “既然是嫡女,那您在我这庶女的院子里待着是做什么呢?四妹妹一直待着不走,可是会让我以为你是看上了我这庶女的院子,想跟我换换呢。” 前厅。 “冯公子下水救人,当真只是见义勇为吗?” “不瞒大人,我爱慕三小姐多时,见她落水,自然是于心不忍。规矩我自然是懂的,我知道男女有别,我下水救她必定是不妥。可我见三小姐在水中呼救,那一刻我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男女大防。一念之差,害得三小姐名誉受损,这确实是我的错。可还请大人念在我对三小姐一片痴心的份上,能不计前嫌,将三小姐嫁于我。” 韩文犹豫了片刻,“你当真是爱慕锦月吗?” 虽然韩文没有多待见韩锦月这个庶女,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儿。这冯跃林不仅是个商贾之子,还是个庶子,而且这冯家的生意也没多大,他怎么可能愿意把韩锦月嫁给他。让韩锦月嫁给冯跃林,不仅半点好处都没有,还平白惹人笑话, “还请韩大人放心,我是真心爱慕三小姐的,若大人将三小姐嫁于我,我必定珍之重之,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清歌迈步走了进去,“多谢冯公子厚爱,也请原谅锦月不能嫁给你。”她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三小姐……”冯跃林其实没想到沈清歌会出现。 沈清歌行了个礼,“冯公子请回吧。” 冯跃林费尽心机想娶沈清歌,自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三小姐可是怪我那日冒失下水救你,毁了你的名节?” 沈清歌虽然笑着,但却是毫无感情地看着冯跃林,“冯公子觉得呢?”她目光直勾勾的望向冯跃林,“我为何落水,又为何恰巧被你救下,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冯跃林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沈清歌会这般咄咄逼人。 “若冯公子执意将我当傻子玩弄,那也就休怪我就对冯公子不客气了。” 韩文是对沈清歌说道,“锦月,不管怎么说,冯公子也是救了你,别这么没礼貌。” 韩锦月是他女儿,代表的就是他,可不能让人出去说他堂堂礼部尚书的女儿是个没有礼数的。 沈清歌也就不跟冯跃林说话了,她转而跟韩文道,“父亲,还请帮女儿拒了冯公子吧。” “可那日……”韩文很是为难啊。 冯跃林救了落水的韩锦月的事是人尽皆知,要是韩锦月不嫁给他,怕是以后再想议婚可就难了,这也是为什么韩文纠结的原因。虽说一个姑娘他韩家不是养不起,但家中有个嫁不出去的韩锦月,他其他女儿的婚事也是会困难许多啊。 “锦月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大不了锦月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常伴青灯古佛也就是了。” 冯跃林听得明白,沈清歌这是宁愿去做姑子,也不愿意嫁给他啊。他心中暗恨,可面上却不能表露分毫。 “我是真的喜欢三小姐,难道三小姐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表明心迹吗?” 沈清歌笑着反问道,“那我那么喜欢楚王,他会给我机会吗?” 沈清歌她当然是信口胡诌的,她跟君洵可没什么。 “锦月。”韩文不赞同地叫了他一声。 且不说韩锦月一个姑娘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知羞,就只说她说的这个人,楚王君洵,那可是出了名的克妻。 冯跃林一副痛心的表情,“若我有哪里不好,三小姐可以告诉我,我愿意为了三小姐改。” “人不对,就哪里都不好。冯公子还是别白费心思了,我不会嫁给你的!”说完,沈清歌冲韩文行了一礼,“父亲,你若非让女儿嫁,女儿就以死证清白。” 说完,沈清歌就走了,她就不信她都这么说了韩文还能让她嫁给冯跃林。 她好不容易重生,可不能一来就嫁给一个人渣。 君玉景,想不到吧,我沈清歌还活着。之前你欠我的,我都会让你还回来! 冯跃林出了礼部尚书府,上了马车。 “林哥哥。”冯跃林的身后传来一阵娇娇柔柔的声音。听见这声音,他皱起了眉头。 春桃见他出来了,便跟着他上了马车,“林哥哥,你怎么了?”看冯跃林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春桃一脸关切的问道,“是小姐她……” 看冯跃林这表情,春桃也就知道了刚刚韩锦月必定是阻止了他跟韩文说定亲的事。 “不是让你在她面前多说本公子的好话吗?你是没说吗?”冯跃林话中带了些埋怨。 “我真的说了,林哥哥你要信我啊。”春桃是觉得委屈得不行,眼眶马上就含满了眼泪。 春桃用那含着泪的眼睛看着他,让冯跃林有些心痒难耐。 冯跃林附身亲了亲她眼角的泪水,“春桃,你还会帮本公子的对吗?” 冯跃林的声音很是魅惑,让春桃迷了心窍,她羞涩地趴在了冯跃林的怀里,“我当然会帮你了。春桃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丫鬟,但是林哥哥,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可不能有了小姐就不要春桃了。” 第201章 番外:沈清歌(2) “春桃你说什么胡话呢。她怎么能跟你比呢?本公子娶她,还不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放心吧,本公子爱的人只有你。” 冯跃林这话让春桃很是满足,她高兴地献上了自己的香吻,冯跃林的手立即就不安分了。 春桃是羞红着脸摁住了冯跃林的手,“林哥哥,不能在这儿。” 这儿可不仅是马车里,还是在礼部尚书府不远处,这要是让人发现了,冯跃林顶多让人说一句风流,她春桃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而冯跃林也是还想娶韩锦月的,也就没有非要干这样的荒唐事。 “如今韩锦月明确拒绝了本公子,春桃,你可要再给本公子想想法子啊。” “林哥哥放心,春桃会继续想法子帮你的。” 春桃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却没想到沈清歌正等着她呢。 “这簪子不错啊。”韩锦月伸手拽下了春桃头上的簪子,“就这么一只簪子,得花你好几年的月银吧?春桃你可还真是舍得呢。不过我看这只簪子跟四三姐姐先前带过的那只,怎么有些像呢?” 沈清歌轻飘飘的话一出,春桃连忙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知错了,还请小姐饶了奴婢吧!” 饶? “你若是觉得这书香苑容不下你,想要去兰香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春桃死命磕着头,“奴婢从未这样想过,还请小姐明鉴啊!” “或许你想去的不是四小姐的兰香苑,而是冯家吧?” 春桃一听,是吓得不行,“小……小姐……奴婢……” “不想伺候我大可直说,我也不是非要留着你不可。玉珠,一会儿就叫牙婆来,就让春桃走吧。” 既然明知春桃不是什么好人,那她怎么可能还留着她。 沈清歌转身就进了内院,无论春桃怎么求饶,也都不予理会。 次日,韩素云又来了书香苑。 “听闻三姐姐昨日发卖了春桃?春桃可是从小跟着三姐姐的,何至于此啊。”韩素云一来,就拉住了沈清歌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沈清歌费了好大力气方才忍住了将手抽回来的欲望。如果可以,她可真不想陪韩素云在这儿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三姐姐院子的丫鬟,就不劳烦姐姐了。” 韩素云便说道,“后院湖中的种着荷花,虽然此时荷花还没开,但满湖的荷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故而我想邀三姐姐一同前去赏荷叶,不知三姐姐是否愿意?”韩素云的话一顿,“若是三姐姐瞧不上妹妹,不愿去,那也就罢了。” 瞧瞧这话说的,她要是不同意倒是显得她小气了。 不过,去湖边吗?沈清歌眸中闪过一道光。 “四妹妹盛情邀请,我又怎会拒绝呢?” “如此甚好。”韩素云露出高兴的表情,“这会儿天气正好,咱们就现在去吧。” …… “韩锦月,你这个贱人……” “你竟然……” 韩素云话音未落,便觉身体下沉,整个人跌入了湖中,猛灌了好几口水。 而沈清歌斜眼晲视着湖中的人胡乱扑腾着,面无表情。 韩素云提出来湖边这个请求的时候,她就已经能猜到对方要做些什么了。所以在韩素云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刚准备推她入水时,她便先发制人,将韩素云推入了水中。 看着韩素云在水里大喊大叫的样子,沈清歌心中生起了一丝丝快意。 却说那韩素云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奈何她不通水性,越是挣扎越是往下沉。一开始她还骂骂咧咧,只是到后来她体力几乎耗尽了,也就没了声,四肢也不再动弹。 就在这时,只见一根树枝浮现在眼前。 她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当即用力抓住了树枝。 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她了么?等她上去,一定要韩锦月那个贱人好看! 只是她抓紧了树枝以后,却并没有感受到对方要拉她上去的意思。 她有些疑惑,刚要借力抬头看看树枝另一端的人是谁,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树枝传过来,她整个脑袋被带的埋入了水中。 “唔……”猛地又灌了几口水,那力量方才消失。 她立即松开了树枝,只是一松手她的身子就往下沉。 于是她不得不死死的抓住树枝。 然后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她喝了好几口水。 如此循环往复了十几次,韩素云整个人已经虚脱了,岸上的沈清歌方才罢休。 牡丹苑中,韩素云生母孟氏正在喝着茶。 这时,一名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 孟氏有些生气地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这……夫人去湖边看看便知道了。” 孟氏赶到湖边的时候,沈清歌当然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韩素云刚被人救了上来。 韩素云一见孟氏便哭闹道,“娘亲,韩锦月那个小贱人竟敢推我下水,还故意折磨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在韩素云说是韩锦月推她入水的时候,孟氏不由得有些不信。毕竟韩锦月平时是什么样子的,孟氏当然知道了。韩锦月平日里可都是被韩素云狠狠欺负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又怎么可能推她入水呢。 “云儿,你确定是韩锦月推得你?” “那当然,我……”韩素云说到一半就住了嘴。 韩素云本来想说是她想推韩锦月,却没想到竟然反被韩锦月给推了下去,但这话可不能说,说了不就成她理亏了。 “我是亲眼看见的,这还能有假,我不可能连推我的人都能认错吧。” 韩锦月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要这个贱人好看! 一个庶女,也敢欺负到她头上,要是就这么认了,那她这个嫡小姐的面子要往哪里放啊。 韩素云坚定自己是被韩锦月推下水的,孟氏也就信了。且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她女儿说的就一定会是真的,即便是假的,她也会变假为真。 孟氏当即说道:“来人,去书香苑,把三小姐请到我院子里来。” 第202章 诱人 “白珂之毒并不难解,我随后便写个方子来。” 听姬元说出这句话来,君陌顾北音还有陈州牧都松了一口气。 随州之事算是解决了大半,几个人心情都不错,便也没坐马车,慢悠悠地往驿站走。 顾北音很是高兴,“随州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反正早回京城也没什么大事要做,不如我们便在随州多待一段日子,欣赏欣赏风景啊。” 君陌自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当然可以。” 姬元在一边是撇了撇嘴,“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啊。我明天就回去!你们自己玩儿就行了!” 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他可不想整天看着这两个人甜甜蜜蜜的。 凤仪宫。 锦心进来通报道,“娘娘,王太医来了。” 周雪晴是立马对锦心道,“快请王太医进来。” “是。” 王太医很快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微臣给皇后娘……” 王太医刚要给周雪晴请安,周雪晴便道,“王太医不必行礼了,快过来给我请脉吧。” 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怀孕了。本来她还心有疑惑,毕竟她之前中毒确实是伤了根本,可她如今确实是没来月信,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像怀孕了。 王太医便开始给周雪晴把脉。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您确实是身怀有孕了。” 周雪晴是大喜过望,“当真?” “错不了。” 周雪晴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锦心。” 锦心会意,连忙拿了个大荷包来给王太医。这个荷包要比上回那个还要大许多。 “我的胎还要有劳王太医看顾。” “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送走了王太医,周雪晴的心情也就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锦心,我有孕,乐儿的孩子要怎么办?” 现在满皇宫都知道,她身怀有孕,但却是已经将近三个月了,而不是实际的一个多月。 她是可以早一个月将孩子催下来,但是乐儿的孩子要咋么办? “不如就等乐儿生产之日,让王太医给娘娘开一副催胎药,让两个孩子一同生下,算作双生子。” “双生子?” “娘娘,请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您府中的胎儿是男是女尚未可知。若是位皇子,那自然是皇上的嫡长子,尊贵无比,是公主,也会是尊贵的嫡长女。但即便是嫡公主,也是比不得一个庶出的皇子的啊。娘娘留着乐儿腹中的孩子,便是多一半得皇子的机会。到时候孩子生下来,若您肚子里的是位皇子,自然是皆大欢喜。那乐儿肚子里的就算是个儿子,那也只能是次子。娘娘想留着便留着,不想留着再除掉也就是了。要她肚子里的是个公主,养着也没什么坏处。这万一要是娘娘生的是个公主,乐儿生了个皇子,那咱们就去母留子。” 周雪晴想了想,最终是点头认可了。 反正乐儿是她的人,是受她拿的,现在就除掉乐儿,反倒是平白让别人分了宠去,那暂且就留着她吧。 “那娘娘可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自然是要的。” 偏殿。 “姑娘,这支镂空飞凤金步摇可是皇上特意差人送来给姑娘的。”伺候乐儿的佩儿将金步摇拿了出来,“姑娘可要戴上?” 乐儿看着那金步摇,伸手拿出在用手摸了摸,却又将步摇给放了回去。 “收起来吧。” 佩儿立即疑惑地问,“姑娘不喜欢吗?为何不戴呢?” “我这样的卑贱之身,如何配得起这金凤步摇。” 凤凰可是只有妃位以上的皇妃才能用的。 佩儿以为乐儿抱不平一般地语气道,“其实姑娘如此得皇上宠爱,又身怀有孕,那即便是妃位也是配得的,待在这凤仪宫的偏殿当真是委屈了姑娘。” “我是因为这张脸才得宠的,也是因为这张脸,才不可能会有名分的。” 对于她只是沈清歌替身这件事,乐儿是清楚得很,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若不是她酷似沈清歌,又哪里有进宫伺候皇上的机会。 “其实姑娘可以跟皇上提一提。皇上宠您,说不定就同意了呢。哪怕只是个低位,也总比在这凤仪宫偏殿没名没分得强啊。正殿那位,可不是个良善的。姑娘如今得宠,又身怀有孕,那位自然是不会对姑娘怎么样,可若是有一天姑娘失宠了,那那位还会容得下姑娘吗?更何况,您的孩子是一定会被她抱走抚养的。去母留子,可是历朝历代都有的是。凤仪宫终究是别人的地方,待不长的。” 乐儿原本没有想过这些,她如今正得宠又怀着孩子,哪里会去想失宠之后的事。可现在被佩儿这么一说,乐儿也不由得害怕起来。 后宫中的女人哪里有良善的,又哪里会有真情可言。待她生下孩子又失宠之后,周雪晴把她赶出宫去都是轻的,若她真的要杀她……她又该如何是好? 名分……君璟会给她吗?她的脸见得了人吗? 佩儿见乐儿已经动摇了,也就不再说话了。 自从乐儿有孕不能侍寝之后,君璟去凤仪宫也就少了,渐渐的金沛涵和沈玉颜也都又复宠了。但因为乐儿怀着孩子,君璟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去看乐儿的。 周雪晴没有特意跑去告诉君璟她怀孕了,而是想等君璟来的时候才告诉他。 这日晚,君璟刚进了凤仪宫,锦心便迎了上去。 “奴婢给皇上请安。” 君璟看也没看锦心一眼,敷衍地说道,“免礼。” “皇上,皇后娘娘找皇上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晚会儿再说吧。朕听说乐儿有些不舒服,就先去看看她了。” 说完,君璟就直接往偏殿去了。 见君璟来了,乐儿是笑着起身请安,“奴家给皇上请安。” “快免礼。”君璟是亲手将乐儿扶了起来,“朕不是说过了吗?你怀着孩子,这些虚礼就免了。下次可不许了啊。” 乐儿略有些羞涩地道,“奴家记得了,谢皇上关怀。” 君璟坐在了软榻上,冲乐儿招了招手。乐儿走了过去,君璟便一把把她拽到了怀里。 乐儿是轻轻地用拳头锤了君璟的胸膛一下,“奴家怀着孕呢,皇上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奴家。” “朕都让你坐在朕怀里了,这还不叫心疼你啊。这待遇,便是贵妃淑妃她们也没有的。” “奴家一个卑贱之躯,哪里敢跟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相提并论啊。” 君璟立马说道,“你是朕皇子的母亲,谁敢说你卑贱啊?” “皇上说错了,奴家肚子里孩子的母亲是皇后娘娘,奴家可不敢妄称皇子之母。”乐儿这话多少有些委屈的意思。 君璟是不再接着这话说下去了,“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他伸手捏了捏乐儿的鼻子,“朕看你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谁说奴家没事儿啊。奴家是想皇上想的,才身子不舒服的,这皇上来了,奴家自然是舒服了。” 乐儿这话说得君璟心里自然是很舒服。 “皇后刚刚让锦心请朕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说,朕就先过去了。” 说着,君璟将乐儿放开,他站起来后,就打算走了。 乐儿却一把抓住了君璟的手,“皇上才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要走了吗?” “皇后有事,朕总要过去看看的。” 乐儿微微噘着嘴,“那皇上一会儿还回来吗?” “听话,朕明日再来看你。” 周雪晴毕竟是皇后,他要是去了周雪晴那儿再回乐儿这里,那也太不给周雪晴面子了。 “那皇上能不去吗?奴家舍不得皇上走。” 乐儿含情脉脉的样子,也着实是让君璟有些不忍心拒绝。 “那朕看着你睡着了再去皇后那里,好吗?” 反正乐儿如今身怀有孕也不能侍寝,哄她睡着想必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乐儿立即喜笑颜开,“好。” 说完,乐儿便拉着君璟往床边走去。 “皇上上塌吧。” 女人是不能睡在里面的,这是规矩,所以乐儿让君璟先上去。 “朕在床边坐着看你睡就好,就不上去了。” 乐儿立马是拉着君璟的手不放,撒娇道,“皇上上来嘛。” 君璟终究还是没抵过,脱了靴子躺到了里面去。乐儿是满意的也躺到了床上,她侧卧着看向君璟。 “皇上,上了奴家的床,可就不能再下去了。” 君璟有些无奈,“乐儿乖,别闹。皇后找朕有事,还等着朕呢,朕真的得过去。” “难道皇上一点都不想奴家吗?”说着,乐儿便开始伸手解君璟身上的衣裳。 乐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君璟自然是明白的。他抓住了乐儿的手,迫使她停下了动作。 “你怀着孕呢,别闹。” 乐儿便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裳,解完便直接碰到地上,片刻过后,她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大红的肚兜了。 如今她的腹部只凸起了一点点,并不难看,反而还因为怀孕,身材又丰满了不少,倒是比以前更加诱人了。 第203章 除之 君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朕就先去皇后那里了。”说着,君璟便准备逃下床。 可乐儿根本不给他机会,她一下子保住了君璟。 “皇上舍得就这么丢下奴家吗?” 乐儿一下子就抱住了君璟,随后,她又伸手去解君璟的衣裳,君璟这回竟是没去拦她。 乐儿脸上的笑意更浓,“皇上,奴家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奴家的身孕已经满三个月了,胎像稳固。只要皇上轻些,不会影响孩子的。” 君璟一听这话,是猛地反身将乐儿压在了身下,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早说,害朕忍了半天。” 乐儿羞涩地笑道,“那皇上还走吗?” “朕哪里舍得。”说着,君璟一把扯开了乐儿身上的肚兜。 男女欢愉的声音很快传出,传到了正殿周雪晴的耳朵里。 周雪晴明显是不高兴的,“不是说病了吗?你听这声儿,可是康健得很呢。” 锦心连忙将门窗都关住了,“娘娘怀着孕呢,可听不得这些淫秽的东西。” “那位也怀着孕呢,不也能将皇上勾搭得下不了床。” “那位扬州出身,惯会这些东西。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娘娘可千万别因为这气坏了身子。” “我原本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想留她一命,可如今看来,却是一点也不安分呢。怀着身孕还狐媚惑主,还叫那么大声,这不是生怕我听不见吗?她是在跟我耀武扬威啊。” 锦心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娘娘……” “这样贱人生出的孩子,即便是皇子又怎么样,哪配做皇上的嫡长子。” “娘娘是想……除掉她……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就算我肚子里的是个公主又怎么样?只要我能生,这个不是皇子,再生一个就是了,总会生出皇子来的。别人的孩子再好,又哪里比得过自己的孩子?” 偏殿。 “小歌……”君璟情不自禁地喊道。 乐儿也配合地唤了一声,“玉景……我有一事,想求你,不知玉景可否愿意答应。” 君璟看着乐儿那张酷似沈清歌的脸,不由得有些迷离,他伸手摸着乐儿的脸,“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答应你。” “那我想换一个地方住,可以吗?” 乐儿这话一出,君璟就清醒了大半,“这儿不是住得好好的吗?干嘛要换?” “奴家身怀有孕,住在皇后娘娘宫里多有不便,所以……” 君璟是冷漠地坐了起来,然后便开始穿衣服。 “皇上……”乐儿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你别以为朕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最好心里有点数,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君璟是宠乐儿,可也不过就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罢了。 乐儿连忙跪在了床上,“皇上,奴家知错了,奴家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恕奴家这一回的无心之失吧。” “是无心还是有意,你比朕清楚。” 穿完衣服,君璟便回了自己的寝宫。夜深了,他也就没再去打扰周雪晴。 顾北音和君陌也没在随州长待,等随州基本恢复如常之后,两人也就回京了。 顾北音自然是回了王府,而君陌则进宫跟君璟交差去了。 “臣参见皇上。” “九皇叔不必多礼。” “谢皇上。”君陌没什么表情,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九皇婶可是跟九皇叔一同回来了。” “是。” “九皇婶一切可好?” 君璟一上来就问顾北音,这让君陌不由得有些不悦,“劳皇上挂心,王妃一切安好,已经回王府休息了。” “是啊,随州路途遥远,一连奔波好几日,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歇歇了。不过以后像这样的苦差事,九皇叔还是别带着九皇叔去得好。九皇婶是个女人,盼头露面总是不好,而且她身子不是一向不好吗?如此折腾,哪里吃得消啊。” “王妃与臣伉俪情深,不愿承受分离之痛,这才一同前去的。王妃是臣的妻子,臣自然是不会让王妃受委屈的。” 不管宁王妃到底是沈清歌还是顾北音,君璟觊觎人妻,都是令人不齿的。更何况以他对沈清歌的所作所为,哪里还配喜欢沈清歌,当真是令人作呕。 君璟见君陌句句都在说他们夫妻情深,也就不跟他说这个了,片刻后,君璟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随州百姓是中了毒,才会四肢乏力的?” “回皇上,是采买药材的人,中饱私囊,将价格较高的白莒,换成了含有毒素的白珂,这使得众多得过瘟疫又喝了药的百姓,中了白珂之毒,故而才会无精打采,四肢乏力,不能劳作,造成了随州之难。” 君璟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九皇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不简单啊。” “臣只不过是找了懂药材的大夫,内行一看也就知道了。” “这事就算不算九皇叔的功劳,可将粮价恢复如常,总归是九皇叔的本事。朕也着实是没想到,九皇叔能把那么高的粮价,给降到了那么低。” “臣是用了一些计策,但这都是臣分内之事,着实不敢居功。” “不管怎么样,九皇叔此次是立了大功,朕是一定要赏赐的。哦,对了,既然粮价降了那么多,那花的银子应该也就没有那么多了。如此,赈灾款应当还有剩余的吧?” 剩余?户部统共就给了他十万两白银,一大部分买了粮食,还有一部分买了给百姓解毒的药材,哪里还可能会有剩余。且不说剩余,因为君璟不肯再多拨银子,君陌甚至还自掏腰包垫了两万两白银。 君陌便道,“回皇上,赈灾银数量有限,并不充裕,先前臣请求多拨一些银子,可因为国库空虚,皇上并未应允,故而臣只能精打细算,才勉强够用。” 他都不准备让朝廷还他那两万两白银了,怎么君璟还打算让他再还朝廷一些吗? 第204章 贪墨 “勉强够用?不知九皇叔是买了多少斤粮食?” “白米白面各三百万斤,另有解毒药材若干,共花费十二万两白银。其中朝廷拨给了臣十万两,臣另捐赠两万两,这才勉强够用。” 不是君陌不想做好事不留名,而是如今这个情况,他要是不说,指不定君璟要做些什么呢。 “随州之难,朕心甚痛,早先便已经拨款二十万去往随州,而后九皇叔前往赈灾,虽然国库不慎充盈,但朕还是特拨款三十万两,用以赈济灾民。可九皇叔却说朕只拨款十万两白银,甚至还要自己捐款,那这剩下的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去哪儿了?难不成凭空蒸发了吗?” 君璟说出了这些话,君陌方才知道君璟让他去赈灾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去户部领了多少赈灾银他心里清楚,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可君璟口口声声却说给的是三十万,这不摆明了是想说他贪墨赈灾银吗? 君璟登基这还不到半年,却是已经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啊。 “臣在户部就是领了十万两白银,绝不是三十万两。皇上,你是不是记错了?” 即便知道君璟是在算计他,定会一口咬定就是三十万,而剩下二十万是被他贪墨了,但君陌还是要开口辩驳,他不会让君璟得逞的。 虽然君陌没什么表情,但君璟还是恍惚间在君陌脸上看见了杀意。 君璟正襟危坐,端起了帝王架子,“即便朕记错,户部的账本总不会记错吧!来人,去请户部尚书李自山进宫!” 君陌微微一笑,“看来皇上是铁了心了啊。” “九皇叔,虽然您是朕的长辈,朕尊您敬您。您之前就战功赫赫,这次出使随州,也确实做得很不错,但总不能因为您的宫里,就放过您的错处吧?即便是国库充盈之时,您也不能贪墨足足二十万两银子,更何况如今国库空虚,连拿出那三十万两银子都已经是东挪西凑了。虽说若不是您出使随州,将那些粮食的价格给打了下来,这才能用十万两银子买到那么多粮食,这要是换了别人,怕是三十万两也买不了那么多粮食,但这也不能成为您贪墨的理由啊。九皇叔,你千不该万不该动这笔银子啊。”君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君陌看了着实是觉得恶心。 “臣说了臣没见过那二十两银子,那就是没见过。皇上若是不信,臣也没有办法。” “户部出了三十万两,而九皇叔却说只拿到了十万两,那剩下二十万两去哪儿了?就是怕有些人昧着良心贪墨赈灾款,所以朕特意让户部直接将银子给了九皇叔,中间并无别人经手。这就是因为朕相信九皇叔,却没想到九皇叔居然也……事已至此,九皇叔让朕要如何相信你?” “经手银子的只有臣吗?户部的人不是人吗?难道不可能是户部中饱私囊吗?” 君陌知道户部不会有人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这绝对是君璟授意户部这么做的,但那二十万两银子估计也不在国库了,八成已经进了君璟的私库。 然而君陌不能直接说是君璟中饱私囊,毕竟君璟如今是皇上,想用这么一件事将君璟扳倒,那太不现实了。 反正银子是在户部没的,将事情都推到户部身上,倒是不是什么难事。 君璟是被君陌给问住了。这虽然君璟就是想将贪墨的罪名套到君陌头上,但君陌说的户部有可能中饱私囊也确实是有道理,他不能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小太监前来通报道,“皇上,户部李大人到了。” 这才多长时间,李自山居然就到了。要真是要跑到宫外去通传,这么点的时间怕是传话的太监都还没见到李自山呢。可见这李自山是早早地就侯在宫里,就等着他进宫呢。 君璟别的没遗传了惠文帝,这对他的算计倒是给继承了个十成十,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自山进来,便给君璟行了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的户部尚书也早就不是惠文帝在时的那一个了。这个李自山可是君璟亲手提拔起来的,也怪不得会跟君璟狼狈为奸。 “李大人免礼吧。” “谢皇上。” 君璟随即便问道,“李大人可将账本带来了?” 李自山立即将账本双手托起,“回皇上,账本在此。” “交给宁王看看吧。” 李自山便将账本奉到了君陌面前,态度算是恭恭敬敬。 君陌也就将账本给接了过来。虽然知道账本的内容一定写的是三十万两白银,但君陌还是翻看了一二。果然,正是如此。 “九皇叔可是看清楚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可是三十万两白银?” “是又如何?户部出了三十万两,可不代表臣就拿到了三十万两吧?谁知道户部……”君陌撇了李自山一眼,“会不会中饱私囊,做假账呢?” 李自山立即便反驳道,“宁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臣可是清清白白的。在户部任职,最重要的就是为官清廉,若臣会做出贪墨这样的事,又怎么能做到户部尚书呢?” “本王是说户部有可能会中饱私囊,可没说中饱私囊的是你户部尚书李自山。李大人如今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呢?本来也并没有怀疑你,可李大人这样猴急地为自己辩驳,怕不是心虚吧?” 李自山不由得有些慌了,“臣说的也不仅是臣,也是户部其他的官员。” “李大人一人,如何替户部那么多官员担保?他们是你的下属不错,却也不至于事事都跟你说吧,更别提是贪墨这样的事。亦或是贪墨的本来就是李大人,李大人才能担保他人不会贪墨的吗?” “臣与户部都是不可能贪墨的,宁王爷怎可血口喷人?分明贪墨之人就是王爷自己,却要将罪名推脱到别人身上,这实在不是君子之举。” “那李大人的意思是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便是君子之举了吗?若是如此,天下怕是没有什么君子了吧。不过李大人这话说得倒是对,自己做的事,却要推脱到别人身上,确实不是君子之举。”说着,君陌便故意看向了君璟。 君璟一下子就不自在了,“九皇叔,那账本上是你签过字的吧?这总是真的吧?” 那账本上确实有他的签名,且连他自己都看不出真假来。但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签字时,上面的金额肯定是白银十万两而不是三十万两。他也不知道是君璟找人模仿了他的字迹以至于可以以假乱真还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法子。 “模仿字迹签字,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若是皇上想,臣可以立即先来人模仿,模仿皇上亲笔的退位诏书怕都不是问题。” 君璟是拍案而道,“放肆!” 君陌却丝毫不怕,“臣不是放肆,臣只是阐述事实。” 君璟在君陌眼里,不过是纸老虎罢了,他连惠文帝都没怕过,又怎么可能会怕君璟呢。 “看样子,九皇叔是不打算承认了?” “皇上要臣承认什么?承认那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吗?倘若臣当真贪墨了那二十万两,大可直接跟皇上说臣已经将三十万两全部花完了。粮食降价这件事,若臣不说,亦或是虚报价格,皇上也不会知道吧?” 粮食粮价的事,确实是君陌上报的,这点君璟无法反驳。 “你不说,朕也可以去查。” “皇上会查吗?那皇上如今怎么没去查呢?说不定米价十五文一斤面价十九文一斤也是臣胡说的呢?亦或是臣根本就没有买六百斤的粮食,一切都有可能不是?足以可见,若臣当真想要贪墨银两,绝对能做到天衣无缝,是不会给皇上机会来质问臣的。皇上应该相信臣的能力吧?也不会觉得臣是个自己贪墨还要说出来的傻子吧?” 君陌说的一点不假,这让君璟无力反驳,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君陌。 管君陌承不承认呢,即便他不承认,这件事也只能成为定局! “证据摆在眼前,你不管说再多,也都是无济于事。若是九皇叔大大方方承认了,说不定朕还可能念在你曾经的功绩的份上,做到从轻处罚。可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拒不认罪,那九皇叔可就别怪侄儿不客气了。” 君陌冷冷地看着君璟,“不客气?不知皇上想怎样对臣不客气?” “贪墨赈灾银子,金额高达二十万两白银,这是重罪,按照律法……”君璟没有说下去。 君陌却替他说了,“按照律法,当诛九族。皇上,你也是臣的九族吧?” 君璟当然不可能自己处死自己了,“朕宽宏大量,你一人之罪,便不罪及家人了。便废你王爷封号,贬为庶人,全府流放岭南。而你,即刻入狱,三日后问斩!” 君璟这是要直接杀了君陌,不给他活命的可能啊。 第205章 下狱 “皇上如此,能服众吗?” “你贪墨赈灾银高达二十万两白银,不杀你,才难平民愤。” “杀我?皇上若有本事,大可试一试。” 大言不惭。 君陌这丝毫不怕的态度是一下子就惹怒了君璟,“你这是在威胁朕!朕一定要杀了你!来人,将宁王压入地牢!” 君璟此话一出,立即有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 君陌倒是没有反抗。其实以他的武功,这些御林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不能只顾自己。 顾北音如今还在宁王府中,他不知道君璟此时有没有对宁王府怎么样。倘若此时他逃了,君璟转而对顾北音出手,那就遭了。 顾北音此时虽会些功夫,但她现在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一两个不懂武功之人还好,要是遇上不少御林军,那绝对不是对手。虽说姬元在宁王府中,但姬元的武功其实也不是很好,谁也说不准他能不能带着顾北音安然无恙的离开。 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 君陌就这么跟御林军走了,这着实是让君璟都有些没有预料得到,他本以为怎么着也得纠缠一段时间呢。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是达成了。 君陌入狱,他的党羽必定坐不住了,此时正是一举铲除他们的大好机会。只要除掉了君陌的党羽,再杀了君陌,他从今往后便能高枕无忧了。 此事传进顾北音耳朵里的时候,顾北音险些没有站稳。 “君玉景竟然将君陌下狱了?他疯了吗?” 姬元连忙说道,“没有时间了,君翊疏下狱后,君玉景便让人即刻前来宁王府抄家,如今御林军已经闯了进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快走。” 顾北音不是那磨磨唧唧的人,她也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东西都没有人重要,更何况宁王府中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姬元便带着顾北音从后院翻墙出了宁王府。 “去汝南王府吗?”姬元问。 汝南王府是沈清歌的娘家,无论是汝南王汝南王妃还是沈昭都很疼爱沈清歌,此时他们去汝南王府,汝南王他们必能护得他们周全。 顾北音却道,“不能去汝南王府。除了宁王府,汝南王府也是君玉景想要铲除的对象,虽然君陌的罪名是子虚乌有的,但他如今确实是被下了牢,此时咱们去汝南王府,不就是亲手把把柄递给了君玉景吗?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连累了汝南王府。” 姬元点了下头,认可了顾北音所说的,“那便去闲人阁吧。阁内的人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好。” 御林军抄了宁王府,却没找到顾北音这个宁王妃,便回去禀报了君璟。 “什么?宁王妃不在王府中?” 他先前还特意问了君陌,君陌可是确定了沈清歌在王府的,怎么会不在呢?难道是泄露了风声,才让她给跑了? 该死,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抓住沈清歌,居然就这么让她给跑了。 君璟就是还存了占有沈清歌之心,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着急地让人抄了宁王府。 罢了,你如今不是和君陌夫妻情深吗?我倒要看看,君陌要死了,你会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你敢出现,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 地牢中。 “王妃如何?”君陌问那狱卒打扮正在给他送午膳的人。 “王爷放心,咱们的人早早地将消息传了回去,王妃在御林军找到之前便离开了王府,如今和姬公子去了闲人阁,一切无恙。” 听到顾北音安然无恙,君陌这提了半天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增加人手护着点王妃,万不能让她出事。” 虽然他是知道闲人阁中不乏高手,但他还是不放心。 “属下明白。那王爷打算何时逃出去?” “不着急。君玉景现在怕是等着抓我的人呢,越是这时,越不能轻举妄动。通知他们,谁也不能暴露了自己。另外,将这个给王妃。” 君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墨色的玉佩。 “王爷!这可是……” “给她便是。你们全部听她差遣,无论是劫狱,劫法场,还是找证据,一切都听王妃的。” 他如今身在牢中,虽然他的人是可以乔装打扮混进来的,但毕竟还是不方便,更何况一旦被人发现,那可就不好了,倒不如把一切都交给顾北音。他相信顾北音,他愿意将他的性命交到顾北音的手中。 “属下领命。”既然是君陌吩咐,那他也就只能听从了。 从地牢出来,他摘下了人皮面具,换了衣服后,便往闲人阁去了。 到了闲人阁门口,他便叩了叩门。 如今这样的特殊时期,闲人阁中的人自然是更加谨慎,里面的人说了句暗号。 “在下宁王爷暗卫老熊,奉王爷之命前来求见王妃,还望为之通报。”说着,老熊将那块墨色的玉佩递了进去。 幽接过玉佩,思索了一下,便进去通报了。 “阁主,外面有个自称宁王爷暗卫老熊的,前来求见阁主,还送来了这个,阁主可要见?”说着,幽将墨色玉佩递给了顾北音。 顾北音接过墨色玉佩,不由得有些激动。 君陌的东西,她当然是认得的。而且这个名叫老熊的暗卫,她也有听君陌提起过,那是君陌的暗卫之首。 “快叫他进来!” “是。” 幽便快步跑去开门,让老熊进来后又好好地将门给锁上了,随后便带着老熊去见顾北音了。 “属下参见王妃。” “免礼。可是王爷叫你来的?你见到王爷了?他怎么样?” “属下刚从地牢出来,确实见过了王爷,也是王爷让属下来找王妃的。请王妃放心,王爷现在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事。” “安好就好。”顾北音又将那墨色玉佩递给了老熊,“这还给你。” “这个属下不敢收。王爷特意吩咐了属下,要将这玉佩给了王妃。” 顾北音有些不敢相信,“给我?” 这墨色玉佩就相当于是兵符一样,君陌手下的所有人都要听这玉佩的,君陌就这么给她了? 第206章 找账本 “是,这是王爷的意思。王爷说了,一切都听王妃的。” 顾北音闻言,也就把玉佩给收了回去。 老熊不由得立即问道,“王妃,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劫狱,还是劫法场?” “都不。” “都不?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了……” 君璟下令三日后便处斩君陌,留给他们的时间了不多了。 顾北音道,“王爷的爵位不重要,但王爷的名声重要。王爷是名扬天下的大英雄,任何脏水,都不能泼到他身上去。” “王妃的意思是要为王爷洗刷冤屈?” “是。” 老熊也觉得是该如此,“其实王爷贪污这个罪名,压根站不住脚,可是咱们没有证据。” “户部尚书拿出来的账本是假的,那就一定有真的账本。要是我们能找到真账本,说不定能为王爷洗刷冤屈。” 君陌当初签字的账本上写的是十万两白银,那那个账本一定是真实存在的,而这样的阴阳账本一般都是不会被销毁的,那那个真账本八成是在户部尚书府中。 老熊是斗志昂扬地说道,“好!属下晚上就去户部尚书府找账本。” “不,你不宜露面。这账本能不能找到且先是个问题,就算找到了账本,也不一定就能洗刷王爷的冤屈。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玉景一心想要杀王爷,怕是再确凿的证据他也不会认。所以咱们还是得做好劫法场的准备。王爷的暗卫你最熟悉,一旦你被发现,君玉景必定不会放过你。你要是出了事,暗卫群龙无首可就不好办了。” 清白是次要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只有在性命在的时候,才有清白可言。 君璟必定是想即日便杀了君陌的,但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君璟不得不将时间放在了三日后,这也就给了他们找证据的时间。 但他们的时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天。证据找不到亦或是君璟压根儿不认,大概率还是要劫法场。所以找证据和劫法场一个都不能拉下,定完都计划着。 老熊也认可了顾北音的话,“那属下派人去。” 顾北音却道,“我去就好。” 别人去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儿,让她等着干着急她真的是做不到,所以还是她亲自去,她才能放心。 老熊是立即反驳道,“不行。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保证王妃的安全,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王妃去做呢?王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这事没得商量。我会跟姬墨寒一起去,他会护我周全。” “姬公子虽武功不弱,但自保尚可,再护着王妃怕也是有心无力。王妃还是别去了吧,属下一定会派得力的人去,肯定能找到账本的。” 顾北音却坚定地说,“我说了我去就是我去。” “王妃……” “既然王爷说了,一切都听我的,那你就听我的。放心,我很惜命,不会出事的。” 其实除了她自己去安心,还有一个别的原因。那就是她是宁王妃,君璟抓到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将她怎么样的,可是要是换做别人,那就只有死一个下场。她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让别人去冒险。 老熊终究还是没能拗得过顾北音,不得不同意了让她去找账本。但老熊还是派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暗中保护。 晚,户部尚书府。 顾北音和姬元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来到了户部尚书府。顾北音跟陈曦曦学了几招,如今翻个墙什么的倒是没问题了。 两个人趴在户部尚书府的屋顶上,看着里面的动静。 夜已深,灯都熄了,但还有几个守夜的小厮四处走动着巡逻。 来之前,顾北音自然是让人摸清了户部尚书府里的情况,所以他们来了便直奔李自山的书房。 见那巡逻的小厮走远了,顾北音和姬元对视了一眼,随即一同跳进了院中。四处查看确定安全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李自山的书房,然后将屋门给关好。 李自山的书房看上去并不大,两个人便分头寻找。 像账本这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任谁也不会把东西放在明面上,所以他们便着重寻找暗格之类的东西。因为不能点火折子怕有光亮,所以两个人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抹黑寻找着。 没多久,姬元便小声地说道。“顾北音!这儿有个暗格!” 顾北音连忙走了过去,拿出了暗格里的东西,只可惜暗格里的东西不是他们要找的账本,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 两人明显都很是失望,顾北音只得说,“继续找吧。” 顾北音回到了书桌旁边,蹲了下去,然后看了看书桌下面。好像有个裂缝。顾北音便伸手去碰,随后果然弹出了一个暗格。 姬元被声音吸引,连忙走了过来。 里面放了两封书信,顾北音拆开来看,竟是李自山找人模仿字迹的来往书信。虽然信中没有提起君陌,但很明显这就是要模仿君陌的字迹啊。即便这书信不能当做直接证据来证明君陌的清白,但最起码也算是个有用的证据。 顾北音便将这两封信给收了起来,“账本还没有找到。我估计这屋里怕是会有密室之类的东西,咱们再找找。” “好。” 两个人又找了大半天,暗格是又找到了两个,却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密室确实一点没发现。 姬元不由得怀疑道,“会不会根本没有密室?他有没有可能没将账本放在书房,而是放在了衙门里?或者是将账本交给了君玉景?” “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就是觉得账本就在这书房里,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顾北音无意间扫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画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也就一副猛虎下山图而已。可整间书房他们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墙上这幅画还没看过。 顾北音走过去就把画摘了下来,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留在顾北音准备把画给挂回去的时候,顾北音察觉到了那挂画的钉子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顾北音伸了伸手,垫了垫脚,却还差一点才能够到那钉子。姬元见状,便过去按了一下钉子。 果然,旁边的书柜向右移动了半米,露出了一个密室来。顾北音和姬元都惊奇地赶紧走了进去。 他们没工夫惊讶,也没工夫多说什么,便赶紧开始翻找了起来。 “找到了,就是这个!”顾北音拿着账本,高兴地不行。 姬元看着那账本上写着的“十万两白银”,还有君陌的签名,也确定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那我们快走吧,天都快亮了。” 顾北音点了下头,“嗯。”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好在是找到了账本,顾北音心中的大石头是放下了一点。 可他们两个出了密室,就笑不出来了。 苏桓正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拿着账本出来。而他的旁边竟然还有李自山,不过看样子李自山是被打晕了,是被谁打晕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北音,找到账本了吗?”苏桓微微笑着说道,仿佛他们还似从前。 顾北音则是冷着一张脸,“你来做什么?” 苏桓缓缓站了起来,“我若不来,你现在怕是没法好生生地站在这里了。” 苏桓还是了解顾北音的,他知道顾北音一定会想法子帮君陌洗刷冤屈,也就一定会来李自山的书房找真账本。 他其实早就来了,但是他没有惊动顾北音。顾北音是一定会找账本的,他若阻止,必定要发生争执,要是惊动了人可就不好了。 本来他以为顾北音找不到,却没想到还真让她发现了密室找到了账本。他本想等顾北音和姬元出了礼部尚书府再将账本夺回来,却没想到李自山突然出现了。为了顾北音的安全,苏桓也就只能将李自山给打晕了。 “那多谢了。”虽然嘴上是在道谢,但顾北音的表情和语气可都没有半点谢意。 说完,顾北音就要走,苏桓则马上挡在了她面前,“把账本给我吧。” 顾北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休想!” “就算你拿走账本,或是再找到什么别的东西,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白费心思?” “污蔑贪墨这样的事,倒不像是君玉景会想出来的主意,反而很像是你的作风。” 君璟虽然卑鄙无耻,也百般想要置君陌与死地,他有可能会派人刺杀,也可能会下毒害人,但像污蔑人这样的事,确实不像是君璟能想出来的事。 反而是苏桓,向来喜欢动这样的手脚。 “是谁想出的主意又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如今君翊疏被冠上了贪墨的罪名,锒铛入狱,即将被处斩这是事实,也是你无法改变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翊疏他……” 第207章 即将行刑 “啪!” 顾北音一巴掌打在了苏桓的脸上。这一巴掌不仅苏桓,就连姬元都没有想到。 苏桓却是不怒反笑,“你为了君翊疏打我?” “你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他该死!” 若不是因为君陌,文鸢语怎么会针对顾北音,他又怎么会不得不护着文鸢语而抢了顾北音的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和顾北音渐行渐远,不会闹到如今的模样。 若不是君陌的存在,顾北音如今还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她会和他一起报仇,一起夺得这江山,成为天下之主。 “苏恒之,是你自己跟我说的,你不会动君陌。” “若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信,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若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能做到,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昔日的至交好友却变成了这样,顾北音的心里又哪能好受。其他的其实她都还能忍,大不了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但苏桓却偏偏要动君陌,君陌如今就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动。 “君陌与你无冤无仇,你的大业他也不一定就会阻止,你何必就一定要害他?” “无冤无仇吗?”他与君陌可谓是有夺妻之恨,怎么可能是无冤无仇,“他……” 苏桓话还没说完,姬元一把白色粉末就撒在了他的脸上。苏桓一时不备,将迷药都吸了进去,是话都没说出来一个字,就晕了过去。 刚刚顾北音在苏桓看不到的地方戳了戳他,他就明白了顾北音的意思,立马趁苏桓和顾北音说话顾不上他,从袖子中掏出了他事先就准备好了的迷药。 还好,很顺利,苏桓就这么被迷晕了。随后,顾北音收好了账本,和姬元赶紧离开了礼部尚书府。 早上苏桓醒来的时候,正巧李自山也醒来了。 李自山是满脸疑惑地问道,“宣平王,你怎么会在臣的书房里?” 李自山也是君璟近臣,自然是知道苏桓是君璟的亲信的,所以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 “昨日半夜,本王不放心,便来看看,正巧看见李大人晕倒在了书房,刚想把李大人叫醒,却没想到也被人打晕了。” “啊……那……那……”李自山连忙站了起来,打开了密室查看账本。 发现账本不见后,李自山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见了……账本不见了……” “什么?账本不见了?李大人,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如此马虎?也怪本王,明明可以阻止,却一时不察晕了过去。” 李自山连忙问道,“王爷,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啊?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臣……” 他要是坏了君璟的大事,这丢掉头上的乌纱帽都是小的,只怕君璟要了他的命啊! “本王哪里知如何是好,李大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跟李自山可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好要帮李自山的。 李自山一看苏桓这是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这怎么能行。 “王爷,昨日账本失窃之时您也在,按理说这事也是有你的责任的,如今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可得帮帮臣啊。” “本王有什么责任?这账本是你这个户部尚书保管的,本王是害怕出事,才来查看的,没想到还害得本王晕了过去,这明显就是你户部尚书府护卫不当的缘故。本王还没怪你,你怎么反而还要攀上本王?” “怎么王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账本失窃的时候来了,谁知道王爷跟那盗贼是不是一伙的。”李自山如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竟然敢就这么指责苏桓。 果然,苏桓看向李自山的眼神立马就没有善意了,“李大人的意思是,账本是本王偷的?李大人要是这么觉得,大可直接跟皇上这么去说,看看皇上会不会信李大人。” 整件事的主意和具体执行都是他做的,现在说他自己偷了账本,怎么可能会有人信。 苏桓才不关心李自山怎么样,他掸了掸衣裳,便离开了礼部尚书府。 顾北音拿到账本后,没有入宫去跟君璟争辩什么。反正即便她说出花儿来,君璟也不可能放过君陌,反而还有可能将她辛苦得来的证据给夺回去,所以她绝不能单独去见君璟,那无意于羊入虎口。 顾北音回去后,就将事情的真相写成了公告,贴在大街小巷中,于是一时间,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本来君陌贪墨这事一传出来,百姓们便是半信半疑,如今再有了这么一个告示,更是大多数人都相信君陌是冤枉的,于是开始自发地为君陌抱不平。 毕竟君陌在百姓们心里,威望极高,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会做出贪污赈灾款这样的事,更何况随州之难在君陌去后完美解决了,这要是君陌当真贪污,怎么可能不出大乱子呢。 民间怨声载道,闹得沸沸扬扬,官府无论说什么百姓们都不信。 君璟雷霆震怒,可他现在还不能将李自山怎么样,他要是处置了李自山,那不就相当于告诉大家,君陌无罪,有罪的人是李自山吗? 而顾北音一直没有出面,君璟也没办法从顾北音身上下手击碎那些言论。 但即便百姓们闹得再凶,君璟也都迟迟答应放了君陌,坚持要处死君陌。 直到到了处斩这一日。 君陌没有身穿囚服,甚至头发也梳的好好的,整个人精神十足,半点都不像一个阶下囚。 君陌的武功人尽皆知,那些个狱卒又哪敢逼他换囚服,更别提是欺负他了。故而君陌就成了一个最不像死刑犯的死刑犯。 处斩君陌这样的事,君璟竟然亲临了行刑场,他要亲眼看着君陌去死,并且也要盯着免得有谁来劫法场。 君璟带来了上百个御林军,将行刑场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在旁边看着的百姓也不能靠近。 “宁王爷是无罪的,不能杀了宁王爷!” “宁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怎么可能贪墨呢?” “对啊,不可能的!宁王爷一定是清白的!” “证据分明不足,凭什么就这么草率地处死宁王爷?” 第208章 上法场 “分明就是户部尚书中饱私囊,却还要将罪名怪到宁王爷头上,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上为什么不杀了户部尚书那个贪官,反而要杀宁王爷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皇上和宁王爷向来不和,而户部尚书可是皇上登基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孰轻孰重,如何选择,不是很明确了吗?” “原来如此啊。” 人群中议论声滔滔不停,渐渐地,已经有人开始在骂君璟是昏君了。 君璟看着君陌如此得民心,心中是烦躁不已,只盼着午时三刻快些到。他就不信等君陌死了,这些百姓还能一直记着他。 闲人阁。 “苏恒之,让开!” 苏桓站在了闲人阁的门口,挡住了顾北音的去路,他的人更是将整个闲人阁团团围住。 苏桓却是微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所以我不会让开的。” 当顾北音找到了账本,却只是放出流言而未去找君璟当面对质,苏桓便知道,她就是在等今日。顾北音知道君璟是不会认这些证据的,所以她要把真相亮给所有人看,逼君璟不得不认。 今日一早,天还都没怎么亮,顾北音就已经让老熊他们准备着要去法场了,毕竟这样的大事要发生,她也不可能睡得着。可顾北音怎么也没想到,她起得早,还有人比她起得更早。 天亮时,顾北音带着老熊他们刚准备提前去往法场,却发现苏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直到此时,苏桓还是不肯让开。 眼见着太阳一点点地升起,他们再赶不到,就真的要看见君陌的尸骨了。 姬元站在顾北音身侧对她说道,“北音,咱们杀出去吧。” 虽然老熊手下的人不在闲人阁,但闲人阁也不乏高手,就算苏桓仗着人多,可他们就不一定打不过苏桓,只要保证顾北音平安赶往法场,救下君陌,那他们就不算输。 姬元的话苏桓自然也听到了,“姬墨寒,闲人阁中的人可都是你一手栽培出来的,你舍得他们送死吗?就为了一个君翊疏?” 顾北音被君陌蛊惑了也还算是情有可原,姬元怎么也对君陌如此死心塌地。 此时的苏桓怕是已经忘了当初文鸢语害顾北音的时候,要为顾北音报仇的人是君陌,而护着文鸢语的人是苏恒。同样的,当初追杀姬元的人是苏桓,而救他的人却是君陌。 如此这般,这让姬元怎么可能在苏桓和君陌之间不偏向君陌呢。 姬元白了他一眼,“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怎么,你怕了?” 顾北音没打算跟苏桓打,她拔出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顾北音!”苏桓和姬元同时不赞同地唤道。 “让开。” “北音,我不会让开的。”苏桓在赌,他在赌顾北音只是在威胁他,不会真的怎么样的。 顾北音却是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匕首更近了一点,锋利的匕首碰到了她白皙的肌肤,一下子便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苏桓完全没想到她真的敢伤害自己,“顾北音!” 姬元伸了伸手想要把他手里的匕首夺下来,可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做。他相信顾北音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分寸,他还是不干预得好。 “苏恒之,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是在吓唬你。” 苏桓在赌她不敢动手,而她也在赌苏桓对她仅剩的一丝感情。 姬元看向苏桓,对他说道,“苏恒之,你已经害死了她一次了。” “我……”苏桓最终还是动摇了。 他不是不爱顾北音,自然是不可能忍心看着她伤害自己的。可一想到顾北音伤害自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这让苏桓不由得更恨君陌。 “午时三刻已到!” 君璟立即便一声令下,“斩!” 百姓们是哗然一片,但君璟就像没听见一般。 “谁敢?”顾北音驾着马飞奔而来,她下了马。 “宁王妃,是宁王妃来了。” 百姓们一见她来了,立马自觉地为她让了一条路出来。 顾北音笑着看着君陌,随后缓缓地走上了法场。明面上她是单枪匹马来的,姬元和老熊他们都在暗处藏着。 她走到了君璟面前,将账本和在户部尚书府找到的李自山找人模仿笔迹的信放在了他面前。 “这个账本上,记录着当初王爷领取的只有十万两白银而非三十万两,而这两封信,正是户部尚书李自山找人模仿字迹的来往书信,这两项证据,足以证明贪墨赈灾银的人不是王爷,而是户部尚书李自山中饱私囊。皇上可以派人去随州调查,王爷赈灾鞠躬尽瘁,为国为民。另外,户部当初给王爷的赈灾银全是最新一批的官银。官银下皆有刻一个官字,且新官银上的字是一定比老官银的字更为清晰的。皇上已经派人抄了宁王府,应该也没搜到这批官银吧?应当也没搜到什么银子。因为王爷一直以来勤勤恳恳,从未做出过贪墨的事,如此,宁王府怎么可能会有银子。王府所剩不多的银子中,王爷还拿出了两万两白银来赈灾。难道皇上要说这是因为王爷给自己树立名声吗?可我今日不说出来,百姓中又有何人会知道。王爷这样一个捐款都不图名的人,他会贪墨吗?倘若皇上仍然觉得王爷贪墨,那也请皇上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否则,实在是难以服众。” 顾北音一上来就跟君璟说了这么多,着实是让君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君璟压根就没想到顾北音此时会出现。 虽然苏桓想到了顾北音会上法场质问君璟,但他没有告诉君璟,君璟自己也没想到,所以君璟看着顾北音出现,还是带着证据出现,这让君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君璟当然早就知道账本丢失的事,可他也不能处置了李自山,那样不就相当于是承认了贪墨的人是李自山吗?而且顾北音也一直没找上他,他也就觉得顾北音是只敢放放流言了,他猜到过会有人来劫法场,却是没想到顾北音居然会在法场上拿着证据出现。 君璟只能小声地说道,“小歌,别闹了。” “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原本应该也是被李自山蒙骗才会相信王爷贪墨的吧?如今证据摆在眼前了,皇上应该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还王爷清白,然后捉住那真正贪墨之人为民除害吧?” 若这话私下里说,君璟一定不认,可如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围观的百姓们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在等着他这个皇帝做出决断。 倘若君璟枉顾证据,一定要处死君陌的话,百姓们是一定无法接受的。 可倘若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君陌,君璟当真是不甘心。 “此案证据不足,将犯人押回大佬,延后处理。” 今日不能杀了他也就罢了,把君陌重新关进牢里,找个机会在牢里弄死他也是一样的。 君璟的这般小心思顾北音如何能看不出来。 “就算是证据不足,也该将王爷先放了吧?如何有证据不足,还关押人的道理?先前户部尚书有嫌疑的时候,不也没把他关起来吗?” “李自山如今也很有嫌疑,朕也会让人把他捉起来的。” 李自山这个人是注定保不住了,但君璟也不想放过君陌。 “嫌疑?为何只是嫌疑?如今还有哪里有疑问?王爷又有哪里还能让人觉得他贪墨了?皇上大可当着百姓的面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这……”君璟当然说不出来。 “皇上若是冤枉了好人,可是会引得百姓心寒的。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应当也不想被人骂昏君吧?” 顾北音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自然是引得君璟不瞒,“大胆!” “良言逆耳利于行,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皇上还挺不得实话了?皇上迟迟不肯还王爷清白,这到底是为何?不仅如此,当初明明李自山身上疑点重重,皇上为何视而不见,难道这李自山背后有什么人,是皇上也忌惮的吗?” 顾北音此言一出,百姓们又开始交头接耳了。 这李自山可是君璟一首提拔起来的,他背后指使之人除了君璟又哪有可能是别人。君璟如今可已经是皇上了,又哪里会有人让他也忌惮。 君璟强调道,“朕是秉公办事!” “既然是秉公办事,那就请皇上即刻放了王爷,还他清白,另外将宁王府恢复如初!” 君璟的人去抄家,可是把宁王府搞得不成样子,这件事儿可也不能不了了之。 “朕说了,此事尚有疑点,暂时不能放人。” 现在放了君陌,那无意于放虎归山,且经此一事,君陌必定会生反心,他若放了君陌,那无意于是放过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也说了,有什么疑点,皇上可以说出来,皇上不说,那只能说是没有疑点。” 第209章 放人 君璟当然说不出什么疑点来,可他也不可能就如实说。 “这个案子朕会让刑部好好查清楚,绝不会冤枉了好人,更不会放过坏人。九皇婶也看见了,九皇叔虽然人在牢房,可是却半点委屈都没受,九皇婶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皇上的意思是不放人了?” “待刑部尚书查完,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若九皇叔真的清白,那朕自然会放人。” “那好。”说着顾北音走向了君陌。 在刑场上,若说不跪那也是不太可能的,而君陌如今便是半跪在了那里。 顾北音走了过去坐在了君陌旁边,冲君陌笑了笑。 君璟是皱着眉头问道,“九皇婶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不是要审案吗?就在这儿审吧。叫刑部尚书来,当着大家的面审,公平公正公开,别冤枉,也别放过。” 随后人群中便陆陆续续地有人喊到,“对,在这儿审。” “审吧,就在这儿审。” 君璟如今倒是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感觉了,“审案又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审完的事,如何能在这里审?” 顾北音却道,“没事,我们不怕风吹日晒,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皇上还王爷一个清白。” 僵持到最后,君璟也只得说,“九皇婶先带九皇叔回去吧,这案子朕会让刑部尚书去查。” “多谢皇上。”顾北音这话可谓是一点儿诚意也没有。 君璟一松口,顾北音便给君陌松了绑。随后,顾北音拉着君陌就走,一声招呼也没跟君璟打,倒是跟百姓们点头示意了。 宁王府被抄了,如今肯定是不能待了,顾北音也就带着君陌去了闲人阁。 “怎么受伤了?”君陌一早便看见了顾北音脖子上的伤,只是之前没机会问。 顾北音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脖子,“不小心挂的,没事儿的,小伤。” 因为急着去救君陌,所以这点小伤她也就没在乎,不成想让君陌给注意到了。 顾北音不说,君陌也就没再追问。 “我出去一下。” “哦。” 虽然嘴上应了,可顾北音心中却很是疑惑。 君陌应该也没怎么来过闲人阁吧?他出去干什么?找老熊吗? 没想到不多时君陌就回来了,还拿回来了伤药。 顾北音不由得觉得心里暖暖的,“你刚是去给我找伤药了?” “不然呢?” 君陌坐在了顾北音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她上药。 顾北音说,“君玉景这回可真的是太过分了,若再容忍他在皇位上,下回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儿呢,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君陌一边给顾北音上药,一边说道,“楚州那边我一直派人打探着,楚王在楚州做得不错,是个帝王之才。” “你的意思是扶持楚王?”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君洵诚然还有不足之处,但跟君璟比也是好太多了,最起码君洵有一颗爱国为民的心。 “那我回头跟沈清歌通信。” “好。” 君璟回去后,自然是气得不行将御书房给砸了个稀巴烂。 沈玉颜一来,看见了这般情形,只得连忙道,“皇上息怒。” “你长姐如今是怎么回事,处处与朕作对?” 沈清歌原先可是什么都听他的,如今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原本他还想抬举她,即便除了君陌也会留着她,可现在看,她当真是不识抬举啊。 “女人一旦变了心,就不一样了。长姐原先喜欢皇上,自然是事事为皇上考虑,一切都听皇上的。可如今长姐怕是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宁王爷,就开始事事为宁王爷考虑,一心护着他了。” “只是移情别恋,就能做到如此吗?如今的沈清歌给朕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换了一个人? 沈玉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今的沈清歌,好像跟之前的确实哪里有些不一样了,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改变。这改变像是骨子里的,而不是经历巨变后的改变,真的就好像是两个人的样子。 虽然心中怀疑,可面上沈玉颜却什么都没说,“既然长姐已经变了,皇上又何必还念着她。皇上之前可是答应过妾身要为妾身报仇的,皇上莫不是忘了吧?” “朕一言九鼎,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沈玉颜聪明,当然会在适时的时候说合适的话如今君璟对顾北音正在气头上,她说这个君璟自然会答应,这要是之前,怕是只能得来一顿训斥。 君璟有些怨恨顾北音,也就连乐儿都不愿意见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即便身怀六甲,可到了周雪晴面前,乐儿还是得卑躬屈膝地行奴礼。 周雪晴也不说免礼,而是喝了口茶道,“你这肚子有三个多月了吧?” 乐儿就只能跪着回话道,“是。” 周雪晴又道,“三个多月了,胎像稳固了是吧?” “太医说是如此。” “太医还说了过了三个月就可行房了?” 周雪晴是怀过孕的人,乐儿的那点子小心思又哪里是瞒得过她的。 虽然周雪晴找乐儿来是为了留住君璟,可没想到乐儿这个狐媚子把君璟勾的床都下不来了。 不过这两日顾北音惹怒了君璟,乐儿这个替身也就失了宠。如此,正好是给了她除掉这个狐媚子的机会。 乐儿自然是赶紧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啊。” “恕罪?看来你也是知道你不该那么做,可你还是狐媚惑主,这是明着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啊?” “奴婢今日的一切都靠皇后娘娘赏赐,奴婢万不敢不敬娘娘啊。可皇上……奴婢人微言轻,又哪里有拒绝的胆子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喜欢你才会如此?而你没错?” “奴婢不敢。皇上都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宠幸奴婢的,如今也不过是因为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娘娘的嫡子,才给奴婢几分脸面的,一切都是因为娘娘,奴婢根本不值一提。” 乐儿如此说,周雪晴才算没再怪罪她,“罢了,起来吧。肚子里可是还怀着本宫的嫡子呢,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事儿。” 乐儿是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谢皇后娘娘。” 第210章 捉奸在床 “明日是四月初一,本宫和皇上要去护国寺祈福,这几日你就留在凤仪宫,万不可随意走动。” “奴婢明白。” “行了,本宫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乐儿便赶紧行礼道,“奴婢告退。” 看着乐儿走出去,周雪晴道,“看着唯唯诺诺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成想也是个心思多的。这种心思多的人,留着早晚会是个祸害。锦心,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娘娘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那就好。” 祈福这事儿是君璟心血来潮提起的,正好赶上马上月初,也就将日子定在了四月初一。 君璟这回去祈福,倒也没有大费周章,他本来是想带周雪晴沈玉颜还有金沛涵一起去的,可金沛涵称身体抱恙,所以也就君璟和周雪晴沈玉颜一起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和沈玉颜一同出行,周雪晴今日穿了件正红色金凤纹的宫装,戴上了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可谓是极近奢华,倒是沈玉颜穿得要素净许多。在这方面,周雪晴可是妥妥地压了沈玉颜一头,不过沈玉颜倒是不甚在意。 在正殿上完香,君璟便让她们先回去了,他则是去跟住持说话去了。 沈玉颜跟周雪晴一同回去,沈玉颜是规规矩矩地落后她半步。 沈玉颜偏头看着周雪晴,微笑着说道,“娘娘的身孕有近四个月了吧,倒是还不怎么显肚子呢。” 周雪晴心中多少有些慌神,她装作镇静地说道,“本宫身材纤细,四个月不显肚子不也挺正常的吗?头先怀孕的时候,也是将近五个月才有些显肚子的。” “娘娘还是少将肚子里的孩子跟头先那个孩子比吧。毕竟头先那个孩子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娘娘总不想这个孩子也如先前那个一般吧?” 周雪晴听了这话,脚步停了下来,沈玉颜也就停了下来。 周雪晴看着沈玉颜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恨意,“本宫头先那个孩子因何而亡,玉贵妃心里不清楚吗?” “妾身自然是清楚。陈氏当时看着也很是良善,谁也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不过也并非事出无因吧?若非娘娘断了她的孩子,想必她也不会宁死也要娘娘的孩子陪葬。” “沈玉颜,你少拿陈香婉来糊弄本宫,本宫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有数,本宫心里也有数。” 陈香婉是有害她的动机,可在皇宫里明目张胆的下毒,简直是太明显的栽赃陷害了,即便陈香婉确实不聪明,可她也不是真没有脑子。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谁承想看上去最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沈玉颜,却是最包藏祸心的。 沈玉颜却还是笑意盈盈地说道,“娘娘这么生气做什么?这要是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地养胎的。倒是玉贵妃也嫁给皇上有不短日子了,这肚子好像不怎么争气啊。” “娘娘教训的是,妾身必定好好调养身子,争取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那玉贵妃可是要好好努力。怕只怕,努力也没用。” “也是,当初娘娘一碗碗的药让妾身喝,妾身这身子说不定还真就废了。可娘娘那样的病根儿,如今都能再有孕,还不知妾身能不能有娘娘这般的福气呢。” “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玉贵妃还是多行善事得好,免得菩萨不给你这福气。” 说完,周雪晴直接快步离开了,沈玉颜倒是也不生气。 “娘娘刚刚怎么不直接跟她说您已经怀孕了,这要是让她知道了,看她还如何神气得起来。” “跟她说这个做什么?她现在正一门心思算计那个乐儿呢,要是让她知道我怀孕了,矛头必定会指向我,我何必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雪梨又道,“那娘娘可以先跟皇上说啊,皇上要是知道娘娘怀孕了,必定高兴。” “不着急。等乐儿的孩子没了,皇上伤心的时候再说,到时皇上必定会更高兴。” 乐儿流了产,周雪晴再被废后,而此时君璟若是知道她怀有身孕,必定会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为重视,那皇后之位,也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本来君璟定的是在护国寺祈福七日,可第三日宫中便有人来了。 周雪晴找到君璟说道,“皇上,刚凤仪宫有人来报,说是乐儿的胎像不稳,有要流产的征兆。” 君璟一听这话可是急了,“怎会如此?可有太医去瞧过了?” 虽然乐儿是失了宠,可乐儿肚子里的孩子,君璟还是很是重视的。 “妾身不在宫中,太医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地进出,如今情况如何妾身也不太清楚。不如皇上和玉贵妃留下来继续祈福,妾身先回去瞧瞧。” “不行,朕不放心,朕跟你一起回去。” “那祈福怎么办?总不能留玉贵妃一人在此祈福吧?” “不用,就一起回去吧。这回的祈福,就先到此为止吧。” “是。妾身这就去安排回宫的事。” 随即便有人去通知了沈玉颜,沈玉颜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回去了。 回宫后,君璟是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跟着周雪晴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偏殿的门紧紧的关着,佩儿正站在门口,见君璟和周雪晴突然回来了,佩儿连忙跪下道,“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佩儿,你不是让人跟本宫传信,说乐儿胎像不稳吗?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殿的门窗都紧紧地关着,这一看就是有古怪啊。 佩儿默不作声,君璟和周雪晴便都听见了从屋里传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声音。 君璟立即便怒上心头,他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门。 男男女女的衣服丢了满地,看那男人的衣服像是御林军的衣裳。此时的乐儿正和一个不知是谁的男人在床上大汗淋漓的打得火热,两人颠龙倒凤已不知天地为何物。就连如今君璟踹门而入,两人都没怎么受影响,依然在做着那事。 周雪晴是连忙别过了眼去,往后退了一步,而君璟则是愤怒地冲过去一把将那什么都没穿的男人给拽下了床。 这下子两人是都清醒了过来,只听乐儿一声尖叫,连忙用被子遮蔽住了自己。 男人连忙跪下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穿好你们的衣服,给朕滚出来。” 君璟出来后是怒气冲冲地往正殿去了,而周雪晴冲佩儿使了个眼色,佩儿便跟着周雪晴一起去了正殿。 佩儿是跪在了君璟面前,周雪晴便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儿原本是威胁过奴婢,不让奴婢说的,可奴婢是皇上,是皇后娘娘的奴婢,奴婢怎么可能替她瞒着皇上和娘娘啊。皇上和娘娘去护国寺的当天晚上,便有个侍卫,就是刚刚那个男人偷溜进了乐儿的屋里,两个人苟且了一晚上。奴婢当时是吓坏了,可乐儿塞给了奴婢好些东西,还威胁奴婢不准说出去。奴婢当时也是不知该不该说,想着说不定乐儿也就是偶尔犯错,也就没说。可谁承想只是第二日下午,天还没黑的时候,那男人就又来了,两人又是……奴婢知道自己不能瞒着皇上娘娘,可奴婢空口无凭,若等皇上娘娘回来了再说,没凭没据的,定会被乐儿反咬一口。所以奴婢只能谎称说乐儿是胎像不稳,让娘娘赶紧回来。这不,皇上和娘娘回来了,这就撞上了他们两个人在……” 君璟气得直接将手里的茶杯给扔了出去,“岂有此理!” 乐儿虽然没有名分不是他的嫔妃,可却也实实在在的是他的女人,如今他的女人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苟且,说不定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这让君璟不由得是觉得恶心又很愤怒。 此时,乐儿和那个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被带了过来。 乐儿一进来就开始哭,“皇上,奴家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奴家身怀有孕,睡觉睡得便多些,下午困了就睡了,可谁承想就……皇上,奴家可是清白的。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还奴家一个清白啊。” “清白?你的丫鬟可什么都说了,你还跟朕提清白?” “丫鬟?”乐儿是看向了跪在旁边的佩儿,不由得有些激动,“你跟皇上说什么了?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你可是我的丫鬟,你怎么能胡说八道诋毁我的清白呢?” 乐儿此举落在君璟眼中,那就是怪佩儿将她的事情给抖落了出去而恼羞成怒。 “够了!一切都是朕亲眼所见,你还狡辩什么?” “皇上,奴家不是狡辩,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乐儿突然指着旁边那个男人,“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屋里?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做?是谁指使你的?” 第211章 乱棍打死 那男人一副很心痛地样子,“乐儿,即便你想保全自己,也不必这么说吧?” “什么保全自己?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却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你我自幼相识,你如何能说是根本就不认识我?是你传信给我,说皇上对你不好,连名分都不给你,你一点都不想伺候他,你说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说你想我,才让我趁着皇上皇后不在宫中来找你的。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可若不是你苦苦挽留,我如何能做下这样的错事。” 乐儿勾引人的功夫君璟是知道的,如今那男人这么一说,君璟便认定了乐儿是故意勾引其他男人背叛了他。 君璟走向了乐儿,乐儿是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可君璟却是狠狠地给了乐儿一巴掌,“贱人!” 乐儿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泪流满面地看着君璟说道,“皇上,奴家真的没有,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皇上待奴家这般好,能伺候皇上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家怎么可能会背叛皇上呢。这个男人奴家真的不认识,他是在害奴家啊。” “皇上,奴才有书信为证。” 说着,男人便掏出了几封书信递给了君璟。君璟拆开了信,发现里面全是乐儿写给这个男人的,言语中全是对君璟的抱怨和不满,反而是言辞暧昧露骨地多次邀请男人来找她,并且还提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君璟的,而是这个男人的。 “奴才和乐儿本来是要成婚的,可皇后娘娘找到了乐儿,想让她入宫,她不是不能拒绝,可她为了荣华富贵答应了。但在她入宫前,她找到了奴才,奴才一时没忍住,便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后来乐儿入了宫,奴才原以为永无再见面的几回了,可没想到她会托人给奴才带信,说她怀了奴才的孩子,奴才这才与她死灰复燃的。奴才爱她,原本是不想说出这些的,可没想到乐儿竟然想把这一切都推到奴才身上。奴才知道自己万死不能赎罪,所以一定要说出真相,不能再让皇上被这个女人迷惑了。” “皇上,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奴家真的不认识他,那信也不是奴家写的。奴家跟皇上的时候,可是清白之身,这点应该没人比皇上更清楚了啊。奴家今日是被人陷害了,奴家真的没有背叛皇上,奴家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啊。” 君璟是一脚踹在了乐儿身上,乐儿一下子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你说你不认识他,可朕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的身体可是没有半点不认识他的样子。” 乐儿被君璟踹到之后,也没力气再起来说些什么了。 周雪晴指着乐儿,一脸惊慌地说道,“皇上,血,流血了,可要叫太医?” 只见乐儿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很明显,她这是要流产了。 君璟一脸地冷漠,“一个贱人和一个野种,哪里配得上叫太医啊。” “皇上……救救我……救救孩子吧……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此时乐儿说什么君璟也都不会信了。 “来人,将这两人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乐儿是连忙说道,“不要……皇上,不要啊……” 可君璟都已经下了令,乐儿又哪里有活命的机会啊。 其实乐儿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在此之前她到底有没有跟别人苟且过,她今日又到底是不是被算计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君璟亲眼看见了乐儿与别人偷情,在他心里乐儿就已经不干净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即便她怀着他的孩子,他也不可能再容下她了。 乐儿和那男人都被拉出去打死了,周雪晴也就跟佩儿使了个眼色,佩儿也就赶紧下去了。 而后,周雪晴跪在了君璟面前。 君璟有些不知所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 “乐儿是妾身所荐,也算是妾身的人,如今她做出了如此没有脸面的事,是妾身管教不周,是妾身的错,还请皇上惩罚妾身吧。” 君璟是伸手把周雪晴扶了起来,“她自己不检点,如何能怪皇后呢?倒是朕又欠了皇后一个嫡子。” “皇上,妾身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皇上,先前不知如何开口,如今……竟是不知该不该开口了。” “皇后有事直说便是。” “妾身……身怀有孕了。” 君璟一听,不由得激动地看着周雪晴,“什么?是真的吗?可先前太医不是说……” 之前太医说周雪晴落下了病根,以后都不能再有孕了,因此,君璟还动过废后的心思,毕竟他还是想要有个嫡子的。可如今周雪晴居然跟他说她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呢? “王太医跟妾身说的时候,妾身也是不敢相信。或许是妾身之前的孩子,又回来找妾身了吧。” 君璟是深信不疑,也是高兴坏了,“好,皇后有孕,这真的太好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么多的嫔妃都还没有怀孕,竟然是不易有孕的周雪晴又怀孕了。或许就像周雪晴说的那样,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又回来找他们了吧。 周雪晴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问君璟,“皇上高兴吗?” 君璟是满脸的笑,“高兴,朕当然高兴了。你的孩子,才是咱们真正的嫡子。这孩子要是个男孩儿,那就是朕的嫡长子,朕要封他做太子!” 本来乐儿这事,君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周雪晴的,可如今周雪晴又怀孕了,那之前那些小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听君璟提起太子之位,周雪晴脸上的笑意更浓,“原来皇上只喜欢男孩儿啊,那妾身肚子里万一是个姑娘,听他父皇这么说,可是要伤心坏了。” “公主也好,朕当然也喜欢了。朕的嫡出公主,谁敢不喜欢?要是个公主啊,那朕就要把她宠成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君璟成婚一年多,却是还没有一个孩子,这真的是他的一个心病。如今他就想能有个孩子,是男孩儿当然最好,可是个女孩儿也无所谓。 第212章 带血的衣裤 储秀宫。 “娘娘,凤仪宫偏殿那位,已经让皇上给乱棍打死了,而皇后娘娘,也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了皇上。” 沈玉颜是笑着喝了口茶,“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成全她吧。佩儿呢,如何了?” 雪梨道,“佩儿如今已经成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了,皇后待她还算信任。” “既然如此,便找机会让佩儿行事吧。” “奴婢明白。” 周雪晴这个王妃、皇后,也做的够长时间了,是时候该歇歇了。 君璟自从得知周雪晴怀孕之后,对周雪晴的态度那是好了太多太多。就算是不留宿凤仪宫,那几乎每天也是要去凤仪宫坐坐的。 如此,周雪晴的心里是美滋滋的,每天都在盼着孩子的降生。 君璟这日还没踏进凤仪宫,佩儿便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差点就撞到了君璟身上。 君璟身边的太监连忙叫住了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皇上在这儿呢,你还不快跪下行礼。” 佩儿一见君璟,那是连忙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奴婢险些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君璟对佩儿还是有些印象的,当日顾及她报信也算有功,就也没发落了她,而后周雪晴提了她做大宫女,君璟虽然有些不满意,但顾念周雪晴有孕,也就依着她了。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君璟皱着眉头看向佩儿。 佩儿是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后藏了藏,“回皇上,是一些脏衣裳。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将衣裳拿去洗,奴婢想着差事,这才差点冲撞了皇上。” “皇后的衣裳自然有浣衣局宫女来洗,哪里轮得着你一个皇后的贴身宫女去洗?把东西拿出来,让朕瞧瞧。” “皇上,不过是一些脏衣裳罢了,奴婢拿出来怕污了皇上的眼,皇上还是别看了吧。” “既然只是一些衣裳罢了,又有什么是朕不能看的?你百般推脱,莫不是手里的不是什么衣裳,而且你不该拿的东西?” 佩儿如此慌慌张张,又百般躲闪,这让君璟不得不怀疑其实是佩儿偷了主子的东西,然后藏在衣裳里准备偷出去,这样的偷盗之事,君璟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佩儿自然是连忙否认,“皇上明鉴,奴婢万不敢偷主子的东西啊。” 君璟厉声道,“那还不拿出来?” 可哪怕佩儿被君璟吓得已然颤颤巍巍,她还是将东西死死地藏在身后。 君璟见状,便吩咐身边的太监道,“小福子,去把东西给朕拿过来。” “是。” 小福子是立即走到了佩儿身边,佩儿往后躲了躲,可小福子是直接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抢了过来。 那是一个包袱。 君璟道,“打开。” 小福子便解开了包袱,拿出来了里面的东西,“皇上,是些衣裤,上面都有些血迹,像是女人月事儿染上的。” 君璟看着那些带着的衣裤,眉头皱得更深,“佩儿,你说这些衣裤是皇后的?” 可皇后不是身怀有孕吗?她怎么可能还有月事? 佩儿是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这衣裤不是皇后娘娘的,是奴婢的!都是奴婢的!” “胡说!那些个衣裤都是金丝软烟罗的料子。如此名贵的料子,如何是你一个奴婢能用得起的!还不说实话!” “奴婢……奴婢……”佩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说!这些衣裤是不是皇后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说,奴婢真的不敢说啊。” 佩儿的这个态度,君璟已然明白了。 “来人,将佩儿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朕要从她嘴里听到实话!”君璟顿了顿,又说,“还有,去让徐太医即刻来凤仪宫!” 君璟强是压着怒火进了凤仪宫。 此时的周雪晴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妾身参见皇上。” 随后,周雪晴便意识到了君璟有些不对劲,她便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吗?” 君璟冷冷地问道,“皇后,你的胎像如何了?” 周雪晴是意识到了君璟的奇怪的,可她也不知道君璟这到底是怎么了,也就只能顺着他的话回道,“妾身一切都好,孩子很乖,不折腾妾身。上回有孕,妾身是害喜害得吃不下睡不着的,可这回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看来这个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说着说着,周雪晴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充满母爱的笑容。 “哦?是吗?”君璟这话是有些阴阳怪气。 “皇上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皇上若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妾身说。” 君璟便压了压怒火,问道,“朕看只有锦心在,佩儿呢?” 他心里还是希望这一切都是个误会的。他虽然没有多宠周雪晴,但周雪晴这个正妻在他因为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他是真的希望周雪晴能给他生下一个嫡子来继承大统,他也不希望且不愿意相信周雪晴会做出假孕争宠这样的事。 “佩儿早上说是身子不适,妾身就让她在屋里歇着了。” 听周雪晴这么说,君璟是又有些恼火,“哦?是身子不适歇着了,还是皇后让她去做别的事了?” “自然是歇着了,妾身并没有让她去做什么事儿啊。” “可朕方才才在凤仪宫宫外不远处见了佩儿,佩儿可是说是你让她去洗衣裳的。” “皇上说笑了吧。妾身的衣裳都是送到浣衣局有专门的宫女来洗的,怎会让佩儿去洗衣裳呢?佩儿如今是妾身的大宫女,断然是不会用做这样的事儿的。” “也是。什么样的衣裳用得着贴身宫女去洗啊。” 周雪晴更是不懂君璟到底是怎么了,“皇上是因为看见了佩儿,才来质问妾身的?不知佩儿如今在哪儿,要不就把她叫过来。妾身也很想知道,她称病不来伺候,是出去做什么了。” 君璟说,“佩儿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过来了。” “这是为何?” 君璟便直接说道,“朕让人将她送去了慎刑司。” 周雪晴是满脸不可置信,“慎刑司?”她不由得有几分慌了神,“皇上,就算佩儿偷懒耍滑,妾身罚罚她也就是了,不至于把她送进慎刑司吧?” 慎刑司那样的地方,进去是要掉层皮的,周雪晴不得不怕佩儿将乐儿的事儿给说出去,这事儿要是让君璟知道了,那她可就完了。 周雪晴此时不由得开始后悔她怎么就没有直接把佩儿给灭口了,留着佩儿当真不是个明智之举。 “偷奸耍滑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了主子的东西,如此,朕怎能不处置她?” “偷东西?不会吧?佩儿一向忠心耿耿,这样的事她不会做吧?皇上,这事儿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将佩儿叫过来,妾身亲自审问审问。” 周雪晴越是袒护佩儿,越是让君璟觉得她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 “不必了。皇后身怀有孕,劳苦功高。佩儿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这样的小事儿,就不用皇后费心了。慎刑司的本事,皇后是知道的,朕相信,慎刑司一定能让佩儿说出真相的。” 周雪晴也就只能挤出了一个微笑,“皇上说得是。那个锦心,我跟皇上还有话要说,这儿就不用你伺候了,你就先下去吧。” 周雪晴的意思,锦心是立马就明白了。 没多久,小福子进来禀报道,“皇上,徐太医来了。” 周雪晴不由得疑惑了,“徐太医?他来做什么?” 君璟道,“徐太医可是有名的妇科圣手,你这一胎,朕格外重视,便特意叫了徐太医来给你把脉。” “徐太医虽然医术高明,可妾身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是由王太医照料的,一切情况王太医是再熟悉不过了。皇上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王太医不就好了,又何必再叫徐太医过来。徐太医年纪大了,该少叫他奔波才是。” “王太医虽好,可毕竟年轻,经验不足,在怀孕生子这方面,还是徐太医是个中高手,唯有徐太医给你看过,朕才能放心啊。” 虽然君璟这举动很奇怪,但周雪晴也没有想太多,反而是当君璟是重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皇上想要如此,那便让徐太医来给妾身瞧瞧吧。徐太医的医术,妾身也是知道的。由他看过,皇上放心,妾身也能更放心。” 随后君璟便示意小福子将徐太医叫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君璟道,“免礼吧。徐太医,你来给皇后瞧瞧,看看她肚中的孩子如何了。” “是。” 看着徐太医给周雪晴把脉,君璟很是提心吊胆。他真的希望,徐太医能告诉他周雪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切都好,希望他的那些猜测都是他胡思乱想,是他错怪了周雪晴了。 第213章 假孕争宠 徐太医给周雪晴把脉把了许久,半晌才放手。 “徐太医,怎么了吗?”比起君璟,如今周雪晴更为担心,她生怕她的孩子有了什么事儿。 “皇后娘娘,不知一直以来是哪位太医在照看您的身子。” 周雪晴便回道,“是王太医。” 徐太医便跟君璟说道,“皇上,不如请王太医来一趟吧。” 君璟点了下头,小福子便立刻出去让人请王太医了。 君璟问徐太医,“徐太医,皇后到底如何了?” “回皇上,这从皇后娘娘的脉象上看,娘娘并无喜脉。” 君璟是希望落空,而周雪晴听到这话,是宛若晴天霹雳。 “什么?不可能?徐太医,你是不是把错了?我分明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怎么可能是没有喜脉呢?” “微臣行医数十年,不过一个简单的喜脉,是不可能弄错的。且皇后娘娘因为之前中毒,而落下了病根,伤了根本,是根本不可能再身怀有孕的。所以微臣也很奇怪,为什么王太医先前会诊出皇后娘娘怀孕了。” 君璟冷着一张脸说道,“到底怎么回事,问问王太医也就知道了。” 周雪晴如今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她很忐忑地等着王太医。此时,她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却又想不太明白。 没多久,王太医就被请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君璟问道,“王太医,皇后的身子,一直是你照看的?” “回皇上,正是微臣。” “皇后的身孕,也是你诊出来的?” “是。” “那你便再来给皇后把把脉。” “是。” 周雪晴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王太医心中可是清楚得很啊。事到如今,王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给周雪晴把脉。 把完脉之后,君璟便问王太医,“如何?” 王太医是连忙跪下磕头,“皇上,微臣知罪,还望皇上能够饶恕微臣。”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其实并未怀孕。可娘娘以微臣家人的性命相威胁,又给了微臣一笔银子,逼微臣帮她……假孕争宠……” 君璟的怒火是再也忍不住了,“果然!果然如此!” “王太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分明是你跟本宫说,本宫身子已然大好,所以才怀孕了的,如今你怎么又能污蔑本宫假孕争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是玉贵妃?还是淑妃?说!你说啊!我没有,我没有假孕争宠。”周雪晴是跪在了君璟脚边,保住了他的腿,“皇上,你要相信妾身,妾身没有。妾身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妾身没有假孕争宠,妾身是真的以为妾身怀孕了啊,你要相信妾身?是有人陷害妾身,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陷害?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谁能陷害你?贵妃淑妃可是早就知道你是怀孕了,她们如何能策划你假孕?” 如今外界知道的周雪晴怀孕,还是都以为是三个多月,也就是乐儿的那个孩子。在所有人都以为周雪晴身怀有孕的时候,怎么可能再有人去陷害周雪晴假孕呢? 所以在君璟心里,是已经认定了就是周雪晴假孕争宠。 周雪晴当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自己清楚,真的是王太医跟她说她怀孕了,她才以为自己是真的怀孕了啊。这件事肯定是有古怪的,一定是有人在害她啊。 “皇上,这件事情妾身真的是不知情的,您总不能因为他的一面之词,便认定妾身是假孕争宠啊。妾身恳求皇上能够彻查此事,还妾身一个清白。” “当然,朕一定会查清楚的!皇后,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君璟当然是希望这件事是王太医陷害了周雪晴,可王太医是周雪晴一直以来重用的太医,佩儿又是她的贴身宫女,这么两个人,真的有可能同时背叛她吗? “皇上。”小福子走到了君璟身边,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锦心刚刚去了慎刑司,想要杀了佩儿。” 君璟听到这话,心中对周雪晴的信任是彻底崩塌了。亏得他刚刚还有点相信可能是真的有人在陷害他,却没成想她刚刚竟然是让锦心去杀人灭口了。 倘若她真的心中没鬼,坦坦荡荡,她何必要杀了佩儿。周雪晴想要杀人灭口,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皇后,朕很想相信你,可你的所做作为,让朕如何相信你?”君璟猛地将手边的茶杯给摔了出去。 殿中所有人都吓得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周雪晴有些不知所措,“皇上……妾身真的没有……妾身嫁给你一年有余,妾身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皇上不清楚吗?妾身怎么可能会做出假孕争宠这样的事?既然是怀孕,那肚子是一定会一天天地大起来的,也是一定会有孩子的。难道妾身大肚子和生产也能造假吗?假孕这样的事,如此容易被发现,妾身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啊?” 周雪晴如今是肠子都快悔青了,她就不应该为解一时之气而杀了乐儿,若不是乐儿死了,她也不会早早地告诉君璟她怀孕了。 要是她没杀乐儿,等再过两个月,她的肚子没大起来,她自然而然地也就知道自己没有怀孕了而如今不仅让她陷入了假孕的漩涡之中,也让她彻底没了孩子。 虽然君璟不至于因为她没有怀孕而废后,可失宠是一定的了。一个失宠又没有孩子的皇后,又还能在皇后这个位子上待多久呢? “皇上,妾身已经是皇后了,就算妾身没有子嗣,以后也是皇上孩子的嫡母,抱养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妾身根本没有理由去假孕啊,妾身假孕除了带给妾身风险之外,对妾身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是妾身假孕,必定会失去皇上的信任,对于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可是大好事。皇上从小在宫中长大,像这样的陷害的招数应该也是没少见吧。若是这样的招数蒙蔽了皇上,那岂不是让那背后之人把皇上当傻子耍?皇上英明神武,必定是可以查出真相,找到那个陷害妾身的人,还妾身清白的。” 第214章 周雪晴殁了 周雪晴一番话,让君璟不由得有几分动摇。 这时,小福子又走了进来。 “皇上,佩儿招了。” 随后,小福子便呈上了佩儿的招供书。 君璟看完是大发雷霆,反手就甩了周雪晴一个耳光。 “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 佩儿的供认当然不只是周雪晴假孕争宠这么件事,还有的就是周雪晴给乐儿下药,算计乐儿与人私通,从而害死了乐儿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事。 周雪晴假孕争宠虽然惹得君璟不快,可这样的错误君璟还是可以容忍的,但周雪晴害死乐儿和乐儿孩子这件事,让君璟是忍无可忍。 乐儿肚子里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可周雪晴却算计他亲自下令打死了乐儿。 周雪晴算计乐儿事小,可这件事上,周雪晴算计的不仅仅是乐儿,还有他这个皇帝,这是君璟无法容忍的。 “皇上……皇上……”周雪晴跪在地上,不知要如何为自己辩驳。 “皇后周氏,心狠手辣,着禁足凤仪宫,等候发落。” 等候发落……怎么发落?如何发落? 是贬妻为妾?打入冷宫?废其后位?还是赐自尽? “皇上……不要……妾身知罪,求皇上饶了妾身吧……” 周雪晴苦苦哀求,可君璟却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凤仪宫。 随后,君璟责令小福子去乱葬岗找到乐儿的尸身,追封乐儿为乐妃,葬入妃陵。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如今的凤仪宫,早已今非昔比了。锦心已被君璟下令处死,凤仪宫里的宫人们也遣散了大半,还剩下的几个小宫女都是不经事的,对沈玉颜自然是毕恭毕敬。 沈玉颜轻轻地摆了摆手,那几个小宫女也就都退下了,而沈玉颜则是进了正殿。 周雪晴蜷缩在床上一角,披头散发,面色蜡黄,早已没有了昔日那个大燕皇后的端庄华贵。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嘴上行着礼,可沈玉颜却连屈膝都没有屈。 周雪晴恨恨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 “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您如今的下场,全是您自己咎由自取,可不干妾身的事。” 周雪晴冷笑了一声,“不干你的事?佩儿和王太医,都被你收买了吧?沈玉颜,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何必装模作样的?” 沈玉颜却是笑意盈盈地说道,“皇后娘娘何必对妾身这么大的敌意呢?妾身今日,可是特意来帮皇后娘娘的啊。” “帮我?你要如何帮我?在皇上面前承认一切都是你在陷害我吗?” “皇后娘娘真是说笑了。” “你滚!本宫不想看见你!” 沈玉颜却是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后娘娘被禁足了好几天,这外面的事也不知道娘娘知不知道?皇上前两日将乐儿的尸身从乱葬岗找了回来,追封了她为乐妃,葬入了妃陵。” 这个消息,周雪晴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乐儿可是被君璟让人乱棍打死的,而且她死时已经是不洁之身了,君璟竟然不嫌弃她,将她从乱葬岗那样的地方找回来葬入妃陵,也不怕她脏了皇家陵墓吗? 也是,人都死了,也就没那么多计较了。乐儿活着的时候,因为她那张脸,不能有名分,死了却能封妃,也算是成全了她了。 连乐儿那样的人都能封妃,可她呢? 若是君璟执意废后将她打入冷宫,她死后,怕是只能葬身于乱葬岗了。 周雪晴强打着精神,“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皇后娘娘谋害嫔妃,谋害皇嗣,假孕争宠还算计皇上,种种罪名加起来,您觉得您会有什么下场呢?” “看来玉贵妃是迫不及待地盼着本宫给你让位呢?你觉得你一个卑贱的庶女,配得上皇后之位吗?” 周雪晴就是明着辱骂沈玉颜,沈玉颜也不生气,“随便皇后娘娘怎么说吧,反正将来如何,也不是皇后娘娘说得算的。” 君璟虽然有不少女人,可因为先皇去世不满三年,是不能选秀的,故而宫中的高位嫔妃就只有沈玉颜和金沛涵。 且不说金沛涵的位份要低沈玉颜一头,就只说金沛涵是大梁公主这一点,她不可能成为皇后。 而她沈玉颜如今可是切切实实地怀着皇嗣,不论男女,这都将会是君璟的第一个孩子,母凭子贵,后位,非她莫属。 “沈玉颜,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的将来,一定不会好过本宫今日!” “皇后娘娘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皇上虽还没有下旨,可废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皇后娘娘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解当下之困吧。你被废了不要紧,但周家出了一个废后,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不得不说,沈玉颜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点子上。周雪晴是典型的世家贵女,像她这样的女子,时时刻刻都要以家族荣耀为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方才不就说了吗?我是来帮你的。” “你不妨有话直说。” “皇上一日没有废后,你就一日还是皇后。皇后暴毙和皇后被废,孰轻孰重,皇后娘娘心中当有抉择吧?” 沈玉颜这话周雪晴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想让我死?你做梦!” “皇后娘娘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呢?咱们皇上还是有几分重情重义的,你毕竟是他的发妻,是有情分在的。你如今死了,他哪里还会追究你的过矢?即便不是风光大葬,好歹也是以皇后的身份下葬,总要好过活着去做冷宫废后吧?冷宫那样的地方,娘娘去了,能保证自己活着吗?与其等着被废,倒不如自行赴死。保住你皇后的名分,也保住你周氏满门的荣耀。” 虽然皇后被废,对于沈玉颜来说是件好事,毕竟若是皇后去世,一年内是不能封继后的,可若是皇后犯错被废,就没有这个限制。 但沈玉颜却宁愿一年内不做皇后,也一定要周雪晴死。 沈清歌的前车之鉴便摆在那里。当初君璟不是也很恨沈清歌,甚至找了人来要毁了她,可后来呢?君璟不还是念着沈清歌,那个乐儿不就是沈清歌的替身吗? 周雪晴毕竟是君璟的发妻,两人是有一定的感情在的,不然君璟也不会迟迟下不定决心废后。就算周雪晴被废了,可只要她没死,哪日君璟又想起来她了,这便就有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所以,沈玉颜要从根源上杜绝这样的事发生,她一定要周雪晴死! “皇后娘娘,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妹妹我才来好心提醒你。这到底如何做,想必姐姐心中已有决断。” 沈玉颜知道,周雪晴一定会自尽的。她不会甘心成为废后的,她更不愿意看到周氏再也抬不起头来。 “沈玉颜!即便我死了,我也是君玉景的元后,就算你继任为后,在我面前,也要行妾礼!” “姐姐说得是,妹妹就先告退了。” 妾礼又如何,她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次日一早。 雪梨小声道,“娘娘,凤仪宫那位殁了。早上送饭的宫女去的时候,整个人身子都已经凉了,想必是昨晚的事。” 沈玉颜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皇上知道了吗?” “那宫女是最先来咱们这儿禀报娘娘的,皇上还没下早朝,想必是不知道的。” 沈玉颜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皇上估计也快该下早朝了。我们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两个月了,是时候该去告诉皇上了。” 雪梨附和道,“皇上若是知道娘娘怀孕了,定会高兴的。” “走吧。” 沈玉颜到御书房的时候,恰巧君璟刚下了早朝回去,两人便在御书房外碰上了。 “妾身参见皇上。” 君璟自然地牵起了沈玉颜的手,拉着她往御书房里走去。 “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沈玉颜娇嗔地说道,“妾身多日不见皇上,想皇上想得紧,皇上不去见妾身,那就只有妾身来见皇上了。怎么?皇上不想看见妾身吗?” 君璟笑着捏了捏沈玉颜的鼻子,“怎会?朕这几日是政事繁忙,这才没去看你的,朕可不是骗你啊。不信你可以去敬事房问问,朕这几日可是都没进后宫。” 因为周雪晴的事,君璟这两日是心烦得很,故而他还真就破天荒的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进后宫。 沈玉颜立即道,“皇上是天子,怎么会骗人呢?皇上说得,自然是真的,妾身哪里有怀疑的道理。” 沈玉颜几句话是把君璟哄得很高兴。 “就你最会说话。” “皇上……”沈玉颜刚想说什么,下一刻就晕了过去。 君璟一看就慌了神,他上前把沈玉颜扶了起来,叫了她两声,“颜儿!颜儿!你怎么了?小福子,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第215章 沈玉颜怀孕 刘太医来后,连忙上前给沈玉颜把脉。 本来刘太医把脉前是提心吊胆的。毕竟沈玉颜可是得宠的贵妃娘娘,这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那他这当太医的要是治不好,小命也就玩儿完了。 但把完脉之后,刘太医那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微臣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君璟听了这话,心中有了猜测,“你是说贵妃?” “回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有了身孕,已经近两个月了。” 君璟听闻沈玉颜有孕,那是立即喜笑颜开,“当真?” “微臣敢以医德担保,贵妃娘娘确实是身怀有孕了。” 君璟却叫来了小福子,“去,将徐太医请来。” 有了周雪晴的前车之鉴,君璟是再也不敢相信一面之词了。也不是说他怀疑沈玉颜,而是让多一个太医看看,也能多一分保证。 徐太医很快就到了,他给沈玉颜把完脉之后,也很肯定地跟君璟说,沈玉颜确实是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君璟脸上的喜悦之情是溢于言表,“太好了,太好了。” 接连经历了乐儿一尸两命和周雪晴假孕争宠之后,沈玉颜的这个孩子就像是老天爷给他的安慰一般。 君璟又问道,“既然只是怀孕,那贵妃为何昏迷不醒?” 徐太医解释道,“回皇上,贵妃娘娘是思虑过重,劳心劳力,又加上怀孕之后身娇体弱,这才昏过去的,并无大碍。娘娘只要多加休息,保持身心愉悦,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贵妃怎么还没醒?” “娘娘如今应当是累睡着了,一会儿也就醒了。” 徐太医如此说,君璟才放心下来。 “皇上……”一个小太监进来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君璟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混账东西!没看见贵妃睡着了吗?” 小太监连忙磕头,“奴才知罪,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进来叨扰皇上。” “何事?” 小太监说道,“回皇上,凤仪宫出事了。” 一听凤仪宫,君璟根本就没有半点好脸色,有几分不耐烦地说道,“凤仪宫能出什么事?” “皇后娘娘……殁了……” “什么?”君璟满脸震惊。 周雪晴怎么会死了呢?他没让人对她怎么样啊。她平日里也是没灾没难的,怎么会就突然死了。 “是怎么死的?” “太医刚过去了,如今奴才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可要过去看看?” 君璟刚站起来想要去看看周雪晴,可他又立马想到了怀着孕还躺在床上的沈玉颜。 周雪晴犯了大错,就算是不被赐死,那也是要被废后的,这样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跟周雪晴比起来,还是如今怀着孕的沈玉颜更为重要。 “让内务府和礼部按规矩办就是了。” 君璟的意思,就是他不过去了,还有便是,让周雪晴以皇后的身份下葬。 沈玉颜还是足够了解君璟的。这人都死了,君璟也就不再计较什么了。毕竟周雪晴是他的发妻,周家在朝堂上也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没多久,沈玉颜就醒来了。 “皇上……” 君璟见沈玉颜醒了,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玉颜摇了摇头,“没有。妾身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了?” 君璟笑着说道,“傻丫头,你是怀孕了。” “什么?”沈玉颜一脸惊奇的样子,“真的吗?我怀孕了?” “你也太粗心了些,连要当娘亲了都不知道。” “妾身……妾身先前没有怀过孕,没有经验。而且因为先在在王府的时候,妾身与陈氏都被……”沈玉颜话说了一半就没说了,但她相信君璟是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她就是要提醒君璟,周雪晴犯下的错事,可不仅仅是害死乐儿和假孕争宠,她曾经便做下过给她和陈香婉下药这样的事。 就算周雪晴已经死了,君璟还是让她以皇后之礼下葬,可在他的心里,一定要彻底厌弃了周雪晴。如此,君璟才有可能让她做继后。 “既然如今已经怀了孩子,那便证明你的身子没问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嗯。妾身本来都以为自己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了,如今有孕,妾身简直太高兴了。皇上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的。” “朕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绝不会让你们出半点事。你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他有太多孩子都没能生下来了,这回沈玉颜的孩子,他一定要保住,他一定要看着孩子平安降生。 漪澜殿。 琉璃跟金沛涵说道,“公主,这皇后死了,皇上好像半点都不伤心,反而是大肆庆祝贵妃有孕之喜,多少不太妥当吧?” 金沛涵却不觉有什么,“他是皇上,他便是规矩体统,谁敢说他什么?” “先前分明是说皇后有孕,可前两日却莫名其妙地被禁足了,如今皇后更是直接殁了,只说是旧疾发作,当真是奇怪得很。” “奇怪吗?皇后被禁足,必定是犯了错。如今殁了,皇上却不理不睬,可见她犯得是大错。” 琉璃感到好奇,“大错?会是什么大错,让皇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金沛涵却道,“那都不重要。反正皇后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 “也是,公主是大梁人,是不可能继任皇后的。如今玉贵妃得宠,又怀有子嗣,这皇后之位,八成要是她的了。” “或许吧。” “公主,皇上对你其实也还算不错。公主要是把那药停了,说不定也能怀上皇嗣。这就算无缘皇后之位,封个贵妃也是好的啊。公主身在异国他乡,总归是无依无靠的。这要是有了个孩子,也算是有个盼头不是?” 虽然金沛涵的孩子,也不可能做太子,但有孩子总比没有好,有了孩子,这生活也就没那么枯燥无聊了。 金沛涵是厉声道,“琉璃!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你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琉璃也知自己说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认错道,“公主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罢了,你下去吧。” 琉璃虽然是她从大梁带来的丫鬟,可终归是半路跟着她的,也只能是聊胜于无罢了。 第216章 用人不疑 顾北音便跟君陌下着棋,边道,“周雪晴才死了一个多月,君玉景就封了沈玉颜为皇贵妃,让她主理六宫,看来君玉景这是要立沈玉颜为后啊。” 君陌道,“沈玉颜本就是一种嫔妃中位份最好的,又是自潜邸时就伺候的老人,如今更是怀有身孕,自然是继后最合适的人选。” “多少有些替周雪晴惋惜。她好歹也是君玉景的结发妻子,嫁给他一年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死的时候,君玉景甚至看都没去看一看。如今人才刚死,君玉景就已经想着让旁人取代她的位子了。还真是人走茶凉啊。” “若她当真是病逝,君玉景自然不会如此无情。她是为了保全名声,才自尽的,否则如今就不是先皇后周氏,而是废后周氏了。” 顾北音猛地往棋盘上下了一颗棋子,“不如,我们为周雪晴报仇吧?洗刷冤屈,还她清白!” “你是想利用周雪晴这件事,扳倒沈玉颜?” “周雪晴是有错,可她假孕的事,毕竟是沈玉颜陷害的,而若不是周雪晴以为自己怀孕了,也不会害死那个乐儿。” 不得不说,沈玉颜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连环计使得确实不错,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沈玉颜是那在后的黄雀,将来她或许就成了那捕蝉的螳螂。 顾北音一直想除掉沈玉颜这个祸害,只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这件事倒是沈玉颜亲自把机会递给了她。 “我赢了。”顾北音笑着说道。 君陌方才没注意,如今看看,还真是让顾北音给赢了。 “嗯。” “说好了的,你赢了给我十两,我赢了给我一百两。一共一百八十两银子,记账上吧。” 君陌也没有意见,他有些宠溺地说道,“好。” “王爷,王妃,楚州来信。”说着牧云将信递了过来。 原本牧云是将信递给君陌的,可君陌却示意他将信给顾北音。先前顾北音有写信给沈清歌,如今这封信应该就是沈清歌给顾北音的回信。 顾北音倒是没有在意这个,她接过信拆开看完后就递给了君陌。 “沈清歌如今身份还没有暴露,楚王并不知她跟咱们的关系,她也就不能在楚王面前多说咱们什么。但她也说了,楚王并非没有夺嫡之心,既然他有,那便好办了。这事还得你跟楚王去联系。” “当年楚王生母兰贵妃的死,跟如今的云太后脱不了关系,所以楚王跟云太后有仇,和君玉景自然也就不对付。用不着咱们主动找他,他也会自己谋划的,我们只要在适时的时候帮忙就好了。” 先前君陌被污蔑贪污险些被君璟处死的事是人尽皆知,只要君洵有意,他必定会主动来找君陌合作的。更何况沈清歌一直以来都想着要报仇,她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君洵帮她的。 楚州。 “先前宁王爷贪墨一案,摆明了就是皇上在害他吧?”沈清歌装作不经意地提到。 君洵道,“李自山不过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他哪里有胆子敢陷害九皇叔啊,若非背后有人,那根本不可能。” “先皇便百般想置宁王于死地,如今皇帝也是如此。宁王分明功在社稷,却要被如此对待,当真是惨啊。” 君洵不由得有些皱眉头,“你跟九皇叔并无交集吧?怎么如此替他打抱不平?”这话中,有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意。 沈清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虽然与宁王爷不算相熟,可身为大燕人,谁没听过宁王爷的威名啊。我为他打抱不平,有什么不可以吗?” “看来,你很敬佩九皇叔啊。” “敬佩是自然的。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宁王毋庸置疑是匹千里马,可先皇和新皇却都不是他的伯乐,所以,现在的他,需要一位伯乐。” 君洵有些警觉,“你什么意思?”沈清歌的意思君洵当然听明白了,但他却不愿意承认。 沈清歌笑道,“怎么?王爷不想吗?” 她如今跟君洵朝夕相处,虽然君洵嘴上不说,但他心里想得是什么,沈清歌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君洵一直有帝王之心,他只是在蛰伏。 君洵是冷着一张脸,“本王的心思,你少揣测。” “夫妻一体。王爷想的事,那就是我想的事。”沈清歌凑到君洵耳边说道,“我还等着你让我做皇后呢。” 君洵很是嫌弃地打量着她,“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点像是个能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不是因为你还不能让我做皇后啊。我跟你说,你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啊。宁王,就宛如打仗时的兵家必争之地虽然说得宁王者得天下这话有几分夸张,但不得不承认宁王确实是匹千里马。” “这我知道。”君洵的话说得还有几分不情不愿。 不是君洵不愿意承认君陌的重要性,而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就这么跟沈清歌坦诚相待了。 “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不想依靠别人啊。汉高祖刘邦且道,‘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而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人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张良擅长在大帐内出谋划策,在千里以外一决胜负。萧何会平定国家,安抚百姓,供给军饷,不断绝运粮食的道路。联合众多的士兵,打仗一定胜利,攻占一定取得则是韩信的本事。而刘邦他是领导者,不是技术人员,他要的是领导能力,用人能力,战略能力。能人为他所用,发挥才能才是他的能力。先皇和新皇皆是分不清这个,所以才都想除掉宁王。知人善用是一点,另外便是别那么多猜忌。毕竟功高震主这个词,也是来自刘邦和韩信。韩信帮刘邦打下了整个江山,按理说应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可因为刘邦很爱猜疑别人,最后又勇敢又有谋略的韩信却不得善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倘若你真的决定了要拉拢宁王,最先要做的,便是将他当成自己人。” “他们都看不明白,都以为九皇叔有谋权篡位之心,殊不知当初若不是九皇叔不愿,如今皇位上的人必然会是他。九皇叔并不想做皇帝,从前是,如今也是。可是父皇和君玉景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逼九皇叔谋反。这若是换成别人,怕是早就忍不下去了,九皇叔之所以还在忍,便是多少还在意亲情,但更多的是他不想江山动荡,百姓受苦。而如今君玉景登基半年来,加大了财政税收,去除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整个大燕被他弄得一团糟。我猜,九皇叔估计也是生了废帝的想法。若九皇叔看得起我,愿意帮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或许真的是旁观者清吧,反正君洵一直以来都没有觉得君陌会威胁谁的皇位,毕竟以君陌的能力和手段,若他想,他根本等不到现在。 “宁王帮不帮忙是一回事,我们如何能回京城便是另一回事了。” 君璟登基初便下诏,藩王需镇守封地,无诏不得回京。倘若君洵一直都只能在楚州而不能回京,那想要夺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无诏不得回京,那便让他下诏让我回京。” “他怎么可能?” 君璟不仅忌惮君陌,也同样忌惮君洵他们几个兄弟,君璟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 “一般情况下,藩王自然不能回京。就连如今皇后周氏殁了,也不必让藩王回京。可皇后死了不用,那太后呢?太皇太后呢?” 沈清歌立马就想到了,“云太后是皇上生母,她若死了,按理确实该让藩王回京奔丧。” 云太后帮助君璟良多,君璟平日里也很听她的,很孝顺。若云太后死了,君璟必定会按最高规格将她下葬,那确实是该让藩王回京的。 其实如今的宫中,有一位太皇太后,和两位太后。这三人不论谁殁了,藩王都是要回京的。但太皇太后毕竟是君洵的亲祖母,就算没什么感情,但君洵也不至于就去杀了她。而东太后只是君璟的嫡母,她死了,君璟不一定会大费周章,所以也就只有西太后,君璟的生母最为合适。 其实选择云太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云太后跟君洵有杀母之仇。君洵本来就是要报仇的,这要是还能利用云太后的死达成一些目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件事不好办成,便先准备着。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宁王爷,让他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 第217章 大梁废后 大梁。 皇后宋氏意欲毒杀皇帝,罪大恶极,皇帝龙颜大怒,废其皇后之位,并打入冷宫。 可她爱他至极,为他付出了一切,又哪里舍得毒杀他。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听到了不该听的。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屈尊降贵来这冷宫之中,真是令冷宫蓬荜生辉啊。”冷宫里的管事嬷嬷一脸献媚地弯着腰站在宋夕瑶身边。 虽说眼前这位皇帝的新宠宋贵妃和里面那位是亲姐妹,但这姐妹两人如今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行了,少说这些奉承的话。本宫要见咱们的皇后娘娘,开门吧。” 嬷嬷是连忙开了门,边开门还边说道,“贵妃娘娘真是说笑了,里面的是庶人宋氏,哪里还有什么皇后娘娘啊。” 冷宫十分阴冷破败,废后宋婉蓉挺着大肚子蜷缩在一角,如今宛若枯鱼病鹤的她,和昔日那鲜衣怒马的镇北将军府嫡女判若两人。 一身华服的宋夕瑶走进了牢房,趾高气扬地站在了宋婉蓉的旁边。 “三妹妹,姐姐来看你了。”说着,宋夕瑶的脸上还挂上了一抹微笑。 宋夕瑶虚情假意的问候并没有让宋婉蓉有所反应。宋婉蓉依旧蜷缩在那里,双目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宋婉蓉不理她,宋夕瑶凑到她身边轻声,看着宋婉蓉的眼睛说道:“姐姐特意来告诉妹妹将军府覆灭的真相,难道妹妹就不想知道吗?” “是你吧……” 宋夕瑶有些得意的笑了,“妹妹果然聪慧,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宋婉蓉抬眼看向她,质问道,“宋夕瑶,你也是将军府的女儿,将军府被满门抄斩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妹妹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如今我是南国的贵妃娘娘,而你只能是冷宫废后。况且镇北将军通敌叛国,是他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我。” “宋夕瑶,你口中通敌叛国的镇北将军,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可他的心里眼里,却只有你这个嫡女,他不配做我的父亲。皇上已经下旨要赐死你了,妹妹就别挣扎了,” “不!你胡说!皇上只是一时被你迷惑,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他不是那样的……”宋婉蓉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个昔日里和她如胶似漆,说要白首不渝的男人,到底是一时被宋夕瑶迷惑,还是曾经的一切,真的只是镜花水月。 “妹妹不是一向自诩聪慧吗?怎么在这事上如此蠢笨?你我姐妹一场,我便好心的帮妹妹答疑解惑吧。那日妹妹不是也听见了吗?我和皇上,有个儿子,已经三岁多了。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不清楚吗?” 三岁多了……可分明在四年前,宋夕瑶是嫁给了与她青梅竹马的表哥,而她宋婉蓉也在同年嫁给了金启。 也就是说在她和金启新婚燕尔之时,分明是他人之妻的宋夕瑶,却生下了金启的孩子。这些年来,她忙东忙西多方筹谋,为了金启的皇位倾尽所有,甚至连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容貌,都因为救金启而被毁。却没想到,她在为金启奔波的时候,金启竟然同她的亲姐姐苟且还生下了孩子。 “宋婉蓉,你不要总觉得皇上的皇位是你帮他得来的。不过你应该一直觉得自己帮了皇上许多吧?所以才觉得自己就应该是皇后。可真是笑话。就算你真的帮了皇上许多又怎么样?就只凭你这张丑陋的脸,你就不配做皇后!” 宋婉蓉的心是彻底凉了,“他竟然嫌弃我的脸……” 如今的宋婉蓉和花容月貌的宋夕瑶比起来,确实是貌丑无言。可她宋婉蓉曾经也是被人称为大梁第一美人的,要不是因为救金启,她怎么可能容貌被毁。可到头来,金启不仅不感激她,竟还嫌弃她。 “好了,妹妹什么都知道了吧,应该死也能瞑目了吧?”说着,宋夕瑶从身后婢女手中接过了一把匕首。 宋夕瑶把匕首拔了出来,还用她那名贵的云锦帕子好好地擦了擦刀刃。 “妹妹放心,很快,你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父亲母亲了。哦,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陪着你的,这黄泉路上,妹妹不会孤单的。” 宋婉蓉立马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不,不要。” “事到如今,可不是妹妹说的算的了。” “宋夕瑶,你要杀我可以,但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你不能动他。宋夕瑶,算我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你不管是把他送去平民百姓家,亦或是寺庙道观都可以,只求你让他活着。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要杀要剐我都随你便。” 见宋婉蓉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宋夕瑶是心情大好,“你这孩子好歹也要叫我一声姨母,我也想保住他,只可惜啊,他的父亲,不想让他活着。” “皇上?不,不可能,这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不会那么狠心的。” 他对她狠心也就算了,毕竟……他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但她肚子里的是他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啊。 金启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缓缓而至,看向宋婉蓉时脸上尽是嫌弃与厌恶。 宋夕瑶立刻笑颜如花的走到金启的身边,“皇上政事繁忙,怎么有空来这种脏地方。” 金启一脸宠爱地把宋夕瑶拥在怀里,“朕这不是怕你狠不下心,特来帮帮你。” 宋夕瑶立马柔弱地说道,“是啊。虽然妹妹犯了大错,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瑶儿确实是不能狠心杀了妹妹呢。” 宋婉蓉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竟直到今日,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皇上,你真的……一直都只是在利用我吗?” 金启却是连回都没有回她一句,他冷冷地对刚刚跟着宋夕瑶来的几个宫人说道,“贵妃心软下不去手,你们也心软吗?还不快动手!” 几个宫人立马上前牵制住了宋婉蓉,宋婉蓉拼命挣扎,可即便她原本会些武功,如今怀着孩子又一连两日没有吃饭的她,有哪里还有力气挣脱啊。 “皇上,哪怕你一点都不爱我,哪怕你厌恶我恨我,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我求你,放过他,求你。” 第218章 假孕真相 金启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宋夕瑶连忙追了出去。 “皇上。”宋夕瑶想挽住金启的手,可她才刚碰到金启,就被金启狠狠地甩开了。 金启冷着一张脸,“你跟出来做什么?”这语气中竟然还有几分厌恶。 “妾身……”宋夕瑶有些不知所措。 “去解决了她。” “妾身明白。” 随后,金启便大步离开了。 宋夕瑶和宋婉蓉对于他来说,都只是棋子,他的妻子,就只有那一人才配做。 在金启那里受了气的宋夕瑶,就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宋婉蓉身上。 “宋夕瑶,你不能杀我!我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皇上方才没有说要杀我,你不能!你不能!” 宋夕瑶冷笑道,“一个你和裕王苟合得来的孩子,还想冒充是皇上的骨血?宋婉蓉,你是不是当皇上是傻子?” 宋婉蓉立马为自己辩解道,“不,我没有。我和端王清清白白,绝无任何苟且之事。” “清清白白?你好歹也算是对皇上登基有过帮助的人,若非你和裕王私通,还怀上了孽种,又让你爹协助裕王想要谋权篡位,皇上怎会容不下你?” 金启可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人,即便他就是真的在利用宋婉蓉,可宋婉蓉确实帮过他对他有恩,若非金启确切得知了宋婉蓉的所作所为,金启怎么会至她于死地。 更何况金启又不是没有心,倘若宋婉蓉真的怀着他的孩子,他在怎么样也会留下孩子的。 宋婉蓉立马大声说道,“不,我没有!这孩子是皇上的,我跟裕王什么都没有!” “妹妹不必死鸭子嘴硬。你现在承认与否,根本就不重要,反正你是一定要死的。怪只怪妹妹你不够聪明吧,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敢背叛他,就应该提前料到会有今日的。” “我就是背叛他了那又怎么样?那还不是他先骗我利用我在先!” 凭什么金启可以跟她的姐姐勾搭在一起,还生下了孩子,她就不能勾引他弟弟? “既然妹妹这么想留下这个野种。那好啊,我可以满足你。来人,剖腹,取子!” 宋夕瑶身边的刘公公闻言,立马拿着匕首向宋婉蓉走来。被钳制着的宋婉蓉浑身颤抖,她拼命挣扎,可根本挣脱不了。 “宋夕瑶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公公的手一用力,匕首就进入了宋夕瑶的肚子里。 “啊!”宋婉蓉的惨叫声痛彻心扉,连一旁跟这个宫人们都纷纷别过了目光,只觉宋婉蓉确实是太惨了,不过谁让她胆大包天敢背叛皇上呢。 宋婉蓉声嘶力竭地喊道,“宋婉蓉,你这样做是会遭报应的!” “报应?”宋夕瑶笑了,“我才不怕什么报应。刘公公,还不快些!” 闻言,刘公公又狠狠地在宋婉蓉的肚子上拉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停的流出。随后刘公公把匕首丢在了地上,伸手狠狠地撕开了宋婉蓉的肚子。 宋婉蓉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头上冒着冷汗,唇瓣也开始滴血,“杀了我,直接杀了我吧!宋夕瑶,你杀了我!” 宋夕瑶勾唇一笑,“别着急啊,早晚会满足你的” 刘公公硬生生的把胎儿从宋婉蓉的肚子拽了出来,随后用匕首切断了脐带。孩子没哭一声,已经是死了,宋婉蓉看着自己那血淋淋的孩子,便瘫在了地上。 宋夕瑶则是笑着接过了孩子,惊讶地对宋婉蓉说,“呀,妹妹,还是个男孩子呢。” 说着,宋夕瑶竟然一松手,把那孩子摔在了地上。宋婉蓉只觉得是自己的心被摔在了地上。 那是她的孩儿……是她害了他……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宋婉蓉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好想拥他入怀,好想陪他长大,可永远不可能了…… 而宋夕瑶则是一脸抱歉的对她说道,“妹妹,对不起了,姐姐这一不小心,手滑了。”宋夕瑶随即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之后把帕子丢在了宋璃书的脸上。 宋夕瑶冷冷地看了宋婉蓉一眼,然后对刘公公说道:“处理干净了。” “娘娘放心。” …… 宋婉蓉只觉头是真的好疼好疼,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刚想坐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宋婉蓉忍不住摸了一下脑袋,“怎么头这么疼?” 等等,她怎么还活着?身上的伤好像也让人包扎好了?这是有人救了她? 宋婉蓉连忙睁大了眼睛,环视了一周。 这蓝紫色的床幔,这屋里的东西,再透过窗户往外看……这里俨然,是裕王府。 储秀宫。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已经在让御衣房按照娘娘的尺寸在制作凤袍了。等到明年,娘娘生下小皇子,再成了皇后,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啊。”雪梨是说得眉飞色舞,是越说越高兴。 前些日子沈玉颜失宠,这六宫中人都明着暗着欺负他们储秀宫。如今沈玉颜怀孕,又封了皇贵妃,即将成为皇后,这六宫上下又都可劲儿地巴结。 她身为沈玉颜的大宫女,那自然是没少捞好处。所以雪梨是真的高兴,替沈玉颜高兴,也替她自己高兴。 “这才只是即将要做皇后而已,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且还会是好日子。 御书房。 “皇上,有一个杀人抛尸的案子,臣觉得需要跟皇上禀报。”刑部尚书钱大人说道。 君璟并没将此放在心上,“这天下每日都会有命案发生,你们处理就好,哪里就有必要专门来跟朕说了。” “若只是普通的命案,臣哪里敢来烦劳皇上,只是这起命案的死者,是宫中太医院的王太医,故而臣才特意来跟皇上说的。” “王太医?哪个王太医?” “是那个被皇上下令打死的王太医。” 先前周雪晴假孕争宠的事,君璟觉得不光明磊落,有因为周雪晴已经死了,便没有大肆宣扬,可总会有人知道的。 当时君璟是下令将佩儿和王太医全都处死,可如今又说王太医死在了宫外,这怎么可能。 “是怎么回事?” “臣还没有查明白,但能看得出来,王太医是让人从背后捅死的。此事涉及到了宫中,所以臣特来请皇上允准臣进宫查案。” “准!务必给朕查得清清楚楚!” “臣领命。” 意外得的是,这案子钱大人查得很是顺利,才不到一天,他就已经摸清楚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也就告诉了君璟。 原来是王太医被处死的时候,有人买通了行刑的人,保住了王太医的命,随后王太医拿了银子准备离开,放松了警惕,就被人给杀人灭口了。 而这幕后之人,当然就是沈玉颜了。 王太医帮沈玉颜办事,当然是留有把柄的,所以沈玉颜不得不在君璟要处死王太医的时候保下他。而等王太医放松了警惕之后,沈玉颜自然也就杀人灭口了。 君璟得知此事后,哪里还想不明白,王太医之前是被沈玉颜收买了,所以王太医才会告诉周雪晴说她怀孕了,而周雪晴信以为真了。 王太医是沈玉颜的人,那佩儿也一定是,他们的话都不能信。所以说不是周雪晴假孕争宠,但其实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君璟是大发雷霆地找上了沈玉颜。 “妾身参见……啊……” 沈玉颜礼还没行完,君璟便伸手给了沈玉颜一巴掌。 沈玉颜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莫名其妙。 沈玉颜是委屈地掉了泪,“皇上,妾身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妾身?” “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皇后假孕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妾身不知……” “不知?沈玉颜,看来你是真将朕当成傻子啊!” “妾身不敢。皇上,妾身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听到谁胡说八道什么了?妾身如今还怀着孩子,皇上不但不疼惜妾身,还听信谣言来质问妾身。这要是妾身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跟着妾身去了啊,皇上即便不在意妾身,也要在意孩子吧。” 这件事已经暴露了,沈玉颜也就不辩驳什么了。反正周雪晴已经死了,这件事到底怎样处理全靠君璟的。所以只要君璟不计较,那一切就都没什么问题。 而她如今最大的利器,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君璟还无子嗣,他如今太看重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所以只要她没干什么谋朝篡位的事,有这个孩子在,君璟就不可能把她给怎么样。 第219章 淑贵妃 “你以为,若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朕还能留你吗?” 周雪晴再怎么样,也是皇后,沉玉颜公然算计他,还骗得他一愣一愣的这让他如何能容忍。 “是。妾身承认,皇后假孕是妾身算计的。可皇后算计乐妃的事,总不是妾身逼她的吧?而且妾身之所以让皇后以为自己怀孕了,主要是因为妾身知道自己怀孕了。” “你知道你怀孕了?你不是晕倒后才知道的?” “妾身是女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怀孕了呢?可先前在王府时,皇后为了不让妾身有孕,便一直给妾身下药。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妾身如何能不害怕?妾身便想着让皇后以为自己有孕,她顾着她的孩子,便不会注意妾身了,这样等妾身胎像稳固了,再让王太医跟皇后说是误诊。可谁承想皇后因为自己有孕,便害死了乐妃。这也不能怪妾身啊……” 沈玉颜就是在强调乐儿的死。周雪晴害死了乐儿,这才是她最大的罪过,君璟想要废了周雪晴其实跟她是不是假孕并没有太大关系。所以沈玉颜她犯的也就不算是什么大错。 沈玉颜撒娇道,“皇上,妾身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看在咱们孩子的份上,就原谅妾身这回吧。” “这样的事,朕不希望再有下次。” “谢皇上。” 沈玉颜怀着身孕,君璟是不可能把她怎么样的,也就只能小惩大诫了。 沈玉颜知道,即便君璟没有怎么惩罚她,可终归是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了,就譬如那原本要给她做的凤袍,就已经停工了。 再比如,君璟以皇贵妃身怀有孕不宜操劳为由,剥夺了她主理六宫之权,转而封了淑妃金沛涵为淑贵妃,主理六宫。 “我特意交代了,杀了王太医后,把他埋了。办事的人是脑子被狗吃了吗?”沈玉颜不由得大发雷霆。 雪梨连忙道,“娘娘,奴婢刚问过了,他们说肯定是两人给埋了,而且埋的地方离小河很远,按理说怎么着尸体也不应该到河里去的啊。除非……” “除非有人将尸体挖了出来,然后丢到了河里,故意引人发现。” “若非如此,根本没办法解释啊。” “是谁,故意与我作对!” 本来皇后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如今君璟已经有所犹豫了。 就算如今的后宫中,除了她其他人都没资格做皇后,但君璟大可以从世家贵女之中再娶一位皇后。 所以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否则一切就都还未可知。 楚王府。 屋内寂静,韩素云朱唇轻启,“姐姐,妹妹听闻你喜爱桂花糕,便特地带来亲手做的桂花糕来让姐姐尝尝。” 沈清歌可不傻,她可不会觉得韩素云会这么关心她。 沈清歌微微一笑,“劳烦妹妹挂心了。” 韩素云立马高兴地笑着打开了棕红色的食盒,端出了玉盘,只见八个小巧玲珑的桂花糕摆在晶莹剔透白玉盘上,格外的可人些。 沈清歌目光凝视着那盘桂花糕,倒我没什么表情,半晌也没开口。 这被韩素云理解成了不喜,心中不免有些不悦,她可是生怕沈清歌不吃啊。 韩素云面上倒是没有显露,语气中也敛去了不耐烦,“三姐姐可是嫌弃妹妹的手艺?” 沈清歌勾唇浅笑,目光落在韩素云的身上,竟使得韩素云有些毛骨悚然,“四妹妹有心了,这桂花糕做的小巧玲珑,姐姐又哪里会嫌弃?” “那三姐姐尝一个可好?”韩素云笑着,眸中不免闪过一抹狡诈,捻起一块儿递给沈清歌。 沈清歌微微一笑,并未接过。她柔和的目光落在韩素云的身上,却宛若寒冰令得令韩素云背后直冒冷汗。 半晌,沈清歌浅浅一笑,“既是四妹妹亲手所做,那……当然是四妹妹先尝尝自己的手艺了。” 韩素云身子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惊慌,冷汗直冒,“既……既是特意给三姐姐做的,妹妹哪先有吃的道理?” 沈清歌手依旧丝毫不动,没有要接过的意思,桃眸中依旧带着笑意,看在韩素云眼中,却宛若冰刀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无碍,既是四妹妹做的,当然是四妹妹先尝。” 韩素云当然不可能吃了。就这样沈清歌不吃,韩素云也不吃,韩素云举着桂花糕的手都有些发酸了。 沈清歌眉头微蹙,桃眸中闪过疑惑,“妹妹怎么一直举着?快吃吧。” 韩素云冷汗直冒,这特意给沈清歌加了料的桂花糕,她哪里敢吃? 还未等韩素云开口,沈清歌目光直逼韩素云的桃眸,杏眸微微眯起,笑容依旧温柔,浑身上下却散发出阵阵邪魅。 “莫不是,这糕点里,加了什么吃不得的东西?”沈清歌眯了眯眼,眸中的邪魅和冷厉,如冰锤般对上韩素云的眸子,韩素云顿时浑身抖若糠筛。 韩素云可以肯定,沈清歌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如今的沈清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她欺负的庶姐韩锦月了。 现在沈清歌浑身散发出来的邪魅气场,是素来胆小寡言的韩锦月做不到的。 “怎……怎会……”韩素云连忙躲开了沈清歌的目光,“妹妹……妹妹哪里会害姐姐?” 沈清歌的目光似能洞察内心一般,凝视着韩素云,“那为何不吃?” 韩素云手一抖,原本精美的桂花糕“啪嗒”一声落到地上,顿时砸的面目全非,“是妹妹大意了,”说罢颤抖着朝木桌走去,端起白玉盘。 沈清歌心中冷笑,恐怕韩素云下一步就是要装作不小心摔掉白玉盘了吧。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砰”盘子碎裂的声音。 玉珠忙上前来收拾。 “是妹妹不小心……”韩素云垂头,尽量躲避沈清歌的目光。 她今日来,原本是想迷昏了沈清歌,然后再想法子爬上君洵的床。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君洵,可她如今也已经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沈清歌也适时给韩素云一个台阶下,“四妹妹今日可是身子不适?怎这般不小心?” “妹妹今日起来只觉头晕晕的,这才不小心……劳姐姐关心了……”韩素云垂着头,丝毫没有进来时的傲气,屈了屈膝,“妹妹先告辞了。” 说罢,便宛若逃离一般离去了。 第220章 怀疑 哎,不是都跟他们说了君洵克妻了嘛,怎么韩素云如今又找上门来了,难道都不怕死的吗? 她是不是应该把这个韩素云给嫁出去,省的她整天惦记着君洵。 “你那个妹妹今日是不是又来王府了?”了君洵回来后问道。 沈清歌便跟君洵说道,“是啊,想给我下迷药,被我识破给打发走了。” “我回头会吩咐门房,以后韩家的人来,一律拒之门外,就直接说是我的意思。” “他们毕竟是我的娘家人,若是撕破脸皮来,他们去外面乱说,怕是对王爷的名声不好。” “我的名声不用他们乱说,就已经那样了,再不好一些也没什么。再说了,他们不敢。” 虽说韩文这个礼部尚书是因为君洵的缘故才被罢官的,可若是韩文平日里真的是个为官清廉勤勤恳恳的好官,那即便是君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韩家如今可是身在楚州,在他的地盘讨生活,哪里敢真的得罪他。他们安分守己,君洵还勉强能给他们银子,让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这要是他们把君洵给得罪死了,那吃亏的只有他们。 韩文一直想把韩素云塞给君洵,不就是想跟君洵变得更亲近从而能再多些好处吗?如今想让韩素云进楚王府已经不可能了,韩文又怎么可能再跟沈清歌撕破脸。 “我想个法子把韩素云嫁出去,他们也就不用整天如狼似虎地盯着你了。” “嗯。” “话说其实韩素云长得还挺漂亮的,从小又是尚书嫡女,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做你的侧妃你也不亏。你不用在意我的,你要是想把她收了的话,我也是没什么意见的。真的。”沈清歌很是真诚地说道。 虽然和她这个王府郡主比起来,韩素云的身世教养根本不够看,但在琴棋书画这方面,沈清歌还是自愧不如的。 却没想到君洵来了一句,“我喜欢貌丑无才的。” 貌丑无才? 这话说得沈清歌有些莫名其妙,她怎么觉得君洵是在骂她?可君洵又没说过喜欢她,她在这儿对号入座个什么劲儿啊。 “那王爷的喜好还真是……很别致啊。” 君洵只是笑而不语。 他不是喜欢貌丑无才的,而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刚好貌丑无才罢了。 这日沈清歌才刚出府,便见一女子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扬起手冲着沈清歌就要打。沈清歌侧身一顿,这巴掌才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韩锦月你个贱人!竟敢让人推我落水!你好歹毒的心肠! 韩素云说得倒是不错,她确实是让人推韩素云落水,又安排了个男人把她救了上来。这不就是当初韩素云用在韩锦月身上的招数吗?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如今愿意有人娶韩素云,韩文必定会答应。毕竟如今的韩文可不是什么尚书大人了,也没他看不上别人的份。更何况韩素云名声尽毁,她又不可能嫁给君洵,如今她能嫁出去,韩文就已经感到庆幸了。 但很显然,韩素云可不愿意。 她从小就是尚书府嫡女,骄傲得很,哪里可能甘心嫁一个贫民。 沈清歌还没说什么,韩锦月便又道,“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三两个粗壮的婆子便闻声围了上来,其中两人反手控制住沈清歌,其中一名扬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来。 沈清歌出府只带了玉珠这么一个丫鬟,玉珠也是有心无力啊。 只是,当那婆子快要打到沈清歌脸上上,她的手被狠狠的抓住了。 君洵反手一扭,那婆子便跌坐在地上,嗷嗷的喊着疼。 “楚……楚王爷……”韩素云显然是没想到君洵会突然出现。 “你知道本王是楚王爷,难道不知道她是楚王妃吗?”此时刚那几个婆子都被君洵吓得赶紧躲到一边去了,君洵就正好一下子将沈清歌拉到了怀里。 “是她先害我的!”若不是沈清歌想算计他嫁给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她怎么会让人打她。 君洵冷冷地说道,“你有证据吗?” 他相信沈清歌做事是妥当的,必定不会给韩素云留下把柄。 果然,韩素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既然没有证据,那你凭什么说王妃害你?反而是你,大庭广众之下意欲对王妃行凶。来人,将她关进大牢!” 沈清歌心慈手软还想让韩素云嫁人,但韩素云既然不知好歹,那也就别怪他了。 “王爷……不能!不行啊!我错了,饶了我吧。”韩素云连忙求饶,可君洵却是冷着一张脸不理睬她,韩素云便又转而看向沈清歌,“三姐……你救救我,我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你刚刚想让人打死我的时候,可没把我当你姐姐。” 君洵要替她出头,她才不要拒绝呢。韩素云害死了韩锦月,后来也一直不安分,如今也只能算是她罪有应得。 汝南王府。 “我见你之前用过一个暗器,新奇得很。” 陈曦曦眼睛滴溜一转,心里有了主意,轻了轻嗓子,“世子可是想要?” 陈曦曦是被沈玉颜丢回汝南王府的,说是有事儿要吩咐她,可如今她都待了大半年了,沈玉颜也没让她做什么。 不过不让她做事儿她还正高兴呢,乐得清闲。如今她就在沈昭的院子里,沈昭平时也没什么事儿要她做,她是当真清闲。 沈昭道,“正是。” “那暗器是我朋友做了送给我的,仅此一件。”陈曦曦一副可惜了的表情,“给不了世子啊。” 沈昭蹙了蹙眉,“朋友?不知你的朋友是哪位高人,我可有幸结识?” 沈昭也觉得奇怪,晨曦不是汝南王府的家生子吗?她去哪里认识什么高人朋友? “我那朋友不喜尘世,早已归隐,想来是不愿世子贸然打扰。不过若是世子想要这暗器,我与我朋友说了,让他再做一个便是。”末了,陈曦曦话锋一转,“不过,我那朋友素来清高,想来是不愿意的。” 那暗器来自二十一世纪,她是能做出来的,不过她可不会那么容易给沈昭做。 沈昭便问,“那可怎么办?” 陈曦曦也一脸十分为难的样子。 半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世子若是真的想要,也不是没有法子。” 沈昭眼前一亮,“什么法子?” “我那朋友年少轻狂时欠了一大笔赌债,此番归隐,除了厌倦尘世向往山水田园之乐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躲债。只是最近,那些债主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朋友的住处,催债的一个接一个。我朋友可急疯了,”陈曦曦一脸正经的胡编乱造,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真切,“若是世子替他还上那笔债,我朋友自然会觉得欠了世子一个人情,到时候我再提出你想要暗器的事情,想来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你朋友欠了多少债,我替他还了就是。” 陈曦曦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两?”沈昭一副很豪气的样子,“也不是很多嘛,你去跟你朋友说,我帮他还了这笔债。” 陈曦曦:“……” 她原本只想坑沈昭五百两银子,只是这沈昭……好像比她想象中要有钱啊!不愧是汝南王府的世子爷啊。 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傻!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再报高一点了。陈曦曦努力憋着笑,碰上这样人傻钱多的,她不坑他坑谁呢? 她如今是打算跑路,那既然要跑路,总要有些钱傍身才好。这还真是她刚想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啊。 储秀宫。 “咱们上回给宁王妃下药后,宁王妃便对咱们很是警惕,如今娘娘再想让宁王妃进宫,怕是不容易啊。” 顾北音虽然只是个王妃,可她的辈分却要比沈玉颜高,沈玉颜就算强行下令,顾北音不来,她也不能把顾北音给怎么样。 沈玉颜却道,“她不来见我,我还不能去见她吗?” 沈玉颜如今怀疑,如今的沈清歌根本不是沈清歌,可是这样天方夜谭的事她也不敢贸然猜测,所以还是要见过人之后才能确认。 倘若如今的沈清歌当真不是沈清歌,那真的沈清歌去哪里了? 若沈清歌已经死了,那她的仇还要不要报? 要!当然要! 就算如今的沈清歌不是沈清歌,可她也没少跟她作对。更何况,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既然已经成了沈清歌,就要承担成为沈清歌的后果! “去跟皇上说,我怀孕心情烦闷,想要出宫。” “是。” 第221章 试探 宁王府。 流苏来报,“王妃,皇贵妃娘娘来了,门房不敢拦着,此时已经进了二门了。” 沈玉颜如今是皇贵妃,又身怀有孕,门房哪里敢拦着她。 “让她来吧。” 这里是宁王府,沈玉颜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是沈玉颜好端端地跑来宁王府找她,必定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按理说沈玉颜如今是皇贵妃,顾北音是该给她行礼的,可顾北音不愿意,沈玉颜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也不会逼她。 沈玉颜笑着说道,“我记得长姐喜欢杏花,原以为长姐院中会像以前未出阁时一般种满杏树,却没想到这院子里却都是槐树。” 她这话说得很自然和善,仿佛她跟顾北音真的是无仇无怨的好姐妹一般。 “我喜杏花,可王爷喜欢槐花。都说出嫁从夫,我也就喜欢上槐花了。” “我知道长姐喜欢杏花,又喜食杏仁酥,这才特意让宫里小厨房做了给姐姐带来。” 沈玉颜笑着从雪梨手中接过了食盒,打开后把里面的杏仁酥端了出来。 “姐姐快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姐姐喜欢,我回头就把那做糕点的厨子送给姐姐。” “皇贵妃是不是记错了?我是喜欢杏花不假,可我从不吃杏仁酥。” 这点顾北音原也不知道,是在沈清歌回来的那段时间才知道的。 沈玉颜身为沈清歌的妹妹,是不知道她不吃杏仁酥还是记错了?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长姐不吃杏仁酥吗?那或许是我记错了。你瞧我,这怀孕怀的,记性都变差了,倒是白费了这盘杏仁酥。那长姐喜欢吃什么点心?下回我再来的时候让小厨房做了给长姐带来。” 顾北音拒绝道,“皇贵妃不必费心了。宁王府的厨子手艺也是不错,就不劳烦皇贵妃再让宫里的厨子做了。” “我想起来了,长姐如今确实是不喜欢吃杏仁酥的。我还记得,小时候长姐就是太喜欢吃杏仁酥了,结果一下子吃得太多,给吃伤了,以后就再也不碰了。好像就是长姐六岁那年的事吧,那时候我才四岁。” 顾北音面色平淡地说道,“确实是吃伤了,不过我倒是记不清是几岁的时候了。皇贵妃刚才连我不吃杏仁酥都给忘了,如今却又连四岁时候的事儿都记得了,我都不知道是该说皇贵妃记性好还是不好了。” 她只知道沈清歌是吃伤了如今才不吃杏仁酥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就只能说自己是不记得了,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也是正常,反而是沈玉颜还记得这么清楚很是古怪。 沈玉颜却是解释道,“我还记得是因为小时候祖母身边的张嬷嬷做的杏仁酥最是好吃,每回去祖母屋里,祖母都会让张嬷嬷提前给长姐备好杏仁酥。那时候祖母最宠长姐,我每回瞧见那杏仁酥都想尝尝,只可惜我胆子小,不敢开口是直到长姐不吃杏仁酥了,我才有机会尝到那杏仁酥。只可惜次年祖母就过世了,所以我才记得清楚。如今是想念那杏仁酥,更是想念祖母啊。” 这会儿倒是记得清楚,刚刚怎么连沈清歌不吃杏仁酥都忘了?沈玉颜这到底在搞什么鬼?她不停地提沈清歌小时候的事儿,倒像是再试探什么。 “皇贵妃身怀有孕,是容易多愁善感。只是不知皇贵妃怎么突然来宁王府了?这既然怀着孕,那就该在宫里好好养着。跑到宫外来,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皇贵妃自己怕是也担待不起吧。” 毕竟沈玉颜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不仅仅是她重视,君璟那个再看中不过了。要是因为沈玉颜乱跑而让孩子出了什么事儿,沈玉颜确实是担待不起。 顾北音这也算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长姐说的是呢。但我虽然是出了宫,可却是来了长姐这儿。长姐是我亲姐姐,总不会害我的。这要是让我去别的地方,我还真是不敢呢。” 顾北音也是服了沈玉颜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事。明明沈玉颜心里估计是恨透了她,却还是一副跟她姐妹情深的样子。 顾北音也不知道沈玉颜是怎么想的,分明都已经撕破了脸皮了,却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又是何必呢。 “皇贵妃相信我,那还真是难为皇贵妃了。只是我不太相信我,皇贵妃若再在宁王府待着,出了什么事儿,宁王府可担待不起。除非皇贵妃是不想要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想利用他来陷害谁。” 顾北音就差没说你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其实顾北音多少也猜到了沈玉颜今天来是干嘛的了,无非就是怀疑她不是沈清歌,所以来试探她了。 顾北音可不怕她怀疑。重生这样的事情,她不承认,沈玉颜也只能是猜测,她证实不了。就算沈玉颜很肯定她不是沈清歌了,可她也没有证据,且也没法通过这样一件事来扳倒她。 但若是让沈玉颜知道她是顾北音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顾北音是前边公主,还曾经带领军队要反燕复周。这要是让人给知道了,君璟必定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到时候不仅她会有危险就连君陌也会惹祸上身。 不过还好,知道她是顾北音的人都是可信任的,他们是不会把这件事捅到沈玉颜那里去的,沈玉颜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长姐真是说笑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宫吧。长姐要是有空,可以多进宫来陪陪我。我怀着孕一个人在宫里,也没人能陪着说说话,着实是无聊得很呢。长姐若是能时常进宫,那必定是利于我安胎的。” “还是算了吧。我怕我整天去,你再气出点啥好歹来。这为了我这小外甥,我还是别去了的好。” 沈玉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所以虽然顾北音不打算放过沈玉颜,却也没打算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玉颜终于还是走了。她走了,顾北音觉得这空气都新鲜了不少呢。 “娘娘,可有发现什么?” “她不是沈清歌。擅长做杏仁酥的根本不是张嬷嬷,而是我那祖母。她虽然没有认同,却也没有反驳。这样的事,总不至于是不记得了吧?” 正是因为那杏仁酥是太王妃亲手做的,所以才只有沈清歌能吃,而她沈玉颜作为庶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第222章 问话 雪梨问道,“可咱们即便知道了如今的宁王妃不是沈清歌,那又能怎么样呢?以宁王如今宠爱王妃的程度来看,他怕是知道宁王妃的真实身份的,即便他不知道,估计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对宁王妃怎么样。” 所以宁王妃到底是不是沈清歌,好像根本就无关紧要啊。 “宁王知不知道有什么紧要的,关键是要让全天下知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占了我长姐的身子,这怎么可以。”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让顾北音跟君陌生什么嫌隙,而一直都是要她死,不管如今的她还是不是沈清歌。 “可咱们没有证据,就算说出去,怕是也不会有人信的。” “没有证据咱们就找证据。我那妹妹好像和她感情不错,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明日就说我想她了,让她进宫来一趟吧。” “是。” 当初就是沈玉颜通过姬元给沈嘉宁的那瓶‘败红颜’,才猜到了文鸢语应该是被顾北音的人给下了毒,从而告诉了文鸢语。如今沈嘉宁跟顾北音走得倒是很近,也不知道沈嘉宁到底知不知道。 “今日沈玉颜来做什么?”君陌回来后便问道。 “我猜,她应该是怀疑我不是沈清歌,所以特意来试探我的。” 君陌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会这么怀疑的?” “我毕竟不是沈清歌,而她和是沈清歌的妹妹,朝夕相处十数年,再不了解估计也是能看出差别来的。” 也就沈玉颜一直想着杀了沈清歌报仇,又因为和沈玉颜那时候打交道的又确实是真的沈清歌,沈玉颜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她跟沈清歌的不同。如今这都两年了,她重生的事才被发现,已经算是很晚了。 君陌道,“这种事情她怎么也找不出证据来。” “她确实找不出什么证据来。重生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她就算再肯定,那也只是子虚乌有的猜测。她若非要捅出来,我也就咬死不承认也就是了。” 好在沈清歌回来的那段时间,沈清歌的一举一动顾北音都能看见,后来她也没少跟沈清歌闲聊,沈清歌小时候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二所以一时半会儿假装沈清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不知道你是顾北音,其实一切都好说。” “当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沈清歌。除了你我姬墨寒,也就沈嘉宁和苏恒之。苏恒之虽然与我现在不对付,但我们也有他的把柄,倒是不用担心她。至于沈嘉宁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我相信她不会说的。” 沈嘉宁要是个大嘴巴的,姬元当初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而且这段时间的接触,特也是真将沈嘉宁当成亲妹妹,而且沈清歌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嘉宁也是知道且理解的,她相信沈嘉宁不会背叛她的。 “与其被动防范,倒不如主动出击。楚王有给我来信,说他希望借给太后发丧的机会,回京。” 顾北音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给太后发丧?哪个太后?且先别管是那个太后,问题是现在没有太后薨逝啊。皇后倒是薨逝了,但皇后已经下葬了,也用不着藩王回京啊。” 君陌说了一句话,“没有太后薨逝,便让太后薨逝。”这是君洵的意思,君陌也是认可的。 顾北音便问道,“楚王想杀云太后?” 这也不难猜,君洵也就跟云太后有仇了,对云太后动手是最后可能的。而且云太后是君璟生母,君璟还是很孝顺她的,若云太后薨逝,君璟确实是极有可能让藩王回京奔丧。 “是。” 这个想法顾北音也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她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君璟忌惮他的兄弟们,若不是国丧,君璟定是不可能让他们回来的。这君洵要是不能回京,那可是什么都不好办。 “等楚王回京,沈清歌肯定也就回来了,有她在,沈玉颜想搞幺蛾子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不可能有人比沈清歌更了解沈清歌。 “等楚王回京,我会跟他好好商讨。” 君璟坐在那个皇位上太久了,也是时候该下来了。 “君玉景身边还有苏恒之,即便苏恒之身有异心,但在咱们跟君玉景之间,他必定是要保君玉景的。苏恒之可没那么光明磊落,咱们要小心。” 君陌道,“苏恒之将君玉景捧上皇位,目的就是因为将他拉下来取而代之会更为简单,我估计,他也不会再折服太久了。” 苏桓的目的是复国,而不是当什么宣平王,他一定不会一直让君璟一直坐在皇位上的。 “要不,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反正苏恒之也是要对君璟动手的,咱们又何必再动手。等苏恒之将君玉景拉下来之后,咱们再以镇乱的由头处理了苏恒之。” 与其他们跟君璟斗得两败俱伤让苏桓从中得利,为什么不能反而让他们看着君璟和苏桓斗呢? “你不了解苏恒之吗?他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在他对君玉景动手之前,他要么保证我不会阻止他,要么让我不能阻止他。” 所以苏桓要么让他跟他合作,要么就会除掉他。但很显然,对于君陌来说,这一定都不可能。所以君陌和苏桓之间,必定会有争斗,不可能出现谁作壁上观的可能。 “苏恒之还真是麻烦。”偏巧她还真的无法狠下心来去杀了苏恒,就算她狠心,怕是也不大可能就杀了苏恒。 “且先走一步看一步,一切楚王了回京再说。” “嗯。” 次日,沈嘉宁心怀忐忑地进了宫。 沈玉颜的真面目,沈嘉宁自然是知道了的,再加上原本她跟沈玉颜的关系就没有多好。所以今日沈玉颜突然让她进宫,这让沈嘉宁不得不心中忐忑不安。 “臣女参见皇贵妃娘娘。”沈嘉宁是端正地行了一个礼。 沈玉颜立即笑着把她扶了起来,“你是我亲妹妹,你我姐妹之间,哪里用得着这样的虚礼。像昨日,我去长姐那里,长姐便不给我行礼。在长姐心里啊,还是将我当成她的二妹呢。” 沈玉颜这话说得漂亮,不动声色地便指出了顾北音没有礼数,见了她这个皇贵妃连礼都不行,也成功地堵着了沈嘉宁的话。 如今沈嘉宁要是说礼不可废,那便是相当于说顾北音不懂礼。她要是顺着沈玉颜说,姐妹之间不用行礼,那便是她不知礼数。沈玉颜如今毕竟是皇贵妃,她不给沈玉颜行礼那就是不对的。 即便沈嘉宁如今也是郡主之尊,可又哪里能和顾北音这个宁王妃比,且顾北音是沈玉颜的姐姐,而她则是妹妹,这就又是不同了。 “皇家最重礼数。长姐不仅是长姐,更是皇贵妃娘娘的婶母,是长辈。皇贵妃娘娘如今身份尊贵,又怀有身孕,长姐若让你行礼,那便是不通情理了。可要是长姐给皇贵妃娘娘行礼,那也不太对,毕竟长姐是长辈。故而也就干脆都不行礼了。但臣女不过一个郡主,就算是皇贵妃娘娘的亲妹妹,这礼该行还是要行的。不然这要是传出去,臣女丢脸事小,这要是丢了皇贵妃娘娘的颜面,那臣女可就太罪过了。” 皇贵妃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妾室,顾北音身为长辈不给她行礼,她也只能发发牢骚罢了。 沈玉颜也只能顺着沈嘉宁的话说,“三妹妹果然是长大了,如此知书达理,不愧是我们汝南王府的女儿。” “多谢皇贵妃娘娘夸奖。” “三妹妹的婚期将近了吧。待妹妹出嫁那日,我必定给妹妹添一份重重的嫁妆。” 沈嘉宁只能又行礼谢过,“谢皇贵妃娘娘。” “我是你姐姐,一切都是应该的。只是三妹好像更喜欢长姐,先前便一直去宁王府,倒是从来没有找过我呢。也是,三妹和长姐都是汝南王府嫡出的郡主,而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罢了,三妹自然同长姐更亲近些。” “皇贵妃娘娘这是哪里话?旁人都说臣女是嫡女,可臣女到底是不是,皇贵妃娘娘心中哪里能不清楚呢?要说起来,臣女的生母不过一个庶妃,而皇贵妃娘娘的生母是父王的侧妃,要比臣女的生母位分更高,皇贵妃娘娘的出身自然也比臣女强。至于什么嫡女什么郡主,不过是父王母妃见我年幼丧母而同情我罢了。但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皇贵妃娘娘如今是后妃第一人,又怀有身孕,自然是要比臣女强千倍百倍了。” 第223章 哪里不一样 “是我不好,平白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姐妹,哪里分什么尊贵不尊贵的。” 这话沈嘉宁没接,也不能接。沈玉颜能说不分尊卑,那是因为如今沈玉颜为尊,而她为卑,但她不能说,同样是因为如今沈玉颜为尊,她为卑。 “不说这个了。三妹,你这些日子还有去宁王府找长姐吗?” “先前没有及笄的时候,仗着自己是个孩子,臣女确实总往长姐那里去,可如今臣女及笄订婚了,就是个大姑娘了,哪里还能像以前一般什么都不避讳,这一年来,臣女已经没再去过宁王府了。” 从前她老去宁王府,不是因为沈清歌也不是因为顾北音,而是因为那里有姬元,而她喜欢姬元。虽说如今她依然喜欢姬元,但她知道她和姬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明知不可能,又何必让双方都难堪呢。 而且再怎么样,她也是定了亲的人了。她沈嘉宁也是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的姑娘,她一个定了亲的人,又哪里有资格再去找姬元啊。 “没去过了吗?那三妹有没有觉得现在的长姐和之前的又哪里不一样?” 如今的长姐和之前的又哪里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顾北音,一个是沈清歌,又怎么可能一样。 等等,沈玉颜怎么会问她这个?沈玉颜是说想她了,才让她进宫的,可她跟她说话,三句不离“长姐”。如今又问她有没有觉得有没有哪里不一样,难道沈玉颜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然不一样了。” 沈玉颜忙问,“哪里?” “如今的长姐是宁王妃,哪里可能还跟未出嫁时候的长姐一样啊。” 沈玉颜不由得有些失望,沈嘉宁这话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啊。 “你没有觉得,她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吗?” 沈嘉宁笑道,“皇贵妃娘娘说什么呢?长姐就是长姐啊,哪里可能是变了一个人啊?” 沈玉颜便打了个马虎眼,“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我这些天啊一直胡思乱想,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皇贵妃娘娘怀着身孕着实是辛苦,该多注意休息才是。” “是。我呀也是一个人在宫里太无聊了。虽说皇上日日都会来看我,可皇上白日里总归是要处理公务的,也不能总陪我。你若有空,不如就在宫里多住一段日子。” “还请皇贵妃娘娘恕罪,臣女怕是不能答应皇贵妃娘娘。臣女婚期将至,可臣女手笨,嫁妆还没有绣完。这要是到了出嫁之日,嫁妆却没绣完,可是要丢人了。” 其实嫁妆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主要是沈嘉宁压根儿不想来陪沈玉颜。这沈玉颜一肚子地坏水儿,她要是留在宫里,指不定沈玉颜要利用她做些什么呢。 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啊。以后沈玉颜要是再叫她来,她干脆就称病吧。 “是我思虑不周。你瞧瞧我现在这个记性,刚还说三妹是大姑娘了要嫁人了,如今又让三妹来陪我。你就当我没说过,好好在家里绣嫁妆就是了。等回头出嫁的时候,做个最漂亮的新娘子。你放心,有二姐在,你婆家万不敢欺负了你去。” 沈玉颜这话说得倒是真的。沈嘉宁不仅是汝南王府的郡主,她长姐是宁王妃,二姐是皇贵妃,便是借她婆家两个胆子,怕也是不敢欺负了沈嘉宁。他们还指望着沈嘉宁这段姻亲,扶摇直上呢。 “谢皇贵妃娘娘挂念,侯府待臣女很好,一切礼节都很周到。” “如此便好。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沈嘉宁便行了一个李,“臣女告退。”说完,沈嘉宁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储秀宫。 “雪梨,让人跟着她。” “是。” 沈嘉宁出宫后,也没去别的地方,径直回了汝南王府。 “她就直接回汝南王府了?没去别的地方?”沈玉颜问道。 “咱们的人一直跟着呢,她确实是直接回了汝南王府。” 沈玉颜又问,“回去之后呢?” “马车进了汝南王府后,咱们的人就不好再跟着进去了,但咱们的人是在门口守了许久的,郡主确实也没有再出汝南王府。” “难道是我想多了,这丫头真的不知道什么?” 她原本以为,沈嘉宁是知道什么的。可若是沈嘉宁知道,她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沈嘉宁怎么可能不去宁王府跟顾北音通风报信呢? 可沈嘉宁没有去,是因为她沉得住气,还是因为她猜错了,沈嘉宁确实不知道。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沈嘉宁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是现在沈清歌体内真的换了人,沈嘉宁又不是这人的亲妹妹,确实是没有跟沈嘉宁说的必要。 而且沈嘉宁跟沈清歌的关系倒是还不错,要是沈嘉宁知道她的长姐的身体被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给占据了,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或许是我走错路子了。沈嘉宁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一定是会有人知道的。若我记得没错,沈清歌身边是有两个陪嫁丫鬟吧?流苏和流萤?” 雪梨道,“好像是这个名字。” “你去派人查一查她们两个,看看谁更好抓住把柄。” “是。” 流苏和流萤两个人,既然是沈清歌的陪嫁丫鬟,日日伺候在她身侧,那沈清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们必定是清楚的。 丫鬟嘛,威逼利诱,最好收买。而且若是她身边的丫鬟亲口指证,这说服力可是太强了。 到时候把事情捅出去,别人且不说,就汝南王和汝南王妃就一定饶不了这个占据沈清歌身体的人。 沈玉颜此时也没想到,她以为她猜错了的沈嘉宁,此时竟然已经在宁王府见到了顾北音。 “长姐。” “嗯?你怎么来了?”顾北音多少有些疑惑。 毕竟沈嘉宁和姬元的事情她也都知道,自从沈嘉宁定亲之后,似乎是因为要避着姬元,沈嘉宁可是再也没来过宁王府了。 沈嘉宁便道,“今天二姐让我进了宫。” 顾北音听了便问,“她是不是问了你关于我的事情?” 沈玉颜闲的没事突然叫沈嘉宁进宫,除了跟昨天来找她的目的一样,顾北音还真是想不到第二个理由来。 “是。她与我说话,句句不离长姐,甚至还直接问了我,是不是觉得如今的长姐和之前的有不一样。” 第224章 再相见 顾北音笑着问道,“那你是怎么回她的?” “我不傻,她什么意思我哪里能不清楚,随便搪塞了两句,倒是也没有引起她的怀疑。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派人跟着我,我便先回了汝南王府,随后换了衣裳才来的。” 原本在沈清歌和沈玉颜当中,沈嘉宁便更偏向沈清歌,而后知道了沈玉颜的那些所作所为,就更是对沈玉颜没有了好感。 而且沈嘉宁跟顾北音也相处了两年,顾北音是什么样的人,对她又怎么样,沈嘉宁自然是一清二楚。以至于如今在沈玉颜和顾北音之间,沈嘉宁都是无条件的偏向顾北音,哪怕沈玉颜才是她亲姐姐。 顾北音道,“她昨天来找我的时候,便旁敲侧击的说了不少,今日又叫了你去,看来是真的在怀疑我的身份。” “这样的事,只要我们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的。” 沈嘉宁清楚若顾北音不是沈清歌还有她的真实身份暴露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即便顾北音不曾与她说过什么,沈嘉宁也选择了隐瞒。 “我不怕她,她想怀疑就怀疑吧。哦,对了,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姐姐还活着。” “什么?”沈嘉宁惊得站了起来,“你是说我长姐还活着?是像你之前那样吗?” 顾北音摇头,“她不在这里。而是在她当初割腕自杀后,直接重生成了当时礼部尚书府的三小姐。” “礼部尚书府三小姐……”沈嘉宁对这些官家小姐不甚了解,猛地听到这个人,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韩家的那个庶出三小姐,嫁给了楚王爷的那个韩锦月,也就是如今的楚王妃?” 顾北音微笑着点了下头,“是。” “太好了……长姐还活着。” 沈清歌不仅活着,而且还成了王妃,如今想必也是过得不错,这让沈嘉宁如何能不高兴。即便她和沈清歌可能一时间还无法相见,可只是这样一个消息,就已经能让沈嘉宁高兴怪了。 “放心好了,她如今很好。虽说楚王不算有多宠爱她,可楚王府里也是没有旁的女人,两人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一时半会儿她可能还无法回京,但你们姐妹总会有再相见的机会的。” 君陌和君洵要杀云太后,那君洵和沈清歌必定是马上要回来了的,但这样的事顾北音还是决定不跟沈嘉宁说了。 “只要长姐好,那便好。” “你呢?婚期不足三月了吧?怎么样?” 沈嘉宁的笑容略苦,“还能怎么样,先前说他有个通房有孕,被安置在了庄子上,在母妃的坚持下,算是把孩子打了,说是要安心娶妻。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安心,以后又怎么样,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平阳侯世子着实不是什么良人,可婚事已定,若是退婚,于沈嘉宁的名声自然是不好的。 顾北音道,“其实若是退婚,以你的身份,是不愁再定亲的。” 沈嘉宁是汝南王府的郡主,两个姐姐又都嫁入了皇室,以她这样的身份,就算是退婚,也会有大把的人家想要求娶。 “不必了,是谁不一样呢。男人都一样,有几个能像宁王爷还有楚王爷那样只有一人啊。” 在得知平阳侯世子将怀孕的通房藏在了庄子上时,汝南王妃便气愤的想要退婚,是沈嘉宁拦住了她,这才没有退婚。 只要那个人不是他,那是谁又什么区别呢。 别说那个通房的孩子已经被打了,就算没有又怎么样,一个庶出的孩子罢了。她嫁过去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世子夫人,谁也碍不着她的地位,那夫君宠不宠又有何妨。其实沈嘉宁巴不得平阳侯世子多一些女人呢,那样便顾不上她,沈嘉宁可不觉得这是坏事。到时候只要那些女人安分守己,她也不会针对她们,争宠更是不会了。 顾北音也看出了沈嘉宁这是破罐子破摔,她也就没再说什么,更是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姬元。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顾北音也没拦着,“嗯。” 沈嘉宁出了乐音阁,便见姬元迎面走来。 她不由得是心头一颤,可面上却是不曾表现分毫。沈嘉宁面无表情地照常走过去,姬元停了下来在看着她,可沈嘉宁却是毫无反应地略过了他。 姬元想要打招呼的手僵在了那里,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她。 在走过去的那一刹那,沈嘉宁的泪水便从眼眶中流下。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再对姬元心动了,她必须要放下他。将来,她会成为平阳侯世子夫人,而他还会是那肆意妄为逍遥自在的红衣公子姬墨寒。 她真的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久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他,可根本不是这样,只一面,便唤醒了她对他的爱。 她真的不想这样啊,但是她发现,她做不到,她的心已经给了他的,收不回来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停止爱他。 看着沈嘉宁离开的背影,姬元突然觉得心好痛,好像那里失去了什么似的。 他喜欢她,他不否认,但同样的他更清楚他不配。她那么好,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沈嘉宁走了,姬元也没去乐音阁找顾北音。他本就不是要去找顾北音的,而是听说沈嘉宁来了,才想去乐音阁偶遇一下她。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这样做了。 沈嘉宁好像真的不爱他了,她对他熟视无睹了,她可以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会失落呢? 他好像后悔了,可他有资格后悔吗? 他没有。 晚。 君陌叫了他一声,“姬墨寒……” 姬元这才回了神,“嗯,你说什么?” 君陌有些无奈地说道,“从我来找你到现在,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走神了,你在想什么?” “没……没有,没想什么。你说的我听到了,不就是要毒药吗?这简单。” “不简单。我要杀的人是当今圣母皇太后,她不能被毒死,只能是病死,你明白吗?” 云太后要是被毒死的,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君璟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母亲被毒死呢,到时候君璟要是查到了他们头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明白。就是要一种看上去像是病死的毒药,你放心吧,没问题的。” 虽然姬元说是没什么,可君陌总觉得姬元有哪里不太对劲,心神不宁的样子。 君陌又问道,“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说这么多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啊?你要是不相信我,干脆别来找我。”姬元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你别跟我来这个。我信你是一码事,我叮嘱你又是另一码事。这是大事,不能出错。” “知道了知道了。制毒这样的事,我姬墨寒称第二,这天下便没人敢称第一。不就是一个看不出的毒药吗?难不倒我的,放心好了。” 君陌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担心,可既然姬元都已经这么说了,君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乐音阁后,君陌便问顾北音,“姬墨寒今天怎么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姬墨寒?他能有什么事?我这两天都没见他啊。” “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北音微皱着眉头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今天沈嘉宁来了?可他跟沈嘉宁没见面啊。” 沈嘉宁是悄悄地来的,所以只来了乐音阁,除了顾北音,旁人根本就不知道啊。姬元有没有来乐音阁,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见面啊,沈嘉宁能影响到姬元吗? “你觉得他们没见面,可不代表着他们真的没见。” 姬元喜欢沈嘉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嘉宁来了,又怎么可能不来见他。只是结果已经很显然了,沈嘉宁的态度一定是影响到姬元了。 顾北音不由得感叹道,“唉,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连真心话都不能说。一个只能认命地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另一个只能认命地看着心爱的人嫁给别人,怕是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吧。” 君陌其实是能理解姬元如今的心情的,估计和他当初差不多吧。 当初他肯定自己喜欢上前朝公主、敌军首将的顾北音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很煎熬。 他控制不住自己喜欢她,可也是真的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她答不答应且不说,就他们的身份,就是一定不可能的。 一个是前朝公主,一个是当朝王爷,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第225章 请安 但老天爷眷顾他,让她来到了他的身边,成了他的妻子。 可其实他和姬元还不同,他和顾北音之间隔着的是世俗,可姬元和沈嘉宁之间隔着的,是他自己。 战胜世俗远比战胜自己简单。 倘若姬元真的不能战胜自己,那他和沈嘉宁之间就真的错过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一个不会让她幸福的男人。 “感情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不过我如今担心的是,他心神不宁,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顾北音道,“姬墨寒有分寸,我们还是选择相信他吧。” “嗯。” 六月初一,慈安宫。 “妾身参见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自惠文帝死后,身体就没好过,故而寿康宫基本不见客。而慈宁宫的元太后常年礼佛,也是与世无争。只有慈安宫的云太后,时长对后宫指手画脚,还要嫔妃们每逢初一十五便来给她请安。 云太后看着沈玉颜金沛涵等人给她心里,心里就很高兴。 惠文帝在时,云太后只是贵妃,她上头还有着皇后太后,哪里轮得到给她请安,这不当了太后,便很是享受请安这样的事。 云太后缓缓地说道,“都平身吧。” 嫔妃们齐声道,“谢太后娘娘。” 云太后将目光落在了沈玉颜的肚子上。“皇贵妃的身孕有三个多月了吧?” 沈玉颜带着浅笑回道,“回太后娘娘,正是。”说着,沈玉颜还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皇帝还没有子嗣,你这一胎尤为重要,可要好好护着。” “妾身明白。” 这样的事哪里还用云太后来说。如今君璟对沈玉颜陷害周雪晴的事耿耿于怀,沈玉颜还指望着她的这个孩子能助她登上皇后之位,自然是宝贝得很。 “哀家眼里见不得脏东西,平日里你们做什么哀家都不管,但是子嗣上的事,哀家绝不允许有动手脚的,” 她是嫔妃时,自然少不了动些小动作去害别的嫔妃的孩子,可她现在是太后,她自然是希望她儿子的后宫和和美美的,能多一些子嗣。 “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另外,你们其他人,也该早日为皇帝开枝散叶才是。皇室枝繁叶茂,才是立身之本。淑贵妃,皇帝平日里最是宠你,可你的肚子,好像不怎么争气,可有找太医瞧瞧?” 乐儿死了,周雪晴也死了,沈玉颜又怀了孕,如今的君璟后宫,可谓是金沛涵一人独大。 但其实云太后并不怎么想让君璟宠金沛涵,一是金沛涵毕竟是大梁公主,二便是金沛涵久久不孕。而且即便金沛涵剩下孩子,那也有一半大梁的血统,是个公主倒也无妨,可要是个皇子,这个孩子必定不能继承皇位,而且也难保这孩子会不会生出异心来。 但君璟喜欢金沛涵,云太后身为母亲,也不太好过多的干预儿子宠幸哪位嫔妃的事儿。 “回太后娘娘,妾身的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孩子的事,想必是缘分未到吧。” 云太后没什么好语气地说道,“既如此,也该劝着皇帝雨露均沾才是。” 金沛涵也就受着,“是。” “因为先帝刚崩殂不到一年,也不好大办选秀,可皇帝的后宫确实人太少了。淑贵妃,皇上如今不是让你主理后宫吗?那你便在世家贵女中选几个适龄合适的,给哀家过目后,再让皇上选几个充盈后宫吧。” “妾身遵命。” 对于金沛涵来说,大选秀小选秀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她又有了一个任务罢了,而君璟能多几个新欢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另外在宫女当中,也可以选几个样貌端正,且安分守己家世清白的让皇上挑一挑。” “是。” 君璟都二十二岁了,却还没有子嗣,这让云太后怎么能不着急。就算沈玉颜如今怀了孕,这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一回事儿呢,且只有一个,又哪里能够,所以云太后急于多给君璟塞几个女人来充盈后宫,就盼着能多几个怀孕的嫔妃。 “好了,也没旁的事了,都回去吧。” 几人便都起身道,“妾身告退。” 金沛涵等人都走了,可沈玉颜却没走。 见沈玉颜没走,云太后便问道,“皇贵妃还有事吗?” 沈玉颜笑着说道,“回太后娘娘,妾身头一回有孕,好些事都不懂,如今宫里又没有生育过的姐妹,妾身便只能厚着脸皮来问太后娘娘来了,还希望太后娘娘能不吝赐教。” 沈玉颜当然是有别的目的的。她知道君璟很是孝敬云太后,云太后说的话他多半是会停的。那如今既然君璟对她有些意见,暂时不肯封她做皇后了,她也就只能另辟蹊径,在云太后这里下手了。 若是能讨得云太后欢心,让她能主动跟君璟提立她为皇后的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都是从嫔妃过来的,沈玉颜在想什么云太后哪里能不清楚,但她倒是愿意给沈玉颜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你跟哀家来内殿吧。” “多谢太后娘娘。” 云太后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不久就端来了一些零嘴儿。 沈玉颜打眼一看,竟都是些酸杏儿之类的酸食和辣豆干儿这样的辣食。 酸儿辣女这样的常识沈玉颜还是知道的,云太后这是想试探她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不是皇子啊。 “皇贵妃不必跟哀家客气,想吃什么吃就是了。” “多谢太后娘娘。” 沈玉颜伸手,先是捏了一块儿辣豆干儿吃,吃完后立马夸赞道,“太后娘娘这里的零嘴儿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云太后脸上多少有了那么一点失落,“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一些吧。” “那妾身便不客气了。” 说罢,沈玉颜又开始吃酸杏儿了。 这半晌的功夫,沈玉颜是酸的也吃辣的也吃,倒是让云太后看不明白了。 沈玉颜当然知道,她不能全吃辣的,让云太后以为她是怀的公主了。可她要是全吃酸的,这酸儿辣女是没错,也会让云太后以为她怀的是皇子,这按理说是件好事。 可转念一想,云太后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会看不出这样的心思吗?她要是只吃酸不吃辣,云太后难免不会怀疑她是故意的,以为她是故意让她猜测她怀的是个男孩儿从而觉得她不真诚。 所以,她既不能全吃酸,也不能全吃辣。那她就只能什么都吃,好让太后什么都有看不出来。 第226章 出事了 沈玉颜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宫里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太后若是不嫌弃,妾身以后可要厚着脸皮常来呢。” 云太后怎么会看不出来沈玉颜是想要巴结她,她倒是乐得沈玉颜如此。 “你若喜欢,自然是可以常来的……噗……”云太后话还没有说完,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来,随后还晕了过去。 这可是把沈玉颜给吓了一跳,她连忙道,“来人,宣太医!快去叫太医!” 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慈安宫,几个太医把过脉之后,面上皆是愁云惨淡。 君璟得知云太后吐血昏迷,自然是马上赶到了慈安宫。 见云太后昏迷不醒,君璟立马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昏迷不醒呢?皇贵妃,太后昏迷时,你可是在?” “是。太后娘娘方才还跟妾身说着话,谁承想太后娘娘说着说着竟然就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就昏了过去,可是把妾身给吓坏了。” “怎么可能就无缘无故的昏迷了呢?张太医,你说!” 张太医是有些惶恐不安地说道,“回皇上,从太后娘娘的脉相上来看,娘娘像是病了,可微臣才疏学浅,又看不出太后娘娘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更是……不知该如何医治啊。” 君璟气得骂道,“废物!” “皇上恕罪。” 沈玉颜提醒道,“皇上,不妨请药王谷谷主前来?” “对!朕怎么差点把他给忘了。小福子!你即刻出宫去宣平王府,让宣平王带药王谷谷主进宫一趟。” “是。” 宁王府。 “出事了。”君陌一脸严肃地跟顾北音说道。 顾北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昨日让人将姬墨寒研制的毒药下在了云太后的饮食中,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本该是慢性的毒药,却直接在今日发作。太医院的太医确实没看出什么来,只觉云太后病得古怪。可药王谷谷主却直接看出云太后是中了毒。如今君玉景已经在彻查云太后是如何中毒的了。” 君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姬元的毒出了岔子。 其实君陌还是有把握是不会被君璟查出来的。当初在宫宴之上,君陌明着给文鸢语下毒,惠文帝不也没查出他来。更何况如今的君璟的本事可是还不如惠文帝。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且不说君陌下毒的事会不会被君璟给查出来,反正如今的计划是失败了,云太后一时半会儿可死不了了。 顾北音不由得担心地问道,“会不会被他查出来?” “我不担心被他查出来,但是我担心被他猜出来。药王谷谷主毕竟是姬墨寒的师父,姬墨寒的医术大半是师承于他,想让他猜出那毒药不是出自姬墨寒之手,那太难了。虽然君玉景不知道姬墨寒同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先前楚王带姬墨寒去见先皇时,君玉景见过他,只怕很难不将这件事和楚王联系在一起。” 这件事若只是事关他们,君陌倒也没那么担心,可这事事关君洵。本来是说他要帮君洵,可如今什么忙没帮上不说,还让君洵平白遭君璟怀疑,君陌心中当真是过意不去。 “楚王此时绝不能君璟起疑心。要不然……咱们将事情揽下来?不过也不能给他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能让他心中知道是咱们做的,却又找不到证据。” “我也是这个意思。” 君洵若此时暴露,那一切便毁于一旦,所以倒不如就让君璟知道是君陌做的。反正君璟不能拿君陌怎么样,且就算没有这件事,君璟对君陌也是一样的针对,大不了就让他再多针对君陌一分。 “不行!”姬元闯进了君陌的书房。 君陌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这件事君陌并没有告诉姬元,一是他无意责怪姬元,二是怕姬元知道后会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怪姬元,就算他再自责,那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干脆不告诉他,不让他有这个心理负担。 可这样的事,姬元怎么可能不会知道呢? “为什么瞒着我?”姬元问。 君陌道,“告诉你有用吗?”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出的错。是我加错了药物的剂量,导致药效提前发作且效果也不同,这才让那老头子看出了问题。错的是我,我会承担。” “承担?你承担什么?” “那老头子了解我制毒的手法,他即便解不了,也八成能看出来,所以他们怀疑的人本来就是我。我可以站出来承认,将所有的事都揽在我身上。除了苏恒之,没人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至于楚王那边,我跟楚王本来也就不熟,当初也不过是惠文帝中毒才找上我的。若我承认了所有,楚王此时身在楚州,他们估计也不会想到楚王。” 君陌直接反驳道,“你和云太后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要害她的理由。君玉景不啥,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你是受人所托。” 姬元却说,“谁说我没有要害她的理由。我不是前朝叛军吗?我就是要杀了所有皇室中人,然后复国啊?先前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救先皇,反而是打算直接毒死他,只是被君玉景阻止了罢了。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而且还能直接和楚王撇清关系,他也不过是被我蒙骗了而已。” 姬元说得头头是道。他这么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确实能让君璟相信,也和君陌君洵撇清了关系。 “你想都不要想!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被君玉景抓住,我想救都救不了你!” 君陌不会放过姬元,他不会放过一个前朝余孽,更不会放过一个要害死他母亲的人。 “我为什么要被他抓住?我只是说要承认毒是我下的,可没说我是要自投罗网啊,我又不傻。” 就算他被抓住了,也无需君陌救他。 好好想想,这世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吧。原本他是说要护着顾北音一辈子的,可如今顾北音有君陌了,君陌会保护好她,也就不需要他了。 至于其他的…… 姬元不由得想起了沈嘉宁。 算了,不提也罢。 君陌还是不答应,“不行,太冒险了。” “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不能因为这样一次的过错,就否定你之前做的所有。” 姬元很是坚定地说道,“不是不允许犯错,是不允许因为我的错误害了别人。我的错,绝不能让你来替我承担后果。你们放心好了,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不会有事的。” 顾北音是劈头盖脸直接骂道,“姬墨寒你是不是脑子抽抽了?这出了事情,你不说怎么解决,反而要牺牲自己。怎么着?你觉得你这样很英雄,很有责任感是吗?你觉得君玉景是吃白饭的吗?他不会去查这毒是怎么下的吗?你说是你就是你了吗?倘若你前脚承认了下毒的是你,后脚君玉景就找到了君陌下毒的证据,该怎么办?你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君玉景你和君陌的关系不同寻常吗?你到底想害死你自己还是想害死君陌?” “我……”姬元着实是不知道该说不出来什么。 “你就不要瞎捣乱了行吗?这件事只有是君陌做的,才能保全所有人。” 君洵不能有事,姬元不能有事,当然君陌更不能有事。可如今只有让君璟以为这件事是君陌做的,才能让所有人都没事。 “我知道了……”姬元终是没有再辩驳什么,随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姬元走后,顾北音跟君陌说道,“派人看着他,我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 姬元这个人看上去随性得很,其实很倔,他认定的事,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嗯。” 不得不说顾北音还是说对了,当天晚上姬元一把迷药迷晕了那些君陌派来看着他的人,连夜离开了宁王府。 他人在宁王府,那他做的所有事便都离不开宁王府,所以他首要做的就是和宁王府撇清关系。 顾北音说的是有道理。倘若他承认了这件事,可君璟查出来的却是君陌,那肯定大事不好。只可惜姬元知道君陌的本事,他知道君陌做事最是万无一失,他不会给君璟留下把柄的。 而且如今君陌已经知道君璟在查这件事了,他必定会再将一切可能查到他头上的隐患排除,所以姬元相信,只要君陌不想,君璟是查不到他头上来的。 姬元清楚,倘若这件事被君陌认下,君陌会面临来自君璟的重重打压,他不能让君陌因为他的错误而承担这些。 第227章 被救 与其让君璟猜测君陌或是君洵,倒不如他直接承认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第二天君陌和顾北音得知姬元迷晕了暗卫离开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街小巷上已经贴满了姬元自己承认下毒害云太后的事,而且还写了一些什么他还会继续出手的话。 顾北音是又气又担心,“这个姬墨寒,怎么就不能听点话呢?” “姬元会去闲人阁吗?”君陌问道。 顾北音满面愁容地摇了摇头,“他不会去的。他都不想连累咱们,又怎么可能会去闲人阁呢?闲人阁是他的心血,他不会让闲人阁置于危险之中的。” 君陌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倘若他被君玉景的人给抓了,那可真是大事不好。” 果然,君璟在知道这件事后,还真就信了姬元的话,立即让人抓住姬元。 也不知道姬元是不是故意的,他还真就让君璟的人给抓住了。 顾北音直接道,“君陌,我们劫狱。” 姬元如今不同于昔日的君陌。君陌在牢里,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可姬元不同,君璟势必会对他严刑拷打。 他们不能等,每多等一刻,姬元便多一分的危险。 “暗卫如今都在府里,我先让人去查一查姬墨寒被关在什么地方,咱们晚上就动手。” “好。” 夜幕降临。 君陌和顾北音都穿着夜行衣,带着老熊他们几个暗卫来到了关押姬元大牢的附近。 “君玉景很看重姬墨寒,将他关在了大牢最深处,且派了重兵把守。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闯进去,快准狠地杀了所有人,才能将人救出来。而且君玉景让人给姬墨寒行了刑,他如今的状态不好,受不了颠簸,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顾北音道,“先别着急。君陌,现在派一个人潜进去再查看一番。君玉景既然没把姬墨寒当成普通的犯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会有人来劫狱。他会不会布下了什么埋伏,亦或是会不会早已将姬墨寒转移了。” 君陌也觉得顾北音说得很有道理,便摆了摆手让老熊进去瞧瞧。 不多时,老熊回来了。 “王爷王妃,人不在里面,但也没有什么埋伏,仍和白天相差无几。” 君陌有几分疑惑,“什么?难道君玉景真的让人转移了姬墨寒?可若是真的是被转移了,我们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知道了姬元被抓,也确定了晚上是要劫狱的,那君陌肯定是让人一直守在这里的。倘若姬元真的是被君璟的人给转移了,怎么可能会不被他们知道呢? 顾北音问道,“你确定姬墨寒真的不在里面,而且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 老熊肯定地说道,“是。” “我或许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既然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咱们便先回去吧。” 见顾北音这么说,君陌便也点头应下了。 顾北音让老熊他们都回去了,而自己则是跟着君陌去了一个地方。 “你是说他救了姬墨寒,可他先前分明……” “除了他,还有谁能在君玉景的眼皮子底下不惊动他将人带走?如今的大燕,看上去是君璟坐在皇位上,可我猜君璟手中半数以上的势力是苏恒之的,剩下一半,估计暗地里也是他的势力。” 君璟如今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宣平王府。 “你为什么救我?”姬元如今虽然遍体鳞伤,却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虽然苏桓救了他,可他却半分不领情。 苏桓微微笑着说道,“十数年的情分呢,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 姬元白了他一眼,“呵,如今不是你要杀我的时候了是吧?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在你眼中,我没有目的就不能救你了吗?你我昔日,可也是至交好友啊。” 姬元冷着一张脸说道,“你也说了,昔日是至交好友,今日,合该是陌生人才对。” “你不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其实你和我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是没有,但也绝对做不了什么朋友。你也不必说那么多的废话,直说就好了,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亦或者是,救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桓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他就他,一定有他的目的。 “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是因为咱们昔日的情谊才出手相助的,非要给我什么好处,我也不是不可以拒绝。” 姬元冷笑道,“你如今说话可真是太冠冕堂皇了。” 苏桓一点都不觉得羞耻,“那便直说了。我听说,大周的那块免死金牌在你手里?” 当初惠文帝死后,苏桓的人便去搜过他的寝宫,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那块免死金牌,再一想姬元曾经在君璟去之前和惠文帝说过什么,苏桓便猜到那块免死金牌估计是在姬元手里,而他想要那块金牌,这是苏桓这回选择救姬元的一部分原因。 “什么免死金牌?你在说什么呢?我要是有免死金牌,在我被抓的时候就拿出来了,那样君玉景哪里还敢让人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免死金牌当然在她手里,但是很显然,姬元并不打算把免死金牌交给苏桓,也不打算让人知道那块免死金牌在他的手里。 “姬墨寒,你这样可就不真诚了。” 苏桓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便证明了他就算没有十分肯定,那也是有九分肯定那块免死金牌是在姬元手里的。 姬元痞痞地笑了笑,“什么真诚不真诚的,我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要是你是因为什么劳子免死金牌而救我的,那可能真的要让你失望了,你救错人了。那个,你如今要是后悔了的话好像还来得及,现在把我送回去,还能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那块免死金牌在你手里没有任何作用,它在你手里最多不过是一块金子罢了,为什么不给我呢?” 那块免死金牌代表着大燕夺位的不光彩,所以他一定要得到那块免死金牌。 “对啊,你都说了,那什么金牌在我手里撑死就是一块金子。我又不缺金子,要是真在我手里,看在你这回救了我的份上,我也就给你了是吧,那还能找你多换几块金子呢。可如今我真的没有啊,我要是真有能不给你吗?你说你,何必为难我呢是吧?我是真的没有。” 第228章 不配 “当真不在你手里?”苏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我骗你干嘛?那玩意儿对我来说又没有用,我根本就没必要从惠文帝那里拿出来吧?” 免死金牌他另有用处,此时是不可能给了苏桓的。 “既然不在你手里,那就算了吧。” 苏桓都这么说了,姬元便起身要走,“那行,我就先走了。这回谢谢你了啊。” “等等。” 姬元的表情一下子就又不好了,他就知道苏桓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又什么事儿啊?”姬元明显地不太耐烦。 苏桓问道,“顾北音和君翊疏,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苏桓便又补充道,“他们的感情怎么样?” “好啊,好得很。” “北音她……当真已经完全已经忘了我了吗?” 姬元不由得笑了,“忘什么忘啊,她又没失忆,怎么可能忘了你。” 苏桓却没跟姬元开玩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你的问题你心里没答案吗?又何必来问我呢?” 其实早先顾北音都不见得是爱苏桓的,或许是喜欢,但也仅限于有些喜欢。姬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顾北音和君陌不是每天腻腻歪歪的那种感情,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比谁都深。 “可我还爱她。” “你不配。”姬元看着她直接说道。 姬元这话说得苏桓哑口无言。 他不配,他凭什么不配? 他和顾北音自幼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相依为命。他和顾北音一起经历的一切比谁都多,凭什么他不配。 是,他确实没有在一开始文鸢语伤害顾北音的时候杀了文鸢语,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杀了文鸢语的。 后来,他也确实没有杀了文鸢语为顾北音报仇,但当时他以为顾北音已经死了,在做什么顾北音也活不过来,又何必在那个时候杀了文鸢语去破坏大计呢? 他不配,难道君陌配吗? 君陌不也害得顾北音死在了孟岩的手里? 说什么配不配的,不过是如今的顾北音爱上了君陌罢了。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是不会为了顾北音而放弃复国,但他更希望当他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的时候,顾北音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和他比肩而立。 “我不会放弃的。” 顾北音如今不过是一时间被君陌蛊惑才会爱上他的,假以时日,顾北音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会知道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配和她在一起的人。 顾北音是前朝公主啊,他和君陌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他们是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 “你放弃不放弃都没有用,他们是你无法拆散的。” 苏桓却笑道,“会有无法拆散的两个人吗?” “我劝你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姬墨寒。”顾北音闯了进来。 苏桓特意吩咐了的,让地下的人不要拦着顾北音,所以顾北音和君陌就这么直接进了宣平王府。 “北音。”苏桓看到顾北音,不由得笑着叫了她一声。 顾北音却满含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君翊疏办事不利,杀个人都能败露,还要姬墨寒去顶锅,我于心不忍便出手相助,不可以吗?” 姬元直接说道,“苏恒之,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啊。这事儿是因为我才出了岔子的,本来就该我来承担后果。” 顾北音道,“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这回也确实该谢谢他。”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苏桓本是满含深情,可顾北音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我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说破天也不过是个旧相识罢了。姬墨寒我便带走了。” 苏桓没拦着顾北音将姬元带走。其实他本来也就是像他说的那样于心不忍才出手相救的。他跟姬元到底是有情分在的,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姬元死在君璟手里,而且他救姬元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救了。 和姬元一起回宁王府的路上,姬元一直不停地想跟顾北音说些什么,可顾北音都一脸冷漠面无表情。 直到回到宁王府后,顾北音特意支开了君陌后,才劈头盖脸地骂道,“姬墨寒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跟你说的什么?不准你将这事儿揽下来,结果你呢?还敢迷晕暗卫逃走?你怎么这么能耐呢?你要是真的能耐,有本事别让人抓走啊!今天是苏恒之抽风了救了你,他要是不救你,君陌便带人劫狱了。你知不知道倘若他劫狱被发现,会比他毒害云太后的罪名更重。你说你这是帮忙还是帮倒忙?是,这件事是因为你的失误才搞砸的,可之前也因为你才办成了好多事儿啊。你觉得我们是那种不允许出错的人吗?你这么做,就是不相信君陌,也不相信我。姬墨寒,我对你很失望。”说着说着,顾北音的眼眶中不由得有了泪水在打转。 “我……”姬元真的有几分慌了神,“那我不是怕因为我而连累了你们吗?” “我不怕你连累,我只怕你出事。” 在顾北音心里,姬元就是她亲哥哥,她真的怕失去他。 姬元伸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很丑。” “其实什么复国,什么皇位争斗,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管。我知道你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曾经救了你,所以你之前才会帮我复国,现在才会帮我做这些。正是如此,我才会更加不希望你因为我出事,因为这些原本都跟你没有关系。姬墨寒,你真的不能出事……” 她从没想过用十几年前的一次救命之恩,让姬元对她唯命是从,她也希望姬元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从不希望姬元因为要报那所谓的救命之恩而牺牲自己。 “我错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顾北音含着泪水看着他,“真的不会了吗?” “顾北音,我如今帮你,不是因为那一次的救命之恩,而是我觉得,你值得让我帮你,你明白吗?” 他是自愿的,不是因为什么恩情,只是因为他觉得顾北音值得。 “不管是因为什么了,反正我不允许你出事。” “其实我这次之所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也是因为我不能接受我再毒药上会栽了跟头。我在毒药出了岔子,那不就相当于是平地摔跤吗?我必须给我自己一个教训,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愚蠢的错误出现。” 他的制毒之术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存在。他可是一直说这天下毒术,他姬墨寒敢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可如今呢?简直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我知道,你是被沈嘉宁影响到了。” 姬元没有否认,他有些讽刺地笑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姬墨寒在有生之年,还配被一个女人影响至斯。” 他这样的男人,哪里配和一个姑娘扯上关系。 “为什么不争取?你在这样,她真的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若那人能让她幸福也就罢了,可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她嫁过去,不会幸福,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整日里以泪洗面,你能忍吗?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会后悔,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我希望她是我的,我希望和她相伴终老的那个人是我,可我不能。我后悔没关系,我不能让她后悔。” “你这是什么狗屁话?她若和你在一起,她不一定会后悔,但是你什么都不做,你一定会后悔。为什么要用一个一定去阻止一个不一定的发生?” “顾北音,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将真相剖析给你看,我希望你面对现实。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想法?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她会后悔。” 沈嘉宁说过,她不在乎,但在姬元的心里,沈嘉宁如今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她现在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现在这么想,三五年后,十几二十年后呢? 与其到时候她后悔,他被抛弃,他宁愿一切没有开始。 平阳侯世子或许不是什么良人,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沈嘉宁嫁给他,是会和其他的女人一样的,最起码她可以平稳正常地过一生。 “不要再提了。我会调整好自己,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出岔子了。”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害了他,绝对不能。 顾北音是恨铁不成钢,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得要姬元自己想清楚,别人说再多也无益。 次日一早,君璟得知姬元逃狱了,那是大发雷霆。 第229章 偷看 “大牢里那群人是都吃干饭的吗?怎么就让姬墨寒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苏桓道,“皇上也知道,姬墨寒的毒术天下无双,他想迷晕看守的狱卒逃出来,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不过皇上放心,臣已经加派人手全城搜捕,一定会再抓姬墨寒回来的。” “这事就交给宣平王去办了。一定要抓住姬墨寒!” 姬元今日敢下毒谋害云太后,明日便敢下毒害他,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 “臣领命。” 虽然姬元的毒出了一点问题,让原本慢性的毒药提前发作了,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毒药的毒性,甚至毒性还加剧了。 药王谷谷主在开了解药将云太后的毒性稍作控制后,没多久毒药就又发作了,这下可是急坏了药王谷谷主,更是急坏了君璟。 最终,云太后还是在中毒后的第七日,薨逝了。 “朕要以最高规格的礼仪,送母后离开。” 礼部尚书便问道,“敢问皇上,这太后丧礼,可要请藩王回京奔丧。” “当然!太后薨逝,他们怎么能不来奔丧?” “那臣立即请几位王爷回京。” 储秀宫。 “娘娘,云太后这么一死,咱们之前的计划可都白搭了。” 原本沈玉颜是想讨好云太后,让云太后跟君璟提立她为后的事情,如今云太后死了,这计划当然是泡汤了。 “不仅白搭了,皇上还因为云太后中毒时我在她身边,而迁怒我不少。”她这番可真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玉颜当真是冤枉得很,那毒又不是她下的,却要被君璟好端端的迁怒,她可真是太冤枉了。 沈玉颜问道,“听说太后的毒是姬墨寒下的,而姬墨寒如今越狱了?” “是。” “要是我能抓住这个姬墨寒,皇上便能对我另眼相看了吧?” 姬元越狱君璟必是大发雷霆,那要是她能把姬元给抓住,那肯定是大功一件。 “可是连皇上和宣平王都抓不住的人,咱们如何能抓住啊?” 沈玉颜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深宫夫人,而且他们的人因为先前周雪晴的事已经折损了不少,如今根本没什么人可用。 “宁王妃身边,一直有一个医术高强的人。这个人,可以救中了蛇毒的宁王,可以给文鸢语下毒,可以治疗瘟疫。你说,会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高强的医术?” 雪梨不由得被沈玉颜这话给惊到了,“娘娘的意思是,宁王妃身边的人是姬墨寒?这怎么可能呢?宁王妃不过一个世家贵女,她根本没可能结识姬墨寒那样的人,更不可能让姬墨寒对她唯命是从啊。” “沈清歌是不能,可如今的宁王妃,并不是沈清歌。” “可姬墨寒是前朝叛军中人啊,如今的宁王妃到底是什么来头,才能让他……”雪梨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睁大了双眼。 “你也想到了不是。姬墨寒桀骜不驯,一生只折服于前朝公主顾北音。” “顾北音明明已经死了啊。” 沈玉颜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那样的女魔头,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死了。说不定就是姬墨寒使了什么巫蛊之术,才让原本已经死了的顾北音附身在了沈清歌的身上。又或者说,顾北音就不是人,她是个妖怪,才能起死回生,还蛊惑了宁王,让宁王对她死心塌地的。” “这一切都是咱们的猜测,没有证据,不会有人信的。” “只要我猜的是对的,就一定能找到证据来证明。若如今的宁王妃当真是顾北音,那她和宁王,都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我便是头功。” 立了这样的功劳,再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后之位,又怎么可能会旁落。 “宁王府那边,娘娘要见的人,已经答应要见娘娘了,就看娘娘什么时候想见了。” “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事儿便交给你去办了。” 宁王府。 顾北音看着沈嘉宁说道,“你还是来了。” “我想……看他一眼。” 姬元被抓,沈嘉宁是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时时刻刻地关注着他。姬元平安回来后,顾北音知道沈嘉宁记挂着,便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听顾北音说姬元没事儿了,沈嘉宁这才放心了。她本来是不打算见姬元的,可一连几日过去,她还是不放心。 听说他在牢里受了不少罪,也不知道如今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好了。 顾北音也不拦着,“想去便去吧。”顾北音倒是想让沈嘉宁能说服了姬元,也免得姬元整日里折磨自己了。 “我只悄悄地去看一眼,还请姐姐不要告诉他。” 顾北音也点头应下了,“去吧。” 沈嘉宁心情忐忑地来到了姬元的院子。 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姬元的窗边,偷偷地看着里面。 姬元此时还不知道沈嘉宁的到来,他正脱了衣服给自己上药。 看着姬元身上那数不尽的伤痕,沈嘉宁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捂着嘴,生怕发出声音被姬元发现。 姬元上药也不要人帮忙,自己上药便困难得很。反正后背上都是伤,姬元便打开药粉直接往后背上撒去,随后包上了绷带。 其实说是上药,也不过是走个形势罢了。反正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就算不上药过不了多久也就好了,只是那伤口着实骇人得很,就还是上药包住得好。 姬元上完药,便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他微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沈嘉宁猛地一躲,多少是发出了一点声音,敏锐的姬元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他随便穿上了衣服,便追了出去。 沈嘉宁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再快又能快到那里去,姬元出来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没有出了姬元的院子。 “沈嘉宁。” 沈嘉宁听见姬元叫她,反而是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可姬元施展了轻功,便落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让沈嘉宁是无路可逃。 “你来了。” 其实那时姬元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到底为什么要拦着沈嘉宁。 不是说好了不会有以后吗?那沈嘉宁既然只是偷偷地来看他一眼,他便装作不知道就完了,何必追出去还将人拦下。 “我……我是路过。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真是蹩脚的理由。 沈嘉宁说完就又想逃走,可高大的姬元拦在她面前,她根本逃不了。 第230章 沈清歌回京 “嗯……我没事,不用担心。” 沈嘉宁看了他一眼,姬元衣裳没穿好,伤口都还露在外面,可见他这话的可信度不高。 姬元意识到沈嘉宁在看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衣裳没穿好,连忙拢了拢衣裳。他有几分尴尬地笑了笑,“小伤,小伤。你知道的,我恢复得可快了。” 沈嘉宁想走,可她的身体好像不受她的控制一般,就是诺动不了步子。 姬元便试探性地开口说道,“要……进去坐坐吗?” “好……” 听沈嘉宁说好,姬元不由得高兴地像个傻子一样,“好。” 沈嘉宁跟着姬元进了屋子,姬元是手忙脚乱地给她倒茶拿点心。 “我在这屋里也没人,这茶水都凉了。你先坐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唤人弄一壶热茶来。” “不必了,我不渴。” 姬元便赶紧将点心向她推了推,“那你吃点心。” 沈嘉宁也没有吃点心,而是跟姬元说道,“我给你上药吧。” “啊……”姬元有些受宠若惊。 沈嘉宁则是已经站了起来,去拿了刚刚姬元用的伤药。 她看着他,明显是在示意他把衣裳给脱了,这整得姬元很是不好意思,“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的……”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怕什么?” 沈嘉宁这话说得姬元多少有些反驳,也就只能乖乖地将衣裳给脱了下来。近距离地看着姬元身上的伤,可真的是触目惊心。 沈嘉宁一边上着药,一边忍不住掉下了泪水。 姬元自然是察觉到沈嘉宁哭了,他连忙说道,“没事的,真没事,真的就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那你以后能不能不再做这样看着吓死人的事情了?” 姬元微笑地说道,“好,不会了。” “还有两个月,我就要成亲了,以后是真的不会再来烦你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姬元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在了那里,“是吗?恭喜啊。” 沈嘉宁略微有些苦涩地笑着,“有什么好恭喜的?” “那你……能不嫁给他吗?他不是什么良人,你值得更好的。” “我是汝南王府的郡主,长姐是宁王妃,二姐是皇贵妃,谁也不敢欺了我去的。他确实不是什么良人,但对于我来说,只要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其他是谁都一样的。” 沈嘉宁说的那个人是谁,姬元心知肚明。 “何必破罐子破摔呢?你现在想要的,不代表你将来还想要。你现在不想要的,说不定将来会喜欢。趁现在还能反悔,别做出让你后悔终身的决定。” 平阳侯世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他们都清楚,以沈嘉宁的身份容貌,即便退婚之后,也未必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沈嘉宁盯着他看,“现在还能反悔,那你会反悔吗?” 他后悔了,但他不能反悔。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沈嘉宁笑了,“姬墨寒,我瞧不起你。” 她可以不顾一切,他却畏首畏尾。 “我是为了你好。”他真的不能那么自私。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好。子非鱼,又焉知鱼之乐。” 罢了,既然他已经决定了,她又何必逼他。 “我走了,你保重。” 几日后。 “王妃,楚王妃来了。” “快请。” 顾北音跟沈清歌也是多日没见,多少还有些激动。 让人都上了茶之后,顾北音就让人都退下了。 “在楚州怎么样?楚王对你怎么样?” 沈清歌是笑着回道,“一切都很好。还有……我怀孕了。” “真的?”顾北音不由得高兴地惊呼出声。 “有一个多月了。” “太好了。楚王一定很高兴吗?” 提起君洵,沈清歌的脸上不由得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得出他很高兴,但是他却非憋着不说。” “看来你和楚王的感情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京城如何?我那二妹妹一定没少为难你吧?” “你还真说对了,沈玉颜就没有消停过。如今她已经在怀疑我不是你了。” 这点倒是沈清歌没有想到的,“怎么会这样?应该不会有人告诉她的啊。” “这样的事哪里还需要别人告诉她。我和你毕竟是两个人,待人接物都不相同这时间长了,被她发现也是正常的。不过她猜到也就猜到了,只要她不知道我是顾北音,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哦,对了,你还是少与我来往的好,免得让她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说到底沈玉颜恨的人还是沈清歌,要是让她知道沈清歌活得好好的,还成了楚王妃,那沈玉颜定然是要对沈清歌出手的。沈清歌还真就不见得是沈玉颜的对手,更别提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必定是不能身处险境的。 沈清歌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几位藩王陆续回京,几位王妃也都免不了要进宫。 如今的后宫中没有皇后,虽然是金沛涵主理后宫,可沈玉颜毕竟的皇贵妃,是众妃之首。几个王妃去给太皇太后还有元太后请过安之后,还是要来跟沈玉颜请安的。至于金沛涵,毕竟只是一个贵妃,还不配让他们几个王妃去请安。 “妾身参见皇贵妃娘娘。” 沈清歌、曹盈盈和其他几位王妃都来了。 沈玉颜看上去温柔大方,“几位王妃不必多礼。” “谢皇贵妃娘娘。” 几人都落座之后,沈玉颜扫视了几个人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沈清歌身上。 “楚王妃过门晚,倒是跟咱们妯娌几个相交不多呢。” 也就是沈玉颜舔着脸这么说了。从前沈玉颜不过一个侧妃而已,就算沈清歌过门再早,也跟她没什么相交的必要,更何况如今即便她是皇贵妃,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哪里就成了她们的妯娌了。 虽说都是庶女,韩锦月的出身还不如沈玉颜,可这几个王妃却都瞧不上沈玉颜,反而是对沈清歌没什么敌意。毕竟沈玉颜这个皇贵妃是怎么上位的,她们都心知肚明。 周雪晴算计乐儿的事,在她们看来是没有什么的。乐儿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周雪晴身为皇后,想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反倒是沈玉颜一个妃子,却算计皇后假孕,这是她们这些同为正妻的人怎么也不能忍的。 而韩锦月虽然出身不高,但君洵那样的名声,也着实是配不到更好的王妃了,她们也只是觉得韩锦月命硬能抵得住君洵的克妻罢了。 至于沈玉颜为何头一个跟沈清歌说话,也是因为她知道那几个王妃都瞧不上她,而韩锦月出身不高,该是最好说话的。 “皇贵妃娘娘说得是。妾身过门不久,便跟着王爷去了楚州,确实跟几位妯娌们相处不多。” “听闻楚王妃也怀有身孕,若楚王妃有空可多进宫来跟本宫交流交流。” “是。” 这话是这么说,可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沈清歌闲的没事才不会进宫来找沈玉颜呢。 随便闲聊了几句,沈玉颜也就让她们都回去了。 出了储秀宫,几个王妃才放开了说话。 瑞王妃首先说道,“四弟妹可别听那位的,那位就是个面慈心狠的。你要是常来找她,指不定要怎么被她生吞活剥了呢。” “我怀着孕,自然不会到处乱跑的。”沈清歌这言外之意,也就是她不会进宫了。 “哎,要说皇后娘娘可真是惨,就这么被算计了,偏生皇上知道了也不怪罪。” 曹盈盈连忙说道,“三弟妹慎言。宫里可到处都是旁人的眼线,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给听到了,三弟妹怕是要惹祸上身的。” “不说也罢了,反正各位也都是心知肚明的。都小心着些就是了。” 京城中也是有楚王府的,沈清歌从宫里出来,也没去旁处,直接回了楚王府。 回京奔丧,君洵也就没什么公务要办,此时便在王府。 “回来了。”君洵道。 “嗯。” 君洵多少有些关切地问道,“皇贵妃可有为难你?” “这样的关头上,她哪里敢为难我。” “那便好。以后若非必要,你还是别去宫里了。你怀着身孕呢,那样的虎狼窝,还是少去得好。” “我省的。” 晚,宁王府。 顾北音此事正窝在君陌的怀里,“君陌……” “嗯?怎么了?” “沈清歌怀孕了。” “好事。”君陌言辞平淡地说道。 顾北音猛地坐了起来,“确实是好事。可是……” “可是什么?” “为什么她们都怀孕了,就我还没怀孕?” 虽然她跟君陌圆房的时间还没有很长,可也不算短了吧,怎么她的肚子就没有动静呢? 她的身体又没什么毛病,按理说早就应该怀孕了啊。 顾北音着急,可君陌却一点儿都不着急,“怀孕的事,顺应天命。孩子该来的时候一定会来的。”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还是要努力。” “努力……”君陌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北音扑倒了。 一夜春宵。 汝南王府。 惜琴笑着找到了陈曦曦,“晨曦,王妃娘娘说要请你去喝茶。” 喝茶?有木有搞错啊?汝南王妃找她喝茶,她们很熟吗?分明就不认识好吧?汝南王妃怎么会找她喝茶呢?难道是脑子进茶了? 陈曦曦当然是不想去的,可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哪里能不听主子的。 在去汝南王妃院子的路上,陈曦曦还真就问了惜琴王妃找她去做什么,然而得到的答案是——无可奉告。 哇,真的好气哦。 到了汝南王妃的院子,陈曦曦则有些手足无措了,因为她是穿越来的,虽然说穿越过来也是有段日子了,可她一个小丫鬟,待在沈昭那里压根儿没人管她,这礼节她是真的不太懂啊。 貌似她是应该给王妃娘娘行礼来着,但是很不幸的是她根本就不会行礼。 汝南王妃倒也没在意这些个虚礼,她慈爱地笑着说道。“不必拘礼,坐吧。” “谢王妃娘娘。”陈曦曦甜甜地笑着。 陈曦曦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见汝南王妃。汝南王妃四十岁出头,但保养得却十分好,看上去也就顶多三十岁的样子。 “不知王妃娘娘娘娘叫晨曦来做什么?”陈曦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尝尝这信阳毛尖吧。”汝南王妃满脸笑意地说着,让人不能拒绝。 陈曦曦便端起茶杯来喝起了茶。不得不说,这茶是真的很不错。 汝南王妃仍然笑着说道,“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我看得出来我那儿子喜欢你……” 这话吓得陈曦曦直接一口茶呛着了自己,不待汝南王妃说完,陈曦曦连忙摆手否认,“王妃娘娘你误会了,我和沈……不,是世子爷,我和世子爷绝对没有那种感情。王妃娘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晨曦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世子爷的,并不敢肖想。” 陈曦曦是怎么也没想到汝南王妃居然会觉得沈昭喜欢她。 沈昭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啊。 “你的身份确实不高,但是只要昭儿喜欢,身份不是问题。” 丫鬟的身份是低了一些,做不成世子妃,做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当然若是沈昭坚持,那让她当正室,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王妃娘娘,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世子爷的意思?” 沈昭不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昭儿是个脸皮薄的,他先前也没跟别的姑娘来往过,就算是丫鬟也没有。你看看他那院子,除了你也没别的女人了。我也就先来问问你的意思,要是你没什么意见,回头便让昭儿将你收了房。” 沈昭今年都二十三了,身边却半个女人都没有,这让汝南王妃如何能不着急,也正是因为如此,汝南王妃才会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我觉得世子爷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娘娘还是先问过世子爷的意思吧。” 看来这汝南王府她是不能长待了,还是早些找个由头离开才是。 “也是,我会问他的。” 好不容易才应付了汝南王妃之后,陈曦曦松了一口气离开了。 出了汝南王妃院子的陈曦曦心情很好,不仅走路蹦蹦跳跳的,就连嘴里都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儿。 “晨曦姑娘请留步...” 貌似有人喊她。陈曦曦转过了头却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叫住她的是个小厮。 “不知你是...”她的记忆里真的没有眼前这个小厮。 秦羽笑着说道:“奴才是王爷身边的人,晨曦姑娘没见过奴才也是正常。王爷请晨曦姑娘去一趟。” “王爷找我?”陈曦曦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爷是不是太闲了?闲的没事也不应该来找她啊,她又不认识王爷。 这个王爷不会是跟王妃娘娘一样要请她喝茶吧?不对,表面上是喝茶,实际上是另有目的。 她...能不能不去啊? 貌似是不能的。 “烦请带路了。” 方才便没行了礼,所以在来的路上,陈曦曦特意虚心的向秦羽请教了如何行礼。 见了汝南王之后,陈曦曦虽说是恭恭敬敬的想行礼,但是毕竟是人生第一次行礼,所以难免有些生疏。 “见过王爷” “免礼,赐座。” 汝南王对她态度好,那她的态度也是很好,“谢王爷。” 陈曦曦坐下之后,很快就有丫鬟上了茶。 额……还真是请她来喝茶的。不过汝南王这里的茶确实是比汝南王妃院子里的好一些。 汝南王则又打量了她一番。 他的宝贝儿子平白无故的跟一个丫鬟走得很近,他当然要好好打量一下了。 “你先前是皇贵妃身边的丫鬟?” “是。” “那是怎么又回了王府,还去了世子的院子?” 靠近他儿子的女人,他总要确保不是个心怀不轨的。毕竟沈玉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汝南王如今也清楚,晨曦原本是她的丫鬟,他自然不可能放心的。 “回王爷,奴婢之前做错了事,便被皇贵妃娘娘驱逐出府了,是世子知道奴婢受了委屈,才带了奴婢回来的。” “本王知道世子对你不一般……”汝南王试探性地说道。 这下子陈曦曦也知道汝南王也请她来喝茶的原因了。 合着汝南王他老人家也觉得我对他儿子图谋不轨啊。她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怎么就没人相信她和沈昭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呢?她和沈昭才认识没几天啊,怎么可能就有那种感情?她和沈昭之间是真的没什么啊! “王爷,我和世子爷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汝南王是明显不信的看着陈曦曦,“本王的儿子本王清楚地很,世子他不会随随便便的对一个女子好的。你不必妄自菲薄觉得配不上世子,虽然你本来就配不上世子吧。但是只要世子喜欢,本王是不会反对的,你大可安心。但是你若是对世子有那么一丁点异心,本王也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王爷,我真的对世子爷没有那种心思。” “本王知道你们女孩子都脸皮薄,罢了,本王也不逼你,等什么时候世子来跟本王说了,本王再为你们做主。你先退下吧。” 陈曦曦只能无奈道,“是。” 第231章 约谈 “沈筠熙,你是不是喜欢我?”陈曦曦一回去,便对沈昭来了这么一句话。 沈昭原本正在喝茶,听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是直接把茶水给喷了出来。 沈昭这么一个翩翩贵公子,那是注重仪态得很,他是连忙用衣袖遮挡住了自己,然后赶紧掏出了帕子擦了擦嘴。 陈曦曦看着这么一幕不由得撇了撇嘴,“至于吗?” 在陈曦曦看来,沈昭这一行为,那就是矫情。 “礼不可废。” “你不是个武将吗?怎么一天天的礼来礼去的?” 在她看来,武将就应该是壮汉,是糙汉。应该是那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拘小节的那一种。 沈昭立即反驳道,“谁说武将就应该是无礼之人了?” 沈昭不是那种从士兵一点点做起的武将,而是汝南王府的世子爷,尽管他进军营历练的时候也是从小做起,但礼节方面却是从小养成刻在了骨子里的。 陈曦曦自觉地坐在了那里,“刀口上舔血的人,哪里有功夫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沈昭也没去阻止陈曦曦坐在他旁边,“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你刚刚说了些什么?” 陈曦曦便又说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没睡醒吗?” 开什么玩笑呢?他沈筠熙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半点礼数都没有的野丫头。 话说陈曦曦当真不像是一个丫鬟,谁家丫鬟会像她一样胆大包天。 陈曦曦感到很是冤枉,“不是我说的啊!” 沈昭白了她一眼,“那难不成是我说的?” “是你爹娘。你母妃刚找完我喝茶,你父王接着也找了我过去。他们找我就一个目的,那就是觉得你喜欢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什么都没干,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都这么认为。该不会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吧?” 沈昭板着一张脸笑着,“你屋里是不是没有镜子?需不需要我赏你一面铜镜啊?” 镜子?我**!沈昭这是在骂她吧?一定是的啊! “谢谢不用!你就单相思去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最好如此啊!” 他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臭丫头!真不知道父王母妃是在想什么! 要不是因为这臭丫头死缠烂打,他都不可能把她给带回来。 “话说沈筠熙,你今年二十三了诶,怎么还不娶媳妇?” 二十三岁这个年纪,在现代都不算小的了,更何况古代人结婚还都早,沈昭二十三岁了还不成亲确实是有些奇怪了,更何况他不仅没有成亲,身边更是一个女人都没有,也难怪汝南王和汝南王妃会怀疑沈昭喜欢她了,他身边除了她也确实是没有别的女人了啊。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突然,陈曦曦盯着沈昭说道,“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是谁啊?宁王爷?”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我妹夫!” 陈曦曦忽略了沈昭的话,继续说道,“因为他娶了你妹妹,然后你无力阻止,只能终身不娶,以明心迹。”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把你赶出府去!” 陈曦曦却冲沈昭做了个鬼脸,“我不怕。” 她正盼着赶紧离开这汝南王府,然后自由自在地四处溜达呢。 沈昭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曦曦话中的不对劲,“什么意思?看样子你还挺想离开汝南王府的?” 陈曦曦白了她一眼,“谁会喜欢给人家当奴婢啊?” “喂,你有没有点良心?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哪里把你当奴婢了?谁使唤过你啊?” 陈曦曦想了想,“那……好像是没有。” “不过既然你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便提醒你一句。奴婢擅自逃离,是死罪。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的!” 陈曦曦撇了撇嘴,“知道了,罪恶的大地主!” “你说什么?” 陈曦曦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奴婢说,遵命世子爷。” 切,她就不信,她陈曦曦想逃,还有人能把她抓住。 储秀宫。 “流萤,你是长姐的陪嫁丫鬟吧?” 流萤有些颤颤巍巍地回道,“回皇贵妃娘娘,是。” 沈玉颜笑着说道,“长姐为人亲和,待你定是不错的,那你是不是也该对长姐忠心耿耿?” “皇贵妃娘娘说得是,奴婢必定会对王妃忠心耿耿。” 流萤着实是不知道沈玉颜叫她来到底所为何事。她清楚如今的沈玉颜和顾北音是不和的,可沈玉颜是皇贵妃,她硬要让她来,她也不能拒绝。 不过怎么沈玉颜说话奇奇怪怪的,竟然要她对王妃忠心? “不是对王妃忠心耿耿,而是对长姐,你真正的主子忠心耿耿。” “皇贵妃娘娘的意思,奴婢不明白,还望皇贵妃娘娘明鉴。” 沈玉颜的话让流萤是一头雾水。宁王妃不就是沈清歌吗?什么真正的主子? 沈玉颜便直接说道,“你伺候长姐多年,难道就没发现如今的宁王妃和长姐有什么不同吗?” “奴婢愚钝,还望皇贵妃娘娘明示。” 也不怪流萤不知道,毕竟顾北音知道她的身份特殊,所以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是避开流萤他们的。而且顾北音独立惯了,平常也不怎么需要丫鬟伺候,且说实在的,流苏较流萤来说更为稳重,所以流萤跟在顾北音身边的时候当真是不太多。 “既然你要本宫明示,那本宫便告诉你。如今的宁王妃,并不是沈清歌。明白吗?” 流萤被这话惊到了,“不可能?奴婢日日都见王妃,王妃就是王妃,绝不是被别人冒名顶替的!” 流萤毕竟是近身伺候的丫鬟,沈清歌身上的一些小胎记之类的她都清楚,所以她是无比清楚如今的如今的宁王妃的身体就是沈清歌的,至于灵魂什么的,流萤自然是想不到的。 “身体是沈清歌,灵魂呢?你仔细想想,如今的宁王妃的行为举止,真的和以前一样吗?” 沈玉颜猜不到什么沈清歌灵魂沉睡然后又回来之类的事情,她只以为是沈清歌的身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顾北音占据了。 第232章 瞎眼道士 “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王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如今的王妃,已经不是之前的王妃了吗?” “你或许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些。那你回去便好好观察观察,看看本宫说的是不是对的。本宫也很不希望长姐被妖物附身啊。你也知道,本宫现在与她不和,那全都是因为本宫知道她不是长姐啊,否则我们是亲姐妹,我何必要针对她呢?本宫只是想将妖物赶出长姐的身体,好让长姐能回来啊。只可惜,本宫身在后宫,如今那人又已经对本宫有了防范,如此本宫才想到了你。本宫知道,你对长姐最是忠心,必定会帮长姐将身体夺回来的。你若真能帮长姐夺回身体,本宫和长姐必定都会重重赏你,让你脱奴籍,嫁人生子,幸福安稳地度过余生。” 流萤冲着沈玉颜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多谢皇贵妃娘娘信任,若奴婢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确定了她不是真正的王妃,那奴婢必定会帮皇贵妃娘娘铲除妖物,让真正的王妃娘娘回来。” “本宫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你回去吧,今日来过储秀宫的事,万不能让那妖物知道了,否则打草惊蛇,咱们可就对付不了她了。” “奴婢明白。” 沈玉颜觉得流萤是要为她所用了,殊不知流萤也是怀着自己的心思的。 对于顾北音不是沈清歌这件事,流萤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且当沈玉颜跟她说过之后,她便愈发地觉得顾北音一定不是沈清歌。但是流萤并没有去跟沈玉颜说什么,她心中还是不信沈玉颜的。沈玉颜说她是知道了顾北音不是沈清歌,这才针对她的,可流萤不傻,她不是看不出来沈玉颜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沈玉颜的话,她不是不信,但绝不会全信。 这日顾北音用膳时,看着正在发呆的流萤,叫了她一声,“流萤,你想什么呢?” 君陌今日忙于政务,便没有回府用午膳,这才让顾北音有机会察觉到了流萤的不对劲。 “啊?没什么。奴婢今日有些不舒服,这才走了神,还望王妃娘娘恕罪。”说着,流萤便跪了下去请罪。 顾北音便道,“起来吧,我又没说怪你。你若身体不舒服,便回去歇着就是了,我这儿不用非有人伺候的。” 顾北音此时倒是也没有觉得流萤是背叛她了还是怎样,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 流萤却不肯走,“奴婢没事的。” “你不必强撑着,这里还有流苏呢,你快回去吧。” 流苏也道,“是啊,流萤你放心吧,这有我呢。” “那奴婢便先回去了,多谢王妃娘娘体恤。” “谢什么呀,快回去吧。” 此时流萤的心里丝毫没有感激顾北音的通情达理,而是满脑子都在想着顾北音不是沈清歌的事。 刚刚顾北音用膳的时候,流萤走神也是因为这个。因为她看着顾北音用膳,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妃的膳食变得多是荤菜了,而原本的沈清歌其实没有特别喜欢吃荤,可顾北音却是个无肉不欢的。 其实这便是疑人偷斧的道理。从前,有个人丢了一把斧子。他怀疑是邻居家的孩子偷的,就暗暗地注意那个孩子。他看那个孩子走路的姿势,像是偷了斧子的样子;他观察那个孩子的神色,也像是偷了斧子的样子;他听那个孩子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偷了斧子的样子。总之,在他的眼睛里,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偷斧子的。 而如今,流萤怀疑顾北音不是沈清歌,便觉得顾北音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沈清歌。 回到自己的房间,流萤的内心是万分煎熬。她总觉得她应该找个人商量一下,但她又着实不想去找沈玉颜。其实流萤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流苏,但她又怕流苏如今已经被顾北音俘获了,也就不敢跟流苏透露半分。 我的老天爷啊,她到底该怎么办。 诶!不如,便去求求佛祖? 是个好主意。 次日,流萤便跟顾北音告假说想去烧香拜佛。顾北音也不是多需要流萤做什么事情,也就没拦着她。 护国寺。 我佛慈悲,信女流萤如今遇到一难事,还望佛祖可以为信女指点迷津。 跪着求了好久,流萤方才起来,离开了护国寺。 流萤才刚出护国寺,便遇见了一个瞎眼的道士拦着了她。 佛道本不是一家,但流萤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了,也就不认这个了,更何况那瞎眼道士直接拦在了他身前。 道士直接说道,“姑娘,你是否被一些灵异之事缠身?” 流萤一想,沈清歌被妖物附身,那可不就是灵异之事吗? “道长是如何得知?”流萤有些惊喜地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但贫道与姑娘有缘,便破例为姑娘泄露一回天机倒也无妨。” 流萤听了这话很是高兴,“那便多谢道长了。” “还请姑娘跟贫道借一步说话。” “好。” 流萤便跟着那瞎眼道士往旁边走了走。 “道长可能说了吗?” 流萤当真是为此事所困,故而她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 “还请姑娘将那灵异之事说与贫道听听。” “好。事情是这样的……”流萤便将她怀疑沈清歌被妖物附身的事情说了出来,“道长,此事是否可解?” 瞎眼道士神神叨叨地说道,“可解,可解。” 流萤喜出望外,“还请道长能为我排忧解难。” “此事可解,但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不可说,不可说啊。”瞎眼道士却又卖起了关子。 “那道长要如何能能说?” “若能有些金银之类的俗物,说不定可以抵得过天机惩罚。” 瞎眼道士这么一说,流萤连忙拿了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子递给了瞎眼道士。 流萤一个丫鬟,自然不可能这么大方的,这银子还是那日她进宫的时候,沈玉颜赏给她的。 瞎眼道士将银锭子捏在手里,方才说道,“贫道是不在意这些银白之物的,可泄露天机,必要有这东西挡灾才可啊。” 流萤连忙说道,“我自然知道道长不是贪图这些俗物。” “既然你诚意满满,那贫道便破例跟你说一说吧。” “多谢道长。” 瞎眼道士捋了捋他的胡子,说道,“你那主子命薄,却也不该死,但那妖物来了,强行压制了你主子的灵魂,这才让那妖物霸占了你主子的身子。若是能将那妖物逼出去,你的主子便能回来了。” 流萤赶忙再追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逼妖物离开?” 瞎眼道士又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流萤又拿了个银锭子出来塞给了瞎眼道士,“还请道长好人做到底。” “罢了,贫道也是与你有缘,今日便冒着遭天谴的危险,与你说一说。”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那妖物本是孤魂野鬼,浑身阴气重得很,不是个好对付的,若能开坛做法,让至阳至刚之人施以法术,方可将妖物逼散。” 开坛做法?可如今那妖物是宁王妃,虽说她不管中馈,可秋姨娘她们对她也是唯命是从,而她不过一个小丫鬟,哪里有本事在宁王府开坛做法啊。 若是有沈玉颜帮忙,此事或许可成,但流萤是打心底里抵触沈玉颜。 流萤只是想让沈清歌回来,但沈玉颜怕是不这么想,沈玉颜估计是想趁此事,直接杀了沈清歌才是。若她去找沈玉颜帮忙,那不就相当于是要害死沈清歌吗?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的。 流萤便又问道,“道长,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最好是不要太过惊动人的?” “开坛做法是最好的法子,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若是开坛做法,他还得去到那里。这若是让人拆穿了,那他的小命不就没了。且看眼前这小丫鬟的穿着,和这阔绰的出手,她的主家必定非富即贵,他还是避着些得好,不过还是要再敲一比。 “是什么法子?” “其他法子自然没有开坛做法得好,不过若能以诚意感动老君,或许老君可以帮忙。” 流萤便从头上摘下了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来给了瞎眼道士,“还望道长可以替我求一求老君。” 沈玉颜原本就只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已经都给了瞎眼道士了,如今她只能自掏腰包了。 那根云脚珍珠卷须簪是先前顾北音赏给她的,也是值至少二十两银子的,这已经是她能拿出最贵重的东西了。 瞎眼道士也是能看得出来这簪子不是普通的簪子,便就装作勉强的收下了,“好吧,我便替你求一求老君。” “还请道长告知有什么简便有效的法子,可以替我主子驱走身上的妖物?” 只要能让沈清歌回来,这些银子都不算些什么的。 “我方才说了,那妖物是至阴之物,需要至阳之物去克她,方才能让妖物离去,也就能让你主子恢复如常了。” “敢问道长,什么东西是至阳之物,好得到吗?” 第233章 放火 瞎眼道士捋着胡子说道,“水至阴,火至阳。” 流萤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火?” “是。” “道长的意思是用火烧?” 瞎眼道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流萤很不赞同,“这怎么行?肉体凡胎,用火烧,哪里还有命活?” “一般人被火烧了自然是没命火的。可你那主子如今是被妖物附身,火烧得是妖物,而不是你主子。你放心便好,火是不会伤到你主子的,只会逼走妖物。” 流萤还是有几分不信,“道长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火烧必定是痛苦的,这为保住你主子真身不毁,贫道便送你一枚辟火珠。将这辟火珠提前放在你主子身上,便可保你主子平安无虞。” 流萤接过那辟火珠,心里是乐开了花,“太好了,多谢道长。待主子平安归来后,我定会带主子前来感谢道长。” “相逢便是有缘,至于能否再见,便看缘分吧。”说着,瞎眼道士便转身离去了。 流萤只觉得他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没有多想,便带着辟火珠回去了。 回到宁王府后,流萤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有火的事,做什么事都不能专心。 “流萤,你是有什么心事吗?”顾北音问道。 流萤回过神来,忙说,“奴婢没事。” “你这几日一直都心神不宁的,尤其是从护国寺回来后。你是在护国寺遇到什么了吗?” 流萤立即否认,“没有!奴婢不过是去烧香拜佛罢了,什么都没有遇到。” 顾北音便戏道,“那难道是你烧香拜佛时,佛祖跟你说什么了?” “王妃说笑了,奴婢一个小丫鬟,佛祖才不会理会奴婢呢。”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佛曰众生平等,你真心祈盼,佛祖会听到的。” 原本顾北音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但除了鬼神之说,又要怎么解释她都重生了的事呢? 所以也就只能说是佛祖保佑的结果了。 流萤笑得有几分勉强,“王妃说得是。” “你若是实在无法安心,不妨就再多休息几天吧。” “奴婢没事的。王妃刚是要奴婢去取新到的布料是吗?奴婢这就去取。” 她必须得打起精神来,不能再让顾北音觉得她不对劲了。这火她是一定要放的,要是在她成功之前,便引起了顾北音的怀疑,那说什么也就白搭了。 几日后。 午膳过后,君陌回书房处理事务去了,而顾北音便去午睡了。 流萤拿着火折子在屋里,将梳头的桂花油倒在了地上,一下子便点着了,随后快步离去。 顾北音休息的时候一向不喜有人伺候,更何况在这炎炎夏日,大中午的便是乐音阁的丫鬟们也都在自己屋子里,故而直到火势滔天,才被流苏察觉到不对。 流苏和流萤是在一个屋子的,流苏看到火光后,连忙叫起一旁的流萤。 流萤刚放完火回来,自然是没有睡着的,她被流苏叫醒后,心中不由得有些埋怨流苏。 如今火才刚刚烧起来,怕是还没烧到顾北音身上去,这要是就被熄灭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可面上流萤不能表现分毫,只能装作吃惊地样子连忙和流苏跑了出去。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很快,乐音阁中便充满了人。 君陌也很快赶到了乐音阁。 “王妃呢?” 流苏是心急如焚,“王妃在里面还没出来。” 君陌二话没说便往火海里面冲。牧云见状赶紧拦着他。 “王爷,火太大了!太危险了,你不能进去!” 君陌哪里还管什么危险不危险地,“她还在里面!” 君陌没工夫再多说什么,他强行挣脱了牧云,便冲进了火海。 牧云是急得直跺脚,“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救火,救火啊!”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君陌方才进了火海,天便下起了泼盆大雨。 这雨不是缓缓而至,而是便如开了闸的水一般,倾盆而下。 这下倒也不用众人再去取水来灭火了,雨水直接将那熊熊烈火给熄灭了。更巧的是火熄灭之后,雨便停了。众人都道顾北音和君陌是有福之人,得上天庇护。 可雨灭了那火,却不代表顾北音和君陌便是安然无恙的了。 大家都心急如焚地看着,终于,君陌抱着顾北音从里面出来了。君陌看上去是没什么事,而顾北音则是昏迷不醒。 姬元闻讯赶来时,便见到了这样一幕。 姬元什么都没说,连忙跑到了顾北音面前查看她的情况。 “如何?”君陌的眼神中,尽是期待和惶恐不安。 姬元把过脉后,却是放下了心来。 “她或许是真的命大,只是昏迷了,身体没什么问题。我看了看,也没受什么伤。” 君陌连忙追问,“那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应当是吸入迷药所致,并无大碍。” 听姬元这么说,君陌才放心了,紧接着君陌便昏了过去。 “王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姬元的心一下子又到了嗓子眼。 “这家伙应当是被房梁给砸到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硬撑着!” 房梁的木头被火烧后又被雨水浇灭,自然是脆的很,掉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虽说君陌被房梁砸到受了重伤,但也多亏不是燃烧着的房梁,否则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君陌。 顾北音睡着了躺在屋里的床上却能几乎完好无损,倒也不全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因为乐音阁的床,是君陌特别吩咐人制的。 那张床不是由木头所制作,而是由一种玉石制成。不仅如此,床上的所有用品的布料,全部由特殊的药水浸泡过,是不会被烧着的。 就是君陌知道,若睡着时屋里着火,那床上的人是插翅难逃,便特意做了这样的床,又特意让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浸泡过特殊的药水。 还好,因为他的先见之明,整个屋子都被大火吞噬,而床上的顾北音却完好无损。 君陌冲进火场,看到顾北音没有大事便赶紧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要出来时,刚被雨水浇灭的房梁便塌了下来。还好,他挡的及时,顾北音没有被伤到。 在所有人都在为顾北音和君陌担心的时候,流萤却怀了别样的心思。 因为今天的姬元,来得匆忙,出门时并没有检查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旁的人的注意点都在君陌和顾北音身上,可流萤却偏生注意到了姬元的端倪。 尽管没吃过猪肉,却也是见过猪跑的。一直便听说江湖上会有以假乱真的易容术,难道眼前这个“秦元”便是吗? 是啊,不是说他是那个厨娘的儿子吗?全家都被杀了,只有他活了下来。可若仅仅是一个厨娘的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好强的医术? 流萤心中笃定,姬元必定是跟附身沈清歌的“妖物”有关系。 流萤如今的心情是很忐忑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乐音阁的床是这么特殊的,也就没想到过顾北音会安然无恙。 如今顾北音昏迷着,那她这回的放火到底有没有用?沈清歌会回来吗? 若她失手,沈清歌没有回来,顾北音和君陌醒来后,必定会调查这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一定会查到她身上的。这要如何是好? 要是沈清歌能回来,那她被治罪也就认了,可若是沈清歌不能回来,她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于是流萤只能在心中期盼,希望沈清歌可以回来。 但流萤的期盼必定是要落空的了。 顾北音醒了,她听闻君陌因为救她而昏迷后,便连忙去找君陌了。 这下流萤便直接看了出来,沈清歌没有回来。 顾北音还是顾北音,这让流萤不得不害怕了起来。她身为奴婢,却放火烧主子,这一旦被查了出来,她必死无疑。 君陌还没醒,顾北音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上查火灾的事,所以她得走,得快些走。 可是走?走去哪里?谁能收留她?能护着她不被顾北音处置? 沈玉颜!对!沈玉颜可以。 此时的流萤也顾不得沈玉颜是心怀不轨的事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她必须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放才能做别的事情。 沈玉颜一早便给了她联系的方式,流萤便立即离开了宁王府,什么都没有收拾,便去了储秀宫。 “奴婢求皇贵妃娘娘救奴婢一命吧?” 沈玉颜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本以为流萤来是给她带来了什么证据呢,却没想到一来便跪下求她救命。 “救命?救什么命?有人要杀你吗?” 流萤不过一个小丫鬟,怎么会有人要杀她?难道是顾北音吗? 沈玉颜不由得眉头一皱,“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34章 彻底叛变 “回皇贵妃娘娘,奴婢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个瞎眼的道长。道长一眼便看出了困扰奴婢的事,还给奴婢说了能让真正的王妃回来的法子。” 沈玉颜一听便觉得不对劲,“什么法子?” “道长说那妖物至阴,需用至阳之物才能将其驱散。然后便让奴婢放火烧人,奴婢照做了……” 流萤话没说完,沈玉颜便接着她的话说道,“你照做了,放火烧了乐音阁,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变,对不对?” 流萤不仅有些羞愧,“是……” “愚蠢!你在做这样的事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本宫?” 她本来就是觉得流萤不如流苏聪明谨慎,这才选择从流萤身上入手,可谁承想这个流萤竟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偏偏还是无用的主意。 她放火要是真能烧死顾北音,那也算啊,但现在很明显,顾北音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她要暴露了。 “皇贵妃娘娘恕罪。奴婢是觉得皇贵妃娘娘身怀有孕,事务繁多,像这样的小事奴婢自己来就好,不需惊动皇贵妃娘娘的,这才没跟皇贵妃说的。” 流萤那点子心思哪里瞒得过沈玉颜啊。沈玉颜怎么会看不出来流萤就是因为不信任她,这才闯下大祸的。 “既然你觉得这是小事,无需跟本宫说,那如今又何必来求本宫救命。” 流萤跪着磕了几个头,“奴婢知错了,万望皇贵妃能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你要本宫救你,总要给本宫一个理由吧?本宫又不是菩萨,可没有四处救人的喜好。” “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娘娘。” “本宫可不缺当牛做马的人。” 她如今是皇贵妃,又怀着身孕,离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就那么一步之遥,想要巴结她,给她当牛做马的人多了,流萤一个小丫鬟又算得了什么。 “奴婢知道皇贵妃娘娘要对付那妖物,奴婢或许还是可以帮上忙的。娘娘放心,奴婢不会再擅自行动了。求皇贵妃娘娘救救奴婢吧。” “你说得对,却也不对。既然你先前就不相信本宫,本宫如今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本宫要对付的,不是什么妖物,而是沈清歌。不管沈清歌如今身体里到底是不是她,本宫都要她死。流萤,你可要想清楚了,还要不要为本宫当牛做马?” 既然说谎话她不信,那沈玉颜干脆也就不装了,而且她可以笃定,流萤不会拒绝的。 流萤几乎没有犹豫,“奴婢说了,要为皇贵妃娘娘当牛做马,那将来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娘娘不让奴婢做的,奴婢一定不做。” 流萤的回答让沈玉颜颇为满意,但沈玉颜还是没有松口。 “听话只是最基本的。你想让本宫救你,总要能拿出一些让本宫救你的理由吧?” 流萤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娘娘想要什么理由?” “本宫先前与你说的,可不是在骗你。如今沈清歌的身体里,一定是有别的灵魂,你一直贴身伺候着她,可有发现什么端倪?尤其是这段时日?譬如,她的真实身份?” 流萤仔细地想了想,“她平时很少让我们伺候在身边,有什么事儿也都是避着我们,奴婢还真是没发现什么。” 顾北音毕竟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人,这点子警惕心还是有的。平时除了必要的时候,她都不会让丫鬟伺候在她身边,更不可能在她们面前提一些不该提的露出端倪。 再者说流萤先前没怀疑过顾北音,自然不可能事事注意,这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你若什么都说不出来,那本宫为何要帮你?” 流萤连忙说道,“奴婢今日倒是发现了一处端倪,只是不知是否对娘娘有用。” “说来听听。” “如今王府中住着一个人,便是当时污蔑王妃给安夏公主下毒的厨娘的儿子,叫秦元。这个秦元原先只是帮王妃管庄子的,可后来却入了王爷的眼,王爷奉他为座上宾,给了他一个单独的院子居住。秦元医术很是了得,也懂武功。这便是不对劲之处了,若秦元只是一个普通厨娘的儿子,他怎么会这么厉害?今日奴婢发现,他的脸上,应当是有人皮面具的。” 流萤之所以知道人皮面具,也是来自姬元。当初顾北音跟着君陌去柳州的时候,不就给沈嘉宁带了人皮面具蒙混过关了。 本来沈玉颜只是猜测秦元的身份,今日流萤再这么一说,沈玉颜更加笃定了秦元就是姬元,也认定了顾北音的身份。 “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以后本宫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倘若你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本宫保证,你会死得更惨。”说吧,沈玉颜冲流萤笑了笑。 沈玉颜的这个笑,吓得流萤一激灵。 “皇贵妃娘娘放心,从今往后,奴婢的命就是皇贵妃娘娘的了。娘娘让奴婢往西,奴婢绝不往东。” “最好是这样。雪梨,带她下去吧。” “是。” 随后雪梨便带着流萤出去了,流萤便在储秀宫住下了。 宁王府中,君陌一直昏迷不醒,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有君陌在,不管再怎么样,君陌都会护住顾北音,而君陌昏迷不醒,顾北音就是孤助无援,那可就好对付多了。 沈玉颜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谋,而流萤便是最重要的一环,此时,沈玉颜是一定会保住流萤的。 头两日顾北音心思一直都在君陌身上,也就没工夫管别的,直到第三日,顾北音才发现流萤不见了。 顾北音叫来流苏问道,“流苏,流萤呢?” “王妃一直守着王爷,奴婢便一直没找到机会跟王妃说。流萤在那天走水之后,便失踪了。这三天奴婢也一直没有看见她。” “在走水之后失踪,那看来乐音阁到底为什么走水,也就不用去查了。” 若流萤不离开,顾北音兴许还查不到她身上,可如今她做贼心虚,那便无意于直接告诉大家,她流萤就是那个放过的人。 流苏和流萤虽不是亲姐妹,可也一起伺候沈清歌十几年了,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 “王妃,有没有可能是流萤出了什么意外?” 流苏倒宁愿相信流萤是出了意外,也不愿意流萤是个背叛了主子的不忠不义之徒。 第235章 流萤指控 顾北音笑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流萤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若没做什么事,谁会对付她?再说了哪有这么巧,偏生这边不知道是谁放火烧了乐音阁,那边流萤便失踪了,还真是很难不怀疑她。 云太后死后七七四十九天,八月初二,便是最后一次祭奠了。 君陌虽说已经醒了,但因为重伤,便没有出席祭祀。君陌这个宁王已经缺席了,那顾北音这个宁王妃说什么也都不能不去了。 祭祀很繁琐,也还是顺利的结束了。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冲了出来,拿着匕首就冲顾北音而去。 顾北音如今即便没有武功,但重生后的这两年多也一直没闲着。不过沈清歌的身体确实不利于习武,故而她现在也就是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勉强对付对付不会什么武功的人罢了。 顾北音还是比较轻易地躲开了来人的攻击,随后便看清了来的人便是失踪多日的流萤。 “来人!将人抓起来!”君璟道。 虽说君璟跟顾北音是不对付,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有人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行刺,君璟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流萤连忙对君璟道,“皇上,奴婢是在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 “奴婢是宁王妃的陪嫁丫鬟……” 君璟却冷着一张脸道,“身为陪嫁丫鬟,却行刺主子,实乃不忠不义。” “皇上,这丫头叫流萤,是打小就伺候在长姐身边的,她今日这么做,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理由的呢,不妨便听她说完,之后再决定将她怎么样也不迟啊。” 沈玉颜此时正在君璟的旁边,如今她的身孕已经有了五个月,孕肚明显。 听沈玉颜这么说,君璟也就认同了。 “那便将这丫头带到储秀宫吧。宁王妃,还有汝南王和王妃也一起来吧。” “是。” 如今各种王公大臣都在此,君璟怎么也不能就在这里问话,便让他们都去沈玉颜宫里了。 储秀宫。 君璟坐在了主位,而顾北音、沈玉颜还有汝南王和汝南王妃都坐在了下面,流萤则跪在了中间。 君璟看着流萤道,“流萤是吧?朕便给你个机会,让你说说,你为何要行刺宁王妃?” 流萤便跪在那里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行刺宁王妃,并非不忠不义地背主,反而正是因为奴婢忠心耿耿,才会如此的。” “哦?你这话倒是新鲜。难道忠心耿耿便是要刺杀主子吗?” 流萤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奴婢行刺的不是奴婢的主子,而是前朝公主顾北音!” 顾北音听了这话,便直勾勾地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沈玉颜。果然,此时沈玉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的样子。 说到底顾北音还是小瞧了沈玉颜了,没想到沈玉颜竟然猜出了她的身份。她从来没在流萤面前暴露过她的身份,流萤此时却信誓旦旦地说她是顾北音,那便只能是幕后指使她的沈玉颜告诉她的。 君璟立马严肃了起来,“大胆!前朝公主顾北音在两年前已经死了!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宁王妃怎么可能是顾北音呢?” 顾北音是死在孟岩手里的,而孟岩如今是他的人,若顾北音没死,孟岩怎么可能不跟他说。更何况当初要孟岩杀了顾北音的人是惠文帝,惠文帝怎么可能允许顾北音没有死绝。 “顾北音这样的妖魔,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死,又或者说她是没有死绝。她的肉身已死,灵魂却还活着,便来到了这里,强行逼走了真正的王妃,从而附身在了王妃身上。所以如今的宁王妃,已经不是奴婢的主子沈清歌了,而是那个本该死了的顾北音!” 流萤这话说得对,也不对。她如今确实算是附身在了沈清歌身上,但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她死后再醒来就已经成了沈清歌了,便是她想离开也离不开啊。 更何况如今的沈清歌已经成了韩锦月,就算她离开了沈清歌的身子,那沈清歌也不可能回来了啊。 “荒唐!”说话的是汝南王,“流萤,你是我汝南王府的家生子,汝南王府对你一家子都没有薄待吧?没成想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还在这里说这样荒谬绝伦的话。” “王爷,奴婢真的没有胡说。王爷仔细想想,如今的她,跟未出嫁时的那个献仪郡主,脾气秉性,为人处世,真的一样吗?” 君璟觉得流萤的话是匪夷所思,却也有些动摇,因为他也觉得如今的顾北音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君璟道,“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奴婢没有证据,但奴婢可以以性命发誓,奴婢的话句句属实。” 顾北音嘲讽地说道,“若随便发一句誓,便要人信你的话,那也太可笑了吧。所以邢犯都不会承认自己说的是假的,但若没有证据,谁也不会信她的话。更何况你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死了还能再活过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皇上,奴婢是她的贴身丫鬟,发现她身上的端倪并不难,但让奴婢拿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来,奴婢也确实没有。可奴婢身为王妃的贴身丫鬟,从小伺候,一直以来都忠心为主,奴婢根本就没有理由陷害王妃啊。即便奴婢对王妃真的有怨怼,那大可说别的谎话来污蔑她,根本没有必要说这样没人信的话来啊。” “若非你编的话让人难以相信,你现在也无法说出这样听上去真得不行的辩驳之语了。流萤,我实在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也不知你是受谁指使,但这都无所谓,反正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皇上,她是前朝公主顾北音,三年前便带领叛军意欲复国,如今好不容易附身在了王妃身上,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她肯定是不可能承认她是顾北音的,因为她一旦承认,必定是死路一条,她的一切计划,也都失败了,所以她是不可能承认的。但不能因为她不承认,皇上便放过她啊。她可是顾北音啊!” 顾北音啊,那个女魔头啊,三年前可是占领了半个大燕的前朝公主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允许她活在世上? “你们两方各执一词,却又都拿不出证据来,朕也不知该怎么办。汝南王,宁王妃是你的女儿,你觉得呢?” 汝南王很明确地表明了她的态度,“回皇上,臣以为重生、附身这样的事,实在是无稽之谈。” 其实汝南王并非是完全相信顾北音是沈清歌,而是他看清了如今的局势。流萤明显是被沈玉颜收买了,而沈玉颜先前对沈清歌做的事,总是做不得假的。 在汝南王心里,如今的沈清歌可能真的不是沈清歌了,但他没有感受到顾北音的敌意,反而是沈玉颜对沈清歌,对他和汝南王妃都不甚友好。所以在顾北音和沈玉颜之间,汝南王选择了站在顾北音这边。 更何况他也确实认为重生这样的事是不可能的,若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这世界不就乱了套了吗?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王爷,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人微言轻,但奴婢所言,当真句句属实。若是皇上和王爷不信,大可以测试测试她。” 君璟便说道,“一个人的字迹总是不同的,不如宁王妃便写几个字,让汝南王和王妃都看看是不是沈清歌的字迹。” 顾北音直接说道,“皇上,妾身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顾北音如今还真是感谢沈清歌从前的不学无术了,琴棋书画之内的沈清歌都不会,她也没什么擅长的东西,故而想用这个来试她,那是不可能了。 汝南王也肯定地说道,“王妃确实不识字。” “不过妾身的闺名,妾身还是会写的。皇上若是想看,妾身倒是可以写写。” “好。来人,上笔墨纸砚。” 很快,小福子便带来了笔墨纸砚。 顾北音便走上前,提笔写下了“沈清歌”三个大字。 写完后,小福子将纸呈给了君璟。 这字写得并不漂亮,也只勉强能看出来是“沈清歌”三个字罢了。君璟也不识得沈清歌的字迹是如何的,看过之后,便让小福子将纸递给了汝南王。 “汝南王,你瞅瞅,看这字迹是否是沈清歌的。” “臣遵旨。” 汝南王接过那纸,便和汝南王妃一起看了看。 沈玉颜坐在那里微笑着说道,“父王母妃可要好好看清楚了,别再是旁人模仿的长姐的字迹。” 第236章 找来秦元 汝南王和汝南王妃都没理会沈玉颜。 汝南王妃冲汝南王轻点了下头,汝南王便对君璟说道,“回皇上,臣确定这就是臣长女的字迹。” 其实沈玉颜说的不错,顾北音确实是模仿沈清歌的字迹。顾北音原本的字迹潇洒大气,自然是比这好看多了。 在顾北音猜到沈玉颜怀疑她身份之后,便怕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提前问过沈清歌一些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其中便有字迹。 还好沈清歌确实是大字不识几个,也就会写个名字罢了,顾北音学起来也不难。 汝南王都这么说了,流萤和沈玉颜便也无法再纠结在字迹方面了。 君璟也是如此,“流萤,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事奴婢无话可说,但是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她真的不是真正的王妃。或许是她占据了王妃的身体,这才跟她字迹一样的呢。” 无论是谁也都一定想不到真正的沈清歌还活着,而是还帮顾北音出谋划策啊。 “你所说的一切都无凭无据,你让朕怎么可能信你?” 君璟也很想让借此机会发作了顾北音,但流萤的话确实都站不住脚。且不说汝南王在这里,他不可能不顾及汝南王,就算无人在这里,他也不能没凭没据地就以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而开罪顾北音。如此是不能服众的,而且君陌也不可能愿意。 “皇上,奴婢还知道一件事,兴许可以证明奴婢的话是真的。” “说。” “奴婢知道毒杀和庄皇后的凶手姬墨寒在哪里。” 和庄皇后,也就是云太后,和庄是她的谥号。 君璟一听这话,立马问道,“在哪里?” 流萤道,“就在宁王府中!” 流萤的这句话,还真是让顾北音的心神震了一下,但她的面上却平静如常。 姬元在外人面前,甚至在他们面前大多时候也都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没想到流萤竟会知道这个。 “此话当真?” 君璟其实还是有些不信的。 因为顾北音成为了沈清歌这件事,君陌可能也是被蒙蔽的,但姬元的身份是明摆着的。君璟虽然怀疑君陌的忠心,却不怀疑君陌的爱国之心,他不觉得君陌会跟前朝的人有来往,哪怕是为了谋取皇位。 “姬墨寒如今化名秦元,带着人皮面具,就在宁王府中。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当初便是这个假秦元,为王妃作证,才让王妃摆脱了下毒害安夏公主的事。如今想来,或许那时候王妃就已经被顾北音附身了。江湖人都知道,姬墨寒桀骜不驯,只服从顾北音,如果她不是顾北音,姬墨寒怎会听她的命令行事?” 文鸢语中毒的事,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让君璟有些怀疑流萤可能真的是在信口开河了。因为君璟确信当初已经嫁给君陌的沈清歌那段时间一直来找他的人,必定是沈清歌。顾北音是没必要那么做的。 所以若说如今的沈清歌是被顾北音附身了,君璟也觉得是在当初沈清歌割腕自杀后。可流萤却说顾北音两年前便附身了沈清歌,这是他不相信的。 其实这点沈玉颜也有怀疑过,但她还是觉得两年前顾北音就成了沈清歌了。因为中间那段沈清歌归来后跟君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玉颜其实不怎么清楚,反正最后不是沈清歌转而害了君璟吗?沈玉颜便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一切都是顾北音故意算计君璟的。 沈玉颜适时地说道,“皇上,要不就派人去搜一搜宁王府。要是流萤说得是真的,咱们便能抓到杀害母后的凶手,也能证明流萤说得是实话了。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好。御林军!去搜查宁王府!不过九皇叔在养伤,你们可别惊动了他。” 君璟当然不是好心,而是他怕惊动了君陌,会再出什么岔子。而且万一宁王府中什么都没有,他们再将宁王府搞得一团糟,那便又成了他这个做皇帝的理亏了。 顾北音是不担心的。 这宫中怎么可能没有君陌的眼线,要是没有,君陌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既然君陌必定会早有准备,那便出不了事。 御林军也算是迅速,没多久他们就带来了秦元,君陌也跟来了。 顾北音立马走到了君陌身边,“你重伤未愈,不能走动!”顾北音倒也真没想别的,单纯就是担心君陌的身体。 因为当时君陌要护着怀里的顾北音,那房梁可是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君陌的身上。不仅如此,君陌冲进去的时候,大火还没有熄灭,他的身上也是免不得受了些火伤。就连姬元的医术,都要了五日才让他醒了过来,便知君陌是伤了多重了。 “本王若不来,本王的王妃都要被人污蔑成妖怪了,本王如何能不来?且有人污蔑本王窝藏杀害和庄皇后的凶手,本王自然是要来自证清白的。” 顾北音道,“清者自清,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自然成不了真。” 君陌这才看向君璟,道,“皇上,您要的秦元,臣给您带过来了。至于他是不是姬墨寒,皇上自己看吧。” 君璟看向了秦元。秦元穿着朴素,长相也很是一般,确实与那传说中一身张扬红衣又容貌出众的姬墨寒是不同的。 不过他也没被这外边迷惑,君璟摆了摆手,小福子便走到了姬元面前。 小福子道,“得罪了。” 说完,小福子便伸手摸了摸秦元的脸。 随后,小福子才对君璟说道,“皇上,此人脸上什么都没有,不像是带了人皮面具的样子。” 君璟虽然不知该不该信,但他如今也总不能自己上手去看看。小福子也是一直跟着他的人,君璟也就没怀疑什么。 “朕听说你的医术不错,堪称神医?当初随州瘟疫后百姓中毒的事,便是你解决的?” “回皇上,那件事确实是草民解决的,草民也确实会些医术,但算不上是什么神医。白莒和白珂的区别,一般大夫是都能看出来的。皇上若不信,大可宣太医院太医来问问,亦或是随便找个大夫都可以。那件事是王爷和王妃先想到了药材或许有问题,才带着草民一起去的,这才让草民发现了端倪。换句话说,即便是换做别的大夫,也都是一样的。是王爷王妃信得过草民,才给了草民这个机会,草民实在是不敢居功。” “可你不是一个厨娘的儿子吗?怎么会医术的?” 第237章 留下说话 秦元也是对答如流,“回皇上,草民的母亲确实是个厨娘,可草民的父亲却是个大夫,只可惜家父去世得早,是家母一个人将草民拉扯大的。草民从小便跟着家父学习医术,只是后来家父去世后,无人再能教草民学医,草民才不得不将医术给耽搁下了。后来草民深知家母对不起王妃,草民便想着加倍弥补。王妃见草民还稍微有些用,这才让草民留在王府罢了。至于说什么红衣公子姬墨寒,若草民说没听过这号人,那是不可能的,但草民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啊。” 君璟便厉声对流萤道,“流萤,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那天明明看到他脸上带了人皮面具的。”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绝对不可能会看错的! “皇上,这个丫鬟满口胡言乱语。一会儿说王妃被人附身,一会儿又说秦元是姬墨寒带了人皮面具,明显这都是假的。这丫鬟烧了王妃的院子,怕本王责罚便逃出了王府。她如今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为她自己开罪罢了。她就是在故意蒙骗皇上,皇上还要容忍她扰乱圣听吗?” 君璟身为皇帝,心气儿极高,根本不能容忍别人把他当猴儿耍。如今流萤的话没一个能拿出可靠的证据,还都这么不可思议,君璟能信她才怪。 君璟一声令下,“来人,把这个丫鬟拖出去,杖毙!” 流萤一听便慌了,“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若皇上不信奴婢,执意留着这个妖妇,将来定然会酿成大祸的啊!” 君璟当然也想信流萤,但她的话确实让人难以相信。如今君陌和汝南王明显都在护着顾北音,若他执意听信流萤的话,而处置了顾北音的话,君陌和汝南王必定是要阻止他的。 君璟虽然一直想处置了君陌和汝南王,但在次次碰壁之后,君璟也懂得了这事儿不能着急,他得慢慢来。 如今明显不是对付君陌和汝南王的时候,且也成功不了,他又何必白费功夫,倒不如卖他们一个顺水人情处置了流萤。怪只怪流萤和她幕后的那个人准备的不周到,根本没拿捏到个像样的证据,这怎么能扳倒顾北音呢。 流萤见求君璟无望,便转而对沈玉颜说道,“皇贵妃娘娘,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这种时候沈玉颜尚且自顾不暇,她哪里还管得了流萤啊。虽说在座的怕是都能猜出来流萤的幕后指使人是她,但在明面上,沈玉颜还是会跟流萤撇清关系的。 “你自己污蔑主子,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你放心,父王母妃都是良善之人,不会因为你的罪过而为难你的爹娘的。” 沈玉颜这话听上去是没有什么,但只要仔细一想,便知这是沈玉颜在拿流萤的爹娘在威胁她。 流萤自然是明白了这点,也就没再反抗了。 一个丫鬟而已,若她能助她成事,沈玉颜倒也不吝啬赏赐,但若是个无用的,那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这回确实是她操之过急,太想除掉顾北音了,才没得到切实的证据,仅凭猜测便想除掉顾北音,这让顾北音给躲过一劫,不过她不会放弃的。 重生这样的事,确实仿佛天方夜谭让人难以相信,也很难找到证据。但三人成虎,即便没有证据,只要人们都信了,那就是真的。 她如今也不敢确定君陌是被顾北音蒙骗,还是明知顾北音的身份也要护着她。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好从君陌下手,但汝南王和汝南王妃便不同了。 汝南王和汝南王妃可是沈清歌的亲生父母,他们一心一意护着的,必然是沈清歌。只要让他们相信,是顾北音强行霸占了沈清歌的身体,害得沈清歌离开了人世,他们是不可能放过顾北音的。 她原本是和顾北音无冤无仇,但谁让顾北音成了沈清歌呢?顾北音既然得到了沈清歌的一切,自然也要替沈清歌恕罪。更何况,顾北音可也没少坏她的事,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鼎鼎大名的顾北音啊,或许你行军打仗可以,但是在玩弄手段上,最好还是乖乖认输吧。 处置了流萤后,顾北音也就没空管别的了,赶忙是带着如今还重伤未愈的君陌回去了。 顾北音君陌和秦元走后,汝南王也起身想要告辞。 “皇上,那臣等也就先行告退了?” 君璟刚想允准,便听沈玉颜道,“皇上,妾身久不见父王母妃,如今身怀有孕,即将为人母,更是思念父母,现下刚好有机会,不知皇上可否允准妾身与父王母妃聊一会儿,以慰妾身思念父母之苦。” 沈玉颜怀着身孕,君璟自然什么都依她,“当然可以。那朕便先走了,汝南王和王妃便留下来陪皇贵妃说说话吧。” 君璟都这么说了,汝南王和王妃也就不好再离开了,只得应下。 君璟走后,沈玉颜便过去拿了刚刚顾北音写的字。 “确实很像是长姐的字。” 沈清歌不识几个字,写字又写得少,书法自然是没什么章法可言的,单看顾北音写的这个字,还真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皇贵妃,本王知道你因为你娘亲的死,怨上了你长姐,可当时你长姐年幼,那根本是无心之失。你若非要怪罪,想要报仇,大可冲着本王来!” 汝南王本也以为他这个二女儿,是最温柔懂事的,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表里不一,着实是让她心寒。 这让汝南王不由得想起了沈玉颜的生母尤侧妃。当初尤侧妃是汝南王的青梅竹马,汝南王娶了王妃后没多久,王妃一有身孕,他便娶了尤侧妃,可见当初汝南王对尤侧妃还是有情的。 可谁承想尤侧妃会给汝南王府里的女人包括汝南王妃在内都下了避孕药,被拆穿后,汝南王也没舍得大罚她,后来汝南王妃又怀了沈清歌,沈清歌出生后尤侧妃又怀了沈玉颜,本以为尤侧妃会安分守己。 可尤侧妃竟因为沈嘉宁生母有孕,便给她下了毒让沈嘉宁生母难产而亡,不仅如此,更是给汝南王妃下了绝孕药。这让汝南王忍无可忍,痛心地赐了她自尽。 也正是因为尤侧妃的所作所为,让汝南王厌恶后宅女人的争斗,后来汝南王也就没再娶侧妃了。 汝南王对尤侧妃多少还是有感情在的,所以他并没有迁怒于沈玉颜,却没想到沈玉颜是将她母亲的狠毒学了个十成十。 汝南王没想跟沈玉颜卖关子,可没想到沈玉颜却说,“父王在说什么呢?我娘亲不是病死的吗?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娘亲死的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娘亲的死另有隐情。还请父王一定要告诉女儿啊。” 沈玉颜不承认,汝南王也就搪塞了过去,“你娘亲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不提也罢。你和宁王妃是亲姐妹,即便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也是血浓于水,她是王妃你是皇妃,她又威胁不到你什么,你何苦于非要为难她?” “父王觉得我是在为难她?是我在无理取闹吗?女儿在父王眼里,便是这样的人吗?” “既然不是,你又为何总害你长姐?” “父王!我便明跟你们说了吧,流萤的所作所为是女儿指使的。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父王母妃,我若真的只是想害长姐,大可以选别的法子,何必编一个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父王可以不信流萤,难道还不信女儿吗?也是,父王如今被那妖物所骗,自然是不会相信女儿的。” 汝南王根本就不信沈玉颜,“那是你长姐,是本王的女儿,本王会不认得自己的女儿吗?” “女儿知道,那个妖物必定是跟父王母妃说什么了,这才让你们觉得是我在害她,我心思歹毒。可她若是我亲姐姐的话,我与她无冤无仇,我作何要费尽心思地害她呢?父王母妃如今就是先入为主,被那妖物骗了,这才不相信女儿的。” “本王不傻,还是能明辨是非的。沈玉颜,你敢当着本王的面,说你没有害你长姐吗?” “女儿不敢发誓。因为女儿确实是对她出过手,但这不是因为女儿要害她,而是因为女儿一早便知道那不是长姐,而是占用了长姐身体的顾北音。女儿自然是要为长姐报仇的啊,而且女儿也希望自己可以赶跑她,让长姐回来啊。但那妖物着实厉害,女儿奈何不了她,这才想告诉大家真相,想要与你们一起齐心协力对付妖物,却没想到父王母妃都不信女儿。”说着说着,沈玉颜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 第238章 去汝南王府 沈玉颜的一番话,让汝南王和汝南王妃的心中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动摇。毕竟他们也确实感受到了顾北音和沈清歌的不同,但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 “父王母妃如今不信女儿,女儿也能理解。女儿也只是想提醒父王母妃,提高警惕,可别让她妖物给害了。我都能发现端倪,而父王母妃是长姐的亲生父母,多多观察,自然也是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的。这两个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的。父王母妃可以多多观察,女儿相信,父王母妃一定会发现端倪,然后相信女儿的话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起对付妖物,也不迟啊。” 汝南王最终说道,“这件事情本王与你母妃自有定夺。且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你如今怀着身孕,都不宜操心这些,安心养胎才是最要紧的。” “女儿明白,女儿这就让人送父王母妃出宫。” 汝南王和汝南王妃都走后,雪梨端了热茶来,放在了沈玉颜旁边的桌子上。 “娘娘,王爷这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沈玉颜端起了茶杯,说道,“他们此时信不信不重要,我也只是想让他们起疑心罢了。现在的沈清歌确实不是真的沈清歌,只要这点我没瞎说,她迟早会露出破绽,父王到时不信也得信。” “娘娘英明。” 出宫后,姬元才上了马车,给君陌把了把脉,才对顾北音说,“他身子好,今日折腾了一回倒也没什么大事。回去后我再给他上个月药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放心吧。” “那便好。” 君陌笑了笑,“我有分寸的。” “我今天可是被吓死了,怎么也没想到流萤竟然会说出姬墨寒人皮面具的事。” “该是那日着火的时候,我心中着急,没来的及检查人皮面具便赶了过去,这才让她看出了端倪。” 姬元的人皮面具贴上去时需要用到特定的药水,这药水也是有时效的,时间长了才会露出人皮面具的边缘,但只要再涂药水就没事了。 那日便是药水过期了,姬元没来得及补救便去救人了,这才被流萤看见了。但平常的时候,只要他带好人皮面具,别人就是再怎么仔细去检查,也都看不出端倪来,今天在皇宫里便是如此。 顾北音有些惆怅地说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流萤竟然会背叛我。她平日里完全不像这样的人啊,所以人是会变吗?” 君陌说道,“她是忠心,但她忠心的人是沈清歌而不是你。流萤又不甚聪明,钻进了牛角尖里也就出不来了,再被沈玉颜挑拨利用,这才会变成这样。” “不管是我还是沈清歌,都是和沈玉颜不对付的。流萤明知如此,却还要和沈玉颜搅在一起,所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也怨不得别人。” 忠心这点,是容不得分心的。 “沈玉颜既然猜到了你的真实身份,那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这回流萤的话是没人信,但只要有人信了,三人成虎,顾北音可就完了。 “她是拿不到切实的证据的,所以她只能蛊惑别人去相信她,尤其是汝南王和汝南王妃。” “你毕竟不是沈清歌,而沈玉颜却是汝南王的亲女儿,即便这回汝南王站在了我们这边,但可真说不准将来汝南王会不会去帮沈玉颜。” 经此一事,汝南王和汝南王妃必定还是会心存疑虑的,他们多观察观察,也就能发现顾北音不是真的沈清歌了,那不就让沈玉颜得逞了吗? 顾北音笑道,“我确实不是沈清歌,但真正的沈清歌还活着不是吗?” 君陌略微懂了顾北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安排沈清歌和汝南王他们相见,让她去跟他们说。” “没错。我是不能让他们相信我是沈清歌,因为我确实不是。但即便沈清歌换了个身体,她还是沈清歌,想让汝南王和王妃相信她是沈清歌还是不难的吧?那只要沈清歌跟他们将一切都说清楚,我相信他们应该是会帮咱们的吧?” 君陌点了点头,“那便尽快安排他们见面吧。以免沈玉颜再搞什么幺蛾子,还是趁早解决了这件事好。” 这件事对顾北音的威胁太大了,绝对不能拖着。 “嗯。” 虽说要尽快安排,但顾北音没想到沈清歌比她还快。 第二天一早,沈清歌便乔装打扮了来了宁王府。 顾北音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我正想找你呢。” “昨天流萤在宫中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本来想昨天晚上便来找你的,但我想着你估计已经歇着了,便等到今天来了。” 顾北音有些没心没肺地笑着,“放心,还在掌握中。” “你说你也想要找我,那我估计,你跟我想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顾北音便说道,“我是想带你去汝南王府。” “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太好了,我还怕你不乐意呢。” 毕竟如今沈清歌可以说跟这些事没什么关系,她的身份隐瞒的很好,怀了身孕,这楚王妃做得是风生水起,她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也是有情可原。 “我怎会不乐意。沈玉颜如此针对你,还不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说到底,还是我牵连了你呢,我的心里,着实是过意不去的。再说了,我也有一年多没有见父王母妃了,也着实是想他们,如今有机会,我当然是乐意的。” 事情因她而起,她当然要出面解决了。更何况不过是去跟汝南王和王妃说清楚情况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哪里有道理不愿意。 且若是汝南王和王妃真信了沈玉颜的话,那便是以为她被人强行附身,那必定是会伤心难过的,与其那样,倒不如她提前去告诉她们。 而且那是她的爹娘,他们不可能会害她的,所以让他们知道又有何妨呢。 “那好,我明天便带你去汝南王府。” “好。” 沈清歌如今毕竟是楚王妃,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明着去汝南王府的,所以顾北音还是让她乔装打扮,装作她的丫鬟跟她去了汝南王府。 “父王,母妃。”顾北音跟他们行礼。 “快起来吧。” 第239章 认亲 顾北音道,“还请父王母妃能够屏退左右。” 汝南王闻言,便摆了摆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随后,汝南王和汝南王妃便盯着顾北音身后低着头站着的沈清歌。 顾北音便解释道,“她不必出去,因为正是她有话要跟两位说。” 汝南王和汝南王妃便都没再说什么,而顾北音则接着说道,“我听闻,那日我和王爷走后,皇贵妃又留父王母妃说了会子话。她说了什么,我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说我不是沈清歌的话罢了。” 汝南王妃连忙说道,“你放心,她的话我跟你父王都不会信的。”汝南王妃生怕她误会了什么会伤心。 “其实可以信。” 汝南王妃和汝南王不由得都很疑惑,汝南王妃便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她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沈清歌。我的真实身份,也确实是沈玉颜所说的那样,是前朝公主顾北音。” 顾北音这话,让汝南王妃不敢相信,差点昏了过去,还好汝南王在她旁边及时扶住了她。 “但她说得也不全对,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强行霸占沈清歌的身体。这一切应当都是上天的安排吧,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不知两位是否还记得,两年前沈清歌失踪,而后正好赶上君陌回京,将她带了回来。” “记得。”汝南王道。 沈清歌当时失踪,生死未卜,可是把汝南王和汝南王妃给急坏了,这样的事,他们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其实当时沈清歌便死了,死在了当今皇上的手里,而后我便稀里糊涂地成了沈清歌。” 听了顾北音这么一句话,汝南王妃是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埋在汝南王的怀里哭了起来。汝南王也是伤心不已,但他毕竟是个大男人,并没有像汝南王妃那样直接表现出来。 沈清歌看着汝南王妃和汝南王都伤心不已,心生不忍,她悄悄地戳了戳顾北音,示意她赶紧把话说完。 顾北音也不是故意让汝南王妃和汝南王伤心,但这不得循序渐进地跟他们说嘛。她要是上来直接跟她们说沈清歌成了韩锦月,他们也接受不了啊。 “你们也别着急伤心,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我成了沈清歌,但沈清歌其实没有死。” 汝南王妃立即问道,“什么?小歌还没死?那她在哪里?” 顾北音道,“她就在这里。” “在这里?”汝南王妃不由得看向了沈清歌,汝南王也是如此。 沈清歌这才微微抬头看向他们。 汝南王妃一眼便认出了她,“楚王妃!” 沈清歌则是跪下,冲他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父王母妃,孩儿不孝。” 汝南王妃有些一头雾水,她看向顾北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成了沈清歌,但沈清歌也命不该绝。正如二位如今所见,她成了韩家三小姐韩锦月,后来嫁给了楚王,做了楚王妃。” 汝南王妃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清歌,她将她扶了起来,“小歌……你真的是小歌吗?” 沈清歌亦是双眼含泪,“母妃……” 顾北音没再说什么,她悄悄地离开了屋子,好让沈清歌和她的父母好好说说话。 汝南王府顾北音也算是熟悉,她便四处转转。 不远处传来一阵琴声,顾北音听见琴声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是沈嘉宁在弹琴。 顾北音看着正在弹琴的沈嘉宁道,“要出嫁了,怎么这琴声这么凄凉?” 沈嘉宁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九,已经没有几天了。 沈嘉宁收了收,只是苦苦一笑,也没有解释什么。 顾北音凑近了跟她说道,“你长姐来了,在你母妃院里跟他们说话呢,你可要过去?” 沈嘉宁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算了,我就不过去了。她一定跟父王母妃有好多话说,我这会儿就不过去凑热闹了,以后要说话必定还是会有机会的。” “嗯。”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安心待嫁吧。我相信以你的聪慧,会让自己过得很好的。” 沈嘉宁有几分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还奢望着他会反悔。” 这话顾北音没有接,她也说不准这最后几天,姬元会不会再反悔。 “回来了。” 顾北音前脚刚进乐音阁,姬元便跟了进来。 “怎么?有事儿啊?” 姬元一脸讨好地笑,“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来跟你说说话了啊。” “就你我还不知道,你是想来问我有没有见到沈嘉宁的吧。” “嘿嘿,果然瞒不过你。” “我见了。” 姬元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她怎么样?” “你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是她满心期待要成为新嫁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已经全然忘却了你,还是她不愿嫁人,抑郁寡欢,对你念念不忘?” 姬元被顾北音问住了,他着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这两个答案,似乎都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沈嘉宁八月初九成亲,今天已经是八月初四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我知道了……”姬元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乐音阁。 顾北音摇了摇头。这种事,她是想帮也无能为力啊。 八月初八,沈嘉宁出嫁前一晚。 姬元终究是没忍住,他悄悄地溜到了沈嘉宁的院子里。 四下寂静无人,沈嘉宁的屋外也没有丫鬟守夜,姬元便顺利地从窗户进了屋子。 却没想到她刚进去,便见沈嘉宁闭着眼睛侧对着他倚在木桶上,木桶里的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而手腕处的那一抹鲜红比水中飘着的玫瑰花瓣还要红上几分,着实刺痛了他的眼睛。 姬元几乎是扑到木桶旁的,他半跪在那里,有些瑟瑟发抖的去拍打沈嘉宁的小脸儿。 “沈嘉宁……沈嘉宁!” 姬元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突然姬元有些欣喜若狂,因为他探到了沈嘉宁的鼻息。 姬元连忙把她从木桶中抱了出来放在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看了沈嘉宁的伤势倒是松了半口气。因着沈嘉宁是女子手劲不是很大,所以那道伤口倒不是很重,再加上发现的及时,故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不过饶是这样,姬元也不敢完全放心。 而姬元现在满脑子除了担心沈嘉宁的安慰之外就是埋怨自己。 他早该想到的,沈嘉宁心里是不愿意嫁给平阳侯世子的,她怎么肯就这么嫁过去。 沈嘉宁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姬元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像个孩子一样静谧的睡着。 她刚刚动了动身子,姬元便惊醒了。 “你醒了。”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有糖吃的孩子一般欣喜,“你身体还很虚弱,快躺好别动。” 沈嘉宁别过他关切的目光,一句话也没有说。姬元知道沈嘉宁是对他有怨不愿意理他,但他还是热度不减。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吧?对了,你昏迷了这么久应该口很干吧?我给你去倒水。”说着,姬元大步的走向桌子,拿起茶壶倒起了水。 沈嘉宁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但嘴里却不肯说一句软话,“你来做什么?” 她冷漠的话让姬元的手顿了顿,茶壶里的水就一直往外流,流到了桌子上却也不自知。 “身体是最重要的,不管怎么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姬元看着她,这话的语气多少带了些恳求的意思。 “我的死活,跟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可以忘了姬元的,她也以为自己可以甘心嫁进平阳侯府,可真的临近出嫁,她发现,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与其让她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倒不如现在就了结了自己。 “你就这么死了,对得起谁啊?你的父亲母亲,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就这样看着他,倒是让她平白会多想。譬如,他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又为什么要救她?让她死了不好吗?反正他也不在乎她。 “我走了,你能好好的吗?” 沈嘉宁没回答他,只是又说了一遍,“快走吧!” “你要答应我,不会再伤害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 八月初九一早,顾北音便去了汝南王府。作为娘家姐姐,来送沈嘉宁出嫁。 沈嘉宁看向顾北音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但是顾北音只能让她失望了。 顾北音出门时,姬元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意识都不清醒,想这时候让他做些什么,怕是不太可能了。 忙忙碌碌准备了大半天,沈嘉宁这才出了汝南王府的门。 此时,宿醉的姬元方才醒来。姬元抬头看向窗外,已近黄昏。 姬元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要黄昏了,沈嘉宁要进平阳侯府了吗? 不,不可以。 姬元随便穿了件衣服,蒙了面便往外跑去。 第240章 抢亲 在吹吹打打中,沈嘉宁的花轿出了汝南王府,往平阳侯府而去。 沈嘉宁昨日刚割了腕,如今虽与性命无忧,却也是虚弱得很,她此时便靠在花轿上,还淌着泪水。 “你是谁,胆敢拦平阳侯府的花轿?”前头传来平王侯世子的花轿。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姬元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声音,沈嘉宁掀开盖头便往花轿外看去。 是他,一定是他。 尽管姬元蒙着面,但沈嘉宁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看见沈嘉宁后,姬元笑了笑,只是他蒙着面,沈嘉宁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姬元也没跟这些人废话,直接一把迷药两人都迷晕了。 他快步来到花轿前。 “我来了。” “你来做什么?”沈嘉宁是又哭又笑地问道。 “抢亲。”话毕,姬元直接将沈嘉宁扛在了肩上,随后施展了轻功,快速离开了。 顾北音回来后,便看见姬元跟沈嘉宁在她的乐音阁里喝茶,流苏还站在旁边。 经历过流萤的背叛之后,顾北音没有再着重防范流苏,反而是将一切都告诉了流苏,包括沈清歌还活着的事。 流苏跟流萤不一样,流苏更为聪慧,也不会像流萤一样钻牛角尖被人利用。 顾北音也给了流苏自己选择的权利,问了她是想继续留在顾北音身边,还是想去伺候沈清歌亦或是出府,流苏是自己选择了留下来,顾北音也就将她当做了心腹。 “姬墨寒,我就知道是你。” 有人当街抢亲,迷晕了平阳候世子的事传回汝南王府,整个汝南王府都炸锅了,不过顾北音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一猜就知道是姬元的手笔。 姬元则是没皮没脸地笑着,“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我说你就是脑子有坑。怎么就不能早点想清楚呢?非得要昏礼当天想清楚了,还当街抢亲,看把你厉害的。这事儿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了,你这个红衣公子的风流韵事,是更要精彩了。” “呸呸呸,什么风流韵事,你可别瞎说啊。” 沈嘉宁还在呢,这种乱七八糟嗯事儿可不能让她知道了。 沈嘉宁在一边笑道,“我虽非江湖中人,可红衣公子的风流事,却也是有所耳闻的。” 姬元是被羞了个大红脸,“那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吗?又不是我乐意的。”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碰了女人就要命,他的小命定是要不保了。 “长姐,汝南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你父王母妃很是着急,我便赶紧让人悄悄叫了你长姐过去,如今算是安慰住了,抢亲的人是姬墨寒的事,他们也知道了。你们不能一直在这里不露面,还是要早些回去坦白从宽得好。” 姬元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怕只怕你父王母妃不会乐意的。” 沈嘉宁却道,“就说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他们就是想不同意也不行。” “你父王母妃那里是个问题,平阳侯府也是个问题。这算是你悔婚,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姬元冷哼了一声,“这倒是不怕。” 顾北音问道,“此话怎讲?” 姬元道,“这桩婚事,原是他们对不住人,咱们就是明着悔婚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沈嘉宁也有些不知所云,“他们怎么就对不住人了?” “你记不记得,那个平阳候世子,有个通房丫头怀孕了的事?” 沈嘉宁点了点头,“我记得。那个丫头的孩子不是已经被打掉了吗?” “不然。反而,孩子还安然无恙地生了下来。就等着你过门之后,直接给人当嫡母呢。” 那个通房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将平阳候世子吃得死死的,平阳候世子哪里舍得打了她的孩子。 可沈嘉宁贵为郡主,娘家强大,平阳候府还想借着沈嘉宁的裙带关系往上爬一爬呢,自然不会得罪了。若是让汝南王府知道他们没有打了那丫鬟的孩子,汝南王府定然是不依的。毕竟在名门贵族中,哪里有正妻未过门,便让通房丫鬟生下庶子的道理。 故而平阳侯府便瞒天过海,让平阳候世子将那丫鬟和孩子养在了外面,就等着沈嘉宁过门后再把那母子接进门呢。到时候沈嘉宁已经嫁了过去,就算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就只能认下那丫鬟和孩子。 顾北音道,“那既然是他们吃亏在先,咱们就不怕了。等明日,你们两个便去汝南王府,好好跟汝南王和王妃说说。只要他们答应了,那便不成问题。到时再由他们出面去应付平阳侯府,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两人都道,“好。” “那行,姬墨寒,带着你媳妇儿赶紧走吧。” 沈嘉宁一下子脸就红了,姬元也有些羞涩。 “快走吧快走吧。” 随后姬元便带着沈嘉宁回了自己的愿意,他让她坐在他腿上,然后窝着沈嘉宁的手,给她手腕的伤口上着药。 “你说你,何必这样对自己。” 沈嘉宁却不甚在意,“你敢说你今日来抢亲,没有我这伤的功劳。” “我……”姬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反驳。 不得不说,他今日抢亲,那确实是有一部分沈嘉宁昨晚割腕自杀的原因。因为他真的害怕沈嘉宁嫁过去后,但凡有不顺心的事,便会再做傻事。 更何况他知道平阳候世子私生子的事儿,平阳侯府必定是要逼沈嘉宁认下那母子的。要是沈嘉宁接受不了刚嫁过去,便有了受宠的小妾和庶长子,一个受不了再做了傻事该如何是好。 姬元那是越想越害怕了。他迟迟不愿意和沈嘉宁在一起的原因,那便是他知道他给不了沈嘉宁幸福,他怕沈嘉宁会后悔。可是要是让沈嘉宁嫁给了平阳候世子,那不仅仅是没有幸福,可能是连命都没有了,姬元如何敢冒这个险。 “嘉宁,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真的不想让你受委屈。你要是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你便装作我是劫匪,亦或是跟平阳侯府有仇之类的。你还能回去,还能再嫁给别的优秀的男子。但要是明天我们一起去了汝南王府,你可就真的不能再回头了。” 第241章 恳求 沈嘉宁凑过去,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姬元的唇。 姬元一下子便愣在了那里,呆若木鸡一般。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姬元伸手将沈嘉宁揽在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会想法子的,我一定会想法子的。” 没有沈嘉宁之前,他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但如今不一样了,他一定要找到办法,让自己恢复正常。 次日,姬元和沈嘉宁都乔装打扮着跟着顾北音去了汝南王府。 他们到的时候,沈清歌已经到了,她正坐在汝南王妃身边宽慰着她。 顾北音进去只行了一个礼,便没再说什么,而沈嘉宁和姬元则是跪在了汝南王和汝南王妃面前。 沈嘉宁先是磕了一个头,“女儿不孝,敬请父王母妃责罚。” 沈嘉宁昨日是跟姬元去了宁王府的事,顾北音昨晚已经让人给汝南王府传了信,故而汝南王和汝南王妃是知道的。但知道女儿平安,和看到女儿平安无事是两回事。 汝南王妃哭着将沈嘉宁拉了起来,“你可是吓坏母妃了。” 他们先前不知道沈嘉宁是自愿跟姬元离开的,听到沈嘉宁被人掳走了,那心中是焦急不已,后来听到沈嘉宁无事,但却是跟着姬元离开的,这心里更是无法放心。 虽然他们接受了顾北音,也知道姬元和顾北音的关系,但姬元的花名在外,他们心里自然还是不能放心得下的。 沈嘉宁道,“父王,母妃,他是……姬墨寒。” 汝南王和汝南王妃看着姬元,都是一句话没说。 “在下知道在下昨日之举确实欠妥当,但还请二位相信,在下待嘉宁,确实是一片真心。” 汝南王妃看着沈嘉宁,叹了一口气道,“嘉宁啊,你若不想嫁给平阳侯世子,大可早些跟母妃说,母妃定然是不会逼你的啊,你说你又何必在昏礼这日,做出这样的事呢。” 儿女婚事,汝南王和汝南王妃都不会强迫的。汝南王府已是高门大户,他们不需要通过联姻来提高地位。虽说他们心里还是希望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亲家,但也不会强求。 当初沈清歌和君陌的婚事,是敬仁皇后一早就定下的,但后来沈清歌不乐意,他们也有想过退婚,若非后来顾北音成了沈清歌,那这门婚事还真就不一定能成。 沈玉颜嫁给君璟为侧妃的时候,汝南王和汝南王妃都是不同意的。沈玉颜即便是个庶女,但也是他们沈家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乐意让她去做妾,但沈玉颜坚持,惠文帝又下了圣旨赐婚,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至于沈嘉宁和平阳侯世子的亲事,当初定亲之时,他们也不知道平阳侯世子是个这样的货色,后来知道了,也是第一时间想要退婚的,可沈嘉宁不愿退,这才没有退婚。 汝南王和汝南王妃是想不明白,既然沈嘉宁一早就中意姬元,并不喜欢平阳侯世子,又作何不愿意退婚。虽然姬元的身份在这里,想要娶沈嘉宁是不大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是,又何必非整这么一出。 “母妃,这件事是女儿不对,是女儿先前没有想明白。但是女儿现在很清楚女儿要的是什么什么,还望父王母妃能够成全女儿。” “姬墨寒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你是汝南王府的郡主,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的。” 从前姬元是前朝叛军,如今他是杀害云太后的凶手。在大燕,他是见不得光的。 沈嘉宁坚定地说,“我知道。所以我愿意为了他,放弃这个郡主的身份。” 她在知道姬元身份,又确定自己爱上他的那天开始,便做好了这个准备。她愿意为了他放弃这一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姬元道,“在下知道,让嘉宁因为在下而放弃她尊贵的身份,是在下自私,但在下保证,除了这个身份,其他的所有,在下都不会委屈了嘉宁。” 汝南王看着姬元,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姬墨寒,本王很不喜欢你,你配不上本王的女儿。本王的女儿,哪怕本王养一辈子,也不会嫁给你的,你走吧。” 沈嘉宁在汝南王府都没受过半分委屈,他才不愿意让他的女儿嫁给姬元去受委屈呢。 沈嘉宁不由得急了,“父王!” “他明知你的身份,却还蛊惑你,可见其人品不佳。且若他真的喜欢你,就该堂堂正正地过门求娶,而不是当街抢亲,让本王下不来台,逼迫本王将你嫁给他。” 沈嘉宁连忙说,“父王,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蛊惑我,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逼他喜欢我的。” “你为了他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足见是他将你迷昏了头。姬墨寒神医之名,还真是名不虚传啊。”汝南王这话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姬元直接说道,“汝南王,在下敬您是嘉宁的父亲,对你很是敬重,但这并不代表您可以肆意侮辱在下和嘉宁之间的感情。在下与嘉宁是两情相悦,真心相待,绝没有什么蛊惑,更非药物所致。” “王爷,我知道你是介意姬墨寒的身份,也介意他昨日的行为。可若非逼到最后,谁又能不顾一切呢?姬墨寒正是因为知道嘉宁的身份,知道自己配不上她,这才不敢上门求亲的,但这不代表他不够爱嘉宁,更不代表他的人品有问题。姬墨寒是花名在外,但我与他相识十数年,可以性命担保他并非传闻中的那样。王爷若是觉得姬墨寒接近嘉宁是有所图谋,那便是觉得我有所图谋了。毕竟人尽皆知,姬墨寒与我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可我能图谋什么呢?若我真要图谋什么,大可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您吧。” 沈清歌也在一旁说道,“父王,嘉宁和姬墨寒的事情,女儿是知道的。他们确实是真心相爱的,您就别棒打鸳鸯了吧。” 汝南王妃有些疑惑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回来后知道的咯。母妃,你总不会觉得我会为了外人胡说八道来蒙骗你们吧?” “那倒是不会。但你知道这事儿,却不告诉家里,着实该打。” 沈清歌撒娇地笑了笑,“那母妃怪我就好了,就别怪嘉宁他们了吧。” 对于沈嘉宁和姬元的感情,沈清歌是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知道姬元不会对沈嘉宁不好,更是知道沈嘉宁有多喜欢姬元,所以她才愿意帮他们一把。 沈嘉宁一赌气说道,“父王母妃,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你们要是不让女儿和他在一起,那女儿就只能被浸猪笼了。” 汝南王是恨铁不成钢,“你!” 姬元连忙说道,“王爷息怒,嘉宁是瞎说的。在下与嘉宁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对没有半分越矩之事。” 听姬元这么说,汝南王的气才消了一些。 “父王……”沈嘉宁走到汝南王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娇,“什么名声咱们且不管,只说女儿如今对他是痴心一片,若不能嫁给他,女儿会终日郁郁寡欢的。父王难道就舍得看女儿每天都伤心难过吗?”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不知羞。” 沈嘉宁吐了吐小舌头,“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人会笑话我的。”她看向汝南王旁边站着的沈昭道,“哥,你快帮我劝劝父王。” 在场的人中,也就沈昭没掺和进这件事儿里了,他若能帮忙劝劝,说不定汝南王就答应了呢。 沈昭愣了片刻,最终还是对汝南王说道,“父王……” “行了,你就别替她说话了,你自己的事还没搞清楚呢,还有心思操别的心。” 沈昭什么都还没说,就被汝南王怼了回来,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父王不知道,平阳侯世子的那个通房丫鬟,是被他养在了外面,孩子也根本没被打掉,如今已经被生了下来,就等着女儿嫁过去做嫡母呢。他们既然让那丫鬟把孩子生了下来,可见那丫鬟也是个有手段的。而且平阳侯世子成亲前便能让丫鬟生下孩子,以后必定也不仅这么一个妾室。女儿从小那是安安稳稳地长大的,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要是父王舍得女儿嫁过去,就要跟一屋子的女人争宠,还要被一个有了庶长子的姨娘欺负,那女儿也无话可说。” “你这是在逼你父王啊!” “那父王到底是答不答应嘛。”沈嘉宁撇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汝南王也着实是没想到平阳侯世子竟然会阳奉阴违,这也是他坚决不能容忍的。但是姬元跟平阳侯世子比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不是什么良配。若是可以,汝南王想要退婚之后,再给沈嘉宁选个人品贵重的夫君,家室倒是不重要。 第242章 莫名其妙的生气 “王爷。”汝南王妃唤了他一声,意思也很明显了。 沈嘉宁大喜过望,“父王,母妃都答应了,你就答应了吧。” 汝南王是板着一张脸说道,“你的心都被这小子偷走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沈嘉宁一听,高兴地就抱住了姬元。她当着人的面就这样,汝南王的脸都黑了。 姬元连忙让沈嘉宁站好,然后恭恭敬敬地冲汝南王行了一个礼,“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汝南王撇了撇嘴道,“你这嘴改得可真是快啊。” 姬元没皮没脸地笑了,“谢岳父大人夸奖。” “你们也别高兴地太早,平阳侯府不会善罢甘休的。” 汝南王妃道,“这桩婚事本就是他们平阳侯府有错在先,他们就是不罢休也得罢休。” 沈昭道,“父王,不妨便说那日抢亲的人是我,如此还能保住三妹的名声。就说是咱们在三妹出府后才知道了这件事,这才半路截回了花轿。” “这么说未免太漏洞百出了。” 若真是汝南王府的人想悔婚,大可光明正大地截住花轿,哪里用得着蒙面迷药啊。 汝南王妃叹了一口气,“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能保住嘉宁的名声了。” 沈昭道,“就说是我临时得知,来不及通知府里,这才蒙面截亲得吧。平阳侯府理亏在先,他们不敢将事情闹大。至于那些不知道内幕的人们,只告诉他们截亲的人是我,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的风言风语了。” 出了抢亲这样的事,想要完全息事宁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先遮掩过去吧。 沈嘉宁觉得麻烦,便道,“不如就直接说我是被人劫走寻仇,已经死了,然后我隐姓埋名便是了啊。” 汝南王解释说,“即便你没有嫁到平阳侯府拜堂,但六礼只剩亲迎,你便算是半个平阳侯府的媳妇,若他们执意让你以他家妇下葬,汝南王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让我一个‘死人’占了平阳侯世子原配夫人的名号,他再想娶一个高门女子可就难了,平阳侯府应当不会如此吧。” 顾北音说道,“再怎么样的高门贵女,也比不上汝南王府的嘉宁郡主。即便你出了事,他们也不会放过汝南王府这颗参天大树的。反而他们还能落得一个有情有义的名声,这可比再娶一个高门贵女划算得多了。” 平阳侯府已然快没落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费尽心力地包装平阳侯世子。若非姬元故意调查,平阳侯世子逛花楼,还有和通房丫鬟生下孩子的事,根本就不会被人知道。平阳侯府可就指望着平阳侯世子能娶一个大有助力的世子夫人来光耀门楣呢。所以哪怕沈嘉宁死了,他们也会让沈嘉宁以平阳侯世子夫人的身份下葬,这样以后他们还是能利用沈嘉宁的关系往上爬。 沈清歌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必须要光明正大地退婚。” 汝南王也说道,“确实如此。等你退亲之后,是想假死跟他离开,还是他糊弄个假身份将你娶走,都依你们。” 听汝南王这么说,沈嘉宁是高兴地笑了,“那退婚的事,还要多劳烦父王母妃了。” 事情告一段落,几人也就各自散去了。 楚王府。 沈清歌回去的时候,君洵正坐在屋里,什么也没干,就在那里干坐着。 沈清歌笑着说道,“你坐在这儿跟门神一样,是干什么呢?” 君洵冷着一张脸说道,“本王在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吗?”沈清歌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有事!大事!” “有事儿你赶紧说啊,磨叽什么呢?” 说了有事还不说是什么事,这不是存心让她提心吊胆呢吗? 没想到君洵却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你这几天出府出得有些频繁啊?” 沈清歌不由得有些心虚,“哦,那个……我在府里无聊,便出去逛逛。” “本王一直在府里,你无聊不来找本王,出去逛什么?你不知道你还怀着身孕呢吗?” 他在京城中,也没什么政务要处理,也是无聊得很,那就等着沈清歌去找他呢,谁承想沈清歌无聊到出去逛也不去找他。 “你也知道我怀着孕呢啊?那你还凶我?你不知道孕妇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吗?我啥时候看见你,你都是板着个脸,那我怎么能开心?我去找你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沈清歌越说,是越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了刚刚心虚的感觉。 君洵的脸是更黑了,“所以你一见到本王就不开心,你不想看见本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吧,但这种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她又不傻。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君洵还一本正经地问她。 沈清歌张了张嘴,愣是半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来了一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了。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肚鸡肠啊。” “你!很好!本王的王妃,不想看见本王,一见本王就不开心,还觉得本王小肚鸡肠,那你做这个楚王妃还真是委屈你了啊!既然如此,和离算了。” 说完,君洵气呼呼得走了,把沈清歌是气得不行。 这男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她什么也没干啊,他这是发哪门子的神经。 和离?好啊,和离就和离!反正她嫁给他就是为了让他帮忙报仇,那如今就算是和离,他也肯定会接着对付君璟的,而且君陌和顾北音也会对付君璟,她也不是非靠着君洵才能报仇。 哼,她又不在乎什么楚王妃,亦或是什么皇后之位,她才不怕和离呢。 这个臭男人,居然敢拿和离来威胁她,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啊!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沈清歌气得不行,君洵也气得不行。 和离,他要和离!本来就是她逼着他娶她的,他娶了她,她就开始厌烦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这回她要是不过来求他,他一定要跟她和离!不对,他要休了她! 她必须要来求他!怎么着也得她来跟他道歉……最起码也得她先服软! 第243章 中秋宴会 储秀宫。 “听说宁王妃这几日倒是勤去汝南王府啊。”沈玉颜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不出喜怒来。 雪梨道,“嘉宁郡主悔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宁王妃身为汝南王府的女儿,这时多回娘家也是正常。” “这么说来,父王对她的身份,仿佛并未起疑心。” 雪梨自然不敢顺着沈玉颜这句话说,“兴许是王爷他们心中怀疑,可面上不曾表露呢。” “且不管父王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就是了。” 雪梨便问道,“那娘娘想怎么做?” “找人去坊间散布些消息吧。” “是。” 几日后,晚。 “皇上驾到!” 沈玉颜刚想起身行礼,君璟便又让她坐回去了,“朕同你说过多次了,这怀着身孕,就不必行礼了。” “是。” “颜儿,这些日子坊间谣传,说宁王妃是前朝公主顾北音附身,太后之死,便是她指使姬墨寒去做的,你怎么看?”君璟虽表情无异,但这话明显是在试探沈玉颜。 沈玉颜便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皇上,妾身有罪,还望皇上恕罪。” 君璟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做什么动不动就行礼。” “多谢皇上。”沈玉颜又坐了回去,“妾身不敢瞒皇上,坊间的传言是妾身传出去的,先前流萤指证她,也是妾身让流萤那么做的。但还请皇上可以相信妾身,现在的沈清歌真的不是之前的沈清歌了,她就是被顾北音附身了。” 沈玉颜知道,君璟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他怀疑她了,那与其让他心中对她不满,倒不如她先和盘托出。 “这样的事,着实是太匪夷所思了。” “皇上,妾身是恨她,可也没必要编出这样的事啊。妾身确实是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但只要皇上能相信妾身,派人好好调查,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奥来的。以皇上对沈清歌的了解,难道看不出她现在的不同吗?皇上真的相信一个人可以这么快转变这么多吗?姬墨寒跟母后可谓是无冤无仇,他就算是要复仇,也没必要从母后开始。所以他一定是被人指使的,而能指使的了他的人,就只有顾北音。倘若顾北音如今是宁王妃,那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说得通了?” “顾北音和宁王可是死对头。” 言外之意就是君璟并不觉得顾北音会和君陌在一起,不认为她会帮君陌。 “兴许宁王也是被她蒙骗了呢?皇上,顾北音可是前朝公主啊,这样的一个人,如今还和宁王搅在了一起,对皇上来说,可是莫大的威胁。妾身认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人。” “你让朕好好想想吧。” “是。” 沈玉颜心里明白,君璟之所以犹豫,并不是顾北音重生这事有多么匪夷所思,而是因为顾北音如今是重生成了沈清歌,君璟现在对沈清歌可是旧情难忘,否则以君璟那多疑的性子,早就杀了顾北音了。 思前想后,君璟还是决定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苏桓行了一个礼,“臣参见皇上。” “免礼。” “不知皇上唤臣来,是有何事?” 君璟直接说道,“朕要你去杀一个人,竭尽全力,绝不能让她活着!” 苏桓便问,“敢问皇上说得是什么人?” “宁王妃。” 宁王妃,顾北音! 苏桓的眸子一冷,随即又恢复如常。 苏桓不动声色地问道,“不过一个妇人而已,怎就让皇上要费心思去对付她?” “若她是沈清歌,朕自然不会动她,可只怕她不是。坊间的传闻,宣平王没听过吗?” “皇上说得是,宁王妃被前朝公主附身之事?” “是。” 苏桓早有担心那些传闻会出事,不过君陌已经出手肃清了传闻,君璟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看来这传闻和先前流萤的事,都是宫中人的手笔。 “这样的事,多半是哪个有心之人胡乱编出的谎话,不可信的吧。”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的道理,宣平王应该知道吧?” 苏桓知道君璟这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杀顾北音了,他再多说什么反而会引起君璟的猜忌,倒不如不说。 “臣领命。” 君璟满意地笑了,“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晚。 苏桓冷着一张脸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早就准备妥当了。” “后日便动手吧。” “敢问主子,这事儿要告诉公主吗?” 苏桓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人一眼,“你觉得呢?” “属下多嘴。” “自己去领罚。” “是。” 转眼便到八月十五中秋节。 云太后刚逝世不久,这回的中秋宴会自然是简朴得很。正巧几个亲王因云太后逝世而回来奔丧,君璟也就干脆让他们多留了几天,说等中秋之后再让他们回去。 席中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上头坐着君璟,他身侧坐着的是沈玉颜。 按理说沈玉颜如今的身份,是坐不到离君璟那么近的位子的,那原本该是皇后的位子。可沈玉颜如今的身份是皇贵妃众妃之首,怀有身孕又得宠,君璟让她坐到了那里,如今太皇太后和元太后都闭门不出,其他人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颜儿,听说你那三妹妹前些日子的婚事出了岔子啊。”君璟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汝南王后侧的沈嘉宁身上。 沈玉颜没想到君璟会突然说起沈嘉宁,她看了沈嘉宁一眼,只见沈嘉宁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连穿着打扮也是普通素净,倒也没做什么惹眼的事,也不知是怎么就让君璟注意到了。 沈玉颜笑着说道,“平阳侯世子人品不端,父王他们得知后,当然是不愿意让三妹嫁过去了。” 君璟认可地说道,“平阳侯府一个没落了的侯府,确实是配不上你三妹妹。” “皇上说得是。只是虽说此事不是三妹之过,但三妹经此一事,名声多少还是有影响,想再觅得如意郎君可是难了。皇上是三妹的亲姐夫,这要是有好的人家,可要想着三妹啊。” 君璟将目光收回来,落到了沈玉颜身上,“这天下可没有比皇家更好的人家了。颜儿在宫里一个人也是孤单得很,如今怀有身孕更是需要人多陪着,既然你三妹还没嫁人,不如就让她进宫陪你。” 沈玉颜心中一惊。君璟这话的意思,哪里是要沈玉颜进宫陪她,这分明是他看上了沈嘉宁,想要将沈嘉宁收入后宫啊。 沈嘉宁即便实为庶女,可如今名义上毕竟是汝南王府嫡出的郡主,若她入宫,至少也是个妃位。倘若沈嘉宁再有意争些什么,贵妃之位,甚至是皇后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她和沈嘉宁同为汝南王府的女儿,可沈嘉宁是嫡女,而她是庶女,嫡庶之间有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何况汝南王在她个沈嘉宁之间,那必定是要选沈嘉宁的啊。 如果她肚子里的是个皇子,那她必是有把握能争过沈嘉宁的,可若她肚子里的是个公主呢?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皇后之位与她失之交臂吗?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她绝不会让沈嘉宁进后宫的! 即便心中波涛汹涌,沈玉颜的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若三妹能入宫,妾身自然是欢喜的,可妾身不过是三妹的姐姐,这样的事妾身可做不得主,还是要父王说了才算。” 君璟哪里会不知道汝南王也颇为宝贝沈嘉宁这个小女儿,不然也不会在花轿出门后还将花轿拦了回来。更何况沈玉颜已经嫁给他了,汝南王还真不一定就乐意把沈嘉宁也送进宫来。可他是皇上,他想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 君璟笑着对沈玉颜说,“朕相信,颜儿会有法子的。” 沈玉颜也只能笑着说道,“谢皇上夸奖。” 她会有法子让君璟死了这条心的。 “见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如此恩爱,微臣都不知该不该将微臣准备的礼物献上来了。”孟岩起身笑着说道。 君璟爽朗地笑了笑,“有礼便献上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微臣遵命。皇上,微臣的这份礼物,是来自西边夏国的一位美人。微臣还请皇上先替微臣问过皇贵妃娘娘,不会因为这个,便记恨上微臣吧?”说着,孟岩又大笑了两声。 君璟也笑着问沈玉颜,“爱妃可会生气啊?” 沈玉颜端庄得体地说道,“孟大人实在是说笑了,他给皇上送礼,妾身只有谢过,哪里有记恨的道理。” 君璟转而又看向孟岩,“孟岩,你听到了。还不快将礼物献上来。” “是。” 孟岩轻轻地拍了拍手,便有十几位美人鱼贯而入。其中最中间的那位美人,穿着一袭鹅黄色带有异域风情的衣衫,还带着面纱,让人不由得想要窥探更多。 第244章 宫变 几位美人簇拥着黄衣美人开始舞蹈。 不多时,黄衣美人妩媚地扭动着腰肢向君璟而去。她围绕着君璟尽情地舞蹈,还不时地冲着君璟抛媚眼。 黄衣美人伸手摸上了君璟的脸,君璟非但不气,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便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在座之人是哄堂大笑,一旁的沈玉颜面色着实是好看不了,但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坐在君璟怀里的美人娇羞一笑,一手放在了面纱上,轻轻地将面纱拿了下来。 君璟在看见黄衣美人容颜的那一刻,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个女人,确实漂亮。 就在下座不少男人翘首以盼想要一睹芳容的时候,令人没想到的是黄衣美人另一手里也不知怎么就多了一把匕首,刹那间便抵在了君璟的脖颈上。 此时的黄衣美人没了刚刚的妩媚多情,剩下的只有冰冷狠辣。 很明显,这个黄衣美人是个刺客。 在场之人都尖叫出声。 沈玉颜往后退了几步,又连忙道,“来人,护驾,快护驾!” 君璟被劫持,在座之人大多看向了准备这段舞蹈的孟岩,但顾北音却看向了苏桓。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今天这回事儿跟苏桓脱不了关系,毕竟如今的孟岩可是为苏桓办事的。 而这么多人中,自然是如今被挟持着的君璟最为惊慌。 “宣平王……苏恒之……救朕,快救朕……” 此时在君璟心里,苏桓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而苏桓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苏恒之……”君璟这回刚一说话,黄衣美人手里的匕首便又近了一分,这让君璟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皇上别急。”苏桓笑着说道,他拍了拍手,成队的御林军便走了进来。 这些御林军将在座的宾客团团围住。 此时顾北音和君陌对了一个眼神,他们明白,苏桓这是要发动宫变。 君璟自然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苏恒之,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桓笑道,“自然是救驾。” 随后,苏桓拜了拜手,便有几个御林军来到了君璟身边。黄衣美人放下了匕首,却没放君璟离开。几个御林军从黄衣美人手中接过了君璟,将君璟钳制了起来。 “皇上受惊了,带他回寝宫吧。”苏桓道。 君璟手无寸铁,自然是没有反抗的可能,就只能任由人将他带走。 君璟被带走后,剩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苏桓对他们的处置。苏桓将目光落在了顾北音和君陌身上。 君陌和顾北音倒是没有害怕,两人皆是一副从容的样子。 苏桓缓缓的说道,“来人,去请宁王和宁王妃出来喝茶。” “是。” 然后就是几个御林军来到了君陌和顾北音身边,君陌和顾北音对视了一眼,便都跟着御林军走了。不过苏桓可没打算将他们一起带走,而是让人将他们分开带离了。 君陌和顾北音都被带走后,苏桓也没有再在这里待着,他吩咐过孟岩之后,便离开了。 苏桓没去找君璟,反而先是去见了顾北音。 顾北音被人带到了一件屋里,桌子上有着茶水和点心,一点都不像是被囚禁的样子。 苏桓笑着走了进去,“桌子上的茶水和点心,都是我特意吩咐人给你准备的,应该是合你口味的。你放心,里面既没有毒药也没有迷药,我肯定是不会伤害你的。” 苏桓说了东西没问题,那应当就是没问题的,顾北音倒是不会怀疑这一点,但如今这样的情景,她哪里有心思喝茶吃点心。 “君陌呢?” 顾北音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君陌,这让苏桓颇为不爽,“北音,你是个聪明人,你应当知道,这个时候,你不提他,反而是在保护他。” 若顾北音不提,兴许他还能忘了君陌那么个人,而顾北音越是在他面前提君陌,就会让他越恨君陌。 顾北音没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若敢动他,我保证你会什么都得不到。” 苏桓微笑着说道,“你放心,这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动他的。我还得让他看着我功成名就,然后抱得美人归呢。” 不用顾北音说,他现在也是不可能杀了君陌的。他一定要让君陌看着他成功坐上皇位,一定要让君陌看着顾北音成为他的皇后。那个时候,君陌只怕是生不如死。 “你将君陌带去哪里了?” “我不傻,我知道君翊疏手握兵权,所以我不会给他阻止我的机会的。北音,我就要成功了,你不应该替我感到开心吗?不,不是我要成功了,是我们就要成功了。当初大燕卑鄙无耻地夺走的大周的江山,就要回到我们大周的手里了。你不高兴吗?我们成功复国了,也终于要替我们那些惨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了。” 顾北音看着眼前近乎癫狂的苏桓,终究是一字没说。 苏桓也没有一直待在顾北音这里,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吩咐了看守顾北音的人几句后,苏桓便离开了,他来到了君璟的寝宫,如今君璟在这里。 君璟一看到苏桓,便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而在君璟旁边看守他的人,一下子就把他摁了回去。 苏桓笑道,“皇上见到苏某,很激动啊。” 君璟直接咒骂道,“苏恒之,你枉费朕如此相信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敢背叛朕!” 站在君璟身边的是苏桓的暗卫,他听到君璟这些话后,直接将剑拔了出来,这让君璟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苏桓则是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太凶了,都吓到咱们皇上了,都先下去吧。” 几个暗卫倒也不担心他们离开后君璟会不会不受控,都听话地离开了。 毕竟苏桓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不会出岔子的。 “你一开始接近朕,便是别有用心的吧?或者说,你一开始做官的时候,应当就已经别有用心了吧。” “说得不错。皇上不妨再猜猜,苏某这别有用心,用得是什么心?” “是谁在指使你做这些?宁王?还是楚王?” 第245章 弑君篡位 苏桓笑了,“原来在皇上心里,苏某还需受人指使。” 君璟听了这话一愣,“什么意思?难道你无人指使?” “为何非要有人指使?” 若一定要说是有人指使,便是受他那些惨死的亲人们的指使。 “所以是你自己狼子野心!朕当初真是看错了你。” 苏桓也不生气,他笑着看着君璟,“苏某好歹让您当了大半年的皇帝呢。倘若没有苏某,您觉得,您能做皇帝吗?” 苏桓虽是笑着,语气温和,可君璟还是听出了挑衅嘲讽地意思来。 “苏恒之!”君璟起身就想要打苏桓,而苏桓只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强大的内力便让君璟不能靠近。 君璟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桓,“你的武功……竟如此高强?” 苏桓对外从没说过自己不懂武功,却也从没在人前显露出过自己武功高强,以至于根本没有人知道苏桓还是个武功高手。 “皇上不必知道太多,只要知道您即将殡天就行了。”苏桓仍然是微笑着说道。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哦对了,皇上刚刚说什么?说我狼子野心?皇上这么说那可真是折煞了苏某了。苏某的狼子野心,可不及你们君家万分之一。” 苏桓这话,让君璟明显察觉出了不对劲,“我们君家?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姓苏的丞相,且年前成名,皇上不觉得这样的名号,很耳熟吗?” 苏丞相……年前成名的苏丞相…… “前朝的那个苏祁!不可能!苏祁若还活着,也有五十多岁了,你不可能是他。” “我自然不是他,因为他是我父亲。” 苏桓是苏祁的嫡次子。当初大燕灭了大周,也灭了苏家时,苏桓不过只有四岁。那时还小小的苏桓,便亲眼看着他的父母,看着他的哥哥姐姐还有妹妹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君璟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 苏桓是前朝丞相之子,所以从一开始他入朝为官,他便是有所图谋的,他所为的,一直都是今天。 所以苏桓从一开始接近他,扶持他登基,不是因为觉得他会君临天下,而是觉得他更好利用,扶持他登基,会更利于他复国。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君璟是更加的恼火,“苏恒之,你不会成功的!朕劝你趁早放了朕,说不定朕还能饶你一天狗命!” “皇上还真是喜欢异想天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敢大放厥词,也不知皇上在想什么。你死了,对谁有坏处?是宁王还是楚王平王?皇上觉得,谁会来救你?还是皇上觉得苏某是菩萨心肠,不会杀人啊?” 苏桓若是菩萨心肠,那这天下怕是没有魔鬼了。君璟不由得开始冒冷汗。倘若苏桓一定要杀了他,他怎么样才能活下来?君陌君洵他们会来救他吗? 不会吧…… 他若死了,不论是君陌还是君洵亦或是其他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着为他报仇的旗号兴兵,只要打败了苏桓,那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登上帝位。 如此想来,就算他没死,落在了君陌他们手里,怕也是要杀了他,然后正好将他的死推到苏桓头上吧。 君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朕好像知道你为何在今日发动宫变了。如今的沈清歌,就是被顾北音附身了对不对?她是前朝公主,而你是前朝丞相之子,蛇鼠一窝。因为朕想杀她,所以你才会为了保护她,才不早不晚地在今日动手的对吧?” “是又怎么样?” 君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笑着看向苏桓,“你应当是喜欢顾北音吧?可她现在是宁王妃,宁王一定和你是不对付的。你说,宁王会不会因为这个,来坏了你的好事?” 事到如今,能拖住苏桓一会儿,便多一分活着的可能。 “你说得对。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以为苏某会不知道吗?皇上放心好了,苏某不会给宁王来救你的机会的。”说着,苏桓伸出了手,便有一个暗卫将剑递到了他的手里。 苏桓不疾不徐地接过了剑,随后用剑指着君璟,“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苏某便给皇上一个选择的机会。皇上是想一剑穿心,还是想要一剑封喉?” 君璟看着那锋利的剑尖儿,不由得往后撤了一步,而苏桓便紧跟着进了一步。 君璟终究是怕了。且不管君陌会不会来救他,来了又是不是要救他,只说现在,苏桓要杀他,根本不可能等到君陌他们来救驾。 诚如苏桓所说,他不可能给君陌来阻止他的机会的,所以君陌想要赶过来,太难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不论是一剑穿心还是一剑封喉,都是死路一条。 “你……你把剑放下来……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苏桓手中的剑没有更进一步,却也没有收回来。 “怎么?很难选吗?要不然苏某来替您选?” “其实……你也没必要非要朕死吧?苏恒之,你扪心自问,朕这两年待你可不薄吧?” 不薄?这倒也是,可哪有怎么样呢?他苏恒之可不是一个讲情面的人。 “皇上要非想再说说话,那便再说说吧,反正一会儿,便再也没机会说了。” “不!不……你真的可以不杀我的。我手底下的势力,应当大半都是你的人吧?所以其实我根本就是个傀儡皇帝。你就算放了我,让我活着,我也给你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啊……” “皇上在开什么玩笑呢?您可是皇上,你见过有逼宫不杀皇上的吗?哦对,您先前逼宫,就没杀皇上。要不是我出手,如今这皇位上坐着的还真不一定会是你。” 君璟连忙道,“是是是。”他也不跟苏桓反驳什么,“若不是你,我如今必定一无所有,所以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绕我一命。我可以写退位诏书,也可以写罪己诏。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求你,可以绕我一命。” “当初你父亲和祖父逼宫谋反的时候,可是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你如今却要我放过你,你觉得这可能吗?君玉景,你原本是可以活着的,只可惜,因为你父亲和祖父当年的所作所为,你只能死。毕竟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们犯下的罪孽,就由你来偿还吧。至于什么退位诏书,我可不需要那东西。当初你们君家是怎么弑君夺位,我今日便要怎么将天下再夺回来。” 君璟却几近癫狂的笑了,“夺回来?苏恒之,你姓苏,你不姓顾。就连顾北音如今都已经不姓顾了,更别说是你了。这天下本来就不是你的,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弑君夺位吗?同样是谋逆,谁又比谁高尚呢?” “复国也好,谋逆也罢,反正你是一定会死的。不过,一剑穿心和一剑封喉,你都不配。” 君璟不由得有些害怕了,“你要做什么?” 苏桓却是微微一笑,他抬手唤来了暗卫,随后在暗卫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苏桓便离开了君璟的寝宫。 而此时的君璟,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那暗卫在领命后,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便强行喂了君璟一粒药…… 苏桓离开君璟的寝宫后不久,便有暗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主子,不好了。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队人马闯进了皇宫,此时已经将宴席上的宾客全放了。” 苏桓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连忙问道,“宁王呢?” 暗卫只能如实说道,“宁王……杀了咱们人,已经和那些人马汇合了。” 很显然,那一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马,正是君陌的人。 “你立即去皇帝寝宫,直接将人杀了。” “是。” 君陌脱困后,便最先去找到了顾北音。 顾北音见到君陌,便惊喜地问道,“你怎么脱困的?” “我虽不知道苏恒之什么时候会动手,但也是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动手,所以我在进宫前便安排好了人马,一有不对劲,他们自然会动手。” 倘若苏桓发动宫变时,君陌在宫外,那君陌一定可以立即带人进宫救驾。这点苏桓当然也清楚,所以苏桓一定会选择君陌在宫里的时候再动手,苏桓会以为只要囚禁住君陌便可万无一失,可殊不知君陌也深知这点,自然会早有准备。 这次的中秋宫宴,对苏桓来说当然会是一个好机会。君陌早先其实也并不知道苏桓今天会不会动手,他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你不用管我,我有自保的能力,你还是先去救皇上吧。” 君陌道,“皇上那里有沈筠熙呢。” 君陌确实是不担心君璟的死活,反而君璟要是死了,说不定比活着更好。 顾北音却道,“皇上那里还有苏恒之呢。” 她让君陌过去,不是为了救君璟,而是为了拿住苏桓。 第246章 去储秀宫 君陌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把牧云留给你。” “嗯。” 君陌交代了牧云,又给顾北音留下不少人后,这才离开去找苏桓了。 而顾北音也没有闲着,她问牧云,“皇贵妃何在?” “回王妃,皇贵妃此时应该是在储秀宫。” 君陌的人马来后,基本已经将场面控制住了,所以宴席上的那些人基本上已经各回各的地方了,沈玉颜当然也回了她的寝宫储秀宫。 “那咱们便去储秀宫吧。” “是。” 牧云虽然不知道顾北音要去储秀宫干什么,但他也不问,他只要跟着顾北音去,保护好顾北音就行了。 沈玉颜看见顾北音时,多少还激动了一下,“是不是已经没事儿了?” 沈玉颜到底也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哪里见识过逼宫谋反这样的阵仗,今日这事,着实是把沈玉颜给吓坏了。 顾北音缓缓说道,“外面有没有事不知道,皇贵妃是一定会有事。” 沈玉颜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你什么意思?你要杀我?” 顾北音毫不避讳地说道,“是。” “你做梦!本宫是皇贵妃,谁敢动本宫!”沈玉颜说话强势得很,但其实心里已经怕得要死了。 “我好像已经容忍你很多很多次了,但你不仅毫无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既然如此,我想我不应该再容忍你了吧?” “沈清歌!不,顾北音!你不能杀我,我是皇贵妃,你若杀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不论她是沈清歌还是顾北音,她都不能杀她,她不敢的…… 顾北音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顾北音,就更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才对,可你偏偏没有。沈清歌不敢做的事,我顾北音敢。沈清歌不敢杀的人,我顾北音敢。” 沈玉颜大声喊道,“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皇上知道杀你的人是我的。毕竟今日,可是有人逼宫啊,那那些人一个不小心杀了皇贵妃娘娘,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顾北音又不傻,她既然敢来杀沈玉颜,那便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今天满宫上下都乱糟糟的,大家人人自危,又有谁会关心沈玉颜这个皇贵妃的死活啊。 反正人已经死了,又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叛军所杀,那就只能说是被叛军所杀。 “要杀便杀吧……”沈玉颜突然笑了,“反正跟我比起来,沈清歌更惨。我只是被人杀死,而她却是被人附身,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 看着沈玉颜发疯,顾北音却平淡地说道,“你其实并不恨沈清歌。” “你胡说!”沈玉颜立即反驳道,“我当然恨她。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我娘亲根本就不会死,而我也就不会成为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 “可是你明知道,当年的事其实怪不得沈清歌,若不是你娘亲做错了事,沈清歌就算是有意,也害不了你娘亲。一个无心之举罢了,哪里就值得你记恨她那么久了。” 沈玉颜却听不进这些,“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我娘亲没错也好,有错也罢。那又怎么样?反正要不是因为沈清歌,我娘亲根本不会有事的!她一个无心之举便能害得我失去娘亲,那她若是有心,我岂不是要失去所有?不,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而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得到我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 顾北音笑了,“沈玉颜,你恨的不是沈清歌,而是汝南王府的嫡长女吧。” 沈玉颜有些不耐烦,“你在说什么?” “你恨的,是嫡庶尊卑有别。恨的,是你和她之间的差距是不了逾越的鸿沟。你恨她是嫡女而你是庶女,所以你嫉妒她,你恨她。但是你好像没有理由恨她,因为她一直对你很好,所以你便给你的恨找了一个理由,那便是她害你失去了母亲。有了这么一个理由,你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害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夺走她的东西。” 说是因为沈清歌害死了尤侧妃,沈玉颜才恨沈清歌的,实际上这不过是用来掩盖沈玉颜扭曲心灵地一个障眼法罢了。 顾北音又道,“其实你不比沈清歌差什么。嫡庶出身是不可以选择的,但你可以选择怎么过日子。只可惜,你选错了路,还在这条错的路上,义无反顾。” “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想让我迷途知返?” “那倒不是。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如今看来,我说的果然没错。” 她一直都觉得沈玉颜恨沈清歌的理由很是莫名其妙,但其实只要想一想便能说通了。沈玉颜的骨子里,其实对她庶出的身份感到深深的自卑,所以她才会恨沈清歌,因为她的心灵早已经扭曲了。 若非如此,在沈玉颜知道如今沈清歌身体里已经是她的灵魂后,就该收手了才对,可沈玉颜没有。这点足以证明,沈玉颜恨得不是沈清歌,而是沈清歌这个身份。 “你说的对于不对又有什么区别吗?你还不是要杀了我?” “你说得对,我是一定会杀了你的,并且,我不会给你逃离的机会。” 她先前没有暗杀沈玉颜,主要是怕出岔子,会惹祸上身,如今借着苏桓逼宫,便是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要再想杀沈玉颜,那可就太难了。 “顾北音,你果然心狠手辣,我如今可还怀着身孕呢。”说着,沈玉颜将手放在了她那凸起的腹部。 顾北音却道,“我若真心狠手辣,便会等你生下孩子后再杀你。” 一尸两命,可要比母子分离好太多了。 “你嫁给宁王很久了吧,却迟迟没有身孕,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和宁王手上的人命太多了,罪孽深重。如今你还要杀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你就不怕惊动了观音菩萨,让她罚你永远都不能怀孕生子吗?” 沈玉颜这就是明着诅咒顾北音,诅咒顾北音若杀了她,便永远不能怀孕生子。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放过你,这样便能感动菩萨,赐我一个孩儿吗?” 第247章 君璟昏迷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反正我就在这里,你想杀我,我也跑不了。” 顾北音听了却是笑了,“我这个人,生来就不信邪,还真要试试杀了你到底能不能绝了我的子嗣。” “好啊。等我死了,你便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了。到时候,即便你给我上香磕头,也得不到一个孩子!” “沈玉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以孩子来威胁我,是觉得我同你一样,没有孩子就会失去所有吗?若是如此,那你真的错了。我不是你,君陌也不是君玉景。你需要一个孩子来笼络夫君,来抬高自己的地位,而我不需要。我很确信,我和君陌即便没有孩子,他对我的感情也不会变。所以你用孩子来威胁我,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胡说!我才不信!你不过是在我面前说漂亮话罢了,又或者根本是你太高估自己在宁王心里的地位了。哪会有男人不在意子嗣的,倘若你真的不能怀孕生子,他一定会抛弃你的,一定会的!” “我不与你废话,反正你今天必死无疑。至于我以后会不会有子嗣,会不会被君陌抛弃,你就要去阴曹地府了,应当是没机会知道了。”话毕,顾北音便给牧云打了一个手势。 沈玉颜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顾北音转身便往外走了,而牧云则心领神会地处理了沈玉颜。 沈玉颜死了,那她宫里那些帮她办事的人,譬如雪梨之类,当然也要死。毕竟死的人多,才有被叛军洗劫的感觉。 处理了沈玉颜之后,顾北音便和牧云去找君陌了。 顾北音来到君璟的寝宫外,见君陌和沈昭都在,却不见君璟和苏桓。 “皇上和苏恒之呢?”顾北音问。 君陌开口道,“苏恒之逃了,至于皇上……不太好……” 君璟不太好,当然是苏桓的杰作。而君璟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君陌和沈昭都是难以启齿,顾北音也就没有再问。 顾北音便问,“太医来了吗?” “来了,只是以这些太医的医术,怕是救不了皇上。” 顾北音思索了片刻,方才道,“叫姬墨寒来吧。” “你若愿意,当然是好。” 不是君陌和顾北音怜惜君璟不想让他死,而是他们两个心里想的都一样,不能如此胜之不武。君璟一定要救,但将来也一定要杀。 没多久,姬元便从宫外赶来了。顾北音和君陌要救人,他也就勉强救一下了。 姬元一走进,便闻到浓烈的中药味和血腥味。君璟如今躺在哪里上,双眸紧闭,面无血色,浑身青青紫紫。 桌上放着未喝完的药,应当是太医院太医开的药。姬元端起碗闻了闻。 药倒都是好药,不过对于君璟如今的情况,这药的疗效只能是杯水车薪。 姬元给君璟把了一下脉。这时,床上的君璟痛苦地哀叫了一声。 看来毒又发作了,姬元连忙掏出针包。 姬元撩开君璟衣裳,露出发青的后背,随后抽出一根银针,插进了皮肤里。 第二根,第三根…… 七七四十九根下来,君璟身子猛然一颤,吐出了一口黑血。 随后,君璟小心翼翼地拔出了所有的银针,瞬间,那些原本插过针的地方便留出了黑血。 姬元又掏出了一枚小瓷瓶,倒出了一个药丸就要往君璟嘴里塞。 突然,门自外面被推开了。姬元还有在场的君陌顾北音沈昭都看向了来人。 君衍一身深紫色的长袍,腰间佩长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眸若冰蓝色的湖水一般搅动着,薄唇轻抿,脚步停在七窍流血的君璟身前,神情扭曲。 “怎么回事?”君衍问道。 君陌看向君衍,问道,“怀王,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来人正是君璟的六弟,惠文帝的皇六子,如今的怀王爷,君衍。跟着君衍一同来的,还有太皇太后。 姬元只觉眼前突然一暗。下一秒,重重的一掌就要落了下来。还好,君陌站在旁边,拦下了君衍的这一巴掌。 君陌对上君衍盛怒的目光,“怀王这是做什么?” “九皇叔,本王还想问你在做什么?你叫前朝叛军来给皇上诊治,到底是安的什么心?那个苏恒之和姬墨寒可是一伙的!” 君陌冷冷地说道,“是谁说他是姬墨寒的?” 姬元如今带着人皮面具,君衍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他。 “先前皇上不就查过咱们这位宁王妃的沈飞,是顾北音把?就算九皇叔不承认,可这就是事实,如今九皇叔还带姬墨寒来皇宫,该不会是已经和顾北音苏恒之同流合污了吧?” 沈昭立即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宁王爷可是刚救了皇上,他若跟苏恒之是一伙的,完全可以帮助苏恒之谋权篡位,何必再做这些?” 太皇太后直接说道,“小六,别跟他们说这么多了。来人,先将姬墨寒抓进大牢,等皇上醒后再行发落!” 顿时便有太监冲进来,反绑住姬元的手臂。 姬元用力挣脱,手臂被划破了一道,有血冒出来,滴在地上。 “皇上中毒已深,我是在帮他排出毒素。这些血之所以是黑色就是因为混杂着太多毒素在里面。” 君衍冷笑,“姬墨寒,你真以为本王和太皇太后都是傻子吗?” “你可以不信。”姬元道,“也可以绑我去牢里,掌掴鞭笞,悉听尊便。只是,人命关天,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我今日不救他,你们明日再来找我,亦或是找别人,那国丧的钟声,怕是马上就要响起来了。” 太皇太后厉声道,“大胆!你这逆贼还敢诅咒皇上。倘若皇上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你害的!拖下去!” 太监们应声领命,死死抓住姬元的手腕,姬元嘴角咧开一抹弧度,澄澈的目光定定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宁愿眼睁睁看着皇上死去,也不愿意试试我的解药么?” “落在你这个逆贼的手里,死得更快。” 这时,床上的君璟应景地吐出一口黑血。 君衍和太皇太后落下来的目光就如同凶猛的野兽看见猎物,恨不得将其撕碎。 “恶毒的逆贼!”太皇太后咒骂道。 姬元咧了咧嘴角,讽刺的很。 他只是想救人,却被说作恶毒。 只是姬元心中十分的平静,有些标签,一旦贴上了,想要扭转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人皮面具前来。 不过也不难理解,若他是君衍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一个前朝逆贼。 “太皇太后,倘若你不愿相信本王的人,那便罢了。不过,本王的人,你可带不走。”君陌笑着说道。 君陌都说话了,姬元也就用力挣脱了那些太监。不过几个太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先前不反抗,不过是怕自己身份败露罢了,现在看来已经败露了,倒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如今宫中可都是君陌的人,他想要走,太皇太后和君衍可拦不住。 随后君陌他们就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太皇太后和君衍生气也无可奈何啊。 而另一边,君衍手中捏着一枚小瓷瓶。 这是姬元落下的,他去晚了一步,里头的药已经被君璟服下了。 突然,有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王爷。” 君衍连忙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回王爷,皇上……”小太监跑得急,话也说不大清楚。 “快说!皇上到底怎么了?” “皇上醒了,面色红润荣光满面,也不觉得疼了。” 君璟身体竟然有好转?难道姬元真的会好心给君璟解毒? “本王去看看。” 第248章 出行 君衍去到了君璟的寝宫,只见君璟正几近癫狂的扔着寝宫里的东西。各种东西已经被他扔了一地,小宫女小太监们跪在一旁都噤若寒蝉。 “皇兄……” 君衍才刚开口说话,君璟便骂道,“滚!” “皇兄,臣弟是关心你的身子……” “滚!给朕滚出去,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如今的君璟,是谁都不信。 君衍也只得退了出去。 宁王府。 “君玉景醒了。”君陌道。 姬元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儿,“我给他吃的可不是一般的药,能不醒吗?不过因为他们不让我继续治了,所以放心吧,他肯定会落下病根儿的。” 顾北音撇了撇嘴道,“经历了那样的事,就算身体上没问题了,精神上怕是也好不了。” “那也是他活该。不过我也是着实没想到苏恒之能那么……” 顾北音道,“苏恒之是败逃,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君陌说。 君璟的身子到底怎么样倒是没有人知道,反正面上他是活蹦乱跳了。 但恢复后的君璟,昏庸更甚从前,十天半个月也不上一次朝,政事根本就不管,就连藩王回封地之类的事,他都没再提。 毕竟先前朝政也没在君璟手里,实权基本上都在苏桓那里,而今苏桓造反离开,君璟便是无人可用。大燕的江山,可谓是岌岌可危。 不仅如此,君璟更是不顾先皇驾崩不满一年,云太后薨逝不满半年,便直接大搞选秀。甚至连皇贵妃沈玉颜的丧礼,都是草草了之。 虽说君璟此举荒唐至极,朝中民间都怨声载道,但这并不影响有许多人家愿意把女儿送出来去选秀。 选秀这样的事,沈嘉宁各个条件都该是在秀女之列的,这让汝南王府不由得犯了难。 沈玉颜再怎么样,那也是汝南王府的女儿。沈玉颜这么一个皇贵妃刚死,君璟便大办选秀,更是要让沈嘉宁也参加选秀,汝南王定是不乐意的。故而汝南王便花了些银子,干脆让沈嘉宁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汝南王关注起了沈嘉宁的婚事,也让汝南王对姬元又多了几分不满。 这姬元都已经抢了亲,毁了沈嘉宁的婚事了,可这段时间又迟迟不肯表态到底怎么娶沈嘉宁,汝南王心中必定是要对姬元有意见的。 沈嘉宁也知道汝南王对姬元有意见,她也知道姬元迟迟不肯作为是有他的理由的,但是她的心里,也肯定是不太舒服的。 因而姬元带着她去玩儿,她也是闷闷不乐的。 “嘉宁……”姬元刚想说什么,便听到了一些不该有的声音,他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皱起了眉头,“什么声音?” 姬元连忙掀开车帘往外看,这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居然有十几个不知名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嘉宁你乖乖呆在马车里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 沈嘉宁自然也是看到了车外的那一幕,她抓住了姬元的手不让他走,“危险” “那么多的黑衣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是不出去也就只能是坐以待毙罢了。出去了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你不用担心我,那些黑衣人不是我的对手。” 沈嘉宁没有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但还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姬元。 姬元下了马车之后,那些黑衣人不约而同的都冲他而来。 看来这些人真的是冲着他来的,幕后指使的是谁也不难猜咯。 我去,这些黑衣人不会就是为了杀我才来的吧? 不过姬元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那十几个黑衣人。 “这也太弱了吧?”姬元不由得说道。 君璟是觉得他只会医术不懂武功吗? “没想到还有几分本事,那就让我来会会你。” 一带着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落在了姬元的面前。 面具男也不再多废话,手中拿着一把剑便向姬元刺来。 姬元没有武器,在武功方面便有些不如那面具男了,竟然是节节败退。 “啊……”姬元一个走神,面具男的剑便划过了他的手臂。 姬元趁着自己受伤,面具男稍微有些松懈,便快速掏出一枚普通的银针,在近身打斗时插在了那面具男的身上,一击致命。 杀了那面具男之后姬元才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的伤。 他背对着马车,悄悄地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裳。 一切结束之后沈嘉宁才回到了马车上。 “你受伤了?” “就这伤口也算伤?” 沈嘉宁担忧地抓着他上下打量着,确定其他地方没有伤后才说道。“你带药了吗?快包扎一下。” “放心吧。不影响爬山。” 本来是准备出来玩儿的却出了这种事,真是好扫兴啊。 沈嘉宁却道,“都这样了,还爬山呢?还是回去得好。不过马车也坐不了了,咱们只能走着回去了。” “走走也好。”还没等沈嘉宁说什么,姬元已经下了马车。但在沈嘉宁下马车之后却看见姬元在那里愣神。 “怎么了?”沈嘉宁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姬元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不认路。” 沈嘉宁环顾四周后不得不说道,“额……我貌似……也不认得……” 于是两个不认识路的人就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半晌后…… “姬墨寒,你觉不觉得我们迷路了?”她是真的不认识路,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回京城的路。 姬元这时候也就只能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了,因为他也不认识路。 “要不我们还是原地休息吧?你不见了你父王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的吧?” 沈嘉宁抿着嘴,道,“父王这回肯定又要更不喜欢你了。” 姬元歪着头看着她,“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父王之前就不喜欢我啊?” 沈嘉宁抬头说道,“你觉得呢?” “这太让人伤心了,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姬墨寒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功高强还医术非凡,除了名声不大好之外,难道不是一个好女婿的人选吗?” “如果将来你有了女儿,你给她定下了一门婚事,却有一个名声恶臭的人来破坏了婚事,说了好多话之后却迟迟不娶你的女儿,你还会喜欢这个人吗?” 姬元义愤填膺地说道,“谁敢?我毒死他……额……你说得是我啊……”姬元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所以你知道我父王为什么不待见你了吗?” 姬元没有说话,他走到旁边的大树下坐下,然后拍了拍他旁边的位子,示意沈嘉宁来坐,沈嘉宁便走了过去,然后坐在了他旁边。 姬元伸手,让沈嘉宁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然后才说道,“嘉宁,如果我们将来有了一个女儿,我一定会给她全天下第二好的东西。” 沈嘉宁一愣,“嗯?第二好?” 姬元笑着摸着她的脑袋,“是啊。因为第一好的东西,要给她娘亲。” 沈嘉宁的脸有些红,“你整天都没个正行。” “不,我是认真的。”姬元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是真的想给你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我想光明正大地娶你,以姬元的身份,娶你沈嘉宁。而且,我也是真的想跟你生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她和你都会很幸福很幸福,我希望我可以让你们很幸福很幸福。” 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做不到。 第249章 危机四伏 沈嘉宁的眼眶不由得开始湿润起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很幸福很幸福。” “嘉宁,在我抢亲的那一天起,我便下定了决心,我一定不会让将来的你后悔。所以我求你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堂堂正正地娶你,一定会让你的夫君是一个正常的人。” 沈嘉宁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为了我……” 姬元眼神坚定地说道,“我需要。” 沈嘉宁便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十月初一,围猎场。 大燕冬季原本没有围猎一说,可君璟非要各个王公大臣都去围猎场进行围猎,做臣子的也是不得不服从。 “皇上最近和新的御前侍卫统领好像走的很近。” 听顾北音这么说,君陌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新御前侍卫云满正站在君璟的身后。那个位置,可不该是一个御前侍卫站的。再看本该站在那里的御前大太监福公公,竟只能站在云满的身后。这便能看出来云满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御前红人儿。 君陌道,“云满是云太后娘家旁支子弟,和皇上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皇上自苏恒之背叛他之后,便谁也不信了,就连先前他的那些亲信也是如此,也就自家的人才能让他亲近一些。” 且不说那些原先的亲信,就连从小便跟随着他的亲弟弟君衍,君璟都已经不信了,甚至如今君衍想要见君璟一面都难。 “那也不得不说这个云满是个有本事的。” 在君璟如今谁都不信了的情况下,云满却能成为君璟面前的红人,这可不仅仅因为他是云家人这么简单,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本事。 不多时,福公公站出来说道,“各位爷稍安勿躁。皇上说了,来围猎场,那就是玩儿的,既然要玩儿,那便尽兴地玩儿,玩儿个花样来。” 今日来围猎场的,都是些王孙贵胄,最是知道如今君璟的古怪性子的,有哪里有人敢躁,就连福公公说了这么一段话后,都没人说一句话。 福公公便又说道,“几位爷会被两两分组,一组的两个人啊,手要绑在一起,然后徒步走进围猎场,且不能带任何武器。” 徒步,还不能带武器,那要是遇见什么猛兽,便只有赤手空拳打这么一条路,可偏偏是两人一组,一只手还要被绑住,那不就是要送人进兽口吗? 君璟只是,想让这些王孙贵胄都死在这里啊! “如此,能猎到多少猎物,便看各位爷的真本事了。猎得猎物多者,皇上重重有赏。” 女子是不需进围猎场的,所以顾北音沈清歌还有曹盈盈她们便都在外面等着。 君陌和沈昭是一组的,在君陌的左手和沈昭的右手被绑在了一起后,两个人便进了围猎场。 君陌一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说道,“小心些吧,猎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成为猎物。” 沈昭也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皇上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让人都死在这里,那这围猎场中,必定尽是猛兽。” “中秋节的事让他那么难堪,尤其是你,还亲眼看到了他受辱,他必定是容不下咱们的。” 沈昭撇了撇嘴,“还皇帝呢,如此的小肚鸡肠,早知道便不该救他。” 而另一边跟君洵一组的则是怀王君衍。 君璟和君洵不睦,那君衍当然也是看君洵不顺眼的。 在两人的手被绑在一起后,进了围猎场君衍便在研究怎么样才能将那链子给解开。 君洵倒是什么也不说,任由君衍在那里折腾,不过君衍折腾了大半天,也没给解开。 君洵冷漠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吧,否则待会儿遇见猛兽了,可别拖累我。” 君衍冷哼一声,“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这狩猎场咱们先前可是年年都来,哪里来得猛兽啊?” 君洵也不废话和他解释,“一会儿你便知道有没有了。” 也不知是不是君璟特别关照过了,君陌和沈昭才没走多久,便遇到了一只灰狼。 这只狼体型不小,显然是只已经成年了的灰狼。如今那狼正注视着君陌和沈昭,眼睛略微放光,嘴中的獠牙也露了出来,仔细瞅瞅,那狼的身上和嘴上还有着血迹,也不知刚刚是撕咬过什么东西。 君陌皱着眉头道,“狼一般结伴而行,小心。” 君陌话音刚落,便见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好几匹狼,数了一下,共有七匹。 躲当然是躲不过的,遇上了,便只能上。 还不等两人有什么动作,狼群已经扑了过来,君陌和沈昭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开了一下,露出了绑着两人手的铁链子。 在头一匹狼冲过来的时候,两人默契地配合着用手上的铁链子缠住了那匹狼的脖子。 见同伴受攻击,其他的狼也没有闲着,都冲了上来,那露着獠牙的嘴张开就想要咬人。 君陌和沈昭两人又一同施展轻功,伸手带着强劲地内力一人打死了一匹狼。 与此同时,一匹狼正准备要咬君陌腿时,君陌一个用力,猛地提向了那匹狼的头。那狼被踢飞后撞上了旁边的树干,死没死不知道,但肯定是不能再攻击人了。 而君陌和沈昭用链子缠住的那头狼,也被勒死了。如此,君陌和沈昭放在松开了链子。 还剩下的三匹狼它们没有善罢甘休,而是一同冲了上来。 两人将链子甩开,可其中一匹狼却直接咬住了那链子,却不曾想链子毫发无伤,反而是那狼直接倒了下去。两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现在却也没工夫想这些。两人又合力解决掉剩下两匹狼之后,才开始研究起了这铁链来。 沈昭道,“看来这条链子上,是被人淬了毒啊。” “那狼咬了这铁链后便直接死了,想必这毒的毒性不弱。只是不知道对人会是怎样的伤害。” 狼是入口了这毒之后才死的,而他们不是狼,又只是接触不会入口,便不知毒性几何了。 沈昭扬了扬那链子,说道,“不管怎么说,先把这链子搞掉吧,不然一会儿再碰上其他的猛兽,也是不好行动。” 君陌点了点头,便用了内力,猛地挣脱了那铁链。而沈昭使劲儿试了试,却没能成功。 沈昭只得无奈地说道,“这东西着实是结识了一些,我是不行了。不过你挣脱来了,咱俩也算是分开了,行动是方便了不少。” “可这东西有毒。” “有毒也办法啊,只能等这场别有用心的围猎结束了。不过姬墨寒不是在你府上呢吗?那小子看上我妹妹了,还能不给我这个大舅哥解毒啊?”沈昭半开玩笑地笑着,仿佛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君陌哪里听不出沈昭这是在哄他,“倘若你中毒过深,我只怕你根本挺不到见到姬墨寒。姬墨寒是神医却也不是神仙,他没有真的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那我这不是弄不下来吗?我要是能弄下来,怎么可能还带着这玩意儿?” “我帮你。”他直接用内力震断沈昭手上的链子那肯定不行,只怕那样沈昭这只右手就要废了。 如今沈昭内力不足,便只能他传一部分内力给沈昭了。 沈昭却阻止了他,“你别闹啊。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公子哥,你方才杀狼震断链子,已经耗费了你大半的体力和内力,你若传给我内力,想要达到想要的效果只会耗费更多的内力。倘若只是为了帮我取掉这链子,便将你的内力耗费殆尽,那可真是太不值当的了。你总不可能认为这围猎场中只有刚刚狼群那么点猛兽吧?狼群怕只是开胃菜,接下来厉害的还在后头呢。你要是为了这耗费完了你的内力,那咱们两个一会儿再遇见什么虎豹豺狼,那不就只剩死路一条了吗?” 就连他都需要君陌帮衬着,想让他独立杀猛兽且还要保护着君陌,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倘若要全靠他,那他们两个怕是真的要命丧猛兽之口了。 “罢了,看这日头,也就只剩下三个时辰了,再坚持坚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君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颗孤零零的褐色药丸。 “这还是先前姬墨寒给我的解毒丸,虽不知有没有用,但聊胜于无,你先服下。” 沈昭倒也没有婆婆妈妈地推辞,直接将药丸吞了下去,两人便继续往前走了。 这个地方刚刚死了狼群,血腥味必定会将围猎场中的其他猛兽吸引过来,是不宜久留的。 君陌和沈昭这边刚对付完狼群,那边的君洵和君衍也遇上了一只豹子。 第250章 不通情理 君衍见到豹子便吓得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呢?皇家围猎场中怎么可能会有豹子这样的猛兽?这看管围猎场的奴才就该以死谢罪!” 君衍从小便是君璟的小跟班儿,而君璟平日里并不怎么习武,君衍也就没什么机会可以学武。更何况,君璟都不擅长的东西,他一个小跟班儿怎么能超过呢,所以君衍的武功便连君璟都不如。君衍的那点子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连一般不会武功的壮汉都打不过,更别提是一头凶猛矫捷的豹子了。 君洵的武功谁说还不错,但如今他和君衍被绑在一起,两人又毫无默契可言,君衍别说是帮上忙了,甚至还要拖后腿,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那豹子好像也是通人性,知道这柿子就要挑软的捏,它一上来便直直地冲着君衍扑了过来。 君衍吓得瘫倒在了地上,他这么一倒,君洵就是有心施展那也施展不开,而在豹子眼里,君洵无疑是成了送上门的野餐。 豹子扑上来便咬住了君衍的小腿。 “啊!”君衍是直接疼得吱哇乱叫。 君洵在一旁是皱着眉头,快速地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簪,猛地扎进了豹子的脖颈处。 那豹子一受疼,嘴里是松开了君衍,可爪子是直冲君洵而来,君洵来不及躲闪,手臂被豹子的爪子狠狠地抓伤了。 君洵也没有查看伤口的功夫,他快速出掌,猛地打在了豹子的身上。 豹子被打开了,又受了重伤,它倒是没再纠缠,离开了这里。 危险暂时的解除了,而君衍便在那里疼得鬼哭狼嚎。 君洵看了一下君衍的腿,是被豹子撕开了一块肉。 “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得及时处理。” “处理!你快帮我处理啊!” 君洵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这么严重的伤,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给你处理啊?” “那……那怎么办啊?我会不会瘸掉?”君衍是担忧而又很期待地看着君洵。 而君洵却说道,“我不知道。” 显然,这个答案不是君衍想要要的。 “我们快离开,去找太医。我的腿坚决不能瘸!” 君洵不由得冷冷一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说你傻。如今你都已经遇上了猛兽了,竟然还不清楚君玉景把我们这些人放进围猎场的目的吗?” “目的?能有什么目的?”君衍还有些着急,“进围猎场当然就是围猎啊!” “你几时见过围猎不许骑马,还不许带护卫,甚至连兵器都不许带的?还有这条破铁链子,指不定上面有什么幺蛾子呢。” 或许君衍是从小被罗太妃灌输了太多要唯君璟命是从的话了,以至于如今的他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君璟且服从君璟,他根本不相信君璟要杀人,会连他也一起杀。只可惜他将君璟奉若神明,君璟却视他如草芥。 “你少挑拨离间了。皇兄不过是觉得常规的围猎太没趣了,这才搞这样的花样来玩儿的。倒是你,满肚子的恶意。”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那头豹子哪里来的,总不至于是我放进来攻击我自己的吧?”说着,君洵扬了扬自己那受伤的手臂。那手臂被豹子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样子看上去也没比君衍那腿好到哪里去。 君衍却理直气壮地说,“五皇兄是皇帝,这种小事他又不会亲自过问。必定是手下人疏忽所致,等我回去禀明了皇兄,定要狠狠惩治那些人。” 君洵知道他跟君衍是怎么说也说不明白了,干脆也就不说了。 而君衍见君洵不说了,竟是觉得君洵这就是理亏,便有几分洋洋得意地说道,“你快扶我离开这些破地方,出去找太医来看伤,我才不要变成一个瘸子!” 君洵无语地叹了一口气,也就只能搀着君衍往外走。 君洵当然想将君衍扔下然后自己一走了之,可绑在他们两个手上的铁链子显然是不允许,且君衍哪怕再不聪明,那也是他弟弟,能不让他死还是不让他死了。 因为先前君衍一直在研究弄掉铁链子,故而两个人并没有走得太远,故而回去也没用多久。 但就在两人要出围猎场时,几个侍卫便拦着了他们,“楚王爷、怀王爷,时辰还没到呢。” 君衍很凶地说道,“什么时辰不时辰的?你眼瞎了吗?没看见本王受伤了吗?重伤啊!还不快扶本王出去,然后找太医来给本王诊治?” 那侍卫却丝毫不通情理地说道,“怀王爷,时辰未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离开围猎场,这是皇上的意思。” “你们少拿鸡毛当令箭了!怎么?难道非要本王死了,你们才肯让本王出去吗?” “还请怀王爷莫要为难属下,属下也是按圣谕办事的。” “本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你现在便去回禀皇上,就说本王身受重伤!皇上必定会同意让本王出去的。” 那侍卫看君衍坚持如此,便只能说道,“请怀王爷和楚王爷稍等,属下这便去问皇上的意思。” “快去快去!” 君衍以为,那侍卫回来后,必定是要立即放他出去,然后请太医来给他诊治的,却没想到那侍卫回来后只带来了一句话。 “传皇上口谕,时辰未到,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都不能出围猎场。” 君衍当然不信这话,他暴跳如雷,“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没跟皇上说本王的情况?本王是遇见了豹子,险些丧命!本王的腿如今受了很严重的伤,倘若不及时处理,本王会瘸,会死的!” “还请怀王爷别为难属下了。怀王爷和楚王爷的情况属下都如实禀告给了皇上,可皇上的意思,确实是不允许两位王爷离开围猎场。如今时间即将过半了,还请两位王爷多忍耐一会儿吧。” 君衍直接破口大骂,“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本王受伤了!受伤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要本王怎么忍?本王不信皇上会如此,你放本王出去,本王要见皇上!若是本王见到皇上,事实并非如你所说,本王一定要将你大卸八块!然后喂了豹子!” “王爷,皇上现在不会见您的,您还是先回去吧。等时辰到了您见了皇上再问吧。到时候倘若发现是属下说谎,属下可以任由王爷处置。” 第251章 内力尽失 君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君洵打断了,“你说那么多浪费那么多的体力,只会死得更快。” “你!”君衍气得不行,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能在君璟的搀扶下走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着。 “难道皇兄真的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君衍眼神有些混沌,显然不敢相信如今的一切。 君洵倒是平淡得很,“中秋节那日,他一个皇帝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还让咱们这些人知道了,你说若你是他,你会不会将人都杀了灭口?” “可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汝南王世子,其他都是咱们君家的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自家人怎么可能将那样的事给说出去啊?” “正因为都是君家的人,他才要杀人灭口。” 若是旁的人,自然没有胆子敢编排皇帝,可皇家的人就不一样了,且这件事必定是可以作为将君璟拉下皇位的一大理由的。 “杀了你们也就罢了,怎么皇兄连我也要杀。”君衍不由变得是郁郁寡欢。 “那当然是因为你觉得你是他自己人,可他心里却是将你当外人。” “你又在挑拨离间了!” 君洵白了他一眼,“你如今伤成这样他都不放过你,这也是我挑拨离间吗?” 也不知道君璟是给君衍吃过什么迷魂药,怎么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君衍还是觉得君璟是个好的。 “我不与你说话。一定是刚刚那个侍卫阳奉阴违,等我见了皇兄,第一个让皇兄处死那个侍卫。” 君洵则是撇了撇嘴没说话,随后开始闭目养神。君衍都说不与他说话了,那他还说什么,他又不是闲的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君洵和君衍也没有再往围猎场里去,毕竟他们两个都受了伤,不方便行动,且他们更是知道围猎场的边缘一般是不会有野兽出现的,这里也还较为安全。 而另一边的君陌和沈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如今根本也不需要围猎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于是两人也开始往围猎场外围走去。 只不过他们没有君衍和君洵他们幸运,他们两人才没有走出多久,便又遇见了一头黑熊。 如今两个人已经没被藏在一起了,行动起来是更为方便了。 黑熊凶狠地向两人扑来,君陌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但沈昭却没能躲闪得过,黑熊的熊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胸膛上,让沈昭直接吐了一口鲜血出来。黑熊就那样将沈昭按在了地上,沈昭使劲儿地用力,却推不开黑熊半分。 君陌则过来帮忙,将黑熊打开后把沈昭拉了起来。沈昭起来后便捂紧了胸口,显然是很疼。 黑熊没有给两人说话喘息的机会,马上就又冲了过来。 君陌知道沈昭受伤且不敌黑熊,便主动拦在了沈昭深山,主动攻击黑熊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 黑熊便将攻击的目标定成了君陌,它那大大的熊掌猛的便冲着君陌而来。君陌则伸手挡住了熊掌,那熊便张口就要咬君陌,君陌只得一脚踹在了黑熊身上。黑熊巨大的身子一颤,却也不曾有什么损伤。 不等君陌反应,黑熊便又扑了过来,逼得君陌不得不节节后退,直到退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君陌将脚抵在黑熊身上,借力便上了树。君陌一上树,黑熊便又将熊掌伸向了沈昭。 如今沈昭几乎是没有反驳之力,被黑熊重重地攻击了两下。此时树上的君陌随手用力地折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然后猛地跳到了黑熊的身上,用力将树枝捅进了黑熊的脖颈处。 黑熊一痛,便大力地将君陌给甩了出去。君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也是受了内伤。 君陌迅速地站了起来。而黑熊受伤之后变得暴躁,但已然是坚持不了太久,君陌便乘胜追击,勉强杀死了黑熊,自己也受了不少伤。 黑熊死后,君陌立即来到已经重伤不起的沈昭身边,将他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沈昭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放心,死不了。” “你内力没有了?” 方才一开始沈昭和黑熊搏斗的时候,君陌便察觉出了沈昭的不对,沈昭那完全不敌的样子,完全不是他平日的水平。 “现在是没有了,不过应当是暂时的。”沈昭举了举自己右手上的链子,“估计就是这东西的缘故了。” “没有武器,再没了内力,两个人还被绑在一起行动不便,如此再经历一次次的猛兽袭击,想活下去还真是不容易。” 沈昭倒是斗志满满,“想让我们死,我们偏不死。想要让我们不能将那事儿给说出去,我还偏要弄得人尽皆知。” 君璟要是不搞这些幺蛾子,那他沈昭又不是什么长舌妇,怎么可能将那事儿给说出去,可偏偏君璟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君璟不做君子,那他沈昭便也做一回小人。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刚杀死了那黑熊,君陌的内力和体力基本已经支撑不太住了,这时候要是再有什么猛兽出现,他们真是要危险了。 沈昭虽然受伤,但好在还能有,两人便赶紧动身离开了。 这回进入围猎场的共有六人,除了君陌沈昭和君洵君衍,还有的便是平王君华和瑞王君丞。 “大皇兄,快救我!” 两人如今被一只猛虎给缠上了。 君华和君丞两人的武功只能说是勉强说得过去,是称不上什么高手的,但他们两个也是幸运,这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也就只遇上了这么一只老虎而已。 不过这只老虎对他们两个来说可谓是劲敌了,且两人的内力也基本消失得差不多了,而老虎却是越战越勇,倘若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便只能葬身虎腹了。 君华想要救人,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才想要对付老虎,那老虎一个扭头便大口要咬君华。君华往后退了几步,而君丞的手跟他绑在一起,他一个不查便摔在了地上,让君华也无处可退。 老虎找准了时机,便又张嘴要咬。 君华和君丞此时已无力搏斗,几乎便是等死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飞来了一颗石子,正正地打进了老虎的嘴中,老虎瞬间哀嚎了两声。很明显,那石子伤到了老虎的喉咙。 发出石子的人正是君陌,而那石子则是他们路上特意捡的较为尖利的石子,这才能伤到那只虎。 随后,君陌又连续扔出了两颗石子,都正中老虎身上的要害部位。沈昭又连忙往君陌手里递了几颗石子,把那老虎扔得节节败退,最后竟自行离开了。 “九皇叔!”君华和君丞都惊喜地叫了出来。 君陌和沈昭便走了过去。 君陌说道,“既然碰上了,马彪一起走吧。” 君陌主动要求同行,君华和君丞当然再乐意不过了。 沈昭问道,“你们的内力应该也不在了吧?” 君华点了点头,“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走着走着,这内力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沈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又扬了扬手上的链子,“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咱们皇上干得好事儿了。” 君华注意到了沈昭手上的链子是断了的,便问道,“九皇叔铮断了铁链,那内力是不是还在?” “是,但我如今内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君丞是气愤不已,“这个老四当真不是个东西,竟想让咱们几个都死于猛兽之口。” 君华立马说道,“老三,慎言。” “他都已经要我死了,我还慎言什么?” 他死了他的妻妾儿女自然也都活不了,如今已经不会再有比这更差的结果了,那他还怕什么,这话即便是到了君璟面前,他也要说出来。 君丞是义愤填膺地说道,“当初他的皇位便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父皇死得也是蹊跷,如今他又做出这样的事,当真是不配为我大燕的皇帝!” 君陌道,“如今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围猎场得好。我的内力和体力都无法再经历一轮猛兽的攻击了。” 几个人都表示了认同。 君华说,“往外走吧。” 四个人便一起往外走去。走到围猎场出入的地方,他们便看见了坐在树下的君洵和君衍,就走了过去。 君丞感到奇怪,便问道,“老四老六,你们怎么在这里坐着?” 君洵眼神示意他们看向拦在那里的侍卫,“我们若能出去,自然是不会在这里坐着的。” 君华此时注意到了君衍的腿,他深感震惊,“老六的伤这么严重,他们也不让你们出去?” “让咱们进来就是为了弄死咱们,如今人没死,当然不可能让咱们出去。” 君华便看向了君陌,“九皇叔,如今这个情况,咱们该怎么办?” 君陌想了片刻,方才说道,“这里必定是安全的,你们便等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第252章 逃离 沈昭立即问道,“你去哪儿?” “你们等在这里便是了。”君陌显然是不想跟他们说他要去干什么。 沈昭皱着眉头看着君陌,“你该不会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他和君陌共事多年,自然是了解君陌的脾气秉性,故而君陌要去做什么,他也能猜到几分。 “你就不要管我去做什么了,反正你们就在这里就是了。” 沈昭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沈筠熙,这是命令。” “是。” 君陌离开后,守在那里的侍卫长便连忙去禀报了君璟。 “皇上,如今他们都回到了围猎场口,但宁王离开了,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身上的内力应该没有了,正是脆弱的时候,怎么能让他们坐在围猎场口呢?你去把他们撵进去。” 侍卫长很是为难地说道,“皇上,他们就是因为知道围猎场里危险,这才在门口的,所以怕是不会回去的……” “他们若是会自己回去,朕还要你们做什么?还不滚去想法子?” “属下遵命。”侍卫长是头疼得很,却也不得不遵命。 回到围猎场门口后,侍卫长带了几个属下,便一起走到了君洵他们面前。 “几位爷,皇上吩咐了,说时辰未到,你们不能停止围猎。” 君丞直接反驳道,“我们出围猎场了吗?” “虽然你们没出围猎场,可你们也没去围猎啊。” “本王就问你,我们出围猎场了吗?” 侍卫长只得说道,“没有。” “那既然没有,你管本王干什么呢?” “可皇上吩咐了,你们得去围猎。” 君丞直接豪横地说道,“皇上的吩咐,就叫皇上来跟本王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侍卫长这是左右受气,里外不是人。 “瑞王爷,属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长,自然不敢命令您什么,可属下也只是将皇上的意思告诉各位爷而已,还请各位爷不要为难属下。” “本王不为难你,你只需将本王的意思告诉皇上就行。本王今日还就要坐在这里了,要是皇上不乐意,那就请皇上自己来跟本王说。” 君璟都要夺他的性命了,他又何必恭恭敬敬地对君璟。 “瑞王爷……” 侍卫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他身后的几个小侍卫尖叫出声,“啊!” “狮子!” “有狮子啊!” 只见君陌运用轻功飞过了这些侍卫,落在了侍卫们的身后。 随后那狮子便冲了过来。狮子自然是冲着君陌来的,可如今君陌躲在了他们的身后,狮子扑过来,他们当然害怕得要攻击狮子。他们这一攻击,狮子立马便开始攻击他们。 侍卫长连忙喊道,“来人,快来人帮忙啊!” 还在门口守着的侍卫自然赶紧过来帮忙对付狮子,如此一来,门口便无人看守了。 君陌便跟君洵一起将君衍扶了起来,六个人便赶紧跑了出去。 离开围猎场之后,他们当然没有去找君璟质问,毕竟现在的他们要么受伤,要么内力尽失,而君璟人多势众,他们现在对上君璟,必定是没他们什么好果子吃的。 几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围猎场,沈昭带君衍君华君丞一起回了宁王府。而君陌和君洵两人便发信号叫了些人来,随后将顾北音沈清歌她们给救了出来。 “你们不赶紧叫太医来给我医治,让我来宁王府做什么?”君衍不由得有些着急,毕竟他是真的怕他会变成一个瘸子。 沈昭白了他一眼说道,“如今的太医院有哪个不是皇上的人,谁会好好给你医治?” “那就算不能叫来太医,也要叫大夫来啊。难不成宁王府中有神医能救我啊?” “不然呢?” 君衍愣了一下,“你说得不会是姬墨寒吧?” “你管他是谁呢?能救你不就完了?” 君衍拼命地拒绝着,“我不要!姬墨寒不害我就不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救我?让他医治,我这条腿怕是一定要废了吧?” “随便你。”姬元推门而入,“就你这样的混蛋王爷,本公子还不乐意救呢。我还就明白告诉你了,你这条腿伤到了骨头,而且还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若再不及时医治,是一定会废掉。” “及时医治也不一定是要让你医治吧,本王可以找别的大夫!” “那你去找吧。这样程度的咬伤,没点技术的大夫可不行。有这本事的大夫,估计太医院有几个,你要是觉得他们比我要靠谱,那便去吧。反正腿是你的腿,瘸也是你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就跟你说了,你这个人,我不治!” 他是好心想要救他,结果人家还不领情,那他何必上赶着给人家医治。他姬元好歹也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啊,才不要那么掉价。 沈昭可是姬元未来的大舅哥,姬元当然第一个给他看伤。 “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我一会儿写个药方给你,只要按时服药,不出三天便能恢复如常了。” 听姬元这么说,沈昭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我的内力?” “内力消失是因为中了毒,不难解,我会在开药方的时候顺便再开一张解毒的方子,解毒的药只要服用一次,内力便能慢慢回来了。” “多谢。” 姬元是乐得笑了笑,又给君华和君丞都查看了一番,随后便让人拿了纸笔来给三人都开了药方。 没多久,君陌君洵还有顾北音沈清歌以及其他几人的王妃就都回来了。 沈清歌进来后便冲着沈昭笑了笑,然后还站在了沈昭的旁边,完全没注意一旁的君洵脸都黑了。 君陌看了一眼君衍那还是猩红可怕的腿后,又看向了姬元,“你没给他治伤?” 姬元是有几分阴阳怪气地说道,“可不是我不给他治,而是人家怀王爷啊,看不上我这么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医术后不肯让我治呢。”这话仔细听听,竟还有几分委屈的意思在里面。 “我要回怀王府!我不在这儿,我不要他给我治!” 第253章 龙纹玉佩 君陌严肃冷漠地看着君衍,“君衍,你不是三岁的孩子,是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不要他来治,那我即刻便差人送你回怀王府。不过出了宁王府的门,你的死活我绝不会过问一句。” “九皇叔也说了,我不是三岁的孩子,那九皇叔也就别说话框我。姬墨寒是什么人在座的各位都再清楚不过了吧?你让我如何敢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 姬元便道,“何必非要求他让我给他医治?他不信我,我就是有再高的医术也救不了他,倒不如让他去找别的大夫,且我也不想救他。” 这两个人一个不想救,一个不想被救,那倒也不必强求。 君陌便让人将君衍送回了怀王府,也让沈昭几个都回去了。 而经过围猎场一事后,君璟和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是急剧恶化。就连一直盲目相信君璟的君衍如今是都灰了心。 沈昭在回汝南王府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着一个人。这个人,在他和那些猛兽搏斗,在他命悬一线时,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昭一进汝南王府,连安都没给汝南王和汝南王妃请,是直奔了他的院子。 却没想到沈昭人还没进院子,便远远地看看陈曦曦正快步往外有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沈昭连忙赶过去拦在了陈曦曦面前。而陈曦曦是明显一愣,她压根儿没想到沈昭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陈曦曦不由得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你回来了……不是要围猎吗?回来得好早啊。” 沈昭冷着脸说道,“我若不回来这么早,我的丫鬟便大包小包地要逃了吧?” 陈曦曦连忙说,“哪里有大包小包啊?不就这么一个小包袱。而且我发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绝对没偷你的,也没偷王府的东西。” “你否认了大包小包,却没否认你要逃,看来你是真的准备逃出汝南王府,离开我。”沈昭说这话时,眼底的寒意让人不可忽视。 陈曦曦也是有些怕了,她伸手想要抓着沈昭,却被沈昭反身躲开了,“哎呀!我就是想离开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皇贵妃的奴婢,如今皇贵妃都已经死了,我就是没有主子了啊,那我想去想留,那不是我的自由吗?” “所以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沈昭这句话把陈曦曦给说愣了,“你这……也不能说是什么都不是啊,我们可以是朋友。” “可以不告而别得朋友?呵,本世子不缺朋友。” 陈曦曦撇了撇嘴,“你看你,说是朋友你又看不上我,还问我你在我心里是什么,那不就是想当我主子,然后让我对你奉若神明吗?” 沈昭则是看着陈曦曦身上那个包袱,他说道,“包袱拿来。” “干什么?”陈曦曦还护了护她包袱。 沈昭也没再多话,直接伸手将包袱给夺了过去。 陈曦曦倒也没再去抢,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给你就给你了,反正也没什么东西。” 沈昭拿了包袱便回了自己院子,而陈曦曦却不知如今她该怎么办, 陈曦曦的脚刚抬起来,便有一个暗卫挡在了陈曦曦的面前。 “姑娘,世子吩咐了,您不能离开汝南王府。” 陈曦曦不由得有些生气,“知道了,那我这是准备回去,行不行?” 她在汝南王府什么事儿也干不成,而沈昭如今阴阳怪气的,甚至还派出了暗卫来拦着她,真是烦死了。 陈曦曦生气,沈昭更生气。 他到底什么意思陈曦曦不明白吗?他如今时时刻刻都想着她,对她说牵肠挂肚,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想离开他。 沈昭一进院里书房,便气鼓鼓地将陈曦曦的那个包袱扔在了桌子上。 铛—— 这样的声音不由得引起了沈昭的主意。 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拆开了包袱。 包袱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两件衣裳一些银子还有一块玉佩。 银子和衣裳哪里值得让沈昭注目,他看着那玉佩,皱着眉头将玉佩拿了出来。 这龙纹玉佩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且这块龙纹玉佩还是不可遇更不可求的。 沈昭立即让人将陈曦曦叫了过来。 陈曦曦哪里知道沈昭找她是因为什么,她还当沈昭是因为她要逃离的事儿来质问她。 “我错了还不行吗?包袱不都被你抢走了吗?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沈昭则是拿出了那块龙纹玉佩放在了桌子上给陈曦曦看,他问道,“这块玉佩你是怎么来的?” 陈曦曦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沈昭会问这个,也就如实说道,“这玉佩从小就在我身上,应该是我爹娘买来送给我的吧。” 根据晨曦的记忆,这龙纹玉佩确实是一直在她身上的,倒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样的玉,这样的龙纹,你爹娘不过汝南王府的家奴,怎么可能买得起?” “这个你可能得去问他们才能知道。” 陈曦曦不懂玉的价值,也不懂那龙纹怎么就特殊了,不过沈昭都这么说了,估计这玉佩是并非凡品。 沈昭突然问道,“晨曦,你多大了?” 陈曦曦虽不知沈昭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下个月便二十三岁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嗯。” 随后沈昭又态度强硬地来了一句,“记住,不准离开!” 陈曦曦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地说道,“知道了。” 楚王府。 “王妃,今儿个有先生跟我建议,让我娶两名侧妃,利用姻亲扩大自己的势力,你觉得如何?” 沈清歌的身子终究还是不自觉的僵了僵,而感受到沈清歌变化的君洵那是欣喜万分。 他就知道沈清歌肯定是有他的。 沈清歌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挂上了一抹有些怪异的笑容,“我还怀着身孕,纳侧妃的事是帮不上王爷什么忙,王爷便自己看着办吧。” 君洵是没想到沈清歌会这么说,“你还怀着身孕,我却要纳侧妃,难道你不生气?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保证楚王府中绝不会有别的女人。” “王爷要成就大事,必定是有越多人越好。王爷放心,在这种大事上,我不会妨碍王爷的。毕竟先前王爷还说要与我和离呢。” “你当真不在乎吗?” 沈清歌露出十分端庄的笑容,“我当然在乎王爷的大事成败了。” 她怎么会不在乎,可是在乎又能怎么样呢?君洵又不可能会是她一个人的,而且君洵其实根本也不爱她。 “既然如此,本王便如你所愿。” 而后君洵还真就大张旗鼓地说要纳侧妃。 一日,君洵书房中,谢灵秀穿了件紫红色的宫装提着个食盒款款地走了进来。 “臣女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君洵皱着个眉头看着谢灵秀,“谢大小姐怎么来了?” 谢灵秀是新任丞相谢恩施的嫡长女。 “臣女是来给王爷请安的。”谢灵秀满脸娇羞地说道。 君洵却心道,也不知谢恩施是怎么教的女儿,这谢灵秀就是没有一点相府千金的端庄大方。 但此时的谢灵秀却不清楚君洵心中已经把她批得一无是处。 谢灵秀拿着手中的食盒,迈着盈盈的步子走向君洵,将食盒放到了书桌上,然后打开了食盒,从中拿出了一碟蟹粉酥。 “王爷,这是臣女亲手做的蟹粉酥,望王爷能尝尝……”谢灵秀还是那副羞涩的样子。 君洵扫了一眼那蟹粉酥,“谢小姐蕙质兰心,本王在此谢过了。” 谢灵秀听君洵夸赞了她当即欣喜若狂,“谢王爷夸奖。” 但很快姬元便下了逐客令,“谢小姐若是无事的话便回去吧,亦或是参观一下楚王府的美景也好,本王还有事,就不留谢小姐了。” 谢灵秀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臣女告退。” 谢灵秀一走,君洵便让人把那一碟蟹粉酥撤了下去。 这时一小厮快步走了进来,轻声在君洵耳边说了些什么。这让刚准备处理政事的君洵马上站了起来往外走。 君洵刚刚走出书房没几步,就看见了刚刚从书房出来还没走远的谢灵秀。 谢灵秀看见君洵后,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为她动心的。 “跟本王去后花园走走吧。” 谢灵秀自然是一万个同意了。 君洵和沈清歌都要去后花园,那么在御花园碰上也是在所难免的,而这也是君洵想要看到的。 他想知道故作大度的沈清歌在真的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恩爱的时候,她是不是还会那般大度。他想知道沈清歌会不会在感受到威胁之后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冬日里,后花园的梅花开得甚好。 “娘娘,你看那边的梅花开得多好啊,我们去看看吧。”玉珠一脸兴奋指着那一片白梅说道。 “嗯,好。” 谢灵秀背对着她们没看见,但君洵却是早早地就看到了沈清歌往这边走着。 第254章 刺激 君洵十分自然地摘下了一朵梅花簪在了谢灵秀的发鬓上,这让谢灵秀受宠若惊。她轻轻地摸了摸发鬓上的桃梅花,一脸娇羞地问:“王爷,好看吗?” 君洵笑着点头,“人比花娇。” 听到君洵如此动听的情话,谢灵秀便大胆着靠到了君洵的怀里。君洵其实是退了一步,但在沈清歌的方向看来,这两人就是亲密无间。 沈清歌,你为何心酸,为何难过?君洵本来就不爱她啊,他和别人在一起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最起码这正妃之位是别人夺不走的。 沈清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决绝地转身往回走。而玉珠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她气得跺了跺脚便也跟着沈清歌走了。 在君洵看见沈清歌的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抽痛了一下,他后悔这样刺激沈清歌了。他爱上了她,他也相信她是爱他的,但他的傻王妃不会向他抱怨撒娇,只会自己躲起来落泪。 谢灵秀又想靠过来,而君洵直接给躲开了,这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她站稳之后君洵已经走出了十几步路了。 “王爷……”谢灵秀娇滴滴地唤着。 可君洵却连客套话都不想跟她说了。 谢灵秀不明白为什么上一刻还含情脉脉看着她的君洵,这一刻就如此严肃了? 她只能自我安慰的想着君洵是害羞了。 故而谢灵秀大喊道,“王爷,臣女等你。” 谢灵秀一脸高傲地回了谢家,好好准备着去了。 而沈清歌在离开后花园之后,径直的回到了她屋里,却始终一言不发。 “娘娘,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玉珠看着憋在心里不说的沈清歌,只觉十分的难受。 莫忘一脸疑惑地看着沈清歌和莫忘。玉珠伏在莫忘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事情经过。 莫忘听了之后那是气愤不已,“娘娘,你可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啊。” 沈清歌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发着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莫忘见宫倾城这幅样子,着实是恨铁不成钢,“娘娘嫁给王爷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厚。若不是这段时间娘娘和王爷闹了些小矛盾,又哪里来的什么侧妃。” 莫忘滔滔不绝地说着,而玉珠悄悄地拽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莫忘却不肯停下来。 “娘娘,王爷心里是有娘娘的,只要娘娘向王爷服个软,说几句好听话,王爷必定会重新回到娘娘身边的。到时候看那个谢小姐还怎么……” 突然,沈清歌抬头冷冷地看向莫忘,打断了她的话,“莫忘,我是不是太宠你了?导致你在我面前如此这般没大没小,竟然编排起主子的是非了?” 沈清歌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贵气不是学能学来的,而这份贵气也成功的威慑到了莫忘。 莫忘连忙跪下请罪,“奴婢知罪,望娘娘赎罪。” “若有下次,你也就不必继续在楚王府伺候了。下去!” “谢娘娘。”莫忘有些瑟瑟发抖的小跑了出去。 玉珠和莫忘虽不是亲姐妹,却是从小一同伺候在韩锦月身边的,故感情十分深厚。 而现在莫忘被沈清歌说教了,玉珠必定是要为莫忘说几句好话的。 “娘娘,莫忘她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实则都是为了娘娘好,绝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 沈清歌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不然早就不会让她继续待在楚王府了。不过这祸从口出,这京中不似以前了,她若还是像以前一般口无遮拦,便是我也保不住她。” 玉珠也知道沈清歌是为莫忘好,便点头应道:“奴婢会好好跟莫忘说的。” “嗯,你退下吧,我累了,要休息会儿。” “是,娘娘。” 所有人都退下后,沈清歌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与心痛的神色。 沈清歌,莫要再想他了,依他的身份,身边早晚都会有着各式各样的女人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你现在又在难过什么呢?你没有难过的理由,所以不许难过。 君洵早就跟着来了,却迟迟没有进去。等沈清歌把玉珠和莫忘都赶出来后又等了片刻他才进去。 沈清歌已然睡着了,是真的睡着了。 “娘娘,您刚睡下的时候王爷来过了,见娘娘睡着便走了。”玉珠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沈清歌的脸色。 沈清歌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知道了。” “那娘娘可要摆膳?” 沈清歌点了点头。但那些精致的菜品摆上来之后,她却没什么食欲,只是吃了几口便让玉珠撤下了。 晚,君洵火急火燎又摇摇晃晃地闯进了沈清歌的屋子 “王妃……”君洵唤道。 沈清歌皱着眉头,“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就君洵身上现在的酒气味儿,一闻就知道这家伙是一定喝了很多很多酒。 随即沈清歌便吩咐道,“玉珠,去煮醒酒汤来。” “我没喝醉,我很清醒。”说着说着,君洵便直接抱住了沈清歌。 “你都站不稳了,还说没喝醉呢。” 君洵醉醺醺地看着沈清歌,“你别管我醉没醉,我就是想……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清歌有些无语,“有什么问题等你清醒了再说。” “我说了啊,我很清醒的。我……我就问你,你到底……到底爱不爱我!” “我……” “回答我啊……你当初嫁给我,只是因为我是楚王是不是?你现在也只是将自己当成楚王妃,而不是我君洵的妻子对不对?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我,我根本不在乎我爱谁。” 君洵这一长段话,倒是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了。 “你喝醉了,咱们回头再说。” “不……不要回头!就现在,我要你明确地告诉我,你到底……到底爱不爱我?到底爱不爱我君洵?” 沈清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既然你说你清醒,那你便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第255章 契合 “因为……我爱你……” 君洵的这句话让沈清歌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说什么呢?” 君洵娶她,那纯粹是形势所迫,两人成亲之后,也没有多么恩爱,君洵现在说他爱她,这怎么可能?君洵根本没有爱上她的可能吧。 君洵眼神明亮地看着沈清歌说道,“我爱你。” “看来你真是喝多了。”说着,沈清歌躲开了君洵的目光。她退了一步,想要离君洵远一些。 “我没有喝多,我很清醒,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君洵的眼神确实很清澈,没有半点喝醉了的迹象。 “不是要娶谢家嫡长女了吗?”沈清歌有些苦笑地说道。 “我那是做戏给你看,我压根儿就没想娶她,也没想过要娶什么侧妃。我很确定我爱你,我这一辈子,只要有你就够了。” 君璟如今大失民心,朝中的臣子除了他的几个亲信,其他人也都对君璟大为不满,故而君璟很是可能会被人拉下皇位。 在朝为官的人,都是惯会审时度势的。围猎场的事情虽然君璟勒令封锁信息,但还是会有人能打听到一些流言。 君璟一下子得罪了那么多人,也就快要被拉下皇位了。 在君璟的几个兄弟中,君洵可谓是方方面面最强的一个,且如今君璟和君陌有得很近,所以如今君洵便成了好些人暗中巴结的对象。 楚王府至今都只有沈清歌一个女主人,那些想要和君洵攀关系的人,自然会想到姻亲关系。即便只是一个王爷的侧妃,都有许多人想要当,更别提是将来可能会成为皇妃了。 在那些打着这方面算盘的人中,丞相谢恩施便最为积极。 谢恩施如今虽然是丞相,也是君璟提拔上来的,但他这个丞相和先前的苏桓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有了君璟那么一个前车之鉴,君璟对丞相便心怀芥蒂,将好些属于丞相的权利都给剥夺了。故而如今的丞相从百官之首,变成了整个朝堂上最不得圣心的人。 谢恩施这个丞相做得憋屈得很,这让他免不了会对君璟生了怨怼之心,而后他便将目光落在了君洵身上。 谢灵秀是谢恩施的嫡长女,虽说让她嫁给君洵做侧妃,着实是有些委屈了丞相府嫡长女这么一个身份,但也正是如此,才能让君洵看到他的诚意。 更何况就算是之前,韩锦月也只是一个尚书府的庶女而已,现在她更是什么都不是了,如此低微的身份,即便是谢灵秀嫁了过去,沈清歌也不敢欺负了谢灵秀。 且沈清歌如今是正妃那又如何,将来君洵登基后,她是不是皇后那还不一定呢。韩文如今可是半点帮不上君洵,而他是丞相,君洵必定会重用他,到时候沈清歌能不能压谢灵秀一头还指不定呢。 谢恩施和谢灵秀主动示好,君洵本没太放在心上,但正巧他想刺激一下沈清歌,这才在沈清歌面前假装跟谢灵秀恩爱。至于娶谢灵秀做侧妃的事,君洵是想都没想过。 沈清歌仍是不敢看君洵的眼睛,“不久之前你还说要和离呢,如今又说你爱我,你这让我怎么信你?” “我之前说和离,那不是气话吗?还不是因为你整日里往外跑,都不理我,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之前往外跑,是正事儿要做,不是去玩儿的。” 沈清歌这么说,君洵便问道,“什么正事?” 沈清歌当然不可能将到底是什么情况告诉君洵,便只能糊弄过去,“真的是正事,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我怎么可能不多想。还有,你前两日看沈筠熙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爱意,你可从来没那么看过我。甚至那天你一直站在沈筠熙旁边,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沈筠熙那是……” 沈昭那是她亲哥啊,她跟她的亲人们分别了那么久,有机会遇见,当然要离他近一些了。 只可惜君洵不知道她是沈清歌,更不知道沈昭是她亲哥哥,那他觉得她看沈昭是满含爱意,也不是怪他。 “那是什么?你解释啊。” 沈清歌辩驳道,“没得解释。我说君且异,你还说你爱我呢,却连最基本的相信我都做不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 “我跟沈筠熙什么都没有,这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这么说你满意吗?” “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你有我了,因为你爱我,所以才不可能跟他有什么的?”君洵是一脸委屈的表情,现在看上去又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了。 沈清歌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你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怕你是喝醉了胡说八道的,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我怕我当了真之后,会发现是我大梦一场空。” 君洵也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沈清歌,久久后才问道,“你爱我吗?” “我……”沈清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洵又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爱我吗?” 沈清歌的眼神没再躲闪,她对上了君洵那炙热的眼神,坚定地说道,“爱。” 沈清歌又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君洵狠狠地吻住。君洵吻得很用力,他还咬她,让她明确地感受到了她的嘴唇被君洵咬破了。 “我爱你,是真的。不是我喝醉了胡说八道,也不是我一时兴起,更不会伤你的心。” 沈清歌的眼中留下了两行清泪,“你这话,我当真了。倘若你要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君洵凑过去吻了吻她脸上的眼泪,“我不会给你不放过我的机会,也不会再给你流泪的机会。” “好。”沈清歌缓缓地笑了。 君洵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放在了床上。 君洵凑在沈清歌的耳边喷洒着热气,“快说你爱我。” 他和沈清歌也成亲这么久了,当然知道沈清歌的耳朵最是敏感。 沈清歌羞红着脸说道,“我不。” 君洵便轻轻地舔了舔沈清歌的耳垂,然后还将她的耳垂咬在了嘴里。 沈清歌只觉心中酥酥麻麻的,她伸手将君洵的头给推开了。 “说你爱我。” “不要。” “那我……”说着,君洵又凑了过去。 沈清歌连忙说道,“爱你爱你。” 君洵听到了想听到的话,不由得坏笑了一下。 …… “君且异!你轻点!慢点!” …… “君且异!还有孩子呢!” …… “娘子,叫相公。” “不……啊……相公……” 两人可谓是荒唐了一夜,不过因为沈清歌还怀着身孕,君洵也就还是有分寸的。 次日沈清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才刚睁开眼,便见君洵侧着躺在她的身边,一手支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她。 沈清歌现在一丝不挂,君洵也是什么都没穿,这让沈清歌一眼便看见了君洵赤裸着的健硕的上身,又一想起了昨夜的荒唐,她是立马就羞红了脸。 沈清歌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着君洵了。随后沈清歌便感到腰间微微一凉,是君洵的手。 君洵便在沈清歌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搂在了怀里,“娘子,你是害羞了吗?” “你酒醒了吧?醒了就快走吧。” 沈清歌当然是害羞了。虽然她嫁给君洵也是有段时间了,就连孩子都已经有了,但是她和君洵先前即便是行房,也都是索然无味。可昨日的君洵,可谓是如狼似虎,两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契合,和先前的滋味完全不同。 君洵凑在沈清歌耳边说道,“娘子是想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吗?你趁我酒醉,就将我拐上了床,这第二天一早就要敢我走,当真是无情得很呢。” “你少颠倒黑白了,哪里是我拐你上床的,分明是你……”沈清歌气得转过了身来,却没想到两人会凑得这么近。 君洵的唇和沈清歌的唇之间几乎已经没有距离了,两人又是赤身裸体地挨在了一起,这大早起的,血气方刚的君洵身体一下子便有了反应。 “你……你不要……” 沈清歌根本没有可能将拒绝的话说出来,君洵直接凑过去吻住了她那一张一合的唇。 “我是甘愿被你拐上床的,愿意被你拐一辈子。” 沈清歌不由得笑了,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这回,是她主动吻住了君洵。 猎物都送上门来了,又哪里有不吃的道理,两人这一折腾,就直接到了下午了。 宁王府。 “翊疏,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沈昭面色凝重地说道。 “是什么?” 沈昭便从怀里掏出了晨曦的那块龙纹玉佩。 君陌一看便将眉头皱了起来,“这东西你怎么会有?” “你先告诉我,这块玉佩,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东西?” 君陌便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拿出了一块龙纹玉佩。君陌将他的那块龙纹玉佩放在了沈昭拿来的那块玉佩的旁边。 竟然一模一样! 第256章 看胎记 沈昭将两块玉佩拿了起来,反反复复地对比着。 “真的一模一样。” 君陌问道,“这龙纹玉佩是君家嫡系子弟才会有的,你这块是哪里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玉佩是只有皇子才会拥有的。 “不瞒你说,这玉佩是我从一个……姑娘那里得到的。” “姑娘?龙纹玉佩是身份的象征,一般是不会送人的,不过你说是姑娘的话,倒有可能是哪个皇子欠下的风流债。” 君陌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沈昭直接反驳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那姑娘是我的丫鬟,根本没见过什么皇子。” 君陌笑了,“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 光看沈昭那表情和紧张的样子,便知他说的这个姑娘肯定是不一般。 “你说这个做什么,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沈昭没有否认,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那看来还真是让他给说中了。 “你的婚事也是正经事。” “君翊疏!” 这个君陌,自从娶了顾北音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先前的君陌哪里会跟他开玩笑啊。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好了不闹了。龙纹玉佩我手里有,平王瑞王楚王怀王手里也有,本来皇上手里也该是要有一块的,不过当初云太后说将龙纹玉佩给了他之后,他不小心就将龙纹玉佩给摔碎了。” “摔碎了?”沈昭不由得感到了诧异,“将玉佩给到一个奶娃娃的手里,那能不被摔坏吗?” 君陌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如今也查不清楚,反正皇上手里肯定没有这个玉佩,其他几个人手里的龙纹玉佩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沈昭分析道,“倘若所有人的龙纹玉佩都没丢的话,那这个玉佩的出现,便更耐人寻味了。” “你在怀疑什么?” “晨曦说这块玉佩是从小便带在身上的,而晨曦的爹娘也承认了,晨曦是他们捡回来的,一捡来的时候这玉佩便在她的包裹里,所以这块玉佩应该就是跟晨曦身世有关。” “你怀疑这个晨曦的身份是有什么蹊跷?” 沈昭点头道,“是。” “当初云太后还是云妃身怀有孕的时候,好多人都认为她腹中胎儿是女孩儿了,却没想到最后生下来地会是个男孩子。”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在别的人的玉佩都还在的情况下,这块玉佩就一定是皇上的。” 龙纹玉佩并不是批量生产的。只有在皇子降生后,才会让人做一块玉佩来。 “我会找机会问问他们几个。” 这件事事关皇上的身世,他们都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君陌在最快的时间内,弄清了君华他们的龙纹玉佩还真就都在他们手里。 “也就是说,这块玉佩一定是原本属于皇上的?” 云太后当初说玉佩被摔坏了,此时那玉佩却出现为了晨曦的手里,那么这跟君璟的身世,一定是有关系的。 沈昭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狸猫换太子?” 当初还是云妃的云太后,正处于即将失宠的边缘,她就是需要一个皇子来稳固她的地位。那如果她生下的是一个公主,她会怎么办? 君陌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云太后从外面抱来了一个孩子回来替换了自己的孩子。而拥有这块龙纹玉佩的人,便是真正的云太后的孩子?” 倘若真是如此,那云太后当真是胆大包天。 沈昭点了点头,“是。” “只可惜,云太后已经死了,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那还真是不好办。” 君陌又道,“她死了,总会有知道的人活着的。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君玉景拉下皇位了。” “这样的事,云太后必定会很小心的,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查出来还真的是不容易。” “只要做过的事,便一定会留下证据的。我要先见你说的姑娘,还有她的爹娘。” “好,我会安排。” 随后,沈昭便回了汝南王府。 “见过世子。”陈曦曦是一脸不情愿地行了一个礼。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类似于胎记之类的东西?” 沈昭一上来就问她这样的问题,这让陈曦曦是瞪大了眼睛,“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只说有没有就行了。” “有。” 沈昭听陈曦曦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便走到了她身边,“哪里?给我看看” 沈昭看向陈曦曦的表情,就像是要扒了她一样。 陈曦曦是连忙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因为你是世子,就能耍流氓吧?” 他们古代人不都思想古板的很吗?怎么这个沈昭会这个样子? 沈昭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耍流氓,我这是正事!” 陈曦曦立即反驳道,“什么样的正事是要看人家姑娘身上的胎记啊?” 她还觉得沈昭是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竟然是和道貌盎然的伪君子。 “我没有跟你说笑,这真的是正事,而且很重要!” “拜托,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要是被你耍了流氓,以后怎么还嫁的出去啊?” 在这种不开放的地方,女子名节有损可真的是嫁不出去的。 却没想到沈昭直接说道,“我娶你。” 沈昭这话把陈曦曦给吓愣了,“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说我娶你。” 陈曦曦连忙道,“别别别,别开这种玩笑。你可是汝南王世子,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这根本就不般配啊。” “般不般配是我说了算的。” “真没这个必要啊!你不就是想看个胎记吗?我给你看就行了,可别说什么娶不娶的。既然你说是正事了,那我就相信你。” 说着,陈曦曦便在沈昭面前直接宽衣解带。 沈昭连忙背过了身去,“你脱衣服干什么?” 陈曦曦觉得他是莫名其妙,“不是你要看胎记的吗?那我不脱衣服怎么给你看?” “胎记在很私密的地方吗?” “对。” 沈昭结结巴巴地说道,“那要不……算了吧……” “为什么算了?既然说了要看,那就给你看一眼吧。” “男女授受不亲。” 第257章 我喜欢你 陈曦曦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没承想居然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沈昭是被陈曦曦气得转过了身来,“你这丫头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你少废话了。”陈曦曦微微扒开了她的衣裳,在锁骨下方赫然有一块儿红色的胎记。 “好……好了,你快把衣裳整好吧。” 陈曦曦撇着嘴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你看我胎记做什么?跟我身世有关?上回你拿走的我的那块玉佩,是不是并非凡品?” 陈曦曦虽然对玉佩什么的不敏感,但也知道在古代,龙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如今还不能确定,等我确定了我再跟你说。” “行吧。” 沈昭张了张嘴,又闭了嘴,随后又张了张嘴,最终说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 陈曦曦是一头雾水,“负什么责?” 沈昭是认真且坚定地说道,“娶你。” “别!你别闹啊!我可不给人做妾。” 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妻妾成群这样的事她必定是无法接受的。 “是娶妻,不是纳妾。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沈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陈曦曦很是不知所措。 她前世压根儿也没谈过恋爱,像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没经历过。 “真的大可不必这样。不就是看了一眼胎记吗?其实真的没什么的。”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喜欢你。” 沈昭就那样看着她,陈曦曦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别闹……” “我是认真的。喜欢你,是认真的。想娶你,是认真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陈曦曦低着头溜了出去。 沈昭看着陈曦曦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由得上扬了起来。 他既然确定了自己喜欢上了她,那就一定要娶她。 “喂,那个……晨曦是吧?” 陈曦曦原本正心神不宁地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那几株青龙卧墨池。 陈曦曦把目光从那几株青龙卧墨池身上离开,转而落到了刚刚叫她的那个人身上。 叫她的也不是别人,而是沈昭院子的大丫鬟 梦雨。 陈曦曦看着她,问道,“梦雨姑娘,有事吗?” 梦雨傲慢地看了一眼陈曦曦,然后更加傲慢的开口道:“怎么,本姑娘还不能和你说话了?” 陈曦曦表示甚是无语,她真心不知道这个梦雨是谁给她的自信敢让她这么跟她陈曦曦说话。 好歹她陈曦曦前世也是个特工吧,这个梦雨难道就不怕她弄死她啊。 “行吧,你赢了,找我什么事啊?不会是沈筠熙又要找我吧?”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啊,我家世子的字,是你配叫的吗?你还天天往世子屋里去,真是够贱的。”梦雨看陈曦曦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老娘一口咸汽水喷死你啊!你算哪根葱啊?” 这个梦雨是脑子有问题吧?突然劈头盖脸的骂她一顿不说还一口一个‘我家世子’,我的妈呀,真够恶心的。 “你你你……我……我可是世子的贴身婢女,你不过是一个被皇贵妃赶出去的丫鬟罢了,若不是世子爷好心,你怕是已经沦落风尘了。没想到世子爷好心救你,你却是个不安分的。” 原本陈曦曦来之前,沈昭虽没有多重视她,但她大丫鬟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可自从陈曦曦来了,沈昭什么事儿都找陈曦曦,而她这个大丫鬟甚至一连好几日也见不到沈昭。 陈曦曦无语地白了她一眼,然后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你也说了你自己只是沈筠熙的丫鬟而已。我想怎么叫沈筠熙就怎么叫,你管得着吗你?沈筠熙就乐意我这么叫他,有本事你也这么叫啊!就你刚刚跟我说话的那态度,我还以为是汝南王府的世子妃娘娘在跟我说话呢。哦,不对不对,我怎么能这般说话呢,拿你和未来世子妃娘娘相比那实在是太侮辱未来世子妃妃娘娘了。” “你你你……”梦雨一脸委屈的看着姚梓萱,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你什么你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未来世子妃娘娘啊。就你这模样的让你做沈筠熙的丫鬟都是抬举你了。” 埋汰人谁不会啊。这俗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她完了’! 她陈曦曦说话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说不过的话那就暴力解决呗。不过现在看来她是不用对这个梦雨使用暴力了,这小丫头太弱了。 而梦雨倒不是个没脑子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她也知道陈曦曦并不是什么有身份背景的世家千金。她和陈曦曦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陈曦曦又凭什么说她。 “哼,我是个丫鬟怎么了?你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难道你会是未来世子妃娘娘吗?” 陈曦曦这下知道梦雨为啥对她意见这般大了,合着这丫头是自己有攀龙附凤之心,就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 开什么玩笑啊,她怎么可能喜欢沈昭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给沈筠熙啊?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梦雨有些狐疑的看着陈曦曦,“难道你不是想要爬上世子的床?” 姚梓萱脱口而出道:“当然不想了!” 梦雨的表情变得平淡了,“哦,那你去厨房把世子爷的晚膳拿回来吧。” “啊?”陈曦曦有些没反应过来,“让我去给沈筠熙拿晚膳?” 这样的事不是一直有专门的小丫鬟去做的吗? “怎么,你不乐意啊?这些天世子给你吃给你喝给你地方睡的,是他收留了你,要不是我家世子,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待着呢。现在不过是让你去拿一趟世子的晚膳你就不乐意了啊?” 陈曦曦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乐意啊。”沈昭确实帮了她不少,她帮他这么一个小忙也是应该的。” 梦雨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好。” 第258章 番外:沈清歌(3) 韩素云身边的李嬷嬷匆匆忙忙跑上来,“老爷,您去看看四小姐吧,四小姐快都要疼晕过去了。” 韩文很是担心,“云儿怎么了?” “老奴是冒着被责罚的危险来找老爷的。四小姐硬是不让老奴来,说不希望老爷因此怪罪了三小姐。只是……老奴实在是心疼四小姐,就那样被三小姐推到水里折磨……” 说着,李嬷嬷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下一秒,只见韩文甩袖疾步走到沈清歌面前,目光直直逼视沈清歌,咬牙切齿道,“孽女,你究竟对云儿做了什么?” 沈清歌浑然不惧,自嘲的笑了笑,“若女儿说,是四妹先来招惹女儿的,老爷信么?” 最后四个字,沈清歌咬的格外重。 “你——”韩文气的浑身颤抖,“来人——” 顿时就有数名小厮冲进来,恭敬待命。 “给老夫鞭笞这个孽女!” 沈清歌立即便感觉背后有一阵大力传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身体被撕裂一般的剧痛。 重重的一鞭,落在沈清歌手臂上,顿时便有血渗出来。 “孽女,你现在可知错?” 沈清歌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脏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她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心寒,若是原本的韩锦月,现在会有多么难受呢? 人心一旦长偏了,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继续打。” 又是重重的一鞭,这一次是在后背。 沈清歌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只知道自己的衣服都被血水浸的透湿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她是被抬回书香苑的。 那人将她重重的扔在地上,便甩袖而去。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麻木的,她想她应该爬起来,只是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竟是身体一软又躺了下去。 她就这么躺了一天一夜,没有人来看过她,更没有人来给她包扎,她身上的血都快要留干了。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她现在胃部饿的搅成了一团。她试图开口唤人,动了动嗓子,却是干涩的发不出一个音。 她目光呆滞的望着紧闭的屋门。 突然,门被推开了。 刺眼的光亮照进来,她有一秒因为不适应而眩晕。 再次睁开眼,她看清了来人是韩素云。 “韩锦月,看见了么?”韩素云的语气十足的挑衅,“爹爹根本就不在乎你。我随随便便一句话,爹爹就能将你打的半身不遂。” 沈清歌敛眸,想说些什么,失败了。 她看着沈清歌俯下身,将膳盒放在了门前,捏着娇滴滴的嗓子嘲讽道,“听闻姐姐昏迷了一整天都无人来探望,妹妹心里怪愧疚的,就带了点吃食过来看望姐姐。” “哎呀,妹妹腿酸了走不动了,姐姐自己爬过来吃吧。” 嗟来之食,乞人不屑。 沈清歌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韩素云就是来羞辱她的。 只是,她现在实在是饿极了。 眼前骤然划过君璟的脸,她身子剧烈的颤了颤。 她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 她必须活下去,然后眼睁睁看着君璟和沈玉颜沦为阶下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动了动腿,发现还没有完全僵硬。缓缓地翻了个身,她一步一步的朝门口爬去。 伤口被牵扯的又流出了血。 痛……好痛…… 她每前行一步,都感觉浑身像被马车碾过一般。 “哈哈哈,姐姐这个样子,还真是像极了阿黄。”阿黄是尚书府府看门的大黄狗。 韩素云的声音很尖锐,如一把利刃划过沈清歌心头。她贝齿咬住下唇,权当是没听见,继续往前爬着。 从里屋到大门,沈清歌整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打开了膳盒,取出里面臭的发霉的馒头,一嘴咬了下去。 怪异的味道充斥口腔,胃部升腾起作呕的欲望,她仍旧机械的往嘴里塞着。 一整个馒头下肚,沈清歌一步一步爬回了床上。全身的力气耗尽,她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便是三个时辰,沈清歌悠悠转醒时,已是黄昏,残阳如火,落了一抹在她床前,有些晃眼。 今日着实是她大意了。她原以为韩素云没有证据,那就谁也不能奈何了她,却没承想韩文打她根本不要证据,韩素云说什么韩文便信什么。 第259章 暗恨 等等,她看到了神马惊悚的事情。 陈曦曦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其实也没有多惊悚了,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再往外翻墙而已。 不过...那是个女子啊,古代的女子不都是淑女吗?怎么会做出翻墙这等不雅观的事情啊? “啊啊啊…!”女子一个不留神便踩空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曦曦一个闪身……不是抱住了那女子,而是成功的成为了肉垫。 女子压在陈曦曦的身上气呼呼的说道:“啊,气死我了,这墙真够高的,摔死我了。咦……怎么不疼呢?” 陈曦曦简直是要吐血啊。你不疼我疼啊! “我说郡主啊,我快被你压死了……”陈曦曦真是万般无奈啊。 沈嘉宁被陈曦曦这突然说出来的一句话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跳了起来。 “你谁啊?你怎么在这里?” 而陈曦曦却不慌不忙的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弄了弄头发,然后美美哒的冲着沈嘉宁笑了笑,“郡主啊,刚刚可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可就摔到地上了哦。” 沈嘉宁这才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的打扮倒也是简单,一件浅黄色的湘裙,头上也没插簪子,只用了一朵姚黄牡丹做点缀而已,整个人看起来倒是仙气十足。 “长得很好看。” 姚梓萱也很有礼貌的说道:“多谢郡主?夸奖。” “你是谁的丫鬟?我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如今在世子的院子里。” 沈嘉宁皱了一下眉头,“你是晨曦?” “是。” 本来晨曦是沈玉颜的贴身丫鬟,沈嘉宁自然是认识她的,但是沈玉颜基本不带晨曦出来,故而沈嘉宁还真就没怎么见过晨曦,对她没什么印象也是正常。 “没想到哥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陈曦曦一下子就被沈嘉宁这话给吓到了,“郡主说笑了。” “我可不讲笑话。” 如今汝南王府上下怕是都知道沈昭看上了他院子里的一个丫鬟了,沈嘉宁当然也听到了不少传言。 “我跟世子爷真的没什么的。” 虽然沈昭说喜欢她,但她可不敢将他这话当真。在古代,以沈昭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真看上她呢。 就算他现在是真的喜欢她,那以晨曦的身份,想做汝南王世子妃还是不大可能的。就算她真的能做世子妃,她也不愿意。 “现在没什么,也不代表以后会没什么。” 以后她也不想有什么…… 沈嘉宁突然说道,“你这衣裳不错,脱给我。” “脱……脱衣服?” “对,咱们换换。” 她这衣服不就是普通的丫鬟的衣服吗?有什么不错的? 刚刚沈嘉宁好像是翻墙出来的,现在又要跟她换衣服,看来这是想要偷偷出府啊。 “郡主别闹,你的衣服我不能穿的。” 她如今可真的是被旧社会的这些东西给磨平棱角了。晨曦一个丫鬟,要是穿了郡主的衣裳,让人看见是要挨罚的。 “咱俩先把衣裳换一下,然后你赶紧回去再换一套。” “可现在我得去大厨房取世子爷的晚膳啊。” 她要不去,沈昭就得饿着,而且那个梦雨肯定也要找他麻烦。 “这儿离大厨房已经不远了,那你先去取了晚膳,我在这里等你。你回来咱们两个换了衣裳,你再回去。我身上这套衣裳就是普通的常服而已,没什么不能穿的。要是有人因为这个找你麻烦,你尽管让他们来找我。不过我估计也用不着我,我哥他会护着你的。” 沈嘉宁这话她可不敢接。 “我好歹也是一个郡主吧,那我命令你,你不能不听的吧?” 哎,要不是因为汝南王下令禁止她出府去找姬元,她也不至于想出去见姬元一面这么的困难。 也不知道姬元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好一切,若是他解决不了,那又该怎么办啊? “世子爷,要不要吃些点心啊?”梦雨拿着一小碟精致的菊花糕站在了沈昭的身后。 沈昭却对那菊花糕一点不感兴趣,“梦雨,你知不知道晨曦去哪里了?” 梦雨低着头,是恨恨地咬了咬牙,“回世子爷……奴婢不知道,兴许晨曦是出去玩儿了。这丫头到处乱跑,真是胆大包天。” 沈昭厉声道:“大胆!” 梦雨听到沈昭这么说,笑容马上挂在了脸上,“世子爷说得对,晨曦实在是……” 沈昭扭过头来,看着梦雨,“我是说你大胆。梦雨,倘若你不想在汝南王府待下去了,尽管继续针对晨曦。” 梦雨也伺候了他多年,他也不想如此,但若梦雨是个不懂事的,他也没必要留着她了,只希望她能聪明些。 听了沈昭这话,梦雨是吓得连忙跪了下去,“世子……世子爷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260章 得知身世 沈昭又问,“晨曦到底去哪儿了?” 梦雨跪在那里,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说道,“小蝶今日身体不适告了假,晨曦便替小蝶去大厨房给世子爷取晚膳了。” “是她自己要去的?” 梦雨当然不会说是她让陈曦曦去的,便肯定地说道,“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梦雨便站了起来,也不敢抬头看沈昭,她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梦雨离开后,沈昭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对劲,便想要去找一找陈曦曦。 沈昭找到陈曦曦时,发现陈曦曦刚将一个男人给打趴下,而沈嘉宁穿着陈曦曦的衣裳站在旁边一脸敬佩地看着陈曦曦。 “这是怎么回事?” 陈曦曦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小子手脚不干净,被我拿下了。” 刚刚陈曦曦和沈嘉宁刚从大厨房出来,换完了衣服准备分道扬镳,结果这男人就冲了出来,意图对沈嘉宁不轨,结果他人都还没碰到沈嘉宁,便被陈曦曦给打了一顿。 沈昭虽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也能猜出一二,“让你受惊了。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受惊?这还真没有。那男人估计受得惊吓要比她大,怪他运气不好,跑到她这老虎头上拔毛,那不就是找死。 沈昭这才看向了沈嘉宁,“嘉宁,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沈嘉宁和陈曦曦应该并无交际才对。 “我是碰巧遇到的……碰巧,碰巧……” 沈昭看了看沈嘉宁和陈曦曦身上的衣服,“碰巧?碰巧想溜去宁王府的时候遇上了晨曦?然后心血来潮换了个衣服?” 沈嘉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脑袋里飞速地想着怎么样才能糊弄过去。 “你最好能想出来一个合理的理由。” 陈曦曦在旁边吐槽了一句,“你这么凶干什么。” 沈昭的态度瞬间就蔫儿了下来,“我这不也是为了她好。” 虽说沈昭没有像汝南王那样对姬元意见那么大,但也是有意见的。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姬元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姬元迟迟不肯娶沈嘉宁。 若不是沈嘉宁坚持,汝南王早就给她相看别的人家了。 沈嘉宁突然凑到沈昭耳边说道,“哥,你好像还没拿下嫂子,要不要帮忙?”说完,沈嘉宁笑着对沈昭眨了一下眼睛。 沈昭一愣,意识到沈嘉宁说得是什么了之后,轻咳了几声。 “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沈昭十分自然地去牵了陈曦曦的手。陈曦曦一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昭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出好几步路了。 陈曦曦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你放手。” “不放。”沈昭也不看陈曦曦,但陈曦曦看得见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这人来人往的,人家会说闲话的。” 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没有一个不盯着他们看两眼的,这让陈曦曦十分不自在。 “你怕了?”沈昭侧着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陈曦曦又觉心漏了一拍,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谁……谁怕了。” “不怕你就嫁给我啊。”沈昭笑着看着她。这话听上去是在开玩笑,但沈昭的眼神中满是认真。 陈曦曦强装镇定地说道,“这是两码事。” 沈昭也没有逼她,他不着急,因为他相信陈曦曦早晚会答应了他。 “哦,对了,宁王想见你。” “见我?” 陈曦曦突然想到了她最开始穿越而来时,救她的人便是宁王妃顾北音。 顾北音是好心救她,可她当初以为沈玉颜是好人,当然对顾北音这个沈玉颜的仇人有敌意。 陈曦曦猜测道,“宁王要见我,是跟我的身世有关?” 沈昭没有否认,“是。” “你老实告诉我,我的身世,是不是跟皇家有关系?” 沈昭点了点头,“具体是什么情况,宁王已经去查了。” “好,我去见。” 次日,宁王府。 “好久不见。”顾北音笑着对陈曦曦道。 陈曦曦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欠你一句谢谢。” “不客气。” 沈昭看着她们两个的互动,有些一头雾水,“你们两个认识?” “有过那么一段缘分。”顾北音道。 沈昭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巧。” “好了,先不叙旧了,正事要紧。”说完,顾北音看向了君陌。 君陌便道,“当年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甚至包括当时云太后颇为信任的贴身宫女。” 若没猜错的话,那个贴身宫女一定是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若她还活着,一切都好说了,只可惜云太后也深知这点,所以那个宫女在二十年前便无故去世了。 沈昭紧皱着眉头,“那便是没有线索吗?” “等等,你们是不是得先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北音有些奇怪地看着沈昭,“你没跟她说吗?” 陈曦曦也是撇着嘴看着沈昭。 沈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着……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嘛……” 万一要是乌龙一场,那不就太尴尬了。 陈曦曦白了他一眼,“那现在能说了吗?” “能了能了。其实就是因为你那块龙纹玉佩,是只有皇子才能拥有的。” “所以你们怀疑我是皇子?别闹好吗?我货真价实的是个女的。” 顾北音挑了一下眉,“没听说过狸猫换太子吗?” “你们刚刚说了云太后,所以说你们是怀疑我是云太后的女儿?” 我的天呐,云太后的孩子那不就是当今皇上吗? 君陌缓缓说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沈昭便问,“所以就还是有证据呗?” 顾北音笑道,“没证据也就不叫你们来了。” “当年经手这事的人确实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的家人还有活着的。” “我不关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知道是已经确定了我是云太后和先皇的女儿了,对吗?” 君陌和顾北音都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很明显地能看出来确实是如此了。 陈曦曦不得不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她穿越来这么长时间,已经接受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突然告诉她她成了公主,这落差她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啊。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利用这个将皇上拉下皇位?” 虽然她对这些事儿了解不多,但是也还是知道君陌沈昭他们跟君璟是不和的。那他们知道君璟根本不是皇室血脉,且如今还在昏君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那将他拉下皇位就是一定的了。 君陌道,“他的身世是一定要曝光出来的,但你露不露面,就看你的意思了。” 若陈曦曦站出来指控君璟,那这件事必定是事半功倍,但若是她不愿意,他们也没有要强求的道理。 “露面啊,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要是成了,那我不就是公主了嘛。” 她连死亡、穿越这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又还有什么怕的。 还真别说,这段时间穿越成了晨曦之后,虽说只是一个小丫鬟,整天还让人使唤来使唤去的,但却是安逸得很,着实是让她很不习惯啊。 将皇帝拉下皇位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没有她呢。 “你这个性子我太喜欢了。哥,你可要加油啊。”顾北音冲沈昭眨巴了一下眼睛。 陈曦曦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沈昭也只是给了她一个“明白”的眼神。 沈昭转过头来跟君陌说道,“具体怎么做就交给你安排了,需要我们的地方说一声就行了。” “嗯。” 回汝南王府的这一路上,陈曦曦是一言不发。 沈昭知道陈曦曦现在是还没有接受这让人难以接受的身世,他便半开玩笑地说道,“敢问公主,小的有机会成为您的驸马吗?” 沈昭这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陈曦曦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问道,“沈筠熙,你在一开始拿走我那块玉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 沈昭虽然有些诧异她会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是。那龙纹玉佩是君家的嫡系子弟身份的象征。倒也不知道云太后杀了所有知情人,怎么会将那么重要的玉佩留在你手里的。” 不过现在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死了,这件事的真相怕是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 “所以你在那时候就想着利用这个去对付皇上了?” 沈昭点了下头,“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要是没有那个想法,他也就不去跟君陌说查这件事了。 沈昭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吗?” “你说你喜欢我,想要娶我,是因为怕不这么说,我就会离开汝南王府,那样就没法帮你们了吗?如果是这样,真的没有这个必要。我说了我会出面,你不必再如此了。” 第261章 送礼 沈昭被陈曦曦这么一席话给说愣了。她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他真的不是这样想的啊。 “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喜欢你是吗?” 陈曦曦只觉莫名的烦躁,“我就是一个小丫鬟,你可是汝南王府的世子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喜欢我这件事。” 沈昭更是烦躁,“现在不是已经证明了你不是小丫鬟了吗?你是公主,是我高攀不上你才对。” 怎么他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呢? “所以你还是因为我是公主你才喜欢我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呢?我就是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也不是其他什么。不管你是丫鬟还是公主,不管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好看还是不好看,甚至不管你是男是女。我喜欢你就是你,就只是因为你是你,你明白吗?” “我……” 她真的值得让别人喜欢上她这个人吗?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和我一个年纪的男子好多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可我还迟迟没有定亲,连我父王母妃都觉得我是哪里有问题了,但我心里清楚我没什么问题。我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那个让我愿意和她成亲,生子,共度余生的女子,我不愿意将就,直到有了你。你一开始是很烦,但也确实烦到了我的心里,让我情不自禁地总想着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了,就要负责到底。” 慢慢地,沈昭已经将陈曦曦挤到了马车一角,他双手支在马车壁上,将陈曦曦抵在了中间。 陈曦曦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 “那个……你……” 沈昭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陈曦曦,“你是没有心吗?你的心真的感受不到我喜欢你吗?” “我感受到了,可以了吧?你快起来……” 沈昭却笑着问道,“那我可以亲你吗?” “啊?” 陈曦曦一愣,沈昭则是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陈曦曦的手抵在了沈昭的胸前,她是可以将他推开的,但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鬼使神差地没有去推沈昭,就那样任由沈昭亲她,甚至还有些附和他。 沈昭吻完,只见陈曦曦整个人的脸红得透透的。 他的笑有些坏,“我觉得你也有点喜欢我,” 陈曦曦立马否认道,“我没有。” 沈昭一下子就把她搂在了怀里,“心口不一的女人。” 陈曦曦这回没有任人宰割了,她使劲儿挣脱了沈昭,然后连忙离得他远远的,背对着他,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往外看着,任由凉风吹在她脸上,这才让她清醒了一点。 沈昭却伸手将帘子放下了。 陈曦曦一脸不满地扭头看向他,“你干什么?” “天凉,你这样容易得风寒。” 陈曦曦也就没再去掀帘子,但还是背对着沈昭不看他。 沈昭没再做什么,只是看着她,嘴角是不由得上扬。 他不着急,最起码现在他已经能确定陈曦曦也有点喜欢他了,那接下来他只要让陈曦曦更喜欢他就好了,他相信一定是可以的。 转眼便到了十月二十九,是元太后的生辰。 元太后虽非太后生母,却也是君璟的嫡母,按理说她的身份可是要比云太后要高的。一般的皇帝为了避免招来闲话,对嫡母绝对不会比生母差,可如今的君璟却连这样的场面事都不做了。 今年是元太后四十三岁的生辰,也好在不是整寿,君璟没有大办倒也还能说过去一点。 君璟不将这回的寿宴放在心上,可其他人不想也不能不将这次寿宴放在心上,毕竟元太后是他们的嫡母。 几个人轮番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之后,君陌才站了起来。 “皇嫂,臣弟也有一个礼物要送。” 惠文帝跟君陌关系不好,元太后做皇后时虽没做过太过分的事儿,但她对君陌和顾北音也是没什么好态度。不过如今惠文帝已经死了,君璟又不是元太后的亲儿子,那她和君陌之间也就没什么矛盾了。 元太后笑着说道,“宁王送的东西,必定不是凡品。” “希望皇嫂会喜欢。” 君陌抬手示意了一下牧云,牧云便出去将陈曦曦带了进来。 陈曦曦带着长长的围帽,挡着自己的脸。 “宁王,你是要送哀家一个姑娘。” 不仅元太后,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君陌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是要送皇嫂一个女儿。” “女儿?宁王,你这话让福康听见,可是要不高兴的。” 福康公主顺着元太后这话说道,“是啊九皇叔,母后有我这个女儿在呢,可不缺别的女儿。” “本来这个女儿,是和庄皇后的,只可惜和庄皇后已经薨逝,臣弟想着皇嫂也是和庄皇后女儿的嫡母,便将她带来了。” 本来众人就是一头雾水,君陌说完之后,众人是更不懂君陌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了。 君璟冷着一张脸说道,“九皇叔,和庄母后只有朕一个儿子,哪里来的什么女儿,朕可不认什么妹妹。” 君璟如今只觉得君陌是莫名其妙。 “和庄皇后有没有女儿,皇上说了可不算。” “母后都已经不在了,九皇叔却要强塞给母后一个养女,这不合适吧?” 君陌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是养女?” “不是养女,难不成还能是亲生女儿吗?母后不仅根本没有生过一个公主,除了朕,更是都没有有孕过,怎么可能有这个一个亲生女儿。九皇叔,你莫不是喝多了?” 君璟真的是不懂君陌在做什么,要是他说云太后还有个别的儿子,或许还有点意义,但他说云太后还有个女儿,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多一个长公主罢了。 “皇上说得对,和庄皇后嫁给先皇后,确实是只怀过一次孕,这不就有了一个女儿。” “母后怀孕生的是朕,朕也没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妹妹。九皇叔,你若是不想送礼,那便不送,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可你若是胡说八道,那可不行。”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和庄皇后只怀过一个孕,也就只生了一个孩子,就是眼前这位。她就是和庄皇后和先皇的亲生女儿。” 君陌这句话,让在座之人无不哗然。 第262章 滴血验亲 君璟气得拍案而起,“宁王!你是长辈,朕敬着你,但你今日若一定要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也就别怪朕翻脸不认人了。” “臣只是陈述事实,皇上便听不得了吗?当初和庄皇后因生下的是一个公主,这才从外面抱来了一个男孩儿,对外一直声称自己生下的是皇子。很明显,那个男孩儿,便是如今的皇上,而真正的皇家血脉,是眼前这位。” 君璟黑着一张脸道,“事关皇家血脉,宁王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可以下定论了吗?” 君璟现在根本就不相信君陌的话,毕竟这件事云太后根本不可能跟他透露什么。 君陌不语,而是掏出了晨曦的那块龙纹玉佩来。 “龙纹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 君陌为了避免君璟会说那玉佩是他自己的,故而今天特意将龙纹玉佩系在了身上。 哪怕君陌掏出了龙纹玉佩,君璟肯定也仍是不肯相信。 君璟扫视了一周,“平王、瑞王、楚王、怀王,莫不是你们谁将自己的玉佩给了出去,亦或是不小心丢失了玉佩?” 谁都清楚龙纹玉佩的重要性,也都知道这玉佩不是可以仿造出来的。而君陌手里的那块龙纹玉佩,他们几个打眼一看都能看出来是真的无疑。 君华和君衍直接将龙纹玉佩给拿了出来自证清白。 君洵则是面色平淡地说道,“臣的玉佩在府里,皇上若是实在想看,可以派人去取。” 君丞道,“臣的也在府里,皇上自己派人去取吧。” “即便这块龙纹玉佩是真的又怎么样?仅凭一块死物,便能说朕不是皇室血脉了吗?” 元太后缓缓地说道,“当初和庄是说原本属于皇上的那块龙纹玉佩被皇上给摔坏了,但龙纹玉佩这么重要的东西,即便是丢失,和庄怕也是不好说实话的。仅凭这么一块玉佩,确实也不能就认定皇上并非皇室血脉。” 君璟立即附和道,“母后说得是。” “当初和庄皇后身边有一个陪嫁丫鬟叫做初柳,这个初柳很得和庄皇后信任,但在和庄皇后生下孩子后不久,便无缘无故地暴毙在了宫中。初柳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她的死活自然是没什么人在意,便是如今,也查不出初柳是怎么死的。但宫女暴毙这种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各位应该也都能猜到一二。我先前派人找到了初柳的弟弟,他透露初柳便是因为帮助和庄皇后狸猫换太子,这才惨遭灭口的。” “一切都是宁王和宁王找来的人的一面之词,宁王总不会是想凭借这个便说朕并非父皇之子吗?” “既然皇上不肯认,那不妨滴血验亲。” 君陌的这个提议,让议论声是此起彼伏。 君璟看着君陌那笃定的眼神,他也不由得心慌了起来。 “朕是大燕的皇帝,宁王随便几句话便要刺伤龙体滴血验亲,诸位觉得这合适吗?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让大燕的百姓知道了,朕帝王的威严何在?” 君陌看着君璟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愿滴血验亲?” “朕不能拒绝吗?毕竟宁王除了那块龙纹玉佩外,也不曾拿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据来,朕完全可以认为你是在故意诋毁朕。” “皇上是不是理解错了?滴血验亲是给皇上一个证明自己是先皇亲子的机会,倘若皇上不愿意,那便是皇上不愿向大家证明自己的身世。如此以来,大家便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怀疑皇上为什么不肯跟大家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真的因为皇上根本就没有清白?” “你!” 君陌这是在逼他,逼他不得不滴血验亲,倘若他不验,君陌定会大肆宣扬他心虚,所以他不得不答应。 可若真的要滴血验亲,结果会不会真的是像君陌所说的那样,他真的不是皇室血脉? 倘若他真的不是,那这皇位他还能继续坐着吗?他还有命活吗? 不,不行。他是不是皇室血脉这不重要,皇位他一定要保住,他绝不能失去皇位。 “既然宁王非要坚持,那朕便奉陪到底,只是要是结果证明了朕确实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朕一定会治你罪。” “皇上怕是不会有治臣罪的机会了。” “云满。”君璟抬手让站在他不远处的云满走了过来,他与云满对视了一眼,道,“你去准备一盆清水来。” “是。” “等等。”君陌出声道,“如今谁人不知云满是皇上眼前儿的红人,皇上让他去准备水,这怕是有失公允吧?” 君璟明显有些不乐意,“那宁王觉得,如何才是公允的?” “最起码不能是臣与皇上的人吧?” “宁王可信得过哀家?”元太后道。 君陌应道,“臣自然信得过皇嫂。” “那就让哀家身边的小六子去吧。” 元太后确实没有偏帮君璟的理由,毕竟元太后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不论是惠文帝的哪个儿子做皇帝,她都是母后皇太后。 金沛涵此时起身道,“皇上,妾身跟着一起去吧。” 君璟看了一眼君陌,见君陌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对金沛涵道,“去吧。” 片刻之后,小六子端着一盆清水回来了。 君华君丞君洵和君衍依次一人滴了一滴血进了那水里,几滴血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君璟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地走了下来,拿了一根针后刺破了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进了那水里,只见君璟滴进去的那滴血也缓缓地和其他人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可只那一瞬间,君璟的那滴血就又和其他人的血分开了,可很快又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就又分开了,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最终血也没有相融。 君璟皱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金沛涵在一边缓缓地说道,“皇上,妾身方才看见,小六子仿佛在水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君璟立即看向了金沛涵,眼神中带着威胁,“贵妃,你当真看见了吗?” 金沛涵不卑不亢地说道,“妾身确实看到了但因为小六子走在妾身的前面,妾身还没来得及说,他便已经将水盆端了过来,妾身原本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现在看来,估计就是因为小六子往水里放了东西所致。” 元太后厉声道,“小六子,还不快说!” “奴才……”小六子话都还没说完,便从口中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顾北音上前查看了一下小六子的鼻息,确定了小六子是已经死了。 这便是死无对证了 元太后有些自责的说道,“是哀家不察,竟一直也没看出来小六子是个包藏祸心的,只是他这么一死,咱们也不知他是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又为何要这么做了。” 顾北音道,“既然如此,那这回的结果便只能作废了。不如便由我和云统领两个人一起去取水,如此应该就不会出岔子了。” 君璟看了云满一眼,便让他跟着顾北音去了。 顾北音便看着云满取水,也一路看着云满将水送了回去。 君洵几个只能又一次刺破了手指滴了血进去,血再一次融合在一起。君璟也再一次刺破了手将血滴了进去。 这一次,君璟的血和君洵他们的血之间仿佛是有一道看不见的楚河汉界,根本没有一点要融合在一起的样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君璟脸上只剩下了震惊的表情。 他本来还在想君陌可能就是胡说八道的,他怎么可能不是皇室血脉呢!可眼前滴血验亲的结果败在了这里,他真的不是惠文帝的亲生儿子。 “太医!”君璟呼喊道,“水有问题,水一定是有问题!” 君璟硬要让太医来看,君陌也没拦着,可好几个太医轮流看过,都确定了水是没有问题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朕是天子,是真龙天子!朕怎么可能不是皇室血脉呢!你们这些人,都想要害朕!来人!来人!将他们抓起来,全部抓起来!朕要杀了他们!朕要杀了他们!” 此时的君璟已经将近癫狂。 “皇上……皇上……”云满连忙过来安抚君璟,“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骗我,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君陌和顾北音对视了一眼,心中对君璟的情况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君璟如今怕不是因为先前受得刺激而导致了精神的不正常。 “宁王爷,太后娘娘,皇上身体不适,现在便先不说这些了吧。” 君陌也知道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便点头应下了,“你先带皇上回去吧。” “谢宁王爷。” 不过虽然今天君陌没有强行做些什么,但不代表他们便会任由君璟仍然坐在那个位子上。 云满带君璟回去后,便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寝宫。 第263章 精神失常 君璟紧紧地抱住了云满,“我不是皇室血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们一定会把我拉下皇位的。我不……我不!皇位是我的,是我的。他们抢不走的,谁也不能抢走!” 云满轻轻地拍着君璟的背“皇上放心,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您是皇上,谁都不能把您怎么样。” 君璟看着云满,一脸受伤委屈的表情,“若我不是皇帝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皇上说什么呢?您不会不是皇帝的?”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君璟又暴躁了起来。 云满又赶紧紧紧地抱住了君璟,“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会永远永远地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君璟含着泪看着云满。 云满连忙说,“真的,当然是真的。” “那你亲我!” 云满连忙照做,他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君璟的唇瓣。君璟则是直接用力地咬住了云满的嘴唇,云满便将君璟按在了床上。 “你为什么不用力?我都没有感到疼!” “使劲儿啊!啊……” 宁王府。 姬元道,“那个小六子应该是往水里放了白矾,这才能让君玉景的血会往他们的血里靠拢,只可惜有我的药在,他的血又不可能会融合在一起,这才会反反复复的。” 往水里下东西这样的法子,既不容易成功,又容易被拆穿,太不明智了,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想在水里动手脚。 在宴会之前,不管是自愿的君华君丞和君衍,还是不自愿的君衍,姬元都让他们吃下了他特制的药,如此一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水,都是只有他们四个的血能融合在一起,而君璟的血当然是不能。 君陌当然是肯定晨曦才是云太后和惠文帝的孩子,而君璟不是。所以按理说君璟跟君洵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血也就肯定不可能会相融。 但其实别人不知道,姬元却清楚得很,什么“血为融者即为亲”这样的说法压根就是不正确的,所以其实君璟的血和他们的血是有可能不融合在一起,也有可能是会融合在一起的。这一半的风险他们可承担不起,也就选择了动些手段。 顾北音道,“依我看君玉景今日的反应,他的精神怕是有些不正常。” “正常。他先前被苏恒之下了毒,然后让些男人给侮辱了,不仅如此,他那狼狈的样子还被你们看了个正着。这样大的羞辱对他一个皇帝来说就是莫大的刺激。本来我其实是可以给他治好精神创伤的,但可惜的是当初他们都不乐意让我给君玉景看病,那君玉景也就只能变成这样了。” 顾北音问道,“你现在还能治好他吗?” “应该能吧。你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去救他吧?”姬元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随口问一下。” 君陌和君洵这回是一定要将君璟拉下皇位的,甚至都不可能让君璟再活着。 姬元看向君陌问道,“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要让君玉景退位。” 既然已经证明了君璟都不是皇室血脉,那他当然不可能继续坐在皇位上。 三日后,君璟终于上了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 丞相谢恩施走上前来说道:“臣有本启奏……” “奏来!” “启奏皇上,和庄皇后混淆皇室血脉,如今既已真相大白,那就恳请皇上主动退位。” “臣恳请皇上主动退位……” “臣恳请皇上主动退位……” “臣恳请皇上主动退位……” 朝堂之上竟有九成以上的臣子齐齐下跪,异口同声的让他退位! 退位……退位……怎么可能!他不会退位的,他不可能退位的。 “朕是皇帝,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朕不是君家人那又怎么样?朕不会退位的,不可能!” 说完,君璟之间甩袖而去。 君陌则冲着那些臣子说道:“兹事体大,稍候再议。各位大人先行退朝吧。”说罢,君陌也离开了太和殿。 这君璟和君陌都走了,那些大臣便也都回去了。 想让君璟主动退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君陌从来没想过可以不动用武力。 君陌没有将战线拉长,在十月初三这天晚上,君陌的人已经将御书房给团团围住。 看到那么多人后,君璟已经慌了,“宁王,你这是要造反吗?” 君陌直接说,“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活着退位,要么死了退位,反正不论是是死是活,你都必须要退位。” “不可能!” 皇位是他的,是他费尽心机才从惠文帝手中接了过来,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他一定不可能将皇位拱手让人的。 君璟立即大喊,“云满!云满!救驾!救驾!” 他不行,但云满一定可以。云满答应了他会帮他保住这个皇位,他就必须要帮他保住皇位。 “皇上在找他吗?” 牧云将被五花大绑着的云满带了过来。 牧云跟君陌说道,“王爷,这御前侍卫统领可真是难找,属下可是找了好几家青楼才找到他的呢。” 牧云这话明着是跟君陌说的,但实际上就是说给君璟听的。 “青楼?”君璟满脸震惊。 牧云便说道,“是啊。属下在春红院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跟春红院的两个姑娘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呢。”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说过的,他说过他只爱我一个人的。” 怎么可以,云满他怎么可以背叛他? 胡说的,他们是胡说的。云满说了他爱他的,说过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他怎么可能会背叛他?而且还是去找青楼女子?难道在云满心里,他堂堂皇帝竟然跟那些青楼女子没什么两样吗? 牧云适时地将云满嘴里塞的东西拽了出来。 云满能说话了,便赶紧说道,“我跟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的心里还是只有皇上一个人的。” 牧云又说道,“逢场作戏?那云大人的场子还真是多啊,这京都城那么多的青楼都是云大人的场子。不过也是奇怪,云大人逛青楼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每回去还都是隐姓埋名畏畏缩缩的。” 第264章 番外:沈清歌(4) 书香苑的门被狠狠的推开了。 “韩锦月,你给我出来!” 沈清歌本来正在那儿想着她接下来要怎么办来着,便见韩素云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扬起手冲着她便是一巴掌。 一边的林嬷嬷作势要拦,却只是虚晃一下便退了下去。 于是那一巴掌便狠狠的落到了沈清歌的脸上。 沈清歌也没有躲的意思,生生的受下了那一掌。 顿时,她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瞬间便肿了起来。 “韩锦月你个贱人!竟敢下毒害我!你好歹毒的心肠!” 下毒?害她?什么玩意? “这衣裳是你洗的,是不是?我穿了这衣裳之后变浑身起疹子,一定是你在这衣服上动了手脚!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 一包衣物被扔到沈清歌手.上。沈清歌眉头蹙了蹙,那确实她昨夜替林嬷嬷浣洗的衣服。 只是,她现在无权无势,自然不会主动作死地去害韩素云。沈清歌垂着头,因此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亦无人能看清,她嘴角咧起的笑容。 韩素云演到这里她方才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一出蹩足的“栽赃嫁祸"。 找她的茬吗? “四妹妹莫不是记错了,这负责浣衣的,一直是林嬷嬤而非我。"沈清歌语气轻轻柔柔的,却又透露出几分冷冽,就像春风拂面,那风却是夹杂着冰渣的。 林嬷嬷的干的这些事,在府中几乎是人尽皆知。只是韩文和刘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更不会去管。林嬷嬷自己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如今,被韩素云大喇喇地说出来,林嬷嬷竟是脱口而出,“四小姐明鉴,这衣裳是三小姐洗的,和奴婢可没得关系。” 使唤主子做事还敢直接说出来,恐怕也只有林嬷嬷能做出这种事了,沈清歌心中鄙夷。 也就是韩锦月在尚书府这个三小姐做的太不像个主子了,不然也不会让浣衣局的林嬷嬷挂着韩锦月院中掌事嬷嬷,也因为有韩锦月在,林嬷嬷那些衣裳大多都是让韩锦月和玉珠洗的。 只是,林嬤嬷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沈清歌面色一凝,"哦?林嬷嬷,亏你还知道尊称我一声三小姐,没承想你服侍主子的方式,便是使唤她做事,自己拿着月俸躲懒?” 林嬷嬷这才意识到问题,连忙道,“奴……奴婢不敢……” “不敢?”沈清歌冷笑一声,“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 “奴婢并未……”林嬷嬷只觉得四周散发出的寒冷的气息,像是要将她淹没。 她平日里使唤韩锦月惯了,韩锦月从未反抗过,她便只当韩锦月生性懦弱好拿捏。而此时沈清歌周遭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她不寒而栗! “呵?” 今时不同往日,她沈清歌可不是韩锦月。 既然韩素云给了她一个机会,她何不一箭双雕,顺道处理掉林嬷嬷呢? “林嬷嬷的意思是四妹妹的衣裳是你洗的。”她尾音上挑,“对不对?" 林嬷嬷算是意识过来了,这就是一个坑啊! 回答”对”,下毒之事便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回答"不对”,那便是承认了沈清歌所说的使唤主子。无论怎么答都没有好下场! 扑通一声,林嬷嬷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这衣裳是奴婢洗的不假,但是奴婢绝非想害小姐,也绝对没有下毒啊。请三小姐明察。” 韩素云没有想到,事情竟是发展成了这样。 韩素云前些日子被沈清歌在水里折磨,虽说韩文惩治了她,但这可不能让韩素云解气, 在她心目中,韩锦月懦弱胆小,只要自己表现出凶神恶煞的一面,她必然会乱了阵脚。到时候自己想安什么罪名在沈清歌身上都不是问题。 只是没想到,沈清歌所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竟令她都心生出几分害怕来。 她心中有些烦闷,”是林嬷嬤洗的又如何?三节课欲加害于我,指使林嬷嬤在浣衣时下毒。这个逻辑,没问题吧?” 不等沈清歌开口,只听韩锦月冷哼一声,厉声道,“来人,将这谋害我的小贱人给我狠狠的打!" 三两个粗壮的婆子便闻声围了上来,其中两人反手控制住沈清歌,其中一名扬起手一巴掌就要落下来。 只是,当她快要打到沈清歌脸上上,她的手被狠狠的抓住了。 沈清歌反手一扭,那丫鬟便跌坐在地上,嗷嗷的喊着疼。 “韩锦月你!”韩素云气的直发抖。 “呵。”沈清歌冷笑着。 刚刚那一巴掌她还没有还回去,就又想打她,她若是不还手,那岂不是等着被蹂躏践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清歌站起身来,一双灼热的眸子对向韩素云,“既然你认定了我在衣服里做了手脚害你,不若请夫人过来主持公道。到也好看看,究竟是我加害于你,还是某些人……” 她声音拔高了一分,走近道,“自导自演,嫁祸于我。 韩素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她又怎么能认怂,若是不请刘氏过来,岂不是坐实了心里有鬼? 哼,刘氏可是她亲娘,难不成还能向着沈清歌说话。 可是..... 韩素云咬牙,道,”那便去请我娘也叫过来,好让她看看某些蛇蝎心肠的人,是怎么害她女儿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刘氏到了书香苑 刘氏一见韩素云满身起了红疹,眼眶也是红红的,当即跑上去搂住韩素云道,“云儿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是谁欺负你,说出来,娘跟你做主。” 韩素云心里也确实有些委屈,她以为韩锦月性子懦弱可以随便拿捏,哪里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了演好这嫁祸大戏,她可是自己服用了会令全身起疹子的毒药,现在身上痒的难受。 当即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娘,是韩锦月,是她害我,是她在衣裳里动了手脚,害得我全身起了疹子--” 刘氏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韩锦月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罢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女儿。 “韩锦月你今天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女儿受的苦,我要加倍偿还在你身上。” 沈清歌却像是没听见秋姨娘这一番威胁一般,柔柔向刘氏行了个礼,“月儿没有要害妹妹的意思,也不知道妹妹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害的,还请母亲明鉴。” 这一番仪态下来,竟是挑不出一点错处,相比之下的韩素云简直宛若泼妇。 “哦?'' 沈清歌面上却是委屈巴巴的望着韩素云,“妹妹为何觉得是姐姐害的呢?” “浣衣的林嬤嬷是你身边的人,现在衣裳被动了手脚,除了你还能是谁?” 这话是有些无理了,浣衣的也不止林嬷嬷这一名丫鬟,况且这衣裳也不止经林嬷嬷一人之手。 “娘,韩锦月指使林嬷嬷在衣服上动了手脚,云儿穿上这衣裳后,浑身起红疹发痒。娘一定要给云儿做主啊!” 韩素云是将撒泼无赖演到了极致。 “既然妹妹认为姐姐在衣裳上动了手脚,不若请大夫来,看看这衣裳上是否有毒。"沈清歌声音依旧柔柔的,她说的不急不慢,目光定定地望着韩素云,“我确实未指使林嬷嬷做些什么,但若是这衣裳上真的有毒,那……便算是我管教下人不利,我甘愿受罚。” 若是无毒,那便是韩素云污蔑,若是有毒,那也只是管教下人不利,总之,下毒之事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就这么一席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很快,大夫就被请进了屋子。 “刘大夫,还请你看看,这衣裳可有异样?” 沈清歌嘴里说着,目光却没有从韩素云身上移走过。韩素云依偎在刘氏怀中,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糟糕…… 她只给自己服了毒药便急匆匆的赶过来,倒是还真忘了在衣服上下毒了。 果然,刘大夫盯着衣裳半晌,又拿起来闻了闻,将其缓缓放在托盘上。 “回夫人,这衣裳并无不妥。” 这样的结果,让刘氏想帮韩素云都不知该如何帮。刘氏心中不由得骂了韩素云一句蠢货,她怎么会生出如此蠢笨的女儿来。 “母亲别急,这里头许是有些误会,是不是,四妹妹?" 韩素云虽不知为何沈清歌突然帮她说话,但现在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当即道,“对对对,是误会。” “那就是四妹妹误会了清儿。”沈清歌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是误会,那也就做罢。” 韩素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只是,四妹妹进来时,可是不由分说地给了我一巴掌。 目光落在刘氏身上,“母亲之前可是说过,谁害了你女儿,要加倍奉还的。”沈清歌缓缓地说道,“现在是你女儿打我,我是否也应当加倍奉还,以彰公平呢?" 目光过冷,刘氏打了个寒颤。 就在刘氏打寒颤的间隙,"啪啪"两掌,落在了韩素云脸上。 刘氏虽然心疼,可是现在她确实理亏。刘氏可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她若是不辨是非地护着自己女儿,难免要为人诟病。 故而刘氏只是轻声安慰着哭到失控的韩素云。 韩素云抱住秋姨娘嚎啕大哭,这次倒是没有一点做戏的成分。 沈清歌拍了拍手。 呵,老虎不发威,真当是病猫吗?别说,这两巴掌还真是打的爽,太爽了。 现在,打也打完了,刘氏想,这沈清歌总该满意收手了吧。 只是,沈清歌那副模样,哪里有收手的架势,“母亲,依清儿看,四妹妹这次中毒,应当是自己院中的人做了手脚,四妹妹不知道,才怀疑到我这儿来了。尤其是贴身丫鬟,是最有嫌疑的。” 话说一半,刘氏就知道沈清歌要干什么了。 她居然想,借这次机会,换掉韩素云院子里的人。 “这事儿我会再安排的。倒是你这院中,可心儿的人不多,回头我会让人带着人来让你再挑几个。” 刘氏办事儿的效率倒是快,晚上的时候,刘氏身边的张嬷嬷便领着一排小丫鬟鱼贯而入。 “林嬷嬷心术不正,未能伺候好三小姐。这是夫人为三小姐挑的些丫鬟,都是些机灵能干的,定能侗候的三小姐舒心。” 上午的事情过去后,沈清歌便寻了由头处置了林嬷嬷。不过她也是没想到,这刘氏速度会那么快,晚上就送了新丫鬟过来。 沈清歌斜眼晚着面前的一排人儿,直觉太阳穴突突突疼得很。 刘氏送来的人,她还真不敢用。 况且这些也不见得全是刘氏的人。韩家的其他姨娘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 沈清歌叹了一口气,“母亲有心,还请嬷嬷替我谢过母亲。” ”是,三小姐。” 待张嬷嬷离去,沈清歌便将这些人安排去后院打杂了。这些人心眼儿多着呢,她自然不会将她们安排在身边贴身伺候。 至于其他丫鬟……沈清歌揉了揉太阳穴,她自个儿从府外买吧,只是不知何时能出府。 第265章 君璟退位 云满连忙地说道,“不是的!皇上,你别信他们!” 君璟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云满的解释,他顺手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一下子就捅进了云满的胸膛。云满甚至连再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睁着眼睛便倒了下去。 君陌没有阻止君璟。云满死后,君陌眼神示意了牧云一下,牧云便蹲下去从云满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云满”的本来面目。 君璟满脸震惊地看着他,“孟启尘?” 没错,云满其实就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孟岩。 当初苏桓逼宫事败,孟岩本该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孟岩一意识到情况不对,比苏桓逃得还快。 “皇上,退位吧。”君陌也不与他说别的什么。 君璟看着君陌,看着牧云,看着他面前那些身穿盔甲的人们,突然就笑了。 “退位……退位……朕若退位,你能放过朕吗?” 君璟再清楚不过了,事已至此,这个皇位,他已经保不住了。那他现在,就只能竭尽全力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皇上说笑了,哪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 君璟微眯着眼看着君陌,“你不想杀朕?” 君陌说道,“不杀。” “好。朕退位。” 最终,君璟退位。 而君璟退位之后,新皇的人选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几个王爷的心思各不相同。 平王府。 曹盈盈提议道,“王爷是先皇长子,几个王爷中王爷最为年长。这一年来,咱们平州的发展也是稳步前行,妾身以为,王爷也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你还不明白吗?九皇叔和老四早就联合起来了。九皇叔让老五退位,就是给老四腾地方。九皇叔认定的新皇人选是老四,本王就是再怎么争取也没有用,倒不如支持老四。如此,咱们平州以后的日子还能再好一些。” 对于皇权争斗的事,君华一向看得都很透彻,且多年来,他对那个位子也都从来没有想要图谋过。 他从不想当皇帝,不想要那份荣耀,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胆的。且他只管理一个平州就已经常常觉得力不从心了,若将整个大燕都给了他,他必定没那个本事。 “盈盈,有时候得到太多不一定就是好事,贪心更是最要不得的。若是当初老五没有贪恋苏恒之的势力,也就不会被苏恒之反噬。若是他当初没有逼宫谋反得到皇位,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幅境地。没有,就意味着不会失去。和拥有过再失去相比,从未拥有最起码不会那么难受吧。” “妾身明白这个道理。妾身也就只是随口跟王爷说说而已,王爷若是不想要那个位子,那咱们就不要。咱们在平州,也是逍遥自在。”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瑞王府。 君丞正躺在软榻之上,一个美人儿坐在他的怀里,还有一个美人坐在一边喂他吃着葡萄。 怀中的美人娇滴滴地说道,“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皇位,王爷您可有想过。” 君丞伸手紧紧地捏住了那美人的下巴,“怎么,你想当皇妃?” 美人娇羞地说道,“王爷若是当了皇上还能记得奴,赏奴一个名分,奴定然是感激不尽。” 君丞冷哼了一声,将她推到了一边,“看来伺候本王满足不了你,你的野心大得很呢,瑞王府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想做皇妃是吧?本王便抬举你一回,待新皇登基后,本王便将你送给新皇。至于新皇乐不乐意让你做皇妃,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美人跪在了那里,“王爷,奴……” 君丞挑了下眉毛“怎么,不乐意?” 那美人磕了一个头,“奴多谢王爷大恩。” “滚。” “谢王爷。” 随后,君丞一下子就将坐在旁边的那位美人拽到了自己怀里,他伸手抚摸着美人的脸颊,“你呢?也想去伺候新皇?” 这美人先是又捏了一粒葡萄递到了君丞嘴边,随后才说道,“奴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去哪儿,奴就去哪儿。” 第266章 君洵登基 君丞张嘴咬住了美人儿手里的葡萄,含在了嘴里,随后送到了美人儿的嘴里。 美人有些受宠若惊,而君丞则是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边走还便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庶妃了。” 美人愣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她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妾身多谢王爷恩典。” 大燕无人不知瑞王君丞喜好美人,君丞的女人多得很,但有名分的却没有几个。如今只因为她说对了一句话,君丞便越过了姨娘,给了她庶妃的名分,可见她这话是有多合君丞的心意。 至于刚刚那个心比天高的美人,最终必定是命比纸薄。 楚王府。 “九皇叔,实际上我也没做过什么有用的事,倘若就这么让我做了皇帝,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还是由皇叔登基得好。” 其实君洵从一开始也就没有多想当皇帝,他想得一直都是杀了云太后和君璟。原本他也是想要做皇帝的,可现在也确实是没那么想了。 这个转变的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沈清歌。君洵心里清楚得很,他是个王爷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是他可以决定得,可他一旦当了皇帝,这可就真不一定了。 再有便是他已经习惯了每日清闲得很,可以和沈清歌一起做好多事情,但他一旦当了皇帝,一切就都不一定了。 君洵心里想得是什么,君陌多少能猜出了一些。 “这个皇位我肯定不会坐上去,至于你要不要坐上去,全凭你自己。确实,仅凭我自己,便可做到让君玉景退位,但我还是愿意和你合作,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九皇叔从始至终便没有想过要当皇帝。” 一直以来,惠文帝和君璟都忌惮君陌功高震主,都害怕君陌会谋反,殊不知倘若君陌想要做皇帝,当初惠文帝根本就没有登基的机会,也不可能让惠文帝坐在皇位上那么久。 君陌不想当皇帝,但不管是出于国家大义还是出于个人情感,他又都不想让君璟当皇帝,故而他一定要找一个人来做这个皇帝。很显然,君陌找的那个人就是君洵。 君陌道,“其实新皇的选择有很多,但平王中庸,瑞王好玩乐,怀王愚笨,也就唯有你,还堪大任。虽然你的身上也有很多的不足,但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好这个皇帝的。” “我有心做一个好皇帝,但我仍然想做君洵。我怕当我成为皇帝后,会迷失自我。我也怕我努力做好自己,却成不了一个好皇帝。” “在你心里,君洵和好皇帝只能是两个人吗?难道君洵就不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君洵一下子就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他向君陌行了一个礼,“侄儿懂了,多谢九皇叔指点迷津。” 君陌微微笑道,“我相信君洵是可以做好一个皇帝的,另外,你还有一个很好的皇后。” 听君陌提起沈清歌,君洵不由得笑了,“她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后的。” 君洵在惠文帝的几个儿子中,本来就是最优秀的,再加上有君陌的支持,君洵登基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十月十五,君洵登基,仍尊元太后为母后皇太后,追封生母兰贵妃为和孝皇后,封王妃沈清歌为皇后。同时,封惠文帝和云氏的亲生女儿晨曦为明德长公主。 另,君洵将和孝皇后死亡真相公之于众,褫夺了和庄皇后云氏的一切尊封,并将云氏的遗体迁出惠文帝的皇后陵墓,转入了妃陵。 云氏毒杀嫔妃,并混淆皇室血脉,这是要诛杀九族的大罪,但她毕竟已经薨逝,君洵也就给她留了一丝颜面。 沈清歌这个皇后,注定是做不安稳的,这不才没多久,谢恩施便状告韩文为官期间卖官鬻爵。 卖官鬻爵这样的事朝朝代代都会有,一直以来也都是重罪。尽管韩文如今已然不是官身,可这罪名还是逃不了。 如今君洵新帝登基,朝里朝外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而韩文是君洵的岳父,这个时候,君洵势必不可能包庇他。 大义灭亲,斩立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丞相谢恩施走上前来说道,“臣有本启奏。” 君洵道,“奏来!” “启奏皇上,前礼部尚书韩文卖官鬻爵,罪大恶极,今韩文已死,而后宫之中皇后韩氏系韩文之女,皇上宅心仁厚顾念旧情,故未追究其责任。可皇后韩氏作为罪臣之女,实不能母仪天下。臣恳请皇上废除韩氏皇后之位。” 谢恩施话音刚落,便有大臣出来附和道,“臣恳请皇上废除韩氏皇后之位……” “臣恳请皇上废除韩氏皇后之位……” “臣恳请皇上废除韩氏皇后之位……” 朝堂之上竟有半数以上的臣子齐齐下跪,异口同声的让他废后!君洵怎么也没想到,他登基以来第一次群臣进谏竟然是要他废了沈清歌。 君洵怒道,“皇后此时还怀有身孕,你们竟都要朕废后,简直太过无情无义!” 谢恩施是义正言辞地说道,“情与法自古难以两全。皇后一个罪臣之女实在是不宜为后,但皇后也确实于皇嗣有功,皇上顾念情分,也可将皇后继续留在宫中。” 君洵冷笑了一声,“谢丞相的意思是,废后为妃,贬妻为妾。” 谢恩施不言语,也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朕可做不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来。”话毕,君洵瞪了谢恩施一眼,便甩袖离去了。 君洵这话就是在拐弯抹角地骂谢恩施啊。 “退朝!” “恭送皇上。” 谢恩施一边行着礼,一边在心里道,“年轻啊,沉不住气。” 群臣奏请废后的事,君洵虽然没跟沈清歌说,但这么大的事,沈清歌怎么可能不知道。 “娘娘不必太过担心,皇上心里有娘娘,必定不会废后的。” 沈清歌还真是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我相信他。即便出于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废了我,我也不怪他。” 皇后娘娘,多么荣耀的一个称呼啊。这世间有几个女子不想坐上皇后的宝座,又有几个男人不想自己家的女儿或是妹妹坐上后位? 那些个大臣必定是虎视眈眈,就是要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大做文章,达成废后的目的后,好让自家人登上后位。 沈清歌倒是看得开,她相信君洵不会因为她不是皇后了就对她态度转变的,而她也不想因为皇后这么一个虚衔而令君洵为难。 沈清歌这么想,可君洵并不这么想。 他一定要保住沈清歌的皇后之位! “臣参见皇上,吾皇……” 君陌礼还没有行完,便被君洵扶了起来,可君陌却后退了一步,坚持将礼行完了。 “九皇叔这又是何必。” “礼不可废。” 君陌礼都已经行完了,君洵再说什么也就没意义了。 “九皇叔,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 君陌知道君洵叫他入宫定然不是为了和他去御花园走走,不过他也不着急问。 “九皇叔,我真的爱她,我真的不想废后……” 臣子联名上奏要他废后,他的心里必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他是大燕的帝王,他不能完全不顾及臣子的感受。 他真的有些想做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但他却不能那样自私。 第267章 废后? 君陌缓缓地说道,“皇上,往大了说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国母,立废皇后,那是有关国家社稷的国事。可往小了说皇后不过是皇上的妻子,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要不要休妻,不过是皇上的私事罢了。” 君陌只是点到而止,但他相信君洵应该已经明白了。 “多谢九皇叔。” 君洵确实已经明白了。 沈清歌是他早就决定要相守一生的女子,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对她的心都不会变,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不出意外的是,次日早朝上,仍是半数以上的臣子齐齐下跪恳请君洵废后,而这些臣子自然还是以丞相谢恩施为首。 “丞相。”君洵的目光落在了谢恩施的身上。 “老臣在。”谢恩施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现在的他是越来越看不透君洵这个新皇帝了。 “丞相尔等都要朕废后,可否给朕一个理由?”君洵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没有人能读懂他那一抹笑背后的意味。 谢恩施将之前他说的理由又说了一遍。而君洵一边听,一边用手指敲着龙椅的扶手。待谢恩施说完了之后,君洵依旧敲着扶手,一副慵懒的样子看着谢恩施,他越看,谢恩施的心里越是发毛。 “皇上……老臣……” 君洵笑着打断了谢恩施的话,“丞相正值壮年,不必自称老臣。还是……丞相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想退位让贤告老还乡?” 听了这话的谢恩施那是冷汗直流,是再也不敢称老臣了,“臣身体尚可,劳皇上挂念了。” 他好不容易才做到这万人之上的丞相,又怎么肯这么早就告老还乡呢? “丞相为了大燕,为了朕如此操劳,朕挂念丞相的身体也是应该的。若是丞相真的身体不适,大可给朕说。朕体恤丞相,定会允准丞相告老还乡的。” 君洵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谢恩施。这丞相是他能让谢恩施当,也能让谢恩施不当,若是谢恩施不知好歹,那他不介意另择贤臣。谢恩施虽然是有些才能,但央央大燕绝不缺有才能的人! “哦,对了,丞相刚刚说废后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君洵一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偏偏谢恩施还不能说他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罪臣之女……”君洵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丞相学识渊博可知道民间有一句话叫做‘罪不及出嫁女’?” 谢恩施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早就猜到君洵可能是不想废后,不然他不会一直不给个信儿。可猜测终归是猜测,真正听到君洵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皇上,民间不可与皇家相提并论。”虽然君洵的态度已然明朗,但谢恩施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民是立国之本,若是没有民,何来君?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朕当然要遵从民间的规矩。莫不是丞相想让朕做一名昏君吗?”君洵冷眼看向谢恩施。 谢恩施连忙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明察,臣绝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啊。” 君洵颇为满意的笑了笑,“朕就知道,丞相作为一代名相自然是不会这么想的。谢丞相,起身回话吧。” 君洵新皇登基,他现在还要用谢恩施,当然不可能真的废了他。 “既然君民一体,那么废后之事便要与民间的休妻一样。丞相,不知民间的休妻是如何的?” 谢恩施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民间有七出之条: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君洵笑着点了点头,“那朕问丞相,也问你们所有人。皇后韩氏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哪一条?” 刹那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因为就算是连胡诌,也诌不出来沈清歌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哪一条。 君洵父母皆亡,唯有元太后一个嫡母还活着,沈清歌也没有不敬元太后一说,这一条必定不算数。淫、妒、恶疾、口多言、窃盗更是一个没有,至于五子更是子虚乌有。 沈清歌如今怀有身孕,谢恩施还想废后,可见此人狼子野心。君洵此时不动他,也只是此时而已。 “皇后并未犯任何一条,朕说的可对?” 众臣子齐齐回话,“皇上英明。” “不仅如此,除了七出之条外,民间还有三不去。”君洵没有再问谢恩施三不去是什么,而是自己说道,“一是‘有所娶无所归’;二是‘有更三年丧’;三是‘前贫贱后富贵’。韩家已然九族覆灭,乃有所娶无所归;皇后嫁于朕后,和朕一起为先皇服丧已有一年有余;皇后嫁给朕的时候,朕只是一个王爷,而现在朕才登基,此乃前贫贱后富贵。这每一条,都是一样的结果。皇后一没犯七出之条,二有三不去。故皇后韩氏,废不得。尔等可有意见?” 众大臣齐声道,“皇上英明,臣无异议。” “丞相呢?”君洵又看向了谢恩施。 如今这样的局势,谢恩施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他连忙道,“臣并无异议。” 君洵见状十分满意,“既然无异议,那以后便不得提起废后之事,也不得因韩家之事非议皇后。有违者,斩立决!尔等可还有旁的事?” 谢恩施想让君洵废后,就是是想让自己的女儿登上后位,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皇上,臣恳请皇上广纳后宫。” “是广纳后宫,还是纳谢丞相的女儿进后宫?”君洵的脸上挂着,可他这笑落在谢恩施的眼中是慎人得很。 “广纳后宫,当然是让广大适龄女子选秀,择优之入宫陪伴皇上。当然,臣的女儿是适龄女子,也是要参加选秀的。” “依朕看,谢丞相当真是老糊涂了。先皇逝世方才一年,朕尚且在服丧,你却要朕大办选秀广纳后宫。谢丞相是想让朕和废帝一样做一个不孝的昏君吗?” 谢恩施连忙跪了下去,“臣一时失言,还请皇上恕罪,臣真的万万不敢有此心啊。” 谢恩施的这个提议,可是大不敬之罪。也还真就是因为君璟先前已经选过秀了,这才让谢恩施忘记了国丧之事。 “丞相身为百官之首,却说出如此不当的话对先皇不敬。朕,不得不惩治于你。” 谢恩施这是自己将话把儿递到了君洵手里,君洵怎么可能放过他。可偏偏谢恩施是半句反驳的话也不能说。 “臣甘愿受罚。” 既然谢恩施都甘愿受罚了,那君洵也就不客气了,“来人,将谢丞相拉出去,杖责五十,小惩大诫吧。” 听到君洵说“杖责五十”,谢恩施是后悔不已,又不由得有些暗恨君洵。 这种事怎么责罚还不是由君洵说了算的。君洵完全可以罚罚俸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君洵却偏偏要打他。 杖责五十,虽然不至死,但绝对是要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这个君洵,是真狠啊! 谢恩施只能咬牙切齿磕头谢恩,“谢主隆恩。”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打谢恩施,谁让这个谢恩施让他不痛快。 君洵微微笑着说道,“谢丞相,祸从口出。你好不容易才做到百官之首的位子上,要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跌下去,可是太不值当的了。” 君洵这话明显是话有所指。 “臣谢皇上教诲。” 不管怎么说,反正君洵登基后的第一仗,算是打赢了。 慈宁宫。 “儿臣见过母后。”沈清歌缓缓行礼。 元太后慈爱地笑着说道,“你这怀着身孕呢,快起来吧。” 第268章 君璟暴毙 “谢母后。”沈清歌行完礼,才看见站在元太后身边的谢灵秀。 谢灵秀见沈清歌看她,这才柔柔弱弱地行了一个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沈清歌微微笑着说道,“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 沈清歌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地坐到了那儿。 “秀儿也算是哀家的表侄女。哀家便让她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这孩子聪明懂事又漂亮,哀家着实是喜欢得紧。” 元太后这话算是解释了谢灵秀为何会在这里。 元太后说谢灵秀是她的表侄女,但实际上不过是元太后嫂子娘家的一个庶女嫁给了谢灵秀一个庶出的堂哥罢了。这八竿子才勉强能打着的关系也能被元太后拿出来说,元太后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原本君璟在位时,虽然元太后是母后皇太后,她的地位是要比云太后那个圣母皇太后高的,但云太后毕竟是君璟的生母,元太后也就不得不避其锋芒。 可如今的皇帝变成了君洵,君洵又生母早亡,元太后在宫中几乎便是一家独大,元太后也就不礼佛了。 沈清歌端庄地笑着,“母后喜欢,便劳烦谢小姐多进宫陪着母后了。” “秀儿毕竟是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总是进宫陪我这个老婆子总归是不好的。” “要是谢小姐进宫只是陪母后说说话的话,儿臣以外外人知道了只会夸赞谢小姐,说不定正好能给谢小姐带来好姻缘呢。” 元太后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沈清歌当然清楚,只是沈清歌必定不会让元太后如愿的。 君洵都没有那个纳妃的心思,她又何必装作贤良得替他张罗什么。更何况这个谢灵秀,她还一点都不喜欢。 元太后低着头玩弄着自己手上的护甲,仿佛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先前皇帝做王爷的时候,府中只有你一个人便也罢了,可如今他都已经做了皇帝了,这后宫中可不能只有一个皇后啊。皇后,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母后放心,儿臣并非善妒之人,不会拦着皇上不让皇上纳妃的。只是广纳后宫的事……”沈清歌看了谢灵秀一眼,“谢小姐的父亲还因为这个被皇上赏了五十大板呢。儿臣还怀着身孕呢,可受不了这五十大板的赏。” 沈清歌的意思就是摆明了说她不会跟君洵提这件事。 “哀家的意思只是让皇上身边多两个伺候的人罢了,毕竟皇后如今怀着身孕也伺候不了皇上,皇上身边总不能没有个贴心儿的人。至于选秀的事,倒是不着急。” “母后说得这事,儿臣也跟皇上提过,可皇上却说如今先皇薨逝方才一年。这一年来废帝都没有好好给先皇守孝,皇上便坚持一定要给先皇守满三年孝。皇上是至孝之人,儿臣也不好非要给皇上安排人不是。” 沈清歌这话便是直接堵住了元太后的嘴。无论何朝何代,孝都是至高了,元太后怎么也不能不让君洵给惠文帝守孝。 元太后不得不说道,“既然皇帝如此孝顺,那这件事便等孝期满了再说吧。” 孝期满那就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前朝后宫变成什么样可都是个未知数呢。 元太后是没什么,可谢灵秀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在未嫁女子中已经不算是年轻得了,要是再等两年到了她十九岁,那可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元太后可以再安插别人进后宫,可谢灵秀就是永远失去机会了。 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谢灵秀想得什么沈清歌不知道,反正沈清歌现在是高高兴兴地出了慈宁宫。 “玉珠,我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玉珠不由得担心地说道,“娘娘大着肚子呢,您一个人,奴婢实在是不放心。”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快回去吧。” 见沈清歌坚持,玉珠也就只能答应先回凤仪宫了。 而沈清歌则慢慢地往安平殿走去。 如今的安平殿,住着的是废帝君璟。 虽然君璟是废帝,但安平殿却也没有破败不堪,只是有些荒凉罢了。 沈清歌才刚踏进安平殿,便看见君璟披头散发地坐在院子中。 君璟见沈清歌来了,抬头看着她傻傻得笑了。 “小歌……” 沈清歌笑了,“你认出我了?” 君璟却又低下头咬着自己的手指,“不,你不是。小歌死了……” “是,她死了,被你害死了。” 君璟一下子变得惊慌不已,“不,不是我。是顾北音,是她害死小歌的……不是我……不是我……”说着说着,君璟已经蜷缩成了一团。 “是你。” “是我……是我吗……啊……我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是皇帝,是皇帝啊……别碰我……走开,别碰我!滚!滚啊!” 见到这样的君璟,沈清歌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她缓缓地走进了君璟,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君璟如今眼神混沌,已然是疯了。 “玉景,吃糖吗?”说着,沈清歌掏出来了一颗褐色的药丸来。 君璟看着那褐色药丸,是一把便抢了过来塞到了自己嘴里,然后就傻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君璟的嘴角流出了鲜血来,随后便倒在了地上。 沈清歌看着倒在地上的君璟,笑着落了泪。 君玉景,你不欠我什么了。 废帝暴毙,这事儿自然是瞒不住的,但也没有多少人感到意外。君璟可是废帝,怎么可能让他活太久。 也因为君璟是废帝,甚至都算不得君家的人了,故而他的后事,君洵只吩咐礼部草草了事了。 凤仪宫。 “他是你杀的吧?”君洵这话也不是质问,他只是平平静静地看着沈清歌问道。 沈清歌当然知道君洵说得人是谁,她也没有否认,“是。” “我能问为什么吗?” 君璟死的时候,就是沈清歌进了安平殿的时候,无论是谁都能猜出来君璟的死必定跟沈清歌有关。君洵相信沈清歌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理由,所以他将那日沈清歌去过安平殿的事给瞒下了,但他还是想知道沈清歌为什么要杀君璟。 毕竟在君洵看来,韩锦月和君璟几乎就没有接触的机会,她根本就没有要杀君璟的理由啊。 沈清歌看了君洵许久,方才说道,“前朝公主顾北音死后,意外重生成为了当初还是献仪郡主的沈清歌。” “这件事我知道。” 这件事顾北音和君陌几乎就没有否定过,所以君洵也就肯定地知道了这件事。 “一开始顾北音重生在沈清歌身上的时候,沈清歌并没有死。而后在一次顾北音重伤的时候,沈清歌便又醒了过来。当初的沈清歌痴迷于君玉景,却被君玉景无情伤害,沈清歌割腕自尽,她死了,顾北音也就彻底得成为了沈清歌。” 沈清歌说的这些,君洵确实不知道,也让他震惊不已。 “你是沈清歌……”君洵自己都不大敢相信他这话。 沈清歌则是点了点头,“是。沈清歌死后,便重生到了韩锦月的身体里。也就是说,我就是重生到了韩锦月身体里的沈清歌。” 沈清歌不知道君洵能不能接受她的真实身份,但她不后悔她将真相告诉了君洵。 “我好像什么都懂了。” 他懂了为什么当初沈清歌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姬元,也明白了沈清歌对沈昭为何那么亲近。 沈清歌不敢看君洵,她低着头说着,“重生这样的事,若非亲身经历,我也接受不了,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如果你觉得你不能……” 沈清歌话还没说完,便被君洵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我爱你,不论你是韩锦月还是沈清歌,只要是你便好。” 沈清歌不由得笑了,“我也爱你。” 君洵和沈清歌这边是如胶似漆,可总有人想要拆散了他们。 就比如谢灵秀。 谢灵秀没法以正经法子进宫,便只能使些歪门邪道。 这日,君洵正在批阅奏章,此时一个小宫女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君洵皱着眉头也没看她,“朕吩咐过,朕批阅奏章的时候,无诏不许任何人出入,你不知道吗?” “我是见皇上批阅奏章辛苦,想着皇上手边的茶一定凉了,便想着给皇上换一杯热茶,也好让皇上更好地批阅奏章。” 君洵原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个“宫女”连个“奴婢”的自称都没有,他便抬头扫了她一眼。 这哪里是什么宫女,分明就是谢灵秀。 君洵板着一张脸说道,“谢小姐穿着宫女的衣裳进御书房,可知朕完全可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谢灵秀连忙跪了下去,“臣女也是因为多日未见皇上,心中甚是想念,还望皇上能念在臣女对皇上的一片痴心,能饶恕臣女这一回。” 君洵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第269章 一直在一起 汝南王府。 “晨曦,你每天都这么一个发型真是太单调了。来,我给你梳个别的。”沈昭笑着说道。 陈曦曦愣了愣,“你会梳头?” 沈昭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梳头?没开玩笑吧。 事实证明沈昭真的没开玩笑,他梳头发的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还是行云流水的,没多久便好了。 沈昭往陈曦曦头上插了一支滴翠珠子碧玉簪和一支垂珠却月钗。还给她戴上了一个乳白珍珠璎珞、一对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和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这些东西都很是贵重,但是看上去却很是简单大方,也很配陈曦曦。 不仅如此,沈昭还拿来了眉笔脂粉之类的给她化妆。 晨曦长得本来就是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的,被沈昭这一番收拾之后便又美了三分。 “我的晨曦可真漂亮。” “我本来就很漂亮。”陈曦曦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 沈昭笑着应道:“对对,我的晨曦最漂亮了,我最喜欢漂亮的晨曦了……”越到后面沈昭的声音越小,还害羞地低下了头。 “难道我不漂亮了你就不喜欢我了?”陈曦曦佯装生气的撇着嘴。 沈昭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你就是变丑了我也喜欢!” 陈曦曦继续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么盼着我变丑啊?” 沈昭连忙继续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盼着你变丑。” 陈曦曦见他这幅着急的模样,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了,我不逗你了。” 沈昭有些无奈,“你就会逗我。” “我说沈筠熙,你现在不该叫我一声公主殿下得吗?” “因为我更想让你做汝南王府的世子妃,而不是明德公主。” 陈曦曦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这个沈昭,当真是半点不掩饰啊。 沈昭见陈曦曦这幅样子连忙说道:“不是我要说的,是你非要我说的。” “你赢了。”陈曦曦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梳女子的发鬓的,而且还会化妆,还有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你是怎么有的?” 她一想到沈昭还帮别的女子做过同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不舒服,这种感觉真的好讨厌啊。 “小时候见父王为尤侧妃梳妆描眉,而母妃只能暗自伤神,我便特意学了。只是一直以来也没有机会替母妃梳妆。” “现在汝南王和王妃感情很好,倒也是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了。” 沈昭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晨曦,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陈曦曦却没有敷衍没有迟疑的说道:“我不知道。” 沈昭有些发愣,“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她莫名其妙地穿越来了这个地方,对什么都是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再莫名其妙地离开。 她原本一直都是想要赶紧回去的,就算是不能回去二十一世纪,也一定要离开汝南王府去闯荡江湖。 可为何现在却有些不舍了?难道是因为沈昭吗? 哎呀,这怎么可能呢?!她和沈昭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可能喜欢沈昭呢? 沈昭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着你的。” 陈曦曦却只以为沈昭是在说傻话,毕竟她要去的可是另一个时空。 陈曦曦诚实地说了一句:“我去的地方你去不了的。” 沈昭赌气一般地说道:“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沈昭作为大燕的汝南王世子,这世上的地方确实鲜少又他不能去的地方。 但是陈曦曦是要回二十一世纪啊,除非沈昭也能穿越。 “但是我要去的地方不在这世界上。” 沈昭愣了片刻,“不在这世界上?那是哪里?难道……” 沈昭再看向陈曦曦的时候,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心疼,“晨曦,你莫不是中了毒亦或是得了什么怪病?你放心,姬墨寒一定能帮你治好!” 陈曦曦噗嗤一声的笑了。这傻子莫不是以为她三年之后就要死了不成?其实他理解的倒也没错。她要是能回二十一世纪,那晨曦确实是要死了。 陈曦曦便顺着沈昭的话说了下去,“我是一定会离开的,不管什么名医都是束手无策的。” 沈昭一下子便仿佛失了神一般的坐在了那里,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沈昭猛地抓住她的手把她往他的怀里带,他紧紧地抱住了她,“我不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子,又怎么会轻易地放手呢? “我若真的不得不死,你又能做些什么?” 等她离开了,这傻小子顶多也就难过几天就会把她忘了,然后回归平静的生活…… 沈昭望向了她的眸子,他丝毫没有掩盖他眼中的深情,“晨曦,就算你去死,我也陪着你!” 陈曦曦是真的震惊了,“沈筠熙,你现在这幅样子若是让旁的女子看到了,她们一定会为你倾倒的。” 就连她也差点着了迷。 沈昭依旧看着她,“那你呢?” 陈曦曦沉默了。 沈昭又说道,“我刚刚是认真的。” “你是说你能让许多小姑娘为你倾倒吗?” 陈曦曦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可沈昭却不打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是说,就算你去死我也陪着你,这句话,我是认真的。” “你……”陈曦曦很是纠结,她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沈筠熙,你不怕死吗?” “我怕啊,但我愿意陪你一起死。因为比起死,现在的我更怕失去你。” 陈曦曦又沉默了好久,方才问道,“沈筠熙……你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怕……她真的怕自己会爱上沈昭,也怕自己万一真的回了二十一世纪,沈昭这个傻子真的会为了她而想不开。 而沈昭也被陈曦曦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他为什么喜欢陈曦曦呢? 初见时,他只是觉得陈曦曦烦的要命,但在他靠近她的那一刻,他对她身上的味道非常喜欢,那种感觉很舒服,是没由来的。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愿意和她一起去死的这种话,但是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不后悔。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姑娘。 第270章 赐自尽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很确定我现在的我是喜欢你,我想娶你。” 陈曦曦又沉默了好久好久,“我不能答应你。” “我可以等。” 他认定了她,便一定是她。 “皇上赐的公主府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明日就搬去公主府了。” 陈曦曦算是扳倒君璟重要的一环,君洵也就格外优待她,封了长公主不说,给了封地和公主府,又给了不少赏赐。 “好……我送你。” 御书房外。 沈清歌提着食盒看着那紧闭着的门,“徐公公,青天白日的,为何紧闭着御书房的门?皇上可在里面?” “皇上在里面的,只是这会儿怕是不好见人。” 徐公公往日里见到沈清歌,是点头哈腰的,可如今徐公公腰挺得板儿直,虽然笑着,却没有多少尊敬。 “怎么,皇上连本宫也不见?” 徐公公仍然一脸假笑,“怕是不方便呢。” “不方便?里头是还有别人吗?” “娘娘还是别问了吧。” 沈清歌没再理徐公公,而是直接对玉珠说道,“玉珠,去开门。” “是。” 玉珠刚走过去,徐公公便拦在了她面前。 “皇后娘娘,皇上真的不便见你。” 沈清歌厉声道,“来人!” 很快,便有御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几个御前侍卫齐齐向沈清歌行礼。 “徐公公顶撞本宫,将他拉出去,杖责三十。” “是。” 御前侍卫闻言便要上前抓徐公公,徐公公一下子就懵了。 他好歹是御前大太监,沈清歌怎么敢随便打他呢? “我是御前总管,谁敢打我!” 沈清歌冷哼了一声,“本宫是皇后,别说打你,就算是要杀你又何不可?拉下去!” 徐公公哪里还辩驳得了什么,挣扎也没什么用,只能被御前侍卫拉出去打。 “玉珠,开门!” 玉珠便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沈清歌便缓缓地走了进去。 其实在徐公公一直不让她进去的时候,沈清歌便多少猜到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猜到和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沈清歌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玉珠立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娘娘,要以孩子为重。” 沈清歌紧紧地抓住了玉珠的手臂,随后又放轻松。 “本宫没事。” 沈清歌缓而有力地走向床边,看着床上的君洵和谢灵秀。 沈清歌才刚走进,谢灵秀便醒了。 “啊……皇后娘娘……”谢灵秀一丝不挂地坐了起来,意识到不对后又连忙拿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谢灵秀跪在了床上,一脸委屈甚至还哭了下来,“臣女……臣女……臣女只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给皇上送东西,谁承想皇上……皇上他……他直接宠幸了臣女。皇上硬要宠幸臣女,臣女也是不得不从……” 谢灵秀梨花带雨地哭了半天,君洵却还是平稳得躺在那里睡着。 沈清歌没有理谢灵秀,而是伸手碰了碰君洵,“皇上……” 君洵依然躺在那里没有反应。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必定都能发现出端倪。 谢灵秀有些尴尬地说道,“皇上或许是累了,这才睡得熟了些……” 谢灵秀这样的鬼话,怕是连她自己都不信。其实谢灵秀根本没有想到这会儿沈清歌会来,她原本是想着等君洵醒了,然后她再哭诉着让君洵对她负责,再加上有她父亲和元太后帮忙,那样她必定能入宫为妃。 谁承想她才刚将君洵弄晕,又废了半天劲儿才把君洵弄到床上去脱了他的衣服,就听到了门外沈清歌的声音。还好有徐公公在外面拖延了一会儿,才让她有机会赶紧脱了自己的衣服躺在君洵旁边。 只是此时君洵才刚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醒不了得啊。 沈清歌冷笑了一下,“谢小姐,需要本宫叫太医来吗?” “这……” “谢灵秀谋害皇上,罪无可恕,带她下去,赐自尽。” 谢灵秀听沈清歌要杀她,立即说道,“我是皇上的女人,你不能杀我!” “床上可没有处子血。谢小姐到底是没被宠幸,还是并非清白之身?” 谢灵秀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一句什么。 倘若她说她没被君洵宠幸,那沈清歌必定会抓着她给君洵下药的事儿不放。可要是她说她并非清白之身,那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在生死面前,名声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并非处子之身又怎么样,反正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你不能杀我!” “皇上的女人又怎么样?即便你是宫妃,给皇上下药也是死罪。来人!把她拉出去,赐自尽!” 几个侍卫便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拉谢灵秀。 谢灵秀尖叫了一声,“啊……滚出去,别碰我!韩锦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如今可是一丝不挂,倘若真被这些侍卫拉出去,被看了碰了身体,那就算她不死,也必定进不了宫了。 “原来谢小姐也是要脸面的啊。本宫还以为能做出给男人下药爬床的女人,是不要脸面的呢。” “你胡说,我没有!是皇上……是皇上要宠幸我的……” “谢小姐觉得皇上会承认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虽然沈清歌刚看到君洵和谢灵秀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些生气的,但是沈清歌心里相信君洵肯定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的。就算君洵要纳别的女人,那那个人也势必不可能是谢灵秀。 谢灵秀虽然容貌身段都不错,但她是谢恩施的女儿。谢恩施如今也算是君洵的眼中钉了,君洵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碰谢灵秀的。 且沈清歌是经过人事的女人,她哪里会不知道男女欢好后会是什么样的,谢灵秀和君洵现在的样子,一看便知道一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沈清歌的目光让谢灵秀不由得会心虚。 “我好歹也是丞相之女,皇后也不能随意处死官宦之女吧?” “本宫可不是随意处死你。而是你的确该死。”沈清歌又看向那些御前侍卫,“谢小姐要脸面,那本宫便给她遮遮羞。你们去把皇上扶到别的地方去。” “是。” 御前侍卫去将君洵搀扶了下来,而谢灵秀则用被子紧紧地挡住自己一丝不露。 “谢小姐穿了衣服,便去领你的白绫吧。哦,对了,玉珠,去跟外面的人说,徐公公勾结外人谋害皇上,杖毙!” “是。” 话毕,沈清歌便出了御书房,而谢灵秀心惊胆战地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谢灵秀才刚走出御书房,玉珠便拿着白绫递到了她面前。 谢灵秀伸了伸手,还没碰到那白绫,便快速地往后撤了一步。 “不!不!你不能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死……” “这可由不得你。”说完,沈清歌便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个小太监上前。 几个小太监便上前牵制住了谢灵秀,抓着她往偏殿去了。 沈清歌是赐谢灵秀自尽,但谢灵秀势必不可能会自尽。小太监便将白绫挂好,然后抓着谢灵秀往上去。 谢灵秀死命地挣扎,几个小太监废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能把她弄上去。 玉珠站在门口,说道,“皇后娘娘还等着复命呢。你们几个也是在宫里待了好些年了,难道连个人都弄不死吗?” 几个小太监互相看了看,随后一致决定要将人勒死。 第271章 灵妃 “不要!不要!你们滚开,别过来!” 谢灵秀想要逃,可她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任由他们将白绫缠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勒他。 “住手,住手!传太后娘娘口谕!”是太后身边的朱公公。 几个小太监见朱公公来了,就不敢动手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沈清歌。 沈清歌便示意他们先住手。 “朱公公,不知母后有何指教。” 朱公公在沈清歌面前还是比较恭敬的,“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只说了让奴才将谢小姐带去慈宁宫,还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跟着一起去。” “太医没来,皇上此时还没有醒来,那就本宫跟朱公公去见一见母后吧。” “劳烦皇后娘娘了。” 谢灵秀知道太后这是来给她撑腰了,那是硬气得很,一下子便甩开了刚刚抓着她的小太监。 沈清歌自然看见了谢灵秀这举动,却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慈宁宫。 “儿臣见过母后。”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 元太后看了她们一眼。沈清歌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皇后常服,挺着大肚子,看上去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而谢灵秀此时多少有些衣衫不整,蓬头垢面。 “哀家听说皇后要赐死哀家这个表侄女,不知所谓何事啊。” 沈清歌端端正正地说道,“回母后,谢小姐为了爬上龙床,给皇上下药,损害龙体,此乃重罪。” “太后娘娘,臣女没有。是皇上见了臣女非要宠幸臣女,皇上要宠幸臣女,臣女哪敢反抗啊,只能任由皇上宠幸。皇后娘娘撞见了,便非要说是臣女给皇上下药,还要赐死臣女,臣女着实是冤枉啊。” 这事儿既然已经到了太后面前,那太后势必是要向着她说话的。而且她给君洵下的那个迷药,是专门找人买来的,药效过去后太医根本查不出来,所以她根本不怕。 现在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给君洵下药,而是君洵硬要宠幸她的,那不论是沈清歌还是君洵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元太后看着沈清歌说道,“皇后,你身为皇上的正妻,又是后宫之主,妒忌可是万万不能有的。” 元太后这话,明摆着就是说她是站在谢灵秀这边,相信谢灵秀的。 “儿臣自然知道不能嫉妒。只要是皇上喜欢的人,皇上想纳进后宫,儿臣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明显谢小姐不是皇上喜欢的人,更不是皇上想纳进后宫的人。她如今可以为了入宫而给皇上下药爬床,那将来呢?万一她想要谋取皇位,是不是就要杀了皇上?” 谢灵秀有些激动地说道,“皇后娘娘可不能如此血口喷人。我们谢家对皇上忠心耿耿,势必不会做出害皇上的事。倒是皇后娘娘娘家的父亲,卖官鬻爵而被皇上处死,谁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想要替父报仇而害皇上。” “谢小姐这句话,可真是淋漓尽致地体现了那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不论以后,只你今日给皇上下迷药这件事,本宫让你死,便是理所应当的事。” “皇后娘娘分明是嫉妒皇上宠幸了臣女。” 沈清歌懒得跟谢灵秀争辩这些,她看向了元太后,“母后,您也曾经是皇后,难道当初父皇的后宫中就没有妄图爬上龙床的女人吗?母后会容忍那些女人成为嫔妃吗?会容忍这样的人伺候父皇吗?” 元太后确实是无话可说。 她做皇后时,势必不可能容忍那些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当时她做得可是比今日的沈清歌还有胜几分。 “臣女没有给皇上下药。皇后娘娘没有证据就想要杀了臣女,怕也是不合规矩吧?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说着,谢灵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沈清歌嘲讽地说道,“证据?皇上至今没醒,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皇上为何没醒,臣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皇上宠幸完臣女便睡了过去,或许真的是累了睡得熟了而已。” “谢小姐有没有给皇上下没下药还无从得知,但毕竟谢小姐是被皇上宠幸了,那就是皇上的女人了。依哀家看,必定是不能杀了谢小姐的,否则皇后真是要落下一个容不得皇上宠幸别的女人的名头了。既然皇上已经宠幸了谢小姐,那名分还是要给的。这初入宫,位份也不宜太高,便先封为妃吧。” 元太后随便几句话,便免了谢灵秀的死,还要让她入宫为妃,还真是厉害。 “这样的事,儿臣可做不了主,还是要等皇上醒了,由皇上做主。” 元太后非要说君洵不是被谢灵秀下了药,而迷药这样的事也确实没有证据,方才没能直接杀了谢灵秀,如今这事儿被元太后经手了,那再想杀了谢灵秀可太难了。 “不过是封个妃子这样的小事,皇后怎么就做不了主了?既然皇后做不了主,那便由哀家做主吧。就封谢氏为灵妃,入住钟粹宫。下个月初一便是个好日子,就那日入宫吧。” 元太后直接拍板钉钉了,沈清歌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 谢灵秀连忙谢恩,“妾身谢太后娘娘隆恩。”说完,谢灵秀又看向了沈清歌,“谢皇后娘娘。” 君洵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灵妃。 “这个女人必然是跟元太后和徐公公联手算计了我,我一时不察便中了他们的圈套。”君洵是懊悔不已。 沈清歌倒没有多愤怒,“既然你当了皇帝,那么这些就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反正只要君洵的心在她这里,那就算后宫中多了几个摆设……就算君洵真的多了几个女人,那也无所谓了。 沈清歌毕竟是一直接受传统思想的女人,所以她跟顾北音陈曦曦都还不太一样,虽然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君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但她还是会接受夫君有其他女人。 君洵似乎猜到了沈清歌在想什么,他连忙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啊。那个谢灵秀给我下的是迷药,我被迷晕了什么都没干。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沈清歌笑道,“我当然知道你跟那个谢灵秀没有什么了,你眼光这么高,怎么可能会看上那样一个女人。” 君洵这才放心了下来,他伸手捏了捏沈清歌的脸,“是啊,我眼光可是高得很,除了你啊,其他谁也看不上。” 沈清歌没有接君洵这句话,而是说道,“其实你若是真的看上了别人,大可不必顾虑我,只要你告诉我一声就好。我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了,势必是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的。就算你不会喜欢上别人,可你是皇帝,你得为了大燕开枝散叶,你还不得不娶一些臣子的女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些我都可以理解的。你放心,我都可以接受的。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后宫。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皇后。只要你心里是有我,有我们的孩子的,那便够了。” 虽然君洵有其他的女人,她的心一定会很痛,但她不能那么自私。君洵若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他要承受得东西就太多太多了,她不忍心如此。 君洵完全没有想到沈清歌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的这番话,让他思虑了好久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还真是……贤良淑德啊。” 沈清歌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苦涩,“多谢皇上夸赞。” “可是我不需要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他选择当皇帝,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希望能让沈清歌过得更好。要是因为做皇帝,就要和沈清歌渐行渐远,那他真的宁愿不当皇帝。 第272章 私通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陪我共度余生的妻子,我并不希望也不需要我的妻子变成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 沈清歌有些固执地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是你的妻子,可我同时也是大燕的皇后了。皇后怎么能不贤良淑德呢?” 君洵正色庄容地看着沈清歌问道,“贤良淑德的虚名和我,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 君洵又问,“贤良淑德的虚名和你心中的欢喜,哪个更重要?” “欢喜更重要。”沈清歌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弱了一些,因为她大概已经知道君洵想要说什么了。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了不是?贤良淑德的虚名,既没有我重要,也不能让你欢喜,那你要她做什么?” 沈清歌还是有些纠结,“可是……我若做个善妒的皇后,我倒是没什么,但你的压力就太大了。前朝,后宫,都不会允许你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的。元太后现在便已经急着往你后宫塞人了,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 君洵却笑了,“你管那些人做什么?做好你自己就好了。元太后又并非我生母,先前对我也没有多好。你将她当成个摆设敬着就是了,不必事事都听她的。” 君洵一番话,沈清歌算是想通了,但她又忧愁了起来,“可现在元太后已经封了谢灵秀为灵妃,她很快就要入宫了。” 君洵却丝毫不担心地笑了笑,“你忘了吗?我可是命里克妻的天煞孤星。” “那我……” “克所有人,唯独不克你。” 君洵的意思很明确了,他要杀了谢灵秀。 谢灵秀死了,即没了什么“灵妃”,也坐实了君洵克妻的名号,以后任是谁家的姑娘也不敢动要入宫的念头。若是非有人想要当娘娘,那便是在找死。 谢灵秀此时当然不知道君洵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她现在正高高兴兴地预备着当她的灵妃娘娘呢。 “秀儿,皇上可有真的碰你?”谢灵秀的母亲谢夫人悄悄地问谢灵秀。 谢灵秀不由得小脸通红,“女儿还没来得及,皇后便闯了进来,故而……女儿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先迷晕了君洵,随后再给他闻一种特制的香料以达到催情的效果,可那日谢灵秀才刚把君洵迷晕,还没来得及拿出催情香来,沈清歌便闯了进来,故而谢灵秀的计划其实并没有成功,但好在是最终的目的达到了。 谢夫人一脸严肃地说道,“皇上皇后此时都以为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若你进了宫皇上宠幸你时,发现你还是处子之身,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谢灵秀毕竟是年纪小,谢夫人几句话便唬住了她,“母亲,那女儿该如何是好?” 谢夫人轻轻地拍了拍谢灵秀的手,“放心,母亲自有安排。今天晚上,母亲会让你莫表哥悄悄地溜进你的房间来,你让他破了你的处子之身。入宫后便忘了这件事,权当做你的清白之身是给了皇上便好。” 谢夫人这话让谢灵秀是吓得花容失色,“母亲是要女儿与莫表哥偷情?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别说是女儿,就算是咱们整个谢家也难以保全。” “这事儿你知我知你莫表哥知,谁将此事泄露出去都是死罪,怎么可能会被人知道。你放心就好了。” 尽管谢夫人这么说了,但谢灵秀还是有些害怕,“可若是怀了孕……” 谢夫人理所当然地说道,“怀了孕便是皇子龙孙,是你泼天的富贵,有什么不好?” 谢灵秀是更害怕了,“那便是混淆皇室血脉啊?母亲难道忘了云氏了吗?” 云氏还仅仅是将公主换成了皇子,而她是要与人偷情生下孩子来充当皇嗣,这可要比云氏的罪行更为严重啊。 谢夫人一脸不屑地说道,“那个云氏是个蠢的,妇人之仁不肯杀死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还将龙纹玉佩那个重要的破绽给了出去,她不败露谁败露?而你放心便好了,母亲会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留下破绽。” 谢灵秀犹犹豫豫地始终没有决定,而谢夫人便最后下了一济猛药。 “这事儿你若是做了,以后前途无量,若不做,便是死路一条。你若甘心就这么死了,母亲倒也无话可说。” 终于,谢灵秀坚定地说道,“母亲,我做。你晚上便叫莫表哥来吧。” 谢夫人笑了,“好,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晚,谢灵秀院子里的小丫鬟们全都被谢夫人的人用迷药迷晕了。而谢灵秀的表哥林莫便几乎是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谢灵秀的闺房。 谢灵秀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嘴上是勉强答应,可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此时的谢灵秀挽了一个惊鹤髻,中间插着嵌宝石仙人骑凤金挑心,左边的金海棠珠花步摇摇曳生姿,身上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 谢灵秀看见林莫走了进来,脸颊不由得通红,少女的娇羞展现的淋漓尽致。 “表妹,你好漂亮。”林莫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他又继续说道,“若不是我的身份着实是配不上你,我一定会上门提亲,求姑父将你嫁给我。” 说着,林莫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谢灵秀的床边,毫不客气地挨着谢灵秀坐在了床上。 “你就要进宫做娘娘了,本来我还难过了好久,还好在我正难过的时候,姑母找到了我,给了我做你一夜夫君的机会。” 林莫还活着,已经伸手搂住了谢灵秀的腰。 谢灵秀的脸更加通红了,“表哥,你别……” 虽然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有些抵触。林莫只觉她是欲拒还迎,女人的心思,他明白得很。 林莫一下子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直接撕了谢灵秀身上那名贵的蜀锦衣裳。 凤仪宫。 暗一半跪着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君洵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谢灵秀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怎么会失手的?” 暗一低着头道,“属下不是失手,而是没有出手。” 沈清歌调笑道,“你该不会是看谢灵秀柔美漂亮,没舍得出手吧?” 暗一被沈清歌调侃得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皇后娘娘说笑了。属下是去了谢家后,发现谢小姐院中没有丫鬟守夜,却有好几个暗卫守着。属下想着皇上吩咐了不得惊动谢家人,故而没有出手。” “暗卫?难不成谢灵秀知道我们要杀她,所以特意派了暗卫守着?”沈清歌疑惑地看向了君洵。 “倒不是没这个可能。” 暗一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不是……” 沈清歌更好奇了,“那是什么?” “谢小姐在屋里……正与人行周公之礼。”说着,暗一的头是死死地低着。 暗一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要去杀个人,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 君洵和沈清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最终还是沈清歌先开口说道,“这样看来,杀她还真是不冤枉她。” 谢灵秀尽管现在还没有入宫,但名义上已经是君洵的灵妃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和别人在一起那就是偷情。 君洵倒是不太有所谓,“既然今日不成,那便再找机会吧。” 反正离谢灵秀入宫还有几天呢,总能找机会杀了她的。 沈清歌却说,“不,既然她做了这样的事,那便先不杀她了。” 第273章 顾北音失踪 君洵立即疑惑地看向沈清歌问道,“为何?” 沈清歌笑道,“妃嫔私通是什么罪?” “当然是死罪。” 沈清歌又问,“帮助妃嫔私通呢?” “也是死罪。” “所以啊。等谢灵秀入了宫,咱们再揭穿谢灵秀与人私通的事情。谢灵秀私通必定是有谢家相助,如此,你便可以将谢灵秀和谢家一网打尽,这不好吗?” 谢恩施如今也算得上是君洵最想铲除的人,若能通过谢灵秀将谢恩施一起除掉,何乐而不为。 “如此,谢灵秀势必是要入宫的,我只怕是委屈了你。” “这有什么的。不过一个谢灵秀而已,我能对付的,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呢嘛。难道你会让谢灵秀欺负了我?” “我会尽快找机会除了谢家。” 沈清歌现在怀孕六个月,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沈清歌和孩子。 宁王府。 “姬墨寒,你看到顾北音了吗?”君陌有些慌忙。 姬元有些懵,“没有啊。” “顾北音早上出门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差人去找,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被人迷晕的流苏和马车夫,却没有见到顾北音。” 君陌如今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姬元也坐不住了,“你是说,顾北音被人掳走了?”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姬元勉强还能保持冷静,“杨亦安、文鸢语、沈玉颜都已经死了,如今还有谁会掳走顾北音啊。” “苏恒之……苏恒之没死。” 听君陌提起,姬元这才想起了苏桓。 “苏恒之是惨败逃命,他怎么还敢回来?就算他回来了,他不杀皇上不杀你,掳走顾北音做什么?” “他对顾北音一直没有死心,此时掳走顾北音也是说得过去。” 君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虑再三后,还是觉得只有苏桓有可能掳走顾北音。 “苏恒之……苏恒之……他会躲去哪里……” 姬元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苏桓会逃到哪里去,这时候姬元才意识到,尽管他和苏桓认识了十几年,但他对苏桓还真是知之甚少。 “我马上让禁卫军封锁城门。”说着,君陌就往外走。 姬元赶紧拦住了他,“君翊疏,你冷静一点!” 君陌一下子就甩开了姬元的手,暴怒地说道,“冷静!顾北音失踪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姬元也大声地喊到,“我对顾北音的感情不比你少一分,她失踪了我难道不着急吗?只是现在不冷静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君陌急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些做些什么,“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若真的是苏恒之掳走的顾北音,最起码你可以先放心一点,苏恒之一定不会害顾北音的姓命的。苏恒之必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他在掳走顾北音之前,必定做了很多准备。所以基本可以断定在早上顾北音一出宁王府的门后,苏恒之的人便盯上了她。也就是说顾北音已经被苏恒之掳走很久了,苏恒之也基本不可能带着顾北音在京都城逗留太久。所以你现在派禁卫军封城,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苏恒和顾北音人都不在京都城里了,那再怎么封城也封不住他们啊。 “我马上让人出城去找,一定可以找到顾北音的,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君陌最后重复得这几遍,也就是自我安慰了。 “京都城外四通八达,大路小道数不胜数,你不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派再多的人也找不到他们啊。” 君陌现在心急如焚,根本就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而姬元虽然比君陌好一点,但他也毫无头绪。 姬元说道,“且先让皇上下旨,全国通缉如何苏恒之吧。不过依我看来,苏恒之必定会带人皮面具来遮挡自己的容颜的,所以通缉令还真是没什么用。” 姬元说了半天,发现他还真是想不到一个稍微有点用的主意来。 “夏国!”君陌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恒之谋反之时,他手下有不少夏国人,所以他必定是跟夏国有勾结。当初君玉景在大燕贴了那么多通缉令都毫无作用,那不就基本可以证明苏恒之逃跑之后就是离开了大燕。” 姬元想了想,“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这就去夏国。” 说完,君陌便万一往外走。 姬元有些不解,“你就这么肯定苏恒之一定会带顾北音去夏国吗?” “我不确定,但我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不论是不是,我总要先出去找。” 虽然他去了不一定能找到顾北音,但他不去找,肯定找不到顾北音。 姬元张了张嘴,着实不知道他该不该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就放心留在京城好了,我一定会找到顾北音的。” 如今的姬元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丝毫没有自己的人生,每天就是威胁顾北音转的姬元了。现在的姬元有自己爱的人,有他自己的人生,君陌不会逼姬元再像原来一样全心全意地对顾北音。 顾北音于姬元来说,原本也仅仅是救命恩人而已,只是姬元过于看中这个救命之恩,不然他其实没必要这么为顾北音拼命。 姬元对于顾北音来说,是朋友是亲人,却不是奴才下属,姬元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满心都是顾北音。 君陌几乎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带着姬元给的一堆药便上路向西去往夏国了。 路上,不停地有暗卫来向君陌汇报。他们越是将查到的东西告诉君陌,君陌越是觉得苏桓肯定是带着顾北音去夏国了。 其实若不是文鸢语是夏国公主,君陌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夏国这样一个小国家,所以他对夏国的情况知之不多。 如今,君陌便让人去好好地查一查苏桓和夏国。 这不差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如今的夏国竟然早已不是昔日的夏国了。 一年多前,夏王的身体便愈发不好,也渐渐地不能再处理朝政了。可夏王无子,唯一的女儿文鸢语当时也已经不在夏国了,不仅如此,夏王更是连还活着的兄弟姐妹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夏国如此情况,夏王才会那么宠文鸢语,甚至是盲目地冲。 国家后继无人,夏王便将朝政都交给了自己的贴身大太监。 夏王身边的这个大太监,来历不明,还是一年多前才来到夏王身边的,而这个王公公自从来到了夏王身边,不出一个月便成了夏王身边的大太监,而后又把持了朝政,绝对是个贼厉害的人物。 君陌便猜测这个王公公八成就是顾北音和苏桓的那个师父王越勉,若真是他,那便可以说明苏桓确实是和夏国有勾结,那他带着顾北音去夏国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有了这么一个猜测,君陌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便更坚定地往夏国去了。 而燕京都城这边得知顾北音失踪后,君洵也连发好几道诏书,要求全国上下捉拿苏桓。尤其是快马加鞭地让人去临近夏国的几个边关城池,勒令当地的官员和守边的将军严格排查从大燕去夏国的人,一旦遇到可疑的人就拦下来,宁愿错抓,也绝对不能放过。 不过因为顾北音毕竟是宁王妃,她的名声不能受损,所以君洵下的所有命令都是捉拿前朝反贼苏桓。好在苏桓一直都是朝廷通缉的对象,所以即便君洵接连下令要抓苏桓,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大燕边城——林城。 “前边这是什么情况?” 第274章 沐家嫡长女 “回主子,应当是……要抓咱们的。” 苏桓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派人去解决了他们。” “是。” 苏桓随后便又上了马车。马车里顾北音被绑住了手脚,嘴里也被塞了一方手帕,眼睛也被蒙住了。 苏桓伸手取下了顾北音嘴里塞着的帕子。 能说话了的顾北音立即开口道,“苏恒之,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桓嘴角微微上扬,“放心,有你我将近二十年的情分在,我定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宁愿从未认识你。” 顾北音的话如此伤人,让苏桓不由得沉默了片刻,但他没有发怒,仍然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样子。 “北音,我知道我因为要复国,做了太多委屈你的事情,这都怪我对复国的执念太深。但是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复国重要,你同样重要。我绝对不会再因为复国而委屈你。北音,你之前也是喜欢我的,我们再回到从前吧,好吗?”苏桓看向顾北音的眼神中,竟然带了一丝丝恳求。 只可惜顾北音被蒙了眼,她看不见苏桓的表情,也不想看见。 “破了的镜子,即便再圆回去,中间也还是会有一道裂痕。” “我不在乎镜子中间有没有裂痕,我只要一面完整的镜子。” 就算他得不到顾北音的心,他也要得到顾北音的人。再说了,谁说他一定就得不到顾北音的心了。 “我心里只要君陌,你做再多也都是徒劳的。君陌一定会发现是你抓走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苏桓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还怕他不来呢。” 顾北音敏锐地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苏恒之,你还没有放弃复国对不对?” 苏桓嘴角微微上扬,“我为何要放弃?” “连我都有已经不纠结于复国这件事了,你为何一定要抓着复国不放?再说了,当年和咱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人都已经死了,你报的又是哪门子的仇?” “你放弃了复国,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你的身世吗?你都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去复国。” 顾北音愣了愣,“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世怎么了?” 苏桓抿了抿嘴,“没什么。” 随后苏桓没有再给顾北音说话的的机会,伸手就又将帕子塞到了顾北音的嘴里,不让她说话了。 而顾北音一直想着苏桓刚刚说的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苏桓用的法子很简单,就是让人带着他的人皮面具吸引走守卫的人,然后趁乱离开。当苏桓带着顾北音进了夏国,那就不是君陌君洵能控制的地方了。 如今夏国朝堂已经被王越勉把持,夏王早已形同虚设,那先前夏王的一切政策当然也被废除了,如今的夏国再也不是大燕的附属小国了,而是和大燕彻底划清了界限。 也不得不说王越勉还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码夏国在离开了大燕之后,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是有了些日渐繁荣的景象。 当君陌抵达林城的时候,知道了昨日“苏桓”现身了的事。这事儿君陌一听便猜到了这是苏桓的调虎离山之计。 君陌明白此时的顾北音估计已经被苏桓带去了夏国。 而后君陌便片刻都没有停留,乔装打扮便去了夏国。 夏国定远将军府沐家,府门口。 “站住。”沐家二小姐沐婉溪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趾高气昂地站在了大门口。 沐璃书抬头看了沐婉溪一眼,她并不打算理会,仍是往府里走去。 沐婉溪更生气了,她走到了沐璃书面前拦住了她,“本小姐让你站住,你听不见吗?”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行二,我行长,我是你姐姐,为何要听你的?”沐璃书连看都没看沐婉溪一眼,摆明了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沐婉溪可不甘示弱,“本小姐可是沐家嫡出的小姐,而你不过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也配当本小姐的姐姐?” 本来她沐婉溪虽然是沐家二小姐,可沐家上下甚至在外人眼中,谁人不将她沐婉溪当成沐家的嫡长女?如今沐璃书回来了,仗着自己是嫡长女便生生压了她一头,还得了一门好姻缘,这让沐婉溪如何能忍得下去。 这不,沐璃书人还没进府,沐婉溪便坐不住了,她非要给沐璃书一个下马威,好让沐璃书知道她沐婉溪才是沐家最尊贵的女儿。 “我不管在哪里长大,都是你姐姐,是沐家的嫡长女,是原配嫡女。” 她沐璃书就算是在乡下长大的又怎么样,任何人都别想欺负她。 沐璃书的话可谓是直接踩到了沐婉溪的痛脚。 没错,虽然沐璃书和沐婉溪同为沐家的嫡女,但却并非同母所生。沐璃书的生母是定远将军的原配夫人,只可惜在生沐璃书时难产而死,沐老夫人便认定了沐璃书是个天煞孤星,执意将沐璃书送去了乡下庄子上。而后在沐老夫人的安排下,在原配夫人死后不到三个月后,沐将军便娶了沐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他的表妹,也就是沐婉溪的母亲如今的沐家大夫人。 而沐沐夫人薛氏很快便为沐将军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其中的那个女孩儿便是沐婉溪。 沐婉溪一生下来,便因为同胞哥哥是沐家嫡长子,母亲得势得宠,祖母又喜欢她,渐渐地便被宠锝无法无天。 虽然沐家人都知道沐璃书的存在,但根本没人将沐璃书放在眼里,在他们心里沐婉溪才是沐家嫡长女。 谁承想夏国朝堂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丞相苏子卿,点名要娶沐家嫡长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子卿要娶的人是沐婉溪的时候,沐将军跟他们提起了沐璃书的存在,且苏子卿要娶的人,还真就是那个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沐家嫡出大小姐沐璃书。 苏子卿如今可是夏国炙手可热的人物,沐家当然不会错过与他攀亲家的机会,于是赶忙去乡下接了沐璃书回来。 苏子卿一表人才又位居丞相,沐婉溪几乎是只看了他一眼便喜欢上他了,原本以为苏子卿是也看上她了要娶她,可没想到苏子卿要娶的人竟然是沐璃书。 在沐婉溪看来,沐璃书的回来,抢了她的身份抢了她的姻缘,这让她如何能不恨沐璃书。 “原配嫡女?你是说那个被你克死的那个原配夫人吗?”沐婉溪的话中丝毫不掩饰对沐璃书的嘲讽。 沐璃书凛冽的目光瞥向了沐婉溪,这一眼吓得沐婉溪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当沐婉溪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退完了这一步。 沐婉溪立即挺直了腰板,想要找回些气势。但她的举动在沐璃书眼里便是跳梁小丑。 “死了又怎么样,沐家族谱上我母亲依然是沐夫人,而你的母亲在我母亲的牌位前,还要行妾礼。继室所出的嫡女,和庶女又有什么区别?” “你!”沐婉溪被沐璃书气得面目狰狞,她抬手就要打沐璃书。 第275章 入府 早在沐婉溪还没有抬手的时候,沐璃书便猜出了沐婉溪要打她,那沐璃书当然会躲过去。 沐璃书一下子便抓住了沐婉溪那要打她的手。她其实完全可以顺势给沐婉溪一巴掌,但她没有那么做,而是一用力便让沐婉溪往前倾了过去,摔了个狗啃泥。 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得毫无颜面的沐婉溪是又羞又怒,“啊!沐璃书!本小姐不会放过你的!来人!来人!将她抓住,本小姐要掌她的嘴!” 跟着沐婉溪的丫鬟婆子,还有定远将军府门口几个守门的小厮面面相觑。 沐婉溪又道,“抓住她!本小姐重重有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跟着沐婉溪来的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便向沐璃书走来。 沐璃书只看了那两个婆子一眼,那两个婆子便不知该不该动手了。 而沐婉溪被她的贴身丫鬟扶了起来后,又大声地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你们今天抓住了她,本小姐重重有赏。若是抓不住,本小姐打不到她就打你们!” 有个婆子便对沐璃书说道,“大小姐,对不住了。” 沐璃书冷笑了一声,“你们还知道我是沐家大小姐啊?那可否知道我是未来丞相夫人?你们动我,想过后果吗?” 沐璃书几句话,那两个婆子就又停滞不前了。 “废物!怕什么!人是本小姐让你们抓的,出了任何事都由本小姐顶着!” 两个婆子毕竟是直接在沐婉溪手底下做事的,她们都知道沐婉溪这个娇纵大小姐的性子,清楚若她们今天不动手,沐婉溪会直接杀了她们也不一定。 最终,两个婆子还是准备对沐璃书出手。 沐璃书也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她也没再怕的。 两个婆子不过是力气大一些罢了,倒也没有什么技巧,沐璃书还是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的。不过三两下而已,两个婆子便疼得倒在了地上,根本奈何不了沐璃书什么了。 “沐璃书,你打我的人,还将我推到了地上,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沐婉溪看了地上那两个婆子一眼,满脸嫌恶地说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走。” 等沐婉溪走了,那个来接沐璃书回府的张婆子才低头哈腰地走到了沐璃书跟前。 张婆子一脸谄媚的说道,“二小姐是被娇纵惯了,才会这样的,还望大小姐莫要跟二小姐一般见识。” 沐璃书撇了张婆子一眼,“张嬷嬷倒是个会做人的。” 张婆子不由得有些尴尬,“多谢大小姐夸奖,还请大小姐跟着老奴去您的院子吧。” 沐璃书倒也没说什么,便跟着张婆子进了定远将军府。 张婆子带着沐璃书走了好久,才到了金禧阁。 沐璃书看了一眼金禧阁的布置,不由得笑了。 张婆子见沐璃书笑了,便连忙说道,“这金禧阁是夫人特意收拾出来给大小姐居住了,金禧阁外面就是后花园,绝对是好地段儿。金禧阁里面的所有的布置,也都是夫人特意从仓库里找来的好东西。夫人对大小姐很是用心呢。” 张婆子心里鄙夷地想着,沐璃书不过是一个在乡下待了十好几年的野丫头罢了,哪里懂什么是好东西。 “是吗?”沐璃书嘴角挂着笑,但看她的表情,又着实是不像欢喜的样子,这让张婆子也有些拿不准沐璃书到底是在想什么。 沐璃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懂,但她就是知道这屋子里的摆设,也只是看上去像是好东西罢了,实际上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不值钱玩意儿罢了。 至于这地段,刚刚沐璃书一路走来,是越有越荒凉。说是外面不远处就是后花园,但刚刚沐璃书无意间撇了一眼,那后花园是又小又破,一看就是没有被精心打理的,八成是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园子,张婆子居然好意思拿出来说,还真是将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乡下野丫头了啊。 看来这个沐夫人薛氏,也只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假聪明人。 “大小姐,夫人请您去魏紫苑一趟。”有个小丫鬟站在门口说道。 张婆子很是热情的说道,“夫人来请了,大小姐快去吧。” 沐璃书没有理会张婆子,跟着那个丫鬟便去了魏紫苑。 张婆子她迟早要收拾了,只是还不是现在。 而张婆子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薛氏这个时候叫沐璃书过去,必定是因为沐璃书还没入府便得罪了沐婉溪的事。沐婉溪可是薛氏的心头肉,沐璃书欺负了沐婉溪,薛氏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魏紫苑。 “夫人。” 虽然沐璃书心中对薛氏没有多少尊重,但在礼数上她绝对是会做的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来。 薛氏一脸慈爱的笑着看向沐璃书,“快免礼。” 沐璃书一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薛氏身后站着的一脸怨怼的沐婉溪。虽然沐婉溪看向沐璃书的眼神中仿佛有刀子一般,但她还是乖乖地站在薛氏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我听说你刚刚进府的时候,溪儿冲撞了你。溪儿年纪还小,又被我宠坏了,难免是有些不懂事。你是做姐姐的,应当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吧?” 还年纪小不懂事,沐婉溪可是已经十五了,也就只比沐璃书小一岁而已,薛氏还真是好意思厚着脸皮这么说。 不过薛氏还算是有些小聪明的,她没有急于给她的女儿出气,而是先将错处归到了沐婉溪身上,随后又说她是年纪小不懂事,这样沐璃书若再抓着不放,那便是沐璃书小肚鸡肠了。 沐璃书笑着说道,“二妹不懂事,我这做姐姐的,当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既然薛氏都说沐婉溪是不懂事了,那她便坐实了沐婉溪是不懂事吧。 沐婉溪听沐璃书这么说,脸色不由得很是不好看,但薛氏却是面色平和。 “溪儿,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或许是薛氏提前交代过了,所以沐婉溪尽管不情愿,却也没哭没闹。 沐婉溪是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很是敷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虽然沐婉溪这道歉一看就不是真心的,但沐璃书也没有跟她计较这个。 “看在二妹妹道歉态度良好的份儿上,我便原谅了二妹妹吧。” 沐婉溪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多谢大姐姐。” 薛氏满意地笑着,“这才对嘛。你们都是姐妹,以后是要互相帮助的,可不能有什么嫌隙。书儿啊,你的院子是我精心准备过了的,你看着可还满意吗?” “和乡下庄子里的屋子比,自然是好的。” 沐璃书这话听上去是满意薛氏的布置,但仔细一听便知道,沐璃书其实是在说薛氏布置的屋子,也就只比乡下庄子里的屋子好一点罢了。 薛氏自然是听懂了沐璃书的弦外之音,但她却是装作不懂。 “丽儿,将那支云鬓花颜金步摇拿来,赠与大小姐。” “是。” 很快,这个叫丽儿的小丫鬟便拿了一个精致的礼盒来给了沐璃书。 薛氏本以为像沐璃书这样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有了好东西必定是要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看的,没想到沐璃书只是接过了礼盒道了一声谢便什么也没干了。 “你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便先回去歇着吧。这将军府的事,我会慢慢教给你的。” “多谢夫人。” 沐璃书本来就不愿意待在这里,薛氏一说完,她便离开了。 沐璃书走后,沐婉溪才满脸不高兴地坐在了一边。 “母亲何必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那么好。她今日可是让女儿丢尽了面子,母亲却让女儿忍着,还让女儿跟她道歉。女儿着实是不懂。” 薛氏耐心地跟沐婉溪解释道,“你父亲也不知为何对沐璃书上了心,特意吩咐了我好好对待她,故而这个时候和她撕破了脸皮,对我们来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沐婉溪一脸嫌弃地说道,“父亲不过是看在苏丞相要娶她的份上,这才给她几分面子做做表面功夫罢了?。若是苏丞相要娶的人是我,看父亲还理不理她。” 第276章 不为所动 薛氏也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这个苏丞相是怎么想的,沐璃书在乡下待了十几年,哪里配做丞相夫人。” 沐婉溪义愤填膺地说道,“一定是沐璃书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苏丞相绝对是被她蛊惑了。” “溪儿放心,母亲一定会帮你把这门亲事抢回来的。” 沐婉溪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母亲光会说话哄我高兴。那支我喜欢了好久的云鬓花颜金步摇,还不是给了沐璃书了。” “你这丫头,难道不知道你父亲如今正看中她吗?那我自然要装成一个好继母了。” “母亲是当好这个继母了,却不知道沐璃书直接讲您贬低成了一个贱妾了。” 薛氏立马就笑不出来了,“沐璃书是这么说的?” “她啊,说您再怎么样,到了秦氏的牌位前还不是要行妾礼,说女儿这个继室所出的嫡女,和庶女也没有什么分别。这些可都是刚刚在大门口,沐璃书亲口所说的。” 薛氏冷哼了一声,“这个沐璃书,和她那个短命的娘一个样,是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我迟早会让她后悔说了这些话。” “不管怎么样,苏丞相一定要是我的。” 夏国王室没有王子,其他贵族又没有什么实权,所以苏子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丞相大人,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姑娘们心中最理想的夫君人选。 “腊八的宫宴苏丞相是一定会出席的,到时候你打扮得漂亮一些,要是苏丞相直接看上了你,咱们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沐婉溪可是被称为夏国第一美人的人,即便是当初文鸢语在的时候,也没少记恨沐婉溪的美貌。更何况当初那时候沐婉溪不过才十三岁而已,而这两年沐婉溪又长开了不少,那是出落得更漂亮了。 比美貌,她沐婉溪可从来都没输过。她坚信,苏子卿是因为还没好好地看过她,这才被沐璃书那个狐狸精迷惑了的。要是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让苏子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沐婉溪噘着嘴,一副小女儿姿态,“云鬓花颜金步摇都给了沐璃书了,女儿哪里还挣得过她啊。” 薛氏摇摇头,从丽儿手里又拿过了一个礼盒,打开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 沐婉溪一见到这支珠钗,眼睛都亮了,“这是给我的?” “当然了。” “这可是祖母送给母亲的好东西,母亲就这么给我了?” 薛氏给沐璃书的那支金步摇是薛氏的嫁妆,虽也名贵,却远远没有这支珠钗更有意义。 薛氏笑着拿起珠钗,亲手插在了沐婉溪的头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这样的好东西,不给你给谁啊。” 沐婉溪是撒娇地笑着说道,“母亲果然最疼女儿了。” “我的女儿,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也该嫁世上最好的男儿,说不定还能坐上那夏国最尊贵女人坐的位子。” 薛氏说的位子,当然就是夏国王后之位。 如今夏国是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且不说夏王已经不掌权了,即便他掌权,也是后继无人。 在他们看来,王越勉是个太监,自然是登不上王位的,那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夏王的人,便是夏国的这位新贵丞相苏子卿了。 “母亲,你说苏丞相会喜欢我吗?”沐婉溪一脸期待地看着薛氏。 “我的女儿如此绝色,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早在沐婉溪还没有及笄的时候,前来提亲的人都已经快将沐家的门槛儿给踏破了,更别提是她及笄后了。沐婉溪当真是应了那句一家有女百家求了。 沐婉溪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一定会让苏丞相喜欢上我的。” 至于沐璃书那个丑八怪,就只配嫁一个乡野村夫。 腊八节,夏国王宫。 只这场宫宴便看得出来,如今的夏王当真是形同虚设。尽管夏王还坐在王位上,可王越勉这个“九千岁”是堂而皇之地将坐席设在了夏王的右面,与夏王是平起平坐。 下首的苏子卿的位子,也是比王室的几个贝子还要靠前。出席的官员们也都是拼命地巴结王越勉和苏子卿。 同一场宫宴,却是将门庭若市和门可罗雀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夏王此时眼神混浊,早已意识不清醒,而那些贝子们也都十分清楚今时不同往日,甚至还有想将自己的嫡女嫁给苏子卿做妾的。 苏子卿都笑着婉拒,全程眼神基本没有离过坐在不远处的沐璃书过。 坐在沐璃书旁边的沐婉溪看着苏子卿那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神,气得整个人都快炸了。 她这个夏国第一美人就坐在这里,难道就一点都吸引不到苏子卿的注意吗? 沐婉溪不由得看了沐璃书一眼。 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沐璃书长得确实不错,但沐婉溪自认为她一点不比沐璃书差,怎么苏子卿就看不到她呢? 一定是苏子卿不认识她,这才没有注意到她的? “九千岁。”沐婉溪昂首挺胸地站了起来。 王越勉看向了沐婉溪,“沐二小姐。” 见王越勉一眼就认出了她,沐婉溪不由得有些骄傲,“臣女想献舞一曲,还望九千岁可以允准。” “溪儿,不得无礼。”沐将军不赞同地叫了她一声,他站了起来,带有歉意地抱拳说道,“小女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九千岁不要怪罪小女。” 王越勉笑着说道,“沐将军客气了。二小姐率真可爱,我怎会怪罪。” 沐婉溪固执地说道,“九千岁,臣女是真的想要献舞一曲,还望九千岁能够给臣女一个机会。” 她当然知道沐将军不乐意她出这个风头了。但她不觉得沐将军是为了她好,反而觉得沐将军如今是偏心沐璃书,不愿意她抢了沐璃书的风头。 既然沐将军不愿意为了她谋划,那她干脆自己争取。反正她一定要嫁给苏子卿,她一定不要低沐璃书一头。 “既然沐二小姐有心,那便跳吧。” 沐婉溪一脸欣喜地说道,“多谢九千岁。”她又娇羞地看向苏子卿,“不知可否请苏丞相为臣女伴奏?” 沐婉溪的心思宛若司马昭之心,在座的无人不知。 而沐璃书只是笑了一下,随后喝了一口茶掩饰住了自己对沐婉溪的鄙夷。她相信苏子卿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沐婉溪勾走了的。 果然,苏子卿疏离地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沐二小姐,苏某不通音律,怕是不能为沐二小姐伴奏了。” 苏子卿的直接拒绝,让沐婉溪不由得很是尴尬。这时便有好几个沐婉溪的追求者争前恐后地想为沐婉溪伴奏。 沐婉溪是一个都没答应,“多谢诸位的好意,婉溪心领了。但既然苏丞相不通音律,那便还是让宫里的乐师为臣女伴奏吧。” 王越勉点了点头,“也好。” 沐婉溪行了一个礼,“臣女去换个衣服,请诸位稍等。” 没多久,沐婉溪便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袖舞衣翩然而至。在座的好些男人看向沐婉溪的眼都直了,当然,这些男人中不包括苏子卿。 沐婉溪当然看到了苏子卿没有看她,但她丝毫不气馁。 乐师缓缓地奏起了乐,沐婉溪也柔美地舞动了起来。 她敢主动要求献舞,那自然是对自己的舞技有着十分的自信的。最起码在在座的女子中,绝对没有能出其右的人。 沐婉溪缓缓地移动到了苏子卿的身侧,长长的衣袖划过苏子卿的脸。她在苏子卿眼前身边拼命地卖弄自己,可苏子卿全程看着沐璃书,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留给沐婉溪。 沐婉溪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苏子卿,偏生苏子卿还不为所动,这着实是让沐将军觉得老脸都被她丢尽了。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偏偏如今苏子卿还是沐璃书的未婚夫。沐婉溪这是在勾引她未来的姐夫啊。 沐婉溪做出如此败坏沐家名声的事,沐将军当时当真是有想要打死她的心。 乐师的一曲毕,沐婉溪也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可她哪里能甘心啊。不过有沐将军那想要打死她的眼神在,她也没好意思说要再来一曲,可她还是不甘心。 沐婉溪看了一眼沐璃书,突然心生一计,“九千岁,我大姐的舞蹈跳得可是比我好多了,不如请大姐来给大家跳一曲吧。” 第277章 禁足 “哦?是吗?”王越勉看向了沐璃书。 苏子卿立即不赞同地看向王越勉,王越勉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沐婉溪很是挑衅地对沐璃书说道,“大姐姐总不会是看不起大家,不想跟大家表演吧?” “在座的谁不知道我在乡下庄子里待了十六年,近些日子才刚回到将军府。二妹妹说我会跳舞,是喝多了吧?” 在座的确实都知道沐璃书之前一直是住在乡下的,但谁也没想到沐璃书会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他们认为很丢人的事摆在明面上来说。 若沐璃书遮遮掩掩,那确实是很丢人,但现在她将这事儿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丢人的便不是她而是沐婉溪了。 最终还是沐将军站出来替沐婉溪解围道,“九千岁,婉溪今日身子不大好,还望九千岁能不要怪罪她。” 沐婉溪再怎么样,那也是沐将军的亲生女儿,沐将军自然不可能看着她下不来台。 “无妨无妨。”王越勉没有计较什么,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儿,自然是会传遍夏国王城的,沐婉溪的人是丢大了。但尽管如此,那些沐婉溪的追求者仍是将沐婉溪视为女神。 一回将军府,沐将军便震怒地说道,“孽女,还不快跪下!” 沐婉溪一脸倔强地说道,“女儿无错,为何要跪?” “无错?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勾引你姐夫,还想为难你姐姐,这还叫无错?” “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只有哥哥,没有姐姐,更没有什么姐夫。” 她才不承认沐璃书是她姐姐呢,更不可能乐意苏子卿就这么娶了沐璃书。 苏子卿是她的,一定会是她的。 沐婉溪的话是把沐将军气了个半死,“来人,请家法!” 薛氏一听沐将军要请家法,连忙说道,“老爷,万万不可啊。溪儿一个女儿家,哪里经得起家法啊。溪儿年纪还小,难免不懂事,老爷可不能跟她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啊。” 沐将军冷哼了一声,“她已经十五了,哪里还是什么孩子?依我看,她就是被宠坏了。我今天一定要打醒她不可,否则将来一定会酿成大祸。开始,请家法来!” “老爷,不可,万万不可啊。”薛氏是跪在沐将军面前,恳求着,“溪儿,快跟你父亲认错啊。” 尽管薛氏都让沐婉溪认错,沐婉溪仍然倔强地不肯认错,“我没错。” 苏子卿本来就该是她的夫君,沐璃书突然冒出来抢了她的,难道还不允许她抢回来了。 “这便是你教的好女儿!” 沐将军手里拿上了长鞭,举起来就要打沐婉溪。 可薛氏紧紧地护在沐婉溪身前,“老爷,都是妾身教女无方,老爷要打便打妾身吧。” “你!” 沐将军既然在原配死后不到三个月便娶了薛氏,那便说明了他心里是有薛氏这个表妹的,他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打薛氏。 沐将军最终也只能罢休。 “璃书和苏丞相的婚事,是苏丞相自己找上来的,与我们沐家本来就没多大的关系,和婉溪更是没什么关系。这门亲事婉溪就不要想了,就算没有璃书,苏丞相也不会娶婉溪的。你们便死了这条心吧。” 沐将军的话,沐婉溪可不信。 “怎么可能?苏丞相必然是因为父亲手中的兵权才要娶沐璃书的。父亲如今就是偏心沐璃书!” “苏丞相如今权倾朝野,哪里看得上我手里的那一点兵权?婉溪,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儿,璃书却是在外面待了十六年,我到底偏心谁你心里没点数吗?若是旁的东西,父亲便是抢也要抢来给你,但是和苏丞相的这门亲事,你就不要想了。咱们夏国的好男儿多得是,你怎么就非盯着一个苏子卿不放?依父亲看,徐哲将军就很不错,徐老将军先前与我提过这事,我觉得这倒是一门良缘。” 在沐将军看来,徐哲最起码是他世交的儿子,知根知底的,是要比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还一看就知道不是夏国人的苏子卿要好得多了。 沐婉溪却是一脸嫌弃地说道,“徐哲之前和安夏公主的风流韵事夏国谁人不知?父亲让沐璃书嫁给苏丞相,却要我嫁给徐哲,还说自己不是偏心?” 沐婉溪如今一门心思就是苏子卿,其他的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即便不是徐哲,也总有别的人,反正你是不可能嫁给苏子卿的,你也最好不要整些幺蛾子。” 苏子卿的身份高深莫测,就连沐璃书都是个不简单的,若是沐婉溪自不量力地去算计他们,那就是自寻死路。 沐将军什么都知道,但他却不能将这些告诉沐婉溪和薛氏,他只希望他的妻女不要在这个时候那么蠢笨。 “父亲不帮我就罢了,难道还不许我自己去争取吗?” “你若非要做些什么,那不是争取,而是找死!来人,带二小姐回金源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二小姐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探望!” 沐将军这是要彻彻底底地将沐婉溪给关起来啊。而那句不许任何人探望,明显是针对薛氏的。 这个时候,薛氏自然不会硬跟沐将军抗议什么,而是表示了完全赞同。 沐婉溪便是再不乐意,也就只能被硬关回了自己的院子。 沐婉溪走后,沐将军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沐婉溪好,只是沐婉溪根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罢了,就算她怪他也好,他也一定要保住他女儿的命。 薛氏连忙站在沐将军身后,轻柔地给他捏了捏头,“老爷别生气了,溪儿她只是一时魔怔了。” “是她一时魔怔,还是你与她一起魔怔了?” 薛氏给沐将军按摩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她尴尬地笑了笑,“妾身之前确实是看中了苏丞相如今的身份地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妾身知罪。” “他确实权势滔天,但越是尊贵便越是危险。今日宫宴上你也看到了,他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璃书。你觉得他会被婉溪的幼稚手段所吸引吗?婉溪若是算计他算计璃书,便是我辞官还乡怕也是保不住她。” 薛氏立即说道,“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会好好劝婉溪的。那婉溪的禁足是不是可以……” “婉溪心气儿强,若不管教,必定会犯下大错。这回便好好关她几天,灭灭她的心气儿吧。” 沐将军都这么说了,薛氏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反正还有二十几天就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再怎么样也是要将沐婉溪放出来的,否则沐老夫人也是不乐意的。也就只能委屈沐婉溪几天了。 薛氏想得明白,可沐婉溪却想不明白。 她在金源阁中是大发雷霆,将屋里能摔的东西是都摔了个稀巴烂。 第278章 身份 沐婉溪那边再怎么闹,也只是在她的院子里闹,反正是半点影响不到沐璃书。 晚。 沐璃书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发着呆。 突然,沐璃书的眼前出现了一盏兔子灯。 沐璃书一脸惊喜地接过了那盏兔子灯,她抬头看向了那拿着灯的人。 “苏哥哥。”沐璃书的脸上挂上了由衷的笑容。 苏子卿眉眼带笑地伸手揉了揉沐璃书的小脑袋,“是在等我吗?” 沐璃书甜甜地笑着,“是啊,我就猜到你今天会来找我。” “你在沐家怎么样?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放心吧,我都能应付。” 苏子卿道,“我看沐将军倒是没有什么,但沐夫人还有那个沐婉溪,却是不安分的。” “沐婉溪和薛氏不安分,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祸水。” 沐璃书说完这句话,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来。 ‘红颜祸水啊。所以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个祸水,我至于这么惨吗?’ 祸水……祸水…… 那是她吗?那她是在跟谁在说话? 是苏子卿吗?好像……并不是……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一段话,更是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所以,这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她记错了,亦或是那是梦中的事? “璃书,你怎么了?”苏子卿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沐璃书连忙回了神,“没……没什么……我在沐府一切安好,你放心就好。” “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年前下聘,年后便能将你娶进丞相府,到时你便不用受人约束了。” 苏子卿当然明白沐璃书如今在沐家其实就相当于是寄人篱下,但沐璃书又必须有这么一段时间。为了让沐璃书少受些委屈,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必定会尽快将沐璃书娶回去。 沐璃书看着苏子卿那认真的眼神,微微一笑,“我等你。” 她是爱苏子卿的对吧?嫁给苏子卿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对吧…… 夏国是苏桓的地盘,君陌想要进夏国,可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苏桓明知道君陌会追到夏国来,便特意派了好多武功高手对君陌进行围追堵截。虽然对于君陌来说,苏桓的那些人还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毕竟是麻烦。 故而当君陌来到夏国王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十四了。 君陌如今穿着一身夏国平民百姓的衣裳,朴素且不扎眼。 王城的主街上,几十抬大红箱子浩浩荡荡地走过。 “这苏丞相还真是大手笔啊。这聘礼,怕是比王上娶王后的都要多。” “也不知道那沐大小姐是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让苏丞相就非要娶她。” “听说沐大小姐先前一直是住在乡下的,与苏丞相是旧相识?” “若非旧相识,苏丞相何必放着夏国第一美人的沐二小姐不娶,非要娶沐大小姐啊。” “要说起来啊,这沐二小姐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继室所出的女儿,人家沐大小姐才是正儿八经沐家原配夫人所出的嫡长女啊。” “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就算是个尊贵的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粗鄙无礼的。” “粗鄙无礼不见得吧?要是沐大小姐真那么不堪,苏丞相也不会非她不娶啊。想必这沐大小姐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说不定啊,是伺候男人的功夫过人呢。” 几个男人都有些猥琐地笑了。 他们几个讨论的话正巧被一旁的君陌听见了耳朵了。 君陌走进了,“几位仁兄,不知你们口中的苏丞相和沐大小姐都是什么人啊?”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见君陌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也就没有隐藏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也就几个月前,如今的丞相苏子卿就突然被九千岁封为了丞相。起先朝堂上还有人不服,但这位年轻的苏丞相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朝堂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而沐大小姐是定远将军和已故的原配夫人所出的女儿,名叫沐璃书……” 君陌听了这个名字。不由得有些不敢相信,“璃书?” 那男人见君陌这有些过激的反应,不仅觉得有些奇怪,男人点了点头,“是啊,琉璃的璃,书卷的书。” 璃书…… 这是顾北音的字啊! 少年丞相,雷霆手段,还姓苏。这样的人,除了苏桓,君陌还真是想不出第二个来。 苏子卿很有可能就是改了名的苏桓,只是沐璃书会是顾北音吗? 夏国的定远将军,君陌只是略有耳闻,并不了解,更不清楚他的女儿。 顾北音有可能会变成沐家大小姐吗? “仁兄刚刚说,沐家大小姐和苏丞相是旧相识?” 男人点了下头,“苏丞相是孤儿,是被一个好心人收养的。而那个好心人的家就在沐大小姐所居住的乡下庄子旁边,故而苏丞相和沐大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吧。要是这么说,两个人还真是一段佳话啊。” 男人的话让君陌有些不知真假,但他不会放过一个有可能找到顾北音的机会。 “敢问仁兄,今日是苏丞相去沐家下聘吗?” “正是。” “那这些大箱子便都是聘礼了?” “是啊。只看这些聘礼,也知苏丞相对沐大小姐是真的上了心了啊。” “多谢几位仁兄。”君陌抱了一个拳后,便离开了。 君陌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跟着那些聘礼,来到了定远将军府。 君陌快步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苏子卿下了马被沐将军迎进了定远将军府。 不,不是苏子卿,就是苏桓。 君陌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肯定了苏子卿就是改了名的苏桓。 苏桓和顾北音之间的关系君陌也大概清楚。虽然在苏桓心里,顾北音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但苏桓也是不可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娶别的女人的。 尽管苏桓之前也娶过文鸢语,但苏桓娶文鸢语,完全是因为文鸢语的身份可以被他利用。 而如今,就算沐将军手里有些兵权,但王越勉现在是夏国的九千岁,比夏王的权势还高,苏桓也是权倾朝野,他还真不一定就看得上沐将军手里的那点子兵权。 而且听刚刚那几个人话里的意思,这位沐大小姐久居乡下,明显没有长在将军府的沐二小姐更得宠。若苏桓真的是要拉拢沐将军,也该是要娶沐二小姐才对,何必非要娶一个乡下来的大小姐。 顾北音字璃书这件事,君陌知道,苏桓必定也是知道的。以苏桓那样的性格,估计也是不太可能因为一个名字就娶沐大小姐的。更何况如今顾北音还被苏桓掳走了,若沐璃书不是顾北音,那顾北音又会被苏桓藏去哪里? 所以这个沐大小姐沐璃书的身份必定有问题。 君陌不知道沐璃书到底是不是顾北音,若她是,她又是怎么成为沐璃书的。而且,她是真心想要嫁给苏桓的吗? 但不管怎么样,他总要先见到沐璃书这个人再说。 君陌没有请帖,且若是被苏桓发现是他,那苏桓必定会抓着你不放。所以君陌也就只能选择别的法子。 君陌走到右侧的府墙便,起身一跃便翻进了定远将军府。 君陌进府后,摸索着找到了主厅。 苏桓刚刚和沐将军进了主厅。 “沐将军,聘礼已经送到了。等到年后,便可以成亲了。这段日子,还是得麻烦沐将军了。” 沐将军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巴结之色,“丞相夫人能在我沐家出嫁,那是我们沐家的荣幸,丞相实在是不必客气。” 苏桓一手背后,轻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荣幸不荣幸的,这件事儿我还得多谢沐将军呢。沐将军放心,璃书的嫁妆我晚些会悄悄派人送过来的。” 沐将军连忙推辞道,“这怎么可以?璃书既然在我们沐家出嫁,那老夫便厚着脸皮将璃书当做我沐家的女儿。既然是沐家的女儿,那沐家的小姐出嫁,我们沐家出嫁妆便是应该的。丞相放心,我们沐家的嫁妆定然不会辱没了丞相夫人。” 沐将军心里清楚,他的儿子根本不是将才,而他自己本也就不是什么大将军,如今年老了,更是没办法跟徐哲这样的年轻将军来比,所以如今的定远将军府其实是在走下坡路的。 若是只出一些嫁妆,便能让苏桓重视定远将军府,那他就算是将定远将军府搬空了也得给沐璃书凑一份豪华的嫁妆。 “既然沐将军坚持,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沐将军放心,定远将军府为了我夫人做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楚,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既然沐将军是个会来事儿的,他也不妨抬举一下定远将军府。 “父亲。”沐璃书缓缓地走进了主厅。 第279章 夜闯香闺 君陌在不远处,看着沐璃书缓缓地走了进去。 即便沐璃书是背对着他走进去的,但只一眼,君陌便确定了沐璃书就是顾北音。 可虽然他很肯定沐璃书就是顾北音,但他还是觉得如今的沐璃书和昔日的顾北音是有不同的。这种不同,和顾北音与成为沈清歌的顾北音之间的不同是不一样的,但君陌又说不出来到底是有哪里不同。 苏桓一见沐璃书走了进来,眼睛都不由得多了几分光亮,“璃书。” 沐将军很有眼力见地说道,“这聘礼下了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丞相和璃书可以去将军府的花园转一转,培养培养你们未婚夫妻的感情。老夫还有事儿,就先离开了。” 苏桓笑着说道,“沐将军有事儿便去忙就好,璃书会陪着我参观将军府的。” 沐将军走后,苏桓便和沐璃书在将军府里转了好久好久。两个人虽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甚至连拉手都没有,但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还是刺痛了君陌的心。 但是君陌没有贸然出现。 俗话说得好,猛虎难敌群狼。夏国王城中,遍布着苏桓的人,君陌就算是再厉害,现在暴露也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直到日落西山之时,苏桓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将军府,而沐璃书则是回了她的院子金禧阁,君陌当然也悄悄地跟着沐璃书去了金禧阁。 沐璃书回去后,让人送了一大桶水来,又让所有的丫鬟都出去了,而自己则是脱了衣服泡进了木桶里沐浴。 君陌是不得不当了一回梁上君子。他在金禧阁的屋顶上,掀开了一片瓦片,看着屋里正在沐浴的沐璃书。 顾北音成为沈清歌后,嫁给君陌已经将近三年,两人圆房也是有不少日子了,她的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君陌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这么做君陌自己也鄙夷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而后确定了沐璃书一定就是顾北音。 只是,她好像经历了些什么。 沐璃书沐浴了半个多小时后,才让人进来将木桶送了出去,而自己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躺在了软榻上看着书。 因为金禧阁中的丫鬟婆子并非沐璃书的心腹,所以除了必要的时候,沐璃书都是不让她们在身边伺候的,这就无形中给了君陌方便。 确定了安全后,君陌一下子便从窗户翻进了沐璃书的屋里。 君陌突然出现,沐璃书居然没有尖叫,而是立即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沐璃书一脸冷漠地看着君陌,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夜闯女子闺房这样的事,好像并不光明磊落。” 见沐璃书对他如此冷漠生疏,君陌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那无比肯定的答案。 “在下姓君,字翊疏,单名一个陌字。” 君陌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自我介绍,又让沐璃书恍惚了一下。 ——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本王姓君,字翊疏,单名一个陌字。” “君陌。陌上人如玉的陌,君子世无双的君。好名字。” —— 君陌……君翊疏……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种没由来的熟悉感?分明在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君陌这个人。 不,不能说没有。毕竟大燕战神宁王君陌君翊疏的名号整个天下谁人不知。但她对君陌的这种熟悉,是一种很奇怪,是她说不上来的一种感受。 沐璃书强装镇定地说道,“世人皆赞战神宁王的美名,却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大燕宁王爷居然是一个夜闯女子闺房的登徒浪子。” “顾北音,你是不是失忆了?” 她几乎不记得他这个人了,待他如此冷漠生疏,若不是失忆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顾……北……音……”沐璃书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顾北音的名字。 顾北音是谁?为什么也这么熟悉,可她却又清晰地记得她不认得她。 君陌不由得皱住了眉头,“你知道君陌君翊疏是大燕的宁王爷,却不知道顾北音是谁吗?” 就算沐璃书真的不是顾北音,那她也该知道大周亡国公主顾北音这个人,也该知道顾北音曾经起兵反燕的事啊。她知道君陌是战神,难道不知道君陌和顾北音曾经两军对峙过吗? 沐璃书,真的很古怪。苏桓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并不觉得我非要知道顾北音是谁。倒是宁王爷,您难道真不觉得您夜闯我的闺房是一个非常不合规矩的事吗?” “本来我不觉得,但现在我觉得了。” 本来他觉得顾北音一定是想见到他的,但现在沐璃书却根本就不认识他。以君陌的素养,就算沐璃书真的是顾北音,那在她不乐意的情况下,他也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的。 “罢了。我看宁王爷也不像是个登徒浪子”,这事儿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不知宁王爷深夜前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那要是君陌确实是有事儿找她的话,她大人有大量也就不跟君陌计较了,可要是君陌就是闲的没事儿才来的,还真就是她看错人了。那样这件事儿她是一定要告诉苏桓,让苏桓替她好好教训教训君陌的。 君陌有些难以启齿,酝酿了好久之后才问道,“听闻你今天和苏……苏子卿定亲了?” 沐璃书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啊。” 她和苏桓的婚事难道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吗?君陌犯得着因为这事儿特意大半夜找来问她? “苏子卿并非良人,你还是趁早与他退婚得好。” —— “苏恒之为人歹毒心狠手辣,他更非良人。” “苏恒之还不如君翊疏呢。君陌最起码坦坦荡荡,哪像苏恒之一肚子坏水儿。” —— 是谁?这话是谁说的?话中说得‘苏……’又是谁? 为什么这些天她的脑海中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罢了罢了,先不想了,先解决了眼前这个神经病再说。 “宁王爷,因为你的身份,我敬重你。但我觉得大燕真的是将你吹捧得太高了。再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半夜闯到一个女儿家的闺房中,与人说人家的未婚夫并非良人,这样的行径着实不是君子所为。” 第280章 是蛊 君陌大概是第一回被人说不是君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他不知道苏桓到底是用了怎么样的龌龊手段,但不管怎么样也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顾北音是失去了记忆,又或者说是她的记忆仿佛是让人重写了。 “苏子卿确实是阴险狡诈,你根本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事儿。” “他做过什么样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可如今的你也根本不记得苏桓对你做过什么了。 “我一句两句也和你说不明白,但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苏子卿他真的不是什么良人,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多谢宁王爷好心,但我与苏子卿之间的事,不需要宁王爷好心。” 君陌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是变成了,“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顾北音如今根本就不相信他,他如今只能先想办法让顾北音恢复记忆。 “姬墨寒,你的眼睛怎么了?”君陌一脸错愕。 君陌一封信急招姬元前来为顾北音诊治,却没想到仅是一个多月没见,姬元的眼睛便看不见了,就连一身的武功也都没了。 姬元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先别说我了,顾北音如今怎么样了?” “不怎么好。她完全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不记得她是顾北音,不记得所有的事。但是她不是记忆确实,而是拥有了一段全新的记忆。” “我大概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那个老头子搞的鬼。” 当初苏桓事败,药王谷谷主也跟着苏桓一起来了夏国,而如今顾北音的情况,八成就是药王谷谷主干的好事。 君陌连忙问道,“可有法子医治?” 姬元跟在药王谷谷主身边十几年,最是明白药王谷谷主的手段,先前药王谷谷主便用蛊虫篡改过别人的记忆,所以君陌一说,姬元便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若我猜的不错,顾北音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是他们用蛊虫,篡改了顾北音的记忆。想要让顾北音恢复如常,只有杀了下蛊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