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女嫡妃》 第一章 沉重打击 午夜时分,正是人们安静进入梦乡的时候,但是现在,大理国皇宫的方向却燃起了漫天大火。 恭亲王已经带着自己的部下,朝着皇宫的方向挺近,一夜之间尸体遍布,整个皇宫中充满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宫女和奴才们四处逃窜,但是仍然是无用功,却没有躲过谋反士兵的屠刀之下。 而这个时候,就在不远的黑夜之中,一匹快马急速的奔驰而来,而坐在马上的这名女子,慕容云雪,她那精致的面容之上,却染着一丝丝血迹。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的大火,身下的快马越过无数人的尸体奔着前方而去。 而她身边的侍卫们,则是替她拦住了那些谋反的将士,但是最终的结局,和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一样。 最终,这匹马停在了离大明殿不远的地方,慕容云雪从马上越下,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的大火,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向前走了几步,最终却耗尽体力,跪在了石板之上。 晚了,她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等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她的丈夫,那个她生命中的男人,陆羽,最终还是选择了恭亲王这边。 此时,她听到下人的消息说,皇上与皇后现在危在旦夕,但是她不相信,可是现在皇宫漫天大火,而大火烧的最旺的方向,正是她的父皇和母后寝宫的方向。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划过,此刻一双沾染着血迹的金靴,映入她的眼帘。 慕容云雪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冷着脸,他的眼神之中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股寒气逼人的杀戮,而丈夫的这种模样,自己从未见过。 慕容云雪发出一声冷笑,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脸色上没有任何表情,非常冷漠,就好像刚才,她没有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一般。 “陆羽,亏我之前是多么的信任你,我甚至还让父皇,把专门调动御林军的虎符交给你,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你害死了他们。” 慕容云雪眼神冰冷的看着陆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尤其是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哼,我从小以来一直跟着恭亲王,现在你的父皇落了这个下场,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傻了!” “而你我的关系,只是一份不该有的孽缘罢了!” 虽然陆羽说话的声音冰冷,但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他看着慕容云雪的眼神微微颤动。倘若不是卷入了皇家的权力斗争之中,他还真有一刹那的念想,想和这眼前的女子白头偕老。 身后是将士们的厮杀,鲜血四溅,而慕容云雪好像没有看见一般,绕过了陆羽,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那汹涌的火焰之中。 她已经没有了至亲,而最终她的结果,也会像她的父皇一样,死在恭亲王手里,,如果真的要死的话,那她宁愿选择和父皇死在一起。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姐,快点离开这儿!” 带着一丝震惊的表情,她转过了身,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弟弟慕容云灿。 慕容云灿手中持剑,拼命厮杀,华丽衣袍之上沾满了鲜血,发丝凌乱,再也看不出往日,翩翩皇子的风度。 就在这一刹那,慕容云雪睁大了眼睛,异常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川突然出现在了慕容云灿的身后,一把利剑,无情的刺穿了慕容云灿的胸膛。 慕容云灿睁大了双眼,看着前面自己的姐姐,随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还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说了一声“跑!” 慕容川的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将利剑从慕容云灿的身体中拔了出来,慕容云灿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慕容云雪,随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看到弟弟倒在自己面前,慕容云雪身体颤抖,她的胸口般仿佛被万箭穿心,一阵刺痛,而大脑中也一片空白,此时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就连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皮肉之中,一丝鲜血,顺着指缝缓缓地流了出来。 “陆羽,就是你,是你害了我们一家,我要让你偿命!” 没有犹豫什么,慕容云雪捡起地上的利剑,愤怒的冲向陆羽,此刻,她再也忍受不住巨大的悲痛,眼眸中的泪水,在面容之上肆意滑落。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不顾父皇母后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他,她的父皇母后,她的弟弟,又怎么会落了这么凄惨的下场? 终究原因,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现在结局已经无法改变,慕容云雪只能任由复仇的愤怒,控制着自己,朝着陆羽冲杀了过去。 可最终,她也只能带着一丝不甘,眼睁睁的看着,陆羽的利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而陆羽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看慕容云雪一眼都没有。 五月的深夜,天空之中,突然下起了雪,在被大火照亮的半空之下,漂浮而下的落雪,显得异常的美丽。 慕容云雪倒在了地上,看着飘落的雪花,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小时候,她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她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有一对宠爱自己的父皇与母后。 那个时候,她们在御花园内嬉戏打闹,一切都是那么令人留恋,往日的种种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好像再次回到了幼年,见到了自己的父皇,母后,还有那惹人疼爱的弟弟……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啜泣声,慕容云雪微微皱眉,她感到一阵疼痛,从头上传来。 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绿色的幔帐,还有那古声古色的床畔…… 跪在床边的小丫鬟,十分伤心的哭着。抬头一看,猛然一惊,瞬间身子就软了下来,一下子坐在地上。 万万没想到,小姐竟然醒了,带着一丝惊喜和不相信,她颤抖的问道! “小姐,小姐,你竟然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 第二章 狐假虎威 而慕容云雪只觉得额头异常疼痛,看着身旁的这个小丫鬟,她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突然额头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此时此刻,一些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了脑海。 疼痛的感觉过了之后,慕容云雪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竟然又活了过来,只不过不是自己的身体,她竟然重生到了她的堂妹,慕容楚歌的身体当中。 慕容楚歌是宁王的女儿,而宁王却是整个皇室,最不器重的一个皇子,为人比较懦弱胆小。 当年,皇爷爷立下太子的时候,宁王领了赏赐之后就离开了,去了云州,这一去就是三十年,所以她对这个堂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好像在小的时候,这个堂妹跟随宁王妃,回来看过亲见过一面。 而宁王妃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恭亲王通过谋反之后登上了皇位,各路藩王,也接到了诏令来叩拜新皇,所以宁王这才赶到皇城。 而在这一路上,慕容楚歌没有了母亲,沉浸在伤痛之中,没有缓过来,而刚刚到达皇城不久,她也病倒了,没有过几天,同样离开了人世,所以慕容云雪才会重生到她的身体里面。 现在距离恭亲王谋反,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而慕容云雪却觉得那一夜,火光冲天,遍地尸体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昨夜发生的一般。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那她就可以用慕容楚歌的身份,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世上。 恭亲王,慕容川,陆羽,在这一世,她必定将都属于自己的,亲自夺回来。 “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小丫鬟看着慕容楚歌心神不定的样子,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慕容楚歌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了还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她现在想起来了,这个丫鬟名叫紫莲,在云州,是她一直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听到这声呼唤,慕容楚歌苍白的脸色之上,泛出了一丝笑意,对着紫莲说道:“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而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慕容楚歌皱了皱眉,而紫莲立刻起身出门查看。 不一会儿,紫莲慌张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泪花,朝着慕容楚歌说道:“小姐,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慕容静过来看你了,而且,她还……她还带着一口棺材!” “棺材?”看来她想的没错,宁王府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慕容楚歌看着紫莲泪眼朦胧,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便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紫莲,我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府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二夫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了?” 紫莲看了看慕容楚歌,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可心中的这般事情,也已经忍了很久,她实在是想一吐为快,可又碍于二小姐的威严,陷入了犹豫之中。 也罢,自己的主子是大小姐,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想到这里,紫莲抹了抹眼泪,带着一丝哽咽的语气,将这独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姐,你不知道,你刚到皇城便昏迷不醒,而王爷整天忙的,焦头烂额,经常找不到他,如今在府中主持家务的是二夫人!可她却对小姐的病情却是不管不问,如果不是三夫人派人找来了大夫,恐怕小姐今天醒不醒来,就尤为可知了!” “三夫人现在住在东院,跟咱们的府邸相远一些,我们还没有请到三夫人,却被二小姐的人赶了回来,二小姐她们根本就不顾小姐的死活,到后来,她甚至都不让奴婢们出门了。” “说是小姐的病能够传染,担心全府的人染上了小姐的疫病!后来这件事情三夫人知道了,偷偷的从外面请来了大夫,为小姐诊治,要不是这样,恐怕小姐早就……” 紫莲说完这番话,眼泪便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听罢,慕容楚歌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二小姐吴氏和她身边的丫鬟慕容静,一直将他和宁王飞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宁王妃活着的时候,也并不待见二小姐,只觉得她心机颇重。 在宁王妃活着的时候,二小姐就没少因为一些事情,受到宁王妃的指责,如今宁王妃已经逝去。 宁王府的大权已经落到她的手里,所以说,趁这个时候,她想给慕容楚歌一点颜色看看,也是能够想到的事情…… 可没想到她的手独竟然这么狠毒,竟然连棺材都搬了过来,这分明就是要诅咒她,要快点死! 而此刻的门外,慕容静已经带着一行人,将棺材抬进了院子,但这个时候,宁王妃生前的穆管家和几个丫鬟阻挡着她们,但是她们人多,还是还是敌不过。 “你想干什么?我家小姐现在还活着呢,你就抬着棺材进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管家拦不住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能十分气愤的看着慕容静。 慕容静跟别的丫鬟不一样,她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救过宁王妃的性命,所以为了赏赐她,宁王赐她慕容姓,将她认做了干女儿。 更有一些其他丫鬟没有的特权,久而久之,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有功劳,在王府里作威作福,逍遥跋扈,除了二夫人和宁王,她谁都不放在眼里。 慕容静的脸上泛起一抹讽刺之色,她笑了笑,随后盛气凌人的看着穆管家…… 这个穆管家,在宁王府已经干了好几十年了,她也算在府里颇有声望,虽然也算是个下人,但府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宁王妃自己的人。 宁王妃活着的时候,她就寸步不离左右,迫于宁王妃的威严,她也没少看穆管家的脸色,现在宁王妃已经去世了,她自然也就不会再给,穆管家好脸色看了。 “哼,姓穆的,今天你们请来大夫,给大小姐诊治完了后,,便向大小姐回话了,说是大小姐病情严重,根本撑不过今晚,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我当然得提前准备,好在夜里准备丧事,送姐姐一程啊!” 听到这个女人这么诅咒大小姐,穆管家气的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慕容静。 第三章 心狠手辣 “你这算说的什么话?不要说我家大小姐没有去,就算我家大小姐真走了,那也得需要一段时间办理丧事的,你却这么着急,就让我家小姐下葬,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听到这独话,慕容静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轻笑了一下,没有什么意思,她就是觉得,这个老女人的这番话十分可笑。 “穆管家怕是忘了吧,如今我们不在云州,而是在皇城,现在新皇帝登基,这是一件大事!” “如果宁王府要是出了什么丧事的话,那对新皇帝来说就是大不敬,而他是什么脾气,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吧,你难道想让新皇帝怪罪我们宁王府吗?” 听到这独话,穆管家当下确实无力反驳,新皇帝脾气暴躁,杀伐果断,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往枪口上撞,搅了新皇帝的喜气,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呵呵,想不到你这个小丫鬟这么聪明,此话说的有道理,可没想到你这么着急,你这未免有些太等不及了吧!” 紫莲扶着慕容楚歌出现在门前,而此刻院中的一行人,看到慕容楚歌都不禁为之震惊。 穆管家看到慕容楚歌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有些惊讶,但很快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自从宁王妃去世之后,她已经把大小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所以也很害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而慕容静看到慕容楚歌却是满脸震惊,当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慕容楚歌不是已经躺在病床上起不来了吗?而且之前大夫也说过,他的确活不过今晚呀,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了那一眼棺材,慕容楚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随后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 “原来是你家小姐,觉得我这个病秧子有些多余了,所以巴不得我早点死!这么着急就把棺材送来了,现在我都还没死,你家小姐就做出这种事情,那可以看出,二夫人倒是把宁王府打理的挺好!”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慕容楚歌语气有些重,旁人听来,倒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如今二小姐刚刚大权在握,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说不定这管家的大权,就会落到自己手中。 即便那样又如何?实际上,这个慕容静的地位还不如她的主子,更何况慕容楚歌现在没了宁王妃的庇护。 而皇城的祖父家又因为,和之前的先皇关系密切,所以受到了牵连,地位已经大不如前,如今的慕容楚歌,就凭她那懦弱的性格,更加没有资格和她争了。 想到这一点,慕容静却是笑了一笑, “这府中到底是谁掌权?也不是你说了算吧,说到底我家大小姐,也是为宁王府考虑,这王妃突然说去就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小姐一时管着诸多事,劳心费力,现在我还真是想念王妃呢!” 说完之后,这个女人的脸上,还假模假样的泛出一丝伤感,但她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微微得意,却全都被慕容楚歌看在了眼里。 慕容楚歌自然明白,她说这番话的真正含义,现在她大病未愈,之前又一直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之中。 而慕容静却不怀好意,在她刚醒来不久的时候,就偏偏提到了宁王妃已经去世的消息,接着又用一种不轻不重的语气,说出她祖父家,已经被新皇帝冷落的事实。 实际上就是想说明,她在京城中完全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曾经的慕容楚歌听到这个消息的话,那定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的。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不是曾经的慕容楚歌了。 “呵呵,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啊,二夫人的确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不少,我们大家看在眼里,自然清楚这一点,但是我想说的是,以后这个家就不需要二夫人操心了吧!” 话音刚落,慕容静听到此话,脸色瞬间大变,随后厉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看到这个女人这么不淡定,慕容楚歌微微一笑,看着天边将要落下的夕阳,从容不迫的开口道! “虽然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但她的身份还是没有变,她的家世还是你们比不起的,即便祖父家没有从前显赫了,但起码身份还摆在那里!” “如今父亲被安排在了皇城,他住在新皇帝亲赐的府邸里面,以后能不能回到云州还不确定,假如真的回不去的话,二夫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云州之府的女儿,你觉得她的身份在这偌大的宁王府里,排得上号吗?” 慕容静一听到这这种话,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跟二夫人等待了很多年,如今宁王妃终于去世了,这对她和二夫人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 这对她以后的在府中的地位,都有着很大的关系,如今慕容楚歌,却说什么以二夫人的身份,不足以掌管宁王府。 听完这话,慕容静气得咬牙切齿,丝毫顾不得什么,贵族大家的礼仪规矩,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指着慕容楚歌毫不客气的骂道! “慕容楚歌,你就不是仗着你还有个嫡女的身份吗?如今宁王妃已经死了,皇城祖父家你也指望不上,现在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看着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慕容楚歌却毫不生气,微微一笑的说道! “呵呵,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如果二夫人当不了家的话,父亲再娶一个身世显赫的女人进来,我这嫡女的身份依然摆在这里!” “可你想想,那样的话,你家二夫人,一辈子都掌管不了宁王府,一辈子都得被别人踩在脚下,假如事情真的如此的话,你会甘心吗?” 不得不说,她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慕容静一听这话,更是生气的白了这个女人两眼,但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而旁边的一个丫鬟,也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 而慕容静生了一肚子闷气,转身就要走的时候,却听到慕容楚歌的声音。 ”“这就要走呀,别忘了把棺材带走,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你家二夫人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第四章 圣命难违 听到此话,慕容静生气的跺了跺脚,走出门外,气呼呼的离开了。 而身边的其他丫鬟们,则朝着搬运棺材的几个下人们摆了摆手,下人也明白了丫鬟的意思,随即便抬走了棺材。 而院子里终于恢复了正常,此时,慕容楚歌只觉得胸口一阵郁闷,紫莲递过来一张手帕,她咳了几声之后,发现手帕上面粘着一些黑色的血迹。 黑色的?为什么会是黑色的血?慕容楚歌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紫莲轻轻地搀扶着她,靠在床上的软榻上面,随后,拿来了一张棉被,为她盖上身子。 穆管家站在床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颇为心疼的看着慕容楚歌。 “小姐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说实话,我真的担心小姐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倘若小姐病情再不好的话,我真的无颜面对死去的王妃!” 说着说着,穆管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而慕容楚哥看着穆管家,给了她一个有些安慰的笑容。轻轻的说道! “你不用担心,现在已经醒了,这就说明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不过想到自己吐出来的黑色血迹,慕容楚歌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她看者穆管家问道! “管家,我的病是谁在诊治,药是谁负责煎的?” “之前一直是三夫人,请来的大夫为小姐诊治,但是后来那个大夫有事来不了了,我们去请,二夫人说不用这么麻烦,她就找来了一个大夫,而药也是由那个大夫开的,药大部分时间都是我煎的,但有的时候,清灵也会过来打打下手。” “哦,清灵是何人?”慕容楚歌皱起眉头。 “清灵是进了京城之后,小姐这边伺候的人,人手不够,从二夫人那边抽调过来的。”刚刚说完,紫莲便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着慕容楚歌的神色,穆管家也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担心的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而慕容楚歌神情有些凝重,她对着紫莲吩咐道:“你去把之前煎药过后的残渣都找出来,我要查看一番!” 过了一会儿,紫莲用手帕,捧着一些残渣进了房间, “这是上午煎的药,小姐还没有来得及喝,所以还在火上熬着,我在里面捡了一些出来!” 接过紫莲递过来的手帕,她仔细看了看残渣,又将药渣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突然身子一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看出有些不对,穆管家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楚歌看着手帕里的残渣,眉头更加紧锁。 “这药里,被人下了毒!” “下毒!” “准确的说,里面有一种毒草,极难被发现!这种毒草生长在西南边境之地,名为一品红,它的叶子有毒,但根茎却可以用药,这种毒草长久服用的话,不出数月,就会夺人性命。” 听完慕容楚歌的解释,紫莲和穆管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姐是怎么知道,药的成分里面有这种毒草?”穆管家是看着慕容楚歌长大的,据她所知,慕容楚歌并不懂医。 但是慕容云雪在宫中之时,曾经看过一些医书,并且她拜过太医院的柳青柳太医为师傅,所以对于一些毒虫毒草之类的,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可是她不知道,这具肉身的真正主人,却丝毫不懂医术。 “我之前在府中无聊之时,曾翻了几页医书,见过这种毒草罢了。”慕容楚歌只能隐瞒了实情。 “清灵,一定是她,她是后来二夫人派来的,一定是她下了毒!小姐,我现在就把她抓过来问话!” 紫莲感到十分气愤,就在转身,准备去抓清灵的时候,慕容楚歌,却立刻发话拦住了她。 “不可!” 紫莲听到慕容楚歌的话,转过身来,眸中带泪的看着她。 紫莲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清灵,竟然会下毒害小姐,而背后的主谋,不用想都知道,定是二夫人。 “不过小姐,这个清灵是二夫人派来的,让她留在身边,小姐不就多了一份危险吗?”穆管家有些担忧的说道! 坐在床上,慕容楚歌眼眸深邃,淡淡的说道:“无妨,以后她把药端进来,你们只需要倒掉罢了,现在不适合打草惊蛇,吴氏如今正掌管着王府,王府内外,都是她的人,咱们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若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把她们连根拔除!” 穆管家与紫莲听了慕容楚歌的话,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但是这样的话,小姐,你的身体该怎么办呢?”紫莲担心的问道。 “没事,这个毒草的毒性,是慢性的,而且也并不是无药可医,只不过颇有一些麻烦!”此时此刻,慕容楚歌想到了解毒的办法,却知道其中一味药材并不容易得到。 “要想彻底解掉这毒草的毒性,需要西南密林中的一支灵芝,其他的灵芝药性很差,根本解不了这种毒,只有西南雪山中的灵芝,因为那边气候的特殊性,药性猛烈,更能克制这毒素,我再找一些其他的药相辅之,要不了多日,这毒就能解。” 听了小姐的话,穆管家和紫莲面面相觑,西南边境,距离京城有几千里的距离,一来一去就要花费数月的时间,而且还是要密林中的灵芝,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再困难,小姐身上的毒也要解,因此,穆管家在暗地里,一直打听着哪里有,西南边境的灵芝,而慕容楚歌也配了其他的药,让紫莲另外煎着。 每当紫莲煎药的时候,清灵都被穆管家打发,干别的事情,多日之后,虽然慕容楚歌的身体还有些弱,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而吴氏与慕容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没过来找她麻烦,倒是三夫人与其子凌若曾来探望过她。 这日,下人过来传信,说是宁王让慕容楚歌过去一趟。 慕容楚歌收拾了一下,便去了王府的正堂。 第五章 初见 正堂正座上,宁王正在眉头紧锁地端坐着,一看到慕容楚歌进来,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自从宁王妃去世之后,他还没有抽出时间去看望这个女儿,只知道她病了一些时间。 而正常两边的坐着二夫人吴氏,和三夫人林氏,还有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慕容静,她看到慕容楚歌的时候,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而慕容楚歌则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宁王招呼她坐下。 宁王叹了一口气,对慕容楚哥说道:“女儿,今早皇上在朝廷之上下了旨意,你被封为宜昌郡主,而静儿则被分为了县主!” 慕容静听了这话,有些不满的看了慕容楚歌一眼。 而慕容楚歌听了宁王的话,温婉一笑的说道:“这是好事,父王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宁王面露难色,继续说道:“如今,皇家并没有合适的女子和亲,皇上为了巩固政局,定会用联姻的办法,让我们对他忠心,你与静儿都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所以皇上有意选你们二人联姻,但是,你母亲刚刚安葬不久,你……” 慕容楚歌自然知道宁王是什么意思,父母去世,儿女都要守孝三年,更何况宁王妃病逝还不足一年。 “倘若一定要联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父王难道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宁王欲言又止,慕容楚歌自然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可还未等宁王开口,吴氏就站了起来,假惺惺的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皇上的意思,是想将你与静儿一人许配给皇家,一人与西南世子子联姻,但是,与皇家的婚事没办法拖,而西南王的儿子刚到京城不久,还可以缓缓, “宁王妃刚刚过世不久,我的意思是,大小姐肯定不愿意在此时结婚,所以我跟王爷商量了一下,大小姐呢,就许配给西南王的儿子,而静儿,就嫁入皇家,出嫁给代王。” “代王?”慕容楚歌已经知道,慕容川早已经有了嫡妻,那这代王是? “这代王是皇上的义子,陆羽。” 吴氏说完这个名字,慕容楚歌,却突然感到,头部一阵阵痛,像是炸裂了一般,这个名字她一直记在心里,她对这个名字恨之入骨,又怎么敢忘记呢! 陆羽,就是他欺骗了她的感情,帮助恭亲王害了他的亲人。 慕容楚歌紧紧抿着嘴唇,想到那一夜的事情,她的指甲微微泛白,紧紧的握着拳头,终于让等到了她的仇人,这一世,她要把失去的,通通都夺回来! 而吴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许配她们两个人的事情。 “这陆羽啊,虽然不是皇上亲生的,但也为皇上立下大功,又养在身边多年,如今被皇上封了代王,和其他皇子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他之前曾经娶过慧敏公主,不过谁让慧敏公主,是先皇的女儿,现在慧敏公主已死,代王还没有正妻,皇上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看重,所以此事耽误不得!” 吴氏假惺惺的笑着,她对这个代王十分满意,自从恭亲王登基做了皇帝后,剩下的皇子也就慕容川和义子陆羽立下大功,所以,慕容川肯定是未来的太子之选。 陆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由恭亲王抚养长大,虽然说,这陆羽出卖了背叛了先皇,但皇家的权利斗争本就如此,静儿如果嫁过去的话,就是代王妃了,后半辈子,就可以生活在荣华富贵当中,总比留在小小的云州强吧。 “姐姐虽然考虑了大小姐的孝期,但是楚儿的祖父家就在京城,这也是宁王妃的故乡,要说谁最适合嫁给代王,我觉得还非楚儿最合适,宁王妃本就是贵族之女,她的身份也跟代王相匹配!” 林氏看不惯吴氏的态度,对着宁王说道。 而吴氏很是不满的撇了林氏一眼,随后讽刺的说道:“如今她祖父家已经失宠,这大小姐的身份也没有以前尊贵,况且也没有,母亲刚死不久,女儿就嫁人的道理,这于情于理说来,可是不孝的罪名!” “而那西南王的儿子!有何不妥?听说年纪轻轻就颇有才干,当上了将军,收服了周边的很多小国立下无数功劳,皇上也很欣赏他。” “姐姐这件事情也不是咱们说了算,大小姐究竟该许配给代王,还是西南王的世子,相信王爷心中自有定论!” 林氏说完看向宁王,此时吴氏也颇为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而宁王正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慕容楚歌这时站了起来。 “父王,还是让妹妹嫁给代王吧。” 慕容楚歌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都感到很惊讶。 “母妃刚逝去不久,按照礼节来说,女儿是要守孝的,况且,无论是与谁联姻,都说明皇上十分看重父王,代王和西南王世子的身份,都一样尊贵,我跟妹妹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但是既然女儿要守孝期,那就让妹妹嫁给代王,我也可以借这个机会,为母亲守孝,成全了我的一番孝心!” 宁王听了慕容楚歌的一番话,很是欣慰,他对这个女儿关心甚少,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的懂事,顾全大局。 而在慕容楚歌的心目中,她也不并不是因为痛恨陆羽,而不想与他成婚,而是因为,嫁给西南王世子对她来说更加有利。 早在宫中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西南王世子独孤澈,生性冷酷,但实力惊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大将军的位置。 曾经率领几千之众,征服过周边小国,击退柔然兵,仅凭一人一骑就能杀出一条血路,但相传他杀人过多,性格已经有些暴戾,已经杀人成瘾,众人十分惧怕他。 如果,从这一点推测的话,这恐怕也是吴氏极力想让她嫁过去的原因之一吧! 但独孤澈身为西南王世子,手中握有军权,这对慕容楚歌的复仇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帮助,而且她现在迫切需要找到,西南边境密林中的灵芝,这种东西,对于熟悉西南地形的独孤澈来说,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第六章 反戈一击 “王爷,既然大小姐,不对,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您觉得……” 吴氏笑眯眯的看着宁王,宁王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满意的看了慕容楚歌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女儿都这样说了,本王明天就向皇上回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待会儿要去书房,你们都先下去吧!” 说完之后,宁王转身离开,而慕容静很是得意的,看了慕容楚歌一眼,她终于得到了代王妃的位置,以后,慕容楚歌再见到自己,就要行礼了。 林氏起身,看了慕容楚歌一眼,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紫莲过来扶着慕容楚歌,跟她出了大堂。 “小姐,你为什么不选择代王呢?这样咱们也不用去荒凉之地。”对于慕容楚歌的选择,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陆羽?就因为她太了解陆羽了,这个人生性毒辣,无比绝情,没有人比她更加明白这一点。 慕容楚歌走过庭院的长廊,却在拐弯处看到一名男子。 入眼处,便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衣,干净清爽,而那张如雕塑般的面容,更是有棱有角,五官俊朗的像是天上下凡一般,尤其是那一双眼眸,里面像是埋藏的星辰大海一般,无比深邃。 但她还没有接近他,她便感到从这名男子身上,发出的阵阵威慑力和一丝冰冷的寒意,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气场,才能有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独孤澈看着眼前的女子并无所动,他只是觉得这名女子衣着单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身子很弱,但是那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了这名女子非同常人的姿色。 而且他刚刚在远处,就看到了慕容楚歌,但慕容楚歌并未看到他,他觉得这名女子身上好像有种非同常人的气质,眉头轻皱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这位是西南王世子,独孤世子!” “世子,这位就是王府嫡女慕容姑娘了!” 站在独孤澈身旁的领路下人介绍道! 他就是独孤澈?听到他的名字,慕容楚歌微微行礼,独孤澈也出于礼数拱手。 “早些时候,听说皇上,封姑娘为宜昌郡主,在这里恭喜郡主了!” 独孤澈带着一丝低沉的嗓音开口说道,语气很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谢世子。” 慕容楚歌话音刚落,便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她很熟悉,但是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想必这位公子,便是王爷邀请过来的西南王世子吧!我早就听说过世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吴氏带着慕容静从另一处路走了过来,慕容静看到独孤澈的第一眼,便迷上了他。 世人都说,西南王的世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将军,可是今日一见,慕容静觉得也没有说的那么可怕。 而且他这俊朗的样貌,在大理国恐怕也找不出来几个,慕容静有点后悔当时没有选择他,她故作娇羞的挪了挪身子,但眼眸里的目光却一直盯在他身上, 独孤澈看到吴氏母女,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之色。 不过吴氏倒是没有在乎独孤澈的不给面子,反而看着慕容楚歌笑了笑说道: “皇上赐婚,在王府中有一女子愿意嫁给世子,刚才我跟王爷商量了一下,我家嫡女倒是很愿意嫁入西南王府,只不过这件婚事,才刚刚确定下来不久!” 吴氏不说还好,她的一番话彻底让慕容楚歌显得很没有身价,什么叫她很愿意嫁入西南王府? “呵呵,二夫人恐怕是并没有明白,皇上对西南王和父王的真正心思吧!” 慕容楚歌冷声开口说道,吴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还是微笑的看着慕容楚歌。 “这门婚事毕竟是皇上钦定的,为了让西南王与咱们大理国关系更加亲密,楚歌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得到赐婚之事,父王与皇上的旨意,楚歌不敢忤逆,不过倒是二夫人,好像很满意代王。” 听到这句话,吴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之前慕容楚歌只不过有个嫡女的身份,但口才没这么好,一向笨嘴笨舌的,现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这还不是考虑你守孝的时间还未过吗?” 慕容楚歌不想跟这个女人过多废话,连这种事情她也当着独孤澈的面提了起来,看来这个女人也只会干些下毒搞心机的勾当了! “是吗?我在这里还要感谢夫人为我考虑了,不过现如今,王府是由夫人掌管,妹妹也娇纵了一些,之前若不是楚歌醒过来,如今恐怕是见不到夫人跟妹妹了!” 既然吴氏是故意让她在独孤澈面前下不来台,那她也不怕,将这两个人做过的丑事一同说出来,她慕容楚歌也不是一个软柿子,是谁想捏都能捏的。 果然吴氏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抱歉,我现在还有事,就先走了!” 慕容楚歌并未搭理吴氏,只是向独孤澈做了个礼,便向另一边的走廊走去。 紫莲偷偷暗笑,这吴氏不怀好意给小姐难堪,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才那吃瘪的样子真是好笑。 独孤澈看着慕容楚歌的背影,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子,难道就是他的未婚妻了?这份脾性,倒是跟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她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份机智和沉稳,现在他对这个慕容楚歌越来越有兴趣了。 而慕容静一直注意着独孤澈,并没有去听慕容楚歌讲了些什么,独孤澈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耳根瞬间一红,忙低下了头, 独孤澈并不想跟慕容静有过多交流,只是做了个礼便离开了! 慕容静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六,时间紧迫,王府内下人们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吴氏管家,她又要操心王府中的事情,又要准备慕容静的嫁妆,也没有时间来找慕容楚歌的麻烦了! 午后,慕容楚歌在房中一边品着茶,一边翻看着一本医书。 虽然她体内的毒暂时克制住了,但是不能耽误太长时间,还得找其他的办法去除体内的毒草,毕竟西南密林的灵芝本来就稀有,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还是多想想其他的办法为好。 突然院内传来声音,她抬头望去,原来是三夫人林氏过来了! 林氏踏进院内,慕容楚歌急忙出门相迎,随后两人一同在屋内品茶。 第七章 明争暗斗 在慕容楚歌的印象里面,林氏和吴氏不同,只是生性喜欢安静,不太喜欢与人多说话,王妃在世的时候,也比较看重林氏。 “三夫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楚歌记得夫人一向喜欢安静,不愿多出门走动的。” 林氏嘴角泛着一丝柔和的笑意,她抿了一口杯中茶,抬头看向慕容楚歌。 “郡主的病刚刚好,我还没有来看过,如今群主不久就要跟西南王世子订婚,我膝下无女,理应给郡主备一份嫁妆!” 林氏说完,身后的丫鬟,拿上来一个红色的木盒。 “那楚歌就多谢三夫人了!” 嫡女出嫁,作为侧妃的三夫人,应该送一份薄礼,不过她也只是订婚,林氏就送来了薄礼,这倒令她很好奇将就会送些什么。 打开木盒,里面竟端放着一个白玉簪子。 这枚簪子看似普通,但这质地精致无瑕,触手生凉,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而这白玉周围的花纹,雕刻十分精致,栩栩如生,应当是大师之作。 但是这簪子太过洁白无瑕,倘若戴在一个普通女子头上却是极为搭配,可在这勾心斗角的王府中,却是极为不配的。 “这枚簪子曾是王妃给我的,当时王妃曾经说过,在这王府中,似乎也只有我才和这个玉簪最为相配,可现在,我却觉得,这枚簪子最适合郡主。” 慕容楚歌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疑惑。 “夫人为何认为,这枚簪子最和我相匹配呢?” 听了这话,林氏笑了笑,看一下慕容楚歌的目光,更加柔和。 “其实我不是生性淡泊,而是太过于懦弱,直到现在我仍然是这样,所以在府中,表面上看起来我与二夫人平起平坐,但还是要忍受一些事情,可当我看到大病初愈后的郡主,却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林氏看向慕容楚歌的目光颤了颤,继续说道:“那天我在假山,二夫人故意在世子面前让郡主下不来台,郡主三言两语却驳斥了回去,而吴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这才觉得,我之前太过于懦弱,所以才同在府中,让凌若受尽了委屈,明明都是侧妃之子,却比二夫人之子低了一个头,倘若我也能像郡主这般,那么王爷也就能多看我一眼!” 慕容楚歌没想到,林氏今日竟跟她敞开心扉,说出这番话来。 “所以我觉得,我的品行配不上王妃的心意,如今二夫人掌管家权,王府里面处处都是她的人,我一旦任何地方做得不好,都有可能被她抓到把柄,如果那样,肯定比从前活的还心力交瘁!” 林氏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既然如此,夫人为何不改变,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凌若哥哥,去做一些事情!” 慕容楚歌心里知道,在这王府内,越是懦弱,就会越被人当成软柿子捏,被人踩在脚底下。 “郡主说的有道理!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凌若,我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懦弱了!” 林氏说着,眼神也坚定了许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叹息了一声。 “这几天我总是回忆起王妃,说起来王妃得的这病,大夫说只是风寒,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妃病的却越来越重,若不是王妃,那么快就去世,她也能见到郡主成婚了。” 慕容楚歌看着林氏的脸色,却并不觉得她不是感到惋惜,而刚才的话里面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群主在王妃去世不久,也生病了,又加上路途遥远,我还真担心……” 看了一眼慕容楚歌,林氏却又止住了话,笑了笑说道。 “你瞧我这说的什么,群主莫要怪罪,我今日话确实多了一些,如今说了这么多,也确实有些累了,我还要去盯着他们打理西边的庭院,就不打扰了!” 林氏说完站起身,而慕容楚歌也没有挽留她,只是她看着林氏离开的背影,却觉得刚才她的话里有话,似乎是想告诉她些什么。 月末,西南王世子独孤澈与代王陆羽要在同一日下聘礼。 这日一大早,慕容楚歌便在穆管家和紫莲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颇为精美的暗花织锦罗裙,外面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外衫,长发挽起,紫莲灵巧的给她挽上了简单的云鬓,又在上面搭配了一些,简单的一些发饰。 简单的打扮之后,铜镜中的慕容楚歌,竟有一种天然的倾国之美, 喜庆的锣鼓声随之响起,王府内红绸高挂,洋溢着浓重的喜气,府外人群嚷嚷,声音鼎沸,众人都在看着两位贵人同时下聘礼,这聘礼谁的更加贵重一些。 代王陆羽第一位先到达宁王府,装嫁妆的红木箱子排了一条街,下人们将聘礼抬进王府内,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皇家对这次联姻有多么看重,竟然下了如此多的聘礼。 而独孤澈也紧随其后,他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深色的锦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视前方坐在马上,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更加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位凯旋归来的将军。 而独孤澈的聘礼却远远的超过了一条街的长度,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更加议论纷纷! 这陆羽所下的聘礼已经够让人感到惊讶了,看这西南王世子的聘礼,却要比代王还高出许多。 人们都说,西南王世子杀人如麻,可这副俊朗的面容,怎么看也不像是传闻那般所描述的,这代王陆羽跟西南王世子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王府内前来祝贺的官家络绎不绝,下人们有的端茶送水,有的照顾客人,十分忙碌,鞭炮声响起,代王跟西南王世子的聘礼,逐一被抬进王府,整齐的摆放在了王府内的大院。 慕容静一身红色的纱衣裙,在不远处的楼阁下,看着下面的情况,这代王送来如此多的聘礼,确实让她的脸上更加的光彩,想到过不了几天,她就成为了王妃,她嘴角的笑容,就更加的浓郁。 此时此刻,楼阁下面走过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慕容静仔细瞧过去,发现那人竟然是慕容楚歌,今日的慕容楚歌,格外的美丽,就像是天仙下凡一般,如此出众。 第八章 双艳互斗 她以前也没有发现,慕容楚歌仔细打扮起来,竟是如此一个大美人,相比较之下,反而显得自己暗淡了很多。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她跟二夫人下了那么久的毒,这慕容楚歌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这慕容楚哥之前因为嫡女的身份,被皇上封为了郡主,身份本就比她高出了许多,倘若这次让她再出了风头。 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让慕容楚歌抢了她的风头,她才是宁王府唯一的焦点。 “你看,西南王世子的聘礼,好像比您的高出许多呀!” 此时,那小丫鬟望着不远处的场景说道。 慕容静一听,赶紧抬头看过去,果然独孤澈的聘礼比陆羽的要多了许多,下人们还在不断的往府内抬着。 气得恨恨一咬牙,慕容静压着怒火说道:“那又怎么样?到头来我还是身份显赫的代王妃,她慕容楚歌只不过是一个将军的妃子而已!” 说罢,她下了楼,心里想着,今天这场仗,无论如何,她一定不能输给慕容楚歌。 宁王端坐在大堂上座,陆羽跟独孤澈则坐在两侧喝茶,众人围在两边,一边听着下人宣布聘礼,一边说着什么。 而不一会儿聘礼全部完毕,陆羽的脸色却难看了一些,这西南王世子的聘礼不止多出他许多,就连聘礼中的一些东西都是难得的宝物,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羽看向独孤澈,独孤澈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到了,陆羽深究的眼眸,确是丝毫不在意,只是笑笑。 宁王似乎看出两人之间,有火药味儿,立刻招呼众人去后面,府中已经备下盛宴,款待各位来访的嘉宾。 酒桌之上,众人推杯换盏,正在谈笑的时候,下人提高声音禀报:“宜昌郡主到!” 慕容楚歌缓步上前,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这位神秘又高贵的郡主身上。 慕容楚歌才刚到京城没多久,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也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皇上下旨将宁王府的两个女儿,一个赐给了西南王世子,一个赐给了代王。 所谓佳人配英雄,这两人都是年少有为,所以皇上赐给他们的婚事,众人觉得也甚为般配。 不过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王府嫡女竟然赐给了荒凉之地的西南王世子,而身份比较低的义女却落到了京城,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慕容楚歌走向前去,对着宁王微微行礼后,又向两边的达官贵人们行礼,不卑不亢,温婉淑娴。 而就在慕容楚歌抬起头后,周围的谈话声也戛然而止。 天香国色也就说的是这般吧,一时间,慕容楚歌的美貌,惊呆了众人。 她身上那脱俗的气质,倾国的容颜,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是自幼生活在小小云州之地的女子,倘若说她是皇宫的某一位公主,恐怕也会有人深信不疑。 陆羽看到慕容楚歌的一瞬,竟有一丝错觉,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位绝色的佳人,回过头来,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独孤澈第一次见到慕容楚歌,便觉得她身上隐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场,如今这样仔细装扮,果真如此,这个女子身上似乎隐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一般,独孤澈竟有些忍不住想要深究。 吴氏看到众人都将目光停留在慕容楚歌身上,却十分不屑的撇了一眼。 她的义女慕容静也是不会差的,待会儿上来,风头并不会输给她。 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女儿,果然没让他失望。 慕容楚歌在一旁坐下,抬起头,便看到对面坐着的独孤澈,还有陆羽。 看到陆羽,她心中的愤怒再次被点燃了,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恨意,手指也紧紧拽着袖袍,可现在她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她必须要忍,想要复仇,学会忍耐愤怒,然后慢慢的一点一滴,加倍偿还给他们。 屋外的下人再次喊道:“慕容静,慕容县主到!” 听到这个声音,吴氏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盯着后堂的拐角处。 慕容静穿了一身红色的纱裙,十分大方的走上前来,只不过奇怪的是,她的脸上竟遮上了一层面纱。 看到这里众人都在议论,这名女子为何遮上个面纱?是容貌比宜昌郡主更出众,还是有其他原因?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静的身上。 慕容静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她眉眼含笑着走上前给宁王行了个礼,用着一丝娇柔的声音开口说道。 “父王,今日是个大好日子,女儿特地准备了一曲舞蹈,想着可以一同庆祝,也为这今天的宴会增加一些气氛,与众人同乐!” 宁王自然不知道慕容静为何带个面纱,不过她既然这样说,那自然是让她舞完这一曲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舞一曲吧!” 得到了宁王的允许,慕容静后退了几步,随后响起了琴声。她拂起红袖,轻跃起舞。 慕容静似乎之前练过这段舞蹈,她的舞姿虽然轻柔,却有一丝意境之美,更何况还遮着面纱,更加增添了一些神秘感,不过这种舞蹈却不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云州毕竟是个偏远之地,京城里最流行的舞蹈传过去,怕也是需要上很久的时间。 慕容楚歌自然知道慕容静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她轻轻地倒了一杯酒,至于眼前的舞蹈,她都没看一眼。 独孤澈正对着慕容楚歌的方向,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她的义妹故意抢风头,那她也竟然毫不生气,是她心怀大度,还是她有些别的想法? 虽然这舞不是最流行的,但众人都想看一看未来代王妃的容貌,一个郡主,已经让他们惊为天人了,想必这位县主如此神秘,自然也不会差吧! 舞步轻柔,随着音乐慢慢舞动,慕容静身姿颇为优美,吴氏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一曲舞罢,周围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慕容静向众人行了行礼,这时吴氏开口说道:“静儿,一曲舞已经罢了,就将面纱摘下来吧!” 慕容静听了,微微点头,抬起手来伸向了耳边。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这令慕容静颇为得意。 第九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面纱摘下,慕容静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他看向一旁的慕容楚歌,今日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办法,精心装扮,苦练舞蹈,而慕容楚歌却病了这么多天,待会儿她便让她下不来台,看她还怎么在众人面前装清高。 而她摘下面纱之后,众人却没有感到期待中的,天香国色。 这县主长得虽然也很美丽,但跟宜昌郡主比起来,好像还差了那么一些。 慕容静上前再次行礼,眼神中的余光看向一旁的陆羽。 陆羽此时正在倒酒,目光并未停留在她身上。 她刚才起舞的时候就发现了,陆羽的目光只是若隐若无的,停留在她身上,而最多的时候却是看向对面的慕容楚歌。 这个慕容楚歌,真是个狐狸精!待会看她出丑的时候,看别人如何嘲笑她! “父王我已经跳完一曲舞了,不过今天不光是我的好日子,也是姐姐的好日子,不知道姐姐是否也要舞上一曲,为大家助助兴呢?” 慕容静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都放在了慕容楚歌的身上。 慕容楚歌泛起一丝笑意,她难道不知道慕容静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以为她病了这么久,身子弱,之前也不曾学过舞蹈,想让她当众出丑。 但慕容静不知道的是,她刚才那一舞,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是让众人很是失落,白白空欢喜一场。 京城最流行的舞蹈传到云州,也需要时间,慕容静自认为她这独舞蹈云州没有几个人看过,却不知道皇城的达官显贵们,已经看腻了这种舞蹈…… 她在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去年母后过生日的时候,她苦练好几个月学来的琵琶舞,这琵琶舞不仅要手拿琵琶奏乐,还要舞出琵琶舞曲中的美感,难度颇大,而她那一次的琵琶舞,也只有父皇,母后,弟弟,还有陆羽看到过。 慕容楚歌眸中想过一丝悲伤之色,而这细微的反应,却被一直在观察她的独孤澈,看在了眼里。 吴氏看到慕容楚歌纠结的样子,心里很是得意,宁王知道他大病初愈,正想要说话,只见慕容楚歌站起身,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说道:“那小女便献丑了!” 紫莲按照她的吩咐,跟琴师说了一声,随后便取来一只琵琶。 慕容楚歌站在堂中央,优雅的身姿颇有气质,轻音响起,她慢慢舞动身姿,细长的手指拨弄着琵琶,轻盈的舞姿伴随着琴音,就像一场天籁从耳朵直到心里,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她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忧愁,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伤感,那身上淡蓝色的罗裙,随着轻柔的舞姿飞动。 飘渺的身姿随着步伐行云流水,又像是一只凤凰一般,翩翩起舞,让人不得不感叹此舞,真是令人难忘。 而正在喝酒的陆羽,看到这舞,满脸震惊之色,连手里的酒杯掉下来了都浑然不知。 这独舞蹈别人不知道,他太熟悉了,先皇后过生日,他入宫参加宴会,慕容云雪在宴会上,跳的就是这段舞蹈,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独孤澈却完全被慕容楚歌的气质所吸引,他第一次见到慕容楚歌的时候,就觉得这名女子肯定不简单,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自己没有猜错,她确实出人意料。 而慕容静和吴氏却是一脸不相信,看着堂前的慕容楚歌。 她从来没有学过舞,可是如今怎么会……怎么会舞出如此优美的舞蹈,而且这段舞蹈还颇有难度,她们也不知道她会弹琵琶,难道是她们对慕容楚歌的了解太少了? 而此刻屋内的宾客们却完全一言不发,全都沉浸在这美妙的舞曲当中。 一曲舞跳完,周围的宾客们都还没有完全从那美妙绝伦的琵琶舞中缓过神来,他们都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呆的看着慕容楚歌向他们行礼。 片刻,大堂之中响起了宾客们的掌声,称赞的声音不绝如耳。 “没想到这宜昌郡主不仅天香国色,竟然还能跳的一曲好舞,仪态大方,宁王能有这个女儿,也是大理国的幸运!” “对啊对啊,说起来咱们得要恭喜世子,能够娶到如此的佳人!” 此时宁王看到慕容楚歌为他脸上争了光,也与众人笑得十分开心, 更有许多的官家公子,觉得独孤澈这个家伙十分幸运,无一不羡慕他。 独孤澈勾起唇角,带着一丝深究的目光,看着慕容楚歌,再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而陆羽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好奇的是,这曲琵琶舞,是当年云雪与宫廷的舞师一起完成的。除了先皇和皇后,看到这曲舞的人,只有他跟慕容云灿,再无第二个人,据他所知,慕容楚歌一直生活在云州,怎么会跳这曲琵琶舞? 对于陆羽,慕容楚歌自然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轻轻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好奇心越重,那么自己对付他的机会就越多。 但是此刻慕容静的脸色极其难看,因为众人的目光都不在她身上,全都放在了慕容楚歌这里。 她费尽心机想引起宾客的注意,想要通过一曲舞蹈获得众人的关注却并未成功,来达到让慕容楚歌下不来台的目的,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输给了她,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用力扯着手中的秀帕,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可看到连陆羽的目光也,一直放在慕容楚歌的身上,心中就更加的愤懑…… 而吴氏看出来了女儿有些不高兴,却只是向她摇了摇头,现在贵客众多,即便心里再有不甘,也要暂且忍下,而且慕容楚歌又不是很快就会出嫁,想要对付她,以后时间有的是,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距离上次下聘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京城的百姓们都早已听说了,那日宁王府嫡女宴会之上的事情。 一时间大街小巷无不都在议论慕容楚歌,说她不仅仪态非凡,倾国倾城,还颇有才华,反正极尽溢美之词,将慕容楚歌夸的像天仙一般。 而且那日下聘之时,百姓们都看到了独孤澈的面貌,也算是觉得不同常人,更加觉得两人极为相配,简直是天作之合。 一时间,独孤澈跟慕容楚歌成了京城百姓口中最为羡慕的一对。 第十章 开门见山 而吴氏忙着准备慕容静的婚事,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慕容楚歌这几日一直忙着配药,也并没有出去过,自然也就没见到过慕容静。 这两日,她越来越觉得体内的毒有些难以控制了,毕竟她中毒的时间很长,积累了很长时间,眼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她只能再次寻找,可以更加长久控制这种毒素的药材。 紫莲慌里慌张的走进门来,用一丝紧张的语气向慕容楚歌说道:“郡主,世子来了!” 对于独孤澈的大名,紫莲也曾听说过,他的突然来访,让院中的下人都有些恐惧,毕竟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慕容楚歌放下手中的药材,看向院内,只见独孤澈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但看到慕容楚歌的时候,眸色里有了许些温度,他大步上前,朝慕容楚歌屋子的方向走过来。 刚好她正在为药材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办。恰巧独孤澈就来了。 随着距离两人订婚的日期越来越近,各种事情也随之操办起来,在大理国有一个习俗,女子在与男子成婚前,或者订婚前,要向男子要一件东西,作为两人婚前的信物,因此,她这几天一直算着日子,独孤澈应该快来了。 独孤澈走到门前,开口说道:“群主的门前并没有旁人守卫,所以我没有打招呼,直接进来了,没有打扰到郡主吧!” 不用想,肯定是吴氏将她这边的下人,打发着去忙些其他的事情了,不过她倒不放在心上,这样她倒显得清静一些。 “世子这说的哪的话?快请进吧!”慕容楚歌朝他微微一笑,把他请了进来。 虽然独孤澈的名声传的有些不好,但见到真人之后,慕容楚歌觉得他和传言中的完全不同,除了身上自带的气场之外,基本的礼节他还是懂的。 独孤澈坐到案前,看到慕容楚歌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种药材,和一本翻了几页的医书,顿时心生好奇。 “原来郡主对医术感兴趣?” 紫莲上前端上一杯茶,随后慕容楚歌吩咐她,将东西都收了下去,随后她淡淡开口道。 “我这几日无事,便想着钻研一些医术和药材,毕竟多学一点东西,总没有坏处吧!” 独孤澈看着慕容楚歌,眼神里的目光越发深邃,他勾起唇角,说道: “我总能在郡主身上发现让人感兴趣的东西,我见到你三次,发现每一次你的身上,都有不同之处。” 听到他的话,慕容楚歌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不再看着独孤澈的眼睛,避开了他那深究的目光。 “我好奇的是,世子刚到京城不久,应该事物繁多,今日怎得有空,来到王府小坐?” 独孤澈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开口说道:“我与郡主等几日就订婚,听说这边的风俗,女子与男子订婚或成婚的时候,女子可向男子讨要一件东西作为婚前信物,昨日偶遇代王,见他正在集市挑选东西,我想着,我也该问群主想要些什么?” 这话终于说出口,而她想要的东西,不知道独孤澈是否真能帮她找到。 “这几天我在研究药材,曾看到医书上说,西南密林的灵芝颇为难得,灵芝入药,可解奇毒,但真正上好的灵芝,恐怕只能在西南密林中找到,只是不知,这种灵芝,是否是很难得到?” 虽然慕容楚歌没有直接说想要西南密林中的灵芝,但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她十分想得到此物。 独孤澈却眯起眼睛看着慕容楚歌,眸中的意味之色让人不解其意。 “哦,难道说郡主想要的信物,只是一味药材?”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女子向未来夫君要药材作为信物的。 慕容楚歌明白,独孤澈肯定会好奇她要这个的原因,淡然一笑,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说道。 “我对一般女儿家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既然日后要与世子一同生活,有没有那些东西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如果是一个人的真心与陪伴罢了。” “如果得不到,也没关系,两人大可相敬如宾,所以世子送什么都不重要,只是我对那灵芝有些兴趣,若是难寻的话,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她刚才的话没错,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真心罢了,可惜上一世,她并未得到,这一世她也不能奢求,她只是明白了一点,从此之后,任何人都不可轻信。 独孤澈看到慕容楚歌眼神中的那一丝忧虑,她似乎藏着很多心事,刻意疏远着与别人的距离,但是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是也不会去多问些什么。 “郡主你还记得下聘之日,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既是诚意联姻,郡主不必担心,日后我定不会变心,肯定也是真心相待。” 慕容楚歌听到这番话,却是微微一笑。 “世子的意思是,那日你的聘礼多过于皇家吗?不过世子之所以这样做,恐怕不是为了楚歌吧!” “而是向皇上表明态度,新帝刚刚登基,便用联姻的方式,拉拢各路藩王,按照礼节来讲,世子给楚歌的聘礼是不能多于皇家聘礼的,可世子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是想给皇帝看看,西南王府不会因为他刚刚登基就会彻底站在他的一边,那也要看他日后的作为,毕竟他的皇位是如何来的,大家都清楚,西南王有绝对的实力,不会让一个昏庸无能的人坐享皇位,统治天下!” 虽然慕容楚歌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用力。 恭亲王如何得到这个皇位,世人都清楚,因此,这其中又有多少人甘心臣服,就尤为可知了! 她的这番话,令独孤澈大为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的觉悟,看破这其中的道理。 他原本想着,就算慕容楚歌再惊艳,也不过是一个女儿家,联姻而已,她既然认为自己并不会与她真心相待。 多拿些聘礼压一压,肯定不会说些什么,却并没想到,她一娇弱女子,看待问题的深度如此广阔,并干脆利落的说出其中的缘由。 而这一点他也早就想到了,他何尝不知新皇帝,用联姻这一招,不光是笼络西南王,还可以在其中安插眼线,盯着他们这些实力强大的藩王。 若将来新帝不是当皇帝的料,为了天下百姓,他也会让他下台,而慕容楚歌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而他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柔弱肤浅。 如此一来,这就更加令他琢磨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 第十一章 眼线 “郡主如此开诚布公,在女子中倒是少有之人,不过你能说出这番话,就不怕我把这话传到宫中吗?” 她当然也知道,独孤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来到了皇城,就做足了准备,也不是真心想娶一个皇家的眼线回去。 “我只不过是想让世子帮我找一种药材而已,至于其他的话,除了你我,也没有第三人听到!” “况且我一直生活在云州,威胁不到新帝,既然日后我要与世子一同生活,隐瞒猜忌什么的,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说出心中所想。” 听到慕容楚歌的解释,独孤澈的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这个女子,果然非同寻常。 “既然这样说的话,我倒是十分期待,日后与郡主共处一室了。” 独孤澈低沉的嗓音说出这番话,让人觉得竟有些其他意味。 慕容楚歌抬头看向独孤澈,见他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目光格外深沉,令她无法看出独孤澈此话究竟是何意。 眼下离慕容静的婚期不过几日,而此时天公不作美,一连几日下着毛毛细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慕容楚歌坐在窗前,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思绪回到了几日前她与独孤澈的一番交谈之中。 独孤澈离开之时,并没有答应一定会送她灵芝,但她认为,她既然说出来了,独孤澈就一定会替她找到。 只是因为她开诚布公,让独孤澈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她话中的意思想必独孤澈也明白,不会甘愿做新皇帝的一颗棋子,她的打算和西南王王府一样,若新皇帝不能勤政爱民,她也不会甘愿屈服。 就凭这一点,独孤澈更会高看她几眼。 只是她发现独孤澈的眸子里,似乎也蕴藏着很多其它的东西,她读不懂,也看不出。 就跟她自己一样,本来心中藏着很多秘密,但又不能说给别人听,只能将这种秘密压在心底,即便有人能够看出来,也只会觉得她心机太深。 但独孤澈好像跟她一样,心中隐藏了太多东西,让人好奇,却无从得知。 慕容楚歌心里想着这些,不由得出了神,而之后,突然外面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不是刘姑姑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穆管家,而她口中的刘姑姑,不是别人,正是吴氏身边的,心腹,只是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老奴现在有事情禀报郡主。 刘姑姑一反常态,跟之前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格外客气,慕容楚歌听到此话,于是起身来到门前。 刘姑姑一看到慕容楚歌,脸上立刻笑了起来,客气的对着她说道:“等到二小姐的婚事过后,您的订婚也要开始安排了,夫人请您过去,看一下宴请宾客的册子,毕竟郡主在皇城里也有一些朋友亲戚,夫人不明白,担心会有遗漏。” 自从吴氏掌管大权之后,事无巨细,所有事情她都要亲自过问,从来没有征求过慕容楚歌的意见,况且她在京城里的亲近之人,也只有祖父罗家,也没有什么可以遗漏的,这样看来,这个女人肯定又在耍什么花样。 “知道了,请姑姑回去禀告二夫人,我随后就到。” 刘姑姑听后笑的点了点头,撑起一把伞走出了院子。 “郡主,二夫人一向不怀好意,咱们还真过去吗?” 刚好此时紫莲正从厨房里出来,她和穆管家一起都脸色担忧的看着她。 而慕容楚歌却是一脸淡定的模样,嘴角之上勾起一抹浅笑,丝毫不担心吴氏会耍什么花招。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样呢?” 几日未出院子,她却发现王府早已经焕然一新,红绸高挂,张灯结彩,整个府中充满了喜庆的气氛,看来吴氏对慕容静的婚事很上心,花了不少心思。 走进吴氏的庭院,进入正堂,便看到吴氏正端坐在上坐,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看到慕容楚歌进门,脸上更是洋溢着一丝慈母般的笑意。 “郡主来了,快请坐吧。” 慕容楚歌坐在一旁,旁边的小丫鬟倒了一杯清茶,随后他抬眼看向堂中的吴氏,开口问道: “听闻夫人招我来,是为了商议一下订婚之事。” 听了慕容楚歌的话,吴氏笑了笑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在王府里举办订婚宴,世子长途跋涉,从西南远道而来,在京城里只有皇上赐的一处别院,但那终究算不上正式的府邸!” “这件事王爷跟世子已经商量好,所以如今也准备起来了!不过郡主说到底,在京城里还是有些亲戚,我担心会有所遗漏,因此要请郡主看一下列出的名册。” 吴氏说完,招了招手,让下面的丫鬟把名册递给慕容楚歌面前。 慕容楚歌接过名册,翻来看了几眼,吴氏继续说道:“还有一点郡主你看看府中,哪里还有你不满意的地方?我去安排一下,或者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慕容楚歌仔细的翻阅着吴氏列好的宴请名单,倒觉得这个女人,虽然有时候爱耍一些小花招。 但不得不说,她在料理家事方面还花了一些心事,这名册罗列清晰,来参宴的宾客,按照官阶的高低,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完名册后,慕容楚歌笑了笑,将名册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夫人的名册做的很好,想必在其他事情上面,也会逐一办好的,既然是在王府内举行订婚宴,那么这次宴会,肯定有关王府跟王爷的面子,所以楚歌也自然相信,夫人能够将一切办好。” 不得不说,慕容楚歌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平,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吴氏。 即使吴氏心里再不快,也得将此次的订婚宴办好,若有什么差错,丢了宁王的面子的话,宁王第一个怪罪下来的人,也肯定就会是她了。 听到慕容楚歌这般话,吴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看着慕容楚歌有些娇弱的身子,有些担忧的说道:“既然郡主是完全信得过我,那我们将这一切都安排好! “只是我担心郡主忽然病了这么多日,不知道身体是否已经完全痊愈,我这一直操劳着府中的事情,也疏忽了郡主的身体。” 第十二章 不怀好心 听了她的话,慕容楚歌微微一笑,这个女人终于说出来了,今天让她过来的真正原因,毕竟她一直在服用吴氏所下的毒药,也已经很久了,如果这次没死的话,肯定会引起她怀疑的。 “我的身体一向很虚弱,即便是每天都吃药,也没有好转,所以我干脆停了一段时间没有吃,反而觉得身体好转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 慕容楚歌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这个女人一双狡诈的眼睛,果不其然,她在她的眼睛里面,果然看到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听你说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好,那怎么能停药呢?如今都该订婚了,你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我这之前备下了一些补药,如果郡主并不嫌弃的话,可以待会就好好补一下身子,不过该吃的药还是不能停呀,待会我会让下人去同仁堂给群主抓一些好的药,到时候群主可得记得天天喝,不能停!” 听这个女人说话的口气,好像怕慕容楚歌会忘记喝药似的。 紫莲和穆管家相视一眼,这吴氏果然不怀好意。 吴氏对着下人吩咐到一会儿,别忘了将补药直接送到慕容楚歌的府邸,随后又假心假意的开口说道! “郡主从云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其他的丫鬟,眼下只有紫莲和穆管家伺候着她,可是穆管家年纪大了,一些事情不如小丫头们办的灵活,我想着,到时候多给郡主派一些人过去伺候着她,倒也是方便许多!” 从她话里的意思可以听出来,这个女人果然是等不及了,慕容静的婚事过去不到两天,两天后订婚宴上如果慕容楚歌再出风度的话,而以慕容静的身份,配代王,算是高攀了,她自然也不想让自己女儿的地位一直这么卑微下去。 “呵呵,夫人这就不了解我了,我一向喜欢安静,夫人派太多人过去的话,我一来也用不上,二来回影响我治疗身体,在这里还是多谢夫人的好意了,心领了!” 慕容楚歌平静的说道,这个女人见他如此说来,不好意思,再多说话也不好意思,直接派过人听的,她喝了一口清茶,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狡诈。 “郡主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也就算了,只是我见你身边伺候的人实在是太过少了,如果丫鬟们照顾不周到的话,到时候王爷肯定会怪罪我!” “前两天我路过那里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叫清灵的丫鬟,我觉得那丫鬟又机灵又董事,我觉得郡主不妨让她先到你身边伺候着!” 紫莲和穆管家听到这番话,脸上泛出一丝不快的神色,她们立即明白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意,这女人使了一招又一招,看来是非要将这内奸安插到郡主身边! 不过慕容楚歌倒是一脸平静的神色,如果她再次拒绝的话,这个女人恐怕也会想别的办法吧! “既然夫人对她满意的话!那我也没什么意见,那就让她过来伺候我吧。“ 吴氏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看到外面还在下小雨,都没有停下来,脸上泛出一丝假意的神色,开口招呼了一声! ”“这几日的天气比较凉,郡主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按时服药,身子才能痊愈,好了,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我要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郡主回去的话也要按时好好休息!” 听到这番话慕容楚歌站起身来,朝着这个女人笑了笑,便转身就离开。 而紫莲撑着油纸伞站在她的一旁,穆管家他站在另一旁。 “郡主,看来这清灵再要跟前伺候的了,咱们可得小心提防着,别让她有害郡主的机会。”穆管家担忧的说道。 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慕容楚歌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心里或许有些心事。 “假如咱们再次拒绝的话,她难免会察觉到什么,倒不如把这个丫鬟留在身边让她安心,不好再使其他的招数,就让她留在厨房里煎药吧!” “没有事情的话,不用在跟前伺候了,等到他要将药端进来,我们偷偷倒掉就行,以后再找个机会处理了她,这几天我便装的身体虚弱一些。” 紫莲和穆管家听了这番话,也觉得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这样办了,没有其他的更好的办法。 此刻一个下人上前来禀报。 “郡主,周家公子和小姐来了,正在院里的大堂里坐着呢,” 周家公子,那就是她的表兄与表妹,她好像记得是小时候,她寻求母亲回来探亲,曾经在周府里面住过一段时间,跟表兄妹的关系处的非常好,这样一想,她们几人也是将近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慕容楚歌踏进院子,便看到正堂有着三人的身影。 周婷婷看到慕容楚歌,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眼神里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直进到堂内。 慕容楚歌看到堂内坐着三个人,却已完全认不出记忆中幼年时她们的样子。 周婷婷穿着一身素袍,肤色白净,五官清秀却有带着几分俊俏,,嘴角挂着一丝轻笑,让人一看我觉得十分的爽朗而舒服。 而在他身边只是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粉一箩裙的女子笑容浓郁,看起来性格很是活泼,而另一位青衣女子则是显得有些害羞。 “几年不见,说实话,表妹都让我有些惊艳,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若不是前几天在宴会上看到表妹,恐怕走在路上的话,我也已经认不出你了!” 周婷婷拱手向她行礼,随后幽默的说道,两身边的两个女子也微微的向她行礼。 “呵呵,表哥真会说笑呀!” 慕容楚歌抱之一笑,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接触过两位表兄妹的缘故,所以会有一种生疏的感觉。 “表姐,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整个京城都在说宁王嫡女慕容楚歌,是一个难得的佳人,不仅多才多艺,还国色天香,令人惊叹!” 周芳雨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慕容楚歌现在的模样,只是听说过,但如今一见,更加觉得传闻是真的。 慕容楚歌笑了笑,随后招呼他们坐下,坐下之后,周婷婷笑着开口说道:“那天宴会王府人多,也没有来看望表妹,所以就专门选了一个今天前来,我们与表妹几年不见,时过境迁,看来表妹也已经成了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了!” 第十三章 周家小姐 慕容楚歌则微微一笑,看着周婷婷旁边的女子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小时候那个顽皮的妹妹,芳雨吧,几年不见,这不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甚是好看,只是看起来这好像调皮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听到慕容楚哥这么打趣自己,周芳雨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调皮的笑了笑。 说完她之后,慕容楚歌又看向一旁的青衣女子,脸上泛起一抹疑惑的神色,开口招呼了一声! “那这位是?” “哦,这位是附中的妹妹,周子芳,她跟芳雨关系不错,今天我们便一同来看望表妹。” 周志芳朝朝着慕容楚歌笑了笑,随后起身行了个礼,开口说道:“听说郡主国色天香,落落大方,今日一见果然让我心生羡慕之意,不过郡主与哥哥和姐姐叙旧!” “子芳也不好意思,在旁边多加打扰,听说宁王府内景色优美,子芳倒想去别处转转,欣赏一下王府美景。” 听到周子芳这样说,慕容甫哥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叫来了紫莲。 ”“王府中有很多小路,就让紫莲带着妹妹去别处转转吧,不过外面现在在下小雨,妹妹也莫要多贪恋美景,受凉了就不好了!” 周子芳笑得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郡主的好意,放心吧,这些我都明白。”随后便与紫莲离开了。 “姐姐,听说你要跟西南王世子订婚了,但你为什么不选择代王呢?非要去嫁那么偏远荒凉的地方!” 周芳雨得知她回来之后很是高兴,尤其是看到哥哥周婷婷,得知慕容甫哥要来到京城,更加的期盼着,谁曾想,却听到了表姐要跟西南王世子订婚的这一消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慕容楚歌,只是笑了一笑,并不想对此解释些什么,或者说他也不想跟任何人解释这件事情。 除了她自己,就所有的人听说宁王府嫡女就要嫁去西南之地这么荒凉的地方,只担心觉得他是不是疯了,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呵呵,表妹自然是有自己的看法,或许到了表妹定亲的时候,自然也就会明白我的这一番决定。”周芳雨见到慕容楚歌不说话,以为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帮着开口说道。 “可是西南那个地方,不像京城样样都有的东西,而且,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说西南王世子可是一个杀人狂魔,脾气坏的很,如果姐姐要是说她的欺负人生地不熟的,这该怎么办呢?”周子芳一想到传说中有关西南王的那些话,就语声颤抖的说道,浑身开始发抖起来。 天底下大概没有任何女人,都会想嫁给这种男人的吧! 听到此话,那慕容楚歌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西南王世子进京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是他的事迹却不远千里都潜到了京城,不仅仅将它的名称和增长,也带给了无数人无限的联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传到了这般田地,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妹妹肯定是多虑了,人家世子一表人才,肯定不会是这种人,怎么说他也是以堂堂一大将军,怎么会欺负一个弱女子呢?就是退一步来说,表妹说我欺负我们,周府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周婷婷眼神坚定,更是让慕容楚歌感动的想要落泪。 “就算以母在天之灵也会被保佑着姐姐,定会让姐姐一生平安!所以我们就不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了。”周子芳提起宁王妃的时候神色不免有些悲伤。“你说姨母怎么不能称她回到京城的时候,或许,到时候情况就不会这样了!” 周婷婷也是一脸的哀伤之色,慕容楚歌也是不仅想到了宁王妃这样一个女人 她的去世是有问题的,很冤枉,这其中的一笔一笔旧账,她想了想,也应该替自己身体的主人讨回来。 “唉,说起来也是怪我们,都是我们的不好,这大好的日子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送上祝福,却平白无故的让表妹伤心难过,我们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周婷婷带着歉意开口招呼了一声, 这个时候周子芳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声道歉。 慕容楚歌刚想说话,突然从我们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的开口说道:“小姐不好了,周小姐要惩罚紫莲,现在恐怕是已经开始动手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那你前面带路吧!”慕容楚歌听了这番话,猛地站起身来,让小丫鬟,赶紧带着她过去看看。 婷婷和周芳雨也是赶紧跟了过去,这件事情和周子芳有关,他就是想去,我旁观也不可能,更何况,这件事情还发生在宁王府里,就更加的不能袖手旁观了。 紫莲忍着去痛,挣扎着不很屈服,更加惹得周志芳气势汹汹。 “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堂堂宁王府的一名丫鬟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这样不把人放在眼里?” 周志芳指挥着其他的丫鬟上前将紫莲抓住,她挣扎的越狠,她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倒是不信了,一个小小的丫鬟他还治不了她? 而这个时候紫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刚才明明是有人故意冲撞了她才会在跌倒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周小姐腰间的玉佩。 还没有容她解释什么,周小姐竟是这般的生气,就要这样对动用这么残酷的刑罚。 而这个时候,周子芳的丫鬟江紫莲就抓了过来,不顾他的腿受伤了,强行把她按倒在地。 紫莲的眼睛中充满了绝望,走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的巴掌,狠狠的朝他而来,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而慕容楚歌来了正是时候,她一把抓住周志芳的手掌,说道:“妹妹何必亲自动手,不妨跟我说说,我的下人究竟是做什么让妹妹发这么大的火,让我来教育她也不迟!” 而这个跪在地上时候的紫莲,并没有感到脸上有一阵疼痛感,确实听到了小姐的声音,一脸的惊喜之色,睁开了眼睛,惊恐的喊道:“小姐,奴婢是无辜的,刚才是有人故意撞了我,这才是不小心撞到了周小姐!” 慕容楚歌自然相信她的,但是周子芳却还是依旧不依不饶的开口招呼了一声! 第十四章 雕虫小技 “你是不是被人冲倒这不另说,就凭这一点,你把我的玉佩给我弄坏了,我就足够治你的罪,怎么,难道姐姐是想包庇这个丫鬟吗?” “呵呵,妹妹多想了,既然他实在是有错的话,那也是怨我,毕竟我是她的主子,怪我教导无方,我在这里给妹妹赔个不是了,至于扯坏玉佩,怕是不能佩戴了,在这里我还是赔你一个新的,就当做赔罪吧!你看怎么样?” 周子芳听到这话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但还是不满足的说道! “哼,姐姐的说法倒也是很好,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件事情是你这个丫鬟的错,她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见这个女人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的丫鬟,慕容楚歌不怒反而笑了笑说道:“既然妹妹倘若,一定要如此的话,那你也不要忘了一件事,紫莲说到底也是属于宁王府中的丫鬟,如果这件事情宁王知道的话,恐怕是不好吧!” 只要是不傻,都能听出来这番话里面的警告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周芷芳脸色一沉,她觉得慕容楚歌是看不起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子,更加是羞愧难当,狠狠的甩开她的手。 而周婷婷站在旁边,也是将整件事情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周子芳的举动太过于得理不饶人,胡搅蛮缠了,如果传出去的话也只会坏了他的名声更会伤了他们周府与慕容楚歌之间的关系。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这个丫鬟是有错,但并不全是她的错,你这胡搅蛮缠也要有一个分寸吧!这里不是周府是宁王府,你要注意一些。” 此刻周婷婷的发话让周子芳收敛了一些。 可还是脸色不满的看着慕容楚歌,他觉得他肯定是认定了他,给他难堪,一气之下转身就离开了。 “子芳,你要去哪里啊?”周芳雨一脸的焦急之色,这里一边是她的表姐,另一边是她的妹妹,可以说两边都是她的亲人,让她如何抉择,见周子芳不离她越走越远,脸上更是急的不行。 “呵呵,让表妹见笑了,实在是对不起了!我的这个妹妹啊,实在太过任性。”祝福没送到,反而是给慕容楚歌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此时周婷婷也是满脸的愧疚之色。 慕容楚歌的脸上,倒是泛起一丝不在意的神色,开口说道:“没事,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我的错,怨不得你,如果我能叮嘱好丫鬟的话,让她平常小心一些,兴许也不会闹得事情这么不愉快。” 听完这句话,周婷婷放下心来,赶紧和周芳雨小木木符合一同告别,感觉匆匆离开了。 “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撞她,你赶紧惩罚我吧!我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紫莲脸上全是泪水,在她看来,这件事情都是因为自己,所以小姐才会周家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行了起来吧,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按照你说的经过,故意撞你的人,恐怕就是抱着这心思吧,你就算是躲,我也觉得你是躲不过的。” 现在慕容楚歌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主持恐怕还是吴氏所为。 她的根本目的就在于,搞坏她们同周家的关系,让她从此之后,远离周家,这样的话,她在京城就是孤立无援,不得不说,这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结果却没有出她的料,让她失望了! “行,马上回去吧,别在这呆着了!慕容楚歌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然后赶紧对紫莲说道,两个人马上就离开了。 而紫莲的站起身颇为艰难,她的腿在被人撞倒的时候狠狠的磕在了地上,更是被周子芳用脚踩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几下,稍微的一动就是一股专心的痛。 慕容楚歌走了一段路,并没有发现她没有跟上,于是疑惑的回过头来,看到他总该坐在地上,脸上全是痛苦的神情。 于是忙走过去,可以看到有丝丝的血迹,从她的裤子里面渗出来。 赶忙不顾她的阻拦,将她扶了起来,回到了房间之中,让穆管家将大夫请了过来,给紫莲瞧上一瞧。 但是紫莲确实不愿意脏了她的闺房。怎么也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没办法,她吩咐的穆管家将他送回去,再请大夫给她看一看。 刚坐下没有多久,她现在正在喝着茶水解渴呢,这个时候,清灵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放在慕容楚歌的面前。 “小姐,这是二夫人特意吩咐让我来送小姐的,现在还很热的呢,趁热吃味道才最棒,所以你赶紧,趁热吃吧!”清灵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开口招呼了一声! 慕容楚歌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会这么愚蠢,将毒药下在这块蛋糕里面。 “是吗?今天是二夫人特意送过来的,我得好好的享用一下,避免辜负了二夫人的好意。”慕容楚哥直接拿起一块蛋糕,没有丝毫犹豫,放入了口中。 清灵看着慕容楚歌将一整块蛋糕吃完了,这才退了下去。 这块蛋糕虽说味道不错,但却不是慕容楚歌最喜欢的,除了当着这个丫鬟的面吃下去那会儿,其余的她一块儿也没有动过, 眼下自己的丫鬟受伤,根据穆管家的说法,她需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起身,而这种时候,眼下在慕容楚歌身边伺候的人,就只有清灵丫鬟一个人。 穆管家可不赞同这个丫鬟贴身伺候慕容楚歌,但是这个丫头办事机灵,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按理来说也只有她最合适照顾二小姐了。 所以没办法,慕容楚歌就让她暂时代替紫莲的职位,让她贴身伺候自己。 而清灵办起事情来丝毫不比紫莲差,非常的干脆利落,如果不是吴氏安插在她身边的内奸。慕容楚歌自然会对她多加提拔。 只是这家伙每天都会亲手端上一盘糕点或是一碗滋补的汤水,或者是一杯热茶从无来让经过他人的手,就算是穆管家也不行。 与此同时,这个丫鬟都会在一旁静静的候着,直到看到她吃得下去,然后,才会慢慢退下。 第十五章 算计 几天以来,慕容楚歌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并未怀疑什么。 这一天,她又端上了一碗莲子羹,而慕容楚歌平日里是最不喜欢莲子羹的甜蜜,根本不喜欢喝。 但是这个丫鬟却一反常态,现在在旁边不停的劝说。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喝,我就不走了的架势,实在是让人有些怀疑她的用意。 慕容楚哥这才有些疑惑,顾着生气,脸色一沉的开口说道,“是你是小姐,我还是我小姐,我就是不想喝,你难道要掰开我的嘴给我灌进去吗?” “呵呵,小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呢?”清灵这才不是开始劝说,端着再把莲子刚退了下去。 “穆管家,你悄悄的跟上她,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慕容楚歌暂时不能认定,那碗莲汤一定有问题,但是如果这个丫鬟要是将这碗汤,倒掉的话,皮肤可以肯定这碗汤就是有问题,相反,就是自己多想了。 没有多长时间,管家回来了,轻轻的弯着腰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回报她所看到的一切。 这家伙精神竟然将一口都没有动过的莲子羹倒入了泔水里面,就连放汤的碗也是亲自洗的,干干净净。 通过这件事,摸索个彻底怀疑上了这个丫鬟以后,他端上的任何东西,慕容楚歌就也没有真的在吃到过肚子里面。 但是在这个丫鬟的眼里看来,虽然慕容楚歌吃的是少了,但是也没有关系,吴氏特意嘱咐过,只要她每日都吃过即可,不必强求一些别的东西。 等到这个丫鬟将慕容楚歌喝过的碗拿着走出了屋子,她赶紧将手中的手帕展开,此时手帕上面全是她刚刚吐出的汤水,已经被完全浸湿了。 而慕容楚歌原以为冲撞紫莲的人,是二小姐派来离间,她跟周家的关系的,确实没有想到如今各种目的都明了了,她的目的还是要害自己从来没变过 只有她原本的丫鬟不能在他身边伺候她,被吴氏要求提拔的这个丫鬟才有机会动手。 “唉,像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我还是头一回觉得婚期这样晚,赶紧过到来吧。”穆管家端上洗脸的盆,等到慕容楚歌漱了口,妥善收好,又换了干净的帕子,拿下她手中的那块。 “紫莲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的很好?”慕容楚歌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开口招呼了一声! “我觉得再过不久她的身体就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继续伺候小姐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木管家有如实回答道! 慕容楚歌这时候才说道“急什么不急,先让她好好养个身子,多养些日子,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什么的。” 穆管家一开始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来见这个家伙从外头进来了,这才闭着嘴,帮着慕容楚歌,赶紧整理好头发,在一旁伺候着。 这一天,慕容楚哥接到了周家的请帖,不是周婷婷,也不是周芳雨,正是上次跟她闹了一个不愉快的周子芳。 这件事情可让慕容楚歌有些奇怪,但她也没有多想什么,还是答应了下来。 隔了一天,周芷芳又来到了慕容楚歌的庭院。 “姐姐进来别来无恙呀!”她一进门就是笑脸,相对亲热的慕容楚歌打了招呼! “呵呵,我的身体好的很啊,多谢妹妹惦念。”慕容楚歌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 “穆管家,昨天给妹妹准备的东西呢,赶快拿上来” 听到这句话,周芷芳有些惊喜,他心中猜的,不知道慕容楚歌知道她要来,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她。 不过想想,慕容楚歌,可是冥王府的嫡女,随便拿出来一点东西,也足够让她惊喜不已。 此刻穆管家递给她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给她专门准备的礼物, “快打开看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喜不喜欢。”目录扑克催着他,,慕容楚歌赶紧打开让她看看。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很激动,赶忙一打开,却发现里面装了一枚玉佩,一抹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怎么,妹妹不喜欢这个礼物吗?这是我的最好的一块玉佩了!还是用和田玉雕刻成的,上次你走的匆忙,我没来得及将这块玉佩给你这不,你刚刚上门没多久,我特意让人准备了这块玉佩!” 慕容楚歌自然注意到了她脸上一瞬间的脸色变化,心里感到更加的好笑了。 要不是她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所顾忌,她早就发出了心中的火气,但是她只能将其中的火气压了下来。 她带了一丝笑意对着慕容楚哥说道:“既然是姐姐特意为妹妹准备的礼物,那妹妹就不客气了,我还正愁玉佩没了,该如何搭配衣服呢,多谢姐姐的好意了!” 对于这一点,慕容楚歌也很是佩服,这都能收得下来礼物,说明她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此后随便唠上两句家常,周子芳实在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于是干脆就问起了慕容楚歌宁王府的事情。 “姐姐,我听别人说,宁王长得英俊潇洒,是真的吗?”带着一丝天真的脸色,她开口问了一声! 呵呵,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是的,本来就是这样,就算是我的哥哥们也是哥哥,英俊潇洒尽得真传。” 听到这番话,周芷芳眼睛一亮,说话的速度都加快了好多,她开口招呼了一声! “是吗姐姐?不如你再带着我在宁王府里面逛上一逛,上一回我都没有逛得尽兴,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看是不是如你说的那样?” “只可以凌若哥哥不在,如果您若哥哥在家的话,他可以陪你一起,对了妹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慕容楚歌好像没有听清周子芳的话,这才赶忙追问了一句。 “呵呵,没什么。”周志芳的脸上泛起一抹勉强的笑意,只是觉得他的日子选择的实在是不好,上一次没有碰上,这一次白白惹了一身的怒气,匆匆又离去。 而这一次满心期待去,他又不在。 因此这个地方她也待够了,没说两句话就告辞便离开了。 第十六章 初露端倪 慕容楚歌今日一见周子芳,就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至于具体算计的什么,经过刚才的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她也大概知晓了。 别看这个女人个子不高,十分娇小,但是她的心可比天高,既然把自己的坏主意打到她哥哥慕容凌若身上。 至于她的另外一个哥哥,只要脑子不进水,就算瞎了眼也不会选她呀。 此时此刻,慕容楚歌心里有了一定的经验。我准备再在这个家伙上门的时候,都选择将自己的哥哥有事给推开。 这样一来的话,虽然是这个女人来了,再勤快恐怕也都遇不上她的哥哥吧。 ,这一天这个女人又找上门来,说句实话,慕容楚歌都替她感到劳累,但是这个女人还是不知疲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来,慕容楚歌都很佩服她的这份毅力, 干脆她每次留在院子里的时间都去可数了,又不是哪同哪次同他打通招呼,我就接着挂园子的,谁都能想着同她的哥哥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只可惜慕容楚歌,只要是知道的这女的上门那天,都会派人将自己的哥哥引开。 被蒙在骨子里的这个女人,至今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来的勤快一些总是能够遇到慕容凌若的,殊不知,她还是太年轻,从最初的时候,我就将这个家伙看透了。 “姐姐,你不觉得屋子里很闷吗?要不我们出去逛逛!”现在周芷芳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她也越来越急着见慕容凌若了。 “哦,难道你是觉得很闷吗?这里面,我觉得还可以呀!”此刻慕容楚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开了不大的门窗,并不打算拆穿她自身的目的, “对啊闷,闷闷的我心里头发慌呢,姐姐,咱们还是出去走一走吧,兴许能好过许多外面的空气也很新鲜,”还不如等慕容楚歌回答她,一转眼的时间,他她就不见了人影。 慕容楚哥叫来了穆管家,仔细的开口问道:“你可亲眼看见我哥哥出了院门?” “这一点小姐请放心,这可是奴婢亲眼所见的啊,我觉得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时候,周小姐也就该走了吧!” 穆管家说的十分坚定,谁知她的哥哥出门不久,却发现自己忘带了一样东西,于是便回到了屋里面。 正好巧不巧,刚好差点撞上,魂不守舍的周子芳。 然后慕容林若反应是不是领结的躲开了,避免两人相撞,会并不在意这人,他并不认识, 周志芳一抬头,看到慕容凌落的英俊的脸庞,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当时心口顿时一惊,这人长得好生让人喜欢呀。 “呵呵,公子留步!”周子芳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慕容凌若,挺住身子回过身,并没有没有多看他一眼,低下头问道”“不知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想认识公子一下,小女子名叫周子芳,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周子芳的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 慕容凌若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终究对方是一个女子,既然主动他说了他叫什么,礼节来说,她也应该说出自己的名字。 “嗯,我叫慕容凌若,姑娘要是有事,就先说事情,要是没有事,在下现在有事恐不能久留,我就先告辞了!” 周志芳哪里坑就这么放着,等了这么久的人还不疼他说话呢,慕容凌若的身影就匆匆离去,消失在她的面前。 “姐姐,妹妹今个就先离开了!”慕容楚歌正像往日那般,小口小口喝,那个丫鬟端来的药,而周子芳眼角含春前来对她说准备走了。 慕容楚歌手里拿着手帕,轻轻压着嘴角,有些十分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因为她今天从往常比起来,走的时候要早一些。 “哦妹妹,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不这样,她平日里恨不得带上个好几个时辰,看他脸色红红的,样子像的,多像极了少女怀春。 如果自己没猜错,难不成这个女人还是遇上自己的哥哥了? “呵呵,也没什么事啊,只是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才走上一会儿就觉得吃力的很,早点回去歇息!” 周子芳随口扯了一个谎,想到慕容凌若既然今天出门要办事,她也得赶紧过去,如果能够碰上,还可以同他多说几句话。 目无楚哥,看着这个女人心急的模样,心中更加怀疑了,脸色不显,慢慢的浅笑着嘱咐他好生歇息,这样,旁边的下人送她离开。 但是周子芳却婉拒了他的好意,带着贴身丫鬟,带着克制的心情走出了院子,朝着大门口走去, 慕容楚歌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女人离去的方向,手中的杯子也放下了!,说道:“行行不喝了,不喝了,你们拿去吧! 清灵看着碗中几乎没有减少的汤药,心中十分急切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自从她开始下药之后,距离二夫人给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小姐的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还有什么精神,这让她心急如焚,不知道到时候该给怎么给小姐交代。 “小姐,二夫人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要是你不按时喝药的话,要是有什么好歹,到时候二夫人怪罪下来,还是怪罪到我头上,我拿什么同二夫人交代呀?”这个家伙到这个时候还得劝她慕容楚歌,想让她再喝上一口药 听完这句话,慕容楚歌的目光立马落到她身上,其中的冷意,让他不仅打了一个寒颤,但立马低下了头,不让眼底的紧张泄露分毫,好让小姐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呵呵,你不用担心了,二夫人那边我同她说,我的身体好很不好,难道你比我还清楚吗?或者说你是大夫吗?管那么多。”说着说着,慕容楚歌的语气越来越加重了。 “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小姐饶了奴婢这次吧!”清灵在眼里更加慌乱了,立马跪倒在地,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她就连身子也僵直着。 在清灵看来,现在慕容楚歌就要借这个机会处罚她,结果但是却出乎意料,她并没有处罚她。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你退下吧!”慕容楚歌恢复了气势。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十七章 狐狸尾巴 虽然这个丫鬟的心里很是惊讶,但还是端起了药碗,走出了屋子。 穆管家看到这个丫鬟走了,连忙接过慕容楚歌,手上已经突然透出一些,颜色的手帕重新换上一块,拿过吐的东西递到他的嘴边,等到慕容楚歌漱完口,又重新拿开放在了身边。 “嘿嘿,还是小姐机灵啊,不然的话,如果让这丫鬟看出来了咱们的用意,那个人怎么办呢?”穆管家庆幸的说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丫鬟天天跟在身旁,就是一点马脚都不露,应该想办法让她露出马脚。”慕容楚歌自言自语的跟着自己说说话。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丫鬟虽然看起来走了,但却留了个心眼,此刻正在躲在门口偷听她们说话。 听完他们说的话,她更加大惊失色,原来自己早就被怀疑上了,怪不得这么多天过去了,小姐的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清灵悄悄的离开,屋里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察觉。 等到以后的几天,这个丫鬟也是像往常一样端上一些药汤,吃补汤水之类的东西,却没有再多说话,就算是她不愿意再喝,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退了下去。 不出几天,慕容楚歌却发现情况不对,明明是天很热,但她觉得浑身发冷更是不是出冷汗。 不对吧,这几天他从来没有碰过那个家伙干的任何东西,凡是她喝下去的任何东西,都是由穆管家亲自给她端过来的,穆管家肯定是不会害她,但他身上传来了一阵寒意,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浑身发冷,现在已经有了冒虚汗,而且嘴经常干了症状,肯定是有人在捣鬼要害她。 慕容楚歌突然想到了一点,到母亲活着的时候,跟她的身上的也是一样的症状,但是她母亲用的更加严重,就算是炎炎夏日,也是浑身发冷,没办法,同样包的严严实实。 周芳雨那来的时候,也是提我一次,她母亲身上的病症。就算是御医也束手无策。 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中毒的症状,动手的人,我怕只有给她送汤水的清零这丫头了。 与此同时,也可以说明一点,她母亲的去世,肯定是被别人所害的, 默默的在心中记下这么一笔账,慕容楚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知道这个丫鬟到底下的什么毒?才能对症解毒.`` 这时候,穆管家端着午饭进来了,将两三道美味菜肴放上桌,这才看一下慕容楚歌,等待他说什么。 “小姐,该吃饭了吧?”穆管家将筷子递向慕容楚歌,可她半天没有动,不有疑惑的开口招呼了一声! “怎么了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慕容楚歌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跟随穆管家一同进来的,却站在一旁的清灵。 “你,就你,对,来一下!”慕容楚歌开口招呼了一声 “小姐要奴婢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呀?”这家伙一点茫然的走进,看上了慕容楚歌,想要一探究竟她的意图。 “穆管家,给他筷子,桌上的菜可都是我最喜欢的,你也尝尝吧,听说很好吃,你也尝尝!”慕容楚歌的脸上泛起一抹轻笑,但是说话的语气确实不容反抗的意味。 穆管家不知道慕容楚歌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做事一下子都是有理有据,都是有自己的分寸,难道是饭菜有问题吗? 想到这一点,穆管家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将筷子十分强硬的塞入这丫鬟在手里面,然后开口说了一声! “这是小姐信任你,快吃吧你?” 这家伙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药是她放的,她怎么会吃呢?怎么会不知道这饭里头会有蹊跷,站在一旁装傻充愣,就是不愿意开始吃,连动都不动。 “怎么不愿意吃吗?” 清零还是一声不吭,还是不愿意动筷子。 “来人,将这个家伙拖出去,重打40大板,然后贬为最低级的丫鬟!”,慕容楚歌冷声的喊了一声。 立马就惊动了门外的其他人,跑了进来将这丫鬟带了出去。 “穆管家,将这些菜跟盘子,反而是这丫鬟动过的,一个不落的全送到外面的医馆,让大夫看看,这些菜有什么蹊跷,有了结果立马向我禀报,听到了没有!?”慕容楚歌有些嫌恶的看着面前的饭菜,对着穆管家开口招呼了一声! “是,老奴现在就去办,一有结果立马向小姐禀报!”穆管家重新将菜肴摆上了盘子就要端着离开。 他从门口的时候,慕容楚歌突然叫住了她,开口说了一声! “记住万事小心一点,不要让二夫人捉到了什么马脚,记住,任何时候你的性命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要拿你的命做赌注!任何事情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小姐放心吧,就算是为了小姐,我也不会出事的!“说句实话,ta说的可是那真心话,他还要帮着王妃,亲自看着小姐出嫁呢! 经过这件事情的折腾,慕容楚歌也没了食欲,现在胃口也不敢去饥饿,反倒是经历了刚才的一些事情,感到一些疲累,想要休息一下。 她刚刚坐这床上不久,便听到门外有一道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呵呵,我没事呀,你怎么跑过来了?你现在不应该卧床休息吗?怎么来到我这里了?”看着一瘸一拐的紫莲,慕容楚歌心里很是心疼,但是话里面还是有些责怪的意思。 “呵呵,奴婢还是不放心小姐,听说小姐刚才冲清灵发了一次火,将她贬为最低级的丫鬟,想着小姐的身旁没有人照顾,我就赶紧赶过来了!” 紫莲一口气把话说完,现在还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还在气喘吁吁呢,看起来颇有些好笑。 听到她的话,慕容楚哥脸上泛起一抹轻笑,开口说道:“这附中丫鬟里面多的是,咋会缺人照顾呢?你这么急着跑过来,是不是怕有人会顶了你这一等丫鬟的职位?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人顶替你的位子的。” “可虽然小姐这样说,但是整个王府中最了解小姐习惯的,整个院子里面出了穆管家,就只有我了吧,恐怕,小姐,你现在就让我留在身边照顾你吧!” “至于我身上的伤你不用担心,大夫说已经好了,差不多了,至于平日里走路什么的根本就不碍事!”,紫莲恐怕小姐赶她走,赶忙的说了一声! 既然她话已经这样说了,那她也不好说些什么,慕容楚歌也就由着她的想法了, 她开口招呼了一声!说道:“那行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要是穆管家回来了,你立马叫醒我!” 等到紫莲答应了下来,慕容楚哥已经闭上眼,没有过多长时间她就睡了过去,看起来睡得还很沉,实在是累了吧! 第十八章 宠爱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穆管家坐在旁边等着呢,她一点担忧的看着慕容楚歌,见到她这时候醒了过来,于是走上前去扶着她起身坐到桌子前面。 “呵呵,原来是嗯穆管家回来了,紫莲,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是说等她回来让你叫我吗?”此时慕容楚歌有些生气,她特意嘱咐了这个丫鬟一句,怎么还是忘了? “小姐你不要怪她,是我让她不要吵醒小姐的。”这个时候,穆管家眼中的忧虑神色更加严重了,他将一张处方递给慕容楚歌,然后开口说道! “这是我给小姐抓的,解毒的方子,是医馆的大夫开的,听他说并不能完全去除毒素,而且这种毒素,恐怕以后还会有后遗症。” 慕容楚哥仔细看了看药方,果然给她想的没什么两样,这种毒素就是寻常人都可以得到的,只是懂得用她用法的人也不多,她只不过是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并不完全能够想起来。 她连忙要么让穆管家拿来纸和笔,重新修改了一下药方的内容,让她按照这个方子给她抓药,熬好了之后立马送过来,假如说这毒能够完全清除的话,怕人家等到火灵芝送到了才行啊! 慕容楚歌想的有些深了,根本没有注意慕容凌若的身影走到屋里,自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口招呼了一声! “你想什么呢?我都喝完一杯茶了,你还在想,这么入神吗?连我你都开始不搭理了!” “哦,原来是二哥呀,你又过来带了什么好东西?”听到他的这句话,慕容楚歌的脸上泛起一抹俏皮的神色,双手摆了摆,然后放在他面前,等着要东西呢! 慕容林若几乎是每天都会来到她这里,每次都会给她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一开始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有一些慌里慌张的。 不过她的一副温柔的大哥模样,却让她很快的接受了自己有一个个的事实,并没觉得有什么太不适应的东西,甚至还可以说是挺喜欢,自己有个哥哥的! 慕容凌若哭笑不得的从自己的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娃娃,小娃娃是非常好看,他在逛街的路上恰好看到,觉得自己的妹妹一定会很喜欢的,所以他买了送给她。 “哇,这娃真好看,看来二哥今天还是出门了!”慕容楚歌十分欣喜的玩的这个娃娃,想到了今天,周志芳有些不对劲,还是开口招呼了一声, “楚儿,今天来了咱们府上的那位小姐,是不是就是你为了他天天撵我出门呀?”毕竟那是周家的小姐,慕容楚歌并不想让他瞒着自己什么,干脆问个明白。 听到这句话,慕容楚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开口问了一声! “难道是你们碰上了吗?” “哦,现在出门出的比较着急,有一段东西忘下了,回来的时候恰好撞上她,怎么啦?她有什么问题吗?”慕容凌若干脆说了实话。 “二哥,你下次再会碰上她的话,就离她远一些,免得给给赖上,伤了三分的心就不好了,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句实话,她根本配不上你!”慕容楚歌心情十分严肃的,朝他招呼了一声! 慕容林若耽搁下来,想要就是让人稍微再再遇上他,就算是不说话,撕开面子也要赶紧离开,并不想与她多纠缠什么。 “哦对了,我刚才进院子时看到一个丫鬟车的厨房走过去,脸色看着也不似乎不太对劲!”慕容凌若自己知道二夫人一直针对自己的妹妹,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心中对自己的妹妹也很是心疼。 慕容楚歌急忙招呼来紫莲,让她去看看刚才的那个丫头是否还在院子里面。 紫莲不敢犹豫什么!当即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又匆匆跑了回来,朝着她开口说道! “回小姐的话,清灵这个丫头并不在院子里!” 刚才听他说说法,这个丫鬟应该是去了厨房,那肯定是冲着她来了,再想个办法治治她才行! “听说今天外面有个私会,妹妹愿意与二哥同行吗?” 慕容楚歌听到这个说法,眼睛一亮,赶紧答应了下来,出门前还特意去了二小姐的院子里面,让她能够看到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然后他跟着自己的哥哥出了门。 “你说的这个会议是在哪里举办的?”,慕容楚歌出了大门之后,坐上了车,问着一边的自己的哥哥。 “呵呵,多日不见你还真傻呀,你难道以为我真的带上去那种非常枯燥无聊的地方吗?我带你出来自然是另有他去。” 慕容莲若小心地避开她头上的装饰品,然后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笑的对他说了一声! 慕容楚歌显然是被他的突然动作给吓到了,以前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只宽厚的大手,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自己会永远在她身后,永远的保护她。 看着眼前的自己的哥哥,她似乎有一些恍惚了,她似乎觉自己的哥哥跟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摸你的脑袋啊?”慕容凌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慕容楚歌,说了一声! “要是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不碰了好不好?” 一时狠厉之色从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不过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脸上泛着一抹浅笑,开口招呼道! “不是不是,二哥误会了,还是二哥第一次摸我的头呢,不过我却很喜欢,有一种让人很放心的感觉。” 慕容林若这才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招呼了一声! “从今往后二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是一辈子陪着你都可以!” “呵呵,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傻吗?你难道不知道不能随便对女孩子一个承诺吗?” 几乎就是一瞬间,她立马就红了眼睛,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心情十分复杂。 上一次这样说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恐怕这种话,对他来说就是梦魇,不知道听了这句话是应该感到惊喜,哪里应该感到恐惧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夜探闺房 ,“行了行了,你哭什么呀?算了说错了好不好吗?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慕容凌若见她正在哭,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小心的扯了自己的衣袖去擦她脸上的泪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会不会被弄脏。 “什么你还要收回?那我这样了,我都不许说回!你答应我的,你要守护我的一生。” 慕容楚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这样想着,这一辈子就算是她任何大困难,赴汤蹈火,也要保护爱她的人,心里有她的人,不会让上一次的悲剧再重演。 听到了这句话,慕容凌若感到哭笑不得,他刚开始招呼了一声,说道! “行行行,都听楚儿的,楚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听你的,好不好?” 花了一些时间将人哄好,这时候他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慕容楚歌在慕容凌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见陌生又热闹的人群,咱万万也没有想到,没想到她的哥哥会带他来这着。 “走,哥哥带你去逛逛街,让你增长一些见识,今天咱们好好的玩一玩!”看着非常流畅的样子,看来平常没少来这种地方。 慕容楚歌跟在他身旁,也渐渐的察觉到其中的好玩的地方来,脸色也多了一分欣喜的颜色。 而周志芳是不是不满的挑拣的摊上的物品,有时还抱怨两句,做工十分差,就连样子自己也不满意,好像配不上她一样, 而卖东西的人敢怒不敢言,要不是看见这个女人穿着打扮还是有钱人模样?早就把她轰走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前面的摊里,周子芳刚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两个人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帘,瞬间她的眼中就绽放出了惊喜的神色。 唯恐那两个人走远,朱子芳提起自己的衣服,匆匆急忙赶了上去。 “哦,这不是姐姐吗?还有慕容公子,真是好巧呀,连在这里能遇见你们!” 慕容楚歌的笑容都僵在脸上,走上前一步挡在自己的哥哥身前,开口招呼了一声! “呵呵真是巧呀,妹妹也是不来买东西的吗?” 慕容凌若这个时候想起来慕容楚哥曾经跟他说过的东西,赶紧走到她的身后,也不看这个女人热烈的目光。 周志芳心中还是不满,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热情了,开口说道:“对呀对呀,我在这里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 与她的两手空空不一样,慕容楚歌身后的小丫鬟,手上就是拿着好几样东西,都是很新奇的物件,然后都是自己原本不舍得花钱买的,心中这个的时候就越发妒忌了。 “好羡慕姐姐,姐姐真幸福啊,有哥哥的疼爱,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哥哥,那该多好呀!真的好羡慕姐姐!” 周子芳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眼神好像是不经意间,就放在那个慕容凌若的身上。 一般人如果见到这种样子,肯定会上前安慰一番,但是慕容凌若有了她的劝诫,那哥就没有看上她,也没有这种意思,就当没他的人存在似的。 听了这段话,我说我心中总觉得有些好笑,当着他的面说着的话,不就是抱怨周婷婷对她不好,这要是让她听见了,她肯定会很伤心的。 “要不妹妹不如出来逛逛吧,我跟哥哥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见!”慕容楚歌敷衍的冲她笑了笑,拉着几个手就要离开。 但她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连忙拉住慕容楚歌的手,说道:“姐姐怎么会这么着急呢?晚上陪妹妹天天逛逛吗?而且慕容公子又想在这多待一会儿,不是吗?” 慕容凌若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又说上了他,刚当下连忙澄清的说了一声! “我记得你刚想跟我说你累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没有办法从女人只有跟着后头,硬是跟着他们,说是他们走的路都一样, 没有任何的办法,又要考虑慕容楚歌的身体,更是被这个家伙一路跟着,三个人吃完了饭,帮着这个女人雇了一辆马车将她送走,这才,赶紧回家, 今天跟着自己的哥哥在外面逛了一逛,慕容楚哥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她赶紧让,紫莲准备了一些热水,简单的洗洗,就打算休息了。 刚坐下没有多长时间,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侍卫跟着吴氏身边的丫鬟走进了院子。 “,慕容小姐,这是西南王世子叫我送给您的定情信物。”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将手中的木盒取了起来,开口招呼了一声! “今天我家主人实在是脱不开身,亲自给你送过来,还请慕容小姐见谅!” 慕容楚歌走到医院门前的位置已暂定,听了这句话,心中十分欣喜,赶紧让穆管家上前接这个盒子。 最后才开口的说道:“请你家主人不必担忧,我也知道你家主人的心意了,那所以大哥将这句话带给你家主人,麻烦了!” 该说的东西都说不到了,然后这个人也就告退了。 但这个二夫人派来的两个家伙还在很好奇的,是不是想透过墨盒看了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东西。 而慕容楚歌并不搭理她,带着这个家伙进了房间里面,然后将房门进你的关上。 丫鬟自己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回去禀报了二夫人。 如今她想要的灵芝已经到手,自己身上的毒也有了解开的办法,她提起笔,又写出了一纸药方,交给穆管家手里。 “我给你开的药,你尽快给我抓好,挺快的吧,越早越好!”慕容楚哥近来感觉到身上,身上的毒越来越难以控制住,更不用说再次中毒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门被敲响了,紫莲的声音传了进来,开口说道!“小姐,汤水已经备好了” 洗过澡之后,每次都这样一瞬间醒来,慕容楚歌喝过她端上来的药汤,就准备睡觉了。 而这边的独孤澈正准备将身后的眼线可以甩开嗯,,没想到糊里糊涂的来到了宁王府的边上,稍微思索过后,他来到宁王府墙边,纵身一跃,一时间没了身影。 身后的这些眼线们猛地一愣,互相看看,并没有跟上去,悄悄的买,隐没在黑暗之中,一个人一个都走了。 这个时候,独孤澈即是悄然进来,肯定不能惊动他们的人,一一路上他闭着巡逻的下人,来到了慕容楚歌的院子里面的院中,推门而入。 按理来说,一个大男人长大的闺房应该有些害羞,但他太太做的事,面不改色。 此时的慕容楚歌,睡得并不是很好,,灵芝在它的体内发挥作用,祛除毒素,让她浑身冻得很难受,刚才都做了好几个噩梦了。 第二十章 召见 独孤澈走近的时候,还能听到她迷糊之中说的一些梦话,,撩开她的蚊帐,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向床上躺的是谁。 好像比上回见到她的时候,,脸色难看了许多,就连嘴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微微皱眉头的样子更是惹人心疼,这个时候独孤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他想伸手帮她抹去头上的汗水,却没有想到手还没有碰到她的额头,然后就看上等,他一直带着一丝凌厉杀气的眼神,让他急忙把手伸了回来。 慕容楚歌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先是忙得一愣,随后收敛了神色,身子向里侧挪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开始坐了起来,并且说道! “半夜闯进我的闺房来,可不是世子的该有的作为吧,应该不太合适吧!” 独孤澈不好意思的缩回到手,听到她的这句话,并不放在心上,当下开口招呼了一声! “我今天来时来探望未来的世子妃,却没有想到吓到你了,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就是想说我送给你的灵芝,你还满意吗?” “呵呵,原来是这样呀世子不是辛苦给我找来的,自然是非常好的,我在这里就谢过世子的好意了!” 慕容楚歌不方便起身,于是就这样对着这个男人行了一个礼数。 “不过奇怪的是你的脸色看的好像不太对呀,应该不是说病重更倒像是中毒吧!”独孤澈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慕容楚歌微微握紧自己的手,并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默认了他所说的说法。 于是这个男人这时候才明白了,为什么向他要定情信物的时候偏偏向他要了灵芝一样的东西,原来原因是这般复杂。 “不过,你这是如此欢迎我进来,,实在是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女儿家,还是要矜持的一些为好,你说呢?” 独孤澈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伸出手,将她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蹭开的衣服,迅速的给合上了。 慕容楚歌十分的尴尬,眼神不自在的向后面躲去,但是这个时候独孤澈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一抹似笑非笑的欣赏了好一会儿,她轻咬嘴唇的羞愧之色。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想忍不住想责怪他,但是这个男人却在你前面就要离开,临走前留下了一枚令牌给了慕容楚歌。 “以后见到这个令牌的时候,就有时候有时候见到了我,但凡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尽快拿着令牌找我,我的侍卫自然会拿来,向我禀报。” 慕容楚歌手里拿的令牌,直到这个家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松了口气, 低下了身子,眼神恍惚的看着令牌,好长时间也没有回过神来。 皇上听完眼线回报的消息既然这样,他心里头还是对这个男人怀疑的很! 第二天,皇上召见西南王世子入宫,我的理由是要同他好好去上好几个就,而且又命令他多留在亲情一段时候,好好欣赏京城中的景物,多多陪陪未来的西南王世子妃。 虽然说是叙旧,但众人都心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只不过是不放心西南王世子,刚好把他囚禁在宫中罢了。 而这个男人入宫了几天后,慕容楚歌接到皇上的命令,说是要亲自给她一些赏赐。 而宁王看着打扮的还是端庄的,落落大方的慕容楚歌很是满意,当下开口招呼道! “进了皇宫后不要慌张,不要紧张,自然有宫里的人,给你带路,记住,不要乱看乱说,任何事情都要谨慎些,总是好的!” 慕容楚歌就没有看见,旁边的二夫人嫉妒的眼神,当下恰到好处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是,女儿一定记住了,一定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他又叮嘱了一番,这才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走远,宁王还是一点担忧的城市啊,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好长时间不肯离去。 二夫人见到这般模样,更是嫉妒的抓狂了,她的静儿有什么地方比不过这个家伙?算是婚事也比什么西南王,好像不知道多少,可为什么一直到一有好处就会落到她的头上呢? 只是因为她是你女儿,她的静儿确实应该不出头的淑女吗? 二夫人压下心中的火气,上前一步开口劝道:“老爷子,马车已经走远了,赶紧回去吧,而且二小姐从来都是很聪明的孩子,更何况这次又是皇上亲自召她入宫,肯定是一件好事呀!” 听了她的话,宁王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并他心爱的王妃已经去世,也是他服里面最懂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直到宁王走进府里面好长时间,二夫人才从王爷失望的眼神中缓过神来,当下跟着去的怒火中烧,虽然王妃已经去世了,但是王爷仍然心里还是有她,自己仍然的位置还是上不去。 马车过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慕容楚歌睁开了眼睛,提着衣服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宫殿。 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眼神中有着很复杂的情绪,痛苦,悲伤,思念什么呢?通通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股浓浓的恨意。 不过一瞬间又熟悉的通通一干二净,好像错觉一样。 慕容楚歌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向了宫门,原来早就有得到了命令的太监,在这个地方等了许久。 “慕容小姐,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你上轿吧!”太监恭敬的开口招呼了一声。 旁人有的搀扶着她,她上了花轿,一路颠颠簸簸,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皇上的宫殿前。 太监指引着她走到宫殿门口,就不再往那厂里走,拦下了她身后跟路的小丫鬟,让她一个人独自进入了宫殿之中。 慕容楚歌不用抬头都知道,宫殿上面的人正紧盯着她的所有举动,所以说要更加小心了,不让自己心中的意思有任何表露,咬牙切齿的保持着一丝清醒之色。 “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皇上看着跪在下面身子挺直的慕容楚歌,眼神中划过一丝异味,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了,过了好长时间才让她起身。 “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慕容楚歌的手指头都掐进了肉里面,一时疼痛的感觉,让她找回了清醒,慢慢的抬起头来,本来以为眼中原本的恨意,却变成了很紧张又很害怕的神色。 第二十一章 监视 等到她看见皇上的时候,眼中的恐惧更加想,说不定是不是被吓到了。 “呵呵,真有意思,看来你真是一个好人!”皇上说不准还是满意,这个慕容楚歌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在他面前不好把握的东西,在他眼里正合他意。 被夸奖的慕容楚歌害羞的低下了头,当下开口招呼了一声! “皇上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还请皇上明察!” “哈哈,郡主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的话,那么西南王世子就是我会庆幸于你,你肯定有独到的地方呀!” 皇上轻轻拍了拍手掌,端着盘子的太监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在慕容楚歌面前拍的那一列。 各种金银珠宝首饰挂饰,翡翠玛瑙名贵料子什么的都应有尽有, 假如说慕容楚歌真就是个普通的女子,恐怕现在就眼花缭乱了吧! 表面上故作惊喜的样子,实际上在心里暗自的猜测,皇上今日照她入宫的目的。 “那天我将郡主赐婚于西南王世子,这也忘了送上一份贺礼,这些就当做迟来的贺礼好了,剧组日后要嫁往西南的话,别忘了京城的事情!” “准备要好好伺候西南世子,对不对?与旧城东的联系也不要断了,如果不然宁王肯定会是伤心不已的,如果西南王世子带群主不好,也好给朕说一说,朕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皇上中的话看是每一句都是为了她着想,实际上是在敲打着她,以后嫁出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再好好伺候西南王世子的同时,也要像他的一举一动都回报给皇上,而且还有宁王的人身安全来威胁, “是,楚歌明白了,还请皇上放心吧!”慕容楚歌对于皇上那份作为,很是感到羞耻,却又不得不低头,因为她的能力尚且单薄,但我更认为无法反抗。 皇上见他明白过来也是很满意,但并不代表他这就真的放心。 “上来吧!” 皇上的花心,刚刚我从门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长得不怎么样,就是那种普通一样的,谁都看我不起疑心的。 ”以后你就在郡主身边伺候,要尽心尽责,不要偷懒耍滑“皇上有模有样的叮嘱了她几句,又看下了慕容楚歌。 “这家伙还是在精挑细选给你的,将她带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一些!” 皇上自顾自的说说自己的想法,并没有给慕容楚歌说话的机会,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慕容楚歌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一想到后面身边又多了一份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就十分的郁闷。 脸上却是一脸感激的神色,谢过了皇上的赏赐。 皇上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然后又敷衍的说其他的什么两句话,就让能不就让慕容楚歌离开了, 慕容楚歌出去的时候身边就有一个丫鬟,等她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众多的赏赐,身边更是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丫鬟。 二夫人听到了下人的禀报,眼神最多之中闪过一次很厉之色,在夜里悄悄喊来清灵这个丫鬟,将一包有毒的东西,交到了她的手上。 因为是皇上赏识他的,所以慕容楚歌并没有吩咐她干些什么,这家伙也乐得自在,每日跟在她的身边,寸步都不离。 慕容楚歌虽然是不喜欢她,但心里也没有办法,只能压着心中的不悦,脸色低头,一般的一样的生活。 一天,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香炉,就算是慕容楚歌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个丫鬟却是一把将这个香炉丢了出去,让人家窗户门都打开疏散气味。 “小姐,这个香炉有问题。” 慕容楚歌脸色猛的一变,高声喊来了木玩家问道:“这个香炉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这,这香炉是哪来的?可是这香炉有何不对?”穆管家也是一脸惊慌的模样。 紫莲听到这边有声音,也是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先是1点交集的确认栏目组哥哥没有事情,这才朝着院里的香炉看了一眼,确实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从哪里看到过。 刚好看见清灵神色慌张的跑出来,紫莲脸色一变,指着香炉开口招呼了一声, “这这香炉都是她拿回来的,我今天看见她拿过来了!” 果然还是这个家伙,千防万防还是躲不过她。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就是要是中了毒才,之后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这样一想,慕容楚歌暗自打量着身边的这个丫鬟,也不觉得他有多碍事,至少还是能有用处的。 “皇上来圣旨了,接旨!”一个下人突然来到宁王府中,王府中的人赶紧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王府的女儿慕容静聪明伶俐,温柔贤淑,大大方方,特赐她以婚与代王,选择一个合适的时候结婚!” 慕容静跪在下面,心中激动不已,没想到皇上的命令来这么快。 “谢皇上隆恩!” 等到慕容静接过圣旨后,这个太监带着一点暧昧的笑意,从怀里拿出一个折子,交到了宁王手上。 “这是皇上为她们选定的好日子,我请您王看一下皇上还顶着你的意见呢!” 宁王看了看上面写的日子,就在下个月初八,如果这样算起来的话,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外面时间也太紧了一些! 看到宁王骤然皱起的眉头,太监小心地问了一声说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嗯,大概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时间问题,从这样算起来还是不到一个月,是不是也太急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二夫人,还有慕容静,脸色顿时一征,就是满脸焦急之色,生怕他一开口,万一皇上又将走婚期延长了好长时间,那该如何是好? “父王,皇上这样安排,肯定是有皇上自己的考虑的!” 慕容静一脸大度的劝说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想赶紧嫁过去呢,除此之外,她还冲着太监笑了笑。 听到这句话,太监顿时松了一口气,万一宁王要是执意选择另外一个时间,他回忆该是如何禀报皇上呀?他就没有脸回去见皇上了。 “对啊,对啊,皇上也说了,即便是婚期赶了一些,不过从婚前所需要的东西,宫里必然会在重婚前都给他做出来,这点皇上已经考虑到了,宁王也不必担忧什么,现在皇上还等着我呢,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第二十二章 抢风头 在慕容楚歌的眼里,这个太监的步子倒有些像是落荒而逃,既然皇上的旨意他也传达到了,在她看来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还落了一个轻松了。 下了宁王告辞,她就回到院中歇息去了。 第二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行事匆匆的,不如楚国心血来潮的想去医院里面走上一番,可是转眼间这都是已经好几次的丫鬟,差点撞上自己了。 “王府里是不是有人在举行宴会呀?”慕容楚哥问着身后的紫莲,如果这要是王府里面要举办宴会什么的,专门不告诉她,慕容小姐将他晾在一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后紫莲这才将一大早上听到的其他的小票消息告诉她:“二夫人说过了,昨天甚至刚到啊,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请上了几家的豪门贵族的官夫人,过来好让这次婚的消息,让全京城都知道才行呀,”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慕容楚歌也不愿意惹上是非,因为自从好歹上次将那个丫鬟下毒之事过后,二夫人也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二夫人越是开心,她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休养一段时间。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皮肤每一天都会换一批,打完缝针的夫人过来,也是真正的高门世家,不会理会二夫人递过去的请帖。 终于在她摆了好几天的婚宴之后,也想起来该做什么了, 既然是结婚,为什么没有真正的穿的衣服呢?二夫人只有觉得全江城最贵的裁缝铺里做出来的婚服,才能够匹配慕容静的身份,所以她又是浩浩荡荡的带了一下众人出了门去。 慕容楚歌今日你还在纳闷儿,今天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安静啊,带到紫莲,听说他从别的地儿出去了,拿来他从别处偷来的八卦,于是这才明白起来是怎么回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夫人与慕容静脸上的欣喜之色越来越浓烈,但是宁王倒是一脸的淡定之色,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高兴。 终于慕容静期盼的那一天,一直期盼的终于来了,所以说这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的不停。 慕容楚河并不打算去慕容静房中找不痛快,她干脆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待在那里。 看着陆续不断走进附中的那些贵族豪门的,都笑得疼得宁王道贺,慕容楚歌的想到了一点,要是二夫人在外面看着那些个送来了精美的首饰,恐怕是都要是乐的不停了。 “呵呵,你笑什么呢?一脸看你那傻样!”能这样说慕容楚歌的除了慕容林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慕容楚歌看着他也穿上了新衣服,比往常看起来更加帅气的慕容凌若,笑着摇了摇了头,她刚才只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等了一会儿,王府外面又传来阵阵的鞭炮声,锣鼓声,看来是结婚的队伍到了。 宁王府门口站满了很多百姓们,不过还是他们自觉的流出了一个通道,共迎新队伍过来。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这个代王看起来都比往常更加的帅气精神! 众人们更是纷纷让出了一次位子,让陆羽走进了府里面,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慕容静的院门口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是慕容凌若该出现的时候了,不过再接受了二夫人的推测,和林四的劝说之外,慕容林若也是稍微的客套了,两为难两下并没有说些什么。 陆羽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努力,没有任何的困难,就娶到了未来的王妃,也算是很幸运了。 打赏的时候,陆羽也是丝毫的一点都不吝啬,他准备了好多东西,更是让围在一边的百姓们欢呼到起来。 “祝大王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像这样的祝贺车络绎不绝,给足了宁王府面子。 他告诉我一个大半个京城都走了一大圈,然后撒满了钱都在地上,然后出口车也不断,一直持续到花轿停在了戴王府的门口。 这松树字号大,愿意跟新娘这么大面子的,怕是全京城都找不出来第2家吧! 就算是这酒席里里外外都摆上了足足好几十桌手臂,这么大的气势,别人都恐怕都拿不出来吧! 二夫人虽然不能够跟随前妻观礼,但是光听下人回来禀报的这些都觉得脸上是不是有光,这这大王是在给静儿增光,不是亲生的女儿又如何,就算是慕容楚歌这个嫡女,恐怕也不及她一分吧,定要低头拿一等。 大王的这场婚礼更是让全京城的人都羡慕不已,只觉得她也是一个好福气的女人。 这个家伙后面就是跟着梦跟着他过了一辈子幸福生活。 慕容静自从嫁给代往府之后,虽然要是从现在的王府搬到代王府里面,昨天恰好就是三天后回门的那一天。 慕容楚歌要是亲自到场的话,听着慕容静一个劲的夸赞自己未来的夫君对他如何如何的好,恐怕耳朵都听烦了吧! 新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到娘家,全家上下都要吃一顿饭,这个说法叫做认人,这也是有一家人恐怕会很亲近的意思。 至于认的是谁,自然就是姑爷吧,代王陆羽。 在婚宴上没有什么可以说是,慕容楚歌好像这个根本不存在一般,就连二夫人也是热情的招呼着陆羽,唯恐她怠慢了他,有什么照顾不对的地方似的。 所以她几乎才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饭,就没了一丝的好心情。 “呵呵,小姐,这就是吃饱了吗?若是你觉得有什么拘束的,大可不必,咱们是一家人了,总要习惯了嘛!” 陆羽这么一说话,不仅仅是慕容楚歌,就连慕容静跟二夫人也是觉得很诧异,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尤其是对慕容首歌呢! 而慕容倩心里更是暗自的生气,这是我的夫君,她的注意力怎么会在你身上。 “呵呵王爷不是的,是因为姐姐从来都吃的不多,这下怕人家吃饱了你不用担心来尝尝,我最小是最爱吃的炒菜最是轻快了!” 其实陆羽一直都在暗地里注意着慕容楚歌,只是担心她吃的少,而不是吃不下吧! “也对呀,那天的跳舞的也就是蛮难度很大,对女子的身材更是挑剔,如果要是过重吃饭,恐怕会不能跳那种舞了,也会失去一些美丽的感觉!” 慕容静牙关紧咬,更是冲着慕容楚歌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第二十三章 相逢不如巧遇 二夫人立马出来当老好人,顺便提醒的慕容静不要让宁王和自己的父亲看出来什么来,然后把慕容楚歌赶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 “大王说的在理,小姐上来吃的不多,要是只是在逼着他吃了很多,怕是不好吧,不如二小姐算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宁王也是仔细的看着慕容楚哥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的脸色,他开口说道! “楚儿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慕容楚歌从头到尾未曾说过一句话,只略微一点头,就匆匆离去。 二夫人见状还不忘再嘲讽她几句,说了她一点礼节都不懂, 走到自己的路口,走到自己的房间里,走到花园的地方,突然就停了下,不停的喘着粗气,是不是刚才你走的太猛了。 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这样做就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愤恨,因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人,既然这样的歹毒! 等到她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下来后,她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可是这时候,身后传篇篇传来了一道声音,慕容楚哥并不想搭理他,直接迈开步子就想离开这里,可是慕容静这个女人比她更快,直接就冲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的恨意,手腕更是高高扬起。 慕容楚歌眼神十分的很力,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臂,让她一点都不能动弹。 “你干什么?赶紧给我放手!”慕容静很痛的,瞪着她的眼睛。 木有土哥在放手的时候,快步的退上两步,躲开了慕容静的又一巴掌。 “哟呵,你还敢躲呀?见到本王妃不仅不行礼还敢躲,你有本事了是吧?” 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直接的想笑,这才刚刚王妃没多久啊,竟然对他摆上了王菲的架子,真是人间极品! “是吗?那我要再问王妃,我要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惩罚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慕容静才是突然想起来件事情,他面前的这个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呢,就算是见到王妃也可以免住这些礼节,不找茬也是站不住脚,很容易就被识破, 但是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好不容易逮一个机会,她肯定会好好的折磨她。 “呵呵,你对什么呀?我今天叫你勾引我夫君的事情说出去,我看西南王世子还敢娶你吗?到时候恐怕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臭婆娘,勾引别人的老公!” 慕容景满脸的愤恨,让慕容楚歌都差点觉得自己真的做了这等恶心的事情,而且不是别人,还是对那个愤一直愤愤的陆羽。 “哦,是吗?王飞这样说是有什么证据吗?你家夫君不会是问了我两句话,王妃就认定本群主是勾引他,你这是空口造谣吧,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没有说过倒不怕这个女人会因为一点不公正的事情就出去乱说,因为她也知道,她敢说就势必要有证据才行,就凭她空口白牙的乱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她。 “好好,你我等着,我给你找证据,你他妈我等着!”慕容静一时间竟说不上什么话,又气不过,放下这么一句狠话就掉头走了。 而不是我觉得心里很累,他担心这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妖蛾子,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他却在房间的拐角处,一个人稀里糊涂的撞上了,那个人倒是很重大偷听的光明,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原来是你来了,你怎么不吭声呀?也不说话,你是不是学会偷听别人说话,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吧!” 慕容楚歌是一两个淡定模样,并没有因为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慌张。 “呵呵,是嘛话可不是这么说吧,要是我突然出手帮你的话,你会发现,原来本世子的王妃,既然吵起架来,竟然如此的厉害呀!” 独孤澈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调侃罢了,仅有的其实见面,那首歌要不是一脸的笑意书看起来端庄高贵,要不是就是镇定的不像是,待久房间的女子倒是让她发现了又有趣的一面。 慕容楚歌仔细的看着独孤澈不错的脸色,看到了他纯粹是拿她开玩笑,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哦,你这样说的话,你就不怕我等到嫁去西南后,听暴露是个脾气很大,说话有难听的刻薄之人?” 听到这句话,独孤澈惊呆了,只是惊讶,居然会有女子这么形容自己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能看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面前的,这这位女子自然也是这样。 “哦,是吗?脾气大,说话难听,尖酸刻薄也没有什么,只要是本王子看上的,无论付出多少哎呀,我要娶回家的!” 话说的不太好听,但是慕容楚哥能从他的眼里面看出来,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欢喜之色。 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将人家心血来潮开了玩笑话当成了真,慕容楚哥只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好笑罢了。 “哦,是吗?世子现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陪我走上一走,我有话要同你说呀!” 慕容楚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想起来一件事情,想着还是要说一说吧,还有一些准备的好。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也是他一系列计划的,关键这要是人头了,皇上的怀疑也不知道他可能要看到的东西。 没有任何的意外,独孤澈当下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让跪在下面的吓人,等着,跟着慕容楚歌,就朝着一旁的小路走去。 就算是丫鬟们都在这里,也是问能够看得清两个人在做什么,也免得被人说闲话什么的,就算是皇上派他的丫鬟也没有跟上他们。 木有土哥一直走的够远,那个丫鬟哪怕是身怀绝技,也不一定能够听见他们之间说话的距离,于是这次他来开口说道: “是不是还是将送来的东西所有举办了留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只会浪白白浪费,也不一定能够用处。想必你比我更需要这种东西!” 独孤澈见这个女人这么小心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自己这点事。 “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为特意为你准备的,出门在外总得要小心谨慎一些,江大姐东西带在身边!” “关键时刻肯定能派上用场了,你就是钱来寻找本王子也比起你的那些丫鬟下人什么的,都要来的快一些吧!” 听到这句话,慕容楚歌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也没办法反驳,他也无法预料到下一瞬间会发生什么,就像是自己的王子说的,关键时刻,可能这个东西总会派上用场。 第二十四章 痛下狠手 只是还有一件事,还是要让独孤澈听过了,才能决定这这东西是否能留在她身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世子一定听闻前阵子皇上亲诏我入宫受赏一事。” 独孤澈点头,皇上这做法他再清楚不过,敲打敲打,再给点甜头,适当的威胁,更让人能够心怀惶恐的侍奉于他。 看到独孤澈眼中的了然,慕容楚歌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上头那位还放了人在我身边,想来是不放心于我罢。” 独孤澈迅速的将慕容楚歌身边伺候的丫鬟,在心中过了一遍,眼神一凝。 “可是位于你身后右侧的那人?” 慕容楚歌不惊讶独孤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点点头,“正是。” “如若是因为这个,而担忧这东西在你身边,会被看出什么,这就是你多虑了。上头那位只怕是喜于乐见本世子如此的在乎你。” 独孤澈几乎是刚说完,慕容楚歌也反应过来了,是她太过于小心谨慎了,没有考虑完全。 “那便让他留下吧!” 两人又说上一会儿话,这才走了回去,不远处跑来一名脸色着急的小厮,见到独孤澈同慕容楚歌一块儿,明显愣住了,然后才是急急忙忙的行礼。 “世子,二小姐!宁王派小人前来寻世子,请世子随小人前往!” 独孤澈也不再耽搁,今日原就是找宁王说事,也是耽搁了一段时间,难怪小厮会这样急。 告别了独孤澈,慕容楚歌就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眼见着院门就在前头,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门槛,硬生生的被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喊住了。 陆羽只是出来醒醒酒,撇开热情的让他心中烦躁的慕容静,一路走过来,不妨一道倩影撞入眼帘,本想着今日是不会再遇见,不成想走到了她的院子外头。 几乎是脱口而出,叫住了她。 “二小姐留步!” 慕容楚歌定了定神,转过身时脸上已然挂上了一抹浅笑,“王爷怎的走到这儿了?这可是内院,王爷如此贸然在此停留似是不太好。” 陆羽也是察觉到了,不过在离开前,还是想要同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示人的顾二小姐说上几句话。 “本王一时不察,如今也是有些晕头转向,不如二小姐给本王带路如何?” 慕容楚歌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嘲讽之意,陆羽此举,要是让人撞见她同他一块儿,岂不是叫人想入非非? 亏得他曾自喻君子,专挑着这种折损人清白之事! “还请王爷恕罪,实在是小女身体不适,无法担当此任。紫莲,去给王爷带路!” 慕容楚歌没有多停留,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院子,更是让人将院门直接关上,免得叫人看了心烦。 陆羽本想叫住他,可人家似乎根本不待见他,做的如此直白更是让他心中不悦,索性也是一甩袖离开,看着离开的方向,正是主院的方向没错。 紫莲在原地干站了一会儿,很是犹豫要不要追上去,等到看不见代王的身影,索性直接回了院子。 慕容静这才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待看向慕容楚歌的院子时,更是充满了恨意,恨不得将里面的人揪出来狠狠的打一顿。 “好生告诫于你,你非不听,这次,是你自寻死路!” 慕容静神色匆匆的回了二夫人的房中,一进门就是一阵哭诉。 “娘,夫君要是看上了慕容楚歌,女儿该如何是好!” 二夫人本来开开心心的,被慕容静这句话可是惊得不行,“给我仔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代王怎的就看上了慕容楚歌?” “都是那下流胚子,今日在桌上就看明白了,一定是她勾引的夫君,两人就在不就之前,更是在她院子前碰上面了,这一切可都是女人的亲眼所见啊!娘,你可得帮帮女儿!” 二夫人闻言更是惊疑不定,她说她怎么心口老是闷闷的。难受的紧,原来早有预兆,这慕容楚歌,不能再留了! “静儿,听娘说,回去之后,莫要跟代王置气,就当不知这事,娘亲定会永绝后患,安然的当你的代王妃就是!” 慕容静止住了眼泪,闻言点着头,又在二夫人的帮忙下重新梳妆,待看不出一丝异状,这才走了出去,朝着主院走去。 二夫人在屋里头更是来来回回走了几回,最后终是决定,从衣柜中的抽屉,拿出了藏的严严实实的小瓷瓶。 这药,就是稍稍碰上一些,第二日必定回突发重病,撑不上两日就会驾鹤西去,就是请来了大罗神仙,怕也是救不活。 如今还是第一回派上用场,二夫人也是心有惴惴,不过,为了静儿,也要冒上最后一回险。 派人悄悄喊来了清灵,二夫人派人守在门口,将这瓷瓶交到她手上。 “想尽办法都要让二小姐碰上哪怕是一口,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兑现对你的诺言。” 清灵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只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丢不出去,又放不下,只能硬生生的拿在手上。 “夫人,可是,二小姐怕是早已疑上奴婢了,只是不知为何并未处置奴婢,这要是在被发现一回,奴婢怕是,怕是……” 见清灵推脱着,二夫人心中很是不悦,“怕什么?只要不让人看出马脚来,就是被她发现了又如何,难不成夫人我就连一个丫鬟也保不住吗?” 话是这么说,清灵还是犹豫不决,就是在二夫人的保证下,也没有松口。 二夫人见状放缓了脸色,对着清灵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平日最是看重你,就是你家中有难,也是大大方方的拿出了十两银子救急。如今这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回,只要成了,就是想要叫凌若收了你做贵妾,我当然是满口答应的。” 清灵猛地抬起头,如若是能够给三少爷做贵妾,这可是要比起通房来的尊贵,虽说还是个奴婢,可只要把握住三少爷,荣华富贵更是唾手可及! 火候差不多了,二夫人更是在上头又浇了一桶油,“事成之后,就是你们一家的奴籍,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全看清灵你是如何想的?” “奴婢,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全听夫人吩咐!” 清灵连想都不用想,直接一口应承了下来,她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自她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奴籍,做着最低等的差事。 第二十五章 肆无忌惮 如果不认识夫人,叫她调到身边过来,帮她做事情,她现在恐怕还在做的最苦之类的活儿吧,更不要想着做三少爷的小老婆了。 想起三少爷一脸英俊的样子,这丫鬟此时就心情十分激动,不由得羞红了脸。 而这四大夫人心中冷笑,好的想到,无论这事情到底最后办成没办成,这个丫鬟都是留不得,因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必须要灭口。 然后这家伙从她的院子里面走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她想着能在院子,我们之前能够回去就行。 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偷偷的盯着,等她一回到院子里面,就会有人向慕容楚歌禀报。 听过丫鬟所说的东西,慕容楚歌并没有觉得很意外,先前因为慕容静的婚事,二夫人已经把他已经忘在了脑后,现在如今没有事了。 她肯定会把她当做主要的对手来处理,因为她一向把她收看作眼中钉。所以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继续下去盯着,有什么事都是过来向我汇报,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慕容楚哥吩咐了一声! “是的,小姐!”丫鬟答应了一声,随后将房门带上离开了。 旁边的穆管家立马走上前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的开口招呼了一声! “小姐,干脆将他直接给撵出去,这不就得了,这样一直防备的她也不是长久之计!” “没事没事,现在小心防备她就是,要是真的给他机会下手的话,我倒也是有所防备的!” 墓主哥眼睛飘飘的赏,我一进屋到现在都还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丫鬟,继续开口招呼了一声! “如果让他赶出去的话,二夫人还得想方设法将别人送进来,倒也是很麻烦,不如将她看在眼皮的底下,就是看她还能搞什么花样!” 听到慕容楚歌的话,穆管家明白了什么,但是这个丫鬟在院子里面呆一天,她的心始终是提心吊胆的,不敢松懈一点。 见到孟楚歌的脸上露出一丝倦色,然后他扶持他睡一下催眠了,防风的蜡烛出台,慢慢的退下。 这个家伙手里捏着小瓶子,然后眼中还有一丝慌乱的神色,总的来说,她的行为都跟平常一样正常,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清灵,今天不是你值夜吗?,有丫鬟见到这个家伙走出厨房,他问道那点子上! 听到这句话,这个丫鬟身子猛的一顿,如果先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说道! “呵呵,今天晚上原本是我值班的,但是今天我从另一个丫鬟换了一下,明天我当值!”说完就匆匆的赶紧离开了。 听到这个回答在压迫,面露疑惑的想到,啊,那丫鬟不是今天出去了吗? 这个丫鬟一路匆匆的来到了后厨,将收买的厨娘叫了过来。 “哎呀,小姑娘呀,你还有什么事呀,我在后厨里在忙着呢,你有什么急事呀?要是你从这上回的事情一样,我可就不敢了呀,这种事情是要杀头的,你就饶我吧!” 厨娘满头都是汗,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似乎是真害怕了。 “自然不是这样,这一次只是想帮忙让你去二小姐送一个盘子或者是调羹就行,你具体的我再跟你说!”这个方法是她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办法。 如今二小姐对她十分的防备,就是她端上的任何东西,她也不敢吃了,所以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是唯一能让二小姐,吃到她的东西的办法。 厨娘听到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然后灿媚的笑道! “哎呀,姑娘你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做饭的时候,后厨这时候最忙了,我根本没有空呀!” 听到这句话,在丫头心中十分生气,她暗自压下这口气,这家伙了,实在太贪婪了,胃口实在太大了,可这偏生又是最后一回,没办法,还是得求她 她咬了咬牙,将头上的珍珠簪子退了下来,人的心痛踢了过去, “这个东西是我身上最直接的东西了,做人应该不要太贪婪吧!否则不知道自己的胃口多大了是吧?”这家伙压着怒火,他说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的话。 看到这个东西,他这个家伙眼前一定要伸手将他手中的珍珠粘着一把夺过来,心里不在意的很。 二夫人身边的人哪里看得上这么点东西啊,随随便便的就能从二夫人指缝中露出来的,所以说她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现在就谢我姑娘了,我这就去过去请姑娘在旁边等上一会儿!”这个厨娘将东西收进了怀里面,然后十分高兴的冲向了后厨。 这丫鬟一边注意周围,一边翘起来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厨娘台从里面跑出来, “你带的东西呢?”这个丫鬟连忙上前问道。 厨娘还是谨慎的确认,我周围并没有别人这才说,海里面拿出了一个碟子。 然后这家伙从里面接过,让冲凉继续放风,一手拿着视频接着盖子,等一下再倒出来一片金的,差点出笑声声,然后十分的慌张。 待到稳住了他的心神之后,之前拿的他的毒药,沾湿的时候手帕,从他的回来的东西,抹了一圈又一圈。 “哎,小丫头好了吗?快点呀,待会儿就来人了!”厨娘倒是想瞅一眼他到底在做什么,曾经是因为她的身子挡住了手上的动作,根本看不见。 “行了行了,好了好了!”这家伙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将毒药烘干,等到看不来了,这才交给了身后的厨娘,让她再放了回去。 离开后厨,这样我可以到了附中很大一圈子,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随手就用手把他丢下了,然后匆匆的就离开了。 ………… 听到丫鬟的禀报,慕容楚歌握住笔的手一顿,当下就开口招呼了一声! “你说这丫头去了后厨去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可是这个家伙还是没有动静,慕容楚歌今天加快没有下去,依旧在别人身上等待着,索性将笔放下来开口说道! “你难道还有时间是需要禀报吗?” 第二十六章 原形毕露 当然这时才将手里一直拿着东西放到了他自己的桌子上面,见她伸手要去碰,连忙制止说道! “小姐还是不要碰的好,这或许是毒药上面不要碰的好!” 听了这句话,她的手忙的停了下来, 皇上赏下了,丫头搭不上钱,从海里面淘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格子帕子将东西拿了起来,放在鼻子下面轻轻的闻着。 突然神色猛的一变,脸上满是唯恐之色,朝着慕容楚歌点了点头! 确实是毒药,或许还是剧毒呢! 他让这个丫鬟先不要开口说话,先下去,没过一会儿他就用到了吃饭的时候,然后就只连就提着,饭后去了,走了进来! 慕容楚歌坐在桌子前面,等待着只年轻一个个个饭菜从饭盒里面拿出来,摆放好后又滴上了双筷子。 接过了这双筷子,慕容复合并没有着急开始吃饭,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朝着门外看去,清灵这个丫头立马精的低下了头,提着水桶匆匆的走了过去。 “今日的菜看起来不错,就有竹笋,近来天气转凉,在宿舍应该是没有了才对吧?”慕容楚和脸色跟平常一样加了一筷子放入碗中,递给了生活的丫鬟看一看。 她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有毒。 紧接着就是其他的饭菜也各加了一块子,先后递了过去,让她查看一下。 “我和现在小姐的身体不太适合吃太多油腻的东西,素菜可以多吃一些!”丫鬟递过去一个眼神,慕容楚歌立马就明白了。 “还有多余的筷子吗?再拿来一双,”慕容楚河冲着一旁的紫莲开口招呼了一声! 紫莲立马去厨房里面拿了,重新送筷子递给她,也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小姐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的,自己不能多问,也不会多说,也是他一直交代的东西,所以他就一直到安在站在一边也不多说什么。 这个丫鬟将倒完水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回了院子里面,他的心一直吊着,没有亲眼看到他没有将东西吃下,他根本就不放心呀! 所以他躲在墙角的一边看着,慕容甫和一块一块的不停的夹着菜的事,几乎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回到屋里面,在床上就躺下了! 她心里想着,反正过了今天她也不会干这些粗活了她就成了,人人都羡慕的王妃了。 之前加菜的时候,最后加了那道菜是加了一些毒药的,所以其他两盘素菜尤其是笋竹笋,她吃的格外的放心。 等到感觉快吃饱了,慕容楚歌就将筷子放下了,刚拿起手把擦了擦嘴角,让紫莲将桌子收拾干净,另外吩咐了一句话说道! “那那个菜倒掉吧,不要让任何人碰到,也不要送到后厨的人他们处理,随便找个买地方买了就行,都随你,小心不让人看到了!” “好的小姐,我明白了!”紫莲点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菜收回了去,然后就拿了离开了。 歇过了一会儿,想到这回二夫人还是在院里面,慕容楚歌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过去请安了,于是就一边让紫莲帮他化妆,一边去叫穆管家让他喊过来,她要带上她一起去请安。 这家伙还在床上躺着,正睡着呢,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好,现在正睡得最香的时候。 她本人一把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没好气的开口说道:“是谁呀?打扰本姑娘睡觉,你知道不知道我他妈可是未来的王妃呢?” 这时候他看清了对方的脸,然后这丫头立马就闭嘴不说话了,硬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呵呵,我不管你未来是什么身份,至少你现在还是个奴才,晚上好,小姐要带你去给二夫人报平安,不要耽误时间!” 穆管家冷声的说完,也没有看清这家伙脸上到底是什么,什么没表情,估计是一脸的震惊了吧!就拿起一边的衣服给她丢了过去。 他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穿好,然后这个丫头跟在他的身后一点的迟疑不定,等到他见到活生生的慕容楚哥的时候,估计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带上这个家伙,然后来到了一路来到了二夫人的院子里面,跟他为了什么就自顾自在的,在边上的位置上坐着起来,开口开始跟她说话。 “现在二夫人不是看着脸色不错呀,想起来原来是进了妹妹的婚事,很合你的意了!是不是这样啊?” 慕容楚歌想了好久,发现两人能聊到一块的话题几乎没有,所以才拿了慕容静的婚事,开了个头。 然后二夫人在慕容楚歌面前连虚伪都懒得虚伪,笑得眼睛都看看不见了,开口招呼了一声! “除非是在二小姐面前,我才会给你这样说,那个代王,对我们家静儿可是很喜欢的呢,就算是旁人,他一点也没有插足的余地,看到这架势劲儿,很快就能怀上了孩子了!” 听到她这句话,慕容楚歌装着样子的笑了笑,她根本就不是过来找不痛快的,然后开口说了一声! ”哦,是吗?那二夫人,要替你未来的小孙子积些阴德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可得少做呀,不然的话生个孙子很可能就活不了很久!” 慕容楚歌一脸替这个女人着想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二夫人的脸色马就黑了下来,她开口招呼了一声! “二小姐,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做了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呵呵,有些事情啊,还是不要说的太清楚的好,以免大家都下不来台,二夫人,你这杯子上面好像有脏东西似的,我给你擦一擦吧,来擦干净!” 慕容楚歌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从怀里面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然后从给二夫人面前的茶杯上擦了擦,仔仔细细沿着背的,全部擦了一圈完了还是很满意的笑了笑,劝着她赶紧喝茶。 二夫人见慕容楚歌的表现,今天好像太不正常了,先是过来,通常主动说话,就是突然献殷勤,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完全摸不到头脑。 而在一边完完全全看清楚的清灵,却是白了脸,见二夫人真的就将茶盏端起来,眼看着就要碰上。 不要!有毒!”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听到这句提醒,二夫人连忙将茶杯扔在了地上,脑海中飞快的伤我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事才想明白那块手帕的问题. ”“你够歹毒的,你好啊你,既然在光天化之下这么明显的害我,如果我告诉王爷,看你怎么处理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夫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着慕容楚歌开口咆哮道。 而慕容楚歌只是一脸的无辜之色,他开口说道! “呵呵,我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而且你不好奇这块手帕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不过而不是还没说话,旁边走丫鬟倒是先开口了,她立马冲着二夫人摇头的开口说道! “不是我,二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求求你放我吧!” “呵呵,居然不是你,我还没说是谁呢,你怎么会突然这么紧张呢?你要是你也不知道你心虚干嘛呢?” 慕容楚歌一脸明白的神色,更是让这个女人心里发慌,因为她明明清楚自己在我手上明明是丢了的,怎么会突然跑到她的手上,而且她丢的时候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所以到底是怎么跑到她的手上的,她到底也不知道。 二夫人看到这里事情也没明白,这倒是,没处个事来警告他,让她知道,她偷偷给他下毒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还是给她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 他转眼间二夫人却没开眼笑的开口说道! “哈哈,二小姐可真会开玩笑啊,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这性格还怎么跟小孩似的,以后可不要这样了,还是要稳重的一些好!” 看来这个家伙是要装傻到底的,不过慕容楚歌也不打算拆穿她,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看来二夫人说的在理呀,我也只想在府上安稳的过上出嫁前的这段日子,如果你不同我开玩笑!” “我哪里会同你开玩笑呢,而且我也不敢呀,你说是不是?咱们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不是?” 慕容楚歌确实想说的,想做的都说了,已经都做了,再也不在这里,俺也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没有直接将它置于死地,还是被她抓住了把柄,如果以后再要出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件事情还是要缓上一段时间的好,至少先让这个女人心理,卸下防备…… 二夫人突然想明白了,神情也缓和了下来,见到这个丫鬟还站在一边气死哥俩打一出来,开口招呼了一声! “你还在这干什么?给我滚回去,你还有脸回来,二小姐要是没有让你回来,你就该在哪里伺候,就在那里伺候着,赶紧滚吧!” 这家伙听到这句话,匆匆忙忙赶紧跑了回去,从见到母鼠个好好的样子,她就一直处于精神绷紧的状态,这时她完全想不通,她明明看着她已经吃了饭的, 至于事情的原因,除非是有人主动告诉她,否则这丫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因此这件事情总算是就这样过去了,二夫人也算是安分了下来,就是在家和院子里也是在夹着尾巴做人有点,就连喘气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有一天,在为数不多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后,宁王突然开口说道! “明天是特殊的日子,是大王的生辰,我要去他府上去赴宴,我待会下来,明天一早过去,你们都和我一起去!” 听了这个消息,而不是自己高兴,这女婿亲近您一汪的意思也太不明显了,就是让他不想也很难哪! 三夫人和慕容凌若,还有那个慕容楚歌都是若有所思,各自思考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说话。 因为你我已经答应了,那就是只听他们说一声,并不是听听他们的建议的。 因为明天有宴会,所以众人被找到,打完鱼准备一些,肯定不要在明天的赴宴上市里了。 今前天晚上同一时间接到消息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独孤澈。 听过旁边的人上报的消息,独孤澈突然想到了慕容楚歌,从上一次的离别到现在似乎有一段日子了。 第二天慕容楚哥一大早就从网上被挖了起来,又是睡不着,又是打扮,在紫莲一次又一次拿来她好几张的衣服让他试,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不就是去一趟戴王府吗?干嘛要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那又不是去见夫君,就这套就行了,头发给我重梳,越轻便越好,同时只留两三个区域的都不要了!” 听到这句话,只能让心里感到一点可惜,好不容易小姐出大门,怎么还可以从这服装一般素颜,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够意思,虽说她不管怎样打扮都好看。 但是他也不敢反驳他,反正老老实实的按照我们所说的做,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跳的最好的手术给他,然后最能衬托出他的气质都是完全所有的东西都拿给他带上了。 来来回回足足花了有一个多小时,总算有数字好了,而且主院派的人也过来催过了。 慕容楚歌匆匆赶到这里,众人早一点的等候多时,只知道自己不是赶在二风开口前说道! “不好意思接,我来晚了!” 宁王只是小声的回答了一声,并不想在这件事情多说一些什么! “行了,时间还是很早,先用完早饭,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再出发!”二分指点赶紧做饭,吩咐下人人买早餐。 用过早饭,他又在主院中待了一个时辰,期间都是宁王询问慕容林若功课做的怎么样?顺带有关照了慕容楚哥两句话。 时辰一到马车也已备好,一行人出了你王府,坐上了马车。 都已经开始行动起来,马上就是突然停了下来,慕容楚歌觉得一些奇怪,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呵呵,看来我真是就来的不太巧呀,看来你们这是要携家眷出去游玩呀,那我就不打扰了!” 看样子,独孤澈装出了一副路过的神探,开口招呼了一声! 宁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好如实的说道! “这是代王特意的宴请,不敢拒绝,世子您这是?” 这家伙听这句话,明白的点点头,先是娶了她王府里的女儿,又是叶青她,王福一家,很明显,这显然是想想让宁王同代王府绑在一起。 第二十八章 唇枪舌剑 但是这件事又怎么会少得了他呢,他肯定要去掺和一下的。 “哦,你说的这个代王府,本公子尚未去拜访过,不如这次就同王爷一同前往,不知道王爷现在方便不方便!”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肯定找不出来,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也就这么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一同前往代王府上的人,就这么多了一个云南王世子,不过好说歹说,他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宁王府的人,毕竟他未来的世子妃也在。 到了代王府门前,听到消息陆羽早已在门口等候,在看见独孤澈的时候,也不过是视线略微一顿,很快反应过来。 “是什么风把世子给吹来了,不知世子一同前来,倒是有些礼数不全了!”陆羽面上功夫做的炉火纯青,可眼中却有意无意的显露了些对独孤澈突然造访的不喜。 独孤澈就如同看不见一般,接着陆羽的话道:“代王这话可说岔了,皇上可是同本世子说好了,让本世子在京中好生游玩上一番,可这代王府,本世子却没来过。” “正好在路上遇上宁王,就同他一块儿来了。代王要是不喜本世子贸然登门造访,那本世子也不好待着,这就走了!” 说完,直接转身,脸上的不快也带了几分出来,叫慕容楚歌看了个正着。 不知是装的,还是故意而为之,现在的独孤澈在她看来,倒是多了几分匪气,不过还挺适合他。 殊不知,在她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不经意的打量着她。 脸色比上回好了许多,想来是灵芝派上用场了,这一身也很合她的气质,眼光不错。 “世子留步!本王可什么也没说,世子怎的就误会上了,自是如此,就一同入府。”代王说完转头冲着一旁的官家又吩咐道,“给世子也摆个桌,上门皆是客,都得好生伺候着!” 独孤澈这才收回视线,走到了陆羽面前,“那既然如此,本世子就叨扰了!” 看着如同在自家庭院般舒适的云南王世子,陆羽眼角一抽,这人今日,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宁王府的一众人等比起云南王世子来说,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陆羽也是两头兼顾,领着一行人来到了宴客厅。 慕容静早就等着了,知道陆羽要宴请整个宁王府,她自觉是宁王府沾了她的光,在招呼众人的时候,难免带了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好歹人家现在,也是个王妃,还是皇上亲自选的王妃。 “爹,二姐,大哥,你们可是都来了,都念叨好几回了!世子也在,今儿个是齐全了,快快上桌!” 这上桌,可不是一上来就用饭,而是坐下,一同吃吃果子,喝喝茶,在看些特意请过来的曲子,杂耍,歌舞什么的。 众人纷纷落座,眼前摆放上的,可都是寻常家里也买不上几回的贡果。 慕容静心里更是得意,从前在府里,什么都要紧着慕容楚歌这个嫡女,可如今她的生活,可是比她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就是有幸活到出嫁那一日,就是往后在西南那种偏远之地,就慕容楚歌这个病秧子,就是个香消玉损的命,哪里有福享用这些? 这些都是用的谁的脸,是她慕容静的! 这么一想,就更是得意,在看着慕容楚歌的时候,眼中的讽意更甚。 偏生慕容楚歌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喝着茶,吃着果子,一派自然。 “二姐可是饿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吃了好几个荔枝了,可不能再吃了。瞧我,这也没注意,二姐应该是第一回见到荔枝,不知道这荔枝吃多了心火虚旺!” 慕容静这一个字,一句话,直冲冲全朝着慕容楚歌而去,全然没注意到其他人。 吴氏也是在慕容静一说完,顿时神色尴尬的收回了又一次伸向荔枝的手,心里暗恨慕容楚歌的寒酸相。 这是将代王府中的东西,也划分到自己这边来了。 男人间的谈话,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几乎所有的视线齐刷刷朝着慕容楚歌而去。 慕容楚歌倒是淡定,从头到尾,她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待擦干净了不小心碰到水的手,这才不紧不慢抬起头来。 “这摆在桌上的果子,不就是用来吃的?再说外头日头正大,又是一路走过来的,正是口渴的紧,这才想着吃两个果子解渴,若是是王妃心疼,不碰就是。” 慕容楚歌委屈的说完,一看她面前的果壳,也真就两个,倒是吴氏面前的,就这么一会儿,可是堆成了一座小山了。 也是在慕容楚歌这么一提醒下,陆羽这才发现,原来茶水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有端上来,也难怪要用果子解渴了。 陆羽轻轻一皱眉头,高声冲着外头吩咐道:“来人!” 管家匆匆走进来,做到他这个地位没点眼色怎么成,趁着走到陆羽身边的这一小会儿时间,小心仔细打量着,也知道差错出在哪儿了。 “王爷,是小的忙忘了,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小的这就去准备茶水!”管家心里却是暗道,这王妃也不知是怎么办的事儿,偏偏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王爷少不得怪在他身上! 陆羽的脸色这才好多了,“是本王招待不周,这果子本就是用来招待客人,就是二小姐吃的再多也是不打紧,要是喜欢,府上还有些,一会儿再让管家送到宁王府去!” 慕容静本来还很是心有惴惴,今日这场宴会,可是她第一回在代王府插手庶务,可偏偏就是在她插手的地方出了差错,岂不就是朝着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两个耳光! 好在陆羽反应快,这才帮着她圆了场,没让她在慕容楚歌面前没脸,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捏紧了袖子。 勉强带出了笑说道:“姐姐这么喜欢吃荔枝,这也是应该的,代王府只分到不过一小篮子,如今拿出了一部分待客,剩下的可都是姐姐的了!” 与此同时,先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慕容楚歌一眼,在给吴氏打了个眼色让她想像法子。 笑话,这剩下的可都是她的,就是该送往那家勋贵去打好关系都想好了,那可以白白便宜她的! “二小姐身子一向不好,还是少吃的为好,这果子既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合该是王爷王妃的!”吴氏脑子转的灵活,既说明了慕容楚歌的身子不好,又是全了慕容静的面子。 只是这话中难免会让人觉得,两人是合起伙来挤兑慕容楚歌似的。 不过好在管家手脚快,刚说完,就带着下人端上了茶水,这才将话题不着痕迹的岔开了。 独孤澈只是微微挑眉,原来她喜欢吃,正好他还想到赏下来的荔枝该如何处置,正好有了解决的法子。 宴会刚开始,慕容静就出了岔子,倒也是安分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原形毕露。 又是一曲罢,舞姬缓缓退下,恰恰是在众人都不曾说话时,慕容静开口说道: “妹妹还记得姐姐上一回的琵琶舞,可是远远要比刚刚舞姬所舞要精彩的多,更是让人念念不忘,正好今日开心,不知姐姐可否为众人再舞一次尽兴?” 第二十九章 落空 既然西南王世子也在场,她断定慕容楚歌一定无法拒绝她的提议,毕竟,能让借此未在夫婿面前展示风采,只有好处,她敢断定,这个提议,慕容楚歌必定会应下! 这样一来,难免就承认,自己同舞姬无二,自认下贱。 慕容静打的好主意,陆羽对此颇为期待,并未阻止。 宁王感觉不妥,刚想说话,却被人抢了先。 “王妃可是对我有何不满?”慕容楚歌冷下了脸,不顾世子,代王在场,冷然出声。 心中却是不屑,这法子,太过幼稚。 “姐姐为何如此说,即是不愿,说出来便是,何必当着众人的面,给妹妹没脸呢?”慕容静还很是委屈的看了眼身旁的代王。 “我是不愿,若是我应了,那就便是自认下贱,丢了自己的脸面,也同样将宁王府的脸面扔在底下任人踩踏,王妃说,我到底该不该应!” 字字珠玑,扎在了慕容静心头,更是让宁王顾彻脸色一黑,神色不悦的看向了慕容静。 “楚儿说的是,王妃此举的确欠妥,好在这只是家宴,否则怕是将宁王府的脸都丢尽了!”在宁王心中,慕容静一向都是知书达礼,现在怕是要收回这话了。 “父亲,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我也是宁王府嫁出来的姑娘,又怎么会做出有辱宁王府的事!” 慕容静显得很是急切,这要是落实了,怕是她会被父亲所误会,更是对她不利。 吴氏这急了,又是劝说,又是打圆场,可慕容楚歌愣是没憋出半个字来,更是恨得牙痒痒! 陆羽对慕容楚歌突然的火气也是一愣,不可否认她说的没错,原也是慕容静的好意,怕是她也没想到,慕容楚歌会这么想。 “是本王的王妃说话欠了妥当,让二小姐,宁王不快,本王在此替她向二位道歉。王妃也是二小姐的妹妹,想来也不是故意这么做,还请二小姐放宽心。” 陆羽的话简直让慕容楚歌想笑,不是故意,放宽心? 慕容静这样明显的恶意,也就他能够说的这样冠冕堂堂,她要是执意纠结此事,就是她小肚鸡肠! “既然王爷这样说,那便就此作罢。”慕容楚歌顺着接受了代王的道歉,可语气中,却还是愤愤不平。 宁王也无意同代王惹得不快,想着回去后叮嘱吴氏几句,该让她好好教导一下了! 众人皆是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代王有意缓和,慕容静也是想着法的弥补,这才缓和了下来。 用过宴后,慕容楚歌借口屋里头烦闷,在院子里散着步,胃里有些许不舒服,想来还是贪嘴惹得祸。 本想着出来散下心,更是不想理会慕容静时不时的找茬,索性躲了出来。 可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布置,慕容楚歌突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蠢透了,她此刻倒是宁愿留在屋里,也不想被迫回忆起过往的那段看似幸福的时光。 刚转过身,更是无奈,只因面前慕容静气势汹汹的朝着她而来。 慕容楚歌出来不久,看这情形,只怕是紧随她的脚步而来。 大步流星走到面前,慕容静眼神愤愤的盯着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这颗眼中钉就此拔除! “慕容楚歌,你今日倒是出了大风头,先是下了我的脸面,让我在王爷面前没脸,更是挑拨离间我与父亲间的关系,要是想要借此吸引王爷的注意,我看你是痴人说梦,想太多!” 慕容楚歌此时真想撬开她的脑壳好好看看,这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怎的能将莫须有的事情说的信誓旦旦,她这是哪只眼睛看到了她要吸引陆羽的注意? “污人清白,可不是堂堂代王妃的作为!”慕容楚歌表情很不好,心中更像是吃了隔夜的馊饭,被恶心的不行。 “你还知道我是代王妃,代王之妻!你可还真是喜欢做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儿,当着面一套,转过身去又是一套,嘴里说的信誓旦旦,可谁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多么的肮脏,就是妹妹的夫君也觊觎!” 慕容静越说越来气,越说越过分,平常在外头,她好歹还会收敛些,可如今是在她的府上,那个不长眼的下人敢乱嚼舌根子。 还是不够解气,慕容静喘口气,还想接着辱骂,可没想到一个身影黑着脸出现在她身后。 “代王妃的这番话,可是让本世子大开眼界!”独孤澈心中的愤怒不断翻涌着,只面上保持着平静。 慕容楚歌表情一滞,将已经到了嘴边话语又吞了回去,眉宇间显然也是愤怒极了,慕容静这番话可是赤裸裸的污蔑! 慕容静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人,猛地一回头,竟然是西南王世子,这可真是巧了,她今日就要当场戳穿慕容楚歌这张虚伪的面孔! “世子,既然你也在场,有些话不妨说开,我这姐姐,心可是大的很,想来是后悔了选了世子,不愿前往西南,这才来勾引我夫君!此等虚伪之人,世子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慕容静激动不已,愤恨,兴奋充斥着她全身,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慕容楚歌被西南王世子当场拒婚的悲惨样子! “慕容静,你血口喷人!”慕容楚歌气的浑身发抖,她一忍再忍,并不想将脸皮撕破,只是她实在太过分! 慕容静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挑衅的看向慕容楚歌,言语间更是充满着嘲讽,“怎么,我的好姐姐可是怕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不要脸的去勾引我夫君!” “勾引代王?呵,呵呵呵!”独孤澈突然笑出声来,“王妃怎的得了如此严重的癔症?代王是否知道,他的好王妃是如此看待他的?” 慕容楚歌,慕容静的注意力,皆被突然发笑的独孤澈所吸引。 “世子这是何意?”慕容静下意识的觉得这不会是好话。 独孤澈缓缓绕过慕容静,挡在了慕容楚歌前头,这才说道:“暂且不说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是否真的勾引了代王,就王妃的说法,代王不就是一个见异思迁,只要是投怀送抱之人,皆是来者不拒,倒叫本世子大开眼界!” 说完,又是一声轻笑,只不过,这一回,带着满满的嘲讽之意。 第三十章 好戏上演 慕容静脸色一白,不想承认这一点,心中更是疑惑,为何西南王世子一点也不在意?甚至将矛头指向她? “我从未如此说过,世子这可是污蔑!”慕容静极力的撇清,这话要是传到陆羽耳朵里,可是大大的不妙,“世子未免太过果断,王爷如何,难不成身为妻子的我也不知吗?” “这也是巧了,本世子身为二小姐的未婚夫,又哪里不知她性子如何,王妃既是认为本世子污蔑代王,那么你这不是污蔑又是什么?” 独孤澈的神情不再平静,更是在质问慕容静时,沉下了脸色,周身凌然的气势骤然爆发,竟是将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气势使了出来。 可怜慕容静说到底只是一介女流,见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也是一时间忘记了这西南王世子的凶名。 在独孤澈的气势下,撑不住一个呼吸,两腿战栗,险些站不稳。 就是身后的慕容楚歌,也在一瞬失神,好歹她也是见过世面的,还不至于同慕容静一般。 虽觉独孤澈这么对待一个女眷,未免有些不妥,可慕容静刚刚实在是太过气人,给她点教训也好。 但随即,慕容楚歌却发现不远处,正匆匆赶来的陆羽,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拉扯了下独孤澈的衣角示意,“小小的教训一下也就够了,代王来了!” 以独孤澈的眼力见,在慕容楚歌前就已经发现了陆羽的身影,可他反而不曾收敛,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思。 听了身后人的提醒,这才放过慕容静。 陆羽一听到下人回禀,慕容静同西南王世子,慕容小姐在院子里争执不停之时,就猛地站起了身,让下人带路,匆匆赶到。 恰好接住了浑身被冷汗浸湿的慕容静,不等她哭诉,劈头盖天就是一顿斥责,“身为王妃,你怎的如此没有自觉,世子可是贵客,你竟倒好,不好好招待,反倒同他争执不休,惹世子生气,还不快些给世子道歉!” 独孤澈就这样看着陆羽的作为,心中暗笑,这代王但是聪明,先将过错揽到慕容静身上,先下手为强,让他不得不松口。 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人,更是口吐污秽之言,独孤澈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自然是王妃的错,难不成本世子是一个肆意妄为,不讲理之人?至于道歉,还请王妃向慕容三小姐道歉,那般不堪的话语,还是请王妃慎言的好。” 独孤澈的话说的很明白,他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慕容静同慕容楚歌道歉,一切就这么了了。 慕容静如鲠在喉,她没错,凭什么要她道歉! “看王妃的表情,似是勉强极了,也罢,本世子但是要去同皇上探讨一番,这王妃之位……” 独孤澈威胁之意,让慕容静不得不低头,更是赶在他把话说完前,扬声打断道:“我道歉,我道歉就是!” 王妃之位只能是她的,她也丝毫不怀疑西南王世子真的会这么做,他是认真的,她可以感觉的出来。 慕容静也不慕容自己狼狈样,微微福了下身子,“对不住!” 这三字说的又急又快,更是一脸屈辱,任谁看过去,都觉得勉强。 “王妃这礼我受不住,只怕会折寿,先前的话,我自当没听见,也不会往外说,还请王妃谨言慎行。” 慕容楚歌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慕容静眼中的恨意愈渐浓烈,还是不要逼得太紧,将她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如今,她是一点也不想同陆羽搭上,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关系。 “无碍,有本世子在你身边,何来折寿一说?”给慕容楚歌递了一个安抚的眼色,又转过头去,“王妃这声道歉,倒是爽快的很,可本世子一点歉意也感觉不出来?难不成是王妃不诚心?” 就诚心这个问题上,独孤澈还装作一副异常认真的模样,想了一番,“对了,想必是王妃道歉的姿势问题,不如王妃跪下来道歉,想必看起来会诚心许多!” 慕容楚歌差点笑出声来,这独孤澈也是够损的,这也想的出来! 慕容静一脸震惊,刚想开口拒绝,陆羽不想旁生枝节,在她开口前,抢先说道:“做错了事,自然要满怀歉意取得原谅,还不快点跪下!” “王爷,妾身……” “莫要多言,给我跪下!”陆羽瞥见独孤澈正紧紧的盯着,慕容静还在拖延,只得冷下神色吼道。 为了不引起独孤澈的不满,为了皇上,陆羽不得不顺着他的意。 这还是王爷头一回吼她,还是在慕容楚歌的面前,这让慕容静羞愤欲死,迫于压力,只好强忍着心伤,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 “啊,对了,不如再磕个头好了,本世子觉得跪下也似乎体现不出该有的诚意。”独孤澈赶在慕容静开口前,又一次改口。 慕容静猛地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掐入肉中也不觉得疼痛。 陆羽到此时,要是再看不出来独孤澈在故意刁难,也枉为人了。 “世子,按照你所说,王妃已经跪下,这便足够,如今又让磕头,怕不是有些过了!”陆羽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显。 慕容楚歌也在悄悄拉着独孤澈的衣角,虽未曾开口,眼中传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够了。 独孤澈看在她的份上,这才放过慕容静,“既然如此,磕头便免了,可道歉却是免不了的。” “还不道歉,愣着做什么?”陆羽催促着慕容静,想要尽快解决这场争端。 “对不住,还请姐姐,世子恕罪!”慕容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在说到姐姐二字,更是咬牙切齿。 慕容楚歌也不在意,她本就没奢求慕容静真的能心怀歉意,在外头耽误了太多时间,此刻也是累了。 “时辰差不多了,出来也好一会儿了,爹也该担心了!” 独孤澈见慕容楚歌转身离开,随即跟上。 陆羽见两人离去,这才将慕容静从地上扶起,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想来是气的不清。 事出紧急,也由不得他多想,独孤澈这人不能得罪,这是他始终牢记的一点。 为了江山社稷,也只能委屈她了。 第三十一章 报复 “王妃,可是生本王的气?”陆羽见慕容静不肯抬头看他,这才问道。 不说还好,一说慕容静满腔的委屈,怒火就如同火焰碰上干柴,愈演愈烈。 “妾身哪里敢?王爷的架势可是摆的清楚,明白,妾身不敢不从!”慕容静明显是别扭上了。 陆羽一脸苦笑,放缓了声音,慢慢同慕容静解释道:“如今,就是皇上还尚且未知世子的态度,曾特意嘱咐于我,勿要惹恼了世子,让他记恨上皇室。” “本王也是迫于无奈,刚才的都是装的,平时如何本王是如何待王妃的,相信王妃也是知道的。” “如此解释,可解了心中之气?要是不成……”陆羽做沉思状,待想起什么,继续说道,“西域明王簪王妃不是很喜欢吗,这就当作给王妃的赔罪礼可好?” 慕容静在听了陆羽的解释,已经不是那么怪他了,听到西域明王簪,更是眼睛一亮。 “妾身理解王爷的苦处,自然不会怪王爷。”口中虽说着理解,但慕容静的心中多少还有些介意。 不过赔罪礼,她还是会收下,这西域明王簪,可是她早就惦记上了,可陆羽一直不愿给她,这一回,倒是因祸得福。 “那本王就先回去招待宁王,王妃若是倦了,回屋里休息就是,外头一切自有本王。”陆羽确定将人哄好后,说完就急匆匆离开。 慕容静看着陆羽匆匆离去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神情骤然一变,带着阴霾,怨恨! 只要一想到慕容楚歌,竟然放任西南王世子这样对待她,看着她出丑,连一句话也不曾说,甚至在偷偷嘲笑她,她就一刻也忍不了。 她本来是想让慕容楚歌就此消失在世上,可如今,她改主意了。她要让她今天受到的屈辱,加倍还给慕容楚歌! 让她也尝一尝,身败名裂,饱受屈辱是怎么样的一个滋味。 能让高门贵女身败名裂的法子,没有什么比毁了她的清白,还要好的法子了! 慕容静几乎是闪过这个念头,一刻也等不了,匆匆回了院子,叫来了她的心腹丫鬟墨玉。 墨玉可是吴氏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仅头脑灵活,更是和她心意,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办最是妥当。 墨玉匆匆赶到,慕容静很是谨慎的让她将门关上,想着兴许是王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同她讲,关门前,还很是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确认安全,这才将门关上。 “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墨玉问道。 “没错,我找你去帮我去办一件事,想来想去,唯有你最可靠!我要让慕容楚歌,身败名裂!”慕容楚歌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恨意让墨玉心惊。 还不等她开口,慕容静就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我要你,帮我去将一个男人,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慕容楚歌给掳走。至于掳走之后的事,都随了那个男人,只有一点,将她身上的贴身之物拿走。” “将人悄悄的送回府中之后,再拿着她的贴身之物上门大闹一场,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受尽屈辱而死!” 慕容静此刻的眼前,似乎就已经出现慕容楚歌慌乱,崩溃,不堪受辱的神情,诡异的笑渐渐浮现在脸上,让一旁的墨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算算日子,似乎上一次出门还是出发前去代王府的时候,慕容楚歌也是有些闷了,就打算借着买首饰的幌子,四下逛逛散散心。 刚准备好,吴氏的院里却是突然来人。 “二小姐,您这是,要出门?”来人是吴氏院里的一个嬷嬷,姓葛。 宋嬷嬷刚进门,正好碰上了要朝外走的慕容楚歌,一脸惊讶,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她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二夫人可是有事寻我?”慕容楚歌问道。 “夫人原是想着,二小姐成日里带在府中,虽说守节事大,可还是要多出去看看。二小姐既是正要出门,奴婢也是多嘴了!” 宋嬷嬷说完后,又是急匆匆离开,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容楚歌并不想理会,这一次她还带上了防护的东西,再多加注意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坐上了马车,慕容楚歌一路摇摇晃晃来到了西大街,正是上回同慕容凌若一同来的地方。 人群虽拥挤,好在有防护的东西开道,还有紫莲护着,将慕容楚歌同人群隔开,并未觉得不自在。 时不时碰见有趣的玩意儿,还会驻足停留下来,不消片刻,紫莲的手上也挂上了几个小件。 “小姐,你怎的像是出来给奴婢买东西的?”紫莲头上,手上,都带着几样看着并不贵重,可却新奇的簪子和手镯,手链。 慕容楚歌这时候的脸上也带了些笑,闻言只是说道:“这可不全都是给你的,这些东西,我可算都是打算带回去分了的,可小心些,千万别弄掉了!” 说话间,又伸手将刚刚看中买下的一根木簪,随手插到了紫莲的头上。 慕容楚歌看着紫莲头上,少说也有五六根不同样式的簪子,加上她脸上郁闷的表情,一时间只觉得滑稽得很,也是一下噗嗤笑了出来。 紫莲一见小姐开心的笑了,也是一副傻乐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滑稽的模样。 “哎呦!” 突然前方一阵骚乱,似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人开始惊慌失措的叫着,也有人一脸惊慌的跑开。 在外头的,更是一脸茫然,但恐慌会传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跑就是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胡乱窜着,防护的东西见状不对,就想护着慕容楚歌离开。 可她们正好就卡在了人群中间,眼看着一大波人群就要朝着这边涌来,这时候还想挤出去,这就有些难了。 正慌乱间,边上的丫鬟一把拉住了慕容楚歌的胳膊,拉着她就躲到了边缘,以免被人群给冲散。 可这么一来,紫莲和防护的东西反应稍慢了点,没能跟上来,可又一时间动弹不得。 “带着紫莲,一会儿在街头碰面!” 慕容楚歌不知他们是否能听得清楚,不过看着防护的东西一脸郑重点头,始终不离紫莲身边的样子,想来是听见了。 在丫鬟的带领下,慕容楚歌跟着一块儿走到了一条巷子里,比起外头街道上的人头攒动,这里头却显得寂静异常。 第三十二章 坦白从宽 看到这种情景,慕容楚歌这才放松了下来,刚才的情景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果旁边的丫鬟要不是眼疾手快,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刚刚转过身,想要跟她说声谢谢,张开了口,却意识到,叫不出她的名字。 仔细想了想,自从这个丫鬟被派到她身边开始,她从未主动开口说话,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问她的名字,以至于到现在,突然出现了这种十分尴尬的情景,弄得俩人都下不来台。 “你……算了吧!”慕容楚哥刚刚开口想说些什么,这名丫鬟却突然看向他身后,分明是有情况。 这两人眼神交流的一瞬间,慕容楚歌立马压低了身子,猛的朝着她的面前跑了过去,而丫鬟也在同一时间,冲着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跑了过去。 “哼,就凭你这小丫头,你还想跟爷作对,谁给你的勇气啊,不瞧自己的分量!” 如此狂妄的口气,不知道此人是谁,不过这个丫鬟才不会理会这个家伙的如此狂妄,直接冲着他的要害而去。 原本以为这丫鬟只不过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并没有放在心上,可随之袭来的内力告诉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是有真功夫在里面的。 当下脸色一变,猛的朝后退了过去,可惜这猛的一击,不是他想躲开就能躲得开的。 直接硬生生的,挨了一张刚刚提起来的内力,被搅乱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向后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 刚刚抬起头来,越却又挨了这个家伙,猛的一脚被直接踹倒在地,一时间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居然无法起身。 “小姐饶命,就惹恼了二位姑奶奶,请二位姑奶奶饶命呀!” 眼见事情的发展,没有朝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而去,这人立马下跪求饶,只是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看出来他并不是打心底里服气。 慕容楚歌直到丫鬟将这个人打倒在地,并且到现在还站不起来,这才走近他,想要走上前去,摘掉这人脸上的一块黑布。 这个丫鬟看出了她的意思,本来安然着想,她还是拦住了慕容楚歌,上前一把扯开了她脸上的黑布,让这张人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面庞,细微之间不经意间露出流露出的狠厉之气,就连右脸上的那道伤疤,都在揭示着一件事情。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意外,说不定就是突然发生的事情,也刚刚有他的参与罢了。 “哼,想让我们饶了你,也行呀,但是也不是免费的,你必须要说出,你背后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慕容楚歌语气平淡的说出这句话,确实让人不由得发抖起来。 “没有人支持我,我就想看看哪位两位姑娘哪位长得好看,心里动了一些歪心思,这些胆子大了起来想要……” “没有想到你身后的那位姑娘,还是一位会武功的人,实在是唐突了小姐,还请小姐饶命!” 说的这人很快的脸色就恢复了,他又是一脸灿烂的笑了笑,开口说道,与此同时他悄悄的动了动身体,看来是想恢复自己的知觉。 “哼,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刚才点了你的穴位,没有个把钟头是解不开的,刚开始只是浑身酸软!”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先是双脚不能动弹,然后全身不能动弹,如果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能动的话,那么很不幸,明天早上的太阳你注定是见不到的!” 一丝一毫的细微动作根本逃不过这个丫鬟的眼睛,亦真亦假的话说了一大半,就算是慕容楚歌也被说的都快相信了似的。 要不是她也学过医术,想必她这个时候,也会跟她地上的这一家伙一碗脑门的冷汗,脸色白的也不像个正常人一样。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能够将你身后的幕后主使一五一十的给我说出来,我不但会放过你,不伤你性命,甚至还会放你走,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看来这个家伙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慕容楚歌慢慢的给出了条件,相信只要是聪明的人就一定会答应。 听到这番话,这个人也是眼睛猛的一亮,很明显他还犹豫着什么,显然是不敢相信慕容楚歌竟然会这么好,就会如此轻易的放他离开。 “呵呵,你不相信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也应该知道我有婚约在身,在这个时间,我叫你带回去处罚,如果被别人利用的话,那种结果,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吧!” 认真的给他分析了利弊,这个人也开始若有所思的想了起来,显然,他开始被慕容楚歌的话给说动了。 “你刚刚说的话,就是会帮我离开的话,还算数吗?” “呵呵我堂堂大小姐,说过的话自然会作数,我这人一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不放过你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这么平安,能跟我讲话吗?” 慕容楚歌话音刚落,身后的这个丫鬟十分默契的走上了前,眼看着他就要走上他的身旁,心里更加害怕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信我信,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部都讲出来,你不要杀我!” 一脸惊恐之色的这个人,他现在就像逃也逃不走不了了,退也退不到哪里去,更是无法反抗,所以稍微使点计策,就能将这家伙的后台交代的清清楚楚。 “是,是代王妃,她身边有一个叫做清灵的丫鬟过来找我的,她说让我找个机会将小姐抓走,后来,后来……” 这后面的事情就不能当面说出了,毕竟太难以羞耻,这人完全不敢说的很明白。 慕容楚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猛的一沉:“然后呢,然后你要干什么?俺都给我说清楚,一字不落,否则我让你死!” 吞吞吐吐半天不肯开口,肯定是后面的事情无法直接说出来,她到哪里看看,这个慕容静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人见慕容静脸色并没有太好,想着他刚才一出手就被制服了,如果要怪的话,也肯定怪不到他身上,索性干脆就一股脑全都说出来。 听到他的话,然后慕容楚歌的脸色也越来越变得不好看,可以说是越来越难看了,而这个人的心也跟着十分的犹豫,生怕说错了什么,招来杀身之祸。 第三十三章 警告 “姑娘,小的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部交代了,您了一定要遵循刚才说的,放过小的!” 慕容楚歌扬起手,同刚刚又重新回到她身后的丫鬟示意。 丫鬟上前一步,牢牢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脚尖勾起一颗地上的小石子儿,放在指尖用了些巧劲,朝着地上人的穴位处飞去。 “哎呦!” 这人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连忙伸出手揉搓,这么一伸手,这人惊喜的发现他居然能动了! 也顾不上其他,在丫鬟的注视下,跌跌撞撞逃离开了这条巷子。 慕容楚歌脸色依旧难看的很,明显是被刚才那人所说的话给气着了。 还好,她身边的这丫鬟,会武功,虽说她也是今时今日才发现,不管怎么说,这一回,这丫鬟救了她的命。 “呼!”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浊气,慕容楚歌这才开口道,“你的名字?” 丫鬟很显然没想到,慕容楚歌这么半晌过后,居然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一丝疑惑自眼眸中闪过。 “没有名字。”很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也没有一丝波澜,似是在诉说着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没有名字?慕容楚歌微微一愣,并未多问。 “你往后便叫做果儿,如何?”慕容楚歌走了一阵,在丫鬟以为这个话题显然已经过去后,突然说道。 果儿?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了名字,还是主子让她监视的对象取得,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慕容楚歌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任何声音,也安静的走着,顺着来时的原路走出了巷子,发现外头已经平静下来了。 只是毕竟刚刚的那一遭让许多人受了惊吓,甚至还在跑动过程中受了轻伤,也许纷纷回了家,一时间,这条街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辨别了方向,慕容楚歌这才朝着街头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已经有了名字的那个她。 …… 与此同时,代王府中的慕容静坐立难安,一想到今天从吴氏那里收到慕容楚歌府的消息,根本冷静不下来。 都过去整整三天了,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 可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来,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按照商量好的,那人如若得手,这时候也该传消息来? “清灵?清灵!”慕容静连喊两声,无人应声,心头的不安更是激起了她的怒火,“这该死的丫头,关键时刻不见人影!来人,给我将清灵找过来!” 话音刚落,一道身着绿色衣衫的身影匆匆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可不就是慕容静一直找的清灵! “王妃,不好了!” 清灵一路跑进来,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刚开口说完这一句,就喘着粗气,半晌儿也憋不出来一个字。 “什么不好了,你倒是快说呀,这是要急死我啊!”慕容静拉着清河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指甲隔着衣裳,狠狠的掐在了清河的胳膊上。 清灵吃痛,又不敢伸回手,只得提着一口气,将她刚刚收到的消息一口气的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慕容楚歌一点事儿也没有,整个人完好无损的回了宁王府!” 慕容静声音不自觉拔高,慕容楚歌怎么可以这么好命,一次两次躲过了吴氏下的毒,可以说是她运气好,可这一回,难道也是运气? “不行,你给我去将那人找过来,白白拿了本王妃这么多银子,什么也没做到,难不成当本王妃是冤大头吗?” 清灵被慕容静不自觉加大的力道,推的险些没站住,更是在她充满怨恨的有些瘆人的眼神中,转过身就跑,也没注意前头有什么人, “放肆!” 陆羽身后的管家见清灵这丫头,就要直冲冲的撞上来,厉声吼道。 “奴婢没见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清灵是真的没注意到陆羽的出现,当下脸色就是一白,直直跪倒在地求饶。 屋里头听到声音的慕容静也是脸色一变,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不知晓?他有没有听见她刚刚跟清河所说的话? 来不及多想,慕容静瞬间调整好了情绪,笑魇如花的迎了出来,“王爷,您回来了!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想必是累了吧?” 同时给跪在地上的清灵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趁机离开。 陆羽今日本应该在府中歇息,因着大婚,皇上给了他整整半个月的婚假,让他好好在府中陪着慕容静。 可也不可能当真什么也不管,就说今日,皇上将陆羽叫到宫中,商讨着这几日累计下来拿不定主意的事项。 说累,也真的是有些累了。 顺着慕容静的意,走到了屋里,任由她手脚轻快的伺候着他,又是换衣裳,又是递面巾的。 陆羽并没有忘记刚刚走进院中,就听到慕容静满含怒气,怨恨的话。 “有些事儿,本王不问,就不代表本王不知晓,上一回的家宴,本王只以为你们姐妹向来不和,小打小闹也就过去了。” 慕容静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中还端着茶盏,尚且未转过身去。 “王爷多虑了,妾身也只是想要出口气,毕竟上回您也是亲眼看到的,她虽说是我的姐姐,可她却丝毫不曾将妾身放在眼里,更是随口污蔑,更甚至是羞辱!” 慕容静自以为很好的解释了,陆羽就不会在意,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很显然,既然陆羽开口了,就不打算就此停下来,再说了,她们姐妹的关系,早就被他摸的一清二楚,事实真相如何,他甚至都不用猜。 “不管怎么说,你姐姐慕容楚歌,是皇上下旨许配给西南王世子的未过门妻子,就是这一点,她就不是你动的人!” 陆羽严肃了神色,警告的说道:“就是那日家宴上,西南王世子对她的爱护,不仅仅是我,相信也是看在眼里。要是动了西南王世子看上的人,引起他对皇家的不满,这后果,你如何能够承担的起?” 陆羽很认真的在警告慕容静,不过很显然,慕容静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人处理掉。 …… 第三十四章 又生一计 就在这个时候,独孤澈的侍卫也得了这个消息,没有任何由于立马禀报给正在练功的他。 听了侍卫的禀报,尤其在听到慕容静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看来这个女人,已经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要不是忌惮她的身份,现在还不容易轻易动她,独孤澈早就在知道她第一次想对慕容楚歌下手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将她深不知鬼不觉的做掉,怎么还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呢?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需慢慢来,不能急。 “慕容小姐可是受了惊吓?”独孤澈开始不由自主的担心着她。 “嗯,这倒没有,不过她身边有一个叫紫莲的丫鬟,倒是被吓坏了!” 确实,这是患者一般的女子,恐怕是早已被吓的哭爹喊娘了吧,可慕容楚歌也不是平常的女子,所以说她的表现根本就不会与平常女子一样。 但是说到底,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子。 眼睛里面一闪而过了一抹心疼,独孤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很心疼她。 这日,皇上突然有了诏令,着急慕容静和陆羽一同入宫,至于为什么,传达命令的太监并没有说。 …… 但是陆羽却一脸很平淡的样子,他早已习以为常,而一旁的慕容静心里却是十分激动,毕竟离上一次入宫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她记得还是她结婚后的第二日吧! 现在正是疲倦的时候,所以才没有在皇上面前完全展示自己的风采,从这点来看她自己颇有些遗憾。 所以她想着这一回入宫,肯定不能跟之前一样,她要在皇上面前一鸣惊人 一路坐了马车,颠颠晃晃好一段的路程,这才停了下来。 慕容静跟在陆羽身后下了马车,等再次抬头时,发现,他已然走到了宫门口,并不曾稍等她一会儿。 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同时也记起了,似乎陆羽从未站在原地等过她。 见他越走越远,慕容静也赶紧收回思绪,将心中的不快压下,喊道:“王爷,等等妾身!” 陆羽的身子一顿,眉宇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忍耐,最后还是一直等到慕容静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如今正处在宫门口,如今,你既是身为王妃,就该有王妃的样子,此等大喊大叫之事,还是莫要做了!” 陆羽这番话,直接将慕容静心中隐含的期待给打破,她还以为,他是在意她的,才会停下来等她,可原来,只是为了叮嘱她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慕容静只是觉得现在这一番话说下来,比慕容楚歌当面羞辱她,更不要说,刚才讲出这番话的人,还是她的夫君。 低着头并不说话,跟在了陆羽身后,慕容静想了想刚才他所说的话,身为王妃就应该牢记王妃的身份,该有的仪表该有的礼节,应该一应俱全。 虽说看着尚且还是有几分别扭,但是她已经尽力了,也是她这几次做的最好的一次。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不必多礼,都平身吧!”皇上随意的看了两眼,在下面跪着的人,两个人说道,随后将一份名册交给一旁的太监,让他递给陆羽。 “过几天就是一年一次的冬狩了,这次活动,你是主持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皇上就将任务交给了陆羽,没有过多的言语。 陆羽接过名册,随便看了一眼,便唉答应了下来,开口招呼了一声! “是,孩儿一定圆满完成此次任务,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听了这句话,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干儿子,还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每次任务都完成的非常的好。 而一旁的慕容镜从开始到结束,直接被无视了一个完完全全,皇上不仅没有和她讲话,就连要交代她做什么,也没有曾说过。 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可谓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岂能轮到她来质疑?她也没有这个资格,她也不敢有这个想法。 最后紧跟着陆羽的身后,匆匆又走了出去。 “王妃,你先回王府吧,有些行李你还没有整理呢,这一回,没个好几天你怕是回不来吧,要记住一点,多收拾几身衣服,说不清楚的,尽管问府中的管家就好。” 陆羽吩咐道,他将慕容静送回去了之后,然后将手头正在忙碌的事情一一吩咐好,再按照皇上已经做好了名单,将请柬都发了下去。 这一系列所有的事情完成之后,也已经有足足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想着王府里应该也是预备的,什么都差不多了吧,这才开始启程回去。 正如他所料,想的一切都没有错,慕容静已经做好了一切所有的准备工作,正在等着他回来。 慕容静此刻正在想着,该怎么让陆羽对他心生爱意。 这次不用想,他们肯定一同去打猎,当然有打猎的活动,那就免不了危险,这是无法避免的。 危险!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只要利用好,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慕容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来了墨玉这个丫鬟,静悄悄地触到她的耳边,轻声吩咐的一些东西。 “什么!王妃,这样做恐怕有一些不合适吧!” 墨玉一脸的担忧之色,她觉得慕容静说的那个办法肯定行不通,当下就提出了质疑。 “你干什么大声说话,要不是你上次这么大声说话,我的事情能被公子发现吗?” 没有丝毫犹豫,慕容静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就是在警告她,不要让她大声说话,眼看着她又要叫出了声,眼睛中更是生气的神色。 忍着剧痛,这个丫鬟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因此慕容静这才十分满意的让她离开了。 “这次不能像上一次一样,把事情给我做好一点,如果你能够当这件事在嫁祸给慕容楚歌的话,那就相当令我满意了,明白了吗?” 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慕容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之色,虽然说这这个方法有些危险,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有一些事情还是要试一试的,万一成功了呢! 第三十五章 苦肉计 这个丫鬟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只能回去了,等到陆羽回来的时候,慕容静已然换了一身湿很好看的衣服,这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看来王妃已经准备好了,那出发吧!” 陆羽伸出手,让慕容静扶着他的手,一同向外头走去。 马车早就在陆羽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前面已经找到准备好了,不一会儿就出发,朝着打猎的地方过去了。 慕容静感到很兴奋,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第一次去狩猎场,而是哈哈哈哈哈哈她接下来的计划即将实施了,所以她感到莫名的兴奋。 狩猎场的地址在京城后面的一片山林之中,说了些什么之后马车更是走了相信两个钟头才走到过去,慕容静经过这番劳累之后,身体有些虚弱,双腿有些发麻,下马车时一个不小心,就栽到了陆羽的怀中。 不过这一回倒不是她故意的,是因为她真的没有注意,才导致了这个后果,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她还是非常高兴的,陆羽并没有走开,而是将她扶了起来,并小心的问道! “你是不是脚扭到了?” 陆羽的脸色十分温和,眼神之中似乎有着别的东西。 可是慕容镜却没有看到,周围全是护卫的御林军,全都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时间她的脸颊倒是感到一阵发烫,摇头说了一声! “我没事,我没事,只不过是一直没有站稳罢了!” 说着他便不由自主的朝着陆羽的身后走了过去,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些御林军士的气势太过于强大。 陆羽让一名士兵,先带着慕容静他们,先安排好帐篷,他要去安排一些其他的事情。 慕容静走进了帐篷里,这才没有看到外面众人的视线,背后的松了口气,心里也不由得开始生气起来,这士兵也太没有让她放在眼里了吧! 她毕竟可是堂堂王妃,岂能容别人乱看,竟然对王妃的目光也是如此的虎视眈眈,实在是颇为无礼。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进入帐篷之后,外面的士兵们接着开始议论起来,不知道说着什么。 等到陆羽回来之后,慕容静正在十分无聊的在帐篷中来回走着。 “夫君,你可回来啦!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呀,我一个人待在帐篷里面,实在是很无聊的很呀!” 慕容静一身的浓妆没有换下,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陆羽想了一想说道:“既然你很无聊,不如等吃过饭之后,咱们一起去狩猎场,打猎可好?” “王爷说的是真的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十分期待了!” 早在他回来之前,清灵就回来跟她说了,一切都准备好了,然后想有什么办法让她答应自己,现在看来,办法也不用想了,直接就可以去打猎了! 由于来的匆忙,所以这里的饭菜根本和王府里不能相比,不过倒是能勉强吃下去,而陆羽,倒是吃的十分悠闲,慕容静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 刚刚吃过饭,歇过一会儿,两个人这才朝着打猎场的入口进了去。 御林军士的首领已然挺立在入口处,他只是在等那个代王前来,可是代王来了,后面竟然还跟了个女子,他心里感到很奇怪,不过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大王这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现在就出发,这一次只是普通的巡查,明天,才是正式的开始打猎!” ,听到下属的汇报,陆羽很是满意,他带着王妃翻身上马,而且还带着她走在了前面,后面还跟着很多士兵。 本来她以为,这次的巡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况且,大王还带着一名女子,所以也没有敢派走太多远,这是简单的在周围巡查了一番。 就在刚刚停下来支持都想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远处传来了一声虎啸,一下子把哥哥的马都惊的乱,开始不安分起来! 来了! 慕容静似乎有所觉察,她紧紧的抓住了陆羽的胳膊,等待着千载难逢的机会。 进入狩猎的场所之前,她心里只是小小的都激动不到,但现在迫在眉睫的机会随时都可能出现,所以她也因此开始紧张起来。 陆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翻身下马带着他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她的马匹已经开始被受到惊吓,只要稍有不妥就会有发狂的现象。 “护住王妃!” 众将士围了上来,护在慕容静周围,她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陆羽走向传来虎啸的方向。 这个时候,一只浑身鲜血,眼睛狠厉的猛兽慢慢的走了过来。 根本不用怀疑,一定是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如果不是这样在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猛兽出现。 可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陆羽只能在心中暗暗记忆着这件事情,只能等待你的眼前的事情才对此事查个彻底。 “王爷,你要小心啊!” 慕容静心里很着急,但现在也顾不上害怕了,这个有时候看着很是凶猛,但是体型却很瘦小,恐怕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制服吧! 但是他周围的士兵又牢牢的围着她,这样她如何的能够冲出去救王爷呢? 不等他想出几个办法,陆羽已经给这个野兽搏斗起来,让人看着心惊胆战,虽然说这个野兽看的很是瘦弱,但是也毕竟很凶猛,一时半会儿也根本拿它不下。 “还不快些上去帮忙,本王妃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要是王爷出事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军士们这才冲了上去,只留下几人,在原地继续守着。 陆羽好歹不会出事,这叫慕容静心里一松,接下来就是要瞅准时机! 一眼不错的盯着前方的动静,这老虎被陆羽扎中眼睛,凶猛异常,在场的军士被甩开的甩开,还有被撞飞的,更是有人在虎口下受了伤。 血腥味刺激了老虎,紧盯着它面前最大的敌人,正是等在一旁准备偷袭的陆羽。 就在它就要冲上前来之时,陆羽本是已经做好准备,只等着暂时制住老虎,再由不远处的弩箭将老虎射杀。 可偏偏,慕容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护在了他身前,硬生生的受了老虎的猛力一击。 第三十六第一章 奏效 “王妃!” 陆羽瞳孔微缩,一把接住了面无血色,即将倒地的慕容静。 就在这个时候,飞速射来的弩箭也是击中了这个猛兽的脑袋,直接让它一击毙命。 “王菲你放心,我立马再回去,给你带了一条带回去,你要坚持住!” 慕容静脸上痛苦的笑了笑,他只学到现在浑身都难受,现在刚刚已经后悔了,这自己真是傻到家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做法?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 “王爷,妾身,妾身会不会……噗!” 话尚且未说完,慕容静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忍不住喷了出来,染红了陆羽的衣衫。 “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本王不会让你有事!来人,拿本王令牌,即刻入宫将御医找来!” 陆羽从未像此刻这样急切,急急忙忙将身上令牌摘下,往后一丢,眼看着怀中之人就要闭上眼睛,急急忙忙就要将人放置在床上。 “王爷,王妃伤得是背部!” 清灵见状登时惊得魂都要散了,连忙出声阻止。 陆羽这才反应过来,只得将人抱于怀中,轻声安抚着,“王妃,看着本王,千万不能睡下去!” 慕容静吃力的抬起了眼皮,冲着他笑了笑,“妾身好累,好疼,不过还好,王爷没事!” “你怎么这样傻!弩箭早已准备好,本王断然是不会出事的!”陆羽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妾身…妾身只是,担忧王爷,王爷可是妾身的夫君,万万不能出事!”慕容静嘴角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意,眼皮耸拉着,眼看着就要闭上。 “王妃,静儿!睁开眼睛同本王说说话!” 这一声静儿,可把慕容静高兴坏了,王爷这是,终于将她放在心上了吗? “真好,我喜欢王爷这么叫我的名字。”刚说完,不等陆羽放下心来,慕容静还是终于闭上了眼睛。 陆羽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躺在他怀中面无血色的女子,是他的妻,哪怕是舍去性命,也要救他。 莫名的,他并不想要让她死,兴许,这天底下,这样真心待他的,也只有她了! “御医呢?人都死了吗?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整个护林军士,一个也跑不掉!” 陆羽的声音中充斥着满满的杀意,让帐外焦急等候的护林军士将领们,皆是惨白一张脸,只希望这代王妃能没事,如若不然,依着代王的性子,他们怕是都难逃一死。 墨玉手里紧紧攥着一枚丹药,是她以防万一准备下的,为的就是怕王妃出事,如今不管王爷会不会怀疑,要赶紧喂下才是! “王,王爷,奴婢这儿有一枚丹药,兴许能让王妃撑到御医赶来!”墨玉走上前,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正是一枚黑色丹药。 陆羽记得这个丫鬟,是慕容静从宁王府带来的陪嫁丫鬟,也没有疑心,一把接过丹药,就要往她嘴里塞。 可她如今昏死,就是将丹药喂进去,也无法自行吞咽。 “拿水来!” 陆羽将丹药放进口中,接过墨玉呵呵呵呵呵呵,急急忙忙递过来的茶杯,饮了一大口,紧接着紧贴她双唇,撬开牙关连同丹药灌入她口中,引导她吞下。 不消片刻,陆羽明显能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不再微弱的不可闻,顿时大喜。 一刻钟过后,尘土满身的御医,被陆羽的属下就这么提溜着进了帐中。 经历了一番诊治,慕容静这才终于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而护林军士将领这才匆忙找上陆羽,将他发现的情况上报。 王爷,属下发下狩猎场中,有人的足迹,今日的野兽失控,兴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将领心存侥幸,想着这事儿实在是发生的突然,还真就给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人呢?”陆羽眼色一厉,问道。 “这个,属下尚且还未能找到,不过属下已经派了最拔尖的军士前去,定能将贼人捉拿归案!” 将领这话说的有些心虚,他确实是这么做了,只是这狩猎场如此之大,容易躲藏,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本王亲自前去,至于你们,同样也逃不掉!” 将领诚惶诚恐的领命了,他们领命负责守护狩猎场,在就不如从前那般,否则,也不会伤了足足几十名军士,更是连王妃都护不住。 陆羽的动作很快,领来的属下个个皆是各种好手,再加上这行贼人藏匿行踪的本事实在是拙劣,哪里逃的过刀尖上舔血之人的火眼金睛,不多时就将人捉拿归案。 这也反应出了护林军士的无能,看来,是时候,要换血了! 陆羽想着要尽快回去同皇上禀报,再者,这儿的条件简陋,不利于养伤,慕容静的身子金贵,更是不适应,当下就决定即刻启程。 代王妃为护住代王,而身受重伤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入宫中,皇上这才神色稍松,同时也深觉慕容静的胆识。 更是护住了代王,这可是大功。 “来人,传朕旨意,代王妃护夫有功,赏赐夜明珠一颗,黄金一千两,名贵玉器十盏,白银两千两,即刻送往代王府!” …… 慕容静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让她忍不住想要将墨玉狠狠的揪过来教训一顿。 都是她办事不利,这才让她受了这样大的罪! “可是要喝水?”声音就像是在脑袋上方传来的,这让慕容静一阵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感觉出来,她身下是一具温热的身体。 “你伤口尚未愈合,安分些,还想让本王担心吗?” 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无尽的温柔,慕容静真想就此溺死在其中,心中的激动压这一瞬压过了背后的疼痛,她此刻就想要看一看此时的代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嘶!”可才一动,就不小心扯到了身后的伤口。 “这不是让你别动嘛,怎的这么不听话?”陆羽一把揽住她的腰间,小心的查探过她背上的伤口,带着些宠溺说道。 慕容静更是狂喜,看来是她的计谋奏效了,王爷已经为她敞开了心扉,不仅仅是因为愧疚,这可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预想。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下一步了,她可以肯定,她说不论是要求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就一定会答应她! “王爷难不成一直都陪在妾身的身边吗?”慕容静声音虚弱,却满含着期待。 第三十七章 一出好戏 “那是自然,静儿可知本王整整等了你足足三日,才等到你醒过来,就连朝堂,都告了假。” 慕容静一听,眼神一亮,故作担忧的说道,“这可怎么行,还是公事重要,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陆羽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柔和,“静儿如此为本王着想,真是本王的贤内助,不过这是皇上答应了的,还赏给你许多赏赐。” 慕容静眼睛一亮,还是坚持道,“妾身还是觉着不妥,如今妾身既然已经醒过来,区区两日,怕是已经积压了许多事务,妾身心中不安……” 陆羽明显有些犹豫,这两日他的确是积压了许多事务,尤其是他所处的位置更是关键,听手下来报,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要是王爷担心妾身的话,不如就让姐姐来照顾妾身吧,相信姐姐一定不会拒绝的!” 慕容静没听到陆羽的回话,也拿不准,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陆羽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为何不让你母亲前来,而是……” 后头的未尽之语,慕容静心里头明白,她早就想好了说法。 “妾身怕娘伤心,如若是娘亲自前来,定是能将妾身照顾的很好,只是,难免回惹得妾身一道伤心,倒是不利于养伤,这才会想到姐姐。”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就是陆羽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也好,就这么办。”陆羽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多谢王爷,妾身累了,想睡下了!”慕容静的身体还在恢复中,这才没说一会儿话,就累了,话音刚落,就沉沉睡去。 等她睡熟,外头就来人寻陆羽,说是有要事禀报。 陆羽将慕容静安置好,走了出去,待听了属下的禀报,眼神一变。 狩猎场的事有线索了,只是没想到,是她? 陆羽又一联想到刚刚慕容静同他所说的,当下就决定入宫,在事情尚且未查明之前,还是将人放在身边,要安全些。 慕容楚歌接到皇上的口谕,让她从明日起,去代王府伺候重伤的慕容静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拒绝。 只是皇上口语,又是御前宫人亲自来传,哪里有转圈的余地? 就算代王府是龙潭虎穴,她都定然要前去,罢了,不想了,随机应变就是,慕容静重伤,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顶多就是为难她。 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就连代王想要动她,也得掂量掂量。 只是,她的心中,有些不安,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无法预料的感觉,让她心生烦躁,到了半夜,这才将将睡去。 一大早,吴氏院子里的刘嬷嬷就大张旗鼓的过来了,听闻二小姐尚未起身,当喜爱就是一阵呼喝。 搅的人无法入睡,索性直接起身,也并不理会外头的刘嬷嬷,由着她站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直到她收拾妥当了,这才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二小姐,您总算是出来了,老奴在这儿可是等了许久了!”刘嬷嬷的喉咙有些疼,刚才吼叫的太起劲,想必是伤了嗓子了。 慕容楚歌睡不好,心气儿不顺,冲着这奴才趾高气昂的鬼脸就懒得搭理,直接绕着走出了院子。 脚步不快,却也不慢,就是刘嬷嬷,一路追赶,想要将二夫人吩咐的话讲给她听都不能,更是累的气喘吁吁。 慕容楚歌在主院前突然停下了脚步,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稍显急促的呼吸,刚才的快走,就是她这副身子也多多少少有些受不住,但是情绪却平稳了很多。 陪着宁王吃了些早饭,吴氏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话,都被林氏和慕容楚歌给岔开了。 直到慕容楚歌和慕容凌若一同出发,也没说出来,更是气得她捶胸顿足,很是斥责了刘嬷嬷一番。 宁王不是很放心慕容楚歌,故而在上朝前,先将她送到代王府门口。 等到马车停稳,慕容楚歌准备起身下车时,宁王却是突然开口道,“委屈你了!” 慕容楚歌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女儿不觉得委屈,父亲莫要担心。” 马车一同带走的,还有一声低沉的叹息,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也只有那人才知。 慕容楚歌目送着马车离去,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代王府的管家按捺不住上前来,“慕容小姐,还请随奴才进府。” “嗯。” 慕容楚歌跟在管家的身后,来到了慕容静的院子里,这时陆羽尚且还未曾出府,正在哄着她喝药。 慕容静在看到墨玉走进,冲着她微微一点头,眼中闪过得意,故作娇嗔的说道,“王爷,妾身怕苦,这药,妾身不想喝!” “静儿乖,只有喝了药,才能恢复身子,本王还特地备上了蜜饯,喝完了,亲自喂你吃!”陆羽无奈,只得耐心的哄着,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格外的缠人。 慕容静确认外头站着的人听见了,也不再推脱,就着陆羽的手,小口小口喝完了,更是要他亲手为了蜜饯,这才放人。 陆羽急匆匆的走出门,冷不丁的瞥见了边上站着的慕容楚歌,还特意停下了脚步,“有劳慕容小姐了,静儿身子不适,还请二小姐多担待,凡事顺着些就好。” 慕容楚歌面上没什么表情,应了下来,直到陆羽匆匆离去,好一会儿,等里头传来慕容静的声音,这才压下心中的恶心劲,转身走了进去。 “姐姐,我还以为你必定是不会来的,没想到,王爷对我可真好!” 慕容楚歌心中反感慕容静的惺惺作态,不紧不慢回道:“是啊,毕竟王妃可是以身救人,听说还是差点命丧黄泉,这等救命之恩,王爷自然会永远铭记在心。” 慕容静闻言更是得意,她可是听墨玉说了,她的光荣事迹,都已经传遍了,现在到处都在夸赞她。 “姐姐难不成是在嫉妒,这种事儿可不常常发生,也是凑巧了,你说着狩猎场里,怎的偏生突然出现一只野兽呢?” 慕容静故意引诱着慕容楚歌,更是在暗示着什么,可她并未察觉,只是觉着,这狩猎场有野兽实在是太正常了,也是陆羽和慕容静时运不济,偏生叫他们遇上了。 “这个,我又如何得知?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道从未见过的事?” 慕容静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虽说心里不甘心,可到底还是怕被她察觉到什么,也不再多言。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倒觉得有些渴了,这就劳烦姐姐了。”慕容静说着还像模像样的咳了两声。 第三十八章 忍耐 慕容楚歌虽说是奉了皇上口谕来照顾她,可这就不代表她就能够像个丫鬟一般,被呼来喝去。 “王妃渴了,你们没听见吗?难不成还要本郡主亲自动手去将茶水端过来,代王府就调教出来你们这种奴才?” 慕容楚歌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可偏偏她的语气却是不紧不慢,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 一旁的丫鬟,除了墨玉,都有些面面相觑。 慕容静没想到这时候,她居然还将郡主这个身份摆了出来,更是明里暗里的嘲讽了一番她,给了墨玉一个眼色。 “郡主您是过来照顾王妃的,奴婢们不敢随意动手。”她隐晦的提醒了慕容楚歌,她是奉旨过来照顾人的,就该做这些事儿。 慕容楚歌看了一眼墨玉,没想到慕容静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丫鬟,想来是二夫人特意调教出来的。 “本郡主是过来照顾王妃,可不是伺候。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王妃既然口渴,本郡主自然会给她倒水喝!” “可你们这群奴才却没有做好伺候人的事儿,竟然还来提醒我做好该做的事儿?” 慕容楚歌走到了墨玉的身边,眼神中透着了然,更是带着质问。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王妃渴了,王妃的身子才刚刚好些,还是该小心的将养着!” 墨玉只觉得面前二小姐的眼神是在太过凌厉,就这么一会儿,她的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眼看着墨玉要败下阵来,慕容静故作虚弱,带着委屈缓慢开口,“姐姐要是不愿直说就是,何苦为难下人,也就是一杯茶水……” 慕容楚歌可听不下去,直接截断了她的话头,“王妃既然渴了,该做什么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们。” 她的声音高高的盖过了慕容静的声音,外头的管家听到动静,忍不住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慕容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管家问道。 慕容静觉得有些不好,连忙开口,就要让管家离开,奈何她如今有伤在身,可比不上中气十足的慕容楚歌。 “管家来的正好,本郡主想要问问,忤逆主子的奴才,当作何处理?”慕容楚歌的声音再一次压过了慕容静的声音。 “这个,”管家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忤逆主子,不论轻重,打上二十板子,贬为下等丫鬟。” 墨玉腿一软,跪倒在地,背后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 慕容楚歌早就知道,陆羽最是对待下人严格,以往有她在上头,已然有些不满,如今是王爷的身份,自然约束下人责罚,只重不轻, “如此,你还有何话要说?”慕容楚歌这句话,问的是跪在地上的墨玉。 不要说她了,就是整个屋子里头的丫鬟,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额际不停冒着冷汗。 这一个下马威的力道很足,慕容楚歌对这结果满意极了,也不打算就此惩戒她们,这样一来就难免有些无视慕容静这个王妃了。 慕容静早就气的发抖,要不是顾忌着身上的伤,早就愤然起身,哪里由得慕容楚歌如此嚣张! “王妃渴了,这一下,你们该知道如何做了”慕容楚歌这一回说完,几个丫鬟就争先恐后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她。 慕容楚歌这才走到了慕容静边上,将茶水递了过去,“王妃不是说渴了,这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快些喝了吧。” 慕容静只好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可这小小的一杯茶水,哪里消得下去她的心头之火。 好你个慕容楚歌,逞威风竟然逞到了代王府来! “姐姐这一杯茶水可是送的太慢了,妹妹等一杯茶水,可等的真辛苦啊!”慕容静暗讽着慕容楚歌多此一举。 明明就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只消去倒了水,再端过来,非得要吓得她屋里头的丫鬟们个个面无人色。 慕容楚歌就当没听懂,“王妃可是还渴着?” 这一回,还不等慕容楚歌说话,才刚刚转身,面前就有一杯茶水递了过来。 “王妃要是还觉得渴,这里还有一杯茶水。”顾惜芜说道。 慕容静刚刚消下去一些的火气立马又翻涌起来,“不用了!妹妹突然觉得有些热了,还请姐姐帮着扇扇风!” 墨玉这一回手脚倒是利索的很,慕容静刚说完,就将扇子递了上来。 慕容楚歌轻飘飘看了过去,墨玉只觉得刚才的感觉又再次笼罩到她身上,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依旧举着扇子。 待到扇子被接过,她才松了口气。 慕容楚歌不想站着给她扇,扯了一边的凳子就这么坐下了,跟床铺隔了一段距离,就这样缓缓扇动着扇子。 这天儿已经有些凉了,慕容楚歌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为难自己,不过既然是她要求的,也只能做了。 “太慢了!” “扇的大力点,一点风都没有!” “不要只扇一个地方!” 就如同慕容楚歌所预料的那样,慕容静变着法儿的挑刺,就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冷一样。 而她是尽忠尽职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好好的“照顾”她,按照她的要求,一会儿大力扇动,一会儿变换角度换了个地方扇,直把她冻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要不是墨玉解围,兴许慕容静还会硬挺过去。 看着慕容楚歌手里的扇子,她就忍不住打哆嗦,这人实在可恨,偏偏她这么挑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知道刚才的大张旗鼓是为何。 慕容静没有想要慕容楚歌消停的意思,很快又想到了别的法子,又是让她去书房拿书,拿了一本说是不好看,又叫她放回去,换一本,来来回回不下三五次。 拿对书了,又让她一字一句的念,一会儿又是说读的太快了,一会儿读的太慢了,一会儿又是咬字不清晰。 反正是一整天都没有消停下来。直到宁王派人来接慕容楚歌时,慕容静才勉勉强强放人。 如若不然,她还要在晚上再好好的折磨她一番。 慕容楚歌对慕容静这些幼稚的举动,实在是无甚感觉,不过多亏了她,今日可是走上了好一会儿,身上也是热着的。 平日里,坐在屋子里头,身上也总是暖不起来,别提多难受了。 这一天,除了慕容静有些聒噪,还有那个名叫墨玉的丫鬟有些烦人之外,也不是不能忍受。 第三十九章 内奸 不过一日两日,慕容楚歌尚且还能够忍受,可过了足足十日,慕容静还是没有消停打算。 需要的东西,更是从代王府里头的,说到了府外的。 “姐姐,妹妹这几日总是想着,西南大街上鹤轩楼的芙蓉豆腐,烦请姐姐,在晚膳前替妹妹带回来。这要是妹妹的心情舒畅了,兴许伤势也能好的快一些!” 慕容楚歌直接无视了慕容静的话,直接转身出门,一气呵成。 留下慕容静一脸得意的笑,一开始不是很嚣张,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就范,她要什么,就必须去给她拿什么! 慕容楚歌有自己的考量,自是不会给她抓到什么把柄,除去一开始的立威,后来也确实没有叫过她去做些伺候人的事,这才会换了个法子隔应她。 不过能够不在一天到晚面对着慕容静,她也乐意跑去西南大街这么远的地方。 西南大街跟代王府的距离,可是几乎跨越了大半个京城,慕容楚歌足足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到了鹤轩楼下。 不到饭点,里头的人并不多。 想着要等菜,少说也要等上一会儿,慕容楚歌索性要了楼上的包间,选的位置也是靠的最里头的位置。 同小二点了慕容静心心念念的芙蓉豆腐,就坐在窗口,看着外头的风景。 包间里就只有她,紫莲,还有果儿三人,因着她喜静,紫莲和橙花皆是远远的在一边,随时等候吩咐。 慕容楚歌从刚刚,就一直听着一阵一阵的对话声,从边上的包间传了过来。 一开始,慕容楚歌并没有在意,只因对方谈话的内容有关生意的。 可渐渐的,她就觉着不对了,做生意,难不成需要布防图? 下意识的屏气,凝神试图想要听清楚每一个字眼,可他们突然又换了一种异邦之语交谈,接下来的,她就听不懂了。 虽然曾经身为一国公主,可她从未习过任何异邦之语,自然听不懂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就刚刚他们在交谈间提到的布防图,就足够慕容楚歌猜到一些显而易见的事。 这时候,她等的芙蓉豆腐也做好了,小二连同食盒一块儿拿了过来,顾慕容楚歌让紫莲提着食盒,决定现在就离开。 布防图已然泄露,必有内贼,她如今只是一介闲散王爷之女,能找的人也恐怕只有独孤澈一个人,也只有他,有这能力找出内贼。 慕容楚歌看得出来,只有他,是真的在乎这个国家,也只有他,会信她! 事不宜迟,慕容楚歌并不想要耽误太多时间,回程的路上一直催促着车夫快些,这一回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独孤澈住的府上。 没错,她并未第一时间回了代王府,再进而前来找独孤澈。 给慕容静送芙蓉豆腐,和国家兴亡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独孤澈听到护卫前来禀报,也只觉得诧异,这个时辰,慕容楚歌应该在代王府上才是。 他亲自去了前头,果然就看到了慕容楚歌的身影,正站在堂屋前,看着他的身影向她逐渐靠近。 随着独孤澈越走越近,突然就觉着此时的慕容楚歌有些不对,尽管她极力掩饰,可眼中的焦急还是一眼可见。 就是他也不由自主的严肃了神情,等走进了屋子,就被慕容楚歌一把拉住,“我要世子说些话,你们都下去吧!” 紫莲有心想要劝说小姐,这样不合礼数,传出去可是要被人耻笑的,可慕容楚歌此时顾不了这么多了。 “都下去吧,本世子不至于吃了你们家小姐,你们也退出去!”独孤澈也发话了,紫莲同橙花这才出去了,就是门外守着的侍卫,也退出了十米的距离,继续守着。 “行了,现在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二小姐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同本世子说?”独孤澈看着被慕容楚歌毫不留情松开的手,这才说道。 “世子此刻立即派人暗中前去一趟鹤轩楼,如若是去晚了,往后怕是就不好查探到,这究竟是哪国派来的奸细!”慕容楚歌有意压低嗓音,凑近到独孤澈身前说道。 “奸细?可确定?”独孤澈顿时变了神色,混进了奸细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自我离开鹤轩楼,已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世子莫要在拘泥此事,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慕容楚歌见独孤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更是急切。 独孤澈半信半疑,就当是确认一下,也不差这会儿功夫。 因为果儿是皇上的人,独孤澈并未光明正大的嘱咐属下,而是喊出了暗处的人,让他们即刻前往鹤轩楼,查探是否有异邦人出现。 “还有一点,他们提到了布防图,京城里出了奸细!”慕容楚歌等他嘱咐完了属下,这才又说出了最最重要之事。 独孤澈暗自思衬着,半晌才直视着慕容楚歌的眼睛问道:“慕容小姐今日为何去鹤轩楼,据本世子所知,这鹤轩楼同代王府可是整整跨越了大半个京城。” 因着此事事关重大,慕容楚歌对独孤澈此举不仅没有反感,反倒是在心中暗暗赞叹他的谨慎。 “世子既是知晓如今我在代王府里,也多少可以得知,这几日,我这几日是为了王妃的伤,而呆在了代王府。” “至于为何出现在鹤轩楼,自然也是代王妃一时兴起,惦记起了鹤轩楼的芙蓉豆腐,这食盒可还在外头的马车上。” 慕容楚歌解释的一清二楚,独孤澈自是知晓代王妃同她一向不对盘,也的确能够做出这样的事。 “即是如此,慕容小姐还是要当作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莫要向外人多言,就是宁王,也切莫多说只言片语。”这件事并不是小事,一个不好兴许就会惹祸上身。 “世子放心,我既然找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世子,就绝对不会再同另外的人说起。只是果儿,就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丫鬟,今日同我在一个包间中,不知她是否听见了。” 因着当时,觉得屋里闷,这才会坐在窗口,恰恰是因为如此,这才听进了这番话。” 慕容楚歌这番话隐晦的提醒了,要让独孤澈注意橙花。 如若她听见了,这人便留不得,如若没听见,那便最好,继续将她留在身边。 独孤澈表示会暗中注意着她,慕容楚歌今日前来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她还赶着去给慕容静送芙蓉豆腐才行。 送走了慕容楚歌,独孤澈还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四十章 栽赃 “如何?”突然,独孤澈突然开口说道。 就在他刚说完,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半跪在地上说道,“确实有异邦人的踪迹出现,只不过这人伪装的很好!” “要不是属下们眼睛尖,怕也是认不出。只是他们行事谨慎,属下让人继续跟着,这才先行回来禀报。” “可有见到另外一人的踪影?”独孤澈记着慕容楚歌说的内贼,继续问道。 “并不曾,属下循着踪迹过去,只看见了异邦人而踪迹,至于其他,并不曾发现。就是有一点奇怪,这行人中途曾经在一处店铺中挺留了一段时间,这才出来。” 属下说到这里,独孤澈基本可以认定,如若慕容楚歌没说错,确有内贼,那么这家铺子,可就大有玄机。 心里百转千回,不论是各种可能性都过了一遭,他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慕容楚歌所说。 “这家店铺怕是有古怪,派人盯着,不能放过任何奇怪的地方,同时暗中查探异邦人的踪迹,找出京城中所有异邦人,并且牢牢盯着他们的动作,有一丝一毫的不对,立刻上报!” “是!”属下应声后,当即消失在了屋子里,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 这日,慕容楚歌回去的时辰,注定晚了,宁王派来的小厮已在代王府外等候多时。 慕容楚歌索性让管家将芙蓉豆腐给里头的慕容静送过去,这就坐上了宁王府的马车,回了宁王府。 因着今日发生的事,她没有心情再与慕容静周旋。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果儿依旧呆在了她身边,独孤澈哪儿也并未有消息传来。 慕容楚歌担心了几日,也就将这事儿压在心底,总惦记着,也并不能有什么作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而她还是依旧每日不间断的前往代王府,很快,慕容静的伤势在一众人等的看护之下,好的差不多了。 慕容楚歌也终于能够清净下来,只是在此之前,她还必须前去参加陆羽设的宴席,为的就是庆祝慕容静的伤终于好全了。 这事推脱不得,宁王也一并被邀请,她自然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陆羽依着慕容静的意,将宴会举办的又是隆重,又是热闹,根本注意不到跟着宁王一块儿呆在安静的地方的慕容楚歌。 看着笑靥如花,周旋于众人只见的慕容静,她只觉得无趣极了,不过好在席间的饭菜还不错,难得能够如此放松,也不由得多吃了些,多喝了点。 不知是最近吃的太过于清淡的缘故,还是这果酿的缘故,顾惜芜觉得腹中一阵翻滚,绞痛不已。 同宁王说了声,跟着紫莲,在下人的指引下,走出了宴客厅。 殊不知,陆羽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她的言行举止,如今看到她突然离座,眉间一皱,同慕容静随意说了两句,就转身为出了宴客厅。 慕容楚歌如厕过后,才觉得舒畅许多,为了去去身上的味道,再者也觉得宴客厅里闷的很,就打算随意走走,散散步,一会儿再回去。 她刚刚才走到花园,就见陆羽直冲冲朝着她这儿走过来。 既然躲不开,慕容楚歌便朝着陆羽行了礼,“代王殿下!” “二小姐这心胸可莫要如此狭隘,有一有二,不得再有三,这是本王对你的忠告!否则,不要怪本王不顾宁王的面子,狠狠的处置二小姐!” 陆羽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慕容楚歌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她这段时日,在代王府中可是尽量避着他,也不同慕容静产生无谓的争执,可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代王殿下这话是何意?臣女做了什么,臣女怎的不知?既是忠告,总得叫臣女知晓,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代王的事?”慕容楚歌是真的不知道,面上的不解也带出来了些。 陆羽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装的,可他查出来的事实明摆着告诉他,在狩猎场让野兽抓狂之人的背后之人就是她! 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莫要装蒜,你知晓本王同王妃前去狩猎场,买通了人,故意让野兽抓狂,再将它引向本王和王妃的位置,就是为了要王妃的命,你好大的胆子!” 一想起那日慕容静就险些死在他的怀中,看着眼前这罪魁祸首,陆羽只觉得面目可憎,外表有多么美,心肠就有多恶毒。 慕容楚歌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怎么不知道,她竟然跟慕容静受伤扯上了关系。 “王爷可有证据?”慕容楚歌冷声质问。 “你以为本王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就将罪名栽赃嫁祸于你的那种人吗?如今,那几人已然招认,说指使他们的人,就是你,顾二小姐!”陆羽言之凿凿,有根有据的。 慕容楚歌这下子终于是觉得不对劲,她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做过这等事。 不说别的,在狩猎场,公然指使人去做这等事,被发现了,不管如何,皆是大罪,她可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陆羽见慕容楚歌不说话了,自然以为她做贼心虚,不敢说话,更是冷哼一声离去。 慕容楚歌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同狩猎场之事扯上关系,索性也不想了。 原本的好心情也已然消失殆尽,索性回到了宴客厅。 在她回来不久之前,陆羽也才刚刚落座,正在为慕容静夹菜,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的熟悉身影,手也只是略微一顿,不到一个呼吸间,就恢复了正常。 慕容静没有注意到陆羽的不对,只是一脸娇羞,引得底下的夫人们心中颇为艳羡。 慕容楚歌重新落座后,看着满桌的美食,毫无食欲,将就着吃了两口,脸上难以下咽的神情,引起了宁王的注意。 “可是身上不舒服?要是实在不舒服,便回府罢!” 要不是今日这场宴会,特意点了慕容楚歌的名,他或许也会让她在家中好好歇息,总比来这种虚以委蛇的场合要好得多。 看着顾彻眼中的担忧,慕容楚歌心里一暖,她这具身子的父亲,似乎尚且有一丝可取之处,虽说这关心来的晚了一些。 “那父亲,女儿就先回去了!”慕容楚歌也不客气,起身离开,剩下的自有他撑着。 坐上了宁王府的马车,慕容楚歌这才放松了下来,她刚才要是没有察觉错的话,从她出了宴会厅,身后就一直有人跟着。 只不过,等她上了马车,又没了这个感觉,想来是陆羽派的人。 第四十一章 多加小心 慕容楚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果儿,有些不解。 凭着她这副身子,虽说天生的敏锐度没变,只是观感稍微有些迟钝,单纯依靠她自个儿,兴许坐上马车后,才会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 可半路,果儿突然上前,扶着她的手,偏偏的给她传了个信,身后有人个跟着她,她这才早早的察觉到。 果儿的此举,让她不解,她难不成是因为没有察觉出来,身后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代王的人,才会上前来提醒她? 她不说,慕容楚歌也不知,不过她纵是好奇,也绝不会问,只因她知晓,问了她也不会说,既如此,又何必费这个功夫。 马车一路回到宁王府门口,待慕容楚歌下了车,又朝着代王府的方向而去,宁王尚且还未回来。 慕容楚歌一路不停,直接回了院中,刚一踏入院门,就察觉到不对,院子中的气氛与平日里完全不对。 有人来了? 穆管家正好端着一杯茶水脚步匆匆走了过来,见到慕容楚歌的身影就是一脸惊喜。 “小姐,你回来了,世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慕容楚歌立马明白了,能如此大胆进入她院中,还这样理直气壮的让穆管家端茶送水的,出了西南王世子,还有谁? 走进堂屋,独孤澈正在看着昨晚她随手放在桌上的书,似乎看的津津有味,不过是一本杂文,也不知他竟然也会有兴趣。 “世子,请用茶。”慕容楚歌见独孤澈没有注意到她,开口说道,同时示意穆管家将茶盏端上去。 独孤澈就像是现在才注意到她似的,将书本合上,抬起头,看向慕容楚歌。 “代王府似乎还未结束,二小姐提前回来,是身体不适吗?”独孤澈面上有些关切,似乎很担忧她的身体。 不过慕容楚歌却不会误会,独孤澈关心她是假,怕是做戏给果儿看是真,显然很配合的娇羞了下,“多谢世子关心,我没事,只是胃口有些不好。”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独孤澈突然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慕容楚歌先是一愣,怕是他有什么事,想要跟她单独说。 “橙花,紫莲,你们暂且先出去,我有事要同世子说。”慕容楚歌想着今日陆羽对她的警告,这正好可以作为借口。 紫莲跟在果儿的身后走了出去,不过出去之时,并未关上房门。 “世子可否帮我一个忙?”慕容楚歌一直等到余光瞥果儿在不远处停下,就这么停在门边背对着他俩时,缓缓开口道。 “二小姐有事尽管提,只要本王能够帮的,一定会帮的。”独孤澈并未夸下海口。 “这事儿说来也怪,今日本是为了庆祝代王妃伤势痊愈,可席间代王却特意前来警告于我,说是我同代王妃受伤这一事有关。” “可我根本不知代王妃是如何在狩猎场中受伤,我怕,有人故意挑拨代王同宁王府的关系,毕竟,代王妃是为了护着代王而受的伤。” 独孤澈听着手上的动作一顿,原以为也只是她的说辞,不想还真确有此事。 “本世子会去调查此事的,狩猎场上本就容易出事,可要是确实有人在背后动上些手脚,其心当诛!” “更别说,竟是嫁祸到了未来世子妃的头上,这难保不是在针对本世子,这事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独孤澈面上的神情并未怎么变化,只是声音中,却带着浓浓的怒气,似乎接受不了慕容楚歌受到委屈,更有一丝心疼的意味在其中。 要不是慕容楚歌是看着独孤澈说出的这番话,也是亲眼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还真要以为,独孤澈对她情根深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蔑。 话音刚落,最后一笔也已落下,独孤澈端起了桌上茶盏,缓缓饮了一口。 外邦人已入京城,恐不止一个军团。 慕容楚歌瞳孔微缩,一个军团!不说皇上上位后可有变化,就她所知的,一个军团,里头可全都是精锐,少说有两三百人。 这么多的异邦人,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进入的京城,不,兴许不是短时间,或许是要有准备,到底如何,慕容楚歌不敢想。 “我相信世子定会还我一个公道,如今天下逐渐平定,兴许是有贼人混进了狩猎场也不可知,只是不知道为何嫁祸在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身上。” “我只怕会连累到宁王府头上,这可怎么是好?”慕容楚歌按捺住内心的波动,接着独孤澈的话往下继续说道。 指尖也是轻触茶盏中的水渍,在小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城中定有内奸,还请世子多加小心! “我会的!”独孤澈已经逐渐顺藤摸瓜往下查去,莫名的想到慕容楚歌冲到他府上时的焦急,这才想着过来一趟。 也能够让她多加防范,小心身边之人,谁知道这些异邦之人,是不是暗中监视着某些人的一举一动,只盼着动手那日多一些筹码。 毕竟她可是皇上钦定的西南王世子妃,而他也曾向众人明确表明过对她的看中,难保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慕容楚歌不着痕迹的拿出随身的帕子,将桌上的水渍擦干净,不留下一点会让人怀疑的痕迹。 似乎话说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可独孤澈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慕容楚歌不免疑惑的看了过去。 用眼神询问着,可是有话要说? “二小姐可真是个妙人,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记得你向本王要过灵芝的事吗?”独孤澈突然说到了,之前慕容楚歌借由定情信物的借口,向他索要灵芝之事。 “自是记得的,难不成世子觉得不妥?”慕容楚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非也,非也!只是,灵芝似乎并不能将二小姐身上的毒完全解了,我这一回来,这顺便是为了这一件事,想着还是要让二小姐健健康康的,这样才不会让我过于担忧。” 独孤澈的话让慕容楚歌有些惊喜,同时也有些惊心,他是如何知道,她身上的毒还不曾完全解了这一回事? “还记得那夜,本世子曾经虽亲手帮二小姐合拢了衣衫,但到底还是不小心瞥到了一眼。就在二小姐的肩上,可是有一条红线?” 慕容楚歌根本来不及羞愤,正如他所说,她的肩上确实有这么一条红线,起先她还以为是原身身上自带的。 可后来有一回沐浴之时,紫莲对着这条红线产生了疑问,这才蓦然发现,似乎是后来长出来的。 第四十二章 木已成舟 独孤澈过来之时,心情尚佳,走之时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快,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慕容楚歌自然是知晓他大概是为何事,心中不爽快,可耐不住外头的下人们说闲话,这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吴氏的耳朵里。 ????????刘嬷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吴氏面前,就想着邀功。 ????????“夫人,你猜怎么着?”刘嬷嬷卖着关子,为的就是吊她的胃口。 ????????“怎么着,你这是又从哪里听来了小道消息?莫不是上次的教训不够不成?”吴氏没有那个心情同一个下人多言, ????????刘嬷嬷干笑两声,也没了这个胆子,直接将她从别的婆子嚼的舌根完完整整的说了。 ????????“果真?”吴氏来了精神,没想到这慕容楚歌胆子可真大,竟然惹了西南王世子不快,这可真是正和她意。 ????????吴氏还愁,没法子整治慕容楚歌,这可得好好在王爷面前给她好好上上眼药! ????????正好这会儿也是宁王回府的时间了,就直奔去了主院,想着等他一回来就同他说这个事儿。 ????????“这王爷怎的还不回来?”吴氏已经在主院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天都黑了个彻底,更别说晚膳时辰都过去将近半个时辰了。 ????????为了赶在第一时间同宁王说这个消息,吴氏可是连一口水都不曾喝,生怕错过了。 ????????刘嬷嬷这时候匆匆的跑了回来,她被吴氏派去大门口守着,一有消息就立马飞奔过来禀报。 ????????难不成是王爷终于回来了?吴氏赶紧起身,收拾了衣裳头饰,她要确保在王爷面前的仪容。 ????????“是不是王爷回来了?现在到哪儿了?”吴氏着急的问话,可这刘嬷嬷只顾着喘着气儿。 ????????“王爷,回,回来了!”刘嬷嬷话还没说完,吴氏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回来就好,她亲自上前迎接去。 ????????王爷回来了,还跟着西南王世子! ????????刘嬷嬷最后还是没来得及说出来,于是等到吴氏急匆匆走出去,看见宁王刚要招呼,就看到他突然回过头去,同他身后那人说话,而那人,不正是西南王世子吗? ????????不过很显然西南王世子已经看见了她,就算是想要临时逃脱,也会给宁王心中留下怀疑。 ????????“王爷,世子!妾已经等了许久,正想同王爷说说话,没想到,西南王世子也在。”吴氏想着,府上若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只怕慕容楚歌真是犯了什么让西南王世子忌讳的事。 ????????“我要先同西南王世子说事,有什么事情的话,稍后再说就是。”宁王脸上似乎是带了些担忧。 ????????只是吴氏显然不在意,只是想着这个机会就在眼前,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可是这事儿,还是同世子有关。不知二小姐是因着什么事,冲撞了世子,毕竟二小姐还是个孩子,还请世子多担待些。” ????????吴氏一副慈母的模样,自以为得体,又暗暗表达出了慕容楚歌的任性和不知礼数。 ????????殊不知,落在此时宁王的眼中,只觉得刺眼,同时又想起了世子同他说的那些话,如今吴氏更是半路跳出来,让他不能不怀疑。 ????????“怎的会有这样的传言出来?二小姐知书达礼,更是温婉贤淑,最是合本世子的性子,纵使犯了忌讳,本世子想来也是会原谅她的。” ??????独孤澈直言不讳,兴许是上回板着脸,让哪个嘴碎的下人看过去,乱嚼舌根去了。 ????????不过这吴氏,还真是见缝插针,哪里都有她啊! ????????“可是,听说世子那日确实是……“吴氏脸上有些僵硬,难不成整个府上的人都想错了? ????????“听说,听谁说?本世子竟然不知,有人能够这么理解本世子的心意,仅凭着表情,就可以知晓本世子的想法?” ??????独孤澈这话已然是带了些怒气了,让刘嬷嬷的腿顿时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额角汗水直冒,一副心虚的不行的模样。 ????????“来人,给我把这婆子压下去,王府养着她,可不是让她来胡说是非的!”宁王这是做给吴氏看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冲着吴氏发火。 ????????一直以来,她都是最和他心意的那一个,在王妃去世后,将整个王府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可如今,乱嚼舌根的下人,竟然敢非议主子,已然是犯了大忌,王府似乎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井井有条,反而到处都是漏洞。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本王不希望在听到有关此事的传言,身为主子,竟然听信谗言,恐怕这管家之事,我须得再行考量!” ??????宁王说完,冲着独孤澈告了声罪,带着他朝着书房走去,留下反应不及的吴氏,在原地吹着冷风。 ????????待进了书房后,独孤澈终于说出了他一路跟过来的目的。 ????????“恳请宁王能够让本世子就近慕容二小姐,府上这等,实在是放心不下。” “除此之外,这神医每日的药汤,须得经过本世子亦或是跟随本世子而来之人的手,不然,本世子实在是放心不下。” ??????独孤澈如今确实是惦记着慕容楚歌的身子,只是多了几分夸张,更让宁王能够信服,从而让他留下。 ????????只是,宁王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慕容楚歌尚且还未嫁过去,这要是外头传出来什么不好…… ????????“本世子已然同皇上禀报过,皇上已经同意此事,宁王也不必担忧,你所想的那些,本世子也不会让它出现!” ????????有了独孤澈的保证,宁王也就点了头,这事儿也就这么成了。 ????????反正当初皇上赐下这府邸之时,还剩了许多院子,这西南王世子想住哪儿都成。 ????????为了方便行事,独孤澈直接挑了慕容楚歌院子不远处的地方住下了,而且还很是大张旗鼓的搬了许多珍贵药材进了他如今居住的院子中。 ??????慕容楚歌在第二日一大早,就从兴奋不已的紫莲口中知晓了,独孤澈就住在她这院子后不远处的一处空着的院子中。 ????????“今日,也不知是二夫人犯了什么事,这管家权竟然一分为二,二夫人同三夫人一同管理,还是王爷亲自下的令!” ????????紫莲话音一落,慕容楚歌喝粥的动作一顿,“父亲真是这样吩咐的?这也是好事,三夫人多少掌了权,凌若在府中的地位还会高些。” ????????这声凌若,还是某一日慕容凌若让她换的称呼,说是这是最时兴的叫法,什么大哥,二哥的叫法都没有这个好。 第四十三章 多此一举 慕容楚歌被他缠得烦了,索性也改了,如今也是已然习惯了。 独孤澈进来之时,就听到慕容楚歌嘴里正说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嘴角带着的弧度平了几分。 “莫不是本世子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小姐惦记你的凌若了?”独孤澈夹枪带棒的话,让慕容楚歌觉得有些莫名。 不过还是起身请安,“世子安好,凌若是府上的大公子,也是我的大哥。” 经过了慕容楚歌的解释,独孤澈脸上的笑才恢复了温度,就连心中的不快也削减了几分,看着桌上尚且未用完的早膳,竟然也有些饿了。 慕容楚歌见独孤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还未用完的早膳,就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世子可要一同用些?只是些粗茶淡饭,世子兴许吃不惯!世子!” 她尚未说完,就看到独孤澈已然拿起了她刚刚喝了一半的粥碗,直接在碗沿处就着喝了一口,“这粥味道不错,可还有?” 一边的穆管家连忙说道:“有的,小姐尤其喜爱百合粥,平日里都可以用上两碗,厨房还备上了一些。” 穆管家说完就立马去了厨房,给独孤澈准备了干净的碗筷,将剩余的百合粥也都端了过来,更是又加了几样早点。 独孤澈一点都没有喝了慕容楚歌的粥而感觉不自在,反而还很是自然的给她用干净的碗又盛可了足足半碗的量,放回了她的面前。 “坐下吧,跟我一块儿,没有这么多规矩,你们也都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独孤澈说完,还很是自然的夹了近前的一个小包子,直接一口塞进了嘴中。 姿态只觉得潇洒,丝毫不见粗鲁。 慕容楚歌一直看着他正在用的那个碗,想了想还是打算提醒他。 “世子,你用的那个碗,似乎是我用过的,不如在叫穆管家再拿一个?”慕容楚歌是不会再用原先的那个碗,但也不想让他用。 总感觉,这样不太好。 “本世子不嫌弃你!”独孤澈无所谓的说着。 慕容楚歌被他这话一噎,他不嫌弃她,可她有些嫌弃他。 “二小姐看起来,倒像是嫌弃本世子。不过嫌弃也没法,你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要习惯本世子的一举一动,更甚至是亲密。” 独孤澈说到最后两字之事,还特意单单咬着这两字的读音,听起来有种缠绵的意味。 她总觉得,这时候的独孤澈不像个世子,更像是一个无赖,披着世子皮的无赖,无奈让她牙根痒痒,却又没法。 “世子多虑了,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既然世子都这样说了,我定会尽快习惯。” 慕容楚歌说完后,这才继续舀着碗里的百合粥,一点一点的喝着。 可具体是何时,慕容楚歌也不知晓,竟然是那夜就有了吗? “世子可有解毒之法?”慕容楚歌翻阅了许多医书皆未曾知晓这到底是何毒,外加上她的身子,自从喝下了放有灵芝的药汤之后,也确实在渐渐好转,她也不曾急切。 可就在最近,她却突然感觉到夜里,她惊醒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就是入睡,也必定会出一身冷汗。 精神虽不错,可身子内里却是越来越虚,红线也越发的鲜红。 看着慕容楚歌慎重的模样,独孤澈似有所觉,猛然伸手朝着她的腕间探去,这才刚刚触及,他差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的身子已经亏空至此。 慕容楚歌更是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任由独孤澈把着她的脉博。 “看来不能拖了,我确实有法子,只不过并不是由我来解,只是还需等上几日。” 独孤澈想着是不是要催一催了,走了这么多日,竟然还没入京城,这办事效率,可是越发的差了。 慕容楚歌慢慢收回了手腕,不动声色的将已然延伸到小臂的红线遮盖好,缓缓开口道, “几日的时间,我还是可以等的,我的身子状况,我自己知晓。” 吃饱喝足,也该说正事儿了。 “二小姐,今日可有事?”独孤澈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不经意说道。 慕容楚歌摇了摇头,“世子可是有事要同我说?亦或是,有何事要请我帮忙?”不过看着独孤澈的样子,她似乎两个都没有猜对。 “那现在就起身吧!”独孤澈没再耽搁,起身就朝着外头走去。 慕容楚歌看了看自己随意的穿着,眨巴了两下眼睛,现在?未免也太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独孤澈见她没有动身,面露无奈之色,“可是没睡醒?怎的脑袋转的这样慢?再者跟着本世子走就是了,又不会把你卖了!” 在慕容楚歌的目光中,他伸出大手,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出了院子,直着走了一段,随后一个转身,竟是绕过了她的院子,朝着后头走了去。 “这不是世子暂住的地方吗?”慕容楚歌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她一大早就听着了紫莲的话,只是没想到,她今日的竟是直接上门了吗?虽说这也是在宁王府上。 “世子,你这动作也太慢了!老朽都用完早膳好一会儿了!”刚刚走进,就听到一名老者的声音调侃着独孤澈。 “世子不是去找这家的小姐了?人呢?”慕容楚歌的身影被他完全的挡在身后,老者见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还很是诧异。 “就在这儿呢,何老,开始吧。”独孤澈让开了身子,这下子,被称呼做何老的人就看着了被他挡在了身后的慕容楚歌。 “啧啧啧,端看着脸色,要真不是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内里怕是都已经不成样了,就开始吧,省的世子担心。” 何老冲着慕容楚歌招手,让她跟着他走。 慕容楚歌从刚才何老的话语中已经是听出来了,这位应该就是独孤澈找来的神医,不过看着似乎有些不太靠谱。 虽然心中在暗暗腹诽着,可她还是跟着何老走了过去,直到走到了一间屋子里。 果儿还想着要跟上去,却被一旁的独孤澈伸手拦在了外头。 “何老不喜看病时有外人在一旁,都等在外头罢!”语调并未起伏,可果儿莫名的绷紧了后背。 第四十四章 装模作样 她的任务就是看着慕容楚歌和独孤澈这两人,过多的事,似乎也没必要多管,这么一想着,果儿就守在了门口。 独孤澈这才一开了目光,同样等在了边上。 不过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三个时辰,直等到了午时三刻,慕容楚歌这才惨白着一张小脸走了出来。 独孤澈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看着她这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扶住她的身子。 慕容楚歌却是直接拉住了边上的果儿的胳膊,在她扶住她的刹那,将她身上大半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独孤澈眼底闪过一模深色,转瞬消失不见,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可还好?”独孤澈就像是平常的问候了一声。 慕容楚歌现在就是连呼吸都觉得疲累,但还要强撑着,“还好,只是这药汤,就麻烦世子了。” 药汤在他院子里熬煮的事儿,本就是他主张的,自然是明了的,只是现在他有些看不下去她强撑着同他说话的样子了。 “既然累了,就回去罢。好好照慕容你们小姐,有事儿就上这儿来找本世子就是。”慕容楚歌一怔,在紫莲和果儿的搀扶下,离开了。 在躺在床上,陷入昏睡前的那一刻,她还不由得想着,这人为何生气? 这一昏睡,就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可把众人给急得不行,就是慕容彻连朝也不上了,不说守在慕容楚歌身边,但还是在书房里头,派人时刻盯着。 在何老的一再保证之下,慕容楚歌总算是在第二日的午后,悠悠转醒。 “水。紫莲,水!”慕容楚歌的声音小的不行,再轻点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可紫莲还是听见了,其实准确的说,是看见的更为恰当。 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嘴边,小心的喂着喝下,“小姐,慢些喝!” 解了渴,慕容楚歌也醒的差不多了,手不不自觉的握着,似乎跟之前想比,力气大了些。 紫莲一个转身,就看见慕容楚歌就穿着里衣,站在了地上,可把她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喊了出来。 “小姐,地上凉,快些上床躺着!”这一声惊动了外头守着的苏姑姑,也刚好让刚进院子的独孤澈听见了。 皆是一脸惊喜,前者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屋子,而后者后知后觉的站住了脚步,站在了院子里等着。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我得去告诉王爷,好叫他放心!”苏姑姑看着屋子里头活生生的慕容楚歌,确定她已经醒了,又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睡了多久?为何你们都是这副样子?”慕容楚歌一脸莫名,她感觉不过是寻常的睡了一觉,而且这一觉尤其的满足。 “小姐,你可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王爷更是担心的不行,连朝也不上了,就留在家中守着你呢!” 紫莲的这话,可让她大吃一惊,从什么时候,她这个便宜爹开始在意她这个被忽视许久的女儿了? “咳咳,二小姐现在可是方便,何老来了!”独孤澈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慕容楚歌让紫莲给她找了件披风,然后将纱帘半散了下来,这才让她去请何老进来。 给她把了脉,只觉得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这不是好好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 “行了,都是虚惊一场。按着老朽开的药方,喝上一段时日,这身子也算是好全了。只不过还是要好生养着,之前损伤太多元气,身子到底是有些亏损的?” 何老又照着这话跟独孤澈说了一遍,“我就说,这是这位小姐身子太过弱了,喝了药后,兴许要吸收一段时间。如今醒了,也没什么事了。” “如此甚好,辛苦何老了。”独孤澈将让人将何老给送回去,等着慕容彻的到来。 没一会儿,就看到慕容彻的身影急匆匆的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似乎是没想到会在门口看见独孤澈,愣了一下才给他行了礼。 只是到底心里惦记着慕容楚歌,同他说着话的同时,眼睛不停的朝着里头瞟着。 “王爷不必担心,二小姐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何老已经来看过,说是再吃上一段时间的药汤即可恢复。” 莫名的,慕容彻听到独孤澈的话,就放松了下来。 “那真是太好了!请世子赎罪,臣还是要进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也不等独孤澈是个什么表情,就直接走了进去。 独孤澈站在外头,心里失笑,今日怕是见不到她了,也罢。 吴氏这一次并未一起过来,她在屋子里急的跺脚,静儿怎的还没有给她回消息! 眼见着王爷这一天天的,对着那慕容楚歌上心的样,她这心里就不太太平,要是万一,慕容楚歌在王爷面前说上什么,那岂不是…… “夫人,来信了!”刘嬷嬷自上一回惹了宁王后,就被吴氏给调走了,如今这个婆子是新调上来的,比刘嬷嬷机灵上许多。 虽然并未明说,吴氏知道,这一定是她的静儿传回来的信! 吴氏一目三行,上头的大意就是,待她过两日回府,她自有办法。 等到看完了信,吴氏这心啊,才算是不那么慌了。 两日后,慕容静在代王陆羽的护送之下,回了宁王府,说是看望慕容楚歌。 正好找了个府中男丁都不在的时候,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更是到了府上,半点不耽搁,直接跟着吴氏去了慕容楚歌的院子,摆出了一个极大地阵仗。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慕容静的人尚且还未见到,声音却是先到了。 慕容楚歌并未出门迎接,就这么坐在了屋里头,“王妃突然上门拜访,可是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这也是我的娘家,你更是我的姐姐,病了这么大的事,竟也没人同我说声。这不,我一听到消息,就立马央着王爷送我过来了。” 慕容静心中不喜,却也无法,谁让人家现在还是个郡主,没法找茬,更是不动声色的秀了一把代王对她的关心爱护。 “自然是我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这才不打扰王妃。倒不知王妃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倒是我疏忽了。” 说着,慕容楚歌似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边上,自从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吴氏身上。 第四十五章 狠毒 吴氏心中暗骂着慕容楚歌,脸上却还是尴尬的笑着,这回她们来是为了别的事,可不能同她计较。 “这哪有什么消息灵不灵通这一说,不过,姐姐生病,倒可以叫王爷去找最好的御医,这样才确保万无一失不是吗?” 怕是会万无一失的被灭口吧?慕容楚歌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俩人了,满满的恶意都写在了脸上,她想要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对了,姐姐这病才刚好,一定要多补补身子。每每看见姐姐,妹妹这心啊,真是难受的紧。” “这里是妹妹特地帮着求来的,宫里头的专门给女人补身体的方子,妹妹觉着还不错,就是,就是……”慕容静似乎是很不好意思,慕容楚歌只觉得一阵恶心。 不说别的,就说母女两人恶心人的本事是真的厉害,慕容楚歌觉得,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她不想吃任何东西。 “姐姐尚且未出阁,兴许不知道,这女人啊,还是要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这样,世子才会对姐姐死心塌地的!” 慕容静小声的说着,将手上的药方递了过去。 慕容楚歌并不接,自然会有身边的人拿过去,只是这人看着却不像是丫鬟,一身劲装的打扮,腰间似乎还缠着鞭子。 想着,这应该是世子的人,这事儿,她听吴氏说了,也做足了准备。 “对了,我这儿还有个嬷嬷,最是懂得怎么保养身子,可是从宫里出来的。如今我就送予姐姐好了!嬷嬷,还不上前拜见!”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无论她收不收下药方,这人也是要留下的。 可她并不是什么深闺之女,也断断不会因着这三言两语就动了心,当下就直接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妃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这要是代王纳了侧妃后,也是断然不会忘记王妃,这样说来,似乎是王妃的用途比较大些呢!” 恶心人,谁不会? 这话直直的戳到了慕容静的心底深处,可在世子的人面前,她却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接下来,无论她说了什么,又送了什么,慕容楚歌都很是不给面子,而那些东西,无一例外的全被那个侍卫一般的丫鬟给拿走了。 气的慕容静直接走人,她什么法子也使不出来,慕容楚歌不接话就不说了,她还能自圆其说,到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她递过去的,都到不了慕容楚歌的手里! “静儿,这可怎么办是好?如今有了世子的人在她身边,这就不好下手了,不然,不然还是找机会吧?” 吴氏打起了退堂鼓,她并不是放弃,只是这实在是无缝可钻,到时候惊动了世子,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娘,你怕什么?谁说没有法子了?”慕容静在刚刚,已经想到了法子,只是不好在慕容楚歌院子附近说。 “什么法子?”吴氏好奇的问道,同时对这个女儿也是有些骄傲的,真不愧是当了王妃的人,看起来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慕容静同吴氏说了自己的打算,毕竟下人就是下人,用足够的钱,就可以让她死心塌地的为她办事。 …… 独孤澈回到院子后,属下就前来禀报,二小姐那里的护卫有事要报。 这板凳还没坐热,人就来了,看来今日一定发生了什么。 “免礼,可是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二小姐身上?”今日似乎是代王妃慕容静来了一趟宁王府。 “是代王妃,送了一堆东西给二小姐不说,还给了奴婢这个。”丫鬟从怀中拿出了这个一个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 慕容静这也是花了血本,这个翡翠镯子,怕是有上百两。 “说了什么,如实说出来。”独孤澈拿起翡翠镯子,好好端详了一番,又问道。 “代王妃想让奴婢给二小姐喝的药汤中,放上一些东西,只不过这东西代王妃还未给奴婢,说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找奴婢。”.5wx.org 独孤澈眼眸一深,这慕容静似乎视慕容楚歌为眼中钉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不过,这件事情,他知道了,也没法插手,一旦插手,代王定不会坐视不理,倒还麻烦,可这不代表,他就没了法子。 让她拿上东西,独孤澈带着她朝着书房走了过去。这会儿慕容静尚未离开,慕容彻正好也在家。 “世子,可是有事?”慕容彻对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冲了进来的独孤澈,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当中,可从来没有看到独孤澈这副样子过,紧抿着嘴唇,似是很生气的样子。 “自然是有事,如今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二小姐能忍,本世子可忍不下去!” 慕容彻本能的感觉不对,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还请世子明示,可是下人对惜儿不敬?” 独孤澈给身后的丫鬟递过去一个眼神,她就上前,将帕子包着的翡翠镯子放在了书桌上,缓缓打开,让他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这,这是何意?”慕容彻总不至于会以为,独孤澈是要将这个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赠予他。 “府上能够买得起这个镯子的人,不用我说,想必王爷也有了些猜测。不管您信不信,我还是要多说一句,二小姐既是本世子未来的王妃,就容不得她有一丝损伤,否则,不论对方是何身份,这件事儿,本世子可是没那么好说话!” 独孤澈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可慕容彻还是一副迷茫的模样,刚刚怒气纵使装出来的,现在也是带上了几分。 “还请世子明示,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惜儿的身子也好好的。” 慕容彻这难免有故作不懂的意思,独孤澈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也不介意说的再清楚一些。 “既然王爷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将今日代王妃同你所说的一个字不落的,全部说给他听!” 身后的丫鬟如何回禀独孤澈,就如何照着原样同慕容彻一遍,慕容静是如何许诺她的,又是如何吩咐她要做什么的。 慕容彻听到最后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女儿,从来对着他都是知书达礼的慕容静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并未明说,要给慕容楚歌的药汤中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又是给了价值百两的镯子,又是悄悄的将人叫了出来,这么明显的事实,慕容彻不得不认。 第四十六章 来者不善 “来人,将代王妃和吴氏给我带过来!”慕容彻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朝着外头的人吩咐道。 ????????慕容静刚刚准备派人将慕容彻叫到吴氏的院子,没想到,府里的管家就找了过来,该说要她同吴氏一块儿去书房。 ????????虽摸不着头脑,慕容静还是同吴氏一块儿去了,只是在远远的看到书房门口看见了张熟悉的面孔,心底闪过一丝慌乱。 ????????吴氏自然也看到了,还扯了一把慕容静的胳膊,“世子定是知道了,如今在王爷这,想必就是要找咱们的麻烦!” ????????“镇静一些,莫叫这阵势给吓到了,我们说起来,可也是什么也没有做,算起来,也只是给了一个镯子罢了,要是爹信了,相信也不会让我们跑这一趟!” ????????慕容静的话给了吴氏一些安慰,也勉强收敛了脸上的慌乱之色,好歹她也是管过偌大王府的人,也是看过大场面的。 ????????“给我跪下!” ????????刚走进去时,慕容彻一声怒吼让吴氏的腿一软,险些就真的跪在了地上,亏得慕容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吴氏也发现,她失态了。 ????????“爹,女儿做了什么惹爹生气了吗?这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女儿跪下来?”慕容静一脸的无措,可不管是吴氏,还是她,都没有要跪下来的意思。 ????????“你是代王妃,我管不了你了现在,可吴氏,你可是我的妾,夫主让你跪,你可要反抗?”慕容彻也是气急了,连平时万万不会说的话,直愣愣的脱口而出。 ????????吴氏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不敢置信,她的夫君,竟然当着她的女儿,这样直白的说她是妾,一点面子也不给…… ????????慕容静也万万没想到,恐怕慕容彻是真的气的很了。 ????????吴氏没法反驳他的话,不论她的女儿是何种身份,她也只是个妾而已,夫主的话她不能不听。 ????????不慕容慕容静的反对,她还是缓缓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慕容彻看着他面前的母女俩,神色变化不定,一会儿是往日的温馨日子在脑海中出现,一会儿又是刚才那丫鬟说的那些话,让他头疼欲裂。 ????????狠狠的闭了眼,慕容彻理清楚了思绪,这才重新睁眼,看着吴氏说道:“从今日起,吴氏手里那一半的管家权,悉数交与林氏,从今日起,禁足三月。至于代王妃,无事就好好侍候代王,来人,送客!” ????????“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和娘?我们……”慕容静没想到,他就这样夺了吴氏的管家权,要是让林氏得势,这将她娘置于何地? ????????“不要让我将你们做的那些事儿说出来,还是当着世子的面,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宁王府的名声,不是让你们拿出来作贱的!” ????????慕容彻怒声喝道,打断了慕容静的话语,他怕他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将她直接逐出府,届时更不好看, ????????“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要跟代王妃一块儿收拾行囊去代王府!” ????????小厮互相对视了眼中,还是在慕容彻的怒视,和管家的监视下,恭恭敬敬的将慕容静给“请”出了府去。 ????????至于吴氏,也在慕容静离开以后,被慕容彻下令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关禁闭去了。 ????????独孤澈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渐渐落下帷幕的独幕剧,心中真是暗叹,比起宁王府的名声来说,慕容楚歌在慕容彻的心中,到底份量还是低了些。 ????????惩罚也惩罚了,独孤澈似乎没有什么就在这里的必要了,刚要开口,却不想慕容彻先开口了。 ????????“听闻世子喜爱武器,特将此物赠予世子。今日之事,还望世子看在惜儿和本王的面上,莫要叫外人知晓!” ??????独孤澈最后还是收下了,只是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这慕容彻,也是个藏的深的…… ????????这事儿,既然是在府里发生的,自然逃不过慕容楚歌的耳朵,更别说她的院子里还有一个百事通紫莲在。 ????????就是她不知道,紫莲早就喋喋不休的将事情的始终完完整整的说给她听了。 ????????独孤澈的所做,她记在心里,可慕容彻的反应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慕容静做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在独孤澈放在她身边的丫鬟被找上时,还是她让她将计就计的。 ????????这事儿只要未成,在慕容彻的眼中,就不算是大事。 ????????兴许也只有在真正危及到宁王府的名声时,他才会狠下心来,处置慕容静。 ????????不过这事之后,慕容静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因着慕容彻对她的态度,也不敢怎么来宁王府, ????????不过她还是担忧吴氏,毕竟慕容彻那日的话语,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外加上吴氏的管家权被夺,她担心吴氏在宁王府会被欺负,常常趁着慕容彻不在家的时候,来给吴氏撑场面。 ????????要说,三夫人林氏也不是小人,根本不会过去的恩怨就公然的对上吴氏。 ????????不过,慕容静不来找她麻烦了,这可不代表,她的耳根子就可以清净了。 ????????有些许日子不来她这儿的周子芳,突然一声招呼也不打的,跑到了她的院子里,一来就是问凌若的下落。 ????????竟是连遮掩也不遮掩一下,还冲着她说了她对凌若的感情,让她撮合他俩,试问这是多大的脸? ????????慕容楚歌自然是不能将她家的凌若,莫名的让人给糟蹋了,还特地派了人守在了大门口,一旦出现了周子芳的踪迹,第一时间同慕容凌若说,让他能躲则躲。 ????????可这一回,似乎躲不过了! ????????“小姐,大公子,那位周小姐又来了!”慕容凌若今日恰巧休息,正好过来陪陪慕容楚歌说说话,没成想,周子芳又找上门来了! ????????慕容楚歌当机立断将他房间里头推去,“凌若,来不及了,你现在要是出去,定会被撞上。现在里头躲上一会儿,如今也不能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了!” ????????慕容凌若也实在是怕了周子芳,哪有大家闺秀会像她这样缠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冲进了慕容楚歌的闺房里躲着。 ????????等到周子芳走进来时,她还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周围,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这才不甘不愿的跟慕容楚歌打了声招呼。 ????????“惜姐姐,这儿就你一个人吗?”周子芳还是不肯放弃,明明刚刚慕容静跟她说的不一样。 第四十七章 不留情面 ??“除了我,这儿还会有谁?我一直一个人在这儿,凌若刚刚就已经走了。”慕容楚歌面色平静的回答道。 ????????周子芳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刚刚就走了,也就是真的来过,可她过来的这一路上也没有看见他,难不成是听到她来了,故意躲开的吗? ????????想到这一点,周子芳就有些不开心的扯着帕子,她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妹妹过来可有事?”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可以走了。 ????????周子芳没听明白,还想着,万一她在这里停留的久一些,兴许还能等到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慕容楚歌说着。 ????????“惜姐姐一个人在屋子里也闷不是,我来同你说说话,省的惜姐姐一个人待着心里不舒服。” ????????说说话也不过是个借口,可她俩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楚歌专注于手上的医书,这可还是从何老那儿要来的,同外头卖的那些,档次也要高上许多。 ????????而周子芳一开始所说的说说话,不过两三句,就找不出来该说什么了,突然她的灵光一闪,“楚姐姐,不如让我去你的房间里,看一看罢,来了这么多趟我们也都是在厅里,我还从未进过你的闺房呢!” ????????也不等慕容楚歌说话,周子芳就要朝着她的卧房走去。 ????????紫莲及时挡在了门前,“周小姐,我们家小姐不喜欢让外人进卧房。” ????????她的心中有些忐忑,要是周子芳不管不慕容的要进去,恐怕她也没办法,每次一见到周子芳,紫莲只觉膝盖疼。 ????????屋里头的慕容凌若也是慌了,这卧房里头可是没有地方可躲,衣柜太小,屏风又太透,床底下有容纳不下他的身躯,没法子,只能打开窗子,就要将身子探出去的时候,慕容楚歌的声音自外头响起。 ????????“子芳妹妹,正如紫莲所说的,我不喜欢有外人进我的卧房,还是在外头说说话就行了。” ????????周子芳面上有些下不来,“慕容姐姐也真是的,妹妹难道也算是外人吗?” ????????“子芳妹妹似乎有些误会了,你虽说与我姐妹相称,可到底,还是隔了一层,不是吗?”慕容楚歌心里已然对周子芳不快,嘴里说出的话也不留情了些。 ????????可也是在理,她虽说是周家人,可哪里将她当成过姐姐来看待,更多的不过是为了心中所想利用她罢了。 ????????这话听在周子芳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她是庶女,可慕容楚歌可是个嫡女,自然就是看不上她的,而这一点也被她刻意的忘记了,显然慕容楚歌在这时候提起这一点,是为了提醒她的身份。 ????????脸色很是不好看的周子芳,恨不得狠狠的斥责一顿她的尖酸刻薄,可是她不行,为了她的将来着想,不得不忍气吞声。 ????????“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会牢记自己的身份,是妹妹的要求太过分了。” 周子芳骤然的收敛让慕容楚歌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只要不再要进卧房就好。 ????????回到了厅里,这回慕容楚歌多少会跟她主动说上两句话,可不论是说什么,她似乎都跟周子芳说不到一起去,总之,气氛很是凝滞。 ????????周子芳心中委屈更甚,心中只以为是她故意要落她的面子,先是提醒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现在又是用言语来羞辱她,她再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小姐,不说是被捧着长大的,可也没人当着面给她脸色看。 ????????“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临走之前还很是规矩的行了一礼。 ????????不过走到门口之时,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呆呆站在了门口,一动不动的。 ????????“看起来,似乎你们家小姐这儿有客人,我就不进去了,将这东西交给你们家小姐,就说是我给的。” 独孤澈刚刚要跨进院子,恰好就看见了里头的周子芳,只淡淡瞟了一眼,随即就招手让紫莲过来。 ????????周子芳在看到独孤澈第一眼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心跳更是乱的不行,这个男人俊朗,雄伟,几乎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男子了。 ????????将手上精致的食盒递了过去,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这位公子,请你等等!” ????????独孤澈身子一顿,转过身来一看,不认识,直接迈开步子就要走,周子芳想要让在他站住,直接开口说道。 ????????“公子不是来找姐姐的吗?姐姐就在里头。”说到慕容楚歌,独孤澈突然站住了脚,这让周子芳找到了话头,“姐姐,这公子似乎是来找你的!” ????????慕容楚歌本不想出来,可被周子芳猝不及防的拉了个正着,更是差点就绊到,幸好一边的果儿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站稳。 ????????独孤澈也是心中一惊,身子倾向这边,待看到慕容楚歌站稳后,默默收回了手,可他却是已经是走进了院子。 ????????“原来是世子,有失远迎,还望世子不要怪罪。”慕容楚歌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周子芳的手中抽了出来,向独孤澈行了一礼。 ????????周子芳心里又是惊又是喜,没有想到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是世子的身份,也是拖了慕容楚歌的服,她才能见到他,心里对慕容楚歌的气,委屈,一下子就没了。 ????????“原来是世子,小女周子芳,见过世子。世子既是来找姐姐的,不如进来说话,这样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姐赶世子走,这样难免叫外人看笑话。” ????????周子芳自以为找到了好托词,完全没有注意到独孤澈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怪异。 ????????慕容楚歌更是头疼,慕容凌若还在她的卧房里待着,现在又来了一个独孤澈,而这周子芳眼神直勾勾的模样,不是看上他了是什么? ????????接下来更让她头疼的是,独孤澈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眼中有着看戏的坏笑。 ????????“对了,将食盒里的点心拿上来,这可是我特意带来给你们家小姐的。”独孤澈还不忘记紫莲。 ????????跟在慕容楚歌的身后,在厅里坐了下来,刚刚还准备走的周子芳也跟着进来在原先坐着的位子坐了下来,眼中满是独孤澈。 ????????“世子是哪家的,怎么从未在京中见过世子?跟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慕容楚歌帮着独孤澈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水一个不小心撒到了边上,正好溅到了些在独孤澈的身上。 第四十八章 出丑的尴尬 “哎呀,姐姐真是太不小心了,小女子帮世子擦一擦!”周子芳格外的急切,一把拉开了慕容楚歌碍事的身子,拿出随身的帕子,就要往独孤澈身上招呼过去。 “放肆!”却不曾想,独孤澈一个起身,更是直接伸手,推了一把周子芳的身子,脸上更是有着惊疑不定。 周子芳身子踉跄了下,站定之后,更是被独孤澈的气势一阵,诺诺不敢言。 除去心中那些小心思不说,她是真的想要帮忙。 “二小姐,过来。”独孤澈脸上的神思不定,放在周子芳的眼中,就是他恼羞成怒要找慕容楚歌的麻烦。 心里想着,这事本就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世子的身上,世子也不会生气,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她的身上,于是就安安稳稳的在一旁当个鹌鹑。 慕容楚歌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为着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还是上前去。 “可有事?”独孤澈是看到了,刚刚周子芳一把拉开了慕容楚歌时,一时没站住身子,朝着门上撞了过去。 慕容楚歌一愣,看着他的手放在了她刚刚不小心撞到的左肩,轻轻的揉捏了起来,似乎是在查看着有没有伤到。 “无事,不小心撞上了而已,也不疼。”她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没有这么没用。 独孤澈确认了她的确没事,不是在勉强,脸上的神色也很自然,也就放下心来,拿过她手上拿着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着已经渗入衣服的茶水。 “这衣服怕是不能再穿了,都是我不小心,不如……” “不如你给我做一身?”独孤澈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周子芳的脸上更是不敢置信。 这做衣服,放在两两个未曾婚嫁的男女身上,怕是不太妥当吧? 直到现在,周子芳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西南王世子,还当是哪个同慕容楚歌关系好的贵家世子。 “这样怕是不太好,不如还是……”慕容楚歌的神情有些勉强,并不是不乐意,只是她的绣活实在是有些,糟糕…… 独孤澈也不过是顺口一说,看着她这么认真的拒绝,心中莫名的就有些太舒服,“既然勉强,那就算了吧。” 慕容楚歌不知该怎么哄这个明显就是闹别扭的人,眼角不知怎么的就瞥到了他空荡荡的腰间,衣服她做不出来,一个锦囊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着,就脱口说了出来。 这回,该是轮到独孤澈愣住了,他刚刚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孟浪了,未曾婚配的男女,为对方做衣服,这难免会被人捏住话柄。 谁曾想,衣服没有,她却说要为他做锦囊,似乎也不错。 “那本世子就等着二小姐的锦囊了,不管多久都等。” …… 紫莲刚将点心端上来时,正好独孤澈一脸如沐春风,一路不停的直接出了院子,想来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诶,小姐,世子怎的走了?”紫莲一进来,就看见她家小姐和周子芳,都站着,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周子芳脸上的表情更是讪讪,刚才独孤澈临走之前,特意说了他同慕容楚歌的关系,原来他就是西南王世子,同慕容楚歌有婚约的那个。 再一联想到她刚刚的那些举动,脸烧的不行,她只希望慕容楚歌迟钝些,察觉不出来,也不愿意叫这事被她记在心里。 “姐姐,我突然记起来,家中还有事,这就走了。”周子芳这一回是真的走了,不过这速度,跟跑差不多,一溜烟的没了影。 慕容楚歌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他刚刚说的,不管多久都等。 虽说只是等她做的锦囊,但是这话,更多的是像是在冲她说的。 “可算是走了,闷死我了!”慕容凌若小心翼翼的看过了,等到没周子芳的身影,整个人紧绷着的身子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刚才他在隔壁的卧房,不说把外头的动静听到一清二楚,但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全然无所知。 他还真以为,周子芳是看上他了,其实他没有同慕容楚歌说过,在外头的时候,也是意外的遇见过她,那时的她眼中真的满满的只有他一人。 却原来,这都是她装的吗?遇见更好的对象,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抛下其他人。 慕容凌若内心有些怅然,可这情绪也不过是一瞬,兴许楚儿就是看出了她的性子,才不让他同她相处的吧! “凌若,今日真是不凑巧,你好不容易碰上学院休沐,却愣是躲了大半天的。” 慕容楚歌拿了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又将紫莲刚刚端上来的点心朝着他的面前推了推。 “这不是世子特意给你买的吗?你都还没有动过,我可不敢。”慕容凌若这时候还有心打趣慕容楚歌。 “吃不吃随你,反正这都是世子送给我的!还有啊,往后还是要离着周子芳远些,可知晓了!” 周子芳今日这事儿做的,让慕容楚歌心中铃声大做,这要真让抓到了空子,她简直不敢想。 慕容凌若算是已经看清了,心中一片清明,“放心吧,我看的清楚,我可是要给我的楚妹,找个好嫂子才是!” 两兄妹许久未见,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三夫人忍不住派人来请,慕容凌若这才离开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楚歌的脸色不再是苍白无色的,就连一向苍白的嘴唇也是带了一点红润,穆管家和紫莲看着心里高兴不已。 可是有两人,心里却是不这么痛快。 这两人就是被禁足的吴氏,和慕容静。 “这可怎么是好,我刚刚在花园正巧碰上了慕容楚歌,你猜怎么着,她的脸色红润,身子怕是已经大好了!” 慕容静急的不行,这慕容楚歌怎么可以这么好命,前后下了两次毒,不仅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愈发的好看了,嫉妒,仇恨的心就快要压抑不住! 吴氏心里头也是慌乱的不行,可是慕容楚歌现在可是被西南王世子的人看的紧紧的,不论是那个地方都被把的死死的,一点缝隙都不留! 她的人根本没法子,更别说,每日里都有人来跟她禀报,林氏是如何如何的妥帖,更是被慕容彻夸奖,眼看着这宁王府越发没他的地位,吴氏怎么不慌。 第四十九章 故技重施 毕竟她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继上一回慕容静在狩猎场,被突然出现的猛兽抓伤一事,狩猎之事就被暂且搁下了。 前不久,也就是在慕容静伤势大好之时,皇上在朝堂上旧事重提。 本还是理所当然的想着,由陆羽来接手,可没想到他借着慕容静受伤之事推脱了个干净,皇上只得重新寻觅和合适的人选。 这时候,有一人挺身而出,正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 “皇上,微臣前来自荐,代王不成的差事,微臣倒要看看有多难!”兵部侍郎眼神隐晦的瞥了一边面色依旧平静的陆羽一眼。 心中不以为意,就这样的异姓王,身上没有一丁点的皇家血液,遇到点事就束手束脚的,不过就是立下了从龙之功罢了。 不说他,朝中许多武臣都看不惯这个代王,不过其中还是有些许不同的源头在里头。 陆羽充耳不闻,只是在一边目视前方。 皇上倒是有些欣赏这兵部侍郎,胆敢在他的面前,公然的挑衅陆羽,更何况这还是他一手选上来的人。 “如此,甚好!狩猎一事,就由兵部侍郎接手,只是能不能赶得上代王,朕拭目以待!”皇上一拍板子,直接定下了这事儿。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准备,终于到了狩猎场开启的日子。 几乎是城中的高官贵族都受到了邀请,狩猎场有限,这一回也是依照旧历,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接受到了邀请,自然,宁王府也不例外。 这日,城中被邀请到的官员,皆是起了个大早,慕容楚歌更是天不亮就被紫莲和穆管家给叫了起来,马不停蹄的开始梳洗。 慕容楚歌这几日经过调理,身体好了许多,睡得也沉了许多,梳洗的时候她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完成的那一刻,她睁开的眼中,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因着去狩猎场还需住上两日的时间,这一回带上的丫鬟也只有紫莲,果儿,还有流云这三人。 穆管家从昨晚就一直拉着紫莲交代着,一刻不停,就是慕容楚歌听了一耳朵,也记得差不多了。 “穆管家,时候不早了。你放心,有果儿和流云,哪里会出什么事?”还是不忍心让穆管家这样的担忧,慕容楚歌还是多说了一句, 穆管家知道这个理,只是她心里一直不安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不想给慕容楚歌造成麻烦,穆管家最后又拉着紫莲又加上了一边的流云,最后又交代了一遍,这才最后放人了。 慕容楚歌刚跨出了院门,刚一抬头,独孤澈还带着浅笑的脸就这么撞入了眼中。 “二小姐可让人好等。”独孤澈身后普通平常一般,就带了两个眼熟的侍卫,只不过身上的不再是贵公子的装扮,一身金边宝蓝的劲装,腰间配着一把佩剑,和一枚象征着他世子身份的玉佩。 整个人通身气度完全不一样了,让慕容楚歌的眼睛也被晃了一下,不过一瞬,眼中的神色就被敛去。 “世子早,不知世子在外等候,出来的晚了些。”慕容楚歌福了福身,嘴上如此说道。 独孤澈实际上也在暗暗的打量着她,今日的装扮,他还是第一次见,一身素裳换成浅粉色劲装,平时低垂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挺直的脖颈,倒叫看惯了的人眼前一亮。 “能看到如此美丽的二小姐,纵是多等上一会儿又如何,不过怕是宁王等不及了。”独孤澈前头的话锋突然一转。 透过独孤澈,慕容楚歌能看到宁王身边的小厮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说话间也已经跑到了身前,“二小姐,世子,王爷着小的前来看看可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如此,我们就出发吧!”独孤澈这时候才终于收回了他一直留在慕容楚歌身上的视线,转身朝着小厮来时的方向走去。 慕容楚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刚才这人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露骨,纵使她重活一世,还是险些没受住。 “二小姐?”小厮见慕容楚歌没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独孤澈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流云在一旁心中无声的叹气,他们世子又开始了,见到欢喜的人和物就把持不住,那种恨不得将人吞入腹中的眼神也不知小姐撑不撑得住? 不过慕容楚歌好歹曾经是个公主,这么一个眼神就会让她打退堂鼓? 当然是不可能的事,醒过神来,就跟了上去,心中憋着一股气,硬是跟上了独孤澈的脚步。 在前头的,独孤澈自然是感觉到了,嘴角啜着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不过脚下的速度却是慢了些,可不能累着他未来的娘子不是? 一直到了大门,宁王已经等在了门口,身边站着的人从吴氏变成了温婉的林氏,再加上他们两个儿子,不过似乎慕容凌若的脸色有些不好。 应该是被宁王从哪个地方找回来,又狠狠的训斥过一遍。 慕容楚歌无视他看过来的视线,朝着宁王和林氏行了一礼。 “这下子人也齐了,这会儿城门想来是开了,也不耽误时辰了,上车吧!世子可是要同乘?”宁王问道。 独孤澈摇了摇头,比起坐马车,还是骑马比较适合他。 “宁王不必忧心本世子,我自会在一旁跟着。”独孤澈朝着护卫牵来的马走了过去,宁王知晓他怕是坐不惯马车,也就不强求,待众人都一齐上了马车后,这才下令出发。 这天,怕是全城大多数的管家都动身出城,宁王府一行出发的时辰并不晚,可城门口已经等着了许多的马车,都在等着出城。 城门口一直排到了街上,摊贩们都不禁有些感叹,这怕是朝廷稳定下来后第一次如此盛大的出行。 在城门口足足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天色也是逐渐的大亮,慕容楚歌百无聊赖的撩开帘子一角,看着周围的事物,可很显然,还不如闭目养神。 慕容楚歌刚闭上眼睛,由远及近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跟着是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悄然睁开眼,转过脸朝着帘子看过去。 第五十章 劫后余生 “哼,云芳华,看来你是真傻呀,人人都知道,华辰他肯娶你是为了你云家的钱,你们家这么有钱,他只要娶了你,那还不是飞黄腾达吗?” “看来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哈哈哈,你知道你出嫁时云家人的脸色了吗?” 云沐讽刺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嘲笑,她要让云芳华生不如死,看着云家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可能,不可能,华辰不可能这么对我!”云芳华心有不甘的小声说道,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划过。 其实事情早有预兆,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他娶了她两年,但是从来没有碰过她,冷落了她两年,自己一直知道他本来就无情,却还是心有不甘。 “原来整件事情,是你们一直在利用我?”云方华突然抬起头,眼底之间全是滔天的恨意。 “哈哈,就是这样,看来你还不算是太傻,那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跟平王那晚上的事,也是我一手谋划的!” “原来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是你,是你害的我的清白扫地!” 云方华听到这句话,一股恨意袭来,顿时想要挣扎起来,却被遏制一点都不能动弹,只能怒喝道!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哈哈,这就叫心如蛇蝎了?”云沐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云芳华,我想问问你,失去亲弟弟的滋味如何呀?不要忘了,推他下河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夫君!” “哦对了,就连云征那个老家伙,他也被人下了毒药,就连那下了药的桂花糕也是你亲手端给他的,可以说是你亲手害了他!” “你胡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没有好下场!”云方华的声音由高到低,再慢慢的由低到高,怒声吼道:“你说的这些,我不会相信!” 眼前一片血红之色,云方华这时候又想起了,总是跟在自己后面甜甜的叫着姐姐的小男孩。 想起了父亲那严肃又和蔼的微笑,也想起了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哭泣的日子,还有那人让他满心愧疚,只想当他好妻子的男人。 双目开始流血,一张精致的面容之上,全是血迹,云芳华突然挣扎了起来,居然挣脱了丫鬟的掌控,她向门外逃去,她要回云家,她要回去把这一切都告诉自己的爹爹。 守在门外的侍卫没有想到,这位满脸血迹,头发散乱,看起来像魔鬼一般的人,竟然是府中美丽温柔的女主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快点给我抓住她,别让她跑了,给我砍了她的腿,看她还怎么跑!”云沐怒气冲冲的追了出来,大声喊道。 没有办法,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拔出刀,向着云方华挥去。 “咔——” 一丝鲜血喷薄而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分外刺耳,云芳华失去支撑,跌倒在地上,她低头看去,发现满地都是鲜血,双脚竟然被活生生的砍去。 痛……痛不欲生的那种痛。 她咬了咬牙,拖着身子用力的向前爬,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回去救爹爹! 而她身后的云沐,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云芳华,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曾经高高在上的云家大小姐,到现在还不如一条狗!” “你不是处处都比我厉害吗?哎呀,真该让那些人来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 一边嘲讽着她,云沐一边走到了云方华的身边,弯腰低声开口说道:“你想回家找你那快要死的爹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云家家主暴毙,而你的夫君,华辰,也已经回去料理后事了!” “啊!”听了这个消息,云芳华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眼睛里满是绝望…… “华辰,云沐,你们串通起来,竟然把我云家迫害到如此,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会放过你们!”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可惜啊,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冷漠的转身离开,她只留下一句话:“放火烧了她!” 这一夜,华府全家搬迁,匆忙中,有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蜡烛,谁知道小火竟然越烧越旺,竟然烧死了新科状元的夫人。 没有了双腿,她再也爬不出这熊熊烈火,只能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救命,却只见华府的人一个个带着行李离开,而自己完全被遗忘。 熊熊烈火燃烧着她的身体,临死那一刻,好像看到华辰和云沐踩着云家人的尸体,在享受着荣华富贵。 恨,心底里满是无尽的恨意…… “我就算到那边做了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她凄厉的喊了一声,随后便同华府一起,被大火淹没。 …… “救命!”床上的人不断说的着梦话,眉头紧皱,看起来分外紧张。 “小姐,小姐,你快醒一醒啊!”旁边伺候的丫鬟焦急地喊道,眼睛通红,开始小声哭泣起来! “嗯……”云芳华被身边的吵闹声吵得头疼,正想说话,却猛然醒了过来,自己已经不是死了吗?可睁开眼看到的情形,却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心中猛然一震!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看到云芳华醒了过来,丫鬟哽咽的开口说道。 这是子玉的声音吗?但她不是早就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现在这是? “子玉……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们又见面了吗?”云芳华的声音极其嘶哑,好像是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声音听起来太虚弱,而子玉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云芳华仿佛活在梦里一样,大难不死的她,居然重生到了十三岁那年,也就是她失足落水的那年。 虽然觉得好像做梦一般,但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他要让上一世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云家是中原有名的富商之一,四代从商,所涉行业十分广泛,外人说起来,无一不羡慕云家家运鼎盛,家主云征与妻子十分恩爱,足下有一双儿女,外人都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必当大官,也不必嫁入皇家,只要能够娶到云家的女儿,就已足够。 “小姐,你的风寒还没有好彻底,怎么能站在这风口上呢?赶快回屋吧!” 子玉为云芳华披上一件大衣,开口责怪道。 每一次云芳华看到她,都觉得这是一场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梦就会醒来, 第五十一章 震慑 “来人,将代王妃和吴氏给我带过来!”宁王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朝着外头的人吩咐道。 慕容静刚刚准备派人将宁王叫到吴氏的院子,没想到,府里的管家就找了过来,该说要她同吴氏一块儿去书房。 虽摸不着头脑,慕容静还是同吴氏一块儿去了,只是在远远的看到书房门口看见了张熟悉的面孔,心底闪过一丝慌乱。 吴氏自然也看到了,还扯了一把慕容静的胳膊,“世子定是知道了,如今在王爷这,想必就是要找咱们的麻烦!” “镇静一些,莫叫这阵势给吓到了,我们说起来,可也是什么也没有做,算起来,也只是给了一个镯子罢了,要是爹信了,相信也不会让我们跑这一趟!” 慕容静的话给了吴氏一些安慰,也勉强收敛了脸上的慌乱之色,好歹她也是管过偌大王府的人,也是看过大场面的。 “给我跪下!” 刚走进去时,宁王一声怒吼让吴氏的腿一软,险些就真的跪在了地上,亏得慕容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吴氏也发现,她失态了。 “爹,女儿做了什么惹爹生气了吗?这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女儿跪下来?”慕容静一脸的无措,可不管是吴氏,还是她,都没有要跪下来的意思。 “你是代王妃,我管不了你了现在,可吴氏,你可是我的妾,夫主让你跪,你可要反抗?”宁王也是气急了,连平时万万不会说的话,直愣愣的脱口而出。 吴氏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不敢置信,她的夫君,竟然当着她的女儿,这样直白的说她是妾,一点面子也不给…… 慕容静也万万没想到,恐怕宁王是真的气的很了。 吴氏没法反驳他的话,不论她的女儿是何种身份,她也只是个妾而已,夫主的话她不能不听。 不慕容慕容静的反对,她还是缓缓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 宁王看着他面前的母女俩,神色变化不定,一会儿是往日的温馨日子在脑海中出现,一会儿又是刚才那丫鬟说的那些话,让他头疼欲裂。 狠狠的闭了眼,宁王理清楚了思绪,这才重新睁眼,看着吴氏说道:“从今日起,吴氏手里那一半的管家权,悉数交与吴氏,从今日起,禁足三月。至于代王妃,无事就好好侍候代王,来人,送客!” “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和娘?我们……”慕容静没想到,他就这样夺了吴氏的管家权,要是让吴氏得势,这将她娘置于何地? “不要让我将你们做的那些事儿说出来,还是当着世子的面,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宁王府的名声,不是让你们拿出来作贱的!” 宁王怒声喝道,打断了慕容静的话语,他怕他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将她直接逐出府,届时更不好看, “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要跟代王妃一块儿收拾行囊去代王府!” 小厮互相对视了眼中,还是在宁王的怒视,和管家的监视下,恭恭敬敬的将慕容静给“请”出了府去。 至于吴氏,也在慕容静离开以后,被宁王下令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关禁闭去了。 独孤澈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渐渐落下帷幕的独幕剧,心中真是暗叹,比起宁王府的名声来说,慕容楚歌在宁王的心中,到底份量还是低了些。 惩罚也惩罚了,独孤澈似乎没有什么就在这里的必要了,刚要开口,却不想宁王先开口了。 “听闻世子喜爱武器,特将此物赠予世子。今日之事,还望世子看在惜儿和本王的面上,莫要叫外人知晓!” 独孤澈最后还是收下了,只是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这宁王,也是个藏的深的…… 这事儿,既然是在府里发生的,自然逃不过慕容楚歌的耳朵,更别说她的院子里还有一个百事通紫莲在。 就是她不知道,紫莲早就喋喋不休的将事情的始终完完整整的说给她听了。 独孤澈的所做,她记在心里,可宁王的反应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慕容静做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在独孤澈放在她身边的丫鬟被找上时,还是她让她将计就计的。 这事儿只要未成,在宁王的眼中,就不算是大事。 兴许也只有在真正危及到宁王府的名声时,他才会狠下心来,处置慕容静。 不过这事之后,慕容静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因着宁王对她的态度,也不敢怎么来宁王府, 不过她还是担忧吴氏,毕竟宁王那日的话语,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外加上吴氏的管家权被夺,她担心吴氏在宁王府会被欺负,常常趁着宁王不在家的时候,来给吴氏撑场面。 要说,三夫人吴氏也不是小人,根本不会过去的恩怨就公然的对上吴氏。 不过,慕容静不来找她麻烦了,这可不代表,她的耳根子就可以清净了。 有些许日子不来她这儿的周子芳,突然一声招呼也不打的,跑到了她的院子里,一来就是问凌若的下落。 竟是连遮掩也不遮掩一下,还冲着她说了她对凌若的感情,让她撮合他俩,试问这是多大的脸? 慕容楚歌自然是不能将她家的凌若,莫名的让人给糟蹋了,还特地派了人守在了大门口,一旦出现了周子芳的踪迹,第一时间同慕容凌若说,让他能躲则躲。 可这一回,似乎躲不过了! “小姐,大公子,那位周小姐又来了!”慕容凌若今日恰巧休息,正好过来陪陪慕容楚歌说说话,没成想,周子芳又找上门来了! 慕容楚歌当机立断将他房间里头推去,“凌若,来不及了,你现在要是出去,定会被撞上。现在里头躲上一会儿,如今也不能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了!” 慕容凌若也实在是怕了周子芳,哪有大家闺秀会像她这样缠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冲进了慕容楚歌的闺房里躲着。 等到周子芳走进来时,她还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周围,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这才不甘不愿的跟慕容楚歌打了声招呼。 “惜姐姐,这儿就你一个人吗?”周子芳还是不肯放弃,明明刚刚慕容静跟她说的不一样。 第五十二章 下马威 “除了我,这儿还会有谁?我一直一个人在这儿,凌若哥刚刚就已经走了。”慕容楚歌面色平静的回答道。 周子芳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刚刚就走了,也就是真的来过,可她过来的这一路上也没有看见他,难不成是听到她来了,故意躲开的吗? 想到这一点,周子芳就有些不开心的扯着帕子,她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妹妹过来可有事?”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就可以走了。 周子芳没听明白,还想着,万一她在这里停留的久一些,兴许还能等到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慕容楚歌说着。 “慕容姐姐一个人在屋子里也闷不是,我来同你说说话,省的慕容姐姐一个人待着心里不舒服。” 说说话也不过是个借口,可她俩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楚歌专注于手上的医书,这可还是从何老那儿要来的,同外头卖的那些,档次也要高上许多。 而周子芳一开始所说的说说话,不过两三句,就找不出来该说什么了,突然她的灵光一闪,“慕容姐姐,不如让我去你的房间里,看一看罢,来了这么多趟我们也都是在厅里,我还从未进过你的闺房呢!” 也不等慕容楚歌说话,周子芳就要朝着她的卧房走去。 紫莲及时挡在了门前,“卫小姐,我们家小姐不喜欢让外人进卧房。” 她的心中有些忐忑,要是周子芳不管不顾的要进去,恐怕她也没办法,每次一见到周子芳,紫莲只觉膝盖疼。 屋里头的慕容凌若也是慌了,这卧房里头可是没有地方可躲,衣柜太小,屏风又太透,床底下有容纳不下他的身躯,没法子,只能打开窗子,就要将身子探出去的时候,慕容楚歌的声音自外头响起。 “子芳妹妹,正如紫莲所说的,我不喜欢有外人进我的卧房,还是在外头说说话就行了。” 周子芳面上有些下不来,“慕容姐姐也真是的,妹妹难道也算是外人吗?” “子意妹妹似乎有些误会了,你虽说与我姐妹相称,可到底,还是隔了一层,不是吗?”慕容楚歌心里已然对周子芳不快,嘴里说出的话也不留情了些。 可也是在理,她虽说是周家人,可哪里将她当成过姐姐来看待,更多的不过是为了心中所想利用她罢了。 这话听在周子芳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她是庶女,可慕容楚歌可是个嫡女,自然就是看不上她的,而这一点也被她刻意的忘记了,显然慕容楚歌在这时候提起这一点,是为了提醒她的身份。 脸色很是不好看的周子芳,恨不得狠狠的斥责一顿她的尖酸刻薄,可是她不行,为了她的将来着想,不得不忍气吞声。 “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会牢记自己的身份,是妹妹的要求太过分了。”周子芳骤然的收敛让慕容楚歌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只要不再要进卧房就好。 回到了厅里,这回慕容楚歌多少会跟她主动说上两句话,可不论是说什么,她似乎都跟周子芳说不到一起去,总之,气氛很是凝滞。 周子芳心中委屈更甚,心中只以为是她故意要落她的面子,先是提醒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现在又是用言语来羞辱她,她再怎么说也是卫家的小姐,不说是被捧着长大的,可也没人当着面给她脸色看。 “姐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临走之前还很是规矩的行了一礼。 不过走到门口之时,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呆呆站在了门口,一动不动的。 “看起来,似乎你们家小姐这儿有客人,我就不进去了,将这东西交给你们家小姐,就说是我给的。”独孤澈刚刚要跨进院子,恰好就看见了里头的周子芳,只淡淡瞟了一眼,随即就招手让紫莲过来。 周子芳在看到独孤澈第一眼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心跳更是乱的不行,这个男人俊朗,雄伟,几乎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男子了。 将手上精致的食盒递了过去,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这位公子,请你等等!” 独孤澈身子一顿,转过身来一看,不认识,直接迈开步子就要走,周子芳想要让在他站住,直接开口说道。 “公子不是来找姐姐的吗?姐姐就在里头。”说到慕容楚歌,独孤澈突然站住了脚,这让周子芳找到了话头,“姐姐,这公子似乎是来找你的!” 慕容楚歌本不想出来,可被周子芳猝不及防的拉了个正着,更是差点就绊到,幸好一边的橙花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站稳。 独孤澈也是心中一惊,身子倾向这边,待看到慕容楚歌站稳后,默默收回了手,可他却是已经是走进了院子。 “原来是世子,有失远迎,还望世子不要怪罪。”慕容楚歌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周子芳的手中抽了出来,向独孤澈行了一礼。 周子芳心里又是惊又是喜,没有想到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是世子的身份,也是拖了慕容楚歌的服,她才能见到他,心里对慕容楚歌的气,委屈,一下子就没了。 “原来是世子,小女周子芳,见过世子。世子既是来找姐姐的,不如进来说话,这样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姐赶世子走,这样难免叫外人看笑话。” 周子芳自以为找到了好托词,完全没有注意到独孤澈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怪异。 慕容楚歌更是头疼,慕容凌若还在她的卧房里待着,现在又来了一个独孤澈,而这周子芳眼神直勾勾的模样,不是看上他了是什么? 接下来更让她头疼的是,独孤澈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眼中有着看戏的坏笑。 “对了,将食盒里的点心拿上来,这可是我特意带来给你们家小姐的。”独孤澈还不忘记紫莲。 跟在慕容楚歌的身后,在厅里坐了下来,刚刚还准备走的周子芳也跟着进来在原先坐着的位子坐了下来,眼中满是独孤澈。 “世子是哪家的,怎么从未在京中见过世子?跟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慕容楚歌帮着独孤澈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水一个不小心撒到了边上,正好溅到了些在独孤澈的身上。 “哎呀,姐姐真是太不小心了,小女子帮世子擦一擦!”周子芳格外的急切,一把拉开了慕容楚歌碍事的身子,拿出随身的帕子,就要往独孤澈身上招呼过去。 第五十三章 认清现实 “放肆!”却不曾想,独孤澈一个起身,更是直接伸手,推了一把周子芳的身子,脸上更是有着惊疑不定。 ????????周子芳身子踉跄了下,站定之后,更是被独孤澈的气势一阵,诺诺不敢言。 ????????除去心中那些小心思不说,她是真的想要帮忙。 ????????“二小姐,过来。”独孤澈脸上的神思不定,放在周子芳的眼中,就是他恼羞成怒要找慕容楚歌的麻烦。 ????????心里想着,这事本就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世子的身上,世子也不会生气,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她的身上,于是就安安稳稳的在一旁当个鹌鹑。 ????????慕容楚歌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为着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还是上前去。 ????????“可有事?”独孤澈是看到了,刚刚周子芳一把拉开了慕容楚歌时,一时没站住身子,朝着门上撞了过去。 ????????慕容楚歌一愣,看着他的手放在了她刚刚不小心撞到的左肩,轻轻的揉捏了起来,似乎是在查看着有没有伤到。 ????????“无事,不小心撞上了而已,也不疼。”她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没有这么没用。 ????????独孤澈确认了她的确没事,不是在勉强,脸上的神色也很自然,也就放下心来,拿过她手上拿着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着已经渗入衣服的茶水。 ????????“这衣服怕是不能再穿了,都是我不小心,不如……” ????????“不如你给我做一身?”独孤澈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周子芳的脸上更是不敢置信。 ????????这做衣服,放在两两个未曾婚嫁的男女身上,怕是不太妥当吧? ????????直到现在,周子芳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西南王世子,还当是哪个同慕容楚歌关系好的贵家世子。 ????????“这样怕是不太好,不如还是……”慕容楚歌的神情有些勉强,并不是不乐意,只是她的绣活实在是有些,糟糕…… ????????独孤澈也不过是顺口一说,看着她这么认真的拒绝,心中莫名的就有些太舒服,“既然勉强,那就算了吧。” ????????慕容楚歌不知该怎么哄这个明显就是闹别扭的人,眼角不知怎么的就瞥到了他空荡荡的腰间,衣服她做不出来,一个锦囊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着,就脱口说了出来。 ????????这回,该是轮到独孤澈愣住了,他刚刚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孟浪了,未曾婚配的男女,为对方做衣服,这难免会被人捏住话柄。 ????????谁曾想,衣服没有,她却说要为他做锦囊,似乎也不错。 ????????“那本世子就等着二小姐的锦囊了,不管多久都等。” ????????…… ??????紫莲刚将点心端上来时,正好独孤澈一脸如沐春风,一路不停的直接出了院子,想来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诶,小姐,世子怎的走了?”紫莲一进来,就看见她家小姐和周子芳,都站着,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周子芳脸上的表情更是讪讪,刚才独孤澈临走之前,特意说了他同慕容楚歌的关系,原来他就是西南王世子,同慕容楚歌有婚约的那个。 ????????再一联想到她刚刚的那些举动,脸烧的不行,她只希望慕容楚歌迟钝些,察觉不出来,也不愿意叫这事被她记在心里。 ????????“姐姐,我突然记起来,家中还有事,这就走了。”周子芳这一回是真的走了,不过这速度,跟跑差不多,一溜烟的没了影。 ????????慕容楚歌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他刚刚说的,不管多久都等。 ????????虽说只是等她做的锦囊,但是这话,更多的是像是在冲她说的。 ????????“可算是走了,闷死我了!”慕容凌若小心翼翼的看过了,等到没周子芳的身影,整个人紧绷着的身子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刚才他在隔壁的卧房,不说把外头的动静听到一清二楚,但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全然无所知。 ????????他还真以为,周子芳是看上他了,其实他没有同慕容楚歌说过,在外头的时候,也是意外的遇见过她,那时的她眼中真的满满的只有他一人。 ????????却原来,这都是她装的吗?遇见更好的对象,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抛下其他人。 ????????慕容凌若内心有些怅然,可这情绪也不过是一瞬,兴许楚歌就是看出了她的性子,才不让他同她相处的吧! ????????“凌若哥,今日真是不凑巧,你好不容易碰上学院休沐,却愣是躲了大半天的。”慕容楚歌拿了干净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又将紫莲刚刚端上来的点心朝着他的面前推了推。“这不是世子特意给你买的吗?你都还没有动过,我可不敢。”慕容凌若这时候还有心打趣慕容楚歌。 ????????“吃不吃随你,反正这都是世子送给我的!还有啊,往后还是要离着周子芳远些,可知晓了!”周子芳今日这事儿做的,让慕容楚歌心中铃声大做,这要真让抓到了空子,她简直不敢想。 ????????慕容凌若算是已经看清了,心中一片清明,“放心吧,我看的清楚,我可是要给我的惜妹,找个好嫂子才是!” ????????两兄妹许久未见,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三夫人忍不住派人来请,慕容凌若这才离开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楚歌的脸色不再是苍白无色的,就连一向苍白的嘴唇也是带了一点红润,苏姑姑和紫莲看着心里高兴不已。 ????????可是有两人,心里却是不这么痛快。 ????????这两人就是被禁足的吴氏,和慕容静。 ????????“这可怎么是好,我刚刚在花园正巧碰上了慕容楚歌,你猜怎么着,她的脸色红润,身子怕是已经大好了!” ????????慕容静急的不行,这慕容楚歌怎么可以这么好命,前后下了两次毒,不仅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愈发的好看了,嫉妒,仇恨的心就快要压抑不住! ????????吴氏心里头也是慌乱的不行,可是慕容楚歌现在可是被西南王世子的人看的紧紧的,不论是那个地方都被把的死死的,一点缝隙都不留! ????????她的人根本没法子,更别说,每日里都有人来跟她禀报,林氏是如何如何的妥帖,更是被顾彻夸奖,眼看着这宁王府越发没他的地位,吴氏怎么不慌。 ????????只怕比起慕容静还要慌张不堪。 ????????“娘,不如,我们就花些银子,去找些高人,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给毒死!”慕容静现在有了底气,在平王府的日子让她足够感受到,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钱办不到的。 ????????吴氏可不这么认为,但就看着西南往世子那样,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就是比起平王来,可是一点也不差。 ????????“不成,静儿这个法子不成!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让我们得手了,怕是接下来,西南王世子不会罢休。如今谁不忌惮着他,就说平王业是不敢拿西南王世子如何,上回家宴时,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 ????????吴氏的话不得不说,戳到了慕容静的伤处,就是这该死的西南王世子,碍手碍脚的,要是没有他,她也不会平白的遭受到侮辱,也不会这样的束手束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我怎么做?娘,我受不了慕容楚歌还活着,尤其是这样散发着光芒的活着!” ????????这样就显得她这个平王妃,比不上她这个宁王府嫡女,平白的压上了她一头,她受够了! ????????“璇儿,我们再好好想想,你不愿让她活着,难不成娘这心里就舒服了吗?可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啊,万一这要是搭上了王妃的身份,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在吴氏不断的劝说下,慕容静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下来,就猛然想起来一件被她无意间遗忘的事。 ????????“娘,我有法子了!”慕容静一脸惊喜的跟她讲了狩猎的事儿,“到时可是京中大半的高管贵族都要前去,宁王府也是跑不掉的,更不用说西南王世子了!” ????????“届时,要是在狩猎场上,出个什么意外,那岂不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就是西南王世子在又如何,他如何能够在时时刻刻陪在慕容楚歌的身边?” ????????慕容静越想越觉得这个注意好,狩猎场里头可都不乏猛兽,不说别的,就是上一回给了她一爪子的老虎,让她至今都忘不掉。 ????????吴氏也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可她如今正在禁足中,王爷定是不会让她一同前往。 ????????停了吴氏的顾虑,慕容静很是不在意,“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娘你就在家里等好消息,慕容楚歌注定要将命留在狩猎场,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有去无回!” ????????慕容静的眼中狠意一闪,与此同时,在榻上正皱着眉头奋斗着手上针线活的慕容楚歌,一个不小心,扎到了手指,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可她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直愣愣的看着。 ????????“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都出血了!”紫莲立马急急忙忙的拿过了干净的帕子,给她的手指止血。 ????????可血是止住了,却止不住心中的慌乱,要发生什么的预感很是强烈,慕容楚歌眉间依旧紧皱着。 ????????无论是什么事,都无法阻止她的向前走的步伐,这是她在重生的那一刻就做的决定,这一回也是一样,无论发生什么,她丝毫不惧。 ????????毕竟她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第五十四章 真丢人 ????继上一回慕容静在狩猎场,被突然出现的猛兽抓伤一事,狩猎之事就被暂且搁下了。 ????????前不久,也就是在慕容静伤势大好之时,皇上在朝堂上旧事重提。 ????????本还是理所当然的想着,由陆羽来接手,可没想到他借着慕容静受伤之事推脱了个干净,皇上只得重新寻觅和合适的人选。 ????????这时候,有一人挺身而出,正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 ????????“皇上,微臣前来自荐,代王不成的差事,微臣倒要看看有多难!”兵部侍郎眼神隐晦的瞥了一边面色依旧平静的陆羽一眼。 ????????心中不以为意,就这样的异姓王,身上没有一丁点的皇家血液,遇到点事就束手束脚的,不过就是立下了从龙之功罢了。 ????????不说他,朝中许多武臣都看不惯这个代王,不过其中还是有些许不同的源头在里头。 ????????陆羽充耳不闻,只是在一边目视前方。 ????????皇上倒是有些欣赏这兵部侍郎,胆敢在他的面前,公然的挑衅陆羽,更何况这还是他一手选上来的人。 ????????“如此,甚好!狩猎一事,就由兵部侍郎接手,只是能不能赶得上代王,朕拭目以待!”皇上一拍板子,直接定下了这事儿。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准备,终于到了狩猎场开启的日子。 ????????几乎是城中的高官贵族都受到了邀请,狩猎场有限,这一回也是依照旧历,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接受到了邀请,自然,宁王府也不例外。 ????????这日,城中被邀请到的官员,皆是起了个大早,慕容楚歌更是天不亮就被紫莲和穆管家给叫了起来,马不停蹄的开始梳洗。 ????????慕容楚歌这几日经过调理,身体好了许多,睡得也沉了许多,梳洗的时候她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完成的那一刻,她睁开的眼中,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因着去狩猎场还需住上两日的时间,这一回带上的丫鬟也只有紫莲,果儿,还有防备的东西这三人。 ????????穆管家从昨晚就一直拉着紫莲交代着,一刻不停,就是慕容楚歌听了一耳朵,也记得差不多了。 ????????“穆管家,时候不早了。你放心,有果儿和防备的东西,哪里会出什么事?”还是不忍心让穆管家这样的担忧,慕容楚歌还是多说了一句, ????????穆管家知道这个理,只是她心里一直不安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不想给慕容楚歌造成麻烦,穆管家最后又拉着紫莲又加上了一边的防备的东西,最后又交代了一遍,这才最后放人了。 ????????慕容楚歌刚跨出了院门,刚一抬头,独孤澈还带着浅笑的脸就这么撞入了眼中。 ????????“二小姐可让人好等。”独孤澈身后普通平常一般,就带了两个眼熟的侍卫,只不过身上的不再是贵公子的装扮,一身金边宝蓝的劲装,腰间配着一把佩剑,和一枚象征着他世子身份的玉佩。 ????????整个人通身气度完全不一样了,让慕容楚歌的眼睛也被晃了一下,不过一瞬,眼中的神色就被敛去。 ????????“世子早,不知世子在外等候,出来的晚了些。”慕容楚歌福了福身,嘴上如此说道。 ????????独孤澈实际上也在暗暗的打量着她,今日的装扮,他还是第一次见,一身素裳换成浅粉色劲装,平时低垂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挺直的脖颈,倒叫看惯了的人眼前一亮。 ????????“能看到如此美丽的二小姐,纵是多等上一会儿又如何,不过怕是宁王等不及了。”独孤澈前头的话锋突然一转。 ????????透过独孤澈,慕容楚歌能看到宁王身边的小厮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说话间也已经跑到了身前,“二小姐,世子,王爷着小的前来看看可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如此,我们就出发吧!”独孤澈这时候才终于收回了他一直留在慕容楚歌身上的视线,转身朝着小厮来时的方向走去。 ????????慕容楚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刚才这人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露骨,纵使她重活一世,还是险些没受住。 ????????“二小姐?”小厮见慕容楚歌没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独孤澈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防备的东西在一旁心中无声的叹气,他们世子又开始了,见到欢喜的人和物就把持不住,那种恨不得将人吞入腹中的眼神也不知小姐撑不撑得住? ????????不过慕容楚歌好歹曾经是个公主,这么一个眼神就会让她打退堂鼓? ????????当然是不可能的事,醒过神来,就跟了上去,心中憋着一股气,硬是跟上了独孤澈的脚步。 ????????在前头的,独孤澈自然是感觉到了,嘴角啜着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不过脚下的速度却是慢了些,可不能累着他未来的娘子不是? ????????一直到了大门,宁王已经等在了门口,身边站着的人从吴氏变成了温婉的林氏,再加上慕容与与慕容之,不过似乎慕容之的脸色有些不好。 ????????应该是被宁王从哪个地方找回来,又狠狠的训斥过一遍。 ????????慕容楚歌无视他看过来的视线,朝着宁王和林氏行了一礼。 ????????“这下子人也齐了,这会儿城门想来是开了,也不耽误时辰了,上车吧!世子可是要同乘?”宁王问道。 ????????独孤澈摇了摇头,比起坐马车,还是骑马比较适合他。 ????????“宁王不必忧心本世子,我自会在一旁跟着。”独孤澈朝着护卫牵来的马走了过去,宁王知晓他怕是坐不惯马车,也就不强求,待众人都一齐上了马车后,这才下令出发。 ????????这天,怕是全城大多数的管家都动身出城,宁王府一行出发的时辰并不晚,可城门口已经等着了许多的马车,都在等着出城。 ????????城门口一直排到了街上,摊贩们都不禁有些感叹,这怕是朝廷稳定下来后第一次如此盛大的出行。 ????????在城门口足足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天色也是逐渐的大亮,慕容楚歌百无聊赖的撩开帘子一角,看着周围的事物,可很显然,还不如闭目养神。 ????????慕容楚歌刚闭上眼睛,由远及近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跟着是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悄然睁开眼,转过脸朝着帘子看过去。 ????????“二小姐的汤药如今不能断,只能委屈本世子帮着带上,听说碧芳斋的点心不错,用些早点便将药汤喝了吧。” ????????独孤澈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她的耳中,尽管她没有出声,外头那人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话。 ????????“对了,不知二小姐的锦囊可做好了,经上回二小姐一说,本世子越发觉得这腰间空荡荡的,要是有个绣着鸳鸯的锦囊,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声感叹,让紫莲都不由得捂嘴直笑,她是亲眼看着她家小姐一针一线将锦囊做出来的,可那上头绣的可不是鸳鸯。 ????????这时候,防备的东西拿着食盒从进了马车,不过在看到慕容楚歌时,很显然一愣。 ????????额,怎么说呢,虽说脸上神色平静的很,可当中带着的羞窘之意,再清晰不过了,更不用说,小姐从脸到脖子,红了个通透。 ????????从小到大,她都知晓,她是个不善针线活的,只是没想到,最简单的也绣不好,本应该早早的丢掉,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独孤澈的话,让她羞窘的不行,只觉得手中的锦囊是个烫手山芋,想着继续装死,可外头又传来了他未尽的话语。 ????????“不过要是二小姐未曾做好,本世子也只好再等上些日子,唉,可就是这腰间啊,都透着风!” ????????这声叹,让慕容楚歌豁出去了,明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可就是压不下这口气,她堂堂一介公主,哪里就让这人调侃成这样? ????????要是他喜欢,给他便是,反正丢人的是他! ????????可紧抿着的嘴唇还是显露出了她的不悦,只是将手上捏了一路的东西交到了防备的东西的手上,眼神飘开,直接看向紫莲已经从食盒中拿出的糕点。 ????????防备的东西不敢耽搁,直接转身出去,将手上的东西交到,外头正带着一脸笑意的独孤澈手上。 ????????紫莲不知世子看到锦囊会是个什么表情,可她身为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可是要替小姐说上两句。 ????????“世子既是收下了小姐亲手做的锦囊,就要好生收着。这锦囊虽说看上去怪了点,可也是小姐一针一线亲自缝制。” ????????虽说隔着帘子,可独孤澈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锦囊上头绣着的东西,虽说不是他想的,也丝毫不夸张的说,根本辨认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可这是她亲手制作的,他能从这上头感受到。 ????????脸上的笑不变,更是直接挂上了腰间,末了,还朝着防备的东西问着:“可好看?” ????????防备的东西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只能板着脸,坐在外头默默点头,末了,回过头,将视线投向别处,眼中的笑意这时候才泄露出来一些。 ????????“我记下了,本世子会好好收着,定不会叫二小姐的心血白费。” ????????独孤澈珍重的放下这话,就打马离开。 ????????只剩下慕容楚歌坐在马车中,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曾散去。 ????????她都没眼看的锦囊,他竟然还这样显摆上了,可为何,是她感觉更加的羞耻?恨恨的咬了一口手上的糕点,要不是看在这点心的份上,她就…… 第五十五章 蒙蔽 ????吃了些糕点,又喝了药,慕容楚歌在马车上很快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独孤澈到了宁王和慕容与炫耀过他腰间的锦囊后,打马回到了慕容楚歌马车边上,这时候,车队也开始动了起来,他就紧跟在一旁,不慌不忙的朝着狩猎场的方向而去。 ????????说到狩猎场,他就想起来属下同他说的那些话。 ????????慕容静在狩猎场被野兽所伤这一事,也确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但也断断不可能是慕容楚歌所为。 ????????有些关键的地方,兴许等到了狩猎场上,就会慢慢明了。 ????????他所需要做的一点就是,将她守好。 ????????车队一直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原本只需要一个时辰的路途,竟然也拖到了将将午时前才到。 ????????不过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宴会就放在了正午时分,太阳最烈的时候进行,恰好也是众人最为精神的时候。 ????????下了马车,顾不上怎么收拾,就又匆匆的赶往了宴会的地点。 ????????场上已经坐了许多人,不仅仅是官家的,皇家的人也来了不少,慕容楚歌略微瞟过一眼,就知晓,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全在场了。 ????????恐怕皇上也是看中这一回的狩猎,这可是自他上位以来,第一次举办的如此庞大的活动。 ????????为了显示皇家的威严,也为了更加的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是为了震慑那些有心之人,,让外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皇上,如今是一国之首。 ????????慕容楚歌这一回,只想做个旁观者,对待无论是皇上,还是陆羽,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不够。 ????????只是当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明黄身影后,她的双拳还是忍不住紧握了起来。 ??????慕容川,亲手斩杀她亲弟弟慕容云灿的侩子手,如今身为大皇子,这一身明黄色,更是扎在她的眼底,这痛,一直延伸到了心口,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兴许是其中带着的情感太过于浓烈,让慕容川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慕容楚歌在他猛然看过来前一瞬,狠狠的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晃,歪倒在了紫莲的身上。 ??????慕容川的感知一向敏锐,那道带着强烈恨意的视线分明就是从这个反向看过来的,可放眼看过去,皆是一派自然的模样。 ????????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可慕容川并没有打算停留的意思,抬脚就朝着龙椅下首空着的位置走去,安然在属于他的位置上落座。 ????????“小姐,可是晒着了?”紫莲有些担忧的看着歪倒在她身上的慕容楚歌,她的身子才刚刚好了一点,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才是。 ????????“无事,刚刚被光闪了眼睛,一时觉得有些头晕,缓一会儿就好。”慕容楚歌一直等到那到似乎带着刀子的离开,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坐直了身子。 ????????这才注意到,不仅仅是紫莲,一边的林氏等人也正在目露担忧之色看着她。 ????????“二小姐,可是身上不舒服?”林氏就在慕容楚歌的边上,轻声问道。 ????????“真的无碍,我的身子我清楚,真要觉得身子不适,今日这狩猎场,我也不会来了。” ????????林氏看着慕容楚歌的脸上,真的没有勉强的神色,脸色看着也还算红润,这才放松下来,这是她第一回跟在王爷的身边出来,这么大的场面,看着倒是心虚的很。 ????????慕容楚歌看出来她的慌乱,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给了林氏一个鼓励的眼神,“放宽心就好,再说了,外头还有与哥,和父亲在,三夫人不比紧张。” ????????林氏知道她是在宽慰她,也是稍微感觉到一点安慰。 ????????这一幕落在一边吊儿郎当的慕容之的眼中,只是略微一撇嘴,带着不满喃喃的说着:“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儿,竟然不知羞耻的也跟了出来!” ????????虽然这段时日他一直没回过宁王府,也不知府里发生了何事,可跟在他父亲身边的女人换成了眼前这个,多少也能让他感知到一丝威胁。 ????????嘴上说的话,丝毫不留情,在外头混的日子多了,学过来的话正好派上用场。 ????????可还不等他开口,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下。 ????????“是哪个龟儿子敢打本……”慕容之带着一脸怒气转过了头去,待看清了身后站的是何人后,猛地闭了嘴,“父,父亲。” ????????“给我有个王府公子的样,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坐没坐姿,人模狗样的……回去在收拾你!”宁王要不是顾虑到眼下这个场合,他早就要好好收拾这个小儿子了! ????????也不知是他的种,成日里在外头鬼混,要不是他亲自派人去找,怕是还找不回来了! ????????等他坐到主位上,一旁的慕容与也坐到了宁王的身侧,还悄悄的给慕容楚歌眨了眨眼睛,惹得她发笑,心里这才松快了一些。 ????????这慕容之就是一个无赖,不值得她费心,林氏这个儿子,已经废了。 ????????慕容楚歌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场上,这时候,已经几乎没了空着的座位,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差皇上没到了。 ????????“皇上驾到!”这念头刚刚从脑海中闪过,独属于太监尖利的嗓音骤然响起。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狩猎场,皇上在众人的声音中,缓缓做到了龙椅上。 ????????“诸位平身,都坐下吧!” ????????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响了起来,又是一阵齐刷刷的谢恩声响起,众人缓缓起身,坐在了位子上。 ????????兵部侍郎适时走上前来,“微臣已经妥善安排好一切,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 ????????“好!那便开始罢!”皇上很满意今日的阵仗,这兵部侍郎也真的如他所说,一点也不差给平王。 ????????得到了皇上赞赏的眼神,兵部侍郎的气势更足,抬手拍了两下,顿时从狩猎场两边就响起了一阵喊叫声。 ????????倒是引得众人好奇心起,就是上座的皇上也是目露兴味。 ????????只见两场跑出穿着盔甲的士兵们,手上皆是拿着长枪,鼓声也在这时响起,在一阵急促的鼓声中,士兵有序站好了位置。 ????????“哈!” ????????鼓声停下的一瞬,气势顿时涌现,拿着长枪,就像是真的身处沙场一般,就这么混乱而又整齐的挥舞了起来,随着鼓声的乍然响起,士兵们都会一齐高吼出声。 ????????在场的,大多是新奇的看着,也有被这个阵势给感染了的,高声喝好。 ????????场上也只有独孤澈,陆羽,慕容楚歌这三人,看着这副场面,不仅没有丝毫感触,反而只感到讽刺。 第五十六章 交锋 ????????与其在这儿耍花枪,还不如多去操练操练,慕容楚歌收回视线,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刚要伸手拿过一旁的茶盏,却猝不及防的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使的力气不大,慕容楚歌及时的稳住了身子,还没回过神,紫莲就已经重新罪魁祸首嚷嚷开了。 ????????“你这丫鬟怎的走路也不好好走,要是把我们家小姐撞出个什么好歹,要你好看!”紫莲的声音有些大,不过在场上呐喊声的掩盖下,就显得有些小了。 ????????“紫莲,我没事,算了!”慕容楚歌转过头,发现是个小丫鬟,被紫莲一通数落,已然热泪盈眶,无声的哭泣着,平白的招人烦。 ????????慕容楚歌皱起了眉头,周围可不止一人,不想惹事生非,便开口道,“即是不小心,就算了吧,紫莲,回来!” ????????紫莲不情不愿的走了回来,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小丫鬟,“我家小姐心好,还不快些谢过我家小姐!” ????????小丫鬟似乎是被吓得够呛,带着浓浓的哭腔不住依言感谢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慕容楚歌看着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小丫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一时说不上来。 ????????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收回了视线,百无聊赖的又继续看着场上的表演。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上座,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这儿的一举一动,等到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场上,手上揉着帕子的力道才送了些。 ????????不防边上有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吓得她忍不住抽回手,后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这股冲动,对着边上的人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 ????????“可是紧张了?一早就同你说了,要是觉得撑不住,无需跟着过来。”陆羽脸上的心疼显而易见。 ????????“可妾身还是想同王爷一块儿,不能一睹王爷的风采,会让妾身遗憾的。再说了,王爷在妾身,一定保护妾身不受伤害!” ????????慕容静默默的擦去了手中的濡湿,一副全心依赖陆羽的模样,让他更是心有触动。 ????????轻轻的将她凌乱的发丝夹到耳后,陆羽保证道:“王妃都这么说了,本王定然会做到!” ????????两人一系列的举动,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各有不同的想法,有嫉妒,有羡慕,更有……讽刺! ????????慕容楚歌不着痕迹收回了视线,她不过在找着独孤澈的身影,刚刚才发现,她似乎一直都未曾看到他。 ????????可谁知,竟看到这么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不免有些讽刺的笑了,这陆羽,可真是对着谁皆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当初的她,可不就是被这么一副伪装的面孔给骗了吗? ??表演过后,一片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一阵才缓和下来。 ??????皇上内心也隐隐有些激动,“好,好!兵部侍郎想出来的好点子,来人,赏出演者每人一两金子,赏兵部侍郎黄金百两!” ????????“今日,是狩猎大会第一日,还是当以狩猎为主,接下来是个什么节目?”皇上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 ????????“回皇上的话,接下来就是狩猎大赛,正是以狩猎为主。微臣以为,为了让狩猎大会更好的进行下去,应由皇家之人带头参加。”兵部侍郎脸上的自信之色更甚,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说着。 ??????皇上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既然如此,就……代王吧!” ????????慕容川刚要站起来的身子,骤然一僵,脸上的神情变得僵硬起来。 ????????果然,陆羽起身,冲着皇上一拱手说道:“儿臣遵命,不知另外一人,可否由儿臣来选?” ??????皇上的视线微微瞥向正自在地时不时喝口茶的独孤澈身上,陆羽微微一点头,就像说好的那样,直接脱口而出早已定好的人选。 ????????“西南王世子,不知可否赐教?” ????????既然这把火已经烧到他身上,并且也不能够拒绝,更何况他也不会拒绝。 ????????“赐教当不上,这就与代王互相指教。”独孤澈也顺势接下了。 ????????“如此,世子就同代王下去准备,一刻钟后,从这儿出发,进入林中狩猎,限时一炷香时间,就按谁打到的猎物为数,多的一方获胜。如若不曾有异议,就下去准备吧!”皇上这么说着,眼中的得意就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 ????????独孤澈心中暗笑,他这得意的会不会太早了?又或者他看起来很没用的样子,亦或是这代王很厉害? ????????孰是孰非,战场上拼胜负就是! ????????独孤澈浑身的血液也燃了起来,这是他离了西南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兴奋,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他们被他打败后,挫败的神情了。 ????????慕容楚歌看着独孤澈的背影,却不料这人突然转过身来,直直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虽说隔的很远,可他眼中的意思,她却看的明白。 ????????他说,我一定会赢! ????????缓缓垂下眼眸,慕容楚歌的嘴角微微翘起,只能借由喝茶来掩饰控制不住的笑意。 ????????宁王和慕容与恰好目睹了这一切,包括独孤澈突然转头准确找到了慕容楚歌的位置,包括她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人骑着马来到了场中,背上背着同样的弓,箭筒里也同样装着同样数目的弓箭。 ????????“狩猎大赛,正式开始!”在皇上的示意下,兵部侍郎上前点燃了万一准备好的,足有成年人一根指节粗细的香,在点燃的那一刻发号施令。 ????????只见,两道身影瞬间就冲向了林中,几乎是一眨眼,就只剩下了两点,可想而知这速度有多快。 ????????慕容楚歌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莫名就相信,独孤澈会赢,而且会赢得很漂亮! ????????反观慕容静,则是一脸紧张,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拉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心中不断祈祷着,你陆羽一定要赢。 ??????皇上突然挥手,将兵部侍郎叫到身前,吩咐两句后,便冲着座上的众人提议道:“众位爱卿以为,这场狩猎大赛,谁会赢,就去兵部侍郎哪儿下注,今日高兴,也没那么多讲究。朕就先以身作则,给代王下白银一千两!” 第五十七章 难解难分 ????????一片哗然! ????????众人纷纷对皇上的此举进行了猜测,有反应快的,已经赶紧吩咐了下人,让他们拿上银票,去兵部侍郎哪儿占个名额。 ????????毋庸置疑的,陆羽这一方,赌注越来越大,倍数也在不停的上涨。 ????????而独孤澈哪儿却可怜的很,根本没有人敢投他那边,更有些人宁愿放弃,也不肯参与其中。 ??????皇上的性子,难以捉摸,就算有人暗暗看好独孤澈,也要掂量掂量着点他家族,以及一家老小。 ????????谁知道上头这位会不会记在心中,秋后算账? ????????可慕容楚歌却没有这个顾虑,一来是她的身份,身为未来的世子妃,支持一下未来的相公,再正常不过了。 ????????二来,她是女人,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正因为她身为女人,才能够如此作为,我不会引起旁人多想。 ????????她虽说每月也有月例,可也只是二十两,不过她平时的开销不大,更多的都是公中出钱,所以她的月例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也多多少少给她攒到了将近五十两的银子。 ????????就要交给紫莲,让她去上场去。 ????????这时,林氏突然将一个荷包交与她手上,慕容楚歌疑惑的看过去。 ????????“这是你父亲给你的,知道你会给世子下注,知道你平时手头也没什么钱,这钱你也添在里头,你想要么做,就凭心而做就是。”林氏温和的笑着说道。 ????????一旁的慕容与也起哄着:“楚儿妹妹,这是哥哥的那份,你也一块儿拿过去,赚了就依照这数分给我些,要是没赚也没关系,就当图个乐子!” ????????慕容楚歌本不想拿,可慕容与的态度强硬,加上宁王的默许,她也只好都拿上,将数目记下来,再一同交予紫莲,并嘱咐了只说她的名字就好。 ????????一直试图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慕容之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见父亲给他些钱凑热闹,他都看见了,那叠银钱,少说也有个几百两,要是通通压在代王哪儿,照着这一直上涨的倍数,铁定能够翻上好几番啊! ????????慕容静心里一边惦记着陆羽,同时还在分身注意着不远处慕容楚歌的一举一动,她没有注意到宁王通过林氏给她钱的这一幕,可她看到了紫莲手里正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朝着场中走去。 ????????而且,是径直朝着独孤澈的那一边而去。 ????????这慕容楚歌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西南王世子就真的能够赢吗? ????????慕容静二话不说,就让清河拿上她随身带着的一千两,下场去了,只恨出来之时怎么没有多带上一些! ????????这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因着皇上在前,所有人在下注时,数额拿小了,根本不好意思。 ????????所以,当独孤澈哪儿第一次有人投注,再加上慕容静这数目一齐被爆出来时,也很是引发了一阵热议。 ????????不过热议归热议,也没人对此说些什么。 ????????一个是代王妃,一个是未来西南王世子妃,为了自己的夫君,或是未来夫君献出一份力,再正常不过了。 ????????就连皇上也只不过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宁王的方向,随后又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慕容楚歌,就收回了视线,很是不以为为然的模样。 ????????一柱香的时间,渐渐就快到的,最后只剩下一小截的时候,突然不知哪家公子指着林子的方向叫喊道:“回来了,有人回来了!” ????????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都在纷纷猜测着第一个回来的是谁? ??????皇上也是激动的站起了身来,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个疾驰而来的身影。 ????????一边的慕容川,也在同一时间握紧了手掌,虽然这么说不合适,可他心里确实在想着,这人是独孤澈多好。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马上人的身影也逐渐看的清,可让众人都跌掉下巴的是,来人竟然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西南王世子,独孤澈! ??????皇上嘴角的弧度随着独孤澈越来越近的身影慢慢变得平缓,可就在他将将停下的那一刻,又有一道身影从林中极速狂奔而出。 ????????而这时候这香已经近乎燃尽,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一直在即将燃尽的香,和陆羽的身影上,来回不定。 ????????陆羽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出现这种差错,更是发狠了,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用力的夹着马腹,总算是在最后一点香彻底燃尽之前,到达了。 ????????上座的皇上,以及买了陆羽赢的官家,慕容静和慕容川都是一副翘首以盼,只不过后者同前头两个盼的事情完全相反。 ????????一阵疾驰,让陆羽有些狼狈,狠狠喘着粗气,等到气儿好不容易顺了一点,这才翻身下马,给上首的皇上行礼,“儿臣不负所托,回来了!” ????????“好,按时回来就好!”皇上说道。 ????????独孤澈怎么觉得,这戏本有些不太对,正想要提醒一下这两位情深父子,比赛结果还尚未出来,他们却比他更快的已经自个儿收住了。 ????????“既然两人都回来了,那么接下来,就开始算猎物了。兵部侍郎,当着众人的面,好好的数清楚!”皇上依旧还是那副早已知道结果的模样。 ????????兵部侍郎应下,这才先来到了独孤澈的身边,在他的注视下开始检视着猎物。 ????????两头狍子,三只兔子,两只野鸡,……最后算出来,大大小小一共十五只。 ????????接下来,兵部侍郎就到了陆羽的猎物边上,尽管他对于陆羽这个人,很是不喜。 ????????不过,一只,两只,三只……九只,十只,十一只。 ????????嗯? ????????兵部侍郎不敢相信自己在的眼睛,又重新开始一只一只的数起来,可不管怎么数,还是十一只。 ????????要知道,在独孤澈那边可是有足足十五只,不说足足差了整整四个猎物,就是猎物的大小也远远比不过世子的。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兵部侍郎急的汗水都要滴下来,完了完了,这下要怎么跟皇上交代? 如果实话实说的话,肯定又要引起别人的怀疑,到那时整件事情的结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一点,兵部侍郎心中猛地一惊,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就呆在了原地,让周围等待的人很是疑惑。 第五十八章 初遇 那天,由于正值元宵佳节,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她与云沐冲散。 她按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在河边集合,谁知道,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一个浑身散发的着酒气的男子,死命的把她拉上了花船。 她根本无力反抗,上船之后只觉得一阵头晕,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了 她反抗不得,上船后只觉一阵晕眩,醒来便是第二天了。 后来她才知道,拉她的那人是皇上的亲弟弟,也就是平王,嗯,还以为她是歌女,将她拉上了花船,就这样,她稀里糊涂的在花船上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云沐跟华辰找了过来,好多人都看见了她衣衫不整的睡在这里。 从此之后,她清白失尽,人人唾骂,害得整个木家也尽受牵连,影响了自家的产业,父母也受人嘲笑,而她从此之后不敢出门,整日以泪洗面。 华辰,云沐,原来在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勾结了在一起,只恨我太蠢了,竟然没能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咔嗒”一声。 面前的窗户忽然动了动,将云芳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她正想起身关窗,便感觉到脖间上有些凉意,一把匕首贴在她的皮肤之上。 “老实点,别动!”匕首紧贴着她的脖子,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男子的声音,虽然听着有些沙哑,但里面还透着一丝狠厉。 云芳华不敢轻举妄动,还没等到她说话,她突然感觉到,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猛的一松,只听“咣当”一道金属的响声传来,原来是匕首掉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她胆子大了起来,云芳华端着一只蜡烛,小心靠近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这名男子戴着一副黑色的面具,冰冷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她小心翼翼的将面具从他的脸上拿开,等到认出来来人的面庞之后,心里一阵惊讶,手里的蜡烛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是他?!” 此时,在她面前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也就是平王——封于清。 此刻,他穿着一身黑衣,可能由于痛苦的感觉眉头而紧皱着,一双好看而充满邪气的眼睛此时正微微闭着,嘴唇也因为痛苦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平日里那张狂放不羁的脸庞,此刻却有一丝疲惫。 云芳华尽力控制心底里涌出来的恨意,才抑制住了要杀死他的念头,因为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为什么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又一次让她遇见了他? 今夜,她故意没出门,还专门加强了看守,但是他还是偏偏又进入了她的房间? 云芳华来回走着,心中十分烦躁,偶然也好,有人谋划也罢,如果平王死在自己的家里面,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绝不能让这个人,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依稀记得,虽然平王风流不羁,经常在大街小巷招花惹柳,可是一直等到她死的时候,这位王爷仍然平平安安的活着,可见还是有着几分实力的。 现在看来,除了救下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深吸一口气,云芳华弯下身将地上的男子用力的搬到床上。 一靠近他,云芳华就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浓浓血腥味,犹豫了会儿,她伸出手,将他身上的黑色夜行衣脱了下来。 看到里面的伤口流出了阵阵血迹,只不过这鲜血看起来颜色有些发黑,想必是中毒所致吧! 上一世,云芳华久病成良医,所以自学了一些医术,但也只是皮毛而已。 她也不知道平王中了什么毒,只好先给她清理好伤口,再撒些药粉包扎起来。 一番忙完之后,见到平王并没有醒来的意思,云芳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正是“万丹清”。 “平王,我也不知道这药是真的假的,但愿这药不是大夫骗我的吧!”说完这句话,她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第二日清晨。 “呼……”云芳华突然醒了去,脑袋有些发懵,她竟然就这样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向床上看去,那床上早已没了人,而屋里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能够证明昨晚有一个重伤的人来过。 正想起身,云芳华却碰到手边有一个冰凉的东西,低头看去,原来是一枚跟她手掌差不多大小的圆形玉佩,这枚玉佩通体血红,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花纹之间隐隐泛着些许黑色。 她拿起玉佩,突然一股透骨的冰凉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可是等一会儿过后,便再也感受不到一点冰凉,它反而变得温和柔暖。 她将玉佩高高举起,在阳光下仔细看去,发现花纹之间的黑色似乎有生命在游动。 “这难道是他留下的?”云芳华正琢磨平王到底是何意时,正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子玉的叫声。 “小姐,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不要急!”云芳华收起了玉佩,轻声说道。 等到子玉将事情说完,云风华精致的面容之上不禁泛起了一丝冷笑。 原来事情是这样,昨夜云芳华未出门,不知哪个人传言,说大小姐一夜未出房门,是在闺房中私会情郎的谣言。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夜之间,流言蜚语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云府。 云芳华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这流言从何而来。这女人现在急得狗急跳墙了吗?竟然开始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了! 她嘴角轻轻翘起,低声吩咐了子玉几句,随后轻轻说道:“行吧,就按我说的办,多带几个人,小心点……” 有些事,她也要学会独立了,不能再事事都依靠爹娘了。 子玉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了,云芳华便独自前往前院。 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云雾假情假意的声音:“这些后面乱传话的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敢这么侮辱姐姐。你一定要替姐姐做主!” “好好查个清楚,到底是是谁在背后造谣这件事,今日华公子也在这里,让我们共同还姐姐一个清白!” 不得不说,云沐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如果不是经历了重生,恐怕云芳华这次又要被她骗了。 既然华辰也在,那他来干什么,坐等好戏看吗?既然如此,那不妨满足他一次。 第五十九章 嘴还挺硬 走进大厅,云芳华便见屋内跪着足足有好几十名丫鬟,她走过去,给面前的云征请了个礼。 “芳华,你……”看到自己的女儿并无大碍,云征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爹爹,这件事情我都知道了,既然和女儿有关系,那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吧,处理完之后自然会禀报爹爹!” 她的语气说的颇为坚定,云征也就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该让她处理一些事情了! 云芳华坐下之后,华辰便开口说道:“芳华,我前来只想给你送一些昨天买的小礼物,未曾想到,府里竟然发生了这件事。” 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有些懊恼似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叹了口气。其中意味一目了然。 “华公子,咱们还没有成婚,毕竟只是有婚约,你还是叫我云小姐吧,这样显得合适一些,咱们还没有到那么亲近的程度!”云芳华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芳华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脸色的表情十分尴尬,最后只好淡淡的回应道,“好吧!” “姐姐,昨天发生了那些事,华公子不听信传言,还来看望你,一点都不计较,你刚才的那番话,不正是伤了他的心吗?毕竟怎么说,女儿家的名声也是颇为重要的,不是吗?” 听起来是关心,但细细品味这句话,话里的意思却已经明白,正是说她昨晚私会情郎的事实,因此这个女人的意图之心也就昭然若揭。 “呵呵,他计较什么?如果他这样想的话,那他就是多虑了吧!” 云芳华似笑非笑的说出这句话,这样一句话直接让云穆直接闭上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芳华轻笑了笑,转身看一下柜子里的丫鬟和仆役:“身为云府下人,背后却在说三道四,说主人的坏话,该当何罪!每个人拉下去掌嘴一百耳光!”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云芳华连审问都不审问,竟然直接就要打耳光,根本不是她以前的作风。 五十个耳光就可以将嘴打的皮开肉绽,这一百耳光打下去,恐怕这嘴也就无法进食了。 “大小姐,饶命啊!” “我们并没有做些别的,只是说了几句闲话而已!大小姐饶了我们吧!” 顿时一片求饶的声音响了起来,云芳华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坏了云府的规矩,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犯了错,难道不应该惩罚吗?” “姐姐,你这样做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吗?这……”云沐留在口中的话给人留下了无尽遐想的空间。 云芳华根本不想理会她,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悠闲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处理一件,根本不重要的小事情一般。 “不想挨打也好,你们要是能说出来,这传言是从哪里听来的?就减轻处罚,至于减轻多少,就看你们能不能说实话了?不要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众人听完,心里仍在犹豫,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如果说出来,以后在府里还怎么做人呢?但是不说…… “呵呵,既然没有人愿意说出来,来人啊,把他们都拉下去,每人掌嘴一百耳光!” 说完这句话,门外的侍卫便走进来,就要拉起地上的丫鬟和仆役,开始掌嘴。 众人见二小姐竟然来真的,一时间都不淡定了,开始慌了起来, “小姐,小姐我说,是青儿今天跟我说的,他跟我说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闯进了您的闺房。”其中有一个丫鬟开口说道。 “很好,你既然说了实话,这惩罚自然能减轻,但却免不了,下去掌嘴二十耳光!”云芳华抬头看向她说道。 众人一见这个架势,只是说了几句话,便可以从一百耳光立马减到二十耳光,都纷纷的开了口,再也不顾忌些什么。 一直到最后,只剩一个厨房里的老嬷嬷。 “哼,刘妈妈,你看这别人都走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虽然云芳华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却透露着一股威严,刘妈妈的额头上冒出了微微汗珠。 “小姐,我只是一个奴才,平常要准备府里的早饭,所以很早就起床了,昨天路过厨房时!” “我看见有一个人从旁边慌慌张张的出来,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并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也是胡乱猜测的,小姐,是我多嘴了,还请小姐手下留情,饶我一命!” “子玉,把人带上来!”云芳华也没有心思听这个老婆子再废话,直接吩咐子玉把人带了上来。 毕竟,自从她重生后,便暗地里一直派人盯着云沐的一切小动作,自然知道她今天的计划。 子玉听从吩咐,没过多久,便见侍卫押着一个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把头抬起来,让刘妈妈看看我夜会的情郎到底是谁?,否则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云芳华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其中却有一股威慑力,让人不容置疑。 等到来人被迫抬起头来,坐在旁边的云沐,大吃一惊,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他会被找到? “小姐就是这个人,他叫张六,那晚我看到的黑衣男人,就是此人,就是他说,他跟小姐互生情愫,不想再偷偷摸摸,便托我的口,让我告诉大家!” 刘妈妈一看到张六,立马就扑到了云方华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放肆,你竟敢这样胡言乱语,都死到临头了还想污蔑小姐!”子玉一听这话,立马就要动手。 刘芳华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别冲动,转眼看向张六:“张六,刘妈妈可说的是事实?她说的你承认吗?” 但是那个叫张六的男子沉默不语。 “哼,不说话,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你只不过是卖给我们的下人,就算被我在府里处死,也是不违反王法的!”云芳华盯着张六的眼睛,冷笑了一声! 看着那冰冷之中透着杀意的眼神,跪在地上的张六再也不淡定了,开始慌了起来。 他本以为云芳华只要证明了这一切只是谣言便罢手,不会一查到底,没想到她还来真的。 但是,他还不能说,毕竟他的一家妻小都在那个人手上。 想到这里,张六抬头看了一眼云沐,但她却转过了头,不再看他一眼。 他张了张嘴巴,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又闭上了,仍然没有说出来。 第六十章 吓了一跳 “行,我等你看完这封信,便希望你可以讲出实话,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云芳华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让旁边的人都感到疑惑。 张六看完子玉递过来的信后,知道妻儿已经被安全救出,便决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转眼愤愤的看着云沐。 “小姐,我全都说,奴才有罪,云沐用我全家身家性命相要挟,让奴才假扮与大小姐私会的男人,我这才做出了那种事,我也是被迫的,,希望小姐可以饶我一命!” “呵呵,你这卑鄙的奴才,自己做了肮脏事,却要加到我头上,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我什么时候吩咐你做过这些事?”云沐站起身来尖叫道! “为了让我做这件事,你还给了我两百两银子,我分文未动,放在家里面,小姐你可以去查,银子上面有云府的标记!” “而且我也并没有和刘妈妈说过那种话,我想她也应该被收买了才说出的那种话!” “奴才,奴才罪该万死,这都是云沐小姐逼我做的!我们做下人的也是迫不得已啊,希望大小姐明察!” 刘妈妈见张六已经交代了,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你们,你们胡说!信不信我撕了你们的嘴!” 此时这个女人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云芳华这么容易的就看出来了! 此时华辰的脸色也变了,一旁的云芳华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难道这件事是他们两个联手计划好的? “沐儿,他们俩人的话可是真的?”虽然云征的话音很是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变化,但是云沐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 ”“父亲,不是这样的,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云芳华冷笑一声,走到她的身旁,抬起脚狠狠踩在她的手上,硕大的鞋跟狠狠的碾压着,这一幕像极了云沐前世对待自己的情景。 由于她的脚被裙子遮住了,所以并没有人看到她在做什么,只有云沐自己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她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脸色也慢慢开始涨红,但既然要装晕,就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看到这个女人还在强忍着,云芳华的脸上泛起一抹冷笑,弯腰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呵呵,下回再做这样的事,可记得要好好动动脑子,我的好妹妹!” 说罢,她递给了子玉一个眼神,子玉心领神会,拿起了旁边的一个水壶,将里面的水朝着云沐脸上浇去。 “看来她还真的晕过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送回去看大夫。”云芳华说道。 子玉本来对这个管家的女儿就有意见,现在她竟敢想害自家小姐,自然就不会对她客气什么。 她和另一个丫鬟,把云沐抬了起来,这一路上,她专门走的歪歪扭扭,一会儿差点撞上石头,一会儿就撞上了一堵墙,一直把她折腾的全身都是伤才作罢! 而装晕的云沐根本来不及反抗,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咽下这口气,不能说些什么。 而直到最后,颇受颠簸的她真的被撞晕了过去。 云沐走后,华辰满脸急切的样子,他原本想追上去瞧瞧,却知道这么做并不太合适,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芳华看到华辰心不在焉,脸上泛起一抹冷笑:“华公子,你若是担心沐儿,不如跟上去看看!” “这怎么可以?”听到这句话,他赶紧摇头,正色说道:“华辰虽然担心小姐,但我也懂得一些礼数,不能坏了规矩!” 听到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有风度的翩翩公子,只可惜,这一套把戏,在云芳华看来,只不过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哦,听你这么说来,原来华公子和妹妹情谊这么深厚,我这个做姐姐的竟然不知道。”云芳华笑了笑说道。 她这淡淡的一笑,却让华辰再也不淡定了,皱了皱眉头,连忙说道:“芳华,你真是误会了,我关心云沐,只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并没有别的原因!” “华公子,还是叫我云大小姐的好,毕竟我还没有过门呢,一切都得按照礼数来!”, 云芳华冷笑了笑,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日他还亲密的叫着“沐儿”今天就立刻撇清了关系叫“云沐”。由此看来,这华辰对云沐也没有多少真情。 听到这句话,华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抬头看向面前有些陌生的云芳华,疑惑的说道: “芳华,难道我哪个地方说错了吗?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抬头撇了一眼明知故问的华辰,她恨不得上去立马戳穿他虚假的嘴脸,但是话说回来了,他这副演技的确不错,怪不得自己前世会被他骗。 “华公子这是从何说起?咱们俩的关系本就一般,你这样说,还要我怎么对你?你才满意呢!” 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云芳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十分平淡的开口说道:“今日我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华公子要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还请便吧!” 说罢,她把头扭向一边,便不再理会他。 不过,华辰却不肯离开,他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成亲之事,这件事还没有说,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元芳华自然知道,他会赖着不走,因此,她精致的面容之上泛起一抹不屑的神色,开口说道: “既然公子不愿意走,那就在一边看着吧!” 他既然不愿意走,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看看,伤害她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迈着清闲的步子,云方华轻轻走近刘妈妈,脸上面无表情,但让刘妈妈一阵紧张,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小、小姐,就看在老奴主动招了的份上,饶了老奴吧……” “你勾结外人,残害自己的主子,想欺骗我,作为奴才,谋害主子,按照本朝的律法,应该当斩!” 虽然不急不慢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却带着一股威慑感,直接压的刘妈妈喘不过气来。 她连连磕头说道:“小姐,奴才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饶了奴才这条小命,我愿意听从您的任何吩咐!” “哼,我还没有讲完呢,你着什么急?不过刘妈妈你怎么说也是府上的元老了,这点事,还不足以要你的小命!” 第六十一章 危险至极 皇上见兵部侍郎在哪儿数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皱起了眉头,带着不耐问道:“爱卿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兵部侍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点头哈腰的告罪,带着满腔的小心,将两人打到猎物的数目报了出来。 ??????皇上,陆羽,连同在场的人们所有给陆羽下过注的人,同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陆羽也是直到现在才看到,一开始进入山林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分开了。 ????????他算着时间这才将将的赶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不好还是怎么样,遇上的猎物竟然都没有独孤澈的大? ????????难不成,独孤澈专门盯着凶猛的猎物?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 ????????“微臣只是凑巧,在刚进狩猎场里的时候,遇上了一个野兽窝,这才能够有如此的好运气,代王也不差。” ????????独孤澈未免闹得太僵,开口说道。 ??????皇上的脸色这才不那么僵,“不过说到底,还是世子赢了这场比试,到底还是不如世子的身经百战!”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神情各异,有的人是心疼,自己花了这么多的钱却捞不着一分好,而有的人,则在暗中打量着独孤澈这个人。 ????????这其中,获利最大的,莫过于慕容楚歌,她虽说才花了五十两银子,再加上宁王和慕容与的,这场上的银钱,就全部归他们所有了。 ????????紫莲回来的时候,拖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里头全都是他们刚才的收获。 ????????慕容楚歌没想到,无心之举,竟然还可以有这样的收获。 ????????不过周围那些嫉妒羡慕的眼神,不容忽视,方氏当即就决定,让小厮护着紫莲先回暂住的帐中。 ????????慕容之垂涎的看着紫莲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他也多多少少的拿出一点银子,哪怕是十两也好啊! ????????慕容静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不止是陆羽输给了独孤澈,而且慕容楚歌还将她的一千两给赢了过去,一个接一个打击让慕容静的心口闷闷的。 ????????再看着慕容楚歌开心的样,新仇旧恨一时间涌上了心头,慕容静趁着都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空隙,跟身后的清河吩咐了句。 ????????直到看着清河离开,慕容静的视线才收了回来,不由自主的瞥向了慕容楚歌,眼中一闪而过阴狠。 ????????在皇家的面子被独孤澈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后,皇上也很显然没有什么心情再将宴会进行下去,兵部侍郎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尽管后头还安排了许多的节目。 ????????宴会一结束,就是狩猎的环节,这一项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参与的,只不过大多数的小姐们和夫人们,大都不擅长骑射,也都是在帐中歇息。 ????????慕容楚歌的身子虚,狩猎这个活动,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等策马奔腾的好机会,可是现在,显然身体不允许。 ????????正当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对面的一干人等突然骚动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惊恐不似作假,在慌忙逃窜的过程中更是狼狈不堪,不是鞋子丢了,就是连滚带爬的。 ????????吼! ????????突然出现的虎啸让慕容楚歌的神情一变,对面难不成有老虎?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般,突然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嘴里还咬着一只断手,场面非常的血腥。 ????????也不知这是第几个被咬伤的人,更是连手也没了。 ????????“护着三夫人,父亲先离开这里,与哥,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我这儿有流云和果儿,不应担心我!????????慕容楚歌是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慕容与满脸严肃的,也知道现在这样的状况下,也只能先这样了。 ????????可就在慕容楚歌要离开的时候,这老虎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似的,朝着她的方向转过了身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慕容楚歌正对上了老虎的眼神,充满了猩红,和凶性,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小姐,似乎有些不对,这也野兽看起来盯上你了!”流云一直在边上护着慕容楚歌,她对危险的感知也比她要来的更加的敏锐。 ????????“我也感觉到了,这野兽看起来还在犹豫,趁着现在,我们慢慢的后腿,看看能不能转移开它的视线,只要撑到军队来的那一刻,就可以安全了!” ????????慕容楚歌不清楚猛兽为何会突然的就盯上了她,更是不断变换着方向,时而朝着左边挪动,时而朝着右边挪动。 ????????不管如何,似乎只要她往哪个方向动,老虎也同样的跟着朝着那个方向转过了脑袋。 ????????因为狩猎大会的缘故,这些猛兽定然是被饿上了些许时日的,凶性只增不减,更不用说,就在刚刚,它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慕容楚歌只要一退后,老虎就必然会跟着上前一步,可是在她的背后,还有许多被困在这儿的人,她不可能一直往后退去。 ????????“流云,你快些将那些个腿软的小姐们给送出去,这野兽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速度要快,然后尽快去找士兵过来,这里应该也撑不了太久!” ????????慕容楚歌倒也不是为了大家牺牲小我,只是这的确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果儿肯定是不能够离开的,要是有个万一,她好歹还能够挡上一挡。 ????????而流云接受到了慕容楚歌地给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由于,直接点头,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提拉起了身后的几个小姐,朝着一般安全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然而她一出去后,除非自己跟上的,其余的小姐,她可没时间管了,直接跑去找在狩猎林中的独孤澈。 ????????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更是太巧了,流云没有办法不担忧慕容楚歌的安全。 ????????慕容楚歌一直很是警惕的盯着老虎的一举一动,更是不断变换着方向,要是一旦停下来,老虎就会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低吼声,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似的。 ????????身后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吓得更是腿软的不行,完全不能够动弹。 ????????突然,她发现了,不远处的老虎似乎只是盯着慕容楚歌一个人,心里就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兴许,只要她离开这个地方,老虎就会跟着离开! ????????看着慕容楚歌只关注着前方的动静,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这小姐就慢慢的朝着她的背后挪了过去。 ????????就在同她距离两三步的时候,更是直接眼睛一闭,一把上前,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慕容楚歌给推了出去。 ????????为了方便挪动身子,同时这边上还有障碍物,慕容楚歌想着万一要是老虎扑过来了,她好歹可以躲一躲,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居然还会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 ????????不仅是慕容楚歌,就连果儿也是丝毫没有防备,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楚歌朝着台下摔了下去。 ????????这么一摔可是不轻,好在最近身子的状况不错,也不至于被疼得晕过去,慕容楚歌甚至还能够勉强着站直身子。 ????????可是台下可是什么遮挡物都没有,慕容楚歌感觉到老虎似乎走近了一些,连忙朝着另一侧一瘸一拐的小跑着过去。 ????????很显然,她小跑的动作似乎是刺激到了正处在饥饿中的老虎,朝着她的方向更是直接跑了过来。 ????????也不知道流云找到人了没有,她可是要撑不住了! ????????脚踝和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慕容楚歌这段时间养出来的血色尽褪,可是她完全不能够停下来。 第六十二章 关键时刻 ????????只要她一停下来,等待她的必然就是大开着的血盆大口,她的复仇还没有开始,怎么可以在这里就停下! ????????慕容楚歌在场上拼了命似的跑着,一开始还真跟老虎甩开了一段距离,可这也是暂时的,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力不从心,脚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呼吸也是带着血腥味。 ????????就在她感觉再也跑不动的时候,背部被一阵大力扑到在地,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老虎身上传来的腥臭味和血腥味。 ????????可是她已经没了力气,在被扑到的那一刻,似乎她的结局就已经被注定了。 ????????身上的老虎一声仰天长啸,似乎是对自己终于捕捉到了垂涎已久的猎物感到高兴,随即一低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冲着慕容楚歌的脖子咬去。 ????????可就在它即将碰到的那一刻,一只箭就从一边的山林中窜了出来,直接扎在了老虎的脖子上。 ????????剧痛让老虎更加的凶性大涨,注意力稍稍从地上的慕容楚歌身上挪开,朝着箭射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来,在为首的独孤澈冲出林中的那一刻,又是一只箭,急速朝着老虎的方向飞过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它躲开了这一只箭,也就是因为它这一躲,慕容楚歌有了喘息的时间。 ????????可是,她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刚才老虎的那一掌,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再加上她太累了,只能强撑着不睡过去。 ????????独孤澈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老虎的身上,只有将它彻底的解决,慕容楚歌才算是安全无忧。 ????????于是他再一次拉满了弓,这一次,要是眼尖的,就可以发现,他这一回拿了两只箭。 任谁看都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目标只有一个,要是同时射出两只箭的话,准头就少了一半,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也绝对不会犯这种错。 除非是对自己的力量的把控,和准头非常有自信的。 动物的直觉很敏锐,在独孤澈放手的那一瞬间,身子猛地向着另外一边跳去,而这么一来,正好就中了独孤澈的计。 他的第二支箭,狠狠的扎在了老虎的眼睛上,并且直直扎进了脑子中,老虎血溅当场,直接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独孤澈不再理会已经没气的老虎,直奔一旁的慕容楚歌而去,翻身下马的动作一气呵成。 来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的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来,轻拍着她的脸颊,“二小姐,二小姐?” 慕容楚歌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你终于来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独孤澈却听得一清二楚,更是听出来了话语中的委屈,可是下一秒,他的瞳孔瞬间大张。 “楚歌!”独孤澈看着她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彻底的乱了,虽然心里清楚她只是昏过去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还是第一次! “楚妹!世子,楚妹这是怎么了?”慕容与将宁王他们护着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后,顾不上危险,就直接跑过来了,他实在是担心。 没想到跑过来之后,竟然看到慕容楚歌这样一副模样,顿时大惊失色。 独孤澈顾不得慕容与的问话,将慕容楚歌一把抱起,现在还不清楚她现在到底受了什么伤,不过刚才老虎的那一击,虽然隔得远,但可以肯定的是,老虎的力道一定不会小了。 慕容楚歌说不准已经收了内伤,这就一点也不能耽搁! 慕容与也只能跟在独孤澈的身后,离开了这里。 就在刚刚,陆羽见识到了独孤澈的高超箭法,在查探了老虎的尸体时,心中更是震撼不已,原来,这人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要是不能够收服,却也是不能留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跟皇上商量,如今最要紧的,是将伤员安排好。 皇上在陆羽还在忙活的时候,才迟迟赶到,看着狼藉的一片,加上边上被人一箭射杀的老虎,不由得大怒。 “兵部侍郎,护林将领们,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万无一失吗?” 皇上本来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笼络一番朝中上下,可突然出现的老虎,却打破了他全盘的计划,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气。 兵部侍郎急急忙忙被人喊过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血迹,直接跪倒在皇上的面前,不住的求饶道:“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会出现这种差错!不说别的,这狩猎场微臣可是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是绝对不可能出这种差错的!” 护林的将领来晚一步,听到兵部侍郎有将这事怪到他们头上的征兆时,二话不说也跪在了地上。 “皇上,这件事情必须要彻查,每一个关卡,微臣可都是派足了人守着,怎么能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众人都离开之后才出事!” 这话也提醒了众人,要是狩猎场出了什么纰漏,刚才的表演,如此大的动静都不能惊动老虎,更别说在他们离开之后了。 皇上也注意到了,这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蹊跷,难不成是旧党? 他心里一惊,事情要是牵涉到了旧党,那就说明他身边可能有潜伏着的人在,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兵部侍郎,护林将领,今日这事同你们脱不了干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命令你们,两日内查出背后的真凶,如若不然,你们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也难保了!” 皇上这句话一出,颈部侍郎和护林将领的的视线一对上,到时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怨恨。 这背后之人,就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一定要找出来! …… 独孤澈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人一把抱着回了帐里,中途还不忘记让慕容与去同宁王通报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要是有别人说起来,也不至于败坏慕容楚歌的名声。 因着何老不愿来狩猎场凑热闹,所以独孤澈还得亲自回去接人,将慕容楚歌放置帐中,轻柔的抚摸了下她的面颊。 他刚刚就发现了,慕容楚歌虽说已经昏过去了,可她的气息还算平稳,并不想垂死之人,这让他好歹放心了许多。 “流云,守在二小姐的身边,除了宁王府的人,务必都阻拦在外!”放下这么一句话,独孤澈就匆匆离开,来回一个时辰的路途,他必须要尽快赶过来! 宁王他们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独孤澈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因着慕容楚歌伤势的缘故,只有林氏进了帐中,帮着她换了干净的衣裳。 待脱去外衫,林氏再也忍不住,啜泣出声,可为了让慕容楚歌能够舒舒服服的躺着,咬紧了牙关,帮着她漱洗了,又换了干净的衣服。 第六十三章 出事 宁王和慕容与只能等在外头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候,慕容静带着一个拎着药箱的中年男人朝着这儿,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父亲,大哥,我听闻楚姐姐被老虎咬伤了,立马就找来了御医!” 慕容静说着,给了御医一个眼神,他二话不说,就朝着帐中进去。 在宁王他们都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御医就走了进去,可还没一会儿,就被狠狠的丢了出来。 慕容静脸上的表情一顿,眼中含着关切,就要进去帐中,她就不信,她开头,里头的人敢将她丢出来? 慕容与感受到了不对,拦在了她的面前。 “王妃还是在外头等候,我知晓王妃担忧,可还是在外等候的好,世子已经去请何神医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慕容与在说到何神医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神医,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要回去请神医,也不怕慕容楚歌出事! 不过这也正和她意,这一次来也是为了要将那件衣服拿走的,请来御医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要进到帐中。 “楚姐姐真的没事吗?是我疏忽了,御医是男人,那不如就让清灵进去照顾着楚姐姐吧,这样我的心里也能放心些!” 清灵自觉站了出来,就要往里头走进去,慕容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这么让她走了进去。 “啊!” 果不其然,清灵也被扔了出来,这下子,慕容静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参见王妃,里头自有我同流云在,就不用王妃担忧了!” 林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让慕容静更是面子上挂不住,但她并未曾离开,只是在边上等着,想着一会儿能够浑水摸鱼趁机直接将东西拿走。 抱着这样的想法,慕容静就带着御医在一旁等候着,不过如今正是需要御医的时候,在中途就匆忙来了士兵,将御医拖走了。 就这样在过上不久,何神医被独孤澈提留着就到地方。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再经不起这样的颠簸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都不知道爱楚些自己!” 何神医被板着一张脸的独孤澈给提留着进了帐中,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进去之后,就正对上了一双眼睛,先是一愣,再然后提一路上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哟,这不是还精神的很,不像是刚刚世子说的那样严重。” 何神医缓过气,就走上前去,给慕容楚歌把着脉。 “恩,气血凝滞,淤积于肺,气血有些亏损,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累着了。” 何神医说着就去到桌前开了方子,递给了站在一旁的独孤澈,“去按着方子抓药,四碗水熬成一碗,趁热端过来就是。” “还有,这是外伤药。对了,二小姐的身上可是有淤伤?”何神医记得在路上独孤澈同他说的,紧接着问道。 “有的,在背上。”林氏立马回答道,一想到刚刚她不小心碰上,慕容楚歌倒吸的凉气,就觉得心疼。 “这个也是外敷,一日两回,等到淤青消退了,即可。” 何神医将东西放下,就要提着药箱出去,却被独孤澈突然拦住了。 “世子,那衣服,让何神医帮忙检查一番。”慕容楚歌刚才昏睡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抬手指着边上换下来的外衣。 她只是怀疑,还需要何神医来确认一下。 因着怀疑,何神医也不敢大意直接伸手,拿着随身的帕子翻动着。 突然鼻翼扇动着,何神医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一直盯着他的慕容楚歌和独孤澈一瞬间了然,这件衣服有问题。 “这上头沾了些动物们喜欢闻的味道,不说是野兽,就是平日里温顺的猫猫狗狗,闻到这个味道也会发狂。” 何神医的话让慕容楚歌突然想起来一个身影,那是个小丫鬟,因着不小心扑到在她身上而吓得哭哭啼啼的。 如今看来,是因为慌乱和害怕,才会这样。 “你先休息,一会儿再说。”独孤澈有心再问,只是慕容楚歌脸上的疲倦之色是在是扎眼,于是就先带着何神医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将那件被做了手脚的衣裳,因着上头的气味,还是小心的拿着布严严实实的裹着拿了出去。 而慕容静在看见独孤澈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清灵在一旁等候机会。 不知为何,她一见到独孤澈,心里就有些慌,为了不露出马脚,就连忙走开了。 宁王一见到独孤澈走出来,就连忙走上去,连同边上的慕容与也是一脸的担忧。 “楚歌怎么样了?” “楚妹身体如何?” 几乎都是同时说出了口。 “二小姐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肺中有些淤血,喝上两贴药就差不多了。”何神医代替独孤澈说了出来,更让他们放心。 独孤澈就在一边看着众人的神情,不是他怀疑在场的这些人,只是习惯性的打量着,说不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很快他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看似很安静的站着,实则是在用眼神打量着周围的清灵。 将人记下来了,就暂时的离开了这里。 他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说不定会给在背后的人一点紧迫感,谁让那人偏生惹到了他的人。 慕容楚歌喝完了药后,就再次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后,身上舒服了许多。 “咳咳,流云,水!” 刚说完后,就有人将她的身体抬起来,拿着水杯递到她的嘴边,待她喝完了一杯,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问道,“还要吗?” 独孤澈敏锐的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突然的僵住了,心里就不由得好笑。 “恩。”最终还是因为太过于口渴,慕容楚歌轻轻应了一声。 知道她会不自在,喂完水后,将她的身子扶起来,放了她身后,让她能够在一起舒舒服服的靠着。 “橙花,流云,还有紫莲她们呢?” 刚才慕容楚歌迅速的打量了一圈,整个帐中却只有她跟独孤澈两个人在。 “怎么?不愿同我一块儿呆在一块儿?”独孤澈突然质问道。 慕容楚歌被独孤澈突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弄的有些迷茫,“不是,只是……” 本来想要解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又说不出来了。 “哈哈,不逗你了。紫莲在给你收拾帐子,虽说我私心想要让你留下来,可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流云在外头候着,至于橙花,被皇上给责罚了。”独孤澈三言两语说出了慕容楚歌想要知道的事。 “皇上为何要责罚她?”橙花不是他派过来监视她的人吗? 第六十四章 幕后黑手 “她没能够保护好你,理应受罚。”独孤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容楚歌就知道,其中也有他的手笔。 慕容楚歌还记得,那时她的背后,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这才让她从台上掉下。 只是她已经不记得那时站在她背后的人是谁,也并不打算再去找,只是这并不是完全就是橙花的错。 “可是要不是她,我兴许会摔的更惨。”慕容楚歌也是才想起来,橙花在她掉下去后,曾经试图想要拉住她,只是最终拉出了她的衣袖。 也有一些缓冲的作用,至少没让她摔断腿就是万幸了。 “可她到底没能够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冲上前去,护着你,就这一点,这个人就不能留。”独孤澈话中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了。 “世子有没有想过,要是橙花被皇上收回去,可他就是真的罢休吗?不会,只会另外派人前来,相比起橙花来,兴许会更为棘手,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了橙花在身边。” 独孤澈如何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他还在想法子,如何能将皇上这个想法给打消。 尽管他们俩都知晓,这事已成定局,要是极力的反抗,兴许还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就在说话间,流云走了进来,“小姐,世子,宁王的人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独孤澈还想问些话,可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宁王兴许已经等不及了。 既然宁王的人就等在了外头,就意味着慕容楚歌现在就要走了,否则要是给未来的岳父就下了不好的印象,也不太好。 回到了自己的帐中,还没有呆上一会儿,皇上身边的人就找了过来。 “顾二小姐身体可是好些了?”来人是御前伺候的公公,想来是为了传达皇上的话而来。 慕容楚歌的腿脚不方便动作,只能在原地微微福了福身子。 御前公公早就知此事,并不介意,直接将皇上交代的话给说了一遍。 大意就是,橙花未曾保护好她,皇上已经狠狠的惩罚过她了。 接下来的话,大概就是要重新给她塞人了,这是慕容楚歌的猜测,实际上也就如同她想的那样。 “这是皇上重新选定的高手,这一回,定是不会让顾二小姐再次受到伤害!”御前公公这么说着,从帐外就走进了一个女侍卫,不苟言笑的面孔,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慕容楚歌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橙花暂且用的很是顺手,略微想了想,就是一副为难的模样开口道:“公公能否代为传达些话给皇上?” “顾二小姐请讲,奴才一定传达到。” “橙花,也就是皇上赐予臣女的这位,臣女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伺候,而且,兴许没有她,臣女如今怕是也不能够安然的站在这里。皇上要是惩罚过了,就将橙花放回来吧,相信她也知道错了!” 慕容楚歌这番话说的很是诚恳,在说到惩罚橙花的时候,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御前公公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如此,那奴才就先行回去了禀报了!” 等到御前公公走了之后,这才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伤药,看着是要亲自给慕容楚歌上药的样子。 待看到伤口已经好了许多,这才放心的回去同宁王和一直等着的慕容与说明。 …… “她真的这么说?”皇上有些惊讶,难不成她已经将真心托付给了他派去的那人? 真要是如此的话,那就可省了他许多的事,这倒是今日这一天里,皇上得到的比较好的消息。 将橙花叫了过来,这一回皇上的神色明显温柔了许多,这让橙花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待吩咐。 “今日,你未曾将顾二小姐护好,险些让她丢了性命,朕本事要将你送回去,一旦遣送回去,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皇上刻意的停顿,同橙花施加着压力,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承受不住后,这才满意的开口道:“顾二小姐未曾怪过你,如今更是要让你回去继续伺候着,接下来的话,就不需要朕多说了吧!” “是,属下明白。今日之事,不会再次发生。”橙花立马跪倒在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如此甚好,下去吧!”皇上还有别的事要做,可看着橙花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怎么,可有事要禀报?” “是,今日,属下未能及时救下顾二小姐,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不仅将顾二小姐推下台去,更是拉住了属下,让属下未能够及时将顾二小姐救下。” 皇上的眼神在看向橙花时,夹杂了些莫名,在橙花满脸紧张之时,这才开口说道:“朕知晓了,退下吧!” 橙花这才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皇上的帐中,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的不自然的步伐。 …… 这一天,有人恐惧不已,从此留下了阴影,也有的人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人生就此改变。 总的来说,这一天,改变了许多事。 慕容静一直到深夜都不曾睡下,不仅仅是陆羽还未曾回来,更是清灵也到现在也未曾回来。 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焦急起来,丝毫没有睡意。 “王妃!”清灵的突然出声,吓到了正在出神的想着事情的慕容静。 “你这死丫头怎么现在才回来?”慕容静压低着声音,一把将清灵给拉了过来。 清灵有些委屈,她好不容易才逃回来,差一些就被外头巡逻的人抓住,没想到一回来被这样对待。 “王妃,奴婢已经将东西给销毁了,人证物证全部都被销毁了!”但清灵还是将该做到的事情给做好了。 慕容静直到现在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 可这只是她们认为的,从清灵出现在独孤澈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更是给出了她们所认为的自己要找的东西。 在慕容静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独孤澈的时,显然很迷茫,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找她。 “西南王世子可是有事要同本王妃说?” 独孤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平王妃这话说的,难不成本世子是那种没事找事之人?本世子是特意前来警告平王妃的。” 慕容静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警告我?是本王妃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世子吗?” “有些事情,要是说的太清楚了,就没有意思了。想必那些断了手脚,至今还只能躺在床上的公子要是知道了,那野兽其实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那么……” 第六十五章 懦弱 因着突然蹿入的野兽,许多小姐公子伤的伤,收到惊吓的连夜告罪离开,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突然从哪儿再出现野兽。 慕容楚歌也在第二日,回到了府中,橙花却比她先一步到了,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皇上为了让众人好好缓神,特意休沐一天。 这日,宁王也是久违的待在了府上,在书房中看着书,喝着茶。 “父亲!”慕容楚歌在紫莲的搀扶下,走进了书房,朝着端坐在书桌前的宁王福了福身子。 “同我何必如此多礼,身子好些了吗?何神医都说了,在伤好之前,还是不要过多的走动才是。” 宁王一看到慕容楚歌的身影,就连忙起身,伸手将她扶起。 “可女儿有要事同父亲说,女儿怕,要是说的晚了……”慕容楚歌咬着下唇,一脸的为难样,仔细看的话,还有些恐惧的意味在里头。 “什么事?让你不惜伤痛,也要过来同我说?”宁王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可还是不忘记拉着慕容楚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对了,紫莲,刚刚我吩咐了厨房说要给父亲煮上参汤,不知道这时候好了没,你代我去看看吧!” 宁王知晓这是她要将下人引开,看着紫莲出去后,甚至还让站在外面的小厮将书房的门带上,这才接着问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事还要从昨日的狩猎场上发生的事说起,妹妹……不,女儿觉得,一定是妹妹误会了我什么,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慕容楚歌逐渐转变成不敢置信的样子,脸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受伤。 宁王听见这话,心里就是一惊,怎么楚儿说着,狩猎场上发生的事,有慕容静的一份? “你慢慢道来,她到底做了什么?”宁王脸上的事情可以说得上凝重,他的心里私以为,慕容静就算是性子再不好,也不会不知好歹的,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太过分的事。 可他心里逐渐上涌的不安感却告诉他,事情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是,父亲。那日,女儿在宴会上,曾经被一个丫鬟给不小心撞上,这事儿,父亲应该也有印象。”宁王的确有印象,只不过当时见慕容楚歌已经将事情处理好,就并未再过问。 可是那小丫鬟怎么了? “就是在那不经意之间,丫鬟就在女儿身上动了手脚。再后来,狩猎场突然出现一只野兽,直奔女儿而来那时,女儿才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只是当时已经晚了,多亏了世子的及时出现,女儿才能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 这会儿,慕容楚歌的脑海中居然还涌现出了当时的惊险画面,眼睛不由得红了一圈,看起来在仍旧后怕着。 宁王突然沉默了,他只是在慕容楚歌说完之后,又问了一句,“那丫鬟,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慕容楚歌这才将她发现的,连同何老确认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宁王,随后便是一副长久的沉默。 宁王没有开口,慕容楚歌也就不曾说话,就这么那些帕子擦了擦眼角稍稍的泪水,也不知是真的伤心还是如何,她的眼角红通通一片。 宁王的心里也不好受,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代王妃,一个还是未来的西南王世子妃。 不论是动哪一个都不合适,而且他尚且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真出自慕容静本人之手,还是在皇上和代王的默许之下。 要是前者还好说,如若是后者,那么他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宁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口的性命,全都背负在他身上,踏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就这么一会儿,宁王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慕容静不能动,可她嫁给别代王才不过几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必要的警告还是要的,只是委屈了慕容楚歌。 “楚儿,不是父亲不愿意帮你讨回公道,只是如今代王妃不能动。如今的皇上生性多疑,代王更是他一向看重的,宁王府不论做出什么举动,皆是在他们的你的眼皮子底下……是父亲没用,父亲对不起你!” 宁王有些自责,依着她的性子,能够找到他面前来,想必是真的受伤,真的委屈了。 可他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这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可是他跟已故宁王妃捧在心尖上的,可如今也只能让他含着眼泪讲这事儿压在心里了。 “这不是父亲的过错,虽然我也不知道,代王妃为什么如此针对女儿,往后还是尽量远着她吧!”慕容楚歌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可还是强颜欢笑的说道。 在宁王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她一把站起身来,“父亲今日休沐,本应好好休息才是,都是女儿思路不周,让父亲为难了!紫莲!” 慕容楚歌冲着外头喊了一声,紫莲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真的拿着一个食盒,看着沉甸甸的,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在里头。 “这里是我为父亲准备的一些糕点和参茶。最近父亲辛苦了,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要是父亲倒了,宁王府可就变成一盘散沙了!” 紫莲将东西一个一个摆放在了宁王的面前,立马回到了慕容楚歌的身边,扶着她就出了门。 宁王看着眼前景美的糕点和参茶,心中遇到的不是滋味,他之前总以为慕容静知礼得体,就是他这嫡女在她面前,都样样差可一头。 这两次的事,让宁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不仅仅是对慕容静这个人,还有吴氏,在心底,甚至还对着慕容楚歌有些愧疚,总觉得慕容楚歌同他之前的陌生感,是有理由的。 兴许他从府上听到的传闻,也并不是假的,虽说他动不得身为代王妃的慕容静,可如何对付吴氏,他还是晓得。 吴氏万万也不会想到,她心心念念的管家权,从今日开始,就无限期的被剥夺了。 慕容楚歌出了书房后,心中的郁气无处发泄,她以为她这个父亲,只是看起来有些优柔寡断,不问府中事,可没想到,她都已经将事实是摆到他面前,他居然就抛给了她一路,他不能! 因着之前宁王每日不间断的接送她从代王府回来的事,慕容楚歌多少对他产生了一些期待。 虽说他已经害的自己的亲生女儿,魂飞黄泉,可要是他也是被瞒在鼓里的那个呢? 慕容楚歌曾经这么想过,可这在今天,再一次被她给亲手推翻。 这宁王,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气过之后,慕容楚歌有些心疼这句身体之前的主人,有宁王妃在的时候,她一定是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大概也是因为对父亲失望,再加上母亲逝去的打击,这才连要来抗争都来不及,就这样去了。 忆起往事,慕容楚歌心中多少有些塞塞的,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花园的湖边,一阵微风吹过,带走了些许的燥热之意,也让她不那么郁闷了。 “诶?那不是以前的在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姑姑吗?如今怎么变成了那副样子?”紫莲带着疑惑和惊讶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慕容楚歌的注意。 朝着紫莲的视线看过去,就在湖对面,有一个身着粗布衣衫,正拎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木桶,费力的提着朝后门走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眉目 慕容楚歌觉得有些眼熟,再加上紫莲的话语,她基本可以猜到这人是谁。 “紫莲,你去……” 慕容楚歌凑到紫莲的耳边,吩咐了几句,让她去追上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没过一会儿,慕容楚歌在湖对面,就看到了紫莲追上那身影,朝着她的这个方向指了指,待到这人转过了头,她这才肯定了。 那人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而且宁王妃身边贴身一直伺候着的,可以说是她的心腹之一。 慕容楚歌还想说,怎么哪都找不到这个人的踪影,还以为被吴氏打发了,能在府上看到她,还真是意外。 却原来,吴氏并没有想象中的自信,比起将人随意的打发出府,她还是习惯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慕容楚歌还要多谢吴氏。 紫莲应该是说服这人,两人并排走来后,慕容楚歌并未急着发问,而是带着她回到院子里,让人守在了门外,这才开口说道,“苏嬷嬷,这些日子不见,身子可还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并未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可被称之为苏嬷嬷的这人,眼眶一瞬间通红,看着慕容楚歌,未语泪先流。 “奴婢还好,就是模样不如从前了。倒是小姐,您瘦了些,比起王妃在的时候,瘦了许多!”苏嬷嬷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开口回答。 “如今能够安然的活着,已是上天的恩赐,瘦了再补回来就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慕容楚歌很平常的说着。 她的身子一直被毒物给侵袭着,能够保持着现在的这副模样已是不易,再加上伤上加伤,慕容楚歌心想,这段时间内胖一些的事,似乎看起来不太可能。 “小姐受苦了,只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心里指不定会有多心疼!” 可惜宁王妃早已经去了多时,这话听起来,显得单薄了许多。 “我一直想要找到苏嬷嬷,身为母亲身边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的离开宁王府才对。虽说有些晚了,也让苏嬷嬷吃了一些苦头,不过好在还是找到了。往后,苏嬷嬷就在我我身边。同穆管家一同伺候我就是。” 慕容楚歌理所当然的说着,苏嬷嬷却是再一次情绪失控,她终于熬过来了。 “苏嬷嬷能同我说说母亲的事吗?自从上一回病好后,我似乎不太能想得起来同母亲的过去,尤其是母亲突然生病的那段时间。” 其实也并不算全部忘记,只是有很多事情,慕容楚歌原身并未放在心上,这就导致了有很多的蛛丝马迹她不知晓,在看到苏嬷嬷的瞬间,她就有了这些想法。 从这话中苏嬷嬷就知道,慕容楚歌想要知道些什么,她也确实知道些什么,王妃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她总觉得,如果她当时能够早些发现的话,兴许王妃就不会死了! 慕容楚歌一直安静的听着苏嬷嬷讲述着,只有在觉得有些奇怪,或者是觉得不太合理的地方,才会问上一句。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后,慕容楚歌知道了许多她不知晓的事,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吴氏确实在背地里什么手脚,也只有在宁王妃突然体弱的那段日子里,吴氏格外的积极。 “苏嬷嬷是母亲身边一直伺候的老人,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上一帮。还母亲一个公道,让父亲知晓,吴氏在背后所做的一切,让母亲沉冤得雪!” 慕容楚歌虽说脸上是平静的,可她的内心,早在听着苏嬷嬷诉说着过往的一切时,逐渐波荡了起来。 苏嬷嬷喜极而泣,连连点头。 她早就想要这么做了,只是吴氏一直从中作梗,让她无依无靠的被磋磨,根本找不到机会! “小姐放心,奴婢自会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于王爷,不能让他再被吴氏蒙在鼓里!” “如此甚好,趁着父亲还在府中,这就去寻他!”慕容楚歌一刻也等不了了,这事儿也最好是尽快完成,不然,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 慕容楚歌这就带着苏嬷嬷,再一次朝着书房走了去,完全不顾自己已经隐隐作痛的脚踝。 宁王刚刚喝完参汤,因着慕容楚歌刚刚的话语,很是自责着,没想到她又找了过来,颇有些诧异,难不成还是因为慕容静的事? “父亲,求你还母亲一个公道!” 慕容楚歌跪在地上的那一刻,鼻头微酸,要是刚刚的装的因素大些,那么这一回,就是由内而发出来的悲戚。 在眼泪落出来的那一刻,慕容楚歌也有些诧异,突如其来的伤感,让她的眼泪完全止不住。 这大抵,就是原身一直期待着的事情,如今终于能够实现,难免情绪会有些失控。 想明白了的慕容楚歌索性随心而发,跪在宁王的面前,“女儿要同吴氏对峙,母亲突然的病弱,突然的逝去,和这其中这一切的一切!” 宁王大惊,今日是怎么了? “快起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沉冤得雪,又同吴氏有什么关系?”宁王的心中隐隐有些激动,扶着慕容楚歌身子的手也有些颤抖。 “请父亲先去将吴氏带过来!接下来的事,父亲会慢慢知晓的。”慕容楚歌坚持要让吴氏到场,她亲眼看到吴氏心慌,心虚,从而承认的模样。 因着这事儿也是他一直所期待的,让小厮去赶紧将吴氏带过来。 吴氏见到熟悉的小厮时,眼中闪过一次惊喜,这大概是宁王在她禁足以后,第一次来找她。 可小厮催的急,吴氏完全没有时间,好好的打扮一下,原本的激动高兴,突然就冷却了下来,王爷再急着找她,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吴氏悄悄给了边上的丫鬟一个眼神,脸上带笑跟在小厮的身后,就这么朝着宁王所在的书房走去。 刚刚从花园拐过去就要到书房的时候,吴氏身边的丫鬟突然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凑到吴氏的身侧,她打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竟然是这事儿,那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二小姐面前?”吴氏显然也有些惊讶,可她并没有害怕,恐惧被拆穿等一系列的感情。 丫鬟也不知,她暂时只打听到了最重要的事情,吴氏脚步不停,直接来到了书房里,就算是同她对峙,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王爷,找妾来是有什么事吗?”吴氏虽然已经知道了今日所为何事,还是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的模样,也像是没有看见一旁正怒目而视着她的慕容楚歌。 “吴氏,本王和楚儿有些话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就是。楚儿,你说。”宁王把话头交给了慕容楚歌。 第六十七章 有何面目 她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吴氏,你谋害我母亲,更是日复一日的在她的吃食下药,在她突然病重的那段的时间里,在她的药汤中动了手脚!” 吴氏突然脸色一变,大喊冤枉。 “王爷,二小姐,这事你们是听谁说的,可是赤裸裸的污蔑啊!王妃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妾,亲爱的,为何要给王妃下药?”吴氏越说越委屈,更是黯然抹泪。 “我知道,二小姐一直不喜欢妾,总是以为妾的针对她,可是妾始终只是一个妾,没有王爷,妾什么都不是,又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二小姐,你说这话是要凭良心的,凡事都需要讲究证据的!” 吴氏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慕容楚歌身旁的苏嬷嬷,随即又迅速收回,在场的也只有距离苏嬷嬷最近的慕容楚歌感觉到了。 吴氏的眼神很不对,慕容楚歌就算察觉到了可现在也已经晚了,事情进行到这个阶段,也只能继续下去。 “苏嬷嬷,你将同我说的那些再跟二夫人说一遍,包括你看到的一切。”慕容楚歌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苏嬷嬷有些僵硬的身子,自顾自的说道。 “苏嬷嬷?这不是后门干杂活的奴婢吗?怎的会在这里?”吴氏看见苏嬷嬷时,更是浮夸的惊讶着。 慕容楚歌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被放大,吴氏并不害怕,这不是她的错觉,怎么回事? “要不是今日在花园处遇上,兴许这个真相就会错过一辈子,苏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就真的要让这个害了我母亲的罪人继续安然无恙下去?” 慕容楚歌等不下去了,苏嬷嬷的手足无措,和吴氏的得意的眼神,让她越显烦躁。 “王爷,二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苏嬷嬷突然冲出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就是不愿意抬起脑袋看着慕容楚歌和宁王。 “苏嬷嬷!你在说什么?”慕容楚歌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因着苏嬷嬷的身份,她并未想的太多,也没想过她会突然反悔的情况。 宁王反倒了冷静了下来,看着吴氏的眼中,只剩下深思。 “哦,妾明白了,二小姐为何要如此对妾?因着前段日子的事,妾一直在院子中,并未出去,更加不用说同二小姐见面了,妾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得罪二小姐。王爷,妾真的是无辜的!” 吴氏趁机狠狠的咬住了慕容楚歌,以此来突出自己的无辜。 “行了,这是大概是误会,楚儿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我知晓你心中憋闷,也不能胡乱说话!”宁王一锤定音,干脆利落的不让这件事再进行下去。 慕容楚歌虽然心有不甘,可事实就是如此,苏嬷嬷的突然反悔,让她陷入了困境中。 从书房中出来,慕容楚歌回到院中的时候一路无话,本想着回到院中,再好生询问一下苏嬷嬷,可就在刚刚走到院中的那时,苏嬷嬷突然跪倒在地。 “对不起,小姐!奴婢,奴婢……” 苏嬷嬷突然的行为,让慕容楚歌的动作突然挺住,狠狠的一眨眼,眼中的失望一览无遗。 “苏嬷嬷,你该给我母亲说对不起,而不是我。”慕容楚歌并未回头,“母亲要是知道了,还多伤心?苏嬷嬷,你走吧,我这容不下你!” 苏嬷嬷只是哭着,“对不起,小姐!”随后,更是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慕容楚歌,躺在了床上,任由穆管家帮着她揉着微微有些泛肿的脚踝。 “小姐,你也不要太过于气愤了,虽然奴婢并不知晓,为何苏嬷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到底,在王妃尚且还在人世的时候,苏嬷嬷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王妃。” 穆管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苏嬷嬷今日的举动,她虽然并未看到,不过从紫莲那儿也完完全全的听到了。 慕容楚歌躺在床上没有吭声,穆管家微微叹了一口气,帮着她上了药,就走出了房间。 一直到晚上,慕容楚歌也未从房间出来过,直到宁王的到来,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整理好了衣服,到了厅里。 “父亲这么晚来找女儿,是不放心女儿会再次针对二夫人吗?”慕容楚歌不得不这么想。 宁王苦笑一声,对于过慕容楚歌会这样想,很是无奈,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今日的举动确实是会让人有所误会。 “楚儿,我没有这么说。只是你今日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冲动了,怕是会打草惊蛇。”宁王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打草惊蛇,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竟像是早就怀疑上吴氏的样子。 “就是你现在想的这个意思,对于她,在我心里早已有了怀疑。只是苦于一直未曾找到证据,而一直在暗中调查,一直到今日都并未有什么进展。” 慕容楚歌没想到,宁王早已怀疑上了吴氏,更是在暗中调查着,这一切她不仅丝毫不知,更是差一点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父亲,是何时开始怀疑的?”慕容楚歌想问个明白。 “你母亲的身子一向不错,为何会突然畏寒?无论是御医还是大夫,都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而你母亲的身子却是一天天的衰败,这怎么能让我不起疑心?” “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在调查,可是每一个地方都有吴氏的身影,我也是自然而然的调查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尽管是知道了,就是她做的又如何,没有证据,根本丝毫奈何不了她。” 宁王的话可谓是彻底的惊住了她,难不成早在上京之前,宁王就已经怀疑上吴氏了,丝毫没有动作的理由,也是未曾找到证据,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女儿不知父亲,原来并不是不在意……”慕容楚歌日进才明了,宁王那些纵容吴氏的行为,到如今看来似乎不是无迹可寻。 这一晚,宁王和慕容楚歌很是说了一番话,也想明白了很多。 心中的郁气经过了一晚上,已然消散了不少,脚踝因着昨日的事,又重新的肿了起来,可把一众人等给吓坏了,勒令她在屋里呆着。 就是起来端杯茶水喝,也要让紫莲紧张的不行。 虽然心中很是无奈,可这一个个她又不忍责备,谁让她理亏,也只能乖乖的在屋子里的榻上躺着。 在她的身上,还放了几本医术,都是看完了的。 “你居然还有脸来见小姐,你可知道小姐因为你,整整难受了一个晚上?这里不欢迎你!”紫莲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闯进了她的耳朵。 慕容楚歌出神的思绪慢慢回归,从榻上起身,缓缓下地,循着声音走了出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慕容楚歌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让紫莲的怒气一下就顿住了,有些懊恼为什么不小声点! 第六十八章 明争暗斗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脚伤还没好,要是在再伤到了,那可如何是好?”紫莲挡在了她面前,想要以此岔开这个话题。 可慕容楚歌已经看到了站在院中,浑身上下都写着拘谨的苏嬷嬷。 再次看到她,慕容楚歌并未觉得恼火,昨天的事,确实是可惜了,可吴氏可疑的神情,再加上苏嬷嬷突如其来的转变,这其中,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她花了一个晚上,想了许久想出来的结论,否则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能够解释,前一秒还在一脸愤然的同她说着要报仇的人,在下一秒突然反悔。 那时她脸上的愧疚,慕容楚歌并未错过。 “苏嬷嬷前来寻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进屋来吧。”慕容楚歌不顾一旁紫莲的阻止,说完后随即转身进了屋子里。 紫莲眼见着无法阻止,也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后头的苏嬷嬷。 “紫莲,你去帮我端杯茶水,我渴了。”紫莲就是再不愿意出去,也无法无视慕容楚歌的命令,最后也只能无奈走了出去,给她准备茶水去了。 “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从一进门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苏嬷嬷一直在朝着紫莲的方向看。 果然自从紫莲走出去之后,苏嬷嬷明显放松了下来。 “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王妃,可奴婢也不想的!奴婢也是有家人的,如何能够将他们的生命置之度外!” 苏嬷嬷这才将吴氏是如何用她家人的命,来威胁她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原以为,二夫人被禁足后,我的家人就会被放过,可是就在昨日,我看见了二夫人身上,就挂着奴婢孙子的平安符!” 苏嬷嬷一想到昨日回去后,二夫人派来的人的威胁,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慕容楚歌一眼不错的看着苏嬷嬷,没有错过她脸上变化的神情,并不似做假,况且,有谁会拿亲人的生命开玩笑? 冲着这一点来看,就足以可以说明,苏嬷嬷并未骗她。 吴氏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将家人的性命控制住,这可就相当于是握住了苏嬷嬷的命脉,一天没有将苏嬷嬷的家人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就一天不能够将她绳之以法。 难怪,昨日,父亲会说她太过于冲动了。 “这不怪你,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既然如此,之前的事情,苏嬷嬷就忘了吧,就当我从未找过你。” 吴氏经此一回,肯定是会更加的小心,慕容楚歌无法同苏嬷嬷确保,能够将她的家人解救出来,也就没有夸下海口。 苏嬷嬷想来也是知晓的,知道求到慕容楚歌这儿也没用,也就没说过这事儿,再来也是不想要给她添麻烦。 “请小姐原谅奴婢,实在是奴婢没法啊!”苏嬷嬷这一回前来就是为了要求的慕容楚歌的原谅,似乎也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可以舒服一些。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未怪过你。”慕容楚歌的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就是将罪过全部都怪罪在了她的身上,那就可以达成她心中所想的事吗? 答案显而易见,有吴氏搅局的一天,就无法成事。 苏嬷嬷知道这个院子里,大概没有人会欢迎她,匆匆就走了出去。 慕容楚歌在屋子里喝着紫莲端上来的茶水,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门外苏姑姑匆匆的走了进来,“小姐,二夫人来了,就在院门口。” “她来做什么?”算着时间,似乎今日就是她禁足满两个月的日子,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待着,来找她? “二小姐这问的,当然是有事情来同小姐说才是。”吴氏的声音突然就出现在了门口,慕容楚歌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就看到了吴氏带着得意的脸。 “我有话要同二小姐说,都下去!” 吴氏给身后的丫鬟一个眼神,不说是紫莲,就是一脸不情愿的苏姑姑也是被直接拉了出去,除了一旁依旧站立着的橙花。 “接下来的事情,我以为还是不要有外人在场,二小姐你说是不是?”因着橙花是皇上给慕容楚歌的人,吴氏并不能指使得动,也不敢轻易的动她,也只能冲着她示意。 慕容楚歌并未动弹,她可不能完全对吴氏放下心来。 吴氏对慕容楚歌的不为所动更是生气,也没法,只是多少橙花在场的话,要顾忌的事就多了。 等到卧室的门被关上后,吴氏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二小姐,你还是不要试图在妄想着同我作对,你是不可能赢过我的。”吴氏刻意压低了嗓音的行径让慕容楚歌一阵好笑。 就算是她的声音压得再低,橙花也是能够听得到的,可这一点,慕容楚歌一点也不想要同她说。 “二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楚歌好整以暇的喝着自己面前的茶水,并不接话。 “你也不要再装傻了,你不就是一直在查王妃的逝去,是否同我有关吗?更甚至还要挑拨王爷同我的关系?可结果你也看到了,比起相信你的话,没有真凭实据,王爷是不会相信你的!” 吴氏对此很是自信,当初她从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不能留的人,更是永远也开不了口了,就连那苏嬷嬷也是被她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既是二夫人如此的细心,又为何要来找我,同我说这些,这不就是心虚的表现吗?还是怕我还有别的招数,还没使出来,所以先来警告我一番?” 慕容楚歌猛地看向了吴氏,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心里一惊,眼神闪躲了些,可随即又反应过来,她似乎不用怕她。 “虽说我如今被夺了管家权,可是,这府中上上下下,可全是我的人。二小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否则,就是你有没有命嫁给世子,还说不准呢!” 吴氏显然有些恼羞成怒,最后甚至是放出了狠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一旁的橙花都不由得的站了起身。 注意到一旁橙花的动作,吴氏勉强收敛了自己的失态,反正她的话已经说完了,也不需要再继续待下去。 慕容楚歌目送着吴氏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未曾站起来过,更是无法知道,吴氏在转身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和嘴角得逞的笑意。 就算是她再小心谨慎,最后不是还是让她得逞了? 慕容楚歌,你也不过如此! 第六十九章 遭此一劫 今天一整天,似乎就是从吴氏来了之后,慕容楚歌就显得很没有精神,就连晚膳也是因着要喝药,而勉强的吃了一些。 “小姐,趁热喝了吧,这是今日的最一帖了!”紫莲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汤,和一碟蜜饯走了进来。 闻着熟悉的药味,慕容楚歌竟然有些反感,这可是第一次。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再加上没有什么精神,慕容楚歌只想赶紧喝完,早些休息。 慕容楚歌都不知道,这是她喝的第几碗药汤了,待温度到了适合入口的时候,一饮而尽,喝完再含上一颗蜜饯。 就在慕容楚歌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一阵心悸,她不由得捂住了心口,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姐,你怎么了?”穆管家帮着她整理床铺,没料到她会直接跪倒在地上,手更是一直捂在了心口。 “苏姑姑,别,别让外头的人知晓,拿上首饰盒里的玉佩,交给流云,让她去找世子!”慕容楚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多想。 心口不正常的跳动让她的呼吸开始困难,她还不能倒下,在见到独孤澈之前,不能倒下! 苏姑姑依照慕容楚歌的吩咐,手脚慌乱的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的最里头,发现了她所说的玉佩,神情慌乱的走了出去。 就连紫莲同她说话都没有注意到,胡乱的找着流云。 终于找到流云的时候,苏姑姑已经急的不行。 “流云,快些去找世子,小姐有些不对!”苏姑姑害怕有别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流云从她颤抖着的双手,和声音中止不住的颤抖,二话不说,直接拿着独孤澈的玉佩就离开了。 苏姑姑一直目送着流云离开,担忧着卧房里的慕容楚歌,更是担心采茵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会坏了她的吩咐,又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橙花就在边上冷眼的看着一切,虽说她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的职责,也只是监视而已。 独孤澈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才刚刚到了宁王府,在半路上拦下了正要往外头走的流云。 “世子,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她似乎有些不好!”流云只知道这么多,可独孤澈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立马脸色大变,大步流星的朝着慕容楚歌院子的方向走了去。 她甚至都已经拿出了玉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措手不及的事,而且她疑心的人,就在最近的地方! 独孤澈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里头一片静悄悄的,可是随着他走进,就可以听到苏姑姑和采茵紧张的呼喊着慕容楚歌的声音。 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让流云守在了外头。 “惜儿?你怎么样?”大概就是从狩猎场的哪是后,独孤澈对着慕容楚歌的称呼就变了。 慕容楚歌努力睁开眼睛,大口的呼吸着,因着心悸而引发的呼吸不畅,她的眼前已经发晕,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但她知道,这人一定是她一直在等着的人。 “世子,你来了,这事儿,兴许是吴氏干的。还有,我快要撑不住了,快些带我去找宋老!” 看着慕容楚歌嘴唇苍白甚至是有些发青的模样,不应她说,独孤澈都知道现在耽误不得,直接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挡在了她的身上,一把抱起了她。 在离开院子的最后一刻,叫来了流云和侍卫,将院子牢牢的守住,从这一刻开始,这个院子,只能进,不能出。 这时候的宋老还尚且未曾睡下,看见独孤澈抱着一个被披风包裹着的女子进来,显然很是惊讶。 “这是谁家的小姐这是,哟,还是原来的那个,这又是怎么了?”随着独孤澈的走近,他就看清楚了。 独孤澈这时候也没心情同宋老打趣,他怀中的人从他抱起那时起,就一直抖个不停,就是透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冰凉。 慕容楚歌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逗得太厉害,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只能作罢。 宋老看着她这样儿,神情瞬间凝重了不少,也不再说什么,先是握着她的手腕,探着她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伸手在她身上的几个穴位处按压着。 起先慕容楚歌还能受的住,随着宋老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她逐渐觉得疼痛难忍,额头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独孤澈看不下去了,出声问道,“宋老,惜儿她可是中了毒?” “没错,之前的毒不久之前才将将解了,这一转眼,竟然又是中了其他的毒,只是这毒我暂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先用解毒丸暂时的压着。” 宋老都这么说了,独孤澈就是再急也没法。 “来,丫头,把这丹药先吃了,就安心的睡吧,有我们在,你不必担忧。” 宋老从他的一众瓷瓶中找出了解毒丸,放到了慕容楚歌的嘴边,让她张嘴服下。 慕容楚歌却是看向了边上的独孤澈,并没有张嘴,就这么固执的看着他。 独孤澈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从宋老的手中接过了解毒丸,向着她保证道:“你放心,一切有我,你且安心睡罢,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慕容楚歌实在是痛极了,直到听到独孤澈的话,这才安心的张口吞下他放在嘴边的解毒丸,随即慢慢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口,缓缓的昏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解毒丸发挥了功效,慕容楚歌的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虽说依旧面无血色,可到底暂时不会出事了。 宋老在一边看着也是放下了刚才一直提着的心,看来这解毒丸对她身上的毒有用,那么找出这个毒,怕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又或许,先找出幕后黑手,兴许会更快。 独孤澈听了何老的话,视线缓缓上抬,看着何老道:“这段日子要劳烦何老您了。” “世子的话怕是严重了,治病救人本事我的职责,只是这慕容二小姐未免也太悲惨了些,余毒尚且未清干净,这又是……那幕后黑手下的毒,一次比一次要厉害,这一次更是,要是没有遇上我,怕是要……” 何老不由得面露同情看着已然昏睡过去的慕容楚歌,这身子单薄的,他看的都心疼,更别说这世子了。 “既然这祸害已经如此猖狂,也是留不得了。本世子这段日子要处理一些事,楚儿还请何老多照看些。” 独孤澈郑重的将慕容楚歌托付给了宋老,他不能肯定每一次都能出现在她的身边,有何老在,他倒还放心些。 “世子放心,有我在,别人轻易碰不得慕容小姐。不如就将小姐就近放在这院子里,我也好就近看着,让那些可用的丫鬟过来就是。” 独孤澈也是这么想的,这吴氏,不得不防。 第七十章 不吃这一套 慕容楚歌中毒昏迷的事想来也是瞒不了多久,他更是有事要做,不如索性直接将人护在羽翼下,从源头上杜绝了吴氏再做手脚的可能。 至于吴氏,他总会想到法子,让她不能再兴风作浪! 把主意打到他的人头上,她就必须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的吴氏正在焦急的等着消息,这都过去了这么多会儿了,按照药效,也该发作才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二夫人!”门外走进来一个脚步匆匆的丫鬟,脸上满是慎重,让吴氏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回事?是计划出了问题?”吴氏当时就感觉不好,看着丫鬟又摇了头,这才放下心来,不是计划出了问题就行。 “可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慕容楚歌那小妮子这时候应该断气儿了才对!”吴氏又着急的问道。 丫鬟这才将她看到的缓缓说与吴氏听,“奴婢刚想要跟您说这事儿,二小姐她是发作了,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西南王世子赶回来了,将二小姐带去瞧了他带来的神医!至今都未曾出来,奴婢瞧着,二小姐应该是还活着!” 丫鬟的话对于吴氏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怎么她每一次对付慕容楚歌,都会有意外出现,西南王世子,当真是上天派来治她的! 看来最近,她得小心谨慎些了。 吴氏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更别说,连皇上派过来的女侍卫都没看出名堂来,那神医,怕也是不会知道,是她动了手脚的。 这么想着,吴氏勉强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宁王府的上下皆是一片安然,似乎慕容楚歌中毒昏睡不醒的事儿,并未让外人知晓,再加上吴氏暂时也不敢做什么,竟也是安静的很。 吴氏几次想要同宁王说这事儿,可每每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只因着宁王冷静太过,难不成他到现在还不知慕容楚歌出事的事儿?吴氏觉得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西南王世子出手,想要拦下这个消息,在正常不过了。 未免暴露自己,吴氏也愣是憋着,半点儿不提起。 反正这么多天过去了,就是大罗神仙,怕是也救不了慕容楚歌了! 吴氏猜得不错,她确实是被盯上了,而这一回盯上她的,可不止一人,连同独孤澈,连同宁王。 一直过去了许多天,吴氏这才放松了下来,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慕容楚歌总是没死想来也是废人一个了。 这一回,她可是下了血本的! 明日可就是皇家宴会,因着慕容静的特意同牧川特地说明了,她明日可是要跟着王爷一通赴宴,这可是间接的承认了她的身份。 借此,说不准再过上不久,兴许她就摇身一变,成为宁王府的当家主母,这可是说不准的。 “夫人,您看看这副首饰如何,您佩戴起来显得雍容华贵,符合您的气质!”丫鬟手捧着一套头面来到了吴氏的面前,嘴里的好话,如同不要钱一般的往外吐。 吴氏端着架势,看了一眼,“恩,你的眼光不错,明日就用这套好了!这个赏你了,跟在本夫人的身边,以后可少不了你的好处。” 丫鬟看着面前翠绿的手镯,喜上眉梢,连连道谢,“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 吴氏这架势,完全已经是把自己当做当家主母看待了。 而另一边,独孤澈正在帮着已经昏睡了很久的慕容楚歌擦着手心,这已经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的习惯。 单单是看着毫无动静的慕容楚歌,独孤澈就觉得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涌起了名叫心疼的感觉。 于是他索性找些其他的事,分散着自己的注意。 “不会再让你等的太久,明日,一切就会结束,所以,你也快些醒过来。瞧你这段时间瘦的,本就消瘦的身体越发的纤细。以后要是怀上小世子,怕是会劳累,还是要将你养胖些才是!” 要是说前头是对着慕容楚歌说的,那么最后的那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门外站着的紫莲和穆管家皆是一脸无奈,这世子也真是的,她们小姐可是还未嫁与他,就这样说,真是…… 而这些,仍旧在昏睡中的慕容楚歌毫无所觉。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第二日傍晚,这时候的吴氏已经打扮妥当,跟在宁王的身后,走向府门外准备好的马车。 半路上,碰上了同样在往外走的独孤澈。 “世子!” 宁王停下来同打着招呼,独孤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宁王身后的吴氏,略微一点头,直接走了出去。 吴氏从遇见独孤澈的时候,就低下了头,不让眼中不自觉泄露出的欣喜叫人看个正着。 正是因为如此,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今晚的皇家宴会,是从上一回的惊险的狩猎场事件过后,皇上再一次举办的宴会,无论如何,这一次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吴氏一路跟在宁王的身后,一通来参加宴会的官家夫人们并不觉得她陌生,相反的,盛装打扮的吴氏更是让她们的心里有了别种想法。 在正式开宴前,纷纷上前同吴氏拉着近乎,这让吴氏的心中更是得意。 慕容静比吴氏还要晚来,等到牧川带着她到场之时,宴会就要开始了,也就没有同吴氏说话的机会,不过光是看着吴氏到场,她的心里也无比的得意。 她早就听吴氏说了,慕容楚歌已经不行的消息,父亲又将她的母亲带来参见这次的宴会,也是赞成了她的身份的!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想事情,皆是朝着自己的想要的方向延伸。 独孤澈是随着皇上一同到场,众位官员及家眷,一通起身拜倒在地。 请过安后,皇上这才入座,刚坐下就环视了四周,却发现,宁王皇上这儿,似乎少了个该到场的人。 “宁王,今日为何府上的二小姐未到?” 皇上站起身,拱手回道:“小女身子不适,这才未到,还请皇上见谅!” “既然如此,可需要朕派御医前去?”皇上因着慕容楚歌的身份,格外的关注。 吴氏却不能由着宁王同意下来,紧跟着起身,“谢过皇上的关心,二小姐如今已由西南王世子派来的神医看护着,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是?”皇上对着吴氏很是眼生,就多问了一句。 不等宁王回答,吴氏就抢在前头,有些激动的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妇乃是宁王府上的二夫人。” 第七十一章 皇家之威 说是二夫人,说白了,也是个妾。 皇上心下了然,随意的说了两句话,也就这么过去了。 吴氏心里越发的激动了,就在刚才,皇上还主动问起了她! 独孤澈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也看出了宁王刚才轻微的皱了下眉头,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没了。 他直将慕容楚歌为何会昏睡的原因简要的告诉了宁王,至于今天的打算,他一字未说。 等到宴会一直到中场之时,众人都沉浸在了准备的歌舞上。 可是这时候的吴氏,却觉得身上有些不适,难不成是她吃不惯御厨准备的菜肴,这才会闹肚子? 吴氏本想着,能忍则忍,保持着端庄的形象一直到最后,可眼下似乎是不太可能。 宁王感觉到身后的吴氏一直动个不停,转过身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不由得问了一句,“可是身上不适?” “王爷,妾身有些闹肚子,这就去一趟茅厕,去去就回!” 在宁王问话的时候,吴氏的肚子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已经快要出来了,再也忍不下去了! 宁王让一旁的丫鬟跟上,就回过了头,在没有注意已经悄悄走开的吴氏。 也就自然而然的,没有注意到,在吴氏刚走,有一名宫女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吴氏在即将喷发的前一刻,在领路宫女的指引下,总算是撑到了茅厕门口,在里头很是废了一些时间。 这时候的吴氏有些后悔,当初为何偏偏挑了这一件,她一个人无法顺利的穿上。 正准备叫着不远处的丫鬟过来帮忙,她所在的隔间就被敲响。 “夫人,奴婢见您许久都未曾出来,可是有什么而棘手的事儿?” 吴氏正苦恼着,这时候丫鬟找上来可是省了她不少事,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快些进来帮着我整理衣裳!” 丫鬟应了一声是,随即就推开了吴氏前一秒刚刚拔了门栓的隔间门,顿时一阵浓郁的味道涌现出来。 这时候的吴氏正背对着,也就没有见到,进来的人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丫鬟。 缓缓举起了手,狠狠的朝着吴氏的后脖颈处一击。 这一下并未使出十足的力道,不然,一会儿要是醒不过来,接下来的事,也就不好办了。 不过,因着吴氏倒下的时候,身后之人并未伸手扶住,于是,吴氏很是华丽丽的,倒在了粪坑的边上,她的衣服难以幸免的掉落进去。 身后之人目露嫌弃,但为了任务,避开了脏污的地方,将吴氏拖着走了。 而一开始跟着吴氏的丫鬟,已经不知所踪,根本不在附近。 等到她好不容易回来,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可是她却未见到该在这儿的人。 想着兴许吴氏已经回到了宴会上,于是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回去,可是没有,丫鬟这时候有些慌了。 她不该离开吴氏的,这下子人不见了,她可要如何同宁王交代? 宁王并未回头,也就不曾察觉到背后丫鬟的异常。 “啊!有鬼啊!” 就在宴会上的歌舞刚刚结束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皇上在第一时间就垮下了脸色。 来了!独孤澈拿起桌上放着的酒盏,微微的抿了一口,以此来掩饰上扬的嘴角。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 这声音越来越近,众人也渐渐的认出了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陆羽接受到了皇上递过来的眼神,刚站起身来,准备去查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 发丝凌乱,一身恶臭的吴氏,直接冲进了宴会的场所,神色看着有些癫狂,看着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 众人更是眼尖的发现,她的衣服上更是沾着一些看着像是粪便的东西,在她跑过来的时候,更是纷纷起身,避开了她。 吴氏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一个劲的找着人听她说刚刚发生的可怕事情。 宁王在刚看到吴氏的那一刻,脸色就是一变,没有想到,不就是去如厕的人,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本想着上前去制止她癫狂的行为,却在闻到她身上传来若隐若现的恶臭时,犹豫了一下。 正是这么一犹豫,让一旁的独孤澈抓住了机会,站起身来,冲着吴氏喝道:“大胆,这可是皇宫,不由得你如此放肆,蔑视皇威,来人!将她制住,保护皇上!” 边上的一干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一涌而上。 可是吴氏的身上实在是脏,侍卫们也是灵机一动,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棍子,将吴氏给按倒在地。 直到吴氏狼狈扑倒在地时,还在脸色张狂的叫喊着,“你们知道我是宁王府的王妃吗?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王爷,要你们好看!” 宁王没想到吴氏这时候居然说出了这种胡话,眼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马跪倒在地。 “请皇上恕罪,是微臣管教无方!”赶在皇上开口前,宁王早一步说道。 而另一边的吴氏依旧在嚷嚷着,险些将宁王的声音盖了过去,皇上刚刚要忍下的火气,瞬间被点着。 “来人,给朕泼醒这个泼妇,朕倒要看看,这一个妾是如何在皇宫里面撒野的!” 宁王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就近拿过一盆水,直接往吴氏的头上泼去。 吴氏被泼了个正着,叫嚷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嘴巴大张着,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汲取着呼吸。 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吴氏,而是因为皇上的脸色有明显的好转。 “发生什么事了?王爷,王爷,救救妾身!” 吴氏一清醒过来,就感觉到了异常,她此刻浑身都湿透了。被人用木棍压在了地上周围传过来的诡异的视线让她感觉并不好,就像是她刚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可她什么也不记得,不论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住口,你当面藐视了皇威,就该受到惩罚!臣恳请皇上责罚!”宁王回过头狠狠的斥责了一番,再恳请皇上责罚与他。 皇上没曾想宁王如此的耿直,竟然直接要求责罚,很显然,皇上对此很满意,可是这并不代表可以逃过责罚。 第七十二章 当众出丑 “哼,朕就看在宁王的面上,饶了你这泼妇一名,只是死罪可逃,活罪难免。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呆在宁王府中,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你的院子半步!” 皇上看着吴氏的眼中满是厌恶,吴氏根本没反应过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捣鬼? 吴氏怎么能够看着自己带着希望就此跌入深渊,她不允许! “皇上,民妇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为难民妇,让民妇出丑,请皇上明察!”吴氏趁着边上的侍卫没注意的时候,挣脱了他们的禁锢,踉踉跄跄的跪倒在了皇上的面前。 这味道熏得他脸上的厌恶更胜,“大胆刁妇,还不给朕退下!” “皇上,民妇是冤枉的,民妇一定是被人害了,民妇那里敢藐视皇威啊,皇上!”吴氏装作没有听见,一个劲的靠近皇上的方向,可是却被狠狠的一脚踹开,这人赫然是护在皇上身旁的慕容川。 这一脚可是实打实的踹在了她的心口上,但是很显然的,吴氏的身子顿时就飞了出去。 连声惨叫都未曾发出,就昏死过去。 “娘!”要不是一旁的陆羽拉住了慕容静,兴许她就这么贸贸然的跑出去,平白的惹得皇上不快。 这叫声也让皇上注意到了,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泼妇,竟然是慕容静的母亲,看在她曾经救过陆羽的份上,他也不能对这泼妇做什么。 吴氏不知道,因为她的鲁莽行为,差点将她自己送入了鬼门关。 “今日之事就如朕刚才所说,宁王管教无方,也难逃责罚!”宁王余怒未消,更是将怒火发泄到了宁王的身上。 “宁王自今日起,在府中好好反省,什么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皇上见宁王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狠狠的说完一甩袖离开。 宴会进行到这里,也是彻底的开不下去了,在陆羽和慕容川的主持下,众位大臣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京城。 而吴氏则是被侍卫们,一脸嫌弃的给拖了下去,遵照皇上的话,将人送到了宁王府中,就是宁王回来的都比她晚上一步。 宁王将今日跟吴氏身边的人狠狠的责罚了一遍,更是直接将她也是丢进吴氏的院子,这一回,可不比上一次,没有得到皇上的同意,她根本就别想出来。 最满意这一点的,自然是独孤澈,这可是他一手策划而成的,只是使了些小手段,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效果。 独孤澈心情大好的回到了宁王府中,轻车熟路的到了慕容楚歌在的屋子里,刚好何老也在里头,正在为慕容楚歌针灸。 他脸上的笑淡了些,安静的等在一边,接过紫莲手上预备着的布巾,等到何老最后一针从慕容楚歌的手上拔出后,第一时间将布巾浸在一旁早就预备上的热水中,拧干水递了上去。 “世子回来了。”何老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因着足足半个时辰的针灸,实在是有些费神了。 “何老辛苦了,今日如何?楚儿可有反应?”独孤澈问道。 “金针上的毒素已经逐渐减少了,相信二小姐醒过来,也只是问题了。”言下之意就是,慕容楚歌如今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独孤澈早就料到是这个回答,也不失落,接过干净的布巾走到了床边,看着她尚且还裸露在外的手臂,先擦了一遍,再将她的手给放进了被窝。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退了出去,更是将门也给关上了,给独孤澈和慕容楚歌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独孤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慕容楚歌,过了许久,门被推开,穆管家走了进来。 “世子,药熬好了,小姐该喝药了。”穆管家轻声说道,生怕打扰到两人似的。 独孤澈起身,将慕容楚歌重新拢到了怀中,抚着她的腰靠在他的身上,让穆管家一小勺一小勺喂着她。 独孤澈一直在里头待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之久,直到深夜,才回了自己的屋子睡下了。 宁王因着吴氏的事,也被责罚,卸下了职务一身松,每日也会来看上几回依旧在昏迷中的慕容楚歌,同她说说话。 只因何老说,这样对慕容楚歌恢复有帮助。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来了,只不过这一次,宁王还未走进去,就被穆管家给拦下了。 “王爷,世子在里头。”穆管家突然提高了些嗓音,不仅是同宁王说话,这才这样,更是在提醒着屋里的独孤澈。 她们最清楚,世子总是会牵着她们小姐的手,有时是专注的看着她,有时是同她说话。 她们已经习惯了,可就是怕宁王看到这场景,会生气。 “王爷来了,进来吧,正好同楚儿说说话。”独孤澈听到外头的动静,直接开门将宁王迎了进来。 一脸的坦荡,根本不觉得,出现在尚未婚假的小姐的闺房中有什么不妥。 宁王也是一脸自然跟在独孤澈的身后,走了进去。 “吴氏之事,其中可有世子的手笔?”宁王突然开口问道。 独孤澈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时,问出这个问题,此时距离皇家宴会,已经过去了有几天的时间。 “是本世子做的,王爷可是有何指教不成?”独孤澈如此坦白,眉眼间还流露了些不快,倒让宁王觉得很是诧异。 “既是世子做的,本王就放心了。世子做了本王一直以来都犹豫不决的事,都是本王才害的楚儿变成这幅样子。”宁王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慕容楚歌,眼中流露出了担忧和愧疚。 要不是独孤澈的话,兴许,慕容楚歌早就出事了! 宁王早在宴会上时,就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只是到现在才确定。 独孤澈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慕容楚歌,并不对宁王的话表示些什么。 在他的眼中,身为父亲的宁王,根本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职责,连自己的女儿也护不好,说是心里对他没有半点偏见,是不可能的。 宁王在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世子会如此冷淡的对他,是有理由的。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宁王同独孤澈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直到某一日,宁王突然说到了慕容楚歌的小时候可爱的模样的时候,才开始逐渐的转变了态度。 说去过往的宁王,眼神中似有感伤,似有怀念,这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怀念逝去的妻子。 “宁王妃,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因为好奇,独孤澈问起了这个问题。 宁王似乎又想起了,第一次同周芷若见面的场景,那时的她,年轻貌美,站在桃花树下的她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人。 第七十三章 浮出水面 正是这一眼,就是一辈子。 宁王抱得美人归,因着自己的不愿意京中经历着尔虞我诈的日子,周芷若也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他离开,从未有过埋怨。 他是感谢她的,可惜,最终没能够跟她走到最后,她先一步离他而去。 “王妃,她是本王这辈子见过最为温柔的女子,可在她的身上,又有着不属于男人的坚韧。在楚儿出生的那年,因着公事繁忙,本王并未陪在身边,她从来都没有因此埋怨过本王。后来,本王才知道,原来她在生楚儿的那时难产了,身子也亏损了许多。” 这事儿就是慕容楚歌也不知晓,毕竟事情发生在她出生那年。 “那时,吴氏可已入府了?” 宁王被独孤澈说的一愣,想了许久这才继续开口道:“那时的吴氏已经入府,想来也没有什么根基。” 两人都知晓在两人在怀疑什么,独孤澈却对宁王说的话不以为意,越是不以为意的人,反而越是被忽略。 既然找到了疑心的点,抱着宁可不过不愿放过的心,独孤澈吩咐了下去,务必从慕容楚歌出生那年发生的事,乃至今日的事,查个一清二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因着独孤澈接到消息,慕容静近日一直在求着陆羽,想要让他帮忙跟皇上求情,为此甚至还用上了苦肉计。 想必陆羽怕是在不久之后,就会答应下来。 这样一来,留给独孤澈的时间并不多,他更是下了死命令,将暗处的人都调动起来,兵分两路。 一路赶到宁王曾经呆过的封地,去搜寻证据,而另一路,则是在京城中着手从吴氏的身上调查了起来,凡事跟她有关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眼见着已经过去了两三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独孤澈倒是还有心情帮着尚且还在昏睡中的慕容楚歌按揉着小腿,胳膊处,这还是何老的吩咐。 主要是他看不过去,独孤澈日日帮着慕容楚歌擦手。 每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哪里就脏?照着独孤澈这种擦法,怕是要将二小姐的皮擦掉一层不可,所以何老就说了这个法子,总算是给他找了点事做。 无事,独孤澈每日例行公事,从擦手。改成了帮慕容楚歌按揉筋骨。 “不好了,不好了!皇宫来人了!”紫莲大声嚷嚷着冲进了院子。惹得穆管家不悦,这要是吵到了小姐可怎么是好,再说了,世子还在里头! “嚷嚷什么,皇宫来人了,那也是前头的事儿,你一个丫鬟,没事别乱跑,等小姐醒了,我非得好好揪着你磨磨你这急躁的性子!” 穆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给紫莲使眼色,试图让她能够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紫莲脑子里全是浆糊,根本注意不到穆管家的异样,“皇宫来人了,说,说……要将二夫人放出来!” “什么!”不是说二夫人吴氏,藐视皇威,被当今圣上给禁了足,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又放出来了? 听到这消息的,不仅仅是在门外站着的穆管家,紫莲这大嗓门,让在里头的独孤澈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吴氏被解除禁足这一回事,独孤澈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这皇上,还真是宠爱代王陆羽啊! “世子,属下有要事禀报!”还不等穆管家和紫莲两人冷静下来,从院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做侍卫打扮的人,找到慕容楚歌在的屋子,就认定了他要找的人在里头,如此说道。 吱呀! 门从里面推开,独孤澈走了出来,紫莲和穆管家立马闭上了嘴,只因他淡淡瞥过来的一眼。 “莫要扰了楚儿的安睡,凡事有我。”抛下这么一句,独孤澈就带着侍卫走向了书房。 穆管家连同紫莲慌乱的心不由自主的安稳了下来,莫名的,她们就是信独孤澈说的话,闭上了嘴,安安静静的进了屋子,陪在慕容楚歌身边。 “说吧,何事禀报?”独孤澈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提起笔沾了点尚未干涸的墨在宣纸上书写了起来。 侍卫很是熟练的拿过边上的小盏,滴了一滴清水在砚中,拿过一旁的墨锭磨着墨,嘴里不停,“依照主子的吩咐,前往宁王封地的小分队查到了些东西,这是他们送过来的书信,请主子过目!” 独孤澈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滴在了已经书写了一部分的宣纸上,一张纸就这样毁了。 索性放下笔,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书信,拆开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直到最后一个字不落的看完后,独孤澈很是满意,“他们还需几日到京城?” “两日。”侍卫一说完,就紧紧的盯着独孤澈脸上的神色。 “也罢,让吴氏暂且再开心个两日。城中的人可有找到些什么?”独孤澈可记得不不仅仅只有一队人马。 “回主子的话,不知为何,在京城中的搜查并不顺利,似乎遇上了些阻力,如今正在想法子,相信不久后,就会有好消息!” 侍卫在独孤澈的审视下,额头不免冒出了薄薄的汗水。 主子的威亚一如既往的强悍,过了将将两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背后已然湿透了。 “两日,我在给两日的时间,我要知道所有的结果和证据,否则,就不想今天这样简单了事了!” 独孤澈收回视线,不再看已经几乎要软倒在地的侍卫,背着手走了出去。 从尚未关起的橱窗外吹进来一阵风,将被镇纸压着的宣纸吹了起来,上头写的字,更是让侍卫感到一阵恶寒。 那上头只有一个字,吴。 而那字的最中间却被一个墨点给连在了一起,看起来,甚是可怖。 侍卫从书房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感叹,真是惹谁都不能陪他们主子,否则,就要做好花样死的准备,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比如吴氏,比如慕容静。 …… 三日后,独孤澈正站在皇上的下首距离他最近的位置,这可是皇上第一次让他上朝的时候,指定的位置。 不说别的,这个位置的视线还是一顶一的好,轻而易举就能将众人的脸上的若有所思,亦或是盘算尽收眼底。 就比如现在,大理寺卿似乎正在纠结,是否要站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大理寺卿最后还是决定挺身而出,就是他的性子都不允许他将那事儿吞入腹中,不见天日。 纵是兴许会得罪皇上面前的红人代王,他也是要奏! “哦?呈上来!”皇上从上头就可以看到,大理寺卿手上的奏折,可是非比寻常的厚,似乎在其中夹了不少的东西,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御前公公快步接过大理寺卿手上的奏折,交与皇上的手上,这才退开,眼睛不着痕迹的瞥向陆羽的位置。 陆羽显然是接受到了这眼神,眉心微微一皱。随即又松了开来,等着皇上的吩咐。 要不是独孤澈一直在注意着周围人举动,兴许也不会知晓,这陆羽竟然在御前埋下了人,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这可真是大胆啊! 第七十四章 打入天牢 皇上要是知晓,他一直最疼爱的代王,竟然安插了眼线在他身边,又会如何? 独孤澈很有兴趣,可如今,不是时候。 皇上看着呈上来的奏折,连同里头一张张讼纸,告罪书,脸色越来越难看。 砰! “这等毒妇,居然做出了如此藐视律法之事,毒害主母不止,竟然差点将宁王府的嫡女也残忍毒害!来人,速去捉拿吴氏,将她打入天牢,押候审判!” 顿时,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沸腾了,更是在偷偷的打量着宁王的脸色,还有的甚至对着陆羽指指点点的。 谁人不知,代王妃,可是吴氏之女! 宁王惊讶过后,顿时明了了,这怕是西南王世子找到了他未曾找到的证据。 而陆羽,面色如常,只是心里多少对着吴氏生出了不喜,一想到慕容静要是知晓了吴氏被抓进天牢后的样子,陆羽心里一阵烦躁。 为了抓捕吴氏,皇上甚至动用了御林军,来到宁王府之时,吴氏还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看着好不惬意。 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御吴军将士们,心里还纳闷,怎的突然闯进了后院。 刚想摆出架势来训斥他们,可没想到他们先脱口而出的话,把她给惊着了。 “吴氏,你身为妾,却毒害主母,意图谋害嫡女,犯了大罪且证据确凿,在下奉命前来捉拿归案!” “你们在说什么,这是空口污蔑,王爷呢?我要见王爷,我是被污蔑的!” 吴氏固执的要找宁王,但是眼前的这几位御吴军将士却拦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夫人,属下们看在代王妃和王爷的面子上,才肯叫你一声二夫人。你还是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属下们可是听候皇命,亲自来将你送到该去的地方,来人,上镣铐!” 为首的将士一下子就变了脸,吴氏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左右的御吴军强硬的带上了镣铐。清脆的锁的响声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女儿还是代王妃,我夫君是宁王,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吴氏被捕快拉得有些猝不及防,险些摔跤,叫嚷的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听着好不委屈,似乎这样,就能够让宁王听见一样。 可如今的宁王尚且还在宫里,就是他在,也不会出手相救。 吴氏被抓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宁王府都在议论纷纷,皆是恐慌的不行。 幸亏吴氏站了出来,这才让府里上上下下安分了些。 就在吴氏被带走不久后,又有一箱接一箱的赏赐,陆陆续续的抬进了慕容楚歌的院子里,说是皇上赏赐给慕容楚歌的。 吴氏做主,因着慕容楚歌这院子实在是放不下这么些个东西,另开了个库房给她放这些东西,并且将库房的钥匙交于了穆管家保管。 照例探望过了慕容楚歌后,同她念叨了今日发生的事,这才离开了。 她并未发现的是,慕容楚歌的眼珠就在吴氏转身时,轻微的转动了一下! 吴氏的事,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了,这事儿就等同于是闹开了。 慕容静听到的时候,满脸的不可思议,吴氏从来做事都是小心翼翼,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又是人证物证确凿,这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慕容楚歌,不过随即她又给否定了,毕竟她几次想要去“探望”慕容楚歌。 都被独孤澈的人给不软不硬的挡了回来,认定了慕容楚歌情况并不好,这件事肯定说不定不是她做的。 可又是谁呢?慕容静想不出来,同吴氏有深仇大恨的,也只有慕容楚歌一人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清河突然快步走进来,向慕容静禀报道。 慕容静顿时大喜,对,找王爷,她可以寻求王爷的帮忙! 陆羽刚刚走近书房,甚至连凳子都没有坐下,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稍显尖锐的女声。 “王爷,王爷!”慕容静匆匆走进书房,未语泪先流,一派伤心不能自已的模样,哭诉着,“母亲一定是被人给诬害了,谋害主母,谋害嫡女,这可都是要杀头的罪过,母亲哪里敢?” 陆羽听完慕容静的话,只淡淡的说道:“人证物证确凿,人证更是经受住了钉床之刑罚也要状告吴氏,你说,这是诬害?” 慕容静哭诉的话语一顿,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一听说吴氏被压进了天牢,就着急的不行。 那可是天牢,罪无可赦的人才去的地方,而如今吴氏为被关在里头,这意味着什么? 慕容静努力的想着法子,如何才能让吴氏从天牢里出来。 对了,她嫁祸给慕容楚歌的狩猎场失事之事,陆羽分明已经查出来是慕容楚歌所为,却迟迟也未曾出手,要是能够借此让慕容楚歌这事儿盖过吴氏的事儿,兴许能成! “那王爷不如替妾身做主!”慕容静突然转开了话题,以为她又被谁欺负的陆羽,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谁让他的确欠了她。 “妾身想要让慕容楚歌,亲自认罪!”慕容静脱口而出的话,让陆羽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哄她,轻易的将这事儿告知于她。 “妾身至今在夜里,还时常会梦到那日发生的事,还有背上永远褪不掉的伤疤,这可都是慕容楚歌做的!王爷你不是说要将事情呈报给父皇吗?为何迟迟不做?” 慕容静对陆羽的质问,顺带着将心中久久藏着的不满,一同发泄出来。 这事儿,陆羽本可以应下,他先前更是亲自去警告过慕容楚歌。 但真出了这事儿,陆羽就又并不是那么的笃定了。 特别是,上一回,慕容楚歌虎口脱生的场景,勾起了他深埋已久的,有关他上一任夫人的事。 他总觉得,慕容楚歌在某些时候,总是同那人有些相像。 “也不是不行,只是空口无凭,没有真凭实据,就是父皇知晓了,怕是也动不得慕容楚歌,更别说,西南王世子对慕容楚歌的看中程度,也不会放任不管。” 陆羽的这番话更像是陈述事实,慕容静哪里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不过她下意识的相信他,毕竟他可是她的夫君。 想着,也许是清河在在办事的时候忘记了也说不准。 “那,那……”慕容静那了半天,一直在想着,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让皇上放过吴氏,答案是,没有! “王爷,可否同父皇求求情,将母亲另寻一处地方关押?天牢实在是太可怕了,妾身怕母亲受不住!” 第七十五章 命悬一线 慕容静最后也只能退后一步,这不是还未审判,就将人关押进了天牢,这是个什么道理! 陆羽听了也觉得合理,皇上今日想必是在气头上,加上要做给宁王,和独孤澈看,自然会往夸张了说。 据他们知晓的,如今慕容楚歌可还未清醒过来。 “可,你在家中等待消息,本王这就去一趟皇宫。”陆羽也是暂且回府,因着慕容静的请求,出门的时间也就是早了些罢了。 可到了御书房之时,陆羽意外的发现,独孤澈并未离开。 “羽儿可是有事要禀报?”皇上很是亲热的叫着陆羽的乳名。 陆羽本想着,同皇上私底下说说这事,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请求一字一句说出。 “父皇,儿臣以为,吴氏纵是罪大恶极,可如今尚未审判,就这么关押进了天牢,是否有不妥之处?” 皇上顾忌着边上的独孤澈,脸上的笑也有些淡了下来,“天牢似乎却是有些不妥,不如就将吴氏关到大理寺的监考里,如此,届时应召之时也会更加的方便。” 陆羽看着满脸的不赞成之意的独孤澈,就知晓事情要遭。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不妥。将吴氏关进天牢里,等同于给了她压力,待到公开审理的那一日,想必心中定有所慌乱,将自己做过之事,供认不讳!” 独孤澈站了出来,走到皇上的面前,丝毫不掩饰面上的不快。 皇上话已出口,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他的话固然有道理,可皇上并不想更改。 “父皇说出的话,乃是金口玉言,世子难不成是想要让父皇成为言而无信的皇帝吗?”为了不让独孤澈继续说下去,陆羽适时的站了出来,将皇上不适合说的话说了出来。 皇上在心里暗暗点头,果然还是陆羽最懂他的心。 独孤澈紧抿着双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任谁看,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不快,更是不顾皇上,请辞离开。 皇上不以为然,同陆羽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放他去处理事情,就连吴氏换监考的事儿,也都交由他去办了。 吴氏见到陆羽之时,很是惊喜,立马站起身来,冲到栏杆前,伸出手,试图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王爷,可是璇儿让你来救我的,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快些将门打开吧,这天牢里实在是瘆人的紧!” 吴氏有些窃窃的看了眼监牢,看得出来,她在天牢里待了不过将将一个时辰,收到了不少惊吓。 “将门打开!”陆羽并没有同她皆是,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就算是有什么话,半路上说也不迟。 吴氏一脸惊喜的看着牢头将门打开了,她刚刚走了出来,没想到左右两边又有两名侍卫架住了她,将她的双手铐住, “王爷,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这又是为何?”吴氏很不理解的问道。 “吴氏,鉴于你的罪状还未真正的落实,直到公开审理的那天,将你移送至大理寺的监牢中,那儿可比这天牢好太多了,这也是本王为了王妃求来的。” 陆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解释了一番,这才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吴氏面如死灰,她终究还是逃不过,只不过从这个监牢换到另外一个监牢而已。 待将吴氏安置好,在陆羽即将离开的时候,吴氏这才拉着他的衣角固执的拜托了他一句话,叫他传达给慕容静。 “王爷,请你转达给璇儿一句话,就跟她说,她娘是清白的,是被人诬陷的,什么都没有做过,让她不要乱来!” 吴氏这一番话,让陆羽感觉到了怪异,总觉得她这话中,还藏了别的意思。 点头应了下来,吴氏这才将手松开,有些不舍的看着陆羽逐渐远去的身影,想着,璇儿一定要明白她的意思才行,否则,她就真的完了! …… 独孤澈回到院中,感觉今日的氛围似乎格外的不一样,每个下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这种感觉直到他走到慕容楚歌的房中,格外的明显。 “世子,您回来了!今日可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小姐她动了!”紫莲一见到独孤澈,毫不犹豫的就将何老交代的话给抛之脑后,脱口而出。 穆管家倒是记得,只是她完全赶不及紫莲开口的速度,身子刚刚站起来要去捂住她的嘴,她就一通将话全部说了。 待看到穆管家眼中的不赞成之色,紫莲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何老似乎说过,要是还是别将这事儿说给世子听的事儿。 “啊,糟糕,何老不让我们说的!”穆管家又晚了一步,只能在一旁扶额,这紫莲,真是…… 独孤澈脸上的笑又僵住了,看着紫莲问道,“为何,这是好事儿,为何不让你们同我说?难不成是楚儿她……” 在他猜测更坏的情况下,何老从外头慢悠悠走了进来,打断了他脱口而出的话。 “世子多虑了,不过是怕这只是白开心一场,毕竟二小姐从一早到现在,也只是指尖微微轻颤了一下罢了。不过她的脉搏力度在逐日增强,想必要醒来的几率也加大了。” 何老的话,让独孤澈瞬间提起的心一松,他还以为……不是最好! “不过你这丫头,这嘴巴,也忒不严实了!”何老又将矛头对准了紫莲,他就是因为不放心,这才又过来走了一趟,果然! 紫莲被何老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理亏的低着头,她,她就是太过开心了,一时间忘记了而已…… 吴氏一案,已经定下了审理的时间,可慕容静只能在外头自顾自的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羽的态度让她捉摸不定,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她就是听了他传达的林氏的话,也什么都做不成。 在清河的提醒下,慕容静总算是想起来了,她还有一个弟弟,早在之前就被恨其不争的宁王给送到了晋城去。 此时也只有自家人可以相信,慕容静就算是在看不上这个弟弟,这时候也只有他可以相信。 直接书信一封让人送往了柳城,希望慕容之能够赶的回来! 第七十六章 喜出望外 …… 这日,慕容楚歌的床边只有紫莲一个人在看着,不过因着困倦,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穆管家也在别的地方忙活着。 这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慕容楚歌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已经睁了开来,只是她没有力气,睁开了一会儿,又闭上了。 同时也在动着有些僵硬的手指,和身体,不过一会儿,身上就冒出了点点细汗。 反复了几次,慕容楚歌这才可以完全的睁开眼睛,这一回看的清楚了,这似乎并不是她的房间,她一直以为,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来着。 “有人吗?”她现在暂时还起不了身,试着动了动嗓子,有些沙哑,不过还是能听清楚的,只是毕竟躺的久了,没力气,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有人吗?”慕容楚歌又叫了一次,紫莲睡得正香并没有听见。 她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慢慢的等着,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 穆管家端着药汤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慕容楚歌会醒过来,看到紫莲在一旁偷懒睡觉,伸出手指推了一下她一点一点的脑袋。 “你这丫头,喊你好好的看着小姐,你居然在这儿打瞌睡!”穆管家也是对紫莲没法了,更加坚定了在小姐醒过来后,要好好训练她的事。 “穆管家,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睡过去了!”紫莲果断的认错,她确实不该在照看小姐的时候睡着。 穆管家也不好对紫莲苛责什么,这段日子里,两人共同照顾着慕容楚歌,她兴许也是累到了,才会这样吧? “行了,你去将汤药端来,到小姐喝药的时辰了,我将小姐扶起来!”穆管家朝着床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走几步,就正好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睛。 她没有看错吧?眼睛,睁开的眼睛! 紫莲端着碗,一转身就看到穆管家还是站在原地,心下觉得有些奇怪,绕过了穆管家,就要走过去。 “穆管家,不是要给小姐喂药吗?……啊,小姐,小姐醒了!” 紫莲的惊叫声,让穆管家也回过了神来,“不是幻觉,小姐真的醒了!何老,对了,小姐醒了要叫何老!” 慕容楚歌自觉自己叫不住这两人,也就没有开口,就这样眨巴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等着穆管家将何老找来。 紫莲更是夸张的,就这么捧着碗,跪在了床头,就这样看着慕容楚歌,脸上的笑意根本压抑不住。 等到何老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到紫莲还是这一副样子,扶额站定,也是对上了同样目露无奈的慕容楚歌。 穆管家赶紧将犯傻的紫莲给带走,给何老让出了位置。 “感觉如何?身子可能动?”何老将慕容楚歌的手从被子中挪了出来,帮着她把着脉。 慕容楚歌的右手被何老拉着,自然是不能动的,就将里侧的左手举了起来,不过刚刚举过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就无力的垂了下来。 何老端详着脉意,看着慕容楚歌脸上吃力的神情,点了点头,“恢复的还不错,这药还是要喝着,再过段日子,等到体内的余毒清干净了再停。四肢无力是正常的,你可是躺了许久,也不曾进食,过段日子会慢慢恢复的!” 慕容楚歌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谢过何老的救命之恩!” 声音比刚刚大了些,至少以何老的距离,还是能听得清她说了些什么。 “二小姐最该感谢的另有其人,还是留着这声感谢给他一个惊喜吧!”何老起身,就这么捋着他最新修的胡子,带着一脸笑意走了出去。 穆管家和紫莲立马跑到床前,都是一脸喜意,“小姐,你可是担心死奴婢们了!这段日子以来,穆管家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 “当时的情况不能多说些什么,对不住。”慕容楚歌也是没想到,这一睡,就是这么久。 具体不知过去了多久,不过看着穆管家和紫莲两人确实都消瘦了些的模样,就知道她睡了很久。 “只要小姐醒了就好,奴婢就是去见了王妃,也能交代了!”穆管家悄悄的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泪珠,“药要凉了,还是先喝药吧!” 紫莲立马重新端来了药碗,穆管家小心的将慕容楚歌的身子抬起靠在她的怀中。 这也是这段日子里,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慕容楚歌没有一丝知觉,如今的慕容楚歌已然醒了过来。 耽搁了时间,药虽说有些凉了,不过刚好入口,没一会儿就喝完了。 慕容楚歌喝完后,还觉得有些不满足,腹中空空的很不好受,于是开口道:“穆管家,我饿了!” “瞧我,光顾着高兴了,紫莲,你去同小厨房说一声,准备些好克化的粥食!”穆管家小心的将慕容楚歌再次放倒在了床上,因着她的要求,帮着在背部又加了一个靠枕。 等到粥食终于端上来的时候,接到何老送去消息的独孤澈堪堪到了院子,直接冲到了慕容楚歌的屋子里。 慕容楚歌的视线正一转也不转的看着穆管家手上端着的吃食,听到了门口的响声,这才转过了头去,冲着独孤澈扯出了一抹笑。 “你醒了,可是让本世子等了许久!”独孤澈此时的眼中只剩下了半躺在床上的慕容楚歌一个,慢慢的朝着她靠近。 穆管家见状,拉着紫莲就朝着外头走去,甚至还很是熟练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独孤澈一直走到床前,从头到尾看着慕容楚歌看了许久,确认现在是真实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谢世子的帮助。”慕容楚歌被独孤澈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习惯,垂下了眼眸,直愣愣的看着床面上的花纹,似乎很是吸引她。 独孤澈有些不满,大步上前,伸出右手勾着她的下巴,微微带了些力道,强迫她抬起头来,看向他。 “嘴皮子这么一碰,就想了了本世子这么多日为你奔波的辛苦,恩?”独孤澈可以压低的男音,让慕容楚歌的心中有些异样,还是躲开了他的眼神,不自在的瞥向别的地方。 “那世子待如何?”慕容楚歌的声音越发的低了,她饿了,她想喝粥。 独孤澈看着上一秒还在跟他说着话,下一秒就看着桌子的方向,看这眼神竟然是有些垂涎欲滴,不由得朝着桌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上头只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和几碟小菜。 “饿了?”独孤澈问道。 慕容楚歌忙不迭的点头,她饿的眼睛都直了! 独孤澈起身,慕容楚歌的眼神就随之跟着,看着他端着托盘,放到了床边空着的地方,拿起调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等到足够凉了,这才放到了她的面前。 “张嘴!” 兴许是这句话有什么魔力,亦或是慕容楚歌实在是饿得狠了,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勺温热的粥食就入了嘴中。 “喜欢哪个小菜?”独孤澈不知道她喜欢哪个,还特地问了一句。 慕容楚歌现在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用着眼神示意那碟看着很是鲜嫩的白菜,独孤澈就给她夹上一些。 两人一来一往,竟然还很是默契,至少慕容楚歌吃的很满足。 看着满足的微眯起眼睛的慕容楚歌,独孤澈有些好笑,“可是吃饱了?” 慕容楚歌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是不是该回到本世子刚刚的问题上了?” 又是下意识的点头,可刚把头点下去,有些迟钝的慕容楚歌这才反应过来,朝着独孤澈看过去,果然看到他一脸得逞的笑意。 第七十七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趁着她刚醒过来,头脑有些不灵活的时候,故意套她的话,哼,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母亲的死因,可都是本世子查出来的,吴氏也是本世子出手,这才会被关进大理寺的监牢里,等候审判,楚儿你说,你该不该好好的感谢本世子?” “世子说的可是真的?”慕容楚歌并不是不相信独孤澈说的话的真实度,毕竟他可是西南王世子,像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难。 只是一直期盼的事情,有一天,突然有人来同她说,已经帮她完完全全的都做好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惊讶?或许,说是“她”更合适。 这可能就是原主残留在她身上所剩下的唯一一点意识,所产生的激动,释怀,和感激之情吧? 独孤澈刚想说话,只见房间门被人突然推开,紫莲有些慌张有带着点激动的跑了进来,“小姐,世子,赐婚圣旨到!” 独孤澈并不意外,今日在早朝之时,皇上就有意无意的询问着慕容楚歌的身体如何。 宁王也毫不犹豫的夸赞着他对慕容楚歌的用心,这赐婚的旨意,他本以为会在她醒过来后,皇上才会公布于众,没想到,这也是凑巧了。 “照顾好楚儿,本世子出去看看。” 独孤澈赶到宁王府门口时,圣旨刚刚好宣读完毕,宁王正从宣读圣旨的公公手中接过圣旨。 “世子,你来的可不凑巧,这圣旨刚刚宣读完。您同宁王府二小姐的婚事就定在了五月后的黄道吉日,这也是皇上顾忌着二小姐的身体,想来那时候,二小姐也该恢复了。奴才在这儿可是要先恭喜世子和宁王了,两位可真是天作地设的一对啊!” 公公先是解释了一番,后有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两人。 独孤澈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打赏了公公一个大银锭子,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宫里交差去了。 宁王脸上不仅仅有些喜色,还有些担忧之色,独孤澈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没有人想到,将慕容楚歌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告知于他未来的岳父。 这会儿子,刚填饱肚子的慕容楚歌,兴许精神好着呢,宁王现在赶过去,自然能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慕容楚歌。 在独孤澈同宁王说了这则消息后,显然宁王很是震惊,也来不及同他说些什么,拿着圣旨就直接往慕容楚歌的所在赶。 “楚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宁王已经激动的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重复着,醒了,没事,这些字眼。 “父亲,我没事了!”慕容楚歌刚刚喝碗粥,身上也渐渐恢复了点力气,伸出了手,放在了宁王的手背上,安抚着他。 直到手下触碰到一股丝滑的手感,这才眼神疑惑的朝着宁王的手中看去。 这东西,慕容楚歌很眼熟,她曾经在父皇的议事殿中看到过很多次。 紫莲刚刚冲进来说的话,她可没有忘记,那么,她父亲手上拿着的,想必就是她同独孤澈的赐婚圣旨了。 宁王见慕容楚歌直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圣旨,这才想起来,连忙将圣旨塞到了她的手中,“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这圣旨理应让你保存,世子对你的用心,父亲都看在眼里。你嫁给世子,父亲很是放心!” 慕容楚歌并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宁王和独孤澈的关系怎么就这么好了? 可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赐婚圣旨上。 它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可又怎么也扔不出去,下意识的,慕容楚歌想要躲开,至于为什么想要躲开,又是躲开什么,她也不是很知晓,只是直觉。 宁王顾虑着慕容楚歌的身体,小坐一会儿后,就离开了,并且交代了穆管家和紫莲好好照顾她。 慕容楚歌到底是刚刚醒过来,身子骨还有些虚弱,并未完全修养过来,没一会儿就感觉到疲累,让穆管家将圣旨收起来,在意识渐渐消溃前,她甚至还在想着,过两日,让穆管家和紫莲将她的院子收拾一番,她要回去。 为了理清她的心绪,还是暂时的避开独孤澈的好。 …… 慕容之的性子放浪,虽说是被宁王给丢到了晋城中磨磨性子。 可他到底还是宁王府家的四公子,唬起人来,还真有这么一番架势,让负责看着他的下人们,都不敢得罪他。 等到慕容静的信到地方的时候,此时的慕容之,尚且还在外头厮混。 整整过去了足足两天,他甚至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吴氏被压入了大牢中的消息。 匆匆赶回了暂住的府邸,慕容之让下人们收拾行囊,他得赶在开庭审理的那日赶回京城中才行! 就在这时候,有下人匆匆跑了过来,这才将整整放了两天有余的信封给递到了慕容之面前。 慕容之在看过慕容静写的信,这才发现,事情比他从外头听见的还要糟糕,他就是再混,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母亲不管! 心中越发的烦躁,看着下人们的匆匆忙忙的,不断从他的眼前经过,慕容之一拳头直接打向了一旁的柱子,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可他从小不学无术,插科打诨,装模作样还成,这柱子对他来说,还是太硬了,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好不酸爽。 下人们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整装待发,晋城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日夜赶路,只需要两日即可到达。 等到慕容之站在熟悉的宁王府门前是,整个人已经是憔悴不堪。 这时候的他,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至于吴氏,慕容静什么的,已经被他短暂的抛到了脑后。 慕容之的突然回府,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正在院子里散着步的慕容楚歌,也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慕容之,这活脱脱,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似的。 “这四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王爷可是将他送到了晋城去,难不成是因为二夫人明日的开庭审理一事?” 这时候的慕容楚歌也是想起来了,“时间过得真快,这都两天过去了。”她似乎也有两天未曾见到独孤澈了。 这个想法很快被慕容楚歌给摇晃出了脑袋,她为何总是会在无意间想起这个人?想不通! 第七十八章 营救 …… 这日,是吴氏谋害宁王府王妃一案正式开庭审理的日子,为了公平起见,皇上将这一案交给了一向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来审理。 “今日就吴氏谋害宁王妃一案进行审理,本官听从皇上之令,来审理此案。来人,将犯人带上来!”大理寺卿一拍案板,就有捕快押送着被镣铐锁着的吴氏,走了进来。 慕容之和慕容静就在一旁,见状更是心痛不已,却不能不管不顾的上前。 “罪妇吴氏,你可知罪?”大理寺卿问道。 吴氏在牢中待了几日,勉强只能保持着身上的整洁,可她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恍惚,不过一听到大理寺卿的话,就立马尖声否认,“民妇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大人明鉴!” 大理寺卿见吴氏直到现在还在嘴硬,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来人,将人证,物证都给我带上来!”大理寺卿一发话,要有人在一旁预备着,拉扯着同样一身囚衣的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边上还有一人正捧着一个簪子,递到了大理寺卿的面前。 “堂下罪妇吴氏,这只簪子,你可还记得?正是你边上这个人所帮忙打造的,只为了能够在簪子的中心,放上一些不为人知的粉末,而这些粉末,正是致使宁王妃难产的关键,本官说的,可对?” 大理寺卿隔着帕子,按在这簪子的机关处,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咔哒声,从簪子的底部,突出了一个供手指拉扯的地方,一拉开,这里头的构造就同大理寺卿所说的一模一样。 “大人在说什么,民妇听不懂。”吴氏是打算抵死不认了,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证人个证物而已。 大理寺卿的似乎是早就知晓吴氏会这么说,也知道这人证物证,自然奈何不了她,可到这里,难不成就结束了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 啪啪! 随着大理寺卿双手的拍打着,门外就陆陆续续走进来好几个衣着朴素的人,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见过大人,民妇小苹,民妇青花,民女朱碧……老奴宋连!” 这一个个名字,唤醒了吴氏久远的记忆,等到最后一个人名,伴随着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吴氏的耳朵,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张苍老不堪的脸,只依稀带着丝熟悉,并不敢真的确定这人就是她所想的那个。 “二夫人这是不记得老奴了吗?不过才过去个把月,二夫人的忘性居然如此之大。连下令斩杀的奴婢,也早已经不记得了。”这人赫然就是以往一直跟在吴氏身边的那个宋姑姑。 连慕容静都愣是没认出来,更不用说慕容之这个统共也没有见过宋姑姑几回的人了。 “堂下的证人,一个一个来,同吴氏说说,她到底在当年对宁王妃做了什么罪不可赦之事!” 吴氏的心中的恐慌再也压抑不住了,在身后的一众人等将矛头对准她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慕容静越听越心惊,很多的事情,就是她也没有听说过,不过多半也差不离了,毕竟她的母亲,的的确确是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并且也传授过她一些不为人知的法子。 眼见着场面对吴氏越来越不利,慕容静伸手推了一把,居然在这时候还在神游天际的慕容之,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想想法子! 慕容之能有什么法子? 证据确凿,再加上堂上之人的威严气势,在来到大理寺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的慕容之,哪里好多说些什么? “吴氏,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大理寺卿再一次重复了这个问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吴氏就要回答一样的答案,可大理寺卿却又突然开口道,“罪妇吴氏,你可想明白了,是就此认罪,还是拒不伏罪?这可是会牵连到儿女身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提是王妃了。” 不紧不慢的话,却是让吴氏,连同慕容静都傻了眼。 慕容静第一个不同意,她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这个地位,要是因为娘亲犯下的罪过,而功亏一篑,她恐怕会哭死! 慕容之刚刚跨出的脚步更是立马收回来,一脸心有余悸。 吴氏朝着站在边上的两人,眼中满是不舍,可是却又不能连累她们,一切都是她所做的。 而另一边的宁王却是,在吴氏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避了开来。 几乎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吴氏也只能认罪,大理寺卿每一次喊出来的证人和证物,可都是几乎在将她往死路上推。 “民妇吴氏,认罪!” “本官在此宣判,罪妇吴氏,谋害宁王妃证据确凿,故将其身契移除宁王府户籍,发配置边疆,即日启程。” 吴氏一脸憔悴的被人给带了下去,此案就这么结了。 在临走的时候,宁王还顾念着过去的相处过的日子,甚至还带着银钱去看了吴氏的最后一面。 可就是这一面,让他感觉很不对。 这人并不是吴氏,虽然她的脸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可这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贪婪之色,明显就不是吴氏该有的。 宁王并没有要说出这个发现,只是放下了银钱,丝毫不停留转身离开,与此同时还留下了一道叹息声。 吴氏,这是他对她最后的一次仁慈了,念在她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又为他生养了一儿一女的份上,他最后还是沉默了。 …… 京郊之外,一个位置相比较来说有些偏僻的别院里头,慕容静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王妃,人来了!”守在门口的清河有些惊喜的跑着进来说道。 慕容静眼中闪现出了惊喜,跑到院子,就看到同样也是一脸高兴走进来的慕容之,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 “娘,是你吗?”慕容静问道。 那人身子一顿,随即伸手将披风撩开,吴氏憔悴的脸庞就这么露了出来。 “总算是出来了,可把我们吓死了!”慕容静拉着吴氏进了屋子,指使着清河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到吴氏的手上。 慕容之有些得意,“还不都是我脑子转的快,马上就想出了这个法子,买通了不捕快,可是费了我好些钱,这才将娘给换了出来!” 第七十九章 还是我厉害 “是是是,都是你厉害,要不是我拿了钱给你,从你这身上,能扣的出来一星半点?”慕容静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慕容之摸了摸鼻子,还确实是这样。 “你们都是好孩子,判决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辈子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吴氏一脸的欲哭模样,让慕容静也是想到了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 “要不是慕容楚歌,也不会出来这么多事!肯定是她在西南王世子面前说了些什么,否则,西南世子怎么就会盯上我们。我可是都听夫君说了,当初在朝上,就是世子主张要将娘给送到天牢里!” 慕容静一脸的气愤,慕容之只知道,吴氏被关进了监牢,更是今日上了堂上,才知吴氏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仔细说说,要是其中真有那慕容楚歌什么事,那可就要她好看了!要不是她,我现在恐怕就是嫡子了!” 可不是,慕容静本以为她很快就能从庶女的身份,变成嫡女,可直到嫁给了平王,还是一个庶女。 现在倒还好,因着平王,还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就挑明她的身份,但总结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包括管家,都有些看不起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怪慕容楚歌,这个丧门星!慕容静更是添油加醋,将慕容之不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到了最后,慕容之的神情已然是恨意满满,恨不得将慕容楚歌除之而后快了。 要说这慕容楚歌,还真是躺着也中枪,明明在吴氏被关进牢里之前的那段时间里的事,她尚且还在昏睡中,没想到这事也要拿出来,被慕容静念叨几句。 “不行,无论如何,慕容楚歌这个人不能留,听说赐婚圣旨也已经下来了,我们可不能让她成为世子妃。这西南王世子的实力可是让夫君也忌惮的很,真要让慕容楚歌得势,恐怕到最后,惨的也只有我们。” 慕容静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慕容之,一脸的担忧,“还有小弟,如今尚且还在府中,要是慕容楚歌要对付你,那不是轻而易举?” “往常有娘亲在府中为你打着掩护,这才不至于让父亲厌恶你,可是如今,娘不在府中,更是连街上都不能怎么去,要是……可怎么是好?” 慕容之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恨意更是转变为阴狠,“不然,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做了她?” 慕容静眼睛一亮,“小弟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她的身边可是有世子在,轻易动不了手!” “呵,世子在又如何,他还能整日跟在慕容楚歌左右不成?在府上动手的风险太大了,这事真要做的话,还是要从长计议。总之,娘就现在这儿住着,有空我就会过来看你的!” 慕容之真就在这样走了,慕容静撇了撇嘴,她还以为慕容之这一回是真的要崛起了,结果还不是跟以前那样,只会动动嘴皮子而已。 吴氏劝说着慕容静回去,她也累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慕容静也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想必平王会不快。 慕容静觉得吴氏的话有道理,在清河的掩护下,也是匆匆的离开了。 慕容楚歌正打着瞌睡,突然鼻尖一痒,朝着一边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就这么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一边,眼中有着笑意。 “与哥,你回来了!”慕容楚歌有些惊喜,这可是自她醒来之后第一次看见慕容与。 “我从娘那里知晓惜妹你醒过来的消息,不过总是因着种种事情耽搁了,直到今日才能回来看你。为了赔罪,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礼物!”慕容与将在手中一直拿着的木匣子递到了她面前。 慕容楚歌哪里会生他的气,不过能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 打开来一看,是一对娃娃,看起来并不是很精致,慕容楚歌心中产生了个猜想,“与哥,这个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慕容与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手也不自觉得身上来挠了挠脸,这一下可就完全露馅了。 他的指尖上,还包裹着纱布,看起来很是刺眼。 “唉,你一个大男人,将娃娃的样子画出来,交给丫鬟们做就是了,何苦自己亲自动手,与哥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慕容楚歌有些心疼的拉过慕容与的大手说道。 “这不是听闻你跟世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这娃娃一个是你,一个是世子,这可是一对,寓意你们俩长长久久的,那里能让别人动手!”慕容与索性抛开心里的不自在,将这对娃娃的含义给说了出来。 慕容楚歌一顿,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对着同独孤澈的婚事,她到现在还没有理清头绪,难不成真要嫁给他吗? 可这未免对他也太过不公平? “怎么了,突然这是?不会是为了未来的婚事而害怕?”慕容与觉得自己猜对了,“惜妹,与哥不会同你说太多祝福的话,未来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对自己,对世子,都多上一点信心。不过世子要是欺负你的话,那就不用说些什么了,回宁王府来,哥哥永远会护着你!” 这一番话,慕容与说的豪气冲天,也是发自真心的。 “恩,谢谢与哥。”慕容楚歌自然感受得到慕容与对她的疼爱,似乎心中对婚事的茫然,也少了几分。 嫁给独孤澈不是她之前就决定的事吗?独孤澈这人,是真的将百姓放在了心上,而且,她还要报仇。 与其花上十几二十年,培养自己的势力,倒不如借用独孤澈的势力,只是,要是他问起来,她同皇上之间的仇恨,要如何回答? 啊,慕容楚歌突然明白了,自己犹豫了这么多日,似乎并不是因着要嫁予独孤澈而慌乱,而是因为坦诚。 她是亡魂的这件事,任谁听来皆是不可思议,甚至会被当成是怪物,坦诚自己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既然圣旨已下,距离婚期更是有长达五月的时间,慕容楚歌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真要到了同独孤澈坦诚的那一日,兴许,她不会犹豫,毕竟独孤澈这人,可是来自地狱的杀神,又怎么会怕她这区区一只亡魂呢? 慕容与同慕容楚歌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说是还有事情要做,正好就跟这时候才回府的慕容之打了个照面。 第八十章 无巧不成书 不过,慕容之直接无视了他,朝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了过去,他刚刚看的可是真切,他的大哥可是从慕容楚歌的院子走出来的。 他同他根本不是一派的人,更甚至是对宁王府的继承权互相竞争的人,对他,无须客气。 慕容之心里头装着事儿,根本不想同打了个照面的慕容与多说些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慕容与也不在意,朝着自己的院子方向就这么走了过去。 这几日以来,似乎所有人都过得非常的惬意,除了这被迫无奈,只能在宫里呆着的某个人除外。 慕容楚歌的身体刚刚恢复,正是觉得屋里头闷的时候,常常会时不时的去花园里走两圈,偶尔慕容与也会给她带上一本书,或者是小东西给她解闷。 慕容之听着从下人嘴中传回来的消息的消息,心里的怨气越发的重了,凭什么他的母亲必须要避着人躲在外头,有家不能回,而这些人,就可以活的如此开心? 心中的怒火上涌,大厅到了慕容楚歌这会儿正在花园里头,二话不说直奔花园而去。 “你居然还这有悠哉悠哉的在这儿赏花,因为你,我的母亲她……都已经被流放,而你却还在这里一点都不受影响!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慕容楚歌正赏着花,莫名其妙的被人冲上来就是一顿讽刺,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我为什么要受影响?吴氏谋害我的母亲,甚至还想要将魔爪伸到我的身上,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慕容楚歌用事实反驳了回去。 慕容之没话说,这的的确确是被大理寺给判定的,可他心里不服!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去找了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说吧,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将那些人说服?”这是慕容之能够想到的最有一个可能性的地方。 “在吴氏被抓进牢里的时候,我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试问这么虚弱的我,难不成还可以提前找到这些证人,在根据你所说,用银钱将他们收买吗?真是可笑!” 慕容之不听,“我管你这些七的八的,反正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给我等着瞧,咱们两个到底谁笑到最后!” 放下狠话,慕容之带着一脸的气愤离开了花园。 正好对上了正走进来的慕容与,也不躲开,就这么撞了上去,可是殊不知,他这幅常年浸泡在酒肉生活中的身体,哪里比得上慕容与从未停下来过的结实体魄。 慕容与没有怎么样,倒是慕容之连连后退,差一点就这样倒在他最不想要见到的两人面前出丑。 心中的火气更甚,与不打算走了,站定身子就气势汹汹的朝着慕容与走过去。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千万小心点,他日我要是得势,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 慕容之回过头来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这样说两句。 慕容与一头雾水的,他刚刚过来,猝不及防的被慕容之给撞了一下,虽然并不疼,但他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惜妹,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他们的这个弟弟,从来不把他们当回事,慕容与问道。 “可能是因为没钱花吧?与哥你也知道的,父亲一向对他的银钱把控的严,可能没有钱心气不顺吧?”慕容楚歌并不想让慕容与掺和进这件事情当中,就含糊的过去了。 慕容与一听,还真有可能,也就不再问了。 或许是因为吴氏的事情,宁王府正被所有人盯着,就算是周子芳,也不敢随意的登门,这也是她在得知慕容与回来之后,竟然没有一次找上门来的原因。 又或许是因为,慕容与一再的拒绝,让她失了面子,这才不愿意来。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好事,毕竟周子芳这人,热情起来实在是太让人吃不消了。 慕容之并没有特意的去打听过这个消息,只是某一日,贴身伺候的下人,突然一人邀功的跑到他面前,说了周子芳纠缠慕容与的这个事情。 烈女怕缠郎,反过来也是一个道理。 从周子芳下手,将她从慕容与的身边抢过来,一定能够给慕容与带来打击。 慕容之只要一想到慕容与颓废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而与此同时,周子芳也是知道了宁王府的二少爷回来了。 她追着慕容与过去了一段不少的时间,可是他对着自己,还是依旧一副铜墙铁壁的模样。 这让她有些厌倦了,不能被她所吸引,不如就换一个人好了,宁王府也不止一个公子。 打定主意之后,周子芳就开始各种搜刮有关慕容之的消息,而早就盯上周子芳的慕容之,则是故意抛出了些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慕容之更是故意的总是到了街上乱逛,装作不经意的看着四周,其实是在等待周子芳的出现。 不出他的意料,周子芳当然不可能放过和慕容之接触的机会,一听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跟追求慕容与是一样,想跟慕容之来个不期而遇。 “哎呀,这位公子,我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可怎么办是好!”慕容之一开始看到周子芳的时候,完全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他找的人。 只觉得,什么时候,京城里也有了这样的一个美人? 幸好身后的下人,认得周子芳的长相,在他的身后轻声的提着醒,这才了然。 不过周子芳竟是长成这副模样,很是和慕容之的胃口,除了一开始的报复慕容与的想法,他心里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他要将周子芳给拢到自己的身边,这样一来,慕容与每一次看到之时,心中定会痛不欲生,没有什么痛苦,比失去所爱之人,并且重新投入他兄弟的怀抱,更痛苦的事了! “无碍,不过是件衣服罢了,姑娘贵姓,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姑娘?”慕容之言下之意甚浓,这让周子芳很是惊喜。 要知道,她当初追在慕容与的身后,可是足足跟了快要一个月,都没有换的那人的一个回头。 而慕容之却跟他完全不一样,待人温柔,眼睛里的蜜让她甚至有了一丝,她被爱上的错觉,这就是常年留恋在花丛中的慕容之的高明之处。 在两人的有心之下,一来二去的,周子芳逐渐同慕容之熟了起来,时不时的还一同约着出去逛个街什么的。 第八十一章 暗流涌动 慕容与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周子芳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意味着他的世界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用时时刻刻在外的时候提着心了。 同慕容楚歌说了这个消息,她虽说心里觉得奇怪,周子芳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总的来说,这件事情还是值得庆祝的。 刚说着话,一个许久没有见到过的身影,默默的从外头走了进来,让丫鬟们不要惊动里头的人,就这样走了进去。 “看来,没有我的日子,楚儿过得很是开心,这让本世子的心里,又是开心,又是伤心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慕容楚歌吓了一大跳,慕容与倒还显得镇静些,起身给独孤澈行了一礼,很有眼色的先离开了。 大舅子的识相让独孤澈很满意,坐在了他刚刚坐的位置上,看着还站着的慕容楚歌,不由得开口道,“本世子才离开不到几日,你不会就已经忘记了,你未来的夫君的长相?” 慕容楚歌回过身来,就这样看着他,倒让独孤澈觉得有些怪异,摸了摸脸,“怎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还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世子说笑了,只是有些天没有见到世子了,觉得新奇而已。”慕容楚歌也随之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了。 “哦,是吗?”独孤澈扬了扬眉,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世子,我想去看看我娘。”慕容楚歌有些期盼的看着独孤澈。 “待过两日,本世子空下来了,陪你一块儿去。宁王妃葬的位置,在京郊之外的皇陵,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过上两日,还是要同宁王说上一声的。”独孤澈今日到底还是有事要做的,同慕容楚歌短暂的见了一面,又走了。 不过这事儿说定了,慕容楚歌也放下了心中的一个事儿。 另外一边,正是打的火热的两人,感情越发的好,这日,慕容之带着周子芳在酒楼中吃饭的时候,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说到了慕容楚歌的身上。 周子芳一向看不上慕容楚歌,慕容之同她更是两个极点的人,水火不容。 出于讨好慕容之的想法,周子芳就开始一个劲的贬低着慕容楚歌,更是将她的形象塑造成非常有心机的人。 慕容之一开始还面带着笑容的听着,可越听到后头,脸色就越发的阴沉。 “公子,是不是我说这些你不开心了?那我就不说了吧?”看着慕容之的脸色越来越差,周子芳的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不,继续说,从你口中所说的,我倒是知道了更多的事实,反而还得感激于你,你还知道些什么?一道说来。” 慕容之一点也不怀疑周子芳说的话有假,只因其中还有些同慕容静所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是更过分。 一开始被他给压在心底的阴暗想法,顿时又冒了出来,这一回并没有像上一回一样消失,相反的,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不散。 慕容静对于送上门的这封信笺,很是奇异,她的这个弟弟,又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会主动找她商量事儿。 这会儿陆羽正好不在家,算着时间,还不到回来的时候,就直接朝着慕容之说的地方而去。 “今儿个找我是有什么事儿?”慕容静有些好奇的问道。 “姐姐,你得帮我,我要除掉一个人!”慕容之眼中满是阴狠。 慕容静显然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问道,“可是有谁又惹到你了,这一会儿一个念头的!” 心里不愿意,这慕容之想一出是一出的,她要是帮了一回,那么接下来,只会有无休止的一回接着一回。 “是慕容楚歌,你不是也看不惯她吗?不如我们就……”慕容之还没有说完,慕容静就将他的嘴巴一把捂住。 “你疯了,在外头说这些!你想好了,要怎么做?”慕容静放低了声音问道,给了清河一个眼神,她就立马站出去守着。 “我们雇一些江湖上人,我识得道上的人,只是这银钱,还是得姐姐的倾力帮助!”慕容之脸上的神情异常自信。 慕容静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还有着种种顾虑。 “你可知她是未来的世子妃,西南王世子对慕容楚歌可是上心的很。她的身边可是有些许多的世子的人,再说了这可是京城,如何动手?” 慕容静所说的这一切,在慕容之的眼中,并不是什么问题。 “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出门之时,听闻慕容楚歌过两日要出趟远门,皆是,让姐夫帮个忙,将西南王世子给支开,其余的就不成问题了!” 慕容静有些心动,只是让陆羽出手,是万万不行的。 因着吴氏的事,她敏感的感觉到,他对她不如以往那样的用心,而且在慕容楚歌的事情上,他似乎都抱着一种过于关注的状态。 出自于女人的直觉,慕容静不愿意让陆羽参与进去。 “王爷不会答应的,支开世子的法子要另外想办法!”慕容静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有什么好法子才能够将独孤澈给支开。 两人在誓要将慕容楚歌干掉的这个想法上,一拍即合,由慕容之暗中去联系他所说的那个道上的组织。 其实慕容之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杀手组织,只要收的钱够多,什么任务都接。 这一次为了能够让慕容楚歌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就为了一绝后患。 …… 一转眼,就是慕容楚歌同独孤澈约定好的那天。 可迟迟等不到他人来,一个早晨的时间都快要过去,也只等来了一个侍卫。 “二小姐,主子被皇上给留在了宫里,想着兴许还要耽搁一会儿,就怕属下前来先行通知一声,由属下一同护送二小姐前往皇陵。”侍卫的的确确是一向跟在独孤澈身边的那个,她也并未多想。 让紫莲拿着准备好的行李,一行人径直朝着府门口而去,马车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暗处,有一个人一直在紧紧的盯着一行人的一举一动,等到慕容楚歌坐上了马车,这才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公子,公子!走了,他们走了!”慕容之这时候还在屋子里急躁的来回走动着,听到下人的禀报,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第八十二章 追杀 慕容之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慕容楚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安心的去吧! 一直到离开了京城,一路到了城郊外,直到入了一片林子之后,最前头的领路人,就开始左顾右盼的。 流云就坐在慕容楚歌的马车外,隐隐约约的感觉这林子很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这林子里,有危险。 咚咚咚! “小姐,不对劲!” 慕容楚歌原本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一旁的紫莲也是一副惶惶然的模样,让她拿着行李,跟她紧紧的贴着。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流云一直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为首的这人。 突然,为首的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策马朝着左侧的山林冲了进去。 流云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跑了,手中的匕首早已经准备好,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匕首朝着他背心刺了过去。 一声惨叫,那人没有想到流云的匕首比他还要快上许多,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息。 与此同时,从周围的林子里面,突然冲出来一批蒙面黑衣人,手拿大刀,朝着马车围攻而来。 “保护二小姐,死守马车!” 独孤澈留下的护卫,第一时间护住了马车,同黑人展开了搏斗。 在同黑衣人的交手中,流云很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武功并不弱,就是她,在同时对付三人的围攻之下,都有些吃力。 再将周围最后一个人给斩杀,她冲到了马车边上,护卫已经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很快二小姐就会陷入危险! 撩开帘子,流云刚进去,迎面正对上一把匕首,要不是她躲的快,兴许脸上就已经被划了一倒血痕。 “二小姐,是我!”慕容楚歌看清楚流云的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睁大了眼睛,“小心背后!” 流云猛地向后转身,举起手中佩剑,挡下了致命一击。 “二小姐,一会儿我为你开出一条路,朝着来时的路跑回去,别回头!”流云来不及叮嘱慕容楚歌什么,就又进去了新一轮的战斗中。 紫莲心中很是害怕,可一看到慕容楚歌脸上的坚毅之色,心里很奇妙的平静了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挡在了慕容楚歌的面前,“小姐,奴,奴婢在前头,你跟在奴婢的后头!” 慕容楚歌嘴唇紧抿着,她知道紫莲还是个小姑娘性子,她的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一看就是害怕的不行,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她面前。 要是知道今日有这么一遭,慕容楚歌说什么也不会出来,又到底是谁,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几个人,吴氏,慕容静,慕容之。 时间不待人,还不等慕容楚歌想出个明白,流云的声音再次传来,“就是现在!” 紫莲毫不犹豫,先行下了车,再将慕容楚歌从车上扶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冲着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 慕容楚歌只来得及回头最后看流云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眼,却让她眼眶瞬间红透。 流云正用她的身躯,为了她挡下了一刀又一刀,本应该冲着她而来的黑衣人的攻击,仅剩的几个侍卫也已经不行了,却也在为她拖着黑衣人的脚步。 “二小姐,你快跑,回城!”流云拼着最后的一股劲,又将一名黑衣人斩杀,直到眼角再也看不到慕容楚歌的身影,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放松,被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给瞅准了空档,直接扎入心口,抽出的那一刻,流云再也站不住,直接倒地。 “二小姐,快…跑…啊!”就算是在死亡的最后一刻,还是惦记着不止安全没有的慕容楚歌。 “追!”黑衣人见目标已经消失,不再恋战,冲着最后一刻看见慕容楚歌的方向追了过去。 慕容楚歌同紫莲,没能够跑出多远,就已经没了力气。 这样不行,慕容楚歌打量着周围,拉着紫莲向着京郊的宅子处跑了过去,与其将自己暴露在大路上,不如先将最危险的一次追击给躲过。 慕容楚歌根本来不及细想,直接冲向了一处堆放着麻袋的后头,将紫莲拉到了最里头,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突然惊叫出声。 她刚刚在余光瞥见了黑衣人的踪影,不知他们有没有看到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慕容楚歌几乎都能够听到鞋子踩在砂砾上的声音,心跳都快要跳到喉咙尖的位置。 好死不死的慕容楚歌从地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正好就被映照在了路的正中。 慕容楚歌屏着呼吸,将身子不断的往里挪着,可还是来不及,似乎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异状,有人朝着这儿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啊,有强盗,有坏人……啊!” 慕容楚歌手中正用力的握紧着匕首,刚想要这黑衣人同归于尽,却没想到中途突生变故。 突然有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一同瞎叫唤,让黑衣人在慌不择路之下,毫不犹豫给了她一刀,随即跑开。 血腥味逐渐弥漫到了比较,让慕容楚歌的心一沉,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是否还有黑衣人的踪迹。 没有人,大抵是不想让太多人看见,这人来有人惊叫出声是就直接跑开。 慕容楚歌来到救了她一命的人身边,却发现,这人很是眼熟,不就是青姑姑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现在并不是问话的时候,慕容楚歌尚且还不知道周围的黑衣人是否已经离开,在紫莲的帮忙下,将胸前中了一刀的青姑姑给搬到了她们暂时藏身的地方。 “青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楚歌一面手忙脚乱的找着帕子,给青姑姑摁住伤口,一边问着。 青姑姑觉得自己的已经活不久了,她能够感觉得到身上的血液在不断的流出来,根本止不住。 “小姐,不要在忙活了,奴婢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您没事就好,奴婢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青姑姑扯出了一抹满足而又无力的笑。 一块帕子根本就阻止不了血不断的流出,慕容楚歌将自己的裙角撕了一大块下来,“青姑姑,你莫要再说话了,留着力气,紫莲你看看从这儿能不能回城,去找世子!” 紫莲立马就朝着外头跑去,小心的看着周围还有没有黑衣人的踪影,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这才跑开。 第八十三章 幕后黑手 慕容楚歌心中着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姑姑的呼吸越来越弱,她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流云,现在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小姐,奴婢,在奴婢之前住在宁王府里头的地方,奴婢放了一个东西,相信对小姐会有用,奴婢这也算是赎罪了!” 这是青姑姑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慕容楚歌看着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头无力的歪倒在了一旁。 “吁!慕容小姐,你在哪儿?”来人居然是碰巧路过的陆羽,他恰好奉命前去不远的地方,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神色慌张的紫莲。 他认得她是慕容小姐身边的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一问,原来是她在前往皇陵的路上遇上了刺杀。 赶过来,只看见了一地的血迹,陆羽的心中居然闪过了一丝担忧。 “慕容小姐,我是代王!”陆羽怕慕容楚歌躲着,不愿出来,干脆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 慕容楚歌呆愣的看着青姑姑尸体,耳边不断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叫唤,这才缓缓的回了神来。 “代王?我在这里!”慕容楚歌赶紧从麻袋堆里走了出来,现在不论是谁,总比她一人躲在这里的好。 陆羽听到慕容楚歌的声音,立马走了过来,迅速的打量了一眼,完好无损,没有受伤,还好! 随即,陆羽皱紧了眉头,他这是怎么了? “代王,紫莲呢?对了,还有黑衣人,流云,在那片林子里,流云还在那儿!”慕容楚歌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胡乱的说着。 陆羽见她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看了眼边上的人的尸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出声安慰道:“慕容小姐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前去查探,只是似乎是没看到黑衣人的踪影。” 慕容楚歌本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但面前这人,是陆羽,她不信他! “小姐,小姐,世子来了!”紫莲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赫然就是独孤澈。 慕容楚歌眼睛一亮,她都不知道,在看见独孤澈的那一瞬,她的心才彻彻底底的落了下来。 独孤澈直接无视了陆羽的身影,绕过了他来到了慕容楚歌的身边,“我来晚了!” 慕容楚歌摇了摇头,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试图用疼痛刺激自己,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别咬,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独孤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见她眼中流露来的后怕,心疼不已,将人揽入怀中。 更是索性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想要将人带走。 “青姑姑,世子将她一块儿带走,好生安葬了吧!”慕容楚歌还不忘记将青姑姑的尸体带走,小手揪着他的衣领说道。 独孤澈另外吩咐了人,将青姑姑的尸体给带走了,再将慕容楚歌带着回了宁王府,在还没有找到刺杀她的人之前,还是宁王府最安全。 慕容之听到慕容楚歌安然无恙的被独孤澈带回来的时候,恨不得将手里的茶盏直接摔碎,他们花了这么大的价钱,都是废物! 不行,他要去找姐姐好好商量一下! 慕容静今日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王妃,王爷回来了!”清河的话让慕容静很是惊喜。 她已经有两日未曾见到他了,还知道回来! 慕容静心里有些埋怨陆羽,可脚下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匆匆来到了书房,却恰好碰上了又要出门的陆羽,心中有些不快,“王爷这才回来多久,竟又要出去?” “有些事,要进宫回禀!”陆羽随意的敷衍了几句,就绕过了慕容静,毫不犹豫的出了府。 慕容静一跺脚,气不打一出来,这才成婚多久,他这是就厌了她吗? 独孤澈直觉今日的事情不寻常,不说别的,就说有人假扮他的人这一事,他就不能放过。 有第一次,说不准会有第二次! 慕容楚歌这时候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些,将事情从一开始叙述了一遍,独孤澈越发的觉得,这黑衣人出现的蹊跷。 “这几日,没有必要,不要出府,我会另外派人来!”独孤澈脸色严肃,刚才陆羽还在,他要是不插手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要在他之前,再去一趟那片山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他的身子却是一顿,看向正握着他衣袍一角的慕容楚歌。 “流云,可还安好?”慕容楚歌的眼中满含着期盼。 独孤澈不忍告诉她真相,只能沉默着。 “我知晓了,世子万事小心!”慕容楚歌眼中再也忍不住,满是悲痛,一闭上眼,她还是会想起那个脸色坚毅,为她挡下了所有危险的人影,同她一直以来梦中的那一幕奇迹般的重合在了一起。 慕容楚歌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弱,直到无力的垂下,独孤澈望向外头的眼中有着阴霾。 …… 在陆羽的禀报下,皇上很是愤怒,没想到在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件,完全将皇家的脸面给践踏在了脚底下! 这让百姓们,如何在他的治理下能够安心的生活? “吩咐下去,彻查此事,莫要放过一条漏网之鱼,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皇上面上正酝酿着狂风暴雨,吩咐着陆羽。 陆羽领命,刚要离开之时,皇上又开口道:“慢着,慕容小姐怕是吓坏了,抽调出御林军,前去宁王府,务必要将慕容小姐滴水不漏的保护起来,她可是未过门的西南王世子妃,这个当口,还不能出事!” 皇上没有收到橙花上报来的任何消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等到独孤澈再次来到慕容楚歌的院门时,见到御林军正一丝不苟的围在外头时,心知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 说起来是为了保护楚儿的安全,更多的还是要监视两人,再想到前段时日,在宫中时皇上的试探,独孤澈脚步一转,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如今楚儿身上的毒已解,只需要按时服用何老制作出来的药丸,那他似乎也没有理由在宁王府继续呆下去了。 先是同宁王说了他的意思,没有一个时辰,他原先的住的院子,就变得空空如也。 慕容楚歌还是从紫莲的口中才听闻的这件事情,不过独孤澈做事,总有他的想法,外头的御林军她不是不知晓,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皇上从他派去的御林军口中听着他们回禀的消息,有些不解,这独孤澈之前不是很是欢喜慕容小姐? 可是,怎的在这种时候,偏偏又是搬出了宁王府,又是一连好几日都没有上门看过她。 难不成,这是厌了? 皇上觉得很有可能,碍着赐婚一事,即使独孤澈是厌了这慕容小姐,也怕是不能随意的处置。 可这可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原以为这慕容楚歌拢得住独孤澈,看来还是他的期待太高了。 于是,他又另外派了个颜色绝艳的丫鬟,这其中的意思,怕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独孤澈暂住府上的管事,因着这丫鬟是皇上派人送来的,那里敢不收。 不过在给丫鬟安排住处时,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丫鬟竟然要住在独孤澈的院子里! 仗着自己是皇上送来的,又因着独孤澈根本不在府上,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这丫鬟直接拎着自己的行礼,住在了独孤澈院子中的侧房中。 可是这一等,就是好几天,她就是连个独孤澈的毛都没见着! 她本是被皇上派来的,如若能够拢住独孤澈自然是最好,要是拢不住,自然是要以绝后患。 独孤澈虽不在府上,可是府中的一举一动,他可是全然知晓,对皇上的此举更是唾弃的不行。 这光明正大的恶心人的法子,也就只有他能够想的出来。 也不知晓楚儿怎么样了?他出来这些日子,她可有想他? “世子,情况不大好,刀刀都在要害,要不是她撑着一口气,怕是当场就绝了气息,先如今,我能使得法子都使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看天命了!” 何老从一间屋子里推门走了出来,脸色很是疲惫,身子也有些晃悠。 独孤澈赶忙上去扶着,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轻呼出一口浊气,“多谢何老了!如今可是能进去看上一眼?” “去看看,说说话也成,她都听的到!”何老也是头一回碰上伤的这么惨的人,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第八十四章不速之客 这几日以来,慕容楚歌一直睡不太好,连带着精神也不是太好,一闭上眼睛,似乎就能对上流云,青姑姑求救的眼神。 紫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见着她越吃越少,不免劝说着,“小姐,还是多吃一些好了,流云,青姑姑她们看到你这样,心里也一定不会好受,她们都是为了小姐能够好好的活着,这才……” 慕容楚歌眼神微动,缓缓从外头挪了进来,定定的看着紫莲因为刚刚那一番话,而泪流满面的模样。 “紫莲,之前青姑姑在府中,住的屋子,在哪儿?”慕容楚歌突然开口问道,因着几日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听着有些低沉。 紫莲没想到慕容楚歌一开口就是问的这个,她不清楚,可是穆管家应该知晓,连忙去将穆管家找了来。 穆管家一下子就猜到了慕容楚歌的想法,领着她到了青姑姑之前住的地方。 因着这地儿太偏僻,寻常时候都鲜少有人来,一路上走过来,能看的人越来越少。 院子里有几日没人打扫,落叶堆了薄薄一层,踩在上头嘎吱作响。 慕容楚歌来这儿自然不单单是为了睹物思人的,青姑姑的舍身就义,她自然感动,不过她惦记的还是她口中所说的东西。 这个东西,怕是只青姑姑一人知晓是个什么模样。 让穆管家,紫莲在外等候,慕容楚歌一个人走了进去,推开门,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可揽入眼底。 破旧的衣柜,床铺,竟是连个桌子椅子都不曾有。 床铺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足以看出主人的性子,定是个一丝不苟之人。 青姑姑所说的东西,直到她临死前,才告知于她,这就说明了一点,这个东西非常重要,重要到除非是危机生命,也不会说出来。 这样的东西,一定会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慕容楚歌打开衣柜,里头只有几件衣物,零散的放着,并没有什么暗格的样子。 衣柜没有,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床铺。 一通搜索,果然在被褥下被枕头盖着的位置,发现了一封信。 这封信,并不像是最近才写的,信封微微泛着黄,似乎放了好长一段时间。 慕容楚歌捏着信封的手,用的力越发的大了。 这怕是,在宁王妃死去的时候,亦或是在此之前,青姑姑就写下的,不过到底还是没能够送出来。 那时,她的家人,已经被吴氏给控制住了也不一定。 慕容楚歌缓下了心中的压抑,缓缓将信封打开,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 没有多余的词句,也没有介绍,从头到尾,就是一封检举信,上头列举了吴氏这些年以来,所被青姑姑给知晓的阴暗事。 每看过一行,慕容楚歌只觉得触目惊心,吴氏是在整个宁王府里,下了一盘棋,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不断的收刮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亏得吴氏已经被赶出了宁王府,否则,就算是宁王早已知晓她的嫌疑,怕也是奈何不了她。 这时候的慕容楚歌,庆幸于独孤澈的出现,没有他的出手相助,吴氏迟早会将她给弄死…… 将这封信塞进怀中,将床铺收拾齐整,就想她来时看到的那样,这才推门走了出去,回了院中。 吴氏既然已经被判刑,这也就意味着,她应当是没有能力再禁锢青姑姑的家人。 青姑姑既是为了她而死,她自然有义务将她的家人妥善安顿好才是。 将这事儿交代给了穆管家,让她去寻找青姑姑的家人,没一会儿就有了消息。 青姑姑的家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了哪儿。 慕容楚歌听到回禀,觉得有些怪异,只因他们离开的日子,恰恰好就是吴氏在大理寺接受公开审理。被判刑的日子。 而且,听闻他们还是坐着马车离开的。试问,会帮助他们离开? 青姑姑能够求助的人并不多,除了她,还会有谁?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世子?”紫莲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也不是没有可能,青姑姑很显然知道些什么,而为了将吴氏彻底的关进监狱,独孤澈找上青姑姑,也是自然的。 也不知这世子现在在哪儿,她想问他问题,都不知道该上哪儿找人? 不知不觉中,天都黑了,用过晚膳后,慕容楚歌又拿着白日里,从青姑姑的住处找到的信封,看了好半晌,在紫莲的催促下,这才洗漱歇息。 不过今晚的慕容楚歌,格外的清醒,闭着眼睛,脑袋还在想着,那信纸上写的内容,有几个地方,她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郁闷的睁开眼,慕容楚歌正对上了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渗人! 生生的将惊呼声给吞入腹中,只因,她透过月光,看见了这人眼中的戏谑之意。 “认出来了?”低沉的嗓音中,还带着浓浓的笑意,显然是对慕容楚歌认出他的举动,感到开心。 慕容楚歌被吓了个正着,对他这行径有些不喜,“世子可是有事?” 突如其来的冷淡,独孤澈并未放在心上,他多日未上门探望,再加上故意做出来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会生气。 能见到楚儿偶尔的小脾气,也是意外之喜! “生气了?那本世子是要说出你想要知晓的消息呢?还是不说呢?”独孤澈面露纠结之色,似乎是真的在为这问题纠结不已。 慕容楚歌不由得用着余光瞥着独孤澈,心中疑惑。 “是不是在想,本世子为何知道?你又是在为何事烦心?本世子可有说错?”独孤澈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全部都问在了点子上。 慕容楚歌心想,这人难不成是在她的院中安插了眼线不成,再不然,他难不成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我自然不会是蛔虫,眼线也说不上,有人担心你,就派人给本世子送了信来,稍微问上两句,自然就知晓了。” 独孤澈给她解释了一番,瞧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嘴角带笑说道,“觉得奇怪,本世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慕容楚歌心中觉得怪异,闻言点了点头,她的确想知道。 “本世子有没有说过,你与我,乃是天作之合,你想的什么,本世子都知晓!”独孤澈这句话说的很认真,眉宇间,只剩专注。 慕容楚歌神情一滞,转向了别处。 第八十五章 真是巧合 “世子可是做主将青姑姑的人,送到了别处?”慕容楚歌几乎都猜到了是他做的,否则,他这晚怕也没必要前来。 独孤澈对她能够猜到,并不意外,“她确实求到了我这里,本世子也不过是顺手而为之,将他们一家送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可是想见见他们?” “不一定非要见到,世子办事,我放心。只是有些东西,需要世子代为转送,这也是青姑姑应得的!”也算是对青姑姑的补偿。 “如此,明日午时,会有人来,届时,将东西交于来人,这人会将东西全然送到该送的地方。” 独孤澈离开之时,还另外交给了她一个令牌,至于作用,他不曾开口说过,只嘱咐她,让她好生收拾起来。 兴许是独孤澈答应的事情,让慕容楚歌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后半夜,睡得很是香甜。 等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 “穆管家,紫莲?”慕容楚歌坐起身来,紫莲听到声音,推开门,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来,先洗漱装扮。”紫莲将帕子拧干,递了过去。 待收整齐全,踏出房间门,这才注意到,外头的人来去匆匆的,手上还拿着一些东西,穆管家则在边上,指挥着众人。 “这是?”慕容楚歌问着边上的紫莲。 “哦,世子的人已经上门来,还是他同奴婢们说的,穆管家这就已经准备起来了。”紫莲说着的时候,穆管家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慕容楚歌,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过来。 “小姐,你看看,奴婢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够不够?” 接过单子,仔仔细细从头看到了尾,穆管家比她想的还要妥帖,许多她没有想到的地方,也都准备上了。 “就按照这单子上的来,穆管家,辛苦你了!紫莲,近日,同我上街,我想去外头散散心。” 紫莲显然有些惊喜,之前说什么,小姐都不肯出门,这会儿肯出去了,她自然要好好的准备着。 不过现在正是午时,慕容楚歌就算是要出门,也是要将午膳用了。 临出门之时,同三夫人……现在是二夫人了,去大声招呼,这才出了府,坐上了马车。 “去南邻大街!”慕容楚歌在临开车前,特地吩咐了一句。 南邻大街,可是离他们宁王府,相隔甚远,虽不清楚为何慕容楚歌要特地去那儿,紫莲只要好好的伺候小姐就行。 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南邻大街口,慕容楚歌在紫莲的搀扶下,下了车,让车夫在此等候,带着紫莲走了进去。 她不知来这儿是要找何人,在那信封上,只写了一个地址,慕容楚歌觉得顺着找过去,兴许会有所发现 周子芳百无聊赖的,正在大街上游荡着。 这几日,顾容之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她愣是找不着人,心下烦闷,一路竟然是走到了南邻大街上。 不过也好,这南邻大街虽远,但好在一般的小姐,都不愿在到这儿来,她倒是可以自在的走在大街上,也不必担忧被人看见。 因着她的庶女身份,总是逃不掉一通嘲讽,周子芳的心中更是心中难受。 “咦,小姐,你看那是谁?”周子芳正在百无聊赖的走着,突然边上的丫鬟突然出声。 “在这儿,难不成还能遇上什么认识的人不成,你这丫头,从出门到现在,一惊一乍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周子芳心中正是不快,丫鬟也是撞到了枪口上。 只是这一回,是真的! “小姐,这一次是真的,你看,那不是宁王府的二小姐吗?奴婢不会忘记二小姐的长相!”更不用说,在前段时间,周子芳经常带着她上宁王府,可没少见,她一定不会认错的! 慕容小姐,那不就是慕容楚歌吗?这慕容楚歌怎么可能来这里? 周子芳来了兴趣,朝着丫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还真是! 小跑着上前一看,这慕容楚歌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这让周子芳更是觉得怪异,这南邻大街难不成还会有她要找的人不成? “姐姐,真巧,居然这儿都能碰上你!”周子芳上前,看着慕容楚歌手上的纸张,就要伸手去拿,“这是什么,瞧着像是路线图,姐姐可是要去什么地方?可能说与妹妹听,说不准妹妹还知道呢!” 周子芳那里就知道,不过是想要从慕容楚歌的口中知晓,她要去的地方是哪里罢了。 慕容楚歌将手上的纸张妥善的收好,避过了周子芳打探的目光。 “听说这南邻大街上,可是有一家出名的脂粉店?就好奇的过来看看。”慕容楚歌随意扯了个谎,带着紫莲朝着别处走去。 周子芳怎么可能不跟着,一直跟在了慕容楚歌边上,让她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 无法,随意的找了两家脂粉店,随手买了两个或许会用上的胭脂,慕容楚歌这就称自己累了,坐上回府的马车,就离开了。 周子芳没想到慕容楚歌的动作这样的快,她刚刚才从脂粉店里出来,就不见了慕容楚歌的踪影。 她还想着,能借此跟她回宁王府,谁知道她跟个兔子似的,跑的这么快! 狠狠一跺脚,抄起丫鬟手中新买的脂粉就要摔在地上,还是心疼银子,随即作罢。 …… 回了宁王府的慕容楚歌,回想着在周子芳突然出来前,看见的一个慌张失措的人影。 那人,似乎,识得她?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不可知的方向走去,这让慕容楚歌更加想要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吴氏身后的之人,到底是谁? 没错,在青姑姑房中找到的信封上,隐隐的提到了,似乎是有人帮助吴氏,这才让她的行事如此的便宜。 宁王,独孤澈,他们是否知晓? 如若是知晓,又为何不让她知道,难道说,这里头另有隐情? 疑问徘徊在心头驱之不去,越是不让她知晓,越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她亲自前往寻找,只怕要是像今日这样,怕是不出几日,她在南邻大街寻找着什么的消息就会被传出去。 于是她派了一名小厮,让他顺着前往打听,待找到人后,再回来禀报。 这一次,她没有找的独孤澈的人,而是在府上随意找了一名小厮前往。 不出一日,就有了消息。 慕容楚歌一得到消息,就忙不迭的朝着地方去了。 第八十六章 一步之遥 马车刚走,后脚,恰好正好在府上的慕容之就得到了慕容楚歌出门的消息。 这么多天了,不是等闲时候,还真是遇不上她出来,这一次,可是她自找的! 慕容之做不了什么,但是不阻碍他看不惯她,给她找些麻烦就是了。 慕容楚歌根本不知晓,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随着小厮找到了地方。 叩叩叩! 小厮上前敲门,没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来了,是谁啊?” 吱呀! 打开门口,看着外头穿着高贵的慕容楚歌,婆子显然是愣住了。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会找上他们家? “请问小姐是有何事?”婆子问道。 “我是宁王府的二小姐,来此,是有事相问,请问……”慕容楚歌刚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见那婆子的脸色一变,忙不迭的就要关上门。 小厮见状,赶忙上前就阻住了门。 “慕容小姐,我,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去别处去寻人吧!”婆子慌张的不行,又无奈关不上房门,眼中的恐惧之色渐浓。 慕容楚歌觉得奇怪,婆子怎么看到她就像是看见什么野兽一般,吓成了这幅模样? 外头的动静很是大,里头的人听到了动静出来一看,自家的婆子被人给欺负,立马就冲了出来。 不过这人很显然是识得慕容楚歌的,一见到她的脸,大惊失色的上前,就要帮着婆子将大门给关上。 “小姐,我撑不住了!”小厮脖子处的青筋暴起,显然是抵不住两人的力气。 “二位为何如此恐惧?当年之事,二位可是知道些什么?”慕容楚歌上前问道。 大门已经快要被关上,两人眼中的恐惧之色,慕容楚歌看的更是清楚。 他们到底是在怕什么,当年,到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在这儿干什么?这户人家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不如弟弟来帮上一帮吧?” 慕容之说完,不慕容慕容楚歌的阻止,让身后的下人们直接上前来,就要帮着他们将门给撞开。 慕容楚歌给小厮使了个眼色,来着不善,还是小心着些的好。 小厮手上卸了力气,装作没力气的模样,还顺带着直接倒下去,倒是绊住了慕容之带来的人。 “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你,多日不见,是不敢来见我吗?”慕容楚歌看着慕容之不打算罢手的样子,直接开口道。 慕容之心里一个咯噔,眼神紧盯着慕容楚歌的神情,心中暗自猜测,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慕容之打着哈哈。 “是这样的吗?那日京郊外的山林处,那些追杀我的黑衣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容楚歌故意这么说,那日她同黑衣人的照面都没有打到,就逃开了。 可慕容之不知道,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中却是在已经慌得不行。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那帮人,人没杀死不说,还乱说了些什么! 不行,他得去找慕容静商量商量对策,他的姐夫可是平王,刚好是这一次彻查此事的人。 “我,我想起来,我还有要事要做,这就走了,姐姐也就不要在外头逗留,虽说有皇上的人在边上守护,还是要小心些!” 慕容之走之前,心气不算,还不忘记吓唬她两句。 这等幼稚的行径,慕容楚歌根本不看在眼里,看着他走远的身影,这才放下了心来。 回过头去,看着已经趁机关的死紧的大门,思衬半晌,还是转身离开。 屋子里头的人听到外头的动静逐渐消散,终于是放下了心来,婆子脸色还是惊慌不定,男人倒是冷静下来了。 “当家的,怎么办呀,这都找上门来了,还问上了当年的事!”婆子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问道。 男人想着还不容易才在这里安顿下来,谁曾想,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不行,我们不能再继续呆着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躲躲,避避风头!” 这话一出,婆子立马转身进了屋子里,没一会儿,手里就拿了两个包袱,“那就赶紧走吧,再留下来,我心里慌!” 慕容楚歌前脚刚走,绝对没想到,这屋子里的人,紧跟着离开了京城,朝着离着京城有一段距离的小镇而去。 刚一回到宁王府,就有小厮拦住了慕容楚歌的脚步,让她去书房一趟,说是宁王正在等着她。 慕容楚歌刚刚回来,宁王能够这么快就知晓,这就显得格外的奇怪。 “父亲寻女儿是有何事?”走进书房,慕容楚歌朝着背对着她的宁王的背影,行了一礼问道。 宁王听到声响,这才回过头来,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再是温润,眉宇间的厉色尽显。 “楚儿,收手吧。吴氏的事情已经结束,她也已经被判处了流放,往后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慕容楚歌心惊,父亲是怎么知道她还在调查当年的事情,青姑姑给的拿一封信,只有她一人有,他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又是什么事,让他没了往日的柔和,对着她这个女儿的面,竟然还给出了严厉的警告? 原本就觉得怪异,现在更是觉得蹊跷。 “是,女儿知晓了,女儿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慕容楚歌只是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除此之外的事情,她什么也没说。 宁王知道他这女儿一向乖巧,既然答应了下来,那就一定会做到。 可这一回,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从被救出来的那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十日的时间,吴氏整日在小小的别院中无所事事。 心中更是越发的恨上了慕容楚歌,要不是她横插一脚的话,她也许早就已经成为了宁王府的当家主母! 这样暗不见天日的生活要到何时才会结束,吴氏很是厌烦想要出去的时候,丫鬟小心翼翼的劝阻。 心中的怨恨已经压抑不住,慕容楚歌活在世上一日,她就停下心中想法。 又会不会是这慕容楚歌天生和她八字不合,这才会让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顺利?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慕容楚歌,她一定是卫书宣留在这世上来对付她的人! 不慕容丫鬟的阻止,吴氏戴上了帷帽就出了别院,就连随从也不带上,坐了马车,来到了宁王府附近的小巷子中躲藏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除了有小厮进进出出的,吴氏并未看到想要见到的身影出现。 第八十七章 跟踪 今日吴氏,无论如何,都是要等到慕容楚歌的出现。 她也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准备的就在这儿干等着,来的时候,她已经特地的打听过了,这几日,慕容楚歌时不时的都会出门。 而她今日,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又等了好一会儿,吴氏一直等到了饥肠辘辘,心中的烦躁之感不断上涌时,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动静。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看起来是在等人。 吴氏也不愧是当过当家人的,眼尖的发现,这就是宁王府的马车。 不多时,慕容楚歌缓步从里头走了出来,上了马车。 吴氏雀跃不已,眼看着马车就要走远,立马让车夫跟上,不远不近的跟着。 宁王在警告了慕容楚歌后,并未放松过对她的警惕,寻常时候,要是出门,一定是会让人看着她。 今日,她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当,趁着宁王没注意的时候,匆匆出了门朝着南邻大街而去在。 但是没过多久,车夫扬声说道,“小姐,后头一直有一辆车在跟着咱们。” 慕容楚歌和紫莲对视一眼,经过上次的刺杀,紫莲变得稳重了些,遇事也不再惊慌失措。 接受到了慕容楚歌的眼神,她缓缓撩开帘子,向后看去。 “先莫往南邻大街方向走,去与它相邻的左鹊大街,兴许只是咱们挡了人家的路。”慕容楚歌说道。 后头的马车一直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在马车变了方向的时候,车夫显然是有些慌张,犹豫了一下,又朝着他们的马车走了过来。 “小姐,跟上来了,怕是跟着我们的。”紫莲一脸的严肃。 “可看出是哪家的马车?” 紫莲摇了摇头,这马车朴实的不行,根本就没有什么标识,“看起来就像是租的一样,看不出来什么。” “小姐,接下来往哪里去?”车夫隔着门帘问道。 “接着前往左鹊大街,绕一圈,叫后头的人知晓,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跟随。” 车夫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车夫,驾车的技艺那可以说是很不错了,故意让人发现,这更加不是什么难事了。 吴氏这边,一直等到绕着左鹊大街走了大半的路程,这才隐隐察觉到了些不对。 “夫人,我们好似被发现了,前头的马车已经在这个大街上,走了一大圈了。”车夫有些不经事,有些忐忑的说道。 吴氏猛地一把撩开了帘子,“走了一大圈你这才发现,要你有何用!” “那夫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还要继续跟着吗?”车夫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可是还是要大着胆子问着。 “走,回别院,悄悄的走,不要叫前头的马车发现!”吴氏恨恨的看着前头的马车,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只能先行离开。 重新坐回了马车中,吴氏丝毫不知刚刚她的举动,已经完完全全的被人尽收眼底。 “小姐,后头的马车离开了,只是车上的人,似乎有些眼熟。”紫莲一脸的若有所思,她敢说这人的身影她一定是见过的,否则不可能会如此的熟悉。 “眼熟?可有看到脸,是谁?” “未曾,她很是小心,就算是坐在车里还是带着帷帽,只不过这身影,却莫名的叫奴婢眼熟,似乎是在哪里经常看到过的模样。” 紫莲的猜测,让慕容楚歌对身后之人越发的好奇。 “车夫,可有法子,跟前头的马车,还不叫它发现?” 车夫自得的笑了笑,“小姐你这可是问对人了,奴才赶车这么多年,要说没两把刷子,那一定是谦虚,您坐稳了!” 这车夫还真不是说大话,吴氏的车夫,还真的从头到尾都未曾察觉到。 甚至还跟吴氏信誓旦旦的夸下了海口,说是京城里头的路,他尚且不熟,被发现这是无可奈何的。 可要是出了京城,那可就是他的天下了。 就这样,丝毫没有猜疑的吴氏一路上回到了别院,甚至还在大门口下了车,就这么明晃晃的就走进了院子。 慕容楚歌的马车,一直从到了别院的附近,就不再靠近,紫莲小跑着跑进,躲在了边上,紧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身影。 真是越看越眼熟,她肯定是见到过这人的! 一直到戴着帷帽的人进了院子,门逐渐关上之时,紫莲幡然醒悟,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事,不行,得赶紧回去告诉小姐才行! “快走,快走!”紫莲一上车就催促着车夫赶紧离开这里,身后像是有着洪水猛兽一般,“小姐,你猜我看见了谁?”紫莲这样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不待慕容楚歌说话,紫莲就将她刚刚发现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原来一直坐在马车里跟着我们的,是,是二夫人!” 慕容楚歌一把抓住了的胳膊,“可是看清楚了,没认错人?” “没认错,奴婢刚刚看见了那人的侧脸,她就是二夫人没错,奴婢怎么也不会忘记二夫人的长相的!” 纵是忘了谁,紫莲也不会忘了吴氏。 吴氏,如今不是应该在流放的路上,为何会在京郊的出现,还住在了别院中? “先回宁王府,不,还是先去趟南邻大街。” 不过到了南邻大街,更是失望不已。 这户人家早已人去楼空,一打听,竟是在她一次上门那日,就收拾包袱,离开了这里,在没回来过。 回了宁王府后,她叫来了独孤澈的侍卫,让他联系独孤澈,说是有事要同他说。 入了夜,慕容楚歌尚且还没有睡意,以往这时候,她早已靠在床榻上,看着书。 可是今夜,依旧是穿戴整齐,端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 本应该是茶,可穆管家以喝茶会睡不安稳,入了夜后,自作主张的将她屋子里的茶水换成了清水。 咯吱…… 慕容楚歌朝着传来动静的窗子看了过去,只见独孤澈潇洒的站在床前,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起身行礼,“见过世子。” 独孤澈皱起了眉头,朝着她走了过来,伸手扶起她的身子,“怎么突然就客气上了,下回不必行礼。” 示意慕容楚歌坐下,独孤澈很是随意的也拿了一个茶杯,到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本世子接到了消息,就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独孤澈倒也不是说假话,今日他可是不在京城中。 “吴氏尚且还在京城的附近,今日出门时,被我所发现。” 第八十八章 赐婚 慕容楚歌一眼不错的看着独孤澈,待看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奇,他竟也是不知。 “为何说是在京城的附近?”独孤澈问道。 “自然是跟上去,亲眼看到了,紫莲更是知晓别院的具体位置。”慕容楚歌没注意到独孤澈脸上的无奈神色一闪而过。 他这未婚妻子,可真是女中豪杰,一点也不察觉要是被发现了,兴许会有危险啊! “本世子知晓了,楚儿莫要轻举妄动,耐心等候消息就是!” 独孤澈怕是还有事情要做,了解清楚此事后,又叫来了紫莲问清楚情况,没有丝毫耽搁就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并没有将此事抛在脑后,而是交予手下之人细细查探。 不过对于手下传回来的消息,独孤澈觉得有些怪异,这吴氏在的别院的看守,堪比王府的阵容。 这背后之人,对吴氏的看护,让他摸不着头脑。 本以为这吴氏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眼下这情况,怕是不成。 “属下几次都快要潜进院中,都是险些被发现,如今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请世子责罚!”下属很是自责。 “起来吧,学艺不精,自取领罚。这事儿,先暂缓,看着吴氏在的别院,其余的暂且都不要做!” 独孤澈一脸的如有所思,让属下退下。 “是!” 待下属离开后,独孤澈走到了床前,稍微打开了些,不顾外头雨滴时不时的溅入屋中,就这么说道,“前去看着,务必给我找出蛛丝马迹来!”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与人说着什么,回应他的只有越发大的风声。 一夜骤雨,洗刷了燥热,带来了丝凉意。 不知不觉中,已渐渐入了秋,这就意味着,离着慕容楚歌和独孤澈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慕容楚歌正站在被夜雨冲刷的焕然一新的花园中散着步,不远处就有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着很是眼生。 “二小姐,三夫人喊您去前院走一趟,宫里又来人了!” “可有说何事?”慕容楚歌对时不时宫里来人这一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是要请您进宫去,商讨婚事,御前的公公正在前头等着呢!” “去前头回个话,就说我尚且好在洗漱,请公公稍等上一会儿,我马上就到!”慕容楚歌打发了小厮,这才回了院子中。 在穆管家的帮助下,重梳了发鬓,上了妆容,换了身得体的衣裳,这才带着紫莲,不慌不忙的朝着前院赶去。 来的时候,三夫人正好喝好吃的伺候着公公,看到慕容楚歌时,也是脸色一喜,她这还是头一回伺候着宫里来的,还是御前的公公,心里不能说是不慌。 “二小姐,你来了,公公已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慕容楚歌,公公就赶紧放下了手中茶盏,毕恭毕敬的同她行了一礼。 “小姐可是收拾齐整了?皇上正等着二小姐进宫呢!” “劳烦公公等候,这就可以出发了!”慕容楚歌想着早去早回,她也不是第一回进宫了。 不过商讨婚事,不是应该是同父亲商讨的吗? 在路上,她同前来的公公提出了疑问,可皇上的心思,纵是陆羽有时还不能猜个真切,这一个小小的公公,那里知道些什么? 怀抱着一堆的疑惑,她进了宫中,在进入殿中之时,却是意外的碰上正朝着这儿走来的独孤澈。 两人相遇,只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一同进入了殿中。 “世子同慕容小姐,当真是金童玉女啊,看着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皇上见着两人一同走进,虽说不甚亲密,但一举一动间,独孤澈明显的很是关切着慕容楚歌。 心下了然,怪不得他送的丫鬟,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之前也不过是这两人间闹了别扭吧。 “今日召你们进宫,就是为了商讨你们的婚事。如今距离婚事已不足三月,眼看着事情都该准备起来了,可有何想法?” 日子竟过的这样的快,距离赐婚的圣旨下来的那天,已经过去了这样久,慕容楚歌藏在袖子当中的手握的有些紧。 独孤澈显然也是很意外,他并未忘,可是一忙碌起来,就难免会忽略些。 “全凭皇上做主就是!” 独孤澈还在想着是不是该要遵循下慕容楚歌意见,成婚怎么说也是大事,女人这一生,也就这一回。 可她这般冷淡的回答,显然让独孤澈有些不快。 “臣也是如此,全凭皇上做主!” 几乎是堵着气,独孤澈说出了同样的答案,慕容楚歌丝毫未曾察觉的反应,让他更是生气。 两人的婚事,合着就是他的一头热! “哈哈,真不愧是天作之合,就是回答也是一模一样。好,既如此,三月后的婚事,朕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接下了,定会让你们有一个难忘的婚礼!” 皇上显得热情高涨,相比之下,慕容楚歌就冷淡许多。 这一回,比起想象中,还要快的回了宁王府。 独孤澈揽下了护送时,还引来了皇上的调侃,只是他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思。 一路上,多次想要开口,可次次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样一来一回的,就到了宁王府门口。 慕容楚歌依旧毫无所觉,就是紫莲都能察觉到独孤澈炽热的视线,总是传来,直到进了府中,才不见。 紫莲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世子的眼神实在是太渗人了。 慕容楚歌听着边上传来的声音,一转过头去,就看见紫莲大松了一口气的放松神情,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紫莲半晌无语,“难不成小姐一直没注意到,世子直勾勾的视线,奴婢都要吓死了,都不敢开口说话!” 慕容楚歌一脸茫然,有吗? 她家小姐,如此迟钝,可怎么办啊? 陆羽的调查一直在进行着,已经搜查到了那个杀手组织,更是进行了围剿,好不容易这才将在京城中的地盘给捣了个干净。 不过也紧紧是将这样,让慕容楚歌确保没有了生命之忧而已。 当御林军从她的院子外撤离,皇上更是又送了一大堆的东西给慕容楚歌。 心下了然,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慕容楚歌似乎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再怎么去找,南邻大街的那户人家一直没有回来,她也试着去寻找,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 就像是这户人家,突然的人间蒸发了。 吴氏的事情,她也是全权交予了独孤澈,他办事,她放心。 有一日,慕容楚歌正百无聊赖做起了针线活,再一次被针扎入了手指传来刺痛时,她有些恍然,似乎是有一段日子,未曾见过独孤澈了。 第八十九章 喜事将近 不过转念一想,兴许世子忙,也说不准。 就是她的父亲,顶着个闲职,不也是经常忙的不见踪影的吗? 慕容楚歌依旧没有察觉出来,某个男人已经闹别扭多时,更是对着她冷战的事实。 看着送过来的信封,独孤澈再一次忍不住拆开来看了起来。 上头写着的,正是慕容楚歌每日的作息,什么时辰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写的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看到上头的一行小字时,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有些担心,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念叨着:“做个针线活,都能扎到手,真是笨!” 他的视线忍不住放在了不远处的锦囊上,粗糙的就是放在外头卖,怕是有长眼睛的人都不会买。 可是他却宝贝的不行,一直贴身放着。 越看,他心中越是烦躁,看不下去桌上放着的书信,站了起来,朝着外头走去。 “你说,女人是不是都是口是心非,心里分明是在意的很,却又偏偏反着说?” 独孤澈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可还没娶媳妇,夸张点说,连女子的手都没碰到过,那里知道这些。 可独孤澈很显然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还迟钝的不行,手还笨,你们说,我怎么还会在意一个这样的女子?” 想来也是气狠了,独孤澈同往常很不一样,这时候更像是一个怨妇,碎碎念着心中的不满。 让身后的几人惊得不行,甚至都想着,是不是他们的世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上了身? 还好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会儿,独孤澈觉得这样太不符合自己的身份,闭了嘴,又重新埋头进尚未处理完的公事上。 一面还派人去好好的看着慕容之和慕容静,他可是在陆羽前头,查到了一些事儿的。 不过,千算万算还是没能够算到,总是会有这么几个漏网之鱼。 宁王休沐的这一日,几乎是所有人都不得不在主院一同用饭,就是他有事不在,也是这样。 刚好慕容与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三夫人让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不仅仅是慕容与,慕容楚歌也是胃口大开的吃了好多菜。 至于慕容之,没有人管他,来或不来,在与不在,更不用说,他根本就不在宁王府中。 兴许是平静的日子过惯了,院子里的人也不如之前的那样战战兢兢的,看谁都不对,这就给了锦竹空子可钻。 她如今可算是一个透明人的存在,就算是有人看到了她,也全然当做看不见的样子。 以至于,在慕容楚歌的院子中,向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锦竹也原以为她就往后,就会这样一直到老死,也每个出头日。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还没被忘却,直到慕容之的人找上来的时候,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这一回,她只是需要将那人给的一个东西,悄悄的放在小姐的屋子里,就大功告成了,她很快就可以成为四少爷的姨娘! 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她所想的。 更何况,这一回只是放东西,并不是给小姐下毒,这可是轻松多了。 这时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锦竹身手很是敏捷,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迅速的进了屋子,又迅速的走了出来。 只不过,这院子里,也不是什么人也没有,就有这么一个人,一直等到了锦竹平安离开,也是一闪身子,离开了原地。 待到深夜,慕容楚歌该睡下的点时,紫莲还在帮着她找着明日要穿的衣服。 “咦,穆管家,你看这是什么?”紫莲指着箱子边上的某处问道。 “哎呀,这不就是个泥点吗?有甚大惊小怪的,手脚快些,小姐该睡下了!”穆管家低声催促着紫莲道。 紫莲心中虽然疑惑,可还是腾出了手来,将地上的泥块清理掉了,这才拿上了该拿的东西,出去了。 慕容楚歌毫无所觉,此时的她已然昏昏欲睡,不知为何,她今日格外的困顿。 还未睁开眼,慕容楚歌就觉得周围一片熙熙攘攘的,叫人睡不安宁。 “什么时辰了?为何如此吵闹?”慕容楚歌坐起身撩开帘子,却发现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吵闹声都是从外头传来。 听着屋里有动静的紫莲,推门而入,一见到慕容楚歌醒了,连忙叫着穆管家,“小姐醒了!” 很快,穆管家带着一众丫鬟,鱼贯而入,围着慕容楚歌洗漱,漱口,忙的不亦乐乎。 “今日可是小姐的及笄礼,三夫人一早就派人过来吩咐了,可是要给小姐好生装扮起来,要是王妃在,必定是要给小姐最好的!”穆管家说着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 慕容楚歌这才想起来,昨晚似乎是说过,今日是她的及笄礼。 “相信母亲今日也是在我的身边陪着,穆管家莫要伤心。” “是,小姐。老奴这是为王妃高兴,情不自禁,还是小姐看的明白。”穆管家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给身后的丫鬟们让开了位置。 洗漱过后,又是沐浴更衣,蒸腾了好一阵,本来睡了一觉精神饱满,慕容楚歌觉得现在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等到充当福婆的景阳候家的老太太来,已经是辰时末了。 “小姐,这是景阳候家的老夫人,也是今日帮您梳头的喜婆。”穆管家在一边小声的提醒着。 这景阳候家的老太太,一生顺遂,德高望重,就是寻常人去请,一般还请不到。 慕容楚歌立马就知晓了,起身向着她行了一礼,“老夫人,今日劳烦您了!” “不劳烦,不劳烦,我心里欢喜的很呢!今日是二小姐的大日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老太太身后的婆子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拿了出来。 慕容楚歌亲手接过,“多谢老夫人!” “对了,还有个人拜托于我,一定要妥善的将这东西教交予二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这就上前院去了。”老太太笑呵呵的亲手将一个比刚才送的,还要精致的长盒交予她。 慕容楚歌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盒子,心里有了个预感。 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正中间躺着一根鎏金簪子,点缀了些许的红宝石,看起来大气又雅致,并不显的过于笨重,一看就知晓送来这东西人的用心。 心里有了几分计较,问着身后的穆管家,“今日的簪子可备上了?” “备上了,只是比起老夫人送来的簪子,可是差的远了。”穆管家招呼着紫莲将三夫人和王爷早就备上的簪子拿了过来,慕容楚歌一看,确实是这样。 “将这簪子换下,用这个吧,那人今日也不知会不会来,要是让他看见,他送来的簪子没派上用场,少不得会念叨上好几日。”说这话的时候,慕容楚歌脑海里想着的是,从前送锦囊的时候,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第九十章 栽赃陷害 见小姐这副模样,穆管家和紫莲哪里不知晓,这簪子恐怕就是柿子送来的,只不过是经了景阳候老夫人的手而已。 紫莲更是明显,偷笑着接过簪子,好生放好。 又坐了会儿,三夫人就派人来请了,吉时将至。 慕容楚歌一身青色纱裙,衬得她高雅得体,缓缓绕着围栏走来,让众人眼前一亮。 今日是她及笄的大好日子,只她尚且还在热孝中,这才穿了一身青色纱裙。 到了厅里的正中央的蒲团前,缓缓跪下,及笄礼这就开始了。 因着慕容楚歌来到京城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在京城也没个认识的小姐,今日到场的人,除了卫家的,其余都是应邀而来。 “及时到,请景阳侯老夫人为二小姐梳头!” 景阳侯老夫人早已候在一旁,在婆子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拿起准备好的福梳,先将头发梳顺,挽起发鬓,正要伸手去拿簪子时,却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这托盘里的簪子,可不就是她熟悉的那个吗? 世子可不全然是单相思,不过这一点,她可不会说,自来到京城后,只来见过她一回,还是托她办事儿,她可不乐意了! 等到一切流程结束,已是到了午时一刻,三夫人招呼着前来观礼的客人们去了宴会上,慕容楚歌也一道去了,她可是今日宴会的中心,必不可缺少的存在。 眼眸间流转着,慕容楚歌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那人,没来…… 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心神,一同招呼着客人。 周婷婷同周子芳也是瞅着空档,另外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慕容楚歌还稀奇了下,为何没有见着周子意。 周子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周婷婷就出来打了个圆场,“她今儿个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出来。” 慕容楚歌也不介意,她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因着今日的场合,三人也没能够说上多少话。 很快宴会就到了尾声,宁王慕容彻也急匆匆赶了回来,本想着,今日是慕容楚歌的及笄礼,于是去告了假,可没成想,顾枫却突然下放了件任务,点名让他完成。 赶着时辰,慕容彻一完成就立马赶了回来,这才在宴会即将结束之时回到府中。 不过府上皆是井井有条的,慕容彻心中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三夫人林氏处理的井井有条,楚儿也已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么想着,宁王心中还是有着些许复杂。 还不等他走近,却是有一声惊慌失措的女声,由远及近而来,嚷嚷个不停,不仅仅是宁王皱起眉头看了过去,宴会中许多的人也是一家好奇。 “三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丫鬟一脸惊慌,似乎是遇上了不敢置信的事情。 三夫人林氏当即立断上前,拦住了丫鬟,将她拦住,“做什么大惊小怪,今日是二小姐的及笄礼,你不知道吗?” “奴婢…奴婢知晓,正是因为知晓,这才赶紧过来了,实在是……”这丫鬟有些欲言又止,这副模样,让方氏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慕容楚歌安抚了众人,也走了过来,不过随着这丫鬟抬头,她发现,这不是已经许久未曾在她面前出现过的锦竹吗? 锦竹一看到她,眼神闪烁不定。 许久未曾见到她出现,却原来是在憋着大招,等着这一天,她倒要看看,她和她身后的那些人,还能整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三夫人,这丫鬟是我院子里的,客人们都还看着呢,我处理就行了。”慕容楚歌让方氏去稳住客人,但锦竹却不会依了她。 她为何会冲出来,不就是为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将事情闹大,也是那人的吩咐。 “奴婢,奴婢在二小姐的房里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还请在场的大人,夫人们明鉴,二小姐这是要将奴婢给私下处理了……” 锦竹话还尚未说完,就被林氏训斥,“你这丫鬟好没道理,还不闭嘴!来人,这等毁坏主家人名誉的恶奴留着做何用,还不给我拖出去!” “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会挺身而出,那东西如今尚且还在小姐的房里,还请诸位大人,夫人,前去一看,还奴婢一个清白!” 眼看着有婆子要来抓她,锦竹瞅着机会,直接冲进了宴会场地,伸手就抱住了一个夫人的大腿,不顾她的挣扎,卑微的祈求着。 三夫人见状更是急切,就要让人上前拉住她,却被慕容楚歌给阻止了。 宴会当中,不乏有许多夫人盯着她们的举动,一个做不好,就会传出个不好的名声。 “锦竹,你本是我屋子里的一名粗仆,为何会进我的屋子,又混说出这种话,我知晓,你是怨恨我将你从大丫鬟贬为粗仆,可你伙同吴氏做的那些事,可是差一些让我再也醒不过来!” 就算刚刚还有人在心底觉得锦竹可怜,想站出来为她出头,可慕容楚歌的话却让她们看向锦竹的眼神都不对了,能跟吴氏搭上边的,难不成会是个好人? “不是,奴婢没有!”锦竹没想到慕容楚歌会直接将她之前做过的事给说出来,眼看着形式对她越来越不利,余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略微一思衬,就扑到了正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宁王身前。 “王爷,您可要救救奴婢,这一回奴婢可是为了宁王府着想,要是二小姐当中的傀儡娃娃被人所发现,少不得整个宁王府都要被受到牵连!啊,奴婢刚刚什么都没说……” 锦竹自觉说漏嘴,连忙将嘴巴捂住,低下脑袋的一瞬,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 傀儡娃娃?!这可是巫术,是大不敬的! 这二小姐房里存在傀儡娃娃,这可是犯了大罪,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震惊的。 “这事可当真?”宁王眉头紧锁,眼中有着不敢置信。 “父亲,莫要听这丫鬟胡说八道,女儿的屋中从未有这种东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女儿也不是如此蠢笨之人!”慕容楚歌当机立断站了出来,同时给了紫莲一个眼神,让她回屋看看,是否真的有傀儡娃娃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这傀儡娃娃,可是当朝禁物,马虎不得,不如让在座的各位大人,夫人,一同前去一探究竟,宁王觉得如何?” 第九十一章 下套 突然有人站起身来,宁王认出来,这人一向同他不对付,是个亲皇党。 宁王刚刚要开口,却不曾想,这人就是要逼着他同意,紧跟着开口道,“难不成宁王是想要包庇女儿不成?不过也是,宁王妃生前才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宁王这等明目张胆不将皇上放在眼中,这宁王府迟早……” 这人的话中的威胁之意满满,宁王心中郁闷不已,都扯到了皇上身上,他不能不同意。 “既如此,还请诸位大人,夫人们一同前往就是,要是从小女的屋中搜出了那东西,本王自当会大义灭亲,将她送入监牢中,要是不曾有,那可是污蔑之罪。何大人可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被称之为何大人的那位大人,却有些莫名的自信,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找不到似的,“自然应该如此,不得不说,宁王还真的是大义凌然啊!” 慕容楚歌没有错过清灵站起身,瞥向她时的得意眼神,同样突然发难的这个何大人也很是奇怪,似乎是故意在引着她父亲这么做。 到这时候,连她都有些把不准,她的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傀儡娃娃的存在。 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紫莲的身上,她脚程快,人也机灵,知道该怎么做,可她心底却还是有些淡淡的担忧。 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了。 …… 一众人等跟在宁王的身后,来到了慕容楚歌的院子外,男人们皆是自觉的站在了院子外,而女人们,则是等在了院子当中,毕竟这是人家姑娘家的闺房,避嫌还是要的。 清灵被三夫人林氏带着进来,“你不是说,傀儡娃娃是你从二小姐的闺房里看到的,现在当中众人的面,将它找出来!” 三夫人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在看向清灵的眼神中,带着的威慑之意,让她背后生寒。 不过转眼,她还是想起了那人许下的承诺,等过了今日,她就可以彻底离了宁王府,待到风头过了后,她可就是宁王府世子的妾室! “是!”清灵声音刚落,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在婆子的监视下,走进慕容楚歌的闺房,目标明确的朝着放在角落的箱子走去。 一顿翻找,终于是在一个角落里头,找到了她亲手放进去的东西。 做工粗糙的人偶,上头还扎着粗细不一的银针,最最让人大惊失色的是,在那背后,还用黄符贴着,上头似乎还用了鲜血写上了一些字,不过婆子们不敢细看,拿了东西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夫人,王爷,东西找着了!”婆子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容楚歌,眼中还有些惧怕之色。 众夫人们一看到婆子手上那些的东西,在慕容楚歌身边的,都纷纷离她远了些。 慕容楚歌瞳孔微缩,这东西,她从未见过。 可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屋子中,就是紫莲和穆管家都未曾发现,对了,紫莲呢? 她记得,她刚刚让紫莲赶回来,就是为了让她查看情况,可是放眼望去,整个院子当中,却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这让慕容楚歌心中起疑,可她并不是疑心紫莲跟清灵是同伙,而是害怕紫莲此时已经遇难,这才没法出现。 东西已经交到宁王的手中,何大人又适时走出来说道,“这下王爷可没什么好说了吧,这背后似乎还贴着什么,王爷不妨翻过来让众人一探究竟。” 宁王经不住周围虎视眈眈的视线,将傀儡娃娃翻了过来,不过一眼,他就要将娃娃翻过来,原因无他,他识得这个生辰八字! “王爷这是作何?刚才的那一眼,我瞧着倒像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难不成是宫里的那位?” “何大人慎言,这种话怎可随意说出口?就是这身辰八字,又是如何能够随意寻得到的!” 宁王当即训斥道,这何大人就是来搅和这趟浑水的,为了逼迫他,竟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既如此,王爷又是在怕什么呢?瞧这王爷竟像是识得这生辰八字,不如同众人说说?” 这何大人做的如此明显,生怕别人不知晓,他同宁王不对付。 宁王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将东西拿出来,一旦拿出来了,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了,尽管到了现在整件事已经说不清楚了。 “父亲,我也想看看,这后头到底写了什么。” 宁王收紧下巴,“胡说些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将那丫鬟拖出来,我要好好问她一些事!” 慕容楚歌笑了,父亲相信这不是她做的就够了,可整件事情,估摸着就是冲着她而来,她就是想置身事外似乎也没法。 “既然贵府二小姐都这么说了,王爷在这么遮遮掩掩的,怕是不大好吧?”何大人又是适时出声。 周婷婷整个人很想要站出来,为慕容楚歌抱不平,可身后伸来一双大手,牢牢拉住了他的胳膊。 往后一看,竟是他的父亲,周婷婷眼中闪过不解,慕容楚歌不是他的侄女吗? 为何这种关键时刻,却丝毫不肯挺身而出,就是说上几句公道话也成! 其中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的清的,周婷婷太冲动了。 宁王看着慕容楚歌坚定的神色,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可如今的情况,可是容不得他了。 宁王将手松开,将手中的傀儡娃娃翻了过来,何大人第一个上前仔细端详,突然惊疑出声,“这生辰八字,看着似乎有点眼熟,竟然还用了生血,也不知是有多大的仇恨。不知慕容楚歌能否同我们说道说道,你到底恨的是谁?” 慕容楚歌从头到尾根本未曾仔细辨认过,不可能知晓上头写了些什么,冲着何大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要说恨,如今我心中最恨的,自然是将这傀儡娃娃放到我房中的这个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 “二小姐可真爱说笑,如若你不曾记恨任何人,而这傀儡娃娃又是从何处而来?” “何大人难不成耳朵不太好使?适才我不是就说了,这傀儡娃娃,并不是我所做。”慕容楚歌一口咬定,这傀儡娃娃不是她所做,脸上的神情更是坚定不移。 何大人脸上的神情微动,想不到这慕容小姐,意外的还是个硬骨头,看出了他套话的意图,竟是不接茬。 “不是二小姐所做,那又是谁?”何大人反问道。 慕容楚歌不语,让人将清灵拖出来,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问道,“刚才何大人所说的,不如你帮着回答,兴许,你这个素来在院子当中干粗活的丫鬟,许能够知晓我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第九十二章 反唇相讥 清灵一脸的六神无主,她只负责将那东西放到慕容楚歌的房中而已。 “奴婢不知,小姐都说了,奴婢只是在院子当中干活的,寻常时候不得靠近屋子半步,又怎么会知晓这个东西,小姐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慕容楚歌脸上扬起一抹笑,“是啊,那既然如此,你又是为何知晓,这东西在我房中,从你刚刚进到屋子里,不过过去了两个呼吸间的时间,就找到了。难不成,这东西是你放进去的不成?” 比起问罪,这话更像是不经意说出脱口而出的一个猜测,可正是这个猜测,让众人幡然醒悟,这的确是说不通。 清灵却是慌了,刚刚她太过于兴奋,竟是忘了掩饰,眼珠子疯狂乱转着,想着说辞。 “奴婢,奴婢……” 何大人见状不对,出口相助道,“二小姐莫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想要逼迫一个小丫鬟改口不成?既然东西是在二小姐的房中找出,为何二小姐会不知晓此事?” “何大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难不成您就知晓,您屋子当中放着的任何东西吗?要是某日,突然有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出来告诉于你,在您的屋子中,也有个傀儡娃娃,那岂不是……” 还不等慕容楚歌说完,何大人大步上前,颤抖着手指着慕容楚歌,“你,你,你这可是赤裸裸的污蔑!像傀儡娃娃这种禁物,我家中又怎么可能会有!” “既然何大人都说,这傀儡娃娃可是禁物,而我又身为宁王府的二小姐,也算是皇亲国戚,为何我会知法犯法做出这样的事?何大人又为何执意将这事污蔑到一个弱女子的身上,您这样,还配做一个父母官吗!” “更不用说,我随同父亲,入京城的时日可不算长,这傀儡娃娃之事,在封地,可是从未听闻过!试问,一个不知晓傀儡娃娃是如何制作而出,需要什么,又怎么能够做的出来?” 慕容楚歌心口烧的滚烫,她实在是气的不行,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 刚才还有着窃窃私语,在慕容楚歌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下,变得鸦雀无声。 更甚至有人,已在心中暗暗肯定了慕容楚歌的话语,毕竟,何大人这人,对着这二小姐,太过于针锋相对。 何大人几乎无言以对,对着慕容楚歌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姐,他居然会落于下风,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宁王等人也在等着何大人该怎么说,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何大人据理力争的话,而是气势汹汹的御林军。 “宁王爷,接到检举,贵府上有违禁物,特此前来搜查。看来,王爷已经找到了,既如此,属下就不客气了!” 御林军为首的人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接到信号的众人,直冲冲的,竟是朝着慕容楚歌而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一众人等反应不来,那东西分明是在宁王的手上,怎么抓的是二小姐? 穆管家见御林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连忙挡在了他们面前,“你们休要太过分了,我们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不得无礼!” 为首的那位嗤笑一声,“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区区一名郡主,还不给把郡主给好生的‘请’出来,耽误事儿,你们负责吗?” 严厉的警告,让-军士们浑身一抖,也不管穆管家上了年纪,粗鲁的一把让她拉开,围在慕容楚歌的身旁,“请吧郡主,这都是上头的意思,莫要让属下们为难!” 因着这句话这名军士故意放低了声音说道,慕容楚歌显然没想到会听到有人对她说这话,心下思衬着这话中的意思。 掌管御林军,可以被他们如此忌惮的,这种绝妙的时机,再加上何大人直到清灵出来,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似乎结果很是明了。 慕容楚歌突然就不慌了,她确确实实从未做过,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针对她一个人的,与宁王府无关,这一点她可以确定。 看着她如此顺从的跟着御林军朝外走去,宁王同周婷婷的反应最大,冲到了就近的军士面前,就要一把将人扯开。 军士一早就警惕着周围,难免会有人为着顾二小姐抱不平,没想到还真有! “周少将,奉劝一句,这件事儿不是你该管的,还望你不要为难!” 周婷婷视这人于无物,只是看着他身后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慕容楚歌,隐忍着心中的情绪说道,“我知道这事儿不是你做的,为何还要跟着走?” 宁王脸上还是忍不住涌上了怒气,双拳紧紧的握起,手上还捏着已经被众人遗忘的傀儡娃娃。 慕容楚歌停下思绪,抬起头来,看向周婷婷,他肯在这时候站出来,而不是像别人一般明哲保身,就这一点,他同那些人就是不一样的。 “周表哥,这事儿同你无关,就不要插手了。父亲,今日原以为在女儿的及笄礼上,看不到父亲的身影,没想到还是赶回来了。不知道世子今日是去了哪儿,父亲你记住了,要待女儿,好好的谢过世子,为了女儿的及笄礼,他可是费了大功夫的!” 慕容楚歌并不想将周婷婷扯进来,别过眼去紧盯着宁王,一边说着话。 御林军的首领有些不耐烦,本来今日就是趁着西南王世子不在京城中,才敢如此作为,慕容小姐当着他们的说着西南王世子,怎么都有些心虚。 “还请宁王爷谅解,将傀儡娃娃交于属下,这上头写着的什么,相信宁王一定清楚,毕竟西南王世子同贵府的二小姐已经交换了庚贴。” 这话就差没明摆着,说这傀儡娃娃上头的八字是西南王世子独孤澈的了。 慕容楚歌猛地看向宁王,从他眼神中的闪躲之意,她明白了为何他在一开始竟然会遮掩的原因。 这上头之人,也真是下了心血,竟然将这种罪名抛在她的头上,难不成就为了让独孤澈抗争,这就有理由斩杀他以绝后患?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为首之人对慕容楚歌隐晦的提示,一点儿也不在意,谁会容忍未过门的妻子如此在背后怨怼? 宁王无力的眼睁睁看着傀儡娃娃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慕容楚歌最后还是被强硬的带走。 这场闹剧到现在,也是告一段落。 三夫人林氏整个人都垮下了身子,她被安下了这么个罪名,还被御林军的人给带走了,这怕是,凶多吉少了! 穆管家在惊慌失措之下,什么也想不到,紫莲这丫头也真是,这种关键时候偏偏跑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第九十三章 世子出现 周婷婷心中随不想认清现实,可慕容楚歌到最后想的,确实只有独孤澈一人,她所求助的,从头到尾也只有他一人,身侧的拳头越握越紧,最后更是愤然离去,任由周子兰在后头怎么叫也不回头。 宁王心中纠结,适才慕容楚歌的求救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这样一来,宁王府就彻底的同西南王世子给绑在一起。 他这意思,竟是打算直接将慕容楚歌弃之不顾,只为了宁王府能在这一场中能够安然无恙。 …… 宁王府某个无人的角落,石头后有一个人影闪动,整个人从堆积着的落叶里头坐起了身来。 “这里是哪里?小姐,小姐!”这人赫然就是消失的紫莲。 从那个不知名的角落跑出来,紫莲才发现,她原来还在宁王府里头。 惦记着自家小姐,紫莲一路不停歇朝着熟悉的院子方向跑了过去,一路上所有见到紫莲的人,皆是一脸惊愕,她管不了这么多,直到到了院子里,才停了下来。 “穆管家!小姐!你们都哪儿去了?”紫莲一进门,完全没有看到人,只有零星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正无所事事。 “紫莲姐姐,你可回来了,这两日你都上哪去了,我们找遍整个宁王府,都找不到你!”有小丫鬟认出紫莲来,更是开心的不行。 可一听到紫莲的问话,小丫鬟整个脸都苦了下来,“小姐,小姐她被御林军给带走了,穆管家刚刚出去,说是要去找世子。” “怎么会这样?小姐怎么会被御林军的人给抓走?”紫莲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紫莲姐姐,你足足失踪了一天一夜,清灵从小姐的房里,找出了禁物,这才让小姐被御林军给抓走了!”小丫鬟的话直接将紫莲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如今尚且留有的记忆,还在小姐让她赶紧回来,分明她已经见到了院门,可再接下来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再然后,就是在刚刚那个烟罕至的地方醒过来。 “世子,对,我要去找世子,世子一定有法子去救小姐!”紫莲急的眼睛都红了,什么清灵在小姐的房间里找到傀儡娃娃,那是个什么东西,估摸着小姐根本都不知道! 说着,紫莲又跑了出去,不顾自己浑身脏污,就这么冲了出去。 刚刚走到大门口,却被人给拦住了。 “这不是失踪了好几天那个丫鬟吗?”慕容之对慕容楚歌身边的人,都记得一清二楚。 紫莲没想到会在门口碰上四少爷,直觉就不对,随意的招呼了一声就要躲开,可没成想慕容之的人更快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急什么,难不成还打算去找那什么劳什子的世子,这都一天过去了,他还没个动静,明摆着就是相信了你家小姐要害他的事实。我看你长得还不错,不如来我的房中伺候,如何?” 慕容之想的是,既然慕容楚歌回不来了,那这丫鬟不就可惜了,反正往后整个宁王府都是他的,要个丫鬟也不是难事。 紫莲大惊失色,四少爷可是远近闻名的浪荡子,在他房中伺候的意思,不就是当通房吗? “四少爷说笑了,奴婢是小姐院里的人。”紫莲想要趁着慕容之不注意的时候,趁机跑开,可是根本就没办法,她的退路被围得严严实实的。 “小姐,现在府中可没有什么小姐,识相的,就乖乖的听本少爷的话!”慕容之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顾紫莲身上的脏污,伸手就直接要拉过紫莲的胳膊。 紫莲已经绝望,她已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如此莽撞的跑出来。 “四少爷兴致如此高,但在大门口就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慕容之乍然听到带着无限冷意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收回手,朝着背后的人看过去。 “世子!”紫莲惊喜出声。 慕容之只觉得背后一凉,不敢跟站在他面前站着的,带着一身凛然气息的独孤澈对视上。 “哈哈,世子说笑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慕容之没能在独孤澈的眼神中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灰溜溜的离开。 “世子,小姐,小姐她不是四少爷说的那样,她不会想要害世子的!”紫莲很是急切的想要替他们家小姐澄清。 独孤澈微微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话。 紫莲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可独孤澈看着一脸的不愿意讨论这事儿,生怕触怒了他,惹得世子心中不快,又闭上了嘴。 “紫莲,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可知我们找你整整找了一天一夜!”穆管家从独孤澈身后突然冒了出来,一见到紫莲,又是惊喜,又是生气,又是松了口气。 “穆管家,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在府里的后山上昏睡着,你看我这浑身都还脏兮兮的!” 紫莲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脖子疼…… 脖子疼?紫莲伸朝着脖子摸了过去,不知道摁到了那个地方,“嘶!” 独孤澈听到动静,朝里走的动作突然一顿,转过身来,扯过边上一个人,让他去查探紫莲的脖子处。 “世子,这像是被人打伤的,下手的力道刚好,不至于伤人命,只是重复了两次,这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淤青。”属下本来很是不情愿,可这一看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是谁干的?”独孤澈问道。 紫莲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昏了过去。 独孤澈见紫莲是真的不知道,也就不再过问,暗暗记在了心里。 从他听闻这个消息回来到现在,先是派人着手调查这个问题,可没想到越调查,越是奇怪,总是有这么一双手,在背后操纵了一切。 这也是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到了宁王府的原因。 …… 今天已经是她被关到牢里的第三天,在这三天里头,她可谓是受尽了折磨。 从一开始的威吓,到她的不为所动,如今她已是断食两日,就为着她不愿承认亲手做了傀儡娃娃来害独孤澈这一事。 这本是她从未做过的,可笑牢头却是非要她承认,就连文书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摁上收印。 “慕容小姐,你想的怎么样了?是继续挨饿,还是认下这事?”牢头站在慕容楚歌面前,他可从未见过世家小姐像这顾家的小姐一样,嘴硬的根本掰不开。 第九十四章 毒打 这眼看着离皇上给出来的期限越来越近了,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慕容楚歌佁然不动端坐在原地,闻言连眼眸也不抬一下,只淡淡的回道:“这个问题,牢头今日可是第三次问了,你不累,我也是听的烦了。” 牢头让人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拿上来,一打开饭盒,扑鼻的饭香勾着每个人的鼻尖,隔壁,对面牢里的人都被勾的不行,眼冒绿光的走到了栏杆前,伸出手就要去够。 “慕容小姐可是着嘴可是够硬得,往常在慕容府,可是从来没有尝试过饥饿的滋味吧。受不了就不要端着,赶紧的承认,反正那东西就是从你的房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只要你签了这文书,这饭菜自然就是你的了!” 牢头诱惑着她,在他看来,这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别看她表面平静,可要是真的饿上两顿,就不会那么矜持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楚歌一动不动,就连眼皮子都没有扯动一下。 “慕容小姐这是拒不配合了!”牢头心火上来,眼神阴霾的看着端坐不动的慕容楚歌,“像慕容小姐这样的硬骨头,在下也是看的不少,严刑逼供之下不是照常什么都说出来了,慕容小姐这细皮嫩肉的,在下还有些不忍,望慕容小姐好好考虑考虑清楚!将饭菜给慕容小姐留下,让她好生想想!” 与之一同留下的,不仅仅是丰盛的饭菜,还有那封文书,连同印泥都给她准备好了。 其中的意思太清楚不过,慕容楚歌还是那副样子,连眼皮都懒得扯动一下。 对面监牢里的犯人看着慕容楚歌还是刚才的那副样子,一动不动,也是心急不已,这饭菜可是不可多得的,在牢里他们这些犯人只配吃快要馊了的白饭青菜叶子,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荤食了! “大妹子,你要是不吃的话,你就把那些吃的给我呗,特别是那只烧鸡,你不如就丢过来给我,我都快馋死了!” 对于慕容楚歌想要做饿死鬼的这件事,她不是很在意,但是烧鸡摆在面前却不能吃,那她就不能忍了。 慕容楚歌本来不愿搭理,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张开了眼,抬手冲着对面的蓬头垢面的女人看过去,“你犯了什么罪?” 这人也是为了吃了,将自己从前犯过的罪大恶极的罪行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反正她都是要秋后问斩的,离着日子越来越近,可牢头就像是忘了她一样,也不给点好菜。 拐卖,失手杀人,这两项罪,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慕容楚歌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感。 站起身来,用身上仅有的帕子,捏住了烧鸡的脖子,丢到了对面人的监牢前。 “多谢大妹子,这可是好东西,我就不客气了!”这人努力的伸手,好不容易将烧鸡够了过去,随意谢过就迫不及待的在上头咬上一口,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真好吃,老娘都从进了牢里就没开过荤了,这滋味,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那人吃的开心,慕容楚歌也是看了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眼眸,自慕容自的打坐着,不愿意再碰其他的东西。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牢头暗自思衬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走了过来。 看到烧鸡少了,还很是惊喜,不过随即看到丝毫未曾动过的文书,牢头怒了,“慕容小姐也太不知好歹了,来人,将慕容小姐拖出来,好好的‘伺候’着!” 在他临走的时候,吃了烧鸡还不够过瘾的那人,还伸手招呼着牢头,“牢头,要是那些东西那位小姐不吃了,那能不能给我啊?” 牢头在那人的边上看见了散落在地的骨头,狠狠的朝着她心口踹了过去,“滚一边儿去!” 慕容楚歌一路被拉到了刑场,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的脑袋一阵发晕,就像是回到了那晚一样。 “慕容小姐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只要你……”牢头的话还未说完,慕容楚歌就冷声拒绝,“做梦!” 牢头阴狠的残忍的笑挂上了嘴角,“好,既然如此,上刑,我倒要看看,这宁王府的二小姐的骨头能够鞭子硬?” 话音刚落,一声尖啸的声音破空而来,紧跟着鞭子就到了慕容楚歌的身上,狠狠的抽下。 皮鞭抽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疼痛,可是比起之前的中毒,像是被人刮骨一般的疼痛,可是要轻上许多。 慕容楚歌甚至好分出了心神,数着自己一共被抽了几鞭,一下,两下,……一直到了五下,这场鞭刑突然停了下来。 “慕容小姐当真是好样的,真的一声不吭,我这手下才用上了三分的力气,再来可就是实打实的了!”牢头走到慕容楚歌的面前,看着她逐渐惨白的脸色,倒是心生同情。 只是她要是不合作,接下来惨的,还是他。 “牢头有什么招数,尽管使上就是,要我承认从未做过之事,不可能!”慕容楚歌心中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在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还是慕容枫指使后,更是不愿轻易认输。 一旦她认输,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继续吧,打到她松口为止!”牢头下了死令,属下遵守这他的吩咐,不留丝毫的力气,一鞭接着一鞭,狠狠的抽打着她单薄的身躯。 半个时辰后,这残酷的刑罚总算事停了下来,还是牢头主动出来叫停。 慕容楚歌重新回到了自己一直带着的牢房,她此时已经不能够想刚开始一样,端坐着,身上的疼痛还在刺激着神经,但她身上却是一点血也没有。 这也是牢头的高明之处,让使鞭子最好的人,都是挑着慕容楚歌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下手,虽是实打实的痛,却没有半点的损伤,必须要掀开衣裳才看得到上头的淤青。 慕容楚歌死死的咬着下唇,要是不这么做,只怕一张嘴,出来的只有痛呼。 这还只是一开始而已,慕容楚歌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一旦他回来了,就没事了…… 就这么躺在地上一会儿,几乎就要这么睡过去的慕容楚歌,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猛地睁开眼睛,眼里混沌不再,满是清明。 “这人还真是贪嘴,不过离着她的‘好’日子也不多了,这样死也倒是舒服些,总比脑袋上挨上一刀的好!” “可不是吗?还能做个饱死鬼,算她好运气!” 两个的说话声并不大,慕容楚歌却听的清楚,他们在对面停下了脚步,随即一阵锁链的响声响起。 “哎呦,这臭娘们死沉死沉的,这牢里的饭菜都不能让让她掉下几斤肉来!” “少说话,赶紧走吧!” 两个狱卒抬着人,脚步沉重的又走远了。 第九十五章 做戏 慕容楚歌深呼吸一口气,用着恢复的一点力气,抬起了身子,坐了起来,看向对面打开着的监牢门。 原先在里头待的好好的那人,却是不见了,在那堆骨头上,还有着几丝血迹。 慕容楚歌几乎就要冷笑起来,要不是她身上的痛还未缓过来,她真是要放声大笑三声,这皇上,真是好样的,要是她动了那饭菜,就是不签下这文书,也有法子能将畏罪自杀的名号安在她的头上。 这样一来,就是宁王府也摆脱不了干系,再同时给上独孤澈一击重击,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眼中的恨意更是上涌,这口气堵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往后的几天里,慕容楚歌也是多亏了这股气,这才撑到了那人的到来。 独孤澈来到大牢,只见一阵酸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里面各种犯人的叫冤般的喊声,显得非常压抑。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看在眼里,甚至认为他们是最有应得,但除了一个人。 在狱卒的带领下,独孤澈来到了慕容楚歌的牢房,然而这个时候的慕容楚歌看见来人后,都没看来人是谁就立刻缩进了墙角里面,身体还在微微的发抖着。 “世子大人,请。”狱卒说完便识相的离开了。 走到里面,只见慕容楚歌缓缓抬起头,静静看着独孤澈的脸,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看着眼前的人,独孤澈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身后的一位狱卒站在了牢房门口,而且不是刚刚的那一个狱卒,让他不由得警惕起来。 一会后,只见慕容楚歌爬到了他的面前,有气无力地说着:“世子,你要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看着她抓过来的手,独孤澈从她的手可以看见上面布满了伤痕,有些不太严重的伤口已经结痂,而有些伤口还在着血,一点一点染红着她的囚服。 独孤澈有些无奈,他也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是那时候铁证如山,自己要是贸然帮他的话,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而且,一般来说,达官贵人进牢房探望的话,一般狱卒都会识相的离开,然而现在却有这么一个不识相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令他感到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难道是栽赃的人派过来监视她的人? 想到这里,独孤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手甩开了慕容楚歌。 “贱人,行如此歹毒之事,还想求我网开一面!?” 慕容楚歌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他会相信自己,然而现在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听我解释,是有人要栽赃……”慕容楚歌爬起来着急的说道。 “啪!”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只见独孤澈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要你下嫁与我有何不好?你居然当着父皇的面推辞了,要是传出去,全天下的人都会看笑话,要是于此也罢,你居然暗中诅咒我,想不到你的心,跟你的人一样,狠毒!” 慕容楚歌听到他这样说自己的时候,登时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也有种被撕裂的痛,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 “世子,你听我…” “啪!” 又是一道凌厉的巴掌,差点打得慕容楚歌吐血,独孤澈也有些无奈,不过现在自己也只好假戏真做。 “贱人,铁证如山,到时大殿上看你作何解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牢房门后,只见狱卒瞥了瞥在牢房里面的慕容楚歌,只见幽怨的哭声慢慢传了开来,便放心的锁上了门。 一旁的独孤澈看着狱卒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有些气愤,很想狠狠的教训他一番,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毕竟现在不能节外生枝。 “带我去找监头。”独孤澈冷冷的说。 “世子大人,现在您去找监头,恐怕…” 狱卒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他很不耐烦,“要是你在多说一句,小心你的人头!” 独孤澈这么一吓,狱卒顿时就慌了,连忙客气的将独孤澈带到了监头那里。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独孤澈已经确定这个人有古怪,应该是某人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为的就是获取里面的信息。 “哎呀,世子大人大驾,吾等有失远迎……”监头客气地说着。 一旁的独孤澈回头看了一下狱卒,只见他们识相的走了出去。 监头也立刻拿出了杯子倒起了茶招待:“世子大人,不知有何要事,或者是想让何人……”监头一边说,一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独孤澈。 对方的意思,独孤澈当然明白,就在他准备说的时候,忽然被眼前的茶吸引住了,不由得拿了起来闻了闻。 “嗯,不错,看起来是上好的茶叶,有点像是燕国早前进贡的茶叶,真是令人回味无穷。”独孤澈赞叹道。 听见独孤澈这么说,监头登时介绍道:“此乃燕国商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上等好茶,那是之前某位高官过来探访的时候特地交代五两的茶叶,难得太子喜欢,卑职不妨成人之美。”说完便把茶叶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看着对方的表情有些不乐意,甚至拿着茶叶的手也有些颤抖,独孤澈立刻推了回去。 “监头的好意,本世子心领了,不过,在大牢中私收贿赂,可是重罪,监头大人,就不怕问责吗?”独孤澈忽然换了语气,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监头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的世子居然是过来问罪的,顿时跪了下来磕头。 “世子殿下,卑职也是别无他法,大人们过来之时总是有所交托,奈何官职之别,不然卑职就得停职查办,还请世子网开一面。” 独孤澈看着对方磕头道歉的样子,威胁已成,便过去将他扶起。 “监头大人之事,本世子不会过问,但还请监头多多关照啊。” 听见世子有求于自己,顿时连连答应,“世子殿下,有何事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得到了对方的回答,独孤澈就在他的耳边说了起来:“你只要这样,这样…” 监头一听,好在不是什么麻烦事,于是就立刻答应了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亲自审问 看着事情安排好后,独孤澈满意的离开了。 之后,监头亲自带人来到了牢房,将慕容楚歌带了出来准备逼供,众人看着监头亲自动手,当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自己被监头亲自动手,慕容楚歌顿时绝望了,毕竟在自己在大牢里面听说,监头动起手来基本上都是没几个人能够受得住的。 其他狱卒看着监头亲自动手,都纷纷议论起来,慕容楚歌这一次估计凶多吉少了,自己到时候到里面把人拖出来就行。 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的没有说话,只是冷笑起来。 进了里面,众人无法想象之后的画面便离开了。 只见监头拿出了一间衣服给她换上,“慕容姑娘,我是受人所托,名我关照着你,这件衣服你穿上去,到时候挨打的时候只会留下红印,也算是我的一番苦心了。” 听见监头说的话,慕容楚歌顿时明白是谁的旨意,于是就转过身换上了衣服,外面依旧套着囚服。 将她绑起来后,接下来就是演戏了。 “贱人,如今证据确凿,你认不认罪?”监头大声的喊道。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是冤枉啊。”慕容楚歌摇头道。 说完监头就挥动鞭子打了过去,“今天我要抽你一百鞭子,我看你认不认!” “啪!” 第一下打下去的时候,慕容楚歌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疼,甚至只是感觉被打的地方就像是被按了一下的感觉,不过既然是演戏,该有的惨叫还是要有的。 只见鞭打的声音不停的在房间里面响起,而在外面听着狱卒不由得直冒冷汗,因为没有人能够撑得过监头的几十鞭,更别说是一百鞭。 然而这时候,只有一个人在默默的数着鞭子,当他听见第一百下的时候,也不禁摇头起来,里面的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哗啦!” 只见里面响起了水声,登时又是一阵惨叫,众人也明白,上盐水了,顿时都吓的浑身哆嗦起来,一百鞭子加上盐水的浇灌,简直就是酷刑。 “对不起了,慕容姑娘。”监头有些无奈的说。 慕容楚歌咬咬牙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应付那些人,这些我还受得了。” 即便她已经有了保护,但是身上的红印在盐水的自己下依旧有火辣的痛,让她顿时晕了过去。 监头见时机成熟立刻大喊道:“哼!装死,今天就先放你一马来人,给我带下去。” 狱卒们走了进来,有些无奈的将人拖走,监头则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看着人被带回了牢房,监头才放心的离开了大牢。 在他走了出去后,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在朝他招手,他立刻反应过来时世子的人,于是便走了过去。 “世子殿下,卑职……” 独孤澈给了一小袋子过去,“这是你的好处,在大牢里面多关照点,里面我的人进去的时候,你当知如何做?” 打开袋子里面的碎银子,监头客气的说:“那是自然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此事,请世子殿下的人二更时进来,保证无人。” 看着监头这么配合,独孤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二更时分,就在慕容楚歌在睡觉的时候,只见监头带着人走了进来,对方和监头交代一声后便支走了对方。 “慕容姑娘,醒醒,我是世子殿下的人。” 听见对方是独孤澈的人,慕容楚歌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坐着,让对方有些心疼。 “世子殿下不忍慕容姑娘受苦,于是托我来为你疗伤,顺便给你带了饭菜。” 看着独孤澈这么为了自己,慕容楚歌感动的哭了起来,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更大的麻烦。 几天后,在监头的安排下,慕容楚歌的情况慢慢好了起来,众人也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好奇,为什么每天这样折磨着,慕容楚歌的情况反而没有想象中的差,甚至还有越来愈好的情况。 每当他们都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监头都会想办法糊弄过去,毕竟他也知道要是被人怀疑的话,自己也是难逃罪责。 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并不是很持久,随后,皇上派人到了大牢把人领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楚歌因犯亵渎天威,加害世子未遂,即日审问,钦此。” 只见士兵们将慕容楚歌带走,监头不由得感叹起来,希望她不要有事,不然的话也不知道世子会怎么刁难自己。 看着士兵将自己带走,慕容楚歌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皇上决定亲自开审,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领头的公公说道。 听见皇上亲自开审,慕容楚歌有些惊讶,虽然这是甚至开始怀疑起来。 没多久,慕容楚歌就被带到了大殿,皇上端坐在王位上,一旁的还坐着独孤澈和皇后等人。 把人带到后,其余无关人等也识相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穿的锦衣玉袍,和穿着破烂囚服的慕容楚歌形成了对比,让她苦笑了几声。 皇上在皇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楚歌,那一种威严让人感到不由得为之颤抖。 “犯人慕容楚歌,你藐视天威,欲加害世子,该当何罪?”皇上指着慕容楚歌激动地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容楚歌冷笑道。 两人一开始就是这番问话,让独孤澈感到有些不妙,于是便说:“父皇,此案却是有些欠妥。” 皇上听见后,脸色都变了,就连在场的所有人也疑惑起来,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澈儿,着女子心肠歹毒,欲加害于你,你又何必替他说情?” 独孤澈看了看皇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且在场也没有其他人,显然是想通过这一次的审问将慕容楚歌定罪。 然而自己刚刚的一番话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样害自己又帮对方说话的人,实在是有些可疑。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说错话,独孤澈整理了一下自己说道:“皇上,臣绝无此意,只是,只是单凭一个稻草人而定罪,难免草率,要是有人栽赃,那凶手岂不是一直逍遥法外?” 眼见独孤澈说的有几分道理,众人也沉思了起来,都认为按照慕容楚歌的性格是不会如此行事。 留意着众人的表情,除了皇上以外,众人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内,这肯定了皇上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 第九十七章 水落石出 “可她房间里面找到的稻草人又作何解释?据朕所知,那可是能够千里去人性命,杀人于无形的妖术。” “若是你真有什么不测的话,那岂不是大海捞针?所幸在未酿成大祸之前将犯人绳之以法,否则西南国将痛失世子。” 皇上说着说着,激动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 这时候,皇后也看不下去了,也跟着附和道:“世子,您已成年,理应知道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一时间,众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慕容楚歌,独孤澈也有些懵了,只好退到一边坐下。 “皇上,我不知何妖术,这个稻草人也不是我亲手所做,这是某人的栽赃,而且,我也没有理由加害世子殿下,请皇上明察啊。”慕容楚歌挣扎着说。 “啪!” 只见皇上医生拍案,一脸怒相说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不愿意和世子成婚,为了避免以后朕下圣旨,所以才有这种想法,既然你想加害世子,那我就让你尝尝苦头!” 独孤澈站了起来,皇上有些不耐烦,以为他又会替慕容楚歌说话。 “皇上,看在此人虚弱的份上这一次就略微小惩如何?一来可以让人信服,也可以体现皇上的宅心仁厚,岂不两全?” 看着身后的慕容楚歌,自己并没有办法为她免去罪责,不过让她少受点苦,对他来说还是能够做到的。 皇上犹豫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交你处置,还望你不要心软。” 明白皇上话里面的意思,独孤澈走到她的面前:“犯人,你欲加害与我,可见其心狠手辣,今日让你受夹手之刑,好让你无法在行害人之事,来人!” 只见两名士兵拿着刑具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架在了中间。 慕容楚歌看着独孤澈的眼神,只见他默默叹了口气,便转过头去。 意识到他在帮自己,慕容楚歌也明白自己这次不可能免责,只能承受着。 “没有想到世子竟然如此看我,我也是看清你了,那我就诅咒…”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两边的士兵用力一拉,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了开来,看的皇后也是别过头去,皇上低下了头。 独孤澈看着惨叫的慕容楚歌,心如刀绞,可是现在的他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在这里,皇后和皇上,都在看着自己。 没一会,慕容楚歌便痛得昏了过去,就在皇上准备继续用刑的时候,独孤澈站了出来“皇上,现在人已经昏了过去,在处罚也是毫无意义,不如收押大牢,择日再审如何?” 皇上看了看慕容楚歌倒下的地方,鲜血开始从伤口流了出来,便挥手示意士兵们带下去。 看着士兵将人带出大殿后,独孤澈松了口气,皇上也有些不耐烦的离开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还数落了独孤澈妇人之仁,独孤澈也只好随便回应了一下,便离开了大殿。 士兵们将慕容楚歌带回了牢房,一旁的狱卒看着她手上的伤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圣上审理的案子,居然没有当场定案。” “是啊,要是换成我的话,在就想死了,还要这样受苦。” 一旁的监头看见后,立刻过去支开了他们,然后给慕容楚歌抛去了一袋东西,“慕容姑娘,这是世子殿下安排的草药,敷在上面好的快一些。” 慕容楚歌见过草药,敷在了手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从手传到心里,让那个她忍不住哼了几声,不过看着伤口似乎有了好转,她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监头看了她敷了药,便转身离开了。 她躺在干草堆上,看着牢房上的窗口,开始想着自己以后的事情,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后了。 然而她知道,独孤澈在为了自己而努力,要是自己熬不过去的话,就白费了他的心意了。 晚上,看着他的人为自己疗伤,也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另一方面,独孤澈也着手调查着关于慕容楚歌被陷害的事情,然而却依旧没有线索而苦恼着。 几天后,就在他苦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手下带回来的消息。 “世子,我们查到,那天晚上,是有一个丫鬟在外面大喊大叫才引来了人,然后众人进去搜查的时候,才发现了里面的稻草人。” 手下的消息,让独孤澈立刻明白到了事情,于是动身前往慕容府调查起来。 根据那里丫鬟的消息,那时候是有一个叫清灵的丫鬟在慕容楚歌的房门外大喊大叫,于是就把人吸引过来了。 顺着这一个消息摸过去,独孤澈了解到了,这个清灵是刚来不久的人,甚至她之前就在吴氏做过丫鬟,这一时间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难道这是吴氏故意找人来陷害慕容楚歌的?” 思考一番后,独孤澈还是决定先把人带过来再说。 清灵看见独孤澈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无知样,“不知道世子殿下找我有何要事?” 见她装无辜的样子,独孤澈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在慕容楚歌的房门大喊大叫?” “是,因为那时候我在房间里面找到了写着世子殿下生成八字的稻草人,我一时间吓坏了…” 就在她想着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独孤澈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之前在吴府上做过丫鬟,不知道为什么而来到了慕容府。” “而且我还查到你家乡在外地,依你的见解,这种稻草人害人的妖术你是知道的,要不就是有人指使你这样做的,要是你说出来的话,我还可以免你一死。” 清灵看见独孤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立刻就认了,“世子殿下,饶命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既然这样,那就交代一下事情吧。” 清灵说出了吴氏的事情,不过这些事对于独孤澈来说这些他都知道,然而最让她震惊的是,这件事居然和皇上有关系。 交代完事情后,独孤澈明白她的目标只有慕容楚歌,现在她在大牢里,加上自己已经收买了监头,所以她的安全可以保证。 第九十八章 真相大白 然而最让他头疼的事,皇上居然还和这件事有关系,这时候他,才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天晚上,除了慕容府的家丁第一时间来到,后面来的最快的居然是宫里面的士兵,让他怀疑这件事就像是计划好的一般。 看着皇上配合着吴氏,那么说明,皇上是知道吴氏的事情,甚至有这样的可能,皇上和吴氏合作来来陷害慕容楚歌,甚至吴氏这样做也有可能是皇上的授意。 一想到这里,独孤澈感觉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处理了,现在的他需要更多的证据,不然的话没有办法替慕容楚歌伸冤。 “听着,今天的事,要是再有人知道的话,我保证下一个进大牢的人就是你。”说完便离开了。 回到世子府,独孤澈一直都在思考着,为什么皇上会这么针对慕容楚歌?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拒绝了那时候的成婚? 就算是回绝了,也没有必要这样下手,而吴氏对于慕容楚歌来说一直都有纠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那为什么这件事,皇上也要来参一脚? 而且仅仅是因为一次拒婚就这般陷害,这样未免也有些儿戏,独孤澈反而相信这一切有更深的缘由。 第二天,独孤澈进宫请安,见到了皇上,处于好奇,便问了起来。 “其实,我没有打算加害慕容楚歌的意思,不过因为兹事体大,朕也只好秉公处理,何况,之前她拒婚于你,令朕有失脸面。” 独孤澈看着皇上这么回答,顿时一脸的惊讶,尽管他也知道皇上在回避这什么,不过看在皇上对于这件事也是爱管不管的样子,他也有些无奈。 回去后,独孤澈根据慕容楚歌的身份开始联想起来,那么皇上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在不影响先皇名声下,打压着先皇的势力。 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再发生,甚至会更加严重,现在只是利用吴氏打压而已,皇上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 不过看着他现在看起来已经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于是继续调查起来。 第二天,独孤澈来到了慕容府,在锦竹的提示下,独孤澈找到了一名下人,只见她鬼鬼祟祟的在将什么藏起来的样子。 “其实我这几天看她都在鬼鬼祟祟的藏着什么东西,有时候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出门,可是我都没有发现她在藏什么东西。”锦竹有些遗憾地说。 对于独孤澈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于是就让锦竹过去把人给支开,然后趁机走了过去,只见见草堆里面有令人惊讶的东西。 “这是…稻草人?” 看着草堆里面放着几个稻草人,每一个上面都贴着没有写东西的红纸,让他们都很震惊。 “原来你就是那个凶手!” 这时候,只见刚刚把稻草人藏起来的丫鬟走了回来,看着独孤澈在草堆里面拿出了稻草人的时候,顿时就吓得跪了下来。 “世子殿下,请你听我说!” 只见独孤澈拿出了稻草人激动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事去衙门再说,来人带走!” 听见抓到了凶手,皇上登时激动的将人带到了大殿上审理。 虽然在大殿上,可是这一次依旧是在没有官员的见证下。 而在这时,在牢房里面听见了抓到凶手的消息后,慕容楚歌顿时激动了起来,跟着公公前往了大殿上。 独孤澈也准备好了物证和人证,在大殿上等着皇上的审判。 背带上来的丫鬟依旧不愿意认罪,知道看见了同样被带上来的慕容楚歌,顿时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散乱的头发,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还有露出的手脚依稀能够看得出她身上的伤痕,登时吓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慕容楚歌转过头来看着对方,即便没有直接对视,但是还会让对方感到一阵恶寒,身体在颤抖着。 澈儿,这就是你找到的犯人?”皇上问道。 只见独孤澈拍了拍手,一位士兵拿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几个稻草人,“这是我在慕容府找到的稻草人,当时这名丫鬟在草丛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于是出于好奇就上去查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些东西。” 只见稻草人呈了上去,皇上仔细看了好一会,于是一拍案说道:“大胆犯人,难道加害了世子后,还想朕不成?” “冤枉啊,那些稻草人不知道是谁放在我这里,我也是拿去扔掉的时候被人发现而已。”丫鬟摇头说道。 “大胆犯人还敢狡辩,我这边还有人证!”独孤澈说完,拍了拍手,只见大殿上,一个和她一样丫鬟打扮的锦竹走了进来。 “皇上,其实我可以为世子作证,当时我和世子殿下在调查事情的时候,看见了她,在外面的草堆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于是世子殿下就叫我过去把人支开,等我回来的时候,只见世子殿下已经在质问着她了。”锦竹跪下说道。 丫鬟听见后,立刻摇着头,“皇上,这些都是有人栽赃我的,请皇上明察啊。” “现在人证物证举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给我带下去。”皇上一拍案说道。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了两名士兵,将还在叫喊着的丫鬟带了下去,锦竹见状立刻行礼离开了大殿。 看着事情已经结束了,慕容楚歌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迷糊间,看见了独孤澈跑过来扶起了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慕容楚歌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房间里面,身旁还有一个御医。 “我这是…” 御医听见慕容楚歌醒了过来,便放心的松开了把脉的手。 “世子殿下,慕容姑娘已经没事,只要脱下休息,自然就会好起来,至于她身上的伤口…”御医顿时有些难以说明。 “你给我回去,找可以恢复过来的上药,什么都行。”独孤澈说道。 御医听见后,立刻开了药方后便收拾起来离开了房间。 “你好好休息,关于这件案子后面的事情,皇上到时候会有补偿,你好好休息。”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尽管自己很想叫住独孤澈,但是身上的伤让她疼的说不出话,只好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几天后,慕容楚歌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只见来到正厅是,忽然看见了皇上亲自带着厚礼上门探望。 第九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参见皇上!”慕容楚歌立刻行礼道,然而身上的伤口让她行礼时有些吃力。 “免礼,你有伤在身,这些礼节就免了,我这次来,是来探望你的,这里小小心意,还请笑纳。”皇上说道。 慕容楚歌美当然明白这番话,皇上说出笑纳的时候,自己真的不收不行,加上一收下,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这些都是朕在国库里面挑选的上好补品,而且还有黄金万两,布匹数千,下人数十。”皇上激动的介绍着。 看着皇上的表情,慕容楚歌感觉有些不对劲,而且那些下人看起来,不像是下人这么简单。 “皇上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至于下人的话,府上下人已经足够了,感谢皇恩。” 慕容楚歌收下礼物却不收下人的让皇上的表情有些变化,“额…这样吧,那就留下两人,其余的人改成白银千两,这样可好?” 见皇上做出了让步,慕容楚歌也只好答应下来,“谢皇上,愿皇恩浩荡,福泽天下。” “好一句皇恩浩荡,福泽天下,今天就让我再府上做客,与慕容姑娘探讨可好?” 皇上忽然来了兴趣,自然是要招待一番。 好不容易送走了皇上后,慕容楚歌感觉到有些不安,似乎皇上这次过来的目的不单纯。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慕容楚歌在凉亭看着月光,在思考着皇上这一次过来的目的。 一般来说,不管有多重大的赏赐,皇上都会很少到场,一般都是公公带着圣旨过来宣布,又或者是派人带着礼物过来。 即便是将军打胜仗,都是进宫里面面圣的时候才会收到皇上的亲自迎接,更别说是到府上了。 “皇上这回过来究竟是所为何意?” 有些无聊的慕容楚歌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忽然看见两个身影在鬼鬼祟祟的,于是就立刻跟了过去。 然而没一会后,两道身影立刻没入了黑暗里面,吓得慕容楚歌不管再往前。 “奇怪,这么晚了,谁还不去睡觉?” 慕容楚歌于是就躲到了一旁,然而一会后,两个人影走了出来,赫然是今天皇上给自己安排的下人。 看着他们有些慌张的样子,慕容楚歌立刻走了上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名下人看见慕容楚歌后,顿时吓得不轻,“原来是小姐,这么晚了,真是吓死了。”其中一个人捂着胸口说道。 “那你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的,难道就不吓人了吗?”慕容楚歌说道。 只见那两人有些尴尬地说:“我们是要去解手,然后回来的时候找不着路了,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刚刚我们两个还到处找茅厕来着。” 这样的解释,慕容楚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回去休息,那两人就像是脚底抹油一般回去了房间。 这时候,周围忽然刮起了微风,慕容楚歌有些不安,立刻回到了房间里面。 然而,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却是让她没有办法入睡。 皇上依旧没有发觉慕容楚歌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无视,依旧给独孤澈介绍着各个美女,从知府的闺女,一直到尚书、学士的闺女,甚至连他们干女儿都介绍了,看着没一会就介绍了几十位,独孤澈看皇上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疑惑。 “额...皇上,您说了那么多也是累了,不妨想喝口茶休息一下可好?”独孤澈一边倒茶一边说着。 “无妨,要是世子能大婚,对于宫里来说也是喜事一件。”皇上摆手道。 独孤澈看着皇上来了兴致,顿时有些尴。 一旁的慕容楚歌看着每一位走进来的美女,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暗自的评价起来,不过大多数都是负面。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胭脂涂那么厚?” “这女人的腰也太粗了吧。” 每一个走进来的人,皇上在一旁介绍着,独孤澈一边苦笑着,慕容楚歌则暗自评价着,三种不同的气氛却显得一点也不违和。 皇上越是介绍到后面,表情就越是微妙,似乎介绍完了而独孤澈却是一点明显的态度都没有。 而此时的独孤澈也是表情有些尴尬,因为皇上越介绍到后面,那些人的身份地位也是越来越高。 然而他现在并不是想着选哪个人的问题,而是在想着皇上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这个,是丞相的长女,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样样精通,实乃贤妻之选。” 独孤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皇上居然连丞相的人也不放过,看来这次的目的有些不简单。 不过对方可是丞相的人,要是当场拒绝的话也不知会不会触怒龙颜。 “听说小姐精通琴音,不如现场弹奏一曲如何?”独孤澈说道。 只见女子掩嘴轻笑,天籁般的声音让人心醉,“世子殿下要是不嫌,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一旁的皇上留意着独孤澈的表情,加上他刚刚邀请的举动,便认为他对丞相长女有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拨弦,琴声悠扬,时而婉转,让皇上也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 独孤澈则是一边听一边领会其中的意思,而对方也在弹奏的过程中,是不是的看向了独孤澈,似乎借助琴音和眼神暗示着独孤澈。 而在一旁的慕容楚歌看着他们两人,心里有些不服,可是对方的琴声确实让人绕耳三日,自己也不好说话,于是便站了起来说道:“皇上,臣身体略有不适,便先行退下。” “难得丞相长女演奏,郡主这番离去实在有些可惜,无妨,你退下吧。” 慕容楚歌离开时,还不忘看独孤澈一眼,只见他依旧听着演奏,似乎听得很入迷,连自己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对自己说什么,顿时气氛的跺脚离开了。 “不就是丞相长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弹琴厉害吗?”慕容楚歌一边一边抱怨道。 不知不觉,慕容楚歌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看着里面的艳丽的花草,微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身旁,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在嫉妒丞相长女,不禁收敛心神,继续往御花园走去。 看着里面的奇花异草,慕容楚歌评价道:“如此美景,岂能让俗事所扰?” 而此时,在慕容楚歌的不远处,一位身穿华服的男子也在赏花,只见他拿起其中一枝花闻了起来,评价道:“宛如妙龄女子般的洁白,淡淡花香让人难以忘怀,不愧是异国进贡之物,果真不凡。” 第一百章 打翻了醋坛子 就在他继续赏花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同样在赏花的慕容楚歌,便好奇的走了上去。 “荣慧郡主?你也来这里赏花?” 慕容楚歌抬头看了对方一样,只见男子俊秀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却是隐含一种王者气息,一身华服仿佛在替他的主人宣示着他得地位。 “原来是六王子,没想到您在赏花,没有发现真是失礼。”慕容楚歌连忙行礼道。 六皇子却笑道:“无妨,御花园景色怡人,各种奇花异草更是让人目不转睛,实则让人有些黯然失色。”随后伸出手,“不知道郡主是否有雅兴与本王一起赏花?” “那恭敬不如从命,请。”慕容楚歌笑道。 对方的邀请,本来慕容楚歌有些犹豫,不过这时候脑海忽然想起了刚刚离开的时候,独孤澈看着丞相长女的表情,尤其是两人四目相接时候的场景,真是看得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两人来到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坐下,一旁的下人摆放好糕点后,只见六王子使了眼色,对方就立刻离开了,然而慕容楚歌却没有发现。 “御花园里的奇珍异草,实在让人大开眼界,不过本王子觉得,那些花在好看,也比不上眼前人。”六皇子喝着茶评论道。 一旁的慕容楚歌有些不安,立刻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就连凉亭的位置也在御花园比较偏的地方,而六王子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让人不禁生疑,而他的手也慢慢的伸了过来。 “六皇子说的有理,眼前人宛如昙花一现,应该好好珍惜才是。”慕容楚歌回应道。 “有理,既然郡主至今未嫁,不知是否有意中之人?”六王子忽然凑了过来说道。 慕容楚歌有些抵触,立刻往旁边挪了一下,只见六皇子也跟着坐了过去。 “六皇子,请自重。”慕容楚歌说道。 “郡主难道不觉得我们今天相见是上天的安排吗?那不如...” 只见六皇子伸手过去想要保住慕容楚歌,只见对方躲开,然后往外面跑去。 而在另一边,两人依旧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仿佛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看着独孤澈仔细仔细聆听的样子,让她顿时心醉神迷,不小心间,一个音弹错了。 “噔!” 只见忽然弹错的音节,让还在听曲的两人回过神来,都是一脸遗憾的表情。 “嗯...不错,尽管略有不足,但是仍有可取之处,真不会是名门之后,世子你觉得呢?”皇上看着独孤澈说道。 意识到皇上把问题抛给自己,独孤澈也跟着说:“姑娘此曲,实在是绕梁三日,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在下佩服。” 看着获得这样的评价,对方轻笑道:“承蒙皇上和世子殿下厚爱,在下才疏学浅,实在羞愧。” 皇上看将两人气氛正好,于是说道:“既然两人如此投契,不如成婚如何?” 独孤澈顿时一脸惊讶,而丞相长女更是一脸的茫然,似乎不知道这次进宫还有这种意思。 “皇上,如此决定,是否有些草率,我们才刚相识...” “世子所言不无道理,皇上,这可是终生大事,马虎不得。”丞相长女也附和道。 其实她知道自己和独孤澈成婚的时候,本来是有些高兴的,然而她刚刚也想说同意的时候,却受到了独孤澈投来的目光,立刻改口。 皇上犹豫了一下,最后便作罢,“好吧,既然你们两人这么说,朕也不勉强,你们现行回去吧。” 两人离开后,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独孤澈说道:“刚才真是感谢,不过姑娘的琴艺高深,却是让我叹为观止,希望来日再来请教。” 对方没有说什么,听见独孤澈会择日来访,自然也多说,微微行礼后便离开了。 这时候,独孤澈看了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楚歌已经离开了。 “救命啊!” 突如其来的呼叫声,引起了独孤澈的注意,立刻往御花园的方向赶去,然而一会后,却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六王子抓住了慕容楚歌的手,然后不知道说着什么,慕容楚歌有些抗拒,就在六皇子准备动手的时候,慕容楚歌立刻一巴掌打在了六皇子的脸上,然后向他行礼后便离开了。 看着慕容楚歌跑了出来,独孤澈立刻躲了起来,只见她的眼睛有些微红,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六皇子刚刚想要轻薄她。 这时候,六皇子依旧不死心,立刻追了出来,却是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独孤澈。 “六皇子,幸会。”独孤澈行礼道。 然而六皇子有些无奈,看着独孤澈拦住了自己,而慕容楚歌早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无奈道;“世子?你在这所为何事?” “刚好与皇上商量完一些事情,于是就想到御花园散散心,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六皇子殿下,真是有缘。”独孤澈说道。 六皇子看着独孤澈的表情,分明是帮着慕容楚歌离开的,于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其实六皇子也明白,独孤澈这番话,在暗示着自己,既然是和皇上商量完事情,不管说什么,显然都是在提示自己,皇上在附近,而且和皇上谈话,显然两人的关系非常好,要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知道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独孤澈看着六皇子离开后,不由松了一口气,尽管自己是世子,但是要是他真的强行过去的话,自己也是拦不住的,庆幸的是他还是敬畏皇上,所以才罢手。 看着慕容楚歌离开的方向,独孤澈不由得感叹,而刚刚的画面,也让他的心有些难受。 慕容楚歌回去后,想着刚刚六皇子的事情,顿时连外面都不想出去了,立刻回去了慕容府,尽管皇上的软禁还在,总比自己在外面遇到六皇子要好。 第二天,慕容楚歌起床,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只见公公带着人来到了正厅,似乎在等着自己。 “不知公公所为何事,难道皇上想要继续软禁?”慕容楚歌笑着说。 只见公公微笑道:“郡主说笑了,皇上早就在昨天便已经让奴才将人撤回去了,这次来是有事要求公主。” 第一百零一章 再起波澜 慕容楚歌看着他手里面拿着黄色转轴,有几分像是圣旨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 “公公但说无妨,本郡主定当力所能及。” 要是自己拒绝的话,估计公公会当场宣读圣旨,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试探,要是自己拒绝的话,就算是用上了圣旨,到了皇上那里,就有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看着连吩咐一件事都要试探自己的态度,慕容楚歌不禁好奇是什么事情。 只见公公干咳几声说道:“皇上昨晚吩咐国师夜观星象,发现国运衰弱,可皇上日理万机无暇分身,所以请郡主到城外的道观祈福,保佑国运昌隆。” “那是自然,百姓生活安稳,便是一国之福,本郡主稍后便动身前往,还请公公回复皇上。” 有了慕容楚歌的保证,公公顿时将卷轴收了起来,恭敬的行礼,“郡主宅心仁厚,国运定会万世昌隆。” 看着公公各种拍马屁,慕容楚歌也有些无奈,亲自送了公公出门,回头准备一下后便前往道观。 慕容楚歌来到京城外的道观,看着里面的里面有些破旧,但是依旧香火鼎盛,不禁感叹起来。 这时候,穿的蓝色道袍的道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慕容楚歌后立刻跪下,“荣慧郡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妨,我这次来,是想为皇上求签,以求国运昌隆,无需惊扰他人。”慕容楚歌说道。 道士听见后,没有说话,立刻驱散了一下周围的人,亲自带着慕容楚歌走了进去。 道观里面非常空旷,只有正中间放着一个大鼎,周围都是房间,甚至连树也就几棵零散的种在了道观各处。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道观看着外面看着破旧,里面确实非常整洁,甚至可以说对比起来有些违和。 道士像是看穿了慕容楚歌的心思,淡笑道:“郡主有所不知,道观前些年翻新,然而外墙缺少银两所以没有修补,还请见谅。” 慕容楚歌立刻递上一张银票,“道长,这是皇上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关于祈福之事...” 看了看银票,道长立刻保证道:“皇上日理万机,国运自然昌隆,百姓有此君王,当倍感欣慰。” 就在两人进去时,却看见了独孤澈走了进来,只见道长立刻过去招呼了起来。 得知独孤澈的目的也是应了皇上的要求来祈福,慕容楚歌顿时也懵了,为什么皇上要派他们两人过来求签,难道还怕签不准? 不过既然多了一个人,慕容楚歌也有些安心,因为不管求到什么签,另一个的起码也不会差。 独孤澈看着慕容楚歌,顿时明白了皇上的用力,不过既然身在这里,他也只好照做。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请两位进去稍候。”道长客气的说道。 看这房间里面有一个仙人雕像,前面放着香炉贡品,还有两筒签子,看着和普通的道观没有区别。 就在两人在等待的时候,只见有两个蒙面人穿着异族的服装从里面走了出来,引起了独孤澈的注意。 那两人穿着黑色的皮革,腰间的腰带挂着几个小的竹筒子,有点像斗蟋蟀的竹筒子,脸上绑着一条黑布遮住了眼睛以下。 只见独孤澈看着他们的时候,只见两人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慌张,快步离开了房间。 “他们的穿着,看着有点像是巫师啊。”慕容楚歌说道。 独孤澈顿时明白到了什么,立刻走到房间里面,果然里面有一个道士死了,顿时出去抓住慕容楚歌的手说道:“赶紧追刚刚的两人。” 这时候,只见那两人还没走远,独孤澈立刻追了过去,将对方拦了下来。 “两位,杀了人还想走?” 两人见事情败露,立刻起手就是攻了过去。 独孤澈周游天下,自然明白巫术的厉害,刚刚进房间的时候,看着道士身上还有虫子再爬,明白了对方擅长的是蛊术。 对方手掌灰黑,似乎是摸了东西在上面,顿时不敢大意,立刻后退两步,翻身躲开对方的攻势,要知道,和那些人交手,稍微一碰,就不知道会惹上什么蛊虫在自己身上而不自知。 一旁的慕容楚歌走了出来,另一人看见她后立刻过去想要抓住她。 独孤澈见慕容楚歌有危险,立刻脚步一挪,和眼前的人错身而过,立刻跑向了慕容楚歌。 慕容楚歌看着对方朝着自己冲过来,立刻往后跑着,然而却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就在对方伸手抓住自己的时候,只见她慌忙间扯下了对方保住脸的布条,只见一张骇人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灰黑色的脸,无神的眼睛,还有左脸上有这一条刀疤,吓得慕容楚歌立刻大叫了起来。 这时候,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被看到了,立刻挥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后退了几步。 然而这个时候的独孤澈没有理会对方,立刻过去讲慕容楚歌扶了起来,“你没事吧吧?” 趁着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时候,两人趁机离开,当独孤澈想要继续追击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居然让对方逃了。”独孤澈有些不服气地说。 这时候,只见刚刚招待他们的道长立刻走了过来,有些慌张的问道:“二位这是发生了何事?” 独孤澈大概说了一下,道长有些疑惑,于是立刻过去了房间查看起来,果然人已经死了,就在他想要报官的时候,独孤澈却拦住了对方。 “道长,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就交给我们调查吧。”独孤澈说道。 然而道长不是因为死了人而惊讶,而是慌张的说道:“不好了,这是对方布的阵法!” 听见他们摆阵,两人顿时惊讶的看着对方,只见道长年捏了几下手指,口中呢喃了一会,摇头道:“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可能有可能已经摆好了阵法,朝纲危矣。” 独孤澈询问解救的办法,然而道长却不懂蛊术,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调查。 离开了道观后,慕容楚歌有些疑惑,异族的人为什么会摆阵来针对南越国,而且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大战,应该也算国泰民安才对。 第一百零二章 龙颜大怒 而独孤澈的想法和慕容楚歌有些不同,他认为这些人应该是针对皇上而来的,而破坏国运,只是对方的手段之一,看来背后的人目的并不单纯。 一路上,慕容楚歌想着刚刚那人的脸,灰黑色似乎很久没有洗澡一样,无神的眼睛已经变得墨黑色,那刀疤也是非常显眼。 “我想,应该见过其中的一个人。”慕容楚歌说。 独孤澈有些惊讶,于是立刻回去根据她的描述画了起来。 没一会,一张画像已经出来了,可是慕容楚歌说的话非常奇怪,因为这样的人只有死人才会脸色灰黑双眼无神。 不过也不排除是对方的伪装,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容楚歌留在了顾府,生怕对方来报复,知道把事情查清楚为止。 而独孤澈则拿着画像暗中调查起来,然而令人疑惑的是,京城里面却没有几个人认识,甚至也没有人见过穿着异族服装的人。 独孤澈顿时有些无语,虽然京城里面的人不少,但是两个穿着这么明显的人,为什么没有人见过呢? 思考一番后,独孤澈忽然想起既然事情在城外发生的,那说明对方有可能就住在城外,于是裂开骑马往城外而去。 果然,城外的某些人见过他们,但是当他们某些人看见画像之后,顿时摇头说这不知道,然后慌张的离开了。 既然有了线索,独孤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继续问了起来,最后在一个老头上得到了答案。 “年轻人啊,你画像里面的人,早就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会动起来?” 听见对方已经死了好几年,独孤澈有些惊讶,既然那人已经死了,那时候出现在慕容楚歌面前的人又是谁? 问完城外的人,独孤澈就只问的这个消息,于是有些无奈的回去。 一晚上,独孤澈翻来覆去,想着那位老者说的话,他虽然见识过蛊术,可是他没有见过能够把死人动起来的蛊术,而且对方当时的伸手应该是有理智的,这对于一个尸体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而且尽管那些人知道这个人,却没有见过那两名穿着异族服装的人,似乎在那次的事情后就消失不见了,要查起来实在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还是躲起来了?” 想起了道长那时候说的话,难道国运真的因为他们的摆的阵法而改变了? 第二天,独孤澈正准备进宫的时候,恰好下人过来说明了事情,于是就找上了慕容楚歌一起进宫。 进去前,两人就事先对好了口风,都不想见那一次的事情说出来。 “世子,郡主,你们此番前去祈福,道长有何说法?”皇上着急的问道。 “回皇上,道长算卦,天佑南越,国运昌隆,生生不息。” 这是,独孤澈对着旁边的慕容楚歌使眼色,慕容楚歌也跟着附和起来,皇上听见后顿时龙颜大悦。 看着没有什么异样,两人便离开了。 一路上,慕容楚歌问着独孤澈调查的是,然而独孤澈说了之后,慕容楚歌顿时懵了,没想到自己那时候居然看见了一个死人。 “怎么可能?死人怎么可能会动,而且那时候看见脸的时候,他还会立刻后退,这是一个尸体该有的反应吗?”慕容楚歌疑问道。 独孤澈沉吟了一下,“我也觉得,可是城外的人都已经说这个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一个人或许可以骗我,总不能整个城外的人都在骗我吧?” “或许,这个人本来就没有死,被人带出来了营造假死?或者是,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慕容楚歌疑问道。 对方的话让独孤澈有些想法,然而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偏要用死人的身份去行动?难道仅仅是为了吓唬人吗? 今天看着皇上也是很正常,就连早朝也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点也没有道长说的那样,难道他只是危言耸听? 慕容楚歌摇了摇头,现在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她也没有办法应付。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半响后,独孤澈无奈地说着。 第二天早朝,就在众大臣启奏的时候,只见皇上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满口的胡言乱语。 一位官员说道有瘟疫的时候,皇上居然要调高赋税。 另一位官员说道山贼猖獗的时候,皇上居然让百姓迁移。 听见皇上忽然换了一个人,众人也是一脸疑惑。 而在一边观察着独孤澈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皇位之上,皇上忽然有很多的小动作,时不时的嘴角抽搐,甚至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和昨天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这时候,一位学士站出来暗示了皇上一番,皇上却是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让在场的人有些奇怪。 看着皇上这样子,众人也觉得皇上染病了,而皇上似乎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早朝便草草结束。 事后,太医为皇上把脉的时候,发现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皇上的眼圈有些微黑,嘴里呢喃着。 独孤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然而这样的情况,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皇上的病情,我也束手无策,就像是忽然性情大变,被人控制一般。”老御医摇着头解释道。 看着老御医也无能为力,独孤澈也有些无奈,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只好希望这只是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然而第二天,情况更加严重了,启奏的官员凡是说不好的事情基本都会被挨板子,用皇上的话来说:“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要你有何用!”随后又补上了一句,“哼,真是废物,拉出去砍了,随便找个人补上。” 看着皇上忽然间的反常,台下的大臣们顿时慌了,纷纷报喜不报忧,生怕皇上一个不小心就看了自己。 独孤澈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然而并没有说什么。 离开了大殿后,独孤澈跟在了皇上后面观察着,只见回寝宫的路上皇上忽然抓住了身旁的一个太监,对着手臂准备咬下去。 一旁的太监见状立刻拉开两人,只见皇上忽然像狗一样乱叫,看得独孤澈也是一脸惊讶,堂堂皇上居然变得像狗一样乱咬人? 第一百零三章 棘手 “皇上...皇上这是被邪祟附身啊!”其中一名太监激动地说道。 这时候,其他人也一脸惊讶,顿时纷纷退开一边,就连刚刚拉住皇上的人也立刻推开皇上,生怕自己也染上邪祟。 然而皇上忽然捂着头大喊大叫,似乎非常痛苦,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去,似乎被皇上刚刚的举动吓坏了。 独孤澈见状,立刻上去,只见皇上看见独孤澈的时候非常激动,抓住他的手就咬下去。 看着皇上的眼睛瞪得老大,血丝变得通红,看着有些渗人。 “皇上,得罪了!” 默默的道歉,独孤澈抬起手一掌劈在皇上的脖子,随后昏了过去。 将他制服后,众人将皇上带回了寝宫并叫来了御医,独孤澈交代了他们保密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宫里面就传出了皇上被邪祟附身的事情,顿时皇宫里面人心惶惶,就连伺候的太监也纷纷被他打伤咬伤。 官员进宫后,自然也听见了谣言,只见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京城就传开皇上被邪祟附身的消息。 除了皇上被邪祟附身的传言外,也有人私底下说着皇上已经被人换了,眼前的人只是和皇上长得很像而已。 随着各种谣言纷纷四起,百姓们对于皇上已经没有了信心,就连官员们也是无奈的叹气。 走在街上,听着那些人的交谈,无不是辱骂皇上的,也有的人在提出各种各样的猜测,让慕容楚歌有些为难。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慕容楚歌来到了城外的道观请教,然而这个时候道长也是无能为力,不管如何起坛作法,皇上的情况依旧乜有好转。 独孤澈则继续调查着那两个人,然而却是没有结果。 看着皇上的不作为,官员们将希望寄放在了皇子们身上,于是开始了纷纷站队的景象,尽管他们平时就已经在做了,但是皇上这次的举动,无疑在向他们说明着自己的无能。 第二天的早朝,官员们纷纷不敢说话,而这时的皇上,似乎平静了很多。 然而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就连报喜的官员,拿着奏折的手也有些颤抖。 沉默良久后,有一个官员走了出来。 “皇上,边境水患严重,还请皇上早做决定,派人前去治理。” 众人看着他直接报水患,内心都不由得惊叹此人胆量。 “哦?水患而已,让百姓迁移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何必治水?劳民伤财。” 看着皇上忽然说话了,众人也是一脸惊讶,然而他说的话依旧没有建设性。 “皇上,若水患不治,我们损失的可不是一座城那么简单,而是边境啊。”大臣继续说道。 皇上有些不耐烦的挥手道:“不就是一座城,何必大惊小怪?难道说你们还想治水不成?” 台下的大臣们看着皇上说出这样的话,纷纷摇头,而对于那些王子来说,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要是治水成功,不仅赢得了民心,而且还有大臣的信任,甚至还能打压其他皇子,再不济也能获得皇上的宠信,到时候自己离皇位就不远了。 本来那些皇子是不相信这些谣言的,不过最近身边的大臣都在说着这件事,于是纷纷参与了这次的早朝,经过这番观察后,发现自己的父皇已经昏庸到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 “父皇,纵是劳民伤财,任由水患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到时候就不是损失一座城那么简单。”一位皇子说道。 看着有人表态了,一位皇子也站出来附和道:“父皇,要是治水成功,百姓定会感恩戴德,民心至上啊。” 大臣们纷纷看向了自己站队的皇子,希望他能够争取到这个机会,当然皇子们也明白这个道理,纷纷站出来提议道。 然而治水只是一个问题,哪个皇子去治水才是更加严重的问题,这时候,大臣的眼光,都纷纷投向了在龙椅上的皇上,尽管他现在是个昏君,但是话语权还是在他的手上。 而他的决定,将决定哪个皇子接手这件事情,这就意味着哪个皇子会更近皇位一步。 这时候的皇上看着台下的皇子不停的争吵,自然也是不耐烦,于是一拍案,大声喝道:“吵死了,不就是水患吗?你们谁喜欢谁去治,不过朕可不会动用国库的一两银子!” 这手,下面的人纷纷愣住了,就连争吵的皇子们,都停下了争吵,整个大殿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子们纷纷退回去,直到只剩下刚刚站出来的两位皇子。 “哦?你们这是愿意治水了?”皇上疑问道。 两位皇子也是一脸的无奈,因为治水起码也要花费国库好几年的进贡,光凭他们的话是在有些独木难支,而且不仅要治水,还有百姓的安顿和家园重建也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可不是他们自己的俸禄能够消耗得起的。 两位皇子顿时有些犹豫,就连身后的大臣也不敢说话了。 “那就这样吧,让那些人迁移,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好了。”皇上不耐烦的说道。 此时的两位皇子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已经有异样,依旧当做这是对自己的考验,咬牙答应下来。 “父皇,请让我去吧。” 旁边还有些犹豫的皇子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兄弟,居然玩得这么大。 光凭一个皇子的俸禄,自然是不够的,这时候自然也是自己表现的机会。 “父皇,请让我也一同。” 看着那两位皇子这样表态,皇上自然也懒得去管,“既然你们想去,那就去吧。” 接到了事情,两位皇子的脸上并没有放松太多,而是一脸的郁闷,这一次简直就是给自己大放血,而且光是自己的钱,肯定不会够的。 想着身后的官员们,估计榨干也不够这次的治水,于是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兄弟上。 一旁的独孤澈看着他们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头。 早朝结束后,独孤澈没有继续观察皇上,而是其拜访了两位皇子。 看着独孤澈到来,对方立刻将他请了进来,“世子殿下,这会你一定要帮我啊。” 第一百零四章 胸有成竹 然而独孤澈有些犹豫,自己在这里只是过来看一下情况而已,要是自己出手帮忙的话,估计多少钱都不够赔,而且这种处理不太好的事情,自己是不愿意做的。 “皇子殿下,你这句话要是处在了别的皇子口中,你教我如何做?而且,我自己的俸禄也比你低,总不能让我倾家荡产来帮你吧?”独孤澈喝了口茶看着他说道。 独孤澈的话让对方一时语塞,但是难得自己找上门来,不管如何都不能就这样让他回去。 “世子殿下,你也知道,治水之事,光靠我们两个是不够的,不光是钱的问题,就连该如何治水,我也是一无所知,要是你能够帮我的话,我保证能够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皇子保证道。 这句话让独孤澈有些犹豫,因为现在的皇上已经中了巫术,而且连凶手都没有找到,事情一下子变得不明朗,要是自己真的全力去帮助其中一个的人,要是之后那个人出什么问题的话,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而且,除了眼前的五皇子,这一次治水中,还有一个七皇子,这对墨轩一来说也是一个选择,所以他还是决定有所保留。 “五皇子,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你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光靠我一个人的话,是没有办法给你凑到钱,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五皇子有些疑惑,只见独孤澈在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盒子,“五皇子,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帮助了。” 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碧绿色的珠子,正透着微光,让人不禁着迷。 “这...这个是夜明珠啊,而且这么大一颗,肯定是价值不菲啊。”五皇子有些激动的说到。 “这颗夜明珠,可是纯正的夜明珠,我已经问过人可是值一万两白银,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到时候事成之后,可不要忘了我啊。” 看着盒子里面的夜明珠,五皇子明白了独孤澈的心意,便将它下心放好。 “世子殿下你放心吧,以后你的事,就是本皇子的事!” 有了他的保证,独孤澈笑了一声,随后便离开了五皇子府。 “接下来,就是下一个了。” 当独孤澈走进七皇子府的时候,只见里面的人都在不停的走动,不少人还在搬着大箱小箱的东西,一副忙碌的样子。 “世子殿下!” 看见独孤澈的人纷纷放下东西请安,独孤澈则点头示意,让他们继续工作。 府上的人,男人搬着大箱,女人拿着锦盒,都纷纷往后堂而去,这让独孤澈感到有些好奇。 而在这时,在后堂的七皇子正在看着手下盘点这各个箱子盒子里面的东西,而自己的分配着东西的摆放,就连独孤澈来到的时候,他也没留意。 “看来,七皇子这时准备孤注一掷啊。”独孤澈赞叹道。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七皇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走了过去,“世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独孤澈看着后堂里面的东西,不由得感叹起来,“七皇子殿下这是背水一战啊,这么多东西,我看得值不少银子啊。” 看着独孤澈说话有些古怪,七皇子立刻将他请到了外面的凉亭。 “世子殿下,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妨开门见山,今日早朝之上,你也见着我和五皇兄争下治水一事,奈何父皇不愿挪用国库,我也只好清点家产,准备孤注一掷。” 回头看着下人们搬着大箱小箱进了后堂,独孤澈不由得感叹,比起五皇子在自己府上发愁,眼前的七皇子倒是非常积极,就算知道自己不行,也随时做好准备,这份气质,实在是让他感到敬佩。 眼前的人的目光坚定,独孤澈感觉自己今天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七皇子真是令人敬佩,看来我此行没有白来。” 明白了独孤澈过来是有目的的,便笑了起来,“既然世子殿下有求于我,不妨先说来听听。” “我刚刚去过五皇子府上,看着他在屋里发愁,原来却是因为自己俸禄不够而不敢作为,看来也是虚张声势之人,实在是令人恶心,而看见现在七皇子这般积极,所以我把我最后的底牌拿出来,助你一臂之力。” 随后,独孤澈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在七皇子的面前的开,赫然一阵白光,竟然是一盒子的珍珠。 “这些白珍珠,是以前皇上上次给我的,每一颗价值二百两,里面有五十颗,可是有一万两啊。” 七皇子看着盒子里面的珍珠,眼镜都瞪大,就在他伸手去拿的时候,只见独孤澈收了回去。 “不知道世子殿下又和请求,要是我能够做得到的话,但说无妨。”七皇子淡笑道。 只见独孤澈凑到了七皇子的耳边嘀咕了一会,七皇子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只要七皇子答应助我,我还可以帮你一把。”说完就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时上好的古玉,可是价值两千两,要是七皇子殿下应允,这块玉佩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看着眼前的珍珠和玉佩,七皇子吞了一下喉咙,咬咬牙说道:“好,事成之后,本王子愿意助你。” 独孤澈见对方答应了,行礼笑道,“那就预祝七皇子,治洪水,建丰功。” 送走独孤澈后,七皇子回到正堂坐下,看着眼前的珍珠和玉佩,不禁有些动摇,似乎独孤澈刚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这时候,一位下人走进来跪下道:“七皇子殿下,所有东西已经清点好,请您过目。” 接过账本,七皇子看了看里面,尽管里面数字还是远远不够,但是也是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便将眼前的珍珠和玉佩递过去,“把这个也算进里面。” 下人疑惑的看着,不过既然是七皇子的命令,便不好多说什么,立刻往账本上加了一笔。 独孤澈回去时,开始想着之后的事情,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做好了保险,但是万一五皇子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窝囊的话,那么自己这样下重本就有些亏大了。 第一百零五章 暗藏玄机 所以,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七皇子能够治理好洪水,于是就在路边找了个地方接了纸笔写了下来,然后托人交给七皇子。 等着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接下来就去道观在调查一下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形势虽然已经变成了皇子只见的内动,但是这个时候,皇上还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要是没有办法让皇上恢复正常的话,那么不管那些皇子做得多好,都是徒劳无功。 “嗯?我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独孤澈自言自语道。 皇上异变,能够获利的不仅是只有邻国或者是外在的敌人,自己人也是有可能对皇上下毒手。 联想起今天在大殿上众皇子的争吵,让他顿时明白,这一次,可能不是只有外在威胁这么简单,更关键的是,皇宫里面有人在密谋着什么事。 来到道观后,道长招待了独孤澈,独孤澈也问起道观那次之后的事情,不过看着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他就明白这件事只有道观里面的人知道而已。 不过独孤澈倒是没有过问太多,现在最重要的事,那些人有没有留下线索。 道长的一副不想再管的态度,加上出事的地方已经被打扫干净,这让独孤澈有些郁闷,线索已经等于全断了。 加上现在皇上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调查巫术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随后,独孤澈又去了顾府,希望慕容楚歌能够有消息,然而这几天慕容楚歌都没有出过门,自己也只好回去等消息。 回去世子府,独孤澈看着画像在发呆,感觉自己应该忽略了什么,然而就是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也只好等着治理洪水的消息,只要是宫中的人,那么阴谋者将会有所动作,反之就会是敌国所为。 看着五皇子和七皇子,独孤澈有些感叹,他们两人已经被当做棋子而不自知,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在宫中掀起什么风浪呢? 第二天,五皇子和七皇子便带领着人前往边疆,而每天的早朝,对于所有官员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然而出奇的是,尽管皇上已经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听得懂话的,而且脾气也变得稍微好一些,起码不再是报喜不报忧的情况。 不过这一次,做决定的居然是一众皇子,基本上都是有皇子们进行决策,最后在有皇上做一个点头的动作表示同意,大臣们这才放心的启奏,毕竟有皇子提出见解,自己也安全几分。 在一旁的独孤澈感觉有些奇怪,因为皇上的眼睛已经变得空洞无神,甚至端坐在龙椅上的时候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随时坐不稳的样子,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比起前几天的脾气暴躁,现在的皇上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仿佛被人控制着。 “为什么皇上今天的表现有些不一样呢?难道他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看着眼前的一众皇子讨论着,独孤澈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随后的两天里面,独孤澈都仔细观察着皇上,发现他依旧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甚至已经只会点头来示意了,这让他感觉朝纲已经有了变化,而问题就在这些皇子之中。 可是眼前的皇子们,除了五皇子和七皇子意外,起码也有好几位皇子,让他有些难以辨别。 不过即便知道可能和皇子有关,但是毕竟是自己父皇啊,皇室只见的斗争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觉得,这样做会更好。” “不,应该有尚书部来做...” 看着众皇子们你一言我一句,独孤澈依旧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感觉就像是皇上故意装的,让一众皇子来处理国事,自己在一旁听着。 五皇子和七皇子的离开,已经证明和他们无关,那么接下来,就是看着皇上同意谁的意见比较多的话,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最有嫌疑的人了。 一个早朝下来,基本上都是个个皇子都有,唯独六皇子的建议同意的最少,就在独孤澈认为他没有嫌疑的时候,只见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刚刚是在笑?”独孤澈心里疑问道。 然而六皇子的仅仅只是一瞬,似乎只是稍微表现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已,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就因为这个微笑,让他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然而自己现在有没有证据,只好先看着了。 这时,六皇子注意到独孤澈在看着自己,立刻一眼看过去,似乎在警告着独孤澈。 两天后,治水成功的五皇子和七皇子已经赶了回来,看着他们浑身是泥的样子,要不是身上还穿着锦服,大家都认为他们是难民。 “嗯,你们都做得很好。”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皇上说出了肯定的话,七皇子立刻站起来说起了那时候的事情。 两人到了边境,就因为如何治理的问题而争吵起来,五皇子认为应该筑墙堵水,而七皇子则认为疏导洪水,结果五皇子以耗时太多和麻烦的理由拒绝,当七皇子在进谏的时候,却被五皇子以辈分压了回去,于是自己只好去安顿难民。 果然没几天后,筑好的墙没有办法抵御洪水,甚至让洪水泛滥的更加严重。 这时又恰逢下起暴雨,让治水变得更加困难。 七皇子打开了独孤澈给自己的锦囊,里面写着分流疏导,让他恍然大悟。 于是七皇子带领着数千士兵开凿河道,最后在百姓的帮助下,成功开出了三条河道成功将洪水控制住了。 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后,五皇子和七皇子就连赶了回来领功。 皇上对于这次的事情感到非常满意,这时候七皇子也对着独孤澈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然而这一切,都被六皇子看在了眼里,顿时表情也变得冷酷起来。 “七皇子,据说你这次出钱最多,可你的俸禄并没有那么多,看来便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就算拿出来治洪水,也不能改变你私收贿赂之事,来人,军棍伺候!” 七皇子登时懵了,为什么自己立功了,还要回来挨打? 士兵立刻走了过来将七皇子按下,然后开始打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事出有因 “五皇子,你这次治水有功,虽然力有未逮,但也尽己所能,理应奖赏。” 五皇子也是一脸的懵,本来自己想着如何应付,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莫名的赏赐自己,难道天上掉馅饼了? “谢皇上!”五皇子重重的口头感谢道,管他那么多,先领赏再说。 挨了十下军棍的七皇子有些不甘心,然而现在的他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睛,长时间的带人治理洪水,加上快马加鞭得赶回来,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反抗,而这十下军棍更是让他当场昏倒。 就在皇上还觉得意犹未尽的时候,六皇子走了出来:“父皇,七皇弟也是不得已,为百姓着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网开一面。”说着便跪了下来。 看着有皇子表态,其他的皇子也立刻站出来替七皇子说话,除了尝到了甜头的五皇子还在幸灾乐祸。 “好吧,不过下不为例,带下去吧。”皇上一挥手,示意士兵带他离开。 一旁的独孤澈,因为这一幕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事情,都和六皇子有关。 不过眼前的人隐藏的很好,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破绽,反倒是让他发现自己了,让他有些大意。 早朝结束后,皇子们也离开了,只见周围的大臣纷纷讨论着这次的判决。 “欸,你们说,这回七皇子真的是冤啊。” “是啊,听说七皇子为了治理这次的洪水,除了祖传的东西拿出来意外,能够卖的东西几乎都买清光了,估计现在府上也快要家徒四壁吧,而且我还听说,有人暗中拿出了一万两帮助他,看来这次,真的是打水漂。” 独孤澈也料想不到,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一处,搞得自己的计划已经乱了套。 更重要的是,自己白白花了一万二千两却是换来这种结果,这最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不过好在自己也是做了两手准备,尽管五皇子有些...蠢。 因为这次的事情,很多人已经对皇上有意见,甚至没多久就已经传出了宫外,所有人顿时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有人为七皇子抱不平,但是也有人说七皇子私收贿赂,罪有应得,一时间风评不一。 然而独孤澈明白,这一次最大的受益者是六皇子。 不仅利用这次的事情大大削弱了五皇子和七皇子的实力,也更让皇上蒙受污名,甚至已经慢慢改变了朝纲的走向,可以说是一石三鸟。 然而自己这边却是苦于没有证据,甚至被对方发现了自己,那么估计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 “嗯,看来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独孤澈来到五皇子的府上,然而他进门的时候却发现六皇子在里面走了出来,于是便改道前往七皇子的府上,结果却被告知七皇子现在还昏迷不醒而无法会见为由无法会见。 走在大街上,独孤澈不由得感叹六皇子的手段,这事情刚结束,随后就派人断了自己后路,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搞自己了。 果然,第二天的早朝,独孤澈的担忧成真了。 “世子,关于治理洪水之事,我已经听说了,七皇子的方法,是你所授意对吧?”皇上疑问道。 面对皇上的提问,独孤澈只好承认,而一旁的六皇子冷笑一声,因为他知道,六皇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然这样的话,朕想打通一条河道,从京城附近开始,不知你认为如何?” 皇上的话,让台下的大臣觉得不妥,纷纷劝道:“皇上,打通河道,可是劳民伤财,而且旷日费时,还请从长计议啊。” “是啊皇上,官兵刚回来没多久,现在又要去开河道,实属不妥。” 这时候,其他皇子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纷纷出来劝谏,而皇上则是心意已决,“打通河道,乃是方便来往,一时的劳民伤财有何不好?此事无须再议!”说完拍了一下桌子震慑了众人。 “皇上圣明。”独孤澈行礼道。 众人顿时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感觉像是看着傻子一样。 随后,独孤澈同意修河道的事情就传了开来,登时所有人都骂了起来,不仅是因为劳民伤财,更重要的是,一向英明的他居然倒向了皇上那边,让人不禁感叹。 对于那些流言,独孤澈没有心思理会,毕竟大殿上只有自己同意,而皇上那时候说起治水的事情,应该之后会让他去修河道,这样打压自己和支开自己的方法,估计也就六皇子才想得出来了。 而在另一边,慕容楚歌听了最近发生的事情,顿时坐不住想着出去走走,然而刚一出门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自己面前走过,慕容楚歌立刻想起是上次在道观袭击自己的人,只不过他这一次换了衣着,头发也遮住部分的脸,不过从他隐约露出的刀疤能够看出,正是他没有错。 看着他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让慕容楚歌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悄悄跟了过去。 路上,慕容楚歌都跟在了对方不远处,看着他走起路来的样子,周围的人都纷纷退让三分,仿佛见了鬼一般。 不过说来也奇怪,对方已经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人愿意过去说话,估计是担心眼前的人有什么问题吧。 慕容楚歌一路观察,发现他只是低着头走路,似乎是没有目的的闲逛,让她不禁有些好奇? “奇怪?他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连衣服也换了,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没多久,只见对方拐进了一处小巷,慕容楚歌在巷口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有人,只见那人拐弯走进了里面的转角。 看着也不像是圈套,慕容楚歌立刻跟上去,然后躲在墙角偷窥。 只见里面还有一个黑袍人,当男人来到的时候,两人开始谈起了起来,慕容楚歌有些惊讶,眼前已经死了几年的人居然开口说话了?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现在朝纲已经混乱,皇上昏庸无能,百姓怨声载道,早前还让世子殿下外出修建运河,现在世子已经离开,再也无人能够阻挡我们。” 黑袍人点了点头,缓缓拿下兜帽,慕容楚歌发现,赫然是那个死人的同伙。 “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而且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在尽快行事的话,恐怕有变。” 第一百零七章 探口风 “无妨,现在百姓们已经怨声载道,有两位皇子已经油尽灯枯,剩下的不足为据,即便皇上驾崩,皇子间势必混乱,国家群龙无首,正是我们的发兵的好时机。” 慕容楚歌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只见两人继续交谈着,似乎没有发现转角处的慕容楚歌。 从他们的对话中,慕容楚歌明白到,这是一个在边陲的小国,虽然人不多,但是擅长蛊毒巫术,这次是受人所托来到这里,目的就是要让朝纲陷入混乱。 说道这里的时候,慕容楚歌有些疑惑,他们究竟是受什么人所托,难道不是他们的国家的人出的主意? 就在慕容楚歌还想多听一点的时候,只见在巷口有人发现了她在鬼鬼祟祟的样子,立刻大叫起来。 “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三人,慕容楚歌立刻转身就逃,而里面的黑袍人立刻过上兜帽跑出去查看。 然而等他跑出巷口的时候,发现街上都是行人,而且看这都是非常淡定,似乎不想有人在提不亏自己的样子。 “啧,被跑掉了。”黑袍人撇撇嘴。 黑袍人随后和刚刚的神秘人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而在他们的不远处,慕容楚歌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摊位上挑选着东西。 微微转头看过去,只见黑袍人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而那神秘人也再一会后,从巷口里面走出来,不过是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姑娘,你到底想要买哪个?” 只见摊主老板喊了几声,慕容楚歌才回过神来,不禁松口气。 随便买了几个饰品,慕容楚歌便回了慕容府,一路上想着刚刚两人说的话,陷入沉思。 而在这时候,百姓们的谈话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知道吗?皇上忽然想要修建运河!” “真的假的?上次治水的时候,不是已经劳民伤财了吗?” 关于皇上修运河的事情,慕容楚歌也是有所耳闻,不过其他的细节她倒是不知道,于是就在一旁听了起来。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上次治水,据说是两位皇子自己掏的钱,皇上倒是一文钱都没有出过,我还听说,那个立功的皇子还被打了,说是私收贿赂才有的钱。” 听到这里的时候,慕容楚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哪有治水有功还要被打? 众人听见后,纷纷摇头叹息,感叹着现在朝廷的混乱。 “唉,之前还传出皇上被邪祟附身,现在看来真的没错,不过既然如此,那他便不是真的皇上,天子可是有真龙之气护体,拿来别附身一说,我看,十有八九,这个换皇上是假的。” 这时,所有人纷纷堵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听着皇上的反常越来越严重,慕容楚歌不由得想起了刚刚那两人,于是立刻去了世子府。 然而当她看着独孤澈的时候,却发现他在收拾着行装,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 “你这是要去哪里?”慕容楚歌疑问道。 “皇上要修建运河,而上次七皇子治水有功,那是因为我出的主意,所以皇上这一次要派我去修建运河。”独孤澈淡淡道。 慕容楚歌说了她刚刚在巷口的事情,独孤澈虽然很想将那两人抓获,可是皇上已经安排好时间,自己也是不去不行。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一点,现在皇上已经被人控制住,修运河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要把我支开,接下来,他们的目标会是和我有关的人。”独孤澈放下包袱说道。 然而慕容楚歌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修建运河,尽管那时说的是好听就是和别国互通有无,实际上另有目的。 看着他在思考的样子,独孤澈笑道:“皇上这一次修建运河,表面是互通有无,实际上乃是对方想要进一步消耗国力,而且把部分士兵支走,这样一来便一石三鸟。” 听着独孤澈的分析,慕容楚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修建运河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是真等到独孤澈修好运河在动手,恐怕已经晚了。 “这怎么行,我得去找皇上理论。”慕容楚歌气的急跺脚。 独孤澈淡笑道:“替我抱不平的又不只有你一个,可是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吗?还是不要白费唇舌了。” 见他这么淡定,慕容楚歌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 不过她也明白,现在忽然说要修建河道,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好的事情,还得从国库拨款到调兵还需要好一段时间。 可一旦他离开了皇宫,便是对方篡位之时,到时候一切都无法转圜。 看着现在独孤澈也一时抽不开身,慕容楚歌只好自己继续调查。 “你小心一点,那些人可不好对付。”独孤澈看着她说道,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 离开了世子府后,慕容楚歌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不由感叹。 第二天早朝,独孤澈来到大殿上,皇上的脸色依旧不好,甚至有些苍白,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傀儡一般。 台下的大臣依旧一脸惶恐的样子,都不敢启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要挨罚。 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本来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心态的他们现在干脆什么都不想说了,大殿上顿时一片死寂。 “今天没有人启奏吗?难道你们有什么欺瞒朕吗?”皇上拍案大吼道。 下面的大臣们纷纷不敢说话,只是继续站着,有几个人甚至被吓得有些颤抖,甚至有的人微微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要离开。 “哼!怎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们不成?”皇上疑问道。 皇上冷眼扫过,台下的人依旧不敢说话,正要继续说的时候,只见独孤澈站了出来,“皇上息怒,皇上圣明,国运昌隆,他们也无事启奏,何来欺瞒之说?” 这时,台下的大臣也纷纷表态:“皇上圣明,我国国运昌隆,一片笙平,实乃百姓之福。” 有了人带头,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吹捧,比起启奏,这般的吹捧难道还会受罚不成? 台下的人一人一句,皇上的表情有些变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独孤澈有些疑惑。 第一百零八章 骑虎难下 而那些皇子看着台下的人吹捧,不禁冷哼了一声,不过想着之前由七皇子的事情,现在就算有什么事,他们都不敢接,生怕做好挨罚,做不好,挨更重的罚。 “哼!要不是朕赏罚分明,哪还有现在这般强盛,你们为官者,自然要多学习。” 众人纷纷附和,不过有些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甚至有的人直接反映在了脸上,不过皇上似乎并不在意。 “世子,运河之事,不知你有何想法?”皇上忽然问向了独孤澈。 独孤澈楞了一下,明摆着就是把问题抛给自己,“皇上,微臣愚见,修建运河是在太过劳民伤财,士兵们刚治完水,现在又要修河道,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听见这样的回答,皇上的脸色有些变化,一怒拍案。 周围的人听见后,不禁为独孤澈着急,想起七皇子这样功抵过都要受罚,独孤澈这番显然要受重罚。 而在一旁的皇子中,只有六皇子微微冷笑着,五皇子则裂开走上前去说道:“父皇,世子并非此意,还请听我一言。” “哦?那你说说看,他是什么意思?说不得朕满意,小心你也挨罚!” 五皇子登时愣住了,正想理由的时候,只见独孤澈走上前去说道:“皇上,臣认为,修建河道并非一朝一夕,需从长计议,仅凭一人之力,是在过于儿戏,而且朝中也要不少对治水有一番见解的人...” 说完,独孤澈转身看着下面的一群大臣,看着独孤澈将问题抛给了他们,顿时祈祷起来,希望独孤澈不要提到自己。 “世子,要是朕旨意要你去呢?” 皇上的话,让独孤澈定住了,看来皇上是有意要针对自己了。 “父皇,世子何等身份,要是只是派去修建河道,是否有些大材小用呢?”五皇子说道,似乎想要皇上打消这个念头。 果然皇上听见后抚着胡须沉思起来,五皇子见皇上有些动摇,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听见。 “你们皇子都要派去治水,世子去修河道有何不妥,难道说,世子没有这样的能力?” 独孤澈看着皇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理智了,只好恭敬道:“皇上若有意,臣定当不辱使命。” 这时候,下面的人也不由得感叹,伴君如伴虎啊。 “好,朕即刻派人清点国库,哈哈哈...”皇上满意的抚着胡须。 台下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同时也庆幸着自己没有被点到。 离开了大殿后,官员们都纷纷问着独孤澈接下来的打算,因为修河道这样的大事,要是真的被他做到的话,估计皇上龙颜大悦,定会重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是个巴结的好时机。 加上之前七皇子治水的时候,是因为有了独孤澈的献计,所以对于这次修河道的事情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也就是说,这次可算是非常稳。 “世子殿下,皇上这回可是有意安排你做这样的苦活,你难道就不想反驳一下?”这时,户部尚书忽然问起。 独孤澈干笑道:“大人,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皇上对这件事势在必行,你是尽快清点一下国库吧。” 看着独孤澈这么说,也只好无奈的跟上。 果然,第二天早朝,户部尚书一脸的无奈,独孤澈预料中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国库告急 在早朝还没有开始之前,户部尚书立刻找到了独孤澈,一脸疑惑的问道:“世子殿下,这一次你打算动用国库多少银两?” 独孤澈立刻看了看周围,然后竖起了手指,“大概这么多。” 户部尚书看着他竖起来的手指,不由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尽管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可是实际上,国库根本没有那么多银两可以调用。 “世子殿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户部尚书一脸委屈的说道。 “尚书大人,你这句话,倒是为难我了,皇上此前已经给我们看过路线了,这么长的运河,没有好几年加个数千劳役是不可能的,就算我餐风饮露,我也总得对得起那些人们吧?” 户部尚书仪式语塞,显然他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要是现在说国库告急,恐怕自己将自身难保。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独孤澈也有些苦恼,自己之前的两万两压根就是打水漂了,不然的话还有转圜。 早朝开始后,皇上的脸色显然好上了一点,看着他的样子,户部尚书实在是说不出口。 “尚书,国库的清点如何?”皇上看着户部尚书问道。 “回皇上,修河道之事过于劳师动众,是在欠妥。”户部尚书低着头说道。 “嗯?你是说,朕是这样故意劳师动众的吗?还是说,国库已经被你贪了不少?已经无力修河道了?” 皇上这番问话,吓得户部尚书登时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回皇上,臣绝无二心,而是修建河道的话,国库告急,到时候便无可用之钱。” 一旁的独孤澈看着户部尚书这样可怜,也上前附和,毕竟要是能够拖上个一时半会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皇上,修建河道兹事体大,而且一时间就决定未免有些难以草率,还请从长计议。” 此时的皇上没有再逼问,而是大手一挥说道:“那将各个地方的赋税提高,到时候就有钱修建河道了。” 众人听见后纷纷劝谏,都以百姓疾苦为由,一时间皇上也说不过他们,只见忽然拍案一声,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放肆,朕是天子,我说加赋税就加,还是说,你们也想去跟着修河道?” 皇上的一句话,登时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纷纷退了回去。 不久后早朝结束,各个官员们都面露愁容,而独孤澈则是一脸淡定的样子,起码问题不是在他身上,皇上也暂时转移了目标,起码现在他不用烦修河道的事情。 第二天,有关调整赋税的公文真是批了下来,登时百姓们都怨声载道,纷纷说起了皇上的不好,然而却没有办法,到时只好乖乖交钱。 慕容楚歌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人都在说着皇上的坏话,不由感叹这些控制皇上的人歹毒手段。 “你们知道吗?现在已经加了赋税了,听说是拿去修建河道来着?都怪这个狗皇帝,自己不拿钱,还得从我们身上拿钱,日子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而且我还听说这次修建河道的是世子殿下,估计不是看着这差事,估计他自己也要贪上一笔,真是歹毒。” 第一百零九章 世界真是小 慕容楚歌虽然很想过去为独孤澈说上好话,可是光靠自己一个人的话,根本改变不了那些人的想法,于是只好离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人甚至到了自己的当地的官府闹事,就连早朝的时候,有部分官员的脸还被人打伤,看着就有些想笑。 看着一旁的独孤澈在偷笑,他们心里咒骂着独孤澈,甚至认为他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中饱私囊。 而一旁的户部尚书,也是无奈的叹气,不过好在上缴的赋税已经差不多了,不禁松了口气。 一些想要巴结独孤澈的人,看着他现在这么惹人厌,自然也打消了巴结的念头。 早朝上,皇上似乎没有理会那些大臣的脸上为什么会有伤,而是问起了赋税的事情,听着户部尚书的启奏,听着国库差不多了,不由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就只会说国库告急,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说完便看着下面的人。 大臣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附和着。 早朝结束后,只见大家都纷纷问向了户部尚书,由于户部尚书已经和独孤澈谈好了,关于这次的事情不要向别人透露太多,于是他便成了众人仇恨的目标。 回到世子府,只见慕容楚歌里面等着自己,不由的笑了起来。 “最近很多人都在说你的不好,想要借着这次修河道中饱私囊,这是真的吗?” 独孤澈解释说:“国库告急,皇上又不愿意罢手,我也没有办法,赋税上调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我接下来烦的问题是,修建河道的时候出现的麻烦事。” 慕容楚歌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要烦,本来想让他帮忙调查一下之前的事情,现在看来只好自己去调查了。 “你来找我何事?”独孤澈问道。 “没什么,只是来看一下你而已,听说你最近背负骂名,我有些担心。”慕容楚歌小声的说。 只见独孤澈叫来了下人泡茶,“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陪我在这里喝喝茶吧。” 慕容楚歌看着他的表情变回以前那般淡定,便坐了下来与他闲聊。 离开的时候,慕容楚歌回头对他说道:“不管外面的人咋么看你,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独孤澈挥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心里感叹:“唉,天意弄人。” 一路上,慕容楚歌并不想回去慕容府,而是想到处走走,这时候,她看见了慕容妙璇在街上走着,不由的吓了一跳。 因为,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男子和她并肩走着,而且更重要的是,慕容楚歌觉得这个人好像有几分熟悉。 “嗯?这个人不是之前自己袭击自己的那个死人吗?” 看着那两个人慢慢朝着自己靠近,慕容楚歌立刻走到了其中一个摊位假装挑东西,希望能够躲过一劫。 一会后两人经过自己身边,慕容楚歌送了口气,于是就默默跟在了他们后面。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他们又是去哪里呢?” 慕容楚歌立刻跟在了他们后面,只见这一次男人的动作变得利索很多,比起上一次来说,他似乎已经完全的像一个人,仿佛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在街上。 不过奇怪的是他的头发依旧垂了下来遮住自己的脸,似乎不想让别人认出他死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 然而最令慕容楚歌好奇的是,他们在一起是想做什么?要是说男女之情的话,他是不会相信的。 没一会后,只见他们走进了一家客栈,只见慕容妙璇上前跟掌柜的说了句后,然后带着男人走了上去。 慕容楚歌看着他们两个就这样上了楼,眼睛不由瞪大了一圈,眼前的景象让她无法相信。 他们两个人到客栈开了房间,难道她们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看着他们上楼后,慕容楚歌立刻走了过去,然后查问起了掌柜。 “掌柜,你知道刚刚这两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吗?” “这个,我不方便解释给你...”掌柜有些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只见慕容楚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老板立刻坐了起来,“那两人刚刚走上了房间,之前已经有一个人来这里开了房间,在三楼的雅间里。” 慕容楚歌叮嘱了对方不要泄露,然后自己悄悄的走了上去。 就在他上去不久后,一个黑袍人来到了客栈,掌柜看着对方的样子,只见对方低着头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是来...” 掌柜一听,立刻说道:“在上面三楼雅间,客官请。” 看着黑袍人上去后,掌柜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都问这个房间。 慕容楚歌走到了三楼,看着两人开了门走进了房间里面,慕容楚歌立刻躲到一边,然后在窗口戳了个洞看着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面一桌饭菜,还有一个黑袍人,两人进去后立刻对着黑袍人行礼随后走了下来。 “你们这一路,没有被人跟踪吧?”黑袍人说道。 “没有,放心吧,而且他现在也像个正常人了。”慕容妙璇点着头说道。 慕容楚歌看着里面的黑袍人,对方故意压低的声音让她听不出来对方是谁,只好继续偷听着。 “那就好,上次你们再道馆里面摆的阵,还没有被那群神棍发现吧?”黑袍人继续问道。 “死人”用着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没有,那群人根本就不知道破阵之法,加上已经死了个人,我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于是拿出了两个锦囊递了过去。 慕容楚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尤其是慕容妙璇那个锦囊的样子,要是有机会的话,得想办法弄到手。 “这两个锦囊,你们拿着,到时候有事情的话,你们打开锦囊,然后照着上面的话去做。” 两人将锦囊收进了袖带里,慕容妙璇有些疑惑,“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怎么这么久都还没有来?” 慕容楚歌听见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人没有来,顿时就慌了。 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能够让她躲起来。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黑袍人的话让她放心了不少,“放心吧,他还有两刻钟才回来,我们就先继续等等吧。” 慕容楚歌不由得送了口气,不过这也不代表现在的她就是安全的,要是一会还有人来的话,自己得想办法开。 第一百一十章 险象环生 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对方口中说的黑袍人早就在楼道已经发现了她,只不过他并没有走上来而已。 “我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仅在道观中布阵,还有陷害皇上,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慕容静问道。 只见黑袍人微微一笑,“我们只是想兵不血刃的拿下大理国而已,现在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听见黑袍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慕容静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她知道大理国的强悍,都没有人说过能够拿下大理国的话,而眼前的他们到底有什么办法? 慕容楚歌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也同时让她有了不少的疑问,六皇子难道有参与其中? 黑袍人感叹道:“我们国家处于一个边陲小国,多年前还算繁盛,然而却被大理国的战火,焚烧的只剩残檐断壁,我们也知道,要是我们起兵反攻,无疑识以卵击石,但是要是控制住了他们的皇上,不停的消耗他们,到时候的大理国,不过是一个待宰的肥猪无疑。” 慕容静不由得想起了皇上最近几天以来的反常举动,不禁有些感叹他们的能力和手段。 “现在,已经有人怀疑我们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只要只开了他,大理国依旧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一切都是我们圣女的旨意。”黑袍人得意的说。 这时,慕容静有些疑惑,他们口中的圣女究竟是何人。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黑袍人解释道:“本来这件事还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既然你是她的女儿,我也应该告诉你,她就是你的母亲林忆柳。” 听见黑袍人说的话,慕容静和慕容楚歌两人的表情都是目瞪口呆,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说什么?我娘怎么可能是你们边陲小国的圣女?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知府直女啊。”慕容静反驳道。 黑袍人无奈的说:“那只是我们将她安插在大理国的身份,其实那名知府是将你娘收养带大,本来是想进宫面圣,却是无意间被宁王看中,无奈之下才成为了宁王妃。”黑袍人解释说道。 对方的话里面信息量太大,慕容楚歌顿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原来林氏还有这样的身世,而且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谋害皇上。 想着她为了争夺主母之位而心狠手辣,也让她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积极的往上爬。 然而令她不明白的是,即便她怎么往上爬,最多也就是宁王的主母而已,那么她有什么办法接近皇上是他有了变化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宁王。 “现在,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一个机会而已,上次的边陲的洪水便是一个警告。” “也就是说你们的国家就在那个地方?大理国边陲的洪水,也是你们所为?”慕容静惊讶的说道。 黑袍人满意点头,似乎这次的事情让他很满意,不仅示警,还让皇上因为这件事情而名声大减。 听着他们这么说,慕容静也对自己的母亲来历很感兴趣,于是便问了起来。 只见对方沉吟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她的来历。 本来他们的国家,疆土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百姓生活富裕,知道某一天大理国的士兵踏上了这片土地。 面对大理国的强盛,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割地求和,然而令他们愤怒的事,他们的公主被抓走了,而且正在回去大理国的途中,权衡过后,只好选择暗中追击。 一番苦战后,林忆柳被救了出来,可是也身受重伤,无法长途跋涉,所以就买通了当地的知府,让她将她收养,更是将名字改成了林忆柳、 黑袍人的说起往事时候的语气有几分哽咽,差点都哭了出来。 然而对于慕容静来说,这一切都让她难以接受,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有这样的身世,甚至自己就不是一个纯正的大理国人。 一旁的慕容楚歌顿时被吓了一跳,发出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黑袍人大喊。 慕容楚歌立刻往楼下跑去,当黑袍人跑到楼下的时候,发现下面的人地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慕容楚歌躲在了二楼的一个角落。 无奈之下,黑袍人只好返回。 看着对方上去后,慕容楚歌再次回去偷听,似乎已经不知道两刻钟已经过去了。 就在她偷听了一会后,顿时也明白,为什么那时候林忆柳就算在天牢也能够逃出去了,真是没有被查到,也都是因为这群人,让慕容楚歌认为他们真的有扳倒大理国的可能。 这是她才意识到,时间早就过了两刻钟了,想着也已经偷听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起来准备离开。 然而在她下楼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黑袍人迎面上楼梯,甚至故意拦住了楼道。 慕容楚歌感觉不对劲正想要逃的时候,只见对方立刻上前左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在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要是你再叫的话,立刻杀了你。” 对方的刀稳稳的架在脖子上,让她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男人松开她的嘴,慕容楚歌却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宫里面发生的事情是你么你做的?” “少废话,快走!”男人说道。 而在这时,男人带着慕容楚歌走进了房间,慕容静看着慕容楚歌的时候,也不由大吃一惊。 “这个人是?上次在道观碍事的人!”黑袍人对着慕容楚歌说道。 看着黑袍人口中说的有仇,于是准备动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慕容楚歌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只好闭上了眼睛受死,只是没有想到没自己的下场会是这样。 “等等,这个人,或许对我们有用。”这时候慕容静开口制止了对方。 两位黑袍人有些疑惑,只见慕容静解释道:“这个人,是先皇之女,现在可是郡主,不仅身份高贵,同时也是掣肘某人的利器,要是就这样杀了纯属有些可惜。” 两人见眼前的人这么重要于是就先把她绑起来,然而慕容楚歌不肯就范,看着他们暂时不会杀自己,更是想要大声呼叫。 “真是麻烦!” 只见其中一个黑袍人一章劈在了慕容楚歌的后颈,慕容楚歌顿时感觉呼吸一滞便昏了过去。 “看来这个地方已经呆不久了,我们赶紧离开吧。”黑袍人催促道。 于是四人分别前后脚离开,然后绕到了客栈的后巷,将慕容楚歌接了下来,用麻袋绑紧带走。 而在这时,在客栈的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在死死看着客栈,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流云看着客栈,然而已经过去了好几刻钟了,依旧没有慕容楚歌的消息,不禁有些担心。 本来自己也想跟着过去,不过却被慕容楚歌拒绝了,因为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还是亲自验证的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跟踪 尽管流云想要自己进去,然而却被慕容楚歌劝道在一旁等着,因为她们再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无奈之下,慕容楚歌只好上前的话让对方放松警惕。 随后为了避免被发现,慕容楚歌让刘云现在外面等消息,自己走了进去。 “奇怪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难道?” 这时候,收到消息的独孤澈赶了过来,看着流云在外面等着,顿时疑惑了起来。 “我不是吩咐过你在她身边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独孤澈质问道。 刘云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殿下,因为刚刚引起对方的注意,小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就命我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走进去了。” 独孤澈看着眼前的客栈,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郡主进去多久了,之后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去过?” 流云回忆了一下,“刚刚郡主进去之后,两刻钟后有一个黑袍人也跟着走了进去,除此之外就没有人了。” 听着她的解释,独孤澈大概算了一下时间,从飞鸽传书过来已经过去大概四刻钟左右,刘云也没有说什么,难道这客栈有后门? 想到这里,独孤澈先让刘云先回去,自己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掌柜一看见独孤澈走进来,立刻打起了精神,“世子殿下大家光临,不是所为何事?” 独孤澈问起了刚刚慕容楚歌的事情,才明白刚刚的黑袍人和慕容静等人都是去了同一个房间。 识到不妙的他立刻往三楼的雅间跑去,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摸了摸桌面上的饭菜,有些还有余温,说明他们刚走不远,而且慕容楚歌也不见了,现场也没有看见有明显的的血迹,说明他们是把慕容楚歌带走了。 看着窗户微开,独孤澈顺着看下去,果然从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刚刚流云藏身的位置,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刘云在下面等着,所以他们也没有直接出大门离开。 看着房间里面的脚印,独孤澈大概估计有三个人以上呆在这房间里面,除了慕容楚歌,还有一个比较小的鞋印,其中一个还是个女人? 走出房间,独孤澈试图寻找其他的线索,就在一个角落里有过胭脂味,而味道和房间里面的完全不同。 “这个味道,是慕容楚歌的胭脂味的香气,这里的味道最浓烈,说明她在这里待过一阵子?” 顺着窗户看过去,只见窗户上面破了一个小洞,从里面可以看见房间里面的一部分情况,明白到了慕容楚歌在这里偷听过。 回到房间,发现里面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说明对方也是一个老手,估计是趁着慕容楚歌没来得及反抗时将她制服。 然而房间里面基本都没有翻动过,对方有事怎么离开的呢? “难不成,是外面的窗户?” 来到外面玄关的走廊上,仔细观察果然有一个关上的窗户边上有些许的粉末,地下还有些许灰黑色的类似泥土的东西。 打开窗户,只见下面是一条小巷,地上还有几块碎裂的瓦片,让他有些惊讶。 “难道他们是分开离开的?有的人从下面走,有的人从上面离开?” 随后来到了后巷,果然有几组的脚印非常的沉,估计是慕容楚歌是被他们从这里绑走。 可是就算知道了他们怎么离开的,独孤澈依旧没有线索查到他们去了哪里,就在他发愁的时候,只见流云赶了过来。 “殿下,我已经问过客栈的掌柜了,那时候三楼的人根本没有离开过客栈,所以郡主她...” 就在她继续说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地上有些东西在闪闪发光。 “这是...铜钱?” 过去将铜钱捡起来,这个时候,几步远的地方又看见了一枚铜钱,独孤澈看着巷口,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这个,难道是郡主留给我们的暗号?”流云疑惑道。 独孤澈立刻跟着铜钱的指示寻找了起来,果然这一路上,都有她扔下的铜钱,这让他们都激动了起来。 然而铜钱到城门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而这时,他们看见不远处的几名官兵在数着钱,一副高兴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天上居然掉下了铜钱,还正好掉在了我们面前。”其中一人说道。 “是啊,够我们今晚去喝一壶了,一会可要好好喝上几杯。” 看着那两人的数着铜钱,独孤澈扶额,就郡主的线索就这么断在了那几个人的手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时,只见其中一人看见了独孤澈走了过来,立刻慌张的把钱收好,恭敬的说道:“参见世子殿下。” 看着他们慌张的样子,独孤澈开么见山的说:“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之人从这里离开?” 两名士兵立刻摇头,“没有,都是寻常百姓出入,没有什么可疑的。” “是吗?”说完,独孤澈看着他们的口袋,“要是你们说实话的话,那些钱,我可假装没有看见,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抓进大牢。” 迫于独孤澈的威压,两人顿时慌了,于是就说出了实话。 “不久前,有几个人推着一辆车,说这是尸体来着,我们也没有多看,于是就放他们过去了。出城往东去了。” 独孤澈没有多问立刻走了出去,因为他们也不会都说,这种事情,对方肯定会多给钱买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慕容楚歌就回来。 除了城门往东走,果然有一条偏僻的路,找了一会有可以看见铜钱,独孤澈立刻循着铜钱找了过去,没一会铜钱就消失了,而不远处,有一座破庙。 独孤澈让刘云回去等消息,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查看。 由于破庙已经有一段时间,周围的杂草正好给了独孤澈作掩护。 没一会,独孤澈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门前,只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独孤澈仔细听,这声音居然还有几分熟悉。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一个女声传出来。 “公主放心,一切正常,只不过我们在交接的时候,被一个人偷听到了。” 只见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要是就凭你们几个就想复国,我看是痴人说梦。” 独孤澈越听越是感觉熟悉,于是慢慢探头上去,只见里面的女人穿着华服,有两名穿着异服的男人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较量一番 当女人转过头来的时候,独孤澈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是林忆柳,而且让人不解的是,那两个男人居然叫她公主? “请公主放心,人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而且我可以保证没有其他的人知道,就在后面的房间里面。”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听着没有人知道后,林忆柳有些放心,随便说了几句后,边走进了房间。 两个男人不禁松了口气,于是就起来离开了破庙。 而在一旁的独孤澈,趁着他们离开之后,于是回了城里做准备。 向着对方是会是使蛊术的人,只要准备好除虫的准备,就不会有问题了。 他相信,现在的慕容楚歌是安全的,按照她的身份,估计对方也不会乱来。 买了药布和药草后,经过半个时辰的准备,独孤澈再次来到了破庙,只见刚刚的两人守在门口,吃着馒头聊着天。 两个人,让独孤澈心理没底,就在这时,只见其中一人忽然站起来离开了。 看着他走进了附近的草丛,独孤澈抓紧机会跟了过去。 只见男人在不远处的河边洗手的时候,独孤澈立刻一掌对着对方后颈劈了下去,对方顿时晕倒。 独孤澈回到破庙,只见这是有几个人忽然来到了破庙,吓得他立刻躲到了一边。 只见对方穿着兽皮,拿着武器走进了里面,而林忆柳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说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听说你们这里有好东西,所以我就过来看,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为首的刀疤胖子说道。 独孤澈看着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山贼,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勾结山贼可是大罪,为什么她会和山贼有所关联? 这时候,只见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只见他扛着一个麻袋,一打开,赫然是慕容楚歌。 山贼头子看着慕容楚歌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这个不是郡主吗?你们怎么弄到手的?” 林忆柳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只管付钱把人带走,至于这个数,我想贵帮还是付得起的不是吗?” 看着对方竖起的手指,山贼头子不由的冷笑一声,“我看夫人也是风韵犹存,不如一同随我回去如何?我保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时候,周围的山贼同伙也是笑了起来,似乎在嘲讽着他们一般。 对方的挑衅只见守门的人和刚刚看着麻袋出来的“死人”立刻站到了她的身边,而林忆柳也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着他们。 “看来,贵帮是想把我也带走了?” “公主,别废话了,这种人还是赶紧杀掉比较好。”一旁的男人提醒道。 独孤澈顿时有些着急,对方山贼有十几人,而他们只有三人,而且山贼头子似乎武功不差,要是真打起来的话,估计林忆柳也是毫无胜算。 加上林忆柳就是个女人,除非她会武功,不过看着她细腰细腿的,估计也不像像个会武功的人。 “笑话,我堂堂宁王夫人,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何必跟你这种山贼头子,要是你现在乖乖交钱离开的话,我还可以当做没事发生过,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山贼头子哈哈大笑道:“夫人,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准备就带着那些小弟过来吗?告诉你吧,他们都是我最厉害的人,我看你还是安分一点,免得受皮肉之苦。” 只见山贼头子无视警告,伸手想要过去拉林忆柳,只见忽然一把弯刀砍来,对方立刻缩回了手。 “公主,这里交给我们,你先离开。” 林忆柳一挥手道:“你们让开!”然后走上前去。 山贼看着走了出来,便以为她是想自己离开,只见她忽然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无耻败类。” 看着老大被羞辱,手下的人自然冲了上去,只见林忆柳冷笑一声,灵活的在对方中穿梭,就像是无人之境。 独孤澈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法这么厉害,甚至让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而且林忆柳的表情似乎非常淡定,动作也是游刃有余。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暗藏一手,独孤澈眼神一凛,立刻拿出了黑布蒙住了自己的脸,准备动手。 看着林忆柳在对付山贼无暇分身的时候,独孤澈将暗箭对准了其中一人,只见咻的一声,冷箭飞出。 “嚓!” 只见冷箭射中了对方的咽喉,只见对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没了动作。 “有...刺客...”只见传来了“死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时候,看着自己手下倒下,林忆柳顿时大吃一惊,立刻后退说道:“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 山贼头子也是一脸疑惑,自己就带着这些人,哪来的暗器? 然而这时候,林忆柳也不管那么多了,立刻冲了上去。 “兄弟们,男的杀光,女的带走!”山贼大喊道。 只见几个人冲过去,林忆柳哼了一声,一个错身随后点住了对方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 “什么?” 独孤澈不由感叹,眼前的人是在超乎了自己想象,要是现在不把人救出来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只见几名山贼挥刀砍向了死人,只见对方双手接下了对方的砍刀,用力一掰,只见砍刀忽然“啪”的一声,应声而断。 几名山贼也是一脸的惊讶,对方用力一推,一下将几个人推翻在地。 独孤澈顿时看傻了眼,为什么这么瘦弱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量,不仅能够把刀掰断还能将人退到,难怪林忆柳能够这样有恃无恐。 而在另一边,林忆柳也是一脸的淡定,没一会,只见对付她的几名强盗已经被她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了。 山贼头子恼羞成怒,挥动斧头向着对方砍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几名山贼显然被死人的力量给震住了,纷纷不敢上前。 独孤澈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即可药丸,看了一下破庙的房顶,扶了一下遮脸的黑布准备动手。 “呼!” 只见独孤澈翻身而入,死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独孤澈一脚踹在对方的脸上,对方瞬间被踢飞。 山贼们看着忽然闯进来的独孤澈,一时间说不话了。 这时候,看着后面忽然闯进来的人,林忆柳眼神一变,立刻推开,转身一掌打向了独孤澈。 独孤澈立刻闪开,立刻从怀里掏出了药丸,“轰隆”一声,只见烟雾四起,林忆柳顿时看不见眼前。 “咳咳...是烟雾弹。” 这时候,眼前情况不对的山贼头子,立刻挥动斧头看向了独孤澈,不过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劈空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峰回路转 “人我就带走了。”独孤澈抱起了昏迷的慕容楚歌,立踩着雕像翻身往破了的屋顶飞去。 只见两人立刻追了出去,发现独孤澈已经带着人骑着山贼的吗离开了。 “可恶!”林忆柳激动地说。 山贼头子感觉赔了夫人又折兵,正想发难的时候,只见林忆柳忽然一掌打在了对方的胸口处,反手夺过了对方的斧子用力砍了下去。 “把这里收拾一下,我要回去了。”丢下沾血的斧子,林忆柳脱下华服包裹起来,骑着马回去了。 一路上,看着昏迷的慕容楚歌,独孤澈有些担心,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是后面的人追过来的话,追上也是时间问题。 果然,不远处,一个女人骑着马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正是林忆柳。 看着后面的人追过来,独孤澈眉头一皱,立刻拿出了烟花对着天空一放,这时不远处,流云骑马赶了过来。 看着后面有人,林忆柳咬咬牙,要是这个时候让她逃掉的话,以后自己就有可能事迹败露。 奈何这个时候,流云拦住了她的去路,“宁王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明人不说暗话,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开!” 只见流云勒了一下马拦住了她,意图很明显。 想着他们已经跑远了,林忆柳有些无奈,转头离开了。 然而她离开后,并没有放弃,反正慕容楚歌安全的地方也就慕容府和世子府,而且没多久后独孤澈就要出去修运河,就看到时候还有谁能够保她? 看着顺利进程,独孤澈顿时安心了下来,立刻将人送回了慕容府休息。 没一会后,慕容楚歌醒了过来,看着自己在房间里面,不由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刘云在一旁激动地说:“郡主醒了!” 而这时,在门外等候的独孤澈开么走了进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有何不适?” 慕容楚歌摆摆手示意没事,反倒是惊讶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 于是独孤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慕容楚歌有些感动,不过独孤澈反而有些埋怨慕容楚歌有些冲动。 “郡主,要不是世子赶来救你,恐怕你早已落在山贼手中。”一旁的流云解释道。 慕容楚歌有些感叹,于是就说出了自己刚刚在客栈的事情,独孤澈结合了他们穿的衣服还有他们说话中的内容,断定他们是一个边陲小国:兰陵国的人。 然而,在他们的印象中,兰陵国已濒临灭国,为什么忽然回到其南越国的主意? 想着最近皇上的异变,独孤澈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也就说,这件事,和六皇子无关?”慕容楚歌疑问道。 “这个不好说,即便是和六皇子无关,可以肯定的是他必有异心,不过既然他不会耍这些手段,说明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暂时不用理会。”独孤澈解释道。 两人都惊讶没先到林忆柳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份,不过看着宁王的样子,想必他也有可能知道内情。 然而林忆柳回去之后,她还是宁王夫人,而自己能够藏身的地方也就慕容府和世子府,独孤澈自己很快就要去修河道了,所以到时候他只能靠自己。 这时候,只见独孤澈和刘云走了出去,似乎再商量着什么。 然而这时,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自己的父亲宁皇,不过要是回去的话,免不了就是被暗算。 不过她还是选择回去,独孤澈没有办法,只好叮嘱刘云保护好她随后便离开了。 两人回到襄皇府,这时候林忆柳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慌张,想必是自己刚刚做的事怕被慕容楚歌说出来。 慕容楚歌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去到了襄皇的房间,此时的他正在房间里面看书。 “爹,女儿有件事想要告诉你,这可是大秘密。”慕容楚歌激动地说。 一旁的刘云也识相的将窗关上,慕容楚歌立刻将事情说了出来。 然而说完之后,宁王却表现得非常冷静,仿佛已经知道事情一般。 “惜芫,听爹的一句话,不要再查下去了,对你没有好处。”宁王合上书本说道。 “爹,你这是...怎么了?”慕容楚歌有些疑惑。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那些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好吗?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 宁王的话,让慕容楚歌有些不明所以,自己都遭遇了那些事,而是对方都绑走过自己了,为什么他还会帮着他们说话? “爹,难道说,这件事,你也参与了吗?”慕容楚歌说道。 放下书本,襄皇站在了门前,“惜芫,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一下,叫他们放你一马,以后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惜芫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先不说宁王会怎样做,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查到的东西就这样一句不要再查,让她感觉自己这一切都白费了。 可是令她不解的是,现在朝纲崩坏,为什么他依旧能够独善其身,难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和他们合作了吗? “郡主,我们回去吧,在这里的话...”流云在一旁提醒道。 慕容楚歌也明白,要是这个时候还留在宁王府的话,就等于在别人面前晃悠,简直就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她自己也有些担心独孤澈此番的修河道会有麻烦。 就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只见房门一开,林忆柳走了进来“惜芫,为娘有些事想要和你说一下。” 这时,流云挡在她面前“夫人,郡主现在有些累了,所以想回慕容府休息,还请不要阻拦。” 林忆柳眼神一凛,先要出手抓住慕容楚歌的肩膀,却被流云拦了下来,“既然郡主身体不适,那就留在府上吧。” 就在流云出手时,林忆柳快了一步,一拳打在流云的肚子上,顿时昏了过去。 “郡主,既然来了,不如在这里做客如何?也让我这个宁王夫人一尽地主之谊吧。” 没等慕容楚歌离开,只见身体忽然乏力,整个人倒在地上。 “带走!”林忆柳挥手说道,两名下人立刻将她们拖走。 看着两人被关起来,林忆柳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知道太多的人,是不应该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的,还是给我好好呆着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楚歌醒了过来,看着小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才明白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逃脱追杀 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而一旁的流云却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挪动着身体,似乎想办法挣脱着。 “郡主,你没事吧?”看见慕容楚歌醒了过来,流云激动地说着。 “没事,这里是哪里啊?”慕容楚歌看着周围,都是陌生的东西和环境,让她有些疑惑。 这时候,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位下人拿着饭菜走了进来,然后放下后便离开了,然而最麻烦的是,他们没有给她们松绑。 看着对方的样子,估计是想让自己像狗一样吃,不过想来也在理,要是换成自己的话,估计也不会给她们松绑。 就在两人想着怎么吃饭的时候,只见门又打开,林忆柳缓缓的走了进来,看着她们现在像一个阶下囚的样子,让她感到莫名的愉悦。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慕容楚歌激动的说。 这时候,林忆柳身后,顾妙璇走了出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居然跟踪我们,还好我们发现的早,不然的话,就真的被你参一脚。” 慕容楚歌没有想到居然顾妙璇也参了一脚,本来还以为她是受人所迫,不过看着她的样子,她应该是帮助自己的娘来谋害朝政。 “郡主,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令人想起你之前被冤枉的时候坐牢的样子,不过那个时候居然也被你挺过去了,真是让人想不到。”林忆柳笑着说。 这时候,慕容楚歌想起了些什么,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在大牢里面也有你的人?”慕容楚歌激动地说。 “没错,本来差一点就可以把你打死了,不过没想到居然在最后关头的时候被独孤澈搅局,所以算你好运,不过这一次,你是落在我手里,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慕容楚歌看了看周围,果然宁王没有来,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宁王或许并不知情。 不过林忆柳并没有留多久,只是过来叫人松绑然后让她们吃饭而已,随后看着她们被绑起来后便离开了。 不久后,流云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小刀。 “真是有够大意的,居然没有搜身。”流云笑道。 慕容楚歌看着她藏着小刀割绳子,顿时惊了,为什么她的身上会带着这些东西? 没一会后,两人便松了绑,然后等着机会准备离开。 “啊...我的肚子,肯定是刚刚吃的东西不干净啊,好痛啊!”慕容楚歌大喊道。 流云看着她这样子,立刻叫了起来:“来人啊,郡主出事了!” 这时候,听见里面动静的人立刻开门走了进来,流云趁机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从他身上拿到了钥匙,将他弄晕后离开了。 逃出来后,慕容楚歌看了看周围,好在围墙不高,流云立刻将慕容楚歌送了出去。 “来人啊,有人逃跑了!” 这时候,流云一腾身翻过了围墙离开了,追击的人顿时看出神了。 “快去把人找回来,你去告诉夫人!” 而另一方面,在房间里面的林忆柳正想着办法,忽然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顿时疑惑了起来。 一开门,只见周围的人都在慌慌张张的样子,于是就教主了其中一个人问了起来。 “发生何事?你们这是...” 只见对方有些为难的说道:“夫人,在牢房里面的人,逃出来了。” “啪!” 林忆柳一巴掌打在对方的脸上,“真是一群废物,连个女人也看不住!” “夫人,他们已经逃走了...”只见对方低着头说。 “什么!?” 林忆柳激动的握紧了拳头,立刻挥手道:“你们先回去,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不然的话,你们都得死!” 那人听见后立刻点头,然后灰溜溜的回去了。 “看来,只好用他们了。” 不久后,只见刚刚搜的人纷纷回去了,林忆柳立刻吹了一声口哨,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你们立刻去追杀那两个人,不然的话,你们就提着自己的头来见我吧!” “是!”说完黑衣人们立刻出发了。 这时,慕容楚歌和流云还在街上跑着,慕容楚歌有些奇怪,为什么流云会拉着自己往世子府,而不是顾府,从路程上来说并不适合。 两人跑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看着后面没有追兵,慕容楚歌顿时安心了下来。 “不行,我跑不动了,后面都没有人了,咱们休息一下吧。”慕容楚歌喘着粗气说道。 其实她也知道林忆柳不会这么放过自己,不过她这个时候已经走不动了。 “郡主,再走一会就到了,快点啊。”流云过来拉着她。 这时候,只见周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刘云看见了有不少黑衣人在房顶穿过,顿时明白了是林忆柳派来的杀手。 “郡主,我们该走了,黑衣人已经追过来了。”流云催促道。 这时候,慕容楚歌听到了声音,只好有气无力的继续跑着。 然而没跑几步的时候,只见面前出现了一名黑衣人,说着不知道什么话。 两人往后退的时候,忽然又被出现的黑衣人拦住了。 看着三名黑衣人慢慢围了上来,流云立刻拔出了剑护在慕容楚歌身前。 “郡主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就在三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只见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居然是独孤澈。 “我就知道你们不过跑到过来,没想到我来的刚好。” 杀手没有理会,流云趁机推开慕容楚歌,自己冲了上去。 独孤澈立刻把剑加入战局,“你快点骑马回去,世子府上有重兵把守。” 慕容楚歌点点头,只见刺客想要动手的时候被他们两人拦住了。 三人对了对眼色,只见两人立刻冲了上去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随后第三个人开始追了上去。 一路上,慕容楚歌才想起自己不会骑马,好在刚刚独孤澈吹了口哨,马儿倒是很识相的走了起来。 然而马虽然是走了起来,可是并不是很快,后面的刺客倒是越来越近了。 “啊!马你跑快点吧,不然我和你都要死在这里了!” 只见慕容楚歌着急的蹬着腿,只见马儿忽然加速起来,吓得慕容楚歌立刻抓紧了缰绳。 “哇!!” 第一百一十五章 虚惊一场 刺客见状立刻跟了上去,然而没一会后,只见马停在了世子府而慕容楚歌倒是脚底抹油般溜进了世子府。 “哼!” 看着重兵把守的世子府,刺客不敢贸然闯入,就在他在不远处思考的时候,忽然一箭刺中了他的手臂。 刺客眼见被发现了,立刻往宁王府而去,似乎没有必要回去帮助同伴的样子。 然而,等他回去之后,林忆柳看着他空手而回的样子,不由的大喝,“废物,都是废物,为什么还差一点点就没有把人带回来?” “夫人恕罪,中途世子搅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而且他似乎早有准备,世子府上层层重兵把守,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闯进去。”刺客捂着伤口说道。 “该死的世子,每次都来搅局!给我滚!”林忆柳拍桌道。 想着独孤澈的搅局,让她只好先集中精神先对付他。 而在另一边,解决掉刺客后,两人回去了世子府,看着慕容楚歌没事,都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现在既然宁王府闹得这么大,加上自己出手,明天他们就会操控皇上来向自己施压,现在的他,只好先做好准备了。 两人看着慕容静得意的样子,慕容楚歌有些无奈,既然她依旧执迷不悟,那就只好大义灭亲了。 “流云,我们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鬼许愿看着身边的流云说道。 慕容静看着两人无视自己离开,顿时来了脾气,“慕容楚歌,你给我等着,没有独孤澈保护的你,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听着她说的话,慕容楚歌心里顿时没底,诚然现在没有了独孤澈的保护,要是继续留在世子府的话也过于被动,而且世子府也保不了她多久了。 一旁的流云有些担心,不过眼线还是将人带回去世子府上再说。 几天后的晚上,慕容楚歌看着外面的月亮,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已经走远的独孤澈过得怎么样? 这回,流云带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激动地说:“郡主,你看一下,这是世子托人带回来的特产!” 慕容楚歌一看,是在边陲的特产,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信里面的内容基本都是独孤澈现在的状况,得知他现在安好,独孤澈有些放心了。 看着里面的特产,就连流云也有些感动,因为从边陲到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的事情,算上时间,独孤澈几乎是刚到了边陲就立刻命人带回来,这份心意就已经让人感动了。 于是,慕容楚歌每天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等着独孤澈的信和特产。 果然,每隔几天,流云都会收到独孤澈命人在边陲带回来的特产,而且信里面都是一些好消息,这让慕容楚歌有些放心了。 而在另一方面,林忆柳想着上次慕容楚歌被独孤澈带走,心里非常不甘心,然而经过这几天的汇报,发现慕容楚歌基本都呆在世子府上没有离开过,这让她也是一筹莫展。 之前她就已经想着派人进去,奈何世子府守卫森严,几乎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渗透。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会放弃,毕竟她现在手里掌握着皇上这一张牌。 不久后,只见一队官兵带着人来到了世子府,世子府的管家走了出来疑惑的问道:“各位官爷,不知所为何事?” 只见一位将军骑着马说道:“皇上有命,因世子府出动私兵扰人作息,故特命前来奉劝世子府撤兵,否则以动用私兵论处。” 而在里面的慕容楚歌走了出来,明白了林忆柳果然要动手了。 “哎呀,将军,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前天世子遭到刺客偷袭,好在武功高强打退了刺客,要是这回再出什么事的话,小的担当不起啊。”管家无奈的解释道。 “嗯?难道世子想要公然抗命不成?”将军大声喝道。 慕容楚歌走了出去,果然看见了林忆柳在一旁看着,而管家也是一脸的无奈,似乎他们快要得逞了。 “这位将军,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况世子殿下遭遇刺杀那可是非同小可,要是世子府有什么损失,不知道你可否担当得起?” 将军一时语塞,不过既然慕容楚歌拿出了世子压自己,那他自然也拿出底牌。 “皇上口谕,如世子府有任何不测,皇上都会弥补,不知道郡主有何意见?”林忆柳站出来说道。 看着把皇上都搬了出来,慕容楚歌也没有办法,对着身边的管家使眼色,管家只好照做。 “若是皇上之命,那世子定会照做,不日便撤走私兵。”管家恭敬道。 看着他们妥协了,那名将军也不再为难,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林忆柳冷笑道:“郡主,世子遇刺,你可得小心一点,要是继续留在世子府,恐有生变,还请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进去之后,只见管家安排着手下的士兵纷纷撤走,看着他们离开,慕容楚歌心里有些慌张,没想到林忆柳第一步就是要世子府撤兵,这样的话,按照她们的身手,偷偷潜入进来刺杀也不是什么难事。 “郡主,小人无能,还请见谅。”管家低着头请罪。 “无妨,皇上之命,谁敢违逆,看来,不久后,世子府将会有变。”慕容楚歌叹了口气,便会回了房间。 两天后的傍晚,慕容楚歌在凉亭休息,想着这个时间应该会收到独孤澈托人带回来的特产,不禁有些期待。 然而,比平常时间晚了两个时辰都还没有来,让慕容楚歌有些疑惑。 难道他最近开始忙碌,所以没有时间托人送信? 相比于土特产,慕容楚歌更加关心的是独孤澈每次从回来的信。 然而又过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东西送来,让她有些担心。 “难道他今天没有派人送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下人走了过来说道:“郡主,门外有人说是边陲回来的人,说有东西要亲手交给郡主,不知...” 尽管私兵已经撤走,但是对于世子府的戒备,众人依旧没有松懈,这也是独孤澈特命管家安排的后手。 不过显然慕容楚歌并没有想的独孤澈那么多,听见是边陲的人带东西回来,就立刻激动起来,甚至想亲自出去迎接。 果然一开门,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双手捧着一个盒子走了上去跪下道:“郡主,这是世子命我从边陲带回来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六章 鱼死网破 慕容楚歌听见后非常高兴,立刻拿过盒子说道:“一路辛苦了,请到里面休息一下吧。” 这是,只见下人立刻小声说道:“郡主,不可啊,万一是对方的阴谋怎么办?” 下人的一番话让她醒悟过来,于是立刻带开盒子,只见里面什么都没有,而对方早就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而信封也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尽管里面的字依旧是独孤澈的笔迹,但是可以确定,送信的人已经被杀了,而眼前的人则有可能是林忆柳派来的人。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了离开。 回到房间,慕容楚歌看着信里面的内容,不禁发愁。 这时候,流云走了过来,看着她的样子便问了起来。 慕容楚歌说出了刚刚的事情,流云感叹了一声,随后说道:“放心吧,关于这个问题,世子殿下已经有了准备,请不要担心。” 关于这个问题,慕容楚歌有别的想法,“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请君入瓮,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尽管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样做太过危险,而且让慕容楚歌做诱饵,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担当得起的。 “郡主,这样太危险了,要是你有什么不测的话,我...” “没事,我们可以这样...” 只见慕容楚歌凑到刘云娥的耳朵旁边,然后唏唏嘘嘘地说着什么... “可是郡主...” 流云刚想反驳的时候,只见慕容楚歌捂住了她的嘴,“现在这件事就我和你知道,然后明天你安排一下,然后等着他们上钩。” 看着慕容楚歌的样子,流云只好无奈的叹气,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只见流云过去和管家说了什么,世子府巡逻的频率有了变化,感觉就他们就像是偷懒一样。 而这时,在外面观察的人顿时疑惑起来,便转身回去报告。 “什么,你是说他们已经疏于防范了吗?”林忆柳疑惑道。 “是的,而且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公主,我们是否。” 林忆柳开始思考起来,尽管眼前是一个机会,不过她也明白那是对方的阴谋,可是她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我明白了,你们准备一下,这个时候,独孤澈应该会派人送东西回来,到时候你们就准备好,等我信号,一起杀进世子府!” 手下回应一声后便离开了。 “慕容楚歌,我倒要看看你在玩什么花样?” 第二天晚上,慕容楚歌依旧在凉亭里面等着独孤澈冻回来的特产和书信,不过现在的她更加激动,因为今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而这,便是他们的目的。 这是,听见下人的汇报,慕容楚歌有些激动,于是亲自去开门迎接。 只见依旧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说道:“郡主,这是世子在边陲托我带回来的特产。” 慕容楚歌假装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便伸手去接。 然而这个时候,只见对方一松手,立刻从袖子里面伸出了剑刺向了慕容楚歌。 “啊!!” 慕容楚歌尖叫一声,只见短剑离她还有几公分的时候,那名刺客笑了起来,甚至还在想着她捂着伤口痛苦倒地的样子。 “叮!” 然而短剑刺向慕容楚歌的胸口的时候,忽然无法刺进半分,像是被什么挡住了。 “救命啊!”慕容楚歌转身拔腿就跑。 一旁的管家也吓得在里面叫起了人。 然而刺客明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然而他依旧没有放过眼前的机会,只要尽快把慕容楚歌杀掉,那么他自己依旧能够有办法脱身。 慕容楚歌在里面一边跑一边叫着,身后的刺客紧追不舍。 然而跑了一会后,刺客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对方有意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慕容楚歌跑到后面的花园时,只见刺客已经在她后面准备动手了。 “哼哼,你中计了!” 就在刺客惊讶间,只见慕容楚歌从腰间拿出了一颗白色的东西,刺客感觉不对,正要上前时,只见她用力一丢,只见一团白色烟雾升起,没一会刺客便感觉有些头晕目眩,随后裂开抽身而退。 等他来到一处围墙的时候,只见周围出现了士兵,将他包围了起来。 慕容楚歌和流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刺客问道:“是不是林忆柳派你过来的?” 刺客看着他们,冷笑一声只见一伸手,暗器从袖子里面飞出,流云见状立刻拔剑挡了下来。 “将人擒下!” 就在士兵们上前将对方拿下的时候,只见一道人影站在了围墙上,直直的看着慕容楚歌,随后拔剑跳了下来,挥剑刺向了慕容楚歌。 流云立刻推开慕容楚歌,只见刺客的长剑刺中了流云的左肩。 “掩护我!”刺客大声说道。 只见别包围起来的刺客,立刻从手里拿出了几颗黑色的弹丸,一掷地,只见几下声响将包围的士兵炸伤。 听着刚刚的刺客是个女人的声音,慕容楚歌不由得想起那时候独孤澈说过林忆柳的伸手,便立刻想到她亲自出手了。 慕容楚歌转身就跑,流云立刻拦下了对方,然而自己受伤再前,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看着世子府已经不安全,慕容楚歌立刻往外面跑去。 那时候,流云告诉自己,要是情况真到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时候就离开世子府,然后放出烟花,到时候就会有人来保护自己。 离开了世子府后,慕容楚歌立刻跑了起来,这时候,只见林忆柳在后面施展轻功追着。 “是时候了!” 从后面拿出了烟花,立刻朝着天上放出。 “砰!” 林忆柳看着天上的烟花,顿时挥剑砍向了慕容楚歌。 “锵!” 就在长剑离慕容楚歌还有几分的时候,只见忽然大刀砍向了林忆柳。 林忆柳立刻收招,然而长剑挡不住大刀的威力,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什么人?”林忆柳惊讶的问道。 只见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横刀只指向了眼前的人。 “追杀一个女人,对你们来说真的有那么好吗?还是说,你们想要对着世子府上的人做什么?” 看着对方是世子的人,林忆柳冷哼一声:“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要是你让开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对方也大笑起来回应道:“要是你现在回去的话,我还可以饶你不死,看着你是一个女人的份上,我还可以下手轻一点。” 面对男人的挑衅,林忆柳不再说话,挥剑砍向了眼前的男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另有隐情 “放心吧,郡主,有我在,保证没有人能够伤到你!” 只见男人一挥刀,林忆柳顿时惊呆了,眼前的大刀刀背厚重,甚至一个人举起来挥动都非常困难,为什么眼前的人用起来却是那般轻松,甚至看着游刃有余。 不过即便这样,林忆柳依旧毫不担心,挥动这样重刀的人身形也不够灵敏,于是便大步的绕过了对方,挥剑直向对方身后的慕容楚歌。 “雕虫小技。” 那人向后一回到,大刀顿时挥向了林忆柳,对方的反应之快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个人直装在了刀口上。 然而这个时候想要收住脚步已经晚了,林忆柳立刻横剑挡在了自己身前。 “锵!” 一声交击,只见林忆柳身形停了下来,男人随后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整个人顿时倒在了地上。 “额...” 男人收起了大刀,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刚刚那一脚已经让你受了了内伤,要是再继续的话,恐怕你会伤及脏腑,我奉劝你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忆柳当然不会相信眼前人的话,身法一动,似乎绕过对方。 “好身法,不过...” 看着对方绕过了自己,男人冷笑一声,一迈步,一刀劈向了慕容楚歌。 林忆柳挥剑直刺的时候,忽然被厚重的刀身挡住了剑尖,整个人被反震了回去。 “到此为止了。” 只见男人反手握刀,厚重的刀背劈向了眼前的人。 “锵!” 林忆柳顿时落败,就连长剑也被敲断,整个人顿时被震退。 “还不走吗?” 就在林忆柳还想继续的时候,只见肚子忽然痛了起来,只好无奈的离开。 “郡主,属下救驾来迟,请恕罪!” “没事,我么你赶紧回去吧。” 然而男人却说自己有事,随后独自离开了。 回到世子府后,只见里面的士兵已经将刺客拿下。 “带走,严刑逼供!”慕容楚歌激动地说。 经过几天的审讯对方终于坦白。 自己是个兰陵国的人,那时候跟着跟着自己的同伴一起来到了大理国,却没想到自己的公主已经成为了宁王妃,然而就在他们已经认为自己的公主已经安于现状的时候,只见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她们打算利用蛊术控制皇上,然后利用自己的巫术来扰乱大理国的朝政,然后趁着内乱的时候出兵,企图一举拿下大理国。 就在他们积极动手的时候,却不小心被慕容楚歌和独孤澈撞见了,趁着还没有把事情都出来的时候将他们拿下。 从对方的口中得知,林忆柳就是兰陵国的公主,本来已经打算要进宫迷惑皇上,然而却是阴差阳错的变成了宁王妃,加上为了要向大理国复仇,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事情。 想着这一切都是林忆柳搞的鬼,慕容楚歌有些疑惑,这些事情宁王没有理由不知道,难道这些事情,宁王都有参与其中吗?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慕容楚歌一时间也反应过来,只好等着明天去宁王府质问一下。 看着因为这次事件手上的人,慕容楚歌有些难过,然而更多的,就是对他们的愤怒。 第二天,慕容楚歌亲自来到了宁王府,一进门,就遇见了慕容静走了出来,看着她的样子,慕容楚歌顿时就来气。 然而还没等对方发难,只见慕容静立刻张嘴就骂:“我娘的病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慕容楚歌有些莫名其妙,昨晚是她的娘过来杀自己,她自己打不过就撤了,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但是现在自己并不想和她争论,而是直接绕过了她往宁王所在的书房走去。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只见宁王在里面淡定的看书,当他看着慕容楚歌的时候,脸上似乎出奇的淡定,似乎预料到她回来找自己。 “你来了,坐吧。”宁王挥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慕容楚歌没有坐下,而是质问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你会包庇他们?” 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宁王有些无奈,于是就站起来走到了房门前。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吗?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那可是关乎到大理国的朝政啊,爹,你就这么想看着大理国就这样葬送在他们的手里吗?”慕容楚歌声嘶力竭的问。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宁王低头说道。 这时候就轮到慕容楚歌懵了,自己堂堂宁王为什么会做不到?而且在很久之前,估计就已经知道他们的事情了,然而却没有制止过,甚至还多次维护她们,这就让她有些想不通。 然而,他依旧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就只是不停的叫着她不要再去调查这件事情,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吗? “爹,你要知道,私通敌国可是大罪啊,难道你就这样看着自己陷进这个深渊中吗?”慕容楚歌质问道。 “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可以向你保证,要是能够有办法的话,我也不想这个样子。” 慕容楚歌简直已经被搞懵了,难道他还有别的想法? “惜芫,要是你相信我的话,就听我一句,不要在调查下去了,这样对你没好处。”宁王无奈道。 “不,要是你跟我说这是什么原因的话,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下去的,你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甚至亲自动手来世子府上杀我,难道你就心疼一下我吗?” 只见宁王的脸色有些难看,然而过一会后变又恢复了过来,“抱歉,不过,为了调查你母亲当年的真相,我只好继续下去。” 母亲当年的真相? 慕容楚歌有些疑惑了,当年她的母亲不是病死了吗?为什么现在父亲却说要调查真相? 看着现在的慕容楚歌这么固执,宁王无奈的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你娘忽然病亡,那时候的我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甚至还认为是她下的手,然而当时皇上却是一味的阻拦我,我没有办法,只好暗中调查,发现他们的目的就是皇上,而且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会用蛊术控制皇上,我没有办法。”宁王无奈道。 “也就是说,当年娘的死因另有蹊跷?”慕容楚歌惊讶道。 “然而当年皇上的阻拦,我没有办法,只好暗中调查,这些年,我都是...”宁王无奈的说。 慕容楚歌没有想到,这一切的别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那现在,爹你想怎么样?”慕容楚歌疑惑道。 “我现在只好继续这样装疯卖傻,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对我下手了,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节外生枝 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有了想法,慕容楚歌却不想多问,只希望他能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离开了宁王府后,慕容楚歌越想越奇怪,压实父亲真的害怕她会害他,那么早就有机会将她除掉,为什么还会这样做呢? 而且从他的内容可以听得出,自己母亲的死也有太多的可疑点,要是自己能够查出来的话,那么也算得上是对得起自己的母亲了。 回去之后,慕容楚歌还想对对方问一下关于兰陵国的事情,然而得到的却是那个刺客已经死亡的消息。 眼见线索断了,慕容楚歌决定先放缓对方的脚步,于是安排了刺客潜入了宁王府准备动手。 由于昨天林忆柳被独孤澈的护卫踢伤,所以现在在府上修养,对于独孤澈安排的后手,林忆柳也只好感叹。 “真没想到,我居然会败在他的谋略中。” 就在这时,只见房门忽然被人敲了几下,林忆柳有些疑惑,随后便去开门,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低着头说道:“夫人,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林忆柳有些奇怪,自己并没有安排别人做什么事请? 疑惑间,只见对方忽然伸手过去,手里赫然是一把匕首。 好在林忆柳早就察觉不妥,立刻后退两步,然而却被对方逮了个正着,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本来之前就挨了一脚,没想到现在又被踢了一下,顿时感觉肚子里面的五脏六腑性像是扭到了一块一样。 眼看情况不对,林忆柳一翻身从窗户离开,刺客趁机一划,划伤了她的大腿,就在他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刺客看着她地上的血迹,也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这时候,宁王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着身边的刺客。 “宁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而且她的腿已经受伤。”刺客回答道。 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拿下了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刺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便离开了。 “楚歌,我现在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宁王看着天上的月色感叹道。 离开的林忆柳惊讶的看着宁王府,为什么自己被刺客偷袭了都没有什么动静,顿时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扯下衣服绑住了自己腿上的伤口后,林忆柳看着周围已经没有人,立刻走向了慕容静的房间。 “呼!” 这是,一阵风声吹过,但是对于林忆柳来说却没有那么简单。 有刺客? 林忆柳的腿已经受伤,加上之前已经被踢伤,身法自然没有那么灵敏,不禁有些害怕。 一会后,只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令她冒出了冷汗。 “你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只见黑衣人挥剑刺了过去,林忆柳面前躲开,身上的伤口和肚子的疼痛让她没有办法轻松躲开,顿时肩膀被划伤。 “救...” 呼救还没有喊出口,只见对方立刻一剑划向了她的脸。 然而这时候,周围有人慢慢跑了过来。 “就在那里,不要让他们跑了!” 黑衣人看着周围的人纷纷赶来,冷哼一声,立刻拿出了弹丸往地上一扔,只见泛起了白色的烟雾,只见散去后,人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士兵们才赶来,林忆柳也已经无力的倒下了。 “夫人,你怎么样了?来人,叫大夫!”宁王看见后着急的说道。 在附近听见动静的慕容静立刻走了过来,记过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娘,发生了何事?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慕容静惊讶的说道。 看着周围的人,林忆柳不敢说出实话,只好假装伤重晕了过去。 “一定是,一定试着该死的慕容楚歌,一定是她!”慕容静激动的说。 “先把你娘只好再说!”宁王在一边说道。 第二天,林忆柳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一脸的无奈。 “该死,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 无力的敲打着床,在门外听见声音的慕容静立刻开门进来。 “娘,你醒了?快,我去叫大夫!” 就在慕容静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林忆柳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静儿,不要去,现在京城里面的人信不过,你照着我说的把药买回来。” 慕容静有些疑惑,为什么现在的她已经伤成这样都不去看大夫? 这个时候,宁王也走了进来,看见林忆柳醒过来后,立刻叫来了大夫。 只见大夫把过脉,然后写好了药方便离开了。 然而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信不过任何人,现在的她,只想离开京城,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让她没有办法在应付了。 没多久,只见林忆柳的手下来到,然后和宁王说了几句后,便带着他们到了房间里面。 “老爷,我想回去老家养伤,想在京城里面这种事情很多,也不太安全,所以我想...” “夫人要是想的话,我也不挽留了,不过人在外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也鞭长莫及,还是留在这里...” 宁王说着,看着林忆柳的眼神也有些奇怪,然而林忆柳却是坚持回去,双方说了一会后,宁王也只能无奈的送她离开。 “这里有些钱财,回去之后替我好好问候岳父和其他人。”宁王递过包袱说道。 “我会的了,不过我现在伤很重,可能好一段时间不会来了,还请老爷保重。” 目送想着他们离开,宁王不禁松了口气,毕竟现在也算是将麻烦的人支开了。 然而对于慕容静来说,却是气不过去,于是亲自到了世子府上。 “慕容楚歌,你这个小人,给我出来!” 这时候,慕容楚歌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感觉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 “你又在发生什么疯?”慕容楚歌无奈的说。 “我娘昨天晚上被人砍成了重伤回老家了,是不是你所为?”慕容静激动地说。 慕容楚歌疑惑地看着她,“你娘被人砍成了重伤?那你娘的仇家还真是多。” 听着她这么说,慕容楚歌的内心是非常激动的,不过她有些奇怪,尽管她自己也派了流云去行刺,但是只是划伤了她的肩膀而已,怎么就受重伤了? “少在那里假惺惺,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 只见慕容楚歌笑了起来,“没办法?你现在就是没办法了,你娘行刺我被打伤,现在他别人打伤你有怪在我头上,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你们母女都被我打伤,岂不两全?” 这时候,流云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吓得她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退无可退 “你等着慕容楚歌,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慕容静一边走还不忘记放狠话。 慕容楚歌看着她离开,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她也是得到了林忆柳的情况,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就能够放松,毕竟皇上的问题还没有被解决,加上他们已经离开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的她只好在另想办法了。 回到房间,流云有些疑惑的问:“郡主,这次我是不是做的...” “没事,你做的很好,不禁让她离开了京城,让我直接没了一个心腹大患,皇上的事情,来日方长。”慕容楚歌解释道。 想着慕容静一时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襄王府那边也没有消息,只好安心的等着独孤澈回来了。 离开了京城后,林忆柳为了躲避慕容楚歌的耳目,于是易容出城,身边的人也跟着一起。 一路上,一行人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让林忆柳有些疑惑,让她时刻都不敢放松下来,因为自己松懈而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加上现在的她已经受伤要是在遇到袭击的话,估计也是活不长。 就在这时,一行人路过了修建运河的地方,刚好看见了在修运河的劳役和士兵们。 “站住,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就在他们想过去的时候,一位士兵拦住了他们。 “兵大哥,我们是赶着回乡下的百姓,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其中一人问道。 “这段时间,有劳役试图逃跑,看你们这样子,莫非是想这要逃跑的劳役。” 士兵的问话,顿时让一群人语塞,因为为了避免太过张扬,他们都换上了比较破旧的衣服,甚至连马车都卖掉了,为的就是躲避慕容楚歌的耳目,没想到居然还遇上了这种事情。 “这个大爷,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劳役,我们只是刚好经过而已,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只见其中一人走了上前,往士兵的口袋里面塞了一些碎银子。 “看着你们也不像是劳役,算了,你们过去吧。”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过去的挥手,只见独孤澈走了过来,叫住了他们。 “站住,你们是哪里的人?” 看着独孤澈走了过来,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尤其是躺在病榻上的林忆柳。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独孤澈问着那两名士兵。 “大人,这几个人是从外地来的,刚想过去,我们刚想准备放过去呢。”一旁的士兵笑道。 独孤澈打量了一下他们,尤其是躺在地上的林忆柳,眼神顿时变了。 “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独孤澈问道。 “大人,我们遭遇山贼,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结果家人被砍伤,然后想着回去养伤。”其中一人解释道。 这时候,周围的人也附和着,就连士兵们也觉得有些可怜。 “我明白了,你们就现在这里休养一下吧,等你们家人伤势好了一点之后在上路吧。”独孤澈说完便吩咐了士兵们让他们进去。 “不用了大人,我们一路上有药,不用担心。”男人说道。 “可是你们身旁有个伤者,加上你们走到荒山野岭的哪有地方主要,还是跟我来吧。”说完便伸手招呼了他们进去。 众人眼见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就抬着林忆柳走进了营帐。 而这时候的林忆柳,看着独孤澈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且他还说了那么多话让自己留下来,应该是察觉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现在自己身上已经受了伤,要是正面杀独孤澈的话恐怕有些难度。 进了营帐之后,两名手下立刻在外面把风,只见林忆柳将其他的人召集了过来。 “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人说道。 “我们现在的身份可能已经被认出来了,现在让我们进去就是为了方便在晚上动手将我们除掉,我们准备一下,先下手为强。”林忆柳说道。 “可是,公主你身上的伤...” 只见林忆柳拿出了药丹吃下,然后试着自己调息,没一会脸色便好了不少。 “你们赶紧准备一下,这是我们的机会。” 看着林忆柳这么坚定,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要准备起来。 “独孤澈,想杀我,那就来试一下吧!”林忆柳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剑。 晚上,经过手下的勘察,明白了士兵们巡逻的规律,及详细计划了一番准备动手。 深夜,来到了独孤澈的帐篷,众人看了看里面没有动静,于是立刻进去,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 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然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顿时众人感觉不妙。 只见他们几个走出帐篷的时候,周围忽然出现了士兵将他们包围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奉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瘦一些皮肉之苦。 众人看见人群里面,独孤澈走了出来,正得意的看着他们:“要是你们是来刺杀我的话,不让先拉下布条,大家认识一下如何?” 看着已经无路可退,众人立刻走进了帐篷里面,而在外面的士兵准备动手的时候,只见远处忽然“轰隆”巨响。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一名士兵慌张的跑过来说道。 独孤澈皱了皱眉头,立刻挥手示意士兵们立刻冲进去将他们拿下,只见帐篷里面传来了爆炸声,随后阵阵烟雾散了出来。 “烟雾弹,大家快退开!”独孤澈提醒道。 士兵们纷纷退开,而一些士兵来不及后退,只见烟雾窜进鼻子,瞬间感觉全身无力昏倒了。 而这时候,对方却是捂住了可口鼻,趁着混乱逃脱了。 当独孤澈驱散烟雾进去的时候,发现营帐的一处破开了一个洞,人已经不见了。 “可恶,失算了,先去救火!”独孤澈挥手道。 看着被烧的粮草营帐,独孤澈不急你有些庆幸,还好烧的不是和很严重,经过一番抢救后,大部分粮草都被保留了下来。 “世子殿下,还好大部分粮草都保留了下来,似乎对方没有做的太绝。”士兵汇报到。 “或者他们是来不及,只是想让他们的同伴离开,所以根本没想拖太多的时间,不过既然能够有这样的计划,说明营帐里面,有内鬼。”独孤澈沉吟道。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独孤澈都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要作罢。 “你们立刻搜一下所有的营帐,问一下有哪些人出去过,尽快把凶手找出来。”独孤澈吩咐道。 第一百二十章 百密一疏 “是!” 看着士兵走远后,独孤澈看着身后被烧毁的几个粮草营帐,不由的感叹起来。 由于这一次的粮草,皇上根本没有安排足够,所以一路上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而现在除了这样的事情,无疑会影响到劳役和士兵们的士气,现在要想的就是要安抚他们的情绪,然后修书一封给皇上派发粮草。 而在另一边,只见逃脱的人立刻写下伪装,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回了营帐。 “你们没有被发现吧?”林忆柳着急的问。 “公主,没事,还好你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不然我们也逃不出去。” 看着他们没有被发现,林忆柳有些放心,不过她也没有想到,独孤澈居然有所准备,这让她有些料想不到的,不过现在失败了,自己只能想办法混过去了。 “你们,起来!” 这时候,只见旁边的营帐忽然想起了声音,听见有喝声,他们就明白是士兵过来查营帐了。 “你们刚刚有没有离开营帐,或者有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走了出去?” “没有啊,兵大哥?有什么事吗?” 士兵有些不耐烦的让他们回去休息,然后走向了他们的营帐。 “喂,你们给我出来!” 这时候,假装谁教的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发生什么事儿了兵大哥?”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有人从这里出去?”其中一名士兵问道。 “没有啊,我们都是服完药就去休息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林忆柳问道。 “刚刚有人意图行刺世子殿下,又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放火烧了粮草,而且我们怀疑,凶手就在你们之中!“士兵说道。 林忆柳觉得有些好笑,要是这样说出来的话,哪还有谁会承认? “兵大哥,我们刚来,连你们营地都还没有看到,哪知道粮草放在哪里,你觉得,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吗?”林忆柳问道。 “最好不是你们,要是被我们抓到的话,肯定是就地正法!”说完便走到了下一个营帐开始询问起来。 看着他们走远后,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他们还是要想办法赶紧离开,以免时间一长而被对方发现。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独孤澈面前,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独孤澈一拍手,只见左两边的士兵已经围了上来。 “世子殿下,你这是何意?”林忆柳问道。 “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我们发生了一下事情而已,开个玩笑。 独孤澈看着他们这般淡定,顿时就疑惑了起来,不过现在也不是抓他们的时候,只好先放他们回去,一面打草惊蛇。 众人回到营帐的时候,显然都被吓得不轻,只有林忆柳的脸色沉重,似乎喜爱子昂着什么东西。 “公主,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被人怀疑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旁的人问道。 “我觉得他应该是在试探我们,我们晚上行动,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再出手,再不行的话,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林忆柳说道。 对于她的建议,众人也只好同意,因为他们也没有想到什么别的办法了。 晚上,趁着众人熟睡的时候,林忆柳派人去门口准备后路,自己则带着人前往了独孤澈的营帐里。 “来人啊,着火了!” 在睡觉的独孤澈听见外面有动静,于是就走了出去,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的样子。 “不好,是劳役的营帐着火了!所有人立刻去救火!” 只见周围的士兵纷纷跑向了劳役的营帐,看着数十人跑了过去,独孤澈也顿时放心。 就在回去营帐的时候,只见里面有人举剑向自己刺了过来。 “嗯?” 疑惑间,独孤澈立刻后退躲开,然而对方的攻击太过突然,剑划破了自己衣服。 “独孤澈,纳命来!” 独孤澈疑惑间,只见身后有一股凉意,立刻转身,只见一人立刻挥刀砍向自己的后背。 “雕虫小技!” 一个错身闪开,挥手一掌推开了刺客。 “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独孤澈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 “哼,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 两人立刻冲了上来,只见独孤澈一拍手,周围的营帐里面忽然冒出了人,没一会就将他们包围住了。 “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吗?”独孤澈说道。 而在一边埋伏起来的林忆柳,看着自己的同伴已经被包围了,依旧没有出手,似乎在等待着机会,给独孤澈最致命的一击。 “来人!拿下。” 只见独孤澈一挥手,周围的士兵立刻为了上去。 这是,林忆柳立刻出手,从后面刺向了独孤澈。 “叮!” 只见长剑被什么挡住了,无法刺进独孤澈的胸口。 独孤澈转身起脚将对方的剑踢飞,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哼!” 林忆柳见偷袭没有成功,立刻后退准备离开,独孤澈见状,立刻叫人抓住他的手下,然后立刻追了上去。 夜间,两条黑影追逐了起来,然而周围的人依旧没有留意,都被眼前的火灾吸引住了注意力,纷纷跑向了现场。 林忆柳尽管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不过轻功依旧丝毫没有被身上的伤口影响到一般,依旧像鬼魅一般穿行在人群中。 而在后面的独孤澈则身形显得比较笨拙,不过还是能能够将对方锁定在自己的视线里。 一路上,独孤澈都没有叫士兵去拦住她,似乎想要自己亲自抓住对方审问。 林忆柳看着身后追逐的独孤澈,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而看着里出口已经不远了,不由的有些得意。 不久后,只见不远处的同伴在朝着自己挥手,林忆柳不由得加快脚步。 而这时候,在她身后追赶的独孤澈忽然笑了起来。 来到门口后,只见两名黑衣人说道:“公主,久等了,我们赶快离开吧。” 这时候,林忆柳拉下包住脸的布条说道:“独孤澈还在后面追着,你们找到马了吗?” 只见两名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拿出了烟雾弹,用力一丢,只见白色烟雾立刻笼罩住了林忆柳。 “什么!?” 林忆柳疑惑间,只见白色的烟雾窜进了鼻子,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每一会就倒下了。 闭上眼睛前,只见烟雾散去,独孤澈走了过来,黑衣人这才扯下自己的布条,赫然发现那不是自己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识破身份 “怎么会...” “世子殿下,人已经抓到了。”假扮黑衣人的士兵说道。 “带走,还有将她的同伴也抓起来,好好的查问一番。”独孤澈说道。 看着他们把人带走后,独孤澈不由得松了口气,现在事情总算是有了结果了。 不过当他看见是林忆柳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难道是为了支开自己才让自己去挖河道吗?难道还要转身过来杀自己? 在一个营帐里面,林忆柳缓缓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被绑了起来,不仅挣扎着大喊,“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 这时候,听见里面有反应的士兵立刻离开,吧独孤澈叫了过来。 “宁王夫人,好久不见了,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兰陵国公主才对。”独孤澈笑道。 林忆柳有些惊讶,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事情? “说实话,当我看见是你来行刺我的时候,我真的感觉非常惊讶,不过好在我早有准备,不然的话,上一次,我就差点死在了你的手中。”独孤澈挥了挥手,“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 “哼,可笑。”林忆柳笑了起来。 “哦?就算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因为你的同伴已经将你的事情都招供了。”独孤澈笑道。 独孤澈的话让林忆柳笑了起来,因为那种手段她经常用的,现在看来,独孤澈在自己眼中还是有些嫩了点。 “你们想回去避风头,于是就想着从京城回去,而选择了走近路才选择到我这里,那时候,我只是对你们有些好奇,因为除了你以外,你的手下都没有受伤,看着就不像是遇到山贼的样子,甚至不惜易容来躲开我的视线,也是可以了。”独孤澈赞叹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林忆柳疑问道。 “其实那是昨晚的时候,因为按照你的风格,你一般不会派太多的人来刺杀我,不过最让我确定是你的是,你在逃跑时候施展的轻功。”独孤澈笑道。 林忆柳顿时有些无语,没想到暴露自己身份的居然是自己的身法。 “不过你现在已经被我抓到,那就好好反省吧,至于你们的目的,我想你的同伴回不介意告诉我的。”说完便离开营帐。 而在另一边,林忆柳一行的同伴已经只剩下两个了,不由得有些绝望。 “留你们两个的命,也是我对你们的恩赐,因为昨晚你们的同伴不愿屈服,所以被我处死,要是你们还这么不识相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独孤澈说道。 这时候,两人都感觉自己已经活不下去,正准备咬舌自尽,独孤澈见状立刻拿布塞住了他们的嘴。 “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就先关你们几天再说。” 离开营帐后,只见回来的士兵说道:“世子殿下,营帐烧毁了几十个,如何是好?” 独孤澈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把他们挤一挤,到时候你们派人到附近採买一下,尽快搭好新的营帐。 “是!” 看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独孤澈越想越来气,于是便回去折磨了他们一番来泄愤。 然而这时,那两名手下似乎不堪受辱而招供了。 原来之前他们还在京城的时候利用皇上来打压世子府,然后想着世子府守卫松懈的时候,想要行刺慕容楚歌,结果失败了,林忆柳也被独孤澈秘密安排的人给打伤了,于是就回去宁王府修养。 然而没多久,宁王府就出现了有人行刺林忆柳的消息,大腿和肩膀都受了伤,无奈之下,只好先离开京城回去养伤。 而之后的关于兰陵国的阴谋和他们的事情独孤澈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他还是有一件事情没有搞明白,那就是控制皇上的办法。 那两名手下也交代了,原来后来宁王府被刺客潜入,而且还打伤了林忆柳,无奈之下,林忆柳只好选择离开。 因为担心路上会被慕容楚歌的人袭击,于是他们就盖头换面,之后就是这里的事情。 独孤澈不由得感叹,还真的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居然这样就被林忆柳抓了回来。 不过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慕容楚歌那边的消息,要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对他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 随后来到了林忆柳的营帐,因为对于对于兰陵国巫术的事情他是没有办法的,最重要的就是在她的身上找到办法。 “我问你,皇上的事情该怎么破解,我知道你们在京城施展了巫术,要是你告诉我并承诺以后不要再犯的话,我可以放过你。”独孤澈说道。 “呵呵,有这么简单吗?独孤澈,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我告诉你的话,按照你的脾性的话,一定会杀了我,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林忆柳大声的说道。 独孤澈有些无奈,自己的让步变成了她口中的歹毒行为,真是让他有些失望。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独孤澈看着旁边放着的刑具说道。 晚上,虚弱的林忆柳看着外面的人,通过火光来开,他们应该是睡着了,于是就开始想着办法离开这里。 “哼,你们真是小看我了。” 只见她的袖子里面藏着一把小刀,没一会就将自己松了绑,然后悄悄的拿上了东西准备出去。 出了营帐周围看了看,只见守营帐的两名士兵已经睡着了,林忆柳立刻把两名手下救了出来,然后三人逃了出去。 对于这个情况,独孤澈自然也是明白,不过他也准备了后手,既然料到他们会逃跑,自然也在后面跟着。 “宁王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可以给你机会。”独孤澈在后面策马大喊道。 然而这对于林忆柳来说,这简直就是讽刺一般,哪有刺杀两次失败还愿意原谅自己的人,说到底只是为了解除皇上的巫术才说的话而已。 这时候,林忆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立刻分开逃跑。 独孤澈看了看,也叫人分开追捕,然而自己依旧在追着林忆柳。 从晚上一直追到第二天的早上,林忆柳的马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就来到了一个村庄,只见里面的人看见林忆柳后登时脸色都变了。 在村子里面走了一会后,林忆柳都没有看见人们出来,于是就走到了客栈里面。 “老板,给我点水和馒头,还有给我点草料喂马!”林忆柳大声说道。 这时候,小二走了出来,将馒头递了上去,林忆柳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似乎在看着馒头,眼睛发光的样子,似乎已经饿了很久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同甘共苦 看着村子里面的环境也是比较偏僻,估计也是环境也是不太好,于是就拿出了一些碎银放下,“不用找了。” 小二看着眼前的即可碎银子,登时眼睛都瞪大,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立刻说道:“客官,等等...” 然而当他来到柜台的时候,只见眼前人已经不见了。 除了客栈后,林忆柳立刻拉着马离开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村民们纷纷走出来,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林忆柳。 只见后面传来马蹄声,林忆柳冷哼一声,立刻往村口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独孤澈来到的时候,只见林忆柳已经离开了,刚想继续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马已经到极限,于是就进村休息一下。 这时候,村里的人又走出来看着眼前的独孤澈,表情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 他们的眼神让独孤澈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就想其中一个老伯问了起来:“老伯,这个村子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老伯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独孤澈见对方可怜,于是给了一颗碎银过去,然后带着人进了客栈。 “老板,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出来招呼!还有招呼我们的马。”没等独孤澈说话,只见一旁的士兵开始对着里面叫喊着。 独孤澈本来还想劝一下,不过看着他们一晚上没睡觉来和他追捕,还是想着好好犒劳一下他们。 至于林忆柳,独孤澈倒是不用担心,因为他知道她现在是想回自己的老家,至于兰陵国,她没有完成任务,估计是不会回去的,所以他倒也不担心。 甚至,他也没有想着要置她于死地,不过皇上的事情他只好另想办法。 这时候,只见小二拿出了好菜好久,独孤澈这时候发现,小二看着饭菜的眼神,就连周围的村民也因为饭菜的香味也被吸引了过来。 “世子殿下,他们是不是...”一旁的士兵提醒道。 看着他们的眼神,独孤澈有些疑惑,于是就会站了起来。 “小二,给我们准备馒头和水,你们想吃就吃吧。”独孤澈说道。 小二听见后立刻照办,一旁的士兵顿时就傻眼了。 “世子殿下,这样会不会...”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有吃饱饭了,而且他们这样看着你,估计你也吃不下,我们当兵的,吃一下馒头有什么不可以的?”独孤澈问道。 这时候,小二拿出了馒头,独孤澈立刻叫人到了一边,只见小二招呼了村民。 看着他们这样子,独孤澈感觉这村子里面的人虽然穷,却是非常和谐,实在是难见。 “请问你们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独孤澈疑问道。 这时候,店小二有些为难地说:“其实我们的村子本来非常繁荣的,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了旱灾,我们没有办法农作,加上强盗横行,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听见强盗的时候,独孤澈不禁皱眉,没想到这一次的追击,居然还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们是大理国的士兵,强盗的事情还请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们对付他们的。”独孤澈说道。 听见他们能够帮他们,村民们顿时跪了下来,“真是谢谢你们,要是你们能够帮我们赶走山贼,我们什么都答应啊。” 看着他们激动的表情,独孤澈似乎明白他们已经深受强盗的滋扰的痛苦。 这时候,独孤澈还从他们的口中明白过来,除了他们这里以外,还有还几处的村子也有这样的情况,让他顿时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马蹄声,独孤澈看去,只见有十几名赤裸的大汗,为首的是一个胸口有着刀疤的男人。 “哦?看来这次有大丰收啊,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官兵,还有一个穿着挺好看的,难道是公子哥?” “老大,看来我们这一次是大丰收啊,看着这公子应该是家里很有钱,不如...” 这时候,只见周围的强盗同伴都笑了起来,特别有某些人,看着独孤澈的眼神,似乎是看见了金山银山般的狂热。 独孤澈顿时有些无奈,因为自己只带了几名士兵过来,而身后的村民也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纷纷躲到了自己的家中。 “小的们,我来应付他们的,你们赶紧给我进去,把能拿的拿走,女的也行,哈哈哈...” 看着老大这样发号施令,感情已经是抢习惯了,独孤澈立刻走了过去,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堂堂大理国太子,岂容尔等山贼放肆?” 周围的人听见了独孤澈的话后纷纷笑了起来,“什么?你居然就是那个大理国的台子?别开玩笑了。” 这时候,周围的山贼同伴也跟着笑起来,似乎比相信独孤澈说的话。 “世子殿下,他们现在人多势众,不如我们就先回去,然后带兵过来灭了他们吧。”一旁的士兵建议道。 独孤澈也觉得很有道理,然而这时候,他身后的人纷纷看着他们,似乎眼中充满了期待。 “不行,要是我们就这么离开的话,他们就会遭到山贼的掠夺,而且,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吗?”独孤澈看着他们说道。 士兵转过头去,看着山贼看着自己的眼神,顿时咽了一下,“那世子殿下,一会我么你拖住他们,你趁机把对面的老大拿下,这样就算打不退他们也好挫一下他们的气焰。” 独孤澈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他们就几个人,对面有十几个,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自己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全部代表,擒贼先擒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时候,只见独孤澈走了上去,“要是你们能够把我带走,你们要多少钱都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们,要是我被你们抓走了,那么你就要放过这条村子还有其他村子的人。” 山贼头子不禁大笑:“好,就冲你为他们这么有义气,我可以答应你。” 这时,独孤澈对着身边的人使眼色,然后自己走了上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们的老大过来和我打一场,要是你们输了,就给我离开。” 这时候,所有人看着独孤澈不禁有些担心,“世子殿下,你可是万金之躯,要是有什么的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雕虫小技 这时独孤澈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走到他们面前。 周围的人看着他瘦弱的样子,都不禁笑了起来,甚至也有人在打赌着他有多快败在他们老大手里。 独孤澈这边的人,倒是被冒出了汗,内心都在为他祈祷着。 “看在你是公子哥的份上,我可以下手轻一点,到时候可不要说我没有关照你。” 山贼看他这样子,立刻挥动斧头砍了过去,想着早点将他打败。 只见独孤澈立刻迈开步子,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腿上,顿时失去重心砍歪了。 “什么?” 山贼头子疑惑之际,只见独孤澈一脚踹到自己的头上,随后踢上一脚,整个人登时倒地。 而这一切,两边的人都看的眼睛都值了,似乎有些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什么?这么快就把老大打败了?” “好!”周围的人看着山贼老大倒下后,纷纷叫了起来。 这时候,山贼头子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冷笑道:“公子哥,本来我还想对你稍微手下留情一点,不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对方裂开大步的冲了过来,独孤澈看着他的身形,要是拉去做劳役的话,估计会事半功倍,所以出手顿时轻了不少。 几招过后,独孤澈基本都是干扰了一下对方,打了好几拳基本都是不痛不痒,让山贼头子有些疑惑。 “真是可惜,本来还想让你去做劳役,不过看你的样子,估计也是不行了。” 这时候,山贼头子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于是挥动斧头立刻砍了过去,独孤澈一个后退,回身一脚踢在对方的他腿上,然后绕到后面一掌劈在了对方的后脖子上,没一会,对方便倒下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地上的山贼老大,然而好一会后都没有醒来,顿时就欢呼起来。 “太好了,你们输了!” 就在村民们欢呼的时候,只见一旁的山贼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 “我们给老大报仇,冲啊!” 看着他们冲过来,独孤澈立刻上前,一个人解决三个人,原来他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都是一群稍微强壮一点的人而已。 “好了,你们赶紧上去,把人收拾了。” 周围的士兵立刻上去,独孤澈有些慵懒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时,周围的人呢纷纷围上来感谢。 “世子殿下,真是多谢您了。” “是啊,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这一次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身后的士兵也走过来说道:“大人,山贼们已经伏法,该如何处置?” 独孤澈回头看着他们,这时候山贼头子醒过来,看着自己身上被绑着,不禁大叫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只见独孤澈立刻过去踹了一脚,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尽管他们已经解决了山贼的祸患,可是村子的旱灾依旧继续,所以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钱,尽管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他还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 回到营帐后,独孤澈在看了看运河的路线图,感觉有些奇怪,明明皇上那个时候应该很昏庸才对,为什么他的运河却是指向了那个出现旱灾的地方? 第二天,独孤澈自己到了旱灾的地方视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原来他们的情况早就已经汇报给朝廷,让独孤澈感觉很奇怪,难道皇上是想借这次的修河道而让这几个村子永久解决旱灾?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都让独孤澈有些难以置信。 太阳愈发猛烈,独孤澈稍感不适,而后便往营帐里走去。 站在地形图前端详许久,独孤澈却眉宇紧皱。他实在是想不通,皇上真正的意图。 “世子殿下……”贴身侍卫朝他走近,见他此状,未免有些担忧。 独孤澈往身后椅子坐下,一抬手,就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方才我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里的旱灾情况其实皇上早已知晓?”独孤澈眯了眯眼,质疑的目光落在侍卫身上。“属下正是来向殿下禀报此事的。”侍卫上前一步,眼中带有豁然开朗的光芒。他酝酿了一番,顺手将囊中之物呈现出来。 “这儿的百姓说皇上曾经派过大量官兵到此缓解灾情,只是不知为何,到场官员数目不多,效果也不佳。”一边说着,侍卫一边将半块皇上的令牌呈上。 独孤澈接过,端详一番。这确实是皇上的令牌! 猛然间,独孤澈抬头,深邃的双眼与侍卫对视上。 “这是一个居民在关闭离开后捡到的。”侍卫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这就奇怪了,为何这令牌被砍断?而且,甚至可以说那些官兵根本就没有按旨意办事…… “莫非是有人叛变……”侍卫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按道理说,倘若有人叛变,皇上怎会如此镇定自若。更何况一点风声也没有?”抬起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下桌子,独孤澈又陷入了一番深思之中。 原来皇上的本意是想要解救这些受尽旱灾折磨的百姓。 “这些官兵之中不忠者肯定有。没准是他们之间起了内讧罢了。弱肉强食,也难怪到场者为数不多。”看着那半块令牌,忽而,独孤澈恍然大悟。 “这么说了,属下倒是又记起了一件事。听说当时那些官兵试图奴役这儿的百姓,剥夺他们的劳动权。迫于圣旨,他们也便没有太张扬。”侍卫挠了挠头,开口道。 独孤澈眸色有些黯淡,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开挖河道本就劳民伤财,这些官兵再怎么说也不是个傻子,这点难道会想不明白吗。”独孤澈觉得这个逻辑行得通。 “肯定是这项人为非作歹。否则,旱灾经过缓解,怎么可能越来越严重呢?”听闻独孤澈这番话,侍卫简直嫉恶如仇。 独孤澈勾唇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并没有想到吧。” “那世子殿下打算如何办?”侍卫观察着独孤澈脸上神色变化。 以他对独孤澈的了解,他觉得他肯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本世子已经调查到这么多有用的线索,而且河道也不能白挖啊。吩咐下去,让首领再带几队人马到西南方向去开凿一条新的河道。”独孤澈的语气充满坚定的气息。 侍卫离去后,独孤澈并没有闲着,反而拿起那半块令牌,仔细端详着。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独孤澈发誓,一定要把这些村庄的旱灾问题解决了。 夜幕降临,晚风四起,总算能让人感觉到一点点舒服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棘手 “郡主——”一进门,流云慌得手上的盆子差点没拿稳。 难怪她敲了这么久的门一直没人开。 也许,慕容楚歌又只身一人去调查了?这么一想,流云毫不犹豫地谨慎地往某些地方走去。 慕容楚歌习惯性地躲开巡卫兵,站在隐蔽处的石像旁边,伺机而动。 “娘娘这会头疼得不行,你们确定这是祭司那里拿来的药?”一个婢女将送药的婢女拦住,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 “祭司让我们先把药送来,等会她亲自过来查看娘娘的病情。”送药婢女说罢,便把手上的药交给了婢女。 婢女转身推门而入。 原本慕容楚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看到送药婢女身上掉下的符纸时,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捡了起来。 “怎么可能……”端详着符纸上的图案,慕容楚歌觉得有些眼熟。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慕容楚歌急忙起身躲了起来。 祭司疾步朝娘娘的房间走去,快推门而入时忽而与旁边随从耳语一番,随从从袖子里掏出东西递给了她。 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慕容楚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不如杀了我吧。来人啊,来人啊。”娘娘躺在床上打滚,像发了疯一样,洪亮的声音简直可以穿过云霄。 婢女见状,手足无措。 “祭司,你快救救我家娘娘吧。你看看她,都痛成什么样了……”婢女跪着祭司,一脸诚恳。 “你们都退下,这儿就交给我了。”祭司一番话后,所有人纷纷退下。 祭司走到床边,抬手将娘娘身上的某些穴位封住了。 “祭司,快救救我……”娘娘动弹不得,声音逐渐变弱。 这悲惨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先把药喝了。”祭司强行将药灌入娘娘口中,眼中之色甚是复杂。透过窗纸,慕容楚歌不难看出,娘娘脸上那畏惧之色来源于那碗药。 “喝完后确实好了不少,过几天又复发了。祭司,求求你,能不能帮,让我彻底好起来。”显然,娘娘病情好转了些,说话的语气放松了许多。 “既然娘娘想好起来,那就放心地闭上眼睛。”祭司一半说着,一边拿着铃铛和其他东西开始做法。 不一会儿,娘娘似乎被催眠了。 “娘娘,感觉好些了吗?”一番操作后,祭司停手。从她的神情看来,透露着无尽的胸有成竹。 见娘娘没有回应,祭司拿起铃铛轻轻摇晃一番。 “我现在头不痛了,多亏了祭司。”一边摇晃着铃铛,祭司一边开口道。 不料想,娘娘竟然将祭司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随后祭司所说的话亦或是所做的动作,娘娘都能够将其完好无缺地还原出来。 “娘娘,你好好休息。臣,先退下了。”祭司满脸成就感地将东西收起来,离开。 慕容楚歌仍沉浸在方才那番画面之中。 “啊——”忽而,慕容楚歌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便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什么人?”捕捉到慕容楚歌的叫声,祭司下意识地谨慎起来,犀利的目光往周围一扫。 婢女迎面而来,见她此状,开口道:“方才有只猫到处乱跑,兴许是下人被吓到了。” 听闻此番话,祭司也便没有继续追究,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郡主,是我。”流云冒昧地捂住慕容楚歌的嘴,声音很低地说道。 “快走吧。”真的是有惊无险,慕容楚歌急忙拉着流云往外跑去。 回屋后,慕容楚歌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倒茶的时候更是有些心不在焉,水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这巫术厉害得居然能够控制人。”慕容楚歌泯了一口水,不禁自言自语道。 “郡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见她此状,流云有些疑惑。 慕容楚歌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这事还是先烂在肚子里吧,“没事。你先退下吧。” 夜色愈深,慕容楚歌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却有些难以入眠。 “皇上,该不会被这巫术给控制了吧?”慕容楚歌恍然大悟。 村庄那边由于大力开凿河道却事倍功半,百姓叫苦连天,独孤澈不得不另做打算。 “世子殿下,昨天那河道挖得够深了,可是水也太少了,比预期中还……”侍卫走近营帐,看着独孤澈的背影,叹了叹气。 独孤澈认真地盯着地形图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宇紧皱。 “传我命令,即刻起,马上停止开挖河道。”事到如今,只能先走这一步了。独孤澈坚定地开口道。 次日早晨,居民们收到小道消息,纷纷前往昨天新开挖的河道里取那少量的水。“这居然挖出水来了。” “大家伙别急别急,适量取水,人人有份。” “世子殿下可真是活菩萨啊!” 而后大家轰然将河道的水取了上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光芒。 “大家抄家伙,继续挖。” “挖得越深越可能有水呢。” “世子殿下不事下令停止开挖了吗?” “世子殿下肯定是怕咱累了。咱精力充沛着呢。” 一阵起哄后,大家又有了动力,抄起家伙就开工。 营帐中,独孤澈正趴在桌子上歇息。他手指旁边的书本,被风吹动得一页一页地翻开着。 “世子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独孤澈谨慎地起身,抬眼往四周一扫。 “何事?”独孤澈深邃的眸子落在流云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必,是慕容楚歌又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属下发现郡主在娘娘窗外站着,后来祭司也从娘娘府里出来。”流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独孤澈脸上神情变化。 “祭司为何去娘娘府上?”独孤澈有些疑惑。 流云低声道:“娘娘患有头疾,只有祭司能治。只是回府后,我听见郡主嘀咕着,巫术居然能够控制人了。” 听闻她此番话,独孤澈眸色黯淡,不禁眯了眯眼睛。 “流云,你赶紧回去,叫她不要再去调查这件事情了,这些事已经不是她能够再继续插下去的。”独孤澈看向了流云说道。 “可是,郡主她的性子,世子殿下不是不知道,我看这件事还是要你亲自说出来才行。”流云有些无奈。 独孤澈也明白慕容楚歌的性子,要是叫她放弃的话的确不太可能,可是现在牵扯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甚至就连祭司都是兰陵国的人,那么想来,林忆柳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后手。 一想到这里,独孤澈不禁扶额叹气,感觉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第一百二十五章 瞒天过海 “世子...”流云看他的样子有些失落,担心的问了起来。 “我没事,你先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要再让她调查这些事,要是被人发现的话,恐怕连我也保不住她!”独孤澈严肃的说。 流云郑重的点头,看着独孤澈的表情,她也意识到事情的眼中性,便转身离开的了营帐。 走出外面,看着外面的劳役和士兵们,独孤澈顿时感觉有些心累,不仅是河道的问题,慕容楚歌那边的问题也不轻松。 “现在我该怎么办?” 这时候,士兵们走了过来,一脸兴奋地说着:“世子殿下,现在村民们看见你已经挖到了水,都纷纷走了过来说着要一起帮忙挖河道呢!” 听见他们说道要继续挖河道的时候,独孤澈一脸惊讶的说道:“我不是叫你们不要再挖了吗?你们...” 士兵也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因为之前旱灾村子里面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说是我们修河道挖到了水,于是就纷纷过来,现在还在帮忙挖着呢。” 独孤澈立刻叫士兵刚去让他们停下来,自己回到营帐中看起了河道的地图,无奈的叹气。 因为上面的河道都是要挖到旱灾的村子那边,可是那边的水源是不足以支持到他们挖到那里,而且中间花费的时间也不短,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必须修改河道。 然而现在独孤澈最需要的是时间,不仅是河道,还有慕容楚歌的事情。 仔细看了好一会后,独孤澈看着地图上附近的地方,只见上次治水的地方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上次的河道,要是接过来的话,应该就可以暂时解决了问题了吧?”看着地图上的两个地方,独孤澈嘀咕起来。 而在另一边,流云回到了世子府,然而叫了几声之后,都没有收到慕容楚歌的回应。 “郡主?郡主?” 流云在慕容楚歌的房间敲了好几下后,依旧都没有反应,立刻推门进去,果然里面没有人。 “不好!” 就在流云转身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只见慕容楚歌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在这里干什么?”慕容楚歌疑问道。 忽然出现的慕容楚歌吓得流云不轻,不过看着她回来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不过看着慕容楚歌的表情,估计又查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回到了房间开始翻开了古书查了起来。 “巫术...巫术...” 一旁的流云看着她这样子,不禁有些担心,“郡主,要不,这件事我们就别查下去了吧?” “不行,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新的进展,要是在查下去的话,就知道兰陵国的巫术,到时候就可以帮皇上摆脱他们的控制,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慕容楚歌兴奋的说。 “可是,世子殿下特地吩咐我,要我转告你不要在调查这件事了。” 慕容楚歌有些疑惑,当初他也没有说要阻止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继续查下去了,现在哪有想停就停的道理? “你回去跟他说,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不用担心。”慕容楚歌说道。 “郡主,世子殿下是担心你的安全,要是你有什么事的话...” “行了,别说了,我不会停手的!”慕容楚歌回收打断了流云的话,然后继续低头翻看着古书。 见慕容楚歌不配合,流云默念了一句,然后来到慕容楚歌的身后,一下劈在了她的后颈,然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郡主,世子交代,不管怎样都不要你再继续调查下去了,他也是为你好,得罪了。” 离开了房间后,流云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后,只见下人们立刻离开了。 流云看着月亮,感叹着他们两人的未来。 第二天,慕容楚歌感觉有些头晕,迷糊间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流云这个丫头,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打晕我...” 这时候,只见刘云推开了房间门,流云拿着水进来,“郡主,该梳洗了。” 慕容楚歌问着流云昨天晚上的事情,面对她的质问,流云只好把在独孤澈那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次修建河道,不一定是那些人的主意?”慕容楚歌有些惊讶。 “是的,世子殿下觉得,皇上应该很早以前就有修建河道的打算,只不过在皇上被控制后被他们知道,所以想着借题发挥将世子殿下支开。”流云解释道。 慕容楚歌点头沉思起来,这样看来,皇上当时的想法应该是将河道挖到那些发生旱灾的村子,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那里的问题,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那样简单。 “世子殿下认为,要是你在查下去的话,可能会遭遇不测,所以命在下回来转告。” “行了,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的,要是出了事的话,我不会连累他的。” 流云有些着急,因为她也知道现在的事情不仅是宁王府,还牵连到祭司,要是再查下去的话,真不知道会牵连到多少人。 而且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企图渗透整个朝廷由内而外的控制南越国。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告诉独孤澈,叫他不用担心。” 流云没有办法,只好过去故技重施,这是慕容楚歌站了起来,“又想打晕我?” “郡主,对不起了。”流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慕容楚歌有些疑惑,然而没一会,只见外面传来了铁锁上锁的声音。 走到门前推了几下都没有反应,顾惜才明白过来,于是立刻跑到了窗户,只见和窗户都被锁上了。 “好你个流云,胆子变大了是吧?快放我出去!”慕容楚歌推着房门大喊。 而在外面的流云,有些无奈的叹气,“郡主,得罪了。”随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下人,“你们给我看紧点,要是她出去了的话,我唯你们是问。” “是是是。”下人们连连点头。 听着刘云对下人们的交代,慕容楚歌气的直跺脚,以为这样她就没有办法继续调查了,而且还要被软禁在世子府上。 这时候,慕容楚歌翻了翻,独孤澈留下的东西,想着晚上没人注意的时候离开。 拿出里面的东西,慕容楚歌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还想拦得住我?” 晚上,只见几名下人在房间周围巡逻着,也有几个人坐在房间的门前有说有笑,似乎不像是在执勤的样子。 “我跟你说,小心一点,这个郡主可是...” 就在对方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流云来到了他们面前。 “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流云问道。 “郡主刚吃完饭,依旧在房间里面没有出来,一切无碍。”一名下人回答道。 “啊!!” 这时候,慕容楚歌的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流云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 流云瞪着他们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无碍?”说完便立刻跑进了房间。 一旁的下人也着急了起来,立刻跟在了流云后面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没那么简单 只见房间凌乱,慕容楚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叫着:“我的肚子,好痛啊!” 回想起刚刚下人说的吃完了饭,流云立刻回头对着他们喊道:“还站在着干嘛?赶紧给我去叫大夫啊!” 一旁的下人听见后纷纷跑了出去,慕容楚歌趁机瞄了一眼,确定他们离开后,便有气无力的说道:“流云,扶我到床边。” 流云立刻照做,可是刚伸手过去的时候,只见慕容楚歌立刻捂住了口鼻,都出了一个藏起来的烟雾弹。 “轰!” 只见烟雾散开,慕容楚歌趁着流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跑了出去,还不忘记关门。 “郡主...等一下...” 只见烟雾窜进了鼻子,流云好不容易开了门,却因为吸入过多而昏了过去。 一会后,回来的下人带着大夫,看着昏倒的流云,顿时傻眼了。 离开了世子府的慕容楚歌看着时间还早,于是立刻到了那位娘娘的府上,当然是走暗道。 由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太过奇怪,加上祭司的举动和那张神秘的符纸实在是让人联想非非。 独孤澈到了娘娘房间附近,只见路过的士兵在互相抱怨起来。 “最近啊,娘娘的病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到了晚上就叫个不停,真是烦死了。” “还好祭司每天都会过来,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能好好守夜了。” 看着两名士兵离开后,慕容楚歌不禁沉思起来。 “祭司每天都会过来?” 慕容楚歌有些疑惑,就算是巫术的话,也不用这样每天都来吧?而且为什么只是针对娘娘,而没有对府上的其他人出手呢? 这时候,只见一位侍女着急的从房间里面出来,对着她旁边的侍女说道:“快,快去请祭司过来,娘娘的病又犯了!” 另一位侍女听见后,立刻慌张的跑了出去,慕容楚歌趁机来到了一处窗户,戳了个洞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娘娘在里面捂着头大喊大叫,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痛苦。 “啊!!我的头好痛,谁来救救我!” 一旁的侍女们,立刻上去按住了她,“娘娘在的在等一下吧,祭司已经在路上了,再等等吧!” 娘娘听见后身体忽然爆发出力气,一把将她们推开:“快点,快点把祭司叫来,我的头!!” 侍女们立刻立刻,开门问着守门的人。 慕容楚歌在一旁看着,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祭司都要每天都来,要是缺药的话直接让人准备就行了,要是换成她的话,每天都来的话也让她厌烦。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慕容楚歌立刻贴在墙上,悄悄探出头看着外面。 “祭司大人,这边请。”侍女一边带路一边着急的说道。 守门的侍女看见祭司来了之后,立刻激动的开了门:“祭司大人,娘娘的病又犯了。” “我知道了,开门吧。”祭司淡定的说。 开门进去,祭司看着里面的娘娘,倒是慢悠悠的拿出了一个铃铛然后坐在椅子上观察着。 而娘娘则躺在床上,捂着头叫喊着,一个房间内,两人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慕容楚歌看着祭司拿着的铃铛,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上面贴了符纸,摇起来的声音也很奇怪。 “祭司大人,救救我,我的头好像快要炸开来了。”娘娘痛苦的说。 “放心,下官马上就好。” 只见祭司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颗药丹,然后递了过去,只见娘娘甚至还没有问就立刻吃了下去。 祭司默念了几句后,铃铛摇晃了几下后,娘娘头疼的情况便缓解了不少。 “哈啊...哈啊...” 看着娘娘喘气的样子,表情也缓和了不少,祭司立刻问了起来,“娘娘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好多了,感谢祭司大人相救。” 看着娘娘没事,祭祀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娘娘问道:“祭司大人,我的病真的没救了吗?” “娘娘,我不是大夫,这些事你问我也没有用。”说完便离开了。 一旁的慕容楚歌看见后嘀咕起来:“你不知道怎么治?那你救她干嘛?” 侍女走进去后,看着娘娘没事后,立刻将她安顿好,另一位侍女送祭司离开了。 慕容楚歌立刻跟在了后面,只见没一会后,只见祭司和一个男人一起走着。 由于怕被发现,慕容楚歌只能跟在了后面的不远处偷听着他们说爱护。 “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没事,看样子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只要再稍微一下下,她保证就会听我的话。” “那皇上那边...” 听见他们说起了皇上的话,慕容楚歌楞了一下,果然祭司和皇上的事情有关。 “放心吧,皇上中巫术已久,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得开的,加上,公主吩咐的事情,微臣定当尽力而为。”祭司回答道。 这时候,慕容楚歌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眼前的人说话有点像女人?甚至他的身体也看着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性。 “难道这个人是为了掩人耳目?” 慕容楚歌不由得感叹了对方的手段,于是便继续跟着。 “独孤澈那边的事情,最好拖得久一点,不然的话,我这边可能来不及。”祭司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这边也受到了一点阻碍,你知道时间不能耽搁太久。”男人提醒道。 就在慕容楚歌想着在靠近一点偷听的时候,只见不小心踩到了路边的猫尾巴。 “喵!” 只见小猫立刻跑开,而这一声尖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慕容楚歌立刻逃跑,好在他们相隔好一段距离,跑到一个巷口后,他们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你刚刚说没有人跟踪我们的吗?”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男人催促道。 这时,慕容楚歌从墙角探出头看着他们,只见两人分开,而“男人”撕下了面具,赫然是慕容静。 “什么?” 看着慕容静,慕容楚歌有些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她不会插手兰陵国的事情,没想到在林忆柳离开后由她负责着他们的行动。 回去是世子府后,慕容楚歌不由得沉思起来,想着第二天进宫面圣。 而一旁的流云走了过来,虽然她现在很想发脾气,可是对方可是郡主,也只好暗示一下。 “郡主,世子吩咐...” “你不用再说了,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你出去吧。”说完便去看着古书去了。 第二天早朝结束,慕容楚歌来到了王城,然而刚想进去的的时候,却被卫兵拦了下来,即便报上了自己郡主的身份也不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利用 “郡主,皇上有令,任何人等都不能进去,请回吧。” “这是发生了何事?”慕容楚歌疑问道。 “最近皇上患上了头疾,每天早朝结束后,除了祭司以外,所有人都不得进去。”士兵解释道。 慕容楚歌有些疑惑,明明皇上已经中了巫术了,为什么还要通过这种手段来控制他呢? 一会后,只见祭司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慕容楚歌。 “郡主贵安。”愣了好一会后,祭司才缓缓的行礼说道。 看着他的嘴脸,慕容楚歌实在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虽然不愿意不过还是恭敬的回礼了。 这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妃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士兵们非常恭敬的放行,慕容楚歌顿时有了想法。 既然我没有办法,我就找人带我进去。 看着对方来到了皇城里面逛着,慕容楚歌感觉机会来了,于是走上去说道:“周贵妃,许久不见,可曾记得我?” 周贵妃回头一看,居然是慕容楚歌,立刻后退了两步行礼道:“原来是郡主,抱歉,我失礼了。” “没事,难得贵妃面带笑容,莫非最近可得皇上的宠信?”慕容楚歌笑道。 只见周贵妃脸有些微红,不过从她头上戴的朱钗可以窥见一二,那是他国进贡之物,价值不菲。 慕容楚歌的话确定了她的猜想,眼前的人就是可以把自己带到皇宫里面的人。 “既然相见也是有缘,不如与我同行一段如何?” 郡主提出的邀请,那可是她难得一求的,于是两人便结伴同行。 “周贵妃深得皇上厚爱,就连他国进贡之物也赏赐,实在是令人羡慕。”慕容楚歌说道。 “郡主何尝不是有世子殿下,两人天作之合,那才是令人羡慕不已。”周贵妃说道。” 只见慕容楚歌叹气道“是啊,可是世子外出修河道至今未归,我想到皇上那里进谏也不行,婚期也自然没有着落。” 说完便看着周贵妃,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在寻求着帮助。 不过周贵妃倒是明白她的意思:“郡主的意思,是想要进宫?” “是啊,不过皇上严令任何人进去,我也是无可奈何。”慕容楚歌摇摇头,“既然周贵妃为难的话,那我也只好另请他人。”说完便准备离开。 “郡主此言,莫非是不把我当姐妹看了?”周贵妃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慕容楚歌也明白,不仅自己需要她,就连她也需要自己,要是在皇宫多一个人帮自己说话,那么自己就会安全一分,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个郡主。 “可是,周贵妃有何方法把我带进去?”慕容楚歌疑问道。 “当然,过几天,便有一个他国进贡,听说有不少美酒,要是皇上高兴的话,说不定会宴请众人,到时候我就可以把你带进来了。”周贵妃说道。 慕容楚歌顿时明白过来,要是以前的话,皇上当然会举办酒宴,不过现在的皇上就有些难说了,不过有了周贵妃的话,一切都好办了。 “那一切都拜托周贵妃了。”慕容楚歌恭敬的说。 “客气,还请郡主以后在人前多多美言,告辞。”说完慕容楚歌便和侍女一起离开了。 看着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慕容楚歌立刻动身回去世子府准备。 果然,两天后,只见一个小国的使者带着贡品缓缓走进了皇城,马车上的散发的酒味,让人无比向往。 早朝上,皇上接见了使者,只见使者激动地说:“皇上,这是我国特制的美酒,三年酿制,可谓上品,请笑纳。” 只见一旁的公公端上了一杯,顿时大殿满是酒香。 “嗯,未尝便可闻到芳香酒味,自是酒中上品,朕便设宴款待众人,以表大理国之谊,请。” 看着皇上喜欢,使者立刻行礼道:“谢皇上。” 下午的时候,周贵妃来到了世子府上,看着她的表情,慕容楚歌明白,机会来了。 “参见周贵妃。”慕容楚歌朝周贵妃走去,脸上洋溢着期待的光芒。 周贵妃走进屋子里,双眸对视上慕容楚歌充满期待的眼睛,“大理国的使者带来的贡品,皇上十分喜欢。” 这么一说,她入宫有望了?慕容楚歌心里激动。 “那么,皇上可曾下旨设宴招待众人?”慕容楚歌一边问着,一边让人将茶端了上来。 周贵妃抿唇一笑,“这事郡主自然不必再担心了。你入宫一事已经办妥了。只是……” 听闻她此番说辞,又看着她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慕容楚歌着实有些担忧。 “只是什么?”于是,慕容楚歌忍不住继续问道。 “倘若皇后出现在宴会上,那对于我而言,则是非常不利的。”显然,周贵妃顿时表现出心事重重的模样。 宫里传言听多了,慕容楚歌心里自然也明白周贵妃和皇后之间的那点矛盾。 “皇上设宴一事影响力如此大,皇后又贵为一宫之主,岂会不来?”慕容楚歌觉得,自己的这番分析蛮有道理的。 “此宴会是我为皇上设下的,倘若我不允许,她自然也没有什么颜面来参加。”忽而,周贵妃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看样子,她和皇后之间的矛盾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所以,郡主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皇后不出现在宴会上?”一番思考之后,周贵妃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容楚歌。 虽说这些后宫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能尽量少参与就少参与,可是自己当务之急,自己入宫一事志在必得,倘若不帮助周贵妃解决此事,可能真的会功亏一篑。 “贵妃方才说这场宴会是你亲手为皇上操办的,而且这场宴会又十分隆重,正式。”慕容楚歌一番酝酿后,缓缓开口。 “正是如此。”周贵妃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继续倾听着慕容楚歌接下来的话。 慕容楚歌眸色有些朦胧,继续开口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没有收到请柬之人是不是就不可以出席宴会?” “确实是如此。只是,不给皇后发请柬恐怕我会落个罪名,被众人嘲笑。皇后就更有把柄……”周贵妃眉宇微皱,不禁眯了眯眼睛。 “娘娘,郡主,可否容奴婢说几句话?”周贵妃的贴身侍女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周贵妃和慕容楚歌不约而同地看向婢女,周贵妃开口道:“你说。” “女婢听说皇后在皇上办宴会那天会如期去一次庙会还愿。”婢女低声说着。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可是,皇后重视皇上的宴会,或许就会提前赶回来呢。”慕容楚歌看着周贵妃,脱口而出。周贵妃点了点头,瞬间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到时候为皇后送请柬一事就由女婢来送便可。”婢女忽然自告奋勇,“女婢便想好借口,推迟送到很好手上。” “这万万不可,皇后若怪罪下来,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又怎能承受得了?”慕容楚歌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妙哉妙哉。此举可行,只是送请柬之人我自有定夺。”周贵妃忽而勾唇一笑,搁下茶杯,拿起绢布在嘴边擦拭着。 送走周贵妃后,慕容楚歌便独自在家中收拾着东西。 “郡主,方才奴婢看见周贵妃了……”流云端着一盆冷水热水走了进来,试探性地开口道。 基于上次那事莫名其妙被独孤澈发现之后,慕容楚歌觉得现在对谁都要守口如瓶。“她只是过来陪我聊聊天,送了些礼品过来。”慕容楚歌抿嘴一笑,接过流云递过来的热毛巾,往脸上擦试一番。 流云离去的时候不忘回头往屋子里一望,视线落在门上许久,迟迟没有离去。“奇了怪了。”她觉得慕容楚歌似乎有什么事在隐瞒着她,既然她不肯说,那么她就只好谨慎地静观其变了。 次日早上,流云见慕容楚歌起得早,并且精心地端坐在梳妆镜前打扮,心里的疑惑感又开始上升。 “郡主今日可是要去哪?为何起得如此早?”走进门后,流云一边将毛巾拧干后递给慕容楚歌,一边问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另有玄机 慕容楚歌拿着梳子一抬一放地梳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眼里透漏着些许不耐烦之色。 这个流云真的是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她现在严重怀疑,那次的事被独孤澈知道了到底是不是她告的密了。 “流云,你帮我把这些衣服拿下去洗洗,然后赶紧拿去晾。”慕容楚歌抬手指着床上的那堆衣服。 流云只好照办。 过了一会,流云将早晨送了上来。见慕容楚歌已然梳妆打扮好,疾步走进屋去。 “郡主可是要前去参加皇上的宴会?”流云注视着桌子上的请柬,似乎明白了一切。“我和周贵妃本就深交,这次她亲自送来请柬,我岂能不给面子。”慕容楚歌咬了咬唇,莞尔一笑。 听她这么一说,流云双眸往下垂了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现在我就得出发了,你陪着我去,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毕竟皇宫现在戒备森严。”既然有了怀疑,慕容楚歌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机会去告密。 喝完粥后,慕容楚歌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那儿停着一辆轿子,慕容楚歌便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不久后,慕容楚歌一行人便来到宫里了。 “这次皇上果然是开放皇宫了。”慕容楚歌掀开帘子。这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的,简直具备了宴会该有的气氛。 一转眼,她竟然看到了慕容静的身影。 午时已过,所有被宴请的人陆续进入设立宴会的大殿。 “小姐。”被身边婢女示意性地唤了一声后,慕容静一抬眼,慕容楚歌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霎时间,慕容静不禁眯了眯眼睛,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双眼无神,一身白衣,步伐怠慢。啧啧啧,今日可是皇上的宴会啊,郡主也不知道分场合打扮打扮。”看着迎面走来的慕容楚歌,慕容静嗤之以鼻,与其婢女相视一笑。 万万想不到,这种这么热闹喜庆的宴会,自己居然被安排到和慕容静这种坐在一起?慕容楚歌不禁冷笑一番,眼底尽是嫌弃之色。 “顾小姐莫不是昨夜没睡好,眼睛看东西不好使?我家郡主穿的衣服明明只有一点白色,怎么在你眼里成了全都是白色了?”流云嗤之以鼻,瞪了她一眼。 慕容静气得一抬手就要往流云脸上打去,“这儿哪轮到你这个奴婢来讲话?” 不料想却被流云用力握住,狠狠地掐着她的手腕。 “慕容小姐,若不是我把流云调教得这么好,你肯定就要当众失态了。”慕容楚歌冷笑,与慕容静对视上的双眼没有丝毫畏惧。 听闻此番话,慕容静怒目而视慕容楚歌,“果然什么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婢。”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流云用的力气就越大,这可把她疼得脸色都铁青了。 “大家都看看,郡主的奴婢当众对人动手动脚。”慕容静的丫鬟趁机大声喊叫。 流云识相地迅速放开慕容静的手。 “慕容楚歌,亏我左一句郡主,右一句郡主地,不知道是哪得罪你了,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把我打成这样?”显然,慕容静心有不甘,继续大吵大闹。 旁边众人陆续向她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趁慕容楚歌不注意,慕容静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往慕容楚歌身上泼去。 “郡主小心。”流云迅速挡在慕容楚歌面前。 酒水顺着流云的衣服,一滴一滴地流淌了下来。“顾小姐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我来便是,为何要对我一个手下下手?”慕容楚歌实在是有些生气了,但理智地反击着。 “这顾小姐也真是的。” “郡主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成何体统。” 旁边众人简直看不下去了,议论纷纷。 瞬间,慕容静觉得很没面子。看着她那副又恨又气又拿慕容楚歌没办法的样子,慕容楚歌觉得可笑至极。 “何事如此精彩?引得尔等众人围观?”皇上忽然出现。此话一出,众人畏惧,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皇上,郡主仗着她的身份欺负我。”慕容静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咬牙切齿地说着。 “身为郡主你为何还如此不识大体?好了,朕这次就不记你大过了,小过等宴会结束后再罚。”皇上分明不下给慕容楚歌一个解释的机会。 慕容楚歌咬了咬唇,看着慕容静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根本不屑一顾。 “皇上……”慕容楚歌并不想吃这个哑巴亏。 “罢了。宴会马上开始了,郡主你就别老是给朕整些幺蛾子出来。否则休怪朕不客气。”皇上的这番呵斥,明眼人都不难看出他又在为慕容静撑腰的样子。 既然这样,慕容楚歌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皇上万岁。”在皇上走向龙椅之时,慕容静一脸挑衅地扬着下巴对着慕容楚歌。 宴会开始,皇上只是客套的和几个臣子敬酒后,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慕容楚歌注意到皇上眼神的变化,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恐慌之色。 “皇上的眼神有些奇怪?” 然而这只是仅仅的一瞬,皇上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继续招呼着客人们,周围的人也似乎没有发现刚刚的一样,依旧自顾自的喝酒。 难道皇上有什么把柄在慕容静的手上? 然而宴会开始后不久,皇上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于是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令慕容楚歌感到奇怪的是,皇上离开的时候好像非常匆忙。 慕容楚歌越想越是疑惑,这时她忽然想起之前皇上在帮她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些着急,甚至还瞪着自己,难道他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说话? 而且皇上刚刚说话的时候,尽管话里面是带着责备的意思,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在训斥着慕容楚歌。 加上离开的时候,慕容楚歌感觉有些奇怪,因为慕容静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居然在笑,仿佛是计划得逞的样子。 而且皇上离开的时候也很匆忙,像是在躲开什么的样子,难道是慕容静? “难得美酒,奈何皇上不在,看来这酒宴避讳失色不少。”使者感叹道。 “使者此言差矣,好酒定当细细品味,方得知其中奥妙,皇上也是忽然心情不好,又不想浪费此等佳品,方才离开,还请见谅。”慕容楚歌解释道。 使者没再说话,便继续和大家喝酒。 而这时候,慕容静却说:“也对,毕竟刚刚郡主顶撞皇上,要不是看着周围的客人的面子上,还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说辞。” 慕容楚歌没有理会,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故意挑起话来说。 然而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心情跟慕容静斗嘴,因为刚刚皇上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笑里藏刀 皇上刚刚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多,看着就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样子,加上他离开的时候,脸上有微微抽动的感觉,就连目光也是看了慕容静一眼,仿佛害怕慕容静会跟着过去一样。 这一切的举动都让慕容楚歌非常疑惑,虽然慕容静现在在宫中的势力不小,但是为什么看见了她却表现的那么害怕,难道她有什么足以撼动皇上地位的把柄? 而慕容静,一晚上就是不停的和自己斗嘴,似乎刚刚皇上的帮忙让她更急的肆无忌惮,也确定了她手中有皇上的把柄,要是她有什么事的话,皇上一定会帮她。 至于是什么,慕容楚歌一下也不知道,不过自己以后行事可要小心一点了。 就在酒宴来到最热闹的时候,只见祭司走了进来客气的打着招呼道:“各位,在下因公事耽误而错过了酒宴,不知各位作何处罚?” 周围的人本来感觉到这里有些火药味,不过看着有人来了,正好转移一下目标。 “祭司大人,您来的正好,皇上刚刚身体抱恙离席,而大人正好耽误了,按照规矩,当自罚三杯,来人上酒!” 祭司笑了笑,于是便入席,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道:“各位,请。” 当祭司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忽然停下动作感叹:“酒是好酒,奈何我一人独饮实在无趣,各位,请。” 祭司的意思,众人都明白,于是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宫女们纷纷走了进来倒酒,慕容楚歌发现这个宫女和刚刚给自己倒酒的人不一样,而且看着她的样子面如死灰,仿佛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而且对方倒酒的手法,显然没有其他宫女那般娴熟,更让慕容楚歌有些疑惑。 另一边,祭司的嘴默念了几句,而慕容静的死死的盯着慕容楚歌席位上的杯子。 宫女倒完酒后,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了慕容楚歌的身后,这让她明白了什么。 “酒倒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慕容楚歌挥挥手对身后的宫女说道。 “...” 宫女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慕容楚歌,两人对视的时候,慕容楚歌看见她双眼空洞无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看得慕容楚歌有些厌恶。 “郡主,宫女添酒而已,那也是为了方便,何必这样呼来喝去,不免有点扫兴不是?”慕容静问道。 慕容楚歌听见后笑道:“宫女尚且都要循规蹈矩,为何只有她例外?”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周围的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来!我再敬大家一杯!”看这情况不对,祭司举起酒杯说道,企图给她们台阶下。 只见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喝了起来,唯独慕容楚歌却是没拿起杯子,让祭司疑惑了起来。 “郡主,为何不喝?” 慕容静看着慕容楚歌的眼神,似乎知道了什么。 “没有,只是有些醉意,且让我休息一会,你们请便。”慕容楚歌扶着额头说道,表情有些难过。 “郡主,不妨再喝一杯吧。”祭司笑着说道。 明知道酒里面有古怪,然而看着祭司和慕容静的表情,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着。 “郡主不胜酒力,实在有些扫兴。” “就是啊,实在有些可惜。” 这时候,在宴会上沉默着的周贵妃本来也想说着什么,不过想起了刚刚的皇上这样帮助慕容静,此时的她不适宜表态,不过却是暗中的祈祷着。 只见慕容楚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路的时候还不小心踢翻了酒杯。 “郡主此番未免有些扫兴,不如在喝一杯,算是给各位赔罪如何?”祭司提议道。 慕容楚歌虽然脸色有些微红,但是她还是能够看清楚祭司和慕容静的眼神对视上了,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周围的客人也是一脸扫兴的样子,慕容楚歌没有办法,只好坐回去。 刚刚的宫女又过来倒酒,慕容楚歌看着慕容静的眼神微皱了一下,似乎等着自己把酒喝下的一刻。 “那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慕容楚歌举起酒杯说道。 在祭祀和慕容静的注视下,慕容楚歌将酒喝下,随后擦了擦嘴巴:“各位,小女子不胜酒力,便先行离开。”说完便站了起来向众人行礼后便离开了。 祭司对着慕容静点了点头,对方立刻会意,立刻对着身后的公公使了眼色。 除了大殿后,晚风的凉意让慕容楚歌清醒不少,然而她现在还要装醉,因为她知道身后的人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 摇摇晃晃的没走几步,果然一名公公走了过来,脸上还有几分着急的表情。 “郡主,有人要找你,请随我走一趟吧。”公公说道。 慕容楚歌看了看眼前的人,那是他没见过的人,心里想着是慕容静的计划,于是就假装发酒疯。 “我们...我们再喝!”慕容楚歌挥手说道。 在一旁看着的公公有些尴尬,因为他是奉了慕容静的意思将她带到房间,现在眼前的人在发酒疯,难道要将她拖过去不成? 慕容楚歌眼见对方有些犹豫,动作也变得更加夸张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喝,别走啊你们...” 说着说着,慕容楚歌一下坐在了大殿的阶梯上,似乎一副不想走的样子。 公公也是一脸的为难,软的对方听不进,硬来的话又怕闹出事。 就在这样僵持的时候,公公忽然想到了,“郡主,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酒喝,要不要跟着奴才一起去看看?” 坐在石阶上的慕容楚歌有些疑惑,不过要是拒绝对方的话就会打草惊蛇,于是便缓缓站了起来。 “在哪?就在哪?”慕容楚歌迷迷糊糊的说道。 看着她有反应了,公公有些高兴,于是就带着她离开了大殿。 一路上,晚风吹过时的丝丝凉意让慕容楚歌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公公,假装迷糊的问了起来。 “公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时候,公公愣住了,听着慕容楚歌说话这般利索,想必是清醒过来了。 “郡主,您刚刚不是要找酒喝吗?奴才这就带你去到有酒的地方。”公公回答道。 慕容楚歌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不禁有些疑惑,“公公,我看你是想趁着我有醉意的时候,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吧?” 眼见心思被看穿的公公,顿时行礼道:“郡主此言差矣,奴才实在是有要事找郡主,奈何当时郡主酒醉,奴才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 看着公公一脸委屈的样子,慕容楚歌顿时没有办法,“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公公立刻说道:“其实是有人说有要是找郡主,可是那时候刚开始酒宴,未免扫各位雅兴便让对方再客房等着,本来想着酒宴结束后在禀报郡主,现在郡主既然出来,不如就随奴才一同前往如何?” 慕容楚歌看着对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过问题对方是谁的时候,公公则有些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不想说,又或者是他可能不知道。 “那好吧,就过去看看是谁吧。”慕容楚歌无奈道。 第一百三十章 伪装 公公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在前面带路。 看着对方的样子,慕容楚歌也明白,要是刚刚的酒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个公公自然也是慕容静的人,而所谓的要事,估计也是一个陷阱。 没一会,两人就来到了一个房间,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慕容楚歌有些警戒起来。 一旁的公公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提醒了两声:“郡主,不用担心,奴才这就去点火。”说完便走了进去把灯火点燃。 从里面看进去,慕容楚歌仔细的看了看每一个地方,的确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不过要是有人的话,说不定就会对自己不利,要是没人的话,难道慕容静有别的目的? “郡主,久等了,我想那个人应该在附近,劳烦郡主到里面等候吧。”说完,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楚歌看着他这般殷勤,半信半疑的走了进去,而公公关上门后说了一句:“郡主,奴才马上把人给你找来,还请稍等片刻。 在房间里面的慕容楚歌看着周围,宛如一间客房,而最里面只有一张床,让她警惕起来,从锦囊里面拿出了一颗药丸。 而在她做准备的时候,只见窗户里面忽然吹进了一些迷之烟雾,吓得她立刻捂住了口鼻。 只见公公离开后,慕容静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吓得他差点魂都没了。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慕容静着急的问道。 “呼呼...郡主刚进去,我现在就叫人过来。”公公喘了几口气平复后说道。 慕容静看着里面灯火通明,而最里面有一个人在里面坐着应该就是慕容楚歌,于是立刻挥手,只见一个长相丑陋的人走了过来,慕容静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后,只见对方一脸兴奋的走了过去。 “额...虽然这是祭司大人的办法,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妥?”公公在一旁说道。 “你懂什么?我警告你,要是这件事被多一个人知道的话,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慕容楚歌威胁到。 对方显然被慕容静的话吓到了,立刻保证起来,随后便脚底抹油般离开了。 看着不远处的房间,慕容静冷笑起来,似乎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特别是当男人走进去的时候,更是笑出了声。 “慕容楚歌,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办法。” 顿时房间里面的蜡烛熄灭,慕容静这才放心的回去大殿。 而在这之前,慕容楚歌便有所准备。 在房间飘进烟雾的时候,慕容楚歌立刻捂住了口鼻,然后找到了对方下手的地方,不过幸运的事,对方已经离开了,也正好给了她一个逃跑的地方。 在公公离开的时候,她便立刻将叠好的被子竖了起来假装成自己在里面的样子,然后找到了一个角落的窗户,等待着机会准备离开。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慕容楚歌立刻把蜡烛熄灭,让对方没有看到自己,然后悄悄的翻窗逃了出去。 透过月光,慕容楚歌看见了进来的是一个男人,而且长相非常丑陋,脸上的疙瘩,还有蓬松没有打理的头发,还有嘴角时不时的抽搐,看得慕容楚歌差点吐了出来。 只见房间里面还有些许雾气的气味,男人闻了味道之后,开始真个人也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哈啊...哈啊...” 看着这个男人的脸色变得通红,然后在身上乱抓着,喘气声甚至连在外面偷看的慕容楚歌都听见了。 “这是什么烟雾啊?”慕容楚歌有些好奇。 这时候,慕容楚歌也闻到了那气味,顿时脸红了起来,身体也有一些燥热,顿时明白过来。 “好你个慕容静,居然敢这样对我?” 好在外面比较凉快,吹了一会晚风后的慕容楚歌顿时冷静了下来,然而里面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只见男人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在房间里面翻找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呼呼呼...在哪啊!” 男人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迷糊间只感觉有些人在她面前晃悠,于是立刻冲了过去。 慕容楚歌看着一个大男人抱着被子的,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甚至有种难以说明的感觉。 看着男人在床上发出了各种声音,慕容楚歌不由的感叹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回到大殿附近,慕容楚歌看着悄悄的躲了起来,看着里面的人依旧有说有笑的在喝酒,而慕容静丝毫没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在喝着酒和他们聊了起来。 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慕容楚歌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就想着办法要抓弄一下眼前的人。 “既然你这样对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过看着他们在李曼,慕容楚歌要是自己回去的话,也没有不案发下手,看了好一会后,终于发现了进去倒酒的宫女们,顿时有了想法。 只见一会后,里面的宫女走了出来,慕容楚歌跟在了她们后面,果然发现了最后面的那个是刚刚给自己倒酒的人,于是就走了过去。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慕容楚歌干咳了几声问道。 “郡主!”众人立刻行礼请安,唯独最后面的宫女并没有这样做,只有跟着宫女们低着头没有说话。 慕容楚歌看着她们刚刚出来,于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唯独留下了最后一个宫女。 宫女们看着慕容楚歌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都暗自松口气,然后快步离开了。 慕容楚歌看着她的样子,只见她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惊讶,反而是出奇的淡定,不过这也是她选她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 “...”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 问了好几句后,对方依旧没有回答,慕容楚歌顿时明白她已经被控制的差不多了,于是将她带到一边... 酒宴中,众人依旧开怀的喝着酒,从天文地理道治国之策不一不谈,甚至后面还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他们也没有在意,有人说话,有人应答就行。 “来人,上酒!”微醉的使者端着杯子大喊道。 这是,众人也有些醉态,有的人甚至倒在了桌子上睡了起来,也有也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席上。 这时候,宫女们听见了声音走了进来,慕容楚歌立刻蒙上了面纱,避免被慕容静发现,因为现在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捉弄一下眼前的人。 当然,这个时候的慕容静也有些微醉,身边的人也有些看不清了,更别说忽然来到她身边的伪装成宫女的慕容楚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傀儡 给她倒酒后,慕容楚歌笑了起来,等着一会看好戏。 “你们就别走了,都站在旁边伺候着。“周贵妃说道。 慕容楚歌看着了一眼周贵妃,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酒宴中,周贵妃居然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由感叹起来。 “来,各位,喝!” 只见慕容静端起杯子,先干为敬。 众人见状纷纷也纷纷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慕容楚歌立刻识相的倒酒,没一会,慕容静便连喝了好几杯。 这时候,祭司忽然站了起来:“各位,尽管的酒宴非常尽兴,但在下明天要祈福,所以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自罚了一杯,然后离开了大殿。 众人有些扫兴,不过慕容楚歌看见祭司离开后,有些放心,这样的话,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而在席位上的慕容静,却是越喝越是感到口渴,慕容楚歌则在一边不停地倒酒,然后干脆连杯子都不用了,干脆直接拿过慕容楚歌手上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好好好...” 周围的人看着慕容静这样喝酒的样子,都纷纷赞叹起来。 “果然慕容姑娘真是女中豪杰,我等佩服!” “好酒量!” 这时候,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向慕容静敬酒,然而慕容静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慕容自的喝了起来,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怎么越喝越渴?”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喝乐慕容楚歌加了药的酒,等她喝完的时候,脸已经红的像个苹果。 身体内像是被火烧的感觉,让慕容静有些坐立难安,而一旁的慕容楚歌刚刚借着没酒的借口离开了大殿。 就在众人还在商量着事情的时候,只见慕容静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手足舞蹈了起来。 “嗯?慕容姑娘,这是何意?” “难道这是你们大理国的特色舞蹈?” 众人看着慕容静的样子,只见她眼睛迷离,就连动作也看着有些笨拙,没一会就倒在了大殿上。 “大家稍安勿躁,慕容姑娘只是有些醉意,大家继续吧。”周贵妃说道,一边过去将慕容静扶起来。 这时候,慕容楚歌已经回来了,正好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周贵妃过去将慕容静扶了起来,然而刚一碰她的时候,忽然间浑身哆嗦起来,然后看着周贵妃的眼神,有些异样。 “慕容姑娘,你喝醉了,回席休息一下吧。”周贵妃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时,慕容静立刻抱住了眼前的周贵妃,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开,看着周围的人一阵尴尬。 “这,慕容姑娘,请自重。” 然而慕容静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随后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手舞足蹈了起来。 看着慕容静的样子,有的人立刻转过头去,有的人则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慕容姑娘,请自重!”周贵妃说道。 然而慕容静依旧没有理会周贵妃,甚至将周贵妃扑倒,看得众人有些激动了起来。 “慕容姑娘,住手啊!” 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了起来,慕容楚歌立刻出去拿了一盆水走了进来,一把泼在了慕容静的身上。 “啊!!” 凉水从后背慢慢蔓延到身上,一下子让慕容静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被压着的周贵妃,这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静慢悠悠的说道。 晚风吹过,被淋湿的身体传来阵阵凉意,慕容静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而这个时候,慕容楚歌已经站在了门口,假装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 “各位,就等了...” 这时候,周贵妃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众人也是一脸的尴尬,而慕容楚歌则是无知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知我刚刚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何事?” 被她这么一问,大家都沉默下来,而慕容静则脸红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这时慕容静注意到了慕容楚歌的表情,似乎刚刚的事情没有得逞的样子。 看她这样笑起来的样子,让她有些疑惑,难道刚刚那个男人没有得手? 然而她还是相信现在的慕容楚歌是装出来的,因为她亲眼看见了那个男人走了进去房间里面,而且那个房间里面已经吹进了迷药,照道理来说,慕容楚歌是没有时间离开的。 而在对面的慕容楚歌,则是有些无奈,虽然刚刚作弄了她,可是找人给自己下药的事情她也没有证据,所以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这样互相报复。 沉默了一会后,只见慕容静站起来说道:“各位,我有些身体不适,失陪了。” 看着有人离开,其他的人也纷纷照着理由离开了,而慕容楚歌则一脸淡定的摇着头,一边喝着酒。 “真是好酒。” 回到世子府后,流云有些担心的走了过来,“郡主,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在皇宫被人暗算了。 “没事,虽然没有证据,不过我知道是谁做的,也算是报复了对方了吧。” 随后慕容楚歌说着今晚在酒会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报复慕容静的时候,听得流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郡主,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做了,要是出了什么是的话,我没有办法进宫救你。”流云有些担忧地说。 “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国师也会出手,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有所保留,估计是暂时打算不会对自己动手。 不过慕容静那里有些担心,因为现在的皇上依旧是受他们的控制,所以在独孤澈没有回来之前,还是想办法避开。 另一方面,独孤澈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不光是修河道的事情,还有更加麻烦的问题在后面等着。 看着独孤澈回复的信件中,慕容楚歌明白这件事还得靠自己。 而在另一边,回到宁王府的慕容静,回到房间大发脾气的乱扔东西,嘴里还在咒骂着慕容楚歌。 “该死的贱人,居然敢算计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没一会,只见房间里面弄得乱七八糟,连经过的下人都纷纷退开,生怕会波及到自己。 “贱人,贱人!” 慕容静的动静,甚至连在书房看书的宁王也听得皱了皱眉,立刻赶了过去。 “妙璇,发生了什么事了?”宁王着急的问道。 听完慕容静的解释,宁王也是有些无奈的叹气,因为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两个都是自己的女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事出有因 尽管他还是很支持慕容楚歌,但是现在林忆柳的势力已经在朝廷里面扎根,自己又查着当年宁王府的事情,也是一时间分不开身。 “好了,你也不要惹着她,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你就小心点行事,不要被发现就行了。”宁王无奈的说。 慕容静惊讶的看着他,本来还以为他会帮自己说话,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站在她那边的。 “你走,你走啊!”慕容静指着门口大吼道,完全没有理会宁王是自己父亲的身份。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宁王也只好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宁王看着刚刚慕容静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看来她们两人中,还是惜芫比较沉得住气,不过,她能不能扳倒林忆柳之前在宫中的势力呢?真是让人期待。” 第二天,慕容静一直都带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出去,就连服侍她的吓人也不敢上前,生怕她会忽然发脾气。 “你手上的伤是不是被小姐弄伤的?”一个下人看着另一个下人手上的淤伤问道。 “是啊,昨天晚上她不停的乱扔东西,还要一边叫我们收拾,一个不小心就被她丢过来的书砸到了。”说着便捂住自己的伤口。 而在房间里面的慕容静做了好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开始扔东西,就连宁王也被她闹情绪而有些感叹,便走了进去。 “静儿,不就是在别人面前出了丑而已?我这个宁王都没有在意过,你有怕什么呢?” 宁王早上听见了下人打探的消息说道,昨天晚上的酒宴中,慕容静突然发酒疯,将周贵妃压在了身下,有脱了外袍随便跳舞的消息,一时间从宫里面传遍整个皇城。 就连宁王难得进宫一次,也被人拉住问个不停。 听着自己的父亲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慕容静的脾气又来了,于是随手拿起东西开始砸了起来。 “都是这个贱人,慕容楚歌,你走着瞧!” 看着她将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还有她砸东西时候的咒骂和声响,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去。 宁王看她又在发脾气,只好叮嘱了下人几句后便离开。 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意外看见过来探望的陆羽。 “宁王大人,在下有礼了。”陆羽行礼道。 看着陆羽过来,宁王自当好好招待一番,当看着他东张西望的样子,宁王也明白他的来意。 “你是来找静儿的?”宁王问道。 陆羽这时候采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尴尬。 “她现在在房间里面,不过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我看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陆羽显然是没有听见宁王的话,毕竟自己来都来了,总不能人也没见到就离开不是? “没事,我现在就去看看她吧。” 宁王见他这么执着,便带他到了慕容静的房间,当看见凌乱的房间时,陆羽看的也是目瞪口呆。 “闺女让你见笑了,抱歉。”宁王有些尴尬地说道。 陆羽走了进去,慕容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估计是发泄完累了的缘故。 “唉...”宁王叹了一口气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陆羽看得有些难过,只见她忽然醒了过来,看见了眼前的陆羽,便有大发脾气。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们和她都是一个样的,你走,你走...”慕容静有些尤其无力地说着。 “静儿,是我,陆羽。” 慕容静睁开眼睛,只见陆羽的的样子若隐若现,看了好一会后才看清楚。 陆羽由于昨晚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参加皇上的酒宴,加上今天一早就来到宁王府看望,所以对于昨天晚上在酒宴发生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闻到她身上还有些许的酒味,陆羽立刻叫人来梳洗,可没想到下人们赶紧去,就有呗慕容静给撵了出来。 “哐当!”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是不是都想看我笑话,滚,滚!” 看着下人们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陆羽立刻走了进去,只见慕容静拿过手里的书朝着他扔过去。 慕容静对着陆羽大吼道:“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是不是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人!”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昨晚的酒宴...”陆羽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也想看我不省人事的样子?是不是也想下药害我?你什么居心?” 陆羽有些无辜,虽然再过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起了慕容静昨天晚上发酒疯的事情,本来他是不相信的,直到看见她现在这样子,昨晚发生的情况不难想象。 见她这样发疯,陆羽只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打晕,然后将她扶到了床上。 一旁的下人连忙道谢,陆羽向她们交代了一番后便离开了宁王府,想着进宫问昨晚酒宴的事情。 然而还没有进去,便遭到了士兵们的阻拦。 “让开,我可是皇上的义子,得罪我小心你们的人头。” 两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为难地解释道:“皇上有命,外来人不得进入。” 外来人?陆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皇上的义子在他们的口中就是一个外来人? 不过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陆羽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拿出银子递了过去。 两名士兵看着陆羽这么上道,自然放了他过去,“就算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可是最近皇上性情大变,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请见谅。” 陆羽有些疑惑,虽然在河道还没有修之前,皇上的举动就已经让人起疑,不过想着自己的身份,他自然很有信心。 走到皇宫后,陆羽看见了皇上,还有太子皇上和太子妃甄语芙。 看着太子他们两人,陆羽顿时感觉到厌恶,因为很久以前,皇上收养自己的时候,皇上就没有对自己好过哪怕一刻钟,就像是害怕他会夺去自己的王位一样。 “皇上,儿臣向你请安了。”走进寝宫,陆羽下跪行礼道。 “起来吧,有何事相报?”皇上疑惑道。 陆羽干咳了几声问道:“昨晚酒宴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纠缠不休 皇上有些疑惑,随便问一下别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特意跑来问自己呢? “昨晚酒宴刚开始朕就有些不舒服便回去了,不过朕听说后来慕容静忽然发疯,还脱了外袍将周贵妃压倒实在是过分,朕看在她是宁王之女,所以特地网开一面,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皇上不耐烦的解释道。 然而对于这样的说法,陆羽表示怀疑,“儿臣有一事不明,酒宴中其他人喝了就都没有异样,唯独慕容静却...儿臣有大胆的想法,这就里面怕是被下了毒。” 皇上听见后一把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你的意思是说,使者进贡的贡品有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陆羽顿时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现在的他的确没有证据证明。 太子慕容川冷笑了一声:“陆羽,我奉劝你一句,小心祸从口出,好在父皇大人有大量,要是你在说这些的,小心被有心人听见,到时候,就连皇上都保不了你。” 看着太子得意的样,陆羽明白昨天的酒宴他也有份,想到他当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沐川有些不甘心。 “儿臣认为,贡品是否有问题,一查便知,不...” “啪!” 一下拍案声打断了陆羽的话,在场的人都纷纷看向了被气得满脸通红的皇上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我么你打架都喝了贡品,难道你还想逐个逐个查个明白?要是被使者知道的话,他们作何想?轻则几句,重则损国威,就因为你一句贡品有问题?” 一旁的慕容川意识到机会,立刻说道:“父皇,息怒,您有病在身,不宜动怒。” “你这个不孝子,给朕离开,朕不想再见到你!” 眼见皇上这般脾气,陆羽赶紧离开,生怕慕容川补上一脚。 随后几天,陆羽都进宫试图解释,但是皇上没看见一次,还没有等他说话,就叫人把他赶走,但是他也依旧没有放弃,因为他明白,慕容川还在想着怎么对付自己。 有一次,他看见了皇上和慕容川,尽管有些犹豫,不过他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了。 “皇上。” 两人看着陆羽,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无赖一样。 “你走吧,朕不想看见你。” 只见陆羽跪下说道:“皇上,儿臣知错了,是儿臣不该妄加揣测,让皇上不悦,实在该死。” 慕容川看着他这样子有些想笑,不过现在自己的父王看着,便不敢说话。 “你起来吧,回去之后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皇上淡淡道。 听着皇上的语气,陆羽顿时松了口气,便识相的离开了。 见他走远后,皇上无奈的说:“狗皮膏药,以后通告士兵,朕暂时不想见他。” 慕容川应了一声,冷笑起来。 离开了皇宫后,陆羽本想着回去,却在路上遇见了慕容楚歌,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陆羽立刻走了过去。 “楚儿,好久不见。” 慕容楚歌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就像被刀子割开一样的痛,这个上辈子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将自己一家赶尽杀绝的人,居然就这样出现自己面前。 然而现在慕容楚歌明白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顾南琴,而是慕容楚歌。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请让开,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慕容楚歌说完便错身想要离开。 慕容楚歌除了不想见到他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自己并不知道慕容楚歌已前和陆羽有过什么事,为了避免被怀疑,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陆羽有些疑惑,毕竟她也是宁王府的人,尽管她和慕容静和她两人明争暗斗,自己作为局外人,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楚歌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一起同行?”陆羽跟上问道。 “宁王府,与你无关。”慕容楚歌冷冷道。 听到她去宁王府,陆羽有些疑惑,现在的两人不是在内斗着?甚至连她都搬到了世子府,为什么现在还要回去呢? 而且,昨天晚上的酒宴,慕容楚歌也有出席,这对他来说,眼前的人是知道昨晚发生事情的。 “那好吧,我正好同路,那就一起去吧。”陆羽跟了上去。 慕容楚歌有些为难,不过她也没有权利让陆羽不能跟着自己,只好同行。 “楚歌,我听说,陌玄胤出去修河道遇到了一些麻烦,那么你们的婚期是不是会延后?” “最近我听说宁王夫人已经回去了,好像是受了伤,你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路上,陆羽都在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她都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的走着。 当然,她也明白陆羽的用意,这些事情虽然看上去人尽皆知,不过知道内幕的自己,很有可能会一不小心就会说漏了嘴,所以还是不要出声得好。 “楚歌,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的酒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楚歌停了下来,转身道:“不知道,我喝了一会就被人支走了,好几刻钟后才回去,一进去就看见了...唉...” 陆羽开始是不会相信的,所以他之前离开皇宫的时候还特意去找了周贵妃,当她们的都说着同一句话时,也只能无奈的认了。 “我听说,那时可是你一盆水泼过去才让她清醒的,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慕容楚歌当然知道,因为那时候自己换上了宫女的衣服,然后在给慕容静的酒里面加了药,所以才会有之后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不知道,我看她脸色潮红,身体火烫,感觉就像是被人下毒了,于是就拿水泼醒了她,不然的话,如此不雅一幕,传出去该多令南越国蒙羞。”慕容楚歌无奈道。 两人来到了宁王府,宁王自然好生招待,毕竟慕容楚歌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女儿。 而在房间的慕容静听见慕容楚歌来了,立刻换好衣服走到客厅。 三人刚说上几句,只慕容静立刻走了过来,大声斥责着慕容楚歌:“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慕容楚歌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的慕容静没有睡好而眼圈发黑,看着非常吓人。 “你干什么?楚歌可是见你如此所以特意来看你,你反倒骂人了?”宁王说道。 慕容静冷哼一声,“她会有这么好心?爹,你相信我,昨晚我喝的酒就是被她下的毒,就是因为她,所以我才会让宁王府蒙羞,爹,你相信我啊!”说完便拉着宁王的手。 陆羽看着慕容楚歌,只见她一脸的淡定,似乎会料到她会这样说。 “你说说看,我在你出事之后才回去的,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而且,当时是宫女给你倒得酒,请你慎言。”慕容楚歌提醒道,“而且,我在中途就离开了,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时已晚 慕容静一时语塞,当时她的酒的确是宫女给她倒的,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人就是慕容楚歌。 而且她的后一句的语气加重了不少,显然那时候的事情她已经知道是自己做的。 “是你,是你教唆当时的宫女给我下的药,没错,就是这样的,别以为你自己不动手我就不知道你的心思。”慕容静继续反驳道。 陆羽这时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不过既然慕容静说过慕容楚歌曾经离开过大殿,那就有可能就在她离开的时候悄悄叫宫女下的毒。 “唉,当时,我是被公公叫了去,那时候我们在大殿外聊了好一会,这个守门的士兵都知道,不妨你来找人问一下?”慕容楚歌反问,“而且那时候,可没有一个宫女在我身旁,试问我有怎么可能下的毒?反倒是你,自己中途也离开过,莫非是想陷害某人结果轮到了自己?” 慕容楚歌的话中有几分质问,不过后面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当然也暗示着昨天晚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你不要血口喷人,不是所有人的心肠都像你这般歹毒,你说我害谁了?” 见慕容静渐渐站不住脚,慕容楚歌淡定的喝了口茶,感觉昨天晚上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好了,你们都一人少一句,楚歌,难得你回来,那便留下吃顿便饭在离开吧。”宁王打圆场道。 慕容楚歌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也好,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起码在家里吃顿饭,也不会被什么人下毒陷害吧。”说完便看向了一旁的慕容静。 此时的慕容静真的很想下毒害死眼前的人,只能气的急跺脚离开了客厅,陆羽也跟了过去。 “气死我了!”慕容静一拳打在了柱子上,随后有痛苦的捂住了手。 一旁的陆羽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慕容楚歌所为吗?” 慕容静转身对着陆羽说道:“是不是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你只知道自己是帮我对付慕容楚歌的就是了,别忘了还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陆羽楞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原来自己做了那么多还以为她能放过自己,没想到却是让她更加的变本加厉。 “那你要我如何做?”陆羽问道。 “既然她让我当众出丑,那就让她体会一下和我作对是有什么下场。” 随后慕容静在陆羽的耳边说了几句,陆羽登时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她居然玩的这么过分。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些...”陆羽犹豫了。 “别忘了当年的事情,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慕容静提醒道。 午膳时,陆羽还有些犹豫,毕竟这是毁人清白的事情,尽管自己也对慕容楚歌有感觉,但是他也没有想过到这一步。 慕容楚歌看了看,没有看见林忆柳,便好奇的问了起来,“我听说二娘别人砍伤离开了宁王府,没想到是真的,好可怕。” “是啊,居然有人胆敢在宁王府行事,也是够大胆了,而且也是府上不够安全,所以她回老家休养了,过一会就会回来的吧。”宁王解释道。 听见他们在讨论自己的娘亲,慕容静有些不爽,尤其是在慕容楚歌的嘴里说自己的娘是个二房的时候,顿时来了火气。 “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买凶陷害我娘,要不是我娘吉人天相,恐怕早就死在某些有心人的手里了吧。”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楚歌。 慕容楚歌则是对着她翻了白眼,自己的母亲杀自己不成还被砍伤,现在找理由辩解也是有够厚颜无耻了。 “不过现在人没事就好,估计宁王夫人回去养伤,估计对方怎么都没有想到吧。”陆羽说道。 “那要看别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慕容静有些得意,似乎自己的母亲离开了京城就安全了一样。 对方的话显然是在暗示着自己,慕容楚歌也明白,按照她的性格,断不会回到那个普通知府的家里,能够让她这样放心只有兰陵国。 自从独孤澈发信回来说道林忆柳已经逃脱,她便知道没机会了。 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陆羽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异样。 另一方面,慕容静留意到了陆羽的表情有异样,不由皱起眉头。 午后,慕容楚歌来到宁王的后院,陆羽见现在没人,于是就走了过去。 其实他一直都被慕容楚歌吸引着,奈何她的身边总是有独孤澈存在,自己也是自认比不过独孤澈,不过这一次他被派去修河道,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不如趁现在将他拿下,就算独孤澈回来,也说不了什么,反而让他们两个分开。 加上之前慕容静想着稍微调戏一下,对他来说很明显就是在暗示,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假戏真做吧。 这样想来,陆羽便大胆了起来,立刻过去抱住了慕容楚歌。 感觉身后被抱住,慕容楚歌回头一看居然是陆羽,顿时挣扎起来。 “陆羽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慕容楚歌大声喊道。 “楚歌,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陆羽激动的说道。 慕容楚歌用力挣开了陆羽,上一辈子,他就是这样欺骗了自己,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在上当了,而且她现在喜欢的人是独孤澈,而不是这个骗子。 陆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这时,在远处,慕容静在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然而过一会后,慕容静感觉有些不对劲,本来她只是想报复一下,没想到陆羽居然来真的。 想着陆羽是皇上的义子,要是独孤澈回来后知道这件事,那么就会认为那是自己控制皇上所为,到时候自己就麻烦了,现在的陆羽,只不过是自己的棋子。 慕容静立刻赶过去,要是因为他而让计划乱套的话是在有些说不过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慕容静看着陆羽惊讶的说道。 只见此时的陆羽将慕容楚歌逼到墙角,却被慕容静看到,气氛顿时尴尬让他们离开。 “来人啊!”慕容静顿时大喊起来,陆羽听见叫喊声立刻就溜了。 看着是她救了自己,慕容楚歌对她的印象依旧没有什么改善,毕竟她之前可是下药还得自己差点被一个丑男得逞了。 慕容静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会有什么让慕容楚歌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不过她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现在陆羽又有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估计他会有所收敛。 看着没事了,慕容楚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往宁王的房间走去。 这次她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跟宁王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尤其是自己母亲的事情,实在是有很多一点。 宁王看她走了进来,立刻支开了周围的下人,“我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对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藏不露 慕容楚歌觉得宁王的人实在是深藏不漏,就连自己的目的都那么清楚,好在他不是和自己敌对,不然的话肯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目的,慕容楚歌也开门见山,“没错,我想知道当年娘被人谋害的真相。 “这个,就是我很久以前查到了,你看一下吧。”宁王倒也不在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书递了过去。 慕容楚歌打开一看,里面出现的人果然在自己的预料中,然而里面却有一个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是,皇上?”慕容楚歌有些惊讶的说。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宁王淡定的说道:“这只是猜测,不过我想,当年皇上阻止我继续调查这件事,说明这件事也和他有关系。” 然而慕容楚歌疑惑的事,这时候林忆柳应该还没有控制皇上才是,毕竟死的可是宁王的正室,再怎么说也应该尽力去查才是,的确这样的反常让人很难不去怀疑。 “除非,这件事,皇上也有参与,或者是皇上也有把柄在凶手的手上。”慕容楚歌说道。 相对于这两个条件,宁王宁愿相信后者,毕竟她可是兰陵国的公主,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上面写着当年自己母亲中的毒,那是一种在大理国的毒,让她有些奇怪,既然是要下毒,为什么不用自己独门秘药?而是用这种能够找到的毒药? 不过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过已经可以明白的是,皇上有把柄在林忆柳手上,而且这个秘密是慕容静也知道的,所以皇上才会处处庇护慕容静,也有可能在很久以前,林忆柳就知道皇上的秘密,所以才想利用他来牵制宁王,让他不要再去调查这些事情。 “现在事情已经牵涉太多了,不仅是祭司,现在就连皇上也有关系,惜芫,要不这件事,我们在从长计议吧。”宁王说道。 “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便把书还回去,转身离开了书房。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宁王的立场不定,即便目标一致到时候也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加上他一直都在宁王府,难免只是在做样子给自己看,好让自己放松警惕。 现在的关键时期,任何变故都会影响到大局,自然得谨言慎行。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宁王放开书本说道。 而在另一边,摆脱了追捕的林忆柳好不容易回到了兰陵国,只见在往城外便倒了下来,刚好被人救了回去。 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大殿上,周围有着说话的声音。 “大夫,公主她没事吧?” 那熟悉的声音,那是自己的父皇,顿时激动的睁开眼睛,想要看这些熟悉的人。 这时候,一位穿着黄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感动的说道:“我的公主啊,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看着自己一别多年的父皇和母后,林忆柳激动的抱着她们哭了起来,“女儿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没一会,只见林忆柳感到有些难受,顿时咳出了血,吓得兰陵王激动额看向了一旁的御医。 “没事,公主只是舟车劳顿,加上受了重伤,一时情绪激动导致牵动内伤,休养几天便好。”御医开着药方说道。 听见御医说没事,兰陵王顿时松了口气:“这究竟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把我的女儿打成重伤!” “是,是大理国的世子独孤澈,他识破我的计划,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却被他反将一军,而且他还联合大理国的郡主,劝说企图对我们兴兵。”林忆柳有气无力地说着。 “唉,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既然这样的话,传令下去,全国备战!”兰陵王对着身后的大臣说道。 “你好好休息,到时候跟我们说说,你在大理国发生的事情,我们会给你做主的。”兰陵王说道。 几天后,林忆柳身上的伤已经痊愈,走出房间,看着这熟悉的大殿,林忆柳有种熟悉感,就连那些服侍自己的下人也没有变,看着他们变老的样子,让她感叹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公主贵安。”下人看了好一会才想起她是公主,立刻向她行礼请安。 看着宫里面一点都没有变,让她都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当年因为战乱,她和自己的家人失散,印象中这里的布置都已经让她忘得差不多了。 “忆柳,为何哭了起来?” 林忆柳看着自己的父皇,顿时哭了起来,“父皇,我只是感到高兴,还以为那时候我会死在路上,在么没有办法见到你们了。” “一直以来,让你受苦了,真是抱歉,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兰陵王抚着她的头说道。 大殿上,大臣看见林忆柳的时候,有人一脸惊讶,有的人则是感叹起来... “真没想到啊,公主还能够回来,真的是兰陵国之福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公主。” “当年亭亭玉立的公主,没想到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大美人,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众人都为自己的回来而感到高兴,林忆柳也有些欣慰,不过现在的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各位,我这次死里逃生,全都是拜大理国所赐,他们联合西南国世子加害于我,好在我吉人天相,不然的话,我就要继续受他们的迫害了。”林忆柳激动地说。 随后,林忆柳开始说着自己的大理国的事情,当然那是部分的捏造,不过听得下面的大臣们也是非常的激动。 在自己被俘虏后,由于身受重伤,被救回后也没法回去兰陵国,随后被大理国的知府收养,然后受尽折磨,之后进宫依旧受尽迫害,在接近皇上的时候,却被宁王看中,又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两母女被正室欺负的无法抬头。 好不容易正室死了,然而宁王却对自己非常冷淡,加上当朝大理国皇帝残暴不仁,于是就有了萌生推翻推翻大理国的想法。 好不容易联系到兰陵国,于是就开始派人过来协助自己的计划。 结果计划有进展的时候,却被大理国的郡主发现,于是联合同在大理国的西南国世子独孤澈一起对付自己,眼看事情就要败露,于是便决定先控制皇上支开独孤澈,随后对付宁王的郡主慕容楚歌。 就在自己动手的时候,却低估了独孤澈的准备,自己的同伴被屠杀殆尽,而自己也好不容易逃出了京城,结果半路遇到了独孤澈的人,一番交手后,剩余的部下为了掩护自己而被独孤澈残忍的杀害了,自己也身负重伤倒在了兰陵国国境。 尽管这样的说辞多少有些漏洞,不过下面的人也没有那么在乎,他们明白的是,自己的公主在大理国的时候过的有多惨。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互勾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大理国复仇,那些失去的领土,那些为了保家卫国不惜献身的士兵们,我义不容辞。”林忆柳激动的说道。 “众卿家,忆柳公主屈身敌国,但肩负着兰陵国的复兴,我们作为男子汉,难道不应该一次为榜样吗?”兰陵王说道。 台下的大臣们顿时眼泪都留了出来,纷纷表示自己一定会精忠报国。 林忆柳看着他们自己的国家这么团结,加上大理国现在,皇上受自己的控制,国库空虚,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各位,我们已经控制了大理国的皇帝,而且他们现在内忧不断,真是我们起兵的好时机,假以时日,我军定会将属于我们兰陵国的故土,还有大理国的土地,尽归自己脚下!” 最后的那一句,让在场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看着他们这么激动,林忆柳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她为自己同伴的死感到有些难过,不过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了,现在已经知道征服大理国的计划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所以兰陵国里面不会有人会怀疑自己说的话,也算是一个巧合。 这时,皇上亲自端着药走了过来,“忆柳,喝药了。” “父皇,这点事让下人做不就行了?”林忆柳说道。 “没事,就当是我作为一个父亲为你做的事。”兰陵王说道。 喝了药后,两人还没有聊上几句,只见一位士兵走过来激动的说道:“回皇上,各国使者已经到了。” 林忆柳有些疑惑,只见兰陵王感叹一声,“忆柳,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在大理国受苦,父皇这边也没有闲着,一直以来,兰陵国都和其他小国有联系,而现在,正是时候了。” 兰陵王的话,让林忆柳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当初自己回来再带算起兵的计划,没想到自己的父皇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兰陵王现在倒也不着急着找他们商量,而是吩咐人好生招待,然后和林忆柳一起到街上闲逛。 两人换了便服,走在街上,依旧有不少人认出那是兰陵王,纷纷走过去感谢起来。 “吾王万岁。”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感谢着兰陵王,甚至还有人送上了自己的农作,而兰陵王倒是不嫌脏的拿了过来。 “忆柳,你还记着这一路吗?”兰陵王看着街道说道。 林忆柳看着街道,曾经的记忆涌现出来,当年自己逃亡的时候,这一路都是士兵的尸体,还有大理国的侵略者,他们烧杀掳掠的场景依旧还出现在自家眼前。 然而现在,这条街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众人也纷纷过来感谢着自己的父皇,一时间她觉得他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 “这位就是公主了吧?”一位老伯问道。 林忆柳有些惊讶,自己已经离开很久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自己。 “当年你还是个小姑娘,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般模样,实在是让人感叹啊。” 就在林忆柳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对方跪了下来:“臣愧对公主,当年没有保护好公主,反而落入了敌人手中,我实在是罪该万死!” 兰陵王解释起来,这位曾经是个将军,当年为了保护自己而带领手下掩护他们逃亡,结果自己侥幸保住一命,其他的人都壮烈牺牲了。 “当年敌人凶狠,将军不必介怀,请起吧。” 一条街走下来,曾经被战火蹂躏的地方纷纷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看着他们拥戴自己父王的情景,林忆柳觉得复兴兰陵国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兰陵国大殿上。 众大臣和其他国的使者纷纷过来结盟,原因是因为他们收到了兰陵国公主回归的消息,除了过来慰问以外,还提出了结盟的事情。 兰陵王看着众多小国的结盟请柬,大喜过望,并承诺他们不少丰厚的条件。 然而众多小国里面,有一个不算是小国的请柬吸引了了兰陵王的眼中。 “这是,秦国的?” 这时候,只见秦国的使者走了出来,看见秦国率先表态,随后的使者们纷纷打消了疑虑,除了通商以外,还提出了结盟的请求。 早朝结束后,兰陵王疑惑的看着秦国使者。 “使者大人,我没有记错的话,秦国本是大理国的附属国,你这般意思,难道...” “兰陵王,既然来到这里,我就开门尖山,我们秦国,想要助贵国一臂之力,条件就是事后合理的分配大理国的土地。” 兰陵王有些疑惑,因为秦国和大理国只见的附属关系已经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这忽然而来的请求让他不禁警惕起来。 这时候,使者也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秦国一直以来,都在大理国的边陲,通过经商发展起来的国家,虽不说富可匹敌天下,但是偏安一隅也是绰绰有余,加上历代秦王也宅心仁厚,所以秦国渐渐发展壮大。 后来,大理国大肆进犯其他国家,秦国自然也不能幸免,不过秦王不忍生灵涂炭,只好答应成为大理国的附属国,以此来保证秦国百姓的性命。 然而得到好处的大理国的野心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压榨附属国,年年上调的赋税,还有进贡的贡品与日俱增,长期下去,秦国百姓的条件还是与日剧下。 在经过之前的修河道时间,更是引发了秦国的不满,上调的赋税差点让秦国发生暴乱。 后来听说了兰陵国要密谋对抗大理国,秦王立刻派出了使者前来商讨。 “看你的请柬,应该不是秦王派你过来这么简单吧?”兰陵王冷笑一声说道。 “下官背后的人,实在是不方便说,要是兰陵王答应结盟的话,下官可尽量代为引见。” 提出这样结盟的要求,他们也觉得这背后的人不简单,既然不是秦王,那又会是谁呢? “有意思。”兰陵王端起茶杯泯了一口,不禁轻笑一番。 “兰陵王这番回答究竟是?”使者抬起头,正视着兰陵王的眼睛。 两双眸子对视之时,眼神之间散发着的复杂之色。 兰陵王觉得,眼前这个使者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以他对秦国王爷的了解,他倒不至于野心大到如此地步。 “秦王手谕可有?”兰陵王半信半疑地笑了笑,问道。 “请兰陵王过目。”一边说着,使者一边将手谕献上。他脸上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让人深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力挽狂澜 兰陵王接过手谕端详了一番。这确实是秦王的手谕! “天色已晚,路途遥远,使者今夜便在敝国歇一歇如何?”兰陵王勾唇一笑,脱口而出。 “这恐怕不妥,我家王爷正在等着我回去复命……”使者眉宇微皱,吞吞吐吐道。 兰陵王观察着他脸上神色变化,开怀大笑道:“本王也得深思熟虑一番,毕竟此事不容得半点疏忽。” 听闻他这番话,使者倒也觉得很有道理,便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本王自会命人赶往秦国捎个信。”为了解除他的忧患,兰陵王坦然地说着。 “多谢兰陵王。请您好好考虑考虑方才我所说的。”使者起身鞠了一躬,用沉重的语气特别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夜幕降临,独孤澈回到营帐后直接坐下休息。 这些日子他实在想不通,这些居民为什么要背着他去偷偷地开挖河道? “世子殿下,我能进来吗?”侍卫站在营帐前,酝酿了一番之后开口道。 独孤澈抬着修长的手指放在太阳穴上,揉了一遍又一遍。 “何事如此慌张?”独孤澈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眸子落在帘子上。 侍卫掀开了帘子,径直往里面走了进来。 “属下方才审问过了,那些居民确实只是想顺着水源挖下去……”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独孤澈脸色有些黯淡。 独孤澈缓缓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现在你带领一支队伍去前方侦查。” “是。”侍卫回答完毕,转身便带着一支队伍前去了。 而后,独孤澈走到营帐帘子边,掀开帘子。不料想一阵风将沙卷起,打落在独孤澈身上。 “看这样子,也不会下雨了。或许,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了。”独孤澈把帘子放下,又回到椅子上坐着。 …… “头,那边有声音。” “我也听到了。” 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向侍卫靠近,低声说着。 “你们都别出声,给我蹲下来。”侍卫谨慎地组织着,而后几个人便靠着草丛躲了起来。“驾,驾……吁……”忽然衣着低调的男子驾着马经过。 到了一处不显眼的屋子后,将马拴在树上便鬼鬼祟祟地摸索着进屋。 “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几个在这守着把风,我过去探个究竟。”侍卫悄悄地走到那间屋子旁边。 “你现在马上赶去秦国跟秦王打声招呼,就说秦国今天拍过去的使者在兰陵国歇一宿。”男子进门后便对另外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说着。 戴着口罩的男子疑惑道:“这次是什么目的啊,居然劳兰陵王亲自把他留下?” “秦国要和兰陵国联盟,并且要求分得大理国的地。你说,要是换做我是兰陵王,我也得好好想想如何渔翁得利啊。”男子冷笑一番,而后便匆匆离开。 侍卫将他俩的这番尽收耳底,而后匆忙赶回到营帐里。 “世子殿下,属下有急事相报。”侍卫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独孤澈最讨厌别人在他休息的时候大喊大叫吵醒他了。 睁开深邃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侍卫一眼。既然是急事,那他也便调整一下状态,低声道:“说。” “方才有神秘男子鬼鬼祟祟,属下跟踪后偷听到他和另一男子的对话。”侍卫低了低头,往前走了几步。 独孤澈猛然抬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他们分别是兰陵国的使者。属下听到他们说秦国派去使者联盟兰陵王,并要求分得大理国的地。”侍卫不拖泥带水地陈述着。 听闻他此番话,独孤澈眼底萦绕着一抹复杂之色。 “兰陵王答应了没有?”独孤澈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睛看向侍卫。“听他们说兰陵王留下使者就是为了考虑清楚再做出决定。”侍卫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看这样子,依照兰陵王的性子,恐怕最后的答案也就是答应此事吧。 这种福利谁会不想要呢?只是他在刻意拖延时间?这一点,独孤澈就想不明白了。 “听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将此事散布出去。”独孤澈嗤之以鼻,缓缓开口道。 “殿下……”侍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你不觉得大理国安逸许久了么?安于现状?”忽而,独孤澈勾唇一笑,“是时候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危机感了,又不是一件坏事。” 原来他并不打算告诉大理国王,他自己的打算,谁也猜不透。 “属下遵命。”侍卫不敢再多言,而后退下。 西南国: “咳咳……咳……”这几日天气多变,再加上朝政繁忙,西南王不幸染上风寒,卧床不起。 “王爷你快喝点药。”王妃心急如焚,小心翼翼地舀着药水给西南王喂食着。 这么些天也请了不少御医为西南王看病。好在西南王性子比较不暴躁,否则早就将这些庸医发落问罪了。 “说,什么药能把王爷治好?”终于,王妃忍无可忍了,面对最后一位御医,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了。 “王爷,王妃娘娘恕罪啊。臣斗胆说一句,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御医支支吾吾地,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罢了吧,别责怪他们了。”王爷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们都退下吧。” 而后几个御医感激不尽地鞠躬,急忙离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煎药?”随后,王妃对婢女又是一番发泄。 西南王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流露着疲倦之色,“胤儿究竟在哪!” 独孤澈可以说是西南王最看重的儿子之一了。至于御医所说的西南王的心病,明眼人都不难看出他是在等着独孤澈回来。 “独孤澈是不是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了,王府都不想回了是吧。”西南王叹着气,一脸无奈和气愤。 “王爷别急,臣妾这就让他们再去传话,他们肯定知道澈儿的下落的。”随后王妃便让独孤澈的另一贴身侍卫前往传话。 …… 独孤澈正在新开挖的河道旁边徘徊着。 这几日多亏了独孤澈带领的队伍辛苦劳动,换来了更多的水。 这下居民们也都心满意足,把他们当成了救命恩人。 “我们这些贫苦百姓贵重的东西没有,这些管吃饱的却多的是。” “世子殿下若不嫌弃请收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居民们热情地拿着东西献给独孤澈。 “这儿的水只够顶上几天而已,而我一定会帮你们把根源问题解决。这是我该做的事,你们不必如此。”独孤澈叹了一口气,委婉拒绝道。 “殿下——”侍卫匆匆赶来,在独孤澈耳边低语一番。 而后独孤澈匆匆往营帐里赶。 “殿下,王爷这几日染上风寒卧床不起。”贴身侍卫一边说着,一边将西南王的手信呈上。 独孤澈接过手信打开一看,看着里面的内容,不禁勾唇一笑。 “父王只是染了风寒?”独孤澈云淡风轻地将信件合起来。 “是的。”贴身侍卫不知道他脸上这副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便只好如实回答。 “多亏你了,否则我就又让父王给骗了。”显然,信件中的的内容与贴身侍卫所说的不一样,独孤澈就料到肯定是西南王又撒谎。 贴身侍卫有些愕然,不知道自己多嘴了那几句到底是福是祸。 “你回去告诉父王,我过几天自会回去。记住,别告诉他我的行踪。”独孤澈拍了拍贴身侍卫的肩膀。 “是。”贴身侍卫刚要离去。 独孤澈又开口道:“慢着,记得去我府中将尹先生请出来,他定能治好父王的病。” 贴身侍卫离去不久,独孤澈又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信。 “世子,发生什么事了?”侍卫见他阅读完信后脸色有些复杂,便开口道。“慕容楚歌居然想方设法混进皇宫去参加皇上的宴会。”许久,独孤澈既担忧又生气地说着。 侍卫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了,“这不有流云姑娘在嘛,郡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多嘴。”独孤澈看向侍卫的双眼,多了几分安慰之色。这可不,前几天小两口为了那件事差点闹掰了,双方可都倔着呢,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这会独孤澈也快担心死了。 “殿下,流云姑娘也说了,郡主现在安全着呢。”侍卫偷偷看了一眼信件,打趣道。 不料想,独孤澈迅速将信收了起来,表现出一副傲娇的模样,“本世子的事你还是少管。” 士兵见状立刻收了口:“是是是,世子殿下不必担心,倒是王爷方面...” 独孤澈摆手道:“没事,父王只是想见我而已,你回去当知如何说。” 对方有些为难,尽管西南王是个好说话的人,可是现在已经思念成疾了,也难保自己不会挨罚。 “还请殿下赶紧回去,毕竟那是您的父王。”士兵提醒道。 独孤澈有些不耐烦,随便说了几句打发了对方离开。 坐在营帐里,独孤澈反而有些担心慕容楚歌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都没有来信,不禁有些担心。 现在的他,只能看着以前的信件来想着慕容楚歌。 一会后,只见士兵走了进来,看着独孤澈在看着信件,顿时有些尴尬,因为默许纳因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仿佛看信件看得入神了。 “额...世子殿下...” 独孤澈立刻把信件收了起来,然后翻开书看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刚刚送信来的士兵...他是西南国的人,我担心...” “他是西南国的士兵,是过来给我送信的,我也是西南国的世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独孤澈摇着头说道。 士兵点头,然后把最近的事情汇报了起来。 “关于河道的问题,我只是想着要不要改河道,因为我们斗娃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找到水源,这样下去的话,只会旷日费时。”独孤澈放下书本说道。 士兵也表示同意,因为现在的水源只能维持所有人几天而已,加上河道现在离村子还有不少距离,要是没有找到水源之前就将河道挖到那里的话,也只会白费功夫。 “嗯...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就出发找水源,找到附近最近的水源,然后派人挖过来,然后派人一边取水给村民,一边挖过来,直到河道相连为止。”独孤澈说道。 “是,明白了,我马上安排。”士兵放心回答,“额...世子殿下,你刚刚看的书,拿反了...莫非是想着京城的郡主?” 听见对方这么说,顿时脸色都变了,“这么多事干什么?你很闲吗?” 还没等独孤澈继续说着,士兵就脚底抹油地离开了。 “真是的,一个个都来问这个。”独孤澈扶着额头说道。 看着没有人来后,独孤澈又拿起信件看起来,嘴里默念着:“你这个丫头,不要出事才好啊...” 第二天,独孤澈带着人出发寻找水源,当然,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当是也只是找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一起出发。 “你们往东边去找,你们往北边,我们往南边,天黑之前回去大营。”独孤澈吩咐道。 “是!” 安排好事情后,于是几个人分头出发了... 大理国 早朝上,大臣们依旧像往常一样启奏着大小事务,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只见皇上忽然问了起来,“西南国世子之前挖的河道进行的如何了?” 只见户部立刻上前说道:“回皇上,河道之事还请不用担心,世子殿下自有办法。”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独孤澈这回可是麻烦不少,皇上之前说的河道路线上,是没有说明河道的水源在哪里,这就说明,这次的河道,注定是要花很多的时间。 加上没有水源的话,河道一时间也开始不起来,要是没有挖到水源的话,注定白费功夫,而且到时候,河道的路线也和当初说好的会有很大变化。 而且对于户部来说更加要命的是,要是这样无止境的耗下去的话,朝廷已经没有款项拨下去了,到时候自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现在的他只好祈祷着独孤澈能够顺利找到水源修处河道。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都知道,这次的河道修建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出来,毕竟在事情还没有明朗的时候就反对独孤澈,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堵上了路。 早朝结束后,有不少人纷纷向户部问起了这次修河道的事情,尽管有些人是和世子关系不错的人,但是户部明白,要是真的把事情说出来的话,传到皇上的耳朵也是迟早的事情。 “户部大人,世子殿下修河道的事情,是否有所阻碍,不妨说一下吧。” “对啊,要是世子殿下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们自当义不容辞。”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秘人 面对他们的提问,户部尚书一脸的无奈,“你们就这么相信世子殿下吗?要是他都没有办法的话,难道你们还有办法不成?” 众人顿时语塞,户部尚书只好解释了一番,官员们顿时放心的离开了。 “唉,世子殿下,希望你能快点完成,我这边也不能帮你瞒太久啊。”户部尚书说道。 而在另一边,皇上刚想回去休息时只见一名士兵快步的朝自己跑来,表情非常着急的样子,连汗都没来得及擦。 “皇上,在下有急事禀报。”士兵来到皇上跪下说道。 “有何事,说吧。” 士兵抬头看了看周围,只见皇上身边有好几位公公,脸上有些为难。 皇上看了一眼士兵,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对着身后的公公们说道:“你们先行退下。” “可是皇上...” “退下!”皇上大声的吼道。 公公们没有办法,只好纷纷离开,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一边,试图偷听他们的说话。 “有何事尽管说吧。” 士兵站了起来,然后凑到皇上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皇上,探子回报...” 一会后,皇上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有些不相信士兵说的话。 “你说得都是真的吗?”皇上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千真万确,而且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到了。”士兵郑重的说道。 “好,好,哈哈哈...” 士兵通报完后便离开了,公公有些好奇的问了起来。 不过皇上并没有告诉他们,不过看着皇上的表情,他们也知道是好消息。 “大理国,即将有大事发生了。”皇上看着天空笑道。 边陲 独孤澈带着人寻找着水源,然而走了好一会都没有什么头绪,只好先到附近的村子打探消息。 不久后,独孤澈带着几名士兵来到了一个村子,此时已经正午,一行人也是又累又饿,都没有心思继续找水源了。 看着村里面一片和谐,甚至有不少人拿着自己的农作回家做饭,一时间饭菜的香味让他们的肚子咕咕的叫着向他们的主人抗议。 独孤澈看着他们这样子,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于是就带着人到了村子里面的客栈休息。 一进去,独孤澈惊讶的发现,里面的人生意还是不错的,旅客们有说有笑的样子,看着环境还不错 在客栈坐下后,小二看着他们的穿着立刻招呼了他们,“官爷,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野菜新鲜种的,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给我们来点好吃的!”只见士兵立刻拿出了一颗碎银子过去。 小二收起银子后,立刻笑道:“得嘞,大爷,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陈酿,要试一下吗?” “不用了,你们有什么好吃的拿来就行。”独孤澈因为还有继续寻找水源,自然也不想因为喝酒而误事。 没一会后,只见客栈里面的杂役手里拿着大篮的农作进了厨房,独孤澈顿时疑惑了起来。 “客官,菜上齐了,请慢用。”小二一脸堆笑的说道。 独孤澈看着菜色,实在是有些不解,自己来的时候,在这个村子附近十里都没有看见有水源的样子,为什么这个村子看起来并没有之前的村子那样贫瘠,甚至还非常热闹? 然而其他人并没有理会独孤澈,一个个都被饭菜的香味吸引,狼吞虎咽了起来。 “好吃,好吃。” 独孤澈也尝了一下饭菜,没想到这家客栈的手艺还不错,看样子收成也是非常不错。 看着招呼客人的小二将大坛大坛的酒拿出来,实在是让他有些好奇。 “小二,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我们看过你们这里附近并没有水源,为什么你们看上去也不像是缺水的样子?”独孤澈开门见山的问道。 “额...这个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是刚来不久的,不过我看见每天都会有人送水过来,你们在这里可以等一下,一会那人就会过来村里面送水。”小二说完便招呼客人了。 “送水的人?难道这个人知道在哪里有水源?”士兵惊讶的问道。 独孤澈感觉自己来对了地方,于是开始等了起来。 一会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村民们打开窗户看见,后立刻走了过去。 “送水的周大哥来了!” “过去取水了!” 这时候,村民们纷纷走了过来,拿着各自的坛子去取水。 独孤澈跟着走了出去,只见村口处来了一个中年人,身后还有好几个大坛子,里面还有一些水溢了出来。 只见村民们纷纷拿出了钱递了过去,恭敬的说道:“周大哥,这是今天的份子钱,收下吧。” “周一大哥,这是我们新鲜重的水果,尝一尝吧。” 看着这一景象,独孤澈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一个送水的都这么受人尊敬? “小二,送水的来了,赶紧过去!要是拿晚了小心我扣你工钱!”掌柜对着小二说道。 小二一听见扣工钱,立刻拿着木桶赶了出去。 独孤澈在外面看着对方拿出了一个勺子,接过各个村民的木桶或者罐子装着谁,然后收着他们的份子钱。 “来来来,大家不要挤,谁都会有的!”那名叫周大哥的人向周围的村民说道。 没一会,村民们心满意足的拿着各自的水回去自己的房子。 不一会,周大哥拿着最后两桶水回到了自己的客栈,那名送水人也点算着自己份子钱,便放到了自己的钱袋里。 这时候,掌柜一脸堆笑的走了过来,“周大哥,一路送水辛苦了,到里面吃饭休息一下吧,把马也给我吧,保证喂饱!” 看着掌柜这么好客,周一也下了马进了客栈。 然而进去的时看着独孤澈等人的样子,周一的表情有些变化,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自己也没有见过他们。 进去后,掌柜亲自的招呼了周一,似乎能够有什么好处一般。 “掌柜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的马有些老了,驴也拉不动这么多的水,你看着吧。” 掌柜连连答应,“这算什么,过几天有一队商人路过,正好有比较年轻的马,到时候我送给你也行。” 周一笑了起来,并承诺以后多给他一些水,掌柜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小二,把我的好酒拿出来。” 独孤澈观察着这名中年人,虽然看上去脸有些成熟,但是身体却是非常强壮。 这时候,只见独孤澈举起了手,招呼了掌柜说道:“掌柜,给我来一坛好酒。” “好嘞,官爷稍等!” 第一百四十章 柳暗花明 拿着好酒来到了周一的面前,独孤澈开门见山的说:“兄弟,我想知道一下,你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周一没有说话,只是喝酒吃着饭菜,完全没有理会他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西南国的王子,大理国的世子!” 这时候,还在客栈里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然而周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哼,又是你们这些烦人的家伙,都是和那些奸商一样,见我们好点就想着过来收钱!”周一喝了一口闷酒说道。 “嗯?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独孤澈疑惑的问道。 周一没有理会他们,喝了几口酒把饭吃完就离开了客栈。 “周先生,等等,要是你知道水源的话就告诉我们吧,我们现在在修建河道,要是没有水源的话,就会有几个村子的人饿死。”独孤澈说道。 然而对方依旧没有回答他们,从客栈后面把马车牵了出来后便离开了。 “世子,我们怎么办?”一旁的士兵问道。 “追,现在只有他才知道哪里有水源,这可是关系着几条村子的人命!”独孤澈着急地说。 而在路上,周一哼着歌曲,一会后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周先生,请等一下。”独孤澈拦住了对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给你钱。”周一捂住了自己的钱袋说道。 独孤澈说了自己修河道的事情,周一听见后感觉他们和那些奸商有些不同。 “不好意思,水不是我管着的,而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地主将水源霸占了,我每天也只是偷偷的取水分给那些村民,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们。”周一无奈的解释了。 听着有人霸占水源,独孤澈有些疑惑,没想到还有人在天子脚下做这种事情。 独孤澈有些看不下去,然后让周一带着自己去找了对方。 在离村子十几里的地方,果然有一处宅邸,而且看着非常气派,而门前有一个老公公在扫着地,看见了独孤澈几人走了过来,想要进去关门,结果却来不及被拦了下来。 “老伯,不好意思,我们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士兵说道。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伯摇着头,一边试图绕过士兵的阻拦进房子,然而却被他们拦了下来。 “老伯,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找水源,要是你知道的话,还请告诉我们吧。”独孤澈上前说道。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一位肥胖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着他身材臃肿,手上的带着玉指环可以看出来,对方定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看着对方带着几个士兵,对方倒是非常淡定的问道,“不知道几位官爷有何指教?” 独孤澈也只说了自己来意,但是对方听见后的反应非常剧烈,并说出了这个地方是自己的地方。 眼见对方不愿意配合,士兵便亮出了独孤澈的身份,只见对方像是楞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你们说是就是,堂堂世子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你们想要夺取我的水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胖子拍了几下手掌,只见里面走出了几个壮汉,各个都手持大刀,一脸凶狠的瞪着他们。 “我管你们是谁,那怕是天王老子来到这里也得死,给我上!” 壮汉们蜂拥而上,独孤澈冷笑一声,让所有人都退后,自己走了上去。 几下砍刀过去,都被他轻松躲开,反而没几下,壮汉便全部倒下了。 看着独孤澈潇洒的身影,胖子顿时就着急了,“来人,给我射死他!” 只见屋子的墙上忽然出现了几个弓箭手,独孤澈眼见不妙,立刻一个箭步来到了胖子面前,反手抓住了胖子,一下子将对方控制住,转身将胖子对向了眼前的人。 “来啊,你们动手啊!大不了就一起死!” 房顶上的那些人拉弓对着自己,胖子顿时就被吓坏了,“你们在干什么,快点住手!” 独孤澈对着身旁的人使了眼色,他们立刻进去将所有人控制住了。 经过一番说教后,对方终于放弃了,不过独孤澈也没有赶尽杀绝,承诺之后的人会定期给他交份子钱,这次让他不再为难。 “这一次,真的是多谢你了。”周一抱拳行礼道。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臣子该做的事情而已。”独孤澈说道。 随后,独孤澈就按照市价给了周一份子钱,每天周一除了刚才的村子送水,而且还要给自己送水。 看着水源问题解决后,独孤澈便回了自己的营帐里面,和众人商量着之后的事情。 另外两处的人也算是有了消息,虽然都找到了水源,不过由于太远而放弃了。 决定好路线后,独孤澈宣布了河道改道的事情,在周一的送水下,众人省吃俭用的继续挖河道,尽管和原先的路线有些不同,但是也算是有了盼头。 “太好了,总算有了目标了,赶紧挖!” “对啊,咱们加油了!不能辜负世子殿下的努力!” 尽管周一送的水对于他们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是他们都没有怨言,依旧努力的挖着,看着他们这么有干劲,独孤澈也跟着和他们挖了起来。 几天后,河道的进度异常顺利,独孤澈也正准备着下一轮的事情,这时却收到了快马加鞭的信件。 “世子独孤澈,即日起将收兵回京,共商大事,钦此!” 看着对方的口吻,应该是皇上的意思了,然而现在河道好不容易才有了进展,现在就说要回去? “能否多等几天?现在河道有所进展,多几天等我安排好事情便回去。” 这时候,通报的人也有些无奈:“世子殿下,我们也很无奈啊,可是几天前,秦国的世子要过来大理国,世子殿下作为重要人物,也要出席不是?” 独孤澈吓了一跳,为什么秦国世子莫洵会忽然来大理国? 然而现在的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通知所有人先回去,那些村民要是他们还想继续挖的话,就告诉他们路线让他们自己挖,这段时间就靠着周一送水解决。 晚上,听见要回去的众人也是一脸懵,“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国世子来大理国,我们要马上回去,河道的事,就交给村民们自己解决吧,我吩咐了周一送水了,估计一年半载,河道也该修好了。”独孤澈无奈的收拾东西。 告别了村民后,独孤澈带着人们回去的路上。 想着秦国出使者的事情,让他感到有些疑惑,两个国家本来就是附庸关系,难道他们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独孤澈想着想着,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当独孤澈回去后,只见京城上下的人都出门迎接着秦国使者,因为对方不仅是使者的身份,还是秦国的世子,莫洵。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陷害 秦国作为天下几乎最富有的国家,作为皇室的秦王自然也是财力雄厚,而且世子莫洵不禁武功高强,而且人也长得非常潇洒,所以一路上的迎接都是女人居多。 不管是未婚的,已婚的,年幼的,甚至上了年纪的,都纷纷嚷嚷这要见这位秦国世子。 “真是的,难得来到了大理国,让我下去看看都不行。”莫洵小声嘀咕着。 “世子殿下,马上就到了,再稍微忍耐一下吧。”随行的大臣无奈的说道。 轿子停在大殿门口,皇上便上前迎接道:“秦国世子,一路舟车劳顿,难免疲劳,还请稍作休息,朕安排了晚宴为世子接风洗尘,还请赏光。” 莫洵走出了轿子,潇洒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而出,恭敬道:“皇上这般尽地主之谊,本世子先行谢过,请!” 席间,秦国世子的视线就没怎么从慕容楚歌的身上移开过,目光灼灼,想忽略都难! 这个秦国世子怎么回事? 慕容楚歌很郁闷,她和世子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他这样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给足了朝堂上各位大臣想象空间。 当着皇上的面,大臣们自然不敢明着说什么,可他们看她和世子的眼神十分暧昧,时不时还和同僚来个交头接耳。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她的清白。 因慕容静的缘故,她现在在京城的名声可不是很好,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慕容楚歌坐如针垫,只恨宴会早点结束。 时间一点一点地煎熬,国宴总算走到了尾声。 皇上和秦国世子又寒暄了一番,让礼部的人好好招待秦国使臣,便宣布退朝。慕容楚歌怕与人对上,问起自己跟秦国世子之间的关系,等到大臣们走的差不多,才起身。 然而她还没走出大殿,就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给叫住。 “郡主请留步,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叙。” 慕容楚歌略微思索一番,便知道皇上找她是为何了,这个秦王世子真是害人不浅,要是皇上真让她嫁到秦国,可怎么办? 她不想嫁,就算嫁,也不能嫁到秦国去。 在大理国,她还有很多事没有了结! 纵容心里忐忑不安,慕容楚歌还是恭敬地行礼,道:“劳烦公公前面带路!” 一路上她脑子里想了很多拒绝和亲的法子,却没有一个行得通。转眼间,御书房便到了。 “郡主,您请进吧!” 慕容楚歌咬了咬唇瓣,也只能硬着头皮踏进了御书房的正门。 御书房里,只有皇帝一人,他埋头批阅奏章。 慕容楚歌跪下行大礼,才喊了一身,“皇上!” “来了?”皇上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慕容楚歌,眼中尽是严肃之色。 他厉声道:“你和秦国世子是怎么回事?他为何点名娶你?” 慕容楚歌不敢撒谎,直言道:“启禀皇上,臣真不知!” 皇上眯着眼睛瞧她,又道:“你与那秦国世子,是何时认识的?” 慕容楚歌态度更加诚恳,“臣也是今日才见过秦国世子。” “住口!” 皇上拍案而起,怒道:“若是不认识,他为何要点名去娶你,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和秦国世子是否私相授受!” 慕容楚歌听的心一惊,皇上这是把她当成奸细了。 这个罪名要是坐实,顾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她纵然对顾家人没什么好感,却也未曾想要害死她。 她连忙俯身下去磕头,高喊:“皇上息怒,臣女冤枉!” “要真觉冤枉,就给我从实……” 皇上话只说了半截,就没有声音。 慕容楚歌匍匐在地,心想着要怎么劝说皇上相信,忽然听到“砰”地一身,有类似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忙抬头一看,瞳孔大振。 “快来人啊,皇上出事了!”她顾不得礼仪,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去看皇上的情况。 慕容楚歌还没摸到皇上的衣角,就有一大群侍卫和太监鱼贯而入。 御书房顿时乱作一团,而作为唯一的目击者慕容楚歌被大内侍卫给控制住,她的脖子上架着两把铮亮锋利的刀。 不到一刻钟,皇后急忙赶来,皇上已经被移到里间软塌上,她直奔床边,哭喊:“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她一顿哀嚎,拿着手帕象征性地擦着眼泪,却丝毫未见帕子有一点湿润的迹象。 等她哭了好一会,才唤早已诊断解释的太医过来问话。 “皇上的情况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地答:“皇上中毒了。” 他其实还想说别的,但被皇后高声打断:“什么,皇上中毒了!种了什么毒?严不严重?”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太医晕头转向,他连忙跪下,道:“皇后息怒,皇上虽然中毒,但是微臣已经替陛下解毒,暂且无大碍了,很快就能醒来!” 皇后听了,立刻阿弥陀佛道:佛祖保佑!” 法号念完,忽而,皇后双眸变得冷冽无比,她扫了一眼御书房里的所有人,最后落到皇上的贴身太监身上。 “皇宫戒备森严,为何还会有人能够在御书房加害皇上!” 御书房里哗啦啦跪倒一片,大太监忙道:“奴才该死,奴才没有保护好皇上,皇上宴会后,只单独召见了荣慧郡主,发现皇上出现异常的,也是荣慧郡主。” 总之,先把锅抛出去再说。 “那荣慧郡主在何处?给本宫将人带上来!” 很快慕容楚歌就被大内侍卫给重新带回御书房。 “啊!”慕容楚歌痛呼一声,大内侍卫用力踢了一脚她的小腿,痛的她脸色惨白,身体一软,膝盖直直地撞到了汉白玉的地上,钻心的疼! 皇后厉声道,“慕容楚歌,你可知罪!” 她的语气笃定地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毒害皇上的凶手。 刚刚在偏殿,慕容楚歌多少也明白,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人,不管她是否清白,再真想大白之前,她都是第一嫌疑人。 是谁给皇上下的毒? 怎么会这么巧? 刚好是她在的时候,皇上毒发? 还有那个秦国世子,见都没见过,就对她一往情深的样子,甚至求亲 隐隐约约中,慕容楚歌感觉这里面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她现在想不明白,唯一能肯定的那就是, 她被人算计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刑讯逼供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慕容楚歌尽量让自己不要陷入恐慌,沉着地回答皇后的问题。 “启禀皇后,臣女不知!” “哼!” 皇后冷笑,“好个不知!那本宫就来告诉你,慕容楚歌,你犯了诛九族的弑君之罪吗,还不快老实将你犯罪行径交待清楚,还能少吃点苦头!” 慕容楚歌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行大礼,喊道:“臣女绝对不会做出弑君这种大不逆的罪行,还请皇后细查,要是让有心人继续逍遥法外,岂不令人愤恨?” 皇后凝眉,看着她的视线若有所思。 慕容楚歌看她似有动摇,忙又道:“皇后娘娘,臣女一命不足为惜,只是若是错杀而放过幕后真正的凶手,定会后患无穷啊。臣女倒是有一计,可以引蛇出洞。” 可是皇后此时情绪激动,并不为她这番话所动,反而彻底让皇后变了脸色。 “来人!”她高喊。 很快,御书房就进一人。 慕容楚歌认得他,就是第一时间让属下控制住她的大内侍卫统领高澜。 高澜单膝跪下,“高澜见过皇后!” “高澜,身为大内侍卫负责皇上的安危,你却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谋害了皇上,你该当何罪?” “高澜自知有罪,只求皇后给属下一个机会,等真凶抓到了,属下会亲自去刑部领罪受罚!” “很好!”皇后道:“本宫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找不到凶手的话,你不用去刑部,直接提头来见!” “是!”高澜肃穆的脸色多了丝决然。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要等候皇上醒来!” 被忽略的慕容楚歌张了张红唇,她本想说些什么的,但高澜跟他的属下,道“来人,将荣慧郡主给我带往刑部大楼。” 才说完,他又假惺惺般地说:“郡主得罪了,事关皇家安危,高澜这也是公事公办!” 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她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质疑她选人的能力吗? 半个时辰后,刑部大牢。 因慕容楚歌郡主的头衔,高澜对她还算礼遇,让人搬了把梨花木的椅子给她坐着,但是阴暗的刑讯屋里,摆满各种让人看着就浑身发毛的刑具。 空气中弥漫着清晰可闻的腥臭味,耳边还响着其他刑讯室犯人喊人叫声。 换做京中任何一位高门大户的小姐在这种环境下,也会被吓得花容失色。但慕容楚歌只是脸色白了好几分,并未见慌乱。 “人家都说楚歌郡主是位女中豪杰,今日一见,可见一斑。”高澜说着,又随手拿了一条桌子上放着长鞭。 慕容楚歌咬了下唇瓣,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坦然道:“高侍卫,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从小就怕疼,你不用担心我会说谎!” 高澜愣了下,随机呵呵一笑,笑容未见半点信任。 “郡主果然是爽快人,那高某就不客气了。” 高澜立刻就换了一张脸,阴鸷地模样想条随时准备咬人一口的毒蛇。 “请问郡主,皇上中毒晕倒时,御书房里是否只有你和圣上二人?” 慕容楚歌点了点头,道:“但是那个时候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就侯在门外,但凡房间里有一点动静,他们都会……” 高澜抬手打断她,道:“郡主只要回答是或者否就可以,其他的高某自会有答案!” 慕容楚歌皱了皱眉,心中有了不安。 琉璃般清澈透明的眸子仔细逡巡了高澜的一番,他这是哪门子的询问,难道仅靠他单方面的推测? 那跟直接落实她弑君的罪名又有什么区别? 慕容楚歌的镇定已乱, 高澜定定地看着她,眸中精光闪烁,“郡主不回答是什么意思?这是心虚了?” “我没有。” 慕容楚歌立刻高声反驳。 高澜笑了下,笑容莫名地让慕容楚歌觉得不舒服。 他又说:“郡主急什么?属下只是照章例行询问罢了,没有恶意的!” 慕容楚歌气的咬牙。 高澜很快收敛了笑容,又问:“那郡主是否有证据证明皇上的毒不是你下的?” “否!”慕容楚歌咬牙。 高澜一副了然模样,道:“郡主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下毒,而事发之时,御书房就只有你和皇上,若郡主不是凶手,属下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嫌疑人!” 说完,他脸色一变,狰狞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慕容楚歌!”他喊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郡主。 又道:“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嘛!” “呵呵!”慕容楚歌直接气笑了,这是哪门子的证据确凿? 又是哪门子的审讯流程? 高澜拧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至极!”慕容楚歌冷声道:“我问你,我要是凶手,为何行凶之后不着急离开,那么愚蠢地等着御书房,让你们来抓!” 高澜愣了下,随即道:“兴许这就是你的厉害之处,笃定就是让我们猜不到你的真实想法,从而误判。” 慕容楚歌气结,又道:“那我再问你,我大理国刑狱法典是否规定,给人定罪必须要求人证物证俱全,缺一不可?” “那是自然!”高澜想也不想就回答。” “好!”慕容楚歌的声音又冷了几分,“那我且问高侍卫,你认定我犯了弑君之罪?人证在哪?物证又在哪?” 高澜听到着意识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 慕容楚歌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道:“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你就想定我的罪,还要对我用刑,高侍卫,你这要屈打成招吗?” 最后一句话,她念着特别重音,琉璃般的眸子也直直望进高澜的眼里,让他逃无可逃,直面自己的质问。 但高澜好歹也在京城这个大染缸浸润多年,他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轻易被唬住的? 他沉默了片刻,道:“荣慧郡主是想要证据,对吗?” 慕容楚歌迟疑着点了点头,为什么高澜的样子,让她更加不安了? 高澜朝旁边候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道:“既然荣慧郡主想要证据,那我们就赶紧的,给她拿出证据吧!” 慕容楚歌瞳孔大振,因为那两个侍卫闻言,朝刑具架子上走了过去,拿了一个拶指过来。 “高澜,我乃是陛下亲封的荣慧郡主,我未婚夫婿是西南王世子,你敢对我动手!” 高澜嗤笑出声,“呵呵,荣慧郡主,你是忘了你自己毒杀的人是圣上了吗?现在在这里跟我谈身份地位,是不是迟了点?” “我都说了我没有,我不可能做那种事!” 这个高澜是脑子缺根筋嘛! 高澜却不理会她,他示意属下动手,道:“你有没有,我很快就知道了。” 看来,他是打定了注意要先用刑。 慕容楚歌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逃跑,但是立刻就有侍卫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坐在椅子上,另外两个侍卫也没她任何挣脱的机会,将她的十指硬塞进拶指里。 十指连心。 她都能想象的到会有多痛! 慕容楚歌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高澜见状很满意,厉声道:“慕容楚歌,我再问你,你为何要毒害圣上,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慕容楚歌牙齿打颤,还是咬牙坚持道:“我没有!” “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郡主是不会说实话了!”高澜扫了一眼一左一右拉着刑具的侍卫,下令道:“动手!” 不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化险为夷 慕容楚歌心中痛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唱:“西南王世子驾到!” 他来了! 慕容楚歌松了口气,他要是来了,那就说明她没事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刑讯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黑衣人,他们无声无息地就将大内侍卫全部制住,包括大内侍卫首领高澜。 门口处又传来动静。 慕容楚歌回首一看,就见一身白衣,丰神俊朗的独孤澈冷着脸迈步走了进来,他一进门,点漆是黑眸就扫向她手上还带着的刑具,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眼神如刀射向高澜。 薄唇微启,说出来的话里跟藏了冰似的。 “高侍卫,这是打算惹来两国交战吗?” 高澜本来还想用自己是秉公办事来推托,被他这一话给吓得浑身冒冷汗,要是因为他真的导致两国大战,他就算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忙道:“西南王世子,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吓吓郡主的,他是郡主,我们哪敢真对她用刑啊!” 慕容楚歌皱眉,他之前那个态度可一点都不像只是吓唬她而已。 又听到他谄媚道:“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人证,物证都没有,小的无从下手,只能从郡主这里找点线索!” 变脸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独孤澈冷笑,“这就是你为你的无能找的借口?” 高澜被他的毒舌给噎得脸涨成猪肝色。 “谢谢你来救我!”慕容楚歌真心道谢。 独孤澈表情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又对高澜,道:“我已经禀明皇后娘娘,皇上被毒害一案将由我接手调查,荣慧郡主,我带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根本没给高澜回答的机会。 慕容楚歌没有犹豫,立刻将拶指给扔了,连忙跟上。 独孤澈步子很大,慕容楚歌需要靠小跑才能跟的上,很快,两人就出了刑部大牢,接触到外面阳光的那一刻,慕容楚歌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烈日底下看着都有一股阴森的刑部大牢,心中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要有机会进去走一遭了。 “你打算怎么办?”独孤澈突然开口。 “啊?”慕容楚歌愣了下,没有明白他说什么。 独孤澈看了她一眼,眸色不明。 他说:“你打算怎么洗刷自己的罪名?” 慕容楚歌眨了眨眼睛,“你相信我?” “你没那么蠢!”他说。 呃…… 这是夸人吗? 慕容楚歌想了想,说:“我要亲自查出真相。” 独孤澈又看了她一眼,道:“也好,这件事没有你的协助,恐怕真相永远查不出来。” 一路上,慕容楚歌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宴会上。她要努力回忆着,找到突破口。 到了寝宫后,皇后一脸生气地看着独孤澈和慕容楚歌。 “参加皇上,皇后娘娘。”慕容楚歌行礼毕,替独孤澈解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来做甚?”皇后冷笑一声。她觉得,慕容楚歌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慕容楚歌看了一眼床上还没醒来的皇上,显然有些焦灼。 “我是来自证清白的。”慕容楚歌不曾收回与皇后对视上的双眸,底气十足地回答。 皇后嗤之以鼻,而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皇上身上了。 “太医,皇上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皇后走到床边,一脸着急地问道。只见太医将银针从皇上身上拔了出来,拿在眼前仔细端详一番,脸色变得有些黯淡。 “皇上中的毒并非剧毒,但却很罕见……”太医一边看着银针,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 “皇上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皇后咬了咬唇,焦急道。 忽而,皇上带着咳嗽声醒了过来。 “皇上的中毒状态我好像在哪见过。”慕容楚歌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终于,她记起来了。 “我知道皇上中的是什么毒了。”慕容楚歌忽然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秦国那边的毒种。小时候我爷爷也种过一样的毒。” 不料想,慕容楚歌的这番话却彻底将皇后激怒。 “胡言乱语。来人,将她打入大牢。”皇后一声令下,将军便带着侍卫将慕容楚歌抓了起来。 “皇后娘娘,你听我说……皇上……”慕容楚歌极力反抗着,却被将军等人硬拉着走了出去。 皇上极为虚弱,整个人的思绪也陷入了自己为什么会中毒这个问题中。 “你们几个先照着太医开的药方去熬药。”皇后一把将药方递到了丫鬟手里。 她现在还是非常愤怒的,她认为慕容楚歌居然能够泼脏水泼到秦国,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朕忽然想起,在宴会上秦国世子也出席了。”皇上结合刚刚慕容楚歌讲的那番话,似乎记起了些什么。“都怪臣妾不好,去什么庙会,结果连皇上宴会都没有出席,害得皇上这样……”忽然,皇后靠近床边。 皇上张着嘴,有些无力地说着:“好了,朕现在不是没事了?你赶紧让人把宴会上朕用过的杯子取来。” 不一会儿,皇后便带着杯子进来。 “启禀皇上,经臣检验,这杯子里确实带有与你身上所中的毒意淫的毒素。”太医豁然开朗,急忙上前禀报。 “这么说来,朕倒记起这杯酒是秦国世子斟的。莫非……”皇上想着想着,忽然茅塞顿开。 太医掠了掠胡须,拿着银针和杯子对比了一番,不禁开口道:“这确实是秦国的毒种。” 听闻他此番话,皇后的脸色瞬间大变。“胡说八道,我国向来与秦国无冤无仇,为何他们要加害皇上?”皇后觉得不可思议。 “臣绝无半句假话。”太医吓得下跪,担保道。 皇上朝他们摆了摆手,以来火气道:“好一个秦国世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皇上息怒,您现在龙体刚恢复,不宜……”皇后急忙开口道。 “带人将郡主放出来。”皇上一向公私分明,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在狱中的慕容楚歌,还在想着这件事情,然而当她还没有想通的时候,只见两名狱卒走了出来,看着他们开锁的样子有些疑惑。 “兵大哥,这是何事?” “郡主,你没事了,皇上特命来放你离开。”狱卒淡淡道。 “嗯??”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追踪 随后慕容楚歌向他们打听消息,却得知皇上怀疑到了莫洵身上,然而狱卒们却没有告诉她更多,就像是他们也不知道一般。 出了大牢,只见独孤澈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内心有些感动。 “你没事吧?”独孤澈有些冷漠的问。 “死不了。”看他这样的态度,慕容楚歌顿时心情都没了,哪有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一个刚出来的人? 显然她的想法独孤澈并没有察觉,因为他自己也是忙不过来。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些事要去调查,一会流云会来接你。”独孤澈说完便准备离开,似乎没有送她回去的意思。 慕容楚歌有些失落,自己刚出来,问候的语气都这么冷淡,现在还要为了查事情而让她一个人回家,这放在谁的身上也不会好过。 不过她也明白,独孤澈要查的事情,肯定是非常严重。 一会后,流云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来晚了。 “郡主,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久等...” “走,咱们回去!”慕容楚歌大吼了一声,流云有些疑惑,晚来一会就那么大的脾气? 第二天,独孤澈出去上了早朝,慕容楚歌有些无聊刚想出去走走的时候却被流云拦住了。 “郡主,世子有令,不能让你出去。” 慕容楚歌有些不明白,难道独孤澈在调查着什么危险的事情? “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慕容楚歌警告道。 然而流云依旧不退让,反而引起了慕容楚歌的好奇心。 “那你告诉我,独孤澈最近在查什么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的?” 一番僵持之下,流云开始解释起来。 “其实,世子最近在调查皇上那天晚上被毒害的事情,因为那时候是用了之前在酒宴上宴请客人们的贡品,所以世子对此早就有了怀疑,因为之前有过郡主被下毒的传言,所以那时候皇上可能认为是你要下毒害某人。” 慕容楚歌有些不解,虽然想害自己的人是慕容静,但是都已经被自己躲过了,为什么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然而既然这样说的话,那么除了自己,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慕容静了。 “这个贱人,我还没有举报她,她就率先发难了。”慕容楚歌有些愤恨的说。 “后来,有人提出了当时是有人亲自给自己倒酒,而这个人就是秦国世子,对方可能趁着皇上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药倒进了酒里,然后让皇上喝下,所以现在秦国世子已经被抓了起来,估计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了吧。”流云感叹道。 沉吟了一声,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里面太多的疑点了,让这件事变的不简单。 “流云,你陪我去大牢,我想看一下秦国世子。”慕容楚歌说道。 尽管流云有些反对,不过还是抵不过慕容楚歌的忽悠。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去查,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流云这样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两人随后前往了大牢。 在狱卒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大牢的一处牢房,只见莫洵在里面大吃大喝,就连囚服都没有穿上,浑然不是一副坐牢的样子。 “看来,我还是白担心了。”慕容楚歌扶额。 流云看着这样的场景,也有些尴尬,毕竟她也没有见过有谁坐牢能够像他这样的。 “世子,有人来看你了!”狱卒客气地通报。 听见有人来探望自己,莫洵有些疑惑,因为自己和随同的大臣们早就被关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有谁来看自己。 当他看见慕容楚歌的时候,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在回过神来,“郡主,你是来看我的吗?真是令人感动,你还是有我的。”说着更是激动的将手伸了出去。 “额...世子,我这番前来只是想着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而已。”慕容楚歌尴尬的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的身份背景,还是我的为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莫洵看了看一旁的狱卒,对方自然识相的给她们开了门,一脸客气的送她们进去,然后便离开了。 “我这一次来,是想向你问一下,那天晚上皇上被下毒的是事情。”慕容楚歌开门见山的说道。 莫洵听见后有些失望,不过想着她这么为了自己,又是一阵感动,于是说起了那时候的事情。 晚宴上,提亲被搁置后,莫洵的心情有些不好,不过想着看着对面的慕容楚歌和独孤澈,心里就有些难受。 在皇上敬完酒后,身旁的大臣向自己提议。 “世子殿下,您方才的提亲已经让皇上脸色有些不好,不如趁现在表现一下,只要龙颜大悦,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 莫洵点头,感觉大臣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边想着亲自给皇上倒酒以示诚意,然而拿起酒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席位上的酒壶已经没酒了,让他有些为难。 “世子殿下,微臣的酒壶有酒。”旁边的大臣立刻把酒壶递过来说道。 看着大臣递过来的酒壶,莫洵还特意摇晃了几下,于是就走上前去。 只见自己倒酒的时候,看着皇上的表情,让莫洵感觉自己和慕容楚歌有戏,于是多说了几句好话,也让自己的大臣给皇上倒上,直到酒壶里面也没有酒了才会去。 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皇上喝完之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加上那时候就已经倒完了,查起来也算是死无对证了。 慕容楚歌听完后,感觉那个递酒给莫洵的大臣有问题,然而问起莫洵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原来,在莫洵出使大理国的时候,秦王为了避免莫洵到时生事,于是就换了另一批大臣陪同自己前往,至于那些大臣的身份,莫洵自己也不清楚。 在临行时,秦王还特地叮嘱过自己,看在是自己父王的人,莫洵也没有多问。 现在线索都在大臣身上,慕容楚歌没有立刻调查他们,而是和慕容楚歌离开了。 “郡主,你现在就走了吗?好不容易见一面,不多聊一会?” “那也要等你出去再说,你觉得,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慕容楚歌淡淡一笑,随后离开了牢房。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风起云涌 那一个笑容,让莫洵有了无限的想象。 慕容楚歌本想着问一下那些随行的大臣,但是又害怕打草惊蛇,所以也没有问过。 而且,自己答应过流云不要参与这些事情,要是真问的话,估计会被流云强行带走。 回去之后,慕容楚歌在想着会不会是慕容静下的手,然而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了,因为他们才刚见面不久,慕容静和祭司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样一来的话,就有可能是秦国想要借这次的机会报复皇上。 想来想去,慕容楚歌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自己也对秦国和大理国只见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熟,要是因为某一些事情而发生了这次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清楚。 一会后,只见独孤澈有些气愤的走了进来,还没等她开口的时候,却被他这么说了一句。 “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查那些事情吗?你怎么这么不安分,嫌蹲大牢蹲的不够?” “我都是为了...”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要是你也出事了的话,我没有办法顾得过来。”独孤澈有些为难的说着。 慕容楚歌还想说着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了独孤澈的表情有些憔悴,刚刚想反驳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我今天去过莫洵那里了,还问了他那天晚宴的事情。”慕容楚歌解释道。 独孤澈顿时来了兴趣,因为自己去问莫洵的时候,他可是死活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看得他也是一脸无奈。 尽管自己已经解释过很多次,可是莫洵却是将他当做了情敌,甚至以为那是独孤澈在向他打听消息。 看莫洵这样待人,有时候他还诅咒了他蹲的久一点,当然那是玩笑话。 听了慕容楚歌说的话后,独孤澈也沉思了起来,这样一来的话,目标就是那些大臣身上了。 然而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大臣要利用莫洵世子的身份去对皇上下手?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怂恿莫洵去倒酒。 而且令他最关心的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说来,秦王这次的出使,恐怕是别有用意啊。”独孤澈感叹道。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秦王这样一闹,简直就是将自己的太子往火坑里推?这样会不会...”慕容楚歌也有些惊讶,毕竟这件事情太过细思极恐。 不过独孤澈也是有了方向,起码目标可以不用放在莫洵身上了。 第二天早朝,皇上先是对慕容楚歌慰问和赏赐了一番,就在独孤澈以为早朝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只见皇上忽然开口,在场的人脸色顿时变了有些难看。 “秦国世子,企图谋害朕,理应当诛,秋后问斩。” 一时间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愣神后不到半秒。 “皇上,对方可是秦国世子。杀了秦国世子,这等同挑起两国大战啊。” “是啊,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 大殿内乌泱泱跪倒一片。 “啪!”地一声,皇帝怒拍龙椅,气的站了起来,指着下面的大臣道:“是朕想要挑起两国大战吗?” “是他们,是他们不想朕活,他们想挑起两国大战!” “还是说,你们早就盼着朕死了。” 一连串的质问让殿下鸦雀无声。 “朕意已决。你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退朝。” 丢下一句话,皇帝甩袖而去。 众大臣跪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了注意。 垂首站在一侧的独孤澈冷眼看着一侧,墨染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他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慕容楚歌听见这个消息已经是早朝过后很久了,她在世子府和流云商量准备什么午膳, ,心想这皇上未免也草率了,真凶是不是秦王世子还两说,就这样将人处刑。 说难听点,简直就是儿戏。 知道独孤澈回来,她立刻找去问。 “什么?”慕容楚歌惊呼出声,高声道:“皇上还丢下一众大臣甩手走了,那大臣们还跪着在吗?” 独孤澈点了点头,眉眼具是严肃。 慕容楚歌感觉自己有点昏,忙又追问:“那大理真的要和秦国开战?” 只要是战争,就意味着生灵涂炭,这是她几世都不愿意看到的。 独孤澈扫了她一眼,眸色不明,说:“不好说,但我得知这莫询虽有个世子的称号,但在秦国人微言轻,他的死未必会引起战争,当秦王那人难免不会借此生出别的什么事端。” 也就是说还是引起战争的可能了? 慕容楚歌急的直搓手,说:“看来必须要赶紧抓到幕后真凶。” 独孤澈看她着急的模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安抚道:“你别担心,万事有我。” “嗯。”慕容楚歌应了声,心里的焦急却丝毫未减。 不过好在距离秋后还早,他们还有时间。 慕容楚歌想要全身心地投入案件中,尽早破案,避免两国的战争。但是有的人却没有闲着,很快她就被绊住了手脚。 因为没几天,忽然满京城的人都在传荣慧郡主和秦国世子暗度陈仓,里应外合,毒害皇帝,意图改朝换代。 慕容楚歌听到这莫须有的罪名的时候传言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连皇上和皇后都惊动了。 皇上立刻就将她召进了宫里,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只是说为了避嫌,也是为了她好,让她不要再插手秦王世子投毒一案。 但她不笨,皇上话里话外都已经清楚表达出不再信任她了。 从皇宫一路回到王府,慕容楚歌的脸色就没好过。 她前脚才踏进王府的大门,后脚又被父亲专门派来,候在门口的下人给叫住。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显然父亲也知道那些传言了。 慕容楚歌咬唇,脚步一转,去往书房的方向。 书房,宁王站在书案边不知再书写着什么,他听下人报,“老爷,小姐来了。” 抬头一瞧,就见慕容楚歌走了进来。 “父亲,您找女儿?”她得体地行礼。 “嗯。”宁王应了,但是话在嘴边不知该怎么跟女儿说。 他踌躇了一番,才挤出一句,“这段时间,你还是少出些门吧。” 慕容楚歌抬眼瞧他,连父亲也信了外面莫须有的传言? 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宁王,缓缓道:“父亲也不信女儿吗?” 宁王被瞧得一阵心虚,他有些不自在地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就算你没有,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咱不能不防,你今日能从皇宫回来说明陛下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些传言,但是明日呢?后日呢?你能保证陛下能一直保持理智?” 慕容楚歌哑然,她没有办法保证。 她的沉默让宁王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又点了一句:“伴君如伴虎啊,孩子。” “其实父亲更怕的是流言传到后面会牵连到王府吧?” 慕容楚歌清亮的嗓音里多了一丝悲凉,她是宁王的女儿,很难不让皇上联想到宁王府和秦国可能有勾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污蔑 她没有等宁王说什么,直接福下身子,低眉敛目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道了。女儿会留在府内专心读书绣花,不闻窗外事的。您还有别的教导吗?没有的话,女儿就先告辞了。” 不等宁王回应,她人就退了出去。 宁王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把人给叫回来。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流云就迎了过来,她气呼呼地说到:“郡主,那些流言绝对是慕容静搞得鬼,除了她,没有人这么想害你,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让她给个交待。” 流云说的肯定,就像是自己亲眼看到是慕容静干的一样,她脸颊气得红扑扑,给她添了一抹可爱。 慕容楚歌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流云,抓人要抓赃的。” “难道郡主不觉是她干的?”流云很不服气。 “不是。”慕容楚歌否认。 外面的传言里,除了说她和秦王世子暗渡陈仓,理应外合,谋害皇上,还有类似比如, “荣慧郡主这是在爬墙,她明明和西南王世子有了婚约还不守妇道,勾引外男。” “除了西南王世子,荣慧郡主还曾经试图勾引皇上的义子。” “听说宁王看不上西南王世子,还给荣慧郡主牵线过祭司大人,她还答应了,她这是,是个男人就照单全收吗?” …… 这些就足够慕容楚歌将流言的幕后黑手锁定在慕容静身上了,也只有她才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贴上“荡妇”的罪名。 “那您……”流云不解。 慕容楚歌解释,“因为我们没有证据,送上门去,只会被嘲弄。”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流云不止替郡主感到委屈,她担忧道:“她毁您的名节这个暂且不说,但谣传您和秦王世子里应外合,谋害皇上,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慕容楚歌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流云听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问:“什么办法?” 慕容楚歌冲她笑了笑,说;“这是秘密。” 相比慕容楚歌那边的冷静,慕容静这边却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街上的流言确实是她一手炮制的,她早上听说慕容楚歌被皇上叫进了宫里,接着又被父亲叫进了书房教训,就搬了把椅子,端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就等着慕容楚歌找上门来算账。 但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打发丫鬟一打听,说两人居然在花园里有说有笑地绣花。 真是见了鬼了。 她花那么大的本钱,让人到处散播流言,可不是想要看到这种结果。 除了要置慕容楚歌于死地之外,还要当面好好嘲弄一番,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嚣张得意。 不行。 她不先出一口恶心,就白费了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机和银子。 既然她不来,慕容静决定亲自找上门去。 她昂首阔步,直奔花园的方向,却在半道上看到慕容楚歌带着丫头有说有笑,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慕容静连忙高声道:“哟。这不是最近京城中的风云人物嘛?姐姐最近果然是春风得意,看到妹妹,连招呼都不打了。” 慕容楚歌和流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的那一刻,脸上笑意近失。 这正是慕容静想要看到的。 她压低嗓音,跟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像唱戏般地说:“果然是被秦王看上的人,外面流言都那样了,姐姐还敢出门去探望,这份感情,真让人感动。” 她丫头立刻和道:“小姐你不要乱猜,也许郡主是看祭祀大人的呢?唉,不对,也许是西南王世子,还是……哎呀,郡主的入幕之宾太多,奴婢也不知道郡主到底是去看谁了。”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看是压低声音说的私房话,声音可一点都没有放低。 慕容楚歌心中冷笑,她要是为这就生气,可就白重生一场了。 只见她微微一笑,冲慕容静道:“你们都错了,我是去找代王殿下的。” 一句话直接正中要害,让慕容静面色瞬变,仇恨似的看着她。 这可不算完。 慕容楚歌继续道:“门房那边收到一封代王殿下的信,我想应该是殿下约我出去喝茶吧?真是日久见人心。外面那样说我,他还约我,想必是心里还有我,信任我的。早知道代王殿下这样好,我之前就不应该拒绝他。” 流云立刻道:“小姐,现在也不迟的,代王殿下这般好,您只要好好道歉示好,他肯定会既往不咎的。” “你们做梦。”慕容静歇斯底里地喊道,“代王殿下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他才不会约你这个出去喝茶,那封信肯定是给我的。” 慕容楚歌摸了摸下巴,很是为难地说:“那可难说,毕竟代王殿下之前对我……” 她话都没说完的呢?就见慕容楚歌提着裙角,就往门房那边跑,甚怕晚了一步。 哼! 不就是演戏,跟谁不会一样? 慕容楚歌眯了眯眼,好戏还在后面。 ‘妈妈,怎么了?’ ‘菲儿,那个著名的华人画家马上就要到了,以后当个画家好不好?’ ‘妈妈,我不想当画家,我想像奶奶一样,当一个非常厉害的符阵师!’ ‘菲儿,你又偷偷去禁地了。’ ‘素锦,把菲儿送到秋伯那里吧。’ ‘是,夫人。’ ‘小姐,走吧。’ ... 唐菲儿缓缓睁开眼,一段段陌生而熟悉的记忆开始重新拼凑,充斥脑海。 她望着周围,站起身,眼睛还有一丝酸涩。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愣住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菲儿,哥哥今天就要走了,你不出来和哥哥告别吗?” 门外,唐莫言微微开口,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士,那便是唐家的家主夫人,也是唐莫言和唐菲儿的母亲。 唐夫人长相精致,眼睛里总是带着温柔,及腰的长发发梢显出红色,长裙和高跟鞋永远都是红色的。在她嫁给家主前便是一身红色,所有人都知道唐夫人十分喜爱红色。 唐莫言大部分遗传了唐夫人的完美基因,在八岁的年纪,一张精致的小脸像个洋娃娃,眼底也流露着些许温柔。 唐菲儿看着自己小只的小爪子,又看了看身上穿着的粉红公主裙,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碰上了不得了的事情。 “菲儿,哥哥要走了哦。”唐莫言又敲了敲门。 唐菲儿打开房门,门外的唐莫言看着唐菲儿微微红肿的双眼,有些心疼和无奈:“菲儿,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绝世小天才 唐菲儿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幅熟悉的场景,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十年前,八岁的唐莫言突然被消失已久的唐家家主唐卿带走了,之后俩人便没了消息,直到唐菲儿死了也没见到他们一面。 唐莫言见唐菲儿愣住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莫言,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唐夫人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唐莫言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牵着唐菲儿的小手:“菲儿,送送哥哥好不好?” “嗯。”唐菲儿看着这张和记忆中一样的脸,心中满是不舍。 那个唐菲儿记忆里一直护着宠着自己的亲哥哥,在今天之后,便消失了,无影无踪。 她多希望这是梦,但那手掌真实的温度让她知道了,自己似乎真的死而复生了,而且重生在这个时间。 唐莫言牵着唐菲儿来到大厅,这里的一切都像唐菲儿记忆中那样低调而奢华。 大厅的中央,一名长相绝世的男人站在那里,所有人都不难猜出,这便是唐家家主唐卿。 唐卿看了眼唐莫言身旁的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愧疚,很快便看着唐莫言。 虽然唐卿眼中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了,但还是被唐菲儿捕捉到了。 能把自己的女人丢下的男人,为什么会流露出这么悲伤的情绪? 难道,他有苦衷?唐菲儿这样想着。 “莫言,走吧。”唐卿的声音很温柔。 唐莫言松开了牵着唐菲儿的手,一声不吭地走到唐卿身旁。 他们转过身走向大门,唐菲儿却突然开了口。 “我会去找你,并且找到你。”唐菲儿看着唐卿的背影。 唐卿停下了,转过头:“你不会找到他。” “我会找到你。”唐菲儿看着唐卿,眼中的光芒的不像是个孩子可以散发出的。 这句话她不是对唐莫言说,而是对唐卿说。 而唐卿只是看着她,随后便带着唐莫言离开了唐家,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为什么唐菲儿会突然开口,是因为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段熟悉而陌生的记忆。 ——‘魔为炼魔,妖为锻妖,人则为修仙;魔有魔方,妖有妖域,人则有丹田。人若是冲破筑基,便到了第一个临界点——选择职业。 职业分五种:法师,弓手,剑士,牧师和符阵师。只有选定自己的职业,才算是正式踏上修仙之路。’ ‘菲儿,奶奶接下来告诉你的,你要好好记住。 我们唐家男女血脉存在差异,男性就算不是天资卓越,也绝对不会平庸。 女性天生便拥有与符阵师有一定的契合度,几乎每个唐家嫡系女性在符阵师上的造诣会远远高于常人。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符阵师不被人们接受甚至被人们所厌恶。如果以后你将面临职业选择,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在意那些轻视、厌恶的目光,无论你选择什么都好,不要在意那些话语和目光。’ 奶奶,唐菲儿原本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重生后才开始冒出零碎的有关于这位奶奶的记忆。 而记忆里她所说的修仙、锻妖和炼魔,听起来似乎有些太过玄幻。 唐菲儿只是站在大厅里,思考着什么。 而站在她身后的唐夫人,似乎察觉到唐菲儿刚才所说的话有些奇怪,但很快她觉得自己似乎太大惊小怪了些。 菲儿才刚从秋伯那里回来不到几天,不会那么快察觉到这个家的不对劲溜进禁地的。 也对,还是个小女孩,对于哥哥还是很依赖的。 “菲儿,林叔叔已经在画室等你了,走吧。”唐夫人牵着唐菲儿的小手,往画室走去。 看见唐菲儿正在盯着她,转过头看着唐菲儿:“菲儿,怎么了?”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红色啊?”唐菲儿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刻意了,便随便问了个问题敷衍过去。 不过这个问题也正是她心中有所好奇的。 毕竟一个颜色看久了总是会腻的,但自唐菲儿记事起,记忆中的妈妈便一直是红裙红衣红鞋子。 从未变过。 唐夫人听到唐菲儿的话后,只是眼眸低垂,脸上的笑还是那样温婉柔和,似乎真的只是在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尽管如此,她眼中闪过的忧伤情绪却被唐菲儿捕捉到了。 忧伤?如果只是喜欢这个颜色的话,是绝对不会流露出这种情绪的。 唐菲儿知道唐夫人有所隐瞒,见她不开口,唐菲儿也不打算继续这种氛围。 “妈妈,我爱你。”似是孩子无厘头突如其来的表达情感,却不仅仅是突然。 唐夫人也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笑着看着唐菲儿:“妈妈也很爱菲儿。” 既然不想说,也没必要继续勉强。 唐菲儿走着,小脑袋却思考着什么。 明天该去禁地看看了,活了十五年,我竟然一直不知道这个家背后的秘密。 还有那个秋伯,为什么我之前的记忆里面也没有他? 唐菲儿状似无意的瞟了眼唐夫人。 妈妈,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很快,俩人便走到了画室。画室里,一个长相华丽,穿着普通的男人正在观赏着五岁的唐菲儿画的画。 他的白衬衫在腰间似乎沾上了几滴水彩颜料,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邋遢。 “林老师,这是菲儿。”唐夫人笑着:“菲儿,以后林叔叔就是你的老师了。” “老师好。”唐菲儿看着眼前这个‘林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林明笑着:“菲儿才五岁,却已经可以画出这样的画,我倒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绝世天才。” “那么菲儿就交给林老师了。”唐夫人离开了画室,只剩下唐菲儿和林明。 林明看着眼前这个粉嫩嫩的小女孩,笑的有些意味不明:“唐家嫡系的女性身体里流淌着那位的血果然不一样啊,竟然造就了这么一个绝世小天才。” 唐菲儿内心一震,面上还是那副懵懂的望着林明的模样。 “可惜咯...”林明轻叹一声,随即笑着看着唐菲儿:“菲儿今天想学什么?” 唐菲儿没有回答,只是呆萌地看着他,试探着:“老师,您刚才为什么说可惜了?” “因为菲儿这一辈子只能学美术,所以老师觉得有点可惜。”林明似乎真的以为这只是孩子一时好奇,便口无遮拦的说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突发情况 这个林老师,知道内情。 “我才不只学美术呢,我还学跳舞还学唱歌...学的东西很多的。”唐菲儿不赞同的看着林明,而林明只是笑了笑。 在画室被林明指导着画了几幅画,因为现在的唐菲儿还只是五岁,所以重生过来的唐菲儿为了装五岁小女孩画画,也是很心累了。 唐菲儿正准备回房间,却发现唐夫人侧躺在软榻上,嘴角还带着笑意。 你到底在笑什么呢,妈妈? ‘唐夫人,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你也应该知道吧。’ ‘你们唐家,也该从四大世家中除名了。’ 穿着一身西装的油腻男人看着眼前笑得温婉的唐夫人,用色眯眯的目光打量着。 ‘唐家,也厌倦了四大世家互相的勾心斗角。’唐夫人笑得温婉。 ‘唐夫人,束手就擒吧!’油腻男人扑向唐夫人。 唐夫人只是继续笑着,随后,身体突然炸裂开来,鲜红色的血好似玫瑰花雨般染红了唐家的大厅。 而那几个来找麻烦的家伙,也全部躺在地上,唐菲儿前去检查,却发现全部都已经死了。 唐菲儿微微皱着眉,似乎看的有些久了,唐夫人转过头,看着唐菲儿,笑了:“你个五岁的小丫头怎么还学大人皱眉头。” 唐菲儿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上了楼,唐夫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唐菲儿离开的方向,随后便当是今天唐莫言的离开让这个小姑娘不开心了。 唐菲儿关上房门,靠着房门闭上眼睛,随后深呼吸,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房间。 别继续想下去,很快,你就可以知道这个家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唐菲儿洗完澡,穿着粉嫩嫩的小睡裙从卫生间走出来,双眼因为刚洗完澡染上了一层水雾,粉嫩嫩的小脚丫光着就在房间里到处走。 唐菲儿的长相有一部分遗传了唐夫人,但和唐夫人的脸比起来,唐菲儿的长相就要更加精致些。甚至不用管气质,这张脸也是让人无法抵抗。 虽然现在还小,但是也已经看得出长大后的模样。 唐菲儿躺在超软公主床上,望了会儿天花板,随即闭上眼睡着了。 唐菲儿寻着记忆里的路往某个她不曾记得到过的地方走去,和唐家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没有那些奢华的装饰,更没有人来往。 越往里面走去,唐菲儿发现路面开始变得湿滑,灯光越来越暗,只能望见不远处的白光弥漫。 唐菲儿走到了尽头处,那里有着一扇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大门,而门后的白光让人心生向往。 唐菲儿正想伸手推门,而她的手指还未碰触到,门就突然打开了。 门后的这片区域与这里格格不入,如同一个世外桃源。 月亮悬在夜空中,星星汇成了一道银河,梦幻神秘。瀑布激起白色浪花,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碧蓝色。一片花丛在月光下显得静谧祥和,偶尔会随着风的吹过而晃动。 这一切都仿佛一个小世界般干净美好,不受干扰。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声音。瀑布的水花冲击着石头,却格外的安静;花丛被风吹得晃动身体,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树林间也并没有小动物的鸣叫,一切看起来静谧祥和,听起来却沉寂无声。 唐菲儿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皱了皱眉头。 如同死寂般的美好,她不喜欢。 不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这番景象上,唐菲儿开始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去。 一路上的坑坑洼洼,终于让唐菲儿看见了那个有些陌生的地方。 奶奶的藏书阁。 而另一边,唐夫人发觉唐菲儿似乎不见了,便开始寻找。 “菲儿?菲儿,别玩了,林老师在等着你呢。”唐夫人寻找未果,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转过身。 不可能的,菲儿已经没了那段记忆,怎么会知道去禁地的那条路。 犹豫了许久,唐夫人还是迈开了步子,前往了禁地。 另一边,唐菲儿也知道自己花费了不少时间,开始寻找当年奶奶给她看过的那本羊皮书。 藏书阁不大,分四楼,这里大部分是失传已久的一些珍贵功法,品阶分为天,地,玄,黄,天阶功法品质最好,黄阶功法品质最差。 但这里收藏的黄阶功法,都是在修仙界失传已久的,其中有一些是因为功法独特而被收藏在这里,有一些是因为十分好用而且上手极快而被收藏。 唐菲儿内心欣喜,不得不说自家奶奶想的周到,又好用又好上手,简直就是为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而准备的。 很快,她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那本羊皮书。她没有急着翻开,而是将它顺势装进了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里。 这个蝴蝶结是刚才在找书的时候捡到的,本来以为只是个蝴蝶结,后来才发现后面有张字条。 ‘定制乾坤袋,一共三百平方米,欢迎再次光临悠闲居。悠闲居,修仙界高级商店,乾坤袋定制品质最好,颜值最高,还在等什么,赶快拨打xxx-xxxx-xxxx...’ 自动忽略了后面像是广告一样的话语,唐菲儿也大概知道了这蝴蝶结的用处。 不过,这好像是自家奶奶的藏书阁。这粉红色的玩意,怎么看也和这里格格不入啊... 原来奶奶也有一颗粉红的少女心么。 唐菲儿离开了那个世外桃源,往回走着,而她走过的痕迹很快便消失了。 唐菲儿感觉到前方有动静,便停了下来。 “菲儿?菲儿你在吗?”唐夫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唐菲儿装作茫然无措的样子,几滴眼泪从泪框中滑落,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妈妈,妈妈...呜嘤...”唐菲儿一脸无助的样子,并开始抽泣起来。 不能让妈妈发现我的异常。 唐夫人听到了唐菲儿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连忙往前跑了几步,很快便看见了唐菲儿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角落,无助地哭泣着。 “菲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唐夫人蹲下来将唐菲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将她安抚下来。 唐菲儿躺在唐夫人的怀里,小手轻轻勾住唐夫人的颈:“妈妈...我,我也不知道。” “我看见那草丛里有个东西在发光,就...就走进去了,后来光突然不见了。” “妈妈,这里,这里好黑,我害怕,我想回家...”唐菲儿轻轻抽泣着,让唐夫人既心疼又无奈。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局者迷 第三天,她终于等到了等待已久的鸟叫声。随即马上有十几个山贼模样的人手拿各种武器将她围住。花洛城看着这些人微微欠了欠身子行了个礼,朱唇轻启“辛苦了”。随即毫不犹豫的冲上为首那人的刀尖,右肩直直的撞在刀上,殷红的血渗进白衣,仿佛点点红梅。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声愤怒的惊喝如春雷乍响:“住手!” 花洛城微微一笑,借刀尖拔出的力量,倒在了满地的银杏叶上。看着这眼前的十余人,喃喃的说了一声:“抱歉.” 满地的银杏叶像是破碎的阳光,她倒在上面。一抹殷红刺眼,像一只脆弱的,受伤即将死掉的白色蝴蝶。 没有太多的声音,只有兵器的撞击声和惨叫声。花洛城等来的英雄身手极好,她看到上一刻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余人接着一个的倒地,再无呼吸。当他下马,将她从地上抱起的时候,她看清了他的相貌——如同画中一般。当然,她也看清了他的佩剑——这人是她要等的人。真可惜他是她要等的人。 严浩南,夜冥威远将军府的唯一的嫡子,与皇帝一起长大。十五岁上阵杀敌,用筹帷幄、以少胜多是他的代名词。他也因此成为夜冥百姓的守护神,是皇帝最信任、最重视的将领。在他姐姐被封为皇后的那一年,严氏一族的荣耀到达了顶峰。 他,是花洛城的“猎物”,而那十余个“山贼”在兵法中被称为“死士”。 严浩南此行是回国都为自己的国君祝寿。但是由于边疆发生了一些“突发事件”,他只能安排大部队按时出发,而自己则在处理好事务后再带着亲兵赶上。刚刚好又遇上了这个“意外”。严浩南将花洛城送回客栈,一行人也在客栈住了下来。 月上枝头,花洛城披着斗篷站在严浩南的门口。听到手下禀报后,严浩南赶紧出门相迎。严浩南显然是个从未与女人过多的打交道的男人。花洛城刚要屈膝拜谢,他就手足无措的要将她扶起,却不小心抓疼了她,他慌乱地连连道歉。引得花洛城一声轻笑,只一眼,便将他的耳根染红。局促中他先是抱了抱拳又赶紧作了个辑还莫名其妙的道了个谢,倒像是花洛城救了他。 他问起花洛城的去处,得知她要去夜冥送礼,立刻邀她同行。 这些都是计划好了的。小梅的“风寒”,花洛城的“意外”,严浩南边疆出现的“突发事件”,她的穿着打扮甚至一言一行.都在计划之内 当严浩南问起花洛城的家中情况,她言辞微闪:“小女早已没有了家。”这句台词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可花洛城的表情却是真的,话也是真的。 去国都的路上,有许多银杏林子。花洛城很快便爱上了这金黄的风景。落脚处若是是有林子,她定会一个人在晚上散散步。少女从未给过严浩南任何的暗示,但这却恰恰成了最大的诱惑。 严浩南开始喜欢上了在银杏林中练武,一练就是几个时辰。却又偏偏到月上中天,花洛城出来散步的时候他才刚好练完。花洛城浅笑,他的用心她看在眼里,昭然若揭得几乎可笑。不过也由此可见,严浩南是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男人。 而人世间的邂逅,无非是人为和命运的预谋。 花洛城心底是不厌恶严浩南的并肩而行的。甚至他走到她身边时还会莫名的有些欢喜。她常常问他一些边疆的事,譬如:“塞外的风景不比江阴吧?””上阵杀敌是很危险的吧?”每每这时,她便会得到严浩南长篇累续般的回应。严浩南虽然笨拙但却心细,他总是小心地避开那些血腥的杀戮,只讲些精彩的段子。有时引的花洛城惊的的花容失色,有时却又叫她泪水涟涟。 只是他不知道,花洛城从小在皇宫长大,虽然备受宠爱,却也见多了勾心斗角。她早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姑娘了,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自然是装的,而且装的毫无破绽,浑然天成。 严浩南是将军,也是男子,更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他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显而易见的爱恋。这些表情是花洛城活了十六年来从未见过的。她有时候会看着严浩南想,原来,人世间的男子是这般模样。那时她不是公主长平,也不是歌姬花洛城,她只是人世间的一个小小女子罢了。有时候躺在床上,花洛城会想起严浩南的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她想:世人皆说“穷养儿,富养女”,严浩南的父母定是对穷富有着别样的理解,不然怎会将他养的如此幼稚。可是这样想过之后她又会笑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天真,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常胜将军又怎会像她看到的这般简单。 到达夜冥国都还有最后一天的行程,严浩南和花洛城依旧在银杏林间散步,踩着银杏树的叶子,良久,严浩南终于有鼓足了勇气开口“姑娘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花洛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的轻笑:“去夜冥国献礼。” “献礼之后呢?” “可能会饮个茶。”花洛城故意逗他。 “饮过茶之后呢?”严浩南有些着急。 “可能还要用个膳”花洛城调皮的眨眨眼睛,眉眼弯弯。但眼睛里满是苦涩,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严浩南不等花洛城的感叹词说说完感叹词就打断她“我是说姑娘可会在夜冥常住?” 花洛城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道:“看情况吧.” 严浩南深吸一口气:“姑娘可许配了人家?” 花洛城嫣然一笑,不语。 严浩南从花洛城的左侧踱步到右侧,又从右侧踱步到左侧。见她还不说话,急道:“若姑娘回东陵,我便去东陵提亲,若姑娘常住夜冥.我.”严浩南的表白很急躁,却满是真心。他顿了顿,耳根涨得通红,一脸坚毅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诚恳:“我会待你好的。” 花洛城被“待你好”这三个字震住了。她从未听过如此简陋的表白,她想笑,却怎么也翘不起嘴角。 这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花洛城作为公主被人爱了十六年,如今已不是公主的她,只有严浩南会对她说“我会待你好”。 花洛城有点恍惚,平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真正被爱着的,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是因为她是公主,只因为她是她。 花洛城的眼睛有点酸痛,她艰难的翘起嘴角,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局。 这不过是个局!可严浩南眼睛里的认真不是假的!他对她的爱恋不是假的!可若是没有制造这一连串的“意外”,她是否还会遇到他?他又十分还会这般的看着她? 这不过是个局花洛城悔了,她不该引他入局... 唉.当局者迷,当局者迷... 第一百五十章 无能为力 安嬷嬷见苏皎若有些困意,便从箱子里拿出个玉涡色攒枝兰花缂丝靠背,垫在寿姐儿的背后。 斜斜的靠在靠背上,刚闭上眼,外头便传出了景哥儿的声音。 缓慢的睁开眼,轻叹了一声。 “姑娘,不如我们回去吧,下次还有机会来的!”如柳担心的问道。 “不必,我们下去吧。”心中想着‘我心心念念的种子就在前方等着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去啊!’ 想到空间里一片片的粮食,财迷的苏皎若口水直流! “嘶——”吸回来吸回来,这要是被他们看见他们的姑娘口水直流,还以为我病啦吧。注意形象! 摆了摆姿态,端正的扶着安嬷嬷的手下了马车,景哥儿在身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说着这家糕点好吃,那家首饰好看…… 果真还是小孩子啊! “妹妹想去哪啊?”景哥儿眨吧着大眼睛问到。 “哥哥既然说天香阁的首饰好,那便请哥哥带路先去天香阁吧。”嘴巴说着天香阁,眼睛却在望着四周,观察着街上的店铺。 逛了一会儿的街道,便到了天香阁的门口,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抬脚跨过门栏,立马有人迎了上了,要了间包间,让他们上了茶水,拿来了首饰册,静静地翻着。 本以为按照古代人的画法,册子上的画会很抽象、飘逸,翻开后才发现并不是这般,上头的蝴蝶触角栩栩如生,仿佛要飞出来一般,还细细的瞄上了颜色。 抬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味道有一丝奇怪,打开茶盖子一看,里头竟然是红枣桂圆茶,轻笑了一声,这家店到也真取巧,但也不是人人都喝的了这茶,这巧也太冒险了点。 坐在对面的景哥儿无聊的“砰砰砰——”砸着茶杯盖子,声音不大也不刺耳,但看他耷拉着脑袋,兴致不高的样子,开口说道:“哥哥可是无聊了?不如哥哥去酒楼里等我吧,还麻烦哥哥跟如柳说说书店跟种子店的位置所在!” 正好景哥儿走了,我更加有机会私自活动了! “这怎么行,留妹妹一人在着,那岂不无聊!”景哥儿直着脖子喊道。 “还有如柳陪着呢,安嬷嬷也去吧,,不然他们也不知我的喜好!” “那妹妹万般小心,我先去酒楼等你。”今日酒楼里讲到妲己如何被狐妖控制,逐渐灭掉一个王朝……这可是最为精彩的部分,本来还担心赶不上,现在想来刚刚正好! “如柳,你仔细听着,以我们现在的位置往北边直走,一直走到尽头,往东方向拐,直走第六家便是这边最大的书屋;书屋对面的往东第一家便是种子店,里头有各种花草、药材、粮食的种子,妹妹想要的里头应该会有的;然后沿着种子店一直往前走,到了前一个路口走往西的路再直走拐个弯往西南方向直走大约一刻钟便是,你要是记不住我将车夫与侍卫留下,你让他载你过去便是。” 说完便带着小厮与安嬷嬷走了。 现在支开了安嬷嬷,如柳可如何支开呢?还是先挑首饰吧,回府后总要送点东西与府里他人。 慢悠悠的翻着首饰册挑了个点翠镶珍珠岁寒三友头花与三姑娘,镶珍珠穿花戏珠金璎珞与四姑娘,至于二姑娘嘛就给她个溜银喜鹊簪罢了,毕竟怎么说都是害她性命之人,不可能完全不怨恨她。 挑好让他将真品拿上来,瞧着无误后,便让他包好。 让如柳捧了东西往门外走去,刚刚踏出门口,旁边一家字画店门口熙熙攘攘的围着人,依稀看着里头有个二十六七出头的男子在叫喊着:“我爹可是荣国公贾代善,你还敢在这拦我!” ???贾代善??? 那不是红楼里头贾母的老公吗,他们的府邸也叫荣国府,我这是穿到了书里吗? 不不不! 不是的,只是同名了而已,一定只是同名了! 苏皎若被吓的傻在原地,浑浑噩噩的上来马车。抬头望着如柳,突然想到可以问她啊,便开口问到。 “如柳,你可知刚刚那个闹事的是谁?” “那个人奴婢到不认识,但是看着二十六七的样子,嘴里又喊着荣国公的名字,想来应该是荣国公的大儿子,听说他十分好色,家中妾室一片,还极爱扇子,刚刚想来便是在抢夺画扇罢了。”如柳撇了撇嘴说道。 ‘轰隆……’ 脑海里劈过一道雷,雷的她外焦内嫩。 这是穿到了红楼吗? “你对荣国府还知道什么,可与细细说些。”苏皎若抽搐嘴角说道。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知荣国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公子就是刚刚姑娘看见的那个,二公子据说从小就爱读书,前几年刚娶了金陵四大家族里的王子腾的妹妹王氏做妻子,而女儿生的貌美如花,嫁给了前几年的探花林如海……”如柳一一道来。 啊——! 真的是红楼的世界! 不过多愁善感的林黛玉跟不通事物的贾宝玉现在还没得咯。 “以后仔细打听点荣国府的事情!” “是!”如柳虽疑惑但疑问也没问出口。 “小姐,到种子店了!”如柳看着脸僵掉的姑娘轻声提醒道。 种子!!! 如柳的声音唤回了神情恍惚的苏皎若! 受到打击的苏皎若下了马车,直到进了屋子,看见了屋内架子上一排排放的种子架子,才逐渐清醒。 “这位姑娘,请问您要什么啊?”掌柜看见苏皎若进来感觉上前迎接。 “你这边有什么种子?” “我这啊,有花草种子、药材种子、粮食种子和各种树苗,你想要什么我这就有什么!” “那你这有紫檀树树苗吗?” “紫檀树苗稀少,但是啊,我这最近还真有,最近还有一批梨花木木苗!您可要?” “看来你这还东西还真全!你先带我去看看花草的吧!” “这边请!” 在店中买了一些花籽与几颗半大果树,让掌柜搬到马车上便去了对面的书店。 在书店里挑了一本资治通鉴与大哥;一本围棋谱与二哥;三哥生性不爱读八股文,喜爱骑射,就选了本兵书与他;至于四弟嘛,就送了本论语送与他。 母亲、父亲与太太都是原身做到一半的衣物,前段时间苏皎若把衣物赶完,正好这段时间用! 这样满打满算的回府的礼物就准备好了,苏皎若想着溜到种子店给空间里的也买一点,那些走了名面上的东西每一颗都有人在记录,少了特别容易被发现,现在身边的如柳、如柏、如松都不是还不知道是不是忠心与自己一人,但他们的卖身契不在自己这边,用起来还不完全放心。 等卖身契在自己手上再慢慢透露与他们自己不同凡人的能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再说一遍 忙完一切后,苏皎若手臂酸痛,头昏脑涨,这十亩地可是用双手与精神力一起交加才完成的。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完精神力,所以精神力一时全部消失让筋脉受到一定的损坏。 强忍着脑中精神力的耗尽的痛苦,将整个人泡入池水中,池水中大量的灵气瞬间修复着受损的筋脉。 “哗啦——”一声苏皎若从水中冒出头来,身上的酸痛与筋脉的酸痛通通消失不见。 筋脉也变得比之前通畅、宽阔,里面装满了大量的灵气,果真如书中所说,耗费完精神力再补充会大大提升。 就是精神力耗完时痛苦啦点,其余都还ok,好处还是多多的! 整个人从池水里爬出,用着脑海里多出一倍的精神力,将池水抽出一部分,撒与空间所有的土地上,所有得植物在池水的滋润下都变得苍翠欲滴,生机勃勃。 撒完池水后,便立马又就地盘坐吐纳。 等精神力恢复后,就去了二楼换回了衣物、发型,一闪出了空间。 这时的外头已经有朦朦胧胧的阳光,照射在屏风上,照应着上头的银线闪闪发亮,显的精美绝伦! 苏皎若趴在云罗绸上瞧着屏风旁的文竹,郁郁葱葱长的正好,不知不觉的便发起了呆。 “姑娘?姑娘!”卧房外响起来几声敲门声。 “进来吧。”苏皎若回过神在被子上翻了个身,把玩起自己的手指甲。 有点太素净了,感觉对不起长得这么细长的手指,要不什么时候染个色? 嗯~不错! 回答完如松后,苏皎若的脑海已经在脑补如何染指甲。 “姑娘,已经到了卯时了,该起来请安了!”如松、如柳推门而进,站在屏风外说道。 “那便起吧。”苏皎若支起身子,屁股挪出去些,让双脚垂与床旁。 如柳提高音量唤来早早在外面备着的丫鬟们…… “如柳,昨日吩咐与你的东西可准备好了?”苏皎若看着在铜镜中撕裂的自己说道。 “都备下了,等会老爷夫人与老夫人的东西由姑娘亲自带去,其他人我会一一送去!”如柳手指灵活的卷了个小垂髫,再将白玉点翠金丝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斜斜嵌一边,再零零碎碎的点上些珠花。 装扮完后,便出了门,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是件紫红缠枝牡丹团花褙子,这上面的绣的牡丹绣的层层叠叠,还在绣线中混上拉的细长的金丝,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寿姐儿这是有心了,老太太你看这绣工,这心意,这谁家孙女比的过寿姐儿啊!老太太真是有福啊,得了这有孝心的嫡孙女!”雁含在一旁帮着撑着衣服,嘴巴里叭叭的说着苏皎若的好话。 老太太摸着褙子笑的合不拢嘴,又被雁含一夸,对苏皎若的喜爱更上一层楼了。伸手细细的搂在怀里,一口一个乖孙女。 “太太,孙女还带了些外头的糕点,虽然府中也有糕点师傅,但是外头的跟我们府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您可要尝尝?”苏皎若被搂在怀里,却小心翼翼的不敢靠在老太太身上,虚撑着身体。 “好啊,我也尝尝!”老太太虽然刚用过早膳,但现在正高兴着,又是苏皎若拿来的新奇糕点便起了尝一两块的想法。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王嬷嬷便把装在盘里的糕点们捧了上来。 老太太捏了一块,轻咬了一口,漏出里头包住的玫瑰酱。 “这里头包的可是可是什么花卤?”老太太指着玫瑰说道。 “里头包的是玫瑰花卤,太太吃吃看正不正,与自家相差大不大!”雁含低下腰捂着嘴,只漏出笑成月牙般的眼睛说道。 “这味道应该就是我们家的卤子!”老太太拍拍苏皎若的手说道。 苏皎若一脸疑问。 什么我们家卤子? “哟,看来寿姐儿不知啊,夫人那边有好几家卤子的店铺,里头不止有卤子还有各色清露,这可以是苏家的祖业呢!”雁含对着苏皎若细细解释道。 !!!! 那贾宝玉身边一罐那么难得的卤子,居然是自己的祖业! 怪不得,一个五品小官家人竟处处都是精品! “玫瑰卤子今年做的也不多,皆放在铺子里卖了,想来你也是想了,才去买的着玫瑰酥,我这还有去年留下的两罐,你拿回去去喝罢!”老太太吩咐人去将玫瑰卤子找出来,给苏皎若带回去。 “怎么能拿老太太这边的东西呢!您留着自己喝罢了!”苏皎若回绝道。 “寿姐儿不知,老太太只喝桂花卤子,其他的都不怎么喜欢,这卤子放在这也是放着,还不如寿姐儿拿回去也不算浪费它。”含鹊接过丫鬟手中的玫瑰卤子罐,轻放与如柏手上。 “那就谢过太太了,这可解决了孙女的口腹之欲了!”苏皎若站起虚蹲了一下,还未蹲完,便被老太太搂住。 又嬉闹了一阵。 因早晨还要于母亲去请安便向老太太告退。 赶到母亲房中时,听说三姑娘和四姑娘正好刚走,两方正好交错开来了。 进了正屋,李氏正端坐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前对着层层叠叠的账本细细核对着。 “娘!”苏皎若看着一叠叠的本子吐了吐舌,出声喊道。 李氏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是苏皎若立马堆起笑容的让她进来。 苏皎若走到苏氏身边请了个安后,便随意挑个椅子坐下。 看着李氏前面摊着的账本头都大了一圈。 李氏在苏皎若脸上看出纠结的神情便道:“这些你也是要学的,我看啊,最近让嬷嬷们给你仔细讲一讲管家,今年就开始就府里练手。” 苏皎若一听惊讶的望着李氏,表情透露出一些害怕。 这是要开始管家了? “不要怕,还有娘在呢,府里有什么不懂得就来问我,或者你身边不是还有王嬷嬷与安嬷嬷嘛,他们也可以帮助你。”李氏拍着苏皎若的手安慰道。 既然都说道这份上来,苏皎若便吱声答应。 又怕李氏想起什么又拉她做苦力,便赶紧让如柏把送于母亲的宽袖正紫彩绣蝶纹古香旗袍拿上来。 李氏惊喜的叫唤上芸香,将其换上。 旗袍大小正合适,出奇的便是那宽大的袖子一层层的叠在手臂上,抬手间依稀可看出袖口出精致的暗绣纹,显的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自然皆爱美,李氏摸着衣服爱不释手。 随之又捧来给父亲的披风,是一件石青色团花纹暗纹披风,既精致又不坏了规矩,再外出穿戴正好。 其他人便按那日挑选的礼物,由如柳亲自分发下去。 外出礼物的礼物分配完啦后,便带着如柏与王嬷嬷去了怡然居。 踏进怡然居书房,就见三姑娘正在悬腕练字。 三姑娘听见开门声时,抬眼望来,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微微勾起嘴角,道:“三妹妹今日来的可真早啊!” 三姑娘将写到一半的字收笔,将笔放入洗笔洗净,挂在笔架上,快步走来说道:“给大姐姐请安,今日起的早了些。来的路上碰见了如柳姐姐,说大姐姐送了一个点翠镶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给我,可把我高兴坏了!我还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头花呢!可谢过大姐姐啦!” 苏皎若看着在面前矮了一个头的三姑娘眉飞色舞的在她面前讲着对头花的喜爱,仔细一看那头花正别在发间,配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竟有些出尘的味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毛茸茸的跟刚断奶的小奶狗一般,触感甚好。 与三妹妹寒暄了一会,便到了上课的时辰了。 时辰一到,李师傅便踏进书房,开始授课。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尘滚滚 “如柳,刚刚我听哥哥说这条街有家店,糕点做的不错,你去打听打听,买几份回来尝个新鲜,记得多买点,带回去也给父亲、母亲尝尝!。”苏皎若捧了本书说道。 “姑娘不可,那你身边就无人了,这奴婢可不放心!”如柳着急的说道。 “无事我就在这看看书,也无人扰,你快去快回便好。买完糕点我们就去酒楼与他们相聚!”苏皎若翻了页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是……”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外面还有车夫与侍卫,你担心什么?” “是。”如柳心想加快点脚步早去早回想来也无事!想好便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苏皎若假意在看书,余光见如柳消失与店内,便唤来掌柜付完钱,将书拿到车上,与车夫说道:“我有一样种子刚刚忘记买了,要再去一趟种子店,你们就在门口候着吧。” “是。” 苏皎若轻松的甩开了这几个跟屁虫,一个人踏进了种子店,精神亢奋,想到即将空间满满的植物,心情激动不已。 “掌柜,麻烦你把你店中的种子全部包上一包,请快一点,我着急走!”苏皎若眉开眼笑的说道。 “请姑娘稍等!”掌柜欣喜若狂的叫上店里的伙计急急忙忙的包着种子。 不到二刻钟,掌柜提着三大包种子走到苏皎若面前说道:“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一共八十二两银子,请问这种子是送去哪?” “不用我自己拿走就好!”苏皎若从腰间荷包中拿出八十五两。八十二两是种子的费用,三两就当给伙计们的辛苦费。转身自己拿着东西就离开了。 车夫把踩脚凳放稳,等苏皎若上了车,再东西放进车厢中,放下帘子,问道:“大姑娘,我们这就去酒楼吗?” “在这等一会如柳吧,想来她应该也要回来了。”苏皎若边拆开最外面的包装纸边说道。 种子包装一共有三大捆,每大捆外面都标明是花草还是粮食或者还是药材,每大捆拆开里头有百来个小包,外头也标明着是每一包什么东西。 满意的笑了笑,把拆好的包装捆绑好,用意念放进空间中木屋的客厅中。 “大姑娘!”车外传来如柳的声音。 “进来吧!” 如柳提着几大包油纸袋撩开车帘坐了进来。 “去酒楼!”见如柳做稳后,提高声音朝车夫说道。 “是,大姑娘!”车夫应道。 车子慢慢始动起来…… “姑娘,我去买了那边招牌的糖蒸酥酪、吉祥果、豌豆黄、玫瑰酥、龙酥面、奶香馍馍,每种买了两斤,奴婢只带回来了一部分,剩下的奴婢让他们送去酒楼了!”如柳插开糕点外层油纸将糕点摊开给苏皎若大致过目一便。 看了小巧玲珑的糕点,苏皎若赞扬了如柳几句,让她回去后将这些糕点分成三份,一份留与自己用,其他的就给母亲一份跟老太太一份,至于其他人就送上自己准备好的那份。 车轮滚了一阵子,在异香楼前停了下来,安嬷嬷就在楼下等着,穿过一楼的桌桌椅椅跟着安嬷嬷走上二楼,在一间刻着竹字的门前停下,推开门三哥正靠在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楼说书的先生看着。 “三哥听什么听的这么认真?”苏皎若在景哥儿对面坐下,一手提着茶壶的把手一手按着茶盖对着茶杯倒了一杯茶水说道。 “妹妹来了,这家店的故事可是一决,妹妹仔细听听,保证你流连忘返!”景哥儿兴奋的说道。 “姑娘还是先叫膳,用膳吧,看看这家店合不合姑娘的口味!”安嬷嬷出口阻止道。 “哎呀,我这脑子,忘了妹妹还未用膳,快快快,让他们上菜,这家店里的玫瑰卤鸡可是招牌,妹妹可尝尝。”景哥儿一拍脑袋着急的说道。 “砰砰砰……”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三哥边上的程远上前把门开开,一溜烟的伙计把菜品端入摆上餐桌。 如柳捧着一盆水帮札喇芬净了手,说道:“姑娘,菜都上齐了用膳吧!” 坐下后,看着满座子的菜品,分别有:招牌玫瑰卤鸭、干炸丸子、醋溜木须、酸辣白菜、火撩鸭掌、葱烧海参、酱爆鸡丁和清炒蔬菜。还有三个甜品:驴打滚、开口笑、蜜三刀。 细细品尝后,感叹果然府内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是与外头也是不同滋味。 在细细品尝美食的同时还可以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讲的妲己灭商朝的故事,据说当时妲己已经被俘,执行斩首,换了n个刽子手,都被妲己之美震慑,下不了手,可见美颜震天下,只是美人心狠…… “这都说妲己美,但我觉得妹妹才是天生丽质、闭月羞花之人,这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跟妹妹有的一拼的美女了!”景哥贱兮兮的望着苏皎若讨好的赞扬着。 苏皎若一下子爆红了脸。 本来这具身体的原容貌也算清秀,但身上肉较多,好在年纪还小看起来肉嘟嘟还算可爱,但年纪再大一点就吃不消了,一身的肥肉晃悠起来可真真倒胃口! 但现如今经过空间的洗礼,身姿曼妙,那小蛮腰如同杨柳般细长,五官逐渐清晰分明,虽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天动地,但也是不舍的挪开视线的,再加上一身飘然欲仙的气质,像是九天仙女下凡而来! “三公子,慎言,姑娘还小,虽有美颜,但也不能再外随意声张,毕竟夫人还希望小姐能撂牌子自行婚嫁。公子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可就麻烦了!”安嬷嬷垂眼轻声说道。 “多谢嬷嬷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景哥儿一脸愧疚的与苏皎若道了歉。 苏皎若觉得事情也未必嬷嬷说的那么严重,在包厢中只有自己府内的下人听到,但还是小心为妙,便严厉的敲打了仆人。 夕阳西落,整个天空被余光染成了橘红色,吃食也被消灭的七七八八,便起身回府。 马车驶入大门,门后就站着王嬷嬷为首的福禄院的丫鬟们,苏皎若下车后让安嬷嬷伺候着去与阿玛额娘与太太请安。 其他人讲马车上带的物品卸下,搬去福禄院,还要把苏皎若交代的礼物归类好,今日已晚,明日一早一一送去,像糕点这些担心明日坏掉的就用冰细细保存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皎若半个人半靠与安嬷嬷身上缓慢的走进福禄院,一进院,院中丫鬟蜂拥而至将苏皎若半扶半抬的弄进了卧室。 这一天可真是忙啊,跑马、射箭、逛街、听书、请安。终于可以回到小窝里休息了! 靠在贵妃椅上苏皎若的上眼皮与下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任由如柏在身上忙上忙下,等弄好脑袋一粘枕头便没了意识,连今日买的种子都未下地。 一早,被外头的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吵醒,掀开床帘,吸着绣花鞋“吧嗒~吧嗒~”的走至窗前,打开窗户,看着天色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廊间有一两个灯笼在随风摇动。 听到房内有声响,如松在门外轻敲了几声,问到:“姑娘醒了吗?” “嗯,进来吧!”说完放下抵窗户的棍子,走至广寒木七屏围榻椅坐下,如松推门而进,看见打开的窗户,连忙掩上,着急的说道:“姑娘还只着这一件单衣,还把窗户打开,小心着凉!” 第一百五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苏皎若写的行书随比不上大家,但也平和自然,有些自己的风味。 本来原身自小描绘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一撇一捺皆温柔婉转。 但苏皎若较爱行书,特爱王羲之的《桃花源记》,王羲之的字让人感觉飘若游云,矫若惊龙但风格却平和自然,看着便大方得体。 于是便两个字法都练习,在现代学习了将近三十年的行书的她,也算是小有成就。 刚刚抄写完一遍,如柏便带着几个小丫鬟抬着个黑漆木箱进了门,苏皎若放下手中的笔,丢与洗笔池中洗刷干净后,挤出多余的水后用吸水的纸吸出残余的水,再挂与笔架上。 吩咐王嬷嬷将抄写的纸理好带上,便去指挥着如柏去把画本垫与最下方,上面垫上刚刚挑好的几本厚的能当板砖的书籍。浩浩荡荡的回了福禄院。 刚坐下不久,便有人通报说苏木克姨娘带着四姑娘来找大姑娘。 苏皎若放下手中的《论语》,惘然的问道:“可说了有何事?” 怎就找到福禄院来了? 有事不应该找母亲吗? 难道是有啥隐情? 但找来福禄院有何用途啊? 几秒的时间,苏皎若脑海中划过一串问题。 先见见吧! 带着一身的问号,起身抚平了衣裳上的折痕,移步到了正厅让丫鬟们将四姑娘带进来。 只见,一个身穿蜜色旗袍,低着头缓缓向她走来,在她后面跟着是包在襁褓中的四姑娘与四姑娘的奶娘。 苏皎若细细观察着沈姨娘的表情,看着也无悲伤也无愤怒之情,倒是嘴角微微上扬。四姑娘依旧与团子一般,白白净净,也无异常。 “四姑娘给大姑娘请安”四姑娘的奶娘抱着四姑娘福来福身道。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沈姨娘在奶娘开口后蹲下身子道。 “都起来吧!四姑娘与沈姨娘来我这可有何事”苏皎若还是一脑子疑问,便开了口说道。 “今早,大姑娘身边的如柳姑娘送来个璎珞,说是大姑娘在回来的路上带个四姑娘的礼物,奴婢便想带着四姑娘来见大姑娘,谢大姑娘的礼物。”沈姨娘满口讨好的话,说着说着还让奶娘抱着四姑娘上前,美名其曰大姑娘送的礼物四姑娘带上给大姑娘瞧瞧可好。 凑近了看着粉玫瑰色的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四姑娘,脖子上已经套上了她送的璎珞,也怪好看的。 伸手摸了几把脸颊,见她睡的深沉便奶娘抱下去了。 道完谢后,沈姨娘便没有留下的借口,喝完一盏茶后,便起身告退了,苏皎若吩咐如柏去拿了前段时间做衣服剩下的半匹织锦缎与几朵头花,送于四姑娘。 虽然只剩半匹,但织锦缎难得,按四姑娘与沈姨娘的份例是万万分不到的,所以便也感恩道谢的收下啦。 想了想三姑娘那边也派人送去一只天水碧绣水墨山水团扇给她把玩。 本来已经忽略了府中还有个二姑娘的存在了。 但王嬷嬷提醒既然都送了府中两位姑娘东西,单单落下一个二姑娘,传到外头说不定会说大姑娘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何必再心疼着一个物件,随便送个小物件,也成全了大姑娘的名声! 想了想王嬷嬷说的话,甚有道理! 便让王嬷嬷随意挑了个簪子送去凝翠阁罢了。 二姑娘的禁足理由是心性不定,虚磨磨性子才让其在自己屋内抄写佛经不得外出。 毕竟要是传出她推自己下水才被禁的足,一个嫉妒嫡姐,心思狠毒的名声要把整个苏氏未嫁的女孩都要被牵连到,到时候恐怕整族的姑娘都无人想纳娶。 包括苏皎若也会影响到名声,家中嫡女被庶女欺负,传着传着便会成为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被庶女欺负的差点丢了性命,这名声也算是臭了! 这边全家正欣喜的接受着苏皎若的礼物,全府里只有凝翠阁里气氛低沉,众人神色紧张,外头的几个做杂事的丫鬟聚在杂事屋内悄悄的说着话。 “阿碧姐姐你可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二姑娘早上屋内骂哭了好几个人了,刚刚彩蝶姐姐也莫名其妙的被罚跪,这可太可怕了吧!”春燕抓紧了前衣领,紧张的问到。 “这二姑娘自从禁足已来,这性情可是大变啊,上次不是还罚彩芝自扇巴掌嘛,那脸肿的大了一圈都不止呢,可见二姑娘狠心!这次也不知道谁惹了二姑娘,这一天又不得安生!”秀红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扫把愤愤不平道。 “今天早上大姑娘边上的如柳姑娘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给二姑娘,屋都没进去去,在外面直接交给了二姑娘身边的初冬。后来二姑娘就开始发脾气了,也不知道大姑娘给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在边上看着像是首饰。”彩蝶咧着嘴,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说道。 “这二姑娘也奇怪,她正在禁足,大姑娘还好心送东西与她,她还发脾气,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生她那位呀,当初还是个清倌,被老爷买下当通房丫鬟,生下了二姑娘才当上姨娘的!不知怎么惹了老爷,如今又被贬为通房。”阿碧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把玩着指甲说道。 “这样的啊!”彩蝶、秀红、春燕一同惊讶的喊出,眼睛瞪的极大! “那白通房的身份还不如我们呢,虽然生为奴婢,怎么说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总比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高贵是吧!”秀红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春燕等人皆点头认同到。 “人呢,都死哪去了,你们这些贱骨头,活都不干了是吧,都跑哪去了?”外头突然传出初冬暴跳如雷的叫喊声。 “快散了。”阿碧慌手忙脚的抓起身边的簸箕跑了出去。 “来了,来了!初冬姑娘有何吩咐?”秀红慌慌急急的跑来,望着台阶上的初冬问道。 “一个个小蹄子,一会不看着你们就跑的没影啊!我们姑娘刚刚叫了膳,秀红和阿碧跟我去厨房。你们几个把着院子里的落叶扫掉,没点眼色叶子落了怎么多也不干活,小心二姑娘看见打发了你们。”初冬怒气冲冲的把手上的食盒往台阶上随意一放,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秀红和阿碧听说要去厨房,强行欢笑的嘴角立马塌了下来,脸拉的超级长,对望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不想,认命的提上食盒,跟了上去。 “这厨房本就对凝翠阁不上心,现在二姑娘被禁足了更没有好脸色了,等会过去肯定要被刁难一番。”秀红压低着声音在阿碧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了,小心初冬听见。”阿碧小心翼翼的望了前方的如冬几眼,提醒道。 此时的如冬正在思考着去厨房如何与他们斗智斗勇。 穿过几条通廊,拐进了一个小角门,里头便是厨房的侧门啦,一进侧门入眼的便是几个提水的大力嬷嬷,在与水钢低头奋斗着。 七拐八拐的穿过人堆终于是看到了灶台,初冬在外看着匆匆忙忙的人们,一时也无动静,而里面的丫鬟跟没看见初冬一般,无人来迎,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初冬搓了搓手,在外瞻望了会,便随手抓了一个不知干嘛的小丫鬟,与她说,自己是二姑娘那边来拿膳食的。 那个小丫鬟一听,便把初冬带去最旁边的灶台上,掀开灶台上方放着的大蒸笼,让她自己挑。 初冬一看,这里面但是一些蒸物,虽然鸡鸭鱼肉都不缺,但是现在大热天的,主子哪有胃口吃这东西呀! 便拉住小丫鬟塞了个碎银子,笑的一脸殷勤的说:“二姑娘想吃点些现炒的,请你带我去与师傅说一声师傅。” 一般情况下炒菜师傅会提前把基本的东西准备好,放上蒸笼,自己就在隔壁休息。主子要是要来点菜,再回厨房炒、煮。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敲山震虎 如柳与如柏正在与苏皎若正在猜测这长得死胖还有羽毛的物种是啥。 “我瞧着,这像是池里的鸭子,嘎嘎嘎叫的胖鸭子,可对?”如柳捏着手帕比划了一下胖的程度,说道。 “你这么比起来,这鸭子胖的该下锅了,哈哈哈哈。”如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 “不对,这应该是只鹦鹉,看着羽毛长短不一,是只被啄掉了些毛的鹦鹉!哈哈哈哈……”指着那几根屁股后面的毛嘲笑道。 “你们,太过分了,东西没猜出来,一个劲的嘲笑我!”如松看着笑的倒在一起的主仆们,委屈的嘟着嘴说道。 “那你自己说说,这是个啥?”如柏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这么简单你们既然都看不出来,这是凤凰啊,我把凤凰屁股后面长长羽毛都画出来了,你们既然都没猜出来!”如松被嘲笑了一番,红着脸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凤凰!哈哈哈哈……”苏皎若滚进了抱枕堆里笑的不能自理。 如柳和如柏则笑的摔成一团。 “姑娘,晚饭要吃什么?”安嬷嬷捧着一盆果盘从外面走进,打断了她们的玩笑问到。 苏皎若已经笑的躺在炕上,抹着眼泪,大口喘气。 “如松今日画了一个凤凰,那便吃个鸭子锅子吧,也当纪念纪念这张画。”苏皎若指着那画让如柳拿去裱起来。 “姑娘,就会欺负人!”如松红了脸颊,一剁脚,转身背对着众人。 “哎呦,这小妮子还气起来了。可见着脾气大的,我可惹不起。”苏皎若假意的恶声恶气的说道。 边说还边褪下手腕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递给最近的如柳,让她哄哄如松。 “哝~可是姑娘给你耍的。还不赶紧去厨房提晚膳!”如柳笑盈盈的一把拉住着如松的手,将白银缠丝双扣镯拍在她的手中。 如松破涕而笑,微低着头,眼神不好意思望着苏皎若,嘴巴轻抿着,看着手心中的镯子回答道:“谢姑娘赏赐,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提锅子。”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寿姐儿也太宠这丫头了,要是每此都这样,那这福禄院的丫鬟们不都成主子了!”安嬷嬷在旁提醒着。 在旁伺候的如柏与如柳猛的一惊,想着刚刚是玩疯了,安嬷嬷着话分明是敲打。背后汗渐渐湿了一片。 苏皎若被安嬷嬷的话语一惊! 是啊,这是在古代!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她们只是奴婢罢了。 刚刚于他们玩的开心,一时间忘记了这是在古代,在这个身份决定一切的朝代…… 苏皎若缓慢地低下头,想着…… 猛眨了几下眼睛,开口回答安嬷嬷:“我以后会注意的,这一次便罢了!” “寿姐儿心肠好,但这规矩便是规矩,哪有分这次下次的!”安嬷嬷半垂着双眼,两手交错笔直的站着。 苏皎若听见这话,猛抬起头,眼神与安嬷嬷碰撞在一起,但安嬷嬷眼中的犀利豪不减少。 时间一点点流过…… “那就按嬷嬷说的办吧!”闭上来双眼,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感觉到了挫败感。明明只是玩笑了一会,现在便要因为身份不符,刚刚陪她玩笑的丫头们便要受到惩罚…… 这不公平…… “寿姐儿仁慈,见你们是初犯,每人罚两个月的月例罢了,可不能再有下次,不然等着你们的便是板子了!”安嬷嬷强硬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谢格格宽恕!”如柏、如柳‘噗通’的一声跪下,磕头回答道。 苏皎若撇过脑袋,心中有一股闷气,不知是气刚刚自己没有奋力抵抗安嬷嬷的劝说,还是气如柳、如柏毫无波澜的请罪,还是气安嬷嬷咄咄逼人的话语…… 还是气这个时代的等级……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眯一会!”苏皎若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靠在秋香色靠背引枕上。 “寿姐儿不如去床上眯一会吧。”安嬷嬷压低着声音说劝道。 说完等了一会,见苏皎若没了动静,便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如柳如柏出去了。 苏皎若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睁开双眼,心里有些堵涩,一晃进了空间。 空间里东西都依旧。 只有一处不同,麦田里的麦草随着一股股灵气摇摆着,旁边圆滚滚的西瓜与茄子正堆在地上,连木屋前的葡萄架都爬满了葡萄藤,一串串的垂在空中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苏皎若把在外间的情感一下子抛之脑后,惊喜的看着全新的空间,猛吸了一口灵气,发现连飘在空间中的灵气都浓郁了不少! 踩着脚底下软软的土地,慢步到葡萄架下,之前种下的竟是两种类型的葡萄,一种黑的如珍珠,一种绿的似琥珀,但相互之间又不影响对方的生长。 一串串长的密匝匝的葡萄,似一颗颗大黑珍珠,又有着似一堆堆翡翠珠,每一颗葡萄都像一颗又大又光泽的。在珠子上方还蒙着一层层白霜,显得更加美丽、神秘。 摘下一颗放入嘴间轻轻一泯,一阵甘甜流入喉咙深处,好似浸润了整个身体,之前的产生的闷气也随着酸甜甜的汁液中慢慢稀释、融化、荡然无存了。 等葡萄吃下肚,脑海里便出现了一排字:葡萄,古名蒲桃,落叶藤本植物,叶子掌状分裂,圆锥花序,开黄绿色小花。根和藤药用能止呕、安胎。果实圆形或椭圆形,成熟时紫色或黄绿色,味酸甜,拥有大量汁水,是常见的水果。 ??? 这是个啥子东西? 在空间吃了东西还能科普吗? 还是只有这个葡萄有这种科普啊? 苏皎若头顶挂着个巨大的问号。为了试验是否都其他东西有效,逐渐移步到草莓区。 随手摘了一个草莓一口咬掉半边,漏出来的果肉水灵灵的,还在手上留下了一些鲜红的汁水。 细细的碎末口感在口腔内滑入喉咙,脑海里瞬间出现关于草莓的一排字:草莓又称做士多啤梨,为草莓属中最常见的栽培之种,原产美洲。也常指其果实。草莓是蔷薇科草莓属植物中最常见的一种,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美国。 哇!!! 惊讶!!! 真的可以出现科普也! 刚刚消化完可以出现科普,望着四周都逐渐成熟的植物们,现在又开始愁这些成熟的太快。 苏皎若皱着眉,望着一地的果实? 这满空间的东西熟了要放哪啊?虽然空间可以保鲜久一些,但要是长时间不摘下来可要烂在地里,化为灵气跟肥料的。之前种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种满了整个空间,现在各处到时绿油油的植物,成熟的果实倒是个头痛的存在。 跨过池塘,进入木屋看看可不可以空出啥屋子当仓库。 木屋是个三层小别墅样的房子,第一层是客厅、厨房还有一间卧室,再无其他。 第二层的楼梯尽头处一扇大门锁住了去路,苏皎若用上吃奶的劲都退不开它。三楼就更不要说了,二楼都上不去呢! 然后着座三楼小别墅硬生生只能变成一厅一室。 这,要不改卧房为仓库? 这也装不了啥啊! 苏皎若愁眉不展的出了大门,望着欣欣向荣的植物们,发愁道。 不甘心让他们这样烂在地里,于是苏皎若往屋后树林中走去。 实在不行用木头在屋后盖一间,但房子怎么盖啊? 苦恼…… 顺着屋子往后屋树林走去,突然间,脚踩到一出凹陷,一只腿快速的往下坠落,一下子的冲击力让苏皎若摔倒在地上,不过好在的是应该摔倒,一只腿只落了半只便停下了。 苏皎若吓得魂都差点去了半条,半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喘气。 “谁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还挖在屋后面,这是要摔死我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复仇的种子 “如柳,刚刚我听哥哥说这条街有家店,糕点做的不错,你去打听打听,买几份回来尝个新鲜,记得多买点,带回去也给父亲、母亲尝尝!。”苏皎若捧了本书说道。 “姑娘不可,那你身边就无人了,这奴婢可不放心!”如柳着急的说道。 “无事我就在这看看书,也无人扰,你快去快回便好。买完糕点我们就去酒楼与他们相聚!”苏皎若翻了页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是……”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外面还有车夫与侍卫,你担心什么?” “是。”如柳心想加快点脚步早去早回想来也无事!想好便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苏皎若假意在看书,余光见如柳消失与店内,便唤来掌柜付完钱,将书拿到车上,与车夫说道:“我有一样种子刚刚忘记买了,要再去一趟种子店,你们就在门口候着吧。” “是。” 苏皎若轻松的甩开了这几个跟屁虫,一个人踏进了种子店,精神亢奋,想到即将空间满满的植物,心情激动不已。 “掌柜,麻烦你把你店中的种子全部包上一包,请快一点,我着急走!”苏皎若眉开眼笑的说道。 “请姑娘稍等!”掌柜欣喜若狂的叫上店里的伙计急急忙忙的包着种子。 不到二刻钟,掌柜提着三大包种子走到苏皎若面前说道:“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一共八十二两银子,请问这种子是送去哪?” “不用我自己拿走就好!”苏皎若从腰间荷包中拿出八十五两。八十二两是种子的费用,三两就当给伙计们的辛苦费。转身自己拿着东西就离开了。 车夫把踩脚凳放稳,等苏皎若上了车,再东西放进车厢中,放下帘子,问道:“大姑娘,我们这就去酒楼吗?” “在这等一会如柳吧,想来她应该也要回来了。”苏皎若边拆开最外面的包装纸边说道。 种子包装一共有三大捆,每大捆外面都标明是花草还是粮食或者还是药材,每大捆拆开里头有百来个小包,外头也标明着是每一包什么东西。 满意的笑了笑,把拆好的包装捆绑好,用意念放进空间中木屋的客厅中。 “大姑娘!”车外传来如柳的声音。 “进来吧!” 如柳提着几大包油纸袋撩开车帘坐了进来。 “去酒楼!”见如柳做稳后,提高声音朝车夫说道。 “是,大姑娘!”车夫应道。 车子慢慢始动起来…… “姑娘,我去买了那边招牌的糖蒸酥酪、吉祥果、豌豆黄、玫瑰酥、龙酥面、奶香馍馍,每种买了两斤,奴婢只带回来了一部分,剩下的奴婢让他们送去酒楼了!”如柳插开糕点外层油纸将糕点摊开给苏皎若大致过目一便。 看了小巧玲珑的糕点,苏皎若赞扬了如柳几句,让她回去后将这些糕点分成三份,一份留与自己用,其他的就给母亲一份跟老太太一份,至于其他人就送上自己准备好的那份。 车轮滚了一阵子,在异香楼前停了下来,安嬷嬷就在楼下等着,穿过一楼的桌桌椅椅跟着安嬷嬷走上二楼,在一间刻着竹字的门前停下,推开门三哥正靠在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楼说书的先生看着。 “三哥听什么听的这么认真?”苏皎若在景哥儿对面坐下,一手提着茶壶的把手一手按着茶盖对着茶杯倒了一杯茶水说道。 “妹妹来了,这家店的故事可是一决,妹妹仔细听听,保证你流连忘返!”景哥儿兴奋的说道。 “姑娘还是先叫膳,用膳吧,看看这家店合不合姑娘的口味!”安嬷嬷出口阻止道。 “哎呀,我这脑子,忘了妹妹还未用膳,快快快,让他们上菜,这家店里的玫瑰卤鸡可是招牌,妹妹可尝尝。”景哥儿一拍脑袋着急的说道。 “砰砰砰……”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三哥边上的程远上前把门开开,一溜烟的伙计把菜品端入摆上餐桌。 如柳捧着一盆水帮札喇芬净了手,说道:“姑娘,菜都上齐了用膳吧!” 坐下后,看着满座子的菜品,分别有:招牌玫瑰卤鸭、干炸丸子、醋溜木须、酸辣白菜、火撩鸭掌、葱烧海参、酱爆鸡丁和清炒蔬菜。还有三个甜品:驴打滚、开口笑、蜜三刀。 细细品尝后,感叹果然府内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是与外头也是不同滋味。 在细细品尝美食的同时还可以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讲的妲己灭商朝的故事,据说当时妲己已经被俘,执行斩首,换了n个刽子手,都被妲己之美震慑,下不了手,可见美颜震天下,只是美人心狠…… “这都说妲己美,但我觉得妹妹才是天生丽质、闭月羞花之人,这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跟妹妹有的一拼的美女了!”景哥贱兮兮的望着苏皎若讨好的赞扬着。 苏皎若一下子爆红了脸。 本来这具身体的原容貌也算清秀,但身上肉较多,好在年纪还小看起来肉嘟嘟还算可爱,但年纪再大一点就吃不消了,一身的肥肉晃悠起来可真真倒胃口! 但现如今经过空间的洗礼,身姿曼妙,那小蛮腰如同杨柳般细长,五官逐渐清晰分明,虽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天动地,但也是不舍的挪开视线的,再加上一身飘然欲仙的气质,像是九天仙女下凡而来! “三公子,慎言,姑娘还小,虽有美颜,但也不能再外随意声张,毕竟夫人还希望小姐能撂牌子自行婚嫁。公子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可就麻烦了!”安嬷嬷垂眼轻声说道。 “多谢嬷嬷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景哥儿一脸愧疚的与苏皎若道了歉。 苏皎若觉得事情也未必嬷嬷说的那么严重,在包厢中只有自己府内的下人听到,但还是小心为妙,便严厉的敲打了仆人。 夕阳西落,整个天空被余光染成了橘红色,吃食也被消灭的七七八八,便起身回府。 马车驶入大门,门后就站着王嬷嬷为首的福禄院的丫鬟们,苏皎若下车后让安嬷嬷伺候着去与阿玛额娘与太太请安。 其他人讲马车上带的物品卸下,搬去福禄院,还要把苏皎若交代的礼物归类好,今日已晚,明日一早一一送去,像糕点这些担心明日坏掉的就用冰细细保存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皎若半个人半靠与安嬷嬷身上缓慢的走进福禄院,一进院,院中丫鬟蜂拥而至将苏皎若半扶半抬的弄进了卧室。 这一天可真是忙啊,跑马、射箭、逛街、听书、请安。终于可以回到小窝里休息了! 靠在贵妃椅上苏皎若的上眼皮与下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任由如柏在身上忙上忙下,等弄好脑袋一粘枕头便没了意识,连今日买的种子都未下地。 一早,被外头的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吵醒,掀开床帘,吸着绣花鞋“吧嗒~吧嗒~”的走至窗前,打开窗户,看着天色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廊间有一两个灯笼在随风摇动。 第一百五十六章 精湛厨艺 如松连忙应下,出了屋,拉过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牛乳说大姑娘着急用。 小丫鬟一听急急忙忙的拎过灯笼奔去厨房,因天色还早,厨房里炒菜师傅还都未来,只有几个劈材小厮与烧火丫鬟在忙活。 “姐姐可是哪位主子要热水?”烧火丫鬟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问到。 “你们这可以备牛乳?大姑娘醒了正想喝呢!”小丫鬟神色慌张的说道。 “我去叫总管,请姐姐稍等。”烧火丫鬟一听说是大小姐身边的人,要的还是牛乳,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伙计,急急忙忙的跑去后院。 “嬷嬷,嬷嬷,大姑娘派人要牛乳!” 顾忠家的连忙披上一件衣服,开门问道:“大姑娘怎么大早上想起喝牛乳来了,这东西府里平时也没人用,府里也没备下,这下可如何是好!” 顾忠家的急的团团转。 “去看看有没有可以代替的甜汤,没有就去叫厨娘现做,等会我亲自送去。”顾忠家的焦急的往屋子里跑,加快速度的穿着衣服吩咐道。 “嬷嬷,师傅们都还没起呢!哪有什么汤啊!”烧火丫鬟在后面急忙忙的跟着,说道。 “你个小蹄子,他们还没起你就不会去叫吗,不管怎么样,东西要给我弄好,不然小心我扒啦你的皮!”顾忠家的双手插腰,朝着烧火小丫鬟吼道。 烧火丫鬟被顾忠家的吼叫一下,缩着脖子不知如何是好,但又怕在顾忠家的面前挨骂,于是只得跑到几个厨娘的屋子里叫她们想想办法。 要是平时,就只管去叫膳食师傅了,但膳食师傅都住前院,现在太早,内院大门还未开,内院只留着几个厨娘供万一主子们半夜使用,虽也有人手,但平日也只下个面条、抄盘小菜之类的! 苏皎若等了一会,见如松不知到何处去了,便想着小妮子不知道干什么了,叫她弄点牛乳、热水怎么就那么慢! “如松!如松!如松!” 如松在茶水间听到札喇芬的叫唤,拿着棉布垫着铁壶把手,将刚刚烧开的热水与凉掉的白开水兑成温热正好入口温水,出门时还望了望大门处,见去厨房的小丫鬟还未回来,便将温水端入卧室内。 “姑娘,府内没有备着牛乳的习惯,现如今一时也找不到,姑娘将就用些吧!”如松把温水放与塌桌上说道。 “现在几时了?”苏皎若伸手端起茶碗,感受了一下温度,才慢慢喝下。 “现在正寅时三刻,姑娘还可睡一段时间。” 苏皎若一把将碗中的热水喝净,掀开盖在身上的刻丝的褡被,又吸这绣花鞋“啪塔~啪塔~”的上了床铺,说道:“那我再睡一会吧,府中牛乳不好找,你就让他们去外头买点回来,我这几天每日都想喝几杯。” 如松应下,将床帘与刻丝的褡被理好,拿着茶碗退了出去,掩了房门。 缪厨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挥着手帕半眯着眼从后院走出,后方还跟着个烧火丫鬟,边走还边抱怨:“你个小蹄子,新来的吗,不知道锅里熬着鸡汤之类的,打一碗不就得了,还巴巴的叫醒我!” 烧火丫鬟在她身后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开口:“大姑娘派人说要吃牛乳,这府里哪有牛乳啊!问过管事嬷嬷她说既然没有,就让厨娘备点清淡的甜汤……” “好了好了,大早上的怎么就怎么括燥呢?快去烧火,你跟着我后面我能把东西变出来吗!”还未说完,就被缪厨娘打断。 烧火丫鬟被吼的脖子一缩,脚步慌张的跑到灶台下起火。 缪厨娘看了厨房备货后,盘算了般,打算做酒酿什锦小甜汤。 材料需要一碗糯米粉、几朵银耳、黑糖半块、酒酿4勺、甜玉米半根、豌豆十来颗、龙眼5颗、红枣5颗,淀粉两勺。 做法也简单,几分钟便可好! 先在烧热的锅里舀进2大碗水,加入银耳烧开,在等银耳烧开的同时,在糯米粉里倒入适量热水,揉成面团,再各自分为一颗颗大致玉米粒大小的小圆子;再起一锅放进小圆子、玉米粒和豌豆一起烫熟,浮在水面后捞起;再将红枣碎、小圆子、黑糖倒入银耳汤内,搅拌至黑糖溶开,加入4勺酒酿再次烧开,倒入龙眼肉与玉米粒搅拌均匀,勾芡,熬至粘稠即可。 煮好后盛入青花瓷炖盅,正盛着,顾忠家的整理好仪容走进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吧,这煮的是什么啊?” 缪厨娘前一秒还眉头紧锁,看见管事嬷嬷后便立马笑容满面的说着:“嬷嬷,这是酒酿什锦小甜汤,里头放了红枣黑糖之类的好东西,给大姑娘用刚刚正好!您看行吗?” 顾忠家的打开炖盅盖子,往内瞧了瞧,看着碗内颜色分明,色味俱佳,配着青花瓷炖碗显得格外诱人! “辛苦了,你下去歇着吧,等会还要做早膳呢!”顾忠家的亲自将炖盅放入红漆食盒内,提起出了厨房,与小丫鬟一起就着一个灯笼去了福禄院。 “如松姑娘,厨房没有牛乳,便弄了些甜汤,不知可否?”顾忠家的在小丫鬟的领道下在茶水间里找到了如松,这时苏皎若早早就歇下了,只能留下甜汤等姑娘醒来,如果想喝再拿去。 “正好,你来的巧,我正有事与你说,这下省的跑一趟。我们姑娘这几日想喝牛乳,还麻烦你们去弄些。”如松接过食盒请嬷嬷坐下道。 “牛乳?这姑娘怎么想喝这劳子东西?这牛乳味道可不好闻。什么时候要呢?”顾忠家的接过如松递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说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啦!这牛乳味道不好闻,可不是姑娘该考虑的,你们想想办法总有去味的办法吧!”如松挑了挑眼回击道。 顾忠家的心里想道: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小小年纪,嘴里可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这牛乳短时间也不怎么好弄,唉……让府里的采买去外看看,随便再让我男人到处问问吧! 喝完茶,顾忠家的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苏皎若见如松退出屋内,用精神力弥漫住整个屋子,仔细查看了无人接近后便一闪进入了空间。 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在充满灵气的空间中放松不少。 进了木屋,去了二楼的卧室里,换了一身短袖短裤,省的等会弄脏了衣服又不知怎么与如松解释;又把头发绑成马尾,才下楼理种子,花草的先放一边等有充裕的时间再来理它,但在花草中既然找出来一包番茄种子。 番茄种子怎么会放在花草中呢? 难道没人当那个第一个吃番茄的人? 你们不当,我当!苏皎若哼着小歌,缓慢的分类着种子们。 因为等会要种大米,便先拿出大米的种子,放于盆中倒上龙头水,等待发芽、长苗。 等待发芽的期间先理理药材,药材种子一共用百来种,与空间中的药材细细分辨,发现基本上都有,便只拿出几颗山参、当归、三七等种子,不是因为空间里没有,只是空间的土地有加速功能,原本的药材都有几百年的年份了,不好拿出,便只能在种些年份小的,好拿出使用。 在门前药地旁开出一小块地,将种子埋下,轻轻盖层泥土,还用从屋后的树木上砍下几个枝干,削尖插与泥土中做成辨认的标志。 还怕药材种子不活,在去药地里挖来一片苔藓一样的东西盖于上面,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名叫流光藓,喜长于灵物或药材的土地上方,具有增强抵抗力,比较神奇的是它会长期收集药材的灵气,久而久之便有了抗毒能力,无论生啃还是拿它煎水喝下都有解毒能力! 但怎么逆天都没有池水逆天! 在摆弄完了几颗种子后意外发现原有的灵芝边上多出一些菌丝,还有个别小的灵芝冒出头来。 这不会是它自己长出来的吧!? 苏皎若小心翼翼的将用精神力把部分菌丝与小灵芝与大灵芝分离开,放与一个离大灵芝大约10米的距离旁,还去接了点龙头水浇到灵芝下方的土地上。再去寻找发现所以得灵芝都出菌丝了,这是集体繁殖的情况吗!? 这灵芝会自动产仔,那不得药材可以也会咯!那我还愁啥没有低年的药材呀! 哈哈哈哈,果然空间不同凡响啊! 等忙活完灵芝的事情后,才意识到粮食还未种呢! 这时间可不早了,要加快速度了! 苏皎若用精神力将黑土地挖出一个坑,再引入池塘水,将刚刚发了芽的大米苗以间隔均匀的空间种入泥土里,可惜大米种子不多,只种了一亩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忍心伤害 忙完一切后,苏皎若手臂酸痛,头昏脑涨,这十亩地可是用双手与精神力一起交加才完成的。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完精神力,所以精神力一时全部消失让筋脉受到一定的损坏。 强忍着脑中精神力的耗尽的痛苦,将整个人泡入池水中,池水中大量的灵气瞬间修复着受损的筋脉。 “哗啦——”一声苏皎若从水中冒出头来,身上的酸痛与筋脉的酸痛通通消失不见。 筋脉也变得比之前通畅、宽阔,里面装满了大量的灵气,果真如书中所说,耗费完精神力再补充会大大提升。 就是精神力耗完时痛苦啦点,其余都还ok,好处还是多多的! 整个人从池水里爬出,用着脑海里多出一倍的精神力,将池水抽出一部分,撒与空间所有的土地上,所有得植物在池水的滋润下都变得苍翠欲滴,生机勃勃。 撒完池水后,便立马又就地盘坐吐纳。 等精神力恢复后,就去了二楼换回了衣物、发型,一闪出了空间。 这时的外头已经有朦朦胧胧的阳光,照射在屏风上,照应着上头的银线闪闪发亮,显的精美绝伦! 苏皎若趴在云罗绸上瞧着屏风旁的文竹,郁郁葱葱长的正好,不知不觉的便发起了呆。 “姑娘?姑娘!”卧房外响起来几声敲门声。 “进来吧。”苏皎若回过神在被子上翻了个身,把玩起自己的手指甲。 有点太素净了,感觉对不起长得这么细长的手指,要不什么时候染个色? 嗯~不错! 回答完如松后,苏皎若的脑海已经在脑补如何染指甲。 “姑娘,已经到了卯时了,该起来请安了!”如松、如柳推门而进,站在屏风外说道。 “那便起吧。”苏皎若支起身子,屁股挪出去些,让双脚垂与床旁。 如柳提高音量唤来早早在外面备着的丫鬟们…… “如柳,昨日吩咐与你的东西可准备好了?”苏皎若看着在铜镜中撕裂的自己说道。 “都备下了,等会老爷夫人与老夫人的东西由姑娘亲自带去,其他人我会一一送去!”如柳手指灵活的卷了个小垂髫,再将白玉点翠金丝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斜斜嵌一边,再零零碎碎的点上些珠花。 装扮完后,便出了门,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是件紫红缠枝牡丹团花褙子,这上面的绣的牡丹绣的层层叠叠,还在绣线中混上拉的细长的金丝,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寿姐儿这是有心了,老太太你看这绣工,这心意,这谁家孙女比的过寿姐儿啊!老太太真是有福啊,得了这有孝心的嫡孙女!”雁含在一旁帮着撑着衣服,嘴巴里叭叭的说着苏皎若的好话。 老太太摸着褙子笑的合不拢嘴,又被雁含一夸,对苏皎若的喜爱更上一层楼了。伸手细细的搂在怀里,一口一个乖孙女。 “太太,孙女还带了些外头的糕点,虽然府中也有糕点师傅,但是外头的跟我们府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您可要尝尝?”苏皎若被搂在怀里,却小心翼翼的不敢靠在老太太身上,虚撑着身体。 “好啊,我也尝尝!”老太太虽然刚用过早膳,但现在正高兴着,又是苏皎若拿来的新奇糕点便起了尝一两块的想法。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王嬷嬷便把装在盘里的糕点们捧了上来。 老太太捏了一块,轻咬了一口,漏出里头包住的玫瑰酱。 “这里头包的可是可是什么花卤?”老太太指着玫瑰说道。 “里头包的是玫瑰花卤,太太吃吃看正不正,与自家相差大不大!”雁含低下腰捂着嘴,只漏出笑成月牙般的眼睛说道。 “这味道应该就是我们家的卤子!”老太太拍拍苏皎若的手说道。 苏皎若一脸疑问。 什么我们家卤子? “哟,看来寿姐儿不知啊,夫人那边有好几家卤子的店铺,里头不止有卤子还有各色清露,这可以是苏家的祖业呢!”雁含对着苏皎若细细解释道。 !!!! 那贾宝玉身边一罐那么难得的卤子,居然是自己的祖业! 怪不得,一个五品小官家人竟处处都是精品! “玫瑰卤子今年做的也不多,皆放在铺子里卖了,想来你也是想了,才去买的着玫瑰酥,我这还有去年留下的两罐,你拿回去去喝罢!”老太太吩咐人去将玫瑰卤子找出来,给苏皎若带回去。 “怎么能拿老太太这边的东西呢!您留着自己喝罢了!”苏皎若回绝道。 “寿姐儿不知,老太太只喝桂花卤子,其他的都不怎么喜欢,这卤子放在这也是放着,还不如寿姐儿拿回去也不算浪费它。”含鹊接过丫鬟手中的玫瑰卤子罐,轻放与如柏手上。 “那就谢过太太了,这可解决了孙女的口腹之欲了!”苏皎若站起虚蹲了一下,还未蹲完,便被老太太搂住。 又嬉闹了一阵。 因早晨还要于母亲去请安便向老太太告退。 赶到母亲房中时,听说三姑娘和四姑娘正好刚走,两方正好交错开来了。 进了正屋,李氏正端坐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前对着层层叠叠的账本细细核对着。 “娘!”苏皎若看着一叠叠的本子吐了吐舌,出声喊道。 李氏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是苏皎若立马堆起笑容的让她进来。 苏皎若走到苏氏身边请了个安后,便随意挑个椅子坐下。 看着李氏前面摊着的账本头都大了一圈。 李氏在苏皎若脸上看出纠结的神情便道:“这些你也是要学的,我看啊,最近让嬷嬷们给你仔细讲一讲管家,今年就开始就府里练手。” 苏皎若一听惊讶的望着李氏,表情透露出一些害怕。 这是要开始管家了? “不要怕,还有娘在呢,府里有什么不懂得就来问我,或者你身边不是还有王嬷嬷与安嬷嬷嘛,他们也可以帮助你。”李氏拍着苏皎若的手安慰道。 忙完一切后,苏皎若手臂酸痛,头昏脑涨,这十亩地可是用双手与精神力一起交加才完成的。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完精神力,所以精神力一时全部消失让筋脉受到一定的损坏。 第一百五十八章 相逢不如偶遇 忙完一切后,苏皎若手臂酸痛,头昏脑涨,这十亩地可是用双手与精神力一起交加才完成的。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完精神力,所以精神力一时全部消失让筋脉受到一定的损坏。 强忍着脑中精神力的耗尽的痛苦,将整个人泡入池水中,池水中大量的灵气瞬间修复着受损的筋脉。 “哗啦——”一声苏皎若从水中冒出头来,身上的酸痛与筋脉的酸痛通通消失不见。 筋脉也变得比之前通畅、宽阔,里面装满了大量的灵气,果真如书中所说,耗费完精神力再补充会大大提升。 就是精神力耗完时痛苦啦点,其余都还ok,好处还是多多的! 整个人从池水里爬出,用着脑海里多出一倍的精神力,将池水抽出一部分,撒与空间所有的土地上,所有得植物在池水的滋润下都变得苍翠欲滴,生机勃勃。 撒完池水后,便立马又就地盘坐吐纳。 等精神力恢复后,就去了二楼换回了衣物、发型,一闪出了空间。 这时的外头已经有朦朦胧胧的阳光,照射在屏风上,照应着上头的银线闪闪发亮,显的精美绝伦! 苏皎若趴在云罗绸上瞧着屏风旁的文竹,郁郁葱葱长的正好,不知不觉的便发起了呆。 “姑娘?姑娘!”卧房外响起来几声敲门声。 “进来吧。”苏皎若回过神在被子上翻了个身,把玩起自己的手指甲。 有点太素净了,感觉对不起长得这么细长的手指,要不什么时候染个色? 嗯~不错! 回答完如松后,苏皎若的脑海已经在脑补如何染指甲。 “姑娘,已经到了卯时了,该起来请安了!”如松、如柳推门而进,站在屏风外说道。 “那便起吧。”苏皎若支起身子,屁股挪出去些,让双脚垂与床旁。 如柳提高音量唤来早早在外面备着的丫鬟们…… “如柳,昨日吩咐与你的东西可准备好了?”苏皎若看着在铜镜中撕裂的自己说道。 “都备下了,等会老爷夫人与老夫人的东西由姑娘亲自带去,其他人我会一一送去!”如柳手指灵活的卷了个小垂髫,再将白玉点翠金丝三镶福寿吉庆如意斜斜嵌一边,再零零碎碎的点上些珠花。 装扮完后,便出了门,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是件紫红缠枝牡丹团花褙子,这上面的绣的牡丹绣的层层叠叠,还在绣线中混上拉的细长的金丝,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寿姐儿这是有心了,老太太你看这绣工,这心意,这谁家孙女比的过寿姐儿啊!老太太真是有福啊,得了这有孝心的嫡孙女!”雁含在一旁帮着撑着衣服,嘴巴里叭叭的说着苏皎若的好话。 老太太摸着褙子笑的合不拢嘴,又被雁含一夸,对苏皎若的喜爱更上一层楼了。伸手细细的搂在怀里,一口一个乖孙女。 “太太,孙女还带了些外头的糕点,虽然府中也有糕点师傅,但是外头的跟我们府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您可要尝尝?”苏皎若被搂在怀里,却小心翼翼的不敢靠在老太太身上,虚撑着身体。 “好啊,我也尝尝!”老太太虽然刚用过早膳,但现在正高兴着,又是苏皎若拿来的新奇糕点便起了尝一两块的想法。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王嬷嬷便把装在盘里的糕点们捧了上来。 老太太捏了一块,轻咬了一口,漏出里头包住的玫瑰酱。 “这里头包的可是可是什么花卤?”老太太指着玫瑰说道。 “里头包的是玫瑰花卤,太太吃吃看正不正,与自家相差大不大!”雁含低下腰捂着嘴,只漏出笑成月牙般的眼睛说道。 “这味道应该就是我们家的卤子!”老太太拍拍苏皎若的手说道。 苏皎若一脸疑问。 什么我们家卤子? “哟,看来寿姐儿不知啊,夫人那边有好几家卤子的店铺,里头不止有卤子还有各色清露,这可以是苏家的祖业呢!”雁含对着苏皎若细细解释道。 !!!! 那贾宝玉身边一罐那么难得的卤子,居然是自己的祖业! 怪不得,一个五品小官家人竟处处都是精品! “玫瑰卤子今年做的也不多,皆放在铺子里卖了,想来你也是想了,才去买的着玫瑰酥,我这还有去年留下的两罐,你拿回去去喝罢!”老太太吩咐人去将玫瑰卤子找出来,给苏皎若带回去。 “怎么能拿老太太这边的东西呢!您留着自己喝罢了!”苏皎若回绝道。 “寿姐儿不知,老太太只喝桂花卤子,其他的都不怎么喜欢,这卤子放在这也是放着,还不如寿姐儿拿回去也不算浪费它。”含鹊接过丫鬟手中的玫瑰卤子罐,轻放与如柏手上。 “那就谢过太太了,这可解决了孙女的口腹之欲了!”苏皎若站起虚蹲了一下,还未蹲完,便被老太太搂住。 又嬉闹了一阵。 因早晨还要于母亲去请安便向老太太告退。 赶到母亲房中时,听说三姑娘和四姑娘正好刚走,两方正好交错开来了。 进了正屋,李氏正端坐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前对着层层叠叠的账本细细核对着。 “娘!”苏皎若看着一叠叠的本子吐了吐舌,出声喊道。 李氏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是苏皎若立马堆起笑容的让她进来。 苏皎若走到苏氏身边请了个安后,便随意挑个椅子坐下。 看着李氏前面摊着的账本头都大了一圈。 李氏在苏皎若脸上看出纠结的神情便道:“这些你也是要学的,我看啊,最近让嬷嬷们给你仔细讲一讲管家,今年就开始就府里练手。” 苏皎若一听惊讶的望着李氏,表情透露出一些害怕。 这是要开始管家了? “不要怕,还有娘在呢,府里有什么不懂得就来问我,或者你身边不是还有王嬷嬷与安嬷嬷嘛,他们也可以帮助你。”李氏拍着苏皎若的手安慰道。 既然都说道这份上来,苏皎若便吱声答应。 又怕李氏想起什么又拉她做苦力,便赶紧让如柏把送于母亲的宽袖正紫彩绣蝶纹古香旗袍拿上来。 李氏惊喜的叫唤上芸香,将其换上。 旗袍大小正合适,出奇的便是那宽大的袖子一层层的叠在手臂上,抬手间依稀可看出袖口出精致的暗绣纹,显的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自然皆爱美,李氏摸着衣服爱不释手。 随之又捧来给父亲的披风,是一件石青色团花纹暗纹披风,既精致又不坏了规矩,再外出穿戴正好。 其他人便按那日挑选的礼物,由如柳亲自分发下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原谅 苏皎若写的行书随比不上大家,但也平和自然,有些自己的风味。 本来原身自小描绘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一撇一捺皆温柔婉转。 但苏皎若较爱行书,特爱王羲之的《桃花源记》,王羲之的字让人感觉飘若游云,矫若惊龙但风格却平和自然,看着便大方得体。 于是便两个字法都练习,在现代学习了将近三十年的行书的她,也算是小有成就。 刚刚抄写完一遍,如柏便带着几个小丫鬟抬着个黑漆木箱进了门,苏皎若放下手中的笔,丢与洗笔池中洗刷干净后,挤出多余的水后用吸水的纸吸出残余的水,再挂与笔架上。 吩咐王嬷嬷将抄写的纸理好带上,便去指挥着如柏去把画本垫与最下方,上面垫上刚刚挑好的几本厚的能当板砖的书籍。浩浩荡荡的回了福禄院。 刚坐下不久,便有人通报说苏木克姨娘带着四姑娘来找大姑娘。 苏皎若放下手中的《论语》,惘然的问道:“可说了有何事?” 怎就找到福禄院来了? 有事不应该找母亲吗? 难道是有啥隐情? 但找来福禄院有何用途啊? 几秒的时间,苏皎若脑海中划过一串问题。 先见见吧! 带着一身的问号,起身抚平了衣裳上的折痕,移步到了正厅让丫鬟们将四姑娘带进来。 只见,一个身穿蜜色旗袍,低着头缓缓向她走来,在她后面跟着是包在襁褓中的四姑娘与四姑娘的奶娘。 苏皎若细细观察着沈姨娘的表情,看着也无悲伤也无愤怒之情,倒是嘴角微微上扬。四姑娘依旧与团子一般,白白净净,也无异常。 “四姑娘给大姑娘请安”四姑娘的奶娘抱着四姑娘福来福身道。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沈姨娘在奶娘开口后蹲下身子道。 “都起来吧!四姑娘与沈姨娘来我这可有何事”苏皎若还是一脑子疑问,便开了口说道。 “今早,大姑娘身边的如柳姑娘送来个璎珞,说是大姑娘在回来的路上带个四姑娘的礼物,奴婢便想带着四姑娘来见大姑娘,谢大姑娘的礼物。”沈姨娘满口讨好的话,说着说着还让奶娘抱着四姑娘上前,美名其曰大姑娘送的礼物四姑娘带上给大姑娘瞧瞧可好。 凑近了看着粉玫瑰色的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四姑娘,脖子上已经套上了她送的璎珞,也怪好看的。 伸手摸了几把脸颊,见她睡的深沉便奶娘抱下去了。 道完谢后,沈姨娘便没有留下的借口,喝完一盏茶后,便起身告退了,苏皎若吩咐如柏去拿了前段时间做衣服剩下的半匹织锦缎与几朵头花,送于四姑娘。 虽然只剩半匹,但织锦缎难得,按四姑娘与沈姨娘的份例是万万分不到的,所以便也感恩道谢的收下啦。 想了想三姑娘那边也派人送去一只天水碧绣水墨山水团扇给她把玩。 本来已经忽略了府中还有个二姑娘的存在了。 但王嬷嬷提醒既然都送了府中两位姑娘东西,单单落下一个二姑娘,传到外头说不定会说大姑娘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何必再心疼着一个物件,随便送个小物件,也成全了大姑娘的名声! 想了想王嬷嬷说的话,甚有道理! 便让王嬷嬷随意挑了个簪子送去凝翠阁罢了。 二姑娘的禁足理由是心性不定,虚磨磨性子才让其在自己屋内抄写佛经不得外出。 毕竟要是传出她推自己下水才被禁的足,一个嫉妒嫡姐,心思狠毒的名声要把整个苏氏未嫁的女孩都要被牵连到,到时候恐怕整族的姑娘都无人想纳娶。 包括苏皎若也会影响到名声,家中嫡女被庶女欺负,传着传着便会成为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被庶女欺负的差点丢了性命,这名声也算是臭了! 这边全家正欣喜的接受着苏皎若的礼物,全府里只有凝翠阁里气氛低沉,众人神色紧张,外头的几个做杂事的丫鬟聚在杂事屋内悄悄的说着话。 “阿碧姐姐你可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二姑娘早上屋内骂哭了好几个人了,刚刚彩蝶姐姐也莫名其妙的被罚跪,这可太可怕了吧!”春燕抓紧了前衣领,紧张的问到。 “这二姑娘自从禁足已来,这性情可是大变啊,上次不是还罚彩芝自扇巴掌嘛,那脸肿的大了一圈都不止呢,可见二姑娘狠心!这次也不知道谁惹了二姑娘,这一天又不得安生!”秀红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扫把愤愤不平道。 “今天早上大姑娘边上的如柳姑娘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给二姑娘,屋都没进去去,在外面直接交给了二姑娘身边的初冬。后来二姑娘就开始发脾气了,也不知道大姑娘给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在边上看着像是首饰。”彩蝶咧着嘴,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说道。 “这二姑娘也奇怪,她正在禁足,大姑娘还好心送东西与她,她还发脾气,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生她那位呀,当初还是个清倌,被老爷买下当通房丫鬟,生下了二姑娘才当上姨娘的!不知怎么惹了老爷,如今又被贬为通房。”阿碧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把玩着指甲说道。 “这样的啊!”彩蝶、秀红、春燕一同惊讶的喊出,眼睛瞪的极大! “那白通房的身份还不如我们呢,虽然生为奴婢,怎么说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总比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高贵是吧!”秀红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春燕等人皆点头认同到。 “人呢,都死哪去了,你们这些贱骨头,活都不干了是吧,都跑哪去了?”外头突然传出初冬暴跳如雷的叫喊声。 “快散了。”阿碧慌手忙脚的抓起身边的簸箕跑了出去。 “来了,来了!初冬姑娘有何吩咐?”秀红慌慌急急的跑来,望着台阶上的初冬问道。 “一个个小蹄子,一会不看着你们就跑的没影啊!我们姑娘刚刚叫了膳,秀红和阿碧跟我去厨房。你们几个把着院子里的落叶扫掉,没点眼色叶子落了怎么多也不干活,小心二姑娘看见打发了你们。”初冬怒气冲冲的把手上的食盒往台阶上随意一放,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秀红和阿碧听说要去厨房,强行欢笑的嘴角立马塌了下来,脸拉的超级长,对望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不想,认命的提上食盒,跟了上去。 “这厨房本就对凝翠阁不上心,现在二姑娘被禁足了更没有好脸色了,等会过去肯定要被刁难一番。”秀红压低着声音在阿碧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了,小心初冬听见。”阿碧小心翼翼的望了前方的如冬几眼,提醒道。 此时的如冬正在思考着去厨房如何与他们斗智斗勇。 穿过几条通廊,拐进了一个小角门,里头便是厨房的侧门啦,一进侧门入眼的便是几个提水的大力嬷嬷,在与水钢低头奋斗着。 七拐八拐的穿过人堆终于是看到了灶台,初冬在外看着匆匆忙忙的人们,一时也无动静,而里面的丫鬟跟没看见初冬一般,无人来迎,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初冬搓了搓手,在外瞻望了会,便随手抓了一个不知干嘛的小丫鬟,与她说,自己是二姑娘那边来拿膳食的。 那个小丫鬟一听,便把初冬带去最旁边的灶台上,掀开灶台上方放着的大蒸笼,让她自己挑。 初冬一看,这里面但是一些蒸物,虽然鸡鸭鱼肉都不缺,但是现在大热天的,主子哪有胃口吃这东西呀! 便拉住小丫鬟塞了个碎银子,笑的一脸殷勤的说:“二姑娘想吃点些现炒的,请你带我去与师傅说一声师傅。” 一般情况下炒菜师傅会提前把基本的东西准备好,放上蒸笼,自己就在隔壁休息。主子要是要来点菜,再回厨房炒、煮。 平日里凝翠阁的膳食都是初夏来负责,今日二姑娘心情暴躁,初夏离不得身,便让初冬来了,就有了前面的画面。 第一百六十章 小菜一碟 “姑娘,先去用膳吧!”初夏用身体挡住初冬,伸手将札克善从炕上扶下。 路过初冬身边,看着她呆呆傻傻的原地站着,瞥了个眼神与她,让她还不赶紧跟上。 二姑娘憋着一肚子气走至侧厅,扶着初夏的手坐了下来。 初冬挥了挥手让小丫鬟们将膳盒捧上了,打开一一的亲自摆上桌面上。 “怎么这么多?”二姑娘看着桌面上七道菜问到。 府中关于菜品也有要求的,嫡女、嫡子是六盘例菜和一种主食,而庶子、庶女份例中只有五盘例菜和一种主食,要是超出了或者想加菜那就只能拿银子买,所以之前那三两银子就是买多出两盘炒菜的钱。 “想来是初冬初去不知厨房规矩,多买了两道?”初夏端起炒菜挪到二姑娘面前,又将粉蒸肉挪到最远处。 初冬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茫然无措,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当起了透明人。 二姑娘也没再说什么。 看着一碟碟蒸菜毫无胃口,就着两盘炒菜喝了一碗粥,吃了半个包子,便放下了筷子。 刚刚将膳食撤下,外面就有丫鬟通报说是福禄院的王嬷嬷来了。 “王嬷嬷说是来送东西的,府里三姑娘与四姑娘都拿了,只剩二姑娘,便亲自送来凝翠阁。”初夏听了个大概,朝二姑娘解释道。 “福禄院的人来干什么,还要来羞辱我吗!不见,东西也给我丢出去!”二姑娘听到是福禄院送来的东西气的声音都打颤了起来,一只手将绿织锦的垫枕都掐出皱痕,久久不松。 “二姑娘,来着是客,又是您长姐派来的嬷嬷,您该放尊重些。”桂嬷嬷在一旁看着二姑娘豪无贵女风范,出声说教道。 “那便,请进来吧。”二姑娘望了桂嬷嬷一眼,想起这几天的的训练,心中有丝害怕,不甘心的说道。 满心怒气都强行压着。 “是!”初夏回答后,出去迎接王嬷嬷。 王嬷嬷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在屋外与初夏说道:“二姑娘是在禁足,奴婢也不便打扰,东西就交给你转交吧。等二姑娘解了禁,奴婢再来向二姑娘请安!” 便对这屋子的方向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 初夏捧着个秋香色素面锦盒望着王嬷嬷坚挺的背影诧异的愣了会神,慢慢的转身进了屋内。 “王嬷嬷说二姑娘尚在禁足中不便叨扰,转交了一个锦盒与奴婢,说是等二姑娘出了禁足再来请安!” “禁足,禁足,禁足!为什么所以人都在跟我强调禁足!啊——”二姑娘红着眼,语气里带着极其厌恶的感觉。 “二姑娘,注意你的姿态!你是官家小姐,不是市井泼妇!”桂嬷嬷皱着眉出言打断了二姑娘说的话。 二姑娘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敢怒不敢言,脸憋的通红。 桂嬷嬷看着二姑娘颤抖的嘴唇,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唉,,,,二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过二姑娘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想来您也不愿意奴婢呆在这里,那奴婢就先退下啦。只是希望二姑娘时刻谨记着奴婢说的话,记着自己的身份……”桂嬷嬷弯着腰,神情一下子沧桑了不少。 撩开正屋的帘子,站在屋子正门口,桂嬷嬷转身望着屋子,想着第一次看见二姑娘的时候,那时她还只有九岁,温柔又有活力的笑容一下子吸引了她,而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呢?是自己的原因吗? 唉——! 屋内剩下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鞋面。 “东西拿给我瞧瞧,我到要看看她送我什么东西!”二姑娘一抹眼泪,咬牙切齿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初夏低着头把秋香色素面锦盒递给二姑娘。 接过锦盒,摸过上面的绸缎触感光滑,竟是素软缎做的锦面。 “呵!” 冷笑了一声。 也是,她那种人什么东西没有啊。 两指捏开盒旁的扣子,掀开盖子里头躺着是根孔雀衔珠赤金步摇。 二姑娘看见步摇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滴滴掉落。 一下子把锦盒丢在地上,步摇砸在地面上滑开了很远。 “姑娘!”初冬连忙将步摇与锦盒捡起。而初夏则是拿着手帕上前擦去二姑娘脸上的泪水。 初冬抬头一看,皱了皱眉,深思了一番。也怪不得二姑娘信任初夏,自己与她还是相差太远。 还没时间让初冬想太久,二姑娘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早上她送来一个溜银喜鹊簪,不就是说我晦气,给只喜鹊招点喜气,还顺便嘲笑我在她心里是只鸟!现在又送来一个赤金孔雀步摇,不就是嘲笑我想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她这个恶毒、恶心的女人……”二姑娘靠在初夏怀里落着泪愤愤不平道。 “姑娘,大姑娘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呢,奴婢听说,她给三姑娘与四姑娘也送了类似的东西……”初冬怀中捧着簪子小心翼翼的嘟囔着。 “初冬!”初夏突如其来的呵斥将初冬吓得一抖。 阻止了初冬后初夏轻拍涨红了脸的二姑娘背部给她顺顺气,说道:“初冬你还小,东西与人一般都不可看表面。大姑娘与二姑娘同如水火,你来二姑娘身边才一年,许多事你还不清楚,以后多看多听多想,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说话定不会如此鲁莽,请二姑娘原谅奴婢这次。”初冬察觉到初夏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嗑头请罪。 “姑娘就原谅初冬这次吧,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她!”初夏出身为初冬求情道。 二姑娘见初夏这么保证便点头答应,但刚刚初冬还是帮了大姑娘说话,心中多少还是疙瘩,便罚了两个月的份例罢了。 初冬压住心中委屈,磕头谢二姑娘宽恕。 “初夏,传话给姨娘,该出来搞搞事情了,省的苏皎若还有空在我着蹦跶,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真让人作呕!”二姑娘冷笑着,幻想着苏皎若吃亏的模样。 “是,奴婢这就去!”初夏收拾了一点二姑娘的绣品,趁着夜色去了白通房的旖霞阁。 本来二姑娘和白通房是一起住在凝翠阁中的,但因为白通房被贬,二姑娘被禁足,以免麻烦就将白通房挪出了凝翠阁去了旖霞阁。 “你说福禄院那个三番两次的在针对芙儿?我就知道他们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上次真是没有将她弄死真是可惜啊!”白通房眼里泛着狠色。 初夏在身边端了杯茶递与白通房手上“姨娘是不知姑娘过的多么水深火热,这几天可委屈坏了!还有凝翠阁中那些丫鬟们,最近一个个看二姑娘禁足后都不安分。” “看那些小蹄子样,定是夫人派来的人恶心人的,可惜我现在不能动她们。你回去让芙儿找个理由打发掉便好了。至于大姑娘,我定会出手,让芙儿安心便好,娘会永远帮她的。” “还是姨娘关心二姑娘,奴婢这就回去告诉二姑娘。” 白通房看着初夏端过她的水杯嘴角上扬,笑容狰狞。从梳妆柜中拿出一瓶拇指大小白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来,涂在手心、脸颊上,再抠出一颗珍珠大小的黑药丸,捏碎掺在香炉里,将香炉飘出来的烟熏在衣物上。 再换了身淡青色素面襦裙,手肘处挂着一条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一头青丝为梳成髻,松松垮垮的散身前,又用假花串绕着头顶一圈,脸前的散发用几只素银花卉绞丝小发簪固定在脑后,耳朵上只留一对赤银串珠水晶耳坠。嘴上点上点胭脂,对着铜镜妩媚一笑,满面春光。 想当初老爷就是在台下被白通房的一道眼神迷住,将她赎身纳入府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斗智斗勇 苏皎若写的行书随比不上大家,但也平和自然,有些自己的风味。 本来原身自小描绘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一撇一捺皆温柔婉转。 但苏皎若较爱行书,特爱王羲之的《桃花源记》,王羲之的字让人感觉飘若游云,矫若惊龙但风格却平和自然,看着便大方得体。 于是便两个字法都练习,在现代学习了将近三十年的行书的她,也算是小有成就。 刚刚抄写完一遍,如柏便带着几个小丫鬟抬着个黑漆木箱进了门,苏皎若放下手中的笔,丢与洗笔池中洗刷干净后,挤出多余的水后用吸水的纸吸出残余的水,再挂与笔架上。 吩咐王嬷嬷将抄写的纸理好带上,便去指挥着如柏去把画本垫与最下方,上面垫上刚刚挑好的几本厚的能当板砖的书籍。浩浩荡荡的回了福禄院。 刚坐下不久,便有人通报说苏木克姨娘带着四姑娘来找大姑娘。 苏皎若放下手中的《论语》,惘然的问道:“可说了有何事?” 怎就找到福禄院来了? 有事不应该找母亲吗? 难道是有啥隐情? 但找来福禄院有何用途啊? 几秒的时间,苏皎若脑海中划过一串问题。 先见见吧! 带着一身的问号,起身抚平了衣裳上的折痕,移步到了正厅让丫鬟们将四姑娘带进来。 只见,一个身穿蜜色旗袍,低着头缓缓向她走来,在她后面跟着是包在襁褓中的四姑娘与四姑娘的奶娘。 苏皎若细细观察着沈姨娘的表情,看着也无悲伤也无愤怒之情,倒是嘴角微微上扬。四姑娘依旧与团子一般,白白净净,也无异常。 “四姑娘给大姑娘请安”四姑娘的奶娘抱着四姑娘福来福身道。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沈姨娘在奶娘开口后蹲下身子道。 “都起来吧!四姑娘与沈姨娘来我这可有何事”苏皎若还是一脑子疑问,便开了口说道。 “今早,大姑娘身边的如柳姑娘送来个璎珞,说是大姑娘在回来的路上带个四姑娘的礼物,奴婢便想带着四姑娘来见大姑娘,谢大姑娘的礼物。”沈姨娘满口讨好的话,说着说着还让奶娘抱着四姑娘上前,美名其曰大姑娘送的礼物四姑娘带上给大姑娘瞧瞧可好。 凑近了看着粉玫瑰色的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四姑娘,脖子上已经套上了她送的璎珞,也怪好看的。 伸手摸了几把脸颊,见她睡的深沉便奶娘抱下去了。 道完谢后,沈姨娘便没有留下的借口,喝完一盏茶后,便起身告退了,苏皎若吩咐如柏去拿了前段时间做衣服剩下的半匹织锦缎与几朵头花,送于四姑娘。 虽然只剩半匹,但织锦缎难得,按四姑娘与沈姨娘的份例是万万分不到的,所以便也感恩道谢的收下啦。 想了想三姑娘那边也派人送去一只天水碧绣水墨山水团扇给她把玩。 本来已经忽略了府中还有个二姑娘的存在了。 但王嬷嬷提醒既然都送了府中两位姑娘东西,单单落下一个二姑娘,传到外头说不定会说大姑娘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何必再心疼着一个物件,随便送个小物件,也成全了大姑娘的名声! 想了想王嬷嬷说的话,甚有道理! 便让王嬷嬷随意挑了个簪子送去凝翠阁罢了。 二姑娘的禁足理由是心性不定,虚磨磨性子才让其在自己屋内抄写佛经不得外出。 毕竟要是传出她推自己下水才被禁的足,一个嫉妒嫡姐,心思狠毒的名声要把整个苏氏未嫁的女孩都要被牵连到,到时候恐怕整族的姑娘都无人想纳娶。 包括苏皎若也会影响到名声,家中嫡女被庶女欺负,传着传着便会成为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被庶女欺负的差点丢了性命,这名声也算是臭了! 这边全家正欣喜的接受着苏皎若的礼物,全府里只有凝翠阁里气氛低沉,众人神色紧张,外头的几个做杂事的丫鬟聚在杂事屋内悄悄的说着话。 “阿碧姐姐你可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二姑娘早上屋内骂哭了好几个人了,刚刚彩蝶姐姐也莫名其妙的被罚跪,这可太可怕了吧!”春燕抓紧了前衣领,紧张的问到。 “这二姑娘自从禁足已来,这性情可是大变啊,上次不是还罚彩芝自扇巴掌嘛,那脸肿的大了一圈都不止呢,可见二姑娘狠心!这次也不知道谁惹了二姑娘,这一天又不得安生!”秀红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扫把愤愤不平道。 “今天早上大姑娘边上的如柳姑娘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给二姑娘,屋都没进去去,在外面直接交给了二姑娘身边的初冬。后来二姑娘就开始发脾气了,也不知道大姑娘给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在边上看着像是首饰。”彩蝶咧着嘴,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说道。 “这二姑娘也奇怪,她正在禁足,大姑娘还好心送东西与她,她还发脾气,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生她那位呀,当初还是个清倌,被老爷买下当通房丫鬟,生下了二姑娘才当上姨娘的!不知怎么惹了老爷,如今又被贬为通房。”阿碧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把玩着指甲说道。 “这样的啊!”彩蝶、秀红、春燕一同惊讶的喊出,眼睛瞪的极大! “那白通房的身份还不如我们呢,虽然生为奴婢,怎么说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总比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高贵是吧!”秀红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春燕等人皆点头认同到。 “人呢,都死哪去了,你们这些贱骨头,活都不干了是吧,都跑哪去了?”外头突然传出初冬暴跳如雷的叫喊声。 “快散了。”阿碧慌手忙脚的抓起身边的簸箕跑了出去。 “来了,来了!初冬姑娘有何吩咐?”秀红慌慌急急的跑来,望着台阶上的初冬问道。 “一个个小蹄子,一会不看着你们就跑的没影啊!我们姑娘刚刚叫了膳,秀红和阿碧跟我去厨房。你们几个把着院子里的落叶扫掉,没点眼色叶子落了怎么多也不干活,小心二姑娘看见打发了你们。”初冬怒气冲冲的把手上的食盒往台阶上随意一放,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秀红和阿碧听说要去厨房,强行欢笑的嘴角立马塌了下来,脸拉的超级长,对望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不想,认命的提上食盒,跟了上去。 “这厨房本就对凝翠阁不上心,现在二姑娘被禁足了更没有好脸色了,等会过去肯定要被刁难一番。”秀红压低着声音在阿碧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了,小心初冬听见。”阿碧小心翼翼的望了前方的如冬几眼,提醒道。 此时的如冬正在思考着去厨房如何与他们斗智斗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琴瑟和鸣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空地,地面上铺着类似大青石的石头,磨的扁平,铺与地面上。地面上依稀只堆着十来个大箱子,明显一副巨大的仓库样。 刚踏着底板走了几步,脑海里出现了一段介绍:仓库,用于存放东西,放于此的任何东西,除了活物之外,皆停留在入库时的样子,出库后此症状解除。现可存量92% 真的是太贴心了,想啥来啥啊! 苏皎若眉开眼笑、晃头晃脑的去查看那几个箱子里是何物。 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类树苗、种子,角落里还散着大大小小的陶瓮和依稀几个锅碗瓢盆! 苏皎若看了里面的物品脸颊抽搐,这不就代表着之前的种子计划是多此一举咯!但在种子边上有几个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体型巨大的不明物体,拿出来打开一看,一股臭味飘面而来。 这东西不会放过期了吧! 苏皎若震惊的看着手中一颗颗白色不明物体。弯腰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在臭味中还有一丝丝的大米的味道。 用舌头舔了一下,脑海中里面出现了字体:酒粬,酒曲酿酒是中国酿酒的精华所在,可用来制造酒、甜酒和豆酱。 那这样那就是空间中可以酿酒了! 苏皎若兴奋了一下下。接着打开第二个箱子发现里头接是一些黄金、宝石、珍珠之类未加工的宝物。 哇~~ 苏皎若一届俗人,眼睛里已经闪着财迷的光芒了。 看着闪闪发亮的宝石,想拿几个出来把玩发现在宝石上方有一层空气墙,阻挡着她的动作,不让她触碰到里面的物品。 这不就是望梅止渴吗!光看碰不到,只能对着它们留着口水! 然后接下来几个箱子连打开都开不了。 看来缘分还未到,看来要等什么时候缘份到了或者什么要求达到它的要求便会向她打开了吧。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将上面成熟的果实采摘下来,放入仓库保存。 大致的观看了仓库的分布,便又踏上台阶,来到上方的草坪上。 跨过池塘,站在稻米堆里,平心静气的用精神力将这一片稻米割了下来,归类好,随后送入仓库内。 等将稻米与糯稻归置好后,札喇芬的脑袋隐隐作痛,精神力所剩无几,便又取了龙头水,原地盘坐吐纳。 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后,满血复活,将精神力沉入身体中探索着越来越强的精神力。看来这收割物品一举两得,一边可以得到物品,还可以锻炼精神力。 接下来的采摘的工作量就比刚刚稻米稍微小了点,一口气将所有的瓜果采摘下来。满完这些事后,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几许久,看着刚刚采摘完的土地,想着下次再把空出来的土地种起来罢。 转身泡入池水中,看着身体里冒出来的黑泥消失殆尽后才爬出,换上衣物,挽好头发,一闪出了空间。 “如柳。”苏皎若半靠在引枕长,身上半拢着一张大红底鲤鱼菊花的薄被,朝着门口叫唤着如柳的名字。 如柳在苏皎若休息的期间皆在外候着,一听到里头有叫唤的声音就赶紧开门进入。 “姑娘,可要起身换件衣服?”如柳看了眼苏皎若头上的薄汗问道。 苏皎若点了点头,将身上的薄被拉开丢在一旁。 如柳让人打了盆水,见天色以暗,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便伺候着苏皎若换了一身宽松儒裙,把头发松松的挽上。在福禄院中,苏皎最喜穿儒裙,因它较宽松、飘逸,不似别的服装那么正正经经,较好散热。 刚换好衣物,苏皎若便让如柳去把前几日李氏寻人找来的石榴花盆栽抱去窗台旁,自己拿着修剪树木的剪子将一些残枝杂叶修剪掉。 如柳则是把大红底鲤鱼菊花的薄被叠好,放入柜子中,再将换下来的衣物收好,还去唤了如柏在屋内伺候,自己去将晚上要休息的卧房打扫干净。 如柳出门没一会,外头传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苏皎若的好奇心,便让如柏出去看看外面的丫鬟们在干什么。 “格格,是如松回来了,晚膳已经准备好,可要现在用!”如柏快步出去又快步进来,笑吟吟的说。 “那就把这里理好,在用晚膳吧。”苏皎若后退了几步,从远方瞧了瞧刚修剪的石榴花盆栽,层次分明,不错,便放下了剪刀,接过如柏递来的湿毛巾净了双手。 随手拿了本书又上炕,细细看着。 如柏将石榴花盆栽搬至原处,唤了丫鬟细细整理地面,立好桌子。 才去换如松将膳食搬进来。 今日苏皎若点的是鸭子,虽然不是吃锅子的季节,但厨房的魏添生觉得大姑娘定会喜欢。 说是熬的白白的汤底,再涮着绿绿的青菜,夏日吃清爽又滋养! 等锅子摆好,白滚滚的鸭子汤底烧的沸腾,依稀翻滚着红枣枸杞,边上大盘小盘的装着有蔬菜拼盘、土豆、蘑菇、豆皮、河虾、刚打出来的牛肉丸与一盘片的薄薄的羊肉片。 还有一盘姜母鸭,主食是准备了细细的手工面,等锅子吃的差不多放一把下去,滚了,捞上气就能吃了。 还配了几盘拍黄瓜之类的开胃小菜。 调味料则是瓶瓶罐罐摆了小半桌,札喇芬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下如柏与如松。 屋内乌泱泱的一堆人出去后,感觉这个屋子都大了不小,又吩咐如柏将全部的窗户开到最大,冰盆也拉近不少。 傍晚微热的风吹过冰盆温度降好几度,再配上鸭肉火锅简直完美。 虽然让如柏、如柳留下,但火锅着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涮着吃味道好,便让他们在旁待着,自己拿着小碟子配了两个刷锅的调理。 一个是油碟,是由小米椒+花生碎+辣椒面+葱花+香菜+蒜泥+香油+醋+酱油构成,无论是涮青菜还是肉类都美味。另一个是干碟,就直接拿盘桌上的干辣椒碟。 配好沾碟后,开始把牛肉丸下下去,再丢了一些自己爱吃的菜。 在等锅里的东西熟的时间里,札喇芬把筷子的目标转向了姜母鸭。 姜:在春夏两季有去湿功能。 面前这盘姜母鸭酱香醇厚,咬下去鸭肉紧实而又不柴,有一股很浓郁的麻油味道,让人十分上瘾。 在下嘴的时候,如松又端上一碗青花瓷碗,里头装了些牛乳,吊在屋内的冰盆上面,供大姑娘随拿随喝。 吃饱喝足后,已经是到了酉时了,天渐渐暗下,苏皎若趴在一个黄花梨卷草纹腿炕桌,半眯着眼,看着她们忙进忙出的把个个蜡烛点上。 “听说白通房今晚把老爷勾到自己屋内了!”屋外传来几声小丫头们讨论的八卦。 “白通房这次翻身定会为难与我们姑娘。” 苏皎若冷笑了一声:“如柏,出去看看是谁在乱嚼舌根,父亲去哪位通房那,身为我身边的丫头,怎么能打听这些。” 如柏正在旁摆弄着花草吩咐她们换下前几日的换上新的,听到苏皎若的吩咐,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出去将哪几个嚼舌根的拖去了正房。 “你们出去告诉他们,我最不喜打听父亲去那个通房的消息,要是再有下次,你们都要给我谴回去,换新人!”苏皎若从炕桌上支起身子。 如松、如柏点头应到,还出去告诉了福禄院里的大小丫鬟们,小心为上,不可再发生上次之事! “姑娘,听说最近荣国府出嫁的大小姐的夫君今日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升到了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今年才20岁,居然已经是正四品大臣了!”如柳看屋内气氛有些严肃便开口今日刚刚打听过来的内容。 苏皎若嘴巴团成了“o”型。 20岁,正四品啊! 这丫的开挂了吧? 阿玛今年34岁才从五品,而且不算无用之人了呢。 这丫的20岁就正四品了,乖乖,怪不得40左右就死了!这么年轻就开始操劳,能活的长啊! “可惜林夫人也没为林老爷生下一男半女的,不仅林夫人没生,其他姨娘也无人有孕。”如柳在旁轻微摇头调侃着。 “我听说林夫人身体康健,但就是怀不上,可能没有子孙缘罢了!但其他人怎么没怀啊?”如松放下一杯刚刚温好的牛乳搭腔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喜 “姑娘,奶奶身边慧香来了,说要给什么东西。”如松刚刚弄好琐事就外头碰见奶奶边上的慧香,抬脚进来通报到。 “快请进来!”苏皎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这么晚了,母亲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 “是。”如松回答道,退出去将慧香请了进来。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慧香深蹲着给札喇芬请了个安。 “起来罢,那么晚了娘可有事?”苏皎若身体微微往前倾着急的问到。 “回姑娘话,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奶奶理好账谱,便让奴婢拿来一部分先给姑娘看看,明日让姑娘去正房学习管家之道。不过今日已晚,奶奶让姑娘大可先睡,这账本明日一早再看也不急。”慧香微笑着拿着几大本账本递给如柏解释道。 如柏捧着账本走至苏皎若目前,苏皎若伸手接了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账房账本”四个大字,迎着黄澄澄的蜡烛光,翻开来里头便是一串串数字与繁体字接合,密密麻麻看着头晕眼花。 如松见苏皎若接过账本,立马转身再点了只蜡烛,捧着靠近账本,提供光亮。 “奶奶还让奴婢捎来几件物品,这个是从南方买来的几批烟罗纱,奶奶挑了青色与嫩黄色的给姑娘,这纱无论是做外裙还是帘子非常合适。还寻思着格格今年的卤子还没上口,虽然家中铺子里的玫瑰卤子少,但其他口味的多,便让奴婢都拿了几瓶过来,还说自家东西没那么金贵!奶奶让姑娘不必省着喝!”慧香见苏皎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便想剩下的东西给了她,可能会高兴点。 苏皎若抬起头,合上账本,心想“娘定是听到父亲去了白通房的房中,而离我落水不过一月有余,怕我伤心,才让慧香来送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吧。” 其实自己没有一点伤心,明知道,父亲喜爱白通房,当初为了让白通房入府,还与母亲大吵了一架,还是老夫人出面才平息。 当初,他是那样的人,现在还指望他改不成。有父亲的宠爱白通房翻身是迟早的事情! 面上假意对卤子十分关心的样子,随手挑了卤子打开尝了味道。 如松看着苏皎若不看了,将手中的蜡烛吹灭,将蜡烛放好后,退了出去,找了大姑娘亲手绣的抹额,放入袖口内,又回着东厢房。 苏皎若又与慧香寒暄了几句后,便向她们使了个眼神,说道:“多谢母亲疼爱!时辰也不早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回去与母亲说一声,我明日再去道谢!” “哎呦!奶奶就姑娘这么个嫡亲闺女,不疼姑娘疼谁啊!时辰也不早了,那奴婢就先回去了。”慧香又福了福身子,札喇芬开口让如柏送出院子,又让小丫鬟将慧香送回至李氏处。 如松见苏皎若开口让如柏送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往前挪了挪,把手中的抹额递给如柏,如柏在送慧香出福禄院大门的时候,大大方方的拿出抹额让其转交与奶奶,慧香笑吟吟的接过抹额便走了。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有弯月挂在半空中,月光照耀着大地,但没啥作用,该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廊间依稀的挂着大红灯笼,慧香身边带着一个小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灯笼,照着向前。 拐过弯弯绕绕的房廊,走进一个满屋灯火的院内。 院子里大门半掩,慧香拿起门环叩了几声,里头便有嬷嬷将大门打开至一人通过的缝隙通慧香通过,快步提脚通过,走进院内,满屋的花草迎着月色闪闪发光。 慧香无心留意,加速走至正屋门口,把手中的灯笼随手交过门旁站着的小丫鬟,顺便问了句。 “奶奶睡了吗?” “还没呢,刚刚才用完膳食。” 慧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微微上扬,脚步向前一步,小丫鬟看状立马将门帘撩起。 李氏听见门帘的动静,伸脖往外望去,正好望见慧香。 “给奶奶请安。”慧香福了福身子。 “回来了,寿姐儿那边可好?”李氏懒绵绵的靠在嵌螺钿紫檀玫瑰广榻上,手里捏着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一晃一晃的扇着风。 “寿姐儿一切皆好,拿来账本还翻了翻。不过还是对卤子爱不释手,可见是馋了!”慧香用清脆的声音汇报到,将随便手里的抹额递给觉罗察氏。 “那就好,今日可通知了府内各个管事了没,虽然寿姐儿身边用两个教养嬷嬷,但府内的情况怕嬷嬷也不太清楚,明日你们也帮着看着点,不要闹了笑话!”李氏接过抹额,细细看了上面的针眼,斜眼扫过几个大丫鬟警告着。又将递回给慧香,慧香聪慧的接过立马将抹额固定在李氏的头上。 “是。”芸香、菱香等人皆出声应到。 送走慧香后,苏皎若派人去与两位嬷嬷说明明日之事后,又让如柳看看这烟罗纱可不可以做成床帘,又让他们把卧房内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收起来。 一个小小的房间放了那么多东西显得十分拥挤,还配着暗沉沉的床帘,总觉得透不过气。 如柳与如松两人合力把天青色的烟罗纱裁剪了下,便将深红色撒花幔帐给换下来,换上来天青色云纹烟罗纱,一下子房内的味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又让小丫鬟们将贵妃椅和各个小茶几搬出去,只留下一张广寒木七屏围榻椅,反正有床铺在,这些都显得有点多余而且拥挤。 又想将屋内的香换掉,大热天还熏着檀香睡觉真的是呼吸都困难。 “我们这可有什么清爽一点的香吗?”苏皎若指挥着他们忙进忙出问到。 “库房内还有丁香、苏合香和薄荷香,格格想要哪个?”如松回忆了一下说道。 “都拿来我闻闻。” 如松拿了库房的钥匙开来库,翻找出来几盒香,拿至札喇芬面前。 伸手打开香盒大致嗅了嗅味道,,其他两种都太沉闷了,便只剩下薄荷香,但这香薰在卧房越薰越清醒。 便只能放弃薰香了,卧房整理完毕了,苏皎若顺势说安寝,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洗漱了身体,便躺着帐中休息。 如松、如柳、如柏也累了一天,留下如柳在外守夜,其他几个渐渐散去。 苏皎若假意睡觉,等他们都退出屋内后,闪入了空间内,看着早上刚刚收割好的田地上又长出来新的果实,感叹空间之神奇。 但又得苦哈哈的忙活起来,等这一批果实都送入仓库内安置好后。又翻新了空出本来种稻米与糯稻的两亩田地,重新种上第一批空间稻米,等它生长。 忙活完土地的事情,新的问题就出来了,这里面又没有脱谷机,怎么脱谷呢,在仓库里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脱糠的机器,苏皎若蹲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望着这些麦穗。 这可怎么弄啊! …… 突然想起来要不试试精神力可不可分谷。 站起喝了口龙头水,等经脉吸收了水中灵气后,便发起精神力将麦谷分离,顺便再将谷壳去掉。 一场分谷就将苏皎若累个半死,好在的是,大部分稻谷渐渐地变成了白花花的大米,心中安慰了不少。 剩下的就留着当种子。 大米这些是分好了,但没有装东西的容器,只能散落在地上,一堆一堆显得不怎么雅观。 苏皎若耸了耸肩,支撑着劳累的身体关上来仓库的门,将自己泡入池水中,盘坐打立。 再睁开是,身上的黑泥尽数褪褪去,露出的皮肤更加白嫩细腻。 身子泡在池水里,双臂张开放与池旁,望着欣欣向荣的空间,满意的笑了笑。看见木屋旁生长的一堆藤蔓,灵机一动,可以将这些藤蔓变成各种容器,那那些果实不就有地方放了嘛! 说动就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凤衣霓裳 “姑娘,先去用膳吧!”初夏用身体挡住初冬,伸手将札克善从炕上扶下。 路过初冬身边,看着她呆呆傻傻的原地站着,瞥了个眼神与她,让她还不赶紧跟上。 二姑娘憋着一肚子气走至侧厅,扶着初夏的手坐了下来。 初冬挥了挥手让小丫鬟们将膳盒捧上了,打开一一的亲自摆上桌面上。 “怎么这么多?”二姑娘看着桌面上七道菜问到。 府中关于菜品也有要求的,嫡女、嫡子是六盘例菜和一种主食,而庶子、庶女份例中只有五盘例菜和一种主食,要是超出了或者想加菜那就只能拿银子买,所以之前那三两银子就是买多出两盘炒菜的钱。 “想来是初冬初去不知厨房规矩,多买了两道?”初夏端起炒菜挪到二姑娘面前,又将粉蒸肉挪到最远处。 初冬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茫然无措,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当起了透明人。 二姑娘也没再说什么。 看着一碟碟蒸菜毫无胃口,就着两盘炒菜喝了一碗粥,吃了半个包子,便放下了筷子。 刚刚将膳食撤下,外面就有丫鬟通报说是福禄院的王嬷嬷来了。 “王嬷嬷说是来送东西的,府里三姑娘与四姑娘都拿了,只剩二姑娘,便亲自送来凝翠阁。”初夏听了个大概,朝二姑娘解释道。 “福禄院的人来干什么,还要来羞辱我吗!不见,东西也给我丢出去!”二姑娘听到是福禄院送来的东西气的声音都打颤了起来,一只手将绿织锦的垫枕都掐出皱痕,久久不松。 “二姑娘,来着是客,又是您长姐派来的嬷嬷,您该放尊重些。”桂嬷嬷在一旁看着二姑娘豪无贵女风范,出声说教道。 “那便,请进来吧。”二姑娘望了桂嬷嬷一眼,想起这几天的的训练,心中有丝害怕,不甘心的说道。 满心怒气都强行压着。 “是!”初夏回答后,出去迎接王嬷嬷。 王嬷嬷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在屋外与初夏说道:“二姑娘是在禁足,奴婢也不便打扰,东西就交给你转交吧。等二姑娘解了禁,奴婢再来向二姑娘请安!” 便对这屋子的方向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 初夏捧着个秋香色素面锦盒望着王嬷嬷坚挺的背影诧异的愣了会神,慢慢的转身进了屋内。 “王嬷嬷说二姑娘尚在禁足中不便叨扰,转交了一个锦盒与奴婢,说是等二姑娘出了禁足再来请安!” “禁足,禁足,禁足!为什么所以人都在跟我强调禁足!啊——”二姑娘红着眼,语气里带着极其厌恶的感觉。 “二姑娘,注意你的姿态!你是官家小姐,不是市井泼妇!”桂嬷嬷皱着眉出言打断了二姑娘说的话。 二姑娘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敢怒不敢言,脸憋的通红。 桂嬷嬷看着二姑娘颤抖的嘴唇,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唉,,,,二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过二姑娘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想来您也不愿意奴婢呆在这里,那奴婢就先退下啦。只是希望二姑娘时刻谨记着奴婢说的话,记着自己的身份……”桂嬷嬷弯着腰,神情一下子沧桑了不少。 撩开正屋的帘子,站在屋子正门口,桂嬷嬷转身望着屋子,想着第一次看见二姑娘的时候,那时她还只有九岁,温柔又有活力的笑容一下子吸引了她,而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呢?是自己的原因吗? 唉——! 屋内剩下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鞋面。 “东西拿给我瞧瞧,我到要看看她送我什么东西!”二姑娘一抹眼泪,咬牙切齿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初夏低着头把秋香色素面锦盒递给二姑娘。 接过锦盒,摸过上面的绸缎触感光滑,竟是素软缎做的锦面。 “呵!” 冷笑了一声。 也是,她那种人什么东西没有啊。 两指捏开盒旁的扣子,掀开盖子里头躺着是根孔雀衔珠赤金步摇。 二姑娘看见步摇后,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滴滴掉落。 一下子把锦盒丢在地上,步摇砸在地面上滑开了很远。 “姑娘!”初冬连忙将步摇与锦盒捡起。而初夏则是拿着手帕上前擦去二姑娘脸上的泪水。 初冬抬头一看,皱了皱眉,深思了一番。也怪不得二姑娘信任初夏,自己与她还是相差太远。 还没时间让初冬想太久,二姑娘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早上她送来一个溜银喜鹊簪,不就是说我晦气,给只喜鹊招点喜气,还顺便嘲笑我在她心里是只鸟!现在又送来一个赤金孔雀步摇,不就是嘲笑我想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她这个恶毒、恶心的女人……”二姑娘靠在初夏怀里落着泪愤愤不平道。 “姑娘,大姑娘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呢,奴婢听说,她给三姑娘与四姑娘也送了类似的东西……”初冬怀中捧着簪子小心翼翼的嘟囔着。 “初冬!”初夏突如其来的呵斥将初冬吓得一抖。 阻止了初冬后初夏轻拍涨红了脸的二姑娘背部给她顺顺气,说道:“初冬你还小,东西与人一般都不可看表面。大姑娘与二姑娘同如水火,你来二姑娘身边才一年,许多事你还不清楚,以后多看多听多想,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说话定不会如此鲁莽,请二姑娘原谅奴婢这次。”初冬察觉到初夏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嗑头请罪。 “姑娘就原谅初冬这次吧,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她!”初夏出身为初冬求情道。 二姑娘见初夏这么保证便点头答应,但刚刚初冬还是帮了大姑娘说话,心中多少还是疙瘩,便罚了两个月的份例罢了。 初冬压住心中委屈,磕头谢二姑娘宽恕。 “初夏,传话给姨娘,该出来搞搞事情了,省的苏皎若还有空在我着蹦跶,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真让人作呕!”二姑娘冷笑着,幻想着苏皎若吃亏的模样。 “是,奴婢这就去!”初夏收拾了一点二姑娘的绣品,趁着夜色去了白通房的旖霞阁。 本来二姑娘和白通房是一起住在凝翠阁中的,但因为白通房被贬,二姑娘被禁足,以免麻烦就将白通房挪出了凝翠阁去了旖霞阁。 “你说福禄院那个三番两次的在针对芙儿?我就知道他们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上次真是没有将她弄死真是可惜啊!”白通房眼里泛着狠色。 初夏在身边端了杯茶递与白通房手上“姨娘是不知姑娘过的多么水深火热,这几天可委屈坏了!还有凝翠阁中那些丫鬟们,最近一个个看二姑娘禁足后都不安分。” “看那些小蹄子样,定是夫人派来的人恶心人的,可惜我现在不能动她们。你回去让芙儿找个理由打发掉便好了。至于大姑娘,我定会出手,让芙儿安心便好,娘会永远帮她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丫头片子 如柳与如柏正在与苏皎若正在猜测这长得死胖还有羽毛的物种是啥。 “我瞧着,这像是池里的鸭子,嘎嘎嘎叫的胖鸭子,可对?”如柳捏着手帕比划了一下胖的程度,说道。 “你这么比起来,这鸭子胖的该下锅了,哈哈哈哈。”如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 “不对,这应该是只鹦鹉,看着羽毛长短不一,是只被啄掉了些毛的鹦鹉!哈哈哈哈……”指着那几根屁股后面的毛嘲笑道。 “你们,太过分了,东西没猜出来,一个劲的嘲笑我!”如松看着笑的倒在一起的主仆们,委屈的嘟着嘴说道。 “那你自己说说,这是个啥?”如柏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这么简单你们既然都看不出来,这是凤凰啊,我把凤凰屁股后面长长羽毛都画出来了,你们既然都没猜出来!”如松被嘲笑了一番,红着脸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凤凰!哈哈哈哈……”苏皎若滚进了抱枕堆里笑的不能自理。 如柳和如柏则笑的摔成一团。 “姑娘,晚饭要吃什么?”安嬷嬷捧着一盆果盘从外面走进,打断了她们的玩笑问到。 苏皎若已经笑的躺在炕上,抹着眼泪,大口喘气。 “如松今日画了一个凤凰,那便吃个鸭子锅子吧,也当纪念纪念这张画。”苏皎若指着那画让如柳拿去裱起来。 “姑娘,就会欺负人!”如松红了脸颊,一剁脚,转身背对着众人。 “哎呦,这小妮子还气起来了。可见着脾气大的,我可惹不起。”苏皎若假意的恶声恶气的说道。 边说还边褪下手腕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递给最近的如柳,让她哄哄如松。 “哝~可是姑娘给你耍的。还不赶紧去厨房提晚膳!”如柳笑盈盈的一把拉住着如松的手,将白银缠丝双扣镯拍在她的手中。 如松破涕而笑,微低着头,眼神不好意思望着苏皎若,嘴巴轻抿着,看着手心中的镯子回答道:“谢姑娘赏赐,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您提锅子。”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寿姐儿也太宠这丫头了,要是每此都这样,那这福禄院的丫鬟们不都成主子了!”安嬷嬷在旁提醒着。 在旁伺候的如柏与如柳猛的一惊,想着刚刚是玩疯了,安嬷嬷着话分明是敲打。背后汗渐渐湿了一片。 苏皎若被安嬷嬷的话语一惊! 是啊,这是在古代!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她们只是奴婢罢了。 刚刚于他们玩的开心,一时间忘记了这是在古代,在这个身份决定一切的朝代…… 苏皎若缓慢地低下头,想着…… 猛眨了几下眼睛,开口回答安嬷嬷:“我以后会注意的,这一次便罢了!” “寿姐儿心肠好,但这规矩便是规矩,哪有分这次下次的!”安嬷嬷半垂着双眼,两手交错笔直的站着。 苏皎若听见这话,猛抬起头,眼神与安嬷嬷碰撞在一起,但安嬷嬷眼中的犀利豪不减少。 时间一点点流过…… “那就按嬷嬷说的办吧!”闭上来双眼,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感觉到了挫败感。明明只是玩笑了一会,现在便要因为身份不符,刚刚陪她玩笑的丫头们便要受到惩罚…… 这不公平…… “寿姐儿仁慈,见你们是初犯,每人罚两个月的月例罢了,可不能再有下次,不然等着你们的便是板子了!”安嬷嬷强硬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谢格格宽恕!”如柏、如柳‘噗通’的一声跪下,磕头回答道。 苏皎若撇过脑袋,心中有一股闷气,不知是气刚刚自己没有奋力抵抗安嬷嬷的劝说,还是气如柳、如柏毫无波澜的请罪,还是气安嬷嬷咄咄逼人的话语…… 还是气这个时代的等级……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眯一会!”苏皎若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靠在秋香色靠背引枕上。 “寿姐儿不如去床上眯一会吧。”安嬷嬷压低着声音说劝道。 说完等了一会,见苏皎若没了动静,便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如柳如柏出去了。 苏皎若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睁开双眼,心里有些堵涩,一晃进了空间。 空间里东西都依旧。 只有一处不同,麦田里的麦草随着一股股灵气摇摆着,旁边圆滚滚的西瓜与茄子正堆在地上,连木屋前的葡萄架都爬满了葡萄藤,一串串的垂在空中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苏皎若把在外间的情感一下子抛之脑后,惊喜的看着全新的空间,猛吸了一口灵气,发现连飘在空间中的灵气都浓郁了不少! 踩着脚底下软软的土地,慢步到葡萄架下,之前种下的竟是两种类型的葡萄,一种黑的如珍珠,一种绿的似琥珀,但相互之间又不影响对方的生长。 一串串长的密匝匝的葡萄,似一颗颗大黑珍珠,又有着似一堆堆翡翠珠,每一颗葡萄都像一颗又大又光泽的。在珠子上方还蒙着一层层白霜,显得更加美丽、神秘。 摘下一颗放入嘴间轻轻一泯,一阵甘甜流入喉咙深处,好似浸润了整个身体,之前的产生的闷气也随着酸甜甜的汁液中慢慢稀释、融化、荡然无存了。 等葡萄吃下肚,脑海里便出现了一排字:葡萄,古名蒲桃,落叶藤本植物,叶子掌状分裂,圆锥花序,开黄绿色小花。根和藤药用能止呕、安胎。果实圆形或椭圆形,成熟时紫色或黄绿色,味酸甜,拥有大量汁水,是常见的水果。 ??? 这是个啥子东西? 在空间吃了东西还能科普吗? 还是只有这个葡萄有这种科普啊? 苏皎若头顶挂着个巨大的问号。为了试验是否都其他东西有效,逐渐移步到草莓区。 随手摘了一个草莓一口咬掉半边,漏出来的果肉水灵灵的,还在手上留下了一些鲜红的汁水。 细细的碎末口感在口腔内滑入喉咙,脑海里瞬间出现关于草莓的一排字:草莓又称做士多啤梨,为草莓属中最常见的栽培之种,原产美洲。也常指其果实。草莓是蔷薇科草莓属植物中最常见的一种,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原产美国。 哇!!! 惊讶!!! 真的可以出现科普也! 刚刚消化完可以出现科普,望着四周都逐渐成熟的植物们,现在又开始愁这些成熟的太快。 苏皎若皱着眉,望着一地的果实? 这满空间的东西熟了要放哪啊?虽然空间可以保鲜久一些,但要是长时间不摘下来可要烂在地里,化为灵气跟肥料的。之前种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种满了整个空间,现在各处到时绿油油的植物,成熟的果实倒是个头痛的存在。 跨过池塘,进入木屋看看可不可以空出啥屋子当仓库。 木屋是个三层小别墅样的房子,第一层是客厅、厨房还有一间卧室,再无其他。 第二层的楼梯尽头处一扇大门锁住了去路,苏皎若用上吃奶的劲都退不开它。三楼就更不要说了,二楼都上不去呢! 然后着座三楼小别墅硬生生只能变成一厅一室。 这,要不改卧房为仓库? 这也装不了啥啊! 苏皎若愁眉不展的出了大门,望着欣欣向荣的植物们,发愁道。 不甘心让他们这样烂在地里,于是苏皎若往屋后树林中走去。 实在不行用木头在屋后盖一间,但房子怎么盖啊? 苦恼…… 顺着屋子往后屋树林走去,突然间,脚踩到一出凹陷,一只腿快速的往下坠落,一下子的冲击力让苏皎若摔倒在地上,不过好在的是应该摔倒,一只腿只落了半只便停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八卦 苏皎若看了里面的物品脸颊抽搐,这不就代表着之前的种子计划是多此一举咯!但在种子边上有几个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体型巨大的不明物体,拿出来打开一看,一股臭味飘面而来。 这东西不会放过期了吧! 苏皎若震惊的看着手中一颗颗白色不明物体。弯腰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在臭味中还有一丝丝的大米的味道。 用舌头舔了一下,脑海中里面出现了字体:酒粬,酒曲酿酒是中国酿酒的精华所在,可用来制造酒、甜酒和豆酱。 那这样那就是空间中可以酿酒了! 苏皎若兴奋了一下下。接着打开第二个箱子发现里头接是一些黄金、宝石、珍珠之类未加工的宝物。 哇~~ 苏皎若一届俗人,眼睛里已经闪着财迷的光芒了。 看着闪闪发亮的宝石,想拿几个出来把玩发现在宝石上方有一层空气墙,阻挡着她的动作,不让她触碰到里面的物品。 这不就是望梅止渴吗!光看碰不到,只能对着它们留着口水! 然后接下来几个箱子连打开都开不了。 看来缘分还未到,看来要等什么时候缘份到了或者什么要求达到它的要求便会向她打开了吧。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将上面成熟的果实采摘下来,放入仓库保存。 大致的观看了仓库的分布,便又踏上台阶,来到上方的草坪上。 跨过池塘,站在稻米堆里,平心静气的用精神力将这一片稻米割了下来,归类好,随后送入仓库内。 等将稻米与糯稻归置好后,札喇芬的脑袋隐隐作痛,精神力所剩无几,便又取了龙头水,原地盘坐吐纳。 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后,满血复活,将精神力沉入身体中探索着越来越强的精神力。看来这收割物品一举两得,一边可以得到物品,还可以锻炼精神力。 接下来的采摘的工作量就比刚刚稻米稍微小了点,一口气将所有的瓜果采摘下来。满完这些事后,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几许久,看着刚刚采摘完的土地,想着下次再把空出来的土地种起来罢。 转身泡入池水中,看着身体里冒出来的黑泥消失殆尽后才爬出,换上衣物,挽好头发,一闪出了空间。 “如柳。”苏皎若半靠在引枕长,身上半拢着一张大红底鲤鱼菊花的薄被,朝着门口叫唤着如柳的名字。 如柳在苏皎若休息的期间皆在外候着,一听到里头有叫唤的声音就赶紧开门进入。 “姑娘,可要起身换件衣服?”如柳看了眼苏皎若头上的薄汗问道。 苏皎若点了点头,将身上的薄被拉开丢在一旁。 如柳让人打了盆水,见天色以暗,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便伺候着苏皎若换了一身宽松儒裙,把头发松松的挽上。在福禄院中,苏皎最喜穿儒裙,因它较宽松、飘逸,不似别的服装那么正正经经,较好散热。 刚换好衣物,苏皎若便让如柳去把前几日李氏寻人找来的石榴花盆栽抱去窗台旁,自己拿着修剪树木的剪子将一些残枝杂叶修剪掉。 如柳则是把大红底鲤鱼菊花的薄被叠好,放入柜子中,再将换下来的衣物收好,还去唤了如柏在屋内伺候,自己去将晚上要休息的卧房打扫干净。 如柳出门没一会,外头传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苏皎若的好奇心,便让如柏出去看看外面的丫鬟们在干什么。 “格格,是如松回来了,晚膳已经准备好,可要现在用!”如柏快步出去又快步进来,笑吟吟的说。 “那就把这里理好,在用晚膳吧。”苏皎若后退了几步,从远方瞧了瞧刚修剪的石榴花盆栽,层次分明,不错,便放下了剪刀,接过如柏递来的湿毛巾净了双手。 随手拿了本书又上炕,细细看着。 如柏将石榴花盆栽搬至原处,唤了丫鬟细细整理地面,立好桌子。 才去换如松将膳食搬进来。 今日苏皎若点的是鸭子,虽然不是吃锅子的季节,但厨房的魏添生觉得大姑娘定会喜欢。 说是熬的白白的汤底,再涮着绿绿的青菜,夏日吃清爽又滋养! 等锅子摆好,白滚滚的鸭子汤底烧的沸腾,依稀翻滚着红枣枸杞,边上大盘小盘的装着有蔬菜拼盘、土豆、蘑菇、豆皮、河虾、刚打出来的牛肉丸与一盘片的薄薄的羊肉片。 还有一盘姜母鸭,主食是准备了细细的手工面,等锅子吃的差不多放一把下去,滚了,捞上气就能吃了。 还配了几盘拍黄瓜之类的开胃小菜。 调味料则是瓶瓶罐罐摆了小半桌,札喇芬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下如柏与如松。 屋内乌泱泱的一堆人出去后,感觉这个屋子都大了不小,又吩咐如柏将全部的窗户开到最大,冰盆也拉近不少。 傍晚微热的风吹过冰盆温度降好几度,再配上鸭肉火锅简直完美。 虽然让如柏、如柳留下,但火锅着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涮着吃味道好,便让他们在旁待着,自己拿着小碟子配了两个刷锅的调理。 一个是油碟,是由小米椒+花生碎+辣椒面+葱花+香菜+蒜泥+香油+醋+酱油构成,无论是涮青菜还是肉类都美味。另一个是干碟,就直接拿盘桌上的干辣椒碟。 配好沾碟后,开始把牛肉丸下下去,再丢了一些自己爱吃的菜。 在等锅里的东西熟的时间里,札喇芬把筷子的目标转向了姜母鸭。 姜:在春夏两季有去湿功能。 面前这盘姜母鸭酱香醇厚,咬下去鸭肉紧实而又不柴,有一股很浓郁的麻油味道,让人十分上瘾。 在下嘴的时候,如松又端上一碗青花瓷碗,里头装了些牛乳,吊在屋内的冰盆上面,供大姑娘随拿随喝。 吃饱喝足后,已经是到了酉时了,天渐渐暗下,苏皎若趴在一个黄花梨卷草纹腿炕桌,半眯着眼,看着她们忙进忙出的把个个蜡烛点上。 “听说白通房今晚把老爷勾到自己屋内了!”屋外传来几声小丫头们讨论的八卦。 “白通房这次翻身定会为难与我们姑娘。” 苏皎若冷笑了一声:“如柏,出去看看是谁在乱嚼舌根,父亲去哪位通房那,身为我身边的丫头,怎么能打听这些。” 如柏正在旁摆弄着花草吩咐她们换下前几日的换上新的,听到苏皎若的吩咐,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出去将哪几个嚼舌根的拖去了正房。 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讨苦吃 虽说没‘鱼戏荷叶’可以文雅,但这‘碧天荷花’倒可以酿成酒水风趣一番。 既然要做酒水,那么便要将糯米浸泡后酿酒。 取出第一个箱子里的锅碗瓢盆,拿出一个巨大的盆子,倒进将近一半的糯米,再取来龙头水中将糯米浸泡起来。 虽然苏皎若在现代不是个农家姑娘,但以现代那个什么都可以查的到的‘白度’上就也许多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东西。 记得当初看的一篇视频是关于一个姑娘酿荷花酒的视频。经过空间的加持,以前的记忆力加强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做荷花酒,原料荷花就是难事,荷花大部分长在池塘中间,而札喇芬也没有船可以行驶在水面上方,还有没有剪刀也是个大问题,平日做刺绣的剪子开口较小,剪粗壮的荷花茎可能也行困难,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凑合着用罢了。 一闪身出了空间,慢慢撩开幔帐,光脚踏上床边的地毯,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屏风,但平日里一般绣品皆是收在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方,但刚刚苏皎若刚让她们把东西理了一遍,现在卧房里的布置与往常不同,这绣品不会被她们搬去东厢房了吧? 苏皎若愁眉苦脸的,这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吧! 环顾了四周发现绣品确确实实没放在外头,视线落在了房内最大的物品:黄花梨描金花卉纹衣柜上,这虽然是衣柜,但什么东西皆可以塞,会不会就在里头呢? 苏皎若憋住呼吸,轻声挪到衣柜前,双手捏住柜把手,慢慢的往外用力拉扯着,衣柜门渐渐地被打开了一个口,漏出里头的东西,翻找了一番,皆是一些衣物、首饰,连碎银都找到了就是绣品盆不见踪影。 失望! 这连衣柜里都没有,这是放哪了啊? 啊——! 崩溃! 虚掩上衣柜门,叹了口气,挪着身体回到了床上。 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床往外延伸的平台上,寻思着可以用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剪子。 在思考中一个无意的撇头,意外发现在左边台子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竹条编制的盆子,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伸手将它拖了过来,里头正安静的躺着苏皎若寻觅以久的剪子。 寻寻觅觅既然就在床旁。 …… 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现在的结果就是苏皎若的弄到了剪刀,桃花酒就开始了一个头! 拿着捡剪绣线的小剪子,站在池塘边将靠近池塘边的荷花剪下来,但要小心荷花茎上有细小的小刺,一个个尖锐无比。 只能小心翼翼的拉着荷花花瓣将手伸到荷花花瓣下,将其剪下,拖到岸边。 陆陆续续的将在岸边能够的到的荷花都剪下来,目测所需的荷花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动作。 顺手将荷花在池塘中洗净,掰下花瓣放在一旁的盆子里,粉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小小一盆。 抱着盆来到了一楼的厨房里,在锅里添上半锅的水,放上蒸笼,在蒸笼上方再放上一张洗干净的棉布。 撒上薄薄一层的荷花瓣,再把泡糯米的水过滤掉,留下泡涨的糯米倒在荷花上方,又在糯米上方细细的撒满荷花瓣。 随后盖上蒸笼盖,大火蒸。 因糯米有些多,所以要分好几次。 在蒸糯米的时候,将酒粬捏成碎,掺上龙头水搅拌均匀后放至一旁等候。 等糯米熟后,掀开盖子,将蒸笼拿到沥水处,浇一遍冷水,又拿勺子将糯米打散、摊开,让其冷却冷却,等温度降下后,将酒粬水浇在糯米上细细拌匀后,就把糯米挪至大酒坛中,再在糯米上撒上一层厚厚的荷花瓣,盖上酒坛盖,发酵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后将大酒坛中的糯米与花瓣过滤掉,只留下白透的酒水。 再在酒坛口盖一张荷叶,盖紧盖子,放入一旁刚刚挖出来的土坑中,四周埋上米糠,上方再盖上稻草,点火,烧净后,再抹上黄泥封口,待泥干,埋入树根下,等想喝的时候再挖出来,荷花酒便酿造好了。 这次一口气做了大大小小十坛有余。以后一段时间酒水倒是充足很。 弄好荷花酒后,时间也过了许久。 细细算了算时间后,进行了日行一泡,完。 闪出了空间,仔细整理好刚刚被自己打乱的床帘,盖上被子,沉沉的睡去。 转眼到了早晨,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来到了李氏房中请安,顺便派人去厨房说一声,今日在母亲着用早饭。 “奶奶,老爷说赏来白通房一些绸缎和首饰,现在白通房的丫鬟正在外头等着奶奶开库,搬东西呢!”菱香撩开帘子,走至李氏身边,弯腰凑着耳根轻声说道。 李氏听见着消息,往身边伺候的红芸跟巧儿处瞟了一眼,眼神突变,神情严肃,开口说道:“他们还想自己挑不成,一个奴婢罢了,派人传话给老爷,问要给什么东西,务必问清楚,要是说要给什么出格的东西,知道怎么做吗?” 心里叨叨着:“当了通房也不来正房立规矩,瞧红芸和巧儿同样是通房也安安分分,不知所谓!” 苏皎若在一旁听着,嘴角微扬,立马端起茶杯掩盖住上扬的嘴角,想到“这白通房大早上就迫不及待的让人过来添堵真是没脑,得罪了母亲哪有好果子吃!” “是,奴婢这就去,奶奶放心!”菱香应下,便拿着牌子往前院去了。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说是给两身今年刚上来的散花锦,首饰就给几件银首饰就好。 李氏听了后点了点头,让菱香去拿匹浅青色的撒花锦,再挑了个银叶丝缠绕翠玉镯和蜜花色水晶发钗打发掉外头候着的人。 又挑了几匹花软缎子和银镀金点翠头花赏给了其他三位通房,省的白氏沾沾自喜! 刚打发走大早上让人堵心的事情。如松和慧香便带着香喷喷的膳食回来了。 两个主子的早饭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一共13道菜品,奢侈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父亲的官职只有五品,但府内无论是人员还是用品皆是上等,光是福禄院就是精品无数! 那这些东西为何自家有呢?还数量不少! 难不成那卤子跟清露就那么挣钱? 苏皎若望着摆上桌的菜品,皱着眉头想法飘过。 李氏叫站在背后的红芸夹了一块牛乳菱粉香糕放入苏皎若盘中,但见苏皎若迟迟没有动静。 “寿姐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早膳都不能专心用。” 苏皎若被李氏的声音震醒,在恍惚间把自己刚刚想的问题给说了出去。 问题刚抛出,瞬间轰堂大笑,一时间苏皎若被笑声覆盖,一脸茫然。 李氏用手点了点苏皎若的额头,咧嘴笑到。 “你呀,不知道也正常,咋们家祖上也是能人辈出,最高者也坐过宰相,但将近咋们这几辈也逐渐没落。虽然朝堂上官职没落,但从祖上多年经营的生意日渐红火,比如你最近喜欢的卤子,这可是一笔大生意,等吃完饭,你细细的翻账单你就知道了,现在乖乖吃饭!” 苏皎若听到李氏的解释后,脸烧的火热,生为人子,既然都祖辈那么不了解,惭愧啊! 因多家中生意的好奇,苏皎若在巧儿的布菜下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快速又优雅的填饱了肚子,携着王嬷嬷与安嬷嬷翻查着家中盈利帐铺。 这一查,苏氏名下的无数庄子和田地,光这些土地每年可收入将近十万两银子,这些庄子分布于不同的地方,有在京城的也有在南方的,它们之所以可以挣这么多那是因为种花种。 所有庄上的花,经过挑选都可以供给京中的铺子。 胭脂、花卤、清露、薰香铺子皆需要花,有时家中庄子里的花不够铺子消耗,才会去买外头的花,不然一般都会先收购庄子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关键问题 不然就靠老爷的五品的俸禄是支撑不了这府里巨大的开销的。 不识货的还以为这苏府还真是文人府邸,穷的很呢! “你自小娘就请了女夫子在家教导,读了许多圣贤书,但娘平日里也当着你的面管理店铺,收揽金银,好在你没有钱财视为粪土,但金银乃是身外之物,虽然没它不行,切记万万不看看的太过于重要。”李氏慈爱的望着苏皎若,张嘴徐徐到来。 “娘放心,我省得。” “那你先在这看看这账本,等会各个账房来人再唤你。你就先从府里管起,等忙的过来了,再慢慢的把外间的店铺也与你管。”李氏松松垮垮靠在椅背上,捧着算盘对着账本。 放在苏皎若前面的是府内的账本,里头各房开销,哪出用钱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回忆了一下往年母亲都是如何核对的,照本宣科的照做。 在之前现代的日子里,苏皎若是个将近32岁的大龄剩女,已经毕业了十来年来,工作从小职员升成了小组长,天天做一些各种报表,整理各种奇奇怪怪的资料,给上司打打下手,对于核对账单那可真的是太简单了。 但因为古代的账本记录的不一样,一面纸只能记录几样东西的出入,这府里一天就要出入百来件东西,金银的出入也是一张一张记录,浪费了核对者的时间,还有查起账来可十分复杂化。 苏皎若翻了几页便开始叹气,李氏抬起埋在账单里的头,问道:“可是有何差错,怎么叹气了?” “这账本的格局有问题,不紧浪费空间,还浪费纸张,规划不清,检查繁琐,金额出入不够详细,没有专人负责管理,从何处、何时被贪了金额都不清楚;再有被东西出来问题,问题在何处,谁负责都是大问题!”苏皎若合上账本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寿姐儿,刚刚接触账本就发现了这些问题,可见是有天赋的。”芸香站在李氏的左侧拿着一扇子轻扇着风,对着李氏夸奖着札喇芬。 “那依寿姐儿看要如何改变呢?”王嬷嬷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李氏的脸色,见李氏并未出现懊恼的神色,便顺着芸香的话接下“可有什么想法?” “先改变账本格局,再把府中的规矩改一改,让工作落实与每个人上身,在哪个环节出了什么事情自然就找他;还有每个职位需要牵制,不能只交给一个人,做的好的可给与奖励和升职,那些好吃懒做,耍滑头的自然也要辞掉换人!这样府里的势力一则无人耍滑头,人人工作用心,效率大大提升,二则不怕他们有异心,因为他们的随时会丢了这份工作,这样对娘可不是大大有利!”苏皎若连说一大段话,口干舌燥的,伸手打开手边的茶碗盖,往里望了一眼,挥了挥手让人换成白水,不要什么劳子茶叶。 如松连忙将桌面上的茶碗捧走,换了一碗白水。 苏皎若捧着猛喝了好几口。 李氏和两位嬷嬷商量了一下,对比了下利弊觉得苏皎若这个注意十分好,但有许多地方需要再细细磨合。 “那这账本的格局,你可有什么建议?”李氏拿着摊开账本放与苏皎若面前,面带浅笑的问到。 “我只想到几小点,我把它写出来,还希望娘和嬷嬷多多指教。” “备纸!”李氏让芸香备好用品,供苏皎若使用。 苏皎若拿起毛笔,站与书桌前勾勒了一张现代自己常用的销售报表出来,这样记录上日期,清楚明了,对记录与核查的人员都大大有异。 李氏看着这个表格大为惊叹,递个两位嬷嬷,两位嬷嬷眼中充满了惊讶,对望了一眼,瞬间将脸上的神色收起,嘴上大大赞赏。 “娘可以让府内的记账方式都改成这样的,还可以让每个地方让管理的人记账,比如今日采买的人采买了什么东西,他要上报给账房,账房做出一个表格跟他核对金额,确定了签上两方姓名,然后再拿着采买单子给厨房的管事,他核对了物品无误后再签字,然后这些膳食用在何处、用给谁、接手者有谁都要记录,这样出来问题,在哪个环节出来问题都可以一下子看出,给予惩罚。” 李氏与两位嬷嬷对望了一眼,相继点头。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还是有些不足。”王嬷嬷挑了几处不足之处补充到。 王嬷嬷说来后,慧香与其他人也补充了几点,慢慢完善这个计划。 苏皎若的任务皆是记录,将不足的地方补充完毕。 经历了半个时辰的激烈讨论后,府内大换血的计划已经成型,但在府里搞这么大的动作还是要与老爷和老夫人报备一下的。 老爷那边派个人跑一趟前院,回来说后院一切皆听觉李氏的,他不过问,让她安心管理。 解决了老爷,便只剩下老夫人那关。 最后决定母亲、王嬷嬷和慧香几个留下将剩下的账本核对清楚,苏皎若的任务就去老夫人那边说服。 老夫人一向疼爱苏皎若,毕竟李氏一嫁进来连生了三个大胖小子,姨娘也生的是个哥儿,而苏皎若的出生前头已经有四个哥哥,而且哥儿们个个身强力壮,苏氏的后代已经有了延续,这时候白白胖胖的苏皎若的出生填补了府里没有姐儿空缺,老夫人对于从小就会撒娇的嫡亲姐儿自然感情不一般。 第二年出生的二姑娘则生母是青楼艺妓让老夫人这种大家闺秀打心眼里看不起,自然对她生的孩子也不喜爱。看着二姑娘的生母常常独霸着自己儿子,对端庄的苏皎若母女的就更加疼惜,况且还有三个嫡亲孙子出生于李氏的肚子。 苏皎若对于去说服老夫人这个任务可谓十分开心,不用面对那些杂乱无章的账本,还是陪夫人聊天来的轻松。 “老夫人,寿姐儿来了!”含鹊远远的看见了苏皎若大声喊到。 “快快,还不将寿姐儿请进来。你去看看早上送来的牛乳还有剩下的没,弄些奶茶端进来。”老夫人听到苏皎若的到来,眉开眼笑的挥着手让人将她带进来。 “是。”含鹊应到,急急忙忙的去了耳房,端奶茶去了。 苏皎若刚刚到老夫人门前,就被一群小丫鬟围起,带进了屋内。 一进屋雁含迎上来,亲自将苏皎若身上的蓝色紫苑白纱披风卸下,莞尔一笑“寿姐儿这么那个时间段来我们这啊?” “有事与太太商量,太太可在?”苏皎若跟着带路的含雁问道。 “我在这呢!”老夫人在里头望了半天看寿姐儿还没进去,着急的开口叫唤道。 进入西侧间内,老夫人正做在炕上,身上穿着正是苏皎若前段时间做的那件紫红缠枝牡丹团花褙子,心中欣喜的请了个安。 身子微蹲了一点,就被老夫人唤到眼前。 “这早上厨房送来了点牛乳,我记得你爱喝,就弄成了草原上的奶茶,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老夫人嘴角上扬,搂着苏皎若看着她端起莲瓣纹鸡心小碗喝了一小口,问到。 “劳太太费心,您不能小气,可要将方子给孙女,我让他们带回去时常做做!”苏皎若依在老夫人怀里,身体微晃着,撒娇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是做的不好,可能要换人的,要是好每个月可多领些银钱。 解决好账房先生的任务后,便唤来府中所有管事嬷嬷和大丫鬟们,告知府内换了新的规矩,所以得规矩都要按纸上的内容来。明晚前要他们在单标上平时日的表现,要将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抓出来,切记不要有包庇心理,因为他们也有人在监督他们,小心自身职位不保。 底下站着的管事们纷纷缩进来脖子,低头应到。 敲打了一番后,便让她们散了。 初夏和初冬听了府中的变动,心中着急,这要是放出去一批丫鬟,那白通房与姑娘放着府里的钉子可就危险了。 散了后,初夏就带着初冬匆忙的赶回凝翠阁,告诉了二姑娘这个消息。 “啪……”一个茶碗被摔碎在地上,碎片飞扬。 初冬里面跪在地上,清理着地上的残渣。 “夫人这是嫉妒昨日姨娘得宠吗!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要在府里大换血了是吗,呵呵,这就是贤良淑德的苏府的夫人啊!”二姑娘咬牙切齿的说着。 “姑娘,这下要如何是好?”初夏着急的问到。 “想来姨娘还不知道,派人去告诉姨娘了没?”二姑娘现在六神无主,被初夏质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奴婢这就派人去!”初夏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唤来一个自己人,让她去旖霞阁告知白通房。 “李氏这个贱人!想断了我的臂膀!让芙儿放心,我自有打算。”白通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满心怒火,嘴角抽搐。 赏了这个小丫鬟一两银子,让她带着一对赤金镶贝壳玉兰花耳坠和一根累丝镶宝石挑心簪回去给二姑娘,这些都是当初当姨娘时,老爷赏下来的,可惜现在不能带这种,第一现在身份不符,第二多年的清新风格就要被自己的行为拍拍打脸了。 小丫鬟接个银子,欢喜的对着白通房嗑了几个头就拿着东西回了凝翠阁。 小丫鬟走后,白通房面色扭曲的做在椅子上思考一会儿,等心中主意定的差不多时,抬头望见早上老爷赏的钗子,妩媚一笑。 “人呢,人呢,人给我跑哪去了?”外头管事嬷嬷的叫骂声传来。 白通房翻了个白眼,抬脚出去了。 “白通房,这青天白日的,您不在外头干活,在屋内干什么呢,老爷又没在这!”嬷嬷张牙舞爪的说道。 “你个奴才,敢跟我大呼小叫的,怎么我就不能理理之前老爷赏我的东西吗!”白通看着这个嚣张的老东西,刚刚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怒气一下子勾了出来。 老爷?这府里睡不知道,她被冷落了一个多月,还老爷赐的东西呢。 “这早上奶奶可说过,过几日要大理后院,将一些心怀不轨,居心叵测的人赶出去。白通房的好日子也该到头来,前段时间您刚贬下来,所以才没有安排服侍的人,等过了明头,您不知道会分给谁呢。”嬷嬷看着白通房跟翘着屁股的母鸡,神高气昂的,嘲讽道。 “你……”白通房被戳中了弱点,火冒三丈。 “你给我等着瞧,我过得再不好,你不要忘了,我还有个二姑娘,我处置不了你,二姑娘还是能动你个小小奴婢的。”白通房拉近两人距离,在嬷嬷声前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到。 “整个府里谁不知道,二姑娘可要被禁闭半年的呢,如今还只满了一个多月,等二姑娘出来,这府里谁还记得她啊!你还是关心你明日会被分给谁把,这旖霞阁想来你是住不得了!”嬷嬷对白通房的威胁豪不放在心上,依旧嘲笑着。 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二姑娘怎么说都是老爷的孩子,老爷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嬷嬷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万一老爷心血来潮跟昨晚一般来我着,我再吹一吹枕头风,你可能要身首异处了呢!”白通房微低着头,用手帕轻捂在嘴巴上方,发出“噗呲——!”的笑声。 管事嬷嬷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嘴吧微微张开。心中想着:“坏了,昨晚老爷临幸了她?那恐怕她要爬起来了!刚刚怎么就嘴贱呢,让你惹她吧,这可真的怀事了!” “噗通!”管事嬷嬷双腿跪地,发出巨大的响声,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说:“奴婢有罪,不该跟白通房顶嘴,请白通房赎罪!” “我们同为奴婢,没有什么不同,你说我也不要急。”白通房,嘴角上扬,立于嬷嬷身前,语气温柔的说道。 嬷嬷一喜,身子立马挺直,心道:“哟,你还挺上道!” 瞧见嬷嬷透露出欣喜的表情,白通房的语气急转直下“不过,你身为奴婢议论主子,不敬二姑娘,你说我要是告诉老爷,你会怎么样呢!” 嬷嬷一直脚刚想立起,就被这句话吓的大惊失色,拼命磕头! “求白通房饶恕!求白通房饶恕!” 白通房看着趴在地上如同蝼蚁之人,感叹一句“呵,真是卑贱之人呢!”望了望天色,甩了帕子便转身进了屋子。 管事嬷嬷见白通房进了屋子费力的爬起,脸色如若猪肝,气的身体在颤抖,嘴巴里碎碎念着诅咒之词。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便撕到底罢了! 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瞪了一眼屋子,转身离去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苏府的大门前突然来了几匹高头大马,上方个个还坐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 “这可是翰林院侍讲苏文泽的府邸?”几匹马领头的翻身下马,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来到大门口问着看门的小厮。 “正是,请问大人是?”小厮看着他满身官服,精神紧张。 “皇上圣旨到,还不快快通报你家主子,出来迎接圣旨!”‘天使’(天子的使臣)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小厮一听是皇帝的圣旨,立马派人去通知各个主子,但最主要的先去老爷那边。 又将人请去正厅,捧上上好的碧落春,将其安顿好。 “老爷!老爷!老爷,有圣旨来了!”传话小厮边跑便大声喊叫着。 此刻苏文泽正在书房中检查着哥儿们的功课,听到外头吵闹声,火气蹭的往上冒。把书往书桌上一砸。 “谁在外大吵大闹?” 顾清在外清见传话小厮喊的内容,便急急忙忙的闯进来,说道:“老爷,皇上圣旨到了,快快出去迎接!” 苏文泽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瞪的巨大,语气紧张的说道:“更衣,你们快回去换身衣物,快!” “是。”几个哥儿一听,神色紧张,苏文泽的话音刚落就跑的没影了。 苏文泽急匆匆的换上了自己的官服,才意识到忘了通知内院了,这一疏忽,冷汗直冒,抓着顾清的手臂,道:“通知老夫人和夫人了了没?” “老爷放心,通知了,现在想来应该也该到正厅了!”顾清被文泽猛的一抓,手臂剧痛,龇牙咧嘴的回答。 “那就好!走吧,不要让大人等久了。”文泽理好身上的褶皱,迈开腿快步朝着正院走去。 踏进正房,瞧着正厅上做着的‘天使’鞠了个躬,说道:“府上可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大人多多包涵!”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胆大包天 在后方二姑娘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仿佛遗忘了还有一个她的存在,眼神执着的快冒出火。 这禁足还是要禁的,但是今天是特殊的变数,因为皇上圣旨需要全府人一起接旨,不若弄出个不敬皇上,这罪过就大发了。所以二姑娘被临时被放了出来,等接完旨又要回去。 “芙儿。”文泽转头望见一个人站在后方的二姑娘出声叫道。 “给爹爹请安,恭喜爹爹升了官职!”二姑娘看见苏文泽向着她走来,脸上立马换上小孩般的天真烂漫,用欢快的话语对文泽祝贺道。 苏文泽伸手摸了摸二姑娘的头,这个孩子曾经也被自己给于过重望,可惜被人挑唆的干了怀事,但如若知错就改也不是不能与于原谅! “最近可好,看你近日瘦了许多,缺什么就更爹说,爹让人给你送过去。” “无,只是女儿被奸人挑唆,害了大姐姐上,一直没有机会跟大姐姐道歉,心中无限愧疚,日日不安。”二姑娘说着眼中憋着丝泪水,小心翼翼的瞟了几眼苏皎若。 苏文泽顺着她的眼神一起望向在老夫人旁乖巧懂事的苏皎若,发现她又高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圆润了…… “爹爹?爹爹?”二姑娘叫唤了几声才让文泽将思绪收回来。 “哦,你刚刚说什么?”苏文泽一脸问号,居然在与女儿讲话的时候分了神。 二姑娘的神情有些尴尬,刚刚自己做了半天作态,爹爹居然没有看见,真是浪费眼泪。 “女儿说,经历过上次的鬼迷心窍后还没有机会给大姐姐道歉,感觉十分愧疚!”二姑娘抬头让自己刚刚落过泪水的眼睛可以出现在苏文泽的视线内,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无事,等你禁足出来,找个机会去福禄院一趟便好。”苏文泽只瞟了一眼二姑娘,心想:‘看来芙儿也知道自己错了,那便不日后放出来好了,一家热热闹闹的,今晚就去宛姬那吧,她许久没有见女儿,必要伤心了! 老夫人与众人分享过喜悦后,想看看儿子在何处,结果一回头,发现了二姑娘的衣着,脸色一沉。 “二丫头,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东西?好在刚刚没被人看出来,不然你是打算连累我们全府吗?真是不知轻重……来人,将送二姑娘回去凝翠阁,换下身上的衣服,不许再穿!” 凝翠阁虽然不偏远,但二姑娘在禁足中,底下丫鬟们个个偷懒耍滑,所以刚刚外头有人在外喊叫“圣上有旨”的第一手通知,凝翠阁无人知情。 后来是李氏派人来看二姑娘的准备好了没,才发现凝翠阁上下毫无动静。赶紧进屋传递了消息,二姑娘才匆匆忙忙的整理了服饰,紧赶慢赶的才没迟了时间。 所以这匆匆忙忙换上的衣服既然是柠檬黄色为主,旁边是用淡茶色勾的边,再加上她那带些嫉妒的眼神,整体就像一颗冒着酸味的柠檬精。 之前老夫人对这个长相讨喜、嘴巴伶俐的二姑娘是颇有好感,常常可惜不是投生在李氏的肚子里。 谁知,这天真烂漫的面孔下面既然是颗狠毒的心肠。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见,恐怕,也不会相信是她所为,毕竟在府中,谁不知道二姑娘深受老爷喜爱,心肠慈悲! 苏皎若听见老太太叫人将二姑娘送回继续禁足,望着二姑娘一瞬间撒白的脸,嘴角牵动,但拼命的压制住,不敢表现的太夸张。 苏文泽跟李氏听见老夫人的喊话,视线都望向二姑娘的身上。 两人脸色同时瞬间拉黑,想起刚刚‘天使’时不时望着后方,想来就是因为她这身衣服吧! 一个则是回想起刚刚提示的小心!这哪是关心啊,明明就是警告,自己但是居然沉浸在升职的喜悦中,既然没有细细揣摩话中的意思。 苏文泽这时候的眼神暗狠狠地,就差喷火了! 这要是被天使与皇上一说,这可以是大不敬呢! 这该死的颜色!要是平时私底下穿也无事,并不是皇帝所穿的颜色,但在皇上派来的使者前,穿类似龙袍的颜色则是大不敬啊!万一,经过使者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加油添醋的描述一番,这脑袋可要搬家的! “爹爹……”这肯定又是夫人害她,二姑娘拉着文泽的衣角想细细哀求,但文泽一甩衣袍将她固定在边缘的手过抖了下去。 这不孝女! 在这个时代感在接旨的时候穿柠檬黄,可见这姑娘是有多缺心眼啊! 苏皎若没空理二姑娘瞪过来的眼神,正忙着给老夫人顺气呢! 在这个场合,既无人帮二姑娘求情,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地低了头,眼睁睁的看着二姑娘被几个大力嬷嬷脱了下去。 二姑娘眼神将苏皎若要瞪出一个窟窿,觉得今日没有得到传旨消息,定是李氏和苏皎若所为,她们嫉妒自己得了爹爹的关心,嫉妒白通房得了爹爹的宠爱,两个狠毒心肠的家伙。今日是自己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他日一定双倍奉还! “太太,二妹妹还小,不懂事,请您不要生气,以免气坏了自己身体!”翊大爷看着二姑娘被拖下,心中嘲笑:‘这真是蠢货!’,但身为“蠢货”的哥哥,礼因出声,便说来一番不痛不痒的话语。 翊大爷出声后,剩下的几位哥儿便逐渐发声,内容无非是让太太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无一人为她解释和求情。 将二姑娘请下后,一家子好好的心情都消失了,便让大家各自散去,但明日府内换职计划不变,又吩咐了庄子上弄点野味供府里庆祝。 “听说,今日二姑娘惹怒了老太太与老爷?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老爷升职了吗?”如松拉着如柳与如柏问到。 刚刚接旨时她跪在外面,苏皎若身边只跟着如柳和如柏,因此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松并不知情。 “嘘——!不要问了,小心为上!”如柏望了望四周,对如松警告过。 今日虽然各个奴才们都得到了不少的奖励,但是府中三大巨头对着二姑娘大发脾气,所以府中人人做事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以免惹了三大巨头。 苏皎若派如柏出去打听了一圈,得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今日京中许多家都被皇帝升了职位,不仅仅只有苏府。 而在这群人中,接到升职圣旨的还有荣国府中的贾政,皇帝夸他干事认真,为人清廉,便从六品工部主事升为了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虽然官职比苏文泽矮了一个头,但贾政怎么说都是前荣国公贾代善的嫡次子,身份上大大压了大部分官员一头。 不过这荣国公的爵位可惜被一个一味玩乐、不务正业的长子贾赦继承了,这个贾赦上次在大街上碰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种,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欺负人,顶着荣国公的名头兴风作浪。 怪不得这个好好的家业就这样被蛀空了! 李氏为了二姑娘的事烦心,但也是管了家将近20年的奶奶,没有丝毫耽搁府内事物,将要记录打理的人都顺个七七八八,拟了名册,给苏皎若大致过目了番。 这一日便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第二日,今天一天内要处理好大部分府内人员的岗位,苏皎若早早就起来,去了李氏的院内。 陪李氏用过早饭后,就唤上了府内各个管事的,将他们拟好的名单捧上。 一一对照了李氏拟过的名单,与安嬷嬷、王嬷嬷和李氏等讨论了后,大调了府内奴才的职位,包括各位管事,不管背后有何人,只管个人工作能力。 比如老太太的陪嫁一家因年纪大了就不必要呆在采买的位置上,分配到了庄子上当个管事安度晚年。 但各个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们,都是用惯了的人,没有什么大错便不调换了。 虽然大多奴才颇有怨言,还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占着背后的主子,不愿离开原来的岗位,撒泼打滚,闹的不可开交。 好在,李氏武断,叫人绑了闹事的,打上几十大板,当场发卖给了牙婆,底下的人才安分了不少。 看着各个地方都换上了正经人,打了个棒子也该个颗蜜枣。 李氏做了白脸,那这蜜枣自然就交个苏皎若发,拨个好名声。 将打发出府的人,各各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俗话说好聚好散,没人会跟钱财过不去,以后就算传出去,苏府大换仆人,但每个也是好好的遣出去,还给了钱财补贴,他们也无法抹黑府里人的名声。 第一百七十章 无心之失 虽然是无心说出来的,但一屋子人皆赞同。 李氏看着老夫人围在牡丹周围不肯离去,便开口道:“母亲,媳妇先下去整理晚上的酒膳了。” “去吧,去吧。”老夫人整个注意力都吸附着牡丹花上,并不在意她的离去。 临走前,传了一个个眼神给苏皎若,苏皎若立马心领神会,也上前告辞。三姑娘见大家都走了,也开口回去了。 苏皎若则跟着李氏整理晚上酒食所需要的东西了。 两个粗使嬷嬷将箱子搬到正院的下人房处,便于白通房告辞,接待白通房得是二等丫鬟幼儿。 “麻烦姑娘带路。”白通房随手摘下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塞于幼儿手中。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脑海中却想着之前有无给她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脸色。 幼儿看着手中的翡翠手镯,随手带在手腕上,看着面前没了傲人身份的白通房一阵笑。 想当初着白通房仗着老爷喜爱,早上请安都不乐意来,刚进府一年就敢对夫人下手,差点害得大小姐流产,但仗着肚子里有一个,肆意妄为。 呵! 现在落到正院就等着受苦吧! 幼儿挑了挑眉:“跟我来吧。” 白通房费力的拖着两个大箱子跟在幼儿身后,好在不远,拐了个弯,便到了住处。 “哝,这就是你的床位,你自己整理整理吧,不要碰到旁边的东西啊,这个柜子便是你的柜子,其他桌子但是共用的,你不许占据。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晚膳,要是去晚了,可要饿肚子的!”幼儿踏进屋内一一给白通房说道。 “我住这地方吗?”白通房瞪大了眼睛,对眼前的屋子感到大大吃惊。 这间屋子是二等丫鬟的标志间,一个房间四张床,每人一张床位,床头有一个横向的柜子,所以东西几乎都要放与那里面。 在四张床的中间立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有一个灰黑色茶壶,除了这些便无其他东西了。 跟之前待遇差别太多了吧,从小白通房便被卖到风月楼,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在楼里最差的时候也是两人一间,后来自己可以接客后,那房间比一般家庭的小姐还豪华。 之后遇上了苏文泽,他对自己一见种情,死活都要带回府里,待遇可对比正房夫人,现在要住这种屋子,哪受过这种苦啊! “你现在干的是二等丫鬟的活计,你还打算住单间吗,还当自己是主子呢!快点,不然我就不等你了,晚膳要开了。”幼儿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白通房咬了咬嘴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又现在老爷也不在,这里没有人会同情她,只能自己费力将箱子拖进屋。 摸了摸被子,不蓬松,但好在没有受潮,只是粗布面料。 床头的柜子上倒是落满了层层的灰,又问幼儿何处打水,何处拿盆,将柜子擦干后,将衣物一件件摆进去。 幼儿静坐喝了好几杯茶后终于是忍不住打断她,整理的没完没了的,晚饭时间都要到了,再等下去晚饭也没得吃了,便转身说自己去了吃晚膳处,白通房立马丢下自己的衣物,小跑的跟上,要知道错过了这饭点,可就没饭吃了。 二等丫鬟的晚膳是三菜一汤,四人一份,白通房紧皱的眉头就看得出她是多么嫌弃。 “哟,这不是老爷的心头宝嘛,怎么就到这了呢?”珂儿挑了挑眉,斜着眼,眼中近是嘲讽的目光。 “看她那表情,怎么是嫌弃与我们同吃一盘菜呢!” “她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我们还没嫌弃她呢。” “毕竟人家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一屋子呜呜泱泱的人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 白通房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点,将自己憋的更加郁闷。 大家看着白通房生气的模样,更加舒爽,笑声不断,传出来屋子,引来了芸香姑娘:“吵什么吵,吃个饭都不安生,有什么时候那么好笑的吗,都安静点,要是吵到奶奶通通打发了出去。!” 芸香一入门便将她们臭骂一顿,神情凶狠。大家吓的赶紧抓起筷子,埋头扒饭,全场就白通房一人坐着不动,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晦气,你给我出来。”芸香看白通房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对她翻了个白眼,饭让她吃也不动,只坐着干哭,那还不如出来给她安排好工作呢! 开口问了她的名字叫什么,白通房含泪说了个“宛姬”。 这个词太有风月气息,便告诉她奶奶赐的新名叫红儿! 叫她出来是告知她平日里需要干的活计,像院子里放着的花坛、香台、门墙,一切院内的东西都是二等丫鬟的活,还要轮流在屋外替人打帘子之类的杂活。 交代了要干的活后,又给了一套柳叶绿夹子和两件褐色缠枝褙子,这是府内二等丫鬟的统一服装。发饰只能用头花、头绳和不起眼的簪子,要是超格了,小则罚俸禄,大则打板子。 告知正房得规矩后,就让她回去,自己则回屋伺候李氏。 “可是白通房来了?”苏皎若趴在窗户旁,手里捏着一只从窗外伸进来的长春花转悠,远远的似乎看见白通房得身影,随口一问。 “是啊,刚刚给红儿发了衣服,讲了规矩。”芸香用两个手指捏起香炉盖子,另一只手捏起香炉旁的溜金小勺子勺了几勺进香炉,看着烟徐徐飘起,轻轻的盖上了香炉盖。 “红儿?这是跟了二等丫鬟的名?”苏皎若好奇的往上一抬,眼中迷茫。 “我给她的改名,以后啊,就唤她红儿便好。”李氏在旁,从书中抬起了头,嘴角上扬,嘴巴一张一合满满的嘲讽。 不过这名字啊,真正的原因是红儿之前呆的那个妓院,天天穿红戴绿的,可不“潇洒”,入府的时候可穿了满身的大红色,老爷也没说什么,一个劲的捧在手心喊心肝呢,要不是老夫人出面,这小蹄子就要翻了天! 这一进府便开始挑衅,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 偏偏老爷还说她单纯、善良,不懂这俗世的礼仪、规矩,身为正房需要包容她、爱护她! 呕~ 好在现在终是自食饿果,被自己亲生女儿坑了! 看着真是痛快! 苏皎若应了声,便不感什么兴趣,一个代号而已,没不必要放于心上。 眼神无聊的飘荡着,无意间瞄到了一本摊在炕上的书本,外表平平无奇,但书本的厚度十分可观,伸长胳膊挑过来一看,封面既然写着西游记三个大字! 脑海里轰隆的劈下一道雷…… 自己不就是处在红楼的世界里吗? 贾府……林如海跟贾敏……都对的上号,那难道有红楼的世界里,已经有了西游记这本书? 好吧,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转,立马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苏皎若晃悠着脑袋,忙忙碌碌的在书中翻找着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突然脑袋被一个不明物体敲击了一下,受到惊吓,猛的一下的抬起了脑袋,正想骂人,聚焦一瞧,是母亲!跑到嘴角的粗话,立马吐咽了下去。 “叫你呢,什么东西看着那么入神?”李氏用来敲打脑袋的书胳膊还没缩回去,随手将怀里的书丢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驸马爷 “你交朋友就是看长的好看不好看嘛?”沈知意看着沈知梦开口问道“你这么肤浅的交友原则是从哪里学过来的,我记得爹娘、大哥和我都不是这样的。” “可能就是见到云深之后才有的交友原则吧!”沈知梦笑嘻嘻的开口“要是和云深那种看上去就特别好看的人交朋友,那心情肯定会好极了啊!” 沈知意看着沈知梦这个样子,倒是想起来刚才在路上,好像这个小丫头是在特意的避着韩路云,便想开口逗逗她“我看你就是喜欢云深小师傅吧,你看看,韩家的小公子长的也不错啊,刚刚在路上我可是觉得你特意避着他呢,说起来你们可是还有口头婚约的人!” “有吗?我没有避着谁啊,就是感觉二哥有话要和韩公子说,所以我才拉着大哥先走啊,你不是一直觉得大哥太严肃了吗,我怕你到时候说话都不好说,你现在居然这样说我,实在是太过分了!”沈知梦说着就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装作生气的样子“我不要理你了,我要去找大哥,哼!” 沈知意看着她这个样子,倒是忍俊不禁“我说阿梦,你什么时候也会这种法子了,还生气不理我,你可是要知道,以后大哥走了,你就只能跟着我出门了,你确定不要理我?” “要要要!!!”听见沈知意后来的话,沈知梦连忙凑上去吊在他的手上面“二哥最好了,阿梦怎么会生气了,阿梦最喜欢二哥了!”说着她又在沈知意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然后就蹦蹦跶跶的往前走去了。 沈知意正打算跟着她走的时候,就发现云深又走回来了“云深小师傅这是?” “刚刚有些糊涂了,走错边了。”云深对着沈知意行了一个佛礼“沈施主与沈小施主的关系真好。” “我与阿梦从小就亲近,倒是让云深小师傅见笑了。”沈知意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但是面不住的骄傲“小时候都只有我抱着的时候阿梦才会笑呢!” 云深笑了笑,没有接下沈知意的这个话题,反而是说了一句没有首尾的话“等会沈施主离开之前再去主持那边找我一趟吧,我去给沈施主求一道平安符。” “小师傅的意思是......”沈知意倒是听说过云深的事情,身为主持唯一的关门弟子,在这种事情上,云深是极有天赋的,只不过他甚少因为这样的事情开口罢了。 “佛曰:不可说。”云深说了这句话之后,便率先往前走去,也不等沈知意再接着问什么。 “二哥,你怎么愣住了?”沈知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然后看着沈知意愣住的样子,在他的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刚刚我怎么看见云深又过去了,他不是有事去了吗?” 沈知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小妹,想来云深是因为自家小妹所以才开口的吧,只不过那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倒是这么自来熟的样子? “大概是走错了吧!”沈知意虽然心中一大堆的问题,倒是面上却是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拉着沈知梦往着另一条路走去“你个小丫头,下次不要乱跑,刚才都走错路了。” 沈知梦跟在他的后面,笑嘻嘻的样子,也不说其他的话,就那样晃着他的手,想是撒娇一样“二哥,以后你要是出门与那个什么韩公子见面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自己去玩啊?” “怎么,不喜欢路云?”沈知意倒是没有想到沈知梦还会来这么一出。 “不喜欢。”沈知梦这次倒是回答的干脆极了“我觉得这个人不好。” 沈知意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往前走“那你说说他哪里不好了?”我可是觉得他当我的妹夫好极了!当然,这最后一句话沈知意没有说出来,这要是说了,按照沈知梦的脾气,只怕自己又有几天不能安宁了。 “我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不行,要让我和那个什么韩公子成婚,我情愿来这里出家,天天看着云深。”沈知梦说道后面的时候,倒是好奇的开口“对了,二哥,云深这里会不会收女孩子啊,要是我过来了不收怎么办?” “寺庙肯定是不收女孩子的啊,你要是真的想出家,那你应该去尼姑庵的。”沈知意倒是极为配合她的想法,她说道哪里他便配合到哪里。 沈知梦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苦起脸来“可是这山上没有尼姑庵啊,要是到时候不能看见云深,我还出家做什么,尼姑又不好看,我只先看着云深。” “你就是个小花痴!”沈知意说着还特意停下里点了点沈知梦的头。 “什么小花痴啊,阿梦看见谁了?”沈知南的声音从两人的前面传来“刚好碰上你们了,跟着我一起去上香吧,这次刚好主持有空。” 沈知意与沈知梦两人听见声音,齐刷刷的看过去,然后才发现沈知南的旁边站了一个中年和尚,看上去就是慈眉善目的,而刚刚走在另一条路上的云深,此刻正站在和尚的后面。 “沈公子,沈小姐,老衲是这里的主持无恨,这是我的徒弟云深。”说着中年和尚又让了一个位子出来给云深。 沈知梦没等沈知意开口就哒哒哒的跑了过去“我知道的,刚才云深还带着我到处看了,只不过为什么云深和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却比我们快一些过来呢?” “因为我知道近路啊!”云深笑着看着她“好了,现在要去上香,你赶紧站到我这边来。” 沈知梦听到他的话,乖巧的对着无恨点点头,然后从沈知南的身边走过去,站到了云深的身边,沈知意则是对着无恨点点头,然后才站到自家大哥的身边。 “原来刚才就是我就是将阿梦交给了云深小师傅啊,那倒是真的有缘呢!”沈知南看着沈知梦与云深熟稔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他是知道云深的情况的,想当初,云深上山他还帮过一次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三思而后行 芸荷看到一队闯进来的侍卫,个个手持刀剑真有点怕了, 小心奕奕地说道“王爷这是打算杀了我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还得回去,儿子“幕晨”还等着我。” 凝王一看芸荷害怕的样子,觉得真可笑,这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忽然有种想逗逗她的冲动,于是手一指芸荷说道 “来人,把这个……”芸荷吓得赶紧磕头。 说道“我错了,求王爷原谅,我错了,求王爷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凝王觉得芸荷很好笑,或许府里有个有趣的丫头也不错。 接着凝王手一转继续说道“把这个茶杯收拾一下,本王刚刚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会进来俩个丫鬟把碎片很快收拾好了,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芸荷和凝王了。 “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起来吧!”凝王说道。 “我不能死,我儿子刚刚出生,他需要我。我得回去照顾他”芸荷说道。 “你现在还是犯人,当初从县令府救你出来的时候,我说的可是你试图谋害我,才把你救出来的,若此时放你回去,会留把柄落在王县令那里的。所以你得留下。”凝王说道。 其实凝王并不怕王县令手上留什么把柄,他只是觉得想留她在身边,或许袁浩的眼光没错,可惜结过婚,有过孩子,凝王摇了摇头想道。 “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真的好想我儿子。”芸荷说道。 “放心吧!我会派人保护他,你安心住下来,给我做饭吃吧”凝王说完准备离开。 芸荷小跑步追上他,说道“王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凝王听到喊声,站住脚,转身,可芸荷却没想到,凝王真的会听话地停下,因跑的太急一下子没注意,正好撞在了凝王的怀里。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说,我总是冒冒失失的不懂规矩,我怕凝王会生气杀了我,所以我能不能向凝王求个特赦。或许放我回去?”芸荷说道。 凝王一愣,刚刚他抱着她的那一瞬间,自己觉得有种特殊的感觉,一种从来没有的安心,他好想再抱抱她试试,可他是王爷,不能如此轻浮。再说她结过婚,有孩子,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凝王使劲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只见他从腰间拿下一个如月牙般的玉佩说道“给,以后我如果想杀你,你拿出来这个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但只能用一次航。其他人见了它,就如见本王一样,不会为难你的,”凝王说道。 “这么厉害!那太好了,那王爷是不是等你厌烦我了,我就可以离开了?”芸荷问道。 “嗯”凝王回道。 转身快步离开。或许他觉得自己该去找个女人了。要不他为什么总觉得芸荷那么可爱呢! 凝王离开后,吩咐让人到“云梦轩”妓院找了俩个姑娘来伺候自己。 芸荷还从来没逛过王府的花园,她把王府里里外外逛了一个遍,感叹“这王府就是好,和中国的公园有点相似。也罢,即来之则安之吧!” 就在这时去“云梦轩”找人的也回来了,带回来俩个姑娘,俩人长的都很妖艳漂亮,一个人抱着吉他,另外一个抱着琴。走进了凝王卧室。 芸荷抓住一个侍女问道“她们是谁?” 侍女脸刷一下红了,说道“王爷找的女人”说完捂着脸跑开了。 芸荷心想原来男人都一样啊!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啊! 里面很快传来莺歌艳舞的声音,接着是打情骂俏的声音,听着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芸荷心想。 芸荷在院子里逛了好一会,真够无聊的,见院子一个角落里有一些花长的特漂亮,摘一些回去,放在房间也不错芸荷心想。 “大胆女婢,敢摘朱顶红花,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个侍女喝道。 “摘个花怎么跟性命扯上关系了?”芸荷问道。 “那是王爷最喜欢的花,名叫朱顶红。是当年婉婷姑娘最喜欢的花,她说此花代表追求爱,愿王爷一生受人爱戴。”侍女说道。 “婉婷?好熟悉的名字,这不就是齐王说的王爷当年的青梅竹马吗?”芸荷心想。 “看来今天是死定了。幸好自己有这块护身符,要不肯定完,不过或许他会恨的把自己赶出去呢?也说不定。”芸荷心想。 “卧室里姑娘们弹着琴,跳着舞,凝王只是喝着酒,他觉得她们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还比不过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可爱呢!或许我应该再换一个。”凝王想着。 “行了,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进去”芸荷说道。 芸荷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去见自己的儿子,心情特好,嘴里哼着小曲。 房间里有很浓的脂粉味让芸荷皱了皱眉。 卧房里虽然吉他,琴声不断,凝王还是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让人心安的哼唱声。他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声音。他想扑捉这个声音的源头,可这个房间太吵了,他觉得心情烦躁 “滚!都滚出去”凝王冷冷地说道。 侍卫和俩位姑娘吓得赶紧退了出去,芸荷吓得趴在地上,小心奕奕地说道“你答应过的,只要我拿出来这块玉佩你就不杀我的,我是摘了你心爱姑娘的花,我也不知道你是如此宝贝它,你还是放我走吧!我在这里老犯错误,也给王爷填堵不是。求王爷饶命,放我离开。”芸荷说道。 “刚刚的歌是你唱的?”凝王冷冷地看不出喜怒的说道。 “什么歌?我没唱过,我也不会唱什么歌”芸荷说道。 开玩笑要让凝王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还高兴地唱歌,不得火上浇油吗?打死也不能认。芸荷心想。 难道是我的错觉?凝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回去吧!快开饭了,给我好好做点好吃的。我饿了。”凝王说道。 “额?可是我摘了你心爱的姑娘种的花了?你不惩罚我?不赶我走吗?”芸荷说道! “那岂不如了你的意了?你以为本王傻?”凝王说道。 “你就不怕我回去把所有的花都给你毁了?”芸荷威胁道。 “嗯!这倒是个大问题”说完,只听凝王喊了一声“来人,那朱顶红花是哪位侍女负责照看的?监管不力,给我打三十大板,能活下来,继续给我好好看着那些花,活不下来就拉出去埋了,从今日起芸荷姑娘再犯任何错误,都有个个地方的负责人自己担着。”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为难他们,我自己犯的错误我自己负责,求求你别打他们。”芸荷着急的求道。她不想给别人造成伤害的。 凝王没有理她,而是走出了卧室,她想离开,这让他无比烦躁。 后来芸荷听说那个侍女被活活打死了,她这才知道“阎王爷”这个称呼不是假的。 从那以后所有的人见她如见瘟神一般离她远远的。她自己也安分多了,她也不想再害死谁。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边韩路云正在苦逼的给自己做心理安慰,那边的沈知梦却是玩的正欢。 “云深云深,你看这树上挂着好多东西啊,我能够扯下来吗?” “那是别人祈福用的,不能动的。” “云深,这池塘里面好多金鱼和乌龟啊,可以抓上来吗?” “这是放生池,不可以抓里面的动物的。” “那我可以下去玩一下吗?” “也不可以。” “为什么,你不觉得这些鱼就这样养在这里特别浪费吗?” “出家人吃素,所以养着便好。” “但是我不吃素啊,我现在想吃鱼。” “不可以。” 沈知南与沈知意与无恨一起进了祈福的地方,沈知梦跟进去看了觉得甚是无聊,便拉着云深跑了出来,然后便有了上面一大串的对话。 “云深啊,你说你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的,你就不怕自己成了一个老头了,只会不可以不可以的那种?”沈知梦看着云深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去逗弄他。 后者就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一样,极为严肃的开口“按照道理来说是不会的,还有,沈知梦,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题真的是很白痴。” “哪里白痴了?”沈知梦听见他的话,气的鼓起自己的腮帮子,看着他开口“你倒是说一说,我哪里白痴了?” “你说说正常人会有这么问别人的吗?”云深看着她,淡淡的说说自己想说的话,但是这个说话的态度却是将沈知梦气到了。 后者抓住他的衣袖“云深,你给我道歉,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我呢,我是会生气的!” “我现在还不会生气。”云深简短的开口“我能够算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够算出来我晚上想吃什么?”沈知梦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倒是颇有一种被气笑了的感觉。 云深看着她摇摇头“这个不能算,就算是我算准了,你也可以不认账的。” “你就是瞎说的!”沈知梦像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说话的声音都激动起来。 “你要抓鱼吗?”云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沈知梦倒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我说,你要不要下去抓鱼?”云深见她这幅样子,又重新开口说了一次。 “你不是说不能够下去的吗?”沈知梦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那个样子倒是显得傲娇极了“你都说了不能了,还问我干嘛!” 云深指了指里面停在边上的一条鱼“今天,你可以抓这条鱼。” 沈知梦看见他的举动,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他几眼,不可置信的开口“云深,你...你说真的?” “嗯。”后者简短的应了一句。 “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沈知梦就往着池塘边上走去,然后没有废多少力气,就将刚刚云深指的那条鱼抓住了“诶,怎么今天的鱼这么容易抓上来,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云深见她已经抓住了鱼,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小盆子出来,然后在池塘里面盛了一些水“先放到这个盆了吧,不是鱼不对劲,是它自己知道,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与其最后死去影响到族中的其他鱼,不如自己被人抓住,这样最后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沈知梦有些不明白他的操作,但是还是很开心的和他说话“那你说这条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的与,适合怎么吃?是红烧的好还是清蒸的好,其实我更喜欢比较辣的......” “你想如何便如何,只不过最后记得把鱼的骨头留下来,我有用。”云深说着便指了指另一边的树林深处“如果你要是觉得带上太麻烦了的话,那边有一处地方,平常很是隐蔽,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过去的。” 沈知梦看着他这个样子,倒是忍不住开口“合着你这意思是想要我在这寺庙里面烤鱼吃,你就不怕到时候佛祖知道了,将我们俩个一并罚了。” “不会的,这只鱼已经到了时候了,与其就那样死去,不如给你满足口腹之欲,也算是它死之前能够造福人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云深一本正经的开口。 看着他正经的样子,沈知梦实在是没有憋住,直接笑出了声“我说,云深,要不是你说的那么正经,我是真的会信的。” “既然你不信,那你再等片刻,到时候它就直接死了,倒时候你也不用在寺庙里面烤鱼了。”云深淡淡的开口,仿佛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吃饭睡觉的这种小事情。 “那就等着吧!”说着沈知梦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就直接在小木盆的周围坐下,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盆里面的金鱼。 云深倒是没想到她较真在这件事情上面了,便也站在旁边看着,算是陪着她等结果。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沈知梦还是没有发现小盆子里面的金鱼有要死的趋势,反而是约到后面越开始活泼。 “你看,它根本就不是要死的样子,人家游得正欢快着呢!”沈知梦看着小盆子里面游来游去的金鱼,开口吐槽云深“我说你要验证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不如就承认了刚才是你瞎说的。” “心急什么,快了。”看着金鱼,云深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仿佛自己说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金鱼停了下来,不接着继续游动了,沈知梦最开始的时候只当他是累了,但是到后来,她才知道,这累了之后,便是直接死去了。 “好,已经死了。”云深最后看了一眼金鱼,然后起身行了一个佛礼“现在你不用烤鱼了,直接交给附近处理这些的僧人吧!” 沈知梦听到他的话,情亲的戳了两下金鱼,果真像云深说的那般,死了。 “云深云深,你怎么知道它就要死啊,刚才哪条金鱼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沈知梦有些不明白。 “那你听说过回光返照这种事情吗?”云深看着她,眼神里面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点点骄傲。 被云深一句话弄得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沈知梦看了看小木盆里面的鱼,又看了看两眼云深,撇了撇嘴之后,还是将东西照安排送给了附近处理这件事情僧人。 “你们两个都在这边上站着干什么呢?”沈知意最先从祈福的那边出来,便看见云深与沈知梦两个人都带着池塘边上,便不由得有些担心。 “看这些鱼什么时候能够死。”沈知梦看了一眼云深之后,才开口解释到“刚刚有条鱼,云深说马上要死,然后真的死了。” 沈知意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撞上了两人像小孩子一样的弄这种算命一般的事情,一下子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你们怎么三个人都在那里不过来?”沈知南距离沈知意有一定的距离,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沈知意刚才与两人之间的对话“那边是寺庙的放生池,你们不要在那边说死死死的,多不吉利!”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办法 袁浩没办法,只能送芸荷回去。芸荷心情很好。袁浩却心情复杂。 芸荷身上挂的是凝王贴身玉佩,凝王从不离身,为什么会在芸荷身上,是不是王爷和芸荷之间发生了什么?_? 俩人许是太沉默了,最终芸荷开口了,“袁浩是不是有心事?为什么都不说话。” “芸荷你和王爷之间是不是……”袁浩没说完,他没有勇气问下去。 “额?袁浩你想说什么?_?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是没改变,多说点话不好吗?”芸荷问道。 “玉佩?”袁浩又吐了俩个字。 “你是想问我,凝王为什么会把这块玉佩给我是吧?”芸荷问道。 袁浩使劲地点了下头,此玉佩,仅此一块,是王爷刚出生时,皇上所赠,代表对王爷的喜爱之情如天上的月亮般独一无二,所以王爷从不离身,如今他却给了芸荷,怎么能不让自己瞎想。 “噢!没什么?_?只是我在王府总是犯错误,王爷怕一生气便杀了我,于是给我保命的,将来我还要再还给他的。”芸荷说道。 “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_?你为什么会在凝王府”袁浩再次问道。 而芸荷没来的及回答,因为前面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正等着他们。 “车上可是芸荷姑娘?”来人问道。 袁浩和芸荷赶紧下车,只见车上下来一个人,身穿黑色锦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不是太子殿下又能是谁呢?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袁浩赶紧给太子殿下行礼。 芸荷也赶紧下了马车给太子行了礼说道“小女子给太子殿下行礼了。” “芸荷姑娘好大的架子,本王三番五次的请你到府上,姑娘都不理。本王只好亲自来请了”太子殿下说道。 “小女子乃乡野村妇,不敢打扰太子殿下”芸荷客气地说道。 “好一个乡野村妇,好一个不敢打扰,那你怎敢到凝王府去打扰?分明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嘛!哼!”太子殿下说道。 “太子殿下误会,不是我愿意去凝王府的,是王县令陷害于我,凝王殿下出手救了我,因为伤重起不了床,所以才在凝王府里逗留的”芸荷说道。 “胡说八道,凝王他从来不管这样闲事,怎会救你一个丫头,何况你还得罪过他。”太子殿下怀疑地说道。 “太子殿下容禀,他也是看在袁浩,袁大人的面子上,才救我的,太子殿下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作证,所有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芸荷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袁浩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他这么长时间想明白了,即使芸荷有了她前夫的孩子,他还是喜欢她。 这时太子殿下看见了芸荷腰间的玉佩说道“看来二弟对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把这么宝贝的玉佩都给了你,你难道还要说你们没有关系吗?” “太子殿下听我说,这块玉佩只是他为了我在王府里能方便点,暂借我的,终究是要还的”芸荷说道。 接着芸荷摘下玉佩,当着太子的面,把它交给的袁浩说道“请袁大人把它还给凝王殿下,我既然已经离开王府,便用不上了。” 袁浩接住,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太好了,王爷与芸荷没什么?_?等有机会我一定向王爷提,娶芸荷为妻的事。” “今天本王一定要请芸荷姑娘,到我太子府去坐坐的,芸荷姑娘请吧!”太子说道。 “芸荷谢太子殿下的好意了,改天吧!”芸荷推迟道。 “哦?芸荷姑娘确定不去?忘记告诉姑娘了,我这刚从“吉祥饺子馆”出来,也见过芸荷姑娘的儿子了,真是个小可爱,漂亮,本王甚是喜欢。你说怎么办呢?”太子威胁道。 “不要,他还太小,别折腾他,我去便是。”芸荷说完便向太子的马车而去。 袁浩急忙拦住她,说道“芸荷,不要。” “袁浩,没关系的,我还从来没有逛过太子府呢!肯定比凝王府要气派,既然太子盛情相邀,我岂有不去的道理?”芸荷说道。 “袁浩,就凭你,也敢拦本王的马车吗?最好识趣点,不然……”太子威胁道。 袁浩知道自己确实没能力与太子作对,他得回去请凝王救芸荷。 于是他快马加鞭地向凝王府赶去。 “王爷呢?”袁浩抓着一个侍从问道。 “书房”侍从回答道。 “奴才求见王爷”袁浩跪下书房前,说道。 “袁大人请回吧!王爷吩咐了,他有要事,俩天内任何人不得打扰,连饭都不让送,否则后果自负”看守的人说道。 “奴才求见王爷”袁浩继续磕头道。 而此时的王爷并不在书房内,在凉亭中看见袁浩与芸荷相谈甚欢后,王爷就觉得心情复杂难受,他想找地方发泄。 于是便来到书房,在书的最底层,有个月牙般的小按钮,只见凝王轻轻一按,书架立刻分散到了俩边,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只见凝王进去以后书架又自动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是长长的走廊。出了走廊,忽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与凝王打在了一起,许是打斗中惊动了其他人,出来好多黑衣人。 其中一个上去一脚将与凝王搏斗的黑衣人踢到了一边呵斥道“不想活了?敢和主人动手?” “冷言,别杀他,他表现很好,警惕性很高。” 凝王说道。 “主人突然来“暗夜堂”,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冷言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把“暗夜堂”管理的怎么样了,顺便我想进训练场里玩一着”说完凝王把外套脱了下来,只留了件单薄的内衣。 “主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主人如此烦闷,要来这里发泄。如果是因为她?我去帮你把袁浩杀了,她就是你的人了。”冷言说道。 “冷言,你最近多话了航,我让你在暗处,可不代表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袁浩他很好,冷言你记住,你是我在暗处的一只手,而袁浩他是我明处的一个得力助手,他给我把府里打点的非常好,你别动他航,否则你知道后果”凝王冷冷地说道。 “是”冷言道。 “主人你看这是所有的情报,”冷言带凝王参观了一下“暗夜堂”,只见整齐的架子上摆着各种信件,各国的都有,架子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有个个隔层都有备注。清楚明了,一目了然。 “很好!冷言你做的很不错。”凝王说道。 “谢主人,能为主人做事,是我荣幸。”冷言说道。 “暗夜堂现在有多少人了?”凝王问道。 “已经三百多人了,个个都是精英,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冷言说道。 “今年送进来的人还活着几个?”凝王问道。 “回主人的话,一百多人,还剩十八人,其他都被淘汰掉,进了猛虎肚子里了。”冷言冷冷地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地说道。 所有人都说凝王是“阎罗”,只是因为凝王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他不会出手救任何人,如果这时的凝王让别人看见,估计,别人会觉得“阎罗”并不可怕,凝王比“阎罗”还可怕,是“修罗,”是“魔鬼。” 所有的人都知道凝王从小便喜欢出入刑堂,死牢,可没人知道,他其实去挑选合适的人拉到这里来了,他给了这些人第二次活命的机会,可也是地狱般的训练。 第一百七十五章 肺腑之言 “就是就是,我今天刚刚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也以为他只是一个人,本来还想着让阿梦见见他,后来看到了那位韩小姐之后,我倒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沈知意跟着开口。 “算了,不说这个事情了,等会要是阿梦醒过来,估计听得心中更是不好受了,这小妮子虽然平时看着开朗的很,心思确实比谁都细腻!”沈知南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气,将话题移开“对了,刚刚云深找你过去干嘛?” 沈知意顿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没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也最近要注意一下身体,他刚刚看我觉得我脉象虚浮,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沈知南这会是想都不要想就知道他在说谎了,但是他又想不出来有什么破绽,只能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们两兄弟在一起本来就是不怎么说话的,更何况现在沈知南不想开口,沈知意不想搭茬,所以马车里面一下子倒是安静极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丞相府,沈知梦还没有醒过来,沈知意与沈知南一打算,便直接将人背进了将军府。 沈浩与风一一早就回来了,见沈知梦在沈知南背上睡着了的样子,满眼心疼。 “妹妹怎么这么累,是不是你们欺负妹妹了?”风一一一边帮忙将沈知梦从沈知南的背上弄下来,一边询问自家的两个儿子。 沈知意站在一边,见自己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便开口解释道“娘,可不是我们欺负妹妹,是妹妹说要自己爬上去,然后给我们祈福,不然的话就显得不够诚意,所以我们才让她自己上山的。中途的时候我和大哥见妹妹已经很累了,也问过她要不要停下来,让我们背她上山,但是被她拒绝了。” “难道妹妹拒绝了你们,你们就不知道强势一点吗?你们多大了,妹妹又只有多大。妹妹身子骨弱,你们不知道吗?”风一一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语气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些脾气。从小沈知梦就是被将军府放在手心上面宠着的,像今天这么疲惫的样子,风一一都是第一见,第一次将人交给两个儿子带出门去就是这个样子,这让他们以后怎么放心让沈知梦出门啊! 沈知南这边将沈知梦安顿好了之后,便收到了自家二弟求救的目光,又想了想沈知梦对能够出门的渴望,便硬着头皮的开口“娘,其实事情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小妹是身子骨弱没错,但是如果我们一味的将小妹放在将军府中养着,这样下去小妹的身体非但不会有好转,可能还会因为长期被困在用同一个地方感到憋闷,到时候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你们就能够保证以后阿梦出去了,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风一一被沈知南说的有一些动摇,但是心中还是担忧占得比较多。 刚好这个时候,身沈知南就突然想起来了当初沈知梦被送回来的时候,那人说过的一句话,便连忙开口说道“娘,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小妹被送回来之后,那人带过来的话,那次以后小妹不会出现什么比较危急的情况,我们完全可以把小妹当成普通的弟子去训练,更重要的是,那人不是还说过,一切都要以小妹自己的想法为主吗!” 风一一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对这句话倒是真的挺有映象的“唉,随你们去吧,反正我只要求一点,阿梦绝对不能有一丁点儿闪失!” “好,娘尽管放心,我和知意会一起好好照顾妹妹的。”沈知南见风一一已经松了口,便直接应下她的话,也不给她反对的权利。 风一一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是因为沈知南与沈知意态度,她倒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好了,你们两个刚回来,也累了,妹妹这边就我先照顾了吧,你们先去休息,等妹妹睡醒了,你们想说什么在一起说。” ...... 将军府这边,因为沈知梦身体原因,饭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这个事情有什么用,众人着急的都有些吃不下去饭。反而是另一边,韩府的主子们因为好不容易溜出去了一圈,觉得心中爽快极了,就连饭都多吃了很多。 “表哥!”韩月云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对着正在思考事情的韩路云就是一顿吓“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那个什么沈家小姐?” 韩路云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她没个正形的样子便开口训斥到“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学会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法子,这里哪像一个好人家的发姑娘,反而是像极了那种没事就会翻墙的小孩子!” 韩月云被他说了也不在意,反而是对于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更加感兴趣了“路云哥哥,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想沈家小姐嘛,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够帮你想办法呢!” “你个姑娘家家的,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帮我的?”韩路云看着她,这会倒是停下来了自己的动作“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会将这种事情都告诉你?” “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然后我还可以趁机帮你一把嘛!”韩月云本来就是对韩路云感情方面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所以这会子根本就不想退步,只想让他赶紧将事情说出来。 “我都已经说了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也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你赶紧走吧你!”韩路云见自己说话没有什么用,便直接伸手推着韩月云的背往她院子的方向走去。 韩月云看见他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今天是问不出来什么事情了,便顺着他的力气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更加坚定了想要将这件事情问清楚的想法。 送走了韩月云,韩路云又坐回了自己之前坐的地方,接着思考自己刚才还在想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感觉是不一样的。韩路云再接着思考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想到刚才韩月云问自己的事情。 “难道我是喜欢那个小丫头的?”韩路云一边想着沈知梦的样子,一边自顾自的开口问道“应该不会吧,明明我只是当这桩婚约是普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板上钉钉 或者是因为躺到了比较舒服的地方,沈知梦这一觉倒是睡得无比安详,一直到了约定好的酒楼下面的时候,她都还没有醒过来。 沈知意看着她的样子,但是有些舍不得叫她起来了,想着在楼上等着的反正是韩路云那个小子,便安心的坐在马车里面等沈知梦自己醒过来。 “诶,知意兄,你今天怎么也过来这里了?”韩路云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敲击马车车门的声音。 或许是韩路云的声音过大,沈知梦皱着眉头从沈知意的腿上爬了起来“二哥,外面是谁啊,好吵!” “外面还能是谁啊,还不就是你昨天晚上的那个救命恩人!”沈知意见她已经被吵醒了,便扶着她坐起来“赶紧收拾一下自己,等会我带你出去,记得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沈之梦,还处在刚睡醒浑浑噩噩的阶段,自然是沈知意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只不过可能是睡得太糊涂了,她整理自己的衣领的时候,一连好几次都没有将扣子扣上去。反而是一直看着她的沈知意看不下去了,伸手帮她整理好了衣服。 “知意兄?”韩路云的声音又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你还在里面吗,明明你车夫都还没有下车啊?” 见到沈知梦已经被自被自己收拾好了,沈知意才慢慢开口“你稍微等一会会,我就出来。” “好。”韩路云爽快的应了一声。 又帮沈知梦整理一下她刚刚弄乱的头发,沈知意这才拉着人下了马车。 “我就说今天怎么能在这里看到知意兄你呢,原来是带着人来的啊!”韩路云在看到沈府马车外面的车夫的时候,就知道沈知意也跟着沈知梦一起来了,本来他还是在想着今天那个小丫头会不会翘掉自己的约定,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将沈知意直接带了过来。 沈知意听到他的话之后,倒是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这不是昨个我这表弟来了府上,说了晚上发生的事情,但又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一个人来找你,所以才叫上我的嘛,我府上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就我大哥那个脾气,我这表弟可是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一句,再说我那妹妹,虽然脾气好,但可是娇弱的很,我爹娘也时常那副不靠谱的样子,所以就只能我过来了。” “说起来这倒也是缘分,本来我昨晚是在府中有点事情的,后来觉得烦闷无趣才出了府,倒是没想到顺手救下了你这表弟!”韩路云见沈知意帮沈知梦瞒着身份,便也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了下去。 “是啊,要是知道我表弟说的那个救命恩人就是你,我可是一定要请你去将军府坐一坐的,正好近期,我妹妹在家闲的无事,你也能够和她说说话!”沈知意一边与他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朝自家小妹使了使眼色。 后者很快就领会了他这个眼色的意思,便立马接过了他的话茬“二哥哥,你可不能这么害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沈姐姐的脾气好,但是她是不舒服起来,骂人可狠了呢!”沈之梦仗着自己现在是男装的样子,便肆无忌惮的开口“还有啊,有些事情你们是不知道,沈姐姐打起人来可恶心了,所以千万不要让这位大哥哥娶沈姐姐啊!” 韩路云站在一边看着沈知梦自己说自己的坏话,倒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下来心中的笑意“说起知意兄你的的那位小妹,我小时候倒好像是见过几次了,只不过大了之后倒是不曾见着了,想来也是一件可惜的事情,要是早知道昨晚救下的是你表弟,说不定我今个就自己跑到将军府去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是想的话,现在去将军府也还不算晚,只不过就可惜了这茶楼里面的饭菜了!”沈知意也配合着他的话开口。 “既然去将军府要干这种浪费粮食的事情,那还是改天吧!我和你表弟都这么有缘分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见到你那位传说中的小妹的,这件事情说起来我们还是有婚约的呢!”韩路云一边状似无意的开口,一边观察着沈知梦的脸色。 果然,在韩路云的话说完之后,沈知梦的脸色刷了一下就变了,好半晌都没有恢复过来。一旁的沈知意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变在一旁偷偷的按了一下沈知梦的手,让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者后知后觉,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我一说我与你家小妹的婚事,你这个表弟倒像是很着急的样子?”韩路云看着沈知梦的样子,倒是存了了心思,想逗一逗她。 沈知意现在也不敢确定韩路云这话问出来是几个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沈知梦的真实身份,便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的开口“这小孩从小就被我大舅舅带在边上,因为我跟着大舅舅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我在带着他,我心疼我那个小妹你是知道的,所以这孩子多半也是随我,也将我小妹看的比较重要,所以才会说你一提到和阿梦的婚事,他就紧张吧!” “这样啊,那倒是一个心中有姐姐的好弟弟,如果以后我真的要娶你家小妹的话,岂不是还要先经过这个臭小子的同意?”韩路云虽然这话是在问沈知意,但是眼神却是看着沈知梦。 后者看到他的眼神,立马开口回答“那当然是的,你要是想娶我家沈姐姐的话,肯定是要经过我的同意的,虽然你昨晚救了我,但是我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同意将我沈姐姐嫁给你的!我沈姐姐要嫁的人,得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其他的都不可以!” “这样啊,那你觉得你家沈姐姐会喜欢我吗?”韩路云看着沈知梦,故意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 沈知梦不过才区区十岁,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所以一时间倒是直接愣住了,笑脸也是红扑扑的,就连说起话来都是结结巴巴的“我......我......” “韩路云,你收敛着些,这是我表弟,不是你那些朋友,你那套拿的离他远远的!”沈知意见沈知梦一脸‘为难’的样子,便开口帮她解围“你要是觉得没有地方可以发情,可以去随便找个母的,只要你不将魔爪放到我们这边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能拖得太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夸着,坐在一旁的沈知梦倒是听不下去了“二哥,我们能开始吃饭了吗,我已经很饿了。” 沈知意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也顺着她的意思“既然你饿了,那就先开始吃饭吧!”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韩路云“小孩子家家的,正在长身体,先吃饭,你没有意见吧?” “自然不会,小孩子当然是要多吃一些才能长得快,你家这个表弟看起来倒是比我家那个表妹乖巧多了!”韩路云自然是能够看出来沈知梦不喜这种场合的样子,便也配合的开口“说起来你这表弟应该是常常待在你家府上吧,我看他这样子倒是喜庆的很,应该很得你家小妹的欢心吧?” 沈知梦没有想到韩路云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提到自己,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被口水呛到了。 看着她被呛红了脸,不断咳嗽的样子,沈知意连忙给她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又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怎么吃个饭也这般不小心,这要是在家就算了,在外面倒是让别人看笑话了呢!” “没事没事,小孩子家家吃饭,总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知意兄不必如此严苛。”看着沈知意表现出来的一副严苛兄长的模样,韩路云倒是挺乐意当一个和事佬的。 “是二哥说的对,以后我会注意的。”沈知梦虽然知道韩路云是在为自己说话,但是为了趁早撇清楚关系,她硬生生是帮沈知意维持着严苛的形象“这件事情以前二哥就说过我了,是我没有长记性,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韩路云看到她这个样子,倒是有一些愕然,虽然知道平时在家里沈知意对沈知梦肯定不是这个样子,但是见到后者如此顺从的模样,他倒是有些新奇。 “原来知意兄你的表弟都这么听你的话,我记得在沈府好像是沈大哥最凶吧!先前我刚去沈府的时候,还被沈大哥吓到过呢,倒是没想到,如今你还有如此严苛的形象,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这种事情!”韩路云虽然心思是放在沈知梦身上的,但是嘴上还是在不停的和沈知意说着话。 沈知意自然是能够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只不过他也不在乎“人嘛,总是得有自己严苛的时候,如果太好说话了终究是会吃亏的,就像我谈生意一样,如果我表现的像个老好人,估计沈府的家产都得败光去!” “那应该不会,谁不知道当初沈夫人当初嫁给沈将军的时候,带的可是天价的嫁妆了,更何况知意兄你一直跟着风家大爷一起经商,所以肯定不会吃亏到哪里去的!”韩路云开口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种小事情你倒是清楚的很,就连我都不知道当初我娘亲带了多少嫁妆过来了呢!”沈知意也乐的与他说起别的事情“不过我倒是有一些好奇,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韩路云见沈知梦一心吃饭的样子,便也将心思放到了与沈知意的谈话上面“这些事情本来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最近我表妹不是住在我家府上吗,我娘亲怕她无聊,就时常吃饭的时候与她说这些事情,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两件!” “都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现在一看,你这性子倒是适合的很,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整个皇城所有的八卦密辛你都已经知道了呢!”沈知意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倒是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我就知道这事说出来肯定会被你这么嘲笑,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这会儿还好是我说的这个八卦,要是这话是换成你来说,那么我肯定是不能够说什么出来打趣你的!”韩路云现在倒像是真的与沈知意熟稔了起来,说话间也没了那么多忌讳“我昨天听你这表弟说,你家小妹又病了,是怎么回事啊?” 见韩路云三句话不离沈知梦的样子,沈知意倒是有些觉得他还没有看出来自己身旁的人就是沈知梦假扮的了,心中也放松了一些“我家小妹那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娘胎出来就是那样,隔三差五的就病一场,过两天就没事了。” “可是当初那位得道高僧不是说,只要随着你家小妹的心思,今后就不会有什么大灾大病的嘛?”韩路云知道沈知梦就坐在沈知意的旁边,根本不是什么病了的样子,只不过为了配合沈知梦想隐藏身份的心思,才开口问道。 “我估摸着那也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吧,毕竟打娘胎出了的病,怎么可能说两个月就治好了,一辈子不带生什么病的,更何况我家小妹在京城里面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都说她是病秧子,前段时间我家府上还有人在嚼舌根说这件事情,都让我那妹妹一个人生气、哭了好几天呢!” 听到沈知意的话,韩路云又朝沈知梦的方向看了两眼,着实是看不出来她有哪里会被那种谣言气到的样子。 虽然心里很想对沈知意说出来的话表示不信,但是韩路云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那你府上那些下人倒是应该好好的管教了,没事不干活,还嚼主人家的舌根子,居然还将人给气哭了,要是放在我家,早就被打发卖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那些人是府上的老人了,直接卖走倒是有些不好的,我打算再过一段时间,随便找个什么由头,直接将他们送出府。”沈知意附和了一句。 “这样倒是行,只不过可不能拖得太久,毕竟这种下人,早点处理的好!”韩路云一本正经的开口。 沈知意点点头,然后伸手将沈知梦喜欢的菜夹进了她的碗里,嘴上接着与韩路云说话“对了,先前不是说你和我家小妹有着口头上的婚姻吗,正好趁着今天有机会,我倒是想知道一下你对我家小妹有什么看法?毕竟我家小妹那个样子,也就是放在家里我们才能够安心,嫁出去,我们肯定是会担心的。” “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她,如今大了倒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了。婚约的事情是双方父母一起定下来的,不管到时候是要成婚还是要取消婚约,肯定是要让双方父母都知道的,只不过我没见过你家小妹,所以你也谈不上具体的喜欢与不喜欢,至于你家小妹的身体问题,如果到时候我真的要与她成婚,你们大可放心,按照我的性子,我肯定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韩路云看着沈知意与沈知梦,倒是没有将话说得太满,只是将自己的想法摆了出来。 沈知梦还小,自然是只知道韩路云这话表面上的含义,至于韩路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她没有听明白。反而是沈知意,在听见韩路云的话之后,整张脸色都严肃起来, 他是跟着自家舅舅经商的人,所以最是能懂得他人话中的潜台词。韩路云刚刚虽然是说婚约的事情要看双方父母,没有说死,但是如果最后他要是想的话,婚约肯定是能够成的;至于有关于沈知梦的身体的事情,韩路云更是直接的表示了自己能够照顾的心思,这就是在变相的跟自己说,自己可以放心的把小妹交给她。 如果说放在之前的话,沈知意对自己的这个好友可能还是有一些信任的,但是自从那次出城去寺庙祈福之后,看见韩路云和自家表妹的样子,他对自己这个好友就有一些不放心了,不是说韩路云的为人不行,而是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陪在身边,真的会给韩路云和沈知梦的感情造成非常大的障碍,更何况现在沈知梦对韩路云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 第一百七十八章 焕然一新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是到时候沈姐姐不喜欢你,你就会取消婚约吗?”沈知梦仗着自己现在是自家表弟的身份,将‘小孩子不懂事’这一行为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要是沈姐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么你也会取消婚约?” 韩路云本来是想与沈知意表明自己的心思的,一时间倒是忘了沈知梦对这桩婚约的心思了,所以当沈知梦的话一出来的时候,他倒是愣住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阿宁,别闹,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这样说两句就可以了的,果真的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沈知意自然是知道沈知梦这么迫不及待将这件事情问清楚的原因,虽然他心中觉得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严肃的兄长模样,开口教训自己身边的人儿“以后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是不可以插嘴的,知道吗?” 阿宁是风府那小孩的名字,沈知梦懵了一会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便装出怯生生的样子开口“知道了,二哥,我错了!” 沈知意见她态度诚恳,便又对着韩路云开口道“你看阿宁这孩子也就是孩子心性重了一些,其实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只不过前几日他过来将军府的时候听到我小妹念叨了一下其他人家公子的事情,便记在了心上,今天倒是让你见笑了!” 韩路云自然是不相信沈知意的这一套说辞的,只不过面上还是要装出该有的样子“见笑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风小公子果真的快言快语,惹人喜欢的紧!” “我才不喜欢男人!”沈知梦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要喜欢也是喜欢我沈姐姐那样好看的小姑娘,以后要娶我也要娶我沈姐姐那样的人,你还是不要喜欢我的好!” 韩路云看着她这幅样子,倒是觉得好笑的紧“你要是不让我喜欢你的话,我直接去喜欢你家沈姐姐怎么样?” 沈知梦本来以为自己的态度能够让韩路云趁早放弃这段婚约,倒是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又将这些事情推了回去。 “好了,你不要逗我家安宁了,到时候你逼急了他,他可是会翻脸的!”沈知意像是知道沈知梦说不过韩路云一样,开口将两人的对话打断“你们两个人还是先好好吃饭吧,不要总顾着说话,待会下午还有事情呢!” 沈知梦本来是想这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沈知意就会带着自己回将军府的,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所以在塞了一口饭之后,又惊奇地抬起头来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看见她这个样子,往她的碗里夹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菜“赶紧吃饭,你没有听错,就是下午还要带你出去,有其他的事情。” 沈知梦连连点头,连吃饭都比之前积极起来。 “知意兄打算下午去哪,要是我也跟上的话,知意兄方便吗?”韩路云看着已经开始聚精会神吃饭的沈知梦,开口问道。 “应该不是很方便,我下午打算带着阿宁去亲戚家走一圈,谈一下生意上面的事情。”沈知意直接了当的开口,将韩路云想跟着一起的心思拒绝了。 韩路云是知道他的脾气的,所以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三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吃完了这顿饭,然后沈知意带着沈知梦就先行离开了,韩路云过了半晌之后也回了侯府。 侯府。 “娘,我有事情想与你商量。”韩路云少见的用严肃的样子看着宋氏。 后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的让身边的下人都下去了“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直接说了。” “娘,之前你与将军夫人不是有过口头上的约定,要把我和将军府的小姐凑到一起嘛,我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就是不知道娘亲那边能不能确定一下将军府那边的意思。”韩路云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没有想要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截了当的开口,将自己想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天我们上山去那个寺庙的时候,我看见了将军府的那位小姐,我觉得挺喜欢的,我想娶她回家。” 宋氏听到他如此说之后倒是有些诧异,先前一说起与将军府的婚约,韩路云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没想到才刚见过一面,这傻小子就改变了心意,真的是旁人欢喜。 “路云,你要知道婚姻不是什么小事情,这是一件关系到两家的大事,你要是真的喜欢将军府的小姐,我可以去帮你说,也可以帮你定下这桩婚事,但是你要做的就是对人家姑娘负责,而不是一时兴起。梁宇将军府夫人是多年的好友,所以将军府的小姐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的待人家,你要是不喜欢你就不要再说这种话。”宋氏虽然心中对韩路云说出来的话感到高兴,但是面上还是十分严肃的将事情的利弊与他说了清楚。 “娘,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从小到大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少能够遇上这种一眼就喜欢的人,所以还希望您能够成全我。”韩路云说着竟是在宋氏的跟前跪下了。 宋氏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是真的动了心思,便连忙将人扶起来“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去帮你说的,婚约我也尽量帮你定下来,只不过将军府的小姐还小,所以你要是真的想娶人家,肯定需要再多等几年的。” “多等几年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最后能够娶到她就可以了。”韩路云连忙开口。 等到韩路云离开宋氏的房间之后,宋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她与凤一一定下两个孩子的婚事也只是一时兴起,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家儿子竟然真的会喜欢上那个小丫头,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需要去将军府走一走,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了,虽然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小丫头了,但想来能够让自己的儿子一眼就看中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宋氏不知道在房间里坐了多久,一直等到韩侯爷回来的时候,她才从自己的想象中清醒过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云深与沈施主还有沈小姐有缘。”云深对着沈知南行了一个佛礼“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省得到时候那边的人多起来。” 无恨站在前面,看着自家小徒弟的样子,但是心情大好,云深上山之后就被他收为了弟子,但是一直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怎么笑过,因为他是最晚上山的,虽然拜在自己门下,但是也是整个山上的小师弟,他那些师兄们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让他开心起来,云深今天这么轻松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总算是有了一个少年人的样子。 “是啊,沈施主,我们不如边走边说。”无恨对着沈知南开口道“反正云深与沈小姐是认识的,他会照顾好沈小姐的。” “那也好,云深做事,我最是信得过了!”沈知南看了一眼云深与沈知梦,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相比于沈知意,将沈知梦交给云深,他要放心的多。 沈知南与无恨两人在前面走着,沈知意、沈知梦和云深三人跟在后面。 “云深,那个就是你师父啊?”沈知梦凑到云深的边上,小声的开口“看上去不像什么得道高僧的样子啊!” 云深看着她这个样子,倒是露出了笑容“那你觉得怎样才是得道高僧的样子呢?” “就是那种白胡子,特别长,说起话来也神神道道的那种!”沈知梦小声的开口“难倒得道高僧不就是想话本里面些的那些活神仙一眼吗?” “哈哈哈哈哈哈,沈施主,你这个妹妹,倒是有趣的紧,难怪我这个小徒弟连我送的拜师礼都送出去了啊!”前面走着的无恨和沈知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开口了,反而是在听后面的沈知梦与云深说话。 沈知南刚才也听见了沈知梦的话,虽然没有无恨笑的那么明显,但是嘴角的笑意还是很明显的“那也估摸着是云深小师傅太得我这个妹妹的心了,平常我与知意可是都没有这种待遇的,想来我爹爹给她找的那块暖玉怕是和您送的那块玉佩换了一下!” 沈知梦听见了沈知南的话,但是有些好奇开口“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把暖玉给云深了?” “从来不离手的玉佩换了另一块,我要是还猜不出来,就不用当你这小鬼精的大哥了!”沈知南说着还伸手敲了敲她的头“还好你这是和云深小师傅弄这个,要是换成别人,你可就是把自己嫁出去了啊!”虽然是这样说这话,但是沈知南也没有让两人将玉佩换回来的意思,毕竟相对于沈知意来说,他更知道所谓的缘法是什么,云深与沈知梦之间,或许就是注定好了的缘法。 听到这话,沈知梦就知道自家大哥这是默许了这件事情了,便笑嘻嘻的开口“云深送了我玉佩,我总不好不回礼,但是我身上就只有那一块玉佩啊,所以我就直接换了吗!” “沈小姐,你就不怕云深因为这块玉佩还俗啊?”无恨看着沈知梦的样子,开口打趣到“你看云深长的也颇为俊朗,要是还俗之后说不定还是一个盼盼少年呢,到时候沈小姐可是要负责任啊?” 沈知梦听见这话,又看了看云深两眼,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考量的开口“如果到时候云深真的还俗的话,那......那我就勉强收了他,负个责吧!” “哈哈哈哈哈哈”这次不单是无恨,连沈知南与沈知意都跟着笑起来。 “阿梦啊阿梦,你真的是,只看人家长的好不好看啊!”沈知意说着也打量起来云深“你别说,云深小师傅是真的好看,要是你真想嫁给还俗的云深小师傅的话,我绝对同意!” “我也同意。”沈知南少见的起了玩闹的心思,在一旁附和着沈知意。 “是的,要是云深真的因为沈小姐你要还俗的话,我觉得立马同意的!”无恨更是直接将云深也扯了进来,在一旁开怀大笑。 云深看着沈知梦完全是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说的样子,再看看其他三个人的样子,虽然心中对沈知梦没有什么念头,但是还是忍不住红了耳尖“师父,二位施主,你们正经一些,这是佛家净地,不要开这种玩笑!还有,知梦还小,不要说这种事情,带坏小孩子!” “刚刚还沈小姐的,现在就已经是知梦了,看来我这个妹婿有戏啊!”沈知意反正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性子,抓住云深的话便开始新的一轮打趣。 沈知梦虽然刚刚是那么说了,但是也见不到这么多人一起打趣自己与云深,便装作生气的样子看向那三人“我说大哥、二哥,你们两个能不能有一个哥哥的样子,这么想把妹妹嫁出去是吗?还亏得我刚刚辛辛苦苦爬上来为你们祈福,还有你啊,明明是云深的师父,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还没有云深成熟,真的是不知羞的老和尚!” “我这是都被叫上老和尚了?”无恨看了一眼沈知梦,又看了一眼沈知南,然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反正你这个年纪,阿梦叫你老和尚也是说的过后的。”沈知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收回了自己的笑意,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口。 无恨看着沈知南这样子,就忍不住开口“我说沈施主你可不能这样啊,为了降低你妹妹对你的火气,就老衲我当垫脚石啊!” “反正你习惯了就好了。”沈知南也不和无恨客气,先前云深还没有上山的时候,他就与无恨成为了相见恨晚的好友,后来无意当中他将云深带上了山,然后与无恨的感情倒是更近一步了,两人虽然年龄相差较大,倒是忘年交这种东西,倒是拦都看不住的。 “你就仗着给我找了一个好徒弟,就这么欺压我!”无恨看着沈知南没好气的开口,然后挥一挥自己的衣袖,快步的往前走去“你这种人,老衲现在不想理会,沈施主还是快些走,别耽误了老衲的时间才好!” 第一百八十章 全盘否定 沈知南也是知道他性子的人,见他快步往前走,便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怎么这就生气了,今日你的耐性可是不行啊,我这才刚开始说呢,你就要走了,要是我再说两句,你岂不是要闭关了?” “你可闭嘴吧!还非得赶上来说我是吧!”无恨看着沈知南赶了上来,语气倒是带上了小性子“沈施主就不怕真的逼急了老衲,然后老衲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我上山一次要逼急你多少次你自己不知道的吗?”沈知南对于无恨的威胁就当没有听到一样,颇有一种得意洋洋的味道开口“再说了,就你个老和尚,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啊,我可不怕你!” 沈知梦站在后面听着沈知南与无恨之间的话,倒是有些无语,自家大哥这样样子虽然少见,让人觉得有趣,但是也着实是让人无语。 “二哥,你还是跟着大哥吧,我怕到时候大哥真的被无恨大师弄死了。”沈知梦眯着眼睛看向沈知意,慢慢悠悠的开口“他们都越走越快了,等会我肯定是跟不上的。” 沈知意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没好气的开口“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上去,看看接下来大哥会说些什么,好解闷子吗!” “好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知道你对阿梦最好了,你就去嘛~~~”沈知梦见沈知意这个样子,便拿出了自己的撒娇大法。 如果说沈知梦是想做一件什么事情的话,跟沈知南撒娇可能没有,跟沈将军夫妇撒娇也有可能没有,但是和沈知意撒娇是肯定有用的,从小达到,只要沈知梦一撒娇,沈知意二话不说就照做。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沈知意对自家小妹撒起娇来是最没有办法的,所以便认命的加快自己的脚步,更上大哥的步伐。 云深看着沈知梦这个样子,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深,你笑什么啊?”沈知梦回来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消散。 前者点了他的鼻尖一下,然后开口道“我啊,我笑你鬼精鬼精的。” “我这叫聪明!”沈知梦说着还得意的扬了一下自己的头,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是是是,聪明,阿梦最是聪明了。”不知道为什么,云深总觉得自己莫名的想亲近沈知梦,所以这会子更是直接阿梦阿梦的叫起来了。 习惯了自家人叫自己阿梦,沈知梦对于云深的称呼也没觉得有其他的什么,反而是拉着他往前走“我们也赶紧跟上吧,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听到其他的好笑的话呢!” 云深本不是这种喜欢找趣的人,但是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便也认命的跟着小跑了两步,也恰好这一块是没有什么僧人过来的地方,不然都会被云深这样子给惊呆了去。 再说韩路云那边,在看着沈知梦与云深离开之后,他便原路返回,刚好在山门口遇上了刚刚走上来的宋氏一行人,被宋氏教训了几句之后,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宋氏旁边。 上完香之后,宋氏突然开口“路云,刚刚你不是同沈家那几个孩子一同上来的吗,他们人呢?” “沈家大哥带着三小姐先走,知意本来是与我同行的,但是到了山门口我们也分开了,所以现在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韩路云老老实实的回答自家娘亲的话,毕竟,这可是整个侯府地位最高的人,就连自家父亲,也是不敢造次的。 “那你见过沈家的那位小姐没有?”宋氏又开口问道了。 韩路云这次倒是露出了一个不是特别明显的笑容“见到了,沈家那位小姐,可爱的紧。” 宋氏是看着韩路云长大的,自然能够知道他这就是满意的意思了,便直接开口“既然觉得可爱的紧,那改天我就去将军府与沈夫人谈一谈这件事情,到时候把亲事真的定下来,等人家及笄礼之后就将人娶回来吧!” “一切都听娘亲的。”韩路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心情,然后才对着宋氏开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路云听后娘亲的安排。” “嗯,是个乖孩子。”宋氏自然是看到了他眼底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欣喜,心中的担忧也不好说出口了,罢了罢了,这种小事情,她这个做娘的一并解决了就好了。 一旁的韩月云听见宋氏的话,连忙凑过来“伯母,所以路云哥哥是要把那现在的小姐娶回家了吗?刚刚我也见到了那沈小姐大概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好看极了呢,想必,等路云哥哥将人娶回家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等到娶回家,我看他也很高兴的样子!”宋氏知道了自家儿子心里的想法,又想着能够将他的婚姻大事一并解决了,心里就一阵轻松,也跟着韩月云打趣起来“刚刚我问他的时候,他还端着端着的,指不定心里有多高兴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死鸭子嘴硬!” 听到宋氏的话,韩月云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路云哥哥就是死鸭子嘴硬,刚刚我还问过他是不是中意了沈府的那位小姐,结果他还不承认。” “一般死鸭子嘴硬的,都不能讨媳妇的欢喜,说不定到时候你路云哥哥能不能娶到沈家小姐都是一个问题,像你说的沈家小姐长得好看的话,估摸着京城当中娶她的人多的是,那样一来,比他会说话会哄人的,只会更多,有了对比,人家沈小姐怎么会喜欢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宋氏接过韩月云的话茬,接着开口。 听到自己娘亲和堂妹的话,韩路云只觉得自己心中憋了一口气,还发不出来,整个人都显得不好了,顺着宋氏刚才的话,他又想到了刚刚上山路上沈知梦特意避开自己的举动,整个人就更加的不好了。 “难不成那小丫头真的不喜欢自己?”韩路云越想越觉得不高兴,一个劲的在心里问自己,然后又一个劲的否定“不会的不会的,小时候小丫头还那么喜欢自己的,现在肯定也会的,应该只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而已。对的,就是这样!” 第一百八十一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这边韩路云正在苦逼的给自己做心理安慰,那边的沈知梦却是玩的正欢。 “云深云深,你看这树上挂着好多东西啊,我能够扯下来吗?” “那是别人祈福用的,不能动的。” “云深,这池塘里面好多金鱼和乌龟啊,可以抓上来吗?” “这是放生池,不可以抓里面的动物的。” “那我可以下去玩一下吗?” “也不可以。” “为什么,你不觉得这些鱼就这样养在这里特别浪费吗?” “出家人吃素,所以养着便好。” “但是我不吃素啊,我现在想吃鱼。” “不可以。” 沈知南与沈知意与无恨一起进了祈福的地方,沈知梦跟进去看了觉得甚是无聊,便拉着云深跑了出来,然后便有了上面一大串的对话。 “云深啊,你说你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的,你就不怕自己成了一个老头了,只会不可以不可以的那种?”沈知梦看着云深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去逗弄他。 后者就像是回答他的问题一样,极为严肃的开口“按照道理来说是不会的,还有,沈知梦,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题真的是很白痴。” “哪里白痴了?”沈知梦听见他的话,气的鼓起自己的腮帮子,看着他开口“你倒是说一说,我哪里白痴了?” “你说说正常人会有这么问别人的吗?”云深看着她,淡淡的说说自己想说的话,但是这个说话的态度却是将沈知梦气到了。 后者抓住他的衣袖“云深,你给我道歉,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我呢,我是会生气的!” “我现在还不会生气。”云深简短的开口“我能够算出来的。” “那你能不能够算出来我晚上想吃什么?”沈知梦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倒是颇有一种被气笑了的感觉。 “云深云深,你怎么知道它就要死啊,刚才哪条金鱼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沈知梦有些不明白。 “那你听说过回光返照这种事情吗?”云深看着她,眼神里面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点点骄傲。 被云深一句话弄得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沈知梦看了看小木盆里面的鱼,又看了看两眼云深,撇了撇嘴之后,还是将东西照安排送给了附近处理这件事情僧人。 “你们两个都在这边上站着干什么呢?”沈知意最先从祈福的那边出来,便看见云深与沈知梦两个人都带着池塘边上,便不由得有些担心。 “看这些鱼什么时候能够死。”沈知梦看了一眼云深之后,才开口解释到“刚刚有条鱼,云深说马上要死,然后真的死了。” 沈知意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撞上了两人像小孩子一样的弄这种算命一般的事情,一下子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云深看着她摇摇头“这个不能算,就算是我算准了,你也可以不认账的。” “你就是瞎说的!”沈知梦像是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说话的声音都激动起来。 “你要抓鱼吗?”云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沈知梦倒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我说,你要不要下去抓鱼?”云深见她这幅样子,又重新开口说了一次。 “你不是说不能够下去的吗?”沈知梦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胸,那个样子倒是显得傲娇极了“你都说了不能了,还问我干嘛!” 云深指了指里面停在边上的一条鱼“今天,你可以抓这条鱼。” 沈知梦看见他的举动,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他几眼,不可置信的开口“云深,你...你说真的?” “嗯。”后者简短的应了一句。 “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沈知梦就往着池塘边上走去,然后没有废多少力气,就将刚刚云深指的那条鱼抓住了“诶,怎么今天的鱼这么容易抓上来,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云深见她已经抓住了鱼,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小盆子出来,然后在池塘里面盛了一些水“先放到这个盆了吧,不是鱼不对劲,是它自己知道,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与其最后死去影响到族中的其他鱼,不如自己被人抓住,这样最后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沈知梦有些不明白他的操作,但是还是很开心的和他说话“那你说这条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的与,适合怎么吃?是红烧的好还是清蒸的好,其实我更喜欢比较辣的......” “你想如何便如何,只不过最后记得把鱼的骨头留下来,我有用。”云深说着便指了指另一边的树林深处“如果你要是觉得带上太麻烦了的话,那边有一处地方,平常很是隐蔽,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过去的。” 沈知梦看着他这个样子,倒是忍不住开口“合着你这意思是想要我在这寺庙里面烤鱼吃,你就不怕到时候佛祖知道了,将我们俩个一并罚了。” “不会的,这只鱼已经到了时候了,与其就那样死去,不如给你满足口腹之欲,也算是它死之前能够造福人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云深一本正经的开口。 看着他正经的样子,沈知梦实在是没有憋住,直接笑出了声“我说,云深,要不是你说的那么正经,我是真的会信的。” “既然你不信,那你再等片刻,到时候它就直接死了,倒时候你也不用在寺庙里面烤鱼了。”云深淡淡的开口,仿佛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吃饭睡觉的这种小事情。 “那就等着吧!”说着沈知梦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就直接在小木盆的周围坐下,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盆里面的金鱼。 云深倒是没想到她较真在这件事情上面了,便也站在旁边看着,算是陪着她等结果。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沈知梦还是没有发现小盆子里面的金鱼有要死的趋势,反而是约到后面越开始活泼。 “你看,它根本就不是要死的样子,人家游得正欢快着呢!”沈知梦看着小盆子里面游来游去的金鱼,开口吐槽云深“我说你要验证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不如就承认了刚才是你瞎说的。” “心急什么,快了。”看着金鱼,云深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仿佛自己说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金鱼停了下来,不接着继续游动了,沈知梦最开始的时候只当他是累了,但是到后来,她才知道,这累了之后,便是直接死去了。 “好,已经死了。”云深最后看了一眼金鱼,然后起身行了一个佛礼“现在你不用烤鱼了,直接交给附近处理这些的僧人吧!” 沈知梦听到他的话,情亲的戳了两下金鱼,果真像云深说的那般,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重新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纱的窗帘照射进来,床上的美人轻轻的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揉了揉蝴蝶翅膀般的睫毛,掀开被子漏出了那雪白笔直的大长腿。 慵懒的伸个懒腰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美好的阳光漏出了一个无比惊恐的表情“妈呀,太阳都升这么高了,完蛋了,迟到了要迟到了……闹钟怎么又没响!” 时间拉回2小时前,滴滴滴……被子里伸出一直雪白的胳膊一把按掉闹钟,再睡5分钟,10分钟后又是一阵嘀嘀声床上伸出一个手拿起手机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时光拉回现实,欧玉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后赶紧奔向了自己的爱车,一辆黑色的小摩托,一阵狂飙猛加油之后终于在7点五十九分感到了警察局,没错我们的欧玉是一名法医。 一进门变迎来一阵热情的招呼,毕竟警察也是一个狼多肉少的职业。欧玉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变去了自己的办公地点法医室。推开法医室的门只见自己那冷酷的队长已经在不耐烦的等待自己了“欧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迟到,扣200!你来看看这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欧玉顶着秦队长那零下50度的脸来到了尸体旁“死者面部成青灰色,尸体僵硬,按压不塌陷,有轻微尸斑估计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表面没有明显外伤,死因个具体死亡时间需要等我化验检查结果!” 听到这秦勤皱皱眉头“这具尸体是早上5点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公园的,死亡距现在不足4个小时。因为当时人员比较多所以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局长已经通告我们组必须在一周之内破案!” 欧玉怔了一下“秦队,稍等马上我就进行化验!”可是不管欧玉如何查证,这具尸体死亡时间都超过24小时!面对这样的结果欧玉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程度了。 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饭便又开始了毒检,毒检结果还没出来秦队便又送来两具和早上那具情况一样的尸体“怎么样欧法医?”欧玉头也不回的回道“不管是死亡症状还是肝温等检测结果死者死亡时间都是24小时以上。现在我正在进行毒检。” 秦勤皱着眉头揉揉了揉额头“欧玉你来看看这两个尸体没准能获得更多线索。”欧玉拿到毒检结果转头递给秦勤“秦队长这是可以今天出结果的毒检20中已知毒素没有一个有中毒反应。” 欧玉看着另外两具尸体“死者死亡时间一样也是24小时以上,具体也要等检测结果。”秦勤也是很头疼“死者都是在人群中突然死亡,一点线索有没有,而且现在对网络发达全是各种谣言,局长又不断地施压。 “好了,今天你要加班了,尽快把该做的可以做的毒检全部检测一遍争取早日给我们一点线索。”欧玉望着眼前掐着鼻梁的男人有气无力的道“知道了秦队,那麻烦你先出去我要工作了!” 全部解剖缝合完成已是傍晚,欧玉伸了伸都快僵硬的手臂看了看时间打算叫一份外卖。洗了洗手消完毒正准备脱下大褂出去的时候秦勤推门而入,顶着一张疲惫的冰块脸凉凉的把一盒盖饭放在了欧玉跟前“吃吧,小李给你买的,我过来看看结果顺路给你带过来了!” 其实根本就是刚刚他从小李手上抢来的,12年的部队生活使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如果不是那次出任务遇到了欧玉他也不会托老爸帮他找人转业当警察。秦勤看着欧玉因为忙碌而稍有苍白的脸又补充道“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欧玉看着这个话语多变的男人很是无语默默地吃起了盖饭,吃饱后收拾一番做上了秦勤的顺风车回到家中,简单的梳洗一番便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早欧玉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迟到,一大早就一头扎进了法医室进行各种化验,中午陆续又送来了几具尸体,欧玉这里还是没有一点头绪,欧玉很是恼火,愤恨的锤了一拳桌子,秦勤默默走来“怎么还是没有找到死因?” 欧玉看着面前一顿化验单有些愤恨又有些颓废“我化验了80多种毒素,没有一种有反应,现在又出现在这么多尸体这么多条人命。”欧玉有些说不下去了。秦勤看着这些尸体突然冷静下来“或许不是中毒死亡而是某种病毒呢!” 欧玉听到秦勤的想法如梦初醒,拿着抽出的血液变又开始了各种分析。中途秦勤来送了一次饭又出去了,看着那埋头苦干的欧玉秦勤心里其实有些不舍,可是想到死者秦勤心里又多了些许无奈!多年的部队教育不允许他为了一点私心放下人民的安危于不顾。月上梢头沉默半天的欧玉着急的站了起来急忙拿起手机拨打了秦勤的电话“秦队不好了,根据血样分析。这可能是一种新型病毒,至于传染方式和病毒品种由于队里的设备不足我也没办法检测,请尽快上报吧。” 秦勤听到这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爸,我们这出现了不知名的病毒,死亡率很高。您安排一下吧”对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开车来到了警局带走了尸体。 欧玉看到远去的尸体心里却多了一丝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自从部队运走了部分尸体以后这种病毒好像消失了一样安静了3天,而欧玉的心却越来越不安,下午5点欧玉心慌的实在厉害便请假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欧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窗外天色暗了下来,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欧玉撩开窗帘看着窗外在雨中奔跑这或咒骂着的行人心却越来越慌,欧玉连忙拉上窗帘来到床上躺下。 从枕头下摸出从小戴在身上的玉石,这个玉石是孤儿院院长在见到她时她身上戴着的,她默默地把玉石放在胸口‘希望我的预感是假的,睡一觉吧,也许醒来一切就都好了。’许久欧玉在不安中睡下。 啊啊啊… 天刚蒙蒙亮欧玉就被一声声尖叫声吓醒,拉开窗帘就看到外面有一个面色清灰的死尸或者说是活死人在啃咬一个穿着十分时尚的美女,欧玉的睡意瞬间清醒,敢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勤的电话,电话刚响一声对方就接通了电话,电话传来了一阵怒吼“欧玉你怎么回事,打你手机为什么没人接?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哪里都别出门保护好自己,等着我就接你!” 欧玉听着对方吼声不是很理解“别吼了,秦队赶紧带队过来,我家窗外有一个死尸在咬人,我先拿着棒球棍出去顶一会儿,你马上来支援!”秦勤用出河东狮吼“欧玉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你都不看电视的么?你在家等着不要出去,打开电视看看早间新闻5分钟后我就到你家了!”秦勤吼完迅速挂了电话,因为他怕被欧玉气死! 欧玉拿着棒球棍正准备打开门,听着对方的怒吼想到对方的为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来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正循环滚动播放一条早间新闻‘现在播报一条插播早间新闻。各位市民请不要惊慌,这种丧尸病毒很快就会过去,丧尸病毒是通过被咬的方式传播的,看到丧尸可以直接打死,击打方式打爆他的头颅!望各位市民遵守秩序等待救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唯我独尊 万妖森林是整座九州大陆中最特殊的存在,这里生活这一众大小妖怪平静而祥和,另一种族人族众人也从不会想要侵占这里因为这里有着十大妖尊中的六位坐镇。 ‘凤羽妖尊’‘紫霄妖尊’‘风淼妖尊’‘赤炎妖尊’‘琉璃妖尊’‘红莲妖尊’以及紫霄妖尊的未婚妻子那位半至尊‘谨言尊者’和“白沙尊者”。 三百年前在万妖森林还发生了一件大事甚至是震惊整座九州大陆,紫霄妖尊与谨言尊者举行大婚宴的前夕谨言尊者被人掳走了,现场留有人族的气息。 紫霄妖尊为此差点掀翻整座大陆,三百年间更是从未放弃过寻找谨言,在万妖森林中还有一座凤凰谷,那里是九州大陆唯一一只凤凰的住所,整座凤凰谷种满桃树,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更是芳香四溢。 “妖尊不好了出事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匆匆忙忙跑进凤凰谷终于是在一棵桃树上找到正在喝酒的慕绯颜。 “小狐狸找本尊何事。”慕绯颜垂眸扫了眼小狐狸,如此匆忙跑来凤凰谷无非就是紫宵那小子又惹出事了,“妖尊紫霄妖尊心魔又犯了,风淼、赤炎、琉璃几位妖尊都拦不住紫霄妖尊。”小狐狸手舞足蹈的指着狐族的方向。 “这臭小子,三百年还是没有长进。”慕绯颜随手将酒坛子扔给小狐狸,“拿好了本尊待会还要喝,要是打碎了小狐狸你这身毛发不错本尊要了。” 小狐狸闻言一个激灵两只前爪子向前一伸牢牢的接住酒坛子,慕绯颜跃下树不急不缓的走向狐族的所在地,小狐狸化成人形一小童的样貌迈着两条小短腿抱着酒坛子紧跟在慕绯颜的身后。 狐族的居住地内乱作一团,紫尾九尾狐紫霄被本体为花妖的红莲用藤蔓捆住四肢,赤炎蛇赤炎的蛇身一边缠住树木一边缠住紫霄的狐狸腰身,赤色的蛇身也是被扯的细长。 幻影鹰鹫琉璃飞在空中用速度与声音迷惑着紫霄,拥有着同样巨大体型的疾风狼风淼死死的堵在紫霄的面前,几个人身上伤痕累累,紫霄发狂的吼声依旧是不断响起,几次要撑开几人的束缚。 “真丢人,小狐狸抱着本尊的酒坛子躲远点,小心溅血。”慕绯颜眼神中带着冰冷与危险,一双纤纤玉手握的咔嚓咔嚓响,小狐狸被慕绯颜吓得撒腿就跑,只是难为了小狐狸,本就个子小两条小短腿又抱着个酒坛子是怎么也跑不快。 “你们让开让他闹。”慕绯颜就站在风淼的跟前,红色的衣袍随风飘荡,如墨的长发束在脑后,一双美目略带危险的盯着紫霄。 风淼、赤炎几人见到慕绯颜也是松了口气,纷纷撤到一旁,紫霄这个样子就只有慕绯颜有办法控制住,只是有时候绯颜的手段很残忍。 紫霄没了束缚疯一样的向前冲眨眼间便到了慕绯颜的面前,锋利的狐狸爪子眼见着就要拍在慕绯颜的身上,慕绯颜轻轻跃起毫不客气的踢在紫霄的狐狸爪子上。 “嗷”紫霄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可见慕绯颜手下不留情了,“心魔是吗。”慕绯颜一个跳跃间落在紫霄的狐狸脑袋上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发狂是吗。”慕绯颜又是一巴掌甩在紫霄的脑袋上,“三百年了就你痛苦了是吗。”慕绯颜一拳砸在紫霄的脑袋上,身下的紫霄声声嘶吼狐狸爪子屡屡举起想要将慕绯颜抓住。 “谨言失踪我们所有人都很难过,我们放弃过吗。”慕绯颜一拳一拳的揍在紫霄的身上她自己心里又有多好过,谨言不只是他的未婚妻还是她生死相依的伙伴。 “我们大家曾立下誓言同生共死永不背弃,而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慕绯颜所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回荡在周围众妖的耳畔,风淼、赤炎几人沉默已对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的样子就算我们找到谨言了,你还有颜面去面对她吗。”紫霄逐渐不在狂躁伏在地上,紫色的眼瞳流下泪水,一声声哀嚎回荡在众妖的耳畔。 “紫霄,谨言的命牌还亮着就说明她还活着,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大家都不会放弃。”慕绯颜伏在紫霄的耳畔轻声说着。 “绯颜。”紫霄终于归于平静巨大的狐狸真身也化形成一俊美男子,一双美目紫色的眼瞳,笔挺的鼻梁,薄唇微抿眼中尽是落寞。 “紫霄,谨言她还活着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谨言失踪时实力已经是半至尊接近至尊的实力,能够困住她又没有妖气泄露就不简单了,极有可能是上古阵法。” “谨言的命牌时常闪烁不定极有可能是在这期间有人接触谨言,甚至是折磨谨言,谨言与我们不同她的身上有特殊的气息,我打算再出森林一次这次去四国和各大学院。”慕绯颜垂眸沉思。 “如果是跟上古阵法有关极有可能是四国和各大学院,也不排除一些心术不正但实力强大的人。”风淼附和,对于这件事他也是想了很久。 “幻影族最近在北江发现有妖族无故消失,原因不详。”琉璃想起昨日幻影族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如果情况属实她们也该出山了。 “通知蓝雨跟龙柏先去看看,我很快也会去趟北江。”慕绯颜向远处的小狐狸勾了勾手指,小狐狸屁颠屁颠的抱着酒坛子奔向慕绯颜。 “妖尊。”小狐狸举着酒坛子,小小的一个抱着酒坛子努力举高的可爱样子也是逗笑了慕绯颜,“小狐狸你叫什么。” “回妖尊,我叫白安。”白安仰着小脑袋认真的回答着,“白安?”有意思,这小狐狸的父母是希望他一生平安吧。 “紫霄借你族一只小狐狸玩玩,过几天自会给你送回来。”慕绯颜抱起白安,“你可有家人在这里。” “白安没有亲人了,爹爹和娘亲把白安送到这里就没有生机了。”白安耷拉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睛里饱含泪水,可爱的小鼻子更是红红的。 “小安的父母在一百年前把小安送到这里就不在了,他们是被人抽取了大部分的妖灵又身受重伤才会丧命。”紫霄走近摸了摸白安的小脑袋安慰他。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成长 轩辕国的边疆,万里的彩霞映红了天际,疆场上数万将士舍命拼杀法力与最原始的武力交织成一幅幅精彩的画面,天际的一片彩霞上慕绯颜注视着这一幕幕的厮杀,对她来说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实在是无趣。 白安看的有点心惊胆战,慕绯颜瞟了眼缩成一团的小白安,“小白安,这就是你所需面对的世界记住在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只有你实力强大了才可以有能力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白安愣了愣陷入短暂的沉思,慕绯颜也不打扰,她之所以把白安带到这里而没有立刻送进天珏中就是希望白安能知道这个道理,一百年前白安的父母实力若是足够强大也就不会死于非命更不会留白安一个人在这世上。 “妖尊白安好像明白了。”小白安回过神慕绯颜还在看着远处的战况,“明白什么了。”慕绯颜淡淡的看了眼白安,“这个世界只有实力强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妖尊白安说的对吗。” “孺子可教也,好了本尊带你去一个地方接下来的事暂时还不能带着你,等有一天你实力强大了本尊自然会带着你。”慕绯颜摸了摸白安的小脑袋,这小狐狸到是很聪明。 慕绯颜拉着白安神识微动两人闪身进入空间戒指天珏的小世界中。“归羽。”小世界内慕绯颜看到归羽在花圃中忙碌的身影。 “绯颜你怎么来了,还带了只小狐狸。”归羽一眼就看穿了慕绯颜身边白安的真身,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轩辕的后裔有麻烦,小狐狸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顺便知道他修炼的方法。”慕绯颜拍了拍白安的肩膀,“归羽是我所拥有的空间戒指的器灵但是他懂得东西很多你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本尊处理完事情就会来看你。” “白安知道了。”白安点了点头乖巧的站在一旁,“放心吧,小狐狸我会照顾好的。”归羽走出花圃站在白安的身侧,慕绯颜点了点头神识闪过再次出现在天际彩霞之上。 慕绯颜看了眼战场上的战况,凌空走向战场,每走一步足下都会绽放出一朵朵业火红莲,红衣烈焰犹如天际彩霞般耀眼夺目。 慕绯颜取下别在腰间的翠绿长笛,悠然的笛声传遍整个战场众人听闻笛声皆是一愣,就在此时轩辕的战士却发现自己消耗的法力在回转逐渐恢复。 慕绯颜将自己的妖力透过笛音散播开注入每一个轩辕士兵的体内帮助他们恢复了消耗的法力,慕绯颜一步步走向边疆城池的城墙上方。 “红衣玉笛,足下红莲,王爷是守护妖尊。”纵然现在浑身是伤也掩盖不了寒暄此时眼中兴奋的光芒,轩辕墨挥剑斩杀一名西陵敌军顺着身侧寒暄的视线看了一眼,心头为之一振竟然是她。 慕绯颜冷眼站在城墙上望着战场上的这一幕,“西陵二皇子不想这战场上的人都回不了西陵就给本尊滚。” 西陵穹站在西陵军队的后方望着慕绯颜站在城墙上的身影,西陵穹并没有收兵的打算,早在慕绯颜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慕绯颜所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他是在赌,赌慕绯颜不会不顾及自己一届至尊的颜面出手残杀西陵将士。 慕绯颜冷笑一双美目更是冷冽危险异常,看着战场上毫无退却之意的西陵敌军,很好那只能是怪你们的领头人不在乎你们的性命了。 慕绯颜自城墙上一跃而下一对双剑横空而出,剑身上燃烧着炙热的红莲业火,慕绯颜手起刀落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只是可惜死在她剑下的人轻者魂魄受损重者魂魄被红莲业火焚烧殆尽连一个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西陵穹的脸色顿时漆黑如墨,“二皇子,末将恳请二皇子下令军队先撤回来,那女人是轩辕国的守护妖尊凤羽妖尊,那两把剑末将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名为‘灼’是一把神器也是凤羽妖尊的成名兵器。”西陵的大将军实在不忍看着西陵将士惨死在慕绯颜的手中,现在唯有劝谏二皇子尽快收兵。 西陵穹黑着脸示意手下人鸣金收兵,他又如何不知道那女子便是妖尊凤羽,慕绯颜出现在战场上时西陵穹还带着一丝侥幸,她堂堂的一届妖尊十大至尊之首断然是不会出手干涉两国之事,只是他忘了她不只是十大至尊之首还是轩辕的守护妖尊. 战场上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西陵军队不再恋战纷纷向回退去。西陵穹盯着轩辕墨浴血而立的身影,真是可惜了,难得的机会收买了帝都的人劫了轩辕墨的粮草将他困在这里半月有余,眼看着轩辕墨弹尽粮绝计划就要成功了。 轩辕将士见西陵敌军退去部分人还想要追赶,“穷寇莫追。”慕绯颜持剑挡在众人面前,清冷的声音传遍一众将士的耳畔。 “臣等拜谢妖尊出手相救。”战场之上不知是哪位将士带头一众将领士跪拜在地,却只有一人始终站在原地目光深邃的锁定在慕绯颜的身上此人便是轩辕三皇子轩辕墨。 “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天地父母除此之外无需对任何人行跪拜之礼。”慕绯颜不喜欢别人对她行跪拜之礼,熟识她的人都是知道的,但是有些人除外,让慕绯颜动了杀念的人。 将士们面面相视不知所措一时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跟他们说这样的话,在他们的记忆中行跪拜之礼是一定要做的,当然很多时候这跪拜中带着的是尊敬,是敬佩,是敬仰。 慕绯颜索性也不再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等,放眼望去战场上到处都是受了伤的将领士兵,军医和守城将士匆忙赶来。 “你,你,你,过来。”慕绯颜指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被点名几个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规矩上前站在慕绯颜的面前。 “把手伸出来。”慕绯颜从天珏中取出大量的疗伤丹药,天珏中归羽有所感应,步入丹药阁看了一眼丹药少了很多,绝大多数都是疗伤用的丹药,归羽了然转身离去。 “妖尊这是。”慕绯颜凭空取出很多丹药堆满了几人的手中,慕绯颜还在往上放无奈几人只能改用抱得,“疗伤丹药,全部分下去。”慕绯颜边说边拿过一瓶分给身旁手上的将士。 “多谢妖尊。”将士对慕绯颜更是感激不已,轩辕墨一直在一旁看着慕绯颜,眼看着慕绯颜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轩辕墨叹了口气上前接过士兵手中的丹药瓶将丹药发放出去。 “轩辕墨多谢妖尊出手相救。”发完丹药轩辕墨上前想要和慕绯颜交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说出口的话也就成了一句道谢,轩辕墨其实很想问慕绯颜她是否还记得自己。 “你大可不必谢本尊,是你家老皇帝不惜一切把本尊从凤凰谷找出来,你要谢就活着回去谢你家老皇帝吧。”慕绯颜很无所谓,那些丹药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都是她和归羽没事的时候炼的。 话语间慕绯颜越过轩辕墨走向边疆城池郦城,红衣似火随风飘扬,如墨的长发划过轩辕墨的眼帘,淡淡的清香透过战场上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在轩辕墨的鼻息间。 城外遍地都是硝烟战火的痕迹,城内也没有好到那里去,慕绯颜刚踏进郦城的城门映入眼见的就是遍地的狼藉,百姓苦不堪言。 半月有余的围困早已让城中粮草耗尽,如果不是有各种丹药和法力支撑城中早已是饿殍满地,慕绯颜樱唇微抿一路走向城主府的方向。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弹尽粮绝 “急什么有本尊在,本尊想救得人,守得地方还真就没人能动的了。”慕绯颜唇角微勾,邪肆冷傲的笑意映入轩辕墨的眼帘,她还是那样的运筹帷幄,那样的耀眼。 慕绯颜顺手抽取轩辕墨的佩剑在城主府门前的空地上刻着什么,奇怪的纹路更像是一座阵法,慕绯颜一边刻一边将自己的妖力注入进去,当最后一笔刻好之后慕绯颜将佩剑扔回给轩辕墨。 接过佩剑,轩辕墨眼中满是无奈,拿上品兵器当雕刻工具的估计也就是她了。“这是什么。”轩辕墨走上前仔细看着慕绯颜雕刻的阵法觉得很为熟悉。 “上古阵法,唤生咒的法阵。”慕绯颜瞟了一眼轩辕墨,“所有人走出阵法图的范围内,你们的法力不足以支撑阵法,稍有不慎就会被阵法吸干全身法力而亡。” 没错,慕绯颜所要用的阵法危险性极大,唤生咒是上古阵法但是因为太过凶险代价太大几乎很少会有人去用。 唤生咒是阵法与咒歌相结合,施法时施法者需要不断地用自己的法力去支撑阵法的运转直到完成唤生咒,与此同时唤生咒的作用力的范围越大施法者要承受的代价就越大,就如同慕绯颜所要做的,你唤生别人的生命力你自己就要承受她们本该承受的痛苦,唤生百人你要承受百倍的痛苦,万人万倍。 轩辕墨站在阵法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阵法很熟悉,慕绯颜将自己的妖力加倍的灌输到阵法中,轰然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束从整个阵法中升起直通天际。 郦城内外皆是被响声和耀眼的白光吸引去了注意力,慕绯颜在耀眼的白色光束中凌空而立,妖力源源不断的输入进阵法,慕绯颜取出随身携带的笛子,沿着记忆中唤生咒的曲子演奏出悠然的乐声。 笛音向外扩散凡是置身在笛声中的人,无论百姓或是将士,自身的颓败痛苦都逐渐的消失转嫁到慕绯颜的身上。 寒夜看着这座大阵,听着慕绯颜吹出的曲声,寒夜总是觉得这一切都和师傅曾经谈起的那个上古阵法很像,寒夜环顾四周看到百姓的和诸位将士的反应,寒夜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这阵法分明就是师傅所提过的阵法唤生咒。 “王爷,这是唤生咒。”寒夜简直不敢相信,不是说修为越高的人越在乎自己的性命的,妖尊怎么会尝试如此危险的事。 “唤生咒。”轩辕墨总算是在记忆深处找出那段关于唤生咒的记忆,她,是疯了吗。轩辕墨眉头紧皱现在就算是要阻止她也来不及了,外力加入还会反噬施法者。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阵法一步,若有违者杀。”轩辕墨率先拔剑守在阵法之前,寒夜领命率领一众侍卫围成一圈拔剑守在阵前一动不动。 时间流逝,慕绯颜笛声所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慕绯颜的脸色变得有些许苍白,凌空而立的红色身影显得有些虚晃。 慕绯颜承受着万虫噬骨般的疼痛手中玉笛传出的笛声却未曾错分毫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笛声刚好覆盖了整座城池。 慕绯颜从空中砰然坠落狠狠地砸在地上,慕绯颜勉强撑着站起身鲜血溢出唇角跌落在地,轩辕墨猛然回首便看到已经摇摇欲坠的人儿,轩辕墨抛下佩剑想要上前却被慕绯颜一声厉喝打断脚步。 “别过来!”慕绯颜抬头望向城池上空果然如自己所料,之前晴空万里的天际此刻正凝聚着乌黑的劫云,慕绯颜环顾四周刚刚恢复生机的百姓与将士,该死的这道雷劫如果降下来她的心血就白费了,这城中满城百姓和将士又能活下几个人。 慕绯颜的身影再次冲向空中,双手飞速结印拼尽所剩妖力布下结界将整座城池护在结界中,而自己迎上降落的雷劫。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郦城内外,百姓和将士纷纷聚集在城主府前的空地上,不明所以的人们面面相视,寒夜看不下去唯恐有人踩了阵法只好出言相告。 一时间百姓与将士热泪盈眶纷纷跪在下方,轩辕墨不为所动只是站在原地仰望空中,‘噗嗤’慕绯颜吐出一口鲜血。擦干净血迹的慕绯颜唇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还真是狠啊,她不过就是唤生了数万人的生机而已,这雷劫居然堪比至尊劫的威力,同时慕绯颜也很庆幸自己没有让这雷劫降到城池中,否则真到那时城中将会是死伤无数,她不是圣人但也做不到看着无辜之人枉死。 雷劫一道接着一道的击打在慕绯颜的身上,终于是在第八道雷劫时穿过慕绯颜的身躯击打在结界上,结界应声而碎,索性是没有伤到城中百姓与将士。 慕绯颜被雷劫击出重伤,吐出口中鲜血,慕绯颜垂眸看着破碎地结界,脚下聚集的万千百姓,该死的,慕绯颜抬头看着再次开始凝结的劫云幻化出自己的凤凰真身挡在城池上方。 一道道雷劫毫不客气的劈在凤凰的身上,凤凰声声悲鸣,城中百姓无不动容,城外西陵穹眉头紧皱注视着郦城的上空,“吩咐下去密切观察郦城轩辕墨的动向。” 郦城上空劫云散开慕绯颜勉强幻化人形从空中坠落,眼前闪过一人明黄色的身影,轩辕你这个老狐狸,你的江山,后裔和百姓我护下来了,只是这代价有点亏。 慕绯颜现在不用查看也知道自己是有多惨,一身妖力尽数耗尽,经脉估计被这雷劫毁的不剩多少了吧。 城池中百姓看到慕绯颜从空中坠落皆是一阵惊呼,轩辕墨来不及细想一跃而起接住了慕绯颜,笨女人谁让你用如此凶险的办法,本王找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决不允许你出事。 慌乱中轩辕墨将自己的法力注入慕绯颜体内,一番探查轩辕墨的脸更黑了,妖力耗尽,经脉毁了大半,自己的这点法力对她来说简直太过微不足道。 蠢,轩辕墨惊慌失措,脑海里不断地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慕绯颜这个蠢到头的女人,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 九转回还丹,父皇给自己的九转回还丹,轩辕墨抱着慕绯颜冲进城主府,床榻前轩辕墨取出自己唯一还剩下的丹药九转回还丹小心翼翼的放入慕绯颜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 九转回还丹只要还有气息就可以救活,是皇帝给轩辕墨在最后关头保命的丹药,也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也由此可见轩辕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 轩辕墨目不转睛的盯着慕绯颜,半柱香之后慕绯颜的气息变得平稳,轩辕墨松了口气。房间外寒沐越看慕绯颜越觉得熟悉,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幅画。 寒沐明白了妖尊跟王爷要他们找的那个女子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三人对视一眼大家这几年的罚看来是白挨了,要真的是妖尊就算他们再找十年也不一定会有线索。 “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以防王爷需要什么。我去通知守在外边的百姓,看王爷的样子妖尊应该是没事了。”寒夜说着向外走去,寒暄寒沐两兄弟对视一眼继续守在门外。 第一百八十六章 背水一战 轩辕国边境城主府书房内,轩辕墨垂眸处理着军事要务神情专注,一旁的软榻上躺着依旧没有醒的慕绯颜,从昨日到现在轩辕墨不管是去哪都会将慕绯颜带在身边。 城主府的众人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早已见怪不怪,轩辕墨在面对慕绯颜时总会异常的温柔,异常的与众不同。 “恩~”慕绯颜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便是轩辕墨的侧颜,“这是哪,本尊怎么会在这里。”轩辕墨转头就看到半撑着身子的慕绯颜一身红衣似火,慵懒,邪魅而高贵。 “妖尊醒了这是本王的书房。”轩辕墨回头继续处理着事务,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轩辕墨的身上倒是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慕绯颜撑着身子半倚在软榻上,“本尊睡了多久。”“一天。”轩辕墨不得不佩服慕绯颜经脉的修复能力极强,不过一天的时间在丹药的辅助下便可以恢复如初。 睡了一天吗这次的代价太大了,十八道天雷几乎要了她的命与至尊劫的威力不相上下,慕绯颜探查了自己的经脉竟然恢复如初这小子恐怕是给自己用了什么否则不会好的这么快。 “唤生咒本尊完成了你们多了四天的时间足够撑到轩辕烈赶到这里,现在还剩三天。”慕绯颜透光窗户看着窗外的万里晴空心中若有所思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 “妖尊以后还是少用唤生咒为好,且不说妖尊你能承受几次那样的痛苦,十八道雷劫你又能扛几次。”轩辕墨的神情微怒这个女人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再挨几次天雷就算她是凤凰有远古神兽的血脉也照样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本尊知道还不是被轩辕那老狐狸坑了。”想到这里慕绯颜就一阵的暴躁,轩辕那个老狐狸自己飞升神界扔下一堆破事给她,利用当初的救命之恩非要她答应当轩辕国的守护妖尊守护他的后代和百姓,轩辕你这个该死的老狐狸。 “轩辕?老狐狸?”轩辕墨倒是起了点兴趣,“之前曾听父皇提到过一次,妖尊似乎是和先祖有些渊源。” “想知道。”慕绯颜赤足走下软塌举止间尽显无尽的魅惑,女子一身红衣张扬无比一双美目更是媚眼如丝,轩辕墨不动声色的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点了点头“的确很感兴趣。” “三皇子的定力到是不错,想知道就活着回帝都让你家皇帝老儿带你去宗祠,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慕绯颜打量着书房随意的翻看了两眼书架上的书籍觉得无趣又扔了回去。 “有酒吗。”慕绯颜侧身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这书房外的风景倒是不错一池的荷花淡淡的花香。 “寒暄”轩辕墨话音刚落守在屋外的寒暄便走了进来,“王爷”寒暄站在书案前“城主府可还有酒。”轩辕墨垂眸查看着手中奏折。 “有,在酒窖,城中不缺水源酒窖没人动过。”寒暄不明所以,王爷从不在书房饮酒这次又为何会问起有关酒的事。“去取两坛来。”轩辕墨淡漠的说了一句却让寒暄大为吃惊,但还是依言照做。 “有桃花酿吗,听说这城主府里的桃花酿最是好喝。”慕绯颜悠然自得的坐在窗台上欣赏着窗外的朵朵荷花微风吹过飘来淡淡的花香。“有,妖尊稍后属下这就去取。”寒暄了然拱手退出书房,王爷恐怕又是为了妖尊才会问起的。 “妖尊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饮酒。”轩辕墨放下手中笔墨,“一如既往?三皇子见过本尊。”慕绯颜侧首看着轩辕墨还真是有一点熟悉不过除了熟悉之外她还真是想不起什么。 “妖尊可记得十年前的皇宫。”慕绯颜不语,轩辕墨垂眸心中苦笑原来你已经忘了我,可是我记得也找了你十年,不过也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再次记住我。 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寒暄便拎着两坛酒回到书房,“王爷。”寒暄刚刚踏进书房手中的两坛酒便不翼而飞。 慕绯颜坐在窗前随手打开酒坛上的红封,酒香四溢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飘荡在慕绯颜的鼻间,饮下一口既有酒的香醇又带有桃花的香气,倒是不错。 “这酒确实是好酒,战王不防也尝尝看。”慕绯颜随手将另一坛酒扔给轩辕墨,“妖尊盛情在下本王岂有不喝之理。”轩辕墨浅笑,揭开红封畅饮一口。 书房外寒暄、寒沐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楞王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是面对妖尊王爷何时正常过。 帝都太子府,“太子殿下。”侍卫匆匆赶到太子府书房,“可有查到什么。”轩辕宇摆弄着书案上的盆景一点点的修剪掉杂乱的枝叶。 “回太子殿下,皇上与昨日下令四皇子集结粮草赶往边疆支援战王,四皇子殿下已经与昨夜出发赶往边疆。”侍卫单膝跪地恭敬禀报。 “四弟。”轩辕宇剪掉一段花枝,“看来四弟是活够了敢插手本太子的事,传本太子密令,追杀轩辕烈,如果他活着到了边疆,你们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轩辕宇如毒蛇般阴冷狠毒的目光落在侍卫的身上,侍卫不寒而栗,“属下遵命,定会不惜一切完成太子殿下的嘱托。” “行了,下去吧别在这碍了本太子的眼。”轩辕宇摆了摆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那名侍卫,“是太子殿下。”侍卫得到命令急忙退出太子书房。 书房外一阵清风吹过侍卫后背传来一阵冷意,侍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然已经被汗湿透,世人皆羡慕他们在太子府报酬优厚,可世人却不知道当今太子阴狠毒辣,嗜血残杀,稍有不慎小命便是不保。 侍卫轻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是执行轩辕宇的命令集结人马悄悄出城追杀轩辕烈,街口拐角处一人密切注视着这一切直到一行人走远后方才从角落中走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幽王府中,那人快步走进府内直奔书房,“殿下。”“看到什么了。”轩辕澈抬眸看了眼来人,“回王爷,太子果然是派人出城,属下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此次的目标是奕王殿下。”冷瞳眉头紧皱如果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奕王殿下就危险了。 “有趣。”轩辕澈将手中正在擦拭的长剑放回剑鞘,“本王最近正好清闲何不找点事做做。”轩辕澈勾唇邪肆一笑,“冷瞳叫上冷凌与本王一起去坏太子好事,护送四弟安全到达边疆。” “是。”冷瞳领命退出书房,轩辕澈看着窗外,四弟活着等着本王,三弟还等着你的粮草救济,我们几人绝对不能出事。 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在轩辕皇族中有这四人却是齐心协力的,他们就是二皇子幽王轩辕澈,三皇子战王轩辕墨,四皇子奕王轩辕烈,六公主轩辕紫苏,四人虽然非同母所生却情同手足,一人出事群起相帮。 第一百八十七章 蒙在鼓里 月光皎洁如纱,一望无际的树林中轩辕烈背靠大树而立,一身青色长袍上满是伤口鲜血染红了,手中长剑尚在滴血。两名影卫死死护在轩辕烈面前。 呵,什么是月黑风高杀人夜他算是明白了,轩辕烈扫视一眼周围地上的尸体和围绕上来的黑衣刺客,唇角上扬出一抹苦笑,这一路的追杀恐怕是有人不想他活着到达边疆。 还真是不惜代价,轩辕烈扫视一眼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紧握手中的长剑率先冲了过去,两名影卫也是殊死相搏。 ‘噗嗤’轩辕烈稍有不慎被人从背后偷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两名影卫将轩辕烈护在身后,轩辕烈紧握手中的空间戒指与长剑,无论如何今日他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到达边疆。 ‘嗖’一只羽箭划破长空毫不客气的刺穿轩辕烈面前黑衣人的胸口,“四弟。”轩辕澈的身影由远处赶到。 “冷瞳,冷凌收拾干净不必留活口。”轩辕澈翻身下马扶住轩辕烈,冷瞳冷凌对上其他黑衣人,“二哥,你怎么来了。”轩辕烈苦笑不已被二哥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还真是不好。 “本王再不过来你小子就进阎王殿了。”轩辕澈取了丹药喂给轩辕烈,顺便取了块手帕为轩辕烈擦拭伤口上的鲜血,冷凌冷瞳则负责处理两名影卫的伤势。 “二哥来不及了,我没事现在必须立刻赶往边疆战场,三哥再没有粮草支援我恐怕他会出事。”轩辕烈摆了摆手走向一旁的骏马。 “你给本王过来。”轩辕澈毫不客气的拎着轩辕烈的衣领拖向一旁大树下,“本王都不急你急什么,本王出城之前传来消息,父皇已经去过宗祠找到了凤羽妖尊出手相救。” “凤羽妖尊?父皇找到了凤羽妖尊?”轩辕烈简直不敢相信,凤羽妖尊不是在十年前回了万妖森林吗,“恩,估计三弟有凤羽妖尊的帮助可以先撑一两天。”轩辕澈扒掉轩辕烈的上身衣袍擦拭伤口,上药止血。 “嘶,二哥你轻点,你谋杀亲弟。”轩辕烈疼的龇牙咧嘴,“还知道疼。”轩辕澈白了轩辕烈一眼,方才赶到时轩辕烈那拼死的架势险些吓死轩辕澈。 “哈哈,二哥你不会是特意来救我的吧。”轩辕烈老实坐着让轩辕澈给自己上药,“你知道他要杀我。” “以他的性格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木,他能算计老三甚至是想要了老三性命就断然不会轻易的让你毁了他的计划。”轩辕澈一边说一边为轩辕烈抱扎好伤口。 “从你进宫那时起冷瞳就守在太子府外,直到今日太子府中侍卫便装出城,本王便是知道你会出事。”轩辕澈目光冰冷嗜血,这笔账他记住了他日定然让轩辕宇血债血偿。 边疆郦城,轩辕墨独自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处,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远处天空还是在看西陵的军营,自从慕绯颜来到郦城西陵穹到是安静了很多,只是小动作依旧是很多,这倒是让轩辕墨很意外。 “战王。”慕绯颜走上城楼,今日的她一改往日的一身红裙换上一身戎装只是那颜色依旧还是火红的,一头如墨长发束与脑后用一根红色的发带做固定。 “妖尊似乎很喜欢红色。”轩辕墨对于慕绯颜的这身装束很是意外,邪魅依旧只是多了些英气,轩辕墨仔细想想自己也似乎是没看到过慕绯颜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 “江湖上对本尊的传闻你可知道。”慕绯颜站在轩辕墨的身侧,“江湖传闻,凤羽妖尊嗜血残杀,冷血无情。”轩辕墨想起曾经听闻的传言,但是似乎是并不相符。 “本尊很久之前喜欢白衣,本尊的父亲是前任的万妖之王,父亲飞升之后这大陆就只剩下本尊一只凤凰,凤凰的精血,魂魄甚至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对与妖族和人族来说都是绝佳的提升法力的东西,也可以用来制作兵器或者是延续寿命,而妖族众人杀了本尊便可以成为新一任的妖尊。” “而本尊那时只是一个连自保都勉强的小凤凰,本尊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每只妖乃至是人族有野心者的猎物。为活下去本尊就必须杀人杀妖,杀掉所有要杀本尊的人,一身白衣时常会被血染红,本尊索性便只穿红衣。”慕绯颜说起往日的经历依旧是风轻云淡。 轩辕墨眉眼紧皱,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样的经历和磨难才能让她就算是旧事重提也还是如此风轻云淡,人族妖族重重围攻她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战王,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想要生存就必须让自己变成强者,纵然会染上弑杀、残暴、冷血无情的名声又能如何,你若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就会连个废物都不如。”慕绯颜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万年前的一幕幕,看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为了自己而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慕绯颜感到厌恶。 “本王知道,纵然传闻再多本王依旧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轩辕墨唇角勾起浅意的笑意,“嗜血残杀又如何,只要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活着便是好的,面对敌人嗜血残杀才是最正确的,因为他们不会跟你将江湖道义或者是仁义道德。” “孺子可教。”慕绯颜勾唇浅笑与轩辕墨并肩而立望着边疆的这片淡蓝天空,微风四起两人如墨的长发随风飞舞在空中交织成一片,一墨一红的两道身影与那座城楼到是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呼,他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这都第几波了。”轩辕烈擦干净长剑上的血迹倚在树上稍事休息,周围的地上躺着数具尸身,鲜血淋漓尚未干透。 “第十三次,一共二百五十三人。”冷瞳默算了一下报了个数字,没办法他一向对数字比较敏感。 “既然他乐意送来本王就照单全收,这笔账等老三回去了一起算。”轩辕澈到是无所谓,以老三有仇必报的个性他要是回去了太子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还有多久能到边疆。”轩辕烈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到边疆,时间越久越有危机。“快马加鞭大概还要六个时辰。”影三接话。 “恩,继续赶路天黑之前赶到郦城。”轩辕烈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轩辕澈,冷瞳,冷凌几人紧跟其后。他们现在需要尽快赶到边疆只有这样才会对几人都有好处,到了边疆太子的人在想下手也就难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针锋相对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空地,地面上铺着类似大青石的石头,磨的扁平,铺与地面上。地面上依稀只堆着十来个大箱子,明显一副巨大的仓库样。 刚踏着底板走了几步,脑海里出现了一段介绍:仓库,用于存放东西,放于此的任何东西,除了活物之外,皆停留在入库时的样子,出库后此症状解除。现可存量92% 真的是太贴心了,想啥来啥啊! 苏皎若眉开眼笑、晃头晃脑的去查看那几个箱子里是何物。 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类树苗、种子,角落里还散着大大小小的陶瓮和依稀几个锅碗瓢盆! 苏皎若看了里面的物品脸颊抽搐,这不就代表着之前的种子计划是多此一举咯!但在种子边上有几个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体型巨大的不明物体,拿出来打开一看,一股臭味飘面而来。 这东西不会放过期了吧! 苏皎若震惊的看着手中一颗颗白色不明物体。弯腰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在臭味中还有一丝丝的大米的味道。 用舌头舔了一下,脑海中里面出现了字体:酒粬,酒曲酿酒是中国酿酒的精华所在,可用来制造酒、甜酒和豆酱。 那这样那就是空间中可以酿酒了! 苏皎若兴奋了一下下。接着打开第二个箱子发现里头接是一些黄金、宝石、珍珠之类未加工的宝物。 哇~~ 苏皎若一届俗人,眼睛里已经闪着财迷的光芒了。 看着闪闪发亮的宝石,想拿几个出来把玩发现在宝石上方有一层空气墙,阻挡着她的动作,不让她触碰到里面的物品。 这不就是望梅止渴吗!光看碰不到,只能对着它们留着口水! 然后接下来几个箱子连打开都开不了。 看来缘分还未到,看来要等什么时候缘份到了或者什么要求达到它的要求便会向她打开了吧。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将上面成熟的果实采摘下来,放入仓库保存。 大致的观看了仓库的分布,便又踏上台阶,来到上方的草坪上。 跨过池塘,站在稻米堆里,平心静气的用精神力将这一片稻米割了下来,归类好,随后送入仓库内。 等将稻米与糯稻归置好后,札喇芬的脑袋隐隐作痛,精神力所剩无几,便又取了龙头水,原地盘坐吐纳。 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后,满血复活,将精神力沉入身体中探索着越来越强的精神力。看来这收割物品一举两得,一边可以得到物品,还可以锻炼精神力。 接下来的采摘的工作量就比刚刚稻米稍微小了点,一口气将所有的瓜果采摘下来。满完这些事后,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几许久,看着刚刚采摘完的土地,想着下次再把空出来的土地种起来罢。 转身泡入池水中,看着身体里冒出来的黑泥消失殆尽后才爬出,换上衣物,挽好头发,一闪出了空间。 “如柳。”苏皎若半靠在引枕长,身上半拢着一张大红底鲤鱼菊花的薄被,朝着门口叫唤着如柳的名字。 如柳在苏皎若休息的期间皆在外候着,一听到里头有叫唤的声音就赶紧开门进入。 “姑娘,可要起身换件衣服?”如柳看了眼苏皎若头上的薄汗问道。 苏皎若点了点头,将身上的薄被拉开丢在一旁。 如柳让人打了盆水,见天色以暗,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便伺候着苏皎若换了一身宽松儒裙,把头发松松的挽上。在福禄院中,苏皎最喜穿儒裙,因它较宽松、飘逸,不似别的服装那么正正经经,较好散热。 刚换好衣物,苏皎若便让如柳去把前几日李氏寻人找来的石榴花盆栽抱去窗台旁,自己拿着修剪树木的剪子将一些残枝杂叶修剪掉。 如柳则是把大红底鲤鱼菊花的薄被叠好,放入柜子中,再将换下来的衣物收好,还去唤了如柏在屋内伺候,自己去将晚上要休息的卧房打扫干净。 如柳出门没一会,外头传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苏皎若的好奇心,便让如柏出去看看外面的丫鬟们在干什么。 “格格,是如松回来了,晚膳已经准备好,可要现在用!”如柏快步出去又快步进来,笑吟吟的说。 “那就把这里理好,在用晚膳吧。”苏皎若后退了几步,从远方瞧了瞧刚修剪的石榴花盆栽,层次分明,不错,便放下了剪刀,接过如柏递来的湿毛巾净了双手。 随手拿了本书又上炕,细细看着。 如柏将石榴花盆栽搬至原处,唤了丫鬟细细整理地面,立好桌子。 才去换如松将膳食搬进来。 今日苏皎若点的是鸭子,虽然不是吃锅子的季节,但厨房的魏添生觉得大姑娘定会喜欢。 说是熬的白白的汤底,再涮着绿绿的青菜,夏日吃清爽又滋养! 等锅子摆好,白滚滚的鸭子汤底烧的沸腾,依稀翻滚着红枣枸杞,边上大盘小盘的装着有蔬菜拼盘、土豆、蘑菇、豆皮、河虾、刚打出来的牛肉丸与一盘片的薄薄的羊肉片。 还有一盘姜母鸭,主食是准备了细细的手工面,等锅子吃的差不多放一把下去,滚了,捞上气就能吃了。 还配了几盘拍黄瓜之类的开胃小菜。 调味料则是瓶瓶罐罐摆了小半桌,札喇芬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下如柏与如松。 屋内乌泱泱的一堆人出去后,感觉这个屋子都大了不小,又吩咐如柏将全部的窗户开到最大,冰盆也拉近不少。 傍晚微热的风吹过冰盆温度降好几度,再配上鸭肉火锅简直完美。 虽然让如柏、如柳留下,但火锅着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涮着吃味道好,便让他们在旁待着,自己拿着小碟子配了两个刷锅的调理。 一个是油碟,是由小米椒+花生碎+辣椒面+葱花+香菜+蒜泥+香油+醋+酱油构成,无论是涮青菜还是肉类都美味。另一个是干碟,就直接拿盘桌上的干辣椒碟。 配好沾碟后,开始把牛肉丸下下去,再丢了一些自己爱吃的菜。 在等锅里的东西熟的时间里,札喇芬把筷子的目标转向了姜母鸭。 姜:在春夏两季有去湿功能。 面前这盘姜母鸭酱香醇厚,咬下去鸭肉紧实而又不柴,有一股很浓郁的麻油味道,让人十分上瘾。 在下嘴的时候,如松又端上一碗青花瓷碗,里头装了些牛乳,吊在屋内的冰盆上面,供大姑娘随拿随喝。 吃饱喝足后,已经是到了酉时了,天渐渐暗下,苏皎若趴在一个黄花梨卷草纹腿炕桌,半眯着眼,看着她们忙进忙出的把个个蜡烛点上。 “听说白通房今晚把老爷勾到自己屋内了!”屋外传来几声小丫头们讨论的八卦。 “白通房这次翻身定会为难与我们姑娘。” 苏皎若冷笑了一声:“如柏,出去看看是谁在乱嚼舌根,父亲去哪位通房那,身为我身边的丫头,怎么能打听这些。” 如柏正在旁摆弄着花草吩咐她们换下前几日的换上新的,听到苏皎若的吩咐,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出去将哪几个嚼舌根的拖去了正房。 “你们出去告诉他们,我最不喜打听父亲去那个通房的消息,要是再有下次,你们都要给我谴回去,换新人!”苏皎若从炕桌上支起身子。 如松、如柏点头应到,还出去告诉了福禄院里的大小丫鬟们,小心为上,不可再发生上次之事! “姑娘,听说最近荣国府出嫁的大小姐的夫君今日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升到了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今年才20岁,居然已经是正四品大臣了!”如柳看屋内气氛有些严肃便开口今日刚刚打听过来的内容。 苏皎若嘴巴团成了“o”型。 第一百八十九章 空欢喜 “姑娘,奶奶身边慧香来了,说要给什么东西。”如松刚刚弄好琐事就外头碰见奶奶边上的慧香,抬脚进来通报到。 “快请进来!”苏皎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这么晚了,母亲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 “是。”如松回答道,退出去将慧香请了进来。 “奴婢给大姑娘请安。”慧香深蹲着给札喇芬请了个安。 “起来罢,那么晚了娘可有事?”苏皎若身体微微往前倾着急的问到。 “回姑娘话,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奶奶理好账谱,便让奴婢拿来一部分先给姑娘看看,明日让姑娘去正房学习管家之道。不过今日已晚,奶奶让姑娘大可先睡,这账本明日一早再看也不急。”慧香微笑着拿着几大本账本递给如柏解释道。 如柏捧着账本走至苏皎若目前,苏皎若伸手接了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账房账本”四个大字,迎着黄澄澄的蜡烛光,翻开来里头便是一串串数字与繁体字接合,密密麻麻看着头晕眼花。 如松见苏皎若接过账本,立马转身再点了只蜡烛,捧着靠近账本,提供光亮。 “奶奶还让奴婢捎来几件物品,这个是从南方买来的几批烟罗纱,奶奶挑了青色与嫩黄色的给姑娘,这纱无论是做外裙还是帘子非常合适。还寻思着格格今年的卤子还没上口,虽然家中铺子里的玫瑰卤子少,但其他口味的多,便让奴婢都拿了几瓶过来,还说自家东西没那么金贵!奶奶让姑娘不必省着喝!”慧香见苏皎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便想剩下的东西给了她,可能会高兴点。 苏皎若抬起头,合上账本,心想“娘定是听到父亲去了白通房的房中,而离我落水不过一月有余,怕我伤心,才让慧香来送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吧。” 其实自己没有一点伤心,明知道,父亲喜爱白通房,当初为了让白通房入府,还与母亲大吵了一架,还是老夫人出面才平息。 当初,他是那样的人,现在还指望他改不成。有父亲的宠爱白通房翻身是迟早的事情! 面上假意对卤子十分关心的样子,随手挑了卤子打开尝了味道。 如松看着苏皎若不看了,将手中的蜡烛吹灭,将蜡烛放好后,退了出去,找了大姑娘亲手绣的抹额,放入袖口内,又回着东厢房。 苏皎若又与慧香寒暄了几句后,便向她们使了个眼神,说道:“多谢母亲疼爱!时辰也不早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回去与母亲说一声,我明日再去道谢!” “哎呦!奶奶就姑娘这么个嫡亲闺女,不疼姑娘疼谁啊!时辰也不早了,那奴婢就先回去了。”慧香又福了福身子,札喇芬开口让如柏送出院子,又让小丫鬟将慧香送回至李氏处。 如松见苏皎若开口让如柏送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往前挪了挪,把手中的抹额递给如柏,如柏在送慧香出福禄院大门的时候,大大方方的拿出抹额让其转交与奶奶,慧香笑吟吟的接过抹额便走了。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有弯月挂在半空中,月光照耀着大地,但没啥作用,该看不见的还是看不见。廊间依稀的挂着大红灯笼,慧香身边带着一个小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灯笼,照着向前。 拐过弯弯绕绕的房廊,走进一个满屋灯火的院内。 院子里大门半掩,慧香拿起门环叩了几声,里头便有嬷嬷将大门打开至一人通过的缝隙通慧香通过,快步提脚通过,走进院内,满屋的花草迎着月色闪闪发光。 慧香无心留意,加速走至正屋门口,把手中的灯笼随手交过门旁站着的小丫鬟,顺便问了句。 “奶奶睡了吗?” “还没呢,刚刚才用完膳食。” 慧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微微上扬,脚步向前一步,小丫鬟看状立马将门帘撩起。 李氏听见门帘的动静,伸脖往外望去,正好望见慧香。 “给奶奶请安。”慧香福了福身子。 “回来了,寿姐儿那边可好?”李氏懒绵绵的靠在嵌螺钿紫檀玫瑰广榻上,手里捏着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一晃一晃的扇着风。 “寿姐儿一切皆好,拿来账本还翻了翻。不过还是对卤子爱不释手,可见是馋了!”慧香用清脆的声音汇报到,将随便手里的抹额递给觉罗察氏。 “那就好,今日可通知了府内各个管事了没,虽然寿姐儿身边用两个教养嬷嬷,但府内的情况怕嬷嬷也不太清楚,明日你们也帮着看着点,不要闹了笑话!”李氏接过抹额,细细看了上面的针眼,斜眼扫过几个大丫鬟警告着。又将递回给慧香,慧香聪慧的接过立马将抹额固定在李氏的头上。 “是。”芸香、菱香等人皆出声应到。 送走慧香后,苏皎若派人去与两位嬷嬷说明明日之事后,又让如柳看看这烟罗纱可不可以做成床帘,又让他们把卧房内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收起来。 一个小小的房间放了那么多东西显得十分拥挤,还配着暗沉沉的床帘,总觉得透不过气。 如柳与如松两人合力把天青色的烟罗纱裁剪了下,便将深红色撒花幔帐给换下来,换上来天青色云纹烟罗纱,一下子房内的味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又让小丫鬟们将贵妃椅和各个小茶几搬出去,只留下一张广寒木七屏围榻椅,反正有床铺在,这些都显得有点多余而且拥挤。 又想将屋内的香换掉,大热天还熏着檀香睡觉真的是呼吸都困难。 “我们这可有什么清爽一点的香吗?”苏皎若指挥着他们忙进忙出问到。 “库房内还有丁香、苏合香和薄荷香,格格想要哪个?”如松回忆了一下说道。 “都拿来我闻闻。” 如松拿了库房的钥匙开来库,翻找出来几盒香,拿至札喇芬面前。 伸手打开香盒大致嗅了嗅味道,,其他两种都太沉闷了,便只剩下薄荷香,但这香薰在卧房越薰越清醒。 便只能放弃薰香了,卧房整理完毕了,苏皎若顺势说安寝,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洗漱了身体,便躺着帐中休息。 如松、如柳、如柏也累了一天,留下如柳在外守夜,其他几个渐渐散去。 苏皎若假意睡觉,等他们都退出屋内后,闪入了空间内,看着早上刚刚收割好的田地上又长出来新的果实,感叹空间之神奇。 但又得苦哈哈的忙活起来,等这一批果实都送入仓库内安置好后。又翻新了空出本来种稻米与糯稻的两亩田地,重新种上第一批空间稻米,等它生长。 忙活完土地的事情,新的问题就出来了,这里面又没有脱谷机,怎么脱谷呢,在仓库里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脱糠的机器,苏皎若蹲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望着这些麦穗。 这可怎么弄啊! …… 突然想起来要不试试精神力可不可分谷。 站起喝了口龙头水,等经脉吸收了水中灵气后,便发起精神力将麦谷分离,顺便再将谷壳去掉。 一场分谷就将苏皎若累个半死,好在的是,大部分稻谷渐渐地变成了白花花的大米,心中安慰了不少。 剩下的就留着当种子。 大米这些是分好了,但没有装东西的容器,只能散落在地上,一堆一堆显得不怎么雅观。 苏皎若耸了耸肩,支撑着劳累的身体关上来仓库的门,将自己泡入池水中,盘坐打立。 再睁开是,身上的黑泥尽数褪褪去,露出的皮肤更加白嫩细腻。 身子泡在池水里,双臂张开放与池旁,望着欣欣向荣的空间,满意的笑了笑。看见木屋旁生长的一堆藤蔓,灵机一动,可以将这些藤蔓变成各种容器,那那些果实不就有地方放了嘛! 说动就动! 苏皎若立马从池子里爬出,拿起毛巾擦干身体,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穿上,只身来到藤蔓旁。 这种藤蔓名叫软铁藤,其优点跟它的名字一样,吃软不吃硬,如果有人轻轻摸上或者割下它随你处置,但如果是突然刺上或者用力一锤那它将坚硬无比,让人知道什么叫鸡蛋碰骨头。 这东西做容器真是可惜了。 第一百九十章 别来无恙 虽说没‘鱼戏荷叶’可以文雅,但这‘碧天荷花’倒可以酿成酒水风趣一番。 既然要做酒水,那么便要将糯米浸泡后酿酒。 取出第一个箱子里的锅碗瓢盆,拿出一个巨大的盆子,倒进将近一半的糯米,再取来龙头水中将糯米浸泡起来。 虽然苏皎若在现代不是个农家姑娘,但以现代那个什么都可以查的到的‘白度’上就也许多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东西。 记得当初看的一篇视频是关于一个姑娘酿荷花酒的视频。经过空间的加持,以前的记忆力加强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做荷花酒,原料荷花就是难事,荷花大部分长在池塘中间,而札喇芬也没有船可以行驶在水面上方,还有没有剪刀也是个大问题,平日做刺绣的剪子开口较小,剪粗壮的荷花茎可能也行困难,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凑合着用罢了。 一闪身出了空间,慢慢撩开幔帐,光脚踏上床边的地毯,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屏风,但平日里一般绣品皆是收在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方,但刚刚苏皎若刚让她们把东西理了一遍,现在卧房里的布置与往常不同,这绣品不会被她们搬去东厢房了吧? 苏皎若愁眉苦脸的,这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吧! 环顾了四周发现绣品确确实实没放在外头,视线落在了房内最大的物品:黄花梨描金花卉纹衣柜上,这虽然是衣柜,但什么东西皆可以塞,会不会就在里头呢? 苏皎若憋住呼吸,轻声挪到衣柜前,双手捏住柜把手,慢慢的往外用力拉扯着,衣柜门渐渐地被打开了一个口,漏出里头的东西,翻找了一番,皆是一些衣物、首饰,连碎银都找到了就是绣品盆不见踪影。 失望! 这连衣柜里都没有,这是放哪了啊? 啊——! 崩溃! 虚掩上衣柜门,叹了口气,挪着身体回到了床上。 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床往外延伸的平台上,寻思着可以用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剪子。 在思考中一个无意的撇头,意外发现在左边台子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竹条编制的盆子,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伸手将它拖了过来,里头正安静的躺着苏皎若寻觅以久的剪子。 寻寻觅觅既然就在床旁。 …… 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现在的结果就是苏皎若的弄到了剪刀,桃花酒就开始了一个头! 拿着捡剪绣线的小剪子,站在池塘边将靠近池塘边的荷花剪下来,但要小心荷花茎上有细小的小刺,一个个尖锐无比。 只能小心翼翼的拉着荷花花瓣将手伸到荷花花瓣下,将其剪下,拖到岸边。 陆陆续续的将在岸边能够的到的荷花都剪下来,目测所需的荷花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动作。 顺手将荷花在池塘中洗净,掰下花瓣放在一旁的盆子里,粉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小小一盆。 抱着盆来到了一楼的厨房里,在锅里添上半锅的水,放上蒸笼,在蒸笼上方再放上一张洗干净的棉布。 撒上薄薄一层的荷花瓣,再把泡糯米的水过滤掉,留下泡涨的糯米倒在荷花上方,又在糯米上方细细的撒满荷花瓣。 随后盖上蒸笼盖,大火蒸。 因糯米有些多,所以要分好几次。 在蒸糯米的时候,将酒粬捏成碎,掺上龙头水搅拌均匀后放至一旁等候。 等糯米熟后,掀开盖子,将蒸笼拿到沥水处,浇一遍冷水,又拿勺子将糯米打散、摊开,让其冷却冷却,等温度降下后,将酒粬水浇在糯米上细细拌匀后,就把糯米挪至大酒坛中,再在糯米上撒上一层厚厚的荷花瓣,盖上酒坛盖,发酵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后将大酒坛中的糯米与花瓣过滤掉,只留下白透的酒水。 再在酒坛口盖一张荷叶,盖紧盖子,放入一旁刚刚挖出来的土坑中,四周埋上米糠,上方再盖上稻草,点火,烧净后,再抹上黄泥封口,待泥干,埋入树根下,等想喝的时候再挖出来,荷花酒便酿造好了。 这次一口气做了大大小小十坛有余。以后一段时间酒水倒是充足很。 弄好荷花酒后,时间也过了许久。 细细算了算时间后,进行了日行一泡,完。 闪出了空间,仔细整理好刚刚被自己打乱的床帘,盖上被子,沉沉的睡去。 转眼到了早晨,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来到了李氏房中请安,顺便派人去厨房说一声,今日在母亲着用早饭。 “奶奶,老爷说赏来白通房一些绸缎和首饰,现在白通房的丫鬟正在外头等着奶奶开库,搬东西呢!”菱香撩开帘子,走至李氏身边,弯腰凑着耳根轻声说道。 李氏听见着消息,往身边伺候的红芸跟巧儿处瞟了一眼,眼神突变,神情严肃,开口说道:“他们还想自己挑不成,一个奴婢罢了,派人传话给老爷,问要给什么东西,务必问清楚,要是说要给什么出格的东西,知道怎么做吗?” 心里叨叨着:“当了通房也不来正房立规矩,瞧红芸和巧儿同样是通房也安安分分,不知所谓!” 苏皎若在一旁听着,嘴角微扬,立马端起茶杯掩盖住上扬的嘴角,想到“这白通房大早上就迫不及待的让人过来添堵真是没脑,得罪了母亲哪有好果子吃!” “是,奴婢这就去,奶奶放心!”菱香应下,便拿着牌子往前院去了。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说是给两身今年刚上来的散花锦,首饰就给几件银首饰就好。 李氏听了后点了点头,让菱香去拿匹浅青色的撒花锦,再挑了个银叶丝缠绕翠玉镯和蜜花色水晶发钗打发掉外头候着的人。 又挑了几匹花软缎子和银镀金点翠头花赏给了其他三位通房,省的白氏沾沾自喜! 刚打发走大早上让人堵心的事情。如松和慧香便带着香喷喷的膳食回来了。 两个主子的早饭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一共13道菜品,奢侈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父亲的官职只有五品,但府内无论是人员还是用品皆是上等,光是福禄院就是精品无数! 那这些东西为何自家有呢?还数量不少! 难不成那卤子跟清露就那么挣钱? 苏皎若望着摆上桌的菜品,皱着眉头想法飘过。 李氏叫站在背后的红芸夹了一块牛乳菱粉香糕放入苏皎若盘中,但见苏皎若迟迟没有动静。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问题所在 不然就靠老爷的五品的俸禄是支撑不了这府里巨大的开销的。 不识货的还以为这苏府还真是文人府邸,穷的很呢! “你自小娘就请了女夫子在家教导,读了许多圣贤书,但娘平日里也当着你的面管理店铺,收揽金银,好在你没有钱财视为粪土,但金银乃是身外之物,虽然没它不行,切记万万不看看的太过于重要。”李氏慈爱的望着苏皎若,张嘴徐徐到来。 “娘放心,我省得。” “那你先在这看看这账本,等会各个账房来人再唤你。你就先从府里管起,等忙的过来了,再慢慢的把外间的店铺也与你管。”李氏松松垮垮靠在椅背上,捧着算盘对着账本。 放在苏皎若前面的是府内的账本,里头各房开销,哪出用钱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回忆了一下往年母亲都是如何核对的,照本宣科的照做。 在之前现代的日子里,苏皎若是个将近32岁的大龄剩女,已经毕业了十来年来,工作从小职员升成了小组长,天天做一些各种报表,整理各种奇奇怪怪的资料,给上司打打下手,对于核对账单那可真的是太简单了。 但因为古代的账本记录的不一样,一面纸只能记录几样东西的出入,这府里一天就要出入百来件东西,金银的出入也是一张一张记录,浪费了核对者的时间,还有查起账来可十分复杂化。 苏皎若翻了几页便开始叹气,李氏抬起埋在账单里的头,问道:“可是有何差错,怎么叹气了?” “这账本的格局有问题,不紧浪费空间,还浪费纸张,规划不清,检查繁琐,金额出入不够详细,没有专人负责管理,从何处、何时被贪了金额都不清楚;再有被东西出来问题,问题在何处,谁负责都是大问题!”苏皎若合上账本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寿姐儿,刚刚接触账本就发现了这些问题,可见是有天赋的。”芸香站在李氏的左侧拿着一扇子轻扇着风,对着李氏夸奖着札喇芬。 “那依寿姐儿看要如何改变呢?”王嬷嬷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李氏的脸色,见李氏并未出现懊恼的神色,便顺着芸香的话接下“可有什么想法?” “先改变账本格局,再把府中的规矩改一改,让工作落实与每个人上身,在哪个环节出了什么事情自然就找他;还有每个职位需要牵制,不能只交给一个人,做的好的可给与奖励和升职,那些好吃懒做,耍滑头的自然也要辞掉换人!这样府里的势力一则无人耍滑头,人人工作用心,效率大大提升,二则不怕他们有异心,因为他们的随时会丢了这份工作,这样对娘可不是大大有利!”苏皎若连说一大段话,口干舌燥的,伸手打开手边的茶碗盖,往里望了一眼,挥了挥手让人换成白水,不要什么劳子茶叶。 如松连忙将桌面上的茶碗捧走,换了一碗白水。 苏皎若捧着猛喝了好几口。 李氏和两位嬷嬷商量了一下,对比了下利弊觉得苏皎若这个注意十分好,但有许多地方需要再细细磨合。 “那这账本的格局,你可有什么建议?”李氏拿着摊开账本放与苏皎若面前,面带浅笑的问到。 “我只想到几小点,我把它写出来,还希望娘和嬷嬷多多指教。” “备纸!”李氏让芸香备好用品,供苏皎若使用。 苏皎若拿起毛笔,站与书桌前勾勒了一张现代自己常用的销售报表出来,这样记录上日期,清楚明了,对记录与核查的人员都大大有异。 李氏看着这个表格大为惊叹,递个两位嬷嬷,两位嬷嬷眼中充满了惊讶,对望了一眼,瞬间将脸上的神色收起,嘴上大大赞赏。 “娘可以让府内的记账方式都改成这样的,还可以让每个地方让管理的人记账,比如今日采买的人采买了什么东西,他要上报给账房,账房做出一个表格跟他核对金额,确定了签上两方姓名,然后再拿着采买单子给厨房的管事,他核对了物品无误后再签字,然后这些膳食用在何处、用给谁、接手者有谁都要记录,这样出来问题,在哪个环节出来问题都可以一下子看出,给予惩罚。” 李氏与两位嬷嬷对望了一眼,相继点头。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还是有些不足。”王嬷嬷挑了几处不足之处补充到。 王嬷嬷说来后,慧香与其他人也补充了几点,慢慢完善这个计划。 苏皎若的任务皆是记录,将不足的地方补充完毕。 经历了半个时辰的激烈讨论后,府内大换血的计划已经成型,但在府里搞这么大的动作还是要与老爷和老夫人报备一下的。 老爷那边派个人跑一趟前院,回来说后院一切皆听觉李氏的,他不过问,让她安心管理。 解决了老爷,便只剩下老夫人那关。 最后决定母亲、王嬷嬷和慧香几个留下将剩下的账本核对清楚,苏皎若的任务就去老夫人那边说服。 老夫人一向疼爱苏皎若,毕竟李氏一嫁进来连生了三个大胖小子,姨娘也生的是个哥儿,而苏皎若的出生前头已经有四个哥哥,而且哥儿们个个身强力壮,苏氏的后代已经有了延续,这时候白白胖胖的苏皎若的出生填补了府里没有姐儿空缺,老夫人对于从小就会撒娇的嫡亲姐儿自然感情不一般。 第二年出生的二姑娘则生母是青楼艺妓让老夫人这种大家闺秀打心眼里看不起,自然对她生的孩子也不喜爱。看着二姑娘的生母常常独霸着自己儿子,对端庄的苏皎若母女的就更加疼惜,况且还有三个嫡亲孙子出生于李氏的肚子。 苏皎若对于去说服老夫人这个任务可谓十分开心,不用面对那些杂乱无章的账本,还是陪夫人聊天来的轻松。 “老夫人,寿姐儿来了!”含鹊远远的看见了苏皎若大声喊到。 “快快,还不将寿姐儿请进来。你去看看早上送来的牛乳还有剩下的没,弄些奶茶端进来。”老夫人听到苏皎若的到来,眉开眼笑的挥着手让人将她带进来。 “是。”含鹊应到,急急忙忙的去了耳房,端奶茶去了。 苏皎若刚刚到老夫人门前,就被一群小丫鬟围起,带进了屋内。 一进屋雁含迎上来,亲自将苏皎若身上的蓝色紫苑白纱披风卸下,莞尔一笑“寿姐儿这么那个时间段来我们这啊?” “有事与太太商量,太太可在?”苏皎若跟着带路的含雁问道。 “我在这呢!”老夫人在里头望了半天看寿姐儿还没进去,着急的开口叫唤道。 进入西侧间内,老夫人正做在炕上,身上穿着正是苏皎若前段时间做的那件紫红缠枝牡丹团花褙子,心中欣喜的请了个安。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要是做的不好,可能要换人的,要是好每个月可多领些银钱。 解决好账房先生的任务后,便唤来府中所有管事嬷嬷和大丫鬟们,告知府内换了新的规矩,所以得规矩都要按纸上的内容来。明晚前要他们在单标上平时日的表现,要将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抓出来,切记不要有包庇心理,因为他们也有人在监督他们,小心自身职位不保。 底下站着的管事们纷纷缩进来脖子,低头应到。 敲打了一番后,便让她们散了。 初夏和初冬听了府中的变动,心中着急,这要是放出去一批丫鬟,那白通房与姑娘放着府里的钉子可就危险了。 散了后,初夏就带着初冬匆忙的赶回凝翠阁,告诉了二姑娘这个消息。 “啪……”一个茶碗被摔碎在地上,碎片飞扬。 初冬里面跪在地上,清理着地上的残渣。 “夫人这是嫉妒昨日姨娘得宠吗!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要在府里大换血了是吗,呵呵,这就是贤良淑德的苏府的夫人啊!”二姑娘咬牙切齿的说着。 “姑娘,这下要如何是好?”初夏着急的问到。 “想来姨娘还不知道,派人去告诉姨娘了没?”二姑娘现在六神无主,被初夏质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奴婢这就派人去!”初夏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唤来一个自己人,让她去旖霞阁告知白通房。 “李氏这个贱人!想断了我的臂膀!让芙儿放心,我自有打算。”白通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满心怒火,嘴角抽搐。 赏了这个小丫鬟一两银子,让她带着一对赤金镶贝壳玉兰花耳坠和一根累丝镶宝石挑心簪回去给二姑娘,这些都是当初当姨娘时,老爷赏下来的,可惜现在不能带这种,第一现在身份不符,第二多年的清新风格就要被自己的行为拍拍打脸了。 小丫鬟接个银子,欢喜的对着白通房嗑了几个头就拿着东西回了凝翠阁。 小丫鬟走后,白通房面色扭曲的做在椅子上思考一会儿,等心中主意定的差不多时,抬头望见早上老爷赏的钗子,妩媚一笑。 “人呢,人呢,人给我跑哪去了?”外头管事嬷嬷的叫骂声传来。 白通房翻了个白眼,抬脚出去了。 “白通房,这青天白日的,您不在外头干活,在屋内干什么呢,老爷又没在这!”嬷嬷张牙舞爪的说道。 “你个奴才,敢跟我大呼小叫的,怎么我就不能理理之前老爷赏我的东西吗!”白通看着这个嚣张的老东西,刚刚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怒气一下子勾了出来。 老爷?这府里睡不知道,她被冷落了一个多月,还老爷赐的东西呢。 “这早上奶奶可说过,过几日要大理后院,将一些心怀不轨,居心叵测的人赶出去。白通房的好日子也该到头来,前段时间您刚贬下来,所以才没有安排服侍的人,等过了明头,您不知道会分给谁呢。”嬷嬷看着白通房跟翘着屁股的母鸡,神高气昂的,嘲讽道。 “你……”白通房被戳中了弱点,火冒三丈。 “你给我等着瞧,我过得再不好,你不要忘了,我还有个二姑娘,我处置不了你,二姑娘还是能动你个小小奴婢的。”白通房拉近两人距离,在嬷嬷声前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到。 “整个府里谁不知道,二姑娘可要被禁闭半年的呢,如今还只满了一个多月,等二姑娘出来,这府里谁还记得她啊!你还是关心你明日会被分给谁把,这旖霞阁想来你是住不得了!”嬷嬷对白通房的威胁豪不放在心上,依旧嘲笑着。 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二姑娘怎么说都是老爷的孩子,老爷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嬷嬷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万一老爷心血来潮跟昨晚一般来我着,我再吹一吹枕头风,你可能要身首异处了呢!”白通房微低着头,用手帕轻捂在嘴巴上方,发出“噗呲——!”的笑声。 管事嬷嬷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嘴吧微微张开。心中想着:“坏了,昨晚老爷临幸了她?那恐怕她要爬起来了!刚刚怎么就嘴贱呢,让你惹她吧,这可真的怀事了!” “噗通!”管事嬷嬷双腿跪地,发出巨大的响声,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说:“奴婢有罪,不该跟白通房顶嘴,请白通房赎罪!” “我们同为奴婢,没有什么不同,你说我也不要急。”白通房,嘴角上扬,立于嬷嬷身前,语气温柔的说道。 嬷嬷一喜,身子立马挺直,心道:“哟,你还挺上道!” 瞧见嬷嬷透露出欣喜的表情,白通房的语气急转直下“不过,你身为奴婢议论主子,不敬二姑娘,你说我要是告诉老爷,你会怎么样呢!” 嬷嬷一直脚刚想立起,就被这句话吓的大惊失色,拼命磕头! “求白通房饶恕!求白通房饶恕!” 白通房看着趴在地上如同蝼蚁之人,感叹一句“呵,真是卑贱之人呢!”望了望天色,甩了帕子便转身进了屋子。 管事嬷嬷见白通房进了屋子费力的爬起,脸色如若猪肝,气的身体在颤抖,嘴巴里碎碎念着诅咒之词。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便撕到底罢了! 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瞪了一眼屋子,转身离去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苏府的大门前突然来了几匹高头大马,上方个个还坐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 “这可是翰林院侍讲苏文泽的府邸?”几匹马领头的翻身下马,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来到大门口问着看门的小厮。 “正是,请问大人是?”小厮看着他满身官服,精神紧张。 “皇上圣旨到,还不快快通报你家主子,出来迎接圣旨!”‘天使’(天子的使臣)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小厮一听是皇帝的圣旨,立马派人去通知各个主子,但最主要的先去老爷那边。 又将人请去正厅,捧上上好的碧落春,将其安顿好。 “老爷!老爷!老爷,有圣旨来了!”传话小厮边跑便大声喊叫着。 此刻苏文泽正在书房中检查着哥儿们的功课,听到外头吵闹声,火气蹭的往上冒。把书往书桌上一砸。 “谁在外大吵大闹?” 顾清在外清见传话小厮喊的内容,便急急忙忙的闯进来,说道:“老爷,皇上圣旨到了,快快出去迎接!” 苏文泽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瞪的巨大,语气紧张的说道:“更衣,你们快回去换身衣物,快!” “是。”几个哥儿一听,神色紧张,苏文泽的话音刚落就跑的没影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食人间烟火 在后方二姑娘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仿佛遗忘了还有一个她的存在,眼神执着的快冒出火。 这禁足还是要禁的,但是今天是特殊的变数,因为皇上圣旨需要全府人一起接旨,不若弄出个不敬皇上,这罪过就大发了。所以二姑娘被临时被放了出来,等接完旨又要回去。 “芙儿。”文泽转头望见一个人站在后方的二姑娘出声叫道。 “给爹爹请安,恭喜爹爹升了官职!”二姑娘看见苏文泽向着她走来,脸上立马换上小孩般的天真烂漫,用欢快的话语对文泽祝贺道。 苏文泽伸手摸了摸二姑娘的头,这个孩子曾经也被自己给于过重望,可惜被人挑唆的干了怀事,但如若知错就改也不是不能与于原谅! “最近可好,看你近日瘦了许多,缺什么就更爹说,爹让人给你送过去。” “无,只是女儿被奸人挑唆,害了大姐姐上,一直没有机会跟大姐姐道歉,心中无限愧疚,日日不安。”二姑娘说着眼中憋着丝泪水,小心翼翼的瞟了几眼苏皎若。 苏文泽顺着她的眼神一起望向在老夫人旁乖巧懂事的苏皎若,发现她又高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圆润了…… “爹爹?爹爹?”二姑娘叫唤了几声才让文泽将思绪收回来。 “哦,你刚刚说什么?”苏文泽一脸问号,居然在与女儿讲话的时候分了神。 二姑娘的神情有些尴尬,刚刚自己做了半天作态,爹爹居然没有看见,真是浪费眼泪。 “女儿说,经历过上次的鬼迷心窍后还没有机会给大姐姐道歉,感觉十分愧疚!”二姑娘抬头让自己刚刚落过泪水的眼睛可以出现在苏文泽的视线内,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无事,等你禁足出来,找个机会去福禄院一趟便好。”苏文泽只瞟了一眼二姑娘,心想:‘看来芙儿也知道自己错了,那便不日后放出来好了,一家热热闹闹的,今晚就去宛姬那吧,她许久没有见女儿,必要伤心了! 老夫人与众人分享过喜悦后,想看看儿子在何处,结果一回头,发现了二姑娘的衣着,脸色一沉。 “二丫头,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东西?好在刚刚没被人看出来,不然你是打算连累我们全府吗?真是不知轻重……来人,将送二姑娘回去凝翠阁,换下身上的衣服,不许再穿!” 凝翠阁虽然不偏远,但二姑娘在禁足中,底下丫鬟们个个偷懒耍滑,所以刚刚外头有人在外喊叫“圣上有旨”的第一手通知,凝翠阁无人知情。 后来是李氏派人来看二姑娘的准备好了没,才发现凝翠阁上下毫无动静。赶紧进屋传递了消息,二姑娘才匆匆忙忙的整理了服饰,紧赶慢赶的才没迟了时间。 所以这匆匆忙忙换上的衣服既然是柠檬黄色为主,旁边是用淡茶色勾的边,再加上她那带些嫉妒的眼神,整体就像一颗冒着酸味的柠檬精。 之前老夫人对这个长相讨喜、嘴巴伶俐的二姑娘是颇有好感,常常可惜不是投生在李氏的肚子里。 谁知,这天真烂漫的面孔下面既然是颗狠毒的心肠。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见,恐怕,也不会相信是她所为,毕竟在府中,谁不知道二姑娘深受老爷喜爱,心肠慈悲! 苏皎若听见老太太叫人将二姑娘送回继续禁足,望着二姑娘一瞬间撒白的脸,嘴角牵动,但拼命的压制住,不敢表现的太夸张。 苏文泽跟李氏听见老夫人的喊话,视线都望向二姑娘的身上。 两人脸色同时瞬间拉黑,想起刚刚‘天使’时不时望着后方,想来就是因为她这身衣服吧! 一个则是回想起刚刚提示的小心!这哪是关心啊,明明就是警告,自己但是居然沉浸在升职的喜悦中,既然没有细细揣摩话中的意思。 苏文泽这时候的眼神暗狠狠地,就差喷火了! 这要是被天使与皇上一说,这可以是大不敬呢! 这该死的颜色!要是平时私底下穿也无事,并不是皇帝所穿的颜色,但在皇上派来的使者前,穿类似龙袍的颜色则是大不敬啊!万一,经过使者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加油添醋的描述一番,这脑袋可要搬家的! “爹爹……”这肯定又是夫人害她,二姑娘拉着文泽的衣角想细细哀求,但文泽一甩衣袍将她固定在边缘的手过抖了下去。 这不孝女! 在这个时代感在接旨的时候穿柠檬黄,可见这姑娘是有多缺心眼啊! 苏皎若没空理二姑娘瞪过来的眼神,正忙着给老夫人顺气呢! 在这个场合,既无人帮二姑娘求情,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地低了头,眼睁睁的看着二姑娘被几个大力嬷嬷脱了下去。 二姑娘眼神将苏皎若要瞪出一个窟窿,觉得今日没有得到传旨消息,定是李氏和苏皎若所为,她们嫉妒自己得了爹爹的关心,嫉妒白通房得了爹爹的宠爱,两个狠毒心肠的家伙。今日是自己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他日一定双倍奉还! “太太,二妹妹还小,不懂事,请您不要生气,以免气坏了自己身体!”翊大爷看着二姑娘被拖下,心中嘲笑:‘这真是蠢货!’,但身为“蠢货”的哥哥,礼因出声,便说来一番不痛不痒的话语。 翊大爷出声后,剩下的几位哥儿便逐渐发声,内容无非是让太太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无一人为她解释和求情。 将二姑娘请下后,一家子好好的心情都消失了,便让大家各自散去,但明日府内换职计划不变,又吩咐了庄子上弄点野味供府里庆祝。 “听说,今日二姑娘惹怒了老太太与老爷?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老爷升职了吗?”如松拉着如柳与如柏问到。 刚刚接旨时她跪在外面,苏皎若身边只跟着如柳和如柏,因此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松并不知情。 “嘘——!不要问了,小心为上!”如柏望了望四周,对如松警告过。 今日虽然各个奴才们都得到了不少的奖励,但是府中三大巨头对着二姑娘大发脾气,所以府中人人做事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以免惹了三大巨头。 苏皎若派如柏出去打听了一圈,得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今日京中许多家都被皇帝升了职位,不仅仅只有苏府。 而在这群人中,接到升职圣旨的还有荣国府中的贾政,皇帝夸他干事认真,为人清廉,便从六品工部主事升为了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虽然官职比苏文泽矮了一个头,但贾政怎么说都是前荣国公贾代善的嫡次子,身份上大大压了大部分官员一头。 不过这荣国公的爵位可惜被一个一味玩乐、不务正业的长子贾赦继承了,这个贾赦上次在大街上碰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种,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欺负人,顶着荣国公的名头兴风作浪。 怪不得这个好好的家业就这样被蛀空了! 李氏为了二姑娘的事烦心,但也是管了家将近20年的奶奶,没有丝毫耽搁府内事物,将要记录打理的人都顺个七七八八,拟了名册,给苏皎若大致过目了番。 第一百九十四章 正房 这种阿玛房中之人的去处,苏皎若不敢随便做主,便撒手丢给没母亲去烦心便好。 自己捡起桌上的翠玉豆糕配着木樨香露吃了起来。 李氏翻了刚刚订成册的下人名册,烦心着几个通房丫头的位置,想起前段时间在老夫人那边见到乖巧的依依,念着她伺候老夫人多年,便将伺候老太太的通房依依调到前院书房当大丫鬟。 伺候了自己许多年的通房红芸与怀孕了的巧儿,就将他们放到旖霞阁,说只要生下儿女,就能提成姨娘,给了大大的好处,反正这两个是个安分的。 而原本住在旖霞阁的白通房,就搬到正屋伺候。 安排好了他们的位置,唤来芸香去把住处安排好,今晚之前就让白通房搬过来,将旖霞阁空出来,整顿了,明日傍晚之前红芸跟巧儿便可搬进去。 忙完这一段,虽然事情较多,但放出几人、换岗位之类的事情,零零碎碎的私下安排的七七八八,没费什么时间。 “奶奶,王府、鲁府、赵府都递了帖子来。”上递了个帖子来。”慧香捧着几册帖子,快步走至李氏面前说道。 李氏让苏皎若翻了翻帖子,看了看没有什么紧要的,就让慧香回了他们,说是整顿府邸,终日忙碌,不便相聚,过几天,自己做东,请他们来喝茶。 回完帖子,外头的日头高挂,夏日炎炎,这午膳也没了胃口吃饭。 就让苏皎若自己看看想吃什么让厨房去捣鼓捣鼓。 苏皎若纠结了一会,点了凉拌藕片、锅塌豆腐、凉拌木耳菠菜,再来一碗丝瓜蛤蜊汤,配上肉酱凉面,完美! “格格,才四个菜呢,一人奉例都不够,再来点吧。”如松劝到。 “娘可还要添点什么?”札喇芬转头问了问觉罗察氏。 李氏摇了摇头。 “不用了,就这样吧。”苏皎若回了如松。并与母亲提了点膳食上意见。 如松应到,与菱香一起去了厨房。 府里的膳食份例大大多于主子们的胃口,常常就是膳食吃不完,只能讲其他赏于奴婢,但还是太过于浪费,苏皎若便提了这个意见。 “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这份例还是不要轻易改变的好,这刚刚变动了人员,要让他们先适应适应,而且这菜式他们都习惯了,也不好突然减菜,不然明日这苏府收不入出的消息就要传出了。” 听着母亲说着不可行的理由,懊恼自己,只出了一次主意,居然就飘飘然了,没有将利弊想清,好在身边有人劝解着。 李氏感觉到苏皎若散发懊恼的气息,欣慰的笑了笑。 刚用完午膳,外头便有人通报后门小厮那传来消息,说是李府派人来拜见奶奶。苏皎若顺势离开,去了老夫人那边玩闹。 “可有何事?将人带上来吧。”李氏一听说自己娘家派人来府上,瞬间立直腰板,神情紧张的问到。 芸香听了,赶紧下去,带了一个嬷嬷进入。 “给奶奶请安。”乌嬷嬷虽然顶着半白的头发,精神状态极好,乐呵呵的朝着李氏请安。 “嬷嬷不必多礼,嬷嬷今日来可有何时?”李氏见乌嬷嬷要有请安的趋势,就赶紧让芸香将其扶起,并搬了一张珊瑚圆椅给乌嬷嬷坐。 “老夫人说昨日姑爷升了职位,这不是让我来给奶奶贺喜嘛。”乌嬷嬷双手放与膝盖上,背挺得笔直,目光慈爱的看着李氏。 “多谢额娘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家中还好的吧?”乌嬷嬷坐稳了之后,芸香就带领着小丫鬟搬乌嬷嬷带过来的东西。 “老夫人身体好的很,最近楠哥儿刚刚学会说话,一口一个太太,把老夫人哄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那便好!” 李氏又与乌嬷嬷说了些体己话,乌嬷嬷便告辞回去了。 临走前,李氏又吩咐了菱香把暗朱绣瑞草云雁广袖长衣和玉珠串抹额在加上四匹云锦带回去。 “奶奶,乌嬷嬷带了几盆花草,奶奶要放哪?”芸香对完册子上的礼品,将用不到的东西搬进库房登记在册。 “可有什么?” “回奶奶,有海棠三盆、牡丹四盆、兰草1盆、石榴盆栽1盆,正开的灿烂呢!” “这兰花高洁典雅,想来寿姐儿会喜欢,就送去福禄院,三盆海棠就每个姑娘发一盆,剩下的就先放着吧。”李氏刚刚送走了乌嬷嬷感觉肚子些饥饿,让菱香去弄吃食。 白通房接到李氏身边丫鬟的通知,说是要她被分配到了正屋,今日太阳落山之前要将东西搬至正院,将房间空出来。 这个结果之前大致也想到过,但心中还是不平,留了许久的指甲硬生生被掐断在了手心中。 不过,自小被父母变卖,兜兜转转进了青楼,又糊弄了老爷进了府邸,这人的心思可见不是一般重,今日只是伺候李氏而已,有何不可。 想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白通房将眼底的不甘心逐渐收起,加快了手脚将平日里所用之物收拾起来,零零碎碎既然装了两个乌木箱子。 给了几个碎银子给做杂役的嬷嬷让她们帮她将箱子抬去正房,自己则将值钱的银票装在身上,跟着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对面侧房房门大开,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白通房多嘴问了句怎么回事? 搬箱的嬷嬷说是奶奶将红芸与巧儿两人安排在了旖霞阁里,等生个一男半女的便是姨娘了。 白通房歪嘴不屑的一笑,这李氏表面上看起来好似好相处的,其实心思厉害的很,这把自己调到正房蹉跎,又许诺两个伺候多年的通房丫头好处,外头也无人说她不是。 这好好的府邸奴才给她挖了个遍,闹的鸡犬不宁,人心惶惶,真是多此一举! 回头望了眼忙忙碌碌的众人,想起自己的身份,低着头快步跟上了嬷嬷的步伐,将自己脸上露出的嘲讽之意掩盖住。 “奶奶,白通房将东西搬来了,现在正在外头,说要给您磕头呢!”菱香撩开门口的帘子,捧着几碗糕点走进来与李氏说道。 “不想见她,打发她下去吧。职务可安排好了?”李氏皱了皱眉头,不在意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籍。 “芸香都安排好了,正好顶了我们院内秋雨的活计。”菱香将盘内的几盆点心摆在茶几上,又顺手拿起塌边的扇水墨团扇对着李氏轻轻扇着。 李氏捏起一个吉祥如意卷送到嘴边亲咬了一口:“昨日,承蒙皇上厚爱,老爷升了职位,本因请些亲朋好友庆祝庆祝,但二姑娘那身衣服总归犯了大忌,不知“天使”回去如何汇报,在这紧要关头下还是不要多出事宜的好,但总归是大喜的日子,自家弄桌酒食自行庆祝庆祝也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无人认同 虽然是无心说出来的,但一屋子人皆赞同。 李氏看着老夫人围在牡丹周围不肯离去,便开口道:“母亲,媳妇先下去整理晚上的酒膳了。” “去吧,去吧。”老夫人整个注意力都吸附着牡丹花上,并不在意她的离去。 临走前,传了一个个眼神给苏皎若,苏皎若立马心领神会,也上前告辞。三姑娘见大家都走了,也开口回去了。 苏皎若则跟着李氏整理晚上酒食所需要的东西了。 两个粗使嬷嬷将箱子搬到正院的下人房处,便于白通房告辞,接待白通房得是二等丫鬟幼儿。 “麻烦姑娘带路。”白通房随手摘下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塞于幼儿手中。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脑海中却想着之前有无给她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脸色。 幼儿看着手中的翡翠手镯,随手带在手腕上,看着面前没了傲人身份的白通房一阵笑。 想当初着白通房仗着老爷喜爱,早上请安都不乐意来,刚进府一年就敢对夫人下手,差点害得大小姐流产,但仗着肚子里有一个,肆意妄为。 呵! 现在落到正院就等着受苦吧! 幼儿挑了挑眉:“跟我来吧。” 白通房费力的拖着两个大箱子跟在幼儿身后,好在不远,拐了个弯,便到了住处。 “哝,这就是你的床位,你自己整理整理吧,不要碰到旁边的东西啊,这个柜子便是你的柜子,其他桌子但是共用的,你不许占据。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晚膳,要是去晚了,可要饿肚子的!”幼儿踏进屋内一一给白通房说道。 “我住这地方吗?”白通房瞪大了眼睛,对眼前的屋子感到大大吃惊。 这间屋子是二等丫鬟的标志间,一个房间四张床,每人一张床位,床头有一个横向的柜子,所以东西几乎都要放与那里面。 在四张床的中间立着一张四方桌,上面有一个灰黑色茶壶,除了这些便无其他东西了。 跟之前待遇差别太多了吧,从小白通房便被卖到风月楼,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在楼里最差的时候也是两人一间,后来自己可以接客后,那房间比一般家庭的小姐还豪华。 之后遇上了苏文泽,他对自己一见种情,死活都要带回府里,待遇可对比正房夫人,现在要住这种屋子,哪受过这种苦啊! “你现在干的是二等丫鬟的活计,你还打算住单间吗,还当自己是主子呢!快点,不然我就不等你了,晚膳要开了。”幼儿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白通房咬了咬嘴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又现在老爷也不在,这里没有人会同情她,只能自己费力将箱子拖进屋。 摸了摸被子,不蓬松,但好在没有受潮,只是粗布面料。 床头的柜子上倒是落满了层层的灰,又问幼儿何处打水,何处拿盆,将柜子擦干后,将衣物一件件摆进去。 幼儿静坐喝了好几杯茶后终于是忍不住打断她,整理的没完没了的,晚饭时间都要到了,再等下去晚饭也没得吃了,便转身说自己去了吃晚膳处,白通房立马丢下自己的衣物,小跑的跟上,要知道错过了这饭点,可就没饭吃了。 二等丫鬟的晚膳是三菜一汤,四人一份,白通房紧皱的眉头就看得出她是多么嫌弃。 “哟,这不是老爷的心头宝嘛,怎么就到这了呢?”珂儿挑了挑眉,斜着眼,眼中近是嘲讽的目光。 “看她那表情,怎么是嫌弃与我们同吃一盘菜呢!” “她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我们还没嫌弃她呢。” “毕竟人家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一屋子呜呜泱泱的人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 白通房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点,将自己憋的更加郁闷。 大家看着白通房生气的模样,更加舒爽,笑声不断,传出来屋子,引来了芸香姑娘:“吵什么吵,吃个饭都不安生,有什么时候那么好笑的吗,都安静点,要是吵到奶奶通通打发了出去。!” 芸香一入门便将她们臭骂一顿,神情凶狠。大家吓的赶紧抓起筷子,埋头扒饭,全场就白通房一人坐着不动,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晦气,你给我出来。”芸香看白通房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对她翻了个白眼,饭让她吃也不动,只坐着干哭,那还不如出来给她安排好工作呢! 开口问了她的名字叫什么,白通房含泪说了个“宛姬”。 这个词太有风月气息,便告诉她奶奶赐的新名叫红儿! 叫她出来是告知她平日里需要干的活计,像院子里放着的花坛、香台、门墙,一切院内的东西都是二等丫鬟的活,还要轮流在屋外替人打帘子之类的杂活。 交代了要干的活后,又给了一套柳叶绿夹子和两件褐色缠枝褙子,这是府内二等丫鬟的统一服装。发饰只能用头花、头绳和不起眼的簪子,要是超格了,小则罚俸禄,大则打板子。 告知正房得规矩后,就让她回去,自己则回屋伺候李氏。 “可是白通房来了?”苏皎若趴在窗户旁,手里捏着一只从窗外伸进来的长春花转悠,远远的似乎看见白通房得身影,随口一问。 “是啊,刚刚给红儿发了衣服,讲了规矩。”芸香用两个手指捏起香炉盖子,另一只手捏起香炉旁的溜金小勺子勺了几勺进香炉,看着烟徐徐飘起,轻轻的盖上了香炉盖。 “红儿?这是跟了二等丫鬟的名?”苏皎若好奇的往上一抬,眼中迷茫。 “我给她的改名,以后啊,就唤她红儿便好。”李氏在旁,从书中抬起了头,嘴角上扬,嘴巴一张一合满满的嘲讽。 不过这名字啊,真正的原因是红儿之前呆的那个妓院,天天穿红戴绿的,可不“潇洒”,入府的时候可穿了满身的大红色,老爷也没说什么,一个劲的捧在手心喊心肝呢,要不是老夫人出面,这小蹄子就要翻了天! 这一进府便开始挑衅,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 偏偏老爷还说她单纯、善良,不懂这俗世的礼仪、规矩,身为正房需要包容她、爱护她! 呕~ 好在现在终是自食饿果,被自己亲生女儿坑了! 看着真是痛快! 苏皎若应了声,便不感什么兴趣,一个代号而已,没不必要放于心上。 眼神无聊的飘荡着,无意间瞄到了一本摊在炕上的书本,外表平平无奇,但书本的厚度十分可观,伸长胳膊挑过来一看,封面既然写着西游记三个大字! 脑海里轰隆的劈下一道雷…… 自己不就是处在红楼的世界里吗? 贾府……林如海跟贾敏……都对的上号,那难道有红楼的世界里,已经有了西游记这本书? 好吧,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转,立马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危险 “老师,弟子可否进来?”一座清幽简朴的小院内,黄歇隔门作揖,语气谦卑恭敬。 “是子歇呀?你进来吧。”一阵冰冷苍老的声音穿门而来。 黄歇轻轻地的推开两扇单薄的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发出绵长的声响,晃晃悠悠,黄歇踱进屋内,一位头发披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 “子歇,秦国最近有什么消息吗?”男人有气无力中又带着些刚强。 “老师,秦王要求楚国送太子熊完入秦为质,楚王已经应允。”黄歇说道。 男子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黄歇,眼中似乎带着熊熊怒火,怒吼道:“楚王糊涂呀,秦国狼子野心,附秦实属下策呀。” 黄歇盯着这个男子,他披散的发髻下,是一张过早爬满皱纹的脸,黄歇知道,这是他老师忧国忧民之下的殚精竭虑,黄歇不由得心生怜悯,掩面而泣。 男子察觉黄歇哭状,连忙说道:“子歇,你怎么了?” “老师,当年楚怀王在秦国去世,老师您悲天长啸,便长久闭门不出,如今徒弟再次见您,老师已添白发,徒弟不免心中悲愤。”黄歇带着哭腔说道。 “徒儿莫悲伤,我屈原身负楚国重任,当年我辅佐楚怀王,虽然君臣略有嫌隙,但怀王对我还是厚道,如今怀王身死虎狼之地,楚国国门也破,我实在有愧楚国先祖,此时只能掩门不出,无脸再去朝堂之上。”屈原说完,用袖子去檫拭黄歇的眼泪。 “徒儿,关于送熊完去秦国为质,你怎么看?”屈原说道。 “老师,蒙你教导,徒儿在那朝堂之上也是极力反对,奈何人微言轻,楚王并未听在下一言半句,徒儿无奈,想那秦国虎狼之地,便奏请楚王让我跟随太子熊完一同前往秦国,保护熊完。”黄歇说道。 屈原甚是惊讶,拉着黄歇盘坐在几案之前:“子歇,你不愧是我屈原的徒弟,你只身一人去秦国保护太子,这楚国上下,恐怕再无二人。” 说着,屈原又不免担心起黄歇的安危:“子歇,此去秦国凶多吉少,你又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呢?哎,只怪老师有心无力。” 黄歇停止哭泣伏案说道:“老师,您不必担心,您可记得宣太后?” 屈原若有所思:“当然记得,我们的芈八子嘛,徒儿,你是想利用宣太后保护太子熊完和你?” 黄歇点头说道:“是,秦国目前的楚系集团实力颇丰,而宣太后又是楚系集团的核心,我与宣太后当年在楚国也曾互诉衷肠,且太子熊完和宣太后毕竟有血缘关系,我想,宣太后应该不会对我们的安危置之不理吧。” 屈原说道:“芈八子在楚国多受不公,恐对楚国也有怨恨,此去,不免会被冷眼相待,徒儿,万事小心。” 黄歇说道:“当年怀王身困秦国,宣太后念及旧情对怀王也多有保护,怀王也因此并未被诛杀,不过,徒儿一定谨记老师临言,在秦国小心行事。” 说完,黄歇作揖告别,屈原望着远去的黄歇,不禁感叹:“,可怜我徒儿子歇一人,如何托起楚国的命运呀!” 北方的风雪寒冷刺骨,像刀子似的割着裸露的皮肤,赵国的一对兄妹在茫茫大雪中艰难的行走着,这兄妹二人姓李,兄名叫李圆,长得眉清目秀,身形修长,年纪大约十五,妹妹叫李环,明朦皓齿,颇有闭月羞花之貌,年芳约十三,二人气质妆容明显是官宦富裕家庭,怎奈何没有随从车马,却在这凄凄风雪中蹒跚跋涉。 原来这兄妹二人,生在同父异母的官宦之家,怎知其母早逝,其父李氏的妾身王夫人升格为李家的主人,对这兄妹颇为厌烦,王夫人曾为李家生了一男一女,年纪与这兄妹二人相仿,父亲偏爱王夫人的一对儿女,爱护有加,王夫人刻薄寡恩,绝非善类,更是为了防止这兄妹二人将来继承李家的家业,对这兄妹百般刁难,企图把这兄妹二人赶出李家。 寄人篱下,在命运的冷饭菜盆中讨个生活,苟且偷生,这兄妹二人过得生不如死。 赵国北邻胡人聚居地,每到冬季,胡人缺衣少粮,便拼了命的南下劫掠,北境苦不堪言,赵成孝王为了在民众中树立权威的形象,便要求所有官员家中出一子,去北境参加训练,防御胡人,很多官员谎报家中子女,花钱雇穷苦家农家子弟代替儿子去北境。 王夫人为了彻底赶走这对心腹大患,便预谋将李圆送到北境,希望他被胡人杀死,巧言令色对李氏进谗言:“夫君,王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官员雇人冒充自己子女的行为,王上只是此时没有治罪而已,而此时正是你报效赵王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雇人去北境呀,一定要派自己的儿子去呀!” 见李氏点头赞同,王夫人接着又说道:“吾儿纯幼,心思单纯,去北境恐怕会给您丢脸,而您的大儿子李圆,成熟稳重,绝对可以担此大任。” 李氏觉得王夫人说的有道理,便点头说道:“夫人说的有道理,为王上分忧,是做臣子的责任,为我分忧,是大儿子的责任,就这样定了,派李圆去北境。” 李环听到这个消息,心知肚明,知道王夫人这是赶尽杀绝,自己倘若单独留在这里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便一同随哥哥李圆前去北境。 奈何这兄妹二人在李家毫无根基,又得王夫人怨恨,王夫人吩咐下人不准为他二人提供车马随从,害得兄妹二人只能步行去赵国北境。 可这李嫣嫣虽倾国倾城,可毕竟是一位纤弱女子,北境之路艰难困苦,危机四伏,长途跋涉,岂是一届女子可以受的了的。 果然,没过多久,李环躯体受寒,晕倒在风雪交加之中,哥哥李圆也因负重而行,饥寒双袭,体力严重透支,盘坐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荒郊野外,大雪封境,饥饿的群狼出山觅食,它们远远地就发现这一对兄妹,群狼慢慢的靠近他们……危险在步步逼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徒劳 虽说没‘鱼戏荷叶’可以文雅,但这‘碧天荷花’倒可以酿成酒水风趣一番。 既然要做酒水,那么便要将糯米浸泡后酿酒。 取出第一个箱子里的锅碗瓢盆,拿出一个巨大的盆子,倒进将近一半的糯米,再取来龙头水中将糯米浸泡起来。 虽然苏皎若在现代不是个农家姑娘,但以现代那个什么都可以查的到的‘白度’上就也许多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东西。 记得当初看的一篇视频是关于一个姑娘酿荷花酒的视频。经过空间的加持,以前的记忆力加强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做荷花酒,原料荷花就是难事,荷花大部分长在池塘中间,而札喇芬也没有船可以行驶在水面上方,还有没有剪刀也是个大问题,平日做刺绣的剪子开口较小,剪粗壮的荷花茎可能也行困难,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凑合着用罢了。 一闪身出了空间,慢慢撩开幔帐,光脚踏上床边的地毯,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屏风,但平日里一般绣品皆是收在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方,但刚刚苏皎若刚让她们把东西理了一遍,现在卧房里的布置与往常不同,这绣品不会被她们搬去东厢房了吧? 苏皎若愁眉苦脸的,这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吧! 环顾了四周发现绣品确确实实没放在外头,视线落在了房内最大的物品:黄花梨描金花卉纹衣柜上,这虽然是衣柜,但什么东西皆可以塞,会不会就在里头呢? 苏皎若憋住呼吸,轻声挪到衣柜前,双手捏住柜把手,慢慢的往外用力拉扯着,衣柜门渐渐地被打开了一个口,漏出里头的东西,翻找了一番,皆是一些衣物、首饰,连碎银都找到了就是绣品盆不见踪影。 失望! 这连衣柜里都没有,这是放哪了啊? 啊——! 崩溃! 虚掩上衣柜门,叹了口气,挪着身体回到了床上。 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床往外延伸的平台上,寻思着可以用什么东西可以代替剪子。 在思考中一个无意的撇头,意外发现在左边台子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竹条编制的盆子,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伸手将它拖了过来,里头正安静的躺着苏皎若寻觅以久的剪子。 寻寻觅觅既然就在床旁。 …… 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现在的结果就是苏皎若的弄到了剪刀,桃花酒就开始了一个头! 拿着捡剪绣线的小剪子,站在池塘边将靠近池塘边的荷花剪下来,但要小心荷花茎上有细小的小刺,一个个尖锐无比。 只能小心翼翼的拉着荷花花瓣将手伸到荷花花瓣下,将其剪下,拖到岸边。 陆陆续续的将在岸边能够的到的荷花都剪下来,目测所需的荷花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动作。 顺手将荷花在池塘中洗净,掰下花瓣放在一旁的盆子里,粉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小小一盆。 抱着盆来到了一楼的厨房里,在锅里添上半锅的水,放上蒸笼,在蒸笼上方再放上一张洗干净的棉布。 撒上薄薄一层的荷花瓣,再把泡糯米的水过滤掉,留下泡涨的糯米倒在荷花上方,又在糯米上方细细的撒满荷花瓣。 随后盖上蒸笼盖,大火蒸。 因糯米有些多,所以要分好几次。 在蒸糯米的时候,将酒粬捏成碎,掺上龙头水搅拌均匀后放至一旁等候。 等糯米熟后,掀开盖子,将蒸笼拿到沥水处,浇一遍冷水,又拿勺子将糯米打散、摊开,让其冷却冷却,等温度降下后,将酒粬水浇在糯米上细细拌匀后,就把糯米挪至大酒坛中,再在糯米上撒上一层厚厚的荷花瓣,盖上酒坛盖,发酵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后将大酒坛中的糯米与花瓣过滤掉,只留下白透的酒水。 再在酒坛口盖一张荷叶,盖紧盖子,放入一旁刚刚挖出来的土坑中,四周埋上米糠,上方再盖上稻草,点火,烧净后,再抹上黄泥封口,待泥干,埋入树根下,等想喝的时候再挖出来,荷花酒便酿造好了。 这次一口气做了大大小小十坛有余。以后一段时间酒水倒是充足很。 弄好荷花酒后,时间也过了许久。 细细算了算时间后,进行了日行一泡,完。 闪出了空间,仔细整理好刚刚被自己打乱的床帘,盖上被子,沉沉的睡去。 转眼到了早晨,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来到了李氏房中请安,顺便派人去厨房说一声,今日在母亲着用早饭。 “奶奶,老爷说赏来白通房一些绸缎和首饰,现在白通房的丫鬟正在外头等着奶奶开库,搬东西呢!”菱香撩开帘子,走至李氏身边,弯腰凑着耳根轻声说道。 李氏听见着消息,往身边伺候的红芸跟巧儿处瞟了一眼,眼神突变,神情严肃,开口说道:“他们还想自己挑不成,一个奴婢罢了,派人传话给老爷,问要给什么东西,务必问清楚,要是说要给什么出格的东西,知道怎么做吗?” 心里叨叨着:“当了通房也不来正房立规矩,瞧红芸和巧儿同样是通房也安安分分,不知所谓!” 苏皎若在一旁听着,嘴角微扬,立马端起茶杯掩盖住上扬的嘴角,想到“这白通房大早上就迫不及待的让人过来添堵真是没脑,得罪了母亲哪有好果子吃!” “是,奴婢这就去,奶奶放心!”菱香应下,便拿着牌子往前院去了。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说是给两身今年刚上来的散花锦,首饰就给几件银首饰就好。 李氏听了后点了点头,让菱香去拿匹浅青色的撒花锦,再挑了个银叶丝缠绕翠玉镯和蜜花色水晶发钗打发掉外头候着的人。 又挑了几匹花软缎子和银镀金点翠头花赏给了其他三位通房,省的白氏沾沾自喜! 刚打发走大早上让人堵心的事情。如松和慧香便带着香喷喷的膳食回来了。 两个主子的早饭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一共13道菜品,奢侈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父亲的官职只有五品,但府内无论是人员还是用品皆是上等,光是福禄院就是精品无数! 那这些东西为何自家有呢?还数量不少! 难不成那卤子跟清露就那么挣钱? 苏皎若望着摆上桌的菜品,皱着眉头想法飘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心之失 中年大夫给床上的人把完了脉,回头,目光对上屋子中央雕像般立着的男人,面色凝重。 男人沉默了一会。 “既然人已经死了,大夫请回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哎王爷您等等!”大夫赶忙上前拦着。 莫凌风回头,面上有些不耐。 “怎么了?” 要不是今天他说偏院里这女人不行了,这种晦气的地方,他是来都不愿意来的。看看那满院子杂草荒芜,檐下挂着蛛网,屋子里半点人气没有不说,药味更是呛人,他巴不得早点走,哪有心思听一位大夫在这里打哑谜? 陆仁乙懊恼自己忘记了这位的脾气,赶忙长话短说。 “人没死,还能抢救一下……” “抢救?”莫凌风不免冷笑,“服过断肠草整整一天的人,你拿什么抢,拿什么救?” 陆仁乙有些磕巴,“这,古籍上曾经有记载……而且听说有……有名医已经制出了能解百毒的药,只要快马加鞭……” “够了。” 莫凌风打断了他。 “就算你有办法,你觉得本王会花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吗?” 陆仁乙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是啊,但凡王爷能花一点心思,现在这位正牌的王妃也不至于躺在这么偏僻的院子里,无人问津了。 陆仁乙一双手紧握成拳头,见莫凌风已经出了门口。 “王爷!” 陆仁乙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敢问王爷,如果王妃真的就这么去了,王爷可怎么向皇上交代?” 毕竟是御赐的婚事,王爷就算深得陛下的宠爱,也不可能敢如此放肆,对皇上亲赐的王妃见死不救吧。 莫凌风长出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道:“父皇问起,本王自会请罪。” “请罪,请罪……王爷以为,王爷亲自过去请罪皇上便不会追查吗?” “追查什么?” 莫凌风猛然回头,眼里透出一丝危险。 陆仁乙毫不畏惧,和莫凌风目光对视。 “王府里藏着的那一位,外面人尽皆知,想必陛下也已经有所耳闻。” “你想说什么?” 陆仁乙冷笑,“王妃一死,王爷身边的那位必将取而代之,后院的那些事,陛下恐怕比谁都清楚,倘若陛下真的要追究起这件事,到时候王爷和新的王妃恐怕不会长久。” “你倒是真敢说!”莫凌风不怒反笑,他堂堂的一个王爷,什么时候轮到被一个大夫这么教训,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不敢跟他这么说话,更何况只是外面一个小有名气的平民大夫。 莫凌风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胆量了。 “人是本王府里的,是生是死一切由本王承担,陆大夫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 “草民不敢。” 话虽这么说,但陆仁乙脸上并没有半分示弱的意思,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与莫凌风对视。 “你说这些,想要做什么?” 陆仁乙正色道:“既然王爷不打算救王妃,草民恳请把王妃带走。” “凭什么?”莫凌风头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要求,走到陆仁乙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凌风长相随了皇帝莫怀煜,虽然五官绝对算不上凶神恶煞,但他生气的时候,自然带了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陆仁乙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眼前这位,于是也不由自主地有点发怵。 他不得不躬下身子,双手撑着地面,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但又强行挺直腰板,想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卑微,乍一看上去,有些怪异。 “草民,草民……只是个大夫,大夫治病救人,悬壶济……济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莫凌风冷哼一声,“你当初私闯王府,又不经过本王的允许给这个女人医治,对本王的家事指手画脚,这种种罪行,本王念着你也是一片好心,并没有跟你计较,想来你是为此忘记了你的身份,妄图安排王府中的事情了?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这个权力?” “草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不过是一个……” “王爷!” 莫凌风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女声。 莫凌风与陆仁乙回头,外面一个瘦弱的姑娘踉踉跄跄地跑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莫凌风的脚下,抬头,只见一张高高肿起的脸,几乎看不清楚容貌。 陆仁乙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不就是当初找上他求他救人的小姑娘吗?当时也是一身的伤痕,看样子是摔出来的,但她顾不得自己,只一个劲地让他救救她家小姐,他这才自请给这位王妃治病。 深宅大院的事情,他原本不愿意插手,只是这实在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看着她这般模样,陆仁乙也叹了口气,心下想着就算王妃救不回来了,这姑娘他是一定要带出去的。 莫凌风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女人的陪嫁丫鬟。 那女人虽然难缠,但到底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架子,不会明面上撕破脸,这丫鬟就不同了,像只打不死的苍蝇,整日里给他添堵。 竟然还敢直接翻墙出府,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果然那女人手下的人,也都跟她是一个德行。 莫凌风后退了一步,预备绕过去,却被人一把抱住了腿。 “王爷!” 青瑛刚刚才被前面年轻力壮的小厮打了一顿,这会连说话都用不上力气,于是只能整个人扑上去,才能拦住莫凌风。 莫凌风脸色一愣,直接一脚踹开。 “滚开!” 青瑛觉得喉头一阵甜腥涌上来,仍旧死死地抱住不松手。 “求……求王爷开恩,放小姐,一条生路……” 莫凌风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光了。 “你叫本王如何放?” 青瑛抬头,目光中带着祈求,“请求王爷放小姐出府,出了王府,是生是死,都与王爷无关。” 青瑛一句三喘地说完这句话,抬头望着莫凌风,见他脸上一片漠然,便知道事情没什么希望了。 她咬紧了下唇,都咬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而莫凌风也没心情在这里看他们主仆情深了,这女人瘦得豆芽菜似的,他想摆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他不想这人死在自己的王府里,徒增晦气罢了。 “让开,别让本王说第二次。” “王爷可放我们小姐出府?” “不放。”虽然那女人不招他待见,但她占着一个王妃的位置,他丢不起这个人。 地上的人身子微微颤抖,艰难地点了点头,“那好。” 青瑛从地上撑着站起来,还未站稳,就已经吐出两口血。 “王爷,一命抵一命,青瑛这条命给了您,求您放小姐一条生路!” 莫凌风愣住了,旁边的陆仁乙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青瑛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二话没说就冲着自己的心窝子捅了过去。 “别!” 陆仁乙虽然岁数不算大,但到底是个大夫,看到这个场面想拦住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一刀子就要捅进去。 突然“当”的一声,匕首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当当地插进了门框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先行离开 “公主,那有条小路,我们掩护你们离开。” “那你们······“落曦话音未落 “公主!”侍卫统领喊了一声,随即恳求道:“您可是东黎国未来的储君!算末将求您了,您先带落樱公主走!公主。” 落曦咬了下唇,想了想,道;“你们小心!”随后牵这落樱往小路上跑。 “众兵听令!掩护公主!”“是!!” 为首的黑衣人:“追!” 统领挡住了其中两个刺客,只是其中另外两个刺客已往小路去追落曦她们。 山中羊肠小道上。 “樱儿,快!” “姐姐,我跑不动了。”落樱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落曦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周围。目光停在了一处地方,目光一亮,然后拉起落樱来到那个在半腰山处灌丛茂密的地方, 落曦一手搭在落樱肩上,一手抚了抚落樱的碎发道:“樱儿,你在这里乖乖的,拿着,这是姐姐做的香囊,里面的药粉可以起到避虫兽的作用,还有,这个,掩盖气息的”说着就把两个香囊塞在落樱怀里。 落樱微皱了下眉:“姐姐,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躲吗?” 落曦微微了笑,说:“姐姐有事要做,待会再回来,无论谁喊你,你都不能出来,知道吗?” 落樱:“嗯,那姐姐,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是吗?” “嗯,我会的。” “拉勾。”落樱伸着小指头。作势要与落曦拉勾 “嗯,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樱儿,藏好,也不要随意动。知道吗?” “嗯,知道了。”落樱乖巧应道。 落曦拨弄旁边的草作为遮盖,以掩盖住落樱。随后,原路返回,跑去引开黑衣人······ 春光融融,风和日丽,在阳光下,一个女孩正奔跑且速度飞快,她的衣着有些凌乱,青丝飘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粉雕玉琢,水灵秀气的小脸。 汗水顺着她的小脸颊流下,小脸紧绷严肃,眼神掩不住的忐忑不安,往后面看是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站住!别跑!” 女孩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跑。女孩忽地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片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的丛林,阴森森的,看得让人望而止步。 女孩眼神沉重,转身看向后面的黑衣人,两个黑衣人也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讥笑道:“呦,这小短腿跑得到是挺快的嘛,不愧是东黎国的小天才啊。” 另一个道:“小公主,前面可是玄灵之森,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或许还能有命在。” “谁派你们来的。”落曦眼神严肃,稚嫩的声音带着丝沉稳,语气像个大人似的,只是从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孩说出来显得有些···可爱。 “当然是要抓你的人喽,”黑衣人讥笑道。 “呵~炎灵。”落曦双手快速翻动,聚集灵力,手指捏起术决,两团火球飞向黑衣人,那是橙阶功法。 黑衣人一个闪身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落曦趁他们躲闪之际跑进玄灵之森。 等到黑衣人回过神来,”这还真不怕死的跑进去了,要追吗?” “少废话,追!”黑衣人也跟随落曦的方向追了进去。 荆棘丛生,落木萧萧,偶尔有几声吼叫,像是在警告一般。女孩小巧灵活的穿梭在树林中,她很警惕,不,应该是十分警惕。 后面的黑衣人也紧跟随后。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手中幻化出一条类似绳子扔向落曦,没想到绳子被一只低阶灵兽挡住了,低阶灵兽似乎没有理他们,而是赶忙的跑。忽地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掀起一阵风浪把落曦和黑衣人掀翻倒在地。橙黄色的毛发,獠牙利爪,额头上是一个王字,是一只七阶赤灵虎兽。 赤灵虎兽斜眼见低阶灵兽跑远,眼眸一闪,转头看向黑衣人们,眼睛一亮,宛如看猎物一般。 幸运的是,赤灵虎兽是背对着落曦,落曦趁着赤灵虎兽没有注意到她,赶紧爬起来往前跑。 当然,也有不幸的,两个黑衣人正面对着赤灵虎兽,赤灵虎兽对着他们吼了一声。 “是···是七阶赤灵虎兽!”“快跑!” 赤灵虎兽哪里会舍得自己看中的猎物逃跑呢,虽然穿得黑不溜秋的。但也是肉啊! 赤灵虎兽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黑衣人们只好拼死一搏,与赤灵虎兽打了起来。这黑衣人们心里大概肯定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追进来,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卖啊。现在可好,成为了赤灵虎兽的果腹之物。 这边落曦她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跑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求生欲使她一直跑,她没有注意到这周围坏境的变化。“啊!!”只见落曦被一树根给绊倒在地上,落曦撑着手坐在地上,眼眸微红,着手掀开了裙摆挽起裤腿见自己膝盖上的几处血丝,她轻轻吹了吹伤口,擦了擦膝盖伤处,然后轻轻放下了裙摆。 落曦观察了下四周。心道完了。 四周万籁俱寂,悸若寒蝉。空气透露着沉闷,仿佛令人窒息的气息。 落曦心想:书上所说,玄灵之森面积广大,分为外围与内围。不管外围还是内围都处处隐藏着危险,外围,虽然危险,但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而内围比之外围要危险得多,普通的低阶灵者看到则是望而止步,别说进来了就算进来了也很少有人从这里活着出去。 落曦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忽然,一道白影闪过。 “谁?”落曦警惕地看向发出动静的地方,风微微吹过。“谁在哪?” 一阵窸窸窣窣,从草丛中冒出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狐狸从草丛中走出来,它的毛发如丝,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红色的眼眸里似带着探究地看向落曦,难道她就是叔叔要找的人,这里除了她以外就没别人了,唉,不管了,带回去给叔叔看再说。 “狐狸?”落曦脑海闪过无数个念头,灵兽?它到底想干什么呢? 狐狸走向落曦,落曦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吱吱吱”小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诶,对了,她也听不懂我说的话。看来只能比划了。狐狸四肢挥动了起来。 落曦:“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嘛?” 狐狸四肢指了指东南方向,然后朝那方向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落曦“吱吱”跟我走。 落曦见狐狸的动作,问:“你是让我跟你走?” “吱吱”对,狐狸点点头。 落曦心想它想干嘛,到底有没有阴谋。被狐狸的叫声打断了思绪,“呃?嗯?”回过神来见狐狸似乎在催促。 “吱吱吱”你在想甚么呢? 落曦脱口而出,“你不会想害我吧?”话落,我怎么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呢。 狐狸非常人性化地向落曦翻了个白眼,“吱吱吱”走吧,我叔叔还在等呢。 话落,他往东南方向走去。 落曦见他这般模样,好似在说你也值得我害,看样子,他是不会害我的,反正我对玄灵之森也不熟,不妨暂且跟着他,再者,他要是想害我,早就下手了。何至于让我跟他走,应当有人让他这样做,去瞧一瞧探个究竟,想到这,落曦嘴角微勾,跟上狐狸。 狐狸和落曦来到了一颗苍天大树下,狐狸左看右看了下,没人。 随即,它闭上眼,额间忽现光芒,睁眼,光芒往大树下飞去,尘土飞扬,尘灰散尽,原本大树下没有什么东西的竟然出现了一个容纳得了一个成人的洞。 “吱吱”走 落曦指向洞口,又指向自己,问:“你要我下去?”狐狸点头。 这只狐狸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我不跟它下去,我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可是玄灵之森啊,唉,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好吧,咱走吧。” 只见狐狸跳进了洞口,落曦跟了上去。脚下一空。 “啊!!!!”落曦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掉了进去。 “哎呀!痛”落曦掉落在了地上。缓过劲来,她抬头望向她从上面掉下来的地方,心里非常震惊,洞口消失了! “吱吱?”没事吧?狐狸看着坐在地上的落曦。 第两百章 人小鬼大 几乎是在姜梦影离开的一瞬间,刚才美好的氛围一下子龟裂,空气瞬间冷到了冰点。 “放开!” “不放!” 丁蔚蓝琢磨着外面那人还没有走远,表面上嬉皮笑脸地跟莫凌风打哈哈,实际上她额头上已经冒了汗。 莫凌风闭上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气,掐死丁蔚蓝的心都有了。 丁蔚蓝见大事不妙,“嘿嘿”地笑了两声,然后十分认怂地松开了手。 莫凌风得到喘息的空间,本来打算直接离开的,但他今天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生在皇宫,后来有了封号,是尊贵的王爷,从小到大,谁人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何曾有人这样失礼,更何况他居然被一个自己讨厌的女子如此轻薄,今天他要是不给点颜色看看,就平不了他心中的怒气! 轻松把人从自己身上拧下来,并且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半空中,莫凌风脸色难看得青一阵紫一阵的。 丁蔚蓝几乎是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因为她本身骨架也不大,又是生病又是受苦的,现在身上也没剩下几两肉了,被莫凌风揪着前襟,甚至不觉得呼吸有多困难。 比这更可怕的是莫凌风那能杀死人的眼神。 丁蔚蓝抱住莫凌风硕大的拳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 莫凌风气得都要吐血了,这女人刚刚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偷袭他,抓到了什么地方,她自己难道不知道?现在还好意思说他流氓?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完,手中的力道更加大了一些,丁蔚蓝这才感觉到危险的靠近。 丁蔚蓝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人应该已经走远了,才笑了笑,“还有心情跟我算账,不去哄哄你的小情人?她刚刚可是亲眼看见咱们抱在一起呢。” 话音一落,丁蔚蓝就感觉身上一轻,随即重重地跌到了床上。 而莫凌风已经走远了。 丁蔚蓝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太吓人了,这男人真不是省油的灯,一点情面都不讲,软的硬的都不好使,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跑路的好。 莫凌风一走,房间里的低气压一下子就解开了,丁蔚蓝扯了扯衣服,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看着地上正“昏迷不醒”的大夫睁开一只眼睛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没有危险过后,十分淡定地爬了起来,又十分淡定地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下发型,看着门口的方向,叹了一口忧国忧民的气。 “唉……” 丁蔚蓝:“……” 陆仁乙仿佛没发现丁蔚蓝,见青瑛还晕在地上,便打开药箱想要给她医治。 “把人抬到床上来吧。” 陆仁乙刚刚弯腰要扶青瑛,丁蔚蓝就开了口,并且自己也跟着下床要帮忙,陆仁乙本来想问问丁蔚蓝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但眼下实在不是时候,于是只能把问题憋回去,和丁蔚蓝一同把人扶到了床上,抓紧时间给她治伤。 只见陆仁乙熟练地打开药箱,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打开,然后掀开青瑛的袖子,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看样子都是拳打脚踢留下的,还有树枝划伤,甚至还有几处刀伤的旧疤痕。 丁蔚蓝心里一阵阵感叹,这姑娘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恐怕比原主苦了几倍不止吧,毕竟作为一个丫鬟,不仅要照顾主子的衣食起居,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能让主人去挡着吧。 好在这个原主不是什么没良心的人,知道感恩戴德,自己要死了,就把青瑛……托付给了她! 话说为什么非得是她啊! 想到这里丁蔚蓝又崩溃了,那个原主不光强行把她拖到这里,还给她托付了一个重伤的“小妹妹”。 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保护好青瑛,她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了”,此情此景啊,她当时一感动,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下来,现在看来,可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一想起那个诡异的笑容,丁蔚蓝总觉得后背毛毛的。 想想自己掉进水里之后那超乎常理的下沉,和之后经历的种种,丁蔚蓝总觉得有什么力量在冥冥之中控制着一切,答应了也好,至少人活着还能有办法查清楚点什么,像她之前那样游魂一个,谁也看不见她,她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丁蔚蓝发呆的时候,陆仁乙已经熟练地给青瑛上好了药,并且嗖嗖嗖地缠了一圈绷带,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丁蔚蓝看得都惊呆了。 “大夫,您这手法可以啊,您是专门治外伤的吗?” 陆仁乙抽空看了她一眼。 “不是。” “……” 陆仁乙手中的动作未停,又开始给青瑛看脸上的伤。 “我就是街上开医馆的小大夫,周围都是平民百姓,没有打架斗殴的。” “哦……” “平头百姓,钱挣得少,日子过得淡,想的都是怎么把日子过好,谁像你们大户人家?” 陆仁乙一边说一边瞪了门口一眼,丁蔚蓝大概能猜出来他说的是谁,确实王府里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古往今来能作妖的一般都是吃饱喝足还有钱有闲的,很不巧这样的人她身边有好几个,摊上了算自己倒霉,要么逃出去,要么反抗。 想起反抗,丁蔚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大夫,身上带着药没?” 大夫刚刚给青瑛头上的绷带打了个结,听见这话“哼”了一声,把手里剩下的绷带往箱子里一扔,“我就是大夫,你说我有没有?” “我说的不是那种治病救人的药啦。”丁蔚蓝将身子往前面凑了凑,脸上逐渐露出猥琐的笑容,“有没有比较……嗯,那种的药?” “那种?” 陆仁乙面露疑惑。 丁蔚蓝以为她没听明白,果然这正经治病救人的医生就是不上道,正准备详细地给他解释一下,陆仁乙突然一脸恍然,随后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有是有,只是,你拿来做什么?” 丁蔚蓝“啧”了一声,“还能做什么?那群人都把我们欺负成什么样的了,难不成我们不反抗一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就算不反抗,以后拿出去防身也是挺好的,但是现在还是说点激动人心的话比较适合。 丁蔚蓝说完,自己都觉得激动了,然而陆仁乙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不行。” “为什么?” 还以为他是统一战线的呢,没想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陆仁乙也跟着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今天没带,明天偷偷地带过来给你。” 丁蔚蓝愣了一秒,两秒,三秒,最后缓缓地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两百零一章 界限 虽然来到这里之后将近一年没吃东西也没怎么样,但人是铁饭是钢,吃作为人类的本能之一,其意义已经不仅仅是果腹那么简单了,所以时隔多日再次闻到食物的味道,丁蔚蓝感觉无比亲切,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顺着门缝粗粗打量了一下里面,发现并没有人,于是丁蔚蓝瞬间就嗨皮了,这下整个厨房都是她的了。 一脚踹开门,挺了挺胸,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美食们,朕来临幸你们了! 环顾了一圈,丁蔚蓝确定香味是从里面的灶台飘过来的,于是丁蔚蓝凑近了两步,十分眼尖地看见了灶台上面摆着的一盘精致的糕点,以及……旁边同样探出头来抻着脖子查看情况的一个年轻小厮。 丁蔚蓝还保持着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和小厮对视了一会,突然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 她现在装成来打扫卫生的丫鬟还来得及吗? 两个人对视了有半分钟,小厮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地小声问了一句。 “王妃?” 丁蔚蓝一瞪眼,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她不是一直在偏院里躺着,应该没露面过才是啊,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怎么会认识她? 真是倒霉,刚才还以为这里没有人呢,结果不光有人,还是个认识她的人,丁蔚蓝目光落在厨房角落里的烧火棍上,想着要不要一棍子打晕他。 突然那小厮“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丁蔚蓝后退了一步,赶紧捡起地上的一根烧火棍挡在前面,决定等他一有所动作,就直接动手。 然而,那小厮无措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左顾右盼了一番,目光落在打开的门的时候,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端起灶台上的糕点就往外跑。 丁蔚蓝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用她动手,要不然还得……喂喂喂,怎么又回来了? 丁蔚蓝复又警惕起来,举起烧火棍。 你别逼我动粗啊我跟你讲! 她都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然而那小厮看都没看她一眼,迅速来到灶台旁边打开了锅盖,然后一股浓郁的米香就扑鼻而来。 丁蔚蓝蒙圈了,这干啥玩意儿?告诉她锅里有粥吗? 正疑惑中,小厮已经跑远了,顺便把门关了个严实。 丁蔚蓝顶着一脑袋问号盛了两了大碗粥,又在附近搜刮了点馒头咸菜什么的,就近找了个食盒装了起来,本来她想直接吃两口的,但现在这场合不适合,她就直接出来了。 一直到了外面,丁蔚蓝也没明白怎么回事。 这反应不对劲啊。 按照她在王府中的地位,王府里的下人狗眼看人低的,不是应该一见到她就上来先给她个白眼,然后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再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去,喊人过来群殴什么的吗? 丁蔚蓝边走边想,一时没看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谁呀,走路不看路?” 对面丫鬟打扮的人不满地揉了揉肩膀,丁蔚蓝下意识地就要道歉,结果目光刚刚落在对方的脸上,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得,刚说没有翻白眼的,这就来了一个。 “哎呦,刚才还没认出来,仔细一看,这不是偏院里的那位吗?” 丫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底下的狗没有了,就要自己出来觅食了?” 丁蔚蓝没说话,默默地捏紧了手里的烧火棍。 丫鬟见她没反应,复又绕着她转了一圈,没忍住捏起鼻子。 “什么味道?住得跟猪窝一样,难怪王爷不愿意去偏院,偏偏对我们家姑娘情有独钟,你说气不气人,哈哈!明明占了一个王妃的位置,结果除了王妃的名号,什么都没有,活得比我们下人还不如,这岂不是……” “你还知道你是下人啊?” 丁蔚蓝终于是忍不住顶了一句,那丫鬟突然被打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丁蔚蓝不想跟她多说,转身就要走,然而那丫鬟突然冲了过来,作势要抢她手里的东西。 再接下来就该叫人来群殴她了,丁蔚蓝一烧火棍把人顶了出去,那丫鬟一个趔趄后退了数步,这才看清楚丁蔚蓝手中居然还有东西。 “你居然持械行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持械行凶?”丁蔚蓝冷笑一声,“这个办法不错,看样子你是那个女人身边的人。” “当然!我可是姜姑娘手下最得力的大丫鬟,你应该知道动了我是什么后果!” 那丫鬟说着这话,还用不屑的目光盯着她,丁蔚蓝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丫鬟而已,你以为你有多重要,姜梦影的男人都被我碰过了,也没见她对我怎么样啊。” “什,什么?” 见丫鬟吃惊的表情,丁蔚蓝倒是来了兴致,“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啊,不过也没什么好宣扬的,一个没什么味道,凶巴巴又不讲理的男人而已,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让给她,不过嘛……” “不过什么?” “毕竟这王妃的名号是我的,我可不能平白无故地离开,你去告诉姜梦影,让她准备一千两银子,莫凌风这个人就完全是她了,毕竟现在我在这里,两个人跟偷情一样,自己心里也不痛快不是?”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丫鬟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惊得说话都磕巴了,这王府里最出名的两件传闻,一件是王妃不受宠,另一件就是王妃对王爷用情至深,否则怎么可能受了这么久的苦,还对王爷一点怨言都没有? 如今这个传说中用情至深的女人说了什么?竟然要把王爷……卖掉? “字面上的意思,你要是听不懂的话就很可惜了,我觉得我说得够直白了,够简单了。” “你说我笨?” “嘘,别说出来,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丁蔚蓝友好地笑了笑。 本来她是没什么心情跟一个丫鬟在这里浪费时间的,但是既然碰上了,又是对方主动找茬,那就别怪她了,更何况如果这个交易真的能成功的话,她也多了一笔以后的资金,离开王府之后的日子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第两百零二章 用情至深 莫凌风推开门,迈开长腿跨了进去,郭横正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突然“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郭横剩下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 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郭横有些讪讪地转过了身,正要走,复又转回来对着里面喊了一声,“王爷好睡哈!” 面前烛光摇曳,莫凌风独自坐在屋子中央,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白天被那个女人亲吻的画面,当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副骨架抱着,瘦弱的胳膊,轻飘飘的身子,力气却是十足地大,而且他没有感受到半点感情,好像就是单纯地为了气他。 之前那女人他只正眼看过一眼,分明眼睛里是有着欣喜和爱慕的,是什么时候没有的,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仇恨,他通通不知道,只是或许是因为这样,他竟然觉得没有从前那般恶心了,再加上事发突然,谁想到一个女人会如此大胆地用这种招数,因此他竟没反应过来,被趁虚而入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好像还残留着那女人嘴里的药味。 莫凌风突然身子一僵,随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屏风后面。 接着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水声。 莫凌风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和嘴角都是红通通的,眼神也有点阴沉。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害得梦影和他闹误会,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理他,他在外面耐心地解释,又吩咐厨房给她做了她爱吃的东西,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使小性子了,但他今日被那个女人戏弄,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平,只想着有个人能说说话,谁想到…… 想到这里,莫凌风恨不得撕了丁蔚蓝,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不得他喜爱。 想当初,他还没有成亲,少年英豪,意气风发,和几个皇子一起在外面把酒吟诗,正喝得高兴的时候,突然听见下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好奇之下探头看过去,正好看见的是丁蔚蓝,带着个小丫头在外面,两个人正站在街上,对面是个卖花的小姑娘,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丁蔚蓝,丁蔚蓝主仆二人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谁想到过了一会突然来了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把那小姑娘拳打脚踢了一顿,人当场就断了气,那群人仍旧不放过。 最后还是一个姑娘出面,虽然势单力薄,但面对众人也是毫不畏惧。 他那时一下就把那女子的容貌看进了眼里,高挑的身材,眉眼中透着英气,正是他的梦影。 自那以后,他就对丁蔚蓝心生厌恶了,谁想到他那个父皇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赐婚,他已经明确说了不会对丁蔚蓝有感情,更不可能好好对待她,结果父皇说什么。 “没有感情有什么要紧,你只把王妃的位置留给她,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父皇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捋着胡子,他不理解,不想做,却也不能反对,父皇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两年来,他也确实按照父皇的旨意,好好地给那个女人留着王妃的位置,至于其他,他不想违心去给。 他现在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丁蔚蓝安安静静的不闹事,就这样保持原状,就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恐怕要打破这种平衡了。 其实时间久了,他还多少发现了一点那个女人的好处,父皇一直有意把皇位传给他,别有用心的皇子和大臣都蠢蠢欲动,保不齐他们会对自己的家里下手,这会丁蔚蓝是个很好的挡箭牌,等到他真的有一天尘埃落定,再顺其自然地把他真正喜欢的女人推上后位,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这只是其中一种办法,并且是他最不愿意用的,他莫凌风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至于阴险到利用一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罪大恶极。 眼下这种情况,要么这个女人自己识相一点,重新沉寂,要么……王府里的事情可得有一番大的变动了。 莫凌风疲惫地闭上眼睛。 另一头,姜梦影的房间。 小丫鬟站在一起地上,低着头,压抑着自己啜泣的声音。 姜梦影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直到小丫鬟发觉气氛不对劲,慢慢地把这股委屈收了回去,就连一开始的啜泣也没有了,姜梦影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说,你真的是被偏院里那个打晕的?” 莲香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敢说自己又被扒了衣服搜了身,还被拿走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的事情,虽然这件事已经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呵呵,这倒是少见,她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大家闺秀吗……” 后面一句话姜梦影用了很小的声音说的,尤其说到大家闺秀那里,几乎没有了声音。 出身是她永远的痛,官宦子弟讲究的那套门当户对,就死死地把她拦在了门外,偏偏她爱上的,是一个十足尊贵的人。 有什么办法,她姜梦影看上的,就要得到,不光要得到人,还要名正言顺地拥有。 原本这个女人在偏院里生不如死的,她心中的隔阂已经淡了许多,偏偏今天她要死了,王爷硬生生地被外面来的野大夫拖了过去。 有着这个名分,到底是个祸害。 姜梦影许久没说话,莲香以为姜梦影心情不好,便跟着劝,“姑娘别伤心,白天王爷肯定是中了那个女人的奸计,才会去偏院,寻常王爷连听都不愿听,怎么会对那个女人有……” “废话,我当然知道!” 姜梦影给了莲香一个白眼,知道道理有什么,该闹还是要闹一闹的,男人嘛…… 她从小在街头巷尾混大的,见过卖猪肉赤裸上身的汉子,也见过搔首弄姿揽客的娼妓,摸爬滚打的长到了18岁,什么人情世故不懂,用一个黄毛丫头来跟她说这些? 莲香闭了嘴,又感觉被打的地方在隐隐作痛了。 “你要是真的为我着想,就好好想想该怎么除掉那个女人,这次的事情事发蹊跷,在调查清楚之前,我就不算你办事不利了,你要是想不出好办法,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 莲香听得身子一抖,这姑娘平日里在王爷面前撒娇使小性的,到底还是卖了一张不拘小节,天真烂漫的面皮,但面皮子底下藏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恐怕连王爷都不知道,连下毒这种事都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来,想必也不是善类。 第两百零三章 阴谋 回到屋里的楚天阔,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左庶到底是谁的孩子? 看了左海威,他就知道左庶绝对不是左海威的孩子。左庶的样貌有七分像他母亲,剩下的三分,咋看都不像左海威。 “咕~~~”唉,先填饱肚子吧!毕竟从昨天到现在,楚天阔一口饭都没沾。 楚天阔眼骨碌一转,露出了极具猥琐的笑容:“就你了,改良版五鬼运财术!” “廉贞山有向,水龙谷丰登。”随着咒语的念出,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五只小鬼。而楚天阔念完咒后,脸色便有些苍白,这左庶的身体还真是弱,这么一个简单的召唤术,就差点把他累趴下,看来以后要多锻炼了。 楚天阔看着眼前的那五只小鬼,吩咐道:“去给我拿些吃的来!” 之间那五只小鬼叽叽咕咕说了什么,一下便消失不见了。过了一会儿,楚天阔眼前便出现了许多食物,有:烧鹅、酸菜鱼、烤兔等。 就着米饭,楚天阔是填饱了他那快翻天的肚子。而正在大吃特吃的楚天阔是压根就不知道厨房快要闹翻天了,刚准备好的食物,一眨眼就不见了,真是见鬼了。 吃饱喝足后,把盘子还有骨头埋进了土里,毁尸灭迹后,楚天阔开始思考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首先就是要想办法帮原主报仇,等报完仇后,他就要给自己报仇了,至于原主的身世,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该怎么给原主报仇呢? 闭着眼想了一会儿,楚天阔决定先吓唬一下左家人。 花了老大力气,终于画好了招魂阵。 “魂归兮来,魂归兮来…”只见被阵法招来的是一个脸上看起来血肉模糊的女鬼。 “你就先去吓唬一下这座府里的人吧”只见楚天阔说完,女鬼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晚上,左家人睡得好不好他不知道,但是楚天阔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就听路过的丫鬟在小声讨论昨晚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遇到鬼的事情。楚天阔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啊,听说今天一大早老爷就去找巡检司了!” “嗯?是吗?” “那当然了,我亲耳听……” 趴在墙头听到这话的楚天阔皱起了眉头:引来了巡检司,这就不好办了,而且,自己现在浑身上下一股子邪气,这要是被巡检司的人发现了…… 嘶~楚天阔没有再想下去了,默默回房收拾包裹了。被发现了修魔的,轻则废掉胫脉,重则可直接就地处决! 收拾好包裹后,楚天阔乘着没人发现,顺便去左家库房顺了部分银钱,翻过墙角,悄咪咪溜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取回了万人坑的家当后,再慢慢报仇! 想到这里,楚天阔加快了脚步,马上就要出城了。 前脚刚踏出城门,后脚心痛就来了。 左庶,那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量力而行,明知不可为还要上,那是作死行为……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原主,楚天阔看了看天色,如果不想露素荒野,还是赶紧赶路为好。才走了三里路,楚天阔就受不了了,大汗淋淋,喘着粗气。 这、这身体,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想象的弱。 到底哪个神仙啊!让他重生也就算了,为什么选这么弱的身体,就这身体状况,别说帮自己复仇了,就是帮左庶复仇都有点难! 算了,楚天阔觉得现在首要的事情还是先找个阴气重的地方先修炼,等身体好了再走。 就近找了一个乱葬岗,对于别人而言很是阴森诡异的树林,对与他来说,无异于天堂,楚天阔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 第二天,楚天阔醒来后觉得神清气爽,感受了一下身体内的几缕阴气,很好,虽然不是魔气,但起码有安全感了。 给自己画了个神行千里咒,楚天阔很快便到了歙山城。进城后,随便找了个客栈,准备修修脚,晚上好行动,去拿家当。 坐在大堂里,楚天阔点了壶烧酒和几样小菜,正在慰藉五脏六腑时,耳边却传来歇脚的行商小声的说话声。 “哎!你听说了没?就那万仞城的左家,被灭门啦!” 什么?什么情况!楚天阔竖起耳继续听下去。 “嘶~怎么回事儿啊?” “啧,这事儿还挺奇怪的,就昨天晚上,左邻右坊的也没人听见什么声音,结果你猜咋滴?” “别卖关子,快说!” “今天早上,有人路过左家大门,闻到血腥味,开门一看啊,就那地上躺满了尸体,左家上下所有人,全死啦!而且,还有巡检司的几位仙长,也死啦!” “什么!仙长也死啦!这到底是谁干的!”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那个行商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接着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和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很像?” “哪件事?” “就那件!那件!” “那件事啊!嘿!你别说还真的挺像的。所以……是那位回来了?不是说他被众仙长杀了吗?” “据我有个在仙门打杂的兄弟说,那位是被杀了,但是他的灵魂好像跑了。” “所以,真是那位回来了!但是为什么杀了左家啊?” “谁知道这些大人物怎么想的。哎,你可别乱说出去啊……” “哎对了,两天前又丢了一个小儿!” “又丢了,这个这都第几起了?……” “……” 什么情况!左家居然被灭门了!楚天阔看了看四周,几乎都是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都在讨论左家被灭门的事情。 “小二,过来一下!”楚天阔招呼着店小二过来,“给我说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歙山城发生的事情,这两银子就归你了!” 店小二看着这两银子,眼睛都直了,连忙将他近日来听到的所有消息,全都如同倒豆子一番说了。 “嗯!很好!结账吧,顺便再烧一桶热水送到我房间里。”待店小二说完后,结完账的楚天阔在大堂里转悠了几圈便回到了房间,回房间后,坐在床边,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的始末。 第二百零四章 大发慈悲 清晨,楚天阔醒来后,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大脑才彻底清醒过来。 唉,麻烦的一天又要开始了……算了,先下楼吃饭,再去买点必需品,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一个鲤鱼打挺,楚天阔从床上蹦了起来,“咚”,撞到床沿了…… 为什么晚上行动啊?你见过偷偷找宝贝白天行动的吗?哼! 下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楚天阔坐下便招呼小二上菜。 楚天阔在等菜上来时,看了看四周,都在聊着什么,仔细一听,果然,还是左家那件事。而且,经过一晚上后,事情是越传越离谱了,什么长得青面獠牙像只恶鬼,六只手,八只眼睛,什么吃人恶魔,连什么他看上了左家的某位小姐但被拒绝因爱生恨啥的都有,楚天阔不得不佩服人民群众的脑补能力。 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说到:“只见那歙山老妖,在生死关头,果断弃身而逃,众仙长看见却是那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看他逃走,而后……” “你胡说!”只见一少年站了起来,:“谁准许你污蔑仙门的!” 楚天阔听得正津津有味时,有人这么大闹,他的头也下意识转过去了。 这一看,楚天阔觉得他的眼睛都要瞎了。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扎了个发髻,带了一个精致的小金冠,留了一部分的头发垂着,额头带着一个镶红宝石的金丝刺绣抹额。白色的衣服上用金丝线绣着姚黄以及一把若影若现的骷髅算。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这么富贵的造型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商家了。不过,这小孩五官极其精致的,这种俗气的打扮在他身上倒像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挺可爱的!不过……,咋看着有点眼熟。 “这位大少爷,你是哪道的?可不能坏了行规啊!”说书人看着在这么多人面前扶了他面子的少年,未免语气便有些差了。 那知那少年也是个暴脾气,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往桌子上一拍,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吵闹的大堂瞬间安静起来了。 楚天阔看着刚端上来,还没动一口的饭菜就这么盖满木头渣子,很好,这小孩一点也不可爱! 少年旁边那个看起来和他一样大小的白衣少年站了起来,少年一声简单的白衣,仅仅只绣了一些简单的图案,身后还背着一块长方形的物体,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子弟。 哼,讨厌的伯家。 白衣少年对着匆匆赶来的掌柜道:“对不起,掌柜!这次损坏的东西,在下照价赔偿!”还没等到掌柜开口,商小少爷便开口了:“哼!谁需要你赔偿!这些银子够了吧!”说完便甩下一块银子,离开了。 “既然您收到赔偿了,那在下便不再多扰了!”说完,微微行了一礼,白衣少年便匆匆追赶商小少爷去了。 切,虚伪的伯家。 看完这出不算闹剧的闹剧,楚天阔表示也没有心情再吃饭了。付完账后,拍了拍屁股,便走出了客栈。嗯,还要去买点东西呢! 在古玩一条街上,楚天阔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到他想要的。不知不觉间,楚天阔已经走到了古玩街道的最里面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卖,正准备走的时候,眼光忽然瞟到了一旁的小巷道里,似乎有不少人在摆摊。 奇怪,为什么不在外面摆摊呢?楚天阔抱着满肚子的疑惑,迟疑了一下。还是缓慢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楚天阔明显感觉到了结界的存在,在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下一秒楚天阔就没有心思猜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满眼可见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可以补充元气的至阳之物龙血石、用一点就可以打造出绝世宝剑的鎏金沙、还有只在至阴之地用人血才能养出来的白骨骷竹……白骨骷竹! 楚天阔看着那个穿着破落黑斗篷的人、面前的白骨骷竹,表示好~想~要~ 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肯定不够,但是、这么难得一见的宝贝就这么放过了也太不甘心了! 深吸里一口气,楚天阔抬头挺胸,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等看清楚摊子后,楚天阔瞬间焉了。 刚才光线太暗没看清楚,现在走进了看清楚了,这个人摊子上的东西全是世间罕见之物,而他估计连最便宜的都买不起。 “那个,白骨骷竹多少?”在大脑里想了好久,楚天阔才决定问一下吧,指不定就有奇迹呢! 只见那个人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个狐狸面具,看了楚天阔一会儿,声音缓慢而又悠长的说:“你是第一个正确说出名字的人。这个,不要钱!但是……”“但是什么?”“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承诺,一个不违反人生道德的承诺。” “可以!”楚天阔答应了,如果只是一个承诺,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值不值得,但是不违反人生道德的承诺,他可以。 “那东西你拿走吧!” “等等,我以后怎么找你?而且,你还没说承诺呢?” “不用着急,日后自会相见,到时候,你就会知晓……”说完,那个人便继续低下头,不知在干什么。 拿到白骨骷竹的楚天阔兴奋地把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忘得一干二净,转身便要离开。 余光之下,楚天阔看到了那人斗篷下的一抹白色。 在这个奇怪的市场里转了一圈,楚天阔拿着花了他几乎所有积蓄才买下来的一小块鎏金沙,觉得心都在滴血。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嫌弃你,伏妖!原来我还嫌弃你用的材料太垃圾了,现在在知道你是那么值钱!一大块鎏金沙!!! 楚天阔表示,要早知道伏妖这么值钱,他是绝对不会让它在角落里生灰的! 走到那个角落的时候,楚天阔发现,那个黑衣人早已收拾东西离开了。问了周围一圈的摊主,他们都表示,那个人只在这一次出现过。奇怪! 买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后,楚天阔决然的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市场,如果再不离开,他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全是罕见奇物。 楚天阔前脚刚离开市场,后脚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一看!那个奇怪的市场已经消失了,仅剩下来的只是一个一眼望到头的窄窄的巷子。 习惯,那个市场到底是什么地方? 楚天阔边往客栈的方向走,边想着这件事。 突然,楚天阔笑了,他没有,继续往客栈走,而是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了,也累了吧!” 话音刚落,身后便出来了两个人。 只见旁边那个稍微魁梧的男人看着楚天阔,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小子,我看你刚刚是进了鬼市吧?买了什么好东西啊?给哥几个看一下呀!” 楚天阔看着他二人并没有说什么。 旁边那个瘦小的男子不耐烦了,对着旁边的魁梧男子说:“大哥,既然这小子这么不识抬举,那么我们就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话音刚落,魁梧的男子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冲着楚天阔便刺了过去。 楚天阔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从旁人眼中看他就是被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 在商惜雅眼中便是这样的。 这个平民怎么不知道躲呀?是不是吓傻了?算了,算本少爷大发慈悲,救你一命。 第二百零五章 多余的担心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还没等反应过来,陆仁乙又道:“王妃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你们的王妃,名头摆在那里,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别看你们在这里蹦跶地欢快,真要是出了门,和王爷坐在同一乘轿子的,还得是这位正主,你们照样得给弯腰行礼,照样得好生地伺候着,真要是把人折腾没了,晚些皇上知道了,你们都得坐大牢,秋后问斩!” 陆仁乙连唬带吓的,还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两下,弄得剩下的人都不敢说话了,丁蔚蓝隔着不远的距离听着,突然有点佩服这大夫,三言两语就把这么多人唬住了。 哎,有了! 丁蔚蓝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 “青瑛,跟我来。” 丁蔚蓝说完,随手折了个小树枝挡着自己,弯着腰一路小跑地跑到了附近,青瑛在后面看得嘴角有些抽搐,小姐什么时候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也这么熟练了,总觉得有点猥琐。 更惨的是她也不得不十分猥琐地跟在后面,两个人在一起就像半夜出去偷东西的,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样真的好吗? 正想着,前面的丁蔚蓝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藏了起来,青瑛没什么藏身的位置,只好把丁蔚蓝那边的树枝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好把自己盖得更严实一点。 然而青瑛心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同样是偷跑,为什么她觉得过去的自己更加英勇一些呢?她一点都不想承认用绿油油的树叶子挡脸的人是她。 陆仁乙那边还在跟小厮们进行唇枪舌战,虽然刚才是把人吓唬住了,但他们仍旧没有放行的意思,陆仁乙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口才好,气势足,管你是什么地位的人,老子就是不怕你,因此他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十来个小厮,竟没一个人能说得过他。 然而,就是不放行。 陆仁乙气得要打人了,都是些一根筋,说不通道理! 但他今天非进去不可。 陆仁乙挽起袖子,软的不行来硬的。 一群小厮看这架势,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啊,他们纷纷后退了一步,两相对峙。 待了一会,陆仁乙迟迟没动手,眼睛盯着附近的方向,面色疑惑。 草丛里那个疯狂给他打手势的人,是王妃吗? 他隐约觉得应该是,毕竟在王府里还要偷偷摸摸行动,除了王妃没人再有这个“特权”了,那手势又是什么意思? 丁蔚蓝也是着急,她只是想让大夫把这群人引开,这么简单的手势他都看不懂,丁蔚蓝只能先指指那群人,再指了一个方向,最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陆仁乙恍然大悟,王妃是要他把这群人引开啊,于是为了表示自己明白了,陆仁乙也伸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周围的小厮一看都吓一跳,怎么的,这是练过啊? 于是人群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群小厮平时也就守守门,打打杂,吓唬吓唬人还可以,真打起来其实也就靠蛮力了,所以乍一看见这个陌生的手势,他们心里还是很没底的,一群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只见中间的陆仁乙看了看他们,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又勒了一下药箱,正当小厮们以为他要动手了的时候,陆仁乙突然拔腿就跑。 小厮们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迅速追了上去,然后丁蔚蓝和青瑛就看见了这样一个欢快的场面。 一个头发微白的中年男人在前面狂奔,后面的一群年轻人惊恐地围追堵截,别说这陆大夫还挺灵活,那么多人追他还能一一躲过去,丁蔚蓝对着空气道了一声“多谢”,赶忙拉着青瑛溜了。 临走的时候青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陆仁乙被淹没在人群当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 “哎呀,别打脸!” “……” “小姐,陆大夫不会有事吧?” 来到大街上,青瑛有些担忧,陆大夫虽然年纪还不算太大,但到底是势单力薄,面对那么多人,万一有一个下狠手,那就很危险啊! 丁蔚蓝听了也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安慰道:“没关系,陆大夫是来找我们的,现在我们出来了,他肯定不会和那些人多纠缠,你不用担心。” 青瑛觉得有点道理,点了点头,“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啊?” 丁蔚蓝四处看了看,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陌生的穿着打扮,还有各种陌生的声音,甚至连天空和太阳都是陌生的,迎面吹过来的风也不是熟悉的味道,那一刻她突然有点恍惚。 这已经不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熟悉的世界了,全新的生活,孤身一人,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小姐,您怎么了?” 青瑛见丁蔚蓝脸色不对,抬手在丁蔚蓝面前晃了晃。 丁蔚蓝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既然你的消息都是从陆大夫那里听来的,那我们还等他出来吧,你知道他住哪吗?” “知道。” 青瑛点头,随后在前面带起了路,两个人穿越了几条胡同,最后来到一处不算太热闹的地方,最角落里的一个门脸,外面人还不算特别多。 青瑛直接穿过人群进去,有一个小药童正在忙活,见到青瑛,赶忙停下手中的活,上前打招呼。 “青瑛姐,你今天怎么出来了?师父正好去找你呢。” “我们正是来这里等陆大夫的,他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小药童听了点点头,“那行,你们去后院等着吧,我给你们带路。” 小药童把两个人带到后院一处石桌上坐下,并倒好茶,见到丁蔚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应该就是大小姐吧,青瑛姐经常跟我们提起您,您就叫我小北好了。” “好,谢谢小北。”丁蔚蓝端过茶水,小北的脸色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说话也开始磕巴。 “没,没什么,不用客气……那我就先去,去忙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路过门槛的时候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丁蔚蓝抿了一口茶水,见青瑛正摩挲着茶杯在旁边发呆,于是安抚道。 “别担心,陆大夫是比咱们多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一定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 第二百零六章 隐藏 陆仁乙抄起手,决定给丁蔚蓝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谁知丁蔚蓝突然把脸一拉,问青瑛,“青瑛,我们从前有过锦衣玉食吗?”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陆仁乙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的话有点不对劲,他第一次见这两个人的时候,主仆俩都半死不活的了,哪里有什么锦衣玉食。 青瑛更是疯狂摇头,“小姐您在家里的时候就不受宠,通常有什么东西分到您这里已经是别人挑剩下的了,更别提在王府……”青瑛撇了撇嘴,“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就是说啊。”陆仁乙一拍桌子,“之前那样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出来之后苦一点算什么,大不了你住我的房子,我管饭。” “这怎么能行呢……” 青瑛有些犹豫,小姐还是个姑娘家,但药房里都是男人,而且她们之前已经给陆大夫添了好多麻烦了,看病吃药的钱欠了一大堆,现在又怎么好意思住他的房子呢? 陆仁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憋回去了,毕竟这是两个姑娘自己的选择,他不能强求,但他之前已经关照这两个姑娘许多,说没感情是假的,药房里都是一群粗糙的半大小子,要么愣头愣脑,冒冒失失的,要么闷葫芦一个,平时根本不说话,他平时无聊到长毛,巴不得有个人来活跃一下气氛呢。 所以听见青瑛这句话,陆仁乙也有些着急,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姑娘除了他这里还能去哪。 想来想去,陆仁乙决定再加把劲。 “你们要是实在舍不得那批东西,那就随便拿出两件来,就算一件,也能卖好多钱了吧。” “倒不是舍不得,只是……您说什么?” 丁蔚蓝好像被点醒了,对啊,她没必要一次性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啊,但是不卖吧,也不能便宜了莫凌风和姜梦影啊,丁蔚蓝折中了一下,想了个不错的办法。 丁蔚蓝“嘿嘿”地笑了两声,上前拍了拍陆仁乙的肩膀,“大夫,您刚才是说给我们房子住来吧?” “是,是啊……干什么?”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他怎么觉得丁蔚蓝这个表情有点惊悚呢? “哎呀你不要这么紧张嘛。”丁蔚蓝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既然都能借我们住了,让我们提前用一下放个东西总能行吧?” “借用?你是说你的那堆东西?” 丁蔚蓝点头,陆仁乙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小丫头胆子够大的,就不怕我把你的东西卷走了?” 虽说这话透着明显的开玩笑的意思,但陆仁乙也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刚刚都说了,是一大批很贵的东西,就这么放在他这个小医馆里,谁能保证他不会见钱眼开,直接卷钱走人? 因此陆仁乙也好奇丁蔚蓝的回答。 丁蔚蓝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现在能相信的人很少,正如青瑛说的,她之前在丞相府也并不是个受宠的大小姐,她那个爹爹贪生怕死的,经不起事不说,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为她出头,至于娘亲,虽然对她不错,但似乎在她出嫁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唯一一个对她好的,有血脉关联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丞相府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因此回丞相府这种事,绝对不在她的计划当中,既不能找娘家人,又得远离莫凌风,可以说跟王孙贵胄沾亲带故的她都得远离了,再加上陆大夫本身就对她关照许多,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更何况就算陆大夫真的拿钱走了又怎么样,陆大夫宁愿和莫凌风对着干也要帮助自己,单单这份心意就是千金不换的。 丁蔚蓝心里想得清楚,却偏偏玩笑道:“不是有一句话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您走得了,您的医馆和名声可都在这里呢,您舍得吗?” 陆仁乙闻言便哈哈大笑起来,“得来自由身,名利钱财皆可抛,要是真有一大批银两在前,我哪里还会窝在这个小地方,教一群臭小子看病,早就去天涯海角逍遥了。” 丁蔚蓝见眼前的中年男人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当真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愉悦,想来谁年少的时候不曾轻狂,想要策马扬鞭,潇洒走四方,但最后还不是如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屈居一隅,日出日落一天,花开花谢一年,四季轮转,转眼间韶华易逝。 谁又能真正潇洒呢? 她到底没戳破,笑道:“大夫真的要逍遥也别忘了我们主仆二人,毕竟……您逍遥的资金还是我们出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陆仁乙一边点头,一边停住了笑,转头看向青瑛,道:“青丫头啊,我怎么听着前边有点吵吵嚷嚷的,你过去看看。” 青瑛“奥”了一声,支棱起耳朵听了一阵,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起身去了前面,临走的时候陆仁乙隔空喊了一句,“看住小北子,别让他和人打起来啊。” “知道了!” 丁蔚蓝在旁边坐着,看青瑛都已经走远了陆仁乙还舍不得把目光收回来,心里便有了一些想法,但她做不了青瑛的主,更不可能主动开口,既然原主让她照顾青瑛,她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把青瑛交给别人。 “大夫,您把青瑛支走,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陆仁乙“嗯”了一声,转身把药箱子拿过来打开,一边把里面的瓶瓶罐罐往外面掏一边解释,“本来我今天是过去给你送药的,没想到你直接出来了。” “这个,是我自己研制的迷药,掺入水中之后,无色无味,而且对人没什么伤害,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 陆仁乙指着最左边的小药瓶说,丁蔚蓝点了点头,见上面已经用蝇头小楷把名字写了下来,想着陆大夫还挺细心。 陆仁乙又指着第二个瓶子说,“这个,是我从路过的一个游医手里坑来的,其麻痹功效强大,一旦吸入刮骨挖肉都没有知觉。” 说完,正准备去介绍第三个瓶子,陆仁乙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药劲过了之后会是之前好几倍的疼痛。” “唉,这江湖人的玩意儿就是不靠谱,哪里像我的迷药。” 第二百零七章 敢怒不敢言 陆仁乙“嘿”了一声,讲故事呢,这小姑娘不好好听居然还讽刺他,陆仁乙准备好好给她做做思想工作,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丁蔚蓝已经“咚”地一声,脑袋一歪,直接睡着了。 至于青瑛呢,她早在讲轩王小时候那一段就睡过去了。 陆仁乙还意犹未尽的,看见这番景象,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扯过一张毯子给两个人盖上,除了门,拐过墙角,凑近正在卖力捣药的徒弟小北。 “徒弟,师父给你讲个故事……” 宫中。 苏益吩咐底下的小太监将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收拾停当,又给眼前的父子二人上了茶,见这两个人有话要说,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莫怀煜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吹了吹,垂眸看着里面打着卷浮动的两片茶叶,复又放下,叹了口气。 莫凌风在一旁观察着,没动也没说话,似乎读不懂他的脸色。 父皇不会平白无故地宣他进宫,必定是有事要交代,但父皇交代的事情,无非是朝中之事和他府上的私事,这两者,他都不愿意主动提起。 僵持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头顶就传来一声咳嗽,莫凌风知道,这是父皇要与他说话了,因此把身子转了过去,抬头,作出一副听从教诲的模样,心里却不十分服气,只盼着他赶紧说完。 “好久没见你了,府上可都还好?” 莫怀煜说完,眼神便定格在了他身上,莫凌风心里一沉。 朝堂上的事情还好,老生常谈的话题,就算他没什么想法还可以拍拍马屁什么的,父皇最吃这一套,可若是问他王府里的事情,他就为难了,问他府上可还好,他也不能说哪里都不好,可是确实是这样啊。 瞒能瞒得住吗,苏公公都已经亲自到府上去了,他又不瞎。 既然说实话也不行,说瞎话也不行,那干脆别说了。 “王府里的事情,儿臣都能够处理,父皇不必担心。” “你的意思是叫朕撒手不管了?” 莫怀煜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说实话。 “朕要是再任由你胡闹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成了没人要的鳏夫了。” “父皇!”莫凌风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鳏夫也就罢了,还没人要的…… “朕说错了吗?” 莫怀煜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刚刚苏益跟朕说了什么?他说你任由王妃被冷落在偏院不管不问,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说你全府上下对这个明媒正娶的王妃没有半点敬重,竟不像有她这个人,怎么,你齐王府里的人是觉得朕御赐的王妃不够格?你这是在打朕的脸吗?” “绝无此事。” 莫凌风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莫怀煜鞠了个深躬,“父皇,您应该知道,儿臣对那……王妃,并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儿臣也按照父皇说得,保留了她王妃的位置。” “所以你以为这样就仁至义尽了,就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了?” “……儿臣不敢。”莫凌风放低了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莫怀煜冷笑道:“朕当然知道,你的性子同娴妃如出一辙,不会轻易害人,这自然是好事,但你也别学了娴妃明哲保身那一套,只顾着清闲,一点担当都没有。王妃既成了你的王妃,不光是得了一个称谓,她应该有的体面你都应当给。” “这,儿臣恐怕……” “别跟朕说你做不到,娴妃把你娇惯得太厉害了,你现在太过任性,导致你现在只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叫你做一点不情愿的事情也跟朕讨价还价,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 莫怀煜顿了一下,看莫凌风在底下一副洗耳恭听,却明显没听进去的模样,忍不住心里生出一阵火气。 “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就暂且别跟娴妃见面了,省的她又教你一些没用的东西。” 莫凌风猛然抬头,这才真正引起了重视,不过……他自己生气归生气,为什么非要扯到母妃的头上。 父皇每次都这样,惯会用母妃的事情要挟他,关键每次都挺管用,他就像被掐住后脖颈的小猫崽子,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所以说他最讨厌和父皇单独相处了。 看着父皇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莫凌风没忍住把头偏过去,独自生闷气。 莫怀煜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怎么样?” 知子莫若父,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想跟他斗,没听说过姜还是老的辣吗,对这臭小子他十拿九稳,就等着他点头答应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过了一会,莫凌风终于是臭着脸,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儿臣明白”,然后便不说话了。 莫怀煜呵呵地笑了两声,娴妃这个软肋,果然是一戳一个准,可见这小子对娴妃也是依赖的很……莫怀煜想着想着,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行了,你先下去吧。” 莫怀煜如释重负,但在这尊大佛面前,还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只是中规中矩地说了一句“儿臣告退”,便站起来,转身欲往门外走。 “等等。” 莫凌风脸一拉,转身就换上了诚惶诚恐的表情,“父皇。” “如果……朕是说如果,如果大凉国攻入皇城,挟持了朕和娴妃,你预备,先救谁?” “啊?” 莫凌风愣住了,有这种如果吗?这两年他们水月国也在逐渐崛起,甚至其他国家都不甘于俯首称臣,都在暗地里互相较劲,头些年各国都向大凉国称臣,心中都很不满,真若是大凉国率先挑起战事,大家一定会同仇敌忾…… 所以说父皇是为了让他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吗?不是说好了能走了吗,真是…… 莫凌风清了清嗓子,准备勉为其难地说一下。 莫凌风出了门,苏益正在门口守着,见到他出来,便理解性地弯了弯腰。 莫凌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父皇今天心情不好?” 苏益乍一听这问题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看了看里面,有些不确定地说,“挺,挺好的啊。” 莫凌风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既然心情好,为什么刚刚脸色那么臭…… 正要开口,莫怀煜却突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滚滚,别让朕再看见你!” 第二百零八章 侵入者 莫凌风听了这话,沉默了许多,一直到离开的时候,莫凌风仍旧是闷闷不乐的,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父皇和母妃的意思。 后宫里那么多的娘娘妃子,父皇不可能个个都爱,但她们绝对个个都爱父皇,无论爱的是这个人本身也好,还是爱这个地位也好,亦或是爱这个人周围的荣耀和富贵也好,总之落在表面,都得对着这个人笑语嫣然,情意绵绵的。而父皇呢,只需要时常对他们笑笑,去她们的宫里走走,时常赏赐一些东西,就是众人口中的和睦和恩爱了。 后宫与前朝时常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在这不经意间被牵动了,不得不说父皇做得游刃有余,母妃作为众多妃子中的一个,纵使看透了这一切,也都毫无怨言。 这就是女人,稍微用点感情就能收服的女人。 他也同样知晓这个道理,但他没办法像父皇一样毫无负担地去用,他既然爱上了一个,那就只能是一个,剩下的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付出了就是罪过,他怎么能做到。 更何况,这个人为什么非得是丁蔚蓝,换个旁人家的千金小姐,他可以好好地养在后院,也可以吩咐下人好好对待,也不会任由她自生自灭,为什么非得是丁蔚蓝,难不成是造化弄人? 莫凌风一路上想了许多,马车晃晃悠悠的,不多时已经来到了王府的那条街,而透过马车的帘子,莫凌风隐约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人影,像极了丁蔚蓝和她的丫鬟,两个人身上都抱着不少东西,一路走一路聊,聊得很开心,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停一下。” 马车放慢速度,很快停下了,莫凌风下了马车,吩咐车夫把马从后院牵进去,而自己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盯着这越来越近的主仆二人。 “青瑛,你手里抱着的什么东西?” “奥,这是小北给的,说是什么好吃的,还说是特地给您准备的呢。” 青瑛说着,将东西往丁蔚蓝的方向挪了挪,却因为抱的东西太多导致腾不开手,丁蔚蓝顺手就给推了回去,问,“特地给我的,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 青瑛撇了撇嘴,“他说看见您手里的棍子,觉得害怕。” “……” 两个人离王府越来越近,青瑛看着那巍峨的大门,以及上面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齐王府,忍不住又开始发虚。 “小姐,我们出来一天了,而且出来的时候闹成那样,我们现在回去,会不会被人找麻烦啊?” “那,肯定是会的……” “啊?那怎么办啊?”青瑛一下子顿住脚步,不肯走了。 “小姐,要不然我们别回去了,那些东西不要了,咱们可以去陆大夫那里躲一躲。” 丁蔚蓝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这个事吧,我今天午睡的时候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行。” “为什么啊?” 青瑛有些不解地问,与此同时,躲在不远处的某个人也支棱起了耳朵。 “你还记不记得我刚醒的时候莫凌风说了什么,他说我既然占了王妃这个位置,就在这个位置上待到老,待到死,那不就是不放行吗,咱们要是现在跑路了,到时候莫凌风派人出来抓人,我们岂不是更难堪,还不如现在自己回去了。” 青瑛听了点了点头,觉得小姐说的有点道理,而且如果真的躲到陆大夫那里,说不定还会连累她,因此青瑛立马把刚才的想法放下了。 暗处的莫凌风也点了点头,这个女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小姐!”青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王爷让您在王府待到死,但是王爷和那个女人都讨厌我们,王爷会不会权衡一下利弊,然后直接杀人灭口啊?” 丁蔚蓝本来觉得没什么,听青瑛这么一解释,也觉得莫凌风这句话有歧义了。 “你别说了,我背后有点发凉。” 两个人眼看就要进门了,莫凌风也慢慢地靠近,但这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然没有注意到莫凌风的存在,于是莫凌风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她们后面,听她们讲话。 “不过莫凌风很有可能做得出来,你想啊,我们才在这里待了多久,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虽然他和姜梦影都没有直接欺负过我们,但这是莫凌风的府邸,没有他的同意,谁敢轻易动手,那些打咱们的小厮,见到咱们就阴阳怪气的丫鬟,往咱们饭菜里放东西的厨娘,还有给我下毒的那个人,说不定都是莫凌风派来的,她就是想整死我!” 莫凌风嘴角抽了抽,差点就要喊出来,但是他忍住了,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奴婢也觉得有道理,所以说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把门关严实一点。” “再在门口放上老鼠夹,有人来就夹断他的狗腿。” “门窗系上风铃,有人来立马就能知道。” “再在看不见的地方安上暗器,谁敢闯进来就扎爆他的狗头!” “应该再养一条狗。” “不如直接养狼吧……” “……” 莫凌风听这两个人越说越跑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他怎么会好奇这个女人对他的看法呢,她怎么想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且,听了她们的谈话内容,莫凌风觉得自己心情一下子不好了,于是脸色一寸一寸地黑下来,想着不动声色地离开。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的房间,莫凌风正准备拐过去,就听见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莫凌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瞥,便瞥见几个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的下人,男的女的都有,一边讨论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莫凌风于是板着脸走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人正讨论到热闹的地方,几个黑乎乎的脑袋聚在一起,口水横飞,面红耳赤,而这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直接像一盆冷水一样,把这几个人都冻住了。 “王,王爷……” 丁蔚蓝与青瑛一同来到偏院门口,正在丁蔚蓝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青瑛突然回头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 “小姐,为什么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被打啊?” 丁蔚蓝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挨打还习惯了,一天不打难受啊?” 青瑛委屈地把脸皱成了包子,“真的很奇怪啊,我每次出去再回来都会被打的,他们知道我出去了,都会守在门口。” “不管他了,快进去。” 丁蔚蓝把门推开,让青瑛先进了院子,关门的时候,复又回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一看不要紧,丁蔚蓝发现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多了许多凌乱的脚印,这些脚印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倒像是被人故意踩上去的。 丁蔚蓝忍不住皱了皱眉,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了一下脚印的走向,最后终于在众多脚印中发现了两道有规律的,直通向偏院的一面墙。 顺着脚印跟过去,丁蔚蓝又在围墙上面发现了两块新鲜的泥土。 最近都没有下雨,而且就算下雨了,这个高度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大块的泥土糊上去,倒像是有人爬墙留下的痕迹。 丁蔚蓝摸着下巴观察了一会,看来莫凌风这两口子还是不想让她消消停停地离开啊。 “小姐,您怎么还不进……啊!” “青瑛!” 第二百零九章 被逼无奈 怀凉山上云气缭绕,隐隐听得练功之人比试切磋时刀剑碰撞的声响,元宿州捋着胡须看着众弟子的招式动作,时而赞许的点点头,时而眉头微蹙。 小十一一路小跑到了练功场,弯腰双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着急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清。 元宿州眉头一挑“慌慌张张的,又是你二师兄在山下惹了什么祸事” 怀凉山上的弟子都是元宿州亲子挑选,或是聪明伶俐,或是武功高强,总之每位都是天资过人,唯独这齐颜是“走后门”。 齐颜父亲与元宿州共同征战沙场数年,也曾一起许诺要共创凉山一派,可终是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留了一家妻儿老小,元宿州从那以后便肩负起了照顾齐家一家的责任。 齐颜自小长的瘦弱,比同龄人矮小许多,但从小就调皮,最爱到处撒泼闯祸,齐夫人管不了求到元宿州头上,念及旧友情面,便把他带在身边。可进了山也管不住他到处惹是生非。 小十一喘了口气满脸通红道“不是,不是,徐大人来了”。 元宿州有些惊讶之色,随即站起向书房走去,路上一直低头不语,小十一向来会看眼色,他知道此刻师父满心忧虑,也不敢多说,小心的在后面跟着。 书房在左右站着成排的侍卫,见元宿州纷纷低头行礼,元宿州微微点头,走进书房,徐斌闻声转身。 见元宿州笑到“元兄,好久不见” 元宿州却是笑不出来,他知道,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徐斌也不会亲自前来。 他二人本也是多年旧识,省去了礼节。元宿州开门见山“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斌先是一怔,随即挤出个实在是不太好看的微笑道“元兄还真是知我,元兄可知,今日朝中诸多变异”。 元宿州自然是知道的,他创了凉山一派,教了许多武艺精湛又头脑灵活的弟子,眼线众多,目的就是为了这世间动乱。 然而此事皇帝并不知情,不然他这一派也早已被当做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一并斩首了,而之所以能平安存在数年自然是徐斌这个当朝宰相暗中支持保护。 元宿州扶额道“皇帝又惹了民怨”。 “不错,梧阳一地常年受灾,百姓苦不堪言,而皇帝非但不放在心上,还把本用来赈灾的钱给越中修宫殿”徐斌边说边摇头“不仅如此,军队那边也不好过,西北边境常年来犯,南老将军走后,军中实在找不出能镇压西北一带的可用之才”。 元宿州只听得梧阳之事,却不知军中也这般艰难。 自打这位新帝继位以来,朝政从不上心,也从不听取逆耳之言,若是有人不顺他心不是被贬就是被关严重了命都没有,只有徐斌这位前朝老臣能幸免。 眼看着先帝苦心维护的江山就这样快被毁掉,徐斌自是急得很。 元宿州自然明白他的来意叹了口气道“可是要李澍?” 李澍是元宿州最钟意的大弟子,武艺和文采都是众弟子最出色的一个,元宿州自然以为徐斌来借的这位人才便是他。 只见徐斌默默摇头低声说“是景愿”。 书房中安静许久,徐斌知道他这一句惊到了元宿州。 半晌元宿州揉了揉眉心道“她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况且她一女孩,想要她做什么?” 徐斌怎会不知,若说元宿州最偏爱谁,除了那走后门的齐颜和那位优秀的大弟子便是这位景愿,凉山一派成立前便一直带在身边,元宿州无儿无女,更是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爱。 “元兄,我知道,可你也该知道我别无他法了,但凡能有一点办法,但凡皇帝能听的进去我一句话,我何苦寄希望于一个女娃身上”。 元宿州懂了他的意图,一个曾经徐斌最不耻的“美人计”却成了他眼下唯一的办法。 没办法,世人皆知昌粤皇帝最爱女色,临近小国每年献贡都知道宁可不献金银珠宝,都要献上姿色上等的歌姬舞姬,若是哪个得了宠,成了妃,定是能保得国家几年安稳。 景愿在师兄弟中排得第六,虽然自幼在元府长大,但元宿州始终不允她入派,最后在她一直以来的软磨硬泡之后才终于松了口。 景愿自小跟李澍一起长大,只肯听她大师兄的话,虽排第六但也只叫李澍一声师兄,其他师兄便是连名带姓一起叫,他们倒也是不生气,毕竟元宿州亲传的这十一位弟子里也只有两个女孩,自然都惯着些。 至于徐斌为什么选景愿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小九今年刚满十六岁,虽说也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但是性格却过于怯懦,平日里也只与六师姐说的话多,见到师父更是头都不敢抬,又怎能指望她在皇帝面前说句话。 而景愿却是恰恰相反的性子,爱说爱笑,也生的漂亮,徐斌第一次见她时她还只到他腿那般高,手里举着刚刚买到的糖果喊着“叔父吃糖,吃糖”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不说元宿州不舍,徐斌也是不忍的,但他实在找不到更合适更能信赖的人了。 两人沉默许久,元宿州道“给我些时日”。 徐斌知道元宿州肯这般说已是他能想象的最好的结果,总归是没一口否决。 起身离去,心中黯然“云妹,我终是对你不住”。 怀凉山地势极好,山中又果树种类繁多,常年云气缭绕。自打元宿州卸了官职,隐居山林创了这凉山派,便常年呆在这山中。 景愿自然更是高兴,在府中诸多礼节,束手束脚,来到这山中随她怎么玩,只要不在元老头面前惹祸就没人管她念她。 这日她又摘了一篮子野果,在山中泉水清洗完后美滋滋的往回走。 书房中元宿州拿着一卷书望的出神,书中所写什么他倒是一句话也没看进去。 景愿提着小篮子笑盈盈的走过来,寻常弟子去书房自然都要通报,可景愿从不等弟子通报完便直接进去,元宿州早已习惯,小十一便也没进屋通报,见到六师姐笑着摆手。 景愿拿出两个果子递到他手里,小声的说“日头这么足,你不必守的这么认真,偷偷坐下元老头又不知道”。 小十一笑了笑道“师父罚我,不敢偷懒”。 平日里守门自然是不用他们这些已是上士的弟子,都是一些刚入门的中士,而小十一这两日功课又是没合格受了罚。 景愿走进书房做到元宿州旁边拿出果子放到元宿州面前“师父,我新摘的果子,比上次的还要甜”。 山中弟子皆是一身素衣,景愿因为摘果子衣角沾了泥。 元宿州轻叹了口气道“阿愿啊,你已满十九岁了,怎的还像个九岁的孩子一般”。景愿也不说话依旧一脸笑意。 “阿愿,你可知你徐叔叔来过” “知道”景愿低头去拂衣角的泥土 “他来,为的是你” “知道”这一句却是惊到了元宿州。 她自然知道,她向来最是聪慧,又自小在元宿州身边长大,他的表情、心绪她看一眼便知,自从徐斌走后元宿州只要见得了她不是摇头就是叹气,动作极轻,却是都收进了景愿眼里。 元宿州放下书卷,望着她“阿愿,徐斌他希望你进宫,在皇帝身边多进忠言”。 景愿轻笑了一下,这一笑极轻不知是无奈还是觉得可笑。 “他惯会如此,每次做着对不起别人的事,还一副受了多大委屈,实属被逼无奈一般”景愿摆弄着手里的果子轻轻的说到。 元宿州心下明白,当年景愿母亲本是把景愿托付给了徐斌,可是徐斌从来不会照顾孩子,家中妻妾也定是不会尽心照顾一个外人。 第二百一十章 都是命 即便徐斌没有责怪三姨娘,景愿也不曾觉得委屈,因为她明白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更是没有怪过这个会给她买糖果吃的徐叔叔。 不知烧了几日也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景愿烧终于是退了,醒来便看到徐斌沉着脸坐在床边。 见她醒来“可好些了” 景愿点点头道“弟弟呢” “他无事”徐斌偏过头不再看她。 沉默许久道“阿愿啊,叔父……送你去元府可好” 景愿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随即便扯了一张笑脸“好哇” 这也并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只是告知她一声罢了,她有什么可挑的,父母不在了,她的亲人……算了她哪有亲人,她无处可去,放到哪里便是哪里吧。 徐斌交代了下人几句大概说是明日午后送景愿去元府便起身离开了。 景愿憋在屋里实在难受,加之又躺了好几天,想出去晒晒太阳,慢悠悠的走到假山旁。 “听说了吗,大人要把小姑娘送走了” “这谁人不知啊,那日三姨娘闹的那样凶,吵的大街上的人都快听到了”两名下人边扫地边小声交谈着。 “唉,小姑娘也是可怜,谁让她是云娘的女儿呢,这府中夫人哪里容得下她呢” 听到母亲名字景愿怔了一下。 “想当年云娘也是差点嫁进了这宰相府,要不是宰相看得通透亲自退了这亲事,哪有如今的徐府,怕是早被连累处决了”景愿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手心冷汗直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只知徐斌是母亲旧识却不知他便是那利用完母亲又亲手把母亲推走的人。 可笑啊可笑,母亲你为何指望着他能善待你得女儿,用他的愧疚之心吗?若是他知愧疚又怎么在你本就走投无路的时候又在皇帝面前参你一本直接逼死了你。 景愿扶着假山站了许久,转身,回到房中,这一日她有了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乖巧懂事,只是一句话也没有。 次日徐斌没有送她,下人带她进了元府,同她讲大人有要务在身不便抽身送你巴拉巴拉的一堆。 景愿下了轿辇径直走到元宿州身前行了行礼随即站到元宿州身后,一言不发。 下人见状有些尴尬局促,毕竟托付一个孩子到别人家,自家大人又不来,实在是不好说话。 元宿州回头看了一眼景愿说“回家告诉你家大人我定当细心照顾景愿”之后摆了摆手说“回去吧”下人们一看连忙行礼离开。 就这样她在元宿州身边一呆就是十二年。 “阿愿啊……”元宿州眉头紧锁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景愿轻声“何时走,他可有计划,我该如何进宫?” 元宿州抬眼望她“你愿意去?” 这话说完景愿噗嗤一声笑了。 不愿,她不愿,她知道人人口中那个皇帝荒淫无度,性情残暴。哪个女子不想寻得一个如意郎君,谁想终生沦为一枚棋子。 可她知道若是元宿州不想让她去便不会同她讲,他即说给她听了就证明元宿州和徐斌想的一样,他也觉得她应当入宫。 景愿笑着说“凉山的弟子本就是为了这国家安定,或是征战沙场,或是入朝为官,对女子而言入宫进言却也是应当的事”。 师徒二人静默的许久元宿州摸了摸景愿的头“委屈你了”景愿扯了扯嘴角笑的却是不太好看。 她以为她可以在这山中一辈子,或是混几年下山嫁一良人,或是行走江湖寻得一处得意居所惬意一生。 可她却是忘了,自己从来都没有一个家,家是何物?她以为这些年在元宿州身边她便是有了家,这些年的心安倒是让她忘了自己从来没被人肯定的守护过。 元宿州宠她惯她,她也感恩他带她这些年,可是她是昌粤子民,是凉山弟子,在元宿州心里在某些时候也是可以舍弃的吧。 三日后元宿州在讲书堂召了众弟子,大家明白自然是有了什么要紧的任务小声嘀咕着,景愿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李澍刚想唤她,元宿州走了进来,众弟子连忙禁声。 元宿州坐下抬头望向众弟子,景愿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李澍见状望了眼师父开口道“师父……可是出什么事了?” 元宿州缓缓开口把事情表明清楚。 一众弟子皆是惊讶万分,平日里或是打探消息,或是刺杀奸臣,又或是到别国当细作,从没有过入宫这样的任务。 小九更是吓的不行连忙上前抓着师姐衣角低声重复着“不要,不要”。 事到如今哪还有她拒绝的可能,不要也要去的。 齐颜上前一步“师父,徐斌的话也听,他是什么人您不清楚吗?” “不得无礼”元宿州斥道。 其他众人更是不敢再说什么,一来反对也是无用功,二来这任务没有性命之忧对于女子而言也算好了吧。 好吗?一生困于高墙终生沦为棋子。 可进了这凉山派的人大抵是看的通透早晚都有舍命卫国的那一天,早晚而已。 众人散去,元宿州留了景愿、李澍、江夙阳。 元宿州直了直身子“久安城没有通行令进不去,徐大人在慕台城吴家借了一桩婚,阿愿你扮新嫁娘,借着吴家通行令进城,进城后新娘夫家自然会来接,之后安排送你入乐府”。 李澍不解“师父,徐大人想带人进城还不容易何苦费这些周折”。 元宿州摇了摇头道“容易却也显眼,只要是徐大人身边的人带进的久安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我若扮了新嫁娘如何能进乐府”景愿问道。 乐府是专门为皇帝进献歌舞姬的地方,这名义上已是已婚妇人怎可能进的去。 元宿州道“不是真以新娘身份,吴家惹了桩麻烦,山中劫匪盯着他家不放,他担心自家女儿出嫁遇险,同女子夫家商量换一人坐轿中扮新娘,自家女儿扮丫鬟跟着,若是被劫,谁也不会放着小姐不劫劫丫鬟”。 徐斌暗中派人接了这差事,不收金银,作为回报就是吴家小姐平安入久安城后,送扮新娘的女子入乐府。女子夫家是城中大户,送个人去乐府自然不是难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缘分 江夙阳赶着马车,景愿坐在轿子里,一路无话。 不知走了多久景愿轻叹一声伸手撩起轿帘坐到江夙阳旁边“师兄,对不起”。 这一句听的江夙阳一愣,拿缰绳的手抖了抖,景愿从不唤他师兄,现下更是莫名其妙的道歉。 “为何道歉?”江夙阳问道。 谁知景愿却笑了“我进乐府,你留徐府,若是我一切顺利你便也相安无事,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怕是连累你也回不去怀凉”。 江夙阳听了摇摇头似是不同意她的话“你只需记住,一切尽力而为便可,我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断不是你的错”。 景愿从没听过她四师兄说过这么多字,而且还是这么令人心暖的话。 一时反应不过来心想着这是我师兄吧?是的吧? 车子缓缓行了半日,景愿在轿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听见江夙阳唤她。睁开眼撩起帘子 “可是到了?” “嗯”江夙阳下车伸手扶她。 只见城门口一男子头戴着斗笠向这边挥手,之前早已通过信,午后,一男一女一身素衣。而回信便是,城前一男一斗笠。 是吴家人没错了,两人走了过去。 那男子只见走来的两个人身姿极佳,男子高挑秀雅,剑眉星目,女子身若拂柳,眉目间似是带着笑意,一双桃花眼甚是好看,一头青丝被风吹起像极了一对仙人。 到眼前江夙阳见那男子看着景愿看得呆了,“咳,咳”轻咳了两声。 男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行礼到“在下失礼了,姑娘莫怪,姑娘莫怪”。 景愿笑了笑“无事,劳烦小哥带路了”。 来到吴家庭院,下人们正忙着整理小姐大婚的诸多事务,管家站在院中间。 “那花不说别摆在那了吗” “阿赵你在那磨蹭蹭的干什么” 虽说还有几日才是大婚之日,吴家早已开始收拾准备。 也难怪,庭院宽敞,建的雅致,院中下人众多。想来这样的大户人家嫁女也一定颇为讲究的。 吴家老爷见到他们甚是热情“二位来了,快请,快请”。 吴老爷命人上了上好的茶“听闻二位武艺高强,身手了得,有两位护送这次定是无碍”。 景愿心道“武艺高强那是她师兄”她虽也会些,却也只能自保,若说对抗别人怕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但要是对于寻常人家的女子来说她倒也算武艺高强了。 安顿好两人吴老爷又起身去忙了,走前说道“二位不必拘束,尽可随意逛逛”。 嗯,景愿最不喜拘束了,心中正琢磨着去哪走走。 江夙阳低声道“不要乱跑了,这里你不熟悉”。 “哦……”景愿眼睛睁的大了些,心想着他莫不是听到了我心里想什么。 景愿从小爱玩,她十岁时李澍便投到元宿州门下,事事李澍都照顾她些,所以景愿倒也听李澍的话,在怀凉时李澍只要不在便没人能管景愿,她是谁的话也不愿听,偶尔惹到了元宿州眼下,耍个赖便也过去了。 但是她却忘了一点,之前不是她不听江夙阳的话而是她这四师兄从不管她。如今他说不许她乱走,她倒想也没想的同意了? 江夙阳看她答应说“走吧,回房”。 唉?她竟也就跟着走了,景愿拍着自己的脑门儿小声嘀咕,“这元老头下山前是不给我下什么咒了”。 晚饭过后景愿实在闷,忙了一天近晚上吴家也清净了许多,她一个人在庭院里慢悠悠的走着,也没远走怕真找不回来。 庭院西侧有一小池塘,些许的荷花开的正好,景愿看的出神。 印象中她家周围似乎也有一片小荷塘,荷花开的好,塘里鱼儿游的欢。 “可是景姑娘?” 景愿回过神,迎面走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身材纤细,带着轻灵之气,想必就是吴家小姐了。 “吴小姐”景愿欠了欠身 “对不起景姑娘”吴家小姐顿了顿开口说道。 景愿知她为何道歉,无非是觉得她父亲拉一个人当她的替死鬼心下难安。 “无妨,我们也是有求于小姐夫家,互相帮忙罢了” “姑娘为何要进乐府?” “相比现下的日子,乐府总归安稳些吧” 吴家小姐自然懂了,她以为景愿二人是在做这危险的活计讨生活,若是有了安稳日子自然好些。 “可那些劫匪向来凶狠,姑娘千万小心”吴家小姐面容有些愧疚。 “小姐,多嘴问一句,老爷如何得罪了那劫匪?” “上月父亲外出回来,正巧被他们碰到,他们想抢钱,可父亲身边人多,那日又刚好只有三个劫匪,打伤了一个” “这……倒也不至于怕他们动杀心吧”。 吴家小姐摇了摇头“被伤的那人是劫匪头目的亲弟弟,说是腿残了走不了了,他们哪里讲道理,向来伤一分都是讨十分的”。 景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家兄身手了得,定会安然无恙的”。 闻言吴家小姐点点头似是心里安稳些。 久安城南府 南夫人望着手中的如意锁出神,“夫人,夫人”灵儿唤了一声又一声却也不敢抬高音量惊了夫人。 许久南夫人回了神叹了口气“过了几日了?” “两日”灵儿低声说 原定的归期已过了两日了,南夫人心焦的很。 南老将军走后事事都落到了南逸身上,南逸从前只管着皇城里的军队,父亲走后西北再次动乱,没了南将军竟打了多次败仗。朝廷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派了南逸镇守西北。 南夫人只得两子一女,女儿已嫁人,夫婿家中富裕,生活无忧,自然不用挂怀,大儿子在十七岁那年随父出征便再也没回来。 自那以后南夫人每每听到南将军要出去带兵打仗就整夜整夜睡不着,就这么干等着南将军回来。 可是一年前的那一次战事,南将军终究是没能回来。 家中亲人只剩南逸,这个二儿子现在是南夫人活下去唯一的希望,若是南逸再出了什么事,怕是她再也无力承受。 原本打算尽快结束,可没想到这一场仗打的远比想象的艰辛,南逸没和父亲上过几次战场,大哥死后母亲更是不许他去,战场杀敌的经验自然不比父亲,可终究是虎父无犬子,这场仗在南逸的带领下还是赢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秋后算账 比赛时间慢慢的来到了15分钟,皇族的经济优势已经有了四千之多。 场上的局势有一些越发明了了,由于在前面几分钟萧晨也是频繁来到下路。 导致edg的下路一塔很快就被推掉了。 自然皇族又开始了换路打法,薇恩不像其他adc还是很需要发育的,自然去了安全又更好发育的中路。 edg也没有选择坐以待毙,在皇族针对下路的时候果断三人想要强行越塔。 nct也是很机灵,在第一时间就跑掉了。 最终还是互换了一塔。 而这时edg下路双人组完全不敢防守中路的一塔,再加上之前辛德拉的线本来就很糟糕,也是被小狗三两下点掉。 原本以为皇族会到此为止,可没有想到继续推进,直接威胁二塔。 这还得了,于是edg三人也赶忙回来支援,依靠着辛德拉将兵线清理干净之后,这才阻止了uzi点塔的节奏。 毕竟薇恩手短,上前要是被推到了是很容易出事情的。 不过中路防御塔还是被消耗了一半多的血量,这对edg来说是不容乐观的。 “推不掉也没什么关系,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下一条小龙还有两分钟刷新,利用地图资源跟他们打。”香锅说道。 不过到达后期大嘴确实也是一个麻烦,能加快推塔的节奏也是不错的。 于是萧晨开始观察中路二塔的血量,利用一波兵线强行压的话应该是有机会的。 “利用下一波兵线,看一下能不能拔掉!”皇族现在有了萧晨指挥,下一个目标也很明确了。 既然决定要强行拔中,自己的兰博肯定是要到场的,于是赶紧从下路往中路赶。 “皇族这边还不走吗?这样推塔有点勉强诶!” 毕竟薇恩的手太短了,一般想要上高地都需要借助大龙buff强硬的越塔。 再加上对面有皇子这种英雄,越塔的风险很高。 “选择强推的话,我觉得是给机会了。这波看edg怎么说了,如果诺言处理的好的话说不定能够起死回生。” 萧晨在正面没有看到皇子,对于这个英雄自然是要非常小心的,于是开始找皇子的具体位置了。 在厂长最喜欢的f4处插了个真眼,然后按着w技能在红buff处绕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皇子。 这才控制着兰博回到中路,准备配合队友做一次推进。 “开不开?”korol在队里问道。 “我觉得可以。”namei说道。 “可以试。”厂长沉默了一会儿,也是拍板了。 下一波兵线进塔,皇族来势汹汹,这个中路二塔是势在必得。 edg的队员看得都很清楚,已经在悬崖边上了不能再退了。 萧晨去红buff找厂长,刚好找错了位置。 论开团的优先级的话,大树要比皇子好上一点,所以厂长现在蹲在三狼处,等待着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开团。 在小狗进去点塔的一瞬间,korol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闪现w!大树化作一条虚影,向着薇恩绑过来! u立刻就按出了大招,辛德拉的能量倾泻目标直指着薇恩。 小狗的反应极快,在这种强推塔的情况下,就跟刀尖上跳舞一样,极度危险,怎么可能不把精神全部集中呢? 大招一开,q技能往后一拉进入了隐身状态,毕竟辛德拉发育实在是太糟糕了,这个大招的伤害也算是不痛不痒。 还在移动中的大树,就被带到皇族的队伍里。 开启了大招的大树在面对薇恩的时候,坦度并不是那么充足,好在小狗第一时间并没有对着大树输出。 adc首先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并不能处于对方集火的中心,而现在正被大树绑着想要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 大嘴顶着护盾就开始输出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三狼处伺机而动的厂长动了。 “ad!ad!”zero在队里喊道,反手就是一个大招朝着edg众人开过去。 一下子减缓了对面前进的步伐。 “先别急!nct往前面顶!”一直观察着场面局势的萧晨此时很冷静。 既然想要强推掉这个中路二塔,edg的反扑也是早有预料。 “香锅大招留给皇子!” 不去管zero听不听得懂,吼完这一句萧晨也没有着急开大招,而是按下了q技能开始烧烤着大树。 “德玛西亚!”从侧边的皇子终于过来了一个大招,对着薇恩就放了过去。 麻辣香锅也是牢牢记住自己要做什么,w小狗之后一脚踢开了皇子,同样连带的把大树给击飞了。 “开我?看老子不把你射在墙上!” 小狗眼疾手快一个e技能将大树定在了皇子的大招墙上。 身上有着娜美e技能的额外伤害,点在着老树身上非常的疼。 namei看队友都已经上去了,才开的w技能,准备上来打输出。 “好机会!” 兰博大招从天而降! 一个倾斜的角度,释放的位置非常完美不仅仅可以烧大嘴,就连辛德拉和风女都在其中。 看了一下自己的温度,没有丝毫的犹豫闪现上去一个e技能直接进入了红稳状态,随后接上一个普攻! 兰博在此时的装备实在是豪华,伤害自然是高的吓人。 大嘴血量掉的非常迅速,卷毛一看立刻按下了大招想要保住自家的ad,namei也不敢迟疑双招全交这才逃回了防御塔下。 namei这一波根本就是0输出。 解说席。 “edg这是要开了,小狗的反应非常快,但是感觉还是要死!被后方的皇子和大嘴都跟了上来” “哇!我的天哪,这兰博的伤害也太高了吧?直接逼出了edg茫茫多的技能!” “缺少了大嘴的伤害,薇恩想要秒就难了!现在依靠着自己的破败血量居然慢慢的恢复起来了,反倒是皇子和大树血量残了。” 既然大嘴已经跑了,辛德拉又不敢跟上来。 也没有选择往防御塔下追,回过头来等过载结束开着q技能就是烧烤。 皇子和大树双双殒命。 人头分配的也很均衡,萧晨和小狗一人一个。 “nice啊,小狗这波操作漂亮。”萧晨原本以为薇恩这一波人没了,可没想到硬是顶住了。 不得不说是反应救了自己,要是在防御塔下的话萧晨也没什么办法。 撤到这个位置,自己刚好可以上去隔断对面的输出点。 “基操勿六。” “说你胖还喘上了?” 正是edg选择在防御塔下强开给了皇族机会,直接一波零换二,顺势推掉了中路二塔。 十九分半。 皇族成功拿下第二条小龙。 不知不觉,萧晨兰博的战绩已经是4-0-5,回家就掏出了深渊权杖,加上大面具和法穿鞋,勉强算是三穿在手了,现在的伤害即使是大树也要被一个红温q烫掉半管子血量。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本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丁蔚蓝虽然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但还是被莫凌风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够呛。 不签休书,难不成让她和青瑛继续过以前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开玩笑!看样子莫凌风不想放她们离开的同时,也没打算管她们两个的委屈,说白了就是“我不喜欢你,所以你的死活与我无关”,这种情况下再继续诉苦是没什么用的。 算了,反正她也没指着这一纸休书就能解决问题,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个铺垫罢了。 丁蔚蓝深深地吸了口气,问,“王爷这是铁了心扔下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了?” 莫凌风没说话,实际上他非常讨厌“明媒正娶”这四个字,就因为这四个字,他才不得不妥协,放着自己真心相爱的女人没有名分,把王妃的位置给一个他讨厌的女人。 所以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莫凌风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下来了。 丁蔚蓝看在眼里,就知道靠莫凌风是没戏了,本来她也知道,莫凌风是不可能替她平反的,她居然还抱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真是脑子被门挤了。 既然这样,那只能靠自己了,但莫凌风和姜梦影也别想就这样逍遥。 丁蔚蓝两三步来到莫凌风面前,居高临下地和他对视,扬了扬手中的休书,“莫凌风,你不签是吧?” 莫凌风偏过头,态度已经很明显。 丁蔚蓝气得发抖,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好,好,这是你自己不肯放手的,明明不喜欢还非揪着不放,这就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你别怪我!” “你想做什么的?” 莫凌风一下子站起来,丁蔚蓝没防备,差点摔倒,这一下子两个人之间的气势一下子就拉开距离了,毕竟她只到莫凌风的肩膀。 丁蔚蓝似乎被吓了一跳,脸上血色尽失,眼睛里也蓄了泪水,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莫凌风,从前我喜欢你,只要嫁给你,不管受到什么待遇,我都忍了,但你府里的人欺人太甚,狗眼看人低,把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觉得,我死过一次了,还会和以前一样忍气吞声吗?” 丁蔚蓝越说到后面,情绪就越激动,最后一句完全是吼出来的,而莫凌风站在她面前离得她不远,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她脖子上的血管凸起。 她太瘦了,以至于好像吼这么两句,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说完这话,更是连气都喘不过来。 莫凌风有一瞬间的愣神,竟好像感受到她的委屈似的,心里被敲打了一下。 丁蔚蓝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泪水不住地往下掉,“莫凌风,你是这王府里的主人,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明明知道还坐视不理,我要是真的死了,你也是帮凶!我做了鬼,也会来敲你的门,你以为你没做过亏心事,作为我的丈夫,你在我遭受不公的时候冷眼旁观,你与杀人者同罪!” 莫凌风心里咯噔一声,只有这一句,真真正正地击中了他。 生死人命债,天道有轮回。 丁蔚蓝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莫凌风的脸色,因此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她竟没想到,刚刚自己说了半天,这个男人也不为所动,结果说这么两句气话却让他走神了。 难不成,他惧怕这个? 丁蔚蓝决定再加一把劲,话说表演一个怨妇真的有点累啊。 “算了,反正你也是捂不热的石头,我早就习惯了,不过莫凌风,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永远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如果你的人再找我的茬的话,我一定会加倍奉还,到时候不是我让你的日子不得安生,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怪不得我。” 莫凌风还沉浸在“与杀人者同罪”那句话里,反应过丁蔚蓝说什么,于是目光又防备起来,丁蔚蓝冷笑道:“至于你,你自己放任了多少恶,不用我来计数,上天都给你数着呢,你就好好地享受现在报应还没到来的时光吧。” 丁蔚蓝抹了一把眼泪,又瞪了莫凌风一眼,转身要离开,突然一只手落在了自己肩上。 “干什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丁蔚蓝吓得小心肝都颤抖了,表面上还要装出镇定的样子,回头,目光凄然地看着莫凌风,绝望中透着恨意,恨意中又有点决绝。 如果不是现在莫凌风就在自己面前,她都快为自己的演技点赞了。 莫凌风最初的惊讶过后已经淡定下来,他突然很好奇一个问题。 “你对我……只剩下恨意了吧?” 他到底还是不了解这个女人,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知书达理,都是骗人的!他莫凌风,今天就要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了。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莫凌风猜测这大概是麻痹身体的药物,于是试图调动内力,想要把这药物逼出来。 丁蔚蓝正在旁边考虑这戏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既恶心到莫凌风,有不至于让莫凌风反应过来之后杀人灭口,想要把握好这个度,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而且还是往她的方向。 “喂等等!哎呀!” 丁蔚蓝觉得自己骨头要散架了,莫凌风这个体重起码有一百四十斤,可是结结实实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莫凌风,你要杀人啊?” 丁蔚蓝吼了一句,眼前的人没反应,丁蔚蓝挣扎着把人抬起来一看,已经晕过去了,眼睛闭得死死的。 抬手探了一下鼻息,人还活着,难不成药量太大了? 丁蔚蓝有些无辜地挠了挠头,这不怪她啊,她是怕莫凌风人高马大的,对这种药有免疫力,所以才往手上多涂了点,幸亏她刚才一直小心翼翼的没吸进去,要不然现在就跟莫凌风一样了。 算了,既然人已经晕过去了,那戏也要做足一点吧,丁蔚蓝撑着坐起来,扯过莫凌风的腰带。 郭横在外面溜达了好久,一直溜达到他肚子都咕咕叫了,周围干活的丫鬟小厮都已经很他打了好几回招呼,再见到他甚至觉得有点尴尬,郭横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向莫凌风的房间走过去。 一开始他还不确定,现在这个时候进入到底合不合适,但他在去的路上居然碰见丁蔚蓝正好回来,脚步匆匆的,都没看见他路过。 郭横现在摸不透王爷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所以即使看见她出来,也猜不出王爷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姜姑娘交代的事情必须说了,郭横顾不得太多,匆匆走到莫凌风房间门口,听了听里面,似乎没动静,于是他又喊了两声“王爷”,没有人回答。 这下郭横心里没底了,慢慢地把门推开一个小缝,渐渐地露出里面一个人影。 第二百一十四章 暗算 “这里距皇城约有三十里路,你若是能在天亮之前自己找回去,你的建议,本王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放什么屁呢?这里荒山野岭的,你想让我死在……外头啊” 前面的人禁不住她的聒噪,直接用轻功逃走了,丁蔚蓝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 她忍不住焦躁地捶了捶头,刚刚风太大,她又有点害怕,不自觉地就把眼睛闭上了,根本没记住来时的路线,而且刚才莫凌风走得太快,顺着他走的方向走也许能够找到下山的路,可是路上到底拐了几个弯,从这个方向下去会不会离王府越来越远,她根本就没有把握。 也就是说,她彻底迷路了。 浓密的树冠遮挡住了月光,把她圈在了一片黑暗当中,丁蔚蓝站在原处,一步都不敢动,生怕一不留神踩到蛇什么的。 密林经过刚才那一瞬间的喧闹又重归寂静,各类鸟兽昆虫都开始有节奏地鸣叫起来,咕噜咕噜,叽叽喳喳,还有拉长的嗤嗤声,丁蔚蓝虽然都知道不过是一些虫子青蛙的声音,却仍旧觉得恐怖,尤其她独自在这里,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于是觉得黑暗被无限放大,只有她立在中间,越来越渺小,最终会被黑夜吞噬。 丁蔚蓝抱住肩膀,搓了搓胳膊,感受着微凉的寒意,在心里把莫凌风骂了一万遍。 等姐回到王府,非整死你! 王府? 丁蔚蓝想起刚刚莫凌风说过的话,如果能够在天亮前自己找回去,就考虑一下她的建议,且不管是真的假的,她不能被莫凌风看扁。 更何况,青瑛还在王府。 走就走! 丁蔚蓝循着刚刚莫凌风走的大致的方向大跨步地走了出去,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了,不过就是深山老林而已,她又不是没走过。 但,丁蔚蓝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气,夜风阵阵,偶尔带来野兽的低吼,丁蔚蓝一开始还自信满满地挺直胸膛,然后就抱住了胳膊,这春天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啊,最后丁蔚蓝就变成了弯着腰,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十分猥琐地前行,每走一步之前,都要用树枝先探探路,跟鬼子进村似的。 在不小心碰见了几只青蛙和老鼠,吓得丁蔚蓝魂都差点丢了之后,她就彻底失去耐心了,随便找了块空地一屁股坐下去,丁蔚蓝忍不住仰天长叹。 “莫凌风,我记住你了,算你狠。”如果她还有命回去的话,一定把莫凌风大卸八块。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丁蔚蓝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照明的东西,于是四下看了看……麻蛋,她连四周的东西都看不清,还找什么照明的东西? 正发愁,远处野兽的声音好像也越来越近,丁蔚蓝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毛,后背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这声音很低,似乎还带着痛苦,听不出来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白兔。 她不会被野兽吃掉吧? 丁蔚蓝纠结了一下到底是躲在这里还是赶紧下山,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纳尼?”丁蔚蓝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往树上爬,但树皮太光滑了根本就没有能抓的地方,眼看着那东西直挺挺地冲着她的方向跑过来,丁蔚蓝果断放弃了树,往旁边一滚,泥土草屑都贴着她的脸划过去,她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我去!居然是一面山坡! 等到丁蔚蓝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而被迫停止的时候,不远处也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凄厉无比,连整个山体都跟着颤抖。 丁蔚蓝还在用手护着脸,隔着手指缝仿佛看见上面有火光,还隐约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具体说的什么,她却听不清。 这半夜三更,荒山野岭的,山上怎么会有人?难不成是出来打猎的猎户?丁蔚蓝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管怎么样,能在这个时候看见活人就是十分幸运的,如果有人只指路,至少她不会在这山里面乱转了。 丁蔚蓝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又整理了一下发型,随后便一瘸一拐地爬了上去。 艾玛,刚才下来的时候好像崴到脚了。 “这次的收获还算不错,也不枉我们出来一趟,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是,王……什么人?” 刚刚还十分和谐的谈话一下子被打破,丁蔚蓝刚刚从山坡下面露出一个头,还没来得及挥手跟上面的人打个招呼,一个飞镖就带着凌厉的风飞了过来。 “手下留……人!” “砰”地一声,飞镖稳稳当当地插进了丁蔚蓝旁边的树干上,丁蔚蓝感觉自己鼻腔里还残留着冰冷冷的铁味,一股血腥味也随之弥漫而来。 “壮士,刀下留人,我只是问个路而已!”丁蔚蓝吓得魂飞魄散,就差举手投降了,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倒是眼前的光线更加明亮了。 “姑娘,你别怕,我们只是打猎,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夜鹰把火把凑过来,看清楚了丁蔚蓝的容貌,原来只是一个瘦弱的姑娘,于是和对面的人对视了一眼,安抚地说道。 丁蔚蓝闻言,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飞镖,几乎整个镖身都已经插进了树干,只留下红色的流苏还露在外面,而从她刚才站的位置上来看,只要这飞镖再偏一寸,她脑袋就可以直接开花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你们是猎户?” 说罢,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身后,只见一头硕大的成年野猪躺在地上,看不见身上的伤口在哪里,却能闻到明显的血腥味。 原来是野猪,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呢。丁蔚蓝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没摸到什么伤口,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用询问的目光盯着两个人。 刚才说话的人冲着她点了点头,“正是,我们时常在这附近狩猎,姑娘可是迷路了?” 丁蔚蓝赶忙点头,真是瞌睡的遇上了送枕头的。 夜鹰闻言一笑,“我们正好也要回去,姑娘要是顺路的话,不妨与我们同行?” “你们住哪里?” 丁蔚蓝问,对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的家在三十里外,城郊的某处,敢问姑娘……” “顺路,我们顺路!”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小打小闹 另一边,莫凌风早就回到了王府,虽然路上有几次想折返,不过都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虽然那是深山,不过他去的那片区域只有一些小型的野兽,并不具有什么攻击性,而且并没有深入密林太远,丁蔚蓝绝不可能找不回来,只不过要多吃些苦头罢了。 而且,他十分奇怪,只是给丁蔚蓝一个教训而已,他居然也会犹豫,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幻境中的场面,甚至好像听见了丁蔚蓝无助的呼唤,他深知那只是丁蔚蓝搞的鬼,嘴里咒骂了两句,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灯火通明,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人影晃动。 莫凌风大致能够猜测出是谁,于是加快了脚步,距离房间门口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门被推开,姜梦影便如一只蝴蝶一般扑了上来。 “凌风,你去哪了?” 莫凌风这一路上心都是乱的,这会看见姜梦影,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却没有跟她提起丁蔚蓝的事情。 “处理了点事情回来得晚了。” 姜梦影一脸了然地斜了他一眼,撅起嘴嗔怪道:“是偏院的事情吧,你当我不知道?还想瞒着我?” “有些麻烦,不想让你跟着操心。” 莫凌风说着拉起了姜梦影的手,随着她一同进入到屋子里。 一进去莫凌风才发现,里面多点了几根蜡烛,显得整个屋子里更加明亮了,而屋子中央正摆着一桌精致的小菜,上面还冒着热气。 莫凌风这才觉得肚子空空如也,一直被丁蔚蓝那个女人气得不轻,他连饿都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他连晚饭都没有吃,这会还真是饿得紧了。 姜梦影顺手夹了一口菜塞进莫凌风的嘴里,语气中带着轻微的抱怨,“晚上我请你去我的房间,结果你不去,这些菜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啊,所以我就带着它们一起过来了,真是的,弄得好像我倒贴一样。” 姜梦影一边说一边拉着莫凌风坐下,一个人托起下巴,看着莫凌风把东西咽下去,又问,“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莫凌风扒了两口饭,闻言皱起眉头,“可能需要花些时间来解决了,交给本王就好,你不必操心。” “我当然操心了……”姜梦影低下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画圈,“我是想啊,如果真的情势所逼,凌风你会不会对她……” “绝对不会!”莫凌风甚至都没把话听完,就知道姜梦影下一句想说什么,“梦影,你知道,我对她从来都没有半分感情,想当初娶了她也是迫不得已,我这一生,一颗心只给了你一个,怎么可能分给别人呢?” 只是,这王妃的位置,他始终是没能力给出去,莫凌风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他是王爷,所以在嫁娶这件事上,有着相当繁琐的礼节,除去民间的一些八抬大轿,拜天地之外,还要将王妃的名字写入玉牒,象征着身份,只要丁蔚蓝的名字在上面一天,就算他再不想承认,外面的人都只认丁蔚蓝一个王妃。 而且,由于这次是父皇赐婚,赐婚的圣旨也算作一个证据,虽然在律法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如果他在成亲后两年就换王妃,还是在丁蔚蓝没什么错处的情况下,那就相当于是在打父皇的脸,朝堂上那些事多的大臣先不说,父皇就能把他唠叨死。 诸多顾虑,莫凌风想想就觉得头疼,因此也并没有提起名分的事,只对姜梦影表明了心意,姜梦影似乎也很受用这一套,开心地眯起眼睛,“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跟你回王府,即使没有名分,我也愿意啊!” 莫凌风沉默,姜梦影越是这么说,他心中越是觉得别扭,因此也没有回答,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夹了一口菜食不知味地嚼着,想想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不妥,于是把筷子放下,看着姜梦影道:“我不会让你永远无名无分的。” 姜梦影愣了一下,眼中一丝光芒一闪而过,似乎燃起了希望,但随即黯淡了下去,最后只“嗯”了一声,“怎么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莫凌风把这点变化看在眼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原本他想问,有没有可能,继续保持丁蔚蓝这个位置,哪怕立姜梦影为侧妃也好,只是这个想法还未成型就已经被他放弃了,他莫凌风喜欢的女人,当然值得拥有最好的,侧妃,根本配不上他的梦影。 莫凌风再没说话,姜梦影也好像忘记了那天在偏院里看见的事情,不再与莫凌风闹别扭,莫凌风只当她过了那一阵子,自然就不生气了,女人么,总是反复无常的,因此心里也安定下来,时常给姜梦影夹夹菜,两个人看起来和乐融融,一直到两个人都吃得差不多,姜梦影笑着给莫凌风泡了茶,正要递过来,突然不知怎的眉头一皱,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扔,便不管不顾地跑到外面。 莫凌风吓得够呛,赶忙跟出去,却见姜梦影正扶着门框干呕。 他心里一惊,想想母妃曾经说过的话,不由得浑身一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梦影,你不会是……” “有孕了?”姜梦影缓过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回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你猜?” 莫凌风立刻局促起来,好像自己前一天还是四处策马游玩不经事的少年,如今竟然要当爹了,这么巨大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他声音颤抖着,怀着一丝喜悦又有些不敢置信地张口,“这……” 姜梦影“噗嗤”一声笑出来,上前搂住莫凌风的腰,“逗你玩的,只是脾胃不适,刚才吃得有点紧而已。” “啊……” 莫凌风声音沙哑了,心也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刚才的喜悦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姜梦影“嘿嘿”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开了个玩笑,凌风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倒不至于,只是失望罢了,莫凌风故作生气地偏过头,不与姜梦影讲话。 姜梦影立马慌了神,“喂,凌风,你别真的生气啊,我错了,真的!” “我只是想逗逗你嘛,你看你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谁想到适得其反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你……你说句话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苦肉计 莫凌风胸口一堵,险些呕出一口血来,“都给本王让开!” 混乱的场面沉寂了一秒钟,众人十分默契地“啪叽”一声,又把人扔在了地上。 像扔麻袋一般,人就算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那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体,让莫凌风眉心直跳,人可千万别死在他的府上,千万别死在他的府上,他昨天才把人丢出去,今天人就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这会出了什么事的话,必定都是他的责任。 他担不起,人命债太重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莫凌风几乎是有些惶恐地上前,拉住丁蔚蓝的胳膊,顺势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瞪一眼在场的众人。 “都给本王下去领罚!” 众人愣愣地盯着他,好像傻了一般,等到莫凌风走了,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王爷居然护着那个女人?他不是恨不得她早点死呢吗?” “因为这样一个女人罚我们,真是邪了门了。” “人死了就死了吧,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罢了,王爷以前都不放在心上的,真是……” 叽叽喳喳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都尽数传到了莫凌风的耳朵里,他怀里抱着几乎没有重量的人,感觉心脏一下一下地被敲打,喉头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一直到远离了刚才那个地方,争论的声音再也听不见,这种感觉才消失了一些。 莫凌风不知道,在他远离之后,刚才还热闹讨论的人群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小厮弱弱地开口,“刚才,我好像对王爷说了很过分的话。” 丁蔚蓝躺在莫凌风怀里,似乎真的死了一般,而在莫凌风心情复杂地进入偏院,把人放在床上,回头去喊大夫的时候,丁蔚蓝的唇角无声地勾了起来。 陆大夫的药果然灵验。 一些能够放大人情绪的迷魂药,是陆大夫从一个古怪的过往商人那里高价买回来的,刚刚她先是在门口装死,等到这群人发现她之后,就不动声色地把药撒了出去,虽然她自己也吸进去了一点,不过由于陆大夫之前做了一点防护措施,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她原本还担心,如果这群人不对她动手,就那么任由她在门口躺着,那该怎么办,不过她到底低估了这群人的恶意,他们看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敲打踢踏都没有反应,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这个扒拉一下那个扒拉一下,把她翻过来调过去的,他们以为是来菜市场买菜的呢? 要不是有计划在身,丁蔚蓝早就跳起来一人一脚,打得他们亲娘都不认识。 不过也正是托了他们的福,她终于看见莫凌风的一点反应了,看来这个冷面的渣男也不是油盐不进,只是苦肉计用得不是时候罢了。 丁蔚蓝想起送她回来的那位大哥说过的话。 “齐王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从小众星捧月的,母亲娴妃性子柔和,皇上虽然严厉,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环境下长大的齐王,心性不可能太坏。”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崇拜的星星眼,看得丁蔚蓝想打人,不过现在看来,他说的是实话。 想到这里,丁蔚蓝更加对那个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骑着高头大马深夜去深山老林猎野猪,还带着好几个疑似手下的人,飞镖扔得那么准不说,骑马的样子更是贵气十足,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猎户。 而且,普通的猎户怎么可能对莫凌风的事情这么了解,就算莫凌风受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那后面那句话,绝不可能是普通人能了解到的。 “齐王幼时曾经受过惊吓,从此对杀生一事十分忌讳,听说啊,是怕报应。” 那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崇拜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八卦脸,丁蔚蓝没时间吐槽他变脸的迅速,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既然莫凌风这么害怕背上人命,那她就让他感受一下,自己亲手制造的死亡到底是什么滋味。 丁蔚蓝撑开眼皮,环顾四周,院子里,屋子里都已经空空如也,青瑛已经在今天早上逃出了王府,也是那位大哥救出去的。 她倒是对那位大哥的身份好奇了,知道那么多事情,还能轻而易举地进入王府把人带走,虽然也有可能是莫凌风没有对她的院子进行护卫,导致这里疏于防范的原因,但看那大哥行动迅速,熟门熟路的,还对王府这种地方一点恐惧都没有。 那么淡定,那么坦然,丝毫不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对王孙贵胄的态度,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和莫凌风同一个阶层的人。 她恐怕接触了一个不该接触的人。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拿下莫凌风。 苦肉计要做就做得像一点,现在,就让她安心扮演一个将死之人吧。 丁蔚蓝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快去!” 莫凌风几乎是拎着大夫进去的,大夫是在宫中做事几十年的老太医,偏偏皇上和娘娘们身强力壮的,几乎不怎么生病,因此太医养尊处优的,头一次被人拎着出来,一路上马不停蹄,他连周围的人的脸都看不清了,那叫一个刺激,等他反应过来到了的时候,却被周围的景象看呆了。 “王爷,您把下官叫出来,就是为了给她看病?” 太医指了指床上半死不活的人,莫凌风还未回答,太医又“嘿”了一声,“您可别闹了,下官可是给皇上看病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我出来一趟,这普通的一个女子,您随便到大街上找一个大夫来看不就得了?” 莫凌风听得心里十分不痛快,虽然知道这太医因为年岁比较大,资历比较深,所以有点傲气,但他好歹也是王爷,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说话居然这么直白。 莫凌风正黑着脸,太医又拍了拍胸口,啧啧感叹,“这地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王爷,早听说您新娶的王妃不受宠,您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跟这么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呃,那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吃这一套 莫凌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头看见那边慢吞吞往门口挪的太医,于是眉头一锁。 “你,去煎药。” “啊?可是下官只负责开药,煎药这种小事都是底下的徒弟来做,而且下官只负责皇上……” “你想出家做和尚吗?”莫凌风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下官马上就去!”太医挺直了身子,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莫凌风有些无措地在屋子里转圈,想要逃离,却有什么东西牵着他,让他挪不动脚步,最后他只能强行压下那种躁动不安的感觉,在桌子旁边坐下,也不管丁蔚蓝能不能听得见,就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丁蔚蓝,昨天晚上是本王做得不对,你给本王撑住了别死,本王说话算数,一定不会让你再过得这般不堪,你千万别死。” 丁蔚蓝没吱声,莫凌风还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怕死啊,不过是怕别人因为他死罢了,呵呵呵,真是有意思。 “本王知道你心里恨,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下来,本王,本王会对你好的。” 最后一句话莫凌风说得十分别扭,这并非他的真心话,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是病急乱投医了,以前丁蔚蓝对他何等深情,他相信这种深情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所以他这么说,一定有用的。 “噗!” 莫凌风话音一落,那边就传来一阵嗤笑声,莫凌风惊讶之下走了过去。 正在装死的丁蔚蓝内心慌得一批,不好意思没忍住,话说这个渣男这个时候说什么恶心的承诺啊! “吐血了?” 莫凌风惊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丁蔚蓝心里想骂娘,那群人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她不过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结果就吐血了,等她有机会,非一个一个地还回来。 莫凌风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他只当丁蔚蓝对她还余情未了呢,所以刚刚说了那样的话,没想到直接把人气吐血了,所以他在丁蔚蓝这里到底有多讨人厌? 他其实是想离开这里的,但又害怕自己走了之后丁蔚蓝死在这里,于是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对丁蔚蓝说,“你不要动气,只要你能够活下来,你有什么要求,本王都尽量答应你。” 丁蔚蓝闻言在心里“耶”了一声,还没等高兴,又听见莫凌风说,“除了放你出府。” “……” 陆仁乙把热腾腾的老鸭汤端到桌子上,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 “快喝吧,丫头,饿了一晚上了。” 青瑛心事重重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老鸭汤咽了咽口水,然而却没动,只是问陆仁乙,“大夫,小姐一个人去王府,真的没问题吗?” “谁知道呢?” 陆仁乙也十分没把握,说实话就连进入王府的大小姐本人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为了怕青瑛担心没有跟她说罢了。王孙贵胄的深宅大院,都是摸不透,趟不过的浑水,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从泥里伸出一只手就把自己拖进去了。 这话一说青瑛就更担心了,“要不我还是回去。” 说着就要站起来,陆仁乙一把就把人拉了回来,“你去能干什么?” “我……” 陆仁乙“哎”了一声,强行把人拉回椅子上坐下,“就你这小身板,风一吹就没了,去了还不是添乱,给老子老实点坐着!” 青瑛委屈地瘪嘴,陆大夫好凶! “别添乱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是你家小姐命里……那也是你我无能为力的。” 青瑛闻言猛的抬头,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陆仁乙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改口,“我是说,可能你家小姐注定了要和齐王一世纠缠,也不是不可能的,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常有八九,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家小姐才熬了两年,后面的路是长是短,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脱身重获新生,也不能妄下断言。” “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青瑛抹了一把眼睛,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起来,陆仁乙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好说的,想要安慰两句吧,这丫头的性格他了解,越安慰哭得越厉害,其实他还想问问如果丁蔚蓝真的死了,青瑛打算怎么办,但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在人家生死关头挖墙脚的嫌疑,有点缺德,因此只忍住没问,看着桌子上渐渐冷却的汤,也忧伤地捋起了胡子。 唉,他是管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闲事啊…… 小北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场面都吓了一跳,这两个人一个叹气一个哭,咋了这是? “师父!” “哎呦你小子啥时候过来的,吓我一跳!”陆仁乙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您跟青瑛姐吵架了?” “没啊……” “那青瑛姐怎么哭了?” 陆仁乙闻言一瞪眼,“她哭了就一定是我惹的?怎么的,你还想打死我给她出气?” “怎么会呢,师父你说哪去了?” 小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着师父的面承认不是……啊不对,他可是师父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呢,都是师父自己胡思乱想差点让他把实话……瞎话说出来! 陆仁乙一脸的不相信,“你真没有欺师灭祖的想法?” “当然没有。”小北就差指天发誓了。 “那你手里的棍子是干什么用的?” 陆仁乙抬手指了指小北手里那个只比手腕细一圈,约摸五尺长,还闪烁着金属寒芒的铁棍。 旁边的哭声“嗝”地一下停下了,青瑛揉了揉眼睛,看着拿着铁棍的小北,以及正在一边极力后退一边掩饰自己的害怕情绪想借此保住面子的大夫,突然有一种即将看大戏的兴奋感。 小北被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东西。 “奥,这个啊!这个是给青瑛姐的。” “给我的?”青瑛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小北立马兴奋地点了点头,为了说话方便直接上前一屁股把陆大夫撅开,“其实是给大小姐的啦。 被挤到一边的陆大夫:“……” 太阳西斜,莫凌风已经快把偏院的房间里踩出一条坑,看着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某个人,莫凌风的心越来越沉,几乎要沉到谷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逆不道 丁蔚蓝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脑袋下枕着的东西,觉得这个气氛有点诡异,她跟莫凌风共处一室没吵嘴没打起来,莫凌风还亲自给她喂药,这等待遇恐怕是原主想都不敢想的,虽然这也印证了之前那位大哥说的话,但这变化也太大了。 莫凌风小时候到底受了什么惊吓,丁蔚蓝有些疑惑。 比起这个,让她更疑惑的是,她到底枕了个什么东西,为什么硬邦邦的? “本王的腿捏着触感可还好?” 头顶传来莫凌风磨牙的声音。 “……” 丁蔚蓝有些尴尬,弱弱地收回了手,又弱弱地挪过了头,最后弱弱地来到自己的枕头上,十分“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经此一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她装死到底,莫凌风就奈何不了她。 莫凌风此刻不想跟她计较,见丁蔚蓝已经醒过来,自己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于是想着找个人过来伺候她,便问,“你的丫鬟呢?” 话音一落,丁蔚蓝猛然睁开了眼睛,面上带着震惊,声音极其轻微地开口,“青瑛,不在?” 莫凌风一下子闭了嘴,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是他点了那个丫鬟的穴道,当时他有点生气,用的力气有点大,因此那穴道一时半会解不开,所以她不可能自己逃走。 但现在人丢了。 而丁蔚蓝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责怪意味,好像在说“我还想问你呢”。 他虽然不知道这主仆二人到底一起经历了多少,但也知道那丫鬟对她的意义,因此被丁蔚蓝这么一看,莫凌风竟有些心虚。 “不在,我来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丁蔚蓝“啊”了一声,迷茫地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果然除了莫凌风谁都没有之后,两行眼泪“唰”地一下落了下来。 莫凌风心里一突,暗道不好,但这件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已经做好了被丁蔚蓝臭骂一顿的准备,就像之前那样,无论丁蔚蓝如何歇斯底里,用什么样的词在他身上,他也都认了,只求丁蔚蓝别动了气,伤了身,一命呜呼在这里。 但,出乎意料,丁蔚蓝只是不停地流泪,甚至连哭声都不曾发出来,如果不是莫凌风离得近,能够看到她轻微颤抖的肩膀,他根本不知道人在哭。 “青瑛,你把青瑛带到哪去了……” 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哽咽声,话一说完,丁蔚蓝的身子也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那样子真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吓得莫凌风赶紧把人抱起来。 “丁蔚蓝,你冷静点,只是没在这里,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丁蔚蓝双手颤颤巍巍的好像秋天的落叶,泛白的骨节抓住莫凌风的衣角,抓得他的衣服都变了形,而她咬着牙,似乎是强撑着让自己清醒,言语间都透着不可遏制的气愤。 “出了偏院,她还能活得了吗?” “怎么不能?难不成我王府有什么豺狼虎豹,妖魔鬼怪,还能吃了她不成?你别胡思乱想,你冷静点。” 丁蔚蓝“呵呵”冷笑,“豺狼虎豹,妖魔鬼怪,我都没见过,但我见过你王府里的人。”丁蔚蓝抬头盯着莫凌风,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要把莫凌风凌迟了一般。“他们比豺狼虎豹,妖魔鬼怪更恐怖,我从未被这些东西伤害过,却被你王府里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莫凌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事实如此,他刚刚才见过,就算有再多的言辞解释也显得苍白。 “我要去找青瑛。” 丁蔚蓝一边说着,一边撑着身子起来,作势要下床,莫凌风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就把人拉了回来。 “你去找什么?你连门都出不了。” “那怎么办?”丁蔚蓝无助地摊开手,“我一无所有,现在只剩下青瑛了,没有她,我还能怎么办?” “不是还有……算了,本王派人去找,你老实待在这里养伤。” 莫凌风强行把人按了回去,中途丁蔚蓝想要挣脱,但她那点力气在莫凌风的眼里完全不够看,最后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 “晚上还有一顿药,到时候我会找个人来伺候你。” “你确定不是送我走?” 丁蔚蓝这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本王从来都没有想要害你。” “是嘛?”丁蔚蓝有些嘲讽地笑了笑。“那之前的断肠草又是哪里来的?” “这……本王不知。”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本王下去安排,你在这里好生等着。” 已成定局的事情,莫凌风不愿再与丁蔚蓝解释,当务之急是把她的丫鬟找回来,临走的时候莫凌风特意补充了一句,“本王手下有一些人手,一定能帮你把人找回来,比你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好多了,但是你若是自己不争气,赶在她回来之前死掉了,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丁蔚蓝闷闷地转过头,莫凌风也不自讨没趣,自顾自站起身要走,出门前却又听见丁蔚蓝问。 “莫凌风。” “什么。” “你讨厌心肠歹毒的女人吗?” 莫凌风闻言回头,脸上带着疑惑,目光落在丁蔚蓝身上,似乎想要探究她这个问题的目的,但只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 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他当初是因为丁蔚蓝做了那样的事才失了他的心,因此下意识地以为丁蔚蓝说的是她自己。考虑到这个时候不宜再刺激她,莫凌风把话说得十分委婉。 “本王相信,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会无端地成为坏人。” 莫凌风这番话说完,没得到丁蔚蓝的回应,只听见床上传来沉沉的呼吸声,莫凌风沉默了一会,终是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刚刚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床上的人缓缓地转过头,对着渐行渐远的人影,毫不客气地竖起了中指。 姜梦影做了那么多坏事,莫凌风一定是知道的,还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啊呸!真是脑子被驴踢了的男人! 不过这男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使,手下的势力还是不能小看的,希望他不要太快找到青瑛才好,要让她过几天没人管的苦日子,才能让莫凌风心里的愧疚更加深刻。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快来伺候我 “王爷,奴才只能说这么多了,他们知道奴才在王爷这里透露了消息,一定会打死奴才的,求王爷饶命。” 说完,又磕了三个头,额头在地面上砰砰地撞击着,不一会地上就出现了暗红色的印记。 “够了!” 莫凌风这声音一出,吓得阿卓身子又是一哆嗦,却不再磕头了,“当本王什么都没说,你下去吧。” 阿卓闻言松了一口气,但听见后半句,他顿了一下,抬头,目光中带着十足的卑微和祈求,“王爷,奴才有一件事请求王爷。” “什么。” “请王爷允许奴才留在这里伺候王妃。” 莫凌风目光一凛,吓得阿卓脸色一白,却强撑着让自己和莫凌风对视,好让他看见自己并不是开玩笑。 “奴才,奴才曾经受过王妃的恩惠,无力报答王妃,如今在王妃弥留之际……” “什么叫弥留之际?”莫凌风一下子怒了,上前两步抓住阿卓的衣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杀气,“谁跟你说,她快要死了?” 阿卓被抓得呼吸不畅,眼睛里立马出现了眼泪,却强撑着没有掉下来,“刚刚大夫出去的时候奴才问了一句,大夫说,除非好好养着,否则……” “你是在说本王苛待她?” 阿卓颤着嘴唇没说话,余光瞥了瞥院子门口,又见莫凌风脸色冷然,才低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不敢”。 “只是不敢,并不是没有这个想法。”莫凌风呵呵地笑了两声,把人放下。 “你觉得本王在苛待她,可是本王从来都没有下过什么命令,让你们去欺辱她。” 说白了,苛待她的不过是下人罢了。 阿卓却闭了嘴不说话了,但莫凌风能看到他面上带着一丝不服气,很轻微,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莫凌风便不再跟他计较了。 “罢了,你想留在这里随你的便。”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阿卓又弯了弯腰,样子几乎卑微到尘土里,莫凌风最讨厌这样的人,弄得他好像多么凶神恶煞似的,于是巴不得赶紧走,临走之前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问,“看到她旁边的丫鬟了吗?” “没看到。” 莫凌风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大跨步离开了,后面阿卓的“恭送王爷”,也被淹没在急促的脚步声中。 等到人彻底消失,阿卓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来到院子里,穿过院落,来到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阿卓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进去之后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把门关了个严实。 床上的人正转了头看着他,他凑到床边跪下,小声喊了一句“王妃”。 丁蔚蓝点头算是应了,顺手从床底下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床边,声音平淡,“你的劳务费。”说完,就抬头望着房顶。 阿卓不声不响地拿过来了,转身来到院子里打了盆水,去而复返的时候,却看见丁蔚蓝正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王妃,洗个脸吧。” 丁蔚蓝闻言“咦”了一声,随后皱起眉头。 “你没走?” 阿卓把盆放下,拿汗巾在里面浸湿,搓了两把,又拧干,抬眼却看见丁蔚蓝抵触的目光,于是脚步一顿。 “是,王爷让奴才在这里伺候王妃。” “不需要。”丁蔚蓝往里退了退,“今天早上你帮了我的忙,我也给了你应得的报酬,我们两个两清了,我不想跟王府里的人有太多的关系,我能照顾自己,你走吧。” 阿卓捏着汗巾的手紧了紧,紧抿了唇没说话,丁蔚蓝以为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又那么胆小,必定会走,因此也没有理他,又一个人对着房顶发呆,没想到下一刻,冰凉的触感直接贴在了脸上。 阿卓颤抖着单薄的小身板一边机械地在丁蔚蓝脸上擦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王妃,得罪了,奴才,只,只是想在这里,伺候王妃。” “我去我不用你伺候啊!”丁蔚蓝一边挣扎,一边生无可恋地吐槽,话说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王妃,您想让奴才走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倒是走啊!” “您下得了床就行。”阿卓收回了手,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顺便把盆子也带走了,丁蔚蓝感受着脸上冰凉的触感,看着门口的方向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臭小子威胁她?欺负她下不了床是怎么的? 笑话!她丁蔚蓝身强力壮如十头公牛,不过是用了下苦肉计,被打了一顿,怎么可能下不了床,看她不下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 “哎呦,我的腰!” “王妃!” 丁蔚蓝觉得自己深深地失策了,她身强力壮,感个冒吃碗热汤面就能痊愈,单手扛着水桶一口气上五楼的事情,已经是上辈子了,现在她是一个被各种疾病掏空了身体,又被暴揍过一顿伤及了内脏,连起个床都会扭到腰的弱鸡。 看到阿卓不顾她的反对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丁蔚蓝觉得自己缺一个战斗力强悍的保镖,就她这样的,如果没人护着,随便一个人就能把她踩死了。 好在她还准备了一些东西,希望这两天,不会有人过来触霉头。 莫凌风回到自己的屋子,转身就调了一队侍卫出去找人,其实他原本可以让小厮们来做这种事的,但经过今天这件事,他对他王府里的人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 他虽是王府的主人,但对于王府里的事情,他并不十分了解,说起来无论是丁蔚蓝还是姜梦影,都并没能起到女主人的作用,不是有名无实,就是有实无名,导致那群下人也开始无法无天了。 莫凌风越想越觉得生气,因此派人喊了郭横过来,预备好好询问一番。 “王爷。”郭横很快过来,冲着莫凌风弯了弯腰,莫凌风开门见山,“郭横,你身为王府的管家,对于王府里的事情应该了如指掌,本王且问你,今日那群下人在门口合伙欺辱丁蔚蓝,是受谁的指使?” 郭横其实在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因此大体知道会被问什么,但还是被莫凌风的眼神盯得发毛。 “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疏于管理,让这他们没了规矩……” 第二百二十章 炙手可热 她怎么会羡慕偏院那个丫鬟呢?她一点都不羡慕。 郭横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想直接跟姜姑娘说,但见莲香一直挡在前面,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把今天的事情给莲香大致讲了一遍,“王爷对姑娘一往情深,不可能对那个女人有想法的,但保不齐那个女人会什么狐媚妖术,迷惑了王爷,到时候姑娘可就……我也是担心姑娘,才特地过来告诉一声。” 莲香看着郭横假惺惺的担忧,心里很是不屑,姑娘的心思手段,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不过十中之一罢了,用得着这个蠢货在这里提醒?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姑娘的。” “如此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郭横微微点头,转身欲走,却被莲香叫住,“等等。” “还有事?” 莲香扬唇笑了笑,“王爷交代的事情,管家可有办法?” “这个……”郭横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他才拖延时间回来想想的,看莲香这个样子,似乎是很有把握的,因此郭横多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那么多人动手,总不至于把所有的人都处置了吧?” “所以说?” “我们王府里的小厮可不都是坏心眼,铁定有一个打头的。” “对啊。”郭横眼前一亮,只要找出那个打头的就好了,可是……他怎么听说这件事是姜姑娘指示的呢?难不成要把姜姑娘…… 郭横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莲香简直被他蠢到了。 “你是管家,事情是你调查的,结果不还是你说了算?” 郭横愣住了,莲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直到郭横露出一副了然,兴奋地冲着她道了谢,莲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管家这么聪明,肯定不用奴婢多说了吧?” 郭横知道这是在讽刺他,但并没有生气,只是一个劲地谢了,转头就去处理事故,而莲香望着郭横满足的背影,心里的优越感愈发膨胀,看吧,管家的行动乃至王府里下人的生死存亡,她也能决定,她有什么好苦的? 皇宫中,失去了半边头发的太医早已经没了刚出宫时候的傲气,此刻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叫一个伤心。 “皇上啊,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虽然给王妃瞧病是微臣的分内之事,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爷两刀就削去了微臣的半边头发,这不是要了微臣的命吗?” 莫怀煜本来百无聊赖地吃着橘子,闻言不耐烦地吐了吐籽,直接无视了太医的控诉,“你是说那臭小子终于良心发现,肯给王妃治病了?” 太医“啊”了一声,他怎么觉得皇上这个问题有点跑偏呢?不应该先关心一下他这个兢兢业业为皇宫工作,多年以来毫无怨言的老臣吗? “朕怎么觉得这么不可信呢?爱妃,你怎么看?” 娴妃用白皙的手指剥开橘子皮,放进小玉碗里,样子十分优雅从容,即使皇上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她儿子是“臭小子”,也不影响她用同样优雅的笑容回应,“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改变的,皇上开心吗?” “并不太开心,朕没亲眼看见。” 莫怀煜说着又吐了吐籽,突然觉得吐籽好麻烦,“帮朕把籽也挑出来。” 娴妃一边听话地挑开果肉,一边问,“皇上要不要亲眼去看看?” “不行。”莫怀煜果断拒绝,“那臭小子惯会在朕面前装模作样,朕要是去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底下的太医张了张嘴,皇上您看看微臣啊,微臣在这这么可怜地等着您主持公道呢。 “那,偷偷地去怎么样?” 娴妃说着把一个剥皮去籽的橘子瓣送进莫怀煜嘴里。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莫怀煜十分痛快地拍板了。 底下的太医弱弱地举起了手,“王爷,微臣的头发……” “嗯?”莫怀煜好像刚看见他一样,“原来你还在啊。” “……” “此事确实是齐王做得不对,既然如此,那就……” “皇上!”苏益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还没站稳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顺便把太医挤到了一边。 “皇上,轩王求见。” “什么?”莫怀煜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朕的使团还没派出去,他是怎么回来的?” “这,奴才也不知道,但轩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说要马上见到皇上。” “这,这……” 莫怀煜措手不及,十七年前,正是他亲手将轩王送到了大凉国做质子,只因他是当时年龄最小,与他最不亲近,又最无权无势的皇子。 当时大凉国势头正盛,国君野心勃勃,对各国送过去的人肯定不会多么友好,他都是知道的,因此他也一直担心,这许多年来轩王会对他心生怨恨,所以特意借着他还朝的机会,想要好好地补偿一番,本来他准备了仪仗队想要风风光光地把轩王接回来,谁想到他竟然自己回来了,还就在门口? 这震惊不可谓不大,莫怀煜盯着面前的龙案,久久没能说出话来,旁边的娴妃也是头一次看见皇上这样的表情,震惊之余,也终于回过神来,在旁边提醒道。 “既然人都已经到了,皇上也不好让人一直在外面等着。” “也是,也是……”莫怀煜如梦初醒似的喃喃自语了两句,转头对苏益吩咐,“快,快把人请进来。” “是。”苏益赶忙出去了。 “皇上要见客人,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娴妃说着起身,冲着莫怀煜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而莫怀煜沉浸在这种震惊中,完全把还在下面跪着的太医当成了空气。 太医表示心里苦,却又不敢说什么,他能跟轩王抢场子吗,很明显不能,于是只好弱弱地告了个退,像只虾米似的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等他退出了大殿,正好撞见要进来的人,太医猛然瞥见一眼,一下子眼睛就直了,那身材高大,玉树临风,只静静地站着就透出满身贵气的男人,就是轩王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峰回路转 “十四弟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此刻已经累了,一会朕让苏益下去安排午膳。” “多谢皇上。” 莫怀宁的态度不咸不淡的,莫怀煜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弄得莫怀煜尴尬无比。 “十四弟何时回来的,不知这两天在哪里落脚。” “七日之前,城郊别院。” 莫怀煜“哎呀”了一声,“十四弟怎么能住城郊那种地方呢,朕已经派人收拾好了王府,只等着十四弟回来,立刻就能……” “那别院,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住所。” 莫怀煜感觉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莫怀宁的母妃,那个父皇曾经最喜欢的歌姬。 若是抛开这个身份,莫怀宁原本可以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皇子,但正因为这个身份,他才成为了最没权没势,最遭众人排挤的皇子,他以为他心中会有恨意,却没想到,十七年过去了,他心中惦记着的,竟然是这个早逝的母妃。 “明太妃,当真是去得可惜,朕时常也会想起来,那时朕还年轻,读书时经常听见明太妃的曲子,真可谓独一无二,也难怪父皇喜欢。” 莫怀宁没接话,捏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眉头蹙了起来,又把糕点放了回去。 “微臣离宫日子太久,已经忘记了宫中点心的味道了,皇上也不必为微臣太过操劳,微臣在大凉国,一个人独自生活惯了。” 莫怀煜被这突然的转折打得有点措手不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十四弟请便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朕提。” “多谢皇上,微臣告退。” 莫怀宁起身,冲着莫怀煜的方向弯了弯腰,转身就走,莫怀煜原本带着一颗十分殷勤的留莫怀宁吃午饭的心,都被莫怀宁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冷漠给弄得没了热情,此刻看见莫怀宁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更是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透心凉。 等到人已经出了门口了,莫怀煜才想起来,冲着旁边的苏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送人?” “是!” 然而还没等苏益挤出笑容,在他腿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已经脚下生风似的,不一会已经出了门口,苏益卡在门口不进不出,回头为难地看了一眼莫怀煜。 莫怀煜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算了……他这趟回来带着这么明显的怨念,朕也不能上赶着倒贴。” “皇上,您别生气,轩王他,毕竟在敌国待了十几年了。” 苏益有些战战兢兢地劝了一句,生怕下一刻皇上一个不开心,就直接开始砸东西什么的。 意料之外的莫怀煜只是叹了口气,“朕当然知道。” 苏益看见皇上心情不好,在旁边提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莫怀煜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着苏益交代,“传朕的命令,轩王还朝,朕心甚慰,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珍宝……” 莫怀煜说了一半,有些焦躁地看着苏益,“你说,朕该赏些什么珍宝?” “啊?”刚不还说了不倒贴的吗,皇上,失忆了? 另一边,莫怀宁坐在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里,夜鹰坐在外面赶车,出了宫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长叹。 “王爷可是累了?刚刚属下听说,皇上已经准备好了王府,现在王爷是否……” “回城郊。” “是。”夜鹰答了,便开始心无旁骛地驾车。 良久,里面传来莫怀宁的问话,“夜鹰,阔别十七年,你觉得这皇城中有什么变化?” 夜鹰猛然想起刚才那个太医狂野的发型,十分认真地答道:“属下头一次觉得,在大凉国也挺好的。”至少那里的人审美还是正常的。 马车里面的人没出声,夜鹰便又自顾自地感叹,“从前在大凉国的时候寄人篱下,受尽了屈辱,后来多亏王爷才摆脱了大凉国王室的操控,虽然得了自由身,但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是水月国的人,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归来,如今真的回来了,却发现熟悉的人和事物都已经不在了,总觉得心中,少了点什么东西。” “是啊,皇宫里的糕点也不是十七年前的味道了。” 不过到底是糕点的味道变了,还是人变了呢。 听到这里夜鹰的表情轻松了些,大着胆子调侃道,“王爷吃惯了大凉国的野兽,回到皇城还是没改过来口味,积云山上的兽类现在恐怕都已经闻风丧胆了。” “近期就不去积云山了。” “是。”夜鹰悠哉悠哉地在马屁股上抽着鞭子,又问了一句,“那王爷打算去哪座山?” “……” “属下听说往北走五十里外有一座山,上面时常有豺狼虎豹出没,狼么,虽然王爷不太爱吃,但它们的毛皮很好,可以用来做……” “夜鹰。” “啊?王爷怎么了?” “这里是水月国,我们不用再当野人了。” “……是。”夜鹰拿着鞭子的手一顿。 马车融入了人流,外面种种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奇怪的是,大家的目光在落在夜鹰身上的那一刻,都有着片刻的停顿,随即十分默契地往后退了退,让出了一条路。 所以说虽然这条路有些拥挤,但夜鹰没费什么力气就从里面穿过来了,一直到喧嚣的声音在后面越来越小,消失不见,夜鹰还有些奇怪。 “王爷,属下怎么觉得皇城中的人怪怪的?” 里面的人停顿了一会,有些懒懒地问,“你的剑呢?” “在这里。”夜鹰顺手把腰间的剑抽了出来,银白色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而夜鹰抓着剑柄,目光还有些茫然。 马车里传来无奈的叹息声,“都说了我们已经在水月国了,把你凶神恶煞的样子收一收。” 夜鹰有些委屈,他哪里凶了,他就是长得有些粗糙。 不过说来也是,两个人在大凉国生活了十七年,突然回到母国,生活习惯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正想着,里面的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那个姑娘,可打听清楚了?” 夜鹰神色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查清楚了,她是当朝丞相丁毓良的女儿丁蔚蓝,两年前嫁与齐王,现在是齐王莫凌风的王妃,只不过两个人之间……似乎有很大的嫌隙,那天她被丢到积云山,也是齐王亲手做的。” “竟然不和至此?”莫怀宁也有些惊讶,随即沉默了一会,道:“那姑娘与我们相遇也算是有缘,既然如此,夜鹰,我们伸手帮助一下吧。” “是,王爷。”夜鹰答应下来,虽然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何用意,但王爷的决定,必定有他的道理。想起丁蔚蓝那张脸,夜鹰有些可惜地道,“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原来真的已经嫁人了。” 话音一落,后面突然传来“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马车里飞了出来,夜鹰下意识地抬手一抓,就把那东西捏在了手里。 张开手掌一看,上面静静地躺着一锭金子。 “给你三天的时间,去找个地方玩痛快了再回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原来如此 “王妃不相信奴才,也,也没关系,没关系的……” 虽然阿卓这样说,但他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写着“相信我,快相信我啊”!丁蔚蓝差点被这种光芒闪瞎了,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好吧,我相信你。” 话音一落,对面的人立刻松了口气,绽放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那这个纸条是怎么回事?”丁蔚蓝随手把纸条拍到阿卓面前。 “这个……” “既然是想报答我,为什么不说清楚,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有诚意嘛。” “不是,不是……”阿卓一下子慌了,“奴才绝对是真心的。” 他一双受惊似的眼睛盯着丁蔚蓝,却只看见一脸的怀疑,于是搜肠刮肚地想证明自己的诚意,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办法,于是只得一咬牙,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那奴才就直说了,王妃,请您这两天一定要小心!” “小心什么?” 阿卓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凑到近前,“是姜姑娘,姜姑娘让底下的人过来偏院打探消息,为的是,为的是陷害王妃。” “怎么个陷害法?”这丁蔚蓝倒是提起了兴趣。 “姜姑娘,要在外面找个男人进来,好陷害王妃……对王爷不忠。” 不忠? 丁蔚蓝一下子听明白了,这是要给她整个外遇回来,好破坏她的名声,到时候事情再闹大了,莫凌风就不得不处理她了。 不错的主意嘛,只是…… “这应该是姜梦影很私密的计划,你怎么会知道的?” 说到底,他不过是姜梦影院子里一个打扫的小厮罢了,如果能够接触到这种秘密的东西,说明他并不只是一个打扫的小厮,必定是得到姜梦影重用的某个人,那他之前说要报恩的说法,还真的不太可信了。 “奴才,自己打听到的。” “跟谁?” 丁蔚蓝这问话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弄得阿卓好像受了惊的鹌鹑,整个人缩在原处,手脚都没敢多动一下。 “原本,要来王妃院子里打探的,是翠竹苑的阿良,但阿良说这里晦气,才让奴才过来的,奴才觉得奇怪,就多留意了一下,然后发现姑娘身边的莲香,拿着一封信,交给了后门送菜的,所以奴才就……跟了出去。” 看见丁蔚蓝没有打断他的意思,阿卓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奴才偷偷地跟着卖菜的,跟到了,一处花楼,那卖菜的把信交给了花楼附近的几个男人。” “所以,你就猜测姜梦影是要陷害我?” “不是猜测。”阿卓摇摇头,“奴才,奴才偷听了他们的话。” “王妃,您一定要相信奴才,这两天一定要小心点,那人说的日子,算起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阿卓满脸都写着担心,丁蔚蓝看着这一脸的真挚,心里着实触动了一下,但还是压下这种情绪,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好”。 阿卓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王妃,那吃饭吧……”他把筷子递过来,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已经用过了,“哎呀,脏了,奴才去给王妃换一双。” 说完,站起来拔腿就跑,丁蔚蓝刚想说“我不介意”,人已经跑出了院子外面。 算了,由他去吧。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那丁蔚蓝自然是感动的,但到底阿卓是姜梦影院子里的人,就算他自己没什么害人之心,保不齐会被姜梦影指使。 还是那句话,在这王府里,她不能相信任何人。 这种感觉是十分不痛快的,正是艰难的时候,而周围孤立无援,所有的人都需要防备,哪怕是善意也要再三揣测。 丁蔚蓝有些烦躁,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而她也只伸手捏了点刚才阿卓吃过的菜,嚼了两下,有些食不知味,丁蔚蓝干脆拿过帕子蹭了蹭手,躺在床上挺尸。 “你们想干什么?” 阿卓慌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长本事了,骗了我们还想跑?” “绑起来带走,给管家发落!” “就是就是!” “你们放开……唔唔!” 人似乎被堵住了嘴,丁蔚蓝皱了皱眉,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顿时觉得浑身都是疼的,全身的肉一起撕裂了一样。 她好不容易爬起来,拿过立在墙角的烧火棍,撑着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口,这才看清楚了外面的人,不就是在门口欺负她的那群小厮吗,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阿卓已经被五花大绑成了粽子,此刻被堵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命地挣扎着,几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不一会阿卓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脸上也挂了彩。 在挣扎的过程中,阿卓猛然瞥见了丁蔚蓝的身影,于是开始疯狂摇头,眼珠里得泪花都挤了出来。 丁蔚蓝有些不解,这是告诉她别过去的意思吗? 于是丁蔚蓝就真的十分听话地站在原处没动,眼睁睁地看着阿卓被这群人拖走了。 就她现在这个水平,出去当炮灰还差不多。 等到这群人彻底不见了踪影,丁蔚蓝才撑着烧火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莫凌风,看来这剂药还不够猛啊。 莫凌风的房间,侍卫头领林忠半跪在地上。 “启禀王爷,王府内外都已经寻遍了,并没有找到那个丫鬟。” “城中呢?” “城中还没有搜寻。” “那就再去城中找找。”莫凌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着重搜寻医馆,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林忠领了命令,却没有立马下去,反而有些迟疑地道:“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莫凌风以为是丁蔚蓝的事情,不太在意地开口,却没想到对方直接趴跪在了地上,先是磕了个头,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恕罪,这件事情,是关于姑娘的。” “什么?”莫凌风一下子打起精神,“姑娘怎么了?” “属下,也只是猜测,还望王爷……” “本王不会怪你,快说!”莫凌风对姜梦影的重视,是王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林忠才会如此小心。 “是,属下的人在路过翠竹苑的时候,发现翠竹苑里的丫鬟,将一个东西偷偷地带出了王府,跟过去看时,见那丫鬟手里抱的是一个药罐。” “药罐?”莫凌风听到这里,眉头反而松了下来,他记得梦影说过脾胃不适,服药也是正常的,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插翅难逃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莫凌风眉心一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啊。”丁蔚蓝云淡风轻的,冲着莫凌风坏坏地笑了笑,“你知道的,长期独守空闺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既然你不能履行你做丈夫的职责,那我只能找别的男人了。” “你敢!”莫凌风头一次听说这么荒唐的事情,感觉自己的脸面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哪有女人,当着自己丈夫的面,主动说要去找别的男人的? 此话一出,丁蔚蓝有些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一脸天真地问道,“怎么,你介意吗?” “废话!”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要不是看丁蔚蓝现在身体虚弱不抗打,他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啊?那怎么办啊?我都联系好人了。” “你!” “哎呀,我跟人家说得好好的,他们答应我这两天就会把人送来的。” “你居然连人都找好了?” 莫凌风气得不轻,这简直是史无前例的羞辱,他抬起胳膊,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下去,丁蔚蓝却十分“虚弱”地咳嗽了起来,弄得莫凌风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承受不起,人死在他的手底下。 丁蔚蓝是咬定了莫凌风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因此也有恃无恐,抬起胳膊把莫凌风悬在空中的手拉了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别激动嘛,你看你也不喜欢我,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算了,你不是就喜欢我在偏院里不出来,跟你和姜梦影相安无事嘛,我的要求你满足了,我就跟你相安无事,否则我很有可能控制不住,过来找你麻烦的。” 莫凌风沉默良久,看丁蔚蓝表面上是在开玩笑,却莫名地觉得她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没关系啊,我悄悄的,保证不被任何人发现。” 丁蔚蓝说着抬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乖宝宝一样,眼神里好像在说——看我多为你着想,快夸我。 如果不是她嘴里说着能把人气死的话,莫凌风还真的被她的表情蛊惑了。 “不行,你休想,你以为,本王的府邸,会随随便便的就让外人进来?” 莫凌风冷哼了一声,丁蔚蓝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那可不一定,你又不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我只要买通你手下的一个人……” “你,想得美。” 莫凌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丁蔚蓝越来越火大。 丁蔚蓝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也不跟莫凌风多纠缠,万一莫凌风真的发飙,她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我是看着你多少还占着我相公的这个位置,才好心来告诉你一声的,不过你是阻止不了我的,不信咱们打个赌,看我能不能成功地把人弄进来。” 莫凌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路上连头都没回,偏偏丁蔚蓝还在后面跟他挥手,用撒娇的口吻喊道:“这两天不要去我的院子呦,我怕你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受了刺激我会心疼的。” 莫凌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转身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丁蔚蓝,丁蔚蓝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像刚才那个要气死莫凌风的人不是她一样,转而一瘸一拐地拐走了。 林忠觉得这一天过得有点刺激,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自认为偶然发现的秘密在王爷面前抖落出来了,正准备下去缓缓,结果王爷又突然十分紧急,十分生气地把他叫了回去,弄得他以为王爷要杀人灭口了。 结果听完了王爷的交代,林忠傻眼了。 “什么,守着偏院?” “严密防守,一只老鼠也不许放进去!” 他倒是要看看,丁蔚蓝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敢来他这里挑衅,等到把人抓住,他非让丁蔚蓝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还有那个叫阿卓的小厮,给本王带出去,从今天开始,除了她陪嫁的那个丫鬟,任何人不得进入偏院半步!” “是!” 林忠吓得立了个正。 莫凌风这才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梦影身子不舒坦,不让他在翠竹苑多待,他嘘寒问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赶出来了,眼看着他就要被王妃戴绿帽子,被心上人冷落了,莫凌风越想越气。 “砰!”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 最后林忠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王爷好可怕,他的头还在脖子上安着吗? 丁蔚蓝估摸着安保问题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去看看那个小厮怎么样,到底是不是姜梦影的卧底,她偷偷过去看看就知道。 丁蔚蓝也不知道阿卓到底被送到哪里去了,总之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因此也并没有着急,去找人之前还回到房间往身上装了点东西,才慢悠悠地在王府里开始四处晃悠。 当然了,路上不乏找她麻烦的人,某些消息不灵通的落后原住民还当她是原来那个性子温婉,端着大小姐架子拉不下脸来跟他们撕逼的丁蔚蓝呢,于是一个两个的顶着一张酸溜溜的脸就蹭过来了,无一例外地不出三秒钟就倒下了,于是丁蔚蓝这一路收获了丫鬟的衣服一套,小花锄一把,以及还冒着热气的糕点一盘。 丁蔚蓝不顾后面已经晕倒的几个人,舔了舔手上的糕点残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浪费,陆大夫给的药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就这么给这些小角色用了,以后怎么办?还是收起来不要乱用吧。 “哎,你在这里乱逛什么呢,还不快去把糕点送到……等等,你是负责花园的?” 一个陌生的丫鬟快步走过来打量了两下丁蔚蓝,“也不对,你这身衣服,打杂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呃,我其实是打酱油的。”丁蔚蓝有些心虚地抹了抹嘴角。 “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既然糕点在你手里,快去送过去……咦,糕点呢?” 丫鬟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丁蔚蓝,丁蔚蓝“啧”了一声,“谁告诉你这是糕点,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盘子。” “可是上面还有碎屑呢。”丫鬟抬手指了指上面。 “我怎么知道,我接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谁给你的?” “就那个谁,她去上茅房了。” 丁蔚蓝不甚在意地指了指一个方向。 “茅房?” “对呀,可能是糕点吃多了吧。” “这死丫头!”对面的丫鬟咬了咬牙,冲着丁蔚蓝指着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哎这位姐姐等等。”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傻不愣登没看出来自己是谁的人,丁蔚蓝可得好好利用一下,“你知道翠竹苑的阿卓在哪里吗?王爷说他办事不利,让我叫他过去领罚。”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听话 今天他必须把王妃拦住,否则真闹出人命,传来传去必定要传到皇上那里。 想想以后的麻烦,林忠更是在心里把那个流氓骂了个透,找谁麻烦不好找到王府来了,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他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抓住丁蔚蓝的腿,说什么也不松开,同时脑海里疯狂地想着劝说的话,却一片空白,最后只能弱弱地提议了一句,“王妃,这到底是王府里的事情,要不还是交给王爷来解决吧。” “靠他?”丁蔚蓝冷笑一声,“我要是死了,他上赶着给我下葬还差不多,他要是真的靠得住,还用得着我费这么大劲把你们从他那骗过来吗?” “啊……”林忠猛然听见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在一边围观的莫凌风。 果然,当初说那种话是为了骗他派人过来吗? 真是荒唐,他居然真的相信了!这么明显的谎言,他当时居然没有一丁点怀疑。 所以在他心里,丁蔚蓝已经不堪到如此地步,以至于恶毒,放荡,任何肮脏的词用在她的身上,他都不会怀疑,不会犹豫。 而事实上,丁蔚蓝只是知道会有危险,用这种方法寻求庇护? 莫凌风心里诸多情绪翻涌,看着丁蔚蓝的目光愈发深沉。 “松手。”丁蔚蓝休息够了,又冷冷地看着林忠。 “不松!” “行!” 丁蔚蓝冷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那边了无生机的一坨,举起棍子做了一个投标枪的动作。 她今天就算戳,也要戳死这个死变态。 丁蔚蓝用足了力气,眼看就要下手,手中的棍子却好像突然被定住了一样,怎么都挥不动,她用了两下力,那棍子仍旧在空中稳如泰山。 脚下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 “王爷!” 林忠喜极而泣,王爷您终于来了!属下的手都要麻了! “丁蔚蓝,你够了。” 莫凌风轻松抽出丁蔚蓝手中的棍子,在手里掂了两下。 哪来的铁棍? 莫凌风抬眸,见丁蔚蓝穿着一身明显大了好几号的男装,发型凌乱,脸上满是愤怒,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惶,心情有些复杂。 受伤的人不是丁蔚蓝,他本应该松一口气才是,只是,怎么感觉更加难受了呢? “莫凌风?” 丁蔚蓝皱眉看着莫凌风,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然看向地上还在拖地抱大腿的林忠。 林忠赶忙摇头,“属下绝对没有泄密。” 说着还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莫凌风,王爷请您不要出卖属下。 丁蔚蓝嘴角抽了抽,很明显是你泄的好吗! “你来干什么?” 莫凌风没有回答,看了看丁蔚蓝后面已经快断气的一坨,吩咐旁边的几个侍卫,“快点处理一下。” “是!” 侍卫们抱拳,而后七手八脚地把人放平,开始做一些紧急的伤口处理。 莫凌风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发现不止这个,不远处还躺着两个人,都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旁边阿卓正撑着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 “这就是你用计让林忠他们过来的原因?” 这个陌生的男人也就算了,阿卓守着的那两个,看着那么眼熟,很明显就是王府里的人。 王府里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躺在丁蔚蓝的院子里? “你怎么知道的?” 丁蔚蓝捕捉到莫凌风话里的重点,直接忽略了他的疑问。 “这个真的不是属下说的。” 林忠感受到一阵带着杀气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忙不迭地解释。 “也就是说之前的事情是你说的是吧?” 杀气更重了。 林忠身子抖了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王妃,王妃平时都是很随和,很好相处的人,,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表示被吓坏了的林忠连忙抬头看了看莫凌风,王爷,救救属下啊! “和林忠没关系,是本王自己猜出来的。” “那你过来干什么,兴师问罪吗?”丁蔚蓝摊开手,脸上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疲惫,“随意!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丁蔚蓝说完,似乎是才发觉出累了似的,就地一瘫,瞪着两只眼睛盯着那头的挺尸,也没有再理会莫凌风的意思。 场面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只有那边处理伤口的几个侍卫时不时地会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莫凌风被丁蔚蓝突然抛出的问题弄得有些蒙圈,回过神来的时候丁蔚蓝已经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给了她一个冷漠的后背,她的头发只简单地绑成了一束,高高地束在头顶,但由于刚才的动作太大,现在已经凌乱不堪,夜风阵阵,吹得她发梢也跟着颤抖,而她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缩在宽大的衣物里,莫名的……可怜。 莫凌风被这种画面冲击着,刚才丁蔚蓝的问题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他在丁蔚蓝心里到底是有多坏,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来问他的罪? 莫凌风觉得冤枉得慌,说出口的话也很生硬。 “丁蔚蓝,你别胡说八道。” 没有得到回应,莫凌风只能问林忠,“到底怎么回事?” 林忠匆忙退到一旁,冲着莫凌风抱了抱拳,“回王爷,属下们刚刚奉命在院子四周守着,管家突然过来,说王爷的院子里进了贼,要属下带着偏院里所有侍卫去搜查,但王妃只下令让属下等十个人过去,到了王爷的院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贼,等到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被守在院子里其余的人抓住了。” 林忠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一坨,和不远处躺在郭横身边的那个人。 “郭横?把那两个人带过来。” “是。” 林忠领命来到阿卓身边,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拎到了莫凌风面前。 莫凌风凑近一看吓了一跳,那脸上肿到看不出原貌,青紫交错,嘴边还有好几道血道的人,是谁? 看了看这穿着打扮,又想想刚才林忠说的话,郭横? 看着地上还在赌气坐着的人,莫凌风表情有些僵硬,丁蔚蓝,这是下了多重的手,连着把两个人都揍成了这样。 那她以前到底是怎么混得那么惨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虎不发威 莫凌风感觉自己以往的认知有些崩塌,抬脚踹了踹肿成一团的郭横,对方没有半点反应,就连旁边那个小厮打扮的人,也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额,这个,属下当时不在这。”林忠看了看四周,最终视线定格在一开始的两个侍卫身上。 那侍卫会意,立马过来,“回王爷,那贼人是想翻墙过来,这小厮,是接应他的,只不过两个人刚刚进来就被发现了。” “接应……” 也就是说对他有威胁的不光是那个翻墙的贼,还有他王府里的人,管家都亲自上阵,调虎离山了,怪不得丁蔚蓝不跟他直说,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也参与其中了。 看她刚才说话那个讽刺的表情,十成十的,是把自己当成同伙了吧!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啊! 莫凌风眉头越皱越紧,绕过侍卫来到丁蔚蓝身边,想了想,终究觉得说什么话都不合时宜,只能伸出手,作势要拉她,“你先起来。” 看来这件事得好好调查一番,王府里的人与外人勾结,就算目标是他并不喜欢的丁蔚蓝,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丁蔚蓝看了看他,似乎不太理解他的用意,按理说莫凌风发现自己被骗了,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见人不搭理他,莫凌风心里一急,干脆拎着她的后领子,直接把人往上一提,却只觉得手间一沉,低头一看,衣服提上来了一大截,人还稳稳地坐下地上。 丁蔚蓝缩成一团,像是躲在个帐篷里,给了莫凌风一个冷嗖嗖的眼神。 “你干嘛?” “我……” “凌风!” 莫凌风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有些焦急的声音,还带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姜梦影正一路小跑地跑过来,身上穿得很单薄,只是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细细一看,什么人都有,从守门的小厮,到厨房里的厨娘,甚至花园里的花匠,那人数,那阵势,好像整个王府的人都到齐了。 有点人手里还提着灯笼,和院子里燃着的火把一起,把整个院子映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丁蔚蓝瞬间明白了这群人想干什么。 看戏还组团,那就别怪她收门票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再看向莫凌风的时候,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冷得能冻死人。 “莫凌风,你好手段啊,知道今天晚上这里会出事,带着全府上下来看我笑话?” “人不是本王带来的!”莫凌风心里窜上来一股火气,更加憋屈。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的计划,林忠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难不成了林忠还会吃饱了撑的,把我的计划满世界宣扬?” “属下绝对没有!”旁边的林忠立马撇清关系,结果就收到了莫凌风有些生气的眼神。 “所以,除了我和偏院里的其他人之外,知道这件事的,不就只有你了吗,你没通知他们,这群人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的院子里来,还都这么赶巧,一来就全都来了?说没有人组织,鬼才信呢。” “这……”莫凌风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似的,看了看姜梦影后面站着的一大堆人,也有些奇怪。 这人,确实太多了些。 “你们都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过来的?” 被丁蔚蓝那么冤枉,莫凌风心里十分不痛快,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些火气撒到了那群人身上,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同以往,莫说后面那一群人,就连和莫凌风同床共枕两年多的姜梦影也吓了一跳。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王妃发生了这样丢人的事情,事关王府的颜面,王爷生气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处理也是一定要处理的。 今天晚上就是要变天的时候,姜梦影心里隐隐有些兴奋,两年了,她盼了两年的机会,莲香这丫头,办事还是挺得力的嘛…… 姜梦影心里得意着,脸上却不显,看见莫凌风这样训斥,赶忙上前两步拉住莫凌风的手,示意他冷静些。 “王妃,要不属下还是去禀告王爷……王妃?王妃您怎么了?”林忠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丁蔚蓝还保持刚才震惊的姿势在原地发呆,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王妃?”阿卓也有些害怕,轻拍了丁蔚蓝两下,丁蔚蓝这才好像找回了自己的魂一样,机械地抬头看了林忠一眼,眼睛似乎压抑着什么,一字一句地开口。 “去,帮他,把衣服穿上。” 林忠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顿时会意,又把本来凌乱的衣服往一起扯了扯,盖住了一身的肥肉。 “王妃,穿好了。” “真的吗?” “真的穿好了,不过王妃您就不要……过去了……” 林忠话还没说完,丁蔚蓝已经绕过他走了过去。 赵大宽被七八个人按着仍旧不死心,抬头看着丁蔚蓝,仍旧嬉皮笑脸的,“嘿嘿,就算你这趟不跟我走,我也不亏了,死而无憾啊哈哈哈……” “真的吗?” 丁蔚蓝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然后不等对方开口,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那我就成全你。” “啊啊啊啊!” 一声尖锐刺骨的惨叫划破夜空,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躺在床上的莫凌风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偏院?那里已经出事了吗?他翻了个身,算了,反正有林忠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刻钟之后,莫凌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怎么那声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越来越大了? “凌风,你怎么了?” 旁边的姜梦影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睡眼惺忪地问了一句。 “外面好像出事了,你先睡着,我过去看看。”莫凌风给了姜梦影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躺下,又亲手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披了衣服,没有多犹豫就阔步走了出去。 姜梦影望着那匆匆的背影,脸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莲香!” 好戏要开场了,她怎么能不去看看呢,丁蔚蓝,过了今晚,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勾引王爷过去! 莫凌风刚刚出了屋子,还没有走到偏院,只听见那惨叫的声音越开越大,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似的,直接就冲过来了。 “王爷,王爷不好了,偏院要出人命了!” 莫凌风一听见这话,心里跟着一突,脚步也开始加快,一边健步如飞一边还不忘了训斥。 “本王派你们在这里守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要是丁蔚蓝死了,你们也跟着去陪葬!” “不是……” “林忠在哪里?把他叫过来,本王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当这个首领的。” “王爷您听属下解释……” “丁蔚蓝怎么样了,先把人救起来再说。” “其实是王妃……” “快去请大夫,还愣着干什么?” 莫凌风见旁边的人完全听不进去自己的吩咐,还试图想解释什么,心里的火气噌噌噌地往外冒,眼看着就来到偏院门口了,莫凌风直接一急,抬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快去,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 侍卫被一脚踹出八米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直到撞到了路边一棵树,才勉强停了下来。 看着已经阔步走进去的莫凌风,侍卫弱弱地抬起了胳膊,这才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打人的人,是王妃啊……” 然而,没有人听见了。 莫凌风一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一群人乱成一团,惨叫声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一声比一声凄惨,可能由于太过痛苦,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这会已经分不清男女了。 莫凌风心里越来越急,他都已经派来这么多人了,居然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丁蔚蓝有事,也是他的责任。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近前,拉开最外侧的一个人,还没等看清楚情况就脱口而出。 “丁蔚蓝,你没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穿越 寒风萧瑟,冷风凌厉,昆仑山巅一黑一紫两道人影相对而立,明明是敌对的姿态,可他们之间惆怅的气氛却是让人无法忽略。 “晟儿,我们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紫衣男子率先开口问道,声音之中的伤痛着实让人疑惑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女子不以为意“当初你为何救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日有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我从未想过要你死“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今天来干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啊!” 男子握剑的手不住颤抖,但仍没有上前一步。 “下不去手?呵!当初你不是很决绝吗?既然如此,本君就帮你一把。” 还未等男子反应过来,利剑已经穿透了女子的胸膛。 “晟儿!!” 钟墨寒,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了。 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 我枉活一世,孤身一人,无人问津,无人在乎。这样地活着,还是不是生?有些人辞世多年,仍备受敬仰,那样地死,又算不算死? 20多岁的何晨韵站在高高的吊桥之上,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络绎不绝的人群。眼中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反而尽是些看淡世事的沧桑。 湖面多么平静啊,可只要投入一颗石子,即使是再小的一颗,也会泛起阵阵涟漪。反观自己,就好似被世界隔绝,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皆与他人无关,与这世间,激不起半分波纹。 这样的生,意义何在?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 意随心动,何晨韵身体缓缓前倾,倒入河中。 终于……解脱了啊…… 路上的人冲过来大喊救人,可她,早已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这——是哪儿?”悠悠转醒的何晨韵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房间,微微有些怔愣“我……没死?”忽觉脑中涌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还未来得及细想。一个白衣男子便从门外闪了进来。正是原主的师兄楚云河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我们都要急死了!”清秀男子快步走到榻前,抓住何晨韵的肩膀欣喜说道。 师兄,你别这么大声,我头晕啊!何晨韵暗暗吐槽。却还是轻声安慰 “师兄,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也就师父能把声息全无的你救回来!唉?师父!”好容易找回理智的楚云河终于想起了被遗忘许久的师父“师父说只要你醒了,立刻告诉他。师兄先去了,你好好休养!”说罢直接瞬移跑了。留下没反应过来的何晨韵看得目瞪口呆。 我去!!穿越也就罢了,还穿到修仙世界了?!师父?千年前封印魔尊,一战成名的上仙钟墨寒?苍玦现任掌门?大神啊! 也没让她等多长时间,一个紫衣白发的人影便出现的何晨韵的面前。 饶是何晨韵这种见惯了各种帅哥美女的现代好青年,也不由地感叹:真是造物者的奇迹。 银发披肩,却绝非衰败之相,淡淡的清冽光华,愈发显得超凡脱俗,仙风道骨,剑眉入鬓,星目之中满是宠溺。薄唇紧抿,昭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青年人的容貌加上老年人的风度与气场,使得他整个人,极具诱惑力! 此时的何晨韵,便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直到…… “晟儿?怎么了,没见过师父吗?”钟墨寒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何晨韵,疑惑道。难道是上次把脑子伤着了? “啊?”天哪!对着自个儿师父犯花痴,要死啊!欺师灭祖的帽子,自己这小身板可受不住“师父!徒儿没事,就是将将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活泛,让师父见笑了” 本意是解释,谁曾想钟墨寒嗤笑一声“这若也称得上见笑的话,那你从小到大,让为师见笑的次数可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何晨韵“……”师父,别介啊!这要让原主听到了多尴尬。 “如今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适吗?” “师父放心,弟子无碍。弟子多谢师尊救命之恩!”谈到此事,何晨韵收起嬉笑,认认真真地向师尊道谢。 “保护自己徒儿是为师的责任,何需言谢!你日后若是少闯些祸,为师还得谢谢你呢!” “徒儿不孝,让师父操心了。此番,却是徒儿鲁莽了!” “确实鲁莽!”提起此次危机,钟墨寒仍是心有余悸。语调也不由地严厉起来“那魔兽什么修为,你又是什么修为!也敢往上冲!若非它伤势未愈,你现在,哪儿还有机会在这儿说话!”看到何晨韵泫然欲泣的泪目,钟墨寒终究还是心软了“好了,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师也知道你在为同门争取时间。可实力悬殊,平白送死亦不可取,还需谨慎行事啊!” “是……” 另一件事,尽管不忍心,但终究还是得说“为师虽救回了你的性命,可这修为,却是散了....”看着慕容晟淡定的俊脸,钟墨寒担心她郁结于心,忙加了一句“不过晟儿不必太难过,以你的资质,无需多久便可恢复,甚至胜过从前” 其实钟墨寒还真是想多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凡人,修为什么的,何晨韵还真没有多在意。况且师父不也说了吗,很快就能修回来了。 不自觉上前环住钟墨寒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说到“师父,弟子不在意,真的。何况有师父在,弟子难道还会被欺负了不成吗?” “油嘴滑舌”不曾在意慕容晟的失礼,只当心情不好,用手轻抚她的墨发以示安慰“师父还有些事物需处理,先走了,你好好休养!” “师父要处理什么?徒儿也想去!”再休息就要闷死在这儿了。 “不过是一些门派琐事,你去干什么?”她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以前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吗? 快想理由,快想!哎?有了! “师父您看,弟子如今修为尽失,好不容易筑的基也没了。弟子自己还不会修炼,还需要师父您指导。弟子不会吵到您的,求您了,师父......” “可你这身体......” “师父,弟子早就好全了,弟子真的很闷。师父,您就答应我吧.....” “唉,随你吧。不过,你得给为师老老实实待在那,不准乱跑!” “没问题!没问题!师父,我们赶快走吧!” “走吧!走吧!为师是造了什么孽才收了你这么个跳脱徒弟.....” “弟子不知修了什么福才拜了您这么好个师父,所以,只能委屈您了” “哼!” 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除却年幼之时在孤儿院的时候,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现在,有师门,有师兄,还有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师父,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此番奇遇,或许真的是上天的眷顾。永别了,何晨韵。从今往后,只有钟墨寒的弟子---慕容晟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终究无常 和煦的阳光透过格扇窗撒进苍玦大殿,使得殿内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殿内的二人,钟墨寒于主座处理政务,慕容晟则在下方打坐练气。相对无言,却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可惜,再美好的东西都有消散的时候,即使你有多不舍,即使你曾费尽心思去挽留。 清风拂到慕容晟的脸上,立时惹得睫毛微微颤动。纠结片刻,耀石般的黑眸撬开一道小缝,偷偷瞄向主座的师父。 目光凌厉,眉头紧锁。看来是有什么麻烦事呢!反正是没有盯着自己。 好嘞!小心翼翼地从蒲团上起来,转身,蹑手蹑脚地奔着大门移去。 两步~一步~近在眼前了,抓住门框了~哈哈!!大功告成了!!! “晟儿,干什么去?答应为师的事这么快就忘了?”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慕容晟那点儿窃喜击得粉碎。 得!功亏一篑了!僵硬地把脖子转回来,看着钟墨寒那张严肃的脸,挤出一抹谄笑“师父,你处理完了?需不需要弟子帮忙啊!” 谁知钟墨寒根本不搭茬“休要左顾而言他,你还没有回答为师的问题,你想去哪儿啊?” 转移话题……失败! “师父~弟子自从醒来,滴米未进,现下,只是去找点东西吃。”“咕~~”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肚子也恰到好处地发出声音。 看着已经羞得快冒烟的小徒弟,钟墨寒失笑“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样做贼似地跑?好似为师亏待了你一般!不过,苍玦弟子的膳食食性太过霸道,以你如今的身体怕是受不住!这样,你去找你师兄,让他给你做点温补的膳食!” “谢谢师父!”得了允许的慕容晟箭一般冲到门外,然后又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 钟墨寒奇怪,不是饿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正待开口,却看到慕容晟满脸的泪珠。大惊!急忙走到她面前,边擦泪边问“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没有……” “那是怎么了?你快说啊!你要急死师父吗?” “师父,我去不了练武堂,找不了师兄了!” 去不了?钟墨寒微愣,这是哪一出。但转念一想,心下了然。 苍玦议事大殿位于昆仑最高峰,非御剑不可达。晟儿如今功力尽失,自是无法离开。钟墨寒看了看主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本,又看了看面前梨花带雨的小徒弟。暗叹,果然徒弟都是来讨债的。 “晟儿,修为之事急不得,为师送你下去!”钟墨寒轻声安慰,至于慕容晟听进去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带着小徒弟找到大徒弟,回到绝回峰,甫一落地,慕容晟就将自己关到屋子里,任钟墨寒如何呼唤,都不肯出来,连肚子饿也顾不得了。 原以为有没有修为都无甚要紧,毕竟过去二十多年都是凡人。却没想过,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仙魔之间,剑拔弩张,定有一战。到时,又该如何?难道要一直活在师父,师兄的庇佑之下? 不!不行!不能拖他们的后腿,更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连累他们。可是,该怎么办呢?十几年的功力要想在几个月内恢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怎么办?怎么办?头疼啊!!!唉?慕容晟忽然想到,以前好像在藏书阁见过一本秘法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叫什么来着?哦对,清心诀。但好像有个副作用,当时扫了一眼,没在意。现在可好,想不起来了。 罢了,反正不是根脉俱断,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惨。 问题解决了,慕容晟打开房门,却发现钟墨寒仍然待在门外。 “师父……您……没回大殿?” “自己的徒弟出事了,本座这个做师父的怎能安心离开,如何,可想明白了?” “明白了!师父,从明天开始,弟子就闭关修炼。两年之内,必能恢复甚至更进一步……” “不许!”钟墨寒还没等慕容晟说完就断然开口拒绝。 “为什么啊?”慕容晟实在奇怪,这事从哪方面想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师父又为什么要拒绝,还拒绝得这么干脆。 “修仙注重的是日积月累,你如此急功近利,竟妄图一步登天。欲速则不达!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为师教你吗?” 清心诀的事绝不能告诉师父,后果不明,以师父的性格,绝不会同意。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招了。 “师父,我知道您是在担心我。可是师父,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力感了。师父,弟子求您信我一次。信弟子能做到。您不是也常说,弟子天资出众吗?能行别人不能行之事吗?” “你可知,若是出了问题,非但修不回原来的,还会损坏你的筋骨。慢慢来也可,你又为何非要行此险招呢?” “可若是成功,我也极有可能突破筑基,直接结丹。师父,我想赌一次,就赌,我的天资和毅力。就赌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师父,我真的不想,做一个废物”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也罢!”伸手化出一张符咒“此乃传讯符,一旦有事,即刻点燃,不可拖延,知道吗?若不同意,为师看你还是别闭这关了!” “同意,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急急地接过揣进兜里。 “云河已经将你的吃的做好了,为师也得去把那点东西看完了!” “恭送师父!” “不必!”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太平。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曲,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天地之气,解我混沌之力” 慕容晟盘膝坐在莲台中央,双目微闭,好一副潜心修炼的做派。唯有身侧淡淡的紫气以及缠绕在眉心的那缕黑丝,暴露出此时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这条路,怎么还没到终点?”慕容晟低声询问,尽管她知道,没人会回答她。 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虚无的世界中,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与永无止境的黑暗和愈来愈清晰的孤独为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归来 “太后,薨。” 随着太监吊嗓子似的声音响起,跪在慈宁宫内内外外的嫔妃、宫女,各个以帕拭泪,哭成一团。 看那哀伤难掩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让他们殉葬呢。 后宫中的,哪个不是人精,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哭得却极有节制,不仅妆容如旧,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是一个调的。 毕竟太后仙逝的时候,可并不是她们“脱颖而出”的机会。 建元帝难过的同时,也悄悄松了口气,毕竟现在海河晏清、天下太平,有一个手腕强势的太后垂帘听政,哪怕两人是亲母子,也带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耳边呜咽之声不绝,他蓦地回忆起来,七八岁时,自己染了风寒,母后那时只是个昭仪,又被人陷害禁足,没有银子,连太医也请不来。 情急之下,母后只能亲自动手,腊九寒天,在内室和院子之间,来回往返,用积雪来给他降温。 折腾到半夜,他体温总算降了下去,迷迷糊糊间,看见母后伏在床头,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母后哭。 谁能想到,三十二年后,那个不受宠、差点感染风寒而死的皇子,会在最后继承大统,坐拥天下? 而蒲柳之姿的母后,却深谙人心,利用鹬蚌相争的方法,引得四皇叔和安定王争斗不休,以此平衡朝政,给了他们母子休养生息的机会。 记忆中颜若朝华,柔弱却坚定的母妃,眼前躺在床上,满头银丝,死后余威尤烈的太后遗体。 两幅画面在脑海中不断交织。 建元帝上前一步,以后再没有人垂帘听政,给他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可同样的,那个捧雪给他治病,扶他一步一步坐稳皇位的母妃,也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突然跪地,伏在床前,拉着太后的手,像是七八岁,还在海棠宫一样,低低叫道:“母妃!” 他不知道的是。 太后就站在他身边。 宋清桐神色复杂,自己生前染指朝政,儿子虽贵为九五至尊,却因为政务上的错误,常常被她训斥,母子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她是知道的。 本以为自己死后,建元帝不欣喜若狂就算好了,却没想到,他的丧母之痛竟然如此的情真意切。 唉。 十四岁选秀入宫,五十八岁寿终正寝,整整四十四年的时光,前半段在后宫嫔妃的明争暗斗中艰难求生,后半段为平衡朝廷势力,步步为营。 对于唯一的儿子,她的确亏欠许多。 宋清桐感慨不已,虽知阴阳两隔,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碰碰建元帝,然而相触的一瞬间。 眼前浮现的,竟是宋清珠的脸! 两人同样出身将军府,不过三小姐宋清珠是嫡女,是天上飘着的云彩,而她六小姐宋清桐是庶女,是地上任人践踏的烂泥! 当初母亲进府时,曾受宠过一段日子,失宠之后,她们母女,因此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连得脸的下人,都能来踩她们一脚。 记忆中,她在将军府的日子,过的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当大夫人为了不让亲女儿入宫,命令她代替宋清珠参加选秀的时候,宋清桐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可自己的果决,不仅没能换来同情,反而惹来了大夫人的猜忌,甚至特意花了银子,让太监将她打发到掖庭干苦活。 多亏当初选秀时,遇见的太常卿之女,徐岚姐姐伸手帮了忙,才将她换到了另一个比较清闲的宫里。 退让至此。 大夫人仍不肯放过她,第一次出手,在她肩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第二次出手,直接要了母亲的命! 也就是从那时起,宋清桐终于明白,一味退让,只能换来得寸进尺,母亲死后,她再无顾忌。 甚至为了得宠不择手段。 皇后、贵妃、还有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妃嫔的手段,她都一一领略过,然后还击回去,最后终于在二十岁那年,诞下皇子,被封为昭仪,位列九嫔之首。 风光无限之时,却遭一同入宫,亲如姐妹的聂采莲背叛,失了圣宠,顿时跌入谷底,好似回到了当初在将军府的日子。 好在当时已经有了儿子傍身,她冷静下来后,分析局势,剖析利弊,最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就是洗尽铅华,暂时伏低做小。 那段看不到曙光的日子,无比难过,九死一生,她赌的就是那一分气运,最终,上天还是垂怜她的。 皇后身死,贵妃失子、失宠,皇上身染重病,随时可能驾崩。 她私下与安定王联手,约定以后让出无数利益,才让他答应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支持自己垂帘听政。 坐稳太后的位置后,又将野心勃勃、手段高超的四王爷赵承瑾从封地召回京城,利用他和安定王打擂台。 两边旗鼓相当,最终,如自己所愿,在朝堂上形成了一个平衡。 然而少年时的经历太过坎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怕后半生以无数天灵地宝温养,自己体内的暗伤,也不过是略有缓解罢了。 最终在五十八岁这年,溘然长逝。 指尖如风吹飞沙,眨眼间,她的半个手臂已经消失,宋清桐沉默无言,这是要投胎转世了吗? 对不起她的人,早就死了,坟前的草都长了两丈高,而自己,哪怕死后,也会配享太庙,享受子孙的供奉,甚至在史册上留下一笔。 本来毫无遗憾才对。 可宋清桐内心却涌起强烈的不甘,她一生忍耐、等待、反击,从未故意伤害过任何一人,可后来权倾朝野时,却举目无亲,就连恨之入骨的仇人,也早因愚蠢而死。 想回报的人不在,想报复的人也不在。 她不想信什么天理循环,公道自昭,她只想护住母亲,然后亲手报仇! 天空中,电闪雷鸣之后,倾盆大雨“轰然”落下,像黄豆般朝着身体的四面八方砸去。 这感触如此真切,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生日那天,母亲抱着自己,像两只落汤鸡一样,跪在连珠院的大门前。 第二百二十九章 诬陷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甜腻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冲到她的耳朵里:“二姐你看,那个,是大落汤鸡,那个,是小落汤鸡。” 这话怎么如此熟悉? 宋清桐脑袋发胀,四肢发软,全身软绵绵的,不知躺在谁的怀里,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忽然忆起,十四岁生日当天,母亲本想去厨房给自己端一碗长寿面,可做饭的张婶却给了她几盘精致的菜肴,说是宴席剩下的。 母亲自然欣喜若狂,连声感激后就将菜肴端回了梧桐院。 自己却发觉了不对,府里这两天哪有宴席,何况张婶尖酸刻薄,怎会那么好心,将菜肴留给她们? 刚刚想明白这是个陷阱。 宋清珠便带着一群人破门而入,说是连珠院的饭菜被人偷了,张婶作证,就是萧姨娘偷偷拿走的,然后抓了她们母女一个“人赃并获”。 并扬言要告到父亲那去,将她们母女驱逐出府。 母亲慌乱无措,她无父无母,出了府带着女儿根本无处可去,虽然知道是陷阱,也只能跪地磕头,苦苦哀求。 这在辅国将军府本是常态,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都是嫡出,四小姐母亲娘家颇有势力,五小姐的母亲原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 唯独自己,名义上是六小姐,实则在将军府苦苦求生,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往常宋清珠看了笑话,出言讥讽几句也就算了,可这次她却得寸进尺,明知天色阴沉,马上就要下雨,仍逼迫她们母女跪在连珠院的门口,直到她满意为止。 “这雨越下越大,我们站在院子里,万一受风着凉就坏了,还是先回屋吧。” 声线温柔,可仔细听就会发现,其中的凉薄之意,宋清桐心中一惊,这不是将军府二小姐宋清雅的声音吗? 此人相貌寡淡,言语不多,平时与聒噪多言的宋清珠形影不离,更衬托出三分温柔小意,但直到后来,宋清桐才明白。 看似不争不抢的二小姐宋清雅,才是辅国将军府里,最毒的那条蛇! 大夫人薛氏对她们母女苦苦相逼,誓要斩草除根,其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就是二小姐宋清雅。 然而没等自己腾出手来报复,宋清雅就做出一个令众人惊掉下巴的举动,她竟然勾引自己的大姐夫,也就是当朝太子殿下。 并且还成功了,可惜刚被纳进太子府半年,便在和她大姐宋清柔的斗法中失败,落得一个投井自杀的结果。 “她们三姐妹,不是早就死了吗?” 豆子大的雨珠被长长的睫毛挡住,宋清桐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院子里面,袅娜朝着室内走去的背影。 就连两个打伞的下人她都有印象,宋清雅的大丫鬟扶柳,宋清珠的大丫鬟迎春。 一只带着木兰香气,枯瘦而苍白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母亲压着声音,慌慌张张的说道:“千万不能胡说!” “嗯。” 她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听见母亲的声音,下意识的答应,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那只手平放到她的额头上,挡住了些微雨水。 等等。 自己现在,是倚在母亲的怀里? 暴雨、连珠院、下跪、宋清珠、宋清雅……这一切结合起来,她岂不是回到了十四岁生日那天? 宋清桐脑子里好像有惊雷炸响,情绪的翻涌压住了身体的痛苦,她顶着雨,挣扎着起身, 膝盖处传来刺痛感,暴雨砸在身上,顺着脸颊流下,她听得到,胸膛中因为不敢置信,而“砰砰”作响的心脏跳动。 “母亲。” “桐儿,你自己先回梧桐院吧,不要担心母亲,等过一会儿,三小姐气消了,母亲再回去。” 萧姨娘拉住她的袖子,似乎想让她重新跪下,然而终究不忍心,眼中闪过痛苦之色,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替她揉了揉膝盖。 过一会儿? 前世,自己和母亲可是跪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大夫人才让丫鬟将她们扶回去。 本以为是难得的善心,却原来是另有图谋,不过是想以小恩小惠,哄的自己心甘情愿替宋清珠入宫选秀。 宋清桐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然后瞬间转为狂喜,她抬头看天,伸手去接雨水,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 在慈宁宫寿终正寝后,没有轮回转世,反而回到了十四岁这年,上天,果真待自己不薄! “母亲,我们回梧桐院。” 萧姨娘压住眼中的泪水,摇了摇头,满脸悲戚的说道:“是母亲做错了,不该拿三小姐的菜肴,在这罚跪也是应该的。” 何为对,何为错? 不过看谁高高在上,看谁卑贱如泥,此事分明是宋清珠设局找茬,母亲虽然软弱,却并不愚笨。 所以母亲明白,哪怕自己是冤枉的,也得抢着认下罪名,如此,才能让宋清珠满意,如此,她们才能少受一些磋磨。 至少还能安慰自己,以后再小心谨慎一些,或许就不会受到责难了。 “母亲,正房一脉,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越是可怜,越是卑微,她们越是高兴,根本不会产生半点同情之心。” 宋清桐被雨水打得眯起眼睛,碎发一缕一缕沾在脸上,形容凄惨,如丧家之犬一般,可说这话时,虽言辞犀利,却十分冷静,仿佛并无任何愤慨之情。 事实也的确如此。 现在这具皮囊所承载的灵魂,并不是无力挣扎、偏激愤懑的十四岁庶女宋清桐,而是未来经历两朝变幻,在无数次隐忍、挣扎之后,涅槃重生的宋太后。 早就经历过,做错过的事情,再无法使她心底产生一丝波澜,最重要的是。 “保重身体最重要,反正无论我们做什么,她们都不会满意的。” 宋清桐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萧姨娘的目光由迟疑变为相信,是的,在这冷酷无情的将军府里,她不相信女儿,还能相信谁呢? 母女二人搀扶着站起,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好啊你们,竟敢逃跑!” 第二百三十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清珠冲了出来,青石板上踏过的雨水溅在她精致的绣鞋上,愤怒之下,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气势十足的指向母女两人。 原本不错的五官,此时因为扭曲,不见娇蛮可爱,反而显得无比阴森可怖。 “三小姐饶命!” 萧姨娘性格软弱,悄悄离开,本就承担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现在又被当场发现,险些吓得发疯,双膝一软,便要跪地求饶。 宋清桐立如松柏,用力扶着母亲胳膊,硬生生不让她跪下,眼神阴冷,却是看向宋清珠身边的丫鬟。 连珠院住着两位嫡小姐,自然深受重视,不仅吃穿用度都是最出挑的,就连丫鬟婆子也足有三十几个。 而这群下人中,并不是每个都甘于本分,也有不少想脱颖而出,掐尖争宠的。 “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秋红被宋清桐一扫,只觉得通体发凉,不由打了个冷颤,莫非六小姐知道了,是自己通风报信,才使得她们母女不能悄悄离开? 这个念头闪过。 她立刻“呸”了一声,心里不屑的想到,什么六小姐,不过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连她们下人都不如。 自己要往上爬,总得有个踏脚石,这是她们母女的命,活该、倒霉! “不知三姐身边,何时有了一个丑丫鬟,这等威势,竟比主子还厉害。” 宋清桐高昂着头颅,故意表现出嘲讽不屑之色,心中却是恨极,那个秋红,虽然其貌不扬,却最会狗仗人势。 原本只是一个三等丫鬟,却心思狠毒,靠着折磨她们母女,摇身一变,成了连珠院的大丫鬟,更是杀了自己母亲的凶手! 不过前世,秋红是在二小姐宋清雅身边得了脸,风光一阵后,跟着去了太子府,结果不到两个月,便得罪了太子妃,也就是大小姐宋清柔,然后被杖毙而死。 当时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觉痛快,却始终留有遗憾,借由他人之手除害,总不如自己亲手复仇,来得酣畅淋漓。 幸好,上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秋红无意间对上宋清桐的眼,心头一颤,只觉得遍体发寒,匆匆移开目光,竟不敢与之对视。 心里更是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不该与六小姐为敌? “啪!” 就在这时响起一道耳光声。 秋红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打倒在地,她跌进小水坑里,半边身子立刻湿透了,半张脸也被打得发麻。 纸伞掉落一边,迎春重新拿了把新的,顶替自己原来的位置,而三小姐仍旧高高在上,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嫌恶。 “丑八怪,也配给本小姐打伞?” 宋清珠被人一激,即刻迁怒旁边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通风报信的丫鬟,果真长得又老又丑。 其实秋红才二十出头,相貌是平庸了点,但也算不得又老又丑。 只是宋清珠平时最受宠爱,用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就连大丫鬟迎春,也是年龄相仿,容貌娇美,更赛得过一般人家的小家碧玉。 对比下来,秋红简直是污了她的眼,也有胆子走到自己身边,作威作福? “三妹,何必跟一个下人置气,当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宋清雅袅袅娜娜的从内室走出,扶柳掀了翠玉珠帘,她便站在屋檐下面,嘴角含笑,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冷意。 语尽而意不尽。 跟下人置气会伤了身子,而欺负同父异母,妾室所生的六妹,只会让人出气,心情更加畅快。 宋清珠因为二姐的话,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宋清珠母女身上,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张嘴便道:“给我跪下!” 意有所指,借刀杀人,二小姐不愧是将军府里最毒的那条蛇,连面也不用出,便能将胞妹指使得团团转。 萧姨娘已是泪水涟涟,拉着女儿的胳膊劝说道:“桐儿,我们不是她们的对手,忍一时之气,等你出嫁了,娘自己一个人在府里就好过了。” 出嫁? 府里怎肯浪费嫁妆,给自己寻得良婿,就连前世,让她顶替宋清珠入宫选秀,也无非是抱着,在宫里悄悄将她弄死的目的。 四妃九嫔。 哪怕说得再好听,哪怕自己成了九嫔之首的昭仪,哪怕最后成为了太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 可民间仍有人骂她“妾生之女,难登大雅之堂”,就连成为九五至尊的儿子,庶子这个身份,也是摆脱不了的污点。 哪怕今生不入宫,不选秀,因为自己的庶出身份,京城不会有那个勋贵人家,愿意接受她为正妻。 府里也不会将她嫁入普通人家,最大的可能是,匆匆塞给哪个老头做续弦,换得一大笔彩礼钱。 “母亲,女儿不嫁人。” 萧姨娘吓了一跳,但她虽性格软弱,却一点就通,立刻明白了女儿的顾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脸上浮现出悲哀之意。 嫡出、妾生,本就是世人眼中难以逾越的沟壑,何况大夫人一脉,又视她们母女如眼中钉,肉中刺,简直水火不容。 她明白,她怎会不明白呢? “母亲,我们先回梧桐院。” 宋清桐压低声音说道,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异常,她的心里,现在都被梧桐院的某样东西装满了。 虽知那本《医经》就放在母亲床下,除了她们母女以外,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书又不会长腿跑掉。 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焦。 因为一个月之后,一直不被朝廷重视的洛洲瘟疫爆发,哪怕皇上立刻下令封锁城门,也没拦得住瘟疫传到京城。 民间方法无用,就连皇宫的太医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瘟疫越来越严重,最后感染瘟疫而死的,更是多达数十万人。 史书记载:太初三十八年,夏四月,洛洲疫,传至京城,死者数十万。 区区二十一个字,却令朝中重臣都焦头烂额,民间更是有传言,说是天子失德,引来天罚。 太初帝迫不得已,下达了“罪已诏”,请求上天原谅。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前途未卜 他说,也许是太子那……他不知道。 我出生正未时过了一刻,我的代号便叫未一。 “未一啊。”丑四一直这么跟我打招呼。他是我多年的好友,训练营里同一批进去的。 此时丑四坐在树上,低头看着我在树下无聊地撕着树叶子,就叫了我一声。我抬头应了他,注意力又回到手中破破烂烂的树叶上。 “今日是我们在训练营里最后一日。”丑四说,“有何念想?” 我摇头。 “你觉得自己会被配到哪里去?”丑四又问。 我把师傅的话重复了一遍。 “赌吧,”他说,“赌我俩是否侍奉一个主子。赌注……就你娘酿的酒,请我喝一回。” 我娘酿酒,又香又甜,酿造时间也长,打底六十日。六十日,就看你丑四出了训练营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今晚我们有烤野鸭吃。在院子内,我找了一只烤好的鸭子,趁别人还未留意到,扯了大半个,带到一隅,盘腿坐下和丑四共享。 丑四和我吃得满嘴流油, 吃得正尽兴,寅七走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拿出一盏小碟子。 “我自己琢磨的这酱,”寅七倒了点在我俩的烤鸭上,“尝尝。” 酸中带点辣,不错,配这烤鸭锦上添花。这也许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到他的酱了吧。 师傅缓缓踱步而来。“儿郎们。”他举起右手举过头顶,握成拳。 我们加紧吃完嘴里手里的,飞奔向师傅面前,站成八列。 “公公,请示名册。”师傅说。一个小太监从房屋中走进院子,手中拿着一本册子。 就是这本册子,将改变我们所有人的一生。 “子一,大皇子。” “丑二,大皇子。” “子三,……” 被点到名的人一个一个出列,清理院内的残羹冷炙,这算是我们唯一可以报答师傅多年来的教导之恩了。 “未一,二皇子。”我一颤,迈步出列,绕至队伍后方,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手中的食物,竖着耳朵听丑四的主子会是谁。 “丑四,五皇子。” 丑四,你没那个口福了。 就见他笑嘻嘻走来,“未一啊,”他倒是没看着我说话,那眼珠子全盯在我手中的鸭腿上了,“当是给我们互相饯行……给我一只鸭腿!” 这种时候还想着吃。 他嘴里的鸭腿都拦不住他的话,他说:“未一,你跟我这么多年,我敢保证你对我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千。铁哥俩啊,都没点感情?” 我把一双鸭翅膀也塞他怀里,“吃你的。” 他还嘟嘟囔囔个不停。“未一,我是机灵的,可你那么老实,咋办?万一几句话就把主子得罪了……” 我把丑四嘴里的鸭腿扯出来。 “哎哎哎,我闭嘴了行吧。还我。” 今夜我是最后一次与丑四同榻睡觉,他一张嘴打的哈欠都是烤鸭味的。 看他呼噜起了,就窗外的月光,我凝视着他的脸部线条。这脸我还得记住了,毕竟以后给他收尸的也就只有我。 “嘿嘿,未一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说梦话了,砸吧砸吧着嘴。 一夜无梦。 寅时二刻,我们起床了。我踏出训练营,向朝王府走去。这华丽的宫殿,高高的红墙,我还未仔仔细细地看过。 其他几位弟兄也陆续到了,门口算是有点人气,却也无多话。我跟他们不熟,只有一点叫得出名字的情分。 朝王还未起床,我们等了半个时辰大门才开。一个教头打扮的中年人没让我们进去,领着我们到王府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小巷里有几户普通人家的房屋,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那人对着中间一户敲门,不多久门就开了,我们跟着他走进去。 屋里没什么家具,只有两个男人静静站着,看我们进来,瞧了一眼。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走向前来,抓起每人的手腕探脉,然后他退回原来的位置,与旁边的另一男子说几句什么。稍矮的男子点头,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教头伸出两指点点我肩膀,问那两人。 “对。” 我们又回到王府,这时朝王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在门庭中练枪。我看不清他面相如何,只知道他舞枪是极好的。 教头把我和其他弟兄分开了,用左手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他们便走向那里。教头单独带我到后院,让我站着不动。 片刻后,一位着玄色衣裳的人来到我面前。 “现在你就是‘刀’了,欢迎。”那表情没什么变化,吐出“欢迎”二字平平淡淡。 “刀”,原来这就是‘“刀”,我对它早有耳闻。这是朝王手底下一个特殊的组织,比普通暗卫更强大神秘,听说他们不止可以做暗卫、侍卫的活,还可以做刺客,必要的时候变成兵卒也是行的。 “跟我练几招。”玄色衣服的人说,“练好了,有赏。” 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得到什么奖赏?只是激一激我们罢了,当然我不敢不从。 师傅教我们,干架时只有取人性命这一目标。我瞄准他的脖子,左右脚一划,手指就差几毫触及到此人的皮肤——他的左手也快,伸手就想点我的大穴,我四两拨千斤,绕至他后脑准备下手,却被这玄衣人轻轻一式格开了。 “可以了。”他停手作罢,对我深鞠一躬,或者说给我身后的人行礼,“王爷,这是个好苗子。” 我马上转身跪下。 朝王的靴子映入眼帘,越来越近,用足尖抬起我的下巴。我的目光依着脑袋抬起而上升,看到武服一身,就不敢往上了。 “脸不错。”朝王说。 我没有任何动作。 “今年就他一个。焦飒,可以带下去了。” “是。” 玄衣人原来是焦飒。焦飒,在训练营赫赫有名,是老早第二批进去的,也是师傅曾经最喜欢的一个小子。 看他这模样,应该已经是“刀”的统领,非常厉害。 我突然想笑,自己一个小白,昨天还在训练营里收拾吃剩下的烤鸭,今天就见到两位大人物。反差有点大。 焦飒带我去我的住所,就在朝王的景央宫里。那是一间小屋带个院子,说不上舒服倒也安逸。我算小有惊喜,活了十八年,以前竟从没有自己单独住过一个房子。 我简单做了的饭菜饱腹。窗外的月光皎洁又柔和,还有树叶的沙沙声,仔细琢磨还真有几分诗画意。可惜我不是什么秀才,只是一介武夫,这些东西看看就过去了。 这床不大,但我躺上去时,发现空间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挤。也许是丑四不在吧。虽说我习惯有丑四与其他人在旁边睡觉,但一个人入眠的好奇很快带来了浓烈的睡意,我对它充满了期待。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生是我的人 好眠。 寅时我就起了,伸个懒腰很舒服。昨天焦飒与我说了,按着他定的规矩,不守夜的寅时三刻到达王府交接班。这令我又想起了师傅。以前师傅说寅时一刻出来晨练,我准时到达,却被罚了一顿。师傅说,早到才是准点,准时就晚了。 都是一个训练营里出来的,我相信焦飒也会这么做。果然,我到朝王府后,他看我带着些赞许的眼神。 “去与午六交班。” 我领命,去找了午六。他在朝王的上房门口站了将近一宿,看起来却毫无困意,目光炯炯,腰挺得笔直。他看我是个生面孔,与我点点头,走开了。 我替代了他的位置,几分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悄悄偷听里面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翻个身的响都听不见。 我悄悄把头向门上靠过去一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再靠过去一点…… 门开了。 朝王比我高一头,眼睛一低就看到我这个尴尬的姿势,我一个激灵,鬼使神差地,与他对视上了。 我眼眸一撑,赶紧别开头去,心中大呼不好,顺带这嘴也不受控制了:“殿下,早安。” 出师不利啊。 也许因为朝王常年军营生活,对这些礼节不太拘束,没有罚我,还应了我一声。 “嗯。” 我惊讶的同时又暗暗松了一口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真提神醒脑。 那双栗色的眸子,深之又深,全然没有早起时的迷糊——我甚至有点同情他,生为一个皇子,我们的主子,还要日日夜夜地保持警惕,也是很累的。 两天后。 朝王又要回到军中,这次却不是他自己想去了,是皇命加身。具体是何缘故我也不清楚,只在焦飒与我们吃饭时,听得他悄悄感叹的一句,“要打仗了。” 朝王准备得太快,只用一天便打理好了王府,列出跟着他到军营的侍卫、暗卫和“刀”的名单。 “二皇子殿下接旨--”皇上的大太监王焉站在朝王府前拿着金黄的圣旨。 我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肯定也和娘一样,多少有点担心的。我姐更是放心不下了,都不要这银子,说家里钱多的,让我自己用。 这顿饭我吃得舒服,看看还有点时间,顺便帮他们把碗洗了。我也跟我姐说,这么多银子我也用不掉,不如给她平时里买买首饰,或者以后当她的嫁妆。 姐佯怒了一下,最后答应与我对半分。 我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跟爹娘和姐道别,拿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回去了。 下半日,我站在朝王书房里站岗,便得机会可以偷偷看他在干什么。他先写书信联系一路上会经过的几个驿站,让他们多备粮草与马匹,因为从京师一直到南疆大营路程不短,马上要打仗了,路上必须休息好。接着他又给南疆那里的守关将军写信,我看不懂那些斯斯文文的句子,但大致意思是看懂了,应该是表示他很快就会赶过去,让将军不要太忧愁,休整好伤兵、固稳军心才是眼下最关键的。 我在心底悠悠叹了一口气,将军怎能不忧愁呢?看皇帝给朝王下的圣旨,就是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人都听得出来里面的紧张和焦急,连皇帝都急了,看来这次南疆遇上真正的危机了。不过我一个下人,想那么多也没用。 朝王写完这些书信后,点了我:“去找焦飒来——” “等等。” 我刚要迈开步子去找焦飒,朝王又叫住了我。 “你是昨天那个新来的……呃,未一?” 我转向他躬下身点点头,遮去我眼中的疑惑。朝王要干什么? “就你了。陪本王入宫。” 我睁大眼睛,入宫面圣?我是个奴才,活了这将近十八年,皇宫从没有进去过。这是天降殊荣么? 朝王叫宫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就带着我入宫了。踏入宫门的那一瞬,我身体马上僵硬了,特别是身边有人经过时,根本不敢举头看一眼,这里的人都是我得罪不起的。 朝王走至门前与所有下人一同下跪,听那王焉宣读道:“南疆战事复起,方央边关还需吾儿若应之助。此至关战事,万不可失了南疆。近日出发,朕待凯旋而归尔!” “儿臣接旨。”朝王叩首接圣旨。 待王焉走后,我们站起稍稍整理皱了的衣裳。我想了想,当朝国姓周,若应……原来二皇子名唤周若应。 朝王做事效率非常高,他只用一天就基本打理好全府上下事务,皇帝给他五日时间的准备是绰绰有余。同时,焦飒也整理出伴随朝王殿下去军营的下人名单。 虽然我早就做好被点到的准备,可即使心中模拟数遍,真正被叫出名字的那一刻还是带有震撼——因为我会跟着朝王殿下上沙场。 “给你们半日时间,休整一下,去与家人道个别。” 我先回到住处,从柜子里拿了银子,一路小跑回家。我紧紧握着怀中的银子,听它们因我跑步一颠一颠而发出的声响。 给我开门的是我姐,她手中还有未完成的针线活,她先四下打量了我一番,就见她小小地惊了一声,回头向厨房那里招手。 “爹,娘!三弟回来了!斐青!斐青!” ——斐青,是我爹给我在没去训练营之前起的名字。 我爹娘似乎在炒菜,没听见,我就对姐姐笑了笑,进院子等他们。姐姐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想说的话太多,千言万语却不能全部同时说出来。 爹娘忙活了好一阵,才见我娘从厨房里走出来,用围巾擦着手,“大姑娘家,不要大呼小叫。你刚刚说什……” “三儿啊!”我娘跑来抱住我,“我的三儿!”我的肩头湿了一片。 我爹也走出来了,不过就停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母子团聚,等我娘哭完了,他再上前安慰。 我环顾四周……大哥,他还没回来吗? 我们家一共三个孩子,我和我大哥都是男孩,八九岁就被送入了训练营,不过我们不是同一批次进去的,平时根本见不到对方。现在大哥已经出了训练营,我没有小道消息,又不能回家,都不知道他侍奉的是哪个主子。 我看了一眼他的房间,许久没有用过的迹象了。 “大儿他三月前就去了南疆,现在还未回来。”娘忧心忡忡,“还听说他入了朝王手底下的什么‘刀’……” 大哥也是“刀”?那也许我到了南疆,应该能见到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容颜不老 一大清早我就起床了,简单做了些面食果腹。背起那个包裹,我掂了掂分量,轻笑摇摇头,原来我的全部家当加一块,这么轻。 我踏进朝王府后,就被前几日那个教头叫过去帮着搬东西了,还全是又大又重的物件。我在休息时了解到,那个教头原来是皇帝在二皇子年少时,精挑万选,请来的教他武学的师傅。 此人姓刘名甄,早年因为那些热血的理想且仗着自己年轻,在江湖上混得不错,是号人物。但是慢慢轻狂都被时间磨灭了,要从此隐居深山他又舍不得这红尘世间,就想到了进宫。皇帝看他武功和名声都不错,就让他给二皇子教武。 我问他为什么要着一身教头打扮?他答道:“好看,我很喜欢。” 朝王催促着下人们赶紧上路,他自己先带着“刀”与暗卫走了,到南城门那里会和。马夫把朝王的坐骑牵出来,打量了一下行李,问他是否还要带轿子。朝王摇头,他是去打仗的,不是去秋猎的,带着轿子作甚。 朝王骑千里马,我们这些人就用双脚跑。上了市井小路,焦飒与几个暗卫在主子旁边跟着,剩下的人就在房顶上穿梭。我脚下踩过一片片房瓦,迎面而来的风呼呼作响,强大的肺与体力让我的双脚跑得飞快。下房顶后,我们更是越跑越快,扬起一阵阵尘土。我们与千里马总是保持着一个不远的距离,不让朝王脱离出视线就可以了。 到了南城门我们停下,等待晚到的下人们,顺便稍作休息。 下人们带着大小行李不久到达,朝王便领着我们走出城门。 朝王说得没错,这一路确实很辛苦,从灯火繁华的京师到荒无人烟的南疆,我们紧赶慢赶,还是走了十天九夜。说起来,路上还有件有趣的小事。 当时我们正在驿站休整,一对商旅经过,看朝王这仪表与气质,就过来做生意。朝王不需要买什么,但看他们应该从南疆那个方向回来的,就找了那商旅的领头,问他关于南疆战事的情况。 我看到一个商贩的马背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有股果香,便拉过一人来问:“那袋中装了什么?” “小哥,那是梅子。要不,来几两?” 我点头,梅子,我爱吃。酸酸甜甜的,吃不掉还能制成梅子干,方便携带。真是个好东西。 我掏出一些碎银,换了四五包梅子,放进自己的包裹中。 等商旅走了,我悄悄抓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味立即在唇齿间弥漫。我用胳膊肘碰碰旁边的一个哥们,“梅子,吃不?” 那哥们摆手拒绝:“女孩子吃的东西,我们这些汉子去吃不合适。”我暗说他不识货,又放了一颗在嘴中。 这时朝王像是知道了些什么,站起身朝我这边走来,我马上挺直了腰。他吸了下鼻子,眼睛马上转到我脸上来。 朝王狐疑地盯着我道:“你是不是有梅子?” 我低着头听到这话,汗毛一立,刚刚背着主子偷偷与商贩交易,这虽然无伤大雅,但是总归不要让主子知道的好。不过我是藏不住了,拿出手中的两颗梅子。 朝王看看我,再看看这梅子,突然笑了。我偷瞄他一眼,发觉主子笑起来还挺好看,顺眼。而且那时夕阳也恰好,小半个太阳就在他身后,他身周有了一圈淡淡的光芒。 他脸上的汗毛在此时看着很是细密柔软,再加上浓眉大眼的,鼻梁直挺,脸部线条干净利落。舒服。 他说:“本王也喜欢吃梅子。” 我看他笑也慢慢放开了一点,回应了一句:“主子,我这包里还有一包。您喜欢,我便送您了。” 朝王伸手摸了下包裹,说:“恐怕不止一包吧。” 我正要辩解时,朝王挥了挥手,“放心,本王不抢你的,就拿你手上的这两颗。” “哎。”我双手奉上。 到达南大营的那天,正巧是立夏,天慢慢热起来了。朝王换了一身清凉的纱衣,自己带了把扇子凉快。而我们这些下人只有一年四季不变的布衣,感到热了点就把袖子卷起来,汗出得多的干脆打赤膊。 暗卫中有许多人都光着上身,我们看到朝王没管他们,三两下也把被汗浸透的布衣脱了。脱了舒服,凉爽。倒是朝王带来的那几个小宫女,周围这么多汉子都光着,看都不敢看我们,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桃子。 走至军中,朝王命令解散,给我们半日休顿,他去找边关的将军了解实时战况。 我走进大营为我们安排好的帐子,找到自己的床铺,放下行囊坐下。我记得大哥也在南大营,现在也没什么要事,喝两口水我就起身去找焦飒了,他应该认识大哥。 “你大哥?”焦飒在帐子里做吐纳,见我问起这个,他停了下来看着我。 “对,他原名叫斐湘,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代号叫什么。” 焦飒拧着眉头想了想,“嘶……斐湘,斐家的老大……”他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他被主子赐了名字,叫作承言。他的帐子就在最北的角上。” “喏,那个角上。”他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我给焦飒鞠个躬:“未一谢过焦大哥!”他摆手说小意思。 朝着他给我的那个方向,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顶帐子前。我心中犹豫要不要马上掀开帐幕,手却比脑快一步,撩开那块厚重的布。 两位年龄稍大的“刀”坐在床铺上,抬头疑惑地看向我,我快速地扫视过,这两人不像大哥。 “你找谁?”其中一位放下手中原本擦拭着的匕首,站起身来。 “前辈,你知道承言哥在哪里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说:“你找他作甚?” 我说:“我是他的弟弟,来到军中听说我大哥也在,想见见他。” “是承哥的弟弟啊。”另一人也站了起来,笑道:“我想怎么这脸看着莫名熟悉呢。承哥去湖边洗澡了,他刚执行完任务,浑身上下都是血。” 我点头,询问他们我可否在这帐中等大哥?二人同意了,且把我哥的床铺位置告诉了我,示意我可以坐在那上面等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神秘任务 等了一会,看我哥还没回来,我就和此二人聊上几句。擦刀的那个叫万归,另外那人叫作闻双,他俩不是“刀”只是普通暗卫,也不是和我哥同一批的,却住在一个帐篷里,是因为以前的一个任务,导致我哥那批次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才叫后一批的人顶上空位。听万归说,我哥当时也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 这是什么任务,会让暗卫中的精英们都差点死光? 我又跟二人扯了几句,聊着聊着,闻双突然让我转身看门口。帐幕被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撩了起来,他打着赤膊,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手中还拿着一叠衣物。 互相对视几秒后,我问到:“斐湘?” 那男人颔首。他的眉眼鼻子,都像极了我印象当中的模样。 大哥!我心中一喜,奔向他扑上去抱住。 “斐青?!”我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紧紧抱住了我。 我哥把衣物整理好,就与我一起坐在他的床铺上,打开了话匣子。 “时间太快了,几年没相见,我的小弟都已经长那么大了。”大哥看我的目光倒是没变过,从小到大我大哥最疼我。 我们说说笑笑,但是当大哥问起我怎么会有空来他这边时,我脸色微变,看看外边,俨然是正午了,阳光笔笔直地洒在地上。 朝王只给了我们半日限制,现在应该时候到了,可惜我还有很多事没跟大哥说,特别是那个让他险些死掉的任务。 大哥看我似乎面带困扰之色,便拍拍我肩膀,说:“有事就走吧。反正我们都在一个大营里,以后还可互相照应着。”语毕,他把我送至门口,与我告别。 今晚我在朝王身边值夜班。他一直在伏案,在几份文书间反反复复地看,油灯枯了一次又一次,我帮他点油灯点得都心累了,可朝王还在孜孜不倦地思考。 接近丑时,他才扔下这几份纸页,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我以为朝王要去休息了,上去打算吹了油灯,却被他拦住。 “未一啊。”朝王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们这次为什么吃亏吗?” 我摇头。 “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南蛮,他们手里有一种排兵阵法……我方才看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思考他们的漏洞——可是这个阵法,我找不到漏洞,甚至找不到规律。” “南蛮的太子出战,前日就已经连下三次战书,傅将军没接,或者应该说,不敢接。今日上午,又寄来一份,我接了。” “五日后便要上战场了,”朝王双肘撑在膝盖上,抹了一把脸,“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么多人命……” “你说,我怎么办?”他突然转头问我。我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刚才听他没再自称本王,我就有点惊讶,后面又讲了那么一段话,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现在要我回答这么一个问题…… 我突然有点恨自己不是个秀才。秀才好歹肚子里有点墨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还能用点委婉的说辞糊弄糊弄过去,但我是一介武夫,明明白白的事实,不会说那些话,不会玩心思,手头上只有杀人的本事。 我只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朝王,我不知道。 他发了一会呆,然后笑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回答。” 桌上的油灯越来越暗,同时一股挫败感也悄悄浮上心头。 这时朝王又问:“那天你跟我进宫,看我从父皇书房里出来时,手上多拿了一块玉。你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我不知道。 “那你不好奇吗?我记得你当时并没有问我。” 我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是焦飒吧,跟你说不要想不该想的、不要问不该问的?”朝王看我脸色,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就知道,焦飒这个小子……” 朝王终于要睡了。我给他吹了油灯,铺好被褥,还收拾了书案上的文书。 他睡前,又招手找我过去,我以为什么事,却只听他说:“还有梅子吗?” 次日辰时,我站在朝王身边,看他与众将军讨论战事,现在正说到粮草问题。 嫁女儿给皇子,这唐敬就是国亲了啊。 朝王想了会,叫了焦飒过来:“派一个脚程快的人,回京暗中调查唐敬。能查到多少是多少,切不可因此惹出事端。” 焦飒领命,却并未退下,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我瞧了一眼,那字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边缘还带着些血渍。这内容我没看懂,但是看这笔迹,我知道这人估计没有写完。 “主子,这是探子林琛得到的消息。他写下这消息之前,已被那南蛮太子识破,暴露了。林琛被他们灌了毒药,没写完就死了。” 焦飒的脸上有几分悲伤,我瞅瞅这朝王殿下的神情,除了对纸条感兴趣之外,什么都没有。 朝王侧头问负责军需的胡庭简:“胡将军,粮草还够吗?” 胡庭简皱眉道:“殿下,我们的粮草从一开始就是不够的。” 朝王说:“怎么回事?” “在南蛮人第一次进攻的两天前,我清点了一下新送来的粮食,”胡庭简回忆道,“根本没有照着我们上报的需求量供给,甚至连平常的标准都没有达到。” “其实我们以前就经常发生这种问题,那时不打仗,缺个几石也能活,但是现在我们打仗了,需求量会大大增加。但那次运过来的粮草还是像战前那样,缺斤少两。” “待南蛮人打过来后,我们的伤兵数量增加,原本勉勉强强的粮草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够用。” 朝王又问:“那么你们有没有上报这个问题?” 胡庭简一脸愁容:“上报过,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的消息。前段日子我打算回京亲自查探,但当时有要事走不开,就耽搁了,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朝中负责军需的是哪位大人?我记得是张勤公。”朝王问身旁的太监。 太监道:“原本是他,可张大人年事已高,今年年初告老还乡了,换成了一个唐大人,唐敬。皇上三月末时给唐大人的嫡女近日赐婚,许配给了大皇子殿下作正妻。算算现在时日也差不多了,他们的喜事应该就在这两天。”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歪打正着 “林琛的家人,”朝王一边看着手中的纸条,一边吩咐焦飒,“要安抚好,赠他们四十两,且将我名下的一块土地送与他们。” 朝王问焦飒:“还有那林琛的遗体……” 焦飒摇头:“尸身还在,不过已经严重损毁,惨不忍睹。” 朝王叹了一口气,道:“给他尽量缝合好,安葬在冢中吧。” 焦飒抱拳领命退下了。 “南蛮有善八卦者,其阵法用之,且结合……”朝王将纸条上的字读了一遍。 “结合什么?”这位年近五十的老将军陈启阔追问。 “没写完。”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就像饿了几天的人刚刚吃到一点饭食,就被人收回了——现在朝王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这样。 “不过此事至少有点眉目了。”胡庭简说,“他们有一半是依靠八卦之形来排兵布阵的。不过,这天下还有人用八卦与其他结合起来一起用,真是闻所未闻。” “有,这世上真有这种方法。”陈启阔突然开口。 朝王好奇地问:“说来听听。” 陈启阔道:“是。末将儿时因对兵书非常感兴趣,什么种类的兵书都看。一天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将两物之形结合来布阵,就比如说,南蛮此次一半用了八卦象,另一半可能是衣服上的某个图案,两者结合,创造出一种无他人可知的阵。此方法鲜为人知,却真实存在。” 普天之下,居然还有这等妙法。 “不过,此法需要耗费很大的心血,经过无数次的排练,才可得。”陈启阔补充。 语毕,军帐里安静下来。要破解这种阵法,真的太难太难了,谁知道他们南蛮人用了什么图案作另一半?有太多可能性,根本无从下手。 我有点同情朝王,这得费多少脑子。 讨论结束后已是中午,有人与我换班,我得了空,便去大哥那里。大哥也正好无事,就与我去大军帐里,照顾伤兵。 伤兵有很多,我粗略数了一下,估计两百多人。他们受伤才不久,大都躺在地上,身下随便扯张草席凑合。大哥去领了些药物与纱布,带我到受伤比较严重到那些人身旁,给他们换药。几个军医与给他们打下手的徒弟忙得不可开交,有我们的帮忙,正是雪中送炭。 直到傍晚我们才离开去吃饭。由于粮草不足,下一批粮草还有半个月才到,每人每天分到的吃食都少了一点,只能吃到五六分饱。我哥前两天才完成一个任务,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要休息缓冲,他碗中的食物大概不够。 我便吃了半碗饭菜,还有一半给了我哥。他起初不肯要,我瞎七八搭说晚上吃得饱了我肚子会不舒服,硬塞了给他,他才吃下。 半夜,我饿醒了,坐起想这如何解决。饿了却没有食物,那么用什么填饱肚子呢?我无意中手碰到了一个物件,拿来一看是个水壶。 那就喝水填肚子吧。 我轻手轻脚站起,拿上水壶走出军帐,朝着水井的方向走去。这虽然白日里头很热,但到了夜里温度骤降,没办法,这就是边关的恶劣天气。我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很快,水井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过……似乎有点异样。这水井旁边,怎么还多了一个人影?看起来也不像打水的样子。 我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放慢脚步,平缓呼吸,慢慢蹲下。我穿的是黑色衣服,很不易被发现,尽管如此,我还是将衣领竖起,遮住自己的脸。 见那人没有发现我,我便快速躲进不远处有一人高的石头后方。那人鬼鬼祟祟,时不时看看周围,再继续干手中的活。我看不到他在干什么,但是我能大概看到他的脸长什么样子,是张生脸。虽说我初来乍到,这军营里不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可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人有鬼。 我决定去试探他一下。 我稍稍调整自己的脸部表情,装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打着哈欠从石头后走出。那人听到了动静,立马回头,眼神中透着紧张。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身着与我同样的衣服,手中不知抓了什么东西,握成拳悄悄放到背后。 “哥们,你也来打水喝啊?”我又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问他。 他点点头,说:“对啊。” 这人脚尖朝着我的反方向,肯定是想跑了,我偏不让你跑。 “诶?你手里都没水壶啊,怎么喝水?”我一把抓住他的小臂,手中微微使力,不让他逃脱。 “我……这不是在等嘛,等着有带水壶的哥们来打水,我借着喝一口。”那人不自然地笑着说。 我打了一桶水,灌了大半个水壶,然后递给他,“来,哥们先让你。” 那人摆手拒绝,说不用了。 我假装一怒:“这是嫌弃哥们了?” 他赶紧解释道:“我只是等的时间久了,现在不太想喝水了。” 我也没有喝,拧上盖子,继续抓上他的手臂,开始与他闲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我问他。 “丑……额,丑四。” 我心中冷笑,这人果然不正常。 “丑四啊,你身后那只手里,拿的是何物?”我看向他的背后。 “丑四”推脱着不让我看,我非要看,甚至还想抢夺过来,恼怒了他。 他将手中的那物放进衣服中,紧接着朝我捅了一肘子,我一手格开,脚下一个用力,试图把他扳倒,没成想此人力气还挺大,晃了几晃站住了脚跟。我一掌攻他面门,翻身再使出一记连环的“飞天”,打得他连连后退。 这人已经扛不住,我锁住他喉,再在颈窝那处敲一下,把“丑四”打昏了过去。 就这点功夫,还敢作妖。我在他衣服中把那物掏出来,是个小纸包。我闻了闻,没味道,却也不敢贸然打开,便将他绑了,提住此人的衣后领拖至朝王的军帐前。 在朝王身边守夜的暗卫看到此景,报告给了朝王,我跪在地上等着主子出来。不过多久朝王就披着大氅走出军帐,估计是睡觉被打扰,脸色不大好。他粗粗看了看,让我先站起来,把人带到军帐里去。 进了军帐后,终于暖和了点,我忍不住搓搓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残忍 “你怎么抓到这人的?”朝王问。 我说:“属下半夜去水井边喝水,就发现此人鬼鬼祟祟,”我拿出他的小纸包双手奉上,“当时此人手中就握了这个,属下怕是毒物,没敢打开。” 朝王捏起那纸包,放置桌上,拿出一根长针,把它挑开。 是一堆白色的粉末。 他又用长针沾了一些放在鼻下嗅了嗅,似乎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来。 “他将这些粉末用在何处了?”朝王转头问道。 我答:“应该是投在那口水井里了。” 我想起我还从井里打了一壶水,也告诉了朝王。只见他拿来了一个容器,让我将水壶里的水倒进去,又命我抓了一只耗子过来,让耗子喝那里头的水。 我抓的的是一只大黑耗子,它嗅过那水后不肯喝,我拔出一把短匕逼着它喝下,它才喝了。 开始那耗子还没什么异样,过了一刻钟后,尾巴先是翘了起来,直挺挺地指向上方;那四肢也变得僵硬,爪子张开。就这样过了一会后,它又重新回到原来的状态,这次倒不用我逼着它喝那水了,自己非常自觉地去喝,喝完以后还是刚才那样的状态。 我明白了,这是上瘾了。 直到那耗子快把容器中的水喝完了,它也撑不住了,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切了它的尾巴没让它醒来,再划开几道口子也没有反应,应该是死了。 我暗暗庆幸,幸好刚才多留了一个心眼,没喝那水,不然就像这耗子一样了。 朝王下令,水井封锁。 我的主子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人,对我说:“未一,他就交给你了。你去审他,审出什么消息后明早告诉我。” 我抱拳领命,拖着这人走出朝王的营帐,来到一处偏僻的仓库,这仓库是放置平常用不着的物件。 此时是大半夜,黑灯瞎火,我把他绑在仓库里的柱子上后,再去找了一根木柴,找了一个火堆点着了,回到仓库挂在那人旁边的墙上。 我扇了他几巴掌,此人才悠悠转醒。 “说,你是谁,干什么来了?” 这个男人清醒了点,看到是我后,就盯着我不说话。 我耐着性子再问了他一遍,却只得他的一声“呸”,与他眼中的怒火。我心中感叹,看来这个哥们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我先把他揍了一顿,他蜷缩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却还是不说话。不过他这个姿势,让我看到他后脖子上好像有东西,我将他后领再拉开一点,看到肩胛骨上纹着两个字,“徐曾”。 这人应该就叫徐曾。 我看了看徐曾的伤势,不能再打他,再打就会死了。但是我还有太多种方法,可以让他开口了,我可是“刀”。 我拿了一个布团堵上了徐曾的嘴,免得他过会喊疼吵到我的耳朵,然后掏出短匕,在手中转一转,猛地扎下去! 他痛得死去活来。 我能感觉到我扎到骨头了,硬邦邦的,徐曾看起来快要痛昏过去了,我又把刀利落地拔出来,这样他就不会这么快陷入昏迷。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涌出,流了一地,我手上也沾了些。照这么个流血的速度,一刻钟多一点他就会休克,然后慢慢死去。 我抓着他的头发摇了摇:“说不说?” 徐曾翻着白眼,还是倔强地摇头。 那就不要怪我手底下没个分寸了。 匕首的刀柄末端有个小机关,里面装着些许盐和辣椒水的混合物。师傅说过,在伤口上撒盐并加上辣椒水这种方法,当我们遇到那些抗揍的人时,最好用不过了。 我把他大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再撑开一点,将这混合物倒进去。 徐曾昏过去了,我点了他的穴,又让他醒来,用衣服下摆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眼睛看向他的另一条腿。 我会在你的这条腿上放加倍的盐与辣椒水,且一刀下去穿透你整条大腿…… 徐曾咽喉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我心中一乐:“肯招了?” 他点头,我就把他口中的布团拿下来扔了,听他招供: “我是徐曾……是,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卧底。我在水井里放的是会让人上瘾的药……” “有没有同伙?” 徐曾犹豫了一下,我瞬间拔刀,在离他另一条大腿还有不到几毫厘的距离收住了手。 要经过我这么一逼,他才开始报名字。我赶紧用事先准备好的纸笔记录下来,记完我数了下,一共十九人。 草草地帮徐曾包扎一下伤口,我从衣服的暗袋里拿出一包麻药,让他下半夜能稍微好受点。徐曾这里结束了,我才起身到河边去洗个手,回到营帐躺下继续休息。 第二日我去见朝王,把那份名单给他看,至于朝王会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 临走前,朝王又交给了我一份差事,——去把徐曾的脸皮给扒了。我听了吓一跳,朝王见状说,这样好让我们的人敷上他的脸去南蛮做卧底。 我还以为朝王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有,这些见不得人的脏活为什么还要我来做,不能换个人嘛。 来到仓库,徐曾还在睡觉,一听到我的脚步,又马上睁眼醒了。 “今天来给你做个小手术。”我难得朝他笑笑,拍了拍他的脸。 徐曾面上开始有些疑惑,不过一会眼中就流露出了恐惧与绝望,不断摇头。我准备好剪子,药水,纱布,手在他脸上比划了几下,用炭笔在脸四周画一个轮廓,然后用加了麻药的滚烫烈酒将刀子烫一遍。接着……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挺为他着想的。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刀,还用了麻药,扒皮的方法我也尽力做到了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免去了他承受额外的痛苦。 其实看徐曾这样,我更想先把他一刀杀了再动手,至少我给了他一个痛快。可没朝王的命令,我不能够私自了断他的性命。 大哥接了新的任务,把我送回营帐后便离开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没问他那次是什么事让他在鬼门关转了一回,回过头来,却发现他早已走出十步以外。我张了张嘴,还是下次再问他吧。 今晚朝王就留了四个暗卫守夜,其他一干人等全部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过了子时,就到了与南蛮人打仗的日子。 我躺在床铺上,心中半点紧张也无,再看看旁边的一哥们,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我这时竟如一潭死水,难起波澜,还像平常一样盖被子,睡觉,且入梦香甜。 第二百三十七章 波动 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的热了,傍晚的时候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的茶摊上闲话家常。 “老板来一碗茶。”一位穿着利落的短衫的汉子对着茶摊老板说。 “哎,来嘞!”茶摊老板提着一壶茶赶了过来。 茶摊上其他的人看着这个面生的汉子,悄悄地议论着,“这怕是从北方来的吧?”一个男人这样说着,另一个对他说:“估计是,咱金陵哪有穿着短衫的呀!” 这个汉子的到来只在人群中引起了小小的波动。 一会一个穿着浅青色儒衫的男人拄着拐走近了这边的茶摊。 茶摊上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金秀才,你这么快就可以下床了!”茶摊的老板惊奇的问道。“是,昨天就能下床了,估计再过十来天就完全恢复了。张老板您先忙,我去前面买点东西。”那位被称作金秀才的人和茶摊老板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茶摊上的人看到他走了以后纷纷聚在一起讨论起了这位金秀才。 这金秀才前些天从马上摔了下来不小心将腿摔断了,去了好几家医馆看,都是建议金秀才的母亲给金秀才截肢,金秀才还未娶妻,他的母亲不愿他年纪轻轻就落了残疾,最后实在没办法金秀才的母亲带着金秀才去了金陵城最大的医馆怀馆。 金陵怀馆的大夫哪怕是还没出师的小弟子都比金陵城的大多数大夫医术高超,但是这怀馆的诊金也高,而且这诊金还是不同的大夫出诊的诊金都是不一样的。家庭条件差点的都负担不起这诊金,不过与这高昂的诊金相比,怀馆的药材价格十分公道,很多人都是在别的医馆看病然后去怀馆买药材。 这金秀才家里原本十分贫困,只是这金秀才十分争气,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秀才,这才让家中富裕了一点,但是想要去怀馆看病还是很难凑够诊金。 “哎,我听说这金秀才的母亲曾经救过怀馆的大小姐,所以这次上门人家才会给他诊治呢。”一个男子得意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坐在他旁边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说呢,这金秀才是偷偷攒了多少钱才能去怀馆看病,要知道五月份怀馆的大夫是超级难请,可以说自从怀馆创立到现在,金陵城里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五月里让怀馆的大夫看病呢。他这倒也属于咱金陵第一奇事了。” “可不就是,这五月怀馆的大夫全部都不在金陵,怀馆里面就只有几个负责抓药的小童,这金秀才可真是走了狗屎运,正好赶上竹大夫有事回来,不然那条腿就废了。”那男子右边的男子感慨道。 “怀馆的大夫五月不在金陵?那他们在哪里?”那穿着短衫的汉子好奇的问道,那边聚在一起的男子们听到这话全部都转过头来看着这汉子。有一个男子嗤了一声,轻蔑的说道:“怀馆的大夫每年五月全部都在南歌乡,就是金陵城中三岁的小儿都知道,这人竟然不知?”这男子旁边的一个胖胖的男子立马打圆场说:“哎,这位兄台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金陵怀馆也是正常。这怀馆啊一直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年五月都会到南歌乡那边去,五月一整个月都不在金陵城。” 那汉子听完后倒也没在多问,只是低头将茶碗中的茶一饮而尽,向那胖胖的男子道了谢,就留下茶钱起身走了。 转眼间五月中旬了,怀馆的人来南歌乡已有半月,这天早上怀青照常出来义诊。 金陵城中人对怀青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怀南淮的养女,怀馆的大小姐,妇人家有什么疾病都是找她。 南歌乡义诊是怀馆多年来的规矩,也是怀南淮锻炼后辈医术的一种方式。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怀青面前的队伍越来越短。怀青将最后一位病人看完已经接近午时了,整理了一下临时搬来的桌子,怀青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看看旁边的东西无奈的摊了摊手,这是以前的患者送来的土特产,每年怀馆来这边义诊都会收到不少痊愈的患者送来的东西。尽管他们极力拒绝,但实在抵挡不了患者的热情,每次回金陵都会带回去好多的东西。 怀青正在愁怎么将东西带回去呢,这会有一个汉子过来了。 他穿着短衫,害羞的看着怀青。堂堂六尺男儿在看到怀青在看他时竟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怀,怀小姐,我,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拿着吧?”说完竟是害羞的直接低头,连看怀青一眼都不敢。 怀青一下就被这汉子的行为给逗笑了,她招招手将那汉子叫到跟前来,将自己收拾好的一部分东西放在他手上:“那就麻烦你了。东西有点多。” 怀青在前面领路,那汉子就跟在后面,一路无言。 怀南淮为了方便义诊,就在南歌乡城郊置办了一处宅子,连带着一些农田。怀馆的产业挺多,尤其是车前仁在医术上资质普通,于是将所有的热情用在经商上,这些年倒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怀南淮的这两位侍从倒是一医一商,将怀馆经营的有声有色,在怀南淮去世后,怀馆在金陵城的地位也固若金汤。 怀青义诊的地方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步行一刻钟也就到了。 怀青看了看自己院子门口的马车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她每天回家的时间都差不多,铃芝每次都会带着伏堇在门口迎接,然而今天却没看到两人的身影。 怀青打开门,招呼那汉子进来。就在他们刚刚到院子中,就看到伏堇端着比他腰还粗的木盆,摇摇晃晃的从屋里出来。 “伏堇!你在干嘛?”怀青看到伏堇专注的端着盆,一点都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于是喊了他一声。 伏堇听到怀青的声音后,惊喜的抬起头:“师姐,你回来啦。”结果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跟在怀青身边的汉子及时出现将伏堇扶了起来并将伏堇手中的盆端走。怀青看了一眼,竟是一盆血水,那汉子没多话,问了伏堇需要将水倒在哪里后,就端着盆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出尔反尔 西夏都城,长安。 层层金纱帷幕被两侧婷婷而立的侍女缓缓挑起。破纱而入的是一缕尖锐的声音,“皇上,苏将军提戎族首领项上人头来见。” 帐中人眉头紧皱,“戎族十万骑兵都没让这苏远命丧白狼崖?”双手紧攥金毯,眼神中带了一丝凶狠,身边宠妃忙轻抚其项背,柔声在耳边吹道。 “皇上,您又糊涂了,您是九五至尊,天选之子,一个小小的苏远就算他得百姓拥戴又能耐何,您不妨随意治他一罪,贬为庶民,草芥渺渺,浮萍无依,到时候趁机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声声妩媚绵软却也狠辣不饶人,一阵魅风吹得男人兽性大发,以肥胖臃肿的身躯将那宠妃扑食,似饿虎,似凶狼般逼得女人***连连,嬉笑求饶声声不断。 殿中太监总管李玉一时处于尴尬阵地,想问圣上苏远还于蛰门外跪着,可看这架势皇上也不可能有精力再去管这杂事,正欲退下,榻上之人却开了口。 “传朕旨意,苏远除戎有功,封为靖勤王,邑千户,赏万亩田,封地江淮。”收敛了面上的轻浮,换上了肃杀面孔。“对了,兵部虎符已上交了是不是,既交上来了,便不必再交于他手了。” 殿中奴才俯首提耳,相应拜退,奉命而去。边向苏将军道着恭贺,心中不免叹可惜。 苏远自然知晓圣上此中真意,西夏向来重文轻武,文臣谄媚方得重用,武将之于朝廷便是用之弃之,待功成敌退随之被封王嘉爵束之高阁。 不过想来自己已经近不惑之年,腿脚身手越发不便,妻儿老小也需一个安稳归宿了,江淮富饶,民风纯朴,是为宝地也。 苏远忙谢恩,起身告退,妙的是苏远整顿好衣衫后猛然云雾拨天,一轮浑圆血月与耀目三星相继映照而出。这诡异一幕惹得苏远心下一颤,顿觉不适,立即驾马飞奔朝苏府而去。 苏氏承蒙圣恩多年,府邸距皇宫仅两街之隔。苏远刚出宫门,午夜的街道上本寂静无人,却猛然窜出一老道,老道手杖一挥,奇的是惊了苏远久经战乱而不慌的赤足马。 苏远勒马正欲责怪,却只听老道口中轻嘀: “三星长留,血月当空 天龙降世,神通九天。” 苏远心中疑惑正欲询问,可转眼间道士便化作一团黄雾消失殆尽,此事只能作罢,当做故弄玄虚便抛之脑后。 待苏远抵达府门,府中小厮慌慌张张正欲出府寻人,正巧看见苏远,忙松口气,喘息道:“将军,恭喜......恭贺将军喜得贵子。” 苏远听罢,飞身下马,直奔主卧而去,只见长女苏瑾瑾怀抱襁褓,见到父亲,忙道:“父亲,快来看看三弟。” 苏远接过襁褓,满怀爱意看那婴儿似团子般蜷缩其中,小脸憋得紫红,苏远正欲抚摸他软糯的脸颊,婴孩却于口中轻吐出一三角状奇物。 借着月光看去,竟是一麟片,通体浑黑,其中闪着金纹,细细端详,那金纹竟还富于变化,时明时暗,似困兽的呼吸般急促。 苏远诧异,忙将鳞片收于袖中,将婴孩交给乳母便入房看望夫人去了。 夜色黯淡中,谁都没注意在卧房屋脊上,一老道轻轻哼唱: “龙凤江淮见,情困一崖间 凄凄终生误,惨惨山河故 山河换主易,两情长久难。” 一壶浊酒下肚,老道摊睡在清云中,奔月而去。 江淮,沈家别院。 “夫人用力,夫人用力啊。”腥气弥漫的产房中,沈家三姨太唐景儿几欲昏厥,分娩的痛苦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婴儿的啼哭划破夜幕,产床上女子面露喜色却转瞬即逝,正要紧抱孩子的双手顿然无力,似被抽走了魂灵般得骤然垂下。 四周的稳婆和丫鬟们见状,忙跑出产房找寻郎中,却发现已被官兵团团围住。 “沈家妾室唐景儿,是为珂泽族遗女,烦请官大人为民除害,将这妖女斩首房中。”官兵中走出一妇人,身着藕紫襦裙,腰佩金丝荣臭,神情烨然,乌黑秀发中单单插着玛瑙金钗,一双瑞凤眼熠熠生辉,可这目光如炬,生生得透着狠辣与决绝。 一众丫鬟中唯有一人还未被面前女子的阵势吓倒,气息沉稳,吐字苍劲有力,道:“三姨太身怀老爷骨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大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姨太是珂泽族遗女,证据又何在啊!” 其他仆人这才缓过神来,他们个个本是唐景儿心腹,又因唐景儿平日待人温和,仆人们也受了不少优待,此时有大丫鬟带头便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我们姨太产后虚弱,需请郞中来调理身子,大夫人请待三姨太意识清醒后再来问话也不迟。”大丫鬟碧落以为搬回一成,最起码能为主子争取时间从鬼门关抽回身来,却不料大夫人一声冷笑打破了所有期望。 “笑话,证据早已呈给官老爷,哪里轮到你们这些奴仆评判是非真假。”话音未落,却笑容更甚,处处流露出小人得志的喜悦。 “此时搬来老爷来挡箭恐怕已经晚了。”纤指轻扶青霞髻,傲慢道:“实话告诉你们吧,老爷因窝藏珂泽族已被朝廷削官,就因你们的三姨太,断送了沈家嫡系大好的运道,今日我也是奉老爷的意思来捉拿妖女,为沈家,为人民除去这孽障。” 未等碧落等人作何反应,官兵便一拥而上,却发现唐景儿早已颓然无力,命丧黄泉。 “那逆子呢?”大夫人李青蕴攥紧拳头,修长的指甲差点插入自己掌心嫩肉中。 得力丫鬟春彤忙派人寻找,终在墙角小床上寻到一女婴。 “夫人,这是位小姐。”春彤怀抱一襁褓,襁褓中孩子尚在熟睡。 “唐景儿,你早早离开这修罗场了,可你的孩子还在,此仇今生不能报在你身上只能报在这小孽障身上,实属遗憾。”李青蕴笑容更加猖狂,不,甚至是狰狞,像今晚的血月一样可怖。 第二百三十九章 捡漏 “放心吧,罗波,我会明天会准时到那儿与你会和的,”“什么萝卜,我叫罗波,别给我乱起绰号……”“不要再罗嗦了,我挂了啊。”电话那头的人还没来得及回话,梦安然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罗波,真是越来越罗嗦了,简直可以跟一位50岁大妈媲美了。可不知怎的,梦安然却心生一股暖意。 罗波,是她11岁时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她唯一的一个朋友。 “小姐,到家了,该下车了。”坐在主驾驶上的王师傅对梦安然说道。 梦安然透过车窗,撇了一眼外面那栋外表华丽的别墅,嘴角勾起,家?那是家么? 不过是一副华丽的外壳,其实什么都不是。 梦安然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位的妇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瓜子脸,睡凤眼。那是梦安然的亲生母亲――林画,有三十五岁了,因为保养的很好所以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紧接着,书房里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男人,菱形脸,桃花眼。这是梦安然的亲生父亲――梦御。梦安然对她的亲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情。她的父母并不是自由恋爱修成正果而结婚的,他们的婚姻,只是为了商业联姻。自她记事起就知道,爸爸在外头有女人,妈妈在外头也有男人。 她是梦家千金,上流圈子的名媛,梦林两家的平衡线。 “爸,妈。”梦安然淡淡说,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啊,她总不能像小说里的叛逆少女那样,动不动就大吵大闹。毕竟他们还是她的“大金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林画回应给梦安然的是一个温柔的笑。“星辰啊,学习上要认真,你可是千金名媛,就算事事不能争第一,也起码不能落后。” “行了,我的女儿知道怎么可能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梦御在一旁插话道。 “说点正事,赵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的宴会就在这个月的十五,你需要去一趟。” “这个宴会恐怕是不简单,圈子里大多数名门望族都去了。我也希望你去长长见识。” 说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机上,“听说赵老爷子喜玉,你就去准备你贺寿的礼物吧。” “嗯,好的,爸爸,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梦安然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顺手抽走了茶龙茶机上的银行卡。白得来的钱,不用白不用。你以为我真会拿这银行卡里的我去买贺礼,呵,不可能!这简直不是梦安然做人行事的风格! 第二天清晨。零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到梦安然的脸上,从尤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扫到肉嘟嘟的果冻唇…… 然后――梦安然,一个翻身直接滚到了床底下,“嗯呜,啊,痛痛痛!”梦安然气急败坏地坐在床上,翘起那条被摔痛的腿,一边查看“伤口”处。 真尼玛倒霉!等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似乎,好像,应该,大概……?我艹,现在什么的间了?!完了,我又毁约了!任着罗波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今天这顿“说教”算是躲不过去了。 待梦安然急急忙忙地弄好发型,造型之后,就坐车去了一家餐馆。梦安然这样想着,反正已经迟了,还是先去餐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萝卜你还是继续等等吧,对不住啊…… 可怜的萝卜就这样被梦安然抛之脑后了。 某酒吧里的某个角落里,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正面色阴沉着―― 半个钟头过去了,又半个钟头过去了……罗波:梦安然,你好样的!迟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嘿,萝卜,久等啦哈哈,”梦星辰面色尴尬地说着,“我其实也,非常抱歉啊!” 罗波见来人,秒变怨妇脸,看梦安然的那眼神,活活像小姑娘见了负心汉…… 负心汉梦安然……面对这货,她能说些什么?!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委屈”,赶紧起来办正事啦!”梦安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委屈’一词。 某地,古玩市场。 “安然,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眼光简直好到爆!你这实力都可以和那些自称是‘鉴宝专家’的老头们相媲美了!”罗波一边死死护出他怀里的皮箱子,一边拍马屁。 梦安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罗波的“赞美”。 小时候她偶然发现自己有很强的鉴宝能力,只不过,她并没有跟父母说。她凭着这个天赋能力赚很多钱。 梦安然走着走着突然停在了一个小摊子旁边。“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罗波问道。她被小摊子上的一块石头吸引住了,银白色的。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小摊竟然无人问津,其他的小摊上再怎么也有几个人问询吧?! “小姑娘,买吗?”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正是摊主,一头凌乱的银白色短发,脸色暗淡无光,一双小小的柳叶眼,却惊奇的明亮。脸上布满了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像树皮一样粗糙。 梦安然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做出了判断:一个精明的小老头。 “嗯,你这瓶子怎么卖呀?”梦安然指了指石头旁边的瓶子。 “三万。”那老人说道。梦安然故作震惊,“呀,怎么这么贵呀?那这旁边的石头呢?” “不贵不贵,这可古董呢!旁边的这石头三百元。” “可,可是,万一不是古董呢?那我岂不是亏了?老爷爷,你瞧我这一身,值多少钱?”一旁的罗波还价道。他今天专门穿了一身廉价货。 那老人听罗波这么一说,也想了一下,确实啊!接着又听到梦安然说,“您看,我也照顾一下您的生意,你有把那石头卖给我吧,便宜一点儿,两百!” “这,”小老头似乎在考虑,他想了一会儿。“好吧,好吧!”梦安然一听这话,就利利索索的付了钱,然后跟着罗波一遛烟跑了。 然而,跑远的梦安然和罗波,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老头见他们俩跑远了的背影,眼里闪过一缕精明的光芒。 第二百四十章 又是你! 头好疼…啊~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莫归离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子竞回到了将笄之年了,她回想前世,再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打扮的竞跟个小姐一样。难怪当时别人会以为她就是莫府的千金。 归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歌雀大叫“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全怪二小姐推你下水” 归离心想,真是好心机,若是前世我肯定风风火火找二姐算账到时候免不了让父亲一顿打二姐也要受罚姐妹的隔阂就产生了“可惜我已经死过一次便不会在容着你这样了 莫归离啪~一巴掌打在了歌雀脸上 歌雀一脸茫然喊着“小姐“ 莫归离道“当日情景复杂也没有证据是二姐推我下水的你今日怎么说便是陷二姐于不义” 歌雀当场一跪“小姐我没有我只是一时气愤” 说完两滴眼泪掉了下来 莫归离心想前世也是用的这招两滴眼泪落下来便全是自己的错了真是委屈她了呵 “你先起来吧我并不是罚你,是希望你以后说话做事都能经过大脑。你刚才说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大家会以为莫府的后院竟是这样不堪。害人性命这事莫府是万万不可有的” 歌雀心想感觉这个小姐醒过来便和以前不一样了但立马又觉得再怎么不一样也是个愚蠢的人。可能只是被推了下水,心里不畅快被拿自己出气但又不能不认错便气愤的说 “小姐是奴婢的错下次不敢了“ 这时候莫夫人前来看望,莫夫人三十而立四十而惑的年纪。身材丰满.头顶珠钗.看起来年轻的很 莫夫人张口“你们都先退下吧”奴婢齐呼“是” “离儿你怎么样了,伤口可还疼。我的好女儿你怎么变这个样子了我和你父亲不过是去寺庙烧香拜佛几日” 莫归离回想前世,自己忤逆父母。偏要嫁给怀王结果把全家性命都搭了进去想想竟忍不住掉泪 “离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母亲讲”莫夫人大喊郎中 “母亲,女儿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就是想你了“ “傻孩子为娘这才出去几日呀就把你想的掉眼泪了这日后要是嫁人了可怎么办~”说着便微微笑了起来,但又想着这女儿死活要嫁给怀王,便面露难色一撒间的表情竟有些难看。 莫归离心许也猜到母亲心里的想法,前世自己忤逆不孝,死活吵着要嫁给怀王。父亲并不想掺杂其中,如今朝廷混乱,各派各系都抢着要太子之位。 当时的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那是个很好的王爷,传闻怀王身高八斗、财大气粗这些传闻还是歌雀告诉我的,可谁知到最后却是一批狼! “女儿才不要嫁人呢~说着便握起了莫夫人的手母亲放心,我对怀王只是一时兴起并无想嫁他之意。女儿可是要一辈子陪着娘和爹爹的”那稚嫩的笑声听着十分悦耳 莫夫人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说这些,倒是懂事了不少,心里也有了些许安慰 “离儿你父亲还在前厅等你了,等下过来请安“歌雀进来吧伺候小姐洗漱。 歌雀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过来,莫归离看着眼前的自己眉似新月,眸犹秋波,睫若羽翼,琼鼻皓齿,粉唇淋淋,一张脸在一众美女中只算是清秀,但好在还是长得不错的那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配上淡紫的绸衣上,添了几分雅致。更绝的是她只冲你那么盈盈一笑,便觉得眼前开满了淡紫的小花,不明贵,却如月光般柔和清亮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前去向父亲请安 莫归离道“父亲安好母亲安好“ 莫老爷身穿灰色衣刨,长长的胡须坐在上方,威严而立让人往而却步。莫归离看着眼前的这个父亲,心里不免想到从前。他本该安享晚年,本该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莫归离脸上流露悲伤在心里默念不会了,不会了。我不会让以前的事情发生的 莫老爷开口道“离儿身体可好些了” “回父亲的话身体好多了,爹爹女儿想你了”说着便一把抱住了 “爹爹你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好呀你如今都敢取笑你这个老父亲了“莫老爷话里有藏不住的喜悦 莫夫人开口道“离儿不可没有规矩还不快快下来” “知道了娘”说着便吐了舌头回到自己位置上但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人,一身紫衣长飘,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 泛着光亮的色泽,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估摸着这个王爷年纪大约十九二十岁。 莫归离心想前世自己并未与他有过多的交道若是在前世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与二姐在跪祠堂,莫归离百思不得其解便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莫老爷开口道“这位是三王爷王爷这是我家小女莫归离“ 归离微微一愣,三王爷,那个在沙场上杀人如麻,手握重兵,人送外号鬼见愁?虽然心里已经震惊无比但还是保持大家闺秀的礼数。 “莫归离拜见王爷“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代表他知道了莫归离心想这位王爷倒是严谨的很,但在严谨也还是踏入这个大门。 记得前世爹爹有意将我许配给他,若不是自己非要嫁给怀王,恐怕就是他的妻子。算一下日子,今天好像正是这个时候。记得前世,今天过后便有了市井之言说莫家三小姐要嫁给将军王爷。 当时还想历城诀怀王也是上阵杀敌过,应该是他。如今细细想来,原来是这位三王爷。 如今这场面是在这里阻止呢还是退下……莫归离也似乎有了考量父亲是要站在三王爷这边嘛我该去助他…自古帝王无情!这条路该如何走下去…莫离迷茫的眼中回想到了前世 第二百四十一章 憧憬 城川大学重点医科大学 林清站在校门口手上拿着毕业证书,五年就这么过去了,本硕连读对她来说太远了,外面的世界让她憧憬无限。 “你怎么还没走呢?”不远处拖着行李箱走来位身材娇小的同学是她的室友。 “再看一眼,虽然不喜欢,但是想着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再看看。”林清惆怅道。 “你什么打算啊,医院找好了吗?”陈思莹问道。 “找好了吧!你呢?真不打算考研吗?” “不考了,家里没钱,正好实习的医院缺人,我妈就让我在那里呆下了。”陈思莹无奈地说道。 林清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寝室当中就跟她关系最要好,班级当中她的成绩也是数一数二,原本当初可以保研的她大三那年家里却出了意外,父亲在工地干活不甚坠楼,打了半年的官司最后还是随便赔了点钱不了了之,家里又有一个动了脑瘤手术目前处于康复期的妹妹,家里的负担全落在她母亲身上,起早贪黑在个写字楼当保洁员,她自己每周没课就在学校周边发发传单,做点临时工,拿的工资留四百生活费其余全数寄回家,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和她母亲那微薄的薪水除了让家里能轻微喘口气外已经无力再去供养她读书。 “我们拍个照吧,不知道这一分开什么时候还能聚在一起。就当留个纪念啦。”陈思莹笑道。 “好吧!”林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掏出手机,两人背对校门留下拍下了唯一一张合照。 “林清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陈思莹挽着她的手说道。 “你说什么呢你。我俩......” “林清!” 背后传来清脆的叫唤声。林清回头瞧见那长发及腰的女子跑过来。 “一起呀!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没见影了呢。叫你等一下都不肯。”女生略微生气的说道。 “你长得太好看了不想跟你走一起。”林清直白的说道! 女生反手就冲她肩一巴掌打过去。没好气的说道“你有毛病呀!” “顾少辉勒?还没来吗?”女生四处张望。 “我怎么知道,本来就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走的。”林清毫不客气的说道。 “林清你这人说话就是气人。”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谁。说完话就顺势将手搭在林清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样会不招人待见的,所以你看除了我俩谁愿意做你朋友。是不是,由此可见,我们是真爱。” “得了您吧!”林清推掉搭在肩上的手,“补习时怎么不说我不受待见了。” “那个,林清,我就先走了,怕待会赶不上车。”陈思莹看着他们互嘲觉得挺有意思本想呆着一起走,看了看手表怕待会赶不上车。 “我们送你一起去车站啊!不碍事。你甭搭理他两就是了。” 顾少辉、齐琪、林清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直到大学才分开,顾少辉学的检验齐琪也跟着学了检验,林清则选的临床医学和陈思莹是一个班。平时也见不到几次所以与陈思莹互不认识也是正常。 “就是,不碍事,你还怕我们欺负你啊!不过美女,我们可以留个微信吗,大家以后就都是朋友了。”顾少辉笑嘻嘻的说道。然而一旁的齐琪皱着眉头超级不开心的瞪着他。 “不要了吧!”陈思莹连连摆手。拉着林清就赶紧走。 顾少辉还想说什么被齐琪狠狠的踹了一脚。齐琪愤愤地走了。 “你别理他,他就是这副德行,好色之徒。”齐琪追上陈思莹给她解释道 “齐琪,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啊!背后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齐琪冲他做了个鬼脸后遂不再理他。 车站 “有什么事打电话,要是需要帮忙就说知道吧。”林清依依不舍的冲她说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陈思莹摆摆手便拖着东西进了车站。 “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你们毕业有什么打算。”齐琪问到。 “有啥打算,反正现在不想去找工作,我想玩玩再说。”顾少辉背手枕在后脑勺,悠哉地说道。 “你呢?” “工作吧,玩够了”林清淡淡地说。 爱仁医院是s市重点医院之首,每年三月份的对外招聘都有大批的应届毕业生挤破头往里钻,录取比例百分之一,有人也不惜重金买进一个名额。林清就是其中的一个。 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她站在四个面试官面前面。对于已经收了钱的人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再提问的,但是依旧是要走个过场。 “你为什么来我们医院?”一名戴黑色边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问道 “嗯,因为这里是荣誉的象征。”林清敷衍道 中年男子好像很满意这个回答,露出难以言喻的微笑来。 “当你夜里值班时,收到一个急诊电话,这个病例是你没有处理过的你会怎么做?”面试官b问到 “通知二线医生,在二线医生到来之前完善各项必要体格检查,以及做好基本的抢救措施,迅速建立静脉通路,做好术前准备,同家属谈好话。”林清依旧淡定自如。 一系列问题结束后,面试官面面相觑纷纷点点头表示赞许。 林清推开门从里面出来,虽然是回答的自己也还算满意但不禁还是松了口气。 酒吧霓虹灯闪烁,距离面试已经过去五天了,今夜是最后一天属于没工作的生活,今晚以后就是无休止的朝九晚五全年无休的值班生涯了,林清不禁感叹,这大学几年还是过得蛮快,林清将酒瓶里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同顾少辉打个招呼准备回家。 出了酒吧门一股冷空气灌进来,让林清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然已经是开春,但是这该死的天气还是不见回升,夜里冷的就是第二个冬天一样。林清裹紧身上大大衣,朝家里走去。 打开房门,林清灯都不想再开直接躺在床上,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上班了就感觉到既兴奋期待又无可奈何。兴奋的是终于可以工作了,可以大展拳脚了,无奈的是在试用这阶段,手机24h开机得随叫随到,至于下班,也许就直接睡在医院了。闷着头发了一阵牢骚后又垂头丧气的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浴巾洗漱去了。 宽阔豪华的房间只有她一人居住,除此之外陪伴她的仅只有那些冰箱、洗衣机等智能机器人了。 浴室内的水声响起没一会整个浴室便水雾缭绕,林清稍微洗了下便裹着浴巾回到了房间。 第二百四十二章 聚会 擦干头发,林清来到床旁“叮咚”手机传来一条简讯,打开一看是三个人的小群。 “恭喜明天林大小姐第一天上班,记得发工资要请吃饭哦!”说话的是顾少辉还配了个很贱的表情包。 “你就是想着吃饭吗,猪”齐琪说道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钱嘛,动动手就来啦!” “滚开。清清,你上班要记得吃饭哦,听说实习期间很苦逼,还有规培这里那里的,都是不把人当人用的,反正我们检验的还好。” “你放心吧,咱清儿是像会受委屈的人吗?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好了,你们就算不上班也要睡了吧。 “我先睡了。”林清发完便将手机扔到一边,一头栽进被窝里,随手关掉了床头灯。 “叮....”林清挣扎着从被窝里出来关掉闹钟,看了眼手机六点,外面还只是灰蒙蒙的,挠挠稀乱的头发脚挂着拖鞋一步一步拖到了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刷个牙都能睡着。林清拍拍脸,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迅速穿好衣服,围上围巾便出门了。 这个时候的地铁稀稀疏疏几个人,大家都埋着头眯着眼睛,再小憩一会。 出了地铁口林清看了下手表六点半还有时间可以吃个早餐,于是随便在医院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个面包牛奶边啃边朝医院走。 推开医院大门,一股暖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往里走向大厅便开始喧闹起来,电梯口更是挤满了人,林清左闪右避终于挤向一边的职员通道,按了六楼电梯缓缓关上门,林清松了口气。 踏入科室大门便见到夜班护士已经忙碌不止,配药打针量体温血压匆促的步伐在这个廊道穿梭往来。林清匆匆换上工作服去办公室交班,惊讶于昨天一天就做了五台手术。 交班完于是跟在各个主治住院医师后面开始查房。 查房、学开医嘱、写病历,一上午林清的腿就没停过。整个病房就看到她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到这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临床也没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单单开个医嘱她就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开错了,虽说带教老师没说什么,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在这忙得不可开交的情况还带个学生简直是力不从心。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林清站在一边看她弄,等有不明白的时候再询问,有换药的时候主动换药,询问新病人。 “大爷,你是什么情况?”林清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轻声细语的询问到。 “哦,我是来取腿上的钉子。”“医生说今天要来取钉子了,骨头已经长好了,不要这东西了.............”大爷慈祥的笑着大声说道。 “哦哦,那你带了片子没有呀,给我看看。”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耳朵不好了。”大爷侧着身子指指自己的耳朵。 林清意识到自己好像太秀气,于是加大声量在他耳边差点都要喊出来了! “你说林清现在是不是忙的头发昏。” 商场大楼,齐琪跟顾少辉两人端着奶茶边走边聊。 “估计是的,我给她发消息都没空回我呢。”顾少辉叼着吸管。 中午林清终于屁股挨了下凳子,坐下来赶紧给双腿按按摩揉一揉,她都在怀疑这个腿还是不是自己的,简直是要断掉了。 “林清,你这个医嘱开错了,你开个说明医嘱,我们收不到费,重新开。”护士站的电脑班护士喊道。 “好的,我就重新开过。” “你早点把饭吃完饭,待会休息一下下午跟我跟台手术。”带教老师走到她旁边扔给她病历本。 “好的。”林清拿过病历本熟悉一下病情,填好手术通知单。重新开过医嘱以后赶紧奔到值班室把饭热一下匆匆扒拉几口然后趴在桌子眯了会。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太累,刚眯眼就睡着了,外面呼叫铃和病人们嘈杂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她的睡眠。没多久她就被人推醒,是带教老师让她准备去手术室了,林清赶紧擦了擦流下来的口水活动下被压麻的手臂,漱了下口就跟着下去了。 “下次睡去休息室睡,不要在值班室,趴在桌上怪难受的。”电梯里带教老师关切的说道 “嗯!”林清点点头。虽说一上午被怼被嫌弃但是听到这句关心顿时觉得心情都舒畅了。 进到手术室更衣室,换好衣帽鞋,带好口罩,取下手表,将手机静音,便从另一个门口,到达风淋室,然后便进入手术室了。林清第一次进到这里感觉很是新奇。“待会什么东西都不要碰,无菌区域绝对不可以跨越,除了我叫你过来你就跟在我身边以外,其他时候离台面远远的。”她老师似乎看出她对周围一切充满新奇的样子提前告诫她。林清点点头记住了他的话,从进入手术室便站在角落。 “你过来,待会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站哪,你就站哪。跟我去洗手” “嗯嗯嗯。”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了。 林清站在台上头顶的子母无影灯打开了,刺眼的光芒让她晃了一下神,上到台上才发现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书本上的知识一个都不记得了。 带教老师手持手术刀切开患者腿部的皮肤,剥离出来骨膜,用拉勾拉出断裂错位的股骨,用复位钳对合骨折两端。 林清看着这娴熟的手法努力记住老师说的每一个步骤以及注意事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巡回护士推来c臂机看了下固定的钢板没有异常以后便进行最后的缝合了。 同器械护士巡回护士核对了两遍器械以后便用生理盐水冲洗完后,逐层缝合切口,放置橡胶引流条,用敷料包扎好。 下了台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手机已经有无数条消息了,电话也打来好几个,林清一一回复后换好衣服跟齐琪他们一起去了酒店吃饭。 希尔大酒店门口齐琪正在朝她招手,见她过来一把搂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等你好久啦,咱们点的好吃的,犒劳下自己,今天是不是好忙哦。” “对啊从上班开始就没停过。”林清丧气的说。 “进去再说。” 服务生礼貌微笑着将他们引到指定座位将菜单递给她们,齐琪询问着她工作的情况,顾少辉则专心点菜。 第二百四十三章 平等的待遇 “怎样是不是超级辛苦啊,有没有碰到很难缠的人啊”齐琪将她面前的茶杯递给她,略带好奇地问。 “难缠的人倒是没有就是工作上的不顺心一大堆,我都没有想过那玩意那么麻烦,开个医嘱还要选时间数量收费,这边还没有学会那边就让你赶快去学病历,好不容易能坐下来看一下,又被叫去换药,挨到中午接着被告知下午有一台手术,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林清抿了一口,冲顾少辉招招手说:“今天不要点肉,也不要点带骨头的东西了。有点吃不下。”想起在手术室高频电刀切割时那种烤熟的肉的味道她就觉得已经很饱了。 “为什么。今天在科室吃饱了?”顾少辉皱皱眉。 “闻饱了。下午是个股骨远端骨折的手术,听她们说本来还很好做的,但是打开一看吧里面比想的要没那么轻松,总之看他们弄了好久。” “那你呢?你在干嘛,有没有帮忙。”齐琪一脸崇拜的样子看着她。 “嗯.....有啊。”林清停顿了一下。“我帮忙拉钩子啊!”略带尴尬的摸摸耳朵。 “噗...”在一旁便点单边听的顾少辉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林清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子上“要知道好多人连进手术室的机会都没有,我这刚上班第一天就进手术室了还让我拉钩子已经很了不起了。看看你们两个,啥事都不干只知道在外面吃吃吃。点好了没有啊,给我。”林清不快的一把将他手中的菜单抽出来,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高楼林立的丹枫夜色格外美丽,即使是在这刺骨寒风包裹着的晚上街边依旧是霓虹闪烁,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这座位于方与省最繁华又古老的城市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承载着不同时代的故事文化底蕴深厚,与其他城市相比它的生活节奏是悠闲缓慢的,各式各样的美食以及人文景观种类繁多。 “谢谢!”顾少辉从钱包拿出信用卡给服务生结完帐后三人便起身离开。此刻外面居然下起雨雪来,三人裹紧了一下大衣。“我送你回去吧我车就停在那边,待会让他们开过来。”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去附近还要买点东西,冰箱什么都没有了,明天都不知道吃什么,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这离家又不远。”林清捧着手哈了几口气缩紧了身子,便冲进了雨雪中。 “行不行啊?”顾少辉喊道。 “回去吧。”林清摆摆手示意不要担心。“到家了告诉你们,晚安了。”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天气是越来越冷,雨雪此刻已经变成大片的雪花,林清找了一家便利店拿了三两个面包从里面出来时已经是鹅毛大雪了。“不会吧,这么夸张的吗?二月份了还下这么大的雪,冬天的时候怎么不见下呢。”林清将帽子戴上踏进雪色中,由于雪下得越来越大没多久便在地上积起了薄薄一层,林清的身后刚出现的脚印没多久便被覆盖了,此时路上的行人车辆已经渐渐减少,冰冷的寒风像刀一样刮在她脸上穿透她不厚的呢子大衣,林清立即将围巾把鼻口捂住,风雪阻碍着视线让她艰难的前进着,步行了数十米她看到一家24h图书馆于是赶紧跑了进去。 推开大门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摘下帽子围巾,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算在这等雪小了点再走,看着外面的大雪风风扬扬,林清决定找本书先打发下时间,正好在医学类书台那里找到了本《系统解剖学》想想自己指不定最近还有机会上台可以先提前预习一下免得到时候带教老师问自己问题一问三不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清看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她赶紧收拾下东西带好围巾帽子,看了眼外面的风雪发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该死,就不该在这里等,这大晚上的会停雪才怪呢。”还书时林清犹豫了下想着这么大的雪干脆买回去一来可以挡一下雪二来也可以看。于是便在出口自动柜台付了款。 推开大门风雪扑面而来“啊!今天晚上即便是雪虐风饕我也要回家。”说着便冲进了大雪中。没跑几步她就感觉跑不动了,脚踩进雪中费力的拖起来让她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她喘着粗气恨恨的说道:“我tm今天为什么要出来啊。” 发完牢骚她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屋檐下睡着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正缩成一团。林清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发现是个青年男子,此时眯着眼睛身子蜷缩在一起。观察了一下感觉没有什么危险林清慢慢靠近将手中的面包放一个在他身边,然后又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打开盖在他的身上,有总比没有好,实在冷的时候还可以把它烧了取火呢。男子依旧是纹丝不动林清小心翼翼的退后转后准备离开。“等一下。”突然背后那男子叫住了她。 林清没想过他会叫住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她咽了下口水心想发誓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然后慢慢转过身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他,结果人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刚想松懈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又绷直了身子。“那个,你,是在叫我吗?”林清指指自己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说不是。 男子没有讲话,停顿了三秒突然他伸出手来吓得林清大叫一声后退半步。“给你。”男子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握紧拳头伸向她。林清侧着头想看清楚他手中抓的是什么同时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去接。“那个,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吧。”男子没有讲话伸着的拳头一动不动。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可不敢拿。”林清战战兢兢说道。 “有用的东西,拿着,没有坏处。”男子睁开眼睛看向她。林清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此人长相不赖,乌黑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了移不开眼,心想稍微打扮一下怎么着也是个帅哥。如此一想心中的恐惧减半,于是伸手接住他给的东西。观察了一下是一颗小珠子,品质怎么样自己也不清楚,对着屋檐下昏暗的灯光她似乎看到这透明珠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第二百四十四章 浪费口舌 林乐池看着身边的盛其琛,觉得他的身形好高大,似乎周身的气场的都不一样了,仰视的角度有种崇拜的感觉。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好了也就是一个行李箱的事情。推着箱子,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她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方姨,我走了。” “不可能!林家现在是我做主,林乐池,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不是林家人了!”方芝涵气的狠了,额头都鼓出青筋来了。 林乐池咬着下唇,心下一片委屈,“方姨,我……” 盛其琛轻轻皱起眉头,抿着下唇,“查查你的银行账户吧!” 说着,拉着她就出了林家大门,一路到车上。 林乐池默然看着车窗外面的铁大门,有些恋恋不舍。 “怎么,还想回去?”盛其琛的语气不太好。 “你不是说不帮我的吗?”林乐池收回了目光,她留恋的是那个有爸爸的家,不是这个别墅。 “哼。”盛其琛用鼻子出气,算是个回答了。 林乐池老实坐好,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盛其琛瞥了她一眼,又哼了一声。 林乐池不乐意了,抬头翻了白眼,“你看不起我吗?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是要还给你的。我很不服气我后妈对我的态度,虽然我本意让你帮忙不是花钱解决来着,但是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个钱,我一定会还的!”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多费口舌。”盛其琛还了她个白眼,手却不安分的抓住了她的手,“你嫁给我,就不用还钱了。” 这人,还真是财大气粗。林乐池在心里诽腹,“你之前是认识我的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见面就对她这么好,还替她给了后妈那么多钱,这说不过去。 盛其琛猛然抿起下唇,握着她的手克制着用力,“是。” “怪不得。”她恍然,她重伤失忆,之后一直在国外疗养,最近才刚刚回国,对自己之前的事情什么印象都没有了。后妈对她不好,林晓晓也不爱理她,没人告诉她之前她经历过什么。 “我失忆了,你能告诉我,我从前的事情吗?”她抱有希望的看着他。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以前很爱我。”盛其琛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似之前对着她那么温柔。 林乐池看着他,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颊,却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不起,你一定很难过吧。” 盛其琛转头,目光就撞上她的目光,清澈见底的眼睛,没有半点杂质,轻轻勾起嘴角,薄唇印在她的额头,“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 两个人聊着,车子停在了市中心的公寓门口,电梯入户,动一动手机智能窗帘就自动拉开了。林乐池看什么都新奇,“你这里好漂亮。” “喜欢吗?”他微笑起来,温柔的仿佛刚刚车上的情绪不曾有过。 “喜欢。”林乐池好奇的到处看。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盛其琛拿过她的手机,给她装了个软件,可以控制家里的电梯、电器甚至还有安保,可以一键唤醒安保设施。 林乐池歪头看他,眨了眨眼睛,“那你呢?” 盛其琛没有正面回答她,“这里离我公司有些远,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先收拾一下,我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等他离开,林乐池反倒松了一口气,在车上她就在想,两个人都领了证,就算是夫妻了。可她才刚刚认识他,要是他非要两个人住在一起,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公寓的面积不小,里面一应俱全,只是冰箱里面没什么吃的。林乐池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下楼准备去超市采购一下。 公寓位于市中心,虽然在中心区可并不喧闹,超市里简单逛了一圈,提着东西刚出超市的大门,就看见个熟悉面孔。 肥头大耳先生瘸着一条腿,奔到了她眼前,二话不说,指使手下就架住了林乐池!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乐池慌了。 “呵!老子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被人打成这样还是头一次呢!贱丫头,敢让老子吃亏,老子吃了你,给我带走!”肥头大耳拧着一脸的横肉,面目狰狞。 “放开我!救命啊!快报警,帮我报警,我不认识他们啊!”林乐池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大喊! 肥头大耳转头就换了张苦情面孔,“各位麻烦让个路,这是我妹妹,脑子出了点问题,精神不太好,对不住了。” 围观人群将信将疑的看着,迟迟没有动作。 林乐池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放开!” “你不认识他,那认不认识我!”一个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方姨?”林乐池愣住了。 紧接着,肥头大耳眼泪就下来了,“妈,你看妹妹连你都不认识了。” 周围的人看着半真半假的闹剧,一时间也不敢随便报警了。 方芝涵没有半点之前横眉冷对的样子,眼睛里含着泪花,“我可怜的女儿啊,快,我们回家。” 林乐池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芝涵,“方姨,方姨,我不认识她,你知道的啊!” 方芝涵头都没回,任由她被带上了车。 林家别墅。 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林乐池五味杂陈,“为什么?方姨,你不是想我相亲结婚,给公司带来活路的吗?” “为什么?钱都拿到手了,还留着你干什么,给我添堵吗?”方芝涵冷哼一声,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林乐池捂着脸,委屈的不行。她重伤失忆,等醒来的时候,就在国外,这么多年家人不闻不问。第一次联系,就是方姨让她回国相亲,说家里濒临破产。 漂泊在外的这三年,她每一天都盼望着自己能有亲人疼爱。可是,她刚一回国,等着她的就是态度嚣张的后妈。她回国的这两个月,一次都没见过父亲,后妈每天都呵斥她。 她本以为后妈只是不喜欢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后妈竟然会这样对待她!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狠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方姨,我做错了什么?”林乐池委屈的眼睛里含着泪,看着方芝涵,一脸的不解。 “不,你没错,错的是你那个死鬼爸。”方芝涵冷哼一声,不屑的表情掩盖不住眼睛里的愤怒。 “爸爸……爸爸他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林乐池的头开始疼了起来,表情扭曲,捂着自己的头,根不能用头去撞墙。 方芝涵显然没什么耐心跟她废话,走过来揪住了她的头发,“林乐池,你为什么没死在车祸里,还要活着来占我的家产?你去死吧!” 林乐池什么都想不起来,本就头疼,因为她的动作,赶紧自己整个脑袋都要被撕裂了一样,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角流下来,她痛苦的挣扎,“放开……放开我。” “你放心,你那个死鬼爸爸的病也撑不久了,到时候你们父女地底下见吧。”方芝涵瞥了她一眼,目光中露出了狠毒的颜色。 皮带就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眼睁睁的看着方芝涵拿了起来,缓缓绕在了她的脖子上,可她却无能为力。 头疼,已经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现在,被方芝涵揪着头发,她连挣扎都做不到。 “爸爸……救我……”林乐池绝望了,她活了二十五年,浑浑噩噩,还没弄懂自己的人生是怎么回事儿,就要了结在这里了! “去死吧!”方芝涵得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林乐池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大门口一阵喧哗,方芝涵松了力气,皱着眉探问。 “外面怎么回事?” 她睁开眼就看见盛其琛那张嚣张的脸,身后带着清一色的黑衣人把肥头大耳的人按在了地上。 “这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方芝涵跨步向前,横眉呵斥。 “林夫人,你私自绑走我妻子,我现在怀疑你非法拘禁,把人给我交出来!”盛其琛皱着眉头,声音极冷。 方芝涵冷哼了一声,“盛先生,林乐池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怎么让她回趟家都不行吗?” 盛其琛扯动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林夫人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别以为三千万到手了就没有后顾之忧,如果我的妻子有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没有等方芝涵回应,走到林乐池面前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林家别墅。 在他眼里,方芝涵实在不够格和他对话。 林乐池窝在他怀里,紧皱着眉头,汗水已经把衣服都浸湿了,“你不是离开了吗?” “我离开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的情况。”盛其琛皱着眉头,颠了颠怀里的小女人。是他托大了,以为她后妈拿到钱就不会对她下手,以为他赶得及。 可是他看着怀里的林乐池,脸色苍白,一身的冷汗,狼狈像是刚从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漠的心口,久违的出现了些许悸动。 “谢谢你……”话还没说完,尾音还没落下,林乐池就晕了过去。 喊来私人医生薄成烨好一通的折腾,可还是摇头,“这位小姐的情况不太乐观,她的记忆本来就缺失,这次刺激之下可能会对刚刚的事情也失去记忆。” 盛其琛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以前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 薄成烨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重伤脑震荡造成的头部不可逆损伤,失忆是轻的,她没出现记忆力减退,辩物能力下降,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只能保守治疗,记忆恢复是别想了。怎么问这个,你不是不想她记起来吗。” 盛其琛沉默良久,释然的语气中带着点歉意:“想不起来也好,保守治疗吧。” 林乐池醒来的时候,入眼一片白茫。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不算熟悉的陈设。 床下的地毯上,盛其琛仰面倚在床上,白色衬衫微微敞开了领口,。身材极其棒。 林乐池一时看的入迷,这样优秀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你醒了?昨天的事还记得吗?”盛其琛睁开眼坐了起来,说话还带着鼻音。 “你一晚上都睡在这里照顾我吗?谢谢你了。昨天有发生什么吗?”林乐池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笑容很干净,仿佛昨天的伤害,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盛其琛顿了顿,在她眉头印下一吻:“不记得了?那也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林乐池努力的去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真的好没用,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连你都不记得……” 盛其琛的脸色变了变,抱住她轻轻安抚:“不记得,就算了。” “我想记得你,你对我这么好,我们的过去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我却全都忘了……”林乐池紧紧捂着脑袋,脸色煞白,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头疼吗?别想了,我们去一趟医院吧。”盛其琛拿过了她的外套,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林乐池的目光停留在两个人握着的手上,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滋长。这一刻她焦躁的思绪忽然平静下来,在失忆之前,他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吧,不然,她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一看到盛其琛带着她过来,薄成烨长眉一挑,眼里都是浓浓的兴味。 “哟,怎么这么快就带人过来,难道是昨天刺激大发了,她都想起来了?” 林乐池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瞬,又恢复温柔的力道:“别在她面前瞎说!” 感觉到两人间仿佛流动着她看不懂的气氛,林乐池抿了抿唇:“医生好,你认识我们吗?” 薄成烨不在意地笑笑:“我和他是老朋友了,才回国,第一次见你。” 听说是盛其琛的朋友,她才放松许多,薄成烨看她对盛其琛满脸依赖和信任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听说你都失忆了,怎么还肯嫁给他呀,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哪怕没有关于你的记忆,遇见你的第一眼还是会重新爱上你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噩耗 第二天一早。 林乐池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盛其琛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忐忑了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她挠头,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林乐池一接起来,就听见电话那边林晓晓的哭声,林晓晓在电话里哭的可怜,“乐池,爸爸不行了,你来看看爸爸吧!” 一听见电话里的哭声,林乐池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晓晓你别哭,慢慢说,爸爸怎么了?” “医生发了病危通知书,妈不让我告诉你,可我知道你就是为爸爸的病才回来的,我不能不告诉你啊!”林晓晓抽抽搭搭的,话说的不是很清楚。 “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顾不上洗漱,林乐池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跑出公寓。打车到了医院门口,就看见林晓晓。 “爸在哪里?”林乐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衣服上还带着褶皱。 林晓晓看她这副样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对她说:“你别着急,我带你去。” 林乐池跟着她,发现她没有进医院大楼,而是绕过了大楼到了后面的花园,“爸在住院处,但是妈现在也在那边呢,她不让我告诉你,我不敢带你过去。你就再往前走,走个大概三五分钟就能看见了,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好,谢谢你啊,晓晓。”林乐池不疑有他,朝着林晓晓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越往前走,地方就越荒凉。她走了几分钟,停在原地就不敢再向前了。 按说住院处应该也得有栋楼才对,可怎么看周围也不像是有高楼的地方,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摸出手机,连信号都很微弱。 “你好,请问您是林乐池小姐吗?”身后忽的传来声音。 林乐池扭头看过去,是个挺白净的小伙子,“我是。” 小伙子笑了笑,“我是林先生的助理,您叫我小王就行,您是要去看望林先生吧,我带您过去。” 林乐池站在原地,思考了好半天,迟迟没敢动。 那小伙子看她不动,于是接着劝:“林先生住的是高级病房,环境比较清幽,您跟上我,一会儿就到了。” 她心里担心父亲,又觉得这小伙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犹犹豫豫的就跟了上去。 走了不远,小王把她带到了个六层的矮楼门口,“这里就是了。” 林乐池仰头看着这楼,看起来有些破旧,也没有人声,“这里?” 这座所谓的住院处,远比外面看起来荒凉,一楼楼梯左侧的铁门,上面都生锈了,整个一楼,连一个人都没看见。 林乐池停在一楼半的转角处,脚步犹豫,“我……我突然想起来要等人一起,你先上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却被这个小王一把拉住了手腕:“怎么走了呢?不想见你爸爸吗?” “我……”林乐池吓得懵住了,拼命挣扎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我老公一会儿就来找我,你再不放开我,他一定会让你好看。” “是吗?”小王哈哈大笑着将她一把摔在灰败的墙壁上,眼里都是贪婪,“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啧,不愧是林总的千金,真是个娇娇嫩嫩的大美人,直接杀了,我还有点舍不得。” 她想挣开,可那男人的手十分有利,钳住她的手腕,像是只铁钳子一样,根本挣脱不动。 “我……我丈夫是盛其琛,你放了我,他会给你钱的!”林乐池的瞳孔都在放大,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在移动。 “你骗谁呢,谁不知道盛其琛有个相爱好多年的神秘女友,他会娶你?”小王呸了一口,笑的嘲讽,“你就老老实实的,伺候好我,还能死得痛快点。”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神秘女友不就是她吗? 林乐池还没想明白,男人就开始撕她的衣服,林乐池惊叫一声,却根本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被她的挣扎惹恼,小王狠狠给了她几耳光,一股血腥味儿涌了上来。 林乐池脑中一阵晕眩,视线模糊了,在倒地的瞬间,她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跑来。 “盛其琛……救我……” 等林乐池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眼是白茫茫一片。 陌生的环境,让她本能的挣扎想要坐起来,可却发现她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醒了?”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这是林乐池第二次见薄成烨,本就很儒雅的一张脸,配上一副金属边框的眼睛,整个人显得很学者。 薄成烨十分贴心的拿来个白板,放在她手里,“你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窒息的情况。不过,幸好送来的及时,有什么想问的,写在上面。” 林乐池接过白板,蓦得脸颊微红,“请问,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即便是写字,她也十分有礼貌。 薄成烨勾起嘴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盛其琛。你昏睡了很久,他有事先走了。” 前面三个字,让林乐池扬起了笑脸,可一想到那个小王的话,她又低下了头。 “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之前的车祸在你的脑子里还留有三个血块,一大两小,大血块的位置不是很好,已经压迫到了你的脑海马体神经,再继续任其发展下去,你不止是失忆,记忆力会越来越差,最后直到你什么都记不住。所以,你必须尽快进行开颅手术。”薄成烨的表情严肃,寡淡的目光里,有种紧张。 林乐池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忐忑。父亲的身体不好,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方芝涵的手里,她车祸一受伤就被扔到了国外,家人对她不闻不问。她这三年别说是医院,就是正规的检查都没有做过。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苦涩。 她本以为这三年来,自己平安无事,就证明不是很严重,没想到一回来就要做开颅手术。 “我有点害怕,而且我没有钱。” 她在白板上这样写。 说不担心不害怕都是假的,林乐池虽然有时候会犯傻,可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这个心态,薄成烨预料到了,他语气放缓,“我想请你相信我,这项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我会尽力帮你的。钱的事你别操心,你老公不缺那点手术费。” 听到这话,林乐池的手颤了颤,鬼使神差地,她在白板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盛其琛真的是我男朋友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难以置信 夜幕降临,h市里仍然灯火通明,延续着白天的喧嚣。慕容汐一如往常一样忙碌,认真细致的准备着第二天开会的资料,原本这些都不需要她亲自去做的,奈何慕容汐生性不喜欢自己的事情假手于人,更何况这还是关乎公司的生存。 “总裁,您的咖啡。”林蔓蔓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身正经的职业装,衬出她更加玲珑凹凸身材。一米七的身高在女子中算很高的了,然后更好看的是那一双丹凤眼,总是无意间露一丝柔情。 做为总裁的贴身秘书,林蔓蔓非常清楚慕容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每天从早上五点起床,边吃早餐边阅读当天有关经融方面的资料。早饭过后,便是查看财务报表、开会、与其他公司商谈和作项目或者处理公司的各种突发事件。从来都没有看到她真正休息过一天。 “谢谢,你放在那我待会儿喝。”慕容汐面无表情,手指不停的敲击着件键盘。因为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林蔓蔓看慕容汐并没有留意自己,也不在意,脚步亲吻的走向慕容汐办公的桌子,将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慕容汐的旁边“那你快些处理完,我先下班了。晚上注意保暖,这天越来越冷了。”林蔓蔓抬手看了下手表,又使劲搓了搓手。一点半了,如果不能办完就只能睡三个小时,明天又是高负荷量的一天,这怎么受得了啊。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给慕容汐合上了门。 怎么说慕容汐也是一个多金又有才的人,却硬生生地拖到了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正因为如此,公司里都在猜他们老板什么时候嫁出去。 当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满整个办公室时,安静中透着一丝诡异。一个瘦小的人儿仍趴在桌上,头顶上的灯还亮着,毫无疑问是开了一夜的。这时公司也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本应该开会的人还没来出现,直到秘书林蔓蔓赵丽颖来给慕容熙说今天的行程安排,才发现了不对。 当手触碰到慕容熙的脉搏没有跳动的那一瞬间。眼眶中立刻聚满泪水,下一秒便如绝堤般沿着脸庞滚了下去。林蔓蔓虽是慕容汐的下属,但因为与之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蜜,要说这个时候什么人最伤心,莫属林蔓蔓了。 林蔓蔓反应过来后迅速冲出办公室,而后立刻恢复冷静,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那么对于公司来说将是一场浩劫。如果当你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你想不到到底有多少敌人在等着你?他们可能隐藏在大众中。当面对所有人时,必须保持冷静,才有可能守住你现有的成果。 从那以后没有人知道慕容熙到底去了哪,传闻中是去了m国进修。公司的担子也随之落在了林蔓蔓的肩上,当然这也经过了一番血雨腥风。谁也没有想到,只是秘书的林蔓蔓拥有如此大的能力。 在此之前,林蔓蔓之所以没有选择其他公司去深造,就是因为慕容汐的原故。几十年转眼过去,林蔓蔓每每回首以前与慕容汐在z国“闯荡江湖的岁月”无不热泪盈眶。最后寿终正寝之时却没有一个亲人在旁边。 “慕容汐,慕容汐”突然一声沧桑而又缥缈的声音促动呢,浑浑噩噩的一团乳白色的雾状。谁在那?只见那原本毫无形状可言的白雾,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这是一个在虚空中沉睡上千年的魂魄,正是死去的慕容汐。慕容汐费力的睁开眼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入眼的却只有这灰蒙蒙的雾气。慕容汐只感觉自己在这片天地间飘荡了很久,久到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来自哪儿。只觉得“慕容汐”三个字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慕容汐以为出现了幻觉的时候,面前洒下一片金光。一位身着素色纱裙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竟没过脚踝,却不显繁重。黑与白在这具身体上搭配得更显灵动,但又流露出女子的温婉与柔情。 “慕容汐,你终于来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喜悦和期待。这更加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道:难道自己与她认识?好像自己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又是谁,这里是哪儿,我怎么在这?” “噗,你到底要我回答哪个问题?”素衣女子面露笑意,看向慕容汐。 慕容汐顿时觉得尴尬,因为对方没有义务一定要回答自己。正当闭上眼睛继续融入这黑暗时,女子终于伸手抓住了慕容汐的衣袖。 “唉,你别急啊!我这不正准备回答你吗,你这脾气怎么会这么倔。”女子哭笑不得的看着慕容汐,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只因当年大战,你独自一人率领神族大军力抗魔族的入侵,却被魔族统领血灵打散了灵魂,不得不在世间历劫百世,强化灵魂,方能将原本分散的魂魄重新凝聚起来。”素衣女面露哀伤,“我本也将要穿过那奈何桥。奈何孟婆看我凄惨,不忍心给我孟婆汤。于是我便永远记得那段记忆,也没有去投胎,于是便来到这虚空中,等到你的归来。”白衣女说完,便更加像慕容汐靠近。 “你我灵魂相互融合,方能恢复到以前的实力,虽已魔族已被其他神族人给赶出了人界。但是魔族向来拥有强大的暗黑功法,卷土从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放心,我只是你灵魂中的三魄。待我们融合以后,神石还是由你来控制。也正因为你少了我这三魄,你才终身没有婚嫁。废话不也多说,开始吧!”女子目光如炬,温柔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坚定。 反应过来的慕容汐满脸挂满了不可思议,身子有些颤抖的看着女子,急切的说到。:“你,你,你说什么?我已经死了?我现在是鬼?”然后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第二百四十八章 涅槃重生 “嗯,你已经死了,其间你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这虚空中飘荡了上千年,也有可能是重生到了一个一个人的身上吧。说不定都有。至于鬼,呵呵你暂时还不是。都知道鬼都由地狱来管,而你魂魄不完整,是不能下地狱的。”对于慕容汐有如此多的问题很是无奈,之前自己在神界的时候并没有这么的爱唠叨啊!环境还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真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女子伸出双手,快速的在胸前结印,金色的符文随着不断变幻的手势逐渐形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一串串金光四射的符文飞了过去,瞬间没入木容汐的额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当符文末入额头的那一瞬间,慕容汐感到一股庞大的信息进入了灵魂深处,不断挤压着,刺痛着她的灵魂,过了许久。仿佛它们本应该在那里的。 当停下的那一瞬间,慕容汐也明白来自己来自哪,但凭着这些年在世间的历练早以与当年的自己不同。如果现在要她活成一个区别于现在的模样,那还不如来个魂飞魄散。 白衣女子放下手,再一次看向慕容熙,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化成一缕白雾,融入了慕容汐胸口,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当白雾全部进入体内后,慕容汐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往上掉,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想要骂娘。当一种踏实的感觉传来以后,便死死地昏了过去。瞬间没有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感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自己快些醒来,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去完成。随后自己便来到了一片广袤的土地上。没有任何东西,四周都是灰蒙蒙的,感觉没有一丝生气。 突然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娃娃从迷雾中飞奔了过来。听见嘴里喊道,”主人,你终于来了。” 转身看了看四周,除了一个小屁孩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影。那么刚刚是在小屁孩喊的她吗? 就在慕容汐愣神的时候,小娃娃一个飞奔装入了慕容熙的怀中。慕容熙不得不抬手托住小小娃娃的屁股,以防止他从身上滑落下来摔着。 稳稳的将小屁孩放在了地上,随后蹲了下来,尽量与小屁孩的眼睛平视。 看到那粉粉嫩嫩的小娃娃,诶,心里一阵柔软。慕容汐伸手拉住小屁孩的手,温柔的说道。“小朋友,是你叫的我吗?这是哪儿啊?你叫我主人,难道这里是我的吗?”见到了自己的魂魄,慕容熙的人生观与价值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是更不可能相信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小孩子会是一个普通的角色。但是耐不住所有的女性都逃不过软软弱弱的小孩子,尤其是可爱的孩子。伸手摸了摸那小娃娃头上柔顺而又乌黑的发丝,温柔的仿佛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小娃娃却并不吃这一套。愤怒的说道:“谁是小娃娃,我的年龄都比你大了不知多少倍。要叫我也行,【老祖宗】这个称呼还算勉强。” “什么,你还要我叫你祖宗?你脑子秀逗了吧?”随后起身离开了刚才蹲下的地方。自顾自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小屁孩看到慕容熙不再理睬自己,瞬间急了。语气中带着点懊恼,“听好了,我是这个空间的器灵焚天。怎么样霸气吧?” 看到在地上还没有自己小腿那么高的小娃娃却露出了拽拽的样子,慕容汐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被这萌萌的样子给笑喷了。 看到慕容汐笑话自己,屁孩终于按捺不住了,转过身屁股对着他便不再说话。 慕容熙看他真的生气了,便不再逗他。正经说道:“说吧,这是哪儿?要是你再不说实话,我一定会把你好看。” “我是不会去你的淫威之下的。还有我是不会告诉你这是你的本命法器——瑰珀玉镯的。还可以存放有生命的物体,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随着你的实力的提升。这里的一切都会改变。之前之所以之前你无法进入这里,是因为你以前所待的地方灵气低得几乎没有。”说了这么多,小屁孩伸了伸懒腰,亲亲打了一个哈欠。发了一句我去睡了,便撇下了慕容熙一个人在那里。只见那还没有自己膝盖高的小短腿化为点点星光,在慕容汐凝视的目光下彻底消失了。 当慕容汐出了空间,再一次打开眼时,入眼的就是这间破烂的茅草屋,虽然先前早已有了准备,但是还是出乎了自己所料。只见屋内只摆放着几件简单的家具。一张早已长满了青苔桌子,还摆放着着早上没有吃完的剩饭,除了屋顶上是完好的,其他四周墙壁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窟窿。慕容汐感到很是无力,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双手费力地从床上撑起,勉强让自己坐起来,环顾四周,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可以想象这原身以前过的到底有多糟糕。从记忆中得知原身与自己同名,但却是一个十足的废物,没有一点慕容家嫡长女的样子,反而像一个人人喊打的罪人。慕容汐在心底诽谤道:“这又没有杀人放火,不会修炼,又碍着他们什么事?”不能诶,越想越生气,发誓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慕容熙摇了摇头,赤脚踩在了地上走向了离床不远的梳妆台。梳妆台上虽然空空如也,但好在还有一面铜镜。慕容汐弯腰看一下铜镜里的自己。一张蜡黄的小脸满是斑斑点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白皙。明明已经到了14岁,却看起来好像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慕容熙转身离开了梳妆台,进入院子。“不再管自己长什么样,毕竟模样并不能够决定一切。还是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对于吃货的世界没有人会懂的,即使陷入绝境。 帮慕容熙走出等以后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荒凉。不但没有一条路,连个吃水的井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了。杂草布满整个院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迅速转身,回到屋内踏上那双早已洗得掉色的布鞋走出了门。踩着泥泞的小路,才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真正活了过来。心情复杂的离开了院子。 出了门,随即迈开步子朝一堵墙走去。从原主鲜少的记忆中得知,原主小时候用自己省下来的饭养了一条狗。有一次因为无聊追着来到了这堵墙下,才发现了这里居然有一个狗洞。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狗洞的另一边恰好正对着大街。通过这个狗洞让从没出过门的慕容汐发现了与高门大院不一样的外面世界,为此也让从小饱受亲人轻蔑的慕容汐获得了陈雪儿这么一枚既好看又热情的手帕交。 当时自己正从狗洞里钻出来,便被恰好路过的陈雪儿撞了个正着。正准备看是哪个没事找事做的挡了她的道时,一声“漂亮姐姐”将她的视线拉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脱胎换骨 “噗,哈哈”陈雪儿高冷的表情第一次被破了功。 只见慕容汐原本带着一丝婴儿肥的脸上仿佛被抹上了一层泥巴,黑得像煤炭一样。头上还挂了许多干枯的草屑,活脱脱一个野人。 后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慕容汐的的第一次开场白成为陈雪儿时不时拿来取笑慕容汐的最好的谈资。非要慕容汐再喊一声“漂亮姐姐”才肯罢休。 回过神来,看了看对面的街道,发现没有人靠近这里后,慕容汐手脚麻利的从狗洞爬了出来。 出了狗洞,慕容汐直起身子打量了下四周,发现除了大多数人都身着素衣外,基本跟现世看的古装片里的场景一样,同样热闹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马车。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些马都不是普通的马。 它们的脖子上长满了密密长长的鬃毛,在它的两侧收着一双翅膀。棕色与金色交相辉映,更显华贵。不时有正在跑着的马车突然就向天空飞去。是慕容汐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慕容汐使劲的搓了搓眼睛,眼底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瞬间又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连这个大陆的小孩子都知道,如果自己露出这种诧异的表情,很可能暴露自己不是这里的人,那可就惨了。 “真是作孽啊,出个门都只有钻狗洞的份。”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股不爽涌上心头。想当年自己出门,身边怎么也得有个保镖护着,豪车那是个不计其数。 “唉!”叹了口气,摇摇头,直到稍微弄干净了点才迈开步子往人群中走去。 没过多久,一个小身影大摇大摆的从一家迎客来的客栈走出。此人正是刚才钻狗洞的慕容汐,身上仍带着些许污渍,却并没有阻止她吃饭的欲望。没办法,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不吃饭那是会要了她命的。 此时如果有人留意,一定会发现那人正小声嘀咕着什么。 “吃了这顿下顿在哪呢?唉,还是赶紧弄钱才行啊!” 慕容汐来到了一家药铺,很诧异,从记忆中翻出的许多关于药材信息中,有很多被摆在角落的架子上。 毫无意外,知道那些都是珍贵罕见的药材,慕容汐心想:这些绝不能错过,但如果表现得太过很可能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得想个办法才行。 慕容汐进了药铺,没有人来招待她。很显然自己被当成了穷鬼,进来了也不一定会买。虽然现在确实没钱,但谁说了不能用脑袋里的东西换钱? 慕容汐毫不费力的找到了药铺的掌人,次时正端坐在柜台旁这,看样子像在算账。 直到慕容汐站在了柜台旁,沉浸在算术中无法自拔的掌柜终于发现了她。 只瞟了一眼,??继续埋头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之中。慕容熙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了那本账簿。 “两千七百两” “走走走,别在这儿妨碍我算账。” 掌柜也恼火了,心道:这人咋这样?不买东西不说还在那里捣乱。越想越气愤,正准备包手进来将她丢出去。却在这时被一个人的声音给拦住了。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买药的吗?”只见一身着青色触地长裙的娇俏佳人走了过来,正在挑选药材的人都停了下来。毫无疑问,这些人都被她的那股空灵之气给吸引住了。 “这是慕容家的四小姐吧,那旁边的不就是那费物大小姐?”一人的视线定在那俩人身上,低声跟旁边的店小二说着。 “不错,那大小姐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又天生绝脉无法修练,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啊!”小二提着水壶,摇了摇头。 声音不大,但对于修练者来说跟在耳边说没有什么两样。 慕容烟当然也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废物就是废物,没事出来瞎逛啥?” 慕容汐第一眼看到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别人只看到她表面的温柔清纯,却不知背地里有多阴险狠毒。她可记得原主那一身伤都是拜谁所赐。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无论什么时候在有外人在场时,绝对看上去跟慕容汐要多亲有多亲。可是一旦只有两人时,那张嘴脸就露了出来。原主又胆小来懦弱,基本每次被当成出气筒打伤后都不敢告诉那唯一真心对待她的爷爷。 既然现在自己继承了这具身体,就一定要为此让慕容烟付出代价。 “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慕容烟看似亲腻的挽着慕容汐,心里早就恨死了她。由其那张绝色的容貌,典型的狐媚子,恨不得刮花她。但有这心却没这胆,如果一旦弄坏了那张脸,追查起来免不了给自己惹麻烦。 最令她嫉妒得发狂的就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讨好的爷爷眼里只有慕容汐,对她从来都是爱搭不理。凭什么她慕容汐这个万年难遇的废物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爷爷的爱护,而她自己从小被称为天才却被爷爷无视。 “妹妹也来挑选药材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修练出了什么问题?”慕容汐神色忧愁的看向自己的好妹妹,说道。 就连慕容烟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在修练上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差子。因为慕容汐的表情真的令人无法怀疑。只是不知道慕容汐心里鄙夷了下,自己好歹也在商界独挡一面了这么多年,还不信胜不了一个小姑娘,只是感叹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后退到需要欺负一个小姑娘了。 掌柜连忙迎了上来,慕容汐心道:差别对待不要这么明显吧! 掌柜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一个人编排,而满脸谄媚看着慕容烟,寻问需要些什么药材。慕容烟内心非常高兴,谁让有人来讨好她呢。这极大的满足了她的那块巨大的虚荣心。 慕容汐面露笑意,将手挽上了慕容烟的手臂,说道:“妹妹怎的自己过来买,是周围的丫鬟不听使唤还是怎的?” ??????????“没这回事,只是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走动走动,要不然还不得在家憋死”慕容烟固作柔弱的依在慕容汐身上,眼里迸射出一丝恶毒。 一真在自己面前从不敢说话的慕容汐什么时候变了,害得自己还要应付她的问题,要是因此毁了自己在外人心里温婉高雅的印象??,发誓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查觉到身边那位白莲花所散发出来的地气压,慕容汐福了福身,转过身带着一丝邪笑离开了药铺。至于去哪,当然是回她的小院,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得改造一下。 但慕容熙走后,客栈老板又投入到了算账的活中无法自拔。只是当他算完最后一笔账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结果哭笑不得。 第二百五十章 洗脱冤屈 刚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好像如牛饮水一般在药液里吞吐,既温暖又柔和。 就在慕容汐快要睡着的时候,渐渐的从内而外感到有什么东西想要撕裂这具身体,慕容汐知道只有挺下来才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不但不能改善体质,还可能损坏经脉,从此在无修练的可能。毕竟被洗髓液破坏了经脉后身体是不能再承受得了洗髓液的药力的。 咬牙默默承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最终生生疼晕了过去。 当慕容汐再次醒来的时候,一是第二天早上了。当查看自己的经脉时,原来如筷子般粗细的经脉完全不见了踪影,只见每一根经脉都大约有拇指般大,并散发出阵阵金光,晶莹剔透犹如一根根玉制的管道。甚至还可以看见里面血液的流淌。 慕容汐伸手将不远处的衣服吸人过来踢上走了出去。 试试效果怎样?慕容汐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一阵掌风劈向了院子里的围墙。 轰隆一声,只见那摇摇欲坠的围墙便倒了下去,惊动了过往的仆人。 便有不少人上自己的主人通风报信去了。当然也有些人想要想要留下来查看一下到底这位废物小姐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想是否是老天也看不过去有了,想要用一道惊雷劈死这为这个废物。当他们进入院落看到的场景令他们永生难忘。 只见门口照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女子。面若惊鸿,仿佛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不及她的一分一毫。 这是谁?知道有外人进府了吗? 站在门口的那些仆人都有这样的猜想,随后又被他们否决了。毕竟外人如果要进入抚州,必须要通过他们的团建才可以进来。如今这位小姐如此陌生,绝对不是从大门进来的,那么他要是谁呢? 慕容汐刚试完这一掌,发现已经达到了您者三层的境界。“还是太差了”,慕容汐心想。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一晚就进阶三个小层次,还不得疯了。 毕竟一般人进阶一个小城市就有可能花一年的时间,那还是有天赋的人才可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慕容汐一是妖孽般的修炼速度。 慕容汐猜到这些人一定是来打探情况的。毕竟一般情况下,自己这个院落是不会有人进来的,也幸好现在这里环境差劲,要不然还不得被这些人给烦死。 看到其中还有几张熟悉的脸,正是一些曾经欺负过慕容汐的下人。 秉持着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就要为其讨回一个公道的信念,意思算计与狡黠从眼中闪过。 虽然这些身体的实力还只有灵者三成,但是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当然也不会笨得现在就要人命,毕竟现在是自己实力还很弱,如果过早暴露出来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看猪吃老虎的道理还是懂的。 在这样到的家庭中却没有一席之地,慕容汐默默的为原主感到悲哀与伤痛,自己继承了这具身体,同样拥有了的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情感。有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快感到伤心。总感觉灵魂并没有消散好,是在周围看着自己一样。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过。”慕容汐认真的说到,同时感到一阵轻松。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压迫感。才肯定刚才的了那股压迫感的确是的残留的魂魄所造成的,顿时让慕容汐更加坚定了为原主报仇的心。这得有多恨,才会宁愿冒着魂魂飞破散的危险也要为自己报仇。 就在慕容汐思量的这么一会功夫,一袭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跨进了院落。白皙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显得阴柔和多情。慕容汐猜到这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那个人面兽心的好大 伯。 自己在这府中活得这么凄惨虽没有受到来自他的实质性伤害,但若没有他的纵容,她是不会信的。 只见慕容松满脸担忧的着慕容汐,仿若天塌要下来一样。 “汐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如果原主没有死可能会对这个大伯感激涕零。因为从小缺少亲人的关爱,嗯,这么关心自己一定非常的珍惜。 可惜身体还是身体,只是换了芯。自己看肯定不可能实话告诉他,只能找个借口蒙混过去。 “大伯没事,只是刚刚有位强者从这里飞过。落下了一道攻击,恰巧打在了这墙上,然后就墙就倒了。”慕容汐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只露出一股对强者的崇敬之情,以此来迷惑周围的人。 自己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可以修炼,这不是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别人的面前嘛,她又不蠢。 “哦,我在院落质量太差了。如果下次还有抢走,从这经过这攻击就不一定收落在别处了,可能会砸到我。我想帮你这个月咯,可以吗?” 慕容汐当然会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有好的条件,干嘛要委屈自己呢?秉持着不能委屈自己的信念头一回向慕容松提出要求。 慕容松眼睛眯了下,看向慕容熙的方向,总感觉这个不受待见侄女改变了些什么。感觉更加的硬气了,不像原来那样低下头根本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话。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讨厌她的原因? “慕容熙你待会儿就搬离这个院落到芙蓉阁去吧。”慕容松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这个明面上的侄女住在这种地方,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肯定又会到皇上那里参自己一本。用一个院子换来自己头顶的这顶乌纱帽,绝对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啊。慕容松心想。 芙蓉院是慕容府西北角的一个偏僻的院落,虽然很偏僻,但是环境却比这个破院子好上无数倍。 慕容汐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了这些信息。于是挑了挑眉柔声的说道:“谢谢大伯,待我收拾好以后就去看您。” 到了这时也没有什么人到这里来趟查看一下,必竟这事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又想到爷爷慕容苍龙还在闭关,没有人能够在这时来保护自己,只有使自己的实力强大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更加激起了慕容汐修练的欲望,没有什么比实力更让慕容汐心动的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焉知非福 “该死的,她怎么不去死啊,留在世上只会败坏慕容家的名声。”慕容烟得知慕容汐搬去了芙蓉院时,气得混身都在颤抖。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心里便一阵扭曲。 很远便可以听到慕容烟居住的云柳院里传来的打砸声,没人敢靠近那,否则又会被二小姐慕容烟打一顿。平时没人惹她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人不是打就是骂,这个时候在过去不是正撞上吗?又不是脑子锈了。 然而不是他们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这不马上就传来了慕容烟的呼声。 “来人啊,都死哪去了,还不给本小姐更衣。本小姐如果不去庆贺我的好姐姐岂不是让别人说我这作妹妹的不懂规矩。”慕容烟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是过面上却不露一丝不悦,一如既往的温柔端庄,仿佛真的仙子下凡,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她的表情。 慕容烟急冲冲的来到芙蓉院,入眼的是一个仙子一般的人物,白皙的肌肤,雪白的纱裙上绣着朵朵艳红的桃花,一双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慕容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这就是那个无盐的废物。嫉妒之心一旦生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汐听到声响抬头看向了门口,心里嘀咕道:这人怎么来了,恐怕又有什么坏心思要对付自己。 “妹妹怎么来了,快进来,姐姐这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还望妹妹不要生姐姐的气。”慕容汐仍端坐在主位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看到环境确实很差,慕容烟忍不住用手在鼻子边扇了扇,皱皱眉头。说道:“姐姐你好好休息,妹妹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带着身后一大群丫鬟嬷嬷退出了芙蓉院。 慕容汐看到慕容烟真的走了,顿时一阵冷笑。正是因为抓到了慕容烟虚伪的心理才有机会让慕容烟离开。即使没有进来坐,但外人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依然还是会称赞她的重情重义。 ……………… 是夜, 冷风呼啸着刮过,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暮容家主的屋顶上,黑色的劲装紧贴着一侧。虽然很瘦但那玲珑曼妙的身段证明着瘦小并不是失去了拥有迷人身材可能。 小身影紧紧地贴着屋顶,用手悄悄揭开了一片瓦,贼溜溜的眼神钻进了这个刚刚“诞生”的窟窿。 只见屋内并不是很亮,几处烛火在夜晚的风的吹动下飘摇着,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的样子。 两条白花花的肉在不断的纠缠着。床,不时的发出吱“呀吱吱呀”的声音。伴随着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气声,悉数传进了那个正趴在屋顶上的不速之客耳中。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这种场面,一定会脸红。慕容汐非但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还兴致我欣赏着这一幅幅免费的春宫图。 前世这种场景自己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在慕容汐的眼中只不过是肉体的碰撞而已,没有多大的意义。 看到有人都歇了后,莫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前世如果有人看到慕容汐露出这一种表情一定会全身警惕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又要遭殃了。 灵活的身影从屋顶翻下,钻进了屋子里。 进来后慕容汐并没有四处看,而是径直朝他们熟睡的方向走去。 白天慕容汐就听到了芙蓉院的丫鬟们说起,太子玄宇鑫亲自登门。跟慕容松商议退亲的事宜。 “老臣参见太子。不知太子前来所谓何事?”慕容松看到随着下人进来的太子,急忙下跪。眼珠子转了转,便已猜到了太子今日上门的原因。马上又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慕容家主快快请起。本宫今日前来是想解除本宫与令爱的婚约。”只见身着黄金蟒袍,脚踩黄金蟒靴的太子,从慕容中的身旁走过,端坐在了主位上,低头看向仍然还跪在下面的慕容松说道。 慕容松叹了口气,面露忧愁的看着太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心想:如果这婚退了,女儿就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家族势力也会如日中天。嗯,自己一定要促成这件事。 慕容松面露难色,看向太子,道:“太子,这事还得通知汐儿,此事对汐儿的打击一定很大,还请太子事后安慰安慰她。” 如果慕容汐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吐槽,自己什么时候为谁难过过?更何况还是个人渣。 因为慕容汐的灵魂刚进入身体时,庞大的记忆便一瞬间挤入脑中,并没有去很好去的梳理。导致他有一些记忆还封存在角落,因此这些封存在角落的东西并不记得。恰好也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门婚约。 “来人,去叫大小姐过来。”坐到了离太子旁最近的椅子上,闲聊了起来。这时过来了几个丫鬟,将茶和点心摆放在椅子扶手旁的茶几上后便退了出去。 当太子抬起头时,便看到这样一副景象。乌黑的长发毫无束缚地披在女子的背上,更凸显出女子的灵动。一袭白衣衬托出女子的婀娜,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还有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完美的组合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慕容汐没有错过太子眼中的那一抹亮光。虽然自己对这太子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忍不住讨厌他。 红唇轻启。“伯父你叫我来所谓何事?”为了能够不被人有所怀疑,慕容汐这几天查看了这个时代的许多书,其中就包括一些有关修炼和讲述这片大陆的历史的书。把她的说话的风格潜移默化,都显得文绉绉的了。 “汐儿啊,太子是来退婚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慕容松佯装生气的说道。 慕容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门婚事。而如今退了也好,留着平白惹人嫉妒。 “全凭大伯做主。”慕容汐说道。 慕容松看到慕容汐并没有反对,中松了一口气,毕竟慕容熙的外祖可是不好惹的。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这些年仍然让慕容熙活在府中着的原因,即使生不如死。 毕竟多一方势力作为靠山,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就多一份助力。这是没有人会嫌多。 第二百五十二章 和好 自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太子结婚,慕容汐暗地里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心里对太子的厌恶之情愈演愈烈,然而自知自己并没有与这太子有过什么牵扯,也不知道这股厌恶之情从何而来。 太子玄宇鑫一双眼睛一直放在进来的慕容汐身上,明显是被那空灵的气质迷得失了魂。 待慕容汐落座好,太子才清醒过来,心里很是懊恼,自己怎么会注意这么一个废物。十三岁了体内还没有一丝灵力,十足的废物,只怕这世间再无一人愿意娶她。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妻家的势力和实力都是不容缺少的。 即使现在在面前的女子家族势力强盛,但耐不住她自身修为几乎没有啊。等退了这门亲,还怕没有人嫁给他吗? 想通了后笑了笑,说道:“慕容汐,今日本太子前来退了你我的婚约,从此你我可自由婚嫁。”说后便轻蔑的看向慕容汐。 “太子可有皇上的圣旨?不然到时候我再嫁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慕容汐柔声说道。 我自会禀告父皇,更何况这婚约本就不是当今皇帝所赐,若不是当年先帝看你父亲天赋与实力绝顶,又怎会将你许配给我。我将这事禀告父皇对于他来说正好有个台阶下,自然会不急待地答应。 玄宇鑫心想:如今皇家势力一天天衰弱而其他家族却如日中天。自己休了这女人只会得到皇室的赞许又怎么会受到责罚呢? “那好,请太子立下字据。以后有他人在来询问这件事情,也好有这个字据来作证。”随后便吩咐下人准备好笔墨纸砚,端靠近主位的桌上。 慕容熙挑了挑眉。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的衣袖,指向了那张白纸,说道:“请。” 认真而又充满严肃的望着面前的太子。自己虽未与太子成婚,经退了,婚事一定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点。自己并不在乎,这没有了这婚姻,便一身轻松,自由才是自己所向往的。 太子将写好的字据丢到慕容汐的面前,起身抬腿走出了慕容府的大厅。慕容松也赶紧跟随了出去,没有再给慕容汐一个眼神。 慕容汐并不在乎太子刚刚对自己的态度。只要退了婚就好。于是笑眯眯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去。等到被慕容汐笑起来的样子所吸引,话说这废物确实实力不怎么样,但是陈琴棋书画容貌的教养都是上层。是谁叫这片大陆是以武为尊呢? 喜越来越靠近芙蓉院时,便看到小菊在门口着急的走来走去。笑了笑,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奴婢担心你受到其他人的伤害,正准备过去找你呢。” 大大的眼睛透露出一丝担忧,敢紧上前掺扶着走过来的慕容汐,一边说一边走向屋内。 话说慕容松将太子送至门口,谄媚的说道:“太子殿下您别生汐儿的气了,她就是听到要退婚而太过伤心,不想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太子思量了下,想到自己在登上皇位之前还要借助慕容家的势力,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以前翩翩公子的形象。 “慕容伯伯,本宫没有生气,还望慕容伯伯替我多多安慰一下汐儿”。 说完正准备离开慕容家,一声“太子哥哥”把他叫住了。回头看去,一袭浅黄色锦缎长裙的娇俏女子跑了过来,待走近后立刻放缓了步伐,步步生莲,使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正是慕容松的大女儿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烟。待完美的行礼后,立马一脸痴迷而又深情的看向太子。 说道:“太子哥哥来了也不来看看我,我好想你啊!”说罢哀怨的神情便赢映入对面的太子眼中。偏偏这样的神情深得太子喜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突出自己的魅力,同时更好的满足了那强烈的虚荣心。 太子同样深情的看着慕容烟,并抬手抚了抚凌乱的碎发,道:“烟儿怎么不好生歇着,身子这样弱,如若生了病我会心疼的。” 慕容烟委屈的道:“我马上就去休息,那太子哥哥慢走。”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进入了大门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慕容汐一个人知道。当然是偷遍了整个慕容家。不过在偷盗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儿意外。 当最后一个屋子里的财富被收入戒指中后,突然发现后面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吓得慕容汐满头大汗,立马转头看向了那两道眼神所射出的地方。 这一眼便立刻惊艳住了她,一袭青色长衫着的身躯,显得格外挺拔。凤眼一眯,气势顿时喷涌而出。说古代出美人,以前看过的各种小说中果然没有骗自己。 慕容汐傻傻地向那人挥了挥手,并说了一声:“嗨。” 只见男人嘴角使劲抽了抽,明显是被那啥动作给愣住了。在他的世界中没有人像她这么傻了。正在努力思考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到男人并没有动,仍然看着自己。显然是没有发现那眼中早已没有了神。那即便慌了神,运起轻功,一下便跃到了那男子身旁。 立马露出了自认为温柔贤淑的表情,对那男子笑了笑,说道:“帅哥,行个方便,我知道你也是来‘取财’的,如果你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便把刚才那些东西分一半都给你。这可是慕容家1/4的家产。包括那些藏宝室我都没有漏过。” 随后便脱下了那个装满财宝的戒指,丢向那男子。 男子对阵躺着那枚戒指,轻笑道:“你怎么认为你有那个本事来收买我?” 慕容汐听到这回答,气得火冒三丈。心道:这什么人啊?拿了钱不说,也不帮自己,今天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一定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才遇到这么一个可恶的人。 气愤地说道:“行了,你爱咋滴咋滴,不跟你计较。”转身整个身子陷入了黑暗。 独留下那男子立在这冷风中,飘摇着。 自己只是闲来无事便出来逛逛,无意间看到这里有人在慕容家的上空,不断的跳跃。于是便赶过来看看,不想被慕容汐当成了同道中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经历 菁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甩袖离去。 外面的轿子停留着一众太监,菁佶一个眼神扫过旁边的侍女,侍女会意,朝着领头的太监走去,递过了一个钱袋子,领头的太监掂了掂分量,这才笑着说道:“奴才方卓,奉命来迎贵人您入宫。” 菁佶笑着回答道:“方公公客气了,一点茶水钱还请公公笑纳。” “贵人您说笑了,为贵人们办事,是咱家的福气。” “那就有劳方公公了。” “贵人你请上轿。” 菁佶闻言往后看了深深地看了一眼鄂敏马佳氏,马佳氏的脸庞已滑落了几滴清泪,菁佶也有点不好受,怎么说都是原主的亲人,今天她霸占了原主的身份,就得做好子女应尽的义务,今后她在宫中,可谓真的是步步为营,菁佶叹了口气,这才踏上了她任务的目的地:紫禁城。 “今天就由奴婢教导各位贵人学习宫中规矩,还请各位贵人配合,三日后便会到娘娘面前查验,现在我们先进行初次筛选,请各位贵人稍等。”储秀宫掌事姑姑说道。 约莫一盏茶片刻,便有陆陆续续十几个麽麽来到了储秀宫。 菁佶不禁嗤鼻,原来初试的检查就是所谓的检查守宫砂和身体有没有毛病罢了。 当日,课程结束后我便离开了却遇见了盖聂便单独跟他聊了会儿,我说:“盖聂大叔,你为何进秦宫?为何成了鬼谷弟子我都知道哟!我也知道你的计划哟!放心,你的计划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阻止哟!”盖聂说:“你究竟是何人?”我说:“重要吗?” 盖聂说:“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不告诉嬴政?”我说:“嬴政又如何,不过是个统一天下的棋子罢了,真正的君王还没出现,真君出现之时便是秦朝灭亡之时,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盖聂说:“你能预知未来?”我说:“我本就是为天下而生的,我为辅助君王而生。”盖聂说:“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宫了。”我说:“再见。” 边走边心想:刺秦王就要来了,没想到这里的秦朝与历史上的秦朝大同小异,但是又不太一样。我回到宫中便继续练武去了,谁料一切都开始了,燕太子丹以樊於期人头和督亢地图为条件要求面见秦王,秦王嬴政应下面见燕国使臣之事,三日后,荆轲秦舞阳终究还是进了咸阳,一切都开始了。 荆轲借献图之机刺杀嬴政却未料到早有准备导致失败,荆轲为了撇清我和盖聂的嫌疑挟持我刻意伤了我还让盖聂拿着剑刺入他的身体,我强忍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最后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嬴政请来太医为我医治,太医说:“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晕了过去。”嬴政说:“务必照料好公主,否则提头来见。”太医说:“是,陛下,臣遵旨。”几日后我才悠悠转醒,我醒来后便得知了嬴政攻打燕国之事无奈至极。 我阻止不了一切悲剧的发生,我发现了荆轲留给我的信,信中写着:小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我从未后悔参与刺杀嬴政的计划,但我终归不放心丽姬和天明,请你看在你我之间的兄妹之情的份上替我照顾好他们母子,兄荆轲绝笔。 我看了后泪流满面说:“我东皇梅在此对天发誓,此生必护天明平安,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我调整了会情绪后去见盖聂,盖聂整日喝个烂醉,我走了进来说:“一个人喝不寂寞吗?”盖聂说:“你来了,你的伤好了。”我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丽姬自尽身亡,天明下落不明,你打算怎么办?” 盖聂说:“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亲手杀了荆大哥。”我说:“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样莽撞行事也不会死。”盖聂说:“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有些事有些人我绝不会原谅,明日我便会离开秦宫。” 语毕我便离开了,我回到宫中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临走前还给父亲留了一样东西,我离开宫中更名风月龄游历天下,辗转一年被墨家之人所救,我说:“是你,没想到居然是你。”墨家巨子说:“我也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你。”我说:“你当初怎么活了下来。” 墨家巨子说:“一年前,我被父王追杀,为了保护月儿和妻子和她们分开了,我受了很重的伤是师父将我救了回来给了我另一个身份,让我继承了墨家巨子的位子,我万万没有料到你会离开秦宫,这一年来四处都有人找你呀!” 我说:“经过这一年的游历看遍了人世的人情冷暖,反而感觉一切都是一场梦呀!”巨子说:“当初在大殿上发生了什么?”我说:“为了我和盖聂他才会死,一年前,荆轲哥哥行刺失败,因我是推荐见燕国使臣的,荆轲为了撇清我的关系选择挟持我还伤我,为打消嬴政对盖聂的嫌疑不惜用盖聂手中的剑刺入自己,临死前的那个笑容让我们不理解。” 巨子说:“对不起,我不该揭你伤疤。”我说:“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的我暂时不便说,关于盖聂是否杀了荆轲以及我是否出卖荆轲,你心中有数即可。”巨子说:“这是你选择离开的理由。”我说:“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为了荆轲哥哥和丽姬的孩子天明。” 巨子说:“那你便留在墨家吧!从今以后便是我墨家弟子了,不再是曾经的东皇梅。”我说:“好!我是风月龄,墨家弟子。”两年后,我成了墨家的长老之首,江湖上人称无隐仙子风月龄。我说:“看来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嬴政越来越暴戾了。” 班大师说:“是呀!那你打算如何,如今阴阳家势力越来越强,没有你在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但阴阳家却从未停止寻找你。”我说:“我没打算回去,日后再说吧!至于嬴政那里,嬴政很清楚只要我不想出现他是找不到我的。” 班大师说:“或许吧!”我说:“我还要继续打探天明的下落,无论如何必须找到他。”班大师说:“那月儿你打算怎么办?”我说:“月儿是巨子的女儿,她的身份过于特殊了,务必让蓉姐姐小心保护,绝不可以让阴阳家的人知道她的存在,否则月儿会很危险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麻烦 班大师说:“月儿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我说:“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月儿的母亲月神最清楚,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月儿身上的秘密永远不要揭开。”班大师说:“放心吧!有蓉姑娘在,月儿不会有事的。”我说:“但愿如此吧!” 这时高月走了过来说:“龄姐姐,班大师,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我说:“月儿,怎么了,有事吗?”高月说:“龄姐姐,蓉姐姐叫我过来找你,她好像有事找你耶。”我说:“那我先过去了,再见。”我便匆匆赶回去了。 端木蓉说:“月儿身上的秘密究竟能隐藏多久?”我说:“最多还有八年,她的秘密便瞒不住了,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若让阴阳家的人知道她的存在,那月儿会有性命之危。” 很快便到了菁佶,麽麽们上下其手扯下她的衣服,弄的菁佶这么厚脸皮的人都有点呆不住了,待麽麽点点头唤下一个的时候,她才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简直太变态了。”菁佶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刚才初选肯定刷掉了一部分人,而这一部分人出宫之后怕是不好指婚了,毕竟这个封建社会,这种身上都有病的女子更是低人一等,是被嫌弃的。 菁佶正想着事情,便听到一爽朗男子的声音,直念道:“云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回头望去,只见一白面书生样的男子盯着她打趣道。把她比作杨贵妃,她可受不起这么高的赞誉,但竟然人家都夸她好看了,她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回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白面书生听完许是一愣,菁佶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大家闺秀,这样说话可不太好,于是镇定了下来,又重新说道:“公子,民女是说斯言甚善,余不得赞一词。” 白面书生闻言这才莞尔一笑:“姑娘好文采。” “不敢不敢。” 爱新觉罗.雍禩这才笑呵呵的敲了敲扇子离去。 “真是个怪人。”菁佶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 端木蓉说:“又要走了。”我说:“我还要继续寻找天明,当然要继续游历打探他的行踪,我答应过荆轲哥哥会护他一世平安的。”端木蓉说:“终是苦了你了,若不是为了大哥的孩子,你也不必如此的。” 我说:“我先走了,告辞。”我瞬间便又消失不见了,我因一场意外又撞见了卫庄,我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卫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说:“四处游历罢了。你呢?”卫庄说:“碰巧路过而已。”我说:“庄,你还在恨他。”卫庄说::“梅,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说:“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我不希望因此而耽误了计划。”卫庄说:“到底是什么计划,你们究竟在隐瞒些什么?”我说:“那是很久以前便制定的计划,一个关于天下的计划。” 卫庄说:“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计划吗?”我说:“青龙计划,苍龙七宿。”卫庄说:“苍龙七宿不是传说中得知可得天下的传言吗?”我说:“不错,苍龙是青龙的别称,所谓的苍龙七宿也就是青龙的守护者。” 卫庄说:“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说:“青龙转世青龙玄女,七宿作为守护者必守护玄女,只有集齐对应七宿之人和玄女才可以揭开一统天下的秘密。”卫庄说:“你还有话没说完。”我说:“除了这些,还必须集齐上古玉石,乾元玉煞和坤元玉硅。” 卫庄说:“乾元玉煞和坤元玉硅又是什么?”我说:“乾元玉煞和坤元玉硅是青龙创造的玉和人,相传是玉幻化成人与人相爱,却不得善终,玄女收复玉和人,只有玉和人才能解开玄女是谁。” 卫庄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说:“因为我参与了青龙计划,准确来说,我是青龙计划的执行者也是关键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是羲氏一族的少主,乾元玉煞和坤元玉硅是羲氏一族的至宝。” 卫庄说:“能说清楚些吗?”我说:“乾元玉煞是一块玉,沉睡之时是玉的形态,一旦被植入人体,玉煞便会苏醒操控宿主成为杀人机器,而坤元玉硅则是一个人,世代血脉流传,坤元玉硅也是唯一克制玉煞的,玉煞玉硅相生相克,互为感应。” 卫庄说:“那你又为何要参与青龙计划?”我说:“一个血脉便注定了我的使命。”卫庄说:“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说:“没有了,苍龙七宿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杀身之祸,”卫庄说:“那你又为何告诉我?” 我说:“不知道,我遵循的是我的心。”卫庄说:“梅,无论何时,你永远都是这般平静,这般云淡风轻,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事。”我说:“我的心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能掀起涟漪的人不多,当年荆轲哥哥在我这里掀起的涟漪也不多。” 卫庄说:“那如果我死了,你还能如此平静吗?”我说:“不能,但我不会让你留下遗憾。”卫庄说:“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我说:“你组建了流沙,又是为了什么?”卫庄说:“为了你。”我说:“什么?”卫庄说:“当初建立流沙就是为了复仇罢了,后来我解散了流沙,再次组建流沙就是为了护你平安,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我说:“为了我不值得。”卫庄说:“我认为值得就够了,梅,流沙存在的意义本就是扫除障碍,为你扫除一切障碍便是如今的流沙。”我说:“或许吧!那你现在有何打算?”卫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你呢?”我说:“继续寻找那个人。” 卫庄说:“我帮你吧!”我说:“不用,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更何况我如今边找边游历也是不错的选择。”卫庄说:“你我之间真的要分的如此清楚明白吗?”我说:“习惯了。” 卫庄说:“那你打算去哪?”我说:“看世间万物,体人情冷暖。”九年后,我已经十九岁了,这些年来我走遍了各地却从未踏足过桑海城和咸阳,桑海城于我而言是不愿面对的地方,咸阳于我而言是噩梦之源。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仿 我得知盖聂离开了咸阳,我便料到他找到了天明,我前去寻他正好救了他和天明,同时,流沙也接了抓天明的任务,我说:“聂,你还好吧!”盖聂说:“你来了我便可以安心了。” 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谁知,盖聂刚说完话就晕了过去,我为他把脉,天明说:“姐姐,大叔怎么样了?”我说:“我年龄比你小,不必叫我姐姐,我叫风月龄。”天明说:“龄儿,大叔怎么样了?”我说:“受了点伤死不了,天明,照顾好他,我来解决这群杂碎。” 天明说:“你你你你一个人可以吗?”我说:“当然可以。”我顿时气势大变,周身气势冰冷,我说:“凭你们也妄想与本座动手,放肆。”顿时众人颤抖不已,领头的说:“你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救他们。” 我说:“我是谁,本座东皇梅,尔等休得放肆。”众人惊慌不已说:“属下参见公主殿下。”我说:“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们就一个都别想走。”大手一挥众人便死了,我提出碎石割喉不一会儿便解决了。 这时,三位黑衣人现身行礼跪在地上,我说:“不可有漏网之鱼,去吧!”随后便瞬间消失了,我带着他们二人离开,找了个地方休息,天明说:“龄儿,你到底是谁呀!这么厉害,你和大叔认识吗?” 我说:“我是墨家的人,我叫风月龄,我和你大叔当然认识,不仅认识他,我也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天明说:“那你能告诉我吗?”我说:“关于你父母的事,你不用知道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天明说:“好呀!”我说:“你的父亲是荆轲,是个英雄,刺杀嬴政失败死了,你的母亲丽姬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子。”天明说:“那我的父母为什么不来找我呀!”我说:“你的父母都不在了,我和你大叔都认识你父亲和母亲。” 天明说:“那你们跟我父母是什么关系呀!”我说:“我是你父亲认下的小妹妹哟!而你大叔与你父亲有八拜之交。”天明说:“那这么说来,你还是我小姑喽!”我说:“可以这么说。”天明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我说:“来人。”瞬间又出现了三个人,我说:“把伤药给我。”其中一个黑衣人说:“主子,盖先生的伤还是属下来处理吧!”我说:“多嘴,拿来。”我帮他包扎好后便拖着他带着天明离开了,谁料又掉入了陷阱中,我表示十分无语。 后来,流沙的人赶来欲带走天明,我本在替盖聂疗伤的,见他们不敌流沙的人怒了,我周身气势全变,四周如同置身火海一样灼烧心肺,我大怒说:“谁敢在本座面前放肆。”白凤说:“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流沙的人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怎么不服你们卫庄门主了,那我今日便替他清理门户。”白凤说:“小姐的实力白凤不敢不服,只是没想到小姐会在此,白凤不敢放肆。” 我说:“你们流沙怎么会在这里?”白凤说:“流沙新接的任务便是带那个小子回去。”我说:“回去告诉庄,这个任务不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白凤说:“敢问小姐为何要护这个小子。”我说:“他便是我承诺之人。” 白凤说:“白凤自当如实汇报门主,白凤告辞。”白凤便带着流沙的人撤了,我突然就吐血了,天明说:“龄儿,你没事吧!”这时站在一旁的项羽说:“废话,能没事吗?使用内力疗伤强行停止不重伤吐血才是怪事,好吗?” 我说:“项氏一族的人?”项羽说:“你知道我们?”我说:“我知道不远处就是项家庄,你们出现在这里不是项氏一族的人是什么人。”项羽说:“你和流沙的人是什么关系?”我说:“我和流沙的关系,不是你该问的,但我劝你们立即放我们离开,否则你们的藏身之地便会被秦军发现。” 项羽说:“秦军在追杀你们。”我说:“不然呢?”项羽将我们带回了项家庄,我在客房休息,而天明和盖聂则被关到一起了,我发现了情况不对便立马让暗卫通知墨家的人前来了。 当我找到关押天明和盖聂的地方的时候,秦兵已经赶到了庄子上,我带着天明和盖聂出去,派暗卫保护天明和盖聂,我前去帮忙,最后关键时刻东郭植赶到了。 我说:“大家撤,暗卫带着天明盖聂撤。”众人一并离开了,后来由暗卫根据地形设下了阵法,我们停下休息,端木蓉替大家疗伤,东郭植说:“龄儿,你没事吧!” 我说:“你很希望我有事呀!”东郭植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说:“话痨,你给我滚远点。”项羽说:“这位姑娘替那位疗伤强行停止受了内伤。”东郭植说:“什么,龄儿,我帮你疗伤。” 东郭植输入真气,我利用他的真气修补自己的亏损,大概半个时辰后我才停下来,东郭植说:“龄儿,你没事吧!”我说:“话痨,谢了,不过你如此肆意妄为,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东郭植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替你疗伤。”我说:“罢了罢了,我去看看盖聂。”我走过去为盖聂把脉,天明说:“龄儿,大叔怎么样了?”我说:“他死不了,交给蓉姐姐来治吧!” 端木蓉说:“龄儿,这小子是”我说:“他就是哥哥的孩子天明,盖聂前段时间找到他的。”项羽对东郭植说:“植哥,那位姑娘是谁呀!与你们墨家有什么关系呀!” 东郭植说:“你怎么说话的,她叫风月龄,是我们墨家长老之首。”项羽说:“她就是江湖上人称的无隐仙子。”东郭植说:“是呀!龄儿她从小什么都会,自幼便是天才,八岁入的墨家。” 项羽说:“没想到她和墨家居然有这样的联系。”我们一路出逃晚上之时又遇见了流沙的狼王,我气极了便亲自动手,我在马车各处照亮驱赶狼群,狼王现身。 我说:“流沙的人还敢下手,怎么,庄是打算撕破脸了。”狼王嗷叫说:“大人说了不可伤了小姐,但那个小子和盖聂我必须带回去。”我说:“敢在本座这里大言不惭说把人带走,未免太放肆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除之而后快 事实上这个故事的开端不算是太快乐。这个世界上有个女孩因为遗传原因从小患有抑郁症,某一天她决定离开这个世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个世界上留下过这么一条生命是令人稀奇的,除了她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为她哭泣的人。 为了消失得干净一点她做了一点小准备,最后沉海后她的意识便模糊了,本以为永远都醒不过来,没想到随着头脑的一阵剧痛她被再次拉回了人间。 她听到了很多人在哭的声音。她身上好像盖着非常厚重的东西,头也枕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一切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 “她醒了!她醒了!她的眼睛睁开了!!!!”她一旁忽然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快去叫老太君!快点!”紧接着她听到一阵惊呼声连着啜泣声,啜泣声接连着脚步声,听得她一阵难受便皱着眉头闭起了眼。过了不多时候所有声音又都小了下来,然而这些声音仿佛更像只是压抑了下来,等待某一刻便会以更激烈的方式爆发出来,这使得她更不愉快,于是眉头皱的更深了,就在此时她的手被什么人轻轻拿了起来,那人捏住了她的脉搏,奇怪的是她觉得这个拿起她手的人手未免也太大了点,她再次睁开眼睛想要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怪物,可没等她仔细观察那人就放下了她的手转身跪下了。 “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小姐吉人天相,老夫行医多年,从没见过这种起死回生的奇迹,这实在是,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那人紧张得用手帕擦了擦汗,没得到任何回应。 好半晌有人抱起了她哭了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命啊,你真是要了我这个老太婆的命啊,你要是死了,我留着这条老命还有什么用呐!” 莫名其妙,她笑了出来。转过身再次沉沉睡去。 重一穿过市集想去宫里探听一下她最好的朋友慕容长雪的消息顺便去街上买点好玩的玩意儿,只走到一半就听到前方惨叫声夹杂着惊叫声而且像是浪潮一样由远至近,她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往往和某个人有关系。 重一转过身去和她一样没反应过来的人们拨浪鼓似地退开,她也像其他人似的惯性似地往一旁躲去,待她看清究竟是什么引起惊慌的时候那个惊慌的源头忽然方向一转朝她冲来。 “天哪!”她甩掉了手中买的东西蹲了下来抱住了头以为自己大概要深受重伤了。 “呦,娘子,好久不见。”戏谑的男声代替了想象中的阵痛传到她的耳边。 这个声音······她身体还没从刚才的惧怕中缓过来还在发抖,抬头就看见那个模样好像从来都没变过的男孩,他一把捞起了她将她安放于自己的身前像是抚慰般的抱紧了她,“不好意思,让娘子受惊了,我就是看娘子平时胆子挺大的,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我的东西······”稍微从刚刚的惊吓中缓复过来她瞅着一地的小吃和首饰心痛地掉下了几滴眼泪。 “娘子这么不把夫君当回事我这个做夫君的可要伤心了。”身后的人再次圈紧了她,鼻息已经近到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感到无耻的程度,更夸张的是他还咬了她的耳朵一口。“你耳朵红了,娘子。” 重一脑充血地回过头去,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玩笑。 重一从这个世界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这个从笑容中看不出恶意的男孩子。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居然还没死,真叫人失望。” 她从这副身体原来的记忆得知男孩子名叫慕容九杀,名字的由来是他的父皇在他诞生的那日击败了边疆的首领,收复了王朝上百年来未能收复回来的失地,当时,敌对的军队一共联合了边境九城的首领,而他的父皇一人就取了九城首领的首级。 她得知的另一件事就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小小年纪便心机颇深的女孩,最擅长的事情便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除了因为她长得像她死去的父亲无论她做什么都娇宠她的太祖母,和她关系比较近的人都不太喜欢她,比如她的哥哥,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们。 尽管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不太友好,可重一还是对慕容九杀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摆脱了原来的身体,她的脑袋突然变得十分清晰,从前迷迷糊糊的世界好像忽然有了色彩,正好转世的身体又是最容易产生好奇心的孩童的年岁,即使对方明显十分讨厌她,她当年还是屁颠屁颠地做起了她的跟屁虫。 不论如何,自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和邻国的这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形影不离。她知道这个滥情的公子哥千千万万的糗事,也知道他数之不尽的风流韵事,他的脾气秉性,吃喝性向更是了若指掌。但也许是当局者迷,他对她究竟抱有什么样的心情她一直感到很迷惑。 有的时候她觉得她是他不太喜欢的人,有的时候她觉得他是她戏弄的对象,有的时候她又觉得她是他青梅竹马又有些特别的玩伴。反正他一直挂着五岁时候她见他第一眼时那种摸不清情绪的笑容,让她迟迟搞不明白他到底对她是什么想法。 “吁——慕容九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即便对方是你的娘子,你的行为举止也太过轻浮了些吧。” 慕容长雪在慕容九杀之后赶来,由于紧急勒紧了马的缰绳使马双脚蹬空而起。 “你是在跟我谈论礼仪之道吗,那么,慕容长雪,即便是在宫外,一介婢女对王子皇孙直呼其名,这又是算什么礼仪之道呢?” 其实只消说到这里重一觉得九杀便可完败长雪了,可是她当然知道占了上风的九杀不可能就这么消停。 “说到这里,慕容长雪,我很好奇你跟京王老头儿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为什么他那么多亲生子女不疼,偏偏娇宠你这个没名目的前朝余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的惊喜 近日重一的大叔重烈大败池国元帅,俘虏了池国全部王室。 池国是岭南诸国最心腹的国家之一,繁华的经济直接带动着周遭国家的发展,可以说池国乃岭南一带的命脉,一旦破城,周围的国家如入囊中。不仅如此,京国原本因为各类的经济转型国库已经不堪重负,此时若不继续进行改革,原先投资的资金怕是付水东流,但若继续转型,恐怕税赋会使国民度过一段艰苦的时期,而现在池国富庶的国库,解决了京国燃眉之急。 重一听老太君的意思是此战极难,即便是在军旅世家的重家,此战也是值得浓墨重彩的一战。不过这次的胜战好像不只是大叔一个人的功劳,那个传说中被流放的王子慕容长恨好像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京王这次大摆筵席,好像不仅仅是想此封重烈,还是要在王公大臣面前摒弃前嫌,将慕容长恨也纳入继位者的考虑中。 不过这些都和重一九杀没什么关系,他们只负责蹭吃蹭喝而已。 宫宴摆席的地方离京王所住宫室还有几个宫墙的距离,大约处于整个宫城东方偏南,名叫珍馐台,现在珍馐台左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人人都在往前观望着什么,九杀和重一面面相觑了一眼,便也往前凑入了围观者的行列中。 “发生什么事了。”被招待的基本都是王宫重臣之后,就算玩得不好,也肯定都认识,这次重烈大败池国,重家的人人人都想巴结,所以重一也没特地问谁就有一群人告诉了她情况而且相当自觉地给她和九杀让开了一条道。 “慕容长雪把五王子挡在安和殿外了,她真是疯了,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挡王室血脉啊?我看她这回是真的要完蛋了。” 重一偶尔觉得长雪确实有点嚣张,但这回她也嚣张过头了吧,她知不知道她这回挡的人可能是京国未来的一国之主啊。她这样随便得罪别人,万一到时候京王死了,她是想怎么死啊!!!终于挤到前方的重一看到了相当壮观的景色,慕容长恨率领着一众军士骑在马上和形单影只的站着的慕容长雪对峙着,谁都不肯后退半分。 “是我一个人觉得长雪一个人的气势就抵的上对面一群久经沙场人的气势吗。” “那家伙最擅长的不就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了吗。” 重一知道九杀意思是他也这么觉得,只不过就是不肯只说而已。 “你确定不让开。我接到口谕,同一众和我共经生死的兄弟来面见父王。你知道违抗王命,是何罪过吗。” “内宫之中,除去侍林军,其余一众人物不得佩戴刀剑,此乃其一,早朝刚罢,京王尚有政要要理,不能待客,此乃其二,入王室前,一禀内侍,二禀贱婢,贱婢上禀,方能见王,此乃其三。三者皆无,恕长雪不能相让。” 除了五王子听懂了长雪的话黑下了脸,其余将士都面面相对,表情就透露出不懂长雪的长篇大论是在讲什么。 “她说你们衣饰不合,时间不对,没按程序走,不能见到京王。”重一没忍住大声喊道。 “如若我现在非要见到父王不可呢。” “那就要请五王子从长雪的尸首上踏过去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 “孤倒要看看谁敢。”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从安和殿中传来一声掷地有力的声音。 众人听到此声都被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只是眼睛都地撇向殿门。 长雪转身单膝而跪,“长雪失职,惊扰王上,望王降罪。” 重一偷偷地将头抬起了一点点,心想在一大群人的掩护下京王应该注意不到这边,谁曾想她刚抬起头京王就笑着往她这边瞥了一眼,害得她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因为是重氏老太君最娇纵的曾孙女,重一出入王宫如入无人之地,见到京王的机会也比一般人多很多,即便如此,她还是每一次都被京王的容颜给惊艳到。她很佩服长雪明明天天对着京王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面容,她的脸上还是天天挂着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要是她是长雪,绝对连做梦也在微笑。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回长雪惹了不该惹的人死定了,可重一想的恰好相反,这个五王子的母亲因为参与谋反被打入冷宫,五王子由此被发落边疆守敌,即便一直以来战功赫赫,却仍不受王待见,此回攻打岭南是京国重要的军事战略,京王其实并未将五王子纳入将帅人选之中,只不过重烈力荐,京王方才勉强应允,慕容长恨也算出息,总算为自己争回一个重入王宫的机会,刚来就和京王身边最受宠的长雪杠上了,京王就算今天没有降罪,指不定背后怎么不待见他呢。 “长雪,起来。” 反正京王现在就是什么情况都不先问,第一反应就是叫长雪起来。一般人听到这句话大概还要推脱一下,说什么不敢什么的,但长雪一点也不客气就站了起来退到了京王身后。 “五王子初回宫中,不熟宫规,无甚大碍,让他进来吧。你们这些看戏的也该散了,这里是王宫,不是戏园子,作为王公重臣之后,不要失了家族的颜面。”京王说完便转过了身,进入了安和殿。 “五王子,请进。”长雪推开室门,对慕容长恨和他的将士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重一分明看见五王子经过长雪身旁的时候停了一会儿,然后长雪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就算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五王子是不是说了什么?这个疑惑在长雪退身关上门的同时也对众人关闭了答案,当然,除了重一。 “重一,好久不见。” 在赶猫的重一没有注意到来人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这么神出鬼没,悄声无息的,她惊讶地抬头看去,站在她眼前的还真是她大嫂。 “嘿嘿,大嫂,好久不见。”她默默地卷起了摊子上的东西,很奇怪为什么每次她大嫂来找她她都恰好在市场上卖菜。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游园惊梦 哪怕是听多了他的混账话重一都觉得他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分了,她正要替长雪好好辩论几句却只听长雪说道,“我身佩我主证物京城玉佩,见玉佩如见吾主,在外即便对上你的父王也没有弯腰屈膝的道理。再者本以为邻国王子只不过是不学无术,该有的修养道德一点不会少,今日听你一番言论,简直粗鄙至极,既无实证,也未目见,只凭一番空想便对父辈妄加揣测,可见你也并非是个有头有脑的人物,重氏乃吾国开国功勋之族,谓为我国颜面也决不过分,我朝中对九公子骗婚一事本就多有微词,今日公子之言,贱婢自当禀明吾主,婚约是否延续,吾主自会考量定夺。” 梦里的世界一直下雨,而我记不清你的名字。 “你做噩梦了。” 重一刚醒来就听见慕容九杀的声音,对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去看他。 “慕容,九杀。”她眯着眼念叨着,“又是你啊。”重一再次摆正了头对着天花板长长呼了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梦。生长在这种豪门大户,又是其中最被放任自由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噩梦会缠着你不放。” “没什么,梦而已。” 慕容九杀和重一从小就睡在一块儿,头次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的时候慕容九杀吓得差点以为是谁尿床了,结果就看见闭着眼没有声音在流眼泪的重一,隔天起床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那个哭的家伙根本不是她自己。小的时候九杀以为这是重一死而复生的后遗症。可都已经这么大了,她还是老哭,不知不觉这成了慕容九杀的一个心病,让他很是心烦。 她又偏过了头去看慕容九杀,“你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都当真吗。”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慕容九杀,我们之前不是说好取消之前的婚约就好了吗?你刚刚在朝上说的是什么狗屁话,说什么我们已经私定终生了?” “本来我是想取消原来的婚约就好了,可是装作未婚夫妻的这段时间我反悔了。” “什么?” “你有看上的公子哥吗?那些个皇子王孙你有特别中意哪个吗?” “有没有又如何。” “你讨厌我吗?不能接受跟我过日子吗?比起跟我更愿意和别人过日子吗?” “有什么不同,你和那些人都一个样。” “但是我可以接受你。” “什么?” “接受你老是胡言乱语另一个世界的种种,接受你老爱往大家闺秀不去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到处乱跑。而你也能接受我在外莺莺燕燕,花天酒地。你仔细想好了仔细看好了,摆在你面前的选择是有限的,也许我不会是最好的一个,但一定是和你最适合的那一个。” “难道我一定要这么悲哀的活着吗,一定要像是一只在笼子里的鸟儿这样活着吗。谁说我只能这样活着了。也许有一天我会拿着家里的一大笔钱离家出走,去踏遍有人影没人影的地方,去塞外去江南,当客栈老板娘,当行侠仗义的女侠,你知道的,我功夫可好着呢。” “那为什么你还没去。” “我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嫁人之前。” “够了,我今天才认识你吗,不就是因为你害怕一个人吗,你一个人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动身的,不是吗?你就只能像你说的笼中的小鸟一样,永远被困在这里,不是吗?我陪你。” “什么?” “嫁我的话,我陪你,你当客栈老板娘的话,我就当风流的酒客,你去看风水的话,我就去看美女,你去当行侠仗义的女侠的话,我就当精明狡猾的商旅。我们谁也不碍着谁的自由,但是谁也不用离开谁。你说怎样。”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成交。” “长雪,抱歉。明明是我约你到家里来,不知怎么就病倒了。害你这几天都在照顾我。” 慕容长雪将药递给了重一,“无妨,这是我从宫中带来的药,吃了很快就会好了。” “那你为什么眉头蹙得那样紧。” “有吗?” “嗯。” 长雪叹了口气,“宫里有些不法之徒需要惩治,王上让我同几个王子一齐去江南搜集相关证据,恐有一段时间不能伴在王上身侧,我是担心······怎么了,你这种神情。” “没有,你没说我还没察觉到,你今日一说我才发现你和京王殿下分离的时间从不超过三天的。你都不会腻烦吗。” “腻烦?从何说起?” “每天都对着一样的人,做着差不多相同的事,看着一味相同的景色。难道不会腻烦吗。” 重一看着慕容长雪就那么发了一会儿呆,“不觉得。”然后淡淡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还要回宫去准备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先走一步。” “欸,等等。”重一在长雪起身前拉住了她, “怎么?” “能不能,拜托京王殿下带上我和九杀。拜托拜托。” “这······” “求求你了,只要你带上我,我一定给你讲好多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 慕容长雪叹息着摇了摇头,“知道了,我会试着和王上说的,但是如果王上拒绝的话你可不能怪我。” “不会。”重一双手合十想着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慕容长雪颇为无奈地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窃喜了一番。京王怎么可能会拒绝慕容长雪提的要求嘛,长雪真是太谦虚了,一点身为京王身边最受宠的人的自觉都没有。 “陛下,此番前去讨贼,重一及慕容九杀想与长雪同行,不知陛下何意?” “哦?有这等事,那你以为如何。” 长雪知道其实此事不大妥当,但是对重一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在好奇,当时就没能抵得住诱惑,事后想想又觉得此事绝不妥当,现在只想把这难为的事扔给王上,没想到他又把问题扔回给了她。 “长雪不知,特来请示陛下。” “那孤换种问法,你想不想让他们与你同行?” “长雪想怎样陛下都会应允吗。” 京王听着长雪原本飘忽不定的声线忽然一转,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吸了口气,定定地说道,“如果长雪不想和几位王子一同讨贼,陛下也能应允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二次的邂逅 “您是说,谷蝶她······离家出走了?是这个意思吗?” ······ 见完谷主走出大厅后重一和九杀对视着,“你刚刚听到了吧。”重一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九杀回道。 “听说是在结婚前夜走的。” “嗯。” “没想到。”没想到在京国这么迂腐的地方居然会有这样莽撞的女孩子。 “现在我们怎么办。”现在医仙谷为了他们小姐的事忙成了一团根本就没空理他们,要不是听说重一和谷蝶是旧时他们也没机会见到谷主,当然,在得知他们对谷蝶离谷出走一无所知后谷主立马便对他们失去了兴致,随意给了他们一张出谷的地图后便轰他们走了。 “唉,真是倒霉。”重一看了看风云突变的天空转眼便下起了雨和九杀一同戴了斗笠披上了蓑衣。“明明前几周我联系人的时候她还在谷里,连屋子衣物和进出信物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到了她人却跑了。”医仙谷地处荒郊野外,分不清东西南北,在这里的人家大多都是隐居状态,对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要找个可以问路的人比登天还要难。慕容九杀问重一怎么办,重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谷蝶给你的信你带在身上吗?她最后给你写信是什么时间?”他们回到谷蝶为他们准备的屋内后相对而坐,过了半晌九杀问重一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大概是半个月前,长雪带消息说京王准我们同去的时候。你问这个干嘛。” “信给我。”虽然对慕容九杀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感到了些许不满,但重一还是拿出了信件交给了慕容九杀。 待慕容九杀将信件看完后才发觉方才还坐在他对面的人没了踪影。往窗外看去,天竟然已经半黑了。 “喂,重一。”慕容九杀一时有些慌张站起来的时候搬到了脚眼看就要摔倒,说时迟那时快,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重一便飘到了他身旁将他的手腕轻轻一提,让他稳住了身子。 “九杀兄是何事这样慌张啊,是担心我被杀了呢,还是担心我抛弃你一个人走了呢。” 慕容九杀一时间竟然说不上话来,只是楞楞地看了重一许久。 “你去哪了。” 重一摇了摇手上的菜和肉,“吃火锅。” 看着重一的笑容慕容九杀莫名也笑了起来,“刚好,我猜到谷蝶可能往哪个方向去了,顺利的话骑马赶上小半天的路程我们就能到最近的城里问路了。” “九杀兄真是可靠啊。” “哪里,比不上重一兄友满天下还贤良淑德啊。” 说完两人互相笑了起来。 “说来你平日里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怎么昨日被追杀时就能毫不偏倚找到我还到了谷中?” “这不是救夫心切,担心自己还未过门便成了寡妇吗?” 重一直白说道,将菜放了下来。点燃了桌下的碳火烧起水来。 “你结交的朋友果然和你一样都是奇怪的人。” 慕容九杀想起重一为了搞一个“桌炉”浪费了很多时间,信里说到这件事只用了一两句结果谷蝶为此追问了三四封信封的篇幅,然后告诉重一她也弄了两个,一个放在自己房子里,一个放她房子等她来。 慕容长雪也是,这个叫谷蝶的女孩儿也是,同京中大部分人都不同,对重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都很感兴趣。在京中即便重一是重家人,她那些胡言乱语也让足够多的人敬而远之了,但她似乎丝毫没有悔改之心,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能交到和她一样奇怪的朋友也算是让他有些欣慰了。 虽然重一有时候是很奇怪,不过,火锅是真的好吃。 谷蝶从客栈慢悠悠走去驿站的时候看见两个少年在马上争执着什么,不知为何,她看其中一个少年有点眼熟,他约莫不过十四五岁,和她差不一般大,眉里眼角总有一丝英气在那,模样却娇嫩有些像女孩,如果不是她的衣饰,倒是很难看出她的性别。 “我说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到江南柳州和长雪他们汇合。谷蝶的事我们要先推到一旁。九杀兄,你是不是是个女孩儿就都想扯上些什么关系,管她见没见过,是美是丑?” 咦?谷蝶听到了她的名字竖起了耳朵来,难不成这两人是父亲派来的?但是没在谷中见过这两人啊?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事? “唉——重一兄,前几日答应被这位逃婚的妻子抛弃的丈夫送信的人可是你。我只不过是替这位痴情的仁兄着急罢了。” “慕容九杀。你应该不会没注意到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我们,好不容易甩开,结果又能追上来,我看这些贼人有这种通天的本事,长雪他们一行人情况恐怕更为凶险,当然是大局为重,这种送信的差役,等事情解决了再慢慢来也不迟。还是,九杀兄,你故意想拖累我的步调,怕我赶去和他们汇合?” 谷蝶看他们两都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笑着看着对方,眼神中好像有火花一般,让人感觉紧张得很,街上路过的人都侧目观察他们好久了,明明刚刚那个叫重一的和她的信友名字一样的男孩还说被人跟踪,他们这么引人注目也太不小心了吧。 “我看你们也不必吵了,我就是谷蝶。”也许是因为他们名字一样,也许是觉得那个男孩太过眼熟,她也大刺刺地走了出去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刚刚还在对峙的两个少年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眼里都带着点不可思议。 最后是那个叫九杀的少年骑着马在她身边绕了几圈打量着她,开口说道,“重一兄,我们已经没日没夜赶了好几天路了,就算你没事,你的汗血宝马也快撑不住了,现在又有这种巧事上门,你再没有不歇脚的理由了吧。” 重一阴沉地盯着谷蝶许久,然后下了马背,向谷蝶伸出了手,“我是重一,你的信友。同时受你未婚夫的嘱托,给你送信。” “你这只马······”谷蝶打量了马一圈后欲言又止。 第一百六十章 责罚 “怎么了?”重一感觉似乎情况不妙问道。 “这只马被人下毒了,如果不出我所料,近两日内就会······” 重一的脸一下煞白,“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只听过医仙谷医人技术高超,本身就是带着不妨一试的心态,最好马不要有什么问题。她听重烈大叔说今深这匹马可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宝马她好不容易借了出来,结果这两天不知为何这马忽然疲软,耐性和速度还不如家里她常骑的那匹。重一开始有些后悔把马借出来了,普通的马死了就死了,倒不必特别为它耽搁上这么长时间。 “有是有,不过恐怕得花上个把个月调养,但我看你大概是等不上这么长时间,恐怕只能暂寄我这处,我上京时交托给你家人便好,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怕我骑着马跑了,那就当我没说这番话。” “欸——你这说的是哪门子话,虽然我们素日不曾相见,可书信往来这些年,你我的品行我们心中各自有数,何必见外。” “那你何时启程?” “明日。虽然我们难得一见,本应同行一阵,饮食畅谈,但我此行尚有重要,对你实在抱歉。不过······既然是明日才启程,我们又如此巧遇,不如我们今晚可以彻夜夜谈,你看如何。” “你方才还说不必见外,怎么现在如此客气起来。既然你还有这个兴致,那我没有理由不奉陪。” 谷蝶的逃婚对象是她爹爹的入室弟子,名叫墨渊,倒也是个品行端正,极有天赋的少年,同重一谷蝶一般,她和墨渊也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不同的是她早知道她爹爹极为看重墨渊,心中早已定义将她许配给墨渊,还将毕生所学对他倾囊相授,墨渊也颇得她父亲真传,虽然他今不过十七,但由于谷主常年行医在外都会带上墨渊,墨渊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人人都知道他是医仙谷谷主的传承人。 反正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吧,虽然她爹地也会教她和师姐妹们一些医术,但总归只是比较狭隘,也不那么尽心力,每次外出,带上她更是不可能的事。小的时候她对此还极为不服,可年岁渐长后她逐渐就接受了自己的境况。那些女人就是要相夫教子,贤良从德的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了。 有一天师姐妹们不知从哪儿捡到了一只受伤的白鸽,一个个都围着叽叽喳喳各抒己见该拿那只小家伙怎办。那一天即便现在想起来谷蝶也觉得大概是称为改变命运的这样的一天。 那只鸽子上恰好就有重一无聊时寄出的书信。她声称想要一个可以书信往来的朋友,而且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知道很多好玩而不一样的事情。 她那些个师姐妹们看了信尤其是她讲的另一个世界的事以后都不停地嚷着写信的这个人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是个不知廉耻的巫婆,然后就要把这封充满了异端邪教的信给烧了。 她却对这封信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救下了那只鸽子,不抱希望地将回信绑在鸽子腿上让它飞走了。 那只鸽子没有再回来过,在她几乎快要忘记这个意外后,有一天墨渊和她爹爹从外面行医回来后给她带来了一封信,当然,这封信是墨渊偷偷藏起来的,没有让她父亲看到,她收到了重一的回信。 信里说道那只鸽子被城外的农夫猎到,和其它鸽子一同拿到了市场上卖,最后又回到了她的手中,事实上她从没想过她寄出的那封信会有回信。 那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恶作剧罢了,但是如果谷蝶愿意的话,她很乐意就着这个意外和她交个朋友。 从那以后她们便开始了不通姓名身份的书信往来。知道彼此的身份是互通书信三年后,也就是近些日子的时候了。 “不过,我从来没想过你有勇气逃婚耶。”重一说出了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疑惑,她能够感受得到谷蝶最近几封信都忧虑重重,可她和谷蝶通信这几年能够感受得到,谷蝶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况且她对谷外的事一无所知,也没有什么功夫。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其实我能鼓足勇气出谷是墨渊的功劳。” “墨渊?他另有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所以也不想完成这桩婚事?” 谷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他提出要帮我逃婚的时候我也非常惊讶。对了,你不是说他有带信给我吗?不妨一起看吧?” “对哦,差点忘了这件事情。那我们来看他写了什么吧。” 而后重一和谷蝶就爬下了床挑起灯火读起了信。 谷蝶: 见字如晤。 我还记得你离谷的那个晚上问我为什么帮你逃跑。你说你此生大概不会再回来,已修书信一封说清离谷来由,感念师傅养育之恩,而我若另有所爱,则望求得所爱,幸福健康。 我从未和你说过,我很早就对你倾心,直到你离开的那日都没想过这一生会和你分别。对是否放你走这件事我做了很久的挣扎,分别的那刻亦是如此,甚至那时我后悔了,想要拉住你,可是看着你发光的眼眸中带着止不住的兴奋与笑意,我还是放你走了。 其实我早该看开,但我想我毕竟还是太过年少,兴许要花上许久时间才能接受你离开我的这个事实,或许下次见到你时,我真的已经别有所爱,过着健康幸福的日子。 你记不记得有次那个叫重一的女孩儿来信(我想你收到这封信时已经见过她了,一如你所想是个英气而潇洒的女孩儿),她曾经说道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种叫做抑郁症的病,你问她那是什么意思,她说,人都有心,而那种病,是心生病了,也需要药医,也需要人疼。 你一直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我听你的师姐妹抱怨过很多次你在师傅不在的时候做过的鲁莽之事,很多事我帮你担下来了,但你闯的祸实在太多,难免有些人嘴碎还是传入了师傅耳中,所以你还是常常被罚。 第一百六十一章 涅槃重生 有的时候你看师傅的眼神过于委屈和怨毒,你自己不曾注意,所以明明一些求饶便可以放过的小错,你却受到了与之不等的惩戒。而愈是长大,你的行为便愈是古怪,甚至你的笑容一度消失在我眼前。而我,既为此心痛,也为此感到不知所措。我曾想,若我娶了你,绝不像你父亲那样待你,无论你犯任何错,都原谅你,爱你,永远呵护你,安慰你。 我想我该感谢那个叫重一的女孩儿吧,她让笑容重新出现在了你的脸上,可我同样怨恨她。你曾说过你的心大概是病了,所以总是那般不开心。但我想你的心不是病了,你的心不过是睡了,被身边的人一遍一遍的欺哄下睡着,却在从谷外的一封一封来信苏醒。如果没有那些信会怎么样呢?或许我们结亲之后,你会像世间每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为我洗手羹汤,逐渐忘却自己还有心。 可我,要一个没有心的你做什么?我分明知道你对我有爱,却远不是男女之情。 师傅定下婚约之后,我分明看见笑容再次消失在你的脸上,你很安静,也不曾反抗,看着我还是和从前那样的笑,可我分明看见你的眼底的恐惧,晚上睡觉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得你失眠。那时候我想,你是真的病了。 说起来我自认为如此爱你,却从不曾了解你,你心中所求所想我同样一无所知。我做出了一个一生中自认为最正确但或许也是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帮助你鼓起勇气逃离这个困扰你如同囚牢的山谷。明明知道你孤单又害怕,我还是决定让你离开这里,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医术远在我之上,而行走江湖,没有人不去尊重一个治病救人的神医,哪怕她是个女人。未来的路我不能再在你身边同你承担快乐或者痛苦。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幸福,但我希望,至少你是自由的。 重一和谷蝶只开始读到第一行字重一便发现有人捅破了纸窗门伸出了一根细软的管,她戳了戳谷蝶和谷蝶对视了一眼,而后重一闪到窗旁管擦外面的形势,谷蝶则从包裹里掏出两小粒药丸自己吞了一颗下去,又给重一扔了一颗。 “你先躲起来。”重一环顾了房的四周一圈,没发现什么安全的点。 “上面,有个小阁楼,我是看重这个才住在这个房间的。”之后听到谷蝶轻声和她说道,她们彼此点了点头,待谷蝶上了阁楼后重一一把踹开了房门一言不合就将门外的三个人打了起来,可门外这三个小毛贼居然不像是什么泛泛之辈,重一一时间居然制服不了他们。更奇怪的是打斗声还引来了另一个男子来帮重一,或许该感谢这个男子,有了他的帮忙重一转眼间便制服了那三个人。他们将人拖进了室内后扒下了他们的蒙面。 “谷蝶呢?”帮重一的男子四处张望了一圈后皱着眉问道。 “怎么办,被我杀了呢。”重一勾起嘴角起了玩心。 “她在哪。”对方瞬间向她拔出了剑也不对刚刚的战友留半点情面。好在重一反应快挡下了他的剑一脸地从容不迫。 “嗯,是呢,在哪呢。”她掠过男子即将发怒的脸将注意力转回到那三个毛贼身上。他们看起来都像是饿了好几天一样脸上极为难看,不仅如此,旁边两个人还一脸愠怒地瞪着中间那个人。 “我就说蜡烛点着人还没睡。在等等不是吗。”左边的少年人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再等,再等就天亮了,她们讲了那么久的话终于不吭声了,我以为她们是要睡了。不是大户人家做贼心虚也会点着灯睡着吗?”中间的女孩儿开口回道。 他们大概是对大户人家有什么误解,重一想着。 “这位小妞看起来很好味,不如你陪爷一夜,爷可以考虑放了你们,如何?”重一走到中间那个女孩儿的面前勾起了她的脸。 那个女孩儿眯起了眼,“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要我讨你们京国人的欢心,我呸。” “你怎么知道,我是京国人。——”很奇怪,这三个人当小毛贼没有小毛贼的谨慎,当杀手没有当杀手的忌口,但是听他们讲话明明白白就是冲着她来的,倒像是有人随便从街上雇来的。 “谷蝶到底在哪。”正当重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脖子上架了一把刀上来,她差点就忘了这个人—— “谷蝶——有人找你。” 谷蝶从阁楼探下一个脑子,看到少年讶异中带着一丝不高兴,“你怎么在这!?我的信怎么没了!?” “什么信?大概是风吹走了吧。”少年随意一答,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难不成还有人给你写情书不成? ······“虽然肯定不是情书,总之家书也很重要啊。” “啊~家书啊,那无非就是叫你多保重保重身体之类的,没什么大不了吧。” “······”谷蝶思量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下次回封信和墨渊交代自己过得很不错就可以了,于是也不再追问了。 呵,重一方才明明看见少年扫了信之后便偷偷收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好像是谷蝶的老熟人,对于谷蝶的安危也算上心,他们之间的事她便不便多管闲事了。于是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那三个毛贼上。 “我不打搅你们了,不过,能帮我把这三个毛贼帮我拖到我房间吗?” “当然。不过我要解释一下,我和这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谷蝶鄙夷地瞅了瞅那个少年人。 “谷蝶,他方才帮了我们,恐怕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呦,谷蝶,看见没有,还是这位小——额——公子识相,在下姓华名容,在家中排名老三,姑——公子叫我华三便可。” 华容?那个比起九杀还要声名远扬的花花公子?这又是什么组合?等事情办完再见到谷蝶她有兴趣好好追究一下这两个人是怎么个回事。 “在下重一。方才谢过华三兄出手相助。改日定当上门拜谢,那么客套话我便不必再多说,在下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麻烦两位了。” 重一看着对面的三个毛贼盯着食物都快要滴下口水却又不敢吃的样子笑出了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大的财富 初七和初五正激动地用筷子疯狂敲打桌面时受到来自谷蝶的瞪眼洗礼,但他们显然没有看见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初六拍了他们两个的手示意他们看一下谷蝶,他们才察觉到她。 “她真讨人厌——”初七悄悄附到初六耳边说道。 “我听得到——”但凡谷蝶会一点功夫她手上的筷子已经被折断了。 初七十分窝火,正想回嘴,却听到重一咳嗽了一声,这使得她要发的火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听说了吗,池王终于被抓到押去京国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 听这口音,他们应该是池国人啊?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三兄妹交换了个眼神,对此都感到不解。但隔壁桌的人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他们也无从得知更详细的情况。 或者说——隔壁桌的人是池国的奸细?!初七正要拍桌而起重一却提前抽出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乖乖等饭吃。” “他们是池国奸细,我要去收拾他们——”初七辩解道。 “哦?看不出来你还很爱国?” “······倒也不是多爱。但就是因为他们我才没免费的肉吃的。” “呵,可笑,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仿佛不知道池国王城夜夜笙歌,多少百姓被饿死在城中。池国所有的王室都死有余辜。”谷蝶嘲讽地笑道。 初七听到谷蝶这话后脸一下涨红,“你······你······” 唉——重一扶住额头,——看现在这情况,她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安生日子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刚到城池门口就被侍卫军拦下,这让重一感到了万分奇怪。虽说如此重一还是配合官兵亮出了重家的令牌。 “原来是重家千金,恕属下失礼,请问这几位是?” “都是我的朋友,怎么,你要拦我们吗?” “这······”领头的几位官兵互相看了看对方。 “属下不敢,请。” 谷蝶张着嘴看着京都,她发誓自己做过所有最绮丽繁华的梦也抵不上这里的一角,光是这惊鸿一瞥她就已经感觉离开医仙谷到江湖闯荡是值得的了。她以前常常听墨渊说道京国的京城,可是墨渊似乎对于环境生来就少了那么一根神经,他描述得那样平淡,在这之前让她一直认为京都大概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太大不同。 重一觉得京城的气氛有点奇怪,平常这个点街上应该都很热闹,可现在除了官兵在城中巡逻,连个人影也不见。就连初五初六初七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公子,感觉不太对啊。”初七压低了声音问着重一,仿佛说话大声一点就会被抓去似的。 初六灵敏地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马蹄声,骑到了重一的前头将剑护在身前手握剑鞘做好了随时拔出剑的准备。 谷蝶看着紧张兮兮的众人注意到慕容九杀和同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一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他果然是个危险分子,谷蝶脑中不免生发了这个念头。 如果重一没猜错,远方那个领头向他们赶来的小小的点应该是长雪。 那抹青色由远至近让人没等人看清便翻身下马,对着慕容九杀恭敬地半跪下道,“慕容公子,陛下有请。” 实际上同民众之间的关系一样,京国和听国之间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和平,几十年前各分封诸侯向前朝天皇发起战争,以京国和听国为首进攻皇城,谁知京国军队半路折返直逼听国京城,以此次战争需要团结听命于一国为由租借听国兵权,从那以后听国的兵力由京国训练,派发征战,直至今日是有借无还,自那之后,听国几乎成为京国的附属之国。 当京国不断扩张自己的领地时听国感到了惶恐,现任听王二十年前不知何故看重沿海之地,那时沿海之地还未完全开化,各国均认为其毫无发展前途。即便如此,几无兵力的听国仍旧陷入了苦战,听王亲自带领民众上阵花费四年才终于攻下,听国的国库也因为战争瘫痪,直到听国想起当初四面迎敌的情况仍能紧捏一把汗。但时间证明了听王这次的背水一战是值得的。沿海地带的飞速发展与丰富的资源如今被充分利用,一举成为最富饶的地区之一,复杂的地形更是决定了这个地方只要经过良好的规划便易守难攻的局势。 可综合国力只凭如此还远远不够,京国的稳步发展加上现任京王治理有方以及对于改革之道独到的眼光决定了各国要与其持平必须有极端的发挥。听王虽然是个有远见的人,但其远见终究受了京国大势的影响,他无法跳脱时代与环境再做除了攻打沿海国家的冒险之举。 所谓人终究要服老,人老了以后,就容易变得固执。听王只是不想听国在他这一代完全被京国吞并,那样他有愧列祖列宗,至于其他,他年轻的时候不敢想,老了之后更不敢想。生下慕容九杀那年他已经五十有余,对慕容九杀他没有抱什么希望,只要他不为祸一方,听王老来得子,任何要求都愿意满足慕容九杀。也许是因为出生在沿海地带,也许是因为听王给予慕容九杀的过分自由,慕容九杀的所有思维想法和京王以及受其影响的诸国逐渐背道而驰。 重一头一次直接奉王命带兵符前去收复叛贼所领军兵。她直觉所能猜到的只有慕容九杀对此虎视眈眈。按理来说她早已在柳州将兵符给了慕容长恨,让他们领兵回京了才对。为何如今城门口会出现有两军对峙的情况? 而且对峙的双方将领中有许多她所熟识的同龄一起练功的同伴、和重家来往密切的叔叔哥哥们。她对于自己要加入的阵营感到了迷惘。 “重一,过来。”好在她看到了她的大叔重烈,在两军中他原本魁梧的身姿无法突围而出,她找寻了半天才找到声音的来源,重一看了看大叔,又看了看慕容九杀,正要策鞭到重烈身旁却被慕容九杀拦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争斗 “娘子,你知不知道有时候选对阵营也很重要?你确定要到那边去?” “我重家子女,铁骨铮铮,忠君为国,倒是你,既然身为我的夫君,要不要入赘我重家,为京国效力?” 慕容九杀眼尾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只不过不妨一问。 重一也轻轻一笑,“初五初六初七,跟上。”说着便策马略过了慕容九杀。 “慕容殿下,京王陛下候时已久,请勿耽搁。” 长雪能够一直留在京王身边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这种混乱而不安的时候她仍旧能够保持冷静,只做自己该做的事,说自己该说的话。 “自然。”慕容九杀淡淡瞄了一眼抽出剑到重烈身边的重一便在长雪和一群侍卫队的跟随下从宫门长驱直入了。 “我记得······你今年不过十六而已。”京王倚着龙椅淡淡开口,懒懒的语气让人觉得好像遭到一种将领叛变的不是他一样。 十六岁,京王的心思飘回了那年,因为他的父皇一夜失踪而大乱的朝廷。持续多年的党争终于从暗处爆发向明处,当然,还有忽然被召回京在重家公布先王遗诏中被要求登基的他自己。十六岁是适合快意人生的时候,心思深沉的人很容易就失去那个年龄的快乐,或者反过来说,失去那个年龄段该有的快乐的人,心思往往会更深沉一些。 “我想你早料到有这么一出。”慕容九杀玩弄着重一给他编发的红色发带回道,他一直想不明白重一为什么喜欢这么烂俗的颜色。 京王勾起嘴角笑了,“重一没跟你一起?” “很显然,她是很迂腐的京国人。” “既是如此,你们国家的兵力我们京国从下个月起会陆陆续续地交还给你们,这场婚约。” “这场婚约,我无意退还。”慕容九杀冷眼打断道。 作为所谓“纨绔子弟”的慕容九杀自小流连在京国与听国的王族与高官子弟之中,接触的人,听到的事都是他为了开创一个全新听国的利用的对象。但他欣赏重一,欣赏她的重情重义,欣赏她的善良,欣赏她的坦率。 只是和重一一样,他不能喜欢她。他们有各自的家国背景,信仰也如此不同。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像刚刚那样背道而驰。必要的时候甚至她会亲手取他的首级,他也丝毫不会对她心软。但使命之外,他不打算对她放手。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京王的眼眸变得清冷了些,“长雪。” 慕容长雪悄悄拔剑的手一滞。 “到醒神殿抄送经文千章,禁闭十日。来人,好好送听国王子回去,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初七郁闷地蹲在重家大门口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初五现在拿着月钱天天去酒馆幺三喝五的,她跟着她去了几趟也觉得没兴趣了,初六不知怎么的天天跟在重一身后去军营,那种地方她更不喜欢去,原来他们三个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到了京都安定下来后却几乎见不到对方的身影。她倒是也想找一些事情做,那些下人的活在她摔了几次盘子之后没人愿意再让她帮忙,重家的侍卫队个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比她功夫好太多,更不需要她帮忙。她是很高兴有月钱领不错,但像现在这样整日不动让人怪难受的。 “初七。” 初七在烦闷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慕容九杀的身影因为被薄云遮住的阳光散发出一圈极淡的光圈,白色的衣饰上金色的纹路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极端的贵气。初七兴致缺缺地观察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公子哥打了个呵欠。 “重一公子现在不在家。”她懒懒散散地说着,然后继续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她人现在在哪?” “军营那边。” “那走吧。” “?”初七茫然地望向慕容九杀,她又不是他的跟班,为什么要跟他走?“你是不是使唤人使唤习惯了?我不去。那种大老爷们儿去的地方我一个女孩子家不感兴趣。” “那地方可是除了宫闱之外姑娘们都想要去见识一番的地方,虽然可惜了我一番好意,但既然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了。”慕容九杀说罢便拉着吗回头,眼看就要蹬马而去。 “等等。”初七灵敏地捕捉到了慕容九杀话中的重点,刷地站了起来,“你确定那是个好地方?”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好吧,反正闲在这也没事干,初七也正好看看初六整日跟着公子在做些什么。 京国的军事政策中规定凡满十六岁的健康男子都有入军资格,在各城各地经过一定培训和选拔作为各个军队的储蓄力量。入军与否出于个人自愿,但凡入军者家庭都会受到各地政府的补贴,如若选拔进入军队,根据战场上的功绩则对其个人家庭另有赐封,有许多人都把这当作一条将家门发扬光大的上上之路,所以每年的军营不乏新生的各项人才。至于像重家这类的军旅世家,子孙大多数自小就被带到军营里训练,到加入父家各军队时就早已有许多一起训练多年可以信任的伙伴,而重家的特殊之处在于重家连女儿也是从小扔进军营中长大的。 各地的军营一般位于靠近城门边上的郊区处,一方面方便援助城里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另一方面也方便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不论如何,郊区和城中心究竟有一段时间的距离,从早上骑到傍晚的初七一路上都在后悔为何要跟着慕容九杀,来到京都之前她颠簸骑马得还不够是吗? “到底到了没有。”初七已经是第七遍问这个问题了。 “快了。”慕容九杀也是第七次这样回答了。 初七绝望地想念起在门口蹲着什么也不做的悠闲时光来。 “站住,来者何人!此乃军营要地,闲杂人勿入!” 一声大呵将陷入沉思的初七吓了一激灵。初七看向慕容九杀,他该不会什么都没想就来了吧?别告诉她她刚到就又要回头骑回去了? “慕容、九杀。”慕容九杀噙着笑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这位是······重一的贴身侍卫?”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虎狼之争 “重一小姐需要贴身侍卫?”拦住他们的其中一人笑道,其他人也一齐笑了,然后好奇地看了看初七。 “九公子请勿见怪,我们都是新来的,未曾见过公子,多有冒犯,请望海涵。让道!” 初七松了口气,慕容九杀的名号好像还蛮好使的,除此之外她还注意到一个让人很别扭的事情,为什么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叫自家公子作“小姐”?她正想开口问慕容九杀,却听到了一阵要淹没天际的吼叫。 初七往前望去,一片开阔的荒野中闪耀着重一公子红色的身影,他提着一把长枪,俯身骑着她最爱的枣红色马,黑色的秀发扎成一整束马尾飘扬在她的身后,她身边与对面的少年郎都和她一样,脸上挂满的,全是张扬的意气,在红色的夕阳下,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除了重一公子和其它几个被人群包围的在较量着比武的少年人,初七注意到场边的一抹青色身影,这位姐姐上次去柳州的时候她见过,刚进京都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她,初七听大家言语中的意思应该她的身份地位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太多。可是。 池国有两种传说中的布料,一名为“黛”,二名为“胭脂”,“黛”为青色,颜色极难提取,用黛制成的衣饰会发出一股自然的清香,“胭脂”工艺极为复杂,而且手艺几乎已经失传,即便是在宫中,这两种工艺的衣饰也极难看到,虽然这两种工艺难得一见,但绝对让人见之难忘。 在柳州时长雪剑上挂饰有这两种工艺已经让她觉得十分惊艳。回京后她发现在柳州时是长雪低调了,回京这两次见长雪,她身上就没有不是这两种工艺制成的东西。这个慕容长雪真的只是婢女而已吗?还有,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她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这地方的样子。 “怎么,对慕容长雪很好奇吗?”慕容九杀轻笑着问道。 初七一直觉得九公子的笑中总有种嘲笑的意味,让人莫名火大。 “不只是你,听国和京国城中没有对她不感兴趣的人。” 初七还在寻思慕容九杀这话中的意思忽有一把枪穿过她的耳旁向慕容九杀一扫,慕容九杀仰身躲过了枪,顺手就用未出鞘的剑熟门熟路地挡下了下一击,接着在抽出剑的同时他又用剑鞘挡下了好几击。眼看着慕容九杀就要挡不住对方的攻势在对方一枪劈下来时初七吓得闭上了眼。过了好久她悄悄将眼睁开了一条缝,慕容九杀还是挂着那个讨厌的笑容立在那儿,一点儿没受伤,初七往他的头上看去,有其它两枪挡住了劈向慕容九杀的长枪。重一在慕容九杀的对面,她身后有冷眼看这场景的慕容长雪和初六,皱着眉神情肃穆的慕容长恨,其余神态各异的人,以及咬着牙握紧阻止重一长枪的两个少年人。 有没有谁能告诉初七,这令人费解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重一看着慕容九杀不开心地抿了抿嘴手中的枪收了回去往回走去,一直到重烈跟前被重烈用枪柄狠狠地敲了一下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重烈的声音威严肃穆,很容易让别人害怕。 “我知道,谋杀亲夫嘛,这是家事。”但当然,重一又不是别人。 “你们对内虽然是夫妻,但确实代表着两国的身份······” “我知道。”重一打断了重烈的说教,“可是那个家伙,他把多少我自儿时开始的玩伴和战友都骗到他们国家了,我难道不能生气吗。” 重一习惯性地回头看向慕容九杀,却发现他还在原地被长雪堵着。这让重一感到了些许疑惑,长雪向来是个冷静的人,之前她不知何故被京王禁闭了十日已经让重一足够吃惊,今日长雪从慕容九杀一进大门便用像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甚至在重一要削了慕容九杀的脑袋的同时眼睛里发出了一阵寒光,现在又在军营中众目睽睽之下堵着慕容九杀,慕容长恨本来就讨厌她了,长雪这样做实在是留下太过的口舌与把柄了。 “大叔。”重一出声询问重烈的意见,见到重烈对着她点了点头她便又再次回头去往慕容九杀的方向。 “长雪姑娘,在下已有婚约在身,恐怕被人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不打适当。”慕容九杀像往常一样每个正经地说着话却发现慕容长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本正经地驳斥他,平日里慕容长雪只是很惹人厌罢了,可是慕容九杀发现今天的慕容长雪,让他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重一第一次看见长雪拔出了那把御赐的宝剑,哪怕是在离她有相当的距离看着那把剑都能看见剑身独特的青光,而更难得的是,向来玩世不恭的慕容九杀看到在他面前抽剑出鞘的慕容长雪露出了正经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重一的心中闪过一丝危险的预感,她想上前阻止,却被一群军兵拦了下来。 “你们,知道自己拦的是谁吗?”重一拉下脸来,问着面前的人。 “属下们不敢,只是王命在上,不敢不从。”站在重一面前的人岿然不动,初七一声惊呼,拉过了她的注意力,重一看见慕容九杀骑着的那匹马的马头被削落地,在喷涌而出的血水中马身倏忽倒地。 长雪没有给落身下马的慕容九杀反应的余地,再次往前一击,慕容九杀身子一侧躲过了那一击又遭到了长雪一记横扫,他像方才一样俯了个身,一揪青丝尽数被刀刮落,之前挡住重一的两个少年人如梦初醒似的相像挡住重一一样挡住长雪,却在两枪相交的同时被长雪以剑一击,两把枪头同时落地。 “护驾——!!!!!!!!” 初七还在发愣,感到耳边远远传来了一声大叫,接着她就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个成语,叫做“兵荒马乱”。 重一一边小心地和往日一起训练的伙伴对战想要避开他们赶到慕容九杀身边,另一边时不时看看长雪的情况,她头一次看见长雪使剑,背后留下了涔涔冷汗,长雪的攻击里没有一招一式的多余动作,她出招简单、利落,每一击都在告诉别人:她要慕容九杀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公不作美 慕容九杀看着自己已然坑坑洼洼的剑以及断成好几截被扔到一旁的剑鞘感到了无奈,他这把好歹也是众里挑一的好剑,可和慕容长雪的比起来怎么就像是个玩具似的。有她那把剑在,加上他对她的剑式完全不熟,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今天葬身于此也丝毫不让人意外。慕容长雪在慕容九杀还在想该如何是好之际手忽地换了个方向,剑头直指慕容九杀的脑尖,好在旁边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只是脸被划破了一道,可那个撞他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整个肩膀都被慕容长雪那把刀贯穿,慕容长雪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将剑抽了出来再次砍向慕容九杀。 “你不觉得正人君子不应该乘人之危吗?”慕容九杀眯眼看着慕容长雪挡下她接连不断的攻击。 “家国大义面前,个人品行无关紧要。”他挑衅了慕容长雪这么久,只得来慕容长雪这么淡淡一句,她完全不打算浪费力气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上。慕容九杀的剑在此时终于断裂,他随意捡起旁边掉落的刀剑,可惜他捡起的剑在慕容长雪剑的面前就像一张薄纸一样干脆利落地被一刀两断,连缓冲的作用都没起到,他的脖子眼看就要像那匹马的马头一样被斩断,一道银光闪过,慕容长雪的剑同那道银光一同掉落在地。 慕容长雪目光随着自己的剑认命似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个慕容九杀的命怎么就这么大,她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赶在京王到来之前取了他的首级。京王带队的人马阻止了在军营中厮杀的两方军队,京王则骑着马缓缓地走到了慕容长雪掉落的剑旁,俯身轻轻捡起了那把剑,然后回头,将慕容长雪也捞上了马,慕容长雪像是货物一样腰身挂在马上,其余的人很难将现在的这个慕容长雪和刚刚那个眼中闪着寒光的慕容长雪联系在一起。 “剑鞘。”京王伸出手。 重一觉得自己现在的重点可能错得很大,可是京王真的长得太完美了,他怎么能连手都那样好看。 长雪不甘不愿地将剑鞘给了京王,看着京王将剑用方布擦拭干净后收进了剑鞘。 “为什么这么做。”京王眯眼笑着看长雪。 “留着他是个祸害,听国如今有天时,有地利,有人和,加上一个足以与京王匹敌的慕容九杀,与京国实力齐平指日可待。” “那你觉得我为何不杀他。” “呵。”长雪冷笑一声,“因为王上少年心性,总有玩性,怕是已经迫不及待看见一个两国双生并蒂的时代。”长雪盯向京王,“那不会是一个好时代。” 京王笑着和长雪对视了许久。“重一。”然后他突然出声。 “属下在。”重一翻身下马跪在京王跟前。 “要不要去听国看看。” “什么?” “我的几个王子在继位前需要拓宽一些眼界,有你和长雪同行我会放心许多。如何,要不要去听国走一趟?” “京王怕是忘了我这个王子方才还被亲爱的长雪姑娘指着脑袋?”慕容九杀此时才感到心有余悸。 “在别人的领土上发动军变,总是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你就当作这是一点小小的代价便可。” 慕容九杀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果然什么人养什么鸟,慕容长雪和京王都一个德行,令人讨厌。他向来讨厌京王这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样子,更讨厌的是他也真的觉得这一切真的都在京王的掌控之中,他那点小计谋在京王的眼中其实根本微不足道。“我希望,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他咬牙切齿地回道,算是答应了京王的要求。 “作为赔礼,我们京国会还你一把上好的宝剑,足以与你原来那把相匹。”京王把长雪的剑递还给了长雪,然后骑马带兵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慕容长雪在王台上帮京王斟茶,这本来是王后的工作,可是王后在和京王大婚后没过多久便死了,京王一直未立新后,这些年来其实原本王后该做的工作全部都是由长雪来完成的。不断有大臣进谏这是不应该的,后宫应该有后,天下也应该有国母,也许当朝中有许多不齐平需要大王巴结的势力时大王是需要慎重考虑这件事的,但事实是京王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除非他愿意,否则他大可将这些谏言当作耳旁风。 不论是大是小,长雪向来将一切事都处理得很好,可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是个人就都能看出来,茶杯的茶已经溢出来了,可她还浑然不觉,直到京王用筷子的头部将茶壶轻轻抬起。 “······” 京王见茶已不再倾出,一只手拉着另一只手的袖子,另一只手则轻轻端起了被长雪提着的茶壶的底部托放到了桌上,之后他用一旁的布擦拭了一下手和壶面,再用擦干的那只手触着长雪离他较远的那端手臂,倒像是在搂着她似的让她坐下。 在长雪坐下后京王的手没有离开她,反倒用另一只手再斟了一杯茶将茶和茶点一起推到了长雪面前。 他们大概是又吵架了,重一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别看长雪在外把京王交代的事都处理得滴水不漏,可其实在处理事情前她有些时候对京王的做法非常抵触,每次她私自行动都会被京王看穿然后功亏一篑,在这之后长雪就会开始自顾自地生气,京王会几近讨好地安抚长雪,然后过几天就便没事了。只是这次他们吵架的周期有点长了吧,这都过了两个星期,再收拾几天他们就要去听国了。 可是啊,重一和慕容九杀是来向京王请示时间的,可京王到现在还一句话没说,她都感到了慕容九杀向慕容长雪射出的愤恨的眼光了。 “衣服我已经让人帮你收拾好了······”京王终于开口了,可是接下来慕容长雪就伸手将眼前的茶杯拿了起来摔倒了前面。 慕容九杀和重一目瞪口呆。就算知道长雪真的很受宠,可是慕容长雪这样做很容易一不小心被砍头吧?! “慕容长雪。”京王没有生气,伸手又给长雪斟了一杯茶,“听话。” 长雪幽怨地看向重一和慕容九杀的方向,像是想说什么但又碍于他们在跟前不便说的样子。“我不听话又怎么样。”可她也没能压住冲到口边的话,顶多说得小声了点。“王上要让人绑着我到听国吗。” “······”京王看着长雪沉默了一阵子,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意,“最近,有很多人来向孤提亲,是关于你的。孤也想着,是不是长雪年纪也大了,大概孤也管不动了,或许。” 第一百六十六章 欠揍 萧若影暗自翻了个白眼,环胸转过身:“尘王爷,您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吧。” 怎么什么好话到他嘴里都变了味呢,她这叫霸气,这男人到底懂不懂的? 这话一出,连带雷霆其内的所有侍卫全都惊愕的张大嘴看向这边。 这就是那个懦弱不堪唯唯诺诺的萧家三小姐?! 夜晋尘眼皮一跳,藏在衣袖中的手捏了拳:“萧若影,你就不会好好跟本王说话吗?”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在外要给自己男人留面子这句话? “当然会了。”经历了一场暗杀,萧若影大概也接受了眼前的境况,于是她进入角色十分快的勾唇学着之前看到电视上的样,向着对面那男人并不怎么规矩的行了个礼:“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尘王殿下好走不送。” 夜晋尘一噎,正要说话。 萧若影却已经转身走进房间,然后回手‘啪’的把门关上,正要跟进去的夜晋尘不防被猛地关在门外。 夜晋尘:“……” 顿时全世界都安静了…… 好家伙,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王爷受到这种待遇,他们王爷在朝堂上可都是一呼百应的啊~ 这位新王妃,真够种! 某位王爷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牙都要磨碎了,耳边传来侍卫隐忍的笑声,他猛地回过头来,满眼阴厉:“你们是不是太闲了,需要本王为你们找点事情做吗?” 这话一出,院中所有侍卫都做鸟散状,只徒留下被关在房门外的男人。 夜晋尘捏紧拳看了房门一眼,咬牙切齿:“很好,非常好!” 萧若影你给本王等着,若本王不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本王以后跟你姓! 萧若影第二天醒的很早,倒也不是她勤快,主要是饿了~ 这具身子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身体素质差得很,昨晚又打了一架体力实在有些不支,萧若影早早起来本想先去找点东西却刚起身不久就遇到个来挑事 “听说王妃已经醒来了?”突然,外屋的门被人大力踢开,人未到声先至。 萧若影坐在里屋的床上都能感觉到那阵震动,她狠狠的拧了眉抬头便见一个穿紫衣的女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萧若影只扫了她一眼,然后表情淡然的伸手拉了拉掉落到半身的被子:“我醒来了,然后呢?” 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也不过第二天而已,这些人一个个的还真是迫不及待。 李清儿从外屋进来,整个人堵在她眼前,那脸上就写着‘找茬’两字,她呵笑一声冷嘲热讽。 “听闻王妃为了拒这门亲事竟然想到自杀,如此英勇行为妾身实在学不来,所以便想来拜见一下王妃,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魄力。” 萧若影至始至终面不改色,甚至于她说‘自杀’的时候都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语气更是清冷的很:“现在你看完了,可以滚出去了。” 她肚子一空就感觉心情特别不好,所以并不想跟这女人废话。 李清儿似乎没想到她语气会这么强硬,明显愣了下,而后立刻咬牙恼怒道:“萧若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成了王妃就是王府正牌的主子了吗?我告诉你,想跟王爷平起平坐你还差得远!” 萧若影冷笑一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夜晋尘的女人啊,就连说出的话也如出一辙。”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来招惹我,我现在心情不爽没耐心跟你耗。” “你说什么?”李清儿睁大眼然后一巴掌拍在门口正好堵住了她的去路:“萧若影,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萧若影不悦的眯了眯眼,做着最后的警告:“如果你是过来给我下马威的那你现在真的可以回去了,我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兴趣。” 言外之意,你为了夜晋尘找我茬没有必要。 李清儿被点破心事,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她碍于面子还是强撑着,誓要把戏演下去:“你这该死的女人是瞧不起我吗?我可告诉你……” “啧。”萧若影不耐烦的蹙眉,懒得听她后面的‘威胁’,捏了拳头直接打过去。 ‘碰’的一声,李清儿被正中胸口,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几步,‘噗~’的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李清儿带来的丫鬟都惊住了,她们愣了那么两三秒的时间,然后突然哀嚎一声四下逃窜,一边跑一边醉里还惊吼着:杀人了,杀人了。 萧若影一手挖挖耳朵,蹙眉附身直接拉起地上昏死过去的李清儿毫不怜惜的直接扔出去。 ‘碰’的一声,李清儿如同死狗一样被摔在了院子中央。 萧若影关门下台阶,目不斜视的越过她向着院外走去。 与此同时正殿中,雷霆正在向吃早饭的夜晋尘报告昨晚战果背后的一些事情,刚说到指使人时正殿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萧若影踩在阳光走进来,她进到大殿扫视一圈后便直接过去坐到饭桌前。 夜晋尘眼皮狠狠跳了下,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萧若影,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恩,你们这里的规矩确实不怎么懂。”萧若影自顾自搬了凳子过来,在扫了饭桌上的碗筷一眼,皱了下眉有些嫌弃的扯过夜晋尘的筷子在身上擦了擦,夹菜,吃。 夜晋尘看着她自然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火蹭的窜了上来:“萧若影,那是本王的筷子!” “我知道,我尽量不嫌弃你。”萧若影点点头,夹了一个糖醋丸子放在嘴里。 啧啧,这王府的伙食还不错。 夜晋尘:“¥¥@#……” 老子说的压根就不是这个事! 夜晋尘深深舒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再跟这女人待在一起真的会被气死:“萧若影,你用了本王的筷子,让本王用什么?!” 女人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随手向后一指,指使人指使的特别顺手:“那个谁,给你们王爷拿筷子来。” 她往嘴里再塞一个丸子,还连带着撇撇嘴十分嫌弃道:“真是麻烦,这点事不会自己做么?” 夜晋尘:“……” 萧、若、影! 雷霆眼皮狠狠跳了下,赶紧从另外一边拿了备份筷子递到自家爷面前。 这边萧若影可筷子刚碰触到碟中菜时,就被人夹住筷底。 萧若影抬头看去。 对面的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若影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他:“你瞎啊,吃饭呢没看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与众不同 夜晋尘额头青筋直跳,都有掀桌的打算了,他咬了牙从牙缝挤出:“你可以在自己房间吃!” 萧若影‘啧’了一声:“我本来还以为王爷是个汉子,却没想到你这么没品。”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让下人来送饭,还让你府中那些女人来找事,你敢说这些不是你做的?” 夜晋尘黑色的瞳孔闪了一下,语气沉冷:“本王没有。” “呵,王爷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就算你没有明说但这王府上下哪一个不是看你脸色行事的,哪怕你没有直接下令但你敢说你没这样想过?”萧若影手中捏着的筷子暗自使劲。 “本王说了,本王没有!” 合着自己在她心里就这么不堪? 夜晋尘咬了牙,他自己也没发觉向来不会看人脸色的他会因为萧若影的误会有些恼怒,他回了头看向雷霆暗自发脾气:“这是怎么回事?” 雷霆一大早就被派去做别的事,并不知道王府内发生了什么,还没等他说话,外面便有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来。 萧若影扬了眉,将手中筷子放下正好看好戏,那样子明明白白的告诉夜晋尘‘这不是,告状的来了’。 “王爷,王爷您要给我们美人做主啊。”那丫鬟受了惊吓又慌张一上来就跪在地上,并未注意到坐在桌边的萧若影:“王爷,今日我们美人来给王妃请安,不过说了几句话便被王妃误会,王妃她……竟动手把美人打死了~” 死了? 夜晋尘眯眸看向对面那女人,正巧萧若影亦是用同样玩味的目光看着他,前者狠狠皱了眉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经历过昨晚他大约也摸清了这女人的性格,她虽然霸道嚣张却绝对不会无理取闹的,这丫鬟的‘告状’也十有八九不实。 只是…… 这女人就不会为自己解释一两句吗? 她就这么不相信他?若是她开口自己定不会…… 狠狠将心底的不快压下去,夜晋尘重新执起筷子,冷冷开口吩咐:“既然死了就找人去处理一下。” 还等着为自家主子做主的丫鬟猛地听到这话,满眼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王爷,王爷,明明是王妃她……” 夜晋尘狠狠皱了眉,不耐烦的扔出一个字:“吵。” 雷霆素来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立刻招了人来将那丫鬟给拖下去。 耳边终于清净了,萧若影环胸勾唇玩味笑道:“王爷做事也挺狠的。” 那女人到底是他的小妾,他就如此不注意? 夜晋尘知道她这是把自己昨晚说她的话给扔了回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这么多话,好好吃你的。” 这女人真是不能给她好脸。 萧若影扬了眉也没接下茬,重新拿起筷子填肚子。 倒是站在门口的雷霆暗自擦了把冷汗。 天下谁人不知王爷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就算是他讨厌的不要的东西都是不许外人动的,这位王妃竟在王爷面上杀了那位李美人还好好坐在这里。 看来这位在王爷心里却是与其他人是不同的啊~ “明日的事准备的如何了?”两人吃着饭,夜晋尘突然开口。 “明日?”萧若影心不在焉:“什么事?” 夜晋尘嘴角一抽:“你回门的事情难道也要让本王给你记着吗?” 这女人到底长没长心? 萧若影愣了下,似乎还不是很习惯用这具身体处理本尊的事情,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回门啊,正好她可以去了解一下情况~ 夜晋尘这次眼角都跟着抽搐了,捏紧了筷子:“三日回门是大事,本王看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啊?” 萧若影看了他一眼:“哦。” “……”夜晋尘这一拳打出去就跟打在棉花上一眼软软的没力,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他眯了眸突然勾唇故意摆高姿态:“你不用担心,本王会跟你一起回去的。” 萧若影再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哦。” 夜晋尘:“@#¥#……” 他收回昨晚的想法,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男人看了眼她手中的筷子,握了拳想扳回一局:“萧若影,你用本王的筷子用的似乎挺顺手的?就不怕用它吃了菜会不消化?” 言外之意,你就不怕本王下毒? 萧若影愣了下,而后愕然的转头看向这男人,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慌:“卧槽,你不会……” 夜晋尘看她有些犯怂,眼底腾起一抹报复的快感,而后便听见这女人下一句话。 “你不会是……有传染病吧?” 夜晋尘:“???” !!! 他‘啪’的拍了桌子站起来,脸色姹紫嫣红的看着她,这个气氛若是掀桌子显得他太没品,不做什么又觉得自己……太特么窝囊了! 两厢纠结之间,男人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后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而后,甩袖就走! 萧若影嘴里还咬着菜,撇撇嘴看向门口的雷霆,满眼怀疑:“他怎么这么生气?我去,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雷霆:“……” 这位王妃真乃非人也~ 一天的时间,萧若影基本也把这些条条框框的关系理清楚了。 眼前这位是虽然具体情况她还没搞太明白,想来也是朝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赃事,她重活一世想要逍遥自在,实在懒得蹚这浑水。 哪怕这并不是她的身子,但也都无所谓,反正她都活过来了,比起21世纪那具被炸成碎片的身子,如今的自己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萧若影如今身子不如之前想尽快恢复身手,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大都在沉睡以恢复身体机能。 相对的某位王爷自昨晚吃了个哑巴亏总想扳回一局,想着法过来闹她,其中一次是下人得了王爷的命令要王妃起来梳洗打扮,等着晚上侍寝。 萧若影反应十分干脆利落,直接顺手抄了桌子上的茶壶将人砸了个头破血流赶出去了。 夜,悄悄降临,辰星点点,装饰半空,显得格外.阴凉透彻。 萧若影躺在床上,睡的极不安稳,模糊之间感觉一道暗芒视线落在身上。 此时夜晋尘正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蜷缩着的束蓝色身影,他半眯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若影于梦中猛然惊醒坐起,束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一道犀利的视线。 她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不自觉的握起,看着床前的人语气带着本能的警惕:“夜晋尘?!”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惶恐 他半沉了眸重新闭上眼。 其实她是不是真正的萧若影都无所谓,不管她之前是韬光养晦还是别的什么如今都不重要了。 他相信,昨晚看到的她才是真正的她,那样鲜活高傲的女子本不该被埋没的。 萧若影皱了下眉,看他这反复无常的变化有些疑惑,饶是她也实在有些摸不清这男人的脉。 她摇摇头暂时将这疑惑抛开:“喂,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那件事本王会解决,你不要插手。” 他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也嫌少将别人放在心上,可是这次他私心里不想让她参合这事。 “我不插手?那人可是来刺杀我的。” 这男人说的轻巧。 夜晋尘看了她一眼,沉声:“本王说过会护着你就定然会护着你,本王说到做到。” 萧若影皱了眉,刚想反驳却在见到那人认真的神情时不自觉的噤了声,放在胸口的手微微捏起,她暗自叹了口气。 算了,由着他吧,反正自己如今身体还没恢复,过段时间再查此事也不迟。 两人一夜无梦,难得相处‘愉快’第三天萧若影早上醒来后那人便已经离开了。 回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说实话萧若影并不想去,但不管怎么说她如今既然已经寄生在这身体中就不得不接收原主人的一切。 哪怕是暂时性的她也应尽量做的完美些,虽然自己并不惧怕流言可这毕竟不是武器称霸世界的21世纪,若哪天自己被扣上了妖女的帽子,单凭如今的身手实力实在很难自保。 萧若影长长叹了口气,摇头:“实在不想跟那男人同乘一辆马车啊。” 另外一边夜晋尘已在马车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若影依旧没有出现,就在他耐心快要用够的时候,她终于出来了。 萧若影虽也按照嘱咐特地换了衣服,但穿着也实在过于朴素,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便是连头发都是简单用一支梅花簪盘在脑后,面上更是不施粉黛。 在她身后两个丫鬟跟着跑出来手上还托着金钗玉器,一见夜晋尘立刻惊慌失措的行礼:“王爷,王妃她不肯佩戴首饰。” 这可是回门,她打扮如此朴素不是抹了王爷的面子么? 萧若影拧眉站在马车下,脸上满是不耐烦:“我不习惯带那种东西,你要是看不惯的话就不用跟我回去了。” 她紧抿着唇看着马车上那人,基本做好了跟他在这里吵一架或者扭头回府的准备。 但夜晋尘很意外的没有强迫她,只是微微皱眉便应允道:“这样就行了,上来吧。” 不得不说她这样穿着就很好了,那些胭脂水粉的确不配她。 他这样好说话倒是让萧若影惊讶了下,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大大方方的上了马车。 马车帘被降下,马车行驶,车上的两人一人坐在一个车角,谁也不看谁,中间的座位上都能再隔出两人来。 刚开始倒是没什么,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内的气氛开始便的压抑起来,给人一种便是连气温都上升了的错觉。 说实话萧若影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气氛,可又实在不知道找些什么话题。 正在纠结间,那男人先说话了:“今日他也会去萧府。” “他?”萧若影怔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询问:“他是谁?” 夜晋尘哼笑一声,下意识道:“你会不知道本王在说谁?” 萧若影拧了眉,环胸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就一定要知道?” 夜晋尘一噎,正要反驳,但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抿唇重新整理了语言:“夜成凡,当朝太子,是你的……旧情人。” ‘旧情人’三个字出来,明显是带了醋意的。 而且萧若影也听出了这醋意,她扬了下眉故意凑到那男人面前去,低声道:“我说尘王殿下,你有没有闻到这马车里面有股子味道啊?” 夜晋尘扫了她一眼,难得没反应过来,皱眉询问:“什么味道。” “啧啧……一股子酸味。”她捏着鼻子,咂咂嘴:“你说是不是谁家把醋坛子打翻了?” 夜晋尘眼皮一跳,立刻明白这女人的意思,捏了拳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冷声冷气的:“胡说八道!” 萧若影扬眉,若不是看这人有些红了的耳根保不齐还真的会被他这一脸义正言辞给唬住了,她环着胸翘了二郎腿:“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夜晋尘手指一僵,而后反应极大的快速转了视线看向她,煞有介事的教训:“你要是再乱说话别怪本王把你扔出去,本王可没这么肤浅会喜欢你这种空有外貌的女人!” “空有外貌?”萧若影摸摸下巴,勾唇曲解他的意思:“你这是在夸我漂亮。” 夜晋尘:“……” 他不想跟这女人说话了。 男人咬牙切齿的别过目光,他活了这二十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让他恼怒的女人! 萧若影见他转过视线,眼底的玩味一点点褪去,幽暗的眸底化作一种无人理解的孤寂高冷。 “你最好不喜欢我。”女人的声音有些轻,玩笑的语气但听起来却并不是什么玩笑话:“我这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 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冷血无情,她是这样一个人。 她的声音隐约透着一股悲凉和苦笑,夜晋尘眸色一闪,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心下一痛,待再看向那人时,她已经靠在车角闭上了眼。 女子身子弱小,身形轻盈,额头上的发梢挡在眉角,垂下的阴影遮盖了她的闭着的眼,明明是这么高傲冷酷的一个人闭着眸的时候却显得如此孤落。 这样的她触及了夜晋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查过她资料的,也很清楚她之前在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管萧易如何,她到底是无辜的。 夜晋尘紧紧攥了拳,这一瞬间第一次想把一个人抱在怀里,只是在他的手快要触到她身上的时候却堪堪顿住了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这女人心软,或许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呢?毕竟……成亲的当天,她自尽了不是吗? 纠结,苦恼,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最后夜晋尘还是叹了口气收回手。 若她真的有意…… 自己护着也并无不可。 马车摇摇晃晃,萧若影缩在马车角落想着事情,迷迷糊糊的竟然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经到了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没见过世面 历史总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断变迁,而那好不容易维持了百年的盛世正在随着各皇子之间的纷争不断变化,变得表面太平实际汹涌澎湃。 这不,街上走贴了告示说是大皇子苏知和与三皇子苏赐雨待三皇子从边关凯旋归来后即将展开一场对决,这场对决将决定谁是储君之位的人选。 “不用说肯定是嫡长子赢啊!毕竟大皇子只是庶出,比不得三皇子这般金贵。这三皇子先天上就占有了极大的优势,更莫说他那英俊的相貌与卓越的军功了!” “我觉着是大皇子,那皇帝的嫔妃们哪个不是貌若天仙?都说子随母,依我看大皇子的相貌自然也是不差,况且那大皇子常年于宫中参政,谋略与人心自然不差。反观三皇子,常年在外征战,没有人脉,且年龄也不大。” “三皇子虽然常年在外征战,但屡战屡胜,听说啊待将士们也是极好,这既得了民心又得了军心。由此可看他更为适合。” “大皇子更受皇帝宠爱。”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受百姓爱戴才是最大的优势。” “那……那……那大皇子还不是为百姓做过许多!比如那个什么川地震他亲自前往赈灾。还有朝中贪官污吏也大都是被他收集了证据上报皇上才得以除去……”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三皇子为皇上争回十几城相比,皆是小巫见大巫。” “那只是对于皇上来说。” “你想怎样啊?啊……” 看个告示都能吵起来,路过皇城脚下的赵青榣不禁感慨她生的朝代还挺好,百姓可以在大街上直接探讨皇家秘史事。 “非也……非也……”一个老和尚的话引得众人停下讨论与谩骂。 正在卖菜的大娘都停下了与买菜人的砍价,带着买菜人过来听听见解,那拎着鱼叫卖的大哥也过来围观,就连赵青榣也忍不住要听听,毕竟大师还是你大师。 结果人家大师只是在与自家小弟子讨论大道理,那弟子小得让人忽略。 “切!”众人一哄而散,或又在讨论政事或又在摊前顾自己的小本生意。 赵青榣第一次离家出走,一路从江南往北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这皇城脚下,起初从家里带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 但到了这里都快一个月了,她不是被骗去青楼为那些人洗衣服就是被抓去大户人家做小工…… 总之一个月下来苦不堪言不说才挣了二十个铜板,这回她定下一个目标不再盲目的寻找下去了,因为她找到了…… 说起来,她这次一路北上的目的还真是有点好笑,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但他却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 最近她听说三皇子被封了王,赐府邸于离皇宫不远处的西平街。 而赵青榣的目标人物正是这座王府中的三皇子。 她本想着来这儿开一个好的小店让三皇子自己走进去,但此一时彼一时,彼时的他深处皇宫自己肯定进不去,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开了自己的府邸,那为何自己不主动进去? 反正赵青榣已经忍不住了,天知道她有多想快点见到他,告诉他她长大了! “真大啊这府邸!”赵青榣是偷溜进这批新添的婢女队伍中的。 本来呢,她也想走正道,可是门口不信她不代为通传。后来她又去筛选处看看发现一个个美少女哭着鼻子跑出来便觉得自己还是别走“正道”了,太恐怖了。 其实也还好,没人发现她是多余的,住的也挺好,看来三皇子待下人果然不一般,这样想来,自己的眼光真是好。 “锦儿姐姐,为什么一日三餐都是馒头与咸菜啊?” 赵青榣已经吃了几天的馒头咸菜了,真的快忍不了了,早就知道北方喜欢面食,没想到这么喜欢。 “榣儿妹妹,有这个吃就很好了,我以前在其他大官人家做官奴时吃的都是剩菜剩饭,还是馊的那种!” 说完好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眼神慢慢淡了下去,透着一股赵青榣看不懂的悲伤。 “我想念我家的大米饭了,锦儿姐姐我同你说哦,我家是南方的我们南方人呢大多数种的是水稻,那种大米饭吃起来又香又甜的,超级好吃!” 赵青榣看着不太对劲的秦绣锦便立即岔开了话题。 “是吗?有机会我也想去南方尝尝。” “好啊!到时候我请你吃,还会有酸汤鱼,辣子鸡等等等等好吃的,我都请你。” “你家很有钱吗?榣儿妹妹。” “……没有,但是我是那一带的小混混,随便吃没得事!”差点暴露了。父亲说过在外不要说自己是商人家庭,因为商人是最低级的一个层次,会被人瞧不起的。 一天的活虽然繁杂,但每天都可以看见在花园亭子里看书下棋的苏赐雨。赵青榣每天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到那里打扫或者换茶换水的,然后都会说一两句话,但换来的也只是他面不抬头的一句“嗯!” 他们每天的对话赵青榣总结了一下就是这样的:“王爷早上好!” “嗯” “王爷回来了?” “嗯” “王爷喝茶!” “嗯” “王爷在看什么书呢?” “嗯” 无穷无尽的嗯让原本打了鸡血一样的赵青榣变得格外抑郁了。 时间真快啊!已经到了领月钱的日子了,周总管念完了所有人的名字也没有念到赵青榣的名字。 其余的人领了月钱就去了街上买东西,但是赵青榣却被单独就可以下来询问她为何出现在王府里有何目的。 其实不发月钱也是没关系的,只要能天天见到苏赐雨就行。 但是该死的她居然忘记了这种场合不能出现,因为她没有名字在花名册上啊! 询问了半天也没个什么结果,那总管便要去上报王爷,可赵青榣死活不肯让总管离开。 “姑娘,你就撒开老朽吧!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有人混进了王府,而我知情不报,可就丢了饭碗了!” “总管大人你就行行好吧!我这干也干了,大不了我以后不要工钱便是。你就让我留下来吧!况且我若有害人之心早就下手了。” 赵青榣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总管一说要上报王爷吓得赵青榣直接跪下抱大腿。 第一百七十章 敢欺负我? 没办法,如果王爷认出了她,那么他铁定会叫人来送自己回家。 如果没认出来……那会是一个更让她暂时接受不了的事实,她没勇气面对。 “唉!算了,我也有一个你这般大的孙女儿,但是被送进宫了。看着你也确实像是看到我那孙女一样,老朽去想想办法看可不可以留你一留。”周总管说完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而此时的王爷苏赐雨正在旧时庭内与刘太尉的千金大小姐商讨关于南下抗战除匪的计划。 周总管没敢此时去找他,只能在他平时独自办公的殿外等候。 “周总管一直等在殿外吗?”用完晚膳的苏赐雨才刚刚步入这里就看到周总管坐在门边打瞌睡。 “回禀王爷,周总管说不便打扰王爷便一直在此等候不让属下通报。”秋枫说道。 秋枫回禀完毕便上前叫醒周总管:“周老……周老?王爷来了!” 一听到王爷,周总管立马精神起来:“王爷安好!” 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才说道:“回禀王爷,今日是符里下人们领月钱的日子,但……但……”毕竟是有人混进了王府,周总管禀告此事也是吓得一身汗。 “月钱不够?”秋枫抢问了一句,“不是都算好了吗?” “秋枫大人,不是月钱不够。” “那是什么事,值得周老在此等候半天时间?”秋枫不解的问道。 在这王府里一向被周老打整得井井有条,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太难的事需要告知王爷啊! “是……是府上闯入一个没有被记录花名册的人。但是她又确实在这府上规规矩矩的干了一个月,但没有名字也不能发月钱,况且她的目的我们也确实不明白。万一……啊这万一是大皇子派来的人……这怎么处理啊?” 周总管支支吾吾地汇报完情况就等着王爷的发话。 “哦?叫什么名字?” “赵……赵……赵青榣,对对对赵青榣,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真是的,一个名字都记不住了。”周总管一边拍着脑袋一边想名字。 苏赐雨一听到赵便大概猜到是谁了,只是没想到真是那小丫头自己偷跑出来了。 “没事儿,在花名册加上便好,这个月的月钱也照给。”苏赐雨一脸淡定的说完轮到旁边的周总管和秋枫不淡定了! 万一真是大皇子派来的打听计划的怎么办啊?难道说王爷对大皇子还存有儿时的兄弟之情吗? 交代完正准备进殿时又对周总管补了一句:“安排点轻巧的活计给她,别让她累着,也别说是我吩咐的。” “是,老奴明早就去吩咐。” 这下二人更是蒙圈了!王爷是怎么了?不是之前就说好了与大皇子之间再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忍让了吗? 现在这番情景哪里还是忍让,简直是让他蹬鼻子上脸啊! 但是作为属下和下人,只能尊从王爷的命令。 第二天一早正要去端着一大盆衣物去洗的赵青榣老远就听到有人叫她,那来人说是周总管找她有事,让她放下衣物赶紧的。 一路上赵青榣总是忐忐忑忑的害怕周总管要撵她出府,这不,连衣服都不让洗了。 “周总管,您……找我?”赵青榣小心翼翼的问周总管,也随时准备好了抱大腿求放过,大不了她就真的闹到苏赐雨那里去。 “青榣啊!我看到你总想起我那孙女,所以我打算把你的名字加到了花名册上,工钱也照给,再给你安排点轻松的活怎么样?” 周总管一脸笑意的对赵青榣说着,顺便把月钱一分不少的递给她。 赵青榣看着总管大人这笑也不像是假的,但是……这也太惊天大逆转了吧!当然得同意啊!赵青榣又不是大憨包。 顺手接过月钱后也是一脸笑意的对着总管说:“那行,周总管,你说说让我去干些什么?” “不如你就负责有客到咱府上时端茶递水什么的吧!主要是王爷常年在外征战,这京里也没多少人会来找王爷,所以这份活计最是轻松,没人来的时候你就是放假时间。可以吗?” 虽然王爷说了要安排轻松的活计,但是绝对不能让她有接近王爷的机会。所以……给王爷端茶递水这事儿不能安排给她。 “可以可以,我非常乐意的周爷爷。” “嗯?”周总管被这一声周爷爷叫糊涂了。 “那个,周总管不是说我像您的亲孙女吗?让我可以待在王府又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活,我不得表示表示?如果您不嫌弃以后我就叫你周爷爷吧!” 赵青榣知道她没什么可以替周总管做的,就替他孙女叫一声爷爷吧!反正她从来都没有叫过谁爷爷。 “呃……那现在你先下去吧!” 赵青榣从周总管那里出来后悄悄走到一处静谧的地方:“哇!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留下了!我会继续加油的,因为为了你我可是用了所有的勇气啊!” 现在的赵青榣高兴得直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幸好她在这里还遇到了锦儿姐姐,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要与谁分享这种多年种下的种子努力照顾终于发芽的喜悦。 她找到她的锦儿姐姐时,正看到她在洗衣服。 于是马上跑过去挨着一起洗,顺便和她说了这份令人开心的事,不过也总被秦绣锦逼问她对王爷是不是来真的。 废话,不来真的她怎么可能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遭人欺负,干尽几乎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干过的活。 她从来都只是一个性子顽劣的富商家的小千金,哪里懂得洗衣服做饭扫地这些事?不过现在,她为了找到苏赐雨这些活她可全干过了。 “锦儿姐姐,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那种感觉是不是心里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又很难过,很失落?” 赵青榣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很爱苏赐雨,但是她觉得自己年纪毕竟还小,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便想着来问问他人,确定一下她的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一个人。 “我……从小就被卖为奴隶了,哪里会懂什么是爱情啊!要说爱情,估计这辈子也只能嫁给无穷无尽的洗衣扫地这些个杂活了吧!” 秦绣锦说着说着眼里透着一种赵青榣似懂非懂的悲伤。 是啊!从小衣食无忧的赵青榣真的不懂被自己家人卖了的感觉,但是她到了京城后的遭遇又确实体会到了每天累死累活的感觉。 “那个,锦儿姐姐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呃……对了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就先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哈!” 第一百七十一章 骑虎难下 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因为知道自己是一个说话基本不过大脑的人,所以生怕自己等一下又说什么像现在这样引起别人的伤心,只能找借口开溜。 秦绣锦好像还在沉浸在某种痛苦中并没有回答她,她只好对着秦绣锦沉思的身影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就走了。 今天虽然是周总管告诉她以后任务的第一天,但是下午就来了客人,是刘太尉的千金刘书棋。 原本开始经常献殷勤的赵青榣时常找借口去给苏赐雨端茶送水,还能知道一些苏赐雨那天大概干了一些什么。 但是被嬷嬷知道了她不好好干她的苦活经常去献殷勤,严重怀疑她的目的就禁止她去前院了,至此以后只能在后院干苦活,消息也就没了。 “怎么又是她?”赵青榣自言自语道。之前还能到前院时就经常看到她进出苏赐雨的书房,两人一待就是一天。所以赵青榣极度讨厌这位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刘书棋。 嫉妒使人疯狂,但是还是要做好自己的事。 不过周总管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就是王爷虽然不爱见客,但是经常会见刘千金,而这刘千金也时常来府上。 这样一来赵青榣又获得了接近王爷的机会。 端着上好的茶水准备进殿的赵青榣听到殿内在的二人似乎在讨论什么重要的大事,所以只能选择回避。 万一是什么重要机密让她听了去岂不是要杀头?不过,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让她实在走不开,所以就开始站在殿外大大方方的……偷听。 又捕获了一大批令她吃惊的消息! “王爷,这要去南方地区大多是穷山恶水的,听说那一带还有很多不同民族的蛮人,您真的不再想想让我爹再派些人马?我爹可是军权的最高指挥官啊!若是要帮他未来的女婿,他肯定是乐意的。”刘书棋虽然一副担心苏赐雨模样问他。 但是苏赐雨也不是笨人,她的话重点怕是还在最后一句。 “不必了,你爹同意,皇上未必会同意,莫要为了我得罪了皇上。”苏赐雨实打实的说,因为这次南下有一部分是皇上的计谋之一,本就是想削弱住苏赐雨的军队力量,然后可以控制苏赐雨。 “那……那书棋就在京城等王爷归来,那时我想我的嫁衣大概已经可以绣好了……其余的话到时我们再慢慢聊!” 刘书棋的双手抚上苏赐雨的手臂,还准备将头靠上去时敲门声想起,苏赐雨立即挣脱开来。 “进来” 哇!没想到,干这个还有这福利,终于不是嗯了。 这一声进来多么的铿锵有力,多么的有诱惑力。她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有魅力!一边想着这些小心思的赵青榣一边又端着茶水进殿。 不过这茶水估计是已经凉了…… “王爷,这茶水我放哪儿?”赵青榣就是想多与他说句话。 “放那边桌上吧!”说完苏赐雨又去书柜那边找什么东西了。 “王爷,这成亲之日我们是得选一个……” 今天的苏赐雨怕是被调包了吧!心情这么好?那要不要提出一些不情之请呢?他会不会知道后把她杖毙…… 一系列问题还没有在脑海中得到回答,听到刘书棋这话以后赵青榣噗通一声跪下了。 为了引起苏赐雨注意,故意跪得很是卖力也很疼,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爷,奴婢有罪!方才在殿外不小心偷听了王爷与刘小姐的对话……” “哦!起来吧!别出去乱说话就是。”说要又继续翻找着什么书籍。 那声跪下确实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结果……其实他早就知道她在殿外了。 因为她的那几声不屑的感叹声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一个习武之人怎么可能没有警惕性?只是一听那声就知道整个王府里除了她也确实没有谁敢如此大胆的站在殿外吐槽这府里的主人和客人。 “那个……奴婢还有话要说……我想随你们去南方可以……吗?” 赵青榣看看苏赐雨什么反应,待看到他反转来准备说话时又道:“给你一个理由是吧?理由就是我家住南方,我的奶奶喜欢收集一些简单的草药,我也就耳濡目染的懂得一些简单的草药。我方才听到你们说好像兵力不是很足,那士兵们就更需要我了!战士受伤流血是不可避免的,我识得一些止血的药,还有一些简单的其他病的药。不要想着拒绝我,因为在南方的植物有很多,我怕如果我描述给您听您也会找错。”生怕被人打断,所以赵青榣愣是憋着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这丫头倒是!她怎么知道我会问她理由,又怎么会猜到我会叫她描述那些药长什么样以后拒绝让她与我们一同前去? “那行吧!你且回去收拾收拾,我们明早出发南下。”苏赐雨本来还想拒绝,但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同意了。 毕竟这丫头想必已经出来有些时日了,赵老先生也该有些急了…… “谢王爷!那……奴婢就先行告退。”说完喜滋滋的走出殿外,还不忘给他们关好门。 这会儿啊怕是已经忘记里面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王爷我们再讨论一下成亲的诸多事宜吧!”刘书棋见赵青榣走了又对苏赐雨道。 刘书棋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谨慎的苏赐雨对一个人可以彻底的放下防备,就算被偷听了也无所谓,况且随军的太医也很厉害,真的没必要答应这个丫头的请求,但是他居然答应了。 刘书棋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碾压的滋味,她发誓如果赵青榣胆敢打什么歪主意,她绝对可以弄死她。 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运气好得不要不要的。 不仅领了月钱留在了府里得了一份轻松的活计,从此还能和苏赐雨去浪迹天涯。这人生简直开挂了好不好? 赵青榣兴奋得一夜没睡,她想象着她与苏赐雨同骑一匹马,或者两人骑的马并肩同行也是好的啊! 就这样,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拎着包袱在大门口坐着等她的王爷。 当苏赐雨到门口正准备吩咐下人去叫赵青榣时看到了坐在门槛边睡着了的她无奈感叹了一句:“好歹也是个小千金,居然沦落到了睡门槛。” “出发!”苏赐雨一声令下,众将士门接着就喝了一声然后整队出发。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忘情草 忘川,又称往川,一条道名叫黄泉路,一座桥唤作奈何桥。 忘川河两岸全是血一样红艳艳的冥花-彼岸花,又被称作忘忧草。 往生轮回海就在桥的那端,跳下往生轮回海生命就会进入另一个轮回,也是这一辈子的尽头。 偌大的忘川河上只有一位幽冥界的司忆神君-孟婆。看守奈何桥的正是这位後土娘娘座下幽冥女神孟婆。 据说鸿蒙初开,世上就分为天地人三界,天界为尊,掌管世间一切,包括人界还有幽冥。三界划定之初,无论天上地下,仙官神籍,全都各司其职。 孟婆从三界划定之时便已经存在,她本是天界的一个逍遥散仙。 后来看到世人爱恨纠葛无数,即使死了也不肯放下恩怨,为了帮助人们忘记自己的种种过去,卸下生前的包袱,走入下一个轮回,就请命来到了幽冥与天上人间三界的分界处忘川河畔。 孟婆在奈何桥的桥头竖起一口大锅,将忘川水和忘忧草用黄泉路上的幽冥之火炼化成孟婆汤让阴灵喝下,就此了却生前的爱恨情愁。 据传孟婆并非什么老奶奶一类的人物,而是上古舜帝的小女儿,乃是一位绝世的美女。 “姑娘,世事如春梦,人情似浮云。何须心计较,万事皆有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喝下这碗汤吧,明日恩怨不相扰……” 我已心如死灰,不等孟婆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这世间三千繁华,不过弹指刹那,一捧黄沙。 “宸哥哥,好好活着!不要悲伤,今生得遇真爱,我祝福你。我走了,后会无期。我们不是花草,凋谢了还能再开,干枯了还有来年。下辈子,不管你是谁的谁,你不会遇见我,我也不会记得你,更何况,下辈子只是虚幻!我从不相信有来生,后会无期了。”说完,迈步走上了奈何桥。 往昔种种,如同腐肉一片一片从身体上剥离一样。每踏往桥上迈出一步,肌肤就痛一寸,意识便也少一分。 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灵儿~!你停步,你停下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来人发出的声音已不再是喊,是歇斯底里的嚎叫! 他,是谁?又在呼唤谁? “没用的,”孟婆从奈何桥飘然飞到忘川河畔,轻盈落在那人面前:“她喝了我的汤!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今生爱恨情缘皆已是过往,过了奈何桥,跳入前面的往生轮回海,她就是两世为人了,你还是回去吧”。 “不!!神君,求您告诉我,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让她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能够让她记起我,求您为小仙指点迷津,拜托了神君!” 来人好像除了双膝跪地不停的哀求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直到夹杂着泪水与头皮上的血水溶于黄泉的土壤……桥上的我忽然觉得一阵心痛,脚步也停顿了一下。 “也许……还有一个法子……”孟婆神君看我瞬间的一定顿,似是想起什么。“神君请说,”不等孟婆说完,他急急问道。 “如你执意救她,这眼泪……或许……罢了,千百年间无人试过此法,还是,不提了,你回去吧。”…… “不,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愿一试,求仙君指点!”“七日,你要试么?七日,你需受这雷电冰火之刑,毒虫噬心之苦,还可能筋脉尽断,法力全失。你,还想一试?” “不论什么刑罚,只要能换她回来,我都要一试,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无怨无悔!”那人目光坚定,正色说道。 “好吧,我暂时使用定身术留住她。今夜开始,直到她将我煮的汤化作眼泪流出,待流满这一碗,自然就忆起前尘往事了。不过你每言一事,必要受一刑,若七日里,你将这雷劈电击冰刺火烤毒虫穿心肝肠寸断之刑皆尝罢还未能唤回她记忆,令她与你一同回去,你也必定会遭受反噬,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这,就是违背天地道法的代价。” 孟婆言罢,转身离开,口中喃喃:“何苦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谢神君赐教。我从不知我的前世如何,也不寄期望于来世,只愿今生能好好牵住她的手,爱她护她一生。今生不能好好过,即使来世相逢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她!她又怎会愿意忆起我!” 子夜的忘川透着幽冥的气息,虽然没了灵力,我觉得它也不过一潭死水,并无半分恐惧。茫然站在奈何桥上,我只能默默的呆望着,孟婆冥神下的定身咒我即使灵力未失也解不开。彼岸那人已双手合十跪倒,念念有词。一道天雷劈下我恍惚中听见到了一句“灵儿,难道你真的忘了宸哥哥了么?” 灵儿?宸哥哥?他们都是谁? 那一年,我六岁。 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朗月宫,还是阿爹带我出的第一次远门,而且阿爹并没有御剑,拖儿带女真麻烦!不过路上旖旎景色越来越美,就像阿娘画的画里一样,到也不觉得多乏味。 “阿爹,我们去哪?”一路上我问了一遍又一遍,总是记不住那个名字,那个地方,什么通天圣祖的徒弟是我阿爹的师傅名叫多宝道人的住在那个什么罗霄山的什么殿。 师祖他老人家要过几千几百年的整寿,想见一见他的这些徒弟们生的小徒孙。哎呀,反正才有了我这一路的游山玩水。 神州浩渺,广袤无边。天地六合五荒四海,三界归一。 从古至今,世间万物生灵无不追求永生,可真正的永生之人谁又看见过呢?当长生不老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万物生灵便大多选择了修炼术法,提高自己的能力,参透天地造化,而求得长生之术。 且说天下名山,除了西王母所住的昆仑山,东海瀛洲蓬莱仙岛等等名冠寰宇的世外仙山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上住着形形色色的隐世高人。 这些高人掌握着强大的法力,洞穿世人的心机,守护者三界的安危。 是众修仙生灵敬仰的地方。我们要去的这座名唤罗霄山中的碧霄殿,也就是我的师祖爷爷的修行之所在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引蛇出洞 今天我们要去的这座名唤罗霄山中的碧霄殿,也就是我的师祖爷爷的修行之所在了。 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早撇下整理行囊车马的母亲和哥哥们,把阿娘那句“灵儿,你慢点跑。”甩到身后几丈远了。 “呀!这就是老神仙住的府邸啊?真不错!”心里暗??。也不管高高的穹顶上三个金色大字写的是什么,急急地奔着后院而去。 早听阿爹说过无数次,当年他在师尊门下学艺之时,就住在后院。后山是他们曾经的欢乐场。捉鸟、摸鱼,摘果、嬉戏……阿爹带我来这时就曾讲过,仙果吃了可以增进灵力修为。 我一定先去要到后山园子里找一找有什么鲜果仙桃吃一吃,既尝个鲜儿,也能增加灵力不是么。看我那两个哥哥再去下界除妖祟还会不会只带那个捡来的阿欢不带我这个亲生的妹妹了。 巍峨的正厅大殿里传来阿爹和师叔们寒暄的声音,我蹑手蹑脚顺着墙边绕过殿侧,从角门溜过,直奔后山。 神仙洞府到底什么样,可不能来了就被阿爹拎过去听训去。万一师祖又像那个阿爹给我请的凡间夫子一样,之啊乎啊者也的能讲上大半天,岂不白白糟蹋我这一趟仙府之旅? 大殿后面正如阿爹所讲,几层庭院错落有致,虽然少些前殿的威严庄重,却不失雅致。依后山山势,亭廊榭阁,顺势而建。过了后院,眼前各种奇花异草和叫不出名目的树木,有的还结满一树树的果子。 哇!这就是阿爹念念不忘,与师叔们学艺时的游乐场了吧?阿爹可没少在我们兄妹三人耳边唠叨那些后山摸鱼捉鸟摘果打架的光荣事迹。见并无人看守,也不用使出我那个修了半吊子的隐身之术了,提着裙摆我朝着最大最多的果子的树奔去。 吧唧……“哎呦!这是谁啊?这么莽撞?” 我惊恐万分,看见仙果一激动又忘记阿娘教过我的淑女范儿了,没摸到仙果皮毛,就先和仙地儿来了个亲密拥抱。 还好,这神仙府邸真是极好,摔这么大的跟头都不觉得疼。边想着边揉揉眼睛。 可不得了,我正坐在一个老翁的肚子上。声音正是我砸醒的这位老人家发出来的。 “起来,起来。你是谁家的小娃儿?” “我不是小娃儿,我六岁了。我父母亲都是地仙,我生来就是仙体,你不知道仙境一年人间百年么?我爹爹是这山上老神仙的大徒弟呢。” 我仔细打量这位和石墩子粘在一块儿的老人家,衣着简单,脚穿步履,身上没有仙气绕体,颚下一缕山羊胡白的多黑的少,不似父亲房中那副师祖画像般长长的白胡子飘飘,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想必是这看守园子的吧。 “您是看守这后山果园的么?” “是……吧?是啊。想吃仙果?叫我一声爷爷,我领你去摘!” “爷——爷。”为了吃到仙果,我心不甘情不愿从牙缝里挤出来俩字。 心里暗暗思??:“你不过一介凡人,我好歹也是六百年的小仙啊,为了仙果,为了灵力,哎~忍了吧”我眼珠一转,这个亏不能白吃。 “你这胡子要是都白了,更像个老爷爷了”。 伸手欲在他颚下拔下几根胡子来,老人家哈哈大笑,指着山边一条小径说道:“去吧去吧,果子等你呢,慢点跑,可别再摔倒了。” 老园丁又自言自语说道:“看来都到了,我也该下去看看了。”也不管他嘀咕些什么,反正是让我去摘仙果了,对老者匆匆一揖,我急急跑入林子。 这老神仙住的仙山真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我们朗月宫虽然也是驻守东寰的世家仙府,这么多新鲜异果我还是头一次吃到。 恨自己肚皮太小,没尝过的品种通通摘下一两个包在裙摆里,吃不了我也要兜着走! 提着果子,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老人家指我入园时的小径了。 提着果子,转来转去,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老人家指我入园时的小径了。 本小仙竟然迷路了! 越往前走瓜果树木越来越少,尽是些苍松翠竹遮得仰着头也找不见天上的太阳,氛氲中眼见好似有一条溪涧,溪涧下方还有一个开满莲花的水潭,潭边似有一个木亭。 好不容易有个歇脚的地方,心里想着进去坐坐,过会阿娘发现我还没回去一定会让二哥或者阿欢寻我来的。 天啊,我又撞人了!不是,这次我是被人撞到了! 提着包着果子的裙摆正往木亭子跑去,冷不防被来人一撞双手猛然松开,果子便骨碌碌滚了一地。 亭中一白衣少年正欲走出亭子,便和我这个比草木没高多少的小仙女撞个满怀。 后退两步抬眼观看,哇!这人长得也太漂亮了吧?不是漂亮,简直是,帅呆了! 在我见过的男孩子当中,二哥哥是顶顶漂亮的了,眼前的这位却不似二哥那般如书里的漂亮小生一样。 他的眉略粗,透着墨劲在白皙面容上如高耸的峰。单凤眼挑尖成威,嘴唇圆润饱满如蔻,不点自红。 他虽不似二哥的美,但俊朗的五官,挺拔的身姿透出那么一股无形中的气势……挑剑侧立如同画中谪仙出世。 “你,你,你赔我仙果。”看着美男也不忘我的美食。指着他委屈的大声说道。 他不言,冷冷看向我。 我有些怯懦:“那……你带我下山好不好?就当你撞我的补偿。”仍不见他开口说话。 “你是木头么、还是哑巴?白瞎了你这般模样儿,原来是块哑巴木头”。 找不着下山的路,又没有我旁人,我想激他和我说说话,哪怕吵一吵也好啊。 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二哥哥灵儿灵儿的呼叫。 “你叫灵儿?路在那边”。 他抬手指向二哥声音传来的地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连忙去寻二哥哥。我那个如花似玉的二哥哥要是看见我这副果子落满地都不去捡,缠着帅哥的花痴模样,一定会添油加醋揶揄我大半个月的。 与二哥回到大殿,已近黄昏,殿中灯火通明。阿娘带我洗漱换过衣衫回到殿中时,众人已经摆好酒席落座。 阿爹指引我拜见了师祖爷爷,令我惊讶的是那个园丁老人家真的是我的一位爷爷,具体该叫他师叔祖爷爷,他是师祖爷爷的师弟--尚善道人,当年父亲师叔们的文课业都是叔爷爷教授的,没想到他还是个有文化的老爷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放肆 进了些许饭菜,因旅途辛苦,车马劳顿,我早早在母亲怀里睡下了,全然不管席间他们又说了多少仙界和人间的奇谈。 第二日才知,昨晚议定了许多事,其中最大的莫过于大哥与那白家姐姐雪霏一见如故,师祖做主已给他二人定下了亲事。又知晓此行入山不仅仅是为了给师祖做寿。 原来一年前驻守西南的仙府世家我的二师叔和家人被歹人所害,师门所传篪仙角被贼人窃去。幸得牛超姑母无语舍命护送侄儿来到罗霄山,送到师祖门下,才保住牛家一脉香火。 一年以来,牛宸不思茶饭郁郁寡欢,师祖这次想借做寿邀徒儿们带家眷前来,留几个徒孙亲自督导修习功法。也给父母双亡的牛宸做伴。 一晃在山上已盘桓数日。 这一日,父母亲带我来给师祖叔祖辞行。得知哥哥们和雪霏姐要留下来与宸哥哥一起修习功法,霁月正和三师叔师祖他们哭求也要留下来,我惦记着仙果和帅帅的宸哥哥也连忙跪求留下。 师叔祖见我俩哭求,就和师祖说:“这俩女娃儿看起来机灵可爱,就留在我身边吧。待阿宸他们修习咒法文课时,也可一同教授”。 好慈祥的山羊胡老爷爷,我真想多拔下几根黑胡须,让他更像老神仙。 一同留下的还有去年阿爹救回来的阿欢,许是因了家中公子姑娘都留在了山上,阿爹就把他也留下来,阿欢平时负责一些洒扫之类的零活,闲来也同我和霁月一起读书识字修习咒法经文,上山采草药炼制丹药。 偶尔我们三个人也随叔祖爷爷练些防身的剑术。 这几年我总抱怨阿爹,为什么早早给大哥定了亲事。倒不是温婉贤淑的白家雪霏姐姐不好,而是我这重色轻妹的大哥自从来到这山上,就成了白家的哥哥,日里夜里见不着人影,再不是那个把我宠上天的亲大哥了。 我倒是与二哥哥更为亲厚一些,闲时二哥总与宸哥哥一起带我到后山捉个鸟儿,入潭摸条鱼玩,虽然宸哥哥还是不多话,但抱剑倚树,见我与二哥哥笑闹偶尔嘴边也会挂着一丝笑意。 我以为,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的,也许等我长大成年后,也会牵着宸哥哥的手,如雪霏姐姐唤大哥子修那样亲切的叫他“谦牧哥,”一起下山除恶,上山修炼。 直到那一日,我背完师叔祖交代的心法,去后山找二哥哥和牛宸。 潭边亭中木廊上,二哥正倚在宸哥哥身侧问:“听小宁师叔说,师祖让我们明日随他下山除妖祟历练去,是真的么?” “嗯。”宸哥一如往昔简洁答到。二哥抬眼望向宸哥,那眼神像极了雪霏姐看大哥时的眼神。 “那?我们说好的一起携手除恶共创侠义江湖的日子就不远了?” 宸哥微笑着用宠溺的目光回应二哥哥。我的腿却如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起欲走入木亭中脚。 原来,我以为的两小无猜,竟是别人的青梅竹马。 听他们的对话表情,一行清泪自我脸颊潸然落下,这是我六岁起就喜欢的宸哥哥啊! 忘川河畔,跪着的牛宸白衣渗出斑斑血迹,刚刚受过雷刑的他正对奈何桥上的我一边流泪一边说道:“灵儿,谦牧既许了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一定会护你周全。今日黄泉路上,救不回你,叫我如何独活?” “上碧落下黄泉,护我周全!”竟不是我一人的梦中誓言? 自打知道二哥与牛宸互生情愫以后,虽然二哥下山回来依旧给我带各种人间饰物和美食,讲一些见闻轶事,我却总是有意无意间避开他俩,大多数时间都与霁月阿欢在师叔祖身边读读书练练剑,很少再去后山莲潭边。 闲暇时候多半是自己在水榭抚琴或陪着师叔祖爷爷下下棋。师祖要我们淡泊心性,经常教导我们说:“圣人曰: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正好以此棋道行无为之事来遣有涯之生。”又说:人生如棋局,事事难料。但棋局又如人生,下的好坏都随着自己的心性而定。下棋时,你不必太在意胜负,却可慢慢领会人生之格局。我虽不懂其中深意却可正好借此来打发时日。 偏巧这一日,师祖闭关参修,师叔祖下山去参加某位大罗神仙的法会。霁月阿欢这几日都在陪同雪霏和大哥下山,去采买他们去西木叶送给白师叔的生辰礼物去了,早说过我这大哥自打定了亲就成了白家姐妹的哥哥,无暇顾及我这嫡嫡亲的亲妹妹。 独自在水榭弹奏了几曲后甚觉无聊。百无聊赖中只好踱步去了后山。 许是好久没有来了,觉得今日里潭里莲花开的特别的美,晚霞映照在潭面,点点落花飘于水面。今日山中刚好无他人在,好想如刚孩提时一般,下水游上个几圈。 三下五除二,除却外衫,跳入潭中。 与小鱼儿嬉戏了一会,见莲叶上滴滴水珠忽然很想踏叶起舞,随意裹了一段纱衣翩翩舞起,口中轻声吟咏叔祖新近教我的祝香咒,竟也毫不违和。 一曲罢,但觉掌心有些微汗,拈指弹出,水珠落处似乎岸边一株梓薇花儿忽然明艳了许多。 我正诧异,忽然听到一声:“咦?”吓得我花容失色,径直朝潭里跌落。亭子里飞出一人,将我轻揽怀中。 正是下山除妖祟回来的牛宸!长大后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宸哥哥,越发俊朗了。 牛宸抱着我一个飞身回转落到潭边。 “宸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怎么没见二哥同来?”我见木亭中只有他一人问道。 一直以来,他二人都是焦不离孟的,今日怎地落了单呢。 “我刚刚回山,那花怎么回事?”牛宸望向潭边那株梓薇花道。 忽然像摸了烫手山芋一般把我扔在地上,许是回头询问间这才发现我只披了一件纱衣,急忙把脸转向一旁用剑挑起外衣,扔给我说道:“快更衣,成何体统!”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玩阴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明珏淡淡出声,因身体还虚弱,声音有些喑哑,听着倒也有别样的味道。 顾矜颜没说话,抬手举在他眼前。 明珏微怔,随即漾开一抹淡笑:“抱歉,是在下冒犯姑娘了。”说罢,便缓缓放开手。 顾矜颜将手收入袖中,翻了个白眼:“冒犯算不上,倒是你们主仆二人不分缘由苛责我们客栈饭菜不干净才是冒犯呢!” 听言,明珏慢慢支撑着着坐起身来,半靠在床头,看着顾矜颜:“这次闹出这番动静的缘由出在我们二人身上,与客栈无关,惊扰姑娘也非我们所愿,我这个下属有时讲话直白了些,还望姑娘体谅。” 说罢,看向卫齐,示意的点头。 卫齐了然的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锭,递给严小二。严小二惶恐的看向顾矜颜,见她示意后,才放心收下。 顾矜颜回头,假意一笑:“嗯,是挺直的,估计是脑子和嘴巴中间连着条直线,思考都不带转弯的。” 被顾矜颜的话听着有些乐,明珏柔和了嘴角轻笑,而卫齐站在一旁脸上倒是青一阵红一阵。 “行了,我们店里平日忙得很,没空耗在你这,一堆事等着我呢。”说罢便要站起身。 卫齐赶忙拦住,看了一眼明珏,道:“姑娘这是已经治好了?难道不会再复发?”语气虽然缓和了很多,但在顾矜颜的耳朵里着实听着不爽。 顾矜颜冷睨了他一眼:“这相克之症是完全好了不会再发,但你家公子可若是自己发起顽症来,那可怪不到我们头上了!” “你这人说话也忒.......”“我这人说话怎么了?”顾矜颜抖了抖裙摆,“哦,被你们冤枉了还差点死在你手里,现如今还不能说几句实话了?还巴望着我多心宽似海呢!真当我们软柿子好捏啊!” “姑娘莫恼,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素来体虚,今日这病症治好自然稳妥,我这下属也只是过于担忧罢了。”明珏轻咳了几声,方才说道。 “呵,”顾矜颜打量了他一眼,“要我说,你这‘病症’其他大夫也是治不好的,与其这么东奔西跑,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休养方为上策,我这是箴言,你最好往心里去。” 眼中似划过什么,明珏垂眸浅笑:“姑娘不过几瞬便已看透在下的病症,实是医术不凡,在下佩服。” “公子您这可说对了!”严小二一听,神色立即生动起来,“在这涪州说起医术,那是无人不知我们留香阁的顾小姐,她就是坊间所说的女扁鹊!就连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都不得不对我们小姐甘拜.......” “严小二。”顾矜颜淡淡叫道。“.......下风......”严小二呐呐闭言,低下头,顿时没了精神。 看了眼严小二,明珏弯了弯嘴角:“初来乍到,能听到些地方的事也是些乐趣,姑娘倒也不用......” “不用把这些琐碎的事情说与公子听,公子的气色还有所欠缺,还是少思多静为好。”顾矜颜朝明珏展颜一笑,竟是让这张带有印记的脸耀眼不少。 明珏淡笑不再言语,顾矜颜迅速收敛笑容,也不再逗留准备离开,临出门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两人:“这次的事情.......” “此次的事与留香阁无关,我等自然不会随便宣扬。”明珏马上领会,顾矜颜这才满意的走了。 走出不远还听见严小二问:“小姐,他们这是.......”“哼,出门自己左脚绊右脚,被自己的驴蹄子绊倒了还非要给个公道,可笑!” 在二人远去后,卫齐将房门关好,面色有愧的来到床边。 此时明珏已淡化了嘴角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淡漠,不过是想了一瞬,便看向卫齐。 卫齐猛然跪下请罪道:“主子!此次全怪属下做事鲁莽!差点......差点害了主子!还望主子降罪!” 听言,明珏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扶着床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起来吧,这次不能全怪你,毕竟你是武人,懂不得许多。” 吐出一口浊气,明珏感觉到此时的身体又回到已经很久都未曾有过的舒畅感,较之以往竟更轻松了。 眸光流转,明珏淡淡吩咐:“去探查看看,是否是同一人,打听的详尽一些。” 卫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见明珏比之以往确实神色好了不少,心下有了底,当下不再耽搁,立刻起身。 “还有.......”明珏看向他,卫齐垂首听着:“以后言语上不要再这么冲动了,还有声响也小些,我有时也觉着受不住。” “是......”卫齐悄悄看了他一眼,面色尴尬的退出去。 明珏盯着某一点不知想了些什么,垂眸看向手掌,不自觉的收拢摩挲着。 回到大厅,严小二将手中的金锭递给顾矜颜,这才问出口:“小姐,方才您为何要阻拦.......” 掂了掂手上的金锭,顾矜颜白了他一眼:“这二人什么来历我们尚不清楚,出手又这么阔绰。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身子不好的,不直接上门找我诊治,却投宿我们客栈,也不知是福是祸,这种时候就该管住嘴,瞎往外说什么?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 “是是,是这个理!还是小姐您想的周到!”严小二忙不迭的点头。 又将手里的金锭倒腾的看了一番,才缓缓出声:“又是个没刻章的,分量又足,而且听刚才那个大块头的口音,看来像是北方的。” “北方?大老远的,会不会来者不善啊?”严小二严肃的问。 “谁知道呢,先走一步算一步呗,不善的又不是没见过,今天这个看着倒是个性子温平的。” 见严小二煞有介事的点头,顾矜颜摆摆手:“行了,我看经此一事,估计一时间有什么不善也找不上来。那人把吃的东西都吐个干净,桌上的怕也是没胃口吃了。你去后厨跟爹说一声,做些以往补气血的药膳送上去,反正他们给的钱多着呢,那就好好伺候着。” “诶!好嘞!”严小二忙应下,便进了后厨房准备去了。 此时正是白日里最热闹的时候,顾矜颜手上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送走一桌来一桌,虽说忙得很,但进账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顾矜颜倒也乐的开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法沟通 好容易店里刚有些空闲,严小二一面擦着汗一面来了。 顾矜颜连头都没抬,手下的动作不停,一手记账,一手拨盘,问:“怎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这都两天了,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自从给那两人准备了药膳后,一会儿问平日里还得注意什么忌讳,一会儿问药膳的作用,一会儿问药膳配方,又时不时打听她出诊的一些事,断断续续没完没了。 顾矜颜要不是看在那两锭黄金的份上,早就翻脸了! “主子想请姑娘一叙,有事相商。” 顾矜颜抬头一看,严小二边上还站着个卫齐,模样比之前恭敬多了。 顾矜颜没理会,继续低头忙活着。 见顾矜颜没反应,卫齐又重复道:“主子想请姑娘一叙,有要事相商!” “不去!”顾矜颜想也不想就回绝。 “你!”卫齐眼看又要发作,被顾矜颜冷眼一瞟又只能按捺下动作。 “你主子有什么要事跟我有一个铜板关系?我这客栈事儿还多着呢,谁有工夫跟你们叙来叙去。”顾矜颜一把推开卫齐,给后面来结账的人让路。 卫齐怪异的看了客人一眼:“你们就是这么结账的?” “十二号桌客官您这次点了卤鸭,三鲜汤,锅包肉,一共是一两十二文。”顾矜颜不理会,打着算盘朝客人报价格。 卫齐受了冷落脸色有些难看,倒是一旁严小二有眼力见,赶忙出声:“客官,这是我们留香阁规矩,门口的挂牌上写明了在柜台结账。” 卫齐环视一圈:“何必如此麻烦,这一来柜台的事不就太多了。” “以己度人这种事不要总是做,显蠢,你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不行吗,这种事情是看天赋的。”顾矜颜一面冷嘲,一面记下账。 卫齐自知说不过她,不再在这件事上多说:“姑娘现下能见主子了吗?” “那是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你说见我就见,那我成什么了?客栈事多,等着。”顾矜颜将算盘空盘后,掀开一页旧账,继续噼噼啪啪的拨算着。 卫齐静了一瞬,从袖间摸出什么放在柜案上。 顾矜颜抽空看了眼,是银票,还是张一千两的银票。 停下手中的动作,顾矜颜冷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这些银两应该足以抵上客栈一天赚的银钱了,况且,我家主子不会耽误姑娘太久的。” “你懂什么叫诚信吗?既然打开门做生意,那么就不能砸留香阁的招牌!医者有医德,商者也有商德!我说的很清楚,候着!”这回顾矜颜是真生气了,卫齐心中有怒不敢言,只能回去复命。 顾矜颜看了眼桌上忘了被卫齐收回去的银票,冷笑一声,塞进了自己腰间,填私库! 严小二凑上来轻声道:“小姐,这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能是什么事啊?你这样回绝,会不会.......” “哼,要是他们真向我们发难了那还好说,你没看见之前那个大块头是什么言词,现在是什么言词?隐忍不发,必有所求!”顾矜颜冷哼一声,扶起算盘,将算珠抖落下来,重新空盘。 “那要不要和大掌柜说一声?”严小二建议,不料被顾矜颜一眼瞪回去:“说什么说,平白的让他操什么心,把你的嘴给我封严实了!” “哦。”被顾矜颜凶了,严小二也只能乖乖应下,却也知道,顾矜颜向来独立,出了什么事都自己扛,就怕顾苏秉担心。 “行了,别晃悠了,赶紧去帮忙收拾收拾桌子去。”顾矜颜把严小二支使开,心中却暗暗想着对策。 “瞧见没?这大手包小手的,是你亲爱的主子抓着我不松手!哦,就你主子的清誉是清誉,本姑娘的闺誉就不是闺誉了?”顾矜颜冷眼看他,便不再理会,拉过明珏的胳膊自顾自的在他手臂上施针。 等到顾矜颜拔除他身上所有的银针时,明珏已经清醒,半阖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顾矜颜。 顾矜颜示意严小二将东西收拾好,这才看向明珏。 不多时,卫齐又回来了,不声不响的坐在大厅角落的一处座位,目的很显然,受指令等着她空闲出来的时候。 顾矜颜眼皮一跳,还真赖上了! 照这些天的情况看,是琢磨着找她诊病来了?紧皱着眉,顾矜颜手下的算盘打得更是飞快。 她并不特意出诊,但若有人有所求,她就替人治。 最先也只是因为几年前客栈里的一个客人突发急病,昏厥过去。当时情况紧急,她便也顾不上藏拙,将他医好了。 顾苏秉是很早就知晓她懂医,知道她喜欢看医书之类的集册,只当她聪明自学成才。但自从给人诊治好后,这名声就传出去了。 她也为不少人医治好了宿疾,渐渐的名声就传开了,不知不觉中就成了涪州的一个传奇。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女扁鹊的称谓就被叫响了。 她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反而她对于穷苦的老百姓更是不提诊金一事。可这明珏和卫齐这俩主仆身份不明,如今摆明了是想让她瞧上一瞧,好好诊上一诊。 那日她不过给明珏粗粗的诊脉,未曾细究。但却也足以知道明珏身上的情况想处置起来绝非易事。 她不是怕坏名声,也不是怕麻烦。或者其实应该说,她担心的是这两个人给她带来的麻烦。 现如今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能够知道,这两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有多不一般她是不清楚,但光是那两锭未刻章的金锭,便知道绝对不是她这种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就算是州府大人也不敢这样用啊。 在她潜在的意识里,总有一种类似于避开危险的警示。所以诸多原因下顾矜颜认为还是不要有过多牵扯,明哲保身为好。 顾矜颜看了眼沉默不语默默等待的卫齐,嘴一撇,先晾着吧! 谁成想,一晾就是大半天,到了近未时。不早不晚,是个尴尬的时辰。 店中此时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着实装不上忙。再者道,卫齐那探灯似的目光更是扎得顾矜颜浑身难受,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顾矜颜将手中账本一摔,不耐烦的瞪着卫齐。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料的先机 卫齐见她动作,自然的站起身走近:“姑娘这是忙完了?请!” “你们有完没完?硬逼着我去是吧?”顾矜颜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眼中蹭蹭的冒着小火。 卫齐无视她的态度,一板一眼道:“主子说了,姑娘有商德和医德,定然不会做有违德行的事。如果姑娘还要‘忙’,我们还可以再等,等到姑娘忙完为止。” 顾矜颜心里头冒火啊,这口气上不是下也不是,最后虎着脸,拿了针包,把严小二叫来守着店门,这才随卫齐上楼。 看着明珏,顾矜颜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坐在床边的圆椅上不说话。 此时明珏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尤其是因为顾矜颜替他施针后,这几日竟都没有任何不适,尤为可喜。 现在他的面色已经没有往日那么苍白,虽说不至于有好气色,但比起之前病恹恹的模样,真可以算得上精神奕奕了。 明珏坐起身靠在床背垫起的软枕上,被子盖至腰腹,浅笑地看着顾矜颜进房后的一系列动作,完全没有任何不悦。 顾矜颜坐着赌气了一会儿,才打量起明珏。现如今的他有了精神,真当算得上是面如冠玉,温润君子了。 他的五官并不锋利,很柔和,而且出奇的好看,特别是现在笑着的模样,让顾矜颜差点看愣了。 很快回神,顾矜颜敲敲床柱,表现的很是不耐:“听说公子您有要事相商,小女子不胜荣幸,就是不知所为何事呢?” 听着顾矜颜说的与表情截然不同的反话,明珏看得很是有趣:“在下这点小心思,姑娘如此聪慧,怎会......” “别!”顾矜颜连忙一抬手,阻止道:“您千万别夸,小女子经不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病,我治不了!” 顾矜颜说罢便要起身,明珏笑意不改:“姑娘且慢!” 顾矜颜回头看他,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姑娘既然都说,明人不说暗话,那何不对在下说些实话呢?姑娘分明是能医治在下的病,不是吗?”明珏的声音也是温柔好听,可说的话却让顾矜颜忍不住一抖,竖一身的毛孔。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顾矜颜警惕道。 “呵,姑娘难道不知,你这句‘听不懂’,便已是不打自招了。”明珏轻笑一声,又道:“姑娘上次替在下诊脉,说道,在下这病症别的大夫是治不好的,如此说来,姑娘却是能治好的?” 顾矜颜一噎,没想到当时随口说的话竟被他找了破绽,钻了空子! 清了清嗓子,顾矜颜恢复了淡定:“那日只是我随意之言,给你的劝诫罢了,能治好公子的病却是没有的,公子不必太放心上,倒成了牵挂。” “哦?”明珏微微一挑眉,凭添了一抹艳色,“那日姑娘施针后,在下觉得颇有神效。几日来竟是没有半点不适,只觉得姑娘是妙医神手,令人称叹。” 一听这话,顾矜颜不自觉挺直了背:“哦,那天施针啊,只是缓解你相克之症,想必是因你的相克之症好全了,故此有了错觉,倒让你觉得身子轻松了吧,又或者是碰巧?” “如此么.......”明珏微微一沉吟,对上顾矜颜的眸子,“那姑娘带了针包是用来做什么的?” 顾矜颜一惊,下意识看向手边的针包,忙解释:“这只是为了看看你哪里还有不适,给你行针罢了。” “姑娘不是医不好在下的病症?又如何行针?”明珏笑意渐深,看着顾矜颜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不,不是你本身的病症,我是说...相克之症!怕你还有不适,所以带来的,你别误会。”顾矜颜又连忙改口。 明珏忍不住笑叹一声,才道:“这样啊.......可是那日施针后,姑娘不是就已经说,在下的相克之症好全了,不会再发了,难不成那日竟是诓骗在下的?” “你!”顾矜颜一口气堵在胸口,瞪着明珏的笑脸。 “这明人不说暗话,姑娘可是满意?”明珏故意问道。 “你是要上天是吧!”顾矜颜被他一刺激蓦地吼道。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了,暴躁要不得,要不得! 顾矜颜闭眼深呼吸,心底暗骂自己犯贱。明明要置之不理的,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带上针包,这下好了,被拆穿了! 顾矜颜很快恢复淡定,看着明珏继续道:“是,我的针包带过来确实是为你行针,也确实是为了医治你的病症。” “那姑娘的意思是.......”明珏刚一出声,就立马被顾矜颜打断,“但是!我话也直接撂在这,你这病我虽然那日只是粗粗诊断,并没有看得太细。” “但能确定的是你这‘病症’要治不易,绝非短日之功,且过程繁复。现下我能做的也只是帮你缓解以及压制一段时间罢了,其余的请恕我无能为力。” 说罢,顾矜颜不好再看明珏的脸色会如何,一把拉过他的手给他诊脉,不多时,顾矜颜的手指微微一颤,抬头看向他。 明珏也只是淡笑看她。顾矜颜抿了抿唇,犹豫着出声道:“你是......你是有内力吗?” 顾矜颜平日里都是替老百姓切脉,没有摸过这种有内劲的脉象,如今明珏的脉象有些奇异,才不由得猜测。 明珏微微垂眼,点头:“是,年少时家父担心我的身子撑不住,想法子让人将我身体维系住,可有何不妥?” 顾矜颜摇摇头:“没有,你身上有这内力也确实是好事,起码让你的身子没有那么脆弱,这样一来,比我想象的情况要好些。”低头解开针包,将明珏的衣领拉开,裸露出他的胸膛,便开始施针。 见顾矜颜毫无顾忌拉开自己的衣裳,脸上并无异色,明珏的心中却莫名有些不豫,心思一转,开始琢磨她的话来。 “会容易一些....非短日之功,过程繁复......”明珏细细咀嚼着顾矜颜先前说的几句话,出声道:“如此说来,若是长久之力并一心待之,就能够解了在下这痛苦?” 顾矜颜手中施针的动作一顿,一抬头便对上明珏温淡的眼眸。立刻错开视线,施下最后几针故意嘲讽道:“呵,你还是先把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给养好吧,还想什么以后啊。”听罢,明珏也只是默默不言的看着她。 第一百七十八章 嚣张 即便一路上没什么人,两人依旧是低着头走路。 苏白然心中高兴,自己可乐意离开这边,只认识沙华,现在两个人一起离开,已经算是挺好的事儿了。 “啧啧啧!” 只要对着头赶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突兀的声音,苏白然慢慢的停下脚,用自己的眼神偷偷地望着前面站住,低着头不动的沙华。 越过沙华看着一个穿着打扮有些华丽的人,要说是华丽算是客气,只能说是俗了。 衣裳是绸缎料子,说不上顶好的,也可以不错了,这是面料本是花哨,这人里一层外一层穿的全是鲜亮色,活像个彩画板。 头上戴了不少金簪子,样式格外的放肆夸张,数了数实则只有五六个,整个头却被占的满满的,手腕子上两个翠玉镯子,打眼一看水头极好,只是带着的人不珍惜,叮铃咣啷的来回乱晃,跟手上的银镯子来回碰着。 “这不就是我们新来的沙华嘛?怎么了?你这样的人也有小跟班儿了?哪里来的丫头片子这么傻,竟然被你忽悠走了?嗯?你都跟着大小姐了还能有什么出路?” 哦豁!过来挑刺似的呀。 这一幅糟蹋了人间富贵花词汇的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小妾,品味不怎么样嘛。 不过,苏白然在家里处境不好? 有道理,毕竟自己两天没见到任何家人,大闺女昏迷醒来,这种事怎么也该来个人看看吧。 且住的地方偏远,那两个过来的小子还当自己是被分配到远处的小妾,还说到这地方,要是女儿住,那怕是要丢人了。 可是处境若是确实不好,可是那冬衣服里厚厚的银票又怎么说? 莫非此处通货膨胀的厉害? 沙华闷闷道:“张语你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我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你又何必过来招惹我呢?” 哦豁,感情介位还是劳动工作者呢,怎么那个嚣张? “呵呵!”张语听这话,当即放肆大笑,“你这话可又是从何说起,你确实是大小姐身旁的,可那是前太太的大小姐,我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可是张崔燕夫人的二小姐,一个是先人,一个是红颜,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自古红颜多……”苏白然听这话怎么都不舒服,这时候忍才是最好的,对自己最有利的,什么前夫人又没见过,话却已经说出口了。 张语闻言一愣,显然是不明白的,只是这场合明显不是什么好话,她一步一步的迈到了苏白然跟前,“好一个伶牙俐齿呀,抬起头来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要取代我们张崔燕夫人呢。” “你!”沙华挡在她面前,“不信你这么说小…小然!” “哟!”张语拉了个长调子,“小然听就不是安分的十足轻佻,跟你一样。” 苏白然压低声音道:“都说言语轻佻,没见到小然轻佻一说,更不用说沙华轻佻,真当是无稽之谈。” 脾气一词也不是和柔软搭噶的话,她年轻气盛长着自己长得好看,直接回怼。 “你!”张语刚要反嘴。 苏白然立马接上,“你什么你?你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作为一个丫鬟,竟然是穿金戴银,手上戴上两个翠玉镯子,对了,你们夫人叫…张崔燕?崔,翠?你带着只想说你和她是一样的?” 张语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讽刺,和如此歪扭的栽赃,竟然无法在瞬间回上话来。 苏白然乘胜追击,自己压低着头,气势却不低落,“都是姓张的,你有这么嚣张,想来就是那位夫人的什么亲戚吧,你心里面肯定不满意,凭什么都是一门一户出来的,她就是夫人,你就是丫鬟?穿的好吃的好,也都是人家赏赐过来的…” 她嘴唇勾起了一抹微笑,“也想自己鱼跃龙门,做那个可以赏赐的人吧。” 张语傻在当场,这想法有是有,可别人说出来那就不得了了,慌忙的在四周看看,“你居然敢来污蔑我,找打!” 叫喊同时挥舞着手打将过来,苏白然灵活一闪正巧可以躲过,而沙华竟然直接伸手稳稳地接住。 “这是怎么着啊?护主子啊,她是你主子吗?二小姐要是知道了,非要打烂你的嘴,告诉告诉你,谁才到主子。” 张语打过来的时候被截住,自己更加的心虚,哪里还去想,为何对方轻易能接下自己的手,直接摔开了后又是抬手。 “什么主子不主子。”苏白然大跨步站在沙华跟前,抬头看着张语,“沙华的事情,怎么都轮不到你,或者你家二小姐来管!” “你……”张语迟疑片刻道:“谁啊?” “嗯?”苏白然也愣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家里的大小姐吗?怎么这姐们儿不认识了? 沙华也悄悄的在后面拉了一下,低声道:“小然,你当心一点儿,她连我们大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从来连看都不看,直接听到了就甩脸子走,这样的人我们…” “哦。”苏白然点头,对着张语双手一掐腰,“原来是如此嚣张的人物啊,不过我们二人可是奉小姐的命令出去买红纸,为的就是那个…婚约之事,不知你对这件事情可以发表什么自己的意见吗?” 婚约啊,未婚夫是想要弄死自己的传奇人物,虽然说长得好看,但自己从心底里面就不待见这个人,虽然说长得好看。 双重肯定就是否定! 不过,柳青瑶过来… 也就是说其实是自己听到的,那位家财万贯钟灵毓秀的人喽。 真当是架势啊,不过这样宏大的架势,也算给了自己底气。 怎么说也算是间接的欠了自己一条命,过来拉大旗也不算屈着你了。 苏白然如此一想,更加的理直气壮,自己挺直了腰杆子,“难道说你不仅仅,是对我们大小姐有什么意见,更是对我们大姑爷有很多想法不成?” 张语原本还算是有些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掉,脸色煞白煞白,跟张白纸似的,磕磕巴巴道:“你…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我、我远方姑妈可就是张崔燕夫人,你、我、怎么说我们里外里也算亲戚,我、我先走了,你们快去快回。” 苏白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扎着膀子,以为跟刺猬一样的人,瞬间软乎的比面团儿还要柔和,手忙脚乱的跑走了,“我滴个乖乖,柳青瑶是啥人啊?怎么这么大的威慑力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悲伤 从小父母离异,母亲带着自己很是辛苦,也就从小养成了一副独立好强的性子。却不曾想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的心里防线几度崩塌。 在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时,只觉得在这二十年里,从未像今天来的那么茫然无力,母亲的去世让我深受打击几度崩溃,我都还没来的及跟母亲说我考上警校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想来心里只觉一阵悲凉,通过全身传至四肢百骸。 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几日我疯狂的处理着母亲去世后的所有事宜,生怕让自己停下来,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亏欠。 可是,讽刺的是我久未露面的父亲打电话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娶的是我们邻村带着一个孩子的寡妇。那一刻的茫然无措、以及那么多年来的不满、憎恨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 我接着电话:“后来电话那头在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此时的我站在路边,天上下着雨,我没有带伞,任由雨滴打落在身上,眼泪不自觉得从眼角落下,脸上的眼泪和雨滴混合在了一起,我坐在路边很久未缓过神来,最后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感谢这一场雨。 让原本已经崩溃的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我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性子,就连难过都还要借势这场雨。 秋季过后的雨很是寒冷,听着风声,呼呼的!席卷着周边。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路边蹲了多久,最后拖着已经麻木的身体消失在了夜里。 第二日我便病了病的很严重我没有去医院,拖着难受的身子去了殡仪馆,因为明天是母亲下葬的日子,我想多陪陪她,就像以前母亲还在身边一样。 让我觉得无法接受和生气的是,我那个消失了很久的父亲,在明天举办他的二婚婚礼,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焕然无力的了。 次日我起的很早,我和母亲在这大城市没有什么亲人,葬礼也办的很是简单。 母亲性子不喜热闹,我想这个葬礼她应该会喜欢。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流泪,我想这也是母亲想要看到的。 我就站在哪里,其实心里有一场海啸,侵蚀着我的全身,即使外表看起来什么事没有。 我并没有去父亲的婚礼,从他抛下我和母亲的那一天起他便不在是我的父亲了。 下午我把母亲下葬了,就葬在离我家不远的东边,哪里的墓地两排种满了青松。青松的树枝上挂了还有一些水珠,想来中午的那场雨导致的。 被雨水清洗过的大地,闻着还有些许大自然的气息很是倾神,原本压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在墓地一直待到了晚上才离开,一个人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来抬头看到一个名叫:“前生缘”的酒吧!便走了进去。 酒吧整体的风格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古代仿真意味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了呢!不自觉的被吸引着向前走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推动着一切。 走进吧台时,抬眸只见一男子侧坐在吧台前,手里鼓捣着一杯酒,带着些许神秘气息,脸上带着一个阎罗面具,身着一身暗红衣裳很是诡异,“欢迎光临前生缘酒吧,你是酒吧开业以来第三百六十八位客人”声音低沉沙哑很是难听,说着一双修长的手悠悠的把手中的酒递到我眼前。 两人目光交汇之时,只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双黑眸深邃无比,眉宇之间带着些许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强大气场,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个场景,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却又感觉身临其境。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很是刺鼻,一绝美女子着一身凤服狼狈不堪的瘫坐在宣武门外,一双眼眸呆滞无神,放眼望去的尸体,地面鲜红缓缓流淌着,很是煞眼,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让人很是压抑。 那女子一身凤服鲜红无比,身上不时的有鲜血往外溢出,怀里捧着男子的一颗头颅,却像不知疼一样痴痴的看着,眼底保含柔情,嘴一张一闭的说着。 “师傅,若儿错了,你起来好不好。 ”师傅你起来....好不好,若儿抛下一切跟你走.....好不好“。 “师傅我都说了,我不爱你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师傅你搭上性命,也要换我这一世安稳“。 ”但你可知,你凝眸的那一刻,我生命中的光便陨落了“。 此时眼角滑下了一滴血泪,灼烫无比,滴的一声,滴在了怀里男子的眼角上。 罢了!罢了!说完嘴角抹起一丝苦笑,眼神痴痴的看着怀里的男子,既然如此我便来陪你,师傅下辈子换我来找到你,爱上你,保护你,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说完那女子眼眸一沉笑了,笑的无比凄凉拿出怀里的短刀,“呲”胸膛顿时开了花,温热的血液喷涌流出。 看着怀里的男子笑着闭了眼。 不知怎的被眼前浮现的场景刺痛了双眼,那一刻从心底处蔓延着一股似是心酸、后悔、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等从思绪中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脸上有一些湿润,随即抬手一抹竟满脸都是眼泪。 我有些伤神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而男子薄唇付上诡秘一笑有些渗人,慵懒的说道,眼前的这杯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名叫“思忆”。 是很久以前在这里的店主为她心爱之人而冠名的酒。 在这杯酒的后面有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而这就是为纪念这位爱人而起的名字。 说完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和一丝莫名的情绪。 不知怎的,听着这与我毫无干系的故事竟觉得有些心酸,想来怕是有些羡慕这故事中的女子,能有一男子如此相待。 笑了笑随即拿起眼前的酒泯了一口,皱眉说道:“这酒初尝有些甜,可随后竟带有一丝咸咸的感觉,就像什么来着,突然眼神一亮。 说道:“像眼泪的味道”。 于此同时旁边的男子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女子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抬头正想问问这酒的味道,不知何时一只玉佩放在了我的眼前,视线不自觉的被牵引着,我在恍惚之间听到一个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重复这一句话,你们会在那个世界再次相遇”。 我努力的想看清眼前声音的来源,却怎么也看不清就像被烟雾缭绕着,想问问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视线越来越模糊,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家里了。 第一百八十章 没有后悔药 在醒来的那一刻,我恍惚的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梦,一场即真实又觉得神奇的梦。 可心口处的那抹异样的情绪让我一时晃了神。 埋头看向手中的那一刻发现这并不是梦,因为我手里正握着昨天的那块玉佩。 随后,白天一整天我都在家整理了母亲的一些身外物,晚上我又凭着记忆找到了昨晚的那个地方,却发现那个名叫“前生缘”的酒吧凭空消失了! 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可是摸着衣袋里的玉佩又该怎么解释。 这一刻不知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在附近一家家的商铺门口问着关于这个酒吧的存在。 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这附近从来都没有一个名叫:“前生缘”的地方。 这让我感到有一丝沮丧,叹了口气,回到了家里。 我理了理思绪决定不想了,就去了厕所在浴缸里面放满了水准备洗澡。待我把衣服拿进厕所准备洗澡时,突然感到脚下一划,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原来衣服口袋里的玉佩掉了出来,我当时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玉佩,还没来的及高兴连人带玉佩摔进了浴缸里。 那一刻瞬间的下坠感,恐慌感以及落水瞬间的窒息感席卷了整个身体。 感觉身体的慢慢下坠,很快便淹没了.......... 恍惚间听到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让我瞬间清醒了很多,缓了缓神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惊呆了,渗入眼前的古典建筑以及身边形形色色来往的人得穿着那一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我发狂,此时只想说一句卧槽,心里仿佛有一万只马在翻腾。 我竟然穿越了,特么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麻布一样粗糙的衣服用鼻子一吻竟然臭了。 嫌弃的甩了甩衣袖,穿越就算了还特么的穿成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东东。 翻了翻白眼心想道:“老天你这是在玩儿我呀”。 想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前面有条河便走了过去,还没走到河边就成了众人嫌弃的对象,只听一妇人很是嫌弃的说到:“哪里来的叫花子臭死了”边说边用手在鼻前挥着手。 我听着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确实是狼狈,很是尴尬的用手抹了抹已经薇薇出汗的额头,正想说话时,我看到雨中倒影着的自己呆住了,那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虽然不想承认这张脸虽然很脏,但生的却是极好,算是难得的美人。 沉着思绪道: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记不起来了呢!奇怪。 我没有在理会河边洗衣房的大娘们,也没有理会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我蹲下看着河边的自己,只能用蓬头垢面来形容此时的自己。 我觉得我已经够不幸了,没想到人生的突变让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想着在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饿着,既来之则安之。 想着离开了河边,随后找了几处雇人的地方,可是刚走到门口就都被人当成乞丐给赶出来了。 真的是一分钱难到英雄汉啊!无奈的扣着后脑勺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随后不出意料的,在路边饿了一整天,只觉得眼冒金星这一整天都没有人愿意搭理我,最后在食物的淫威之下我屈服了,拿着个破碗当起来乞丐。 既然他们都把我当乞丐,那我就当我的乞丐好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以后总会有法子的。 可是让人气愤的是半天过去了一枚铜钱都没有要到,是我这个样子还不够惨吗? 颓废的我坐在路边紧紧的捂着那已经饿扁了的肚子,突然有两枚铜钱落在了我那破碗里,我有些颤抖的拿起那两枚铜钱一时候竟有些感动,想着要感谢来人时,那人竟丢下钱径直的走了! 我都还没来的及谢谢他呢?说完好看的眉毛邹着看着已经走远的陌生男子。 埋头看着手里的两文钱,正准备离去时,突然出现了几个乞丐把我的钱强行抢走了,我也被人拉扯到了地上,这幅身子只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等我反应过来时人早就跑出去很远了,心里只觉得白忙活一场。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的拿起各自的东西回家了,不一会儿人都跑光了,只剩下自己,身上本来就有伤这一下雨加重了身上的伤势,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在此刻崩塌了,坐在雨中哭成了一个孩子。 哭到后来感觉头越来越重,最后体力不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看着所发生的这一切,车上的男子用一双犀利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眸沉着的让人看不清情绪。随后身着一袭白衣缓缓的走下了马车,贴身侍卫为眼前的男子打着雨伞,而自己却暴露在外面。 男子走到昕若跟前伸手一把将昕若抱了起来,看着怀里轻的有些过分的昕若,男子原本好看的脸上不自觉得邹了邹眉。 头也不回的对着身旁侍卫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侍卫听着点了点头,看着马车中的情景只觉得越发的搞不懂自家王爷了。 架着马车消失在了雨里。 昕若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疼的快要炸开一样,眼眸抬即之处逆着光照到眼里,只见一男子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宛如仙人让人觉得很熟悉,从心底传来的阵阵刺痛,有心酸,有后悔,带着浓浓的恨意席卷着自己,这是原主的感情。 眼前只觉得一阵酸涩,带着些许泪珠,朦胧了视线,眼前一闪而过的画面,王叔,若儿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就为了“她”要与我退婚?语气哀怨悠长。说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声旁一脸苍白的女子,好似乎轻轻一推就要晕倒一样。 就算我如此跪在地上求你,你都执意要弃我而去? 从心口处蔓延而来的阵阵心痛,额间冒出丝丝虚汗,疼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强忍着嘴角将要溢出的一抹血迹,绝美的容颜此时显得有些憔悴,眼角不停流下的泪滚烫的低落在手背上,抬眸看着那一脸冷漠的王叔,眼底闪过一抹痛色,讥讽的笑了笑,放开了手中的裙摆,那抹白色身影未曾看地上一眼,径直的拉着那病美人走了,走的急快,好似这里有什么晦气一样。 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传来一阵刺痛,撕的一声,昕若的眉毛邹成了一团清澈无比的眼睛里泛着一丝泪光。 楚墨尘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到眼前的女子用一双清澈无比带着些许泪光天真的看着自己,像极了未经事世的女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死不能复生 嘻戏说道:好巧,皇叔也是来住店的? 楚墨尘充耳不闻的看着若儿,莫不是瞧不起我九王府,婢女生病了,宁愿自己住客栈也不愿住我王爷府? 皇叔哪里的话,我这婢女跟随我多年,但身子孱弱,怎好讨扰皇叔呢? 喔,好看的眼眸看及床铺上的女子,眼神戏谑的说道:从来没见过一个公主,为了一个婢女如此轻践自己的,言语有些怒气。 我轻笑一身,王叔,斜眸看着眼前的人,何为轻践,难道在皇叔眼里,婢女身来就该低人一等吗? 在我眼里从来没有什么低贱之分,我这个公主也没有多么的高贵。 楚墨尘有些吃惊的看着若儿,眼神中充满着吃惊、意外、及一些说不清的情绪!从未想过眼前的人有一天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看的薄唇动了动,半响说道:竟然如此我把幻影留在这,供若儿差遣可好。 冷眼说道:不必了,就不劳烦皇叔了,欠了欠身,准备离去。 若儿,为何你总是冷淡的拒我与千里之外,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说完:拿着手中的药凭着小二说的位置向后厨走去。 我这个人最不喜麻烦别人了,所以总是把自己弄的那么累,我也不想在欠我那“皇叔”什么恩情了,毕竟他要的,我还不了。 听着前方那噼噼啪啪的声音,大步的走了进去,拿了一锭银子,换了一口小灶,看着手中的医嘱小心的把药放在罐子了,按着法子煎了起来。 又随即出去给星儿买了一身衣服,和必需品。 我拿着东西快步走进屋内,看这床榻上那憔悴无比的丫头,额头泛起滴滴汗意,这丫头每次来月事都是如此,这身体看来得好好调养了。 星儿,星儿,醒醒你看我给你买的衣服还有一些用品,我去后厨看看你的药煎的如何了,你把衣服换了啊! 说着神色忧虑的看了一眼,便抬脚走了出去。 公主....星儿微弱的唤着,看着抬脚走出去的公主,眼含伤情,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公主星儿不值得您对我那么好。 哎,看这丫头的情形今晚怕是要在此处住上一晚啦,不行,我得传个消息回去,不然宫里还不乱了套。 想着我那皇兄气冲冲的过来敲我的头,太可怕了! 想着想着走到小灶前,倒了一碗药来,小心的端了出去,走到房门口时,听到一声不寻常的声响,我有些焦急的推开房门,只见星儿此时胸口插着一把短刀。 星儿神色哀伤眼神紧紧的看着窗口方向,“嘭”的一声手中的药碗落在地上,炸开了花,药汁四溅。 眼眶有些发烫的看着星儿,慌乱着捂着往外溢着血的伤口,为什么这血就止不住呢!救命啊!杀人啦!语气透着无奈和哀伤沙哑的叫嚣着 一双早已被染红的双手,带着些许颤抖着摸着星儿的脸,别怕我马上找人来救你。 说着就要往外跑去,手却被怀里的人紧紧拉住。 嗫嚅的叫喊着,星儿,你干什么? 公..公主说着一口献血从嘴角溢出,不用了,这刀...一刀...插在胸口,没用的。 三年前.....是星儿错了,可是这三年星儿从未想过要伤害公主。 哽咽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星儿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公主,随即释怀的笑了。 闻及只觉得好笑,这么好的公主为什么总是被人算计呢! 我这一生,卑劣如昔,生命中能有一人对自己如此,不枉此生了! 声音无力微弱的说着:公主不要为我报仇,我不恨他! 眼角滑下的眼泪,和释怀的笑容让我觉得她好像解脱了一般。 眼眸闭上的那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他一袭白衣随风摆动,缓缓的向自己走来, 眼含笑意的伸出手,姑娘,你没事吧!。 她笑了,笑的很开心,三年前的那次初遇,让她久久不曾忘怀,他还是那么好看,可惜啊,以后见不到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恨他,他是谁?此刻声音显得有些哽咽,我把头埋在星儿的胸口,哀声痛哭着,早已哭红了的双眼,和不断的哀嚎早已让嗓子嘶哑不堪,青筋布满了额头和脖子,看起来很是吓人。 此时脚步身越来越近,我抬头看着来人时,那不正是我那王叔。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你一直都在这里对吗? 是你干的,对吗?言语间压抑着一股怒气。 楚墨尘看着哭成一团的若儿,那眼神哀怨无比瞬间刺痛了自己,顿了顿脚步,缓缓走到若儿身边,双手放在肩上重重的禁锢在怀里,她待在你身边是有目的的,这种人死有余辜? 言语中好像杀一个人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王叔”抬手不着痕迹的抹掉了眼角刚刚滑下的泪,声音沙哑的向眼前的人怒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的来历吗?如若不是肯定她不会在伤害我,你认为我师傅会把她留在我身边吗? 楚墨尘的双手用力的禁锢着若儿,怒气阴戾的问着:你师傅,那云峥? 我师傅,是这个世界上顶温柔的人,他护着我想护着的人。 楚墨尘双眸微红的看着像是刺猬一般的人,云峥,原来是他!薄唇带着些许冷冽的气息喷在若儿脸上,不寒而栗,要不我跟你打个赌,赌我们最后谁才是你最应该选着的那个人。 听闻一丝恐惧向我袭来,言语有些急躁的说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我师傅,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看着眼前的人,我能清晰的从他眼中看着自己的倒影,原来提及师傅,我是这般刺猬模样。 埋头眼神深邃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声音沉稳带着丝冷冽,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是想护着你罢了! 听闻只觉讽刺,护着我,皇叔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双手缓缓放开怀里的人儿,嘴角扶起一丝苦涩,无力的抽回双手,低沉着嗓子:现在天色已晚,我已经给宫里传信,今晚若儿便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宫。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细微的变化 皇叔,声音沙哑而冰冷,楚墨尘闻言脚步顿停,把你带来的人全部撤走,我不想看见他们。 一声皇叔,冰凉的冷意侵袭着自己,顿了顿嗓子,艰难的从唇齿间寄出了一声“好”。 随即大步的走了出去,那修长的衣摆把背影拉的修长,显得些许悲凉....... 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休息,把星儿暂时安置在了房内,我唤来店小二请了个郎中来,开了几服药,大夫说是郁结于心导致的胸闷气短,我拿着手里的药叹了口气这傻丫头,我都不介意了你还愧疚些什么,三年前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穿到这副身子里,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师傅。 想着随即拿着药打算去后厨煎药,开门便看见我那“九皇叔”站在门外。 我叫李君悦,一名21世纪高级调酒师,我的一杯酒价格非常贵。某天上班路上发生了不幸!一辆货车撞到了我的车!不错,我死了…… 在-片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个白衣女子坐在那里哭“我不甘心!我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我要报仇!”忽然,那个女子拉着我的手说:“求求你!帮我报仇!” 我害怕的说:“好……我……我帮你报仇……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啊?” 那个白衣女子把一块玉佩递给我:“它可以……”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被原主的哭声吓醒……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古色古香,应该是原主的闺房。我起身坐在床上,一阵头痛,回忆点点涌来:“李君悦,李尚书家二千金,”嫡女,自小许配给了八王爷——慕容夜!长姐李似月不甘心李君悦可以嫁给皇帝最宠爱的王爷,就对李君悦百般刁难,李君悦性子弱,即使有武功也不敢还击。李似月从安慰的借囗约出李君悦,在湖边,借君悦不注意把李君悦推入湖! 回忆终止,我看着钩镜中的人“原来,你也叫李君悦,难怪会找到我!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我拉开被孑,看到两块玉佩,一块有一个夜字,另一块有一个君字!看起来很重要! 思绪间,一个女仆走了进来,手里抬着一碗药。从记忆中知道,她叫阿润,是从小在我身边的丫头,对原主很忠心!是个可以信任的! 阿润见我醒了,急忙跑过来说:“小姐!你终于醒了!阿润以为小姐……” 我对着阿润说:“没事了!别哭了!我没事!”阿润起身把药抬过来说:“小姐,你把药喝了吧!”我看着药:“阿润!你熬药的时候可曾离开或是见到什么人?” 阿润思考一下说:“老爷叫我过去,询问你的情况,回来的时候,见到大小姐的丫头在熬鸡汤!小姐,药有什么问题吗?”我拿下阿润头上的银簪放入药中,拿出来的时候簪子已经从没有变化变成了黑色的! 阿润吓得直接跪下:“小姐!阿润不知道药里有毒!” 我扶起阿润:“我知道不是你。你不用害怕下次一定要小心!阿润,替我更衣,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李似月,我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 梳洗完,阿润陪我来到大厅,还没进去就听到李似月的声音“父亲,母亲,阿润说……二妹……” 边上的三妹开口“胡说!昨日我去看二姐!明明好好的,只是没有醒!” 我站在门外一句话也不说,倒是阿润想冲进去。我拦住她“阿润!莫慌!” 李似月的哭声还在继续。我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父亲母亲,出何事了?” 李似月听到我的声音,脸色一白。我行礼请安,母亲走过来说“没事就好!” 父亲也过来“没事就好!” 眼前的母亲不是我的生母,她是母亲的妹妹,母亲死后,父亲就让她做了主母。她和我母亲非常和谐。她的女儿是三妹还有一个儿子!她人很好! 三妹走过来说“我就说,二姐没事!”李似月无地自容,自己先回去了。三妹拉着我“二姐!我们去醉仙楼吧?”我被玉棠拉着出了大厅! 父亲对着母亲说“悦儿变了!”母亲叹了口气“变了才好!”父亲点点头“变了才好……” 街上热闹非凡……这古代真是繁华啊,不过就是没有现代的那些高科技,可惜了…… 阿润走在我身边,不解地问:“小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老爷?” 我不紧不慢地说:“急什么?阿润,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 三妹李玉棠也开口:“二姐,大姐老是欺负我,我特别讨厌她!”玉棠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看得出来李似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过,你心狠手辣我会比你更心狠手辣,李似月,走着瞧,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醉仙楼,醉仙楼分两层,第一层是平民百姓吃饭的地方;第二层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的场所。 我们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一个雅间,各自坐下。我叫了两壶酒。 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玉棠问我:“二姐!你与八王爷定下婚约,想来也快到时间了吧?二姐,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她看着我。 此时,另一个雅间里的紫衣男子听到有人叫他的大名,愣了一下,拿起茶杯,像是要继续听下去…… 我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这嫁入王府,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啊!” 玉棠不解的看着我问:“二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就不懂了。” 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酒杯说:“玉棠,你看啊,首先呢,如果这个王爷他府里有个七房八房的要是那一天一个不小心,被她们给害了,你不就见不到我了?其次呢,如果王爷是个其丑无比的人,那我后半生要怎么办啊?还有啊!如果王爷战死沙场,那我不是要守一辈子的寡!”玉棠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阿润也没说话…… 倒是另一个雅间里的人板着个脸,坐在他对面的白衣男子却笑出了声:“八弟,本王今日可以算是见识到你这个王妃的厉害了!”紫衣男子拿起茶杯,嘴角微微往上抬了抬…… 玉棠看着我,没反应过来,我拍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 玉棠拿起筷子说:“二姐,王爷不是很帅吗?为什么你会说他其丑无比呢?玉棠还是想不通!” 我听完她的话,吓的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玉棠!你见过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栀子花 玉棠夹了块菜说:“那倒是没有!”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玉棠,你没见过他,说他帅?” 玉棠放下筷子:“哎呀!二姐,我也只是猜测嘛!” 我夹了块肉塞进玉棠嘴里:“吃吧!不要瞎猜!” 阿润在一旁给我挑鱼刺:“小姐,你不是见过八王爷的吗?” 我放下筷子:“阿?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记得?” 阿润把挑好鱼刺的肉放在我的碗里:“就是小姐七岁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是八王爷救你的啊!” 我把鱼放在她碗里说:“阿润!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啊?”阿润点点头。 都吃好了以后,我走出雅间,下楼,拒绝坐马车,走在大街上,却不知道楼上有人盯着我们,嘴角微抬…… 从醉仙楼出来后就被玉棠拉着满大街逛,玉棠买这个、买那个的。逛了好久,才回府。 回到府中,我累得够呛,什么都不管倒下就睡…… 半夜,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从窗户进入我的房间……那个人慢慢走过来,我轻轻的起身从枕头底下莫出一把匕首,躲在角落。那个人站在哪里,停了一下,接着轻轻拉开帘子,我见情况把匕首向那人刺去,却被他发现,一个闪身就消失在房间里,匕首下只留下一块衣角……我站在房间里,能如此快离开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想来是个高手。看来下次要准备一些暗器,才好保身…… 次日醒来,阿润兴冲冲的推开房门说:“小姐!老爷说,你与八王爷的婚期定下来了!” 我一愣:“什么?婚期……定……下来了?阿润,我是不是在做梦?” 阿润把我拉起来:“小姐,你没有在做梦,听说还是八王爷亲自去找皇上定的时间呢!” 我疑惑的看着铜镜:“阿润?婚期在什么时候?” 阿润梳着我的头发:“小姐,婚期定在新年过后!” 我皱着眉头:“新年过后……那不是还有……”我恍然大悟“我的天!还有五个月!那么快?这人咋那么猴急呢?” 阿润看着我的样子笑出声:“小姐你快点梳洗吧!圣旨马上就到了!” 梳洗完,我被阿润拉到院子里,刚刚坐下,就听到李似月的声音:“妹妹!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接圣旨都是父亲帮你接的!” 我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挑衅,我站起来:“大姐,你管的事可真多!我是嫡女,好像你没有资格管我吧?你不过是比我大!”我看到李似月身边站着李似月的母亲张氏“姨娘怎么也在?姨娘身体好一些了吗?听说姨娘病了?” 张姨娘白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看着她们:“日后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不然,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了”。 我走向父亲母亲,父亲把圣旨交给我:“君悦!圣旨留好!不可出差错!” 我点点头,接过圣旨,父亲和母亲默默离开…… 李似月也跟着张姨娘离开,我从袖子里拿出那衣角,看了一会,收起离开回了房间! 房间里,我拿着两块玉佩发呆……不知道何时房里多了一个人……那人一直站在我身后,不知何时,我饿了:“阿润!我饿了!”没人回应“阿润!阿润?” 没有人回应我,我才感觉不对劲,回过头,看到一个紫衣男子站在那里……我抬头看到一张帅气的脸…… 慕容夜低下头,离我很近:“你还要这样看着本王多久?” 我才反应过来,立马起身行礼:“见过八王爷!” 慕容夜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清楚本王的脸!以后不要胡乱猜本王的脸!还说本王其丑无比?没眼光!” 听到这话,我背后一凉:“得!这下惨了!原来那天他也在醉仙楼!现在好了,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慕容夜见我不说话,看向桌子上的两块玉佩,拿起来:“这两个字太丑了,特别是这个君字!” 他嘴上说丑,却放下另一个,把刻“君”字的玉佩挂在自己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我反应过来,跑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那颗栀子花……嘴角不自觉的抬了抬…… 此时,李似月在自己的院子里急的团团转,在桌子前面走来走去…… 张姨娘看着李似月走来走去,安慰:“月儿!你不要急,坐下来,不要走来走去,我头晕!” 李似月听到白了张姨娘一眼:“我能不急吗?她李君悦都要嫁给八王爷了!没想到她命那么大,掉下湖都没死!现在可怎么办?” 张姨娘起身把李似月拉坐下:“月儿!不要急,办法不是没有!” 李似月听到有办法眼睛一亮:“姨娘!什么办法?您快说!” 张姨娘拿起茶杯:“我问你,她李君悦见过王爷吗?” 李似月想了想:“没有!就她怎么可能见过王爷!” 张姨娘放下茶杯:“那就好办了!咱们来个狸猫换太子,找个日子,咱们把李君悦给弄消失,接下来不就只有你了吗?” 李似月听了笑出声:“姨娘!好办法?可是如果李君悦见过王爷……那怎么办?” 张姨娘拉着李似月的手:“不怕!咱们让你张二伯把李君悦解决了!” 李似月点点头,她是一定要嫁给慕容夜的!不过她们万万没想到,她们的计划,早已被墙上的一个暗影,听了去…… 我回过神,坐在院子里喝酒,我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有许多暗影在闪动…… 我的袖子里已经藏好了石子,一个暗影从我身后重新,我刚刚想下手,却听到暗影开口:“王妃!” 一听就知道是慕容夜派来的,我放下手中的石子:“王爷是有什么事吗?” 暗影拿出一些像莲花的东西:“王妃!这是王爷让属下给您送来的暗器——连花镖!” 我拿起一个看了看:“慕容夜跟我的?”说话的功夫,我手里拿的连花镖已经飞出去把栀子花打落了一朵“不错!挺好用!你回去替我谢谢王爷!” 那个暗影把连花镖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条鞭子:“这个也是王爷给您的!” 我拿起鞭子,看起来好用:“还有事情吗?” 暗影退后一步:“王爷说,让您有事情就去醉仙楼找他!” 我看着鞭子,点点头:“知道了!” 暗影走后,我把连花镖收起来:“阿润!” 阿润听到我叫她走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归来 群山之巅,风回云散,蔚蓝的天像碧空如洗那般明净。 其下御兽林深,盘天的木藤古树皆是层林尽染,伫立在天与地之间,淡蓝色的雾气缭绕在上方,好似仙境一般。 葛地,远处的空中传来一声鹤响,低回婉转,响彻云霄。 抬眸望去,一只赤红墨白的白鹤翱翔于空中,体型修长优美,墨黑的翅翼展开着,乘风而行。 黑白分明的眸子四周微红,其上配着朱红头冠,颇有“仙鹤”之称。 一人立于其身,身袭素白衣袍。五官轮廓如女子般柔美,清秀的脸上显出病态的苍白,却无形透出高雅。 那人一手执于身后,双鬓侧于耳旁,薄如蝉翼,一双凤眸暗沉无神。 只听得一声鸣嘹,鹤七俯身倾下,向着一处被古树重重环绕的山峰飞去。 穿过层层枝叶,迎来仙人之地,白鹤扑着双翼将气旋抛之。 男子轻跃腾空,风迎于袖,稳稳落地。眼前是通往云端的石阶,一望无际,隐于雾中。整座山峰弥漫着浓郁的仙雾,使其隐匿云间,不易被外界察觉。 “鹤七,无须等我。”男子宛转悠扬的嗓音缓缓传出。 那名为鹤七的仙鹤啼叫一声,扑翅而飞,虽说身影庞大可动作却敏捷无比,眨眼便已升空。 周围仙雾慢慢聚拢在男子身前,他轻跃在仙雾之上,动作飘飘欲仙,如风一般穿梭在仙境中,尔后消失在雾中。 登上顶峰,幻行后的鹤七停落在肩。被云雾缭绕如仙境的天行峰近在眼前,与他当日离开时并无差别,只是不知自己离开这几日于水一切可好? 穿过五行听闻泉水声,往一旁看去,只见流水潺潺,隐于山林中。柳树低垂,柳絮飘坠在水面上,鱼儿吞吐着,似于那柳絮嬉戏。 坐落在旁的长亭四角朝天翘起,柱为朱红,瓦为青灰,上头还带着少许柳叶。再往前便能看到两只铜雀立在两旁,扑翅展翼威姿尽显。竹林环绕着行殿生长,体形修长,林中勃勃生机。 男子刚迈出前脚身后便传来惊喜声。“仙上,您可回来了。”他转过身看到来人后微微一笑。“我不在时一切可好?” “回仙上,一切安好,您嘱托的那些那些话弟子都一字不差的转告给几位仙人了。”于水快步来到他跟前,弯腰俯身道。 就算再怎么劝说他也无济于事,他修心,却不修仙。白鹤鸢敛眸,转身往殿内走去。 来到桌前,正襟危坐。于水站在一旁,一边斟茶一边道:“仙人来了几次,仙上便拒了几次,恐怕这次过后他们还会前来。依弟子看,倒不如让他们死了这条心,也还您一个清静。” 闻言,白鹤鸢沉思片刻,尔后同意道:“也罢,那便告知他们,后山的杏叶何时色呈金黄,我便何时答应他们。”语罢抿了口茶水。 于水放下茶壶,一脸不解。“仙上说的是那片杏叶林?”随后想到什么顿时恍然大悟。 他的变化被白鹤鸢看在眼里,“想必这些年你也发现其怪异之处,按理来说,此树到了佳季便会变色,可它却四季常绿。”他顿了顿淡淡道:“此树有灵,即使施法也无果。” “这样便能婉拒仙人了,仙上这招真是绝妙至极!”于水连声惊叹,白净的脸庞也染上了慕意。 在他的称赞中,眼前人却垂首敛眸,黑发遮掩了他的神情。 那片杏林并非有灵,而是他曾立过誓言,除非那人心系他身,否则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呈现出辉煌的一面。 …… 是夜,星辉闪烁,白月如初。 倚龙殿内走出一人,下了台阶后向等候他的女子走去。女子一身红白衣裳,妆容淡而精致,眸清似水,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倒也是一美人。 “哥!”待看到身披紫黑袍的人后女子便迫不及待的向其奔去。 “身为女子也不懂得矜持些。”男子一脸无奈的扶正跌入怀中的人。 此者为当今万人敬仰的墨君——墨初,字枃录。是为当朝皇帝墨己轩的重臣,民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当属墨也,虽就连烟花柳巷却非等闲之辈。而那名女子便是他的嫡生妹妹——墨兮,字菡羽。 两人一路闲聊家常,后脚刚迈出皇宫,嗖的一声,银针带着寒光无形射出。 墨枃录反应过来立马将身旁人护在怀里,伸手便凭空拦下了银针。未了,一名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持剑朝他刺去。 只见其手腕伸向剑鞘猛的一推,反握剑柄,出神入化的剑法不约而同的使出。利器相持,发出刺耳声响。 对持间,墨菡羽找到机会闪到了一边,这让墨枃录的顾忌消除转而剑法更疾。黑衣人似乎未料到他如此实力,几招过后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眼见锋芒步步逼近,那人隐藏在身后地手轻轻一弹,一道肉眼未见的银丝抽出,将眼前人的手缠住,袖袍瞬间绷裂绽开。 墨枃录一惊,连忙换手持剑刺去。未料到此人会涉险出手,那人忙向后腾空停靠在树,手里的银丝也顺势被截断。几片绿叶飘落,刚一落地,蒙面之人便已不见踪影。 剑收回鞘,墨菡羽赶忙来到他身旁,一脸紧张道:“哥,可有被伤及?” 只见墨枃录瞥了眼严重破损的衣袖道:“无碍。” 闻言,墨菡羽气愤地跺脚,“竟有人敢在皇宫前行刺,天下何时变得这么不太平了?” 墨枃录思索着,虽说他与一些江湖人士有过过节,可他们也不会为了私人恩怨坏了江湖规矩。再者,斗敢在宫前行刺。怕也是些不惧权势之人,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 “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耳边传来一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先随良风乘马车回府。”他必须弄清今夜之事是谁的作为,还有那种从未见过的手段。 将墨菡羽送上马车后他转而对行驾的人道:“良风,路上多加小心,回去之后务必加强府上人手。” 那名为良风的男子一声应道:“喏。” 待马车离开后,他才往相反方向离去。平日灯火通明的皇宫在今夜不免染上孤寂,高墙内外,迥然天壤。 风乍起,枯枝摇曳。一阵萧声,在漫长黑夜中显得有些空寂。 第一百八十五章 缘分 和风习习,春光明媚,竹林深处不时传出黄鹏啼叫。 前殿中一人盘腿而坐,闭目养息,处在殿中央的鼎炉冒出缕缕生烟。 就在一切都沉静下来时,远边的天幕上出现了异状。随着一声清唳,殿中之人骤然睁开了眼。 白鹤鸢习惯性的看向屋檐边上作响的银铃,接着起身拂袖。鹤七在前殿上空盘旋,缓缓而落,炯炯有神的眼珠盯着他看。 异彩的光柱冲破云霄转眼而逝,俄而,只听的白鹤鸢开口:“鹤七,你也觉得是他么?”声音带着些惆怅的意味。 “嗝——咕。”鹤七展开双翼,低沉的吼声从咽喉中发出。 没过多久,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鹤七与白鹤鸢同时抬眸看去,见于水匆忙赶来便已料到原因。 还未等于水喘上气,白鹤鸢便道:“此番仙缘之行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你若完全修成了身便离开此处罢。” “仙上,万万不可!”于水一脸焦急,连忙劝道:“您的修为虽高,可身子…您难道忘了天道的惩罚吗?!” 天道吗,他怎么会忘?白鹤鸢露出一丝苦笑。逆天而行,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因此失去双目和自由,对自己而言,五行峰虽是庇佑但同时也是“禁锢”之地。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临跃之际,想到后山一片,他又道:“杏林请好生照看,劳烦了。” 鹤唳出,颲风而起,周围的竹叶被刮落了些。于水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眸清澈而坚定,像似做出了决定一般。 “奈他何,奈他何啊!”苍老的声音从中传来。 老者抬首,巨影一掠而过,一人一鹤若天之人也。 京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来往,葛地,上空一片昏暗。人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只见天上除了飘忽不定的云层别无他物。 掠过层层宅楼,终于寻得了一处空地,鹤七扑展双翅稳稳落地。附近的官兵察觉异样忙往这边赶来,到时小巷却空无一人,只剩徐徐风声。 临近一处的宅院内,有兵器碰撞发出的铮铮响声。 宅院内有一楼台由石壁镶嵌而成,台面是以五行为阵,外台由数根石柱分别朝向。 其上雕刻倚天盘龙,龙口含碧,龙身缠藤,颇显龙之傲气。 楼台右侧有一看台,上头坐着几人。其中身披金绣黄袍,面含龙威,座于中间者乃当朝圣上——墨原,字已轩。 依此顺序而下则为太子——墨旬,字于厉。成王——墨谨,字严语以及襄王——谢毕,字成安。 台上比试的两人分别是墨君,墨枃录与武将之子刘峥,字金誉。 “尝尝这招!” 只听得台上吆喝一声,刘金誉一个空翻落在石桩上,剑刃直指对方。随后脚力一发,手中的银剑朝两边快速挥去。无数剑影形成霜刃,无一缝隙可趁。 见状,墨枃录双眸一凝,一个后下腰滑到其身后将对方的剑柄向上一挑。 下一秒,刘金誉连身后翻,剑身脱离他手惯性甩出。 咣当一声,兵器撞击地面发出声响,随后两人纷纷落地。 刘金誉朝其弯腰鞠躬,道:“墨君的剑法果真名不虚传。” 另一边,墨枃录收剑回礼道:“你武将出身,攻势虽猛却少了些技巧,日后多加研深即可。” “谢墨君指点。” 尔后两人一同来到墨己轩跟前行礼。 “金誉的剑法今非昔比啊,都可与枃录对上几招了。”头者开怀大笑。 “依臣所见,倒是墨君未尽全力,想必是怕伤了金誉吧。”后面那话显然是对身旁人说的。 墨枃录抬眼示意了下,道:“誉兄不必谦虚。” “墨君剑法出其不意,实在让本王佩服,想那敌国也是怕墨君才不敢贸然来犯。”一旁的襄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闻言,某人不语,气氛霎时凝固。 刘金誉见状,忙道:“陛下,臣恳请一人与墨君比试。” 这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哦?何人。”墨已轩好奇道。 “臣的一位知己对剑法颇有研究,早听闻墨君擅长使剑,希望能与其比试一番。” “甚好,甚好!想必诸位也未尽兴。”随后看向那人,“墨君认为如何?” “臣之荣幸。”语罢,墨枃录轻松便跃上了擂台。 一直未开口的墨于昱终于起身,对身旁人道:“父王,儿臣还有些公事要去处理,恐怕不能与您继续观赏了。” 闻言,墨已轩皱了下眉头。“此次比试乃是为你们而设,何事比这还重要?” “国之事不可耽搁,父皇可与诸位在此观赏。儿臣身为太子,自然要为您分担琐碎之事,好让天下百姓铭记父皇威名。” 墨已轩对上眼前人的视线,思索了下才道:“也好,让阿努送你罢。”说完朝身后的人使了下眼色。 那人立马领会,朝墨于昱看了一眼道:“太子殿下,请。” “那儿臣先行告退。”随后转身随阿努尔离去。 刘金誉退下后不久,转角处走出一人。 黑发束而冠,一袭白衣翩翩,其上绣着白鹤起舞,头冠以红点缀。来者身姿翩然若神人,其脸被一黄白面具遮盖,见不得容貌。 众人不免纷纷猜测此人是何身份。 见其上台,墨枃录心生警惕,试探道:“公子气势过人,不知如何称呼?” 来人自然是白鹤鸳,他看了眼前人好一会,缓缓开口:“鹤仙足矣。” “鹤仙?”随后听得一句声冷笑,“公子不仅气势过人,就连胆量也不小。连君王都不敢自用的仙字,反倒让你用了。” 白鹤鸳听了也没半分恼怒,倒是手中幻化出鲛灵,不紧不慢道:“墨君,请赐教。” 见其手持蛟灵,墨已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此人怎会有…… 鲛泪汇聚,灵聚成珠。 唤雨唯破,仙剑鲛灵。 他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仙器! 见身旁人如此反应,墨严语不禁开口道:“父皇若对此剑有意,等比试后让那人留下便好。” 闻言,墨已轩叹息一声,摇头道:“此剑认主,不可。” 话音刚落,只见台中两人已经腾空跃起,利刃纷纷与其擦肩而过。 墨枃录眼一横,忙变向朝其击去。 银器碰撞摩擦发出的声响比先前更为刺耳,可见双方互不让步。 白鹤鸳落回地面,对台中阵法思索一番。随后剑身扫地而起,一柱之力化为四个朝向与阵法对应东西南北。 四向一式——东补。 他舞剑起身,剑气朝对方挥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巧合 墨枃录晓得其剑式,忙挥剑挡下,朝眼前人击去。 男子一个侧身轻松躲过,擦肩而过时,在其耳边说了一句:墨君可要看好了。 随后逐步使出二式——南围,三式——西擒,四式——北祸。舞剑起身,剑法缭乱,乱而有序。 墨枃录虽稳定了身形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见其将四式巅峰转化为四向,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施展的剑式合为一体。 白鹤鸳猛然转身,执剑直径朝对方而去,剑气刮起的狂风将其鬓发扬起。 这一刻,墨枃录觉得自己就像无能的弱者一般。他终于清楚的感受到曾经败在自己剑下的那些人当时的心情了。 是绝望并痛苦着。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被击败,还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想到这,他缓缓合上了眼,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剑气。 就在最后一刻,锋芒停在离他喉间不到一指之处。 白鹤鸳把剑熟练的收回,道:“墨君可看清了?”温润的嗓音传出,似一泓流水在心底流淌。 什么? 闻言,墨枃录猛的睁开眼,死死的盯着眼前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在讽刺自己的话罢了。 他把剑扔向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下擂台。 后者并什么也没说,只将不远处的剑拾起。抬眸打量了下剑身,随后将其化为了灰烬。 刚一回头,墨枃录便看到一堆粉末随风飘逝。他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擂台,再加上先前的不甘,顿时恼羞成怒。 “你!”他猛的抽出一旁官兵的佩剑一跃而上。 白鹤鸳躲过一剑,再躲,任由那人对自己那些使出狠劲的招式。 眼前的人剑气逼人,招招致命,犹如在战场上披荆斩棘。见此,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墨君已经许久未见了。 见男子依旧不还手,墨枃录低吼道:“你倒是还手啊!本王不需要你手下留情。”紧接着,四向招式一一使出。 身形无影将白鹤鸳包围,四式合一,挥剑而去。 见此,白鹤鸳终于抬手。 只见几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银丝飞出,将来人手中的剑缠住。猛的一拉,令其一惊,连忙一个后翻落地。 咣当一声,银剑落地。 内力一出,银丝尽数收回,躲过众人眼目。 “墨君天赋过人,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非明智之举。”未了,白鹤鸳淡然开口,语气带有一丝埋怨。 闻言,墨枃录干笑一声,脸上浮现兴味。 “鹤仙与本王比试,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前几日宫前遇刺怕不是受人之托来试探本王。” “前几日?”白鹤鸳微微皱了下眉,虽心有疑惑却没有追问。“非也,在下此番前来不过是想送份见面礼给墨君罢了。” 闻言,墨枃录一怔。 如此大费周折只为授予自己四向之式,这个借口未免让人难以信服。 见他不语,眼前人又道:“既然墨君已经掌握四向剑法,在下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就此告辞。”语罢转过了身。 墨枃录上前一步想要询问什么,却见男子白衣猎猎,眨眼便消失在眼前。 …… “陛下,比试已经结束,臣也该回府了。”墨枃录来到其跟前恭敬道。 此时,墨已轩也才回过神,未见台上的白衣者少许有些失望。 此人身手非凡,若日后能为他所用,必能住他稳住君王之位! 忽然,脑海中一个想法闪过。 “墨君,朕有事要麻烦你。” “陛下请说。” “方才那人朕有意将其留下,你且替朕打听其身份和下落。” 闻言,墨枃录迟疑了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喏。” 客栈里头热闹非凡,掌柜正不厌其烦的盘算着手边上的账本.这时一人停在台前挡住了光线。 掌柜心有不悦,抬首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素白大袖的男子站在自己跟前,脸上的面具使其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打量他一番后,掌柜立马面带笑容。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需求?咱这可是城中最出名的客栈,绝对包你满意。” “上房一间。”说着白鹤鸳从袖中拿出一袋碎银放在台中,“我喜静,劳烦掌柜的安排一下。” 掌柜接过银两掂量了下,脸上笑意更为明显。 “没问题,请随我来。” 两人上了楼,走了一会最终在转角处停下。前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白鹤鸳紧随身后。 “这便是公子想要的地方了,隔音相当之好,公子放心住下。” 身后的人扫视房中一周,再次取出银两。“劳烦备好几碟小菜送来,记住要清淡些。” 掌柜接过后,应声道:”我这就吩咐下去,绝不耽误。“语罢,倚上门走了出去。 白鹤鸳来到桌前,挥手将面具拂去。与此同时,鹤七从他身后飞出现出了原形。 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瞬间变得窄小起来,白鹤鸳见状微微蹙眉,随后低声呵斥道:”鹤七,不可乱来。“ ”咕,咕哝。“鹤七委屈的叫出声来,不情愿的变了回去。 白鹤鸳看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缦绸系于双目上,随后转身朝外走去。 ”鹤七。“他唤了一声,鹤七稳稳落在他肩上。 客栈位于京城繁华街道上,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各种叫卖声应有尽有。 白鹤鸳走在其间,忽然听到一声哀嚎,同时感觉有人撞了上来。 ”诶呀!“ 低头看去,是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见其打扮倒像是皇亲贵族。 “姑娘抱歉,你没事吧?” 女子本想开口骂人,当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后心中怒火瞬间熄灭,她退开来抬眸一看。 天呐,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之人? “小姐。”见自家小姐犯了花痴,一旁的丫鬟暗中推了推她。 “啊?”女子立马回过神,忙将脑袋晃的像拨浪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公子不必在意。” 闻言,男子笑了笑。“那便好,下次可要小心。”说完转身要走。 “等一下!”身后传来一句。 白鹤鸳停下脚步,回头。 “姑娘还有何事?” 女子本想与他对视,可视线却被一条缦绸硬生生的隔开了。她内心不免有些失望,想不到如此文雅之人竟是眼盲,老天真是不公。 见她如此反应,白鹤鸳自然也是明了。可还没等他开口,眼前人便道:“可否请公子到府上一坐?”说完像感到有些冒昧,又道:“我见公子为人不错,便想与公子交个朋友,不知是否可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日子到头 是永和元年的事,郑渊的爹郑铎因贪污被判午时处斩,只斩了郑铎一人,没有牵连到郑家的子弟。轩辕澈一时受称颂,仁慈而又刚正不阿。 事实上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还是轩辕澈年幼登基,政局不稳,先皇留下来一位忠臣郑铎。那时官员腐败之风盛行,再加上官官相护,一时难以拔除。 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计策,郑铎慢慢与贪官交好,再慢慢套出证据把柄。 此法确实管用,而郑铎也成了大臣眼中,世人眼里的贪官,以此法,轩辕澈逐渐地巩固了政权,而最后除掉的,便是郑铎。 “卸磨杀驴,也莫过于此”,郑渊理着文晏的衣襟,看到脖颈处暧昧的痕迹,又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所以说,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文晏乐了,你说郑渊这样每天自我欺骗有意思吗。 文晏笑着,只是讽刺的意味太过明显:“我不一样,我从骨子里就是坏的。”心里的那股子火气不知道怎的就冒了上来“你觉得一位忠臣,会希望他的儿子反叛?” “文晏”,郑渊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别逼我生气!” 文晏笑不出来了,气的连手都在颤抖,他就想扯着郑渊的衣领问他一句,合着我还欠你了是吧。终究是没动手,到底是谁逼谁生气。 文晏不止一次想过史书上会怎么评价他,他甚至连种种不堪的语句都想了出来,那编史书的官员陆离,为人刻板史书也是往最真实的方向写,文晏看了,史书上面只写了一句:“以柔媚示之余上。”虽然往深处令人遐想,但就这么一句,可以说是很给面子了。 他昨日找陆离饮酒,没想到此人还真同意了。 是日,月明星稀,他与陆离温酒论古今,看法竟出人意料的契合,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文晏今儿个兴致高,多喝了几杯,但心里舒坦,不知怎的,又谈到了史书上:“你那儿评价我的,还是太过温柔了些,还是要写得狠些才好。”陆离皱了皱眉头“我看你不像那样的人。”文晏闻言挑眉看他:“你这算是在安慰我?” 陆离干脆了当的点了点头。 文晏无语凝噎,大哥你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任是文晏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郑渊回会勾结外敌南燕亲王耶律津,然而他已无力回转,任由郑渊将自己也将他拉入沼泽之中,越陷越深,文晏只在心里想着,等你登上帝位之后,我就真的不欠你了,再也不欠你了。 只是去郑渊那时曾不经意看到过耶律津一眼,一双锐利似鹰钩的眼,显的整个人都有股子戾气,耶律津也看见他了,未打招呼,嘴角有股子意味不明的笑。文晏面上不显,但心下大惊,多年来的经验以及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他不信郑渊不知道南燕双刃剑,用好了就是捅向敌军腹部,用不好,就是捅向自己。成功的机率越大,失败的风险也就越大,郑渊这是拿了命去赌,文晏早就在赌,早在几年前,他就把自己的心赔上了,后来连身体也赔上了,现在,他得把命也陪上。 就好像冥冥之中天注定好了,一切都是必然,追逐来又追出去,最终还是化为一抔黄土,然后什么都没留下,连点儿痕迹都不剩,干净的不像话。 郑渊有点不放心,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莫名的有着恐慌感,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他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事情一切展顺利,而文晏看起来一切正常,他将心下感受压了下去,恍惚一切都是错觉。 只听得手下劝他“徳将军的势力不可不考虑啊。”郑渊皱了皱眉头“我再考虑考虑。” “郑爷您苦心经营谋划焕了这么久,这一切不都是苦心的得来,走了这条路便万万没有退下来的可能啊!” 而赔上的不仅是他们的命,而亲友又该何去何从? “你且退下。”手下听闻也知道他需时间来考虑,径自地退下了。 王都的宫殿中,轩辕澈屏退了左右,看着面前跪着的人“臣文晏参见陛下。” 良久,却也不见轩辕澈让他起身,他心下诧异“怎的,不抬起头来?”文晏倒也自若,抬起了头,轩辕澈从龙椅上起身,慢悠悠的往下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 文晏直觉有些不好。 然不容他多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爱卿倒是说说堂堂的德将军想与兵部的一个籍籍无名的侍郎联姻,是什么意思?” 文晏心惊,若是以联姻来拉近关系,未必也太过明显“回陛下,自是拉拢后身生。” 轩辕澈大笑了几声:“拉拢后生,哈哈,好一个拉拢后身”,轩辕澈凝眸看了他几秒“文爱卿莫不是把朕当傻子来看待!” 文晏后背有些发寒,只说了一句:“陛下息怒。” 看来,郑渊现在竟年连他也是不信了,他身边的人,果真是把他瞒得好,文晏苦笑了一下,轩辕澈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朕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杀出一条血路,踩着别人的尸骨,一步一步踏上来的,你们的事朕多少也知道一些。”文晏越听越心惊,只是不知道轩辕澈到底知道了多少,是已全部知晓,还是诈他出口,然而轩辕澈似乎并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 “若是不想朕血洗这京城,文大人就得学会闭嘴。”轩辕澈将他扶了起来,其实,文晏此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身边的亲信都是郑渊的人,此时只得应下,但凭陛下吩咐。 文府内,文晏挥袖,上好的瓷杯盏被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此时气得浑身发抖,怒极而笑“你们将我瞒的好啊,瞒得好啊!” 四周的小厮侍女跪了一地,无人置声,他冷笑两声,“随我去见郑大人。”他正抬步欲走,一个小厮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抱拳,从反应速度来看,这是个练家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哀莫大于心死 “大人,为了郑爷得到德将军的势力,您就忍忍吧。”文晏笑着,狂笑着,最后跌坐在椅子上,眼泪的笑出来了,把他也当作什么人呢?当做妒妇一般的人物,文晏笑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郑渊向他在这里安插人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清洗一空。 他安慰自己说着这是保护他的人手,合着这是从一开始就布局好的软禁罢了。 他为了郑渊,甘心舍弃了自己的羽翼,没想到他现在还得跌落到尘埃里。 良久,他看向那个小厮:“你告诉郑爷,宫中有变,小心行事。” 小厮迟疑了一下,又迅速回答到:“是!” 永和十九年,南燕出兵攻打祈国,祈国毫无防备,死伤惨重,但祁国毕竟是泱泱大国,防备迅速,城池还没有被攻破。 文晏现在已经被变相的软禁在宫中,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在谁手里还不是一个死。他随意地盘坐在地上,看着轩辕澈批阅奏章笑着说:“文大人真是出尔反尔,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答应得好好的,后一刻就立即通风报信去。” “古人有云:无毒不丈夫”文晏连做官文绉绉的那一套客套话都省了,显得十分随意。 轩辕澈只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生气:“这样真实的你,看起来好多了。” “毕竟我也活不长了,说不定还得背负骂名,还不如趁着最后这几天逍遥自在。”文晏苦笑了一下。 轩辕澈的心没由来的像被针扎了一下。“南方防线你看该由谁驻守?”轩辕澈问他。 文晏迅速回答:“要我说,就是德将军”,他又看了看轩辕澈的神色“我说是谁就是谁?”“行,你说是谁就是谁。”轩辕澈笑着回答。 “算我欠你的。” “那你欠着吧。” “不还了。” “嗯,不还了。” “下辈子也不还了。” “嗯,不还了。” 轩辕澈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还了,不还了,他想,也没有谁是真正欠着谁的。 德将军的女儿与吏部侍郎郑渊的婚事在下个月举行,轩辕澈准了,还送去了祝福,文晏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态,这算是,有恃无恐?然而轩辕澈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每次总是敷衍了过去。 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很大,文晏和轩辕澈喝着酒赏着雪,风景甚好,让人心平气和了下来,喝着酒,身子骨也是暖洋洋的,“怎么还不下令杀我?”他问。“谁忍心杀你啊?”轩辕澈反问道。 “想杀我的多了去了。” “可我下不去手”,轩辕澈眼底尽是真诚“你说我栽在你身上了吧。”文晏轻挥了他一拳“我信你,那才是有鬼了。” “拿去。”轩辕澈扔给他一个黑色的东西,他乍一看,原来是一块令牌,据上面古朴的字迹来看,他断定“骑兵令。” 骑兵令,是信物,可指挥一只精锐部队铁甲骑兵,这是从祁国开国以来无往不胜的一只部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每个将士都是死忠,无人知晓这样的军队是怎样训练的,也无人知晓他们驻扎在哪里。他们誓死效忠骑兵令的每一任主人。 然而骑兵令早在太上皇继位时就已宣称失传,原来并未失传,看来,只是隐秘地传承作为底牌罢了,文晏想了想,又扔了回去:“留着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轩辕澈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天气越发的寒冷,雪也越下越大,飘飘扬扬地,似要掩盖世间的一切污浊“我本以为这世间的一切我都不在意了,直到……”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文晏拍了拍他的肩,看到他堂堂七尺男儿,眼眶有点红。 他想,我就是一个傻子,一开始他将文晏留在身边,也就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后来慢慢发现文晏有所图谋,也不知抱了什么心态,他还是把他留着,看着他花式作死,轩辕澈想,文晏究竟图个什么? 为名利权势,他力排众议让文晏坐上宰相的位置,而当事人却混不在意,仿佛这一切都是可有可无。他只给了宰相的名,却不给宰相的权力,想看他什么反应,结果,毫无反应,得了,他就当养个宠物养到身边吧。只是没想到,情感也一点一点渗入。 洁白的新雪与迤逦的红形成鲜明的对比,郑渊被升了官,官至吏部尚书,再加上新婚燕尔,双喜临门,一时风光无限。轩辕澈没来,如山的奏折将他累得够呛。文晏来了,身边围绕巴结的人不少,虽说他手无实权,但毕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郑渊向他敬酒,文晏笑着喝了,只是郑渊不知怎的有点心虚,眼神漂浮不定,文晏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有时候真真假假的,谁也分不清,像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揭开面纱,才发现,眼前的人如此陌生。文晏面上不显,但心中苦涩,其实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吧。 文晏最后又回到了宫中,总有人说,这皇宫就是华美的囚笼,而文晏觉得无所谓,出去了,他又能到哪,而到哪不都是囚笼。就只有无所谓了,麻木了习惯了。 没过多久,南方战事吃紧,郑渊来见了他一面,当郑渊拉住他的衣袖时,在他又闻到若有若无的脂粉味时,文晏觉得,他有点反胃,不经意间皱了皱眉,郑渊眼尖地将这一举动收入眼底,当下沉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不是疑问,而是质问。文晏笑了下:“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这样,我嫌弃您,这成了吧。” 郑渊冷笑:“那文大人可比我脏多了。”又毫不留情拂袖而去。 文晏意外地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想,我脏,那也不是您害的。所谓悲,也就是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心如死灰。忽的,就一口血吐了出来,殷红的血迹斑斑,在雪地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文晏浑然不觉,只看着,恍恍惚惚像是于风雪之中绽开的梅花,文晏笑了,挺好看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傻人有傻福 他再看着郑渊远去的背影,一点点的变小,直到消失,他在心里叫嚣着,你再回头看一眼啊,你再回头看看我啊,然而,直到背影消失也没有回头,文晏忽的就泪流满面,笑不出来了。 郑渊谋反那日,文晏在皇宫里,又在偏殿混吃混喝,轩辕澈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形,叹了口气,心思郁结,自然人就胖不起来,天气越发的寒冷了,似乎连心也被冰冻了。 “郑渊谋反”轩辕澈轻轻抱住他“你说我是打还是降?”文晏皱了下眉“郑渊为人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文晏苦笑了一下“你若去打,还不一定能胜。骑兵令,也只能做个保命的手段罢了。” 轩辕澈想了想,又道:“铁甲骑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耐不住他阴毒的法子多”,文晏思索了一下“若他已我作为要挟,你给还是不给。” “给。”轩辕澈不加思索直接回答。文晏笑了,又说着:“你先拖住他吧,最好拖个半日。” “这皇位我其实――”话未说完,便被文晏打断“这不重要,骑兵令不能交出,这是保命符。” “知道了,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好好活着”,文晏笑了,这笑容仿佛能融化冬日里的坚冰“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给我画几张画吧。” 轩辕澈看着他,也笑了,尽管内心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最后还是如他所言离去拖住郑渊。 每个人都注定要孤孑一身的来,又孤孑一身的去,是逃不掉的命数,文晏想,他的命数已经断了。这一生,牵牵绕绕了许久,兜兜转转,成了解不了的死结,而这一切,便该由他做个了断。他看着飘飘扬扬的飞雪,笑了,笑得洒脱,就让他最后再任性一回吧。 他回到偏殿,将披着的鹤氅取下,又寻了一串手链,用剪刀将其剪断,将珠子洒在庭院里,院的西方是荷花池,因为天气的寒冷,水面上结了一层寒冰,他将冰凿开,将自己浑身上下打湿透,躺在了洒了珠子的地方。 他感到越来越困倦,眼皮越来越沉重,索性闭上了双眼,真冷啊,浑身都有着被冻到麻木的钝痛感。混沌之中,好像有谁叫着自己的名字,不过不重要了吧,文晏的这一生,该结束了。 不出意外的,轩辕澈败了,如文晏所料,郑渊留了他一命,然而当轩辕澈与郑渊看到文晏时,他整个人都冻成了雕塑。郑渊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就断了,他呆滞在原地,又看得一片雪花飘落。 轩辕澈走到他身边,盘膝而坐,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有一滴泪水落在冰上,他早应该想到的。 可是好多事情都是这样,我们猜中这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周围很静,静的让人窒息。 “文晏……”郑渊喊了一声,像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沉睡中的人不可能回应他了,他示意侍卫将他抬走,轩辕澈没有阻止。 正当侍卫要将人抬出偏殿时,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冰块顿时四分五裂。郑渊过去,注意到地上几乎与雪融为一体的白色珠子,他不是傻子,立即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所以,这是连全尸都不愿意留。 此时此刻,他以为自己会悲伤,会哀恸,但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滴泪也没有。 郑渊站了很久很久,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是利用了文晏,篡位,不仅仅是复仇吧,更多的,是野心,他有心补偿,但棋子已毁,还是在他的逼迫之下自毁。 时光回溯,思绪被拉回“既便如此,那朕就不扰你了。”说完,他示意侍从将铁链的锁打开,转身离去,锁开了,轩辕澈却没有走。 往往总是失去了的,才会教人珍惜,郑渊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帝,却发现,早已不在意,这一生以真心待他的,只有,爹,娘与文晏,娘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爹在当年被诬陷含冤而死,现在连文晏也被他逼死了。 又是冬天,郑渊看着洋洋洒洒的新雪,又在埋文晏的地方立了块无字碑,种了颗柳树,柳,谐音“留”。从此他投心于政事,治理国家,轩辕澈来看过他一回,见他不顾身体,最后骨瘦如柴,摇摇头,没说话,从此带着他的画云游四方。 祁国的新帝郑渊,在位三年,积劳成疾,心思郁结,崩,享年三十。在死的最后一刻,恍惚看见熟悉的白衣少年,对他笑着说了一声郑爷,又随风而逝。 那个少年,真的,很傻。 ――天界正殿―― “谢安,你可知动了凡心,六业俱毁?”天帝冷冷地看向眼前人,以威严的声音冷声质问道。 这谢安,便是昨日以肉身化阵挡住了魔界对人界的进攻才从凡界飞升上来的凡仙。 神之所以为神便要屏却人间凡事的牵拢烦攘,这升入天界第一天,就犯了天界仙规第一条,古往今来,这还是第一次。 谢安回答道:“帝君,既是如此,谢某人愿承担此事的一切后果。” “好”,天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并没有因此而手下留情“如此,按仙规第一条,废去法力,贬入凡间,待得斩断六根之后,方可再入天界。” 话毕,谢安只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只听到众神小声的议论声。 再醒来,四周是有些昏暗的环境,他试着运转了一下,周身的灵力,无果,经脉俱断的他轻叹了一口气。 四周有红莲业火微微燃烧,四肢被铁链锁住,红莲业火这一向是魔界所有之物。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接近,人未至声先到“谢仙君别来无恙啊~”来者,一袭黑色衣衫,额间是血红的堕仙印记,显得颇为妖孽。 熟悉的面容。 “你是?”谢安问道“我自成仙,恩怨既了,又何必冤冤相报。” 容晏微微眯着眼,神色危险了几分,笑着,却笑意不及眼底。“也是,毕竟谢仙君,您可是步入天庭了,那三生汤,怕是让您把该忘的忘了,不该忘的也忘了吧?” 在此刻,他伸手用力捏住了谢安的下颚。“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一点一点想起来的。”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往下滑,直至脖颈用力掐住,直到谢安嘴唇变得青紫,他才松了手。谢安已经失了法力,被掐过的地方呈现出一片青紫。 第一百九十章 给你做饭吃 百香果口味~ “你先休息一下,想吃什么一会儿打扫卫生的阿姨会过来,让她给你做。”不放心小姑娘,声音冷冷的又加了一句: “最好不要随便乱走,这边比市中心偏僻,人员杂,白天也不安全,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陈静初站在陌青养的几盆盆景边儿上,着急的点了点头,频繁晃起来的额前碎发跳动雀跃,小姑娘的眼神却瞟着墙壁上的超大鱼池。 陌青看着陈静初滑稽可爱的头发,挑了一下眉毛。 耳边传来了关门声,陈静初解除封印一般松懈下来,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这个宅男风格的单身公寓。 一共有两间卧室,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客厅,唉?不对,还有间和客厅连着的半开间,咦? 陈静初的脚跟着脑子一起走近了看,发现里面全是电脑,装修风格也和其他的房间很不一样,几乎全是和电脑一样的黑色。 一看屋里的装备怎么有点眼熟。各种电脑硬件、鼠标、键盘规整的放在一面朝南的书架上。 陈静初的想法很简单,觉得陌青应该和哥哥一样也是一个电脑高手,其余未做多想。 因为书房不方便随便进去参观,所以她也不知道里面都有啥,好奇心满足了之后,小姑娘开始有了一路舟车劳顿的疲惫。 环顾四周,陈静初去洗了个澡。 另一边,陌青下楼就给陈文斐打了个电话。 “你妹接回来了,但是她不想住你家的房子,也不住酒店。” 陈文斐在电话这边听得一机灵,陌青冰渣子的声音明显很不耐烦,手机险险拿不住掉下来,陈文斐四下环顾会议室,虽然位置偏,但是绝对不能在这里打电话被领导听见,所以赶紧和领导请假出去打电话。 “你你你别对我妹子有啥歪心思啊,我和你讲,她才13岁,虽然个子高看着像个小大人儿,但是……反正你这老腊肉不行,听见没?” 陌青笑了,这真是亲生兄妹,脑回路都这么清奇。 “你放心,还有更嫩的等着排队!你和你妹妹联系吧”说完陌青就挂了电话。 陈文斐怕领导怪罪,只能等会议结束再“教育”自己的妹妹。 那边刚洗澡出来的陈静初看到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在客厅忙活着,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事的样子,睡虫上脑,找到一间卧室瘫在床上,秒睡。 北京的时间好像过的尤其快。 华灯初上,夕阳西垂,帝都像是笼罩在一片青色的树影下面,有些光亮在闪烁,也有黑暗的色彩浓郁的铺开在底层。 陌青从公司回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早就走了,客厅里也没看到应该看到的人,他以为小姑娘听劝自己走了,想要和陈文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但打了一下没通。 伏天的北京也很热,陌青脱下半袖,打算去冲个澡。 回卧室,陌青没开灯,穿了一件浴袍歪在卧室阳台的藤椅上继续给陈文斐挂电话,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房间里的黑暗,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远处的高楼亮起了灯,星星点点的,漂亮但又孤寂。 陌青手里的啤酒刚拿出来就不那么冷了,喝了两口回身被扔在茶几上。 靠着耳朵的电话里彩铃有些吵,陌青不经意一转头,竟发现床上好像睡着一个人。 啪的一声卧室灯被打开。 床上的陈静初因为光线刺激和些微的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阳台里站着一个表情有些错愕的帅哥,陈静初以为是做梦,还不忘对着帅哥笑了笑。 陌青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之后,不禁有些头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但语气里还是隐隐含着怒气。 “你哥哥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没……没有。”陈静初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摸着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一看,哇(*@o@*)哇~,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三条消息。 扫了一眼短信内容,无非是想劝她去自家里住,不能住在陌青家里。 陈静初很有头脑的选择不继续出声,房间里一度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陌青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但眼下的情形还是要靠自己打破僵局。 “小姑娘,这是我的卧室。” “那个,我不知道,刚才我实在困了,又看见阿姨在打扫客厅,所以就找了一间开着门的卧室进来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我会收拾一下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静初一边说一边比划,挣扎着要下床,头发也随着小身子一抖一抖的,陌青看了想笑。 “行了,你饿不饿?一天没吃饭?” “饿。”陈静初觉得醒了之后就有点低血糖,眼前冒金星。不然怎么看见洗过澡穿着浴袍的陌青一阵阵犯晕。 陌青扶额,“……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他还会做饭?今天有口福了。 陈静初有些窃喜,但是面上不显山不漏水。 “额,什么都行,不挑食。” 陌青探究的地看了一眼她的脸,刚刚从眉头拿下来的手又上去捏了捏,高挺的鼻子也未能幸免于难,修长的手指将眉间蜜色的肌肤捏的有些发红了,他才转身出门。 陈静初看着陌青湿漉漉的短发消失在门口,赶紧下床去了卫生间,给哥哥打电话。 “哥,我不想去家里那栋房子住,都没有人,打扫干净了也太大了啊,我自己租一个房子吧,反正我还有一点零花钱。” 陈文斐听到后,本来好好吃早饭的心情荡然无存。 “你自己租房子?你知道一个女孩子自己租房子住有多危险吗?再说你还要在那呆多久?你不上学了?你脑子瓦特啦?你要暑假住在北京玩玩儿也行,咱们家的房子有一个阿姨在打扫,可以和你做个伴,以前她一个月过去打扫一次,现在就干脆让她住在那里好了。反正你自己租房子自己住不行,社会什么人都有,哪天被拐卖你都不知道要去哪哭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租房子给你。” “哎呀,我肯定行的,我跆拳道黑带可不是吹的,到时候我先来个横踢、再来个侧踢,最后一个下劈……。” 第一百九十一章 归队 “就你那小身板,跆拳道黑带管个屁用,碰见陌青那样的你能打得过吗?” 夷?怎么扯到了男神哥哥身上,他才不会欺负我的好嘛! “能有几个能长他那么高,况且他看着很瘦啊,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说不定真的打不过我呢。” 陈文斐在电话那头听到陈静初这么没有眼光的话无奈的哼笑,又害怕陌青听到,真是哭笑不得。 刚好从厨房出来准备叫某人吃饭的陌青听到陈静初这句话后,突然转身又去了厨房。捣鼓了一会儿才出来喊陈静初吃饭。 陈文斐还在那边苦口婆心的劝妹妹不要去租房子,可是这边陈静初听到帅哥喊她吃饭,已经兴奋地手舞足蹈,单方面结束了两人不怎么愉快的通话。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陌青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打过来的人不用猜,被妹妹折腾的陈文斐此刻有些后悔让陌青去接自家妹妹了。 陌青那张男女通吃的脸太具有迷惑性,未经世事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自带神秘色彩又帅气非凡的男人,殊不知这样的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天真又幼稚,总之是没脑子的女人。 “你再帮我照顾一下他,我下周末回国把人弄回上海。”陈文斐也知道自己给陌青出了很大难题,陌青外号“女性绝缘体”,这么多年似乎不是很喜欢女性。当然他对男人更没兴趣。 “想好回来怎么还债吧。”陌青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在看着陈静初,另一只空着的手也一直在桌子上轻轻敲着,把小姑娘看的毛毛的。 最后吃到那个芥末味的寿司的时候,小姑娘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用控诉的眼神看着陌青,但是只得到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答复。 “忘了和你说,有一个好像粘了芥末儿。” …… 于是陈静初来北京的第一天就在陌青家里安心的住下了,虽然开始还觉得大帅哥表面很冷,但应该是外冷内热的类型,后来经过了芥末事件,她打了n个喷嚏后觉得这个好看的哥哥有点腹黑。 夏天的蝉鸣格外的吵人,在16楼这个高度,倒是听不见这些声音了。 陈静初躺在床上,主观的认为这间卧室的床没有刚才睡的舒服。 晚上两个人相安无事,早上陈静初醒的好晚,起床的时候陌青已经走了,餐桌上应该是他买的早饭,还有一张便利贴。 “刷了牙再吃早饭!出去的话别走太远!” 俨然一副老父亲的样子,和自己哥哥一样一样的! 吃了早饭,陈静初正在翻地图,想查一下明天去参加活动的具体路线。 “我爸爸是做生意的,大概是军工一类的吧,我妈妈过世了,后妈算是全职家庭主妇。” 欧阳一滞,没想到陈静初这孩子看着这么阳光,经历竟不少,自己问的问题也真是不凑巧,遂把话头掐断。 “静初来北京多久了啊,陌青有没有招待好你,他这孩子也是不懂事,应该让你过去我那里啊,他一不会做饭,二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门口突然有了动静,她猜陌青忘记东西又回来了。 一会儿的工夫,门口玄关处,一双修长白嫩的手在放钥匙。 陈静初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来人已经换了拖鞋进来屋里,两个人的目光触及在一起,都发出了惊呼,但都没有声音,各自比划了一个嘴型又咽回去了。 陈静初惊呼的原因一半是因为面前的人来的太过突然,一半也是感叹于此人的美貌。 这个女人秀发很长,丹凤眼微微潋滟,鼻梁秀气,唇角微微翘起弧度,最惹眼的其实是一对眉毛,黛青色的眉仿佛是南方鬼斧神工的远山,透着沉静的气息却又不失傲气。 而她看着陈静初的眼神由最初的愕然又生硬的转变成一种惊喜。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陈静初心想,这应该不是陌青的女朋友吧! 要是真的自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刚刚进来的女人也在想,陌青这小子不会交了这么小的女朋友吧! 要是真的那真是可喜可贺。 人生处处充满惊吓。 僵了一会儿,陈静初看着对方还在打量自己,不由微囧,晃了晃自己的手打了个傻傻的招呼。 “您好,请问您是?” “啊,我是陌青的妈妈,你是?” 陈静初这下吃惊不小,眼前这个看着三十出头的人竟然是陌青哥哥的妈妈。 “啊……哈,您好您好,我是陌青哥哥的朋友的妹妹~”,陈静初绕嘴的解释,说着笑了笑,“来北京没有地方住,没人照顾,我哥哥又太忙,就把我交给了陌青哥哥,打搅他一天多了!” 陌青的母亲名叫欧阳,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得体,说出的话都是小家碧玉的贴心,微微抿起来的嘴角方看着有一名大学教授才有的严谨模样。 欧阳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模样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皮肤尤其白,穿着打扮看着干净利索,小姑娘笑起来一对小虎牙若隐若现非常可爱。 在欧阳的眼里,这个小姑娘是自己教书这么多年少见有灵气的姑娘。 深得她心的是说话轻声细语还有礼貌,一看就是性格好家教好的姑娘! 不自觉的在戴着儿媳妇的滤镜看着陈静初。 陈静初同样偷偷在打量着面前的阿姨,发觉面前的阿姨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看,时不常的还要露出很姨母的微笑,陈静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赶紧让阿姨先坐下,又给阿姨倒了一杯水。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 ? 什么情况,阿姨好八卦。 “陌阿姨,我叫陈静初,今年十三岁,还是高中生,没有男朋友的。“ “才十三岁啊,年纪太小了……你这孩子怎么长这么高”陌青的妈妈越说声音越小了。 陈静初没想到陌阿姨这么直接,其实这也不难奇怪,陌青的妈妈曾在清华大学执教机械工程学,说话很直接,基本不懂得说废话,尤其是对不太熟悉的人。 但是其实陈静初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难道这么帅的陌青哥哥会没有女朋友?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是很有话题。 “静初,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啊?改天我和你陌青哥哥去拜访拜访。”欧阳语气极其玩笑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耽误事儿 陈静初没想到陌阿姨这样热情,一下子也对着她敞开了心扉,仿佛自己多年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回来了,身上每个细胞都有一种被爱着的感觉。 两个人一见如故。 “陌青哥哥很好,他把我从机场接回来的,还给我做了寿司,一点不委屈呢。”陈静初有些羞涩的说道。 欧阳看着陈静初的神情弯了弯嘴角,这种崇拜羞涩的神情太容易懂了,但是寿司肯定不是儿子做的。 只是她也明白,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豆蔻梢头,喜欢长相好看的人再正常不过,也许过几天知道陌青古板又严肃,说话又冷声冷气之后,就不会喜欢他了。 了然的笑笑,欧阳又拉着她去了餐桌。 既然来了一次,欧阳自然会给自己的儿子带一些平常他爱吃的东西,比如南方江苏产的桂花糕一类的糕点。 陈静初看了十分想笑,她对陌青的印象绝对是喜欢吃肉的猛兽,没想到是一个喜欢吃糕的萌兽,就是看着有点唬人而已。 边吃边聊,陈静初了解了很多陌青的喜好和八卦。 感觉自己眼中的男神哥哥被拉下了神坛。 理由如下: ‘竟然没交过女朋友! 朋友说他不喜欢异性! 宅男直男属性! 热爱电脑胜过一切!’ 瞅瞅~~~,这典型得口嫌体正直,自己在他眼里肯定不如眼前这台电脑有用。可是他玩电脑还都是用来打游戏的,男神有点让人失望。 “陌阿姨,陌青哥哥这么帅气,又很优秀,真的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据我所知没有,他虽然经常不在我身边,但是交没交女朋友我能感觉得出来的。” “难以想象啊,难以想象。” 顿了顿,陈静初又问。 “陌阿姨,陌青哥哥有没有喜欢的小动物,我想送给他一只。” “为什么想要送给他小动物?”欧阳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问道。 陈静初局促不安,眉毛频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我觉得他的房间太安静了,怕他觉得太寂寞。” 欧阳又是柔柔一笑,陈静初脸上有些红,但强自镇定。 “他呀,他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有小动物也会被他养死的,不过以前他奶奶养过一只狸猫,他挺喜欢的,后来猫老死了,他就不喜欢养小动物了。现在我那也养了一只小橘猫,但是这小子每次去也不理它。” “阿姨,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我是一名教师。”“看着像吗” 陈静初假装左右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像” 欧阳诧异的等她说下去。 “我看您像是一名艺术家,太有气质了!”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咱俩这是不是叫商业互夸?”欧阳笑道。 …… 凑巧陌青回来的时候,听见餐厅里面传来的笑声,听清楚都是谁之后,不禁又捏了捏眉头。 “妈,你怎么过来了?” “这孩子,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来之前可以打声招呼,不然今天这种情况,静初你们两个人肯定要费一番口舌吧。” “怎么就费口舌了,长着嘴不就是说话的嘛!你这样的整天说不了几句话的人,嘴就成了一件吃饭工具,白白浪费了从我那继承的良好口才。” 陌青背过身翻了一个白眼。 “你小子翻白眼的时候每次都被我看见。” 陌青抬头一看,墙上清晰的镜子映衬着他领口上的金属耳机,忽闪忽闪的光亮就像他此刻的呼吸,被唠叨刺激的有些不平稳。 “您晚饭在这吃吗?我下去买菜。” “一块儿去吧,你去问问静初想吃什么,我去收拾一下厨房,你看看你二十好几的人了,厨房还是这么……唉呀,真是比脸还干净,整天不做饭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陌青目送着自己妈妈一面唠叨一面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的厨房各个角落,不免有些忐忑,因为确实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给陈静初做的寿司是之前店里买的,他就热了一下。 “想吃什么提出来,我妈妈做饭水平尚可。”陌青挑了挑眉说道。 “什么都好,都好的,我不挑食。” “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 “我爸妈经常不在身边,所以我一般都是学校吃,真的不挑食。” 陌青决定换一个问法。 “假如面前有红烧排骨和糖醋排骨,喜欢哪个?” “糖醋。” “水煮鱼和酸菜鱼喜欢哪个?” “酸菜鱼。” “酸菜鱼和酸汤肥牛?” “唔……都喜欢。” “大拌菜和莎拉?” “大拌菜是什么?” “……” 陌青一下被问住了,一时忘记这是个南方来的姑娘。 欧阳自然听到了儿子的奇奇怪怪的问题,看到两个人都尴尬的不说话,在外面喊陌青好了没,可以出门了。 陈静初松了好大一口气。虽然知道他想要问自己喜欢吃什么,但是回答起来就是好累啊~ 陌青开着车,路上脑子里在回忆着……喜欢酸甜口的菜……不喜辣……不排斥牛肉……应该不会喜欢北方凉菜……。 阿姨没待多久就回去了,陌青从公司回来就有些臭的脸色显得有些更臭了,不知道刚才他送阿姨回去的路上,阿姨和他说了啥,总之回来瞅着陈静初的眼神就有些吓人。 “那个,你有没有什么要洗的衣服啊,我帮你洗。”陈静初小声道,这个时候13岁孩子才有的表情才出现在陈静初的脸上。 …… “或者我听说你喜欢打游戏,不如我们玩儿游戏吧?” …… 看着某人不为所动的样子,陈静初气场越来越怂,几乎要把脑袋低到桌子下。 “阿姨还说你不太喜欢别人话太多,那我看着你玩好了。” 好尴尬啊!不管说什么,男神哥哥都在那里玩手机,完全不接话。 想了想,陈静初试探性的又开始找话说: “我在网上租了一个房子,估计明后天就能搬走了。” 果然,这句话起作用了。 陌青从沙发上一下子坐直,放下了手机一脸严肃的和小姑娘讲道理。 “未成年小姑娘自己住不行,等你哥哥来了你再先问问他吧!” “没事儿,那个房子就在你家楼上17楼……” …… 陌青眼皮跳了跳,自己家楼上如果住了这个小磨人精,估计自己整天都得心惊肉跳的。 暗香小姑娘实在有点不对劲,似是喜欢他,但又没有逾距行为,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住自己家楼上,这基本就是还是要自己照顾啊!坚决不行,不能让她租。 “静初,听我说,你先别租,因为选房子呢需要多方面考察的,比如朝向,装修风格,还有就是价格,你还是等你哥哥来,他帮你选一选不也挺好么,况且你不用着急搬走,我这里平时除了我妈不会有人过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赖 她还没还得及仔细端详,男人再次扣紧了她手腕,另一只手锁死死则住她的咽喉,释放出周身的冰冷气息:“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宋晓芷被禁锢的不能动弹。 此刻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之人,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犹如神邸般让人不忍直视。 男子见宋晓芷闭口不答,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更用力地锁住她的咽喉:“说话!” “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咳咳……”宋晓芷觉得自己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几乎要昏厥。 男人微微蹙眉没有接话,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是在思索她说话的真实性,手上的力度微微减轻了些。 “我们没有恶意的,你要相信我。”宋晓芷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放低了姿态求饶道。 男人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双眸迅速释放彻骨的寒气,冷哼一声,“你刚还想给我扎针,那叫救我?” 见她不说话,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冷漠地开口道:“你是来杀我的,谁派你来的?” 宋晓芷翻了一个白眼,怒吼了一声,“你伤口那么大,深可见骨,我不给你缝上,伤口怎么愈合,而且我想杀你,刚你昏迷的时候我有的是机会下手解决了你,还用等你醒?” 宋晓芷在现代养成的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自己都害怕。 “你……找死!”男人再度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哼!” 这回宋晓芷也不在坐以待毙,双手往他胳膊里的伤口扣了进去…… 本就满身伤口、失血过多的男人,伤口再度被人撕裂,钻心的疼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桎梏宋晓芷的手也疼的颤抖。 宋晓芷见时机差不多了,一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开口道:“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吓唬别人!” 男人刚刚的动作已经用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听到女孩这么猖狂的声音,眼神空洞的看向天空。 “不相信我在救你是吧!那姐就告诉你,姐今天救你救定了!” 宋晓芷霸气的开口道,随手再次取下身上别着的针线。 宋晓芷要缝合伤口,就要高度认真了,眼下没有麻药,于是眼睛眨也不眨直接给男人来了一针。 男人瞬间动弹不得,蔑视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嘴角抽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这个男人是个硬骨头的。 宋晓芷没在犹豫一边清洗着伤口,一边缝合伤口,没有现代医用的盲肠线,但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线! 缝合好的伤口再次用灵泉水反复冲洗,前胸的,后背的,胳膊的,大腿的,身上数不清的伤口一一被处理好之后,宋晓芷身上也只剩了中衣。 然后把他破烂的衣衫用剩下的灵泉水随意清洗了一下就套在了身上,虽然破了点,但好歹没遮下身体啊。 宋晓芷的速度很快,也就一刻钟左右,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都被缝合好了。 男人还以为这个女人还给自己用刑,结果就是在给自己缝合,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意外的女子! 男人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挣扎着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身上紧紧缠绕的带着女子体香的布条,心里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这就可以坐起来了?啧啧啧,二妮儿,你还真可以啊!”这时,小叔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如你所见!”宋晓芷翘起唇角,小傲娇地笑了笑。 男人看着女子如花般的笑颜,眸光深邃得望不见底,俊脸泛起一层薄红。 宋晓芷见男人这样,就知道他是害羞了! 他长得好看,她就原谅他了! 宋晓芷想着,十分豪迈地往男人的头上撸了一把,眯着眼睛,享受得说道,“小哥哥,你放心,你是我的病人,无论怎么样,我会负责到底。” 宋晓芷回答的似乎没毛病,医生都这么对病人说啊,但她忘了她穿越了。 “负责到底,嗯?” 男子尾音微微上扬,眸色深邃得让人心惊。 “当然。”超级豪迈! 男人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开口说道:“那我现在还没好,你是不是要收留我,直到我痊愈?” 忽然感觉有点不要脸是肿么回事呢?小叔一听到这句话立马急了! “你这个人烦不烦啊!我们二妮儿救了你,也没图你回报我们二妮儿,怎么你反而还想赖上我们二妮儿啊!” 小叔本就有点邪气,这么一说,要是正常的人一听就臊的走开了,可偏偏遇到了这么个腹黑男啊。 “在下定会回报,刚言语冒犯,请多多包涵。”穆北渊一脸坚定,慷慨激昂的说道。 救人是医德,但是她也不是什么一味的好人,她现在其实自身都难保。 宋晓芷抿唇,声音泛冷,“不需要回报,您自行离开就好。” 宋晓芷没有再理会穆北渊,拉着景哥儿来到了烤肉旁边。 久未沾油性的人们被宋晓芷的身影,眼睛都吸引到肉上面来,被灵泉灵草喂大的兔子,滋味本就更加醇香,更何况,他们本来就很饿了,就感觉肉的滋味格外勾人。 尤其是那若有似无的香味儿,更是让人闻了就忍不住口水泛滥。 就连吃遍了珍馐美味的穆北渊都被若有似无的香味吸引的一脸兴致的瞅着兔子。 宋晓芷完全当他不存在地撕了一只兔子腿,撕了一只递给景哥儿,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景哥儿结果宋晓芷递过来的兔腿儿,肚子不合适一地咕咕叫了起来,舔了舔嘴唇,腼腆地笑了笑,一脸幸福地吃了起来。 宋晓芷看着自己的小弟一脸乖巧的样子,也觉得心里甜甜的。 上辈子是富豪千金,虽然每天锦衣玉食,但是却少了这份家人的味道。 看着宋晓芷刚撕下另一只腿似乎想自己吃,小叔就炸毛了,俩腿一只都没他的份儿,亏这兔子是他清洗烧烤的呢! 刚开口想怼她,就见宋晓芷扯过另一只兔子腿,递给他,冷冷地说道: “想吃?给!我吃兔胸肉,一只腿太多了,吃不了!” “哼!” 小叔凶狠地接过兔腿,看上去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时心里的震惊。 宋禾宝心里清楚,这兔子本就是宋晓芷的功劳,她就算不给自己吃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把最好吃的腿儿给了自己。 第一百九十四章 脸皮真厚 穆北渊脸上的神色复杂莫名。 此时天空像被人泼了墨般漆黑,只留了一弯新月挂在天空,黑的让宋晓芷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们几个脸上表情微微的变化。 她也没在说话,本来一天也就吃了一个鸡蛋羹而已,现下早已饥肠辘辘,安静地吃着兔肉。 宋晓芷余光瞥向她刚刚救治的男人,顺手把大片大片的兔子肉撕下来递了过去,想到男人身上的伤还有她暂时也没有诊断出来的旧疾,还递了半瓶剩下的灵泉水。 穆北渊薄唇紧抿,接过递来的烤肉。 强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穆北渊定了定心神,拿起灵泉水喝了起来,企图缓解一下心中异样的感觉。 一口灵泉水,有点清冽甘甜的味道,顺着咽喉流淌到胃里,暖暖的。 身上开始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就像伤口愈合的那种感觉,穆北渊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手中的水。 他似乎想验证什么似的,伸出满手是伤的手,发现很多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了些许红印,稍大的也结痂,再使劲暗了暗胸口被缝合好的伤口,有点疼,可疼里还有一点痒痒。 以他受伤无数的经验来看,这种伤口愈合程度应该是受伤之后七天才会出现的。 若不是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用的药水,这药水那怕只有一滴,都能让整个国家为之疯狂。 可这个傻姑娘。 不但没有隐藏,还把如此灵丹妙药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就这么轻飘飘地用再陌生人身上?! 是该说她天真呢,还是该说她傻呢。 还有那一手熟练地缝合技术就绝不简单,把针弯成弓子形,这种缝合伤口的技术若是用到战场上,那得救活多少边关保家卫国的战士啊。 男人眸色深沉,未发只言片语,只是默默地吃着宋晓芷递给他的兔肉。 庄稼人的孩子平时很少可以吃到肉,吃起来也不讲究那么多,狼吞虎咽的,可宋晓芷看了看穆北渊,虽然也是啃着吃,但是吃起来极其儒雅,心下暗暗的想暂时自己还是惹不起这样的人,趁早分道扬镳比较好。 宋晓芷吃的本就不多,更是习惯了为了身材晚上只吃水果,所以她只吃了三片肉就停下了,把手中剩下的都给了穆北渊,然后把剩下的那只用大片的树叶包扎好,递给了景哥儿“这个你拿回去给娘,娘为了你没吃饭。” 宋禾宝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盯着那整只的兔子眼神暗了暗,狠狠地咬了口手中的兔子腿,发泄心中的不满。 穆北渊诧异地接过女人手中的兔肉,这个女人是怕自己吃不饱,所以把她的口粮剩下来给自己吃吗? 不禁对刚刚自己龌龊的想要夺取人家宝贵的缝针技术而感到羞愧。 但是那个技术无论如何都关系到无数边关将士的性命,他愿意付出所有求她授予他一些皮毛即可。 叔侄三人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吃完肉肉之后转身回家。 …… 他们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 景哥儿对于那个一身是血还能死死抓住自己脚踝,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的家伙,心里还是很怕的,走两步就往回看一眼。 “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们就此别过。”宋晓芷本不打算管身后的男人,可看到小弟那一脸警惕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我得报恩。”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宋晓芷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有强迫症,刚不说了不用报恩了吗?若换了我,早就逃走了,还在这里墨迹个屁啊。 宋禾宝道:“你是听不懂人话怎么地,都说让你赶紧滚了,还赖着不走,莫不是看上我家二妮儿貌美如花,想让她跟你浪迹天涯?。” 做惯了地痞流浪无赖的宋禾宝,说起话来也总不正经。 穆北渊却只是悠悠地看着宋晓芷,眼神有些复杂,许久之后又固执地开口说道:“一定要报恩。” 宋晓芷感觉非常无语,都有些气笑了,这年头赖账的不少,但非要报恩的这还是独一份呢,“那你给我二两银子的出诊费吧。” 宋晓芷说着,伸出手掌,食指跟拇指搓了搓,像点钞票似的样子,示意他赶紧给钱,然后两清。 穆北渊从来没有见人要钱要得这么直接了,一时之间窘迫地站在原地。 宋晓芷见对方没有表情地杵在原地,收回伸出去的手掌,耸了耸肩,“没有就算了,别再跟着了。” 紧了紧牵着景哥儿的手,抬步就要走。 穆北渊一时心急,长腿一迈,大手伸过来就拉住宋晓芷的胳膊开口道,“姑娘留步,在下并非没有银两付钱,只是在下一路被人追杀,落难至此,身上银两不慎丢失,还请姑娘宽限些时日,待家中亲信送来钱财,在下定加倍赔偿。” 话还没有说完,白皙的耳垂就已经红了一大截。 宋晓芷不悦地甩了几次胳膊,没把他的手给甩掉,无奈开口道:“不必!等来的未必你亲信,也有可能是你的仇家!” 她希望自己这句话,小叔跟景哥儿能听懂,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穆北渊抬头看了一眼女人,反而抓的更紧了几分。 既然救了他,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得负责到底! 宋禾宝本听了穆北渊的话,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还想留这个男人一段时间,等他家人给他送银子,后来听二妮儿这么一说,那点小心思就收了起来,比起银两,那小命更重要些。 景哥儿见陌生人总是拉着自家二姐不放手,不高兴地开口道“你是坏人!走开,走开。”说着就上前就去推这个男人。 宋禾宝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男人,“你这登徒子,赶紧放手,别毁了你救命恩人的名誉。” 穆北渊无视众人不满的神色,声音微沉,墨色的眸子直直地朝着宋晓芷射去,一本正经道,“在下并无此意,请姑娘见谅,只是在下真心要报恩的,否则在下余生难安。”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过犹不及 宋晓芷嘴角抽了抽,有些懊恼地扶了扶脑门,一甩袖子把脸背到一边,不再理会眼前这个难缠的男人。 穆北渊见宋晓芷貌似真的生了气,也不敢再去拉人家姑娘的胳膊,弱弱地开口道,“其实,在下已经杀光了前来追杀的人,然后又不停歇地跑了四五天,身上带的干粮吃完了,这才晕倒在地上,姑娘若是担心在下仇家找来,请姑娘大可放心。” 宋禾宝一听,眼睛里又迸射出银子,刚想开口,见宋晓芷瞪了他一眼,只能蔫蔫地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开口,但是那颗想要银子的心,却烧的更旺了! 穆北渊一直在留意宋晓芷,见她瞪了老男人一眼,先有些胆怯地瑟缩了下,又对着老男人开口道,语气十分委屈,“其实在下暂时没有地方可去了,只是希望姑娘一家可以收留在下,在下可以当牛做马来报答恩人。在下身上只剩一个发笄还算值钱,希望姑娘公子暂且收留。” 说完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笄,散下三千青丝,随风摇摆,配着他俊朗的面容,谪仙般的人儿让人觉得只配仰视这样的男子。 宋禾宝见那发笄全身通透碧绿,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制成的,一把抢了过来,开口道:“看你这人身强体壮的,勉强留下吧。” 说完生怕宋晓芷不同意,把发笄还给人家,撒腿转身往镇上的方向就跑开了。 宋晓芷看着一脸委屈的男人,又看着跑远的小叔,气得笑了出来,“我不问你叫啥名字,等你想通了自己离开吧,你历经艰辛跑到此处,远离以前的深渊,那么你暂时就叫阿渊吧,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穆北渊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低头“嗯”了一声,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跟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 宋晓芷其实她自己知道自己就是太心软了,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未必是真的,但是也不忍心这大晚上的把他一人仍在这荒山之中。 只是,宋晓芷隐隐地觉得自己应该是找了个麻烦放在身边。 宋晓芷只觉得脑袋疼,觉得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比较好,省的以后得罪了他之后惹来杀身之祸。 “我家比较穷,有些家人因为穷了一辈子,所以脾气比较古怪,若是你接受不了,就离开吧。” “姑娘放心,在下既然说了报恩,便不会怕吃苦受累,而且姑娘如此善良,家人也定然人品高尚,怎会难为与我?” 宋晓芷心里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一路上,宋晓芷牵着景哥儿走在前面,仔细看宋晓芷总退景哥儿半步,穆北渊远远的跟在身后贪婪地看着女子的身影,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此时村子里大多都吃完饭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屋中透着点点火光。 一行三人到了山脚下就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村口度来度去,走近一瞧,是自家大姐。 景哥儿兴奋地跑向自家大姐的怀里,开心的说道:“大姐。我们回来了。” 宋晓芷也从后面跟着走了过来,“大姐我们在山中捡了个人,就这样带回家,会不会有麻烦?” 宋柠茉本以为后面跟着的是小叔,结果是个陌生男子,再一看靠近了的是宋晓芷只穿了中衣,还以为她身子被人轻薄了去,有些生气地开口说道,“二妮儿,你衣服呢,你……怎么这么……,哎!算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给你拿件衣服,回去你自己跟阿娘说罢。” 宋晓芷嘴角抽了一下,自己姐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吧,还没来得及说啥,身后的男人上前挡住她的身影开口道:“我愿意对她负责。” 宋晓芷觉得现在满头黑线,这家伙不会是诚心想让人误会他俩有点啥吧。 穆北渊那堂堂战神,一眼就看懂了宋柠茉言语中的误会,只一个呼吸便做出了决定,让这个误会延伸下去。 “我跟二姐一起在这里等大姐回去拿衣服。”景哥儿一脸誓死守护二姐的样子。 “有劳姑娘了。”穆北渊也添油加醋地开口道。 宋柠茉宠溺地看着小弟,又看了眼二妮儿,心中有些小情绪浮了出来,自己也怕黑啊,小弟以前都是粘着自己的,为何今日他会跟二妮儿那么黏-腻,虽然有点不满,但还是转身回去给二妮儿取衣服了。 四人在宋晓芷传好了大姐悄悄取来的衣服之后就回家了。 穆北渊有些心虚地跟在最后,因为他刚刚再次算计了救了自己的姑娘。 宋柠茉知道自己家小弟什么个性,强硬拉着他往里屋走,有些胆小怯懦的他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被拖着走,一点都不敢反抗。 “爹,娘,景哥儿回来了。” 刚一进屋,景哥儿就被一鞋底子拍到身上: “这么小就这么晚回家,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啊!去哪里了啊!怎么现在才回家?知不知道一晚上,你阿娘都担心死你了啊。” 阿爹一边训斥,一边猛抽,但到底是自己孩子,吓唬的成分更多些。 这担心了一晚上,看到自家儿子那一个瞬间,全转化成了怒火。 阿娘站在炕沿边上,眼睛里红红的,哽咽地说道: “你倒是说啊,你这大晚上的去哪儿了啊!吓死爹娘了,赶紧跟你阿爹认个错,让你阿爹消消气!” 看着眼眶泛红又倔强不开口的景哥儿,阿爹的鞋底子抽不下去了…… 转身坐在炕上生着闷气,更多是气自己没有给这个家更好的日子,让孩子跟自己受苦了。 脸色憔悴的阿爹,眼睛里的红血丝像一团杂乱的毛线团,脸上更是涌现了深深的疲惫,看到小儿子总算平安回来了,心里也算是放心了。 “爹,娘,对不起,是孩儿错了。” 景哥儿跪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情,索性只是一个劲儿的认错。 “那你答应娘亲,以后再也不能这么晚回来,让娘亲担心了。”李氏就是个心软的,见自己小儿子掉眼泪,心也跟着软了下去,赶紧伸手把小儿子抱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多才多艺 一早上就喝了碗稀饭,她早就饿了,林氏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她开吃,李可期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初来乍到,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先忍一忍吧。她慢慢地端起碗,一口青菜,一口粥,一口鸡蛋一口粥,也就三大口,碗里的粥就见底了。 “小姐,可还要添点?”林氏问道,看到李可期吃得香甜,她的眼眶都红了。她把李可期从小奶大,对她有如母亲般的慈爱,再加上上次李可期为了保住她的命,答应二夫人的条件,她可是清清楚楚,牢记在心。 这几口粥顶什么用,再来三大碗也比不上一碗干饭有用啊。李可期转眼看到林氏的饭碗,本来要冲口而出的话及时止住了。她的饭碗里,只有小半碗的粥,只是李可期没有放下碗,她就装样子不停地往口里拨拉着,一副吃得心满意足的表情。 “还有粥吗?”李可期问道。 “还有,奴婢给小姐留了小半碗,小姐再添点吧。”林氏满脸堆笑地说道。 李可期心里一阵感动,虽然肚子空空的,她还是很大气地说道:“不用了,我吃好了,你把那粥吃了吧。” 林氏眼里闪过一丝感动,她看得出来李可期是强忍着说这一番话的。 “吃完后我们去院子里坐坐。”李可期说道,走出饭间来到前院继续晒太阳。不多久,林氏过来了。 “坐下说话。”李可期看她还是保持着国公府时的样子,站得规规矩矩的,便说道。林氏坐了下来。 “奶娘,我们是不是没有吃的了?”李可期问道。 林氏本想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只是努力了几下,都没有做出来,林氏点了点头,怕李可期担忧,开解道:“小姐不用担心,前几天忙着整理房子,加上小姐又病了,奴婢有些顾不过来,现在好了,我们的菜地弄好了,小姐的身体也大好了,以后奴婢多做些绣活,小姐喜欢吃什么都不成问题。” 李可期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钱?”按原主的记忆来看,她应该有不少私房钱才对啊,怎么会到了需要喝粥的地步? 林氏抿紧了唇,眼睛泛起了红,看样子,有无尽的委屈啊。李可期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林氏低头开始抽泣,哽咽着说道:“奴婢没用,我们的东西全都没了。” 李可期皱起了眉头,事情不说清楚,还这么哭哭啼啼的。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那以后怎么过日子?光喝粥吃青菜吗?虽然这里院子大,房子大,但是就生活质量来说,比起自己的独栋别墅可是差太远了。自己能不能穿越回去还不知道呢,可得把这事情给弄明白了。 “先别哭,东西是怎么没了的,说清楚!”李可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她已经极力在忍着脾气了,最讨厌女人哭,特别是这种如梨花带雨般地压抑的哭,哭得好像自己欺凌压迫了她似的。若是前世遇上这样的事,绝对是对着桌子拍巴掌,先把这哭给喝停了再说。 “过来这边的路上小姐病重得厉害,奴婢无意中听到镖局的人说看样子小姐不行了,如果小姐半途死掉,那镖局就会收不到余款,还有可能有些麻烦,不如直接抢了小姐的东西,也算是收回些本钱。奴婢主动找上镖局的人,用小姐的钱把余款给结了,并签了回执给他们。这样下来,我们所剩就不多了,小姐病重,一路请医住宿,钱就花光了,后来奴婢把小姐的首饰衣物都给当了……”林氏难过地解释道。 这些原主都没有记忆,估计那时病得太重。李可期有些吃惊,她生活在和平时代,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她想象得出这个女人带着原主这将死的主子,是多么艰难才能走完那长长的一段路的。虽然她效忠的是原主,她还是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忠仆啊!前世自己再优秀再赚钱多,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忠心耿耿的下人!这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李可期感动之余,心里竟然涌上这么一个想法。 “呃,别哭了,奶娘,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想问清楚我们的情况。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好。现在我也不是什么国公府大小姐了,我们两个就是一家人,以后相依为命。奶娘,以后您就是我的娘。”李可期感动地说道,只是才说完,心底就有丝后悔,如果自己能穿越回去,干嘛要认亲,认了亲后,走的时候都不爽快。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不要理她,没有感情,走的时候就不会难过。 “小姐!”林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望着李可期,那眼里迸射出尊敬、感激、慈爱的光芒,若是此时李可期叫她去死,看她这模样,估计二话不说,马上干净利落了结,“礼法森严,这万万不可!”林氏坚决地说道。 李可期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等级森严,以武者为尊,而奴婢最低。就算李可期给她解除了奴籍,这一辈子也永远都比李可期低一等,何况原主化身目前的身份,是有个在籍的奴婢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的心里,奶娘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李可期毫不在意地说道。甜言蜜语暖人心,不用花钱就能收买人心的事,李可期觉得自己应该经常做做。 果然,听到李可期的话后,林氏浑身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紧接着便是感动感激,恨不得马上肝脑涂地以报答的样子。 李可期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演戏,对于地位低下的古代女人,一辈子可能都难听到这样暖人肺腑之言吧,李可期心中有些感慨。 “奶娘,我们还有多少钱?有多少家财?”李可期问道。 林氏抹了抹眼睛,喜悦激动地说道:“小姐,我们离开国公府时,管家给了这个宅子的地契和宅子外面十亩良田的田契。奴婢这里还有两钱银角子,”她越说越难过,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全部的财产就这些了。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奴婢会绣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赐神力 李可期心里一凉,现在才初春,要等十亩地里有收获,还要等上好几个月,就靠那两钱银子吃饭,哪能撑到那个时候? 李可期点了点头,起身回房间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赶快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比较要紧,如果可能,把这个女人一起带走好了,自己的大别墅正好需要人手打扫卫生什么的。 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呢?她怔怔地坐在床边,有些发愁地努力回想,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一只小陶瓶,难道是小陶瓶让她穿越过来的吗?小陶瓶,小陶瓶,是你吗?李可期在心里郁闷地自言自语。她倒不是真的和小陶瓶说话,只是个人习惯罢了,没想到,这话还真起作用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抬头看向房中的桌子,那里摆放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旁边还站着一只小小陶瓶,陶瓶上伸出一支莲蓬,那样子,就好像这小陶瓶作为一个摆设本来就在那里,一直就在那里似的。 李可期不敢置信地冲了过去,一把把小陶瓶抓紧在手中。这下再无疑虑了,肯定是这小瓶子让自己穿越过来的。李可期有些咬牙切齿,很想臭骂这小瓶子一通,不过最终她努力地扯着嘴角,露出一副谄媚的笑脸,亲切友好地对小瓶子说道:“小陶瓶,是你带我穿越过来的吗?”瓶子没有丝毫反应。 “我可以肯定,就是你带我穿越过来的,你把我再穿越回去吧,回我以前的那个世界,好不好?”李可期期待地说道。她仔细地盯着它,小瓶子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接下来,任凭李可期怎么说,怎么求,怎么威胁,这瓶子都没有丝毫变化,李可期感觉自己都快要疯掉了,如果不是要求着它带自己穿越,真恨不得一把就将这瓶子给砸个稀巴烂。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就到了傍晚时分,李可期说得口干舌燥,精神有些萎靡,她无奈地看着手中的陶瓶,真不知要怎么才能让它再把自己送回去。 “小姐,吃饭了。”林氏走了进来。 李可期点了点头,林氏眼尖地看到她手中抓的小陶瓶,不由得吃惊地说道:“咦,这小瓶,小姐,你怎么找到的?” 哈,有戏!李可期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你认识这个小瓶子?”刚一说完,就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当然,这是夫人临终前交给小姐的,要小姐一定要保管好,小姐你忘记了吗?”林氏提醒道。 李可期略一回想,原主的记忆便浮现出来,果然,这个小陶瓶正是原主的亲娘交给她的,只是那时原主只是把它当成母亲留给她的一样遗物,非常珍爱,却没有发现它有任何奇妙之处。在原主被赶出府时,这个小瓶就被原主带了出来。只是半途中,原主重病,林氏散尽原主的钱财救她命时,才发现这个小陶瓶不见了。她以为这小瓶子给弄丢了,最开始还惴惴不安,后来原主越来越病重,她日夜担忧,也就把这个小瓶的事给忘记了。 李可期不由尴尬一笑,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忘,刚才一时嘴快,本来要说你还记得这个小瓶吗。” 林氏有些心虚,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见了这小瓶,她都没有提及,小姐是怪她太疏忽大意了吗?不由得讪讪地说道:“奴婢以为这个小瓶也给当掉了,小姐一直收着的吗?” 李可期随意点了点头,抓着这小瓶,和林氏一起去了饭间吃饭。晚饭是更稀的一碗稀饭,菜是一碗野菜加一小碟咸菜。李可期暗叹口气,两口喝完,不想看林氏愧疚的眼神,先走了出来。 外面夕阳已被围墙给挡住,天色开始暗淡下来,微风吹在脸上,特别的舒服。李可期望着那紧闭的院子大门,暗自想着,瓶子在这里,穿越回去的可能性增大了。如今反倒不急着回去了,谁知道穿越回去后还回不回得来?如果回不来,那这古代不是白来了一次吗?就当是旅游一回,先把这古代好好逛逛,最好是找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回去,回去就是古董了,可以换不少钱呢。只是现在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穷了点,什么都买不起啊,还有一天三餐,实在受不了了。得想办法弄点钱,别还没来得及穿越,就先饿死了。今天晚上就开始弄明白穿越回去的办法,明天开始古代旅游之行,回去后,也许能画上一些古味更浓郁的国画,也许能写一本更有深度的的关于古代的书出来。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自己得好好珍惜。 天色越发昏暗,林氏烧了水送去李可期的房间,侍候李可期简单漱洗了一番,林氏便退了出去,房间里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以她们现在的财力,点这个灯应该也是挺奢侈的吧。不过顾不了这么多了,李可期拿起小陶瓶,继续念叨着,一边转动着小陶瓶,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观察这个小东西。上面的绘画还是那么的生动,上面的莲蓬还是那么的逼真,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后,她也没看出这个小瓶有什么特别之处。李可期郁闷了,忍不住拿着瓶子一顿乱摇,口中念道:“你到底帮不帮我,不帮我,我摇晕你!” 令李可期感到震惊的是,她居然听到瓶子里传来了水响,就好像瓶子里装了半瓶子的水,被晃动后水撞击在瓶身上,那股撞击力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水在瓶里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也是清清楚楚的。 李可期试着把瓶子倾斜,没有水流出来,继续倾斜,最后来了个底朝天了,还是一滴水也不见。“见鬼了?”李可期感觉有些惊悚,不过想到自己就是这个瓶子弄过来的,有些不合常理的现象出现好像也无需大惊小怪。 她把瓶子底朝天地摇了摇,没有水响,翻成正常的样子摇晃,又有水声。弄了一阵,也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出现,李可期郁闷了,不由得继续哀求道:“瓶子,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让我回去吧,我在这里会饿死的!我一辈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买了栋别墅,一天都没有住过呢,你就让我变成了一穷二白,你于心何忍啊!我从没有做过坏事,不应该有这样的恶报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解 还是没有任何作用,李可期本也没有打算有什么作用,不过这次她感觉有了什么变化。不是瓶子有什么变化,而是瓶里伸出的那支莲蓬,她记得原本莲蓬里的莲子做得很逼真,是和莲蓬浑然一体的,现在看着,有一颗莲子似乎和莲蓬是分开的,中间有了一条极细的小缝,如果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李可期来精神了,伸指头把那莲子碰了碰,莲子居然有些微的摇动。它是活动的!难道这瓶子良心发现,要暗示她穿越回去的办法了吗?李可期把瓶子底朝天摇了摇,想把那颗莲子给摇出来,莲子被莲蓬壳子给卡在里面,出不来。弄了好一阵,没把莲子弄出来,倒是油灯的油耗尽,慢慢地熄灭了,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之中。李可期这个郁闷啊,黑暗中什么都做不了,偏偏这时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唤起来。她摸索着抓了水壶往口里倒了几口水喝下去,赶快上床去睡了。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头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她走在她的新家的小区花园里,一路鸟语花香,这是一座高档小区,只有四栋高楼,别的都是各种别墅,李可期心里好像清楚自己是在梦中,她无心观赏四处的美景,急忙往自己的那幢别墅走去。走近了,她看到别墅里二楼亮着灯。看那亮灯的房子,应该是她的画室。她走进了大门,当然,她并没有留意自己是怎么穿过大门的,只知道自己要进别墅,便走进了别墅,穿过前院的小花园,进了大门,上了楼梯,来到画室门口。 门没有关,里面一个女子正在专心地作画。她披散着长发,窈窕的身姿,穿着一身丝绸长裙睡袍。她既是她,又不是她。她平时是不太这样披散着长发的,只因为长发披着,很容易遮挡她的视线,她更喜欢用一个橡皮筋把头发松松地束在背后。 李可期看着“自己”紧抿着唇,专注地盯着画纸,笔触很稳健。李可期不知道自己以前作画时是不是这样抿着嘴唇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她突然感觉很伤心,这个情景是不是告诉她,她回不来了? 女子一直专心至致地作着画,李可期就傻傻地看着,直到女子长出一口气,站直了身来,目光温润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李可期才想着走近去看看她画的是什么,画得怎么样,只是等她跨出一步,便斗转星移,她转瞬间便回到了旧木板床上。 周围漆黑一片,李可期知道自己只是做梦醒了过来,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的内心一片悲伤,一股愤怒憋在胸中,撑得她难受极了,她真想号啕大哭一场。她心里明白,她的前世已经有人住进了她的身子,代替她生活了下去,就像现在她进了原主的身子,在这里生活。甚至有可能,住进她的身子的,正是这具身子的原主! 想到这里,李可期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居然抹了一手的泪水。她一把抓起放在枕边的小陶瓶,虽然看不到它,但是不防碍她对它一番疾言厉色的指控。“原主住着我的大别墅,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她肯定是非常乐意穿越掉的,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一座旧院子,天天喝稀粥,吃野菜!穿越前的我,在艺术界小有薄名,而这里的身份,是什么?被赶出府的落魄小姐,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了我?我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被你选中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李可期拿着瓶子一顿狂摇,摇得瓶子里水哗哗地响,这么发泄了一通后,她感觉心里舒畅了许多,便冷静了下来,把瓶子放好,继续睡觉,不睡不行,肚子又是挖心挖肺地饿得难受起来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风光如画的池塘边,池塘里长着好些荷叶,还开着一些荷花。荷花很美,颜色丰富,粉红的,大红的,鹅黄的,淡紫的,深紫的,甚至还有绿色的,天蓝的,令她目不睱接,一股股清香萦绕在她的鼻腔,她只感觉心旷神怡。如果她穿越在这里该多好啊!李可期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便突然明白了,是了,自己应该又在梦中了。她没有在意,沿着池塘边慢慢地走着,悠闲地欣赏着里面的荷花,深深地呼吸着这醉人的清香。突然,她看到池塘中间居然立着一枝光秃秃的莲蓬,周围一圈没有荷叶和荷花,显得很突兀。李可期有些不解,盛开的荷花和荷叶中间怎么会有这么一枝成熟了的莲蓬?而且她绕了大半个池塘了,也就发现了这么一枝。一阵微风吹过,所有的荷花和荷叶都微微摇动,一派欢欣鼓舞,似乎在庆贺什么。 冒出这样的感觉,李可期有些吃惊,而接下来,她更吃惊了,那莲蓬居然朝着她转动了一下,里面就一颗莲子,那莲子散发着一圈青蒙蒙的光芒,朝着她飞了过来。李可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那莲子就顺着她的口进入了她的身体。 李可期大骇,连忙闭上嘴,想把它吐出来,只听“咕嘟”一声,她把什么给吞了下去。她猛地坐了起来,周围还是黑古隆冬的,她出了一身的大汗,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吃下了什么。她怔住了,只是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一股温热的感觉就从小腹升起,李可期明显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一颗青色的带着一圈青色莹光的莲子,悬浮在小腹,那位置,正是她身体的丹田之处。青色的莲子缓缓地旋转着,青色的莹光随着转动散发出来,没入到她的血肉骨骼里。随着这缓慢的旋转,她似乎感觉自己的气血也因之受牵引而流动,慢慢的,她的气血运行的速度便和这莲子的旋转合拍得浑然如一体。 李可期原本惊骇的情绪平稳下来,渐渐地,她感觉全身舒爽,浑身上下,无处不舒服。她暗暗惊喜,看样子,她得到奇遇了,如此想着,便放松了身心。莲子的形态和动作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欣喜地一边“看”着莲子,一边感受着身心的愉悦。当她不知不觉,心情平和,物我两忘时,莲子突然旋转得迅疾起来, 第二百章 请你吃肉 李可期飞快地吃过早餐,把林氏准备的几个饼收好,便带着万胜出发了。 万胜有些沉默寡言,又谨守规矩,李可期不说话,他绝对不会出声。为了节省时间,李可期提起身法,飞速地赶路,以前还要提防着野兽,现在有名六级武者在身后,她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往前走就好。不管李可期走得有多快,万胜都能轻松地跟上。其实这一路下来,万胜心中也是非常惊讶。他知道李可期目前只是二级武者,而这速度却不是二级武者能做到的。不过他不是多言的人,一边关注着周围,一边默默地跟随。 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终于到达了那片山谷。平原上依然牛羊成群,一切都显得很安详。巨牛的身体还摆在原处,没有丝毫破坏,旁边被剥了皮的老虎也依然是原样,只是模样有些凄惨。万胜没有多说话,稍打量一番,眼睛便如放出光来,点头道:“果然是宝贝!”便动手肢解起巨牛来。他的主要目标是牛的那对角,一只角就有近两米长,半米宽,敲起来有金属声,果然是难得的好材料。 李可期想要那牛皮和牛筋,按她的想法,可以用牛筋熬成胶,给程可鹏做一只假肢出来。程可鹏只是小腿被截去了一半,是可以装个假肢的。 听了李可期的想法,万胜更拼命地肢解起巨牛来。李可期自己就去把老虎削肉拆骨,准备用来泡虎骨酒。 万胜终于忙活完了,收拾好,对李可期道:“小姐,我们先把这些弄回去,明天再来一趟。六级蛮兽虎骨泡的酒,也是不可多得的修炼资源。” 两人全身都是血污,在溪边随便洗了洗,便往回赶。万胜走在前面,李可期跟在后面。望着前面被捆成巨大一堆的物资,李可期暗暗偷笑,有个这么强力的苦力真好!万胜背的东西,恐怕得有三四百斤重,差不多扛走了半头牛了。他高大的身躯被包裹遮盖住,只见东西在动,看不到人。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厨房里点着油灯,林氏正忙着摆放碗筷。拿回的东西放在厨房旁边的杂物间,虽说是杂物间,但是林氏已经收拾过了,空荡荡的,用来放这些东西。 听到声音,程可鹏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到万胜背回的东西,便坐在里面检拾起来。李可期只感觉全身脏兮兮的,林氏连忙给她打了热水让她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杂物间里灯火通明,程可鹏和万胜正在一样一样地查看着,万胜还是全身脏污,他全然不管,兴致勃勃地和程可鹏讨论这些东西要怎么用。直到林氏催促吃饭,万胜才去井边打了水冲洗了一番。 今天吃的是野猪肉,炖猪肉,红烧猪蹄,再加一大碗青菜。可能是蛮兽的缘故,做出的菜浓香扑鼻,李可期走过去,便忍不住咽起了口水。程可鹏也很惊喜,感叹道:“以前在国公府,每次吃蛮兽肉都是一小碗,还没有这么大碗地装过呢。这下有口福了!” 四人坐下来,两个大男人大口吃肉,大碗喝汤。林氏毕竟是普通凡人,只吃了几口肉,喝了一碗汤,便感觉非常饱胀了,李可期好些,啃完一个猪前手,再喝了两碗汤也就差不多了。等她们吃完,两个男人一改先前斯文的吃法,如同风卷残云,大口吃肉,大碗喝汤,大碗的猪脚给啃得精光,一大锅的肉连同汤给喝得干干净净,饭锅里的饭也吃得一粒饭都没有了,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来。 林氏笑眯眯地收拾,李可期暗暗咋舌,这两位就是传说中的饭桶吗?今天这一餐,应该吃掉了四分之一只猪了吧。 吃完饭,程可鹏和万胜讨论用今天弄回来的材料制作什么东西。牛皮他们准备制作成护甲,六级蛮牛的皮,一般的弓箭轻易难以射穿,就算是那六级蛮虎用尽全力抓挠,也没有完全破防,可见它的结实。牛角怎么用,他们还没有决定下来。 “可期,你想要个什么?”程可鹏问道。 “呃,我想有把弹弓。”李可期本没有想好做什么,突然就想起前世自己放在书桌里的牛角弹弓来。那时她并不太会用,准头很差,但是就是喜欢,便在网上购买了一把,偶尔拿出来把玩一下,满足一下自己童年时的缺憾。 程可鹏有些意外,笑道:“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我以前倒是有好几把,只是材质都比不上这牛角。这样,万胜,我和可期每人一把弹弓,你如果想要,就做多一把,别的再慢慢想。” 万胜点头应道:“公子放心,包在属下身上。” 晚上李可期坚持修炼到半夜才睡觉,她感觉自己又精进不少,进入莲子二级就在这两日。她没有想一鼓作气,按照平时的节奏,稳步前进,也许基础更扎实。 第二天一早起来,万胜已经走了,留下话来,叫李可期不用去了,他一个人就够了。他已经走了一个时辰,追也追不上了。再者,重要的东西已经全扛回来了,剩余的也不太多,今天万胜去,应该主要还是把虎骨弄回来。 这个世界有特定的泡虎骨的酒,林氏去镇上订了三大缸回来,等送酒的人走了,两人便在井边把虎骨给洗干净晾干。小牛学会了自己出去找吃的,林氏听程可鹏说小牛是灵兽,没有人能牵走后,终于放心地让它出门自由活动。 洗完骨头,李可期便准备去书房。程可鹏坐在屋檐下,拿着本书在看,见到李可期过来,招手叫她过去坐。 “可期,你现在几级武者了?听万胜说你进步不少。”程可鹏道。 李可期摇了摇头道:“应该还是三级武者吧。” “我记得你练的是七星拳,来,打一套给我看看。”程可鹏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万胜背着背篓站在院子里等着她。李可期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的腰间佩着一柄大刀,加上身材魁梧,威风凛凛,如战神一般。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李可期的心理作用,只因为她知道他是六级武者,便感觉他全身都是力量,事实上,万胜穿着布衣,背着背篓,就像一个寻常的山里农人,只是强壮高大得过分了些。 第二百零一章 大快朵颐 这个哥哥还挺关心妹妹的,李可期站了起来,站在院中,摆开架势,凭借原主的记忆和身体的本能打了起来。一套拳打完,李可期看向程可鹏。 “还行。”程可鹏微笑道,“看来你没有怎么练了,动作有些滞涩。” 李可期低了头,这个程可鹏应该比她级别高,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多练习就好。虽然哥哥脚残废了,保护你还不在话下。不想练就不要练。”程可鹏声音温和。 “二哥,你现在几级武者?”李可期好奇地问道。 “本来是六级,现在腿脚不方便,又有大半年没有练过了,算起来应该就五级实力吧。” 人比人,气死人!两人是亲兄妹,年龄相差也就三岁,实力差距这么大,李可期有些忿忿不平地抱怨了一番。 “男女有别,可不是说说罢了。不要太在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有二级武者实力已经是很优秀了。”程可鹏安慰道,“武者本来就只适合男人,女人难练出高手,自古皆然。” “我来帮你量一下脚。”李可期拿出一根小木棍,把他的完好的右脚给仔细量了一下。记得以前看过一部动画片《驯龙高手》,主人公就少了一只脚,安装了一只铁做的假脚,照样走路。李可期觉得用金属做脚的骨架,再用牛筋熬的胶做出脚的形状,应该也不是大问题,至少可以保证程可鹏自如地走动。 听着李可期的解说,程可鹏也觉得可行,两人拿着笔,在纸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方案,讨论良久,最终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找一个好的工匠,按他们的想法打造出一个骨架出来了。这个简陋的镇上水平应该是达不到的,程可鹏准备等万胜回来,让万胜去府城里找。 “凡铁肯定不行,哥哥我是六级武者,不是凡铁能支撑的。”程可鹏得意地道,从怀里拿出一柄带鞘的小刀,把刀拔了出来,刀鞘随手放在桌上,笑道,“这刀是娘亲留给我的念想之物,所用材料是世上罕见的玄铁精,能斩断天下万金,任何武器都不敢与之争锋,用它来做骨架,才够承受高级武者的力量。” 这样的程可鹏,才像一个年轻人,自信,活力。李可期欣慰地想着。 “若是我的脚真的可以行走如常人,以后就好办事了。”程可鹏低声笑道,“我换过一身装束,就没有人会想到是我了。” 李可期拿过刀鞘把玩着,上面的图案古意盎然,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看来原主家族确实是不一般的人家,李可期早就发现,程可鹏身上的一些小东西,都有不凡的品味。自己穿越得真不是时候,贵族世家的生活一点没有享受到,倒霉的日子全给自己赶上了。 “这个不能给你,我得留着做念想的。”程可鹏拿过刀鞘,把刀插了进去,又放进了怀中。李可期撇了撇嘴,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快进入莲子二级了,有时间就多练练吧。李可期进到房间坐下来,桌子上摆的小陶瓶又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把玩着小陶瓶,听了听哗哗的水声,既然有声音,那肯定是有水的,或者这是一个芥子空间?只是她还没有找到使用的方法而已?来个滴血认主吧,李可期小心地用刀子割了一个小口子,滴了几滴血进小陶瓶里,未见有任何动静,再把瓶子倒过来,也不见滴进去的血掉出来。不会吧,有进无出?李可期来兴致了,抓起桌上的水壶就往陶瓶里倒了些水进去,水壶有小陶瓶三个大,一壶水倒完了,也不见有水溢出来。李可期把陶瓶倒转,还是没水流出来。这个瓶子真不是普通的东西!只是要怎么样才能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呢?如果能装进去又能倒出来,自己岂不是得了一个储物的空间了? 李可期越看这陶瓶越觉得开心,插在里面的那根莲蓬有些碍事,既然里面的莲子会掉下来不见了,那这个莲蓬也应该能取下来才对吧。李可期抓着莲蓬摇了摇,果然,莲蓬的杆子有些松动,只是不管怎么摇,它就是不脱离陶瓶,令李可期无可奈何。 本来是想进来修炼的,结果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什么都没有练。李可期放下瓶子,专心地修炼起来。直到林氏来叫她吃饭,她才停止了修炼。 万胜已经回来了,果然,他把剩下的虎骨都搬了回来。 “六级蛮兽虎骨酒,恐怕只有皇帝才喝得起吧。”程可鹏笑着对万胜说道,他显得轻松活泼了许多,不像才见到他时那样沧桑。万胜把几大缸酒弄好,再把杂物间仔细地关好门,和程可鹏回到厨房来一起吃饭。 一大盆白米饭,一大锅炒牛肉,一大锅炖野猪肉,一大盆青菜,再加上两大杯烈酒。这是林氏见识到他们的恐怖饭量后做出的饭菜,这些饭菜,如果给普通人来吃,足够十个大男人吃的了。林氏吃得少,一会功夫就吃完了,李可期也就比她吃得稍多点,不过她感觉到这些蛮兽肉的与众不同之处了,吃了这些肉,人会特别的有精神,力气似乎都增长了不少。 程可鹏和万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得畅快淋漓。见李可期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吃,程可鹏笑道:“可期,你要不要来一杯酒?”李可期摇了摇头,那酒只闻一下就冲得她头脑发昏,太烈了。 “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吃过东西了。”程可鹏道,“这样吃蛮兽肉,还是生平第一次呢。” 万胜道:“公子,以后属下去打猎,小姐带我去的那个山谷里,有不少的蛮兽。” 李可期道:“万大哥,去那里还得小心,这森林里有八级蛮兽。”说着,把上次天女湖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两人有些意外。 吃过饭后,程可鹏和万胜讨论做假脚的事情,李可期觉得程可鹏已经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了,也就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回房间继续修炼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可期过得很安逸,需要跑腿的事情都是万胜去办了。家里就没有断过肉食,都是万胜去打来的,而且全是蛮兽。 第二百零二章 拒绝 第三天的晚上,李可期终于突破到了莲子二级。突破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心头突然出现感应,便感觉全身的经脉鼓涨了一下,然后松懈下来,全身轻松,再内视时,就见经脉都扩大了一倍,丹田里旋转的莲子也大了一圈,旋转时散发出的灵气更多了。这两天她一直在等着突破的这一刻,现在终于做到了,心头顿时轻快了不少。 李可期喜悦地拿起小陶瓶,用手摇了摇莲蓬,笑道:“小陶瓶,谢谢你!”莲蓬似乎又松泛了些,李可期又听了一会水响,虽然不能倒出水来,还是带给她无限的遐想。 玩了会儿小陶瓶,李可期又把她的宝蛋拿了出来,用生长术和蛋玩了会儿。阶段的突破,令生长术都提升了不少,宝蛋传递出一股喜悦的情绪,令她更开心了。真希望它能早点出世啊,出来后不知是怎么样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呢。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李可期觉得自己的穿越还是没有吃亏,家里吃穿不愁,事情有人干,自己修炼修炼,练下武功,画点画,空气超级清新,功力稳步前进,正是她所希望过的悠闲生活。不过这样悠闲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目前,她就有一个不得不做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参加南盛郡的秋季武者试炼大会。 以李可期对这个试炼大会的理解,就是武者去参加全国统一的一场考试,相当于古代文人参加科举考试那么重要。考上了,就成为特权阶级,考不上,还是原来的生活。这个世界以武者为尊,所有的人莫不希望自己有根骨,修炼成为武者;所有的武者莫不希望自己武力更高一些,成为强大的存在。每个出生的孩子在五岁的时候就会得到一次免费测试根骨的机会,有根骨者都会登记在册,在年满十六岁时,参加各县举办的武者试炼。这次试炼之重要,可比前世的高考要重要多了,是真正的决定命运的一次试炼。 “可不可以不去参加?”李可期不太想去,据程可鹏和万胜所说,以她的三级武者的能力,能得到每个月二十两银子,一百斤粮食的俸禄,这个钱已经是很高工资了,要知道,这里的银子的购买力可是非常强劲的。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在郡城买上一套小宅子了。只是有收入,就会需要付出。所有的武者都必须一年完成至少一次城主府委派的任务。任务可以选择,根据武力的高低,难度也有高有低。 女子接到贴子可以不去,但是如果去参加淑女会,则视同接受了男方,若是被选中,就一定得嫁人,否则,就是藐视律法,藐视男方的家族,将被那家族视为仇敌,基本上她这一辈子也就不用再嫁人了。 “不是可以选择不去的吗?”李可期苦着脸道。 “当然可以不去,不过南宫家族主宰着南盛郡,不去就只有离开南盛郡。”李可鹏道,“要么我们收拾东西准备逃命,要么你去参加试炼。” “那你去吗?”李可期问道。 李可鹏摇了摇头,笑容收敛了起来,道:“不去。现在我们力量还太弱,我不能让人发现我六级武者的身份。如果给二叔他们知道我恢复了修为,只怕……” “那你怎么办?你也要找老婆了吧。”李可期吃了一惊,她以前都没有想到过这些。 “哥哥是有未婚妻的,你忘记了吗?”李可鹏笑了笑道,“二哥已经行动无碍,总会要找到她的。” 李可期想了想,她想起来了,程可鹏作为国公府世子的二公子,早早就定下了一位美丽贤惠的未婚妻,而且是根骨四级,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女子了,只是自从他们的爹战死、程可鹏残疾后,那未婚妻家便提出了退婚,两人解除了婚约。只是没想到那女子外柔内刚,以死相拒,不肯退婚,被家族强制退婚后,便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好感人,李可期有些佩服这些古人,这么有勇气。不过,她拒绝参加淑女会,不也就是不想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吗? 这一天,天气晴朗,是府城举办的武者试炼的日子,程可鹏没有去,万胜陪着李可期租了个马车去的。南盛郡是大衍国最南端的一个大郡,东接浩瀚大海,南靠延绵群山,西接广渊郡,北连北盛郡。南盛郡物产丰富,经济活跃,是大衍国有名的富裕郡。南盛郡郡府南胜城,是南盛郡的政治经济中心。城市规模宏大,只比国都北安城稍小,是大衍国第二大城市。这样一个城市举办的武者试炼,自然是声势浩大。 街道上人流如潮,比上次李可期来的时候,人要多了很多。万胜经常来南胜城办事,熟门熟路,赶着租来的马车就到了试炼场。 试炼场就设在城主府衙前的大广场上。武者三级以下的试炼很简单,只需要力量达标便可获得称号。广场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有一块区域被隔离开,用作试炼的地方,那里已经排了十来条长长的队伍,大略看去,绝大部分都是男子,女人极少,看到李可期过来,周边的男子纷纷瞩目。李可期找了个队伍跟着排队,队伍进行得很快,很快就轮到了李可期。李可期报了名号,负责招待的发给她一个号牌,试炼结束后,她就凭号牌去登记自己的成绩就好。 李可期照着前面的人那样,走到一块大木头面前,默默运转武者功法,猛力一拳击在前面的木头上面。“呯”的一声闷响,木头纹丝不动。 “1588号,1500斤!武者三级!”一个声音大喝道,旁边有人记录了下来。 这就是李可期的成绩了,她有些惊喜,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打出一千多斤的力气。旁边的人都非常羡慕地看着她。 “姑娘,来这边登记!”一个中年人热情地对她说道,李可期走了过去,他利索地登记好了后,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帖子,笑容满面地对李可期道:“李姑娘,在下是城主府的刘管事。后日是城主府举办的淑女会,姑娘记得来参加啊。” 第二百零三章 大发善心 “南宫公子,上次就是这下面出现了八级蛮兽!”上次带头的赵公子也在,上次的事情经过所有的人都知晓了,大家心里都很凝重。 “可鹏,你怎么看?”南宫浩海转向李可鹏问道。 赵公子惊讶地看向李可鹏,他没想到南宫浩海竟然看重这个农家的男子。 李可鹏笑道:“在下没有见过那蛮兽,赵公子比较了解,还是问赵公子吧。” 南宫浩海点头,看向赵公子,“皓洋,想必你已经有应对之策了。” 赵皓洋微笑道:“那蛮兽嗜血,在下的想法是放些诱饵下去,引那蛮兽现身。”南宫浩海点了点头,赵皓阳挥了挥手,他手下几名护卫便拖着几只蛮兽下山去,到了湖边,把蛮兽割上几刀,远远地扔进了湖中,然后众人飞速地上到山上来。 蛮兽的血很快就漫延开来,山上众人紧张地注视着湖中的动静。在场的人除了李可期,没有人见过那蛮兽的真正模样,当那八级蛮兽庞大无比的身影在湖中显露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李可期偷看南宫浩海一眼,见他脸色严峻,眼神犀利,暗自想道,这下受打击了吧,看你还傲什么! 转眼间,那蛮兽就把湖中的几只蛮兽给吃掉又掉头走掉了。山上静悄悄的,大家都还处在极度震撼中,看样子没有人有下去找那蛮兽一战的念头了。 回去的路上,所有的人都很沉默,南宫瀚云生她的气,也不来和她说话,李可期正好乐得清静。半路上,南宫浩海带着人马和他们分别了,他们走另一个方向回去。李可鹏带着李可期、万胜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期,你这身法不错呀,进步不小!”李可鹏赞赏道,李可期微微笑了笑。 今天,一大早的,被老师拉了出来,说让我去一个地方拍节目。 一路上和我絮絮叨叨的,可是却没有告诉我是去哪里录节目。 甚至只坐了一次车就下车了,不过车开了三天三夜。 心里很疑惑,现在,基本上车都是一天左右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三天三夜的到是很少见。 几个人下了车,老师在前面走,让我跟在她后面,其它两个人,跟在我后面,只有我和老师是两手空空。 摄影师拿着拍摄设备。另外一个人拖着我的行李箱。 不过跟着老师走了好久,才看到一排排不怎么明显的梯子,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甚至还有雾气。 我有点怕,准备让老师换别人去,老师却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不敢看,只是看着前面老师的背影若有所思。 却看到了我梦里面出现过汪潭,我有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我在梦里面就来过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惧。 接着,就有一个穿着宫女的衣服的女人,把我请进了浴池,她又撒了许多玫瑰花瓣。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玫瑰花的清香。 像极了古代宫廷里的妃子或者女子,沐浴时的场景。 这几天的疲惫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感觉很美好。 可是,这时候进来了一个人,他穿着银白色的衣服。 脸却是我非常熟悉的,梦里面的场景,梦里面的人。 我掐了自己一下,“嘶,有点疼。” 他向我一步一步走来,似乎和梦里面的人一样,一样温柔,一样让人觉得想沉浸在里面。 他走到我旁边,蹲在我身边,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终于等到你了,你终于来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我迷茫的看着他,感觉有点不对唉,他好像认识我的样子。 “你认识我?” 他听到我的问题,哀伤的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是?” “算了,我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也是你以后的一半。” “这……皇帝?这么快就开始了?而且是演戏?我不擅长啊。” “对,我是皇帝,不是演戏,你以后就不用上学了,你或许会离开这里。” “那我是穿越了?” 皇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不怕?” 沈言,看了一下他:“怕什么?” “我听说,你们女孩子都是怕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别人面前的。” 沈言看了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啊,你走开。” “你反应很慢,和以前一样。” “什么和以前一样,臭流氓,我金牛座的反应慢。” “呵呵,你倒是越来越有趣。” “你……是不是有佳丽三千?” “后宫,佳丽三千又如何!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你!” “你……我真的不认识你,感觉你莫名其妙的唉。” “你以后就认识我了。” “对了,我叫沈书轩。” “这是古代人的名字?” “是啊,这个朝代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 “好吧……。” “这是你的衣服,穿上了就睡一觉吧,明天你很忙的。” 沈言,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回想今天,还是感觉在做梦。 今天不仅仅是穿越了,还遇见他,那个在现实中无法靠近的人。 在这个世界遇见了,可是他是皇帝,也是那么多女人的男人,我自问不能接受这样的他。 所以,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了,老师和摄影师他们几个呢? 辗转反侧,才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算了,为了我自己还是早点睡觉吧。 “主子,该起来了。” 沈言突然坐起来,“我……真的穿越了!” 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宫女:“你帮我吧!” 宫女给沈言梳了头发,又帮助她洗了脸。 沈言撑着下巴,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古代很麻烦。 偏偏自己这些又不了解,做完这些事。 皇帝已经下早朝了,来到了她的书言宫。 “走吧,我带你去这个偌大的皇宫看看,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 沈言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不由得想到了,以前看宫廷剧的时候,很想做皇帝,权利大。 可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孤单,有些难过,好像还有些看不清楚的情绪。 “你知道吗?我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有多难过吗?” “可是,有一个人,告诉我,你会回来,只要我一直做好这个皇帝。” 第二百零四章 受不了 “可是,这么多天,我感觉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所有的事,我只能一力承担。” “每天都担心有人会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知道,你还在。” “或许,我真的消失了,昨天那个人说会把你带来,我很开心,可是得知你已经忘了我……” “突然就觉得自己又坚持不下去了,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直以来都保护不好你。” “甚至连你已经忘了我的事实也接受不了。” 他看着其他地方,说了这些话,他知道我一直在身后,他一直在说。 我的心感觉也越来越疼,心里面也在肯定他说的话。 “你……和我的故事没有这么简单吧!” 他转头看了一眼我,又在转头看向了其他地方。 “是啊,那时候我是三界之神,你是我的徒弟,可是我本来就什么实力。” “因为后来你从外面回来受伤了,我给你疗伤耗费了太多功力。” “又遇魔族来袭,为了救你,我被魔帝一招击散灵魂,可是终究我们俩个还是死了。” 沈言皱眉头,“不对唉,假如说我们是师徒,那我们怎么认识的,而你为什么……” “你比以前聪明了很多,过程很长。” “算来算去,或许几千年的来回吧!” “我待会儿,给你看一下我用多余的时间写的《情记》吧!” “好。” 御花园果然是和电视里的一样,万紫千红,姹紫嫣红的各种花。 中间还有一些果树,穿插在中间。 很好看,连沈言都觉得很美。 突然间,遇到一个妃子。 妃子的宫装很简单,和电视里繁复的官装不同。 妃子一身绿衣好看极了。 她浅浅一笑,“丽妃参见皇上。” 沈书轩看了一下,起来吧。 “臣妾谢谢皇上。” “皇上身边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啊,那皇上多看看皇后姐姐吧,她告诉臣妾,您很久没去她那里了。” 沈书轩看了一下沈言,“朕很忙,还是算了。” 妃子也不气恼,只是浅浅一笑。 随即皇上和沈言便离开了丽妃的视线。 看着他们走远后,丽妃若有所思的说。 “或许,她也是一个现代人吧,穿越到这个世界,实在是个意外。” “红儿,你说皇后会不会想死的心都有了,做了这么久的皇后,可还是赢不了一个现代人。” “娘娘,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古代世界。” “各种各样的古代现代人,皇后甚至不是一个人,所以说其实挺有意思的。” “呵呵,红儿说得对,我来到这里这么久,其实也很好。” “有喜欢的人,有红儿陪着我,更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我倒是不枉此生了。” “娘娘,你说的对,这世界很复杂,我们几个人只要置身事外就没事。” 在另一个的地方很多妃子以及皇后也看到了沈书轩和沈言他们在一起。 “皇后,或许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呢。” 一个穿着粉衣的妃子对着皇后说,皇后的尾巴一摇一摆的晃着。 可是没有人在乎,只是有很多人还是在看她的笑话。 “妹妹,说的什么呢,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皇上他不会怎么样我的,只有有我在,你们才不至于,太猖狂。” “呵呵,姐姐,皇上的心不在你那里又有什么用啊?” 皇后笑了“我从来不要他的心,我想要的我终究会得到。” “不过,妹妹你不过是一个乡野的丫头,没了皇上的宠爱,才会没有好日子吧!” “姐姐,你……”还没说完。 却不料皇上和沈言已经走到她们面前,所有人一脸尴尬的看着沈书轩。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最近觉得后宫很吵人,你们要是想走,我非常乐意。” 皇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并没有说什么。” “皇后,朕念你是懂事的,若再有下次,不要说我不顾情义。” “其它几个人也是一样,千万不要没事找事,我不想和你们说的太多。” 旁边的很多妃子一脸惶恐,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沈言。 沈言没有反应,只是在心里,思考今天遇到的这些事。 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给人的感觉像是阳光,又像是雾,可好像心里面对他像是有好感。 连我自己,也看不清他,这样的一个人,可以喜欢吗? “言言,你跟我走。” 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的手,走了。 走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来,却一下子把我抱住。 “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言言!” 声音里带着委屈,连我本来带着对他的怀疑一下子都烟消云散。 “没,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自己在想什么。” “言言,我慢慢告诉你吧,我……” 突然一下子过来了几个人,分别是丞相,兵部尚书,和几个文官武官。 “你们,来御花园做什么?” 沈书轩看着他们,他们几个微微点了点头,微臣有事请求皇上,才求着丞相大人,带着臣来了。 “哦?爱卿有什么事?为何上早朝的时候不说?” “回皇上,臣也是刚才才知道,岸桥发生了塌陷,有很多百姓掉入了岸河。” 沈书轩看着说话的七官,就知道话是真的,可是……丞相和尚书和其它几人又是来干嘛的? 但是把沈言暂时交给他们,是比较好的选择。 “你们几个,跟我走,丞相大人,照顾好沈言。” 便去处理事了,留下一脸懵的沈言和深不可测的丞相。 他向沈言走了几步,“你……还记得我吗?” “薛之谦……你是薛之谦?” “咳咳,谁是薛之谦,神经病啊。” 沈言怀疑的看着他“你真的不是薛之谦,你会不会唱歌?” 沈书轩:“我是穿越来的,会唱薛之谦的歌,而且喜欢杨幂唉。” 沈言:“是吗?我也是,还有胡冰卿姐姐,赵艺姐姐。” 沈书轩:“我也是,不过你是怎么穿越来的啊?” 沈书轩“这里有很多穿越的,我只是其中一个,有很多很厉害的人。” 沈言:“既然,我们俩都是喜欢谦谦和大幂幂,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第二百零五章 羡慕 沈书轩“好啊好啊,你喜欢谦谦什么歌啊?” 沈言:“这个啊,最喜欢最好,最开始是刚刚好。” 沈言:“你呢?最喜欢什么歌啊?” 沈书轩:“我啊,最喜欢绅士,莫名的听到这首歌就有想哭的冲动。” 沈书轩:“喜欢谦谦的人,都有故事啊,你的故事又是什么啊!” 他认真的看着沈言,沈言不由得想到。 那时候还是小孩的时候,就认真的对他好。 可是,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吧,好像关于他,只有很少的回忆。 可是关于他好像很多话想说,小的时候还是小孩子,就在买东西的地方,认识了他,还和他一起玩。 一起回家,后来再见面,他已经是大孩子了。 也已经成熟了很多,可是他们没有很多话可以说了。 沈言和朋友一起去他家玩的时候,他家有了一只狗。 missyou,后来她回家的时候,这只狗,会跟着她回家。 再一次见面也是因为这只狗,那时候那只狗不见了。 他看见她,就问她,狗去哪了。 她摇摇头,后来在下面也看见他了,不过他已经找到狗了。 那时候,他连话都没有说,沉默的走了。 又一次见面是初一的时候放国庆节,才看到他,她那时候在想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可是,见到了又怎么样,她记性很差,从来都不记得他什么样子。 仅有的记得他的样子,也是在梦里。 后来,她努力的考上高中,高中还经常生病,头疼,感冒是家常便饭。 也是很努力的才考上大学,可是中间也很少见到他。 不过,她真的很喜欢他啊,给他叫“星星”,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星星。 可是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他依旧是不喜欢她。 他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她面前。 不喜欢她,不要刻意出现啊,出现得那么突然,又那么突然的离开,还有不被接受的表白。 那时候她很脆弱,只是她让自己在别人面前看起来很快乐,可是哪儿有那么多快乐。 只是装出来的而已,他拒绝她表白的那件事,好像成了最后一关,她承受不了。 差点就死了,那时候感觉好傻。 就是在想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他咪了咪桃花眼,“我叫沈莫哲,你呢?你的故事很凄凉。” 沈言坐在石凳上,“对啊,我叫沈言都是沈家人哦!” 他看了看远方,“你跟我说实话唉,你和他是不是恋人关系。” 沈言认真的想了想,“不是,怎么说吧,如果以后是的话,也算满足了我的心愿。” “什么心愿?在一起的心愿?” 沈言沉默了,眼睛里是回忆也是感伤。 “你别问了,我和他没可能,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沈莫哲“好呢,那你可不可以保护我?” 沈言“我保护你?你确定?我这么弱唉。” 沈莫哲:“那我保护你?” 沈言看着他,一脸无辜“好啊,你还可以养我?” 沈莫哲搞怪的往旁边一跳,“我才不要,我怕我养不起你。” 沈言,“那你干脆不用娶媳妇了,堂堂丞相,连一个人养不起。” 沈莫哲:“我只养媳妇,我家仆人都没有,攒钱准备养媳妇。” 刚来的沈书轩听见他说的话,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丞相大人,想要娶妻子了?我看有一家姑娘挺适合你的。” 沈莫哲一下子没了笑意,“皇上,臣只是和沈小姐聊到这儿,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 “哦?言儿,是吗?” 皇上看了一眼她,又看向丞相。 沈言看了他们两个人,“我和你不好吧,别这样叫我。” “还有,我和他说的什么,跟你没关系。” 沈书轩看着她没有太多情绪:“沈言,我啊,可能是太傻,对你太好,忘了我自己。” 沈言自己也一脸无所谓:“我不知道,就这样吧,我不想在这里。” 这一下沈书轩气愤的把沈言的手拉住:“言言,你果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既然这样,你和他走吧,最起码他和你是一个地方来的,有话说。” 沈言看着他,“好,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以后也是。” 沈书轩放开手,“好。”转过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沈莫哲一下子开心了:“别管他,你有我,去我家玩吧!” 沈言看着他一下子就开心了,“好。” 半个月多,沈言和沈莫哲成为了好朋友,这半个月来沈书轩也没有找她们。 只是,沈言对沈莫哲说“二狗,我走了,我还是喜欢他,永远都这样。” 沈莫哲看着她,“好啊,二狗子,以后多找我玩啊。” 沈言答应他,“那你送我去书言宫吧。” 她看见沈莫哲挥了挥手,她就到了书言宫。 她走后,沈书哲坐在她的床上,“我永远只能是配角啊,她连喜欢的人里面都没有我。” “我却还想陪她看这万千世界,看来我没有机会了。” 这时候又出来一个人,随便的坐在椅子上。 “你对她恋恋不忘,她却随时离开你?你也心甘情愿?” 沈莫哲看向他“我的事,你管不着。” 吴青笑看着他说,“哦?那你不喜欢我了?” 沈莫哲看着他,“神经病啊你,不带我玩就算了,还这样开玩笑。” 吴青一脸遗憾的看着他,“啧啧啧,我也想啊,丞相工作繁忙,也无心啊。” 沈莫哲,“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欠揍啊。” 吴青双手捧脸,“小哲哲,你不爱我了?” 沈莫哲咦了一声“叫你不要看那些偶像节目,娘里娘气的,恶心的要命。” 吴青一下子就严肃了,“我找到了她来的地方,但是没有办法出去。” 沈莫哲也一脸严肃,“看来,只有继续跟踪他了,一定要回去,这里之后有大事发生。” 吴青转过头看向他,“你舍得她吗?” 沈莫哲咪了咪眼,“她如果跟我走,我当然要带着她。” 吴青看着一脸不争气的他,“唉,你这次是真的爱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了。” 沈莫哲“你呢?还是准备等那个人吗?” 吴青看向他处,“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只有这样才能守护他了。” 沈莫哲看着他,“也不知道,谁会拥有你啊,别说,还有点羡慕。” 吴青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你可以考虑考虑,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第二百零六章 征途 尹夏看他这样,赶紧撒娇到:“师傅你就答应我吧。刚才你还说你帅呢,你把胡子刮了,我才能知道你帅不帅。” 归墟仙人对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自卖自夸了。这下好,养了这么多的胡子,保不住了。 “好,既然阿夏想看,明天师傅便把它刮了,给你看看。”归墟仙人无奈,只好妥协。 尹夏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对明天有些期待,想到明天就能看见没有胡子的师傅了,他连睡梦中,嘴边都挂着笑意。 归墟仙人看着睡着的尹夏。他长大了,刚来山里时,他还只是个不丁点的孩子,每天都挂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不管干什么,他都要跟着自己。 一晃五年过去了,这些年,他控制住了尹夏的罪恶之眼,可是他明白,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第二天一早,尹夏睁开眼师傅不见了,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他记得昨天师傅答应他要剃胡子,不会说反悔跑了吧。 想到这,他赶忙起身跑到院子里,刚出门,便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男子。怎么形容呢?惊为天人。 尹夏觉得师傅就是吹牛,自他有记忆的时候,师傅就留着长胡子,明明脸看着才二十多岁的样子,那胡子硬生生的让他老了十多岁,等他易了容,就是一个小老头。他才不信师傅有多帅。 “师傅,明天是我的生辰,我想许个愿望。” 尹夏躺下后归墟仙人也躺了进去,还掖了掖被子。 “阿夏有什么愿望,尽管说,师傅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尹夏听到这话,坏笑到:“嘿嘿,师傅,我想明天你能把胡子刮掉。” 归墟仙人听到这话,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可是他留着好多年的胡子。 “杀!”随着一声令下,万千战马与士兵相继冲去,两军相碰,随即而来的就是战火连天与千万士兵的叫喊声、杀戮声,刀光相碰之声。黑云密布于战场之上,仿佛随时将会掉下来将军马一齐毁灭。仿佛……杀戮之中的那一抹白袍、那个人是我一直苦想的、苦思的、苦念的。他卷身于战火之中无法逃脱。突然,一道寒光而来,那把剑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膛,心口一塞。不知为何,他残留的那一个微笑如此的让我心酸。那一抹苦笑如此让我挂念。 “洛儿,你回来了……” 霎时突然坐起,知道这是梦,不觉间松了一口气。可……这奇怪的梦…… “月夕,你醒了?”表姐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见我醒来忙过来慰问,“怎么了?身体好些了吗?”“嗯,已经退烧了。” 我叫柳月夕,今年十七岁,因为要上高中,便同我的表姐生活在一起。就在今天,发生了一件令我想都不敢想的事,而这件事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表姐,楼顶衣服干了吧。” “嗯,你身体还没恢复,楼顶围栏没修好,到楼顶小心些。” “知道了。” 我心里恍惚着,明明刚刚才做的那个梦,而且梦里的场景是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怎么现在丝毫都想不起来了?迈着两条沉重的腿上了楼。风吹开了通往楼顶的门,顺着呼呼地风声上了去。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小心翼翼地走到沿边收衣服。 不知何时,又是一阵大风,脚在沿边忽的踩了一个空,身子顿时轻飘飘的,紧接着就觉得一股强大的风流带着自己的身子坠下楼去。 不觉间一声大叫响彻天空。 这里可是二十七楼,摔下去可是必死无疑。霎时间,脑子只是一片空白,心中也是没了所想的人或物,不是说人死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会浮现一些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或物吗?可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终于恢复了些许的意识,之上觉得头处一阵阵的疼痛,让我晕乎乎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富有古风的纸灯和木式的屋梁一一浮现在眼中。猛地一下子坐起身子,只见一个个身着古装的男女老少围在我的床前。 “这是……” “姐姐……”忽的一位身着红衣琉丝裙的女孩满心欢喜的望着自己。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好可爱的女孩子。不对,这群人都穿着古风的服饰……难道表姐楼下有一个剧组正在拍戏? 神游之时,她忽的又叫了我一声,而且这么多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感觉浑身不自在。 “姐姐,你可好些了?” “嗯,就是……头有些痛而已。” 听到我的回复,身旁的一个妇女泪流满面,“老天爷保佑,小姐没事。” “小姐?这是哪儿?”我望着面前的妇人,一脸的惊讶。“是啊姐姐,你莫不是从阁楼上摔下来后将脑子也给摔坏了吧!这是哪儿姐姐都不知。”她这话说的我心里真的不爽。外表小萝莉,内心……腹黑到极点哈! 说来也怪,怎么到现在一台摄像机也没有看到,而且……导演……工作人员在哪儿?等等!阁楼?这是咋二十一世纪该有的东西吗?不对……难道我——穿越了? “小姑娘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姐姐当真是傻了,洪武七年哪!” what! “好了黎儿,洛儿这才刚醒,莫要吵着她休息了。”忽的一个老练的声音传入耳畔。 “洛儿?” “洛儿,你当真如大夫所言,忘记了一切?”他的眸里有关切,我忽的想起了我爸。 “……你是……” 后来我从我的贴身侍女那儿得知,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沫吟洛,刑部尚书沫陆瑾之女。方才的小女孩正是沫吟洛的妹妹——沫黎儿。还有一个哥哥,名唤沫深。 我穿越的缘由当是因为在我从楼顶上坠下的那一刻沫吟洛也从阁楼上摔了下来,本来今天是沫黎儿的生辰,沫吟洛精心为她准备了花灯会,然后不知为何从阁楼上失足掉了下来。所以我的灵魂就进入了沫吟洛的身体里,自然就是穿越了。 第二百零七章 折磨 所以可以说沫吟洛已经死了,二十一世纪的我……可能也死了。也不知道表姐发现我不见了之后怎么样了。不觉间叹了一口气。 “姐姐?”沫黎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黎儿。” “姐姐心情不好,不如出去散散心吧!”她许是见我唉声叹气安慰我罢了。 “也好。” 繁华的街市人来人往,堵个水泄不通。原来,这就是金陵城,繁花似锦的金陵城。 “姐姐快看,那里围了好多人!”沫黎儿拉着我就往那人潮聚集处奔去。“黎儿你慢些!”只见人群之中,一位身着蓝衣的舞姬在台上翩翩起舞,更是有许多人在台下聚精会神的观看。 “是比舞吧!”沫黎儿咧着嘴诡异的看着我,“姐姐,平常你一旦遇到这些有关比舞的街市,可是吵着闹着要来呢!”“是吗?”我冲她尴尬笑笑。“姐姐,为何你不上去?你不是最喜欢舞蹈了吗?”“我……”沫吟洛也喜欢跳舞?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表姐叫我跳舞,而且均是古典舞。默然,竟如此的想回去。古代再好,繁华的街市再好,终是比不过家。 “姐姐,你变了许多。明明只是记忆消散了,可是难道你连你的最爱也忘记了吗?”她悲凉的眸子看的我心疼。她想她的姐姐,即使我代替且拥有同沫吟洛一样的面貌也终究不是她。 “不曾忘。”话毕。我迈步上去,予奏乐的一个神色,便懂了其中的深意。 随着悦耳的音乐,曼妙的舞姿好似融入到轻轻吹拂的云风之中,悠久、绵长。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几片花瓣落入手中,迎着花海翩翩起舞。望着似百花仙子在花中舞蹈,仿佛所有人的目光均被吸引、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人海茫茫之中,一眼便见拐角处的一个微笑、一袭白衣,一头飘逸俊气的长发,约半束在发冠之中。笑了笑,离去了。 次日沫府。 许远便可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向府中踏来,沫吟洛本悠哉地作画,此时便随之将注意力转过去。只见一干头戴礼帽,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进来,其中一位着装与其人有些不同的人走了来,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了个礼。 “请问小姐可是沫大人的千金沫吟洛?”沫吟洛疑惑的点了点头。“我是,敢问阁下是——”他顿时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小姐,可否随我去一趟兴王府?” “兴王府?” “是的,你可还记得昨日在比舞赛中的您,恭喜您夺得魁首,请您去面见我家大人。”他不紧不慢道。 沫吟洛半信半疑望着他,沫深本练着剑,闻此一声惊讶。他停剑走过来打量着来人的着装。“秦风?……可是秦大人派你们而来的?”沫深许是知道些什么。 “正是。” 沫吟洛本来犹犹豫豫的不好决定,却听沫深劝来一句,“洛儿,秦大人是御前锦衣卫,金陵人皆对他有好口碑,大概是有何要紧的事情。不妨。” 沫吟洛仔细听他说着,这便嗯了一声。 随着这些锦衣卫,来到了一个府邸,几棵杨柳种在府邸了一旁,另外还有两座石狮子在大门的两旁,看起来就这么有架势。 “姑娘请。”他做了个欢迎的姿势,招呼着自己进去,刚踏过门槛,便见到许多的捕头站在两侧。看这架势,怎么那么像清朝县官审犯人的时候呢?入里,便是里厅,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茶几上,一只手捧着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而另一只手则持着一盏茶杯,不停地颠和着,显得自在悠闲。 “来了?”那人道了一句。沉闷而不失典雅的声音,是那么有磁性。他一个转折,走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是谁?找我有何事?” “姑娘可曾记得昨日的比舞大赛?我乃是大明兴王府锦衣卫之首秦风,奉皇之命,来民间挑选舞姬。姑娘既然得了魁首,那这次舞姬便是姑娘了。”他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沫吟洛还是觉得很草率。 “舞姬?我身为沫府千金,乃高贵之身,怎能为一舞姬?”沫吟洛摆着大架子道。 “你既入了这比赛之中,就说明你愿意进宫,此乃皇命,你敢不从?”秦风的架子立刻高于了沫吟洛, “我……” 秦风俊逸的面庞上即刻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沫小姐是大家闺秀,想必知晓皇权难违之道。” 没办法,只能先应了他。逃也是逃不掉的,要是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想办法逃走。 不知道这个叫什么秦风的,到底是不是出于奉皇命挑选舞姬的目的,这选舞姬怎么让他一锦衣卫来执行,他按理说也应该是办案的,真是奇了个怪的。这几日我便扣在了兴王府不得出去,整日让一个皇宫中的旧舞姬帮我训练,还要练习唱歌、奏乐、弹古筝,要么被这几个家伙折腾地没完没了,也是累得每晚倒床就睡。至于那个秦风,就是整日和他的下属在屋子里商谈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直到这日。沫吟洛练完舞后入了别院,正准备进去,却听到东厢房中有人的谈话声。沫吟洛止住了步子,伏在门前窃听着,只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声音,像是秦风和他的下属。 “大人,沫姑娘最近没有什么异样。” “‘四方案’事有蹊跷,算命的卜过,此次凶杀案与她关系匪浅,只是他话中有话,不知沫吟洛到底是此案中的什么身份。我们且先按计划行事,有何变故向我汇报。” “是!” 沫吟洛不禁震了一下。“四方案”?那是什么?原来选舞姬只是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果然身为锦衣卫的他们,目的是为了查案子,我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这么说的话,那讨厌的舞蹈不练也没有什么关系啦。(此人庆祝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这么说,我只要帮他们破了这个案子就可以回去了,也不用永远困在宫中了。 “啪!”“我可以帮你们破案!”沫吟洛猛的推开门,满有自信道。 “?!” 第二百零八章 负担 “好啊!你若是真能破的案子就放你走。”秦风仿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惊讶,只是微微笑道。“大人……”下属有些担忧,却见秦风抬手,便退了下去。 “……嗯……好!”沫吟洛应道。 秦风转折又道:“但你若是破不了呢?”他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一脸严肃的望着沫吟洛。 “我若是破不了,那就任凭大人您处置。”沫吟洛恭敬地作揖道。 “那本王便给你这个机会,这段时间内兴王府的人随意你调遣,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本王。期限为十日……” “不用。大人您给我三日就好。”他许是些许震惊,可不长又回归原色,道:“好,三日就三日。” “那请大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我。” “就在前些日子,药店的掌柜去命小二给李府送药,李公子常年得病,从小体弱多病,便在那药店订了半年的药材。那日仍是同往日一般去送药,可到了李府,却是尸横遍野,李府上上下下无一人存活。小二便上告了衙门,县令无能,上告了朝廷,陛下便下令兴王府彻查此事。查案之时,一个时间段内,赵、钱、孙三大家同李府一般被灭门,而这四家也都是京城的四大富户,又分别在京城的东南西北各一方,我们并将此案称为‘四方案’。”秦风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我们查了许久,却毫无半点消息,宫内的算命的卜了一卦,四方皆案,顶舞之人必系。便假借给陛下挑选舞姬为命,找出算命的算到的那个人,所以也就找到了你。”他不紧不慢地说了半刻。沫吟洛听得仔细。 “大人,您又说错了,那不是算命的,那是国师啊!”下属不知何时冒出这么一句。 “有何区别?不都是装神弄鬼一番,本王视他们为一类。”他又喝了口茶。 “大人……这样不太好吧!” “有何不可?” 沫吟洛不禁背后发凉,好傲娇的锦衣卫…… “大人,那现在那四府可有人去过?或移动过什么东西?” “没有,自案发以来,本王下令封锁四府,至今除了本王外没有任何人到过那里。” “那大人可否带我前去一趟?” “你去便是。” “多谢大人。” 随着马车先到了赵府,第一次坐马车,竟晕呼呼的吐了,上午的饭都白吃了,还被那几个手下笑我没出过阁楼,没见过世面,气死我了。 宽厚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没开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透过鼻梁,恶心的自己差点又吐了一遍。地上全是尸体,自己也被吓个不轻,毕竟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死人,尸体已经有些许发臭。 “大人,这些人的死因可知是何?”沫吟洛捂着鼻子问道,无奈他摇了摇头。“我们已经验过尸体,可是身上却没有伤口。也用毒针试插过喉咙,也不是中毒而死。” 奇了个怪的,身上没有伤,也不是中毒,那是怎么死的?屏住呼吸,大胆的翻了翻已经冰冷的尸体,却是不见伤口,脖颈也没有勒痕,也不是被掐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一旁转板上印着日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反射出光芒,走近些原来是一根根针。 “大人,你过来看!”他注意到了地上的银针,惊讶道:“为何之前本王没有发现?那这跟银针……”他双眸凝重的望了自己一眼,两人心中也都是有了答案。 没错,银针要么是给皇亲贵族的饭菜中试毒的器具,要么就是大夫用来给病人针灸的工具,既然是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不一般的事情。因为赵府上上下下没有学医的,要是有,也只能是从外界带来的。 “快!所有人转移去钱府!”秦风大叫一声,所有人都起身离开,就在他人刚踏出府门之时,千钧一发,不知哪里刺来得几根根银针,直逼自己与秦风,秦风一个箭步将自己推了开来,跃身向那银针的来源处追去,可谁知那黑影却早已没了身影。沫吟洛被吓得不轻,良久还没晃过神来。“大人你没事吧!”部下全都涌了过来慰问着。“本王无碍,沫小姐可有事?”“大人放心,我没事。”离开了这不安全的赵府便直接回了兴王府。 “大人,你是如何知晓那贼人回了赵府的?沫吟洛好奇地问道。”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知道贼人就在赵府这一事呢?”他反话问了自己。 沫吟洛笑了笑,颇有自信道:“大人让属下们转移钱府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引那贼人出现,想逮个正着!”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大人过奖。不过是猜的罢了。” “哦?猜得?如此之准?” “……” 秦风淡淡这么一句后,又道:“其实先前在赵府时我发现了个东西。” “何物?” “脚印。” “?!” “在凉亭之处的墙至地下,我碰巧见到了一些脚印,且带有黏土,按理说一般半个时辰内也会变成干土,而那却是湿土。所以我认为……凶手可能还在附近。”秦风将自己在赵府的经过一一说了个通。 “所以大人大叫一声虚则转移,实则为了引凶手出现。大人难道未曾考虑过……若是那凶手不在附近呢?” “所以我赌了一把。” 沫吟洛叹叹,“原来如此。”她顿了顿,“……那这根银针……”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根针,思索良久,道:“这便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可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三日破获‘四方案’的,我告诉你我发现贼人的经过已然是在帮了你,我可不能再犯第二次。” 他无所谓的撇下自己一人离了去,一点儿都不顾自己的感受。沫吟洛气的头顶冒火,握紧了拳头。“你个家伙,要不是看在你是个锦衣卫头儿,管你秦风马蜂,我先把你打成羊癫疯。气死我了,帮我一下会死啊!” 第二百零九章 道貌岸然 “少爷!少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下贱的奴婢计较,我其实是因为仰慕您心疼您不愿意您这么不爱惜身体才口不择言的啊,少爷,您要是不开心就打我骂我吧,只要您不赶我走,少爷,少爷我家徒四壁,一群弟弟妹妹在家嗷嗷待哺啊,少爷”兰芝哭嚎着。 守元一时不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子扑在少爷身上,而少爷被她扑的浑身一抖,那人影一边哭一边向少爷表白,少爷被她搞得脸色有点狰狞。 “起开!”占二少爷奋力甩开扑在手上的人头,这一甩将手抽出几分,但猛地又被那个扑在床边的人拉了回去,她暖烘烘的两手一齐抓住二少爷的左手腕,一张脸好像要放在二少爷的左手里,这感觉,有点怪异。 她嘴里还不停的叫道“啊!少爷,你就这么不肯原谅奴婢吗?让您伤心,奴婢心里也不好受啊,看到您咳的停不下来,我的心都碎了呀,少爷,少爷您就原谅奴婢吧。。。” “你先起开!咳咳咳”仿佛是应景一样,那丫鬟刚说完他咳嗽,他立刻就咳嗽起来,兰芝听到赶忙抬起头来,擦擦眼泪对守元说,快拿杯水来啊。 守元咬了咬牙,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混乱,不知道他是否应该先把这个丫鬟拎起来从阁楼上扔下去再去倒水。 待喂占二少爷喝完水,兰芝看到二少爷眼中有咳嗽逼出来的眼泪,窗外的光照射进来,浓密睫毛上的眼泪透明晶莹,鬼使神差的,她伸手用大拇指把泪珠揩掉,顺带摸了摸二少爷的脸。 二少爷“。。。” 守元“。。。!” 兰芝“。。。!”大概是因为美的事物,大家都会偏爱一些,这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兰芝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时间,屋中三人都未说话,兰芝讪讪的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子,向床尾靠了靠。 “。。。没规矩!”占二少爷冷冷的说道。 兰芝忽然想到还在煮的梨水,低着头闷声道,“少爷,梨水还在炉子上,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没等二少爷指示,这个丫鬟就下去了,守元错愕至极,现在的丫鬟都这么放浪形骸、不守规矩了吗? 青州的东南毗邻睿州,睿州柳城镇南将军府——傅府傅老爷的书房。 “宇文,明霁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傅老爷向一位站在近前的书生模样的人问道,此人正是傅老爷身边四大侍卫之一,宇文纪。 “老爷恕罪,少爷的事情不能声张,查访起来比较困难,但现在我们已经确认成碧的确去过占府。” “哎”傅老爷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占家人做的吗?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来翻旧账。” “哼!我不管跟那件事情有没有关系,谁敢动我的儿子,我叫谁吃不了兜着走!”傅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发狠道,转而看向宇文纪,“纪儿,成碧这个人真的无父无母无亲人吗?师傅也没有?” “夫人,忽成碧此人行踪诡秘,一向独来独往,知其底细者甚少,就是青鸟传书这种地方获得的消息也非常有限,刚查得此人跟青州宣城的一个名妓有过一些交集,属下这就速速前往宣城,此外,青鸟传书已经派出精锐特地彻查忽成碧!” “好,务必查清此人!”傅夫人道,俄而,又嘱托,“还是那句话,在不能一举击杀他的情况下,注意手段,避免其泄露少爷的事,一旦救出少爷,或者。。。确认少爷已经死了,全力击杀忽成碧,不计后果!” “是!夫人。” 占府占老爷的书房 “神医,我儿的病怎么样?”占老爷道。 薛神医捻捻胡子,沉吟片刻,谨慎道“占老爷,依在下来看,少爷的腿当时接的是太过潦草,骨头尚且没有对齐整,何况经脉呢。” “这,有补救的办法吗?”占老爷道。 “倒是有些可以试试,但在下也不能保证什么,而且。。” “而且什么?”占老爷忙问。 “算了,我且尽力一试吧,不过,我这里有个问题要先问清楚。” “神医,您说。” “如果只是针灸按摩加上药浴的话,恢复的最好时,少爷走路也还是会瘸,如果断骨重接,或有可能达到最好的治疗,不知道是否要断骨重接。”薛神医谨慎问道。 “这怎么个断骨重接法?”虽然字面已经能够猜测断骨重接是什么意思,但占老爷还是问了出来。 “打断连接处重新接骨”神医说此话时,神色严肃,点头时连带着两颊上的软肉抖动,看得占老爷的心也一颤,仿佛看到了儿子的腿被生生打断的样子,沉默片刻后,占老爷问: “星儿怎么说?” “少爷说让我向您这边如实禀告,他全听你的。” 占老爷一听此话,忍不住大眼之中满含眼泪,“星儿早就不抱希望了,他只是、只是不想让我失望,那,断骨重接一定会好吗?”占老爷希冀道。 “老爷,任何救治都有风险。” “那。。。那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占老爷低声道。 是夜,占府,阁楼耳房。 方巧手上拿着个秀绷子在做绣活,她在刺绣这一方面真是娴熟的很,一边刺绣,一边兴致勃勃的跟程佳聊天,间或还拿点吃的放嘴里。 “哎,你说”方巧降低了声音,“大晚上的守元和那个鸟人都不在阁楼上,阁楼上也没个人守着,要是二少爷起夜怎么办啊?” “恩,是啊”程佳附和,忍不住想起几天前的事: 虽然对二少爷的坏脾气有所耳闻,但两人白天见过二少爷时,都被二少爷的惊人之姿所震撼,内心不禁雀跃不已,而且二少爷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但并未有其他的出格行为,两人悟道传言不过如此,忍不住春心荡漾,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描眉画眼、穿戴郑重的去伺候二少爷。 却不料,两人刚一打开门,正看到守元把二少爷抱在那个似椅子一般的恭桶上,少爷的裤子还被退到膝盖处,程佳还未回神,就看见一个白影飞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章 吃亏 然后“嘣”的一声,自己捂头一看,满手是血。耳边听到二少爷的一声“滚!”。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至今想来,仍有一丝晕眩和发懵。 方巧飞快的走过两针,伸手拿了个蜜饯放在嘴里,蜜饯上有糖,她先是嘬了嘬,又在身上擦了擦,觉得手上不粘腻了,接着拿针绣。 程佳看着她,眉头微皱:“这是给二少爷绣的?” 方巧看了眼程佳,赶紧嚼了两口咽下去,嘿嘿一笑道“没事没事,绣好了我会先洗洗的” “哎,你说兰芝不会是还在生我气吧,我刚才可是道歉了的”方巧看向蹲在院子里的兰芝,压低声音说。 程佳低着头理线,没有吭声。 兰芝东瞧瞧西望望,终于看到了方巧说的那个蹲在树上的鸟人,也亏的这树繁茂,把他掩藏的很好。 关居然早就看到这个丫头东张西望的,本来心里想着,“哼,贼眉鼠眼的,又是一个觊觎二少爷美色的人,还想半夜爬楼?可不能了!看爷爷等下怎么拿住你!”却说这位姓关名复字居然的人,名字文雅人却是个莽夫,是占夫人叫来给占二少爷守夜的,怕夜里占二少爷有个什么事情没人及时照应,更不希望之前丫鬟爬楼的事情再次发生。这莽夫关居然是个用刀的高手,占家给了他十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他一直跃跃欲试,想要表现一下,奈何几乎每天都是干坐着,昨天还闹了一次因为拉肚子而虚脱睡倒在茅房外面的糗事,他发誓要找补回来! “诶!那鸟人把兰芝给抓了!”方巧叫道。 比她更先一步知道的是兰芝本人,她刚看到树叶里那个人瞪眼看了她一眼,就听见一阵风声起,忽然一把大刀就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怎么样!是不是爷爷快人一步!”那鸟人得意洋洋。 兰芝有些气结,瞪眼看着他道“你这是干嘛?” “别瞪我,我眼睛也不小,看!”说着,他又瞪回来,他本就浓眉大眼,瞪的眼睛跟个铜铃似的突然凑到兰芝面前把兰芝吓了一跳,哭笑不得。 “诶,关居然,你抓她干什么?”是方巧的声音。 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连名带姓的喊自己,关居然有些不自然,他可不喜欢跟那些娇滴滴模样的女子打交道!“她觊觎少爷,我当然要抓!”关居然不看来人,梗着脖子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觊觎少爷了?”方巧道。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不跟你废话,我去找少爷!”说着,关居然把兰芝一提,便上了阁楼,“砰砰砰砰”一阵砸门。 方巧在楼下望着这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影,心里暗叹,真是个莽夫,吵醒二少爷,让二少爷把你一顿修理才好! 在关居然的锲而不舍的砰砰砸门声之后终于听到门内传来声音“谁啊。” “额,二少爷,是我,我、我抓住了一个想要爬楼的人!”关居然粗声道。 “送去给母亲处置吧。”房里的人并未想理会。 但是关居然可不放弃,“我抓住了贼人,怎么能不给您看看呢!”他着急道。 “我不是贼人,我都来院子里好几天了,难不成你没看到过我吗?”兰芝委屈道。 “少废话!我说你是你就是!少爷,少爷你看看呢。” “。。。等一下。”房间里的人道。 在关居然的不断挠头中房间里终于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关居然当即把兰芝拎了进去,兰芝跪在地上抬头望向二少爷,二少爷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像有些气喘吁吁的,但却端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他们。 “少爷,这个丫鬟贼眉鼠眼的,一直在打量咱们这个院子,试问这种行为怎么能逃过我的雪亮的双眼呢!”关居然振臂道。 “我只不过在院子里透口气,怎么就成了贼眉鼠眼了。”兰芝小声道。 “少爷,您要相信我,她不停的看我藏身的大树,还不停的看您的阁楼,您说这还能是为什么?这绝对是想要爬楼,绝对是想要爬楼啊!先看我睡着没有,但我怎么可能失职呢!” “然后?”占二少爷淡淡问。 “然后,然后。。然后就是她会武功!她很危险!如果让她爬到楼上来,少爷你后果不堪设想!”关居然言之凿凿,他才不管是不是冤枉她呢,都到了二少爷面前了,她就肯定有问题,没问题制造点问题也是有问题。 “哦?”占二少爷来了点兴致,审视的看向兰芝。 “二少爷,冤枉啊,我哪里会武功,我会武功还能被你一下子降服,被提到楼上来吗?”兰芝叫屈。 “那只能怪你的功夫太三脚猫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是我手到擒来的?”关居然满脸得意道。 “二少爷明鉴,我确实没有居心不良!”兰芝真是服了这个关居然了,急的脑门子上都快浸出汗来了,着急的看向占二少爷求救。 占二少爷收回看向兰芝的目光道“你先下去吧,居然留下。” “做得到!”关居然一挺胸脯,像个小孩子受训一样的回答道。 “嘘”二少爷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对他做禁声提示。 兰芝得令赶忙撤退。 “二少爷,您不相信我!”关居然有些受挫,感觉少爷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 二少爷转而看着关居然,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关居然受伤的内心一下子就被缝补好了,立刻靠近二少爷身边,语气又激动又努力沉稳道:“少爷,您说!” 二少爷对他耳语一阵,听到二少爷说的话,关居然兴奋道“二少爷放心,我保证都能搞清楚!” 面对简单的人,一切都变得简单。此刻的二少爷比平时多了一份宽容,对莽撞的关居然多了一份的耐心,见他说话那么大声,又对他说道“我说了,这件事情要办的小心,切莫对任何人说,也不能让别人察觉出来,你做得到吗?”二少爷温和质问关居然。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太突然了 “是!”关居然掷地有声,忽然觉得二少爷提示自己小声些,自己不应该大声说话,便又低声恩了一声。 二少爷弯了弯嘴角,觉得此人真是有趣,便道“好了,出去守着吧。” 看着二少爷的笑,关居然也忍不住跟着咧嘴笑起来,忽然之间脑海中浮现一个词:光风霁月。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接连下了两天了,大少爷遣了人过来给二少爷做新衣,但是赶不上这天说变就变,二少爷院子里的三个丫鬟赶紧把往年的衣服拿出熨烫。 忽然,琴音乍起,在这漫天雨幕之中,风声、雨打枝叶声、檐上声、远处狗吠声,或是低迷或是清脆或是烟火味道都已然成了这琴声的先驱和底色,那琴音,时而低沉颤动韵味悠长,似烟民吐出的轻烟袅袅娜娜,时而似高手对决时的兵刃交接,快狠稳准,让听者眼中似能看到湖光潋滟映飞逝刀光交戈,时而如大海澎湃,千层白浪激起,怒意汹涌磅礴! 三人静悄悄的,撑衣服的扔在撑衣服,拿铜熨斗的仍在移动熨斗,但仿佛又不仅仅如此,琴声不知是使这空气粘稠了还是使影像深刻了抑或是其他,只是有人觉得头皮麻麻的,有人觉得很好听,天地一切都被裹挟在这音乐里了。 良久,还是方巧先反应过来,楼上已经弹完了,手里的熨斗快把衣服烫坏了,三人忙手忙脚乱的检查衣服。 是夜,千里之外的宣城,街上灯火通明。虽然宣城和重华城同属青州,但宣城地处重华的东北,于八州的中央地带。宣城有三宝,金玉地下藏,狮猫怀中抱。说的就是这宣城最富盛名的金矿玉矿和鸳鸯眼的狮猫,这里最近流行起一句话,怀中有三宝,风月鉴的姑娘跑不了。这里提到的风月鉴是一家妓院,取名风月鉴赏的意思,里面汇聚了各色的美女,舞姿歌喉样样都有出类拔萃的姑娘,英姿飒爽的有之,清净高洁的有之,风姿绰约的有之,热情奔放的有之,含羞带怯的更有之,风月鉴老板放话:只有出不起的钱,没有风月鉴出不了的姑娘。 虽然这里要价不菲,但来风月鉴的男人是络绎不绝,且看这门口又来了两位公子,一个是年轻书生模样的人,一个是一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模样的人。 “他娘的,这可真豪华。”络腮胡子道。 “青州富贵可见一斑。”那书生道。 “那妓女叫啥名字?”络腮胡子问道。 “花息”那书生低声道。 “啥?”络腮胡子没有听清楚,追问道。 此时倚栏无客的姑娘们已经看到他们,正热情的涌过来,口称“大爷,快来玩呀”那书生忙道“全忠,此地不便多言,看我眼色行事即可。” 两人被推拥着进了楼里面,这楼里面可真气派,厅约有三四层楼高,左右宽敞,正中间一个宽约一两丈的楼梯,楼梯上便是回廊,回廊后便是一个个雕刻精美的门窗,来到厅里,一个热情的女人扑上来,笑意盈盈道:“二位公子可是新客呀。” “这风月鉴每天多少迎来送往,你怎知我们是新客?”书生问道。 “哎呦,公子见笑了,月娘别的不敢说,就是记性好,像您二位一个气质儒雅一个性情豪迈,如此打眼,月娘见过一次怎么会不记得呢?二位公子可有属意啊?” “额,我们找”那络腮胡子被夸的有些得意,忙回答道,但刚说几个字便被那书生接了过去“我们早就听说这里姑娘艳冠天下,今天来了当然得见识见识最漂亮的。” “对对”那络腮胡子忙跟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花有千种风情,姑娘也有百样风姿,我们楼里仅风花雪月就四个魁首,不知道您二位喜欢哪种类型的啊?”那月娘笑言。 “既已到了此地,我们也当放松放松,不若月娘给我们安排最热情最漂亮的姑娘吧”那书生打开扇子半掩脸道。 月娘看着书生投来的热切眼神,回了个心领神会的笑,道“知道啦,那奴家这就给公子准备去,不过,花息近来身体不适,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二位公子多担待。” 说完,招来一个绿衣女子却引着他们从楼梯后面的门出去了。 却原来风月鉴最有名的是四美八芳,分住在楼后的四院八阁里,四院分别是东南西北院,八阁分别为春夏秋冬和薰金朔阁。风花雪月四位姑娘就分别住在东南西北院中。 这绿衣女子将两位引入一处院落,院门上写着南院,进门后又将两人引至待客厅,便对他二人道“二位爷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姑娘。”两人坐于席上,那络腮胡子靠近书生道: “乖乖,这妓院可真有钱!” “别忘了正事”那书生正色道。 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笑吟吟的走来,其面若银盘,眉如新月,大眼睛顾盼神飞,唇上胭脂红中透亮,张嘴一笑,齿若编贝,果真当的起“花”字名头,“二位公子久等,奴家自罚一杯。”说着,便拿起一杯酒掩面饮下。 两人并不答话。花息委身坐在那书生旁边,微微斜倚着他对同来的那绿衣女子道“快去把我新得的葡萄酒拿来给二位公子尝尝,这些俗物哪配得上两位公子呢”绿衣女子得令便把原先案上摆的清酒撤了下去,花息又嘱托道“把我最好的那一套夜光杯也拿来。”那女子应声退下。 “不知二位公子是要听曲儿呢还是想看歌舞?”花息看着两人道。 两人还未答话,那女子却稍稍向后撤开一段距离,忽然问道“你们是来找忽成碧的。”虽是问句,但她语气肯定,问出之后两眼紧盯着二人。 不防她突然道破,两人都深感惊讶,络腮胡子跳将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花息叹了一口气,暗道,果然又是“自从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消息,说忽成碧是我的入幕之宾,便接二连三的有他的仇家来此,我已不胜其扰,今日你二人表情严肃审慎,还佩戴刀,虽已经尽量掩饰,但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我劝你们趁早撤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败露 既然他刚刚救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她从怀里掏出自家祖传的灵骨丹在他急似要昏厥之际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扯出方巾尽自为他包扎着伤口,嘴里却不停念叨着:“你吃了我家祖传的内伤丹药,过会儿便会舒服一点儿?这丹药稀罕着呢,五年也就只能炼出2颗,还必须已内力炼丹。不是见你救我一命,我也舍不得给你用的。你这儿如此安静,连一个鬼影儿都没有,我刚刚只是想给你包扎伤口来着,你到好,还挥手?还吼我?我只是不想欠人人情罢了,包扎完后自会离开.......” 蝶雪这边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冷沉也不似刚才那般痛苦,听着她一长串的念叨,有多长时间没有和陌生人如此接触?冷冷的眸撇过她一双清澈的眼眸,不知怎的对此女子似是有了一分好感,被她如此接触着但就是怒不起来?只是一面之缘却好似认识了很久一般熟悉? 二人相隔咫尺,冷沉鼻间若有若无的扫过一丝幽兰香,令他犹如一股清泉流入肺腑之间甚是舒服。且细细再去瞧她:唇不点而红,眉不点而黛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但却也是清水出芙蓉…… “好了。”蝶雪站起身拍了拍手,冷沉急忙将视线移向窗外,面色瞬间变冷。蝶雪看向他,微微一笑:“这下,你我互不相欠,我也该走了。”说罢正欲转身却被冷沉一把拉住瞟过她的左肩:“那你,不用包扎吗?”她却呵呵一笑:“呵呵,方才在屏风后我已吃下一枚止血丹药缓了缓,现在已无大碍。那么后会有期咯!”说完便飞出窗去。 瞧着刚刚手中还拉住的衣襟现在已是空空如也的冷沉有些失神,心下愣了一下,这是继月儿之后,自己第一次动手去拉住的人吗?回过神来细想方才她已那样的速度飞身跃出,心里不尽有了些许钦佩虽然看着只是无知丫头一个,却有如此轻功,不容易!也不知师出何门何派? “莫轩”见此女已走冷沉叫道。 莫轩已入房中:“少主可让莫雪来为少主把脉?”冷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粉色巾帕,声音依旧低沉:"不必了,莫轩暗自护送她离开。"莫轩双手抱拳道:"是。"是字刚出口,人已不见。 冷沉依旧看着那方巾帕,为何对她似是有些不舍……这……是个错觉吗? 蝶雪刚刚飞出了天一门,便见远方一黑衣人逼近,她正想蹿至角落躲起来,可那脸上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已是飞至跟前一把将她拽住便飞将出去。蝶雪本能地一惊大叫一声:"你是谁?放开我。"正在此时蒙面莫轩飞身一跃挡在他们身前,喝道:"放开她。"说着已是利剑出鞘,朝那面具黑衣人直直刺去,那面具黑衣人也是不慌,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了那把冰冷的利剑,侧身将蝶雪护在身后,蝶雪微微一愣。莫轩瞧着眼前的情景,已知此人定是来救她的,便脚下一蹬飞身跃向天一门内。 面具黑衣人顿了一顿,拉着蝶雪一口气飞出几丈之外乃至一片丛林中时,面具黑衣人停了下来,刚落地林中便出来七八个黑衣人单膝跪下齐声道:"参见阁主。"面具黑衣人微微颌首,抬手挥了挥。伏地的黑衣人们一一起身隐去。 蝶雪兴奋地拉下黑衣人脸上的面具,高兴地大叫:"亚驿哥哥,我就猜到是你呢。"涵亚驿双眉深蹙,喝道:"胡闹。天一门门主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就能拿下的?"声音苛责严厉,蝶雪低头"呵呵"尴尬地干笑两声。涵亚驿见她如此又于心不忍,伸手理了理她额间落下的一缕发丝,双手扶住她的双肩,眼眸中隐含着一抹柔情:"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向你的爹爹交代!"蝶雪抬头看向涵亚驿,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笑得那样开心:“我轻功这么厉害,情势只要稍有不对我便会走为上策的。” 涵亚驿见她想法如此单纯心中更是担心,不由得双手逐渐收紧,好似怕她再次脱离自己的手心一般。蝶雪轻轻闷哼一声,左肩微微往后缩了缩。涵亚驿眉头微蹙,眸中尽显怜惜:"怎么了?"黑眸探向她的左肩:"受伤了?怎么也不吭声。"说着便将她横向抱起,飞身一跃,蝶雪连忙解释:"没事的,没事的,驿哥哥,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我吃了丹药,现在一点儿事也没有,你放我下来吧。"涵亚驿面色微沉,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沉声道:"下次你再如此自做主张,我便罚你三年不得出孤星阁一步。"蝶雪嘴角抽了抽,发出“呵呵”尴尬的干笑。 云中阁内冷沉坐于厅中端着莫雪送上来的汤药正欲饮下,只听门声一响,莫轩已单膝跪在面前。冷沉放下汤药,边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边问道:“如何?”莫轩起身回道:“此女子好象并不是一人,天一门外有人前来接应,已将她带走。”冷沉面上正常,一双黑瞳深不可测:“确定是接应之人?”莫轩坚定:“莫轩确定。”冷沉伸手重又端起桌上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如若不愿呆在天一门,又何必关她至此,也少了一宗像娘一样的孽缘…… “出了天一门便行了,无需管她。”说罢将汤碗放下,双眸瞥向桌上那株鸢尾,伸手温柔地抚了抚那枝叶……屋外的冷风将窗子吹得吱吱作响,他起身踱向窗前推开窗户凝视前方,深深地吸了口这冷冷的空气,说道:“入冬了,再隔时日又要下雪了吧!“瞧着泥地上的草在初冬的烈风中静静摇摆,眸中闪烁着一缕悲凉……寒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冷沉袭来,令他肩头的青丝时时随风舞动。 莫雪上前将窗门关好,声音温柔得不似以前那般伶俐:“入冬时节寒风凌冽,少主有伤在身,虽吃了以内力所炼的丹药好了些,但还是不要再受了风寒才好。”冷沉知她是为自己着想对她微微笑了笑,摇摇头声音冰冷道:“无事,这点小伤不碍事。”转头看向莫轩声音依旧冰冷的接道:“莫轩,随我去趟云中亭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痛苦 莫轩稍稍迟疑了片刻:“少主。。”话还未说出口已被冷沉仍是冰冷的声音打断:“你们兄妹二人无需多言,我只需片刻便回。”莫雪无奈只得取来皮草披肩披于冷沉肩上,对莫轩点点头,莫轩叹气的摇头紧跟着冷沉身后出了云中阁。莫雪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暗暗自语:“唉!定是又想起了月姑娘吧。” 孤星阁里万老头正给蝶雪把着脉,老头旁边立着一位五官刀刻般俊美的男子,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正义而俊美的脸庞却附着一阵焦急神情。在他身旁身着绿色裙衫的女子掩嘴噗嗤一笑:“我说哥,蝶雪妹妹气色红润,活蹦乱跳的,定是无事。瞧你紧张的。”男子瞬间脸庞红了一红,一双黑眸尴尬的瞪着那女子。 万老头此时也收了手,抬头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捋了捋银白的胡须:“小姐说的甚是,阁主不必担心,雪姑娘并无大碍,只需休息时日让伤口长好即可。待老头去拿些金疮药来交与婢女为雪姑娘敷上。”男子点点头,撇了眼绿色裙衫女子,说道:“涵悠,你这般闲来无事爱嚼舌根,给雪妹妹敷药之事就交与你吧。”涵悠哈哈大笑将是字拉得老长:“是------阁主。” 蝶雪伸手拉了拉涵悠的衣袖,示意她别在这般玩笑了。涵悠见她有话要说,也就忍住了笑,蝶雪转头一双带有歉意的眼眸瞧向男子:“亚驿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擅自做主害你们为我担心了。”原来此男子正是那面具黑衣人涵亚驿,他伸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知道就好。”三人相视而笑,场面好不温馨。 涵亚驿似是想起了什么,突地面色严肃地问蝶雪:“雪妹妹,当时追出来的黑衣人你可知是谁?是敌是友?”蝶雪低头想了一想琢磨着:“是敌是友?可我是独自一人去的呀?”涵悠插了一嘴:“那定是被发现后追出来的敌人。”涵亚驿摇摇头,踱到桌边坐下说:“不像,他见我将蝶雪护于身后时便撤走了。”蝶雪清澈的眸子转了转低低自语:“难道是他?!”抬眸忽对上涵亚驿和涵悠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我当时受伤被一人所救,听他与那天一门门主的对话定是什么熟交,可是却又无人伺候?甚是奇怪,我们又未曾见过......他,他为何要救我呢?”蝶雪面上微微有些泛红:“不过,他长得可真是俊美,可以比过亚驿哥哥了呢!”涵亚驿脸色微微一变,涵悠猛地跳出来:“哈哈,花痴了不是?他为何救你?我想定是他也与那门主有仇。”随即眼珠子又一转叫道:“哥,我有一计.......” “喂,你!!” 潇雪见他下车,忙也开车门追上去,“你你你!你给我站住!” 安雅爵没理她,四处扫了一眼,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追上来,“等一下,他会把这一带的监控系统传过来的。”潇雪顿了顿,雅庆哥么。这俩人不应该是阻止她么,怎么一个比一个积极,一个比一个配合呢? 不消片刻,安雅爵便点着手机对着周围坐标了,“凌泽在大堂。”耳机里,秦洛川刻意压低的声音,背景却是一派喧闹,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个明显带有醉意的男声高谈阔论,。“刚从ktv回来,随行有五个保镖。”“嗯。”潇雪插在裤兜里的手握成拳,抬头看向酒店对过的写字楼,这最佳狙击点的方位,她早已了如指掌。 霓虹尽数散在身后,两人面不改色的绕了监控,借安雅庆的帮助,混进了已经关门的楼内。 “进房了,带了一个女人。” 夜风微冷,黑暗的楼顶,那人耐心的趴在那里,瞄准镜越过昼夜不眠的光,准确的寻到16室。“…”镜内,准星在一男一女身上难舍难分,潇雪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硌的,还是兴奋… 正在纠结之时,屋内的灯熄了。她开了夜视仪,“那女人是蓝桃,蓝洋大小姐。”一旁,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副望远镜的安雅爵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轻轻道。华潇雪眸光一凛,杀意瞬起。“川,情况。”听闻,雅爵微微挑眉。“廊里两个保镖守着门口,无人” 准星牢牢锁定了交叠正享欢好的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头颅,“我知道…”她喃喃着,食指微缩,缓缓扣下扳机,安雅爵一副悠然,似是知她后话。 “撤啦,洛川哥。”“休” 消声器完美的遮掩了所有痕迹。随着一片“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声,一切都又结束了,就像之前多次她与秦洛川的合作一般天衣无缝。只是这次…她瞥向正默默收着网球包的安雅爵,这次有个意料之外。 “该忘的,会忘吧。”安雅爵低着头,突然问道。 “会的呢。”潇雪回神无奈一笑,这仇,并非她独抗呢。 翌日。 “昨夜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沐阳大酒店发生一起恶性枪杀案件,被害者系凌氏集团董事长凌某,以及蓝洋集团董事千金蓝某,据b市警方透露,作案者使用狙击枪,疑似与接连发生的谋杀案有关。” “沐阳枪杀案毫无进展,凌氏蓝氏施压。” “凌氏董事长包养情妇,蓝洋集团无回应” “蓝洋二千金于凌氏门闹事被扣。” 凌氏蓝洋公关鸡飞狗跳,公安局刑警队焦头烂额。 “啧,”多收录富贵人家子弟的澜宣中学此时也鸡犬不宁,白慕轩痞子样倚着椅子背,单手滑着手机,兴致勃勃的关注着凌家蓝家的反应。后面华潇雪面不改色的听着一群女生聊天八卦,边准备着课上用书。她身边的座位空荡荡的,不时有女生眼神瞥过来。 “潇雪儿,你怎么看呢?”无意间,白慕轩已凑至眼前,桃花眼上挑,满是笑意,潇雪抽抽嘴角扫了眼手机屏,无非是蓝杏折腾出的新一轮豪门掐架。“军火商树敌多了去了,鬼知道谁会趁虚而入。”“嗯,也是呢,凌氏自己作的吧。”他也装模作样点点头,在下一场安雅爵眼刀来临前溜走。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追随 【哥说,有势力查上了安家,不过无碍。】手机上是安雅爵的消息。 【我就说你们不要插手嘛。】潇雪皱眉,略微焦急。 一个笑脸,满是不屑,【他们查不出来】 抽抽嘴角,瞥向后座神在在的安雅爵,后者给她一个安心的眨眼。 “真能折腾啊,这得把两家招惹过的所有人排查一遍吧?”女生们依旧窃窃私语,“这就是黑历史吧!”“天啊,不愧是豪门,内幕真深啊。”“蓝杏的姐姐这都是爬的什么人的床啊天哪!”“怪不得这几天不来上学了,”“她哪儿还敢来啊,这不都被凌氏扣下了吗!” 不甚在意的笑笑这些女生的八卦能力,不一会儿,响起的上课铃终于使叽喳的教室安静下来。 “是不是你要改变计划了?”步行回家的路上,安雅爵突然问道。 “怎么,你还要跟着去啊?”潇雪无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沉默半晌,“是啊,蓝桃,在意料之外呢。”“提前,还是滞后?”现在警方那边风头很紧,蓝家也加大保护力度,确实是不容易再在计划好的时间行动了。就在安雅爵认为她会滞后时期,却得到回答,“计划不变。” “…”愣了片刻,“勇气可嘉。”口气不着痕迹的讽了一番,“当然,地点怕是要有变动了。”潇雪装作没听出这分不允许,顺着话题往上爬。“你这是有多不怕死?”安雅爵失笑摇摇头,无奈道,她突然停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爵的双眸,“陆雪,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 …安雅爵垂目不语,这仇,何时能放下?他牵起潇雪的手,摩挲着,不肯放。 为何,总有一种窒息感,在让他恐惧。 “我答应你。”潇雪知他情,知他意,知他无时无刻不牵挂担忧的心,但是… “白桦死的那一刻,华潇雪也死了,之后…”她反握住那只贪恋的手,定定的看着他,“我只为你而活。” 均是一愣,须臾,安雅爵“噗嗤”笑了出来,“干嘛呀,破坏气氛!”潇雪有些尴尬,揉揉鼻子嗔道。“嗯,不错,我家雪儿长大了啊。”他眸中满是笑意,揉了揉潇雪的发顶,突然按在那里,凑近她微怔的面庞,额顶额,满是暧昧。 “那,雪儿可要记好这句话哦!” 潇雪感觉自己好像把自己卖了… 夜,又临… 灯光柔亮,映着床上沐浴后无聊坐着翻看手机的女孩,“蓝杏越来越无聊了,不过是无用功罢了。”蓝洋养的雇佣兵蓝火么,那又如何,凌家都对付不了,还想用来保护自己? …当真是做梦… 隔壁,已是拉灯准备入睡, “滴滴滴”【早点睡觉,不许乱跑】 潇雪无语,【知道啦,安婆婆】 无声一笑,也是熄灯睡觉。 黑暗笼罩着寂静,只有不知名的虫儿还在孜孜不倦的彻夜狂欢。 “雪儿,雪儿!” 墨色,无垠的恐惧… 他迷茫的寻着,乌云后,月光惨淡,影下是寂寂的楼,和全副武装的军队。 黑色人影旁,是一道白色,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容。 “砰” 久久不绝的是心脏的骤停,余音在夜空中回响。 他痛苦地抱住头“啊,不!” 枪杀案的风波要比潇雪预计的还要早的被压制下去,才四天,蓝杏便返校了。潇雪暗暗打量了她,瘦了许多,也愈发憔悴,毕竟蓝杏和蓝桃为亲姐妹的,家里出了这种糗事,任谁也不好过。 只是,蓝昌盛能这么快压下丑闻,那蓝火也必是推波助澜的一份子。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心惊,偷偷去看安雅爵,还好,没有被发觉。 她想灭了蓝火...... 当年,蓝火就是撺掇蝶叛变并且参与了屠杀陆族族人,不然,单凭蝶寥寥无几的叛变人员,怎么可能能够突破得了陆明府外几近一个营的雇佣兵!而六年前,又因为蓝洋与安氏在生意上有纠纷,蓝火与安氏的噬月引发枪战差点招来镇压。这回压下乱子,又免不了一番血腥。 …武警? 蓦然想到武警,她眯起眼危险的盯着前排的白慕轩,白阁董事那只老狐狸可是各行各界黑白通吃,人脉极广,以这些家伙当年勾结对付陆家的私下关系,白家为此出手不稀奇,由此看来当年警方横插一脚还可能不是偶然。 尽管潇雪只是心里想了想那疯狂的计划,但还是被充分了解她的安雅爵看出了端倪,“又在想什么?”夜市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满满是在意。“没什么呀,在想下次的行动要怎么办。”潇雪扯了一个笑,一口咬住肉串,一本正经的和它奋斗起来。“蓝昌盛是只老狐狸,调查时要小心。”安雅爵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提醒一句。“一直是秦洛川帮你查么?”“…不只是他,”潇雪顿了顿,决定老实交代自己的人脉。“还有…哥安排在我身边的其他人。”“都被你收买了?”睨他一眼,“能好好说话么?”那不能说是收买好不好… …这可是深厚的友谊… “爸,我打算…” 安家庄园,书房里灯火不熄。“蓝昌盛这是做贼心虚了吗?”安明华语气中带着嘲讽,凌泽和之前被暗杀的所有人却是让蓝昌盛这狗鼻子嗅到了什么,发了疯的派蓝火刺探安氏。 “蓝火…留不得了,不然迟早会查出潇雪的真正身份,到时什么都…”不好解释了…安雅庆略微思索了半晌看向了父亲。 “你打算,让噬月吞了蓝火吗?”安明华还是不太放心,问道。“不,”安雅庆勾唇,“没那么简单呢。” 十五年前,蓝昌盛和其他该死的人毁了陆家,极力打压安氏… 十三年前,安氏资金出现危机,蓝洋又乘人之危落井下石,险些毁了安氏的根基… 九年前,蓝火劫持了雅爵,伤了潇雪… 六年前,蓝洋股东撤资后与安氏合作,蓝昌盛指派那自称是保镖的蓝火挑衅噬月,甚至与白道上的人合作妄想缴了噬月,幸好那次激战他及时将噬月召回… 如今呐,这一切欠账都该好好算算了… “先是一点点让他们恐惧,然后,才是彻骨的冰冷的黑暗。” 凌晨,接到消息的安雅爵丢下手机,“啧,你也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一天?”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成果 “脉象平稳,虽有些微弱,可昏迷了一月之久,也属于正常。只是舒望所说的失忆之症,我并未发现。” 冯老的话让房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帷幔中的兰兮也终于知道了这闹得是哪一出。 失忆?应该算吧,她现在没有原主的记忆。可是若与他们说是穿越,怕不止是被认为是失忆这么简单了, 那是脑子出了问题。于是,兰兮跟着他们一同沉默。 许久,冯老把李舒望拉出了房间。“舒望,你们家这个小女儿是怎么回事。先不说天赋在你们家这几个当中是最高的,就是这活泼的性子也不容易结仇。” “一个月之前的落水我就觉得奇怪,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掉水里去了。你有没有去调查过这件事?” 李舒望微默,“当初兰兮落水之后,全家都在着急去找人治病。这一个月,朝中又在准备着引进才子,圣上又把我提为总考官,忙来忙去的,到把调查这件事忘了。” 李兰兮,李家独女,从小就展露出极高的天赋,本就老来得女的李舒望更是将她宠上了天。 按理说,李兰兮的轻功虽说不上很好,但在世家子弟中,也是拔尖儿的,怎的会无缘无故落水。 “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这点事都想不到。你们家女儿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居然没有一点怀疑,就放任着这么好一姑娘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唉!”冯老一边说着,一边在那里着急的跺起了脚。 “是我的疏忽,我马上着手派人去查。只是,兰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凭我的本事,可查不出来她有什么病症了。”冯老抬起手,朝李舒望掸了几下。 深夜,窗外只有风轻轻拂过树叶的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蛐蛐声,倒也合奏成了一部交响乐。 女子闺房中,兰兮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额头上沁出了晶莹细密的汗珠,好似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 事实,也是如此。熟睡了的兰兮,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刺痛,从大脑深处发散到各处。星星点点的记忆汇聚在一起,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李家,家主李舒望朝中二品老臣,由于是书香门第,主管引进人才的考试,以及皇家书院中皇子的培养,可以算的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李舒望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身侧只有一个结发妻子,膝下四子。 妻子闺名孟晓莹,东陵孟家二小姐。有书香世家小姐般的气度,琴棋书画也都精通,也有习武世家小姐的性子,当年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难怪李舒望会将其娶进门。 长子李修羽,弱冠之龄,善文。本到了这个年龄,家中后院也该有位掌事人了,可李修羽不仅未娶妻,甚至可以说是不近女色,让东陵一众闺阁小姐寒了心。 次子李泽风,倒是没有传承到李家世代擅长的文,而是喜武,性格沉稳。现如今十四岁便跟着当朝大将军上战场观摩了,常年不在家。 三子李泽辰,与李泽风是同胎兄弟,却不像大哥那般温暖如玉,也没有二哥那样的气魄,很多时候比兰兮更像个孩子,也因为这样,兰兮与李泽辰玩闹的时间居多。 良久,兰兮接收完所有信息后,已是满身大汗,将门外看守的贴身婢女唤起,准备了沐浴。 兰兮整个人浸在浴桶中,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仔细捋着那些记忆。 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望了望窗外快破晓的天,已是睡意全无,索性去了书房,看起了书。 很快到了早膳的时间,这次的早膳并没有昨日晚膳那么浮夸,却也不是一个小姑娘能够吃完的。 兰兮上辈子习惯了节俭,实在是有些觉得奢侈,心中想着下次要与父亲说一声,她的饭菜不用如此丰盛。 兰兮吃饭的速度很快,拿起裳雪递过来的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走到贵妃椅旁,半卧在上面。 将裳雪唤到跟前,问了一个问题,“裳雪,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话,裳雪好像受到了惊吓,急忙跪了下来,微微颤抖的说道,“小姐,议论主子是大过。” 兰兮撇了撇嘴,“若是我让你说,还不定你的罪呢?” 裳雪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主仆两人,没人会听到。” 闻言,裳雪像是听到了大赦令一样,轻轻松了口气,“小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兰兮挑眉,就这么看着她,“怎么个好法?说具体些。” “两年前小姐将奴婢带回来,悉心培养奴婢,自那时起奴婢就一直感激着小姐,若不是小姐,奴婢怕是早就死在了大街上。” “当时我只是想着能吃饱穿暖就好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小姐竟是李家的四小姐,是在整个东陵都出了名的人,我对小姐就不仅是感激,更多的,是敬畏。” “哎呦喂,老冯你都看不出来,那这偌大的东陵可就没人能看出来了。” “得了,你也别抬举我了,这高人多的是,只是你没碰到罢。你有这时间还不如感赶紧去找人查一查,我回去再跟我家小子翻一翻医书,看看有没有记载。” 因为要瞒着夫人,所以冯老的来去都没有惹人注意。 屋内,李泽辰和李修羽一直在和兰兮说着之前的事,试图唤起兰兮之前的记忆。 从他们的话中,不对,大多时候全是李泽辰在讲,李修羽最多补充一点点小细节,大部分时间在旁边充当透明人。 李兰兮,今年八岁,李家四小姐。灵力启蒙比任何人都早,五岁的时候灵力觉醒,当时就轰动了整个东陵。 之后也并没有让人失望,一路修炼,提升,几乎没有遇到过瓶颈。现如今的修为,已经比她的三个哥哥更胜一筹。纵使如此,家里人还是将她当成一个弱小的妹妹看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个世界有四个国家,东陵,西国,南域,北城。其中南域是最为神秘且最强大的国家,他们国家从不参与其他国家的任何事情,其他三国也打探不到任何南域的消息。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谜语 裳雪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当今世道,虽然说和平,安定,却也有君王顾及不到的地方,那里也同样是以强者为尊。” “奴婢在那里呆了五年,对强者更是有着一种不知名的敬畏,甚至是恐惧。” “可是小姐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强者,却不会靠着实力仗势凌人,欺辱弱小,而是靠这一身实力,去帮助别人。” 说到这里,裳雪的语气微微激动,“小姐的性子活泼,却沉稳,属于您这个年纪该有是天真,小姐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气度,小姐您同样有。” “这无忧阁几十号人,都对小姐您忠心不二,奴婢不知道小姐用的是什么法子,却被小姐的能力所震撼。” 微微抬头,裳雪没有再说下去。贵妃椅上的兰兮对她的话似乎很是感兴趣,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倾听。 “就这么多?”兰兮看着她问到。 裳雪被这句话弄的愣了一下,“小姐……还想知道些什么?” 兰兮翻身站了下来,背着手看向窗外,“先起来吧,我且问你,你可想修灵?” 还未站稳的裳雪被这句话砸的踉跄了一下,许久反应过来后,才说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别的。” “小姐……这不和规矩。” 兰兮淡淡一笑,“我身边的人,不求武力高超,但要求对我忠心,且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前者,我做到了,后者,则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话音落下,房中陷入了沉默。兰兮没有开口,给足了时间让裳雪考虑。 “小姐灵力高超,奴婢也没有自信可以保护得了小姐,只求不拖累小姐后腿就行。”沉默过后,裳雪考虑好了。 兰兮转过身看着裳雪,看出了她眼底埋藏的坚毅。 她方才所说的,君王管不到的地方,兰兮已经大概猜出来那是什么样的了。 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姑娘,能在那种地方待五年,足以看出她的才智。不过,她身边也确实需要培养几个得力帮手,裳雪是一个好选择。 再一次进入书房,走了一圈后,将手中的两本书递给了裳雪。 “回去将这两本书中的东西背熟,理解透。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不会怪你。” 裳雪看着手中的两本书,眼中不禁蒙了一层雾气。 一边在这里隐忍着不要在小姐面前失态,一边就听到兰兮说道,“还有,今天在我面前,不要自此‘奴婢’,听着别扭,用‘我’就可以,听清楚没。” 终于,裳雪没有忍住,在一旁轻轻抽泣起来。兰兮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莫名其妙的就落下了眼泪,急忙跑过去,将她脸上的泪抹了干净。 “怎么了,女孩子家家哭了就不好看了。” 裳雪被兰兮这句话逗笑了,渐渐也治住了眼泪。片刻后,猛的跪了下去,“小姐大恩,无以为报,来世今生,定当为小姐做牛做马。” 兰兮一把将裳雪捞了起来,“再加一条,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知道了吗?” 裳雪听言,木讷的点了点头。 其次是东陵。东陵国土面积最大,国家富庶,百姓安居,当朝君王是个明君,将这偌大的东陵打理的井井有条,和平幸福,倒是这四国之中少有的平静之地。 西国,是一个生长在马背上的国家。人民性子爽朗,不拘小节,亦骁勇善战,秉性的原则就是,几句话解决不了的事,打一场就好了。 北城,风景优美,冬日下雪之后更是美不胜收。人们性格与西国相反,温和有礼其中的男子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女子最擅女红。 这四国最大的特点就是,各国的君王都是野心不大的明君,数年来并未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四国鼎立的局面不曾变动,生灵涂炭倒也图个安生。 只了解到了这么多,李舒望就进来了。 “你们冯爷爷先行回府了,你们也都出去,我要问兰兮几个问题。” 李泽辰闻言,站起身,同李修羽一起走了出去。 李舒望走上前,坐到床尾,“兰兮,你现在还是没有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吗?” 纵使这个问题问了好多次,李舒望仍是不死心,再一次问到。 兰兮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舒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你落水一事为父会好好调查清楚。这几日就暂时先委屈你一下,待在你院子中别出去。等到时候你娘来看你时,你还要稍微装一下病,瞒住你娘。” 稍稍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昏迷的一个月里,你娘不知哭了多少回。经常在夜半三分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与其让她看你醒来却不记得她了,还不如让她以为你还病着。” 兰兮闻言,抿了抿嘴。想了一下,说道,“只是这院中这么多洒扫丫鬟,不会泄露出去吗?” “你呢,从小就不用大人操心。这院子里的丫鬟,大到你们贴身婢女,小到浇花的丫鬟都是你一力挑选出来的,你只需要与她们说一声,没人敢说出去。” 微默片刻,最终答应了李舒望。 一上午,兰兮都待在书房里,傍晚,李舒望来到了无忧阁。 “兰兮,今日可感觉自己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兰兮想了想,说道,“父亲,我恢复记忆了。” 这个消息让李舒望愣在了原地,兰兮也不去打扰,等李舒望自己慢慢消化。 须臾,李舒望开口道,“兰兮,那父亲问你,你对你落水一事可有记忆?” 落水?不说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她将事情全部想起来后,却唯独没有落水一事的记忆。 兰兮突然想到,那一晚,在梦境中的那个老人—— “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意思?难道原主这场落水,是他安排的? 想到这里,兰兮回话了,却并没有回答李舒望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句,“父亲,你可有查到什么眉目?” “不曾。”李舒望摇了摇头,“我问了当时在你身边的丫鬟,以及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看到了你是如何落水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回忆 孟晓莹将兰兮的身子一拉,让兰兮正对着她,神色凝重的说:“兰兮,你跟母亲说实话,你真的知道是谁害了你吗?” 天知道昨天晚上在吟星院里听到李舒望与她说,自己的女儿让他们不用再管这件事了,说自己已经知道真相后,一个做母亲心中的心情。 李兰兮才八岁啊,正是一个应该在自己父母怀中撒娇打滚的年纪,怎的这么大一件事情的答案还要自己憋在心里,不与父母说。 兰兮目光移到一旁的红木餐桌上,许久才道,“母亲,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这也仅仅是我自己的猜测。等到一切水落石出时,我再与您和父亲好好说说,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真诚的冲着孟晓莹眨了眨眼睛。 兰兮知道自家母亲的担心,也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姑娘。可怜她二十多岁的灵魂在这里,还不能不摆出一副过于成熟的模样。 “你若是心中有事,一定要说出来,父亲和母亲都在你身边。你从小就不怎么需要大人操心,母亲担心你小小年纪心中就存了那么多的事情,身体会坏的。” 兰兮听到这一段话,急忙将头转了过去,掩去了眼里的雾气。好在这时裳雪已经将早膳备好了,把孟晓莹想要问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母亲,我们先吃饭吧,您不用担心我。” 虽是这样说,可此时兰兮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慢悠悠的动着筷子,却没有几口送进嘴里,就这样陪着孟晓莹度过了这一餐。 饭后兰兮和孟晓莹去了房间里。兰兮对孟晓莹说,“母亲,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好吗?” 孟晓莹动了动嘴,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兰兮举手打断了,“我相信,他的话绝对不是莫须有的,您给我些时间,到时候我好好跟您说说我落水昏迷的原因。”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母亲可以答应我吗?” 孟晓莹就这么看着兰兮,眼中不断变换着情绪,担心,心疼,甚至是质疑。 她话中的他,到底是谁,挣扎许久,孟晓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须臾,孟晓莹叹了口气,“感觉你这一个月并不是昏迷,而是去另一个地方历练了,你成长了,却成长的太快了,让母亲还没有办法适应。” 此时的她们,更像是在交心的朋友,而并非是母女。 兰兮笑了出来,两只眼睛弯弯的,甚是可爱。她凑到了孟晓莹身旁,“母亲,您下午陪我去外面买点衣裳首饰吧!” 孟晓莹看着她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不禁失笑,“好,正好我也许久未添置这些个东西了。” 终于,将孟晓莹送走了。兰兮坐在软榻上,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却没料到,李修羽来了。 “小兮,父亲说你恢复记忆了,怎么回事?” 刚走进房间,李修羽就开口问到。 兰兮看着他,方才被孟晓莹弄的不平静的心情,如今更加的波涛汹涌了。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兰兮扑倒在床上,将被子拉了过来,罩住了头。 这句话算是给了兰兮一个答案,“父亲,这件事不需要再继续查下去了,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上一世,八岁—— “哥哥,哥哥,陪我出去玩吧!” 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抬头冲着一个高了她许多的男生说道。 男生宠溺的摸了摸她黑色的头顶,“走,哥哥带你出去玩。” 十岁—— “哥哥,快点过来吃饭了。” 回应她的,只有安静的空气,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女孩叹了口气,走到男子面前,“好了,等下玩,去吃饭。” 还是没有听到一句回应。 女孩走到他身边,给他按下了暂停键,把男子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快点快点,吃饭去。”一边说着,一边把行动迟缓的男子推向了饭桌。 十二岁—— “哥哥,哥哥,你冷静点!” 女孩看着此时站在沙发上,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男子,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腿,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你冷静一点,我们先站下来好不好,把心情调整过来。” 这句话并没有让男子冷静下来,而是更加的狂暴,用手拼命的敲着自己的头,“啊,你给我滚开,去死!” 女孩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心里听了却不好受。却还是站到了沙发上,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住了他打自己的手。 此时家门被打开,入眼是一个女子,转头看向了这个情况,包都没来得及放下,直接跑向男子身侧,“儿子你先下来,我们不要被他控制住情绪了,好不好?” 女孩看到这个情况,默默的从沙发上站了下来,没有说一句话,安静的站到了一边。 折腾了许久后,男子的情绪终于是平复了下来。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对女孩的责骂。 “你说说你,我就出去这么一小会,你哥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养你这么大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女孩垂眸,没有出声反驳。因为她知道,她的反驳,只会给自己带来更难听的话,和更大的伤害。 没有人看到女孩眼中蓄着的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没有人会来安慰她,就算是哭,也只能在夜半人静之时,默默地抽泣。 到后来,女孩对这些事情已经麻木,也不再落泪了。 十八岁—— 终于,高考结束了,可以拜托这个苦海了,女孩从考场出来后满脸轻松。哪怕,就是去一个不怎么好的大学,至少能远离这个所谓的家。 虽然这个假设几乎是不能成立的,毕竟女孩的成绩一直都挺好。 报好志愿后,女孩便收拾好了行李,带着这几年自己辛辛苦苦做暑假工赚的钱,去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 这些年,她比任何同龄人都要稳重,而这种稳重,却让人看了,心疼。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融入了新城市的生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寻找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先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我看到那里有一个通道,不如我们先走走看?”李泽辰的语气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他活的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 “泽辰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沉默了许久冯尘轩开口说话了,“云小姐,您走的了路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云书柔一下没反应过来,大家也都不急,慢慢的等待着她。 在众人关心的目光中,云书柔声音细小,“方才那一段距离很长,我已经开启的周身防御,无事,不用担心我。” “既然如此,我来开路,云小姐和倾月走在我后面,让修羽和泽辰殿后,如何?” 云书柔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其他人更是不会有意见,除了李泽辰反抗为何自己要殿后无效外,一切都很和谐。 这一条路好似没有尽头,昏暗到没有一丝光亮。好在李修羽是这一行人中唯一一个火属性之人,双手一翻,掌心就窜出来了一束足以照明的火苗。 在这条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在李泽辰快绝望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亮光。 “啊!可以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前脚刚踏出隧道,李泽辰就马上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感慨。 “这里是……”冯尘轩问到。 李修羽微微眯了眯眼睛,许久开口回答了冯尘轩的问题,“我们方才所处的山洞。” 这里好像一切都是原样,没有凹陷下去的地面,也没有挡在他们与兰兮之间的那一块大石头。 五个人纷纷凝眉,想不出来这其中的原因。 …… “兰兮。” “小兮。” “兰兮姐姐。” “大哥,我们已经在这山林之中寻了两日了,你说兰兮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李泽辰,你觉得小兮是那样的人?” “没有没有没有。”李泽辰听到自家大哥直接喊了自己的全名,后背刹那间生出了一层冷汗。“大哥,不如我们先回去找人手过来?” “修羽,我觉得按照泽辰的方法去做吧,人多一点比较方便。” 李修羽盯着脚下的一块石头,许久开口道:“我留在这里,你们一起回去寻帮手。” “我陪你一起。”李修羽话音刚落,冯尘轩就接上了他。 “留一人即可,尘轩,还需要麻烦你找冯爷爷要些人了,这百栀山很大,若是想寻完整片山,需要多些人。” 冯尘轩轻轻抿了抿唇,终还是答应了。 …… 兰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良久之后睁开了眼睛。 双手握拳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纱布缠住了。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把头转向另一边。 “呼!你是谁!”倒吸一口气,看到不远处坐了一个男子。 满头黑发被一跟发带绾起,从穿着打扮上看,倒也是一个富家子弟。那身上的玄色云锦,就算是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出价格不凡。 “傻倾月,姐姐比你大这么多,保护妹妹不是应该的吗?”云书柔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云倾月的鼻尖,欣慰与感动将担忧之情取而代之。 男子只是将头微微偏了过来,轻扫了一眼又将头转了过去。 兰兮被男子的举动引起了一团无名之火,刚想发怒,山洞外就走进了一个人。 “小妹妹,你醒了?”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走向兰兮。 “小妹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啊?你昏睡了两天多,有没有浑身无力?” 一连串的问题朝兰兮砸过来,却让兰兮更加的清醒了,“我昏睡了两天?” “是啊,怎么了?” 听到回答,兰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因为两天没有移动,早已麻木了。 “你别动,你别动。你才苏醒过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方才猎到了一只兔子,已经清理干净了,我烤给你吧。” 顿了一下,又将自己的话否定了,“不对不对,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你先等会,我给你去弄条鱼来。” 兰兮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冲出了洞外。 倒也是个活泼的小哥哥呢!兰兮在心中想着。 直了直腰,用缠绕了纱布的手捶打着自己的腿,除了这个声音,山洞内再无其他声音。不远处坐着的男子好似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人,坐在那里连呼吸都是没有声音的。既然如此,兰兮也懒得管他,还图个清净。 男子很快就回来了,鱼也已经被他剖洗好,装在了竹子做的容器中。“小妹妹,你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 将兔子用树枝穿过,把鱼放进火里面,手上的动作没有听,嘴上倒也不歇着。 “我不急,你可以慢慢来。”兰兮看到他这个样子,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嗯。”男子笑着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也稍微慢了下来。 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后,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包东西,打开来捻了一些放到鱼中。 “小妹妹,这山中条件不好,鱼汤只能加一点盐,你就先将就一下吧。”听男子的语气,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兰兮笑着示意无妨,接过了他手中的鱼汤。 兰兮还没有来得及赞美,男子就回到了火堆旁边,反转着火上的兔子肉。 兰兮并不是很喜欢吃鱼,今日倒也是很给面子的将一碗鱼汤吃的干干净净。 放下竹碗,看着那个火堆旁的男子问到,“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看着兰兮眨了眨眼睛,用手指向另一边那个冷漠的男子,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 男子笑了笑,“我叫北羽。” “北羽。”兰兮在舌尖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真好听!” 北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手中已经烤好的兔子肉递给了一旁的男子。“公子,烤好了。” 果然,是一个世家子弟。兰兮对自己方才猜中的身份很是满意。 男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过了北羽手中的烤肉。 “小妹妹,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你叫什么啊?”已经凑到兰兮面前的北羽小声问到。 “我叫兰兮。” 第二百一十九章 深不可测 很小?按理说山体坍塌动静应该方圆几里地都可以有所察觉,怎的会这样? 北羽看着兰兮愁眉不展的模样,竟生出心疼之情。“兰兮,看你的模样,在这东陵应该也是一个富家千金,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兰兮舒展了眉头,简洁的说道:“东陵李家。” 北羽听完瞪大了眼睛,指着兰兮大声说着,“你就是那个传言中五岁便觉醒了灵力的天才小姐李兰兮?” 兰兮被他的反应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起一缕发丝摸了摸,“我竟不知道我在别人眼中是一个这样的形象,不知道北羽哥哥是哪里人?” 北羽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是从……” 没有听到兰兮想要的答案,北羽还未说出口的话被远处男子的一声轻咳直接打断。 北羽好似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朝着男子微微垂首,细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公子。” “北羽,你的话太多了。若是不改,就去换弑羽来。”毫无温度的语气,兰兮听后忍不住颤了一下。 “公子,北羽知错了。” 明明两个都是一般大的人,一个像孩子一样,活泼,开朗。一个却想世人都欠了他钱一样,拉着一张脸。 兰兮对着男子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叫什么,北羽哥哥可以告诉我吗?” 北羽将深深埋下去的头抬起了一点,目光只停在了男子身上一息便匆匆避开,继续低着头,也没有回答兰兮的问题。 整个山洞陷入沉静,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北羽不平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开口道:“夜诚。” “啊?”兰兮对男子的突然开口感到很是意外,脑子空白了一瞬,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夜诚?名字倒是挺好听。” 听到兰兮的这番话,夜诚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山洞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兰兮默默地盘膝而坐,静坐在那里调息元气。不知过了多久,兰兮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眸,看了一眼洞外。 许是已经到了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兰兮站起身,“我恢复好了,出去走一走。” 夜诚闭着眼睛,没有理他,只是北羽关心的说了一句,“你小心一点啊,这山中野兽并不少。” 兰兮转过身,回应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北羽整个人呆在了这一笑中,等回过神,兰兮已经出去了。 “这是什么!”兰兮走到小溪边,以水面为镜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的额心突然多了像一簇火焰般的蓝色花钿。 兰兮蹲在岸边,用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的图案,发现这个好像并不是画上去的,不由得皱起眉。 “哎呀,我怎么忘了。”兰兮猛的用手敲向自己的头,好像在责怪这自己,“这该不会是那凊幽的印记吧?” 这个想法在兰兮心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兰兮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出门时并没有画花钿在眉心。而蓝色的,正好符合当时凊幽的形象。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兰兮捧起一汪溪水,泼向自己的脸上。 随意的揉了揉脸,然后将水渍擦干,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 兰兮有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发现那个蓝色印记配上自己此时同样是蓝色的衣裙,竟显得有些和谐。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山洞中。 “那你这么小,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百栀山中?” “我是跟家里哥哥一起出来玩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跟哥哥们走散了。”兰兮思考了一下,想出一套说辞给北羽听。“北羽哥哥,现在我们是在百栀山的什么方位?” “北羽,你们两个既不是这东陵人,那你们来这百栀山做什么?” 回到了山洞坐下,兰兮朝着沉默的北羽问去。 只可惜,北羽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兰兮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他这是有多怕他家主子。” 将目标转向夜诚,“北羽不敢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为何要知道这些?”沉默了片刻,夜诚终是开口了,不过没有回答兰兮,而是又抛给了兰兮一个问题。 “你们救了我,不告诉我你们是哪里人,那告诉我你们来这东陵是要干嘛,万一我能帮上忙呢?” “不必。” 兰兮说了一大段话,就被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打回去了,兰兮心中猛的一口气没上来,死死的攥着手不让自己骂出口来。 “那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便回离开。” 既然不需要她在这里,她也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倒不如早早地离开,倒也图个清净。 夜诚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外面。只是北羽好像有话说,却又说不出来。 兰兮看着北羽,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北羽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不敢说话的人,倒像是一个想说话却说不出的感觉。 她走到北羽面前,用两根手指掐住北羽的下颚,迫使他的嘴张开了。 “你这家伙,没事封人家哑穴干嘛!”看了一会北羽,随即冲着夜诚喊了一声。 夜诚幽幽的转过来盯着兰兮,缓缓道:“北羽,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 兰兮嗤笑一声,想着这大概是这个男人在这山洞中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罢。 “你封哑穴我不管你,那你在穴位上封灵力是为了什么?” “北羽也是修灵之人。” 兰兮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噎的没话说。也对,她怎么一下就没有注意到,北羽看上去咋咋呼呼的,确实是一个修为高深之人。简单的将哑穴封住,最多一刻钟就可突破。 兰兮摇了摇头,【自求多福吧孩子!】 其实,并不是兰兮不想帮北羽,而是兰兮的确没有那个能力。这化解灵力看似简单,实则很是需要精力。稍不留神,就会损害到人。 倘若是灵力低微一些的人兰兮随随便便就可以应付,因为他的灵力封印破绽很多。只不过这一次的对手却是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夜诚,灵力的掌控能力远在兰兮之上。 第二百二十章 胜负 天庭,蟠桃园。 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仙女缓缓走近,四下无人守护,她皱了皱眉。不过也好,这样她们就能两人安静的相处一会了。她的心思不在那些神仙也难得一尝的仙桃上,却看着蟠桃园内,一望无际的蟠桃树,粉色的桃花和鲜绿色的叶相映着组成着的,如画卷描绘一般的美。 “我出生的花果山,比天庭更美。” 她的脸微微现出一抹红色,眼神迷离,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她突然听到一些极轻微的呼喊声,她寻着这个声音走去,只见一株蟠桃树下一个身穿绛色袈裟的和尚侧卧着,瞧他全身上下是血,气息已乱,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金蝉子师傅?”她赶紧扶起那个和尚,从袖中翻出一个玉瓶,撬开他的嘴,也不管这些药如何珍贵,一口气倒下半瓶,那和尚吐出一大口黑血,喘息不止。“金蝉子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伤成这样?” 金蝉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是…是齐天大圣,他邀我来这里,却突然偷袭,六公主,小僧不行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一连说了七八次不会的,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是说金蝉子,还是那个齐天大圣不会偷袭他。她急忙给他再服金丹,却发现金蝉子进气少出气多,显然已非药石可救。真气输入他体内更是泥牛入海,金蝉子体内五脏六腑竟然都被震碎! “有必要抱的那么紧吗?织灵公主…” 她赫然回头,只见他从旁边一株蟠桃树下现身,满脸的煞气。听他这句话中似乎带着嘲讽之意,她有些愤怒。“真的是你把他打伤的?” 然而他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是又如何?这人一脸假正经,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我可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下贱到不顾自己的身份向你表白,你心动了吗?织灵公主?又或者你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嘿…” “你太过分了!”织灵豁然起身,正面面对着这个男人,若是换了平时,她早就能看出他此刻有什么不一样,但此刻她也怒上心头,说道:“你不信任我?” “难道不是吗?”他毫不客气的反击:“你们父女以为把我哄回天庭做什么狗屁齐天大圣就可以弥补花果山一众猴子猴孙的命吗…还有…还有…”他哽咽了一下,眼里一片血红,愤怒之情却缓缓平息。“这个男人不断的缠着你,如果你真心对我,为何不一早对他说清楚?可见你也不是那么在乎我的。” 织灵还想反驳,金蝉子突然又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也浑浊起来。她冷冷的说道:“我们的事待以后再说…”他抱起金蝉子,准备离去。 “你以为他被如意金箍棒打中要害还能救吗?若不是他基础牢固,又有袈裟护体,早就死了。不过现在就算你去兜率宫,太上老君也救不活他。” 此时织灵已经搀扶着金蝉子走到蟠桃园门口,她也感觉到金蝉子身体已经变冷,身体机能运行全部停止。不知为何,一片哀怨之情涌上心来,她放下金蝉子的尸身回头看着这个原本心爱的人,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此刻竟然如恶魔的化身一般,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这样?“你…一直在怀疑我?可是,为什么要害他呢?” “我原本不想对他动手,我的目的只是你!”他右手半握,关节不断的发出噼啪声响:“我要杀了你!” 织灵大惊,然而那一瞬间她忘了躲避,他要杀我吗?真的吗?他那锋利的爪子从她的右肩划到左腰,四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的涌出鲜血!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她,和他的过往一切。 “你可以恨我。”他看着原本心爱的女人,毫无怜悯:“自从玉帝下旨招安那天,所有一切都是骗局,加上花果山下鲜血染成的仇恨,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现在。我已经吃过蟠桃金丹御酒,现在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根本不怕你们。嘿,玉帝当初怎么对我花果山,现在我就十倍还给他!” “不要!” 织灵惨呼一声,然而伤口太深,剧烈的疼痛不断的传来,眼前越来越模糊。 原来,他全都是骗我的吗?以前…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吗!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时她才十岁,菩提祖师的功课很多,很乏味。有天夜晚,一群师兄弟姐妹偷偷溜出来玩耍,却发现一个小猴子跪在大门外。 “他好像跪了几天了,你看,都睡了…” “笨蛋,哪有人跪着睡得着?这是晕过去了…” 也许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小猴子突然睁开眼睛。织灵再也忘不了那双眼睛… 坚毅,不屈。 恍惚间,有人把她抱起来,喂她吃了些什么…她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兜率宫! 乾坤八卦炉边,二郎显圣真君杨戬双手抱着靠在柱子上,三尖两刃刀随意的扔在一边…七七四十九天已过,太上老君那个死老头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哮天犬似乎感觉到什么,不知道从哪叼来什么材质的“柴火”扔到炉子下用三昧真火点燃,单说是万年檀香木雕成的椅子它就扔进去三把,妈的就你这几十斤卖了也赔不起啊。 听着南天门隐隐约约传来的吵闹声,二郎神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死狗,不要再烧东西了,有精力放火还不如去南天门帮忙。” 哮天犬低声叫了一下,竟然真的往南天门跑去。而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二郎神一惊,赶紧扶着她问道:“六公主,你…怎么来了?” 六公主织灵背后瘴气不断从伤口渗出,当真是触目惊心。她双手撑在二郎神手上,有气无力的问道:“杨大哥,里面…是不是他?放他出来吧?” “不行!”二郎神一咬牙,心中涌起巨大的怨念:“他把你伤成这样,你还帮他求情?再说…七七四十九天已过,恐怕他已经被炼成一颗金丹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是对手 织灵摇摇头,眼中射出无尽悲意:“没用的…他吃了蟠桃,又吃了金丹,八卦炉也…没用的。我有话想对他说…”她推开二郎神,双手往八卦炉上一推,只听得“嗡”的一声,太上老君布下的封印尽数被她解除。 二郎神大吃一惊,左手扶着她退后几步,右手操起三尖两刃刀横在胸前,仿佛炉子随时会爆炸一般。 “嘿嘿嘿嘿!二郎神,用得着抱这么紧吗?”炉子里突然传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保护吗?” 听到他的声音竟然变成这样,二郎神也不敢大意,他明白先发制人的道理,天眼中射出一道金光,将八卦炉推出祝融火阵以防被他吸收。八卦炉撞在金漆大柱上巨响一声倒在大殿中,里面炼丹所用的材料和几颗已经成型的金丹洒得到处都是。一阵阵热气充斥着整个兜率宫,二郎神瞧得清清楚楚,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慢慢从雾气中走,他穿着东海龙宫四大宝物之一的水晶战甲,手中拿着另外一宝,大禹治水所用的定海神针,不!现在它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如意金箍棒。 “二郎神,我们是单打独斗呢?还是你们一起上?”这人一挥金箍棒,说道:“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悟空!”织灵挣扎两次,都没能挣脱二郎神(二郎神:别过去,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孙悟空了!)“悟空,跟我去见娘娘吧,她一定可以帮你的。” “帮我?”孙悟空原本一双金色的眸子逐渐被黑色取代,邪气逐渐蔓延:“你还是求娘娘保佑你吧!”他金箍棒狠狠地砸过去,竟然用上了十成力! 二郎神也不敢大意,他的臂力原本强过孙悟空一筹,但如意金箍棒相比三尖两刃刀更为沉重,他也是十成力格挡。两大神兵相交后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二郎神竟然被生生推得撞在墙壁上!织灵公主也摔在地上。 孙悟空狞笑着逼近二人,二郎神被他震得眼冒金星,浑身剧痛,整只右手再使不出什么力气。而且他感觉这家伙体内竟然有另一种力量帮助他,难道就是太上老君所说的黑莲?他见孙悟空只盯着织灵六公主,喝道:“孙悟空,你想对六公主干什么?” “贱人!”孙悟空举起金箍棒,对织灵说道:“受死吧!” 织灵死盯着孙悟空,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他说:“大圣府的织灵花开的好鲜艳…只可惜,我好像再也看不到了。为什么会这样?悟空…” 三味真火慢慢的熄灭,透过如意金箍棒将兜率宫映得一片火红,就好像…夕阳一样。只可惜,这么美得景色,转眼即逝! 二郎神拼命挡在织灵公主身前,如意金箍棒绝情的砸在他左肩膀,整条左手骨骼寸裂,筋骨尽断!他眼前一黑,只听到耳边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紧靠在他身上织灵六公主的双手突然用力一握,然后无力的垂下。这一刻,二郎神杨戬从心底生出强烈的恐惧和悲伤。他看着织灵的脸满是不甘心,眼中尽是悲伤,却没有一滴眼泪。 全是血!血泪! 他顾不上什么成品半成品,只要是八卦炉中掉落的药材,全部塞到她口中,然后用内劲逼她吃下去。孙悟空瞧也不瞧他,化作一团黑光向南天门飞去。 “织灵,你坚持一下,老君很快就回来了。你会没事的…” “杨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杨戬痛不能声,只是点头。 “他其实很可怜,从小被人欺负,吃了很多苦…父皇又骗他,他不会相信我们了…我只求你,如果你们抓到他,不要伤他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了…” “谢谢…”织灵那无助的眼神突然透出一丝坚决,说道:“我们…去找他。” 四大天王,托塔天王李靖和他的三个儿子正在南天门苦苦应战,牛魔王得知他的结义兄弟被困天庭后,召集了十万妖怪冲入天庭!仅仅他一人就牵制了金吒,木吒和哪吒三人,铁扇公主一把神兵芭蕉扇更是让四大天王头疼不已。要不是哮天犬和李靖将其他妖怪挡在南天门外,此刻凌霄殿就已经被他们拆了。二十八星宿雷公电母风婆千里眼顺风耳等等但凡是有战斗力的都已援手过来,而妖界其余五大圣也闻讯而至,更是打得天翻地覆,可称三界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就在一众神仙差点顶不住的时候,一道白光远远的飞过来替金吒挡住了牛魔王一击,金吒喘了口气,对那人说道: “多谢天蓬元帅,这蛮牛也真只有您才对付得了。” 来人正是统领银河十万大军的天蓬元帅,他一身白色的长发配上一身流光战甲显得威风凛凛,牛魔王有了一战的对手,顿时蛮劲大起,一把开天巨斧狂风暴雨一般攻去。而天蓬元帅那把九齿钉耙不知去哪了,只是徒手应战。铁扇公主一芭蕉扇逼退四大天王透了口气,突然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邪气迅速接近! “天庭何时出了这种邪物?” 牛魔王和天蓬元帅修为毕竟高她一筹,已经感应到这人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了。牛魔王惊喜之余也暗自心惊:这家伙一身邪气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来到南天门一言不发提起如意金箍棒冲着金吒他们就打了过去,亏得木吒反应快拉着金吒退了几丈远才避开。哪吒一瞧孙悟空,他原本是莲藕化身后修成正果,对那种味道可是极为敏感,而孙悟空身上此时似乎也有这种味道,愣了愣问道:“悟空,你这…怎么回事?” “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孙悟空心里莫名的生出杀意,虽然他极力控制着,但哪吒一句话就挑起他这种想要杀戮的感觉:“看招!” 哪吒见他变了一个人,不敢再以平日那样对待,解下乾坤圈变化不定从四面八方砸了过去。孙悟空金箍棒耍的密不透风,时不时反击一下,若非他身上邪气环绕,当真是绝世无匹。他破了乾坤圈后,身形突然加快侵入哪吒身边,一棍子砸在他背后。哪吒负伤后,环顾当下除了天蓬元帅再无对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团聚 但不知何时,他们似乎有默契一般,都已停手。天蓬元帅冷冷的瞧着他,问道:“孙悟空,你身上…有织灵血的味道。” “那个贱人…呵…”孙悟空淡淡的说:“是我亲手杀她的,怎么?” “是吗?”天蓬元帅眼中射出寒意,十指散发着深紫色的光辉!“你这混账,受死吧。” 一黑一白两道光不停交换身形,一时半刻都无法分出胜负。这时,他们都闻到了血腥味! “孙悟空!” 织灵和二郎神相互扶持着来到南天门,孙悟空和天蓬元帅的身影迅速分开。天蓬元帅一打量织灵的伤势,竟是大罗金仙难救!他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孙悟空却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命大,挨了我一棍还不死。因为他吗?” 二郎神深吸一口气,三尖两刃刀突然变得异常耀眼。但织灵摇摇头,低声说道:“杨大哥,你答应过我的…” “都这个时候,你又何必袒护他…你…” 织灵松开手,跌跌撞撞的来到孙悟空面前。铁扇公主听孙悟空说他伤了眼前这女人,但不知为何从她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怨恨和哀伤。 “别过来!”即便是如此状态下的孙悟空看到她的眼神,竟也有些慌乱。但这双冰冷的手,还是触到了他的脸,只是,她的手原来很温暖的。 “悟空,你还记得吗?你说…花果山到处开满了鲜花,终年不谢,天庭…也是比不上的,你说过会带我去看的。” 暗处,一个黑影听到“桃花”两个字,似乎颤抖了一下。却见孙悟空一把推开她,怒道:“没有了,都谢了!花果山已经没有桃花了!都被他…”他指着托塔天王李靖说道:“都被他们毁了!你们都骗我,耍我,欺负我…我恨你!” 李靖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说道:“是,的确是我们做的过分。但你不可教化,尊卑不分,天庭原本就不是花果山那样。你要做齐天大圣,我们给你名分,但你大闹御宴,私闯蟠桃园,偷吃金丹,杀害灵山圣僧金蝉子,难道你至今还不认罪?” “嘿嘿哈哈…”孙悟空狂笑道:“当初我就没想着来天庭做什么官,是太白金星那个老头把我骗来的。什么弼马温,我呸!废话少说,你们毁我花果山,今天我就拆了凌霄殿给你看!” 不知何时,织灵已经再次站起来。她闭着眼睛,双手各自捏了一个仙诀,淡淡的蓝光将她全身围住。 “大师兄,师姐…”她喊着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又对天庭其他人说道:“天蓬叔叔,李靖先生,请不要在斗了。各位…悟空今日造成一切后果,我一人承当。只盼各位看在我薄面,放过他。” 天蓬元帅听她说话,立刻明白她想做什么,但他偏偏无法阻止,又怎么能阻止!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众人你瞧我,我看你,均不知织灵想做什么。 “悟空,我没有骗过你。”织灵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鲜血不断的凝结成珠…“待齐天大圣府的花开了,我就求父皇恩准我也搬过去,那时我们就在一起,我说的。” 孙悟空身上那些黑雾慢慢散去,除了眼睛… “织灵…你…” “伟大的盘古天神啊…我愿用我的血和灵魂,与他结为一体,请让我永远陪在他身边!” “这是…【血魂咒】?”牛魔王大吃一惊冲过去:“不要,你会魂飞魄散的!” 天蓬元帅的身体挡在他身前,没有说话。但谁都能看出来:让她去! 织灵笑了,她的血和灵魂化作满天星辰融入到孙悟空体内,那颗黑莲的种子也被封印住。悟空全身黑气尽散,瘫痪在地,一双金色的眸子里尽是不解:为什么? 天蓬元帅淡淡的对牛魔王说道:“你们回去…” 牛魔王红着眼睛看着他,终于转身离了南天门:“我们走!” “我知道在两界山有一个无人的山谷。”天蓬元帅轻轻抱起他们两人也离开了天庭。 “我带他们到那里去,以后谁也不准去打扰他们!” 7月1日上午10点,西安机场。 北方的太阳也许不如南方那么灼人,仍然让人吃不消,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喧嚣气息,这让彭思涵觉得很是不舒服。她把背包放在脚背上,飞快的翻出一瓶保湿霜草草涂上。 打开手机,短短三个小时就多了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和99+的信息提示。她粗略的翻了翻,绝大部分都是无用的,除了一条:涵儿,你愿意跟我还是跟你爸? 彭思涵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回复。再次整理了一下背包,确定随身物品都在后,给拨通了梁杰的电话: “杰,我到机场了。嗯,我知道…不要提他们好吗?下午?好,那我先找地方住下再说吧。” 挂掉电话,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将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压了回去。 她不想再哭了,因为她哭得够多了。 她今年22岁,云南昆明人,某大学大四生。身高160,体重不到90。看着身材腰部很细,衬托出她的三围很显眼,但没几个人知道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她细细看了机场外公交站牌,十分钟后,她在等的那辆公交车驶来,彭思涵投币后径直坐到后排闭目养神。 司机看到她,颇有些纳闷:这个女孩子怎么感觉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感?这双疲惫的双眼下,是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又显得十分坚强。 在安定门站下车后,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毒了起来,她翻出太阳镜,四处找宾馆。安顿下来后,翻开手机在本地随意翻了翻暑假工的介绍。十一点半,男友梁杰终于请到假来到这里,一对痴男情女终于相聚。 吃完午餐后,梁杰仔细打量着女友。才22岁的年纪,她的眼角已经能看到细细的鱼尾纹,黑眼圈也有些严重,手指更超出寻常的粗糙。 “这半年,你受苦了。” 彭思涵笑了笑,似乎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可以短暂的放松下来。但她没说话,享受着男友唠叨式的关怀。 “胃还痛吗?有按时吃饭睡觉吧?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经常熬夜…” 彭思涵抱着梁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梁杰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拍着女友的背。 “我只有半天假,公司明天有演习。” 第二百二十三章 蠢到家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 梁杰的心有些刺痛,突然说道:“我带你转一转吧。” “好…” 西安古称长安,曾是十三朝建都之处,是中国历史上最璀璨,最悠久的城市之一。然而随着历史发展,南京和北京逐渐取代了长安。而后来种种原因,留下来的景点也就是耳熟能详的那几处。 “西行十里,是唐朝玄奘法师当年修行的地方,你听过吗?” “我知道唐三藏,不过我倒不知道他是哪个寺庙的。” 梁杰刚要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脸色微变,只听到电话里对方急促的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梁杰剑眉紧皱,显然有什么事发生。 “怎么了?” “负责道具的部门仓库发生了爆炸,幸好没有人受伤。首长让我们赶回去调查,和重新赶制。涵儿…我…” “我知道。”彭思涵淡淡一笑,说道:“我理解的,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们演习又不是打仗,我们有两个月时间呢,我等你。” 梁杰将女友拥入怀里,碰了她的额头一下。彭思涵送他上车,手上的电子表显示着现在时间是下午14:27。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彭思涵打开手机,一阵心烦意乱,找工作也没有心思。当她穿过十字路口之时,无意间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站在马路中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竟然全然不知后方一辆小货车驶来! 虽然十字路口驾驶车辆不可以超过三十码,但就算这个行驶速度,一辆货车撞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是绝无侥幸可说的。彭思涵咬牙冲过去左手拦抱住她的腰就地一个打滚,耳边只听得一阵刺耳的急刹车的金属摩擦声,满地的灰尘和尾汽覆盖着她。这一下十字路口立刻堵了,辛亏没有发生撞车事件,司机惊魂不定的跳下车询问彭思涵是否受伤?彭思涵略微活动了下,感觉除了左手臂有些擦伤外并无大碍。那司机依然拿了些钱给彭思涵,对那个小女孩说道:“小朋友,你怎么站在十字路口不动呢?要不是这个好心的姐姐啊..这小孩怎么这么白?不会生病了吧..” 彭思涵这才打量这个小女孩,只看她的第一眼,彭思涵就愣了:这个小女孩身高不到一米,头发眉毛都是雪白,她穿着一件白色裙子,连鞋袜都是白色的,甚至连嘴唇都是灰白色。这个小孩子难道得了某种血液病?但她看着这个女孩子的眼睛里,一丝慌乱都没有,瞧也不瞧司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这种眼神让彭思涵心里有一丝不安,就连司机也有这种感觉。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司机硬着头皮问道。 小女孩子摇摇头,说:“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她的声音好像是从磁带里播放出来的一般,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堵在后面的人们见前方没出什么事,急急的按着喇叭催司机开车离开。这司机和彭思涵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开着货车离去,很快道路上重新恢复正常。彭思涵一想反正自己现在没什么要紧事,便想把这个女孩子送回家。对小女孩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叫灵镜。”小女孩转过头,指着西方:“我妹妹在那里等我。” “你还有妹妹?” 这个小孩子才多大竟然还有个妹妹在别的地方,这小孩的大人不管的吗?然而她一问灵镜父母的情况,她却不开口。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她们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来到了一座比较古老的寺庙下前。这一路彭思涵还真有点累,但灵镜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汗都没出一滴,她抬头看了寺庙上的匾额一眼说:“到了。” 彭思涵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灵镜却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看了彭涵一眼往广场侧后方走。这个广场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彭思涵也只好跟上去。穿过广场,他们来到大殿后方的院子里,奇怪的是整个寺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灵镜来到一口枯井旁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呆呆的看着井下。不知道为什么,思涵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个地方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很多。而且她看过的一部鬼片里就是这么演的,说不定等一下井里会冒出一只厉鬼!不过现在太阳还未下山,院子里只有两棵树,太阳光很足,想到这里彭思涵才慢腾腾走过去想问什么,只听得后面另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哟,灵镜,就是她吗?” 彭思涵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穿着花色碎布宫装,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脚上一双木屐。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她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紫红色! 彭思涵心一沉,坏了!难道遇到诈骗团伙之类的?她观察环境后,退到一棵树后对着她们。 灵镜看了彭思涵一眼,说道:“看她的左手手臂,银河仙菱,是她。” “好像真是银河仙菱呢。”这女孩用折扇顶着下巴,悠然的对思涵说道:“如果是织灵的话,看来我们要粗暴一点才可以带她走了。” 如果人贩子只有她们两个,彭思涵倒也不太担心。但如果附近还有团伙在,情况会很不妙,她靠近灵镜,希望人贩子们会顾忌到小孩子而不会使用暴力,然后问:“小妹妹,你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你们想带我去哪里?” “宿命之地!”灵镜的声音好像从地底传来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什么宿命之地?莫名其妙。”她身侧已经是一刷着红粉的土墙。彭思涵读高中的时候没少干翻围墙这事,看着两米多一点高的围墙,她算计着在哪里借力。 “我想,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女孩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对她说道:“彭思涵是吗?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不过在我们那个世界,你的名字可是一个传奇呢。” “别过来!”彭思涵突然有些慌,就感觉这女孩就像校门口门卫老头一样。“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我可告诉你们,逼急了我,你们也不会好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玩笑 “不用这么紧张。自我介绍,我叫神舞,是灵镜的妹妹。”她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那里有个人在等你救他。” “别开玩笑了,我不认识你们,也没能力去救别人。”彭思涵贴着墙壁想跑,但神舞已经堵死了她的退路。 “你怕什么?”神舞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慢慢靠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你就知道了。” 即使是如今的社会整容和化妆技术盛行,神舞的面容就连思涵这样的女孩都有些羡慕,但她身上却散发着淡淡的淤泥的味道,这个味道让她有些恶心,甚至感到身体越来越沉。神舞伸手过来拉她,她也无法反抗! “啊?”神舞突然收回手,只见彭思涵左手手臂射出一道蓝光,神舞的右手变得有些透明。她不可思议的说道:“银河仙菱,我有些大意了…” 与此同时,彭思涵突然感觉身体轻松起来,一根三米长的蓝色缎带浮现在她眼前,就像电视里仙女的仙菱一般从双手绕道背后。只不过…她的一身黑色体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和这玩意实在有些不搭配。 这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银河仙菱?彭思涵顾不上想这个玩意是怎么出现的,总之她们对这个仙菱很有顾忌,这就够了。她前右方移动两步,摆脱了神舞,就要夺路而逃。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神舞转过头来对灵镜说道:“喂,你不打算哄她过来吗?” 灵镜将实现从井底收回,看了思涵一眼:“她跑不了。”说完,她双手虚托着,一面古铜镜幻化而出,镜面里彭思涵的脸浮现出来:“不管她到哪里,【魂之镜】都能找到她。” 镜子里,彭思涵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灯光昏暗的宿舍内,右手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片,左手手臂上已经划开了几道口子,一旁随意的丢这一块带血的毛巾思。 神舞故作惊讶道:“看不出来,你这女人还有自残身体的嗜好啊。” 彭涵浑身一颤,眼睛直瞪着拿面镜子,半天说不出话。灵镜将魂之镜反过来,竟然也是一个镜面,镜子里却是一个穿着淡蓝色宫装的长发女子在一条河边舞蹈,那张脸赫然就是彭思涵自己! “这,这是…” “这是你的前世,织灵。”神舞将折扇收拢,说道:“我们穿过时空隧道,就是为了带你过去。” 前世?这个世界真有轮回转世吗?她手中的银河仙菱泛起蓝色星点,如恋人一般温柔。她咬咬牙,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你没得选择。”灵镜再次将镜子转过来,镜子里出现的是她的爸爸妈妈。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彭思涵心一沉,冷冷的问:“想用我父母要挟我吗?很可惜你们准备做得不够,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们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可不一定。”神舞笑了笑,说道:“看下就知道了…” 画面里,她爸爸说道:“如果…如果当初我们的态度坚决一些,把涵儿送到国外,或许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对了,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小杰那里?她身上还有钱用吗?” 爸爸抬起一张疲倦的脸:“她没要我的钱,小杰哪里都好,可惜军人太不自由,没时间照顾她。你知道你女儿的,脾气倔身体不好,又不懂事,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呢?说起来,她可真像你。” 彭思涵看着镜中,几个月不见,爸爸妈妈头上竟然长出了不少白发。看来这段时间他们的压力相当大,但从外表看他们的感情依然很深,根本感觉不出他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她心里对他们的恨突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恐惧!这是真的?还是虚幻?对,肯定是她们制造出来的假象! 她还来不及质疑,灵镜再次转动镜面,梁杰的身影出现!突然间彭思涵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明明认为这是她们制造出来的假象,可她依然感觉到恐惧,尤其是画面里梁杰身边竟然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在他身边!那个女孩在他怀里不停的撒娇,梁杰也如同平常安慰她那样宠溺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突然,镜中那个女子一个冷眼看过来和她视线对接!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似乎在挑衅着彭思涵:这个男人是我的。 “她是谁?”彭思涵怒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神舞淡淡的说:“镜像而已。我们完全可以强制带你回去,但我们没有这么做。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对你身边所有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也随时可以在他们的世界取代你。” 灵镜淡淡的说道:“而且我们主要是想你帮我们救一个人,如果没有意外,很快就可以送你回来。” “为什么非得是我?”彭思涵抗议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那个人。为什么要找我?” “我不是说过吗?”神舞见她语气软下来,收回折扇,说道:“你的前世叫织灵,她封印了那个家伙,除了她和你,没有任何人能解开。既然织灵挂了,所以只好辛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织灵是什么人?她封印的又是什么人?” 灵镜说道:“他的名字叫孙悟空,织灵和他是一对恋人。” “孙悟空?齐天大圣孙悟空?”彭思涵愕然,开玩笑吧?我救他?我能救他? 灵镜说:“没有时间告诉你原因了,你只需要跟我们过去就可以了。”她身后的井里突然涌出一股和她们身体发出的一样的淤泥的恶臭味,随着恶臭味愈来愈刺鼻,一朵黑色的荷花从井底开绽放而出。随着荷花越来越大,一片花瓣竟然有两三米宽,五六米高! 如果不是那一阵强烈的邪气,这朵荷花简直可以说是人间奇迹!巨大的花蓬将整个后院都占据着,花瓣通体散发着黑玉一般的光泽,而随着花瓣越来越大,淤泥的恶臭味也越来越浓。这股气味几乎让她窒息,她捂着鼻子问: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约定 彭思涵心里突然涌起一些不详的预感,却说不上为什么。银河仙菱突然变得无比狂躁,不停的射出蓝色的光,那些蓝光射在黑莲上,那些黑莲瞬间枯萎了些。神舞啧了一声,突然逼近,一个手刀将她打昏了过去! 神舞看着冒出丝丝白烟的手,说道:“真不愧是银河仙菱。” 灵镜轻捏一个指诀,彭思涵的身体被吸入魂之镜中。此刻黑莲已经完全绽放,巨大的莲蓬中,一个肉眼可见的黑洞浮现出来,就像通往地狱的通道一般!她们对视一眼,跳了进去!片刻,巨大的莲花合拢,没入井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浓烈的淤泥臭味。 今年是唐太宗十三年,天下大定。长安城近几年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使得国力也日渐繁盛。然而就在这晚,太宗李世民做了个梦,梦到他被黑白无常带到地府,说是他到了寿终之日,让太宗恐惧至极。当年被他杀死的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都在地狱对他狂骂羞辱。庆幸的是一个自称燃灯的和尚经过,将太宗救起,并吩咐判官改写了他的生死薄后离去。太宗见那可判决三界生灵的判官对他竟然那么尊敬,便问起燃灯的身份。判官告诉他,这是天竺佛教燃灯佛祖,是看在太宗在位十三年的功绩上求了情,延长了他性命。 太宗一觉醒来,觉得事情颇为蹊跷,这梦也太真实了。便将卫国公李靖等一众文臣武将请来讨论。当时佛教虽然已经流入中土,但受限于中原深信道教的影响,流传度并不广泛。就连长安城周围,知名的佛教寺庙也不多,最为出名的是城西的【化生寺】,住持法号法明。太宗便吩咐李靖等将法明请入宫中,细问那佛门道义,又请他开坛讲课,引发了一阵佛门潮流。 说起此事,长安城泾河河畔有一位樵夫叫李定,是个不安分的年轻人。他有个打渔为生的好友叫张稍,近几个月突然就发迹了不但新盖了房子,还找人替他说了媒。搞得李定多少有些不平衡,这小子那点本事他也是知道的,莫不是在水里捞了金元宝?他暗中注视着张稍的一举一动,但几个月都没什么头绪,这小子每天清早下河捕鱼,然后将鱼卖掉,在市场买些什么酒菜回家,在无异状。总之是让人眼红他的运气。 这李定原本以为这小子准时遇到什么好事,一番打听之下原来是长安城最近来了批和尚在讲佛。然而一场听下来顿时兴致全无,那些和尚开口就是:我佛慈悲啊,不要杀生啊,众生平等啊之类的。废话老子不杀生吃什么? 这一天,张稍请李定吃饭喝酒。这李定呢,由于母亲大人重病,那点积蓄实在没撑多久,只得和张稍借。张稍没有二话,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大家兄弟一场,你的母亲也算是我半个娘。这钱算我孝敬的,不要提还钱,否则便是不把我张稍当朋友了。” 李定自然是高兴了,但你想这钱也不能白拿啊。钱嘛,在自己手上那才叫钱,不然别人再愿意白给你那也是别人的。他只好厚着脸皮“请教”张稍这一网丰收,百网聚财的本事哪来的?为啥自己学了半年打鱼下网的技术比老渔夫还高明了还是只能抓小鱼虾? 这张稍稍微喝多了些,爽快的付了酒钱,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出酒楼外,细声细气的说道:“李兄,若不是我俩交情这话我是不会说的。这两年你也看到兄弟我是不是发迹了?其实我是遇到神人了!这位神仙每几天给我一卦,让我在家门口泾河那个位置下网准能丰收。本来那位神仙让我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有大祸临头。所以兄弟没有对你说过...但现在,兄弟还是告诉你.......”李定这么一听,嘴巴张的老大了。还小子竟然还有这一手,他半信半疑的拉着张稍就要去找那位神人。他们走后,不远处一条小河中心突然冒出一张脸,然后慢慢的沉了下去。 张稍所说的这位神人,叫做袁守城,是一个道士。他家有人在长安钦天监当值,来到长安探亲,这一住就是数月。每日为“有缘人”占卜几卦,惊人的准而且要的报酬也不高。像张稍,每次给他送一条锦鲤便足够。李定也真是心动了,他们急急忙忙的来到袁守城所在的地方,就看到一个小卦店铺旁围着上百人求签。李定一颗心也放了下来,看来张稍这小子总算没骗我。谁知道等他们抢进去的时候,袁守城一看他们二人,脸色就变了。他急急忙忙收拾了下就要关门,搞得李定又急又气。 “神人,在下李定,是张稍的朋友。袁神仙,您能帮我算一卦么?” “我已经告诉张稍,此事不可随便和别人说。你我并无缘,走吧走吧。” 李定还要说什么,袁守城已经吩咐下人们关门了。这时一个穿着白衣锦服的中年贵人一把金玉扇顶住门缝,轻轻一拉就把快关上的门重新拉开。白衣人刷的打开折扇,笑道:“不忙着关门,这位李兄弟与你无缘,先生再看看在下可是有缘人?” 瞧着这人一眼,袁守城脸色大变,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吩咐下人重新铺好桌椅工具,叹了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知道不该贪你锦鲤,你我确实有缘,不过....你的真身份我了解,你的来意我也了解。请问先生想如何处置我?” 那白衣人淡淡一笑,说道:“先生此话何解?你我素未谋面,这番话说出来好像是在下无理取闹要寻你晦气似的。在下只是仰慕先生神算大名,特地前来拜访,顺便求问一些事而已。” 周围那些人原本还真以为是这袁神仙性格怪癖,不是有缘人不算卦得罪了某些达官贵人。这白衣人这么一说,他们倒不觉得有多大事,求到签的该散的也就散了,看热闹的继续看热闹,该等的继续等。袁守城无奈的说道:“先生有什么事需要问在下呢?” 白衣人刷的收回扇子,沉吟道:“先生既然可知天地奥秘,在下想知道的,不过是明日的天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尔反尔 袁守城眼睛一跳,说道:“先生知道了又如何?” “我好回去早做准备。” 袁守城看着白衣人,手上轻捏几下,像是临场算了卦象。一字一句的说:“据在下推测明日辰时起云,巳时有雷,午时下雨,未时停,得水.....三尺三寸又四十八点。” “好!可又不好。”白衣人淡然笑道:“如此说来,明日天气可不好。”他转头来,对着张稍说道:“这位兄弟若在明日捕鱼,可要早点收工,免得被雨淋湿了。” 张稍含糊说了几句。袁守城说道:“先生已经知道了你要知道的,不知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白衣人脸色一变,略带挑衅的说道:“在下想和你一赌,就赌明日气候。既然先生推算得如此准确,那可否待明日待我验证再说?” “既然如此,先生要如何赌法?” “就赌明日起云布雷下雨的时辰的雨量,若你胜出,在下每日奉上一尾锦鲤,额外加上五十两金子。但若先生输了,那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你招摇撞骗,迷惑世人,我会亲手把你的招牌拆了,将你赤条条的赶出长安城。” 张稍和李定都觉得这白衣人有些过分,但李定被袁守城称为“无缘人”,心中难免有些气,煽风点火的说道:“袁神仙既有通天的本领,料想决计不会算错。既然如此,在下愿当这见证人。” “好好好。”白衣人喜笑颜开,金玉扇刷的拉开,说道:“就这么说定,既然先生说明日未时雨停,那么在下未时后再来领教,哈哈哈哈.....” 张稍看着白衣人的背影,不禁说道:“此人好生狂妄。袁神仙为何好像......” 袁守城叹气道:“你们不知其中缘由,也罢。张稍,你明天就带着家人远离长安,走得越远越好。我看你还是有福相的,又有一身水上本领,去南方或者东海吧。至于李定,随缘而居吧。”他说完,也不顾门外那些排队等候的人,吩咐家人关门了。 说到这白衣人离开长安城后来到泾河河畔,摇身化作一道白光射入水中。在泾河最深处,一座水晶宫殿鬼斧神工般落在河底深渊。白衣人此刻显出了他的真身-------泾河龙王。 “大王回来了?那道士如何说?”泾河丞相见龙王满脸得意的回来,笑道:“想必大王定是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吧?” “我岂会让他这么便宜离开,还有那个什么袁守城,哼哼…”泾河龙王冷笑道:“我与他相赌明日气候,待他赌输认错,我定要亲手砸掉他招牌,狠狠羞辱他一番。” “大王英明。大王掌管长安气候,要风就有风,要雨就有雨。他小小一个道士口出狂言害我泾河,大王这么做实在太便宜他了。” “算了算了,到底我们也是仙家。若是逼得太狠,传出去未免遭人说我欺压凡人。” 就在他们谈话之间,一阵仙乐传来,水晶宫顿时彩光四溢。泾河龙王和中虾蟹急忙跪倒,一个天将手执令旨现身。他瞧了泾河龙王一眼,说道:“有旨意,泾河龙王接令。泾河龙王掌管长安城一带往后一个月的气候是...........” 他长篇大论,将往后一个月泾河龙王管辖内的气候雨量之类的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他笑着将泾河龙王扶起,说道:“龙王请起,前几日玉帝曾说龙王造福长安子民,功德无量。小将断言不出数年龙王即可攀升,到时候龙王请酒可别忘了小将哦。” 泾河龙王苦笑道:“一定,一定。来啊,请天使大人上座,上酒席。” 这一顿酒可能是他喝的最苦的,因为这道旨意明确的布置好了泾河龙王管辖内所有气候。他自然得照办,但他听到:明日长安城辰时起云,巳时布雷,午时下雨,未时停。共降雨三尺三寸四十八点。呵....竟然正被袁守城算对,这下可算是闹大了。这道旨意往下又说了些什么他也只是迷迷糊糊,他心里苦啊。你说照旨意办事,几十两金子事小,他的面子往哪搁呢?而且每天还得赔一条锦鲤..真是赔了面子还折鱼。 他左右想不通,最后在天将口中得到一个提示:我晚一些时辰起云布雷什么的,或者降雨量少一些,上面难道还会查这么细致?就算查出来,这玉帝曾说我有功德,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子事把我惩罚我。嗯,就这么办。 他这么想了,心里也就安心了,也就这么办了。第二天,他略微一动手脚,降雨量少了些,时辰也往后延迟少许。待未时一过,他再次变成白衣人,大摇大摆走到城西,冷笑着说了句愿赌可服输,却看那袁守城木然着不说话,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通天晓地”的招牌砸了个稀巴烂。他气还不消,狞笑一声说道:“袁守城,你这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 袁守城看着泾河龙王一个劲的在店铺内发作,始终没有答话。但泾河龙王还是不解气,他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是赢了我,但你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你以为仗着一点苦劳,私自更改天条就可以让玉帝赦免你这罪过?你千年修行毁于今日,竟还在这里与我斗气。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即将大祸临头,还是想着怎么和上边解释吧。” 泾河龙王犹如掉进了冰窖一般,一股寒气直冒上来。他声调颤抖着指着袁守城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承认我贪食你泾河锦鲤鲜美,将来受罚我也认了。你呢?身为封疆大吏,泾河之主,擅改王命。趁着上头还未派人下来治你的罪,我劝你主动前往天庭自首吧,或许可以减轻你的刑法。” 泾河龙王哪里还敢多说,他咚的跪在袁守城面前,哭求道:“先生救我,求先生看在小王千年修为实属不易,又造福泾河子民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王实在不甘受断头一刀,请问先生小王此刻该如何是好?” 袁守城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据我推测,天庭派来捉拿你的是当今圣上的知己,魏征魏大人。此人铁面无私,在凡尘之时就连皇上都敢顶撞,恕袁守城无能为力,帮不到龙王你。但,如果你去求皇上呢,让他在你行刑之时拖住魏大人,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百二十七章 翅膀硬了 泾河龙王犹如茫茫大海之中遇到一个荒岛,即便岛上无一物,却也能暂时保住性命。他给袁守城磕了几个头,飞快的离去了。 不久,泾河龙王就得到了鱼子鱼孙的报告:天庭已经派人给龙宫传话,让魏征魏大人将泾河龙王锁拿至凌霄宝殿治罪。限泾河龙王明日午时,随魏征上天庭。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但他暗自庆幸这袁守城神算。他当夜就孤身一人拜访了太宗皇帝,求他看在他造福大唐百姓的份上,替他向魏征求个情。 太宗皇帝见他说得可怜,这些年他登基以来长安城确实可以说得上风调雨顺,想必这位龙王只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他原本就是一位大治的皇帝,颇有仁心,念及此处便一口答应下来。龙王见他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也就欢喜而去。事实上呢,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别说一句空话,就算签字画押的事有时候也难成。 这魏征是什么人,我们不必多说。只知道这人刚正无私,活着的时候连皇帝的帐都不买,死了皇帝还要当着群臣面前说以魏征当镜子看自己。现在做了神仙,太宗就更没有办法让他这么做了。但太宗有自己的办法,你不是死了就做了神仙吗?来来来,你难得下凡,所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你要砍人家的头也就那么一下的事,但在人间少说也要个三五天。咋们多年不见,喝个酒叙叙旧下个棋怎么样?嫌我棋下的不好也没关系,李靖下的就好。朕看你们下棋也高兴,咋们君臣同乐,不也挺好? 这魏征先也没想到太宗在想什么,也就答应了。这李靖又是什么人呢?这位太宗李世民当时还是秦王的时候,身边就聚集了一大批奇人异士,为他后来建立大唐历下无数汗马功劳。这位李靖,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李世民登基做了皇帝,这李靖便被封为卫国公。他心思缜密,能文能武下盘棋不过芝麻绿豆的事。但太宗有话对他说:你不许赢,也不许输。 好嘛,合着你就是想让我拖着魏征走不开吧?行,我就全力以赴,好好跟这位已经位列仙班的旧友见见真章,这一局棋下了一天一夜都没完。太宗呢也不催,饿了就传御膳,渴了有御酒,要什么有什么。眼看着这局棋下到第二日正午,魏征明白了:这皇帝实在拖延我时间呢。他捉摸着当中有些什么事,掐指一算就算明白了。你要留我在这里,无非就是要救那个泾河龙王,我要强行走好像伤和气,不走吧天命难违。得,取中,我两边不得罪。 他心中一安,认认真真的跟李靖下起棋。你不急,我也不急,看你能撑多久。然后一边催动法术,分身之术准时来到斩仙台,宣读了泾河龙王罪状,午时将他斩首。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大结局。 别忙着走,故事刚开始呢。 要说皇帝守信拖住了魏征几天,心里也舒服了。魏征呢,泾河龙王被斩首,差使也办完了。皆大欢喜,于是看似风平浪静。谁知道当晚太宗就做了噩梦。 他梦到泾河龙王浑身鲜血淋漓,首级都被砍掉了,只能用手抱着,却还能说话:“李世民,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还我命来........” “龙王何必动怒?朕已经拖住了魏征先生三天,李靖先生可以作证。龙王这话如何说起?” “不必多言,孤王修行千年,竟然无知到来求你这个弑兄夺位的小人。还我命来.....” 泾河龙王慢慢走近,他的头被双手拿着举到太宗眼前,那场景真令人肝胆欲裂。太宗急忙推开,大喊道:“不要,救命....” “皇上,皇上.....您做噩梦了?” “啊?”皇帝突然惊醒,却发现眼前是穿着戎装的大将尉迟恭。他放下心来,抹了抹汗,说道:“原来是个梦啊?将军有何要事这么晚进宫?” 尉迟恭说道:“昨晚李靖大人对臣说今晚皇城有邪气入侵,特命末将戎装护卫。” 皇帝一惊,急忙传召李靖。双方各问因由,最后李靖断言道:“皇上,这泾河龙王恐怕已经被魏先生斩首。魏先生现在已经是神仙,要分身办此事并不难。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皇命难违。只是臣却想,这泾河龙王本该被打入轮回才对,怎么会从地府逃脱出来呢?” 皇帝担忧的说:“此事我们不去管,若龙王真的逃回,那真该如何是好呢?” “此事皇上不需过分担心。这泾河龙王虽然曾是神仙,虽暂时可以逃脱地府,但只要一天真身不复,也难以做什么。尉迟恭将军和秦琼将军两位都是一身正气,武功卓绝的将军。只需他们二人轮流守卫皇上,那孽畜也就无法在惊扰到皇上了。” 皇帝略微放下心来,点头道:“如此辛苦两位将军了。” “末末,本公主问你,你可知道君上哥哥这次从凡人界带回来的女子是个什么来历?”扶桑大殿外,一位身着茱萸粉纱裙,头戴金丝碧玺簪的少女,正在询问当值的女官,声音娇俏叮铃,却难掩焦急。 “回公主殿下,奴婢并不知晓,公主知道的,奴婢平日里只负责君上的起居、膳食,无权过问其他。” “知道问你是无用,那我自己进去看看!”少女说着就要推门抬脚进去。 “公主殿下止步,君上口谕,扶桑大殿,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公主殿下自重。” 这句话使得少女刚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她转过头来看了看身侧作揖状的女官,但见她神情严肃,面色无波,似有一股凛然正气般不动声色。 “哎呀,熹哥哥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人呀,你是一个冰窟窿,还有那个龙呈,就是一个喜欢碎碎念的呆子!真是气死我了!”少女跺跺脚,以手扶额道,此刻她不能进也不想走,当真是进退两难,烦不胜烦。 “阿微,不得放肆。”殿内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沉澈清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渊源 然后,寝殿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少女惊讶之余不禁惊喜万分,原来多日不见的熹哥哥现在就在寝殿,倏地抬头,与之四目相对的刚好就是那个喜欢碎碎念的呆子,哎,果真是烦不胜烦。 然后,少女看见他的熹哥哥走了出来,她踮起脚尖向殿内看去,可龙呈紧跟主君其后,随即关上了大门,她什么也没看到,好懊恼,这个呆子。 少女赶紧转身,小跑两步,顺势挽上熹哥哥的手臂,“熹哥哥,你从凡人界回来整整三日了,连我面也不见,还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凡人界女子安置在你寝殿,我这个妹妹当真在你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了。”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甚是委屈,泫然欲泣一般。 这位娇俏的少女名为伏微,而她口中的熹哥哥、龙呈口中的主君,则是南方四海一族的君上风华熹。要说风华熹与伏微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只不过风华熹随了母氏族姓,伏微公主则随了父氏族姓。南方四海一族有一个传统,即主君继承者在继位时需改为母姓,以昭示族人其母仪天下,德昭后世,长盛未央。 “阿微,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如此任性。” “可是,熹哥哥,自从你为我办了及笄礼之后,你便再也不陪我玩了,也不教我习书了,还让我跟着覃子茗那个老顽固去习诗书,整天别提多无聊了。无聊到我都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了。”伏微气恼道,似是要将一肚子怨气全发出来。 “阿微,”风华熹语气轻柔,“习书原本需要苦中作乐,不是儿戏。如若不然,去跟凤舞习武,总算有趣一些,以后与人打架,总能赢几场。” “真的?可我平时打架并未输过呀,熹哥哥。”伏微佯装嗔怒道。 “阿微,一年之后,我会安排比武大赛,你若是最后一名,就一心一意跟着子茗习书,静静性子。” “噢,知道了,熹哥哥。可,你能不能时时来陪陪我呀?” “阿微,”风华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仍旧语气温柔,“听话,你已经成人了,不可再任性,好好学习,不惹祸端。你是风华一族的后人,肩上是有责任的。” “我懂,熹哥哥,可是,”伏微紧紧攥着风华熹的衣角,暗暗道:“好不容易看见熹哥哥,多待一会儿不行吗。 “阿微,听话,先回自己的寝殿,明天去校场找凤舞,我眼下还有事同龙将军商议。” “我知道了,熹哥哥。阿微先回去了。”风华熹轻颔首,抚抚她的额头,“去吧!” 看着伏微公主终于走远了,龙呈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刁蛮公主啊,主君,幸好今天有你在。 “龙呈,随我到偏殿议事。” “是,主君。” 偏殿名为芳华。一览芳华,完全是一座彻头彻尾的藏书阁,所有的书架都是用伽南香木雕刻而成,嵌入四周墙壁中,甚至屋顶,都嵌入了满满的书架,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是书籍,沁沁水墨香,淡淡沉香屑,袅袅芳华殿,一案一椅一榻。 “龙呈,去案前取一份空白卷轴。”风华熹行至榻前,侧坐于上,抬手置于身后的美人靠上。 龙呈疾步走至案前,研磨取笔摆好卷轴,动作当真是一气呵成,“主君,您请说。” 风华熹沉吟片刻,缓缓道:“凡界大炎年季夏,时六月初四,于东南方向发现一座孤城,名锦安,城内外发生战乱,死伤二万有余,城外死者均身着黄甲,死者皆被利器所伤,伤口显而易见,城内死者多着红甲,除嘴角溢出血丝外,无任何明显外伤,双方死亡人数相当。” 龙呈写完,正要将卷轴收起,但听见主君又接着道:“加上一句:无一人幸存。”龙呈写好后,稍作晾干,便将卷轴收好放入卷筒,卷筒里还有这样的卷轴七七八八。 “主君,属下预感凡人界恐遭大祸。在短短时间内,凡界大炎国四分五裂,年年征战,尸骸遍野,生灵涂炭,种种有违天道,实为不祥。” “龙呈,你要明白,任何不祥,都是人为。”风华熹淡淡道。 “龙呈明白。” “龙呈,还有一事需你知晓,这于四界来说还是密事,父神,已身归混沌。” “什么?”主君的话让龙呈无比震惊,父神身归混沌?父神可是神族之首,创世之神,天地四界的信奉,如何就,归于混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敢置信地望向主君,期望主君的下一句话会有什么回旋,可是主君的神情仍旧淡淡的,并未回应他的震撼与期待,“各界知道的人极少,皆是秘而不宣。” “秘而不宣?父神归寂,当天地共哀,四界共商大计,相反却秘而不宣,主君,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如此默契地假装不知情,自是各有打算了。” 龙呈的大脑一片哄哄,一时难以理清思绪,眉头不由深深一皱,但闻主君继续道:“父神本于天地孕育,归于天地,或是命数,但神族圣地东篱泽自父神归寂以后,凭空消失,因何缘由,此乃其一。父神法器神蕴乃上古神物,造四界结界者,现不知所踪,此乃其二。父神座下唯有一弟子,不知相貌,性别姓名尚未可知,何处觅此人,此乃其三。兹事体大,龙呈,着你暗中全力调查此事,务必找出线索。” “龙呈遵命。” “龙呈,我知道此事不易,但非同寻常,关乎异界未来。” “请主君放心,龙呈一定不负使命。” 风华熹轻挥衣袖,一幅画出现在案几上,“我曾于东篱泽见过神蕴数次,那时父神将它置酒。” 龙呈听的诧异,便抬眼仔细看去,威震八方的法器神蕴看起来就像一个白玉葫芦,呆萌可爱,竟被当做酒壶使了。 “但神蕴可幻物幻色,千变万化。另父神座下弟子虽从未露面,但长于东篱泽,受之氤氲,术法自成一脉,你需见微知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没心没肺 “主君,这次您亲自去凡人界,莫非是怀疑这些事情之间有渊源?” 风华熹并未回答龙呈的疑问,而是由侧坐换侧躺,以手覆额,双目微阖,轻轻道:“如何对外宣称这位凡界女子的来历,你要想好。还有,她醒来立刻报我。” 龙呈俯首:“主君且放心,龙呈自会安排妥当。”随即轻轻走出芳华殿,关上门。 龙呈一路都在极力思索,他认为那个卷筒里的七八个卷轴记载的事件都有联系,可又找不出来头绪,实在头痛的很,他有强烈的直觉,这些事件预示着会有一件大事将要发生,主君不说,必有缘由,他也不好追问,如今父神竟已身归混沌,四界恐怕要动荡一番吧?神蕴到底在哪里?如何才能找到它?父神座下的那个弟子是谁?她亦或他又在哪里? 听主君提起过,父神身归混沌之前,隐于东南之际的东篱泽,不再过问四界之事,父神居于那里之后,其他众神便将东篱泽视为神族圣境,四界也将东篱泽奉为天地圣境,顶礼朝拜。虽说父神不再理会四界俗事,但四界之间互不相扰,和谐共处。到过东篱泽者,寥寥无几,非有缘者,无以至也,见过父神者,除了神族,天地之间,更是屈指可数。总之,龙呈的心中感慨万分,难以平静。 “龙将军,末末姑姑已经寻你多时了!快去看看吧!”龙呈抬眼一看,是负责侍弄主君殿外花草的小宫女雪芽,自己走路思量不察,都已经从侧门走到殿外了,难道是那凡界女子醒了?龙呈一个抖擞,思绪瞬间飘回来,“多谢雪芽姑娘!”一个转身就消失在雪芽面前。 龙呈来到扶桑殿前时,看见末末正在四处张望,看到龙呈时,压低声音焦急道:“龙将军,那位姑娘醒了,很虚弱,我已安排端去汤食,您可先进去看看,再去禀明君上。” “我在这里守着,不必担心,还烦请姑姑去通报君上,君上此刻正在芳华殿小憩。” 水清浅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伸手挡了挡眼帘,发现周围很陌生,她想坐起来看看自己在哪里,发现自己根本坐不起来,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难道已入了轮回了?她努力想回忆起些什么,噩梦一般的场景突然就袭来,杀戮,到处皆是杀戮,周围的人一个个全部都倒下了,怎么喊也喊不醒,接着她的后背遭到了猛烈的一击,想到这里,她的喉头发甜,眼睛发热,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末末听到声音推门走过来时,就看见榻上的女子,眼里满是水泽,面容和唇色因着咳嗽愈发苍白的吓人,“姑娘,你醒啦,你太虚弱了,我去给你端些热汤食来,吃一点东西可好?”说罢,急急走出去吩咐旁人去准备热汤食。 水清浅发现刚刚那个同自己说话的人很陌生,她是谁,自己又是在哪里,可是头太痛了,没有力气去想更多,干脆闭上眼睛,凭意识去回忆,她就这样陷入梦境里,哭的声嘶力竭,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感觉到身边的榻有些陷了进去,额头上温温热热的,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她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眼前的男子,一袭暖暖白衣,眼神沉澈,目光柔和,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重叠叠,她好像突然回到了那些美好时光,一切都还没变,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罢了,于是忍不住声音哽咽:“君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风华熹那指节分明的右手正覆在她的额上探体温,听到她这么突然地话语,有些吃惊,瞳孔微微收缩,露出刹那惊讶的神情,但是稍瞬即逝,以至于站在身侧的龙呈并未察觉主君的小情绪,“主君,原来您竟是认识这位姑娘?” 风华熹伸回右手,起身到榻边的靠椅上坐下,“末末姑姑,请您拿一个大些的靠枕过来,将这位姑娘扶起来吃些东西,病人的身体要紧。”末末福了福身便快速向旁边的侧屋走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待水清浅被搀扶着坐了起来,她感觉神智清醒了许多,于是顺势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处宫殿,殿内陈设高贵却不华丽,典雅却又大气。她又抬眼细细地看着身旁坐着的隽雅男子,刚刚恍恍惚惚的,以为是君上,原来竟是他,风华熹,如今再见到他,已物是人非了,想到这里,水清浅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落下来。她伸手轻轻端起放在榻边矮几上的清汤,手腕很乏力,不由地想要用力些,结果力没使上,指尖一抖,汤洒了,她泪眼怔忡间发现自己的指尖苍白的吓人。 “姑娘,我喂你吃吧,你睡了这么多天,刚醒,身子乏力,虚弱得很。”末末立即上前,递过去一副手帕,端起一碗温热的莲子荷花粥,正要喂到她的嘴边,就见她眼角滚下来一颗颗珍珠般大的泪珠,她用手帕捂住眼睛,可怎么也止不住,末末看了看风华熹,束手无策起来。 “龙呈,你先到殿外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均不得入内。” “是,主君!”龙呈双手作了揖,飞快退到了殿外,合上了门。 “末末姑姑,你也下去吧,人多会见外。” “君上,”末末又抬头看了看风华熹,但见君上轻轻颔首,“那奴婢告退。” 风华熹左手端起那碗莲子粥,起身在床榻边坐下,右手拿出另一副帕子递过去:“伤心也是需要力气的,我们还是先吃些东西,有力气了再哭,好不好?”泪眼朦胧中,水清浅看见那只握着帕心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像极了君上,不过眼前的人是风华熹,他身着白衣,墨色青丝束起,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神色总是清清冷冷,声音却总是温温柔柔。 风华熹舀起一小口粥送至她嘴边,柔声道:“我不太记得在哪里见过姑娘你,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可好?” 水清浅抬起头来,揉揉鼻尖,视线仍旧有些模糊,苦笑一声,随即又无比认真道:“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认错人了,我叫水清浅。” “很荣幸认识你,我是风华熹。”风华熹轻轻道,嘴角轻微上扬。 水清浅突然破涕为笑,这一刻,她想风华熹还是那个风华熹。 第二百三十章 大方一点 距离水清浅在异界醒来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天,在这五天内,整个异界要闹翻天了。 那日,伏风大殿议事完毕后,异界群臣趁着龙呈还未走远,全都走到龙呈身旁,围在他身边,紧紧拽着他的袖子、衣袍:“龙将军啊,君上从凡界回来,为何还带回来一个凡界女子,又为何还安置在君上寝殿啊?这位女子是何来历啊?与君上何关系啊?还请龙将军告知我等,好解大家心中疑惑啊!”一位白发苍苍,上了年纪的忠心老臣急促问道,即使说话时有些颤颤巍巍,嗓门却很大,话音刚落,随即很多人附和道:“是啊,龙将军,这个凡界女子是谁,如何能住进君上寝殿啊?” 龙呈随即抬眼一扫,环顾四周,天啊,这是以他为中心,围成了半径好几米的圆呐,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不由心里腹诽道:君上啊,别看您平时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刚刚在大殿之上,这些压抑许久的大臣们竟无一人直接问您啊,都闷声不吭地,这会儿全来堵截我了,真是毫无人性呐。他一边抬手轻轻拈去粘在身上的爪子,一边哀怨道:“各位大人们,我也很无奈啊,也曾劝过主君三思,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主君在四界游历途中偶遇了这个凡界女子,同游了一段路程,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互相倾慕,约定生死,因着不久前这个女子在凡界生了一场重病,主君便匆匆忙忙将她带回来安置在了扶桑大殿,便于照顾。各位,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还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哇,让出一条路来,好让我出去。多谢啊!多谢!”于是,龙呈就在一众极度惊讶脸当中穿过去了。走出了好远,听到人群中有人欣喜的喊道:“这是大喜事啊!”龙呈伸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主君,对不住了,急中生智只能想到这一出了。 伏风大殿内,座上的人正以手支额,神情淡淡地看着殿内一众闹哄哄的大臣,不经意间扫了龙呈一眼,只见他低着头,交叉着双手,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君上,老臣斗胆,还请君上给我等一个确切的答复呐,也好去除我等老臣的一块心病呐。”说这话的就是那天大殿之外堵住龙呈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只听见他继续颤颤巍巍道:“君上,自先君主走后,您年纪轻轻便接任了君主之位,一直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异界在四界当中一直是数一数二的翘楚,繁盛民安,老臣对您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呐。但您至今尚未娶妻,后位也一直空着,这是老臣们的心病呐,老臣我对不起先君主。不过好在苍天有眼,这次您既已有了意中人,也已将她带回了异界,我等自是开心的,还望君上及时确定心意,我等好为君上选择良辰吉日,尽早准备,早日完婚呐。虽说,这位女子乃凡界中人,种族不同,命数有限,但我异界不是迂腐固执之辈,只要主君喜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说的好一番激情澎湃啊。 “喔······”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好有道理哦!”只是不知道这会儿有多少异界女子们在家以泪洗面呢。 随即,又有人附和道:“臣附议,观阳大人说的有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龙呈心想:“一个小小的解释咋就变成了群臣上谏呢?对于主君的婚姻大事,众臣都已这么着急了吗?”他偷偷抬眼瞄了瞄座上的君上,但见他一脸沉思状,左手轻轻敲击着椅榻,看不出喜怒哀乐。直到,众人都发现主君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这才噤了声,大殿终于安静了下来。 龙呈伸了伸脖子,声音小小道:“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切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主君心中自有打算。” 风华熹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本君心中自有筹划,水到自然渠成,还请众爱卿各司其职,各行其是,勿要分心忘了本职工作。” “君上圣明,臣等遵命!”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逼婚”就偃旗息鼓了。 扶桑殿内,水清浅正倚在窗边休息,这是她在异界居住的第五天,安静舒适的环境,充足的睡眠,她明显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是啊,即使这么短暂的放下执念也没有过,她莫名心安的睡了这么多天,身体比之前好很多,可是,她试了试,法力仍然没有恢复,心又沉了下去,她的小鹿也在凡界的那场战乱之中走散了,没有法力,该如何去找小鹿呢,她已经没有家了,连唯一的念想也找不回,想到这里,水清浅心如刀绞。她从前是多么的简单快乐啊! 从水清浅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居住在一条长长的水泽里。长长的一条河,除了她一只小锦鲤,就只有一片墨色苍苍芙蓉叶,灼灼芙蕖出渌波了,小锦鲤最爱戏于朵朵芙蕖间,欢喜又自在。 直到有一天,长久寂静的水泽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他发现了水里嬉戏的小锦鲤,冷冷清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他轻轻拂了拂衣袖,摊开手心,小锦鲤便在他的手心里了。小锦鲤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真是好看极了,眉目就像远山一样,眼睛就像天上的星光一样,此时正笑意盈盈看着她,目光柔和温暖。后来,她才知道,其实他一向不爱笑,面上也经常无甚神情,总是一袭白衣,愈发衬得他清冷,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可小锦鲤还是觉得他好看又可亲,直恨自己天资愚笨,化不了人形,满腔热忱无处表达,哎。 “小家伙,这条河里,只有你一个吗?” 小锦鲤点点头。 “我也是一个人呢,不如以后我们俩就互相陪伴吧!”小锦鲤仿佛看到了星光闪闪,她不停地点点头,真好,以后就有人陪她玩了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乖孩子 “真是个乖孩子!”说完,他挥了挥手,眼前的这条河开始不停绵延,一路都是芙蕖花,小锦鲤又重新回到了水里,“走吧,小家伙,我就住在前方。” 小锦鲤的莲泽离他的住处有些许距离,他在岸边轻轻地走,小锦鲤在水中浅浅地游,偶尔一个鲤鱼跃,跳出水面,就是那一个瞬间,她仿若看到他嘴角隐隐的笑意,从那以后,她便总爱跟着他的脚步沿着水边一直游,直到水路没有了才停下。 他的住处四周原本是没有水流的,可忽然有一天,他拂袖轻轻一挥,浅浅水泽就被引到了四周,还开满了一水路的芙蕖花,在离住处不远,又出现了一座亭台,清流缓缓,墨林翠竹,映带左右。她还记得有一天醒来,在花间跳跃之时,发现水路一直延伸至他住处四周,甚至更远,开心之余,飞快游去,游至一扇打开的窗子旁边时,她直起身子向里望去,他正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此时日出扶桑,他就立在案前,微微低头,长发束起,皓白的衣染上点点金光,朦胧的轮廓散发着温柔的光辉,与他平时的清冷不尽相同,那一瞬间,小锦鲤的心一阵触动,她的眼眶有点湿润,耳朵嗡的一声周身都安静下来,这种情绪来的太突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如此喜欢这般岁月静好,喜欢如兄如父的他。 她的名字也是他后来取的,那时的她终于可以化成人形了,突然蹦到他的面前,他状似吓了一跳,随即嘴角上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欣然道:“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也该给你取个像样的名字了。疏影浅浅水清清,就叫“水清浅”吧!” ““水清浅”,真好听!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小锦鲤充满期待的望着他。 “我是水风。”他轻轻笑道。 “水风,嗯,也好听!” 那时的她还不懂,她竟跟他是同一个姓。水清浅拂了拂眼角,都是水泽,回忆果然最伤人。 “姑娘,君上一会儿会来扶桑殿,您要不要洗漱一下?”末末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谢谢姑姑提醒!”水清浅轻声道,随即从窗边向侧屋走去。刚好,她也有事跟风华熹说,确切的说,是有事求他。 水清浅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扶桑大殿其实是风华熹的寝殿,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他会把她安置在寝殿,难道不怕流言蜚语?这个念头一起,她立刻觉得好笑,风华熹,应该没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事情,怎么会怕流言蜚语? 风华熹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龙呈,只不过龙呈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非常丰富。 “风华熹!你终于来看我了!” 龙呈刚刚踏进扶桑殿,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女子,此时的她正开心的喊着主君的名讳,雀跃不已。让龙呈惊诧的是,眼前这个女子,丹唇含笑,眉如远黛,眼如幽泉,墨色青丝微微散开,映衬着一张白皙小巧的脸庞,竟像是从画上走来一般。这是他们从凡界带回来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子吗? 水清浅并未注意到龙呈诧异的神情,而是顺势走到风华熹的身边,双手挽上了风华熹的手臂,“风华熹,你可来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小事?”这声音有些软软糯糯的,有些撒娇的意味。 风华熹挑了挑眉,并未拒绝她的亲昵:“嗯?说来听听,什么小事?” 这一幕差点惊掉了龙呈的下巴,如此亲近,难道,难道,他们真的,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额,龙呈抖了个激灵。 “我想让你把你的寝殿借我多住几天,好不好?” 风华熹走到一处软榻上坐了下来,水清浅也顺势挨着他坐了下来,还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低低地:“好不好?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风华熹转过脸来看着她,声音澄澈,柔声道:“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风华熹,你真是太好了!”水清浅开心极了,情不自禁地将头靠了靠他的手臂。 “不过,”风华熹继续道,“我也需要姑娘的帮助。” “你说,义不容辞!” “姑娘在这里居住的时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也可自由走动,但是无论听到外面的任何言语,无需辩驳,不置可否即可,如何?” “没问题,也是区区小事而已嘛!”水清浅没想到担忧几天的问题,一会儿就解决了。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龙呈,担忧几天的事情,就被主君给解决了,自己埋的坑,终于填满了啊!只不过,主君从此以后就要日日居于芳华殿了。 风华熹轻轻站起来,一袭白衣愈发温润无双,“以后,就让末末姑姑随身照顾你吧!”说罢,他起身走出了扶桑殿。 “谢谢你,风华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水清浅大声道,声音里满满都是笑意。 自从异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他们的君上要娶妻了,主君大婚,这可是千万年难遇的盛大喜事。愁的是,她们的君上要娶妻,娶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凡界女子。那可是她们的君上啊,都说女子倾国倾城,却比不上她们的君上举世无双,区区一凡界平凡女子如何就俘获了君上的心,真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于是,整个异界都陷入了失眠。 而这当中,失眠最严重的当属伏微公主了。伏微公主近来颇为狂躁,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先是被君上哥哥打发去跟冷面女将军凤舞习武,且不说偷不得半点懒来着,最让她郁闷的是几天下来凤舞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字。伏微公主总在想为什么君上哥哥身边都是一样的人呢?不是呆子就是冰窟窿,闷死个人了,君上哥哥每天过得得有多无聊且辛苦啊。 而最、最、最让伏微公主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是,她偶然听到异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连花园里的花精草精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一件事:她的君上哥哥要和一个凡界女子成婚了!一路走来,看到大家都在眉飞色舞地高谈论阔,伏微生气极了,抓住一个小宫女疾言厉色道:“你们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散播关于君上的谣言可是要重罚的。” 被伏微公主撞上的小宫女微微低头福了福身子,小声道:“公主殿下莫要生气,奴婢不敢造次,更不敢造谣传谣,这话是前些日子从朝堂之上的龙呈大人口中说出来的,容不得半点虚假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玩阴的? 两天后 我年花椒本来只是在散步而已。忽然就看见了八爷。没想到八爷拉我去溪边聊天。 八爷说道:“胡直舫,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毕竟当年花椒一个厨房女管事也没什么前途。既然你以前已经得到胤禛喜欢了。你就选择当胡直舫吧。爷看你以后有福气了。胤禛惦记你呢。胡直舫。” “什么?她是胡直舫!” “胡直舫只是她以前假扮的?年花椒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远处草丛里趴着两个偷听丫鬟吃惊说道。 老八跟我发现了。老八看了我一眼了,他先若无其事走掉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走。果然两个丫鬟单纯立即跑出来了。她们还是犹豫了好半天了,果然选择跳出来问个明白。 “花椒姐,你真的是胡直舫?”红衣服姑娘问道。 “花椒,你玩什么?你是不是玩扮演的游戏?很多人都扮演她。为什么八爷要说破你的身份。你过去真的假扮胡直舫?”黄裙子丫鬟说道。 我叹气道:“天意。居然被你们撞破了。去告诉老四啊!难道旧情还能复燃吗?我倒想看看老四对我态度究竟如何。” 十六天后 午饭后书房 两个丫鬟里面的一个丫鬟黄裙子姑娘来到书房门口说道:“四爷其实厨房年花椒就是胡直舫。我看是真的。” 黄裙子丫鬟还是此时立即站在门口告诉了老四。老四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小事情禀告他。但是没想到这个不起眼丫鬟立了大功了。老四听完后拔腿就跑,冲出了书房,跑出府,骑快马往城外追去了。原来三公主出嫁蒙古小王爷【博儿济吉特多芦】。年花椒给安排为陪嫁丫鬟之一了。 原来两个知道年花椒秘密的丫鬟因为犹豫不决就耽搁了十六天了。而今早年花椒给三公主指定当陪嫁丫鬟了。老四自然没有拒绝。现在知道这么大秘密了。急的老四立即去追赶年花椒也就是胡直舫。 老四拼命跑来了,很快骑马抄捷径追上了离开两小时的队伍。老四从小船过来了。原来队伍走了水路。有一千七百多人呢。 老四跟我年花椒在船头相遇了,我俩是四目相对,我觉得还真是受宠若惊啊。老四看见年花椒已经要喜极而泣了。 老四噗通一声跳下了水然后游到了大船上。 老四湿漉漉走到我面前当众跟我说道:“花椒,我一生一世都要你。真的。”老四为了郑重还单膝下跪了。老四可怜兮兮真诚求道:“花椒,不要离开。跟我回去。我一生都要你陪。” “多大个人了,小孩子一样。”二公主出来了。她已经结婚,但是抽空回宫小住一段时间,二公主跟三公主感情好,所以做伴娘送一程,不会送很远,估计是送六七天的行程。 我赶紧跪下来了。我很奴才没出息的样子,一点不像一个大美女,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像是有本事的人,因为只有出色女人才能将老四迷住,我给很多奴才看觉得肯定不像啊。奴才们认为老四一定撞邪了,头昏了。老四扑过来了,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了。 “花椒!黑呵呵呵,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过去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花椒,你是胡直舫?你可真会演戏。”大官小姐【董钰绾】不可思议说道。她刚从里面走出来了。 我尴尬了说道:“很复杂吗?我也不知道啊。” 董钰绾亲眼所见老四犹如一个得到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十分满足。老四紧紧抱着花椒,这架势是死也不会放开了。一辈子就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珍惜花椒。老四就是这个态度的。这将董钰绾震撼了,惊呆了。董钰绾是倒吸一口凉气嗯。 董钰绾立即帮忙:“花椒,恭喜你啊,主子喜欢你这丫头。我以前也听说过。”她故意凸显我是丫鬟两字,故意害我。但老四不以为然。 老四抱着我去了大船某个房间关门了。老四希望跟我行周公之礼。我可没答应。 “过来。”老四催促道。 我骂道:“你够无聊。死心。” 老四笑道:“爷以后会好好对你,以后我们要生小阿哥小格格的。这么多年不见了,你瞒我好苦。” 我骂道:“我还真是倒霉嗄你休想得逞。”我心想我真是倒霉。我随便冒充一个丫鬟,居然一不留神是当年胡直舫本人。胡直舫是花椒过去故意扮演的一个角色。我真是撞大运了。而老四对胡直舫居然余情未了,而且认定了胡直舫了。一心一意要给胡直舫最好的。 我盛怒骂道:“我打你一顿。” “那好你来,你吃醋了。额呵呵呵。”老四笑道。但他看起来幸福如同一头猪。 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干脆挑明骂道:“海月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听说她很可怜的。成了我胡直舫的替身。替我受了很多苦的。” 老四安慰道:“她是替身。我真爱只有你一个。”老四斩钉截铁说道。我得逞了。让外面的偷听眼线听到了。四个奴婢假装经过,其实她们内心是震撼到了。因为她们做梦没想到胡直舫居然在老四心目地位这么高。老四是遇到真爱了。四个眼线赶紧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屋里面 我跟老四伤感说道:“坚守一段感情当然是对了。要不然吗每个情侣都要分手了。因为有第三第四个人介入。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别人非要来搅合。你是我的,别的女人要抢,是何道理?” “别理她们。这些女人庸俗,一辈子都得不到爷的心。你放心。”老四深情说道,“你别理会海月这个贱人,说了很多话,就为了害我们。我们不让她破坏感情。你过来。” 我站在角落里说道:“府里面的人折磨海月就是折磨我呀。这么可怕,我怎么生活?难道我送羊入虎口。现在走漏风声我是胡直舫了,府里面的人岂不是对准矛头朝我。过去有几个笨蛋做了替死鬼。还不是想要顶替我做宠妾。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我得靠边站。结果没本事。手段也罢,真情也罢,果然么有把你抢走。尤其是那个海月已经周锦,听说两个人都是宠妾。府里面的人不得不服气,她们太得宠了。府里面的人看出来问题症结了。虽然她们不傻,不是三岁小孩,基本分析能力还是有的。通过这两个小妾就鞥呢知道你的心思,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为人。了解你以后再冒出来做宠妾也就不吃亏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嚣张 老四十分乖巧点点头,就像一个最忠实听众呢。我很满意。 我又说道:“可高手就是会跑来跟我假惺惺的女人。然后天经地义地顶替我而变成宠妾。因为男人变了心,你就找我的姐妹去宠爱。说到底,我成了别人垫脚石。当然我会遇到强大对手,她的奸计会得逞的。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哪儿有办不成的。我虽然能得意得宠几年,没准几年以后就完蛋了,十年都不到。最可怜的是拖了十多年,不到二十年。三十七八岁了,真可怜。青春浪费掉了,才发生情变。运气不好,拖到四五十岁,坚持了二三十年,最后还是被别人给抢了。你假惺惺以为多爱我。我拼命努力做好自己,撑个几年,十几年,哪怕撑了二三十年也是一种悲哀。你现在说喜欢我。到时候说翻脸就翻脸,我怎么知道啊?所以你不值得信任。说白了我跟你的感情纠葛还不如一顿饱饭来得实在。老四我给你最后一句评语,我宁愿不美丽,不引诱男人喜欢,努力扮演男人喜欢的样子,拿出来宠妾的姿态。拼了命的努力才能保住地位。浪费几十年的人生换来不值钱东西。你让我明白,男人靠不住。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只是浪费青春。说白了,你多情,我无情,你我是截然相反的人。出家人跟俗家人能相爱吗?今天就看到了多年以后结果,有意思吗?很拼命做一个得宠女人,累不累啊?我越想越觉得无聊,而且要勾心斗角,真累。别人恨不得做我胡直舫,或我的影子,我真是厌倦了。我对人生有新的追求。就是没有感情两个字。尤其是遇到你这种渣男。你除了渣渣渣,你还有什么?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是浪子你会回头吗?你就是一个恶魔。你就是一个怪胎。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总有一天有人会打动我,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就像走丢的孩子,回到娘的身边了,无聊。你把这种归属的感觉……” “啊呜呜呜……”老四嚎啕大哭了。我只好过去哄他了,他挺可怜的。我哄了老四,老四却不舍得放我走了。 他央求道:“你不要走,我就是走丢的孩子回到娘的身边!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不行的。自从你死了,我怎么办才好?我的娘我的养母假惺惺的。胡直舫,年花椒,爷不管你叫什么?你就是我娘!呜呜呜……” 老四痛哭的事情很快传到皇帝耳朵里了。皇帝知道了老四依赖母亲情结喜欢胡直舫年花椒的。康熙帝就心疼啊,毕竟胤禛是他的儿子。所以皇帝不管不顾强行促成年花椒与老四婚事,让老四得偿所愿,一生不至于孤单无依无靠。当然皇帝相信年花椒会陪伴好照顾好老四的。 结果自然是胡直舫给老四用小船带回岸上返回京城四府了。以后府里大丫鬟年花椒就是胡直舫的猛料轰动全府了,也传扬开来了。原来年花椒是一只在府里做事的人。胡直舫只是她顺便扮演的一个角色跟老四玩游戏没想到让老四爱上自己了。府里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府里所有人都在嫉妒年花椒这个高级女管事走大运了呢。 康熙帝让年花椒成为侧福晋了。而非庶福晋,地位很高的。老四果然真心实意爱慕年花椒。所有人都服气了。两人回府第十四天【九月十八】举行隆重婚礼了。 一年后 我年花椒已经生下来一个阿哥了。小阿哥几天第二十六天大了。但是早上八点多开始打嗝了。怎么哄用尽办法都无法令小阿哥不打嗝。 我还算冷静,老四心疼眼泪出来了。我看着很感动。我给儿子喂母乳,粗鲁方法强行令儿子不打嗝,但是失败了。儿子吃母乳时候确实改善了,但是停止吃母乳,儿子还是打嗝很严重。老四担心儿子呛到,十分为难。 老四突然发号施令:“谁能让小阿哥不打嗝,爷赏她黄金百两,加官进爵。哎呀,心疼死了,让我打嗝。” 奶嬷嬷梅花五十多岁心痛要死:“让我来打嗝,让我来受这份苦啊。你别打嗝,打嗝很难受啊。” “孩子为什么会打嗝?”一个大宫女凶我。 “说是呛了空气了。好像之前没有喂的。孩子忽然打嗝。” “看来情况很严重了。孩子不舒服,肯定很痛苦。” 丫头们急道。 我无法立即用武功将儿子气管胸膛肺部捋顺了。 孩子奇迹般突然停下来了。我以为是孩子太小,内脏发育不是很好。所以一点点小事就打嗝,而打嗝足以让儿子内脏受伤了。儿子满意的喜乐表情眼神看着我这个救命恩人。我因为心里有愧那就转头哭了。我是流了眼泪,没有哭出来。 老四情不自禁埋怨:“都是你把儿子没有生好,儿子不够强壮。” 我叹气辩解道:“那就让他长大一点,也许都会好的。” “那就让他一天天活下去再说。你个狠心东西。”铁刀嬷嬷骂我,她对我恨之入骨,她是老四两个奶嬷嬷之一。地位很高很超然。 梅花嬷嬷脾气好很多的。 我机智说道:“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有的好,有的不好,可能我怀孕时候孩子没有睡够。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铁刀嬷嬷警告:“很多孩子夭折,你最好不要出这种事。我警告你。我会杀了你的。” 梅花嬷嬷也警告:“也是,你孩子死了,你可以出家了,你真会打算。你故意上演一个尼姑跟一个皇子的爱情故事。我完全知道你的奸计。” 我强辩:“一个女人看破红尘,内心宁静,这也有错吗?” “少啰嗦,先管好你孩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真是一个狠心的娘。”两个嬷嬷骂道。 老四骂道:“你为什么要我骂你?你不觉得孩子受了苦,很心痛?” 我强行站起来争辩:“别以为我不会大声啊?不要逼我大人。” “哎呀,这个女人真嚣张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跪着吧 “以后不想有宠妾,只有你一个。爷爱你,你是爷的全部。”老四郑重其事说道。 我又说道:“只要我有姐妹,她很快会明白,只要我活着,她就没有好日子过,就得不到你的心了。所以她要除掉我。我现在……完全明白将来会发生什么。别人先跟我做姐妹,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你的信任,而且能得到很多次机会,见到你的机会。别人想见到你都难。心机的女人就会跑来跟我做姐妹。干脆的女人已经迫不及待跟我开战。因为没办法做到跟我假惺惺做姐妹。” “她就像是只顾着打架不管孩子的坏女人。就知道跟她男人打架。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很多诰命夫人官夫人议论我了。以后我留下一个印象了,就是跟自己丈夫打架的娘,不管孩子死活。我回头将孩子好好抱怀里了。 因为很多人觉得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娘。所以忍不住对我孩子很可怜,以后是更多关注在我孩子身上了。 今早皇帝已经知道小阿哥打嗝事情了。皇帝怒了,皇帝很有分寸,选择我坐满月子第二个月就是今天对付我了。而我又吃了午饭,孩子也给老四派人抱走了。我就没事情了。皇帝则立即派人抓我入宫了。原来是罚我去跪螽斯门了。 午后一点半 皇帝在我右前方门下骂道:“怎么会有你这个女人啊?你跟别人还真是唱反调。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哪里得罪你了?别的女人知道把日子过好。把男人孩子照顾好了。你反过来了。你是还小吗?二十多了?你也该有经验了。你每天跟老四搅合。怎么你没脑子啊?我没有指望你将孩子带大,所以找了很好的奶娘。你有什么话说?朕冤枉你了?你还挺委屈。你根本是不认罪,不画押。可恶。可恶至极。” 我赶紧仰头看皇帝狡辩道:“可能我是不行。我承认我笨。皇阿玛不用对我……这样生气。我只是还没有学会。很多事情同时发生,我有点乱。” “她镇定一点也好。她就是太镇定了。”德妃说道。 我哭笑不得了。德妃讥讽我了。 我立即严肃跟皇帝德妃说道:“可能总要时间嘛。你们用成熟的角度想问题做事情,可能我还不会。我做不到啊。” “可能她还小,不懂事。”胖阿文公公说道。 “你真是一个恶毒而恶心的女人。”皇帝武断说道,“哎呦,朕没看出来,嚣张跋扈。” 德妃立即呛道:“来啊,打我啊,来啊。” “你哪儿能这样无理呢?没尊卑,没长辈的东西。”某老嬷嬷指责道。 我惊讶了,强辩:“我是聪明啊。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认?而且情况哪儿有那么严重?再说了……我以后真的会注意了嘛。” “你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啊。你组不知道。你怎么捅破那么多篓子。别人能好好做女人,你为什么不行?你爹妈就没把你教好。”又一个嬷嬷骂道。 “哎呦,可怜的皇孙没准会养不活,夭折啊。哎呀,准备白事去了。”皇帝立即转身不高兴走了。德妃打了我两个巴掌走了。很多人都骂骂咧咧议论纷纷数落我一顿走了。 老四在旁边偷看,心情复杂,心如刀绞,十分难受,他很纠结。 老四嘀嘀咕咕:“小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但是你想跟我感情有什么裂纹,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哼。我们不会有裂纹的。” 老四的话让爱慕他多年的站在他旁边老丫鬟心碎了。她做梦没有想到老四跟年花椒感情只会越来越紧密,没有分手那天。那她就没希望了。她能不心碎吗? 儿子九个月这段时间让我吃尽苦头了。进宫挨打挨罚是常事了。因为我孩子频频出现问题,身体不好,意外受伤,儿子脆弱,随时要夭折,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所有百官了。每天议论如何养活我儿子已经是朝廷公事大事了。因为皇帝内心心急如焚,很担心我孩子死掉。我孩子因为很会作,所以成功挤掉其他所有阿哥格格成为第一得宠皇孙。皇帝一听到我孩子会夭折就会很难过很难受了。人人都说我孩子跟皇帝有缘,所以才会如此得宠。 半个月后 我正常了,会照顾儿子了。儿子高兴了,再没有出过问题了。而且儿子区区半个月学会说话以及走路了。而我儿子聪明给我培养了喜欢手工艺品的爱好兴趣。我还培养儿子喜欢拿笔喜欢白纸上写写画画的喜好了。 这让老四很有面子。康熙帝满意了,今天亲自教儿子写字就是一个【大】字与一个【人】字。 老四使劲琢磨呢。 我却胡猜了。多少猜对了皇帝心意了。 一段时间后 我儿子已经满一周岁了。忘记给他庆祝了。 但是今天皇帝宫里面遇到我了。我在走廊上板凳上傻坐呢。皇帝偶遇我了,我赶紧站起来行礼了。礼毕,皇帝歉疚问道:“孩子还没有庆祝呢?” “莫非满月了还是百日宴啊?”后面一个边塞将军好奇问道。 我笑道:“对皇阿玛而言,我孩子就是焕然新生啊。就当是庆祝出生好了。” “哦,哟。”将军完全明白了。想着送什么礼物了。 我机智说道:“皇阿玛,看来大办是免不了了。自然会有很多很多官员来,肯定体面是少不了的。” 皇阿玛反对:“国库亏虚,哪里有钱办?” 皇帝生气了,我机智说道:“儿子不求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家常地办啊。儿臣一直是这么想的。这一年来孩子没有吃过好东西。老四明白的,么有把他养得富贵荣华的。我觉得也好,只会享福,不会吃苦,以后也麻烦。” 将军一听已经很满意了。 皇帝却不以为然,他不相信我嗯。 我又说道:“二百两银子就可以办。招呼所有官员吃饭,还有皇亲国戚吃饭。” 皇帝震惊了,高看我一眼了。 “你能办?”皇帝期望问道。 我点头。皇帝很满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主子 皇帝问道:“你给这么多人吃上了饼与豆腐,花了多少钱啊?” 我如实呈上账本。 皇帝念道:“四千七百五十六两!你还说二百两,你骗人。啊哈哈哈。” 皇帝笑了,以后皇帝对我印象好多了。 后来皇帝看见了,一张桌子上我儿子趴在一个大饼上滚来滚去的,儿子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吃地挺开心的。这是皇帝第一次看见。皇帝又笑了。真相是某大人享福惯了,嫌弃大饼里面没有馅儿,所以将我儿子当馅儿了。所以马大人故意将我儿子放在大饼上了。但意外帮我与儿子得宠了。反正宴会很圆满结束了 镜头一转 康熙四十七年 秋天 胤禛三十岁了。距离当皇帝还有十五年。 陈佩已经来清朝十四年多了。陈佩刚好三十岁了。可是她魂穿的躯体之前是二十八岁,所以陈佩外表模样应该是四十三岁中年衰老妇女了。青春已经匆匆逝去。 今天是九月初九。 晚上 陈佩其实是胤禩八爷府里的中年嬷嬷。而且还是一个高级,嬷嬷了。陈佩她没有一丝想当侍妾或福晋的心思。因为她以为与其活在明面上遭受来自四面八方攻击,还不如暗中做手脚,活得自在些。所以她更喜欢当一个府里释怀心眼的头号搅屎棍。也故意培养自己的徒弟,抓意志力薄弱新人学会她这种搅屎棍唯恐天下不乱的思想。她以为自己是园丁了,专门培养坏心眼的自己的下线,如此她就觉得自己更加安全神秘了。 人谁没有自私心呢,八爷的一个宠妾二十三岁【巫连佛】就是这样一个机灵狡猾的人。她长得小家碧玉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她外柔内刚,绝非绣花枕头。她最强势的地方就是会制香跟医术,光靠这两样绝技已经足够她得宠了。她也非常爱美的,她是典型的以色事人思想的骨灰粉丝。她认为没有真感情,男人只喜欢美色,女人一旦老去活该倒霉失宠给抛弃了。所以她非常害怕自己美貌有损,她对自己美貌是一丝一毫都不松懈的。所以她相当相当爱美。她喜欢自己皮肤又白又嫩又有弹性,这样八爷就会喜欢她了。陈佩看中她是潜力股,所以与她是朋友了。不过两人明面上保持距离,只是在没人时候两人才是好姐妹。 今晚六点多晚饭后 “陈佩嬷嬷,你以后去伺候巫连佛。用心点。爷把宠妾巫连佛交给你了。”客厅里面饭菜碗盘还没有撤掉,一部分侍妾已经走了大部分没有走。 众人吓了一跳了。 陈佩嬷嬷立即恭敬跪地说道:“喳!奴婢已经尽心尽力伺候夫人。请爷放心。” 老八一听点了点头。 巫连佛也是对老八娇羞一笑,表示自己得宠了,她自己很高兴。不一会所有人都撤离了,陈佩跟着巫连佛会巫连佛住的小院伺候巫连佛新主子休息了。 因为八爷的安排陈佩嬷嬷就成了巫连佛的心腹嬷嬷手下了。八爷其实是凑巧了,安排得力干将令他满意的陈佩嬷嬷去伺候令他满意的巫连佛的。 吃过晚饭,忽然八府来了两个爷,就是四爷胤禛跟荣贝子胤璆。八爷胤禩自然笑嘻嘻来迎接了。三个兄弟就在八爷府的【畅音阁】看戏了。 八爷突然提到一件事。 八爷说道:“你们两还记不记得以前的太子妃嫡福晋纳兰若沁啊?我记得九月初九是她进宫的第一天。当年她十五岁已经出落地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就是皇阿玛也差点选中她当答应呢。可是她当场拒绝了。而且言之凿凿的,皇阿玛给她逗笑了。没想到四年后她已经是太子的心上人。也是九月初四,纳兰若沁就是正式册封的太子妃嫡福晋了,可没想到她二十岁夏天五月底死了。哎呀,我现在想来觉得一切恍然如昨日一样记得清清楚楚,过去的画面历历在目,铭记在心。如果她不死,那该多好。爷府里连一个像她的女人都没有。我真是不甘心啊!你们府里有她这样的人吗?让给我啊。我跟你们交换。我心里十分失落,缺了一块。” 四爷毒舌一样说道:“我记得八弟府里又一个叫武吉璃的女人,她不是不错嘛。我觉得她挺像纳兰若沁的。都是无拘无束洒脱的美人。一看就是民间长大的寻常女子,而非深闺中只知道绣花的呆木头小姐。我倒是记得她呢。不知八弟可否割爱啊?” 八爷脸色异变。一个老嬷嬷机智圆滑说道:“四爷,只可惜您晚来了一步,武吉璃夫人本来是有一位的。她性格确实恬淡,曾今也得宠。爷也喜欢她,只是她……她已经仙游了。这是可惜啊。还望四贝勒不要伤心记挂才好。” 老四一听,已经脸色大变了。没想到一口气闷难以疏解,胤禛自己锤击胸部三下,闷气全消了,但是他一张嘴却喷出一口血来了。惊地两个兄弟脸色大变了。 八爷恼怒了,心里生气。八爷心想:“没想到四哥居然跟武吉璃还有私情。简直可恶,实在令我颜面尽失。一个死去的贱人,四哥居然重新提起,这如何是好。眼下四哥十分得皇阿玛垂青,如果因为这件小事与四哥生下嫌隙,以后我也没好日子过了,没准影响前途大事。我须得殷勤伺候,希望四哥早日忘掉武吉璃这个扫把星,可害死爷了。好端端听戏还不够吗?居然来这一处!难死爷了。” 胤禛虽然觉得有晕眩之感可是不想因为自己这点私事影响两兄弟看戏的心情。胤禛只好将悲伤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镜头一转 一个老婆婆在深山草庐里看押一个重要的女囚犯。这个女囚犯就是纳兰若沁,堂堂的太子妃嫡福晋,被很多人误会二十岁早王的倒霉太子妃。 草庐其实占地有二十五万平方米,也算是很大了。而且草庐依山傍水环境清幽风景如画美不胜收。而且常年气候温暖,常年都是春天呢。这深山草庐简直是世外桃源不二之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调养 草庐后院溪边 两个青年小厮正在欣赏美景,顺便聊天。 高个青年忍不住说道;“因为她给灌下了忘忧汤,所以她对于自己过去完全忘记了。她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我觉得她很可怜。可是没有办法。她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为主上效劳。必须关押她。其实也是无奈谁让她是太子妃啊。身份太显赫太富贵太超然了。” 矮个青年担忧道:“兄长,我总觉得草庐迟早会被人发现剿灭,我们离死亡其实很近。我真的很怕。我们要早做打算啊。我觉得……要不我们不做这差事了,我们离开吧。” 画面一转 清朝北方一个贫穷县城莲台县县衙监牢里面 康熙三十四年秋天。 胤禛今年十七岁了。老大23岁,太子21岁,胤祉18岁,老八14岁,老九12岁,老十三9岁,老十四7岁。 一个单独关押犯人封闭石室牢房里面昏迷一个半死不活的女犯人,这个女犯人已经毁容,浑身遍体鳞伤,十分悲惨可怜。这个女犯人大概二十岁出头,身材纤瘦高挑,大概有一米七五高。大概只有八十二三斤。已经十分消瘦了。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女犯人即将更改命运了。现在她是无人问津默默无闻倒霉鬼悲惨要死的女犯人,但是以后她就是区别于满天下绝大多数妇女姑娘的贵妇了。因为她接下来的命运就是冒名顶替变成京城四贝勒府邸胤禛的一个小妾叫做【叶赫那拉小禅】,这个小妾今年十七岁。 这个女犯人即将要逃走了。因为这个女犯人其实很不简单,属于典型的世外高人,属于真人不露相的那种奇女子。原来她儿时就学习了厉害高深的武学以及道法,足以应付落难的局面。她决定立即来一招瞒天过海,金蝉脱壳,逃出生天。从此更改命运,不用再做濒死没人可怜的女犯人了。她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求人不如求己。原来她一念之差灵光一闪不用三分钟她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村姑摇身一变变成内功起码有三十五年深厚武林一流高手了,其实她还练会了其他很多绝技神通,十分神通广大惊世骇俗了。而且她的伤势是可以慢慢调养的。这是因为她体质有异,十分强壮。再加上她坐牢五个月零十天,但是却早就用道法幻术躲过许多动刑折磨的可怕时刻了。所以她是假惺惺受刑了,其实根本没有受刑。因为用幻术逃过去了。而这秘密无人看出来。所以她看着受伤很重,其实很轻。足见她十分为自己着想,是自保有余又有神通幻术加持奇女子了。 所谓人不害我我不害人。所以对面牢房一个假装是官家女千金小姐其实是一个卑贱乐籍三十六岁妇女倒霉了。她成了石室密室监牢里奇女子犯人替死鬼。因为这个乐籍妇女眼神恶毒,不知道要对奇女子做什么坏事,所以不得不防。所以奇女子对她出手了。原来奇女子就将这个卑贱心存恶意威胁自己的乐籍妇女给弄成遍体鳞伤毁容凄惨样子了,而且该乐籍妇女从肥胖身材变成八十二斤纤瘦身材,反正弄成了看起来悲惨的样子,跟奇女子犯人的伤势弄成差不多了。这都是可以轻易做到的。这就是奇女子女犯人厉害之处。而这个乐籍妇女已经脑瘫,成了植物人了。 大概三十八分钟后,轮到给这个石室牢房的奇女子犯人送中午饭了。奇女子犯人躲入事先准备好的符箓里面凭空消失了。原来她进入牢房之前贴身携带灵符一张的。所以现在派上用途了。就是用灵符将对面牢房乐籍妇女弄出来弄到自己牢房之中的。其实石室牢房跟对面普通木头牢房都有缝隙,而且缝隙不小。所以符箓就先从石室牢房缝隙飞出去飞到对面木头牢房,将乐籍妇女关入符箓里面,符箓顺便将旁边同一个木头牢房犯人点了昏穴,所以没人发现。然后飞回石室牢房。看起来复杂做起来几秒钟而已,十分简单。可见灵符妙用无穷。 时间是10点32分 但是送饭的狱卒发现里面女犯人已经喊不醒,因为已经死了,送饭狱卒很快发现了。原来这个乐籍妇女哪里经得住遍体鳞伤剧痛,才撑了八分钟不到就断气死了。 而奇女子女犯人则已经在对面牢房了,当然是利用灵符飞过去的。也就是刚才乐籍妇女呆的轻犯木头牢房。而且容貌身材都是通过幻术加以修改了。所以没人发现任何端倪。轻松瞒天过海。 只是乐籍妇女牢房里面还有九个十几岁或几岁的孩子。但为了免除后患,狱卒送完饭全都走了,四下无人打搅了,原来左右四周其他牢房都是空牢房,只有木头牢房跟石室牢房两个,所以做事没人发现,这九个孩子奇女子也一并带着逃跑了。原来奇女子利用符箓将自己跟九个孩子隐藏符箓里面了,符箓则一秒就飞出了牢房了,逃出生天了。反正关押乐籍妇女的牢房门锁打开了,门开了里面十个轻度犯人逃走了。就是狱卒也是二十多分钟后才知道有这种怪事。 但是刚好有一个经验丰富老头狱卒就从其他牢房随便挑了关押的七个男女犯人丢在空木头牢房里面了。然后将牢房锁起来。就这样糊涂事糊涂办,没有往上报。这件事就给六个知情狱卒从此隐瞒下来,烂在肚子里了。 再有已经逃出牢房躲在城外深山里面的奇女子用道术开神目观察牢房的事情,发现顶替奇女子的乐籍妇女尸体给随便抬走了。自有专人用独轮板车装着大体运到城外悬崖,原来是一个老头推着独轮车做了运送大体差事,没想到城外往西4里路就是断崖,悬崖很高,大体就给老头习惯性丢下悬崖了。 奇女子惊奇的是二十几分钟后。悬崖里来了一个奇怪的江湖女武者。女武者居然奸笑。很明显这个三十五六岁的女武者知道刚刚有牢犯大体照惯例丢入悬崖了却自己一桩心事了。女武者看了四十分钟,终于心满意足转身离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单身有罪 但是二十七分钟后,女武者在远离官道西边某小山山顶上的无人的宽敞野路上遇到迎面走来中年青年七个人。原来他们是一个门派的。 女武者恭敬拜见了师叔,跟六个师弟师妹打了招呼。没想到这个师叔居然说:“梅絮儿已经死了?嗯,这很好。心事总算了了。” 师叔后面站着的一个女徒弟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心里头……哎呦怎么说才好……咳咳咳……” 单身娘回忆了往事了。四个多月前儿子出生了。但是三个月零八天儿子在那天晚上就下地走路了,而且走得很好。一个多月后以后儿子就能说流利话了。现在儿子是四个月二十五天大了。而惊喜的是孩子有了六七岁孩子智商与能力了。所以家里也就是县衙上下当孩子是六七岁少爷那样养了。任何人跟他说话孩子也不怯场,孩子给任何人是小霸王的印象。 这个孩子出生半天后就给县令三叔将单身娘跟孩子从某客栈接回县衙了。因为生孩子前两个多小时单身娘刚好就已经派人找三叔来接她了。只是没想到会很快生下来这个孩子。县令三叔已经知道单身娘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当今太子的野孩子,那县令对孩子就是毕恭毕敬啊,那就是喜极而泣啊,简直是觉得奇货可居。所以县令三叔对单身娘与孩子十分好。使劲为她们母子花钱呢。自己跟媳妇宁肯吃得寒酸。自然这个秘密一开始县令一个人知道。县令八个媳妇,没人知道。只是发现男人对侄女母子好,又觉得孩子可爱也就爱屋及乌对我们母子还算客气不错了。但是住进来没多久,县令就告诉自己八个媳妇了。那很快县衙上下奴仆主人都知道了。那顺便也就传扬出去了,闹得县城不少人知道了。而这个单身娘真名是叫张明透。 奇女子因为也留意了县衙的事情了,也就知道了。她心想:“这孩子可真牛啊!居然是这样的身世!” 奇女子在灵符道术帮助下看到张明透午饭后1点多,突然写了一封信,原来是给康熙帝看的信。原来张明透单身娘打算用毛遂自荐高招了。她要告诉皇帝她跟孩子的存在。叫皇帝派钦差来接她们母子入京城与太子团圆。 原来张明透屋里就有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书桌就在张明透卧房梳妆台桌子的隔壁。刚才张明透回到卧房在书桌板凳上坐下来了。左手轻松抱着儿子,儿子蜷缩起来了,他冷了。张明透就先站起来了。走到后面床边将红色很厚华丽小被子拿起来了。但是张明透一摸又拿近鼻子一嗅就知道被子有问题,里面有毒。奇女子也是一眼就看出来被子有猫腻了。 张明透大概是怀疑可能是自己三叔的恶心肠。张明透立即丢了红被子了,张明透抱着儿子出去找她三叔问个究竟了。这被子是张明透过去四个月来一直给儿子盖的被子。奇女子心想张明透肯定是生气了。心痛自己的孩子着了道,被人害了,可能孩子已经中毒了。 这事闹大了。 半天后 张明透没找到自己三叔先回到自己卧房,但是过了一会,张明透县令三叔刚好有事情亲自过来找张明透了。张明透则刚好换了衣服了,她已经穿了厚红色棉袄了。她的目的是将儿子藏在棉袄里面。因为盖小被子的方法不能用了。所以她想到了穿上安全没问题的大棉袄了,儿子藏厚棉袄里面抱在怀里睡觉就不会冻着了。这就是张明透穿棉袄的意思。 三叔很快走近卧房,三叔见张明透瞪着掉在地上的红色小棉被,三叔以为是侄女的儿子又尿湿了,所以小棉被就丢在地上了。三叔拿起来红色小棉被跟张明透笑道:“我这就叫人换一件,确实是潮湿了。呵呵呵。这好孩子真是让我喜欢。孩子睡了啊?你怎么生气了?不就尿湿小棉被了。我立即叫人换干净棉被给你孩子用嘛。小事嘛,不必生气了。怎么你还换了厚棉袄了,冷了吧。穿了也好。” 张明透眼珠子一转居然笑了,她客气说道:“三叔,家里金钱也是不多,用便宜的吧。” “这哪儿能啊?这是金贵的主子啊。我的龙娃娃。他比你可金贵了。”三叔严肃认真说道。 张明透又生气了忍不住骂道:“三叔,你自己看吧,叫人检查检查这红被子里面的猫腻。” 三叔大骇,大张了嘴巴了。立即就地检查,三叔恼怒了。蹲下来撕开棉被,他惊讶发现里面不是白棉花,黄色的,他一嗅,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张明透骂道:“三叔,这孩子就是普通孩子,你也不会存这样恶心肠吧?你为什么要用小棉被害我的孩子啊?我们是亲戚啊。” “胡说,我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再说了,这么好的龙娃娃,我喜欢地紧。我怎么会害孩子呢?你脑子进水了。怎么冤枉你三叔?”三叔猛地站起来跟张明透吼道。张明透委屈双目含泪。这时候门口三叔二房婶婶雪花进来了赶紧抱着张明透将她哄一顿了。 三叔顾不得跟张明透生气,他毕竟也是精明人,他已经脸色极其难堪了,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太大了。根本是瞒不住。他也知道这是张明透儿子用来盖在身上的。三叔拿眼睛一看,张明透刚好在一张纸上写了四个字,可见是刚写的。这张白纸有巴掌大。 白纸上写道:“当今皇上!” 三叔大惊,立即转身给张明透跪下来哭求,“孩子你可不能告三叔啊!三叔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哎,你有啥事啊?” 二婶雪花也是精明人,她却猜出来刚才的经过了。跟三叔赶紧解释:“这孩子可能是写信给皇上催皇上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孩子睡着了了,肯定是要盖被子的。所以她就去拿起来红色小被子本想盖在孩子身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是一般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这么回事啊。”三叔恍然大悟站起来了。 三叔拍了拍张明透的后背,跟张明透好言好语说道:“傻孩子,这个事情怎么可能是三叔坏心眼呢。这孩子多好啊。长得多好啊。又聪明!” 雪花婶婶插嘴说道:“好了相公,先办正事要紧。先检查孩子看看。这破棉被一会再说。赶紧丢开。去隔壁找王大夫来!” “哎,好!”三叔点头转身要走就站住了。 张明透扭头跟三叔说话了,二婶亲密抱着张明透头呢,就像张明透是金元宝似的,她可贪婪可喜欢张明透了。张明透跟三叔急道:“老于也是自己人,也懂医术,先把他叫来看看。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三叔一听点了点头。 他浑身冒冷汗,风一吹他打了一个哆嗦了。 四十五分钟后 张明透已经在卧室里了,张明透换了一张床了。三叔命人将自己床还给张明透了,抬到张明透卧室了。很多人笑了。就这样一个举动县衙外面都传出去了。暂时外面的人不知道张明透孩子的事。只是听说侄女的床换掉了,更替的是三叔县令的床,这是一个大笑话,很罕见的怪事。而且这是很热门的八卦,很多父老乡亲尤其是街坊邻居说什么都有,已经形成热议风潮了。毕竟才过去四十五分钟,消息飞出去太快了。 张明透已经在被窝里躺着了。三叔过日子相当俭朴啊。张明透就没好意思生气了。三叔干脆就按时好吃好喝都给张明透吃给张明透用了,自己跟媳妇都是穷酸寒碜过日子的。 但是张明透很快睡着了,怀里还是一样熟睡的张明透儿子。也就是三叔金元宝已经升官的登天梯啊。这是皇孙殿下,了不得啊。 三叔见张明透母子睡着了派了四个媳妇坐在床边开始日夜守护张明透跟孩子安全了。 三叔将其他四个媳妇叫出来在远处书房秘密商议大事了。 书房里面 三叔最后一个进门将门顺手关了。外面是一个不远不近站在屋檐下受冻的老管家,大概五十多岁也是一个精明人。而且看起来很忠诚。 老管家心想:“哎呀,这皇孙皇孙的娘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这老爷怎么这么紧张啊?就像天要塌下来似的。不行,命运掌握在张明透手里,管不了愚昧老爷了,我还是亲自去看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老管家立即转身走人了,其他老爷信任心腹更替了守门的差事。六个心腹也是中年管家巴不得在门口伺候呢。因为六人觉得今天会有大事情发生,所以殷勤跟着老爷要紧。 老管家很快走到了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厢房了。但是他里外,。门口八个大姑娘守门,没人阻止。老管家在房间门口站住,立在走廊上,离门一米八远。 里面的二房姨太太客气说道:“原来是老管家啊。闻到你的气味了。有什么事啊?没事你别好奇。” 老管家一听,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了。他谄媚巴结道:“雪花夫人啊。有什么事啊,我也不是外人。瞒着我做什么?毕竟我也是聪明人,我也可以帮帮忙啊。” 里面四个女人想了想二房夫人亲自来开门了,拉着管家金门路,然后又关了门。两人走到了床边了。管家看见了皇孙了,高兴咧嘴就笑了。毕竟这是很难见到的。虽然以前也见到了。管家说道:“住在咱这里有四个月二十五天了。我也是第九次见到金贵主子呢。原来当今皇上就长这个样!” 四个女人一听也好奇去使劲瞧孩子,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四个女人也是幸福甜蜜咧嘴笑了。简直逼自己生下来亲生儿子瞧着还要让自己高兴呢。 三房曼曼夫人骄傲好奇问老管家:“哎,外面怎么说啊?总是瞒不住吧。” 老管家笑道:“管它呢。” 四房秋娘夫人担忧谨慎问管家:“不会有祸事吧。我是说……有坏人从中作梗想要害我们这好事?我们也要小心啊。该排除的问题就要排除。咱们这里有问题,太子那方也有问题,都要排除啊。” 大房胖母猪夫人憨傻农妇模样单纯说道:“能有啥事啊?” 老管家想了想说道:“就是前不久京城哪个衙门当差的高级的捕快很不客气,居然诋毁咱们小姐咱们金贵主子。” “什么,那还得了!”曼曼夫人头一个站起来生气骂道,“干脆把他们抓起来审问审问。” 老管家说道:“之前我在河边桥边还看见过这帮人一次。反正是外地人,又是身份职务奇怪,我很是注意的。她们十四人也很惹眼。反正都是混账东西,特别摆架子的。而且奇怪了,这么久了,居然也不走。我暗中派人调查,没见她们这帮人干什么事情。简直是每天逛街,然后白吃白喝也不付钱,欺负店家摆摊的苦主。” “太坏了。”大房原配夫人一拍大腿怒骂,“抓起来得了,她们反正也是犯了法,就该抓起来。一帮王八蛋。哼。” “大姐说得对啊。”三房四房立即附和道,“以免夜长梦多,他们这帮人乱来,给我们添各种麻烦。先关起来她们一了百了。放她们在外面有隐患。有男有女的这帮衙役真讨厌。” 大夫人又说道:“这样也不可。干脆我写信给曹统领,让他将这帮人抓起来。光我们衙门这帮虾兵蟹将有什么用啊。她们十四人都是武林高手,还不是三拳两脚将咱们的人打趴下了。算了。曹统领人多势众,又是正经武官出身,肯定能抓住这帮孙子。再有我再叮嘱曹统领日夜看押这帮人,也就没事了。她们也就消停了。” 三个夫人立即笑着点头拍马屁道:“果然还是大姐最聪明,这主意好。只要有人管着这帮人,我们县城安稳了。老爷也就心安了。咱们将注意力都用在小姐跟贵主子皇孙身上即可。其他都是小事情。没准我们快要高升了。额呵呵呵呵。” 第二百三十九章 勾心斗角 四个女人越说越笑了。老管家也在旁边看着笑了。 老管家心想:“这户人家真有福气,我可不走啊。哪儿高就都不如在这里混日子。以后皇孙只要重用我,听我的话,以后我当大官还不是手到擒来。啊哈哈哈哈,真是天意啊,给我逮到这样的好事。我一定要忠心耿耿追随小皇孙!我要效犬马之劳啊。这不算啥。以后的好日子还等着我呢。现在吃点苦头不算啥。反正小皇孙孩子娘不聪明,我也能糊弄,把她伺候好了。不过话说回来,谁对皇孙下毒手了?难道是太子那边女人想除掉孩子跟小姐不成?还是这里的几个夫人因为嫉妒容不下小姐与皇孙啊?到底哪儿一方派来的人嗯?但是其他人也有可疑,毕竟府里鱼龙混杂,人与人之间恩恩怨怨的,太复杂了。凶手是谁都有可能啊。必须想办法将凶手找出来,否则防不胜防。小皇孙危险。” 因为县令有事情,所以将四个夫人突然调走了。外面的奴婢也给老管家调走了。 半夜 老管家跟张明透不是在县衙,因为县衙里面人多眼杂,张明透居然抱着儿子一起离开县衙了。而老管家就是母子俩最信任的心腹了。原来主仆三人干脆坐马车逃走了。老管家穿着两件厚棉被所以不怕冷,自然是敢马的马车夫了。 老管家一边连夜赶马一边分心想心事:“好在我有本事,给张明透母子重视了。县衙里鱼龙混杂,长期住着确实没必要,很危险。我想小红棉被下毒动手脚已经让张明透震怒了,她知道如果自己想当太子的福晋妃子,那自己儿子的命逼自己的命要金贵多了。可怜她这么迟才知道有坏人暗地里动手下毒害孩子。居然在用来盖身上的棉被下毒。可怜孩子肯定是中毒了。孩子出生四个多月,快满五个月了。可怜这孩子不知道身日如何了。县令与八个夫人看起来没问题,我看不见得清白。”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老管家紧张回头看,母子二人不娇气脾气好,没有发火。老管家继续小心赶马。 老管家又想:“没准有奸细假扮也没准。否则岂会在主人眼皮子底下加害这户人家唯一一次机会,那就是张明透侄女跟小皇孙啊。这户人家县令他就是官不当了也要保护小皇孙安危。可是偏偏出了这么大下毒事情,已经彻底惹恼张明透了。张明透虽然年轻年纪小才十几岁,但是心思缜密,这次是变聪明了,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了。所以要求我带着她母子二人半夜逃走。幸亏我最有本事,最值得信赖,所以吩咐我用马车将母子俩带走了,远离可怕的县衙。好在张明透聪明,已经知道一个山庄可以藏身了。原来她资本很雄厚啊。难怪能弄出一个皇孙来。可见是准备好了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从太子那里借种生子了。以后她母家富贵不可一世了。以后儿子如果争气,那可是皇帝呢。那我这个老家臣可就显赫了。” 老管家想到这里已经满脸笑呵呵了。 突然黑暗中冒出来很多跟随黑衣人。老管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老管家做人经验丰富,他惊奇发现这是故意保护母子的黑衣人,根本不是来暗杀的。可见这母子地位极其高贵。娘家也是有人脉的。 突然马车里面的张明透说话了:“停下来,孩子要方便了。摇摇晃晃地他做不来。” “哦,知道了,这是大事。”老管家立即找了平稳地方树林外停下来了。 不一会母子俩出来了,老管家细心搀扶。这孩子居然是睡着的,而且还睡得很香。而孩子娘则抱着孩子呢,母子俩在树林外面一颗大树下蹲下来了,母亲自然是给孩子把屎把尿了。孩子身上还盖着蓝色穷人的棉被。这孩子居然留下来两滴眼泪了。 但是很奇怪这张明透没有看见。老管家却看见了。老管家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张明透觉得没事情就跟前面的老管家抬头聊天:“你放心,这是我的手下。所以不是坏人。每个手下都有一个体味,我能嗅出来,清晰分辨出来的。” 老管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夫人果然是有过人之处,嗅觉过人。但是眼睛就……” 张明透犹豫了直言道:“确实我是睁眼瞎子。” “啊?这怎么可能呢?一直没发现啊。”老管家目瞪口呆的了。 张明透说道:“我也是为了面子。我也不想人生就此止步。要不是为了前途,我也不会苦心安排才有这孩子。不过孩子眼睛很好的。对了我舅母就是我的恩人。” 管家转移话题说道:“为什么这么久太子没有把你跟孩子接回去呢?有没有难言之隐?” 张明透潇洒说道:“其实很简单,宅里面勾心斗角再聪明女人都会阴沟翻船。太子就是为了能生下孩子,保护孩子平安我,为自己真正留下后代所以才会聪明无比想到我了。当然我相信太子外面还有很多女人情妇。算了,太子这样的男人自然心思缜密的。府里面龙潭虎穴,实在可怕。就是我三叔的县衙只怕也是给歹人盯上了。要不是我在客栈意外早产七天,我身体非常不适,差点丧命,难缠饿死……好在我忍下来了,我知道我身体不好,但是我却非要跟命抗争。对了管家,以后你多忠心。如果我有个好歹你要继续保护我的儿子。也就是你将来的前途。我想你懂的。” 老管家立即下跪说道:“您放心夫人。臣肝脑涂地也会保护夫人与孩子的平安。夫人眼睛未必没有办法痊愈。臣有认识的江湖朋友可以为夫人解忧。他是一个厉害的神医。什么都能治呢。” 张明透笑道:“虽然我不是很强求,可以一试。反正也不知去处,既然如此那就跑一趟也无妨。” “刚好我也想跟朋友见面叙旧了。哈哈哈,他那里菜都很好吃呢。呵呵呵呵,我还惦记着。” 第二百四十章 同流合污 半夜 县令书房内 八个夫人跟县令还有十六个管家在一起商量事情。 徐闻总管管家第一个明言:“县衙出了这样的事情,堂堂皇孙居然遭人下毒毒害。这胆子也太大了。敌人来头不小。保不齐就是太子府的福晋啊侍妾啊这种势力。当然其他皇子跳出来谋害太子私生子也是有可能的。咱们都不聪明,查不出来整件案子来龙去脉。不如找本县城最聪明的两个秀才前来帮助破案。反正肯定这件丑闻大案是要有个交代的。太子爷第一个不放过我们。” 四个夫人摇头了,她们不这么想。 大夫人很拿大不以为然说道:“这么点小事我自己破案好了。粥少僧多的,怎么还要找人来啊?加上你已经很多了。何况我以前破过九个大案了。咱家里本大夫人最聪明。毕竟我爹是清官老狼啊。我是他女儿,我不笨的。我马上就查到贼人是谁了。你们等着看好吧。啊哈哈哈,小事一桩。哈哈呵呵呵。” 二夫人雪花劝道:“大姐,荣华富贵多着呢,不差多两人来分嘛。大姐,这个案子一定要破。我们全家人都跑不了,全部要担责任的。太子肯定恨死我们了。必须找能人来破案,否则……祸事还会一出接一出。敌人能第一次得逞,也能第二次得逞。我越想越害怕啊。敌人会不会对我们也下毒啊。干脆把我们全家都毒死算了啊。我看我们全部人都是敌人目标啊。会不会是家贼呢?毕竟敌人来头大,收买人心这招就很容易玩得起来。” “是啊,防不胜防。不知道是谁搞坏事。我心惊肉跳啊。再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一定要追究的,我们必须有个交代。老爷也真是的,好在没有什么孩子。说起来老爷也不小了。都中年了。侄女张明透就是我们的指望了。以后全靠她给我们清明节上坟了。偏偏我们没有照顾好她们母子。这可怎么办啊?”四夫人说道。 大夫人一听,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了。她紧张担忧道:“这事闹大了?我们要被怪罪啊?哎呀,我刚才没想太多。这事这么严重啊?” “是啊,大姐,特别严重。”四房说道。 “这孩子都变脸了。我看张明透眼神是埋怨我们照顾不周了。”三房说道。 “换谁,换哪个娘都会生气的。不气不心疼才怪了。毕竟是自己亲骨肉啊。”二房说道。 “可怜这孩子。我也没有孩子,我也指望她了。以后对她精心照顾啊,现在看来是白搭了。”大夫人心疼道。 最后四个夫人一商量决定先从家里面逐一排查拷问所有人,务必找到第一手线索,看看是不是出了该杀千刀的家贼害人。 突然县令听到另一个管家跟他眼神暗示。县令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好了。县令跟老管家武大郎在书房角落里悄悄咬耳朵。 “老爷,母子俩逃了,老管家钟明涵也不见了。看来这事没法收场了。”武大郎急道。 县令想了想咬牙说道:“安排我的小妾的三妹妹银姑娘与她孩子假扮我侄女母子。刚好年龄啊差不多大,孩子也差不多大。银姑娘儿子就五岁了。刚好可以冒充。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让我夫人其他管家知道。这是就这么冒充下去了。直到我找到侄女母子。真是不省心啊。自己的三叔都不信。我却要假惺惺将一出戏演下去了。” 武大郎说道:“好的老爷,我立即去安排。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归一大事可以将银姑娘母子易容为张明透母子的。此时必定天衣无缝。老奴告退。” 县令放心说道:“快去办。” 六天后 早上八点五十三分 张明透卧室四个夫人过去六天又是在守护这对母子了。 果然县令在院外很舒心,武大郎管家最管用。银姑娘母子确实已经易容为张明透母子了。而且一模一样的,所以没人发现破绽。 四个夫人吓坏了。因为小皇孙与生母居然身体发凉了。太突然了。 大夫人一摸孩子跟孩子娘的脸蛋那就是大叫:“啊!” 三个睡梦中的夫人睡醒了。她们三人跟大夫人是靠着靠背盖着被子胡乱睡了一夜的。其实已经过了六天。真的是日夜死守,寸步不离啊。 大夫人将三人吵醒了。三人站起来丢掉了棉被赶紧也学大夫人去摸母子俩的脸蛋身体。三人手一摸,心如同掉入冰窟窿了。 三人不甘心立即跟大夫人还有旁边站着也从睡梦中惊醒的管家大喊大叫。 三房夫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用热水给她们擦擦身体!” 四房夫人说道:“快给她们吃热汤。早饭粥呢!怎么还不送来。” 二房夫人哭道:“不会死了吧。为什么啊?好端端的,昨天还好好的。” 老管家一听,犹如遭到晴天霹雳,他觉得四个女人关键时候太没有用了。老管家扑上去立即掐了母子俩人中了。他下狠手死命掐的。 “哇哇哇哇……”孩子疼得醒了,哭了起来了。二房夫人将老管家的一只手打掉了。紧接着孩子娘也会喘气了。也是在呻吟喊疼。老管家与四个夫人一见这场面,心里石头落地了,大大松了一口气了。 京城太子府 刚刚吃完早饭跟奴婢们在走廊上玩老鹰抓小鸡的太子爷突然耳朵里产生了耳鸣了。他听到孩子哭声。 “哇哇哇哇……” 太子当即站住了,还保持弯腰前扑的动作。太子只觉得心如刀绞,知道是哪个亲骨肉在哭了。但是太子奇怪,自己八个儿女都好好的,而且自己又没有婴儿,这八个儿女哭声也不是这样啊。那自己怎么会有一种骨肉在哭泣的心碎心如刀绞难受劲儿嗯。 太子站直了身体朝向北方眺望,陷入沉思。 十几分钟后太子回到书房了。太子已经让人将七个管家公公叫到书房问话。 太子很生气,气得恨不得上前大骂七个中年老年公公。 太子却忍住了。他想:“现在是用人之际,还是先不要寒了奴才们的心。毕竟是府里最厉害的七个管家了。平常勾心斗角我不管,现在该合力给我办事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事情败露 老公公黄友灿立即哭道:“主子爷,您怎么了?可把老奴心疼了。” 太子一听,心就软了,心里翻出来暖意。太子眼睛一红先将七个管家扶起来了,然后面向他们,七个公公继续弯腰表示恭敬,这都是习惯了。 太子委屈难过痛苦说道:“爷有一种钻心蚀骨之痛。” “啊?您生病了?”七个人立即扑上去将太子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太子给好生折腾了一番。把脉啊,翻他眼皮,拽出来他舌头等忙活了半天了。 太子急道:“不是我,只是我耳鸣听到一阵哭声!” “呐,府里不干净,女鬼哭啊?” “可能是哪个丫鬟哭了吧。” 太子急道:“不是女人,是一个婴儿,爷觉得应该是爷的骨肉。” “啊?”七个公公一听目瞪口呆了。 太子指向北方急道:“快去查!大概在北方!” 七个公公恍然大悟了,立即点头喊:“喳!”然后赶紧出去办事了。七个人争先恐后谁也不服谁,分别用自己办法查太子孩子的来历。 小半天后 京城某家悦来客栈天子四号厢房。 七个公公之一的二把手姜公公高兴死了,他亲自检查居然发现了床角落里挂着一个太子随身玉佩里面的一小串黄色流苏。他断定肯定太子之物。 中年姜公公给四个侄子公公骄傲摆架子说道:“肯定是太子之物。太子果然曾今在这里住过。” “四叔,会不会这东西是别的房间的,刚好给放到这房间了嗯?”一个瘦高个十八岁青年公公说道。 “对啊,我总觉得刚才掌柜的故意引诱我们找到这里。偏偏是这个房间。还给师傅您找到了流苏了。看来是太子之物了。”大胖魁梧青年公公说道。 姜公公回头一看四个跟班,两个聪明两个呆头呆脑的。 公公立即圆过来说道:“没说肯定是这个房间嘛。不过太子的身份也应该住这个房间啊。其他房间多次啊。” 瘦高个公公说道:“没准刚好住了差的房间。掌柜的觉得过意不去就安排了天字号房间。” 胖公公说道:“就是啊,过去这么久了,房间还能保持原样啊?就算是太子遗留之物,万一是太子给其他女人的信物呢?或者是太子跟其他女人好的时候不小心遗失的。” 姜公公点了点头赞同道:“线索还太少了,暂时还推敲不出来真相。” “公公,这么多线索你还嫌少啊?”一个红衣服少女走进来了,开始厚着脸皮自来熟当自己是神探开始给公公讲解起来了。 少女高傲响亮分析道:“依我看真相应该是这样!不知道多久以前,肯定不太久,几个月吧。看那个流苏还很新呢。我看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你们口中说的太子呢,他微服私访,因为太子风流,我们都知道,然后呢一个女人或多个女人,一次或多次,伺候了你们太子了。然后呢留下这个流苏。我看流苏断口是破损拉丝的,应该是不小心扯断的。这就是真相。那么找到是哪个或哪些女人就是事情关键主线了。那好办,我是普通人,掌柜不听我道账本簿不会给我看的。公公啊,你自己去看。公公有权利有身份啊,赶紧叫掌柜的拿出来给公公查看查看。立即就知道女方是谁了。没准好几个嗯,毕竟太子风流。” 公公听完了,苦笑:“哎呦,本来是暗中调查的,你这么大声干什么?算了,只好是明处调查了。也不知是谁家姑奶奶,这么折腾人的。” 胖公公说道:“师傅,账本已经遗失了。刚才掌柜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 “啊?”姜公公生气了,立即等着门口掌柜老头,他早就跪在地上直磕头了。 姜公公骂道:“臭老头,你最好是知道太子跟谁在一起了!杂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快去查!” 掌柜旁边的中年妇女儿媳妇害怕问道:“大人,那是哪天事情啊?” 姜公公好心说道:“关键是大概是一年多前吧。反正杂家估计太子也就来过一天。杂家府里已经问过小厮了。根据王舞回忆,太子只来过这里一天。” “啊,明白了,那就好办了。肯定回有人认出太子的。我去问问活计。”妇女高兴说道,她已经有信心查出来了。 姜公公一看妇女高兴轻松脸色,自己也高兴笑了。 姜公公在板凳上坐着等了小半天了。 “师傅你看,那是什么?”胖公公随手一指角落里,姜公公抬眼一看,之间角落里是九只大肥老鼠。本来姜公公一脸厌恶,火冒三丈。 但是姜公公细看发现老鼠一动不动排列队伍,居然远看像几个字,而且是很标准的几个字。这几个字为【莲台县县衙内有贵人】。 “啊,老鼠成精了。”走进来一个老御史王大人,王大人王老头惊叫了一声。老鼠吗受惊,一眨眼功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反正屋里人再找老鼠怎么也找不见了。 姜公公急道:“来人一定要在找到这九只神仙老鼠!” 瘦高个公公高兴喊道:“四叔,这分明是神仙指路啊!没想到是真的!” “师傅咱应该去莲台县啊!管老鼠干什么?”胖公公说道。 “没有老鼠指路,咱们找起来麻烦啊。”姜公公说道。 “师傅,咱还是赶紧去莲台县吧。”四个公公催促道。 姜公公只好这么说道:“来人,无论如何找到九只神仙老鼠。那是要办大事的。找到以后立即送来,好生伺候!” “喳!”外面十五个侍卫恭敬说道。 姜公公赶紧带着四个跟班跑出去了,坐着门口快马五匹立即飞奔出京城,赶往莲台县。 “果然就是在北方的。哎,莲台县我有印象啊。十多年前我一个老跟班手下就有人是莲台县那个县城什么什么狗屁村子的人。他好像叫什么……对了,武五六,现在叫这个名字了。好像在宫里畅春园当管事首领太监了。这小子也真是会爬。也不比我差。宫里主子们喜欢畅春园听戏,他呀,机灵过头了,只怕早就巴结了很多主子有靠山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命令 自然过日子是不差的。再有,我跟他老交情了,他如果能来帮我一把,那我这差事就保证没问题了。我兴许能立下头功一件。不对,只怕这回是大功劳了。没准这皇孙将来前途无量啊。就是神仙老鼠都显灵来帮他了。这孩子八成想跟太子阿玛团圆呢。哎呀,这孩子了不得了。不愧是太子的骨肉。太子还说自己听到了哭声,哎呀,原来是父子感应啊。以前也听说过的。反正太子也是糊涂人,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留种。非要到今天才回想起来旧事。哎呀,不知道是谁家姑奶奶这么有福气啊。不仅伺候太子,居然珠胎暗结而且孩子都生下来了。看来肯定是皇孙阿哥了。啊哈哈哈,我运气真好。应该是我第一个人知道了准确地址了。对,莲台县县衙。可是怎么会提到县衙呢?杂家这身份肯定也是要去县衙拜会县令的。哎,难道县令已经立功了,将母子俩接到县衙住了?看来有可能是这样了。娘的,县令跟杂家抢功劳了。非要收拾县令一顿。谁也休想跟我抢。谁也休想分我一杯羹,占我便宜。哼!”姜公公心想。 宫里面 康熙帝一个不受宠的帝师蒋有为老头也知道了太子的秘密了。他立即跑去找皇帝。却在走廊上看见哼曲子饭后散步心情好好的康熙帝了。他赶紧走上前去跟皇帝弯腰行礼:“臣蒋有为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要事禀告!” 皇帝一听,吓了一跳,一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了忠心的七个公公听差。 皇帝纳闷问道:“你有什么事啊?好端端冒出来。” 蒋有为凑到皇帝耳朵边说道:“太子有儿子,就在莲台县县衙之内!此事千真万确!” 康熙帝一听,惊讶不得了了。康熙帝咧嘴笑了。问道:“谁家闺女啊?呵呵呵。” 蒋有为为难道:“暂时不知道。臣卜卦卜出来的。” 皇帝点头立即吩咐手下:“莲台县有折子吗?” 刚好走来三个大官,户部尚书立即走上前头一个争着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前两天受到过莲台县的折子,是一个书生寄给臣的。臣看有点要紧就递给皇上了。原来莲台县有刑部的人胡作非为,扰乱百姓,十分不堪啊。”户部尚书大胖子不客气揭发检举道。 皇帝皱了眉头了。 旁边的工部尚书也是胖子中年大官立即附和:“皇上,臣刚好也有莲台县折子,五天前就递上来了。臣记得大概,好像是说……莲台县大旱两年,老百姓吃不饱饭,特意伸手向朝廷要钱。” 工部尚书又说道:“不过据老臣所查,附近的省已经暗中多次施以援手了,莲台县虽然遭遇两年大旱,其实不至于苦成那样。附近省隔壁县城已经拨了救济粮了。县令也是多事。” 康熙帝反对:“怎么莲台县还没有下雨啊、哎呦,朕又要求雨了。为什么朕隔三五年都要求雨啊。哎呦,就不能风调雨顺吗?” 兵部尚书也是大胖子老头说道:“皇上不要着急,老天爷会下雨的。无非调用物资粮草还有水,不会出岔子的。这都是有老例子可循的。” 忽然一个浑身是血威武侍卫一品带刀侍卫跑来了,跟皇帝跪下来禀告道:“启禀皇上,臣刚刚手刃一个妖妇。妖妇居然做法害人,害一个皇孙。刚好也是莲台县的。刚好皇室提到了。臣就过来跟皇上禀告。就在天不亮的时候臣抓到了太子府的女眷请妖婆做法害人。一个娃娃还有生辰八字呢。写着是太子的骨血,来自莲台县!” “放肆!”皇帝大怒了。所有侍卫宫女公公全部受惊跪下来了。 皇帝指着侍卫问道:“谁人做法?” 侍卫为难回答:“奴才不认识。反正是太子府的女人。穿得那么好,应该是侍妾了。” “可恶,又是太子府!太子这个混球。”皇帝骂道。 刚好太子远远跑来了。不一会太子抱着皇帝大腿先哭起来了:“皇阿玛,儿臣梦见一个好大的白胖儿子呢。儿臣与亲生骨肉生生分隔两地。只因是儿子外面一笔糊涂账。儿子才今日才知道啊。皇阿玛,您看怎么办啊?要不要接回来?” “自己的骨肉当然要接回来了。”兵部尚书大人说道。 “太子,怎么你府里不安宁啊?”户部尚书大人调侃道。 皇帝一听,举手打了太子一巴掌了。 皇帝骂太子:“糊涂东西!还不正经!也不争气!朕看那孩子都比你好!” 太子机智狡辩:“皇阿玛,孩子要紧。孩子想亲自去一趟莲台。” “胡扯。”皇帝立即反驳了。 太子低头叹了气。他知道自己是太子,没有大事是不能乱跑的。 “莲台这样差,你去那里做什么?朕左右即可派侍卫把她们接来。一点小事。值得大惊小怪?管管你府里面!哼!”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只好立即告退出宫了。果然太子回府将府里杂七杂八女眷清理十分干净。除了福晋以及六个老侍妾其他任何女眷全部撵走了,处理十分干净。 太子府客厅 但是太子忽然聪明了,立即看出来六个老侍妾全部不好,立即一个眼神,六个老侍妾给抓起来打入地牢了。太子府只有四个福晋了。一个嫡福晋三个庶福晋。太子又看了看三个庶福晋,果然发现心虚有鬼。又看了看嫡福晋,果然也是伪装没事。太子怒了,立即打发四个福晋回屋了。然后太子下令将四个福晋监管看押起来了。 第二天中午 太子发现贵客来了。 只见四个公公抬着担架将神秘母子俩抬到客厅了。太子一看担架上是一个面色不悦皱着眉头容貌端庄的年轻美人。主要是旁边女人左边咯吱窝还有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娃。太子看见就是一喜。立即将孩子从被窝里抱出来了。孩子虽然有六七岁孩子那么大了,其实就是婴儿,孩子的眼睛睁开了,眼神给太子一看,太子已经懂了。这就是一个婴儿,不是六七岁的孩子。太子说道:“你怎么这么大啊?” 四个抬着担架公公不乐意了。分别争辩。 “太子爷,孩子大个,好啊。” “就是啊。” “我看着孩子白白胖胖挺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烦心事这么多 “孩子娘也是与众不同啊。不愧是能生下了不得皇孙的奇女子啊。” 太子一听,笑了。低头一看,孩子醒来了,瞅着他看呢。太子笑道:“孩子,我是你阿玛。阿玛,叫一个!” “阿玛。”孩子乖乖叫道。 太子一听,心里咯噔一跳,哎呦接下来心里舒服极了。 太子笑道:“好孩子,我的小阿哥!阿玛抱抱。阿玛亲亲。”太子亲了孩子脸,孩子嫌恶:“太臭太臭!” “怎么说话呢?”八岁小格格太子二女儿不高兴说道。门口刚好走来了一个太子的格格,但她站在门口没进来。 孩子回头一看,不高兴了,瞪着她呢。担架里面的女人忽然走下来了。太子才发现是光着脚的。太子有点不高兴了。太子觉得很不妥。 张明透将孩子从太子怀里面抢起来。太子不肯,太子挣扎起来。太子急道:“好了,不要抢了。让爷抱抱。这都多久了,今天才说。你……你简直哑巴。” 太子是埋怨张明透了。张明透抬头看他不卑不亢还算客气说道:“神通广大的太子啊,你自己不赖找我,叫我来找你啊?怎么你府里女眷知道我的底细呢?哎呀,把你的情报截断了。本来我是多次有写信给太子府的。” “不仅如此,夫人,还做法害你呢。”抬担架一个青年嚷嚷道。 “是啊是啊。”另外三个抬担架的公公也附和。 太子一听已经知道事情闹大了。知道孩子跟我吃苦了。差点受了害了。 太子让人接过孩子,然后让人将张明透抬起来搬到已经准备好的雅致大房间里面让张明透休息了。 太子知道这事情闹大,必须严肃处理。太子第一个怀疑是府里面福晋。 四天后 太子福晋都受了重罚了。但是没有被废掉。皇帝偏心,不想因为张明透跟张明透孩子废掉四个福晋。但是四个女人作威作福害张明透,皇帝绝不绕过。 张明透中午故意趁着吃家宴,离席跑过去将四个坐在一起的女人狠狠拳打脚踢一顿了。 “放肆!”皇帝生气指着张明透骂。 张明透给侍卫抓起来之前张明透还踢了她们四人一脚呢。 张明透破口大骂:“贱妇,对我孩子下毒,小红棉被的事情饶不了你们!” 张明透三叔一听,吓得立即从末尾座位离席赶紧跪在中央毛毯上赶紧老实回禀:“启禀皇上。府里出了事。确实有人害孩子跟我侄女。可惜我们发现太晚了!真是可恶啊!” “啊?”皇帝大惊,对四个福晋非常失望了。立即吩咐:“关起来!” “不会明目张胆害人吧。我的天啊。”一个养女二公主说道。 “毕竟四个福晋将这对母女当做蝼蚁。自然什么都敢干出来。”三公主说道。 “可以理解啊。”大贝勒嫡福晋说道,“有可能。” 张明透跟皇帝大声嚷嚷:“她们不做贼心虚,怕我做什么?” 皇帝与众人一听,反而都哑巴了,没话说了。 张明透又说道:“我跟孩子身体最好没事。如果我跟孩子身体受到损害。就把她们千刀万剐了。” 皇帝见张明透如此强硬态度,也是拿张明透没办法了。不敢小瞧张明透。 皇帝安抚道:“你先坐下来。孩子是不是朕家里的,还不知道呢?” 皇帝一说,张明透就作势打张明透孩子巴掌了。皇帝当即恼怒:“放肆!” 众人一看笑了。 一个诰命夫人说道:“骨肉连心啊,皇上您能就疼了。” 皇帝一听,也觉得有理。 皇帝亲自走过去将张明透孩子抱起来了,皇帝说道:“哎呦,还挺沉。” 众人一听立即笑了。 张明透机智说道:“孩子长得快。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六七岁模样了。不过我想可能是男方家种子好吧。我们女方家没出这种怪事。三个月就能走路了。现在说话念成语都很厉害了。” 皇帝一听笑了。 皇帝又说道:“好了,算你厉害。朕认了。这孩子,孙子嘛。”皇帝坐下来了,孩子坐在皇帝旁边了,爷孙两坐在一个座椅商量。 孩子霸道将皇帝往旁边使劲推了好几次了。皇帝忍不住笑了。 儿子蛮横说道:“你坐过去点!你看你一个人占这么大地儿。我也要坐!我不够了。” 康熙帝惊呆了:“你口气不小。你连朕的座椅都敢争啊。” “我就要收拾你,老东西。”张明透儿子张口就嚷嚷了。 震惊所有人了。张明透笑嘻嘻的,张明透没有抱孩子。皇帝为难了,张明透只好圆场:“皇阿玛,孩子只有四个月大,您多包涵。再说了,孩子有一些地盘意识也没办法啊。天生的!再说了,太子的儿子是什么?将来的天子啊!这孩子天生是一个小霸王,我他都不怕呢。小的时候可着急了,很聪明的,知道应该吃饱睡好。” 皇帝一听,没有怒气了,反而高看了张明透孩子一眼了。 张明透又补刀:“再说受了这么大委屈,你没脾气啊?” 皇帝求饶:“好了。也不知是谁害了孩子,朕会查清楚的。谁也休想动朕的孙子。” 张明透说道:“别人也是借刀杀人派手下做事。死的也只是手下而已。所以蝼蚁跟我孩子同归于尽了,所以敌人的损失很少啊。所以害人就层出不穷了。” 皇帝一听,点了点头了。说道:“朕会有法子对付的。” 张明透担忧说道:“只要被人嫉妒,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好了,吃了。”太子叫张明透坐回了了,拉张明透坐回原位。家宴继续下去了,再没风波了。 皇帝一听,点了点头了。说道:“朕会有法子对付的。” 张明透担忧说道:“只要被人嫉妒,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好了,吃了。”太子叫张明透坐回了了,拉张明透坐回原位。家宴继续下去了,再没风波了。 清早县衙客厅。 显灵跟八个夫人本来是如常吃早饭的。桌上是白粥与油条居然还剩下不少。 县令惊讶问道:“怎么不吃了?以前你们饿鬼投胎似的。哪有剩下来的时候?你们学学大夫人,吃得多好。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吃得很多。你们怎么不吃了?” 二夫人哭道:“老爷,我们就要坐囚车了。哪儿还有心情吃得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好大的胆子 三夫人也哭道:“老爷,我们给人举报了,没有将侄女与小皇孙照顾好,参了一本了。老爷你县令乌纱帽掉了。我们还要变成钦定囚犯,押送进京。将来就是关入天牢的钦犯了。我们要倒大霉了。我真后悔嫁给你。老爷,你把我休掉吧,我还想活。我又不得宠,干嘛也要我坐囚车啊?难堪死了。老爷,我求你休了我吧。我娘家人愿意使银子,保我少吃一点苦。” 三夫人说到这里立即跪下来了。还有其他夫人全部跪下来了。除了大夫人面不改色七个夫人全部齐声哭求:“老爷,你就休掉我们吧。我们的罪就轻点了。不,是轻好多。老爷我们会为你初一十五上香的。老爷我们不想死。老爷,休了我们吧,我们不是犯人家属了。您是主犯啊。我们不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做。” 县令听明白了,好奇含泪问大夫人:“大夫人,你后不后悔啊?为什么不像她们一样求我休了你啊。你的罪也减轻了啊。你是怎么想的?” 大夫人惆怅叹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就是这么想的。” “大姐,你可真是女中豪杰,二妹佩服你。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看来,那就是屁,还是大姐是女中豪杰啊。我们只是小喽啰,真的命不够硬,难以撑下去啊。”二房说道。 三房抢道:“是啊老爷,您以后就好好对待你的发妻,糟糠。千万不要在想些别的有的没的了。我们就是例子。妾身给老爷磕头。咱们一家人就这么恩断义绝吧。” 四房也镇定说道:“老爷,快放了我,我要回乡。本来以为加入县衙好歹也是县官夫人,没想到立即要杀头了。我不管啊,我要从头来过。老爷,快休了我。我宁愿再去抛头露脸粉墨登场,唱戏谋生啊。我不想死,我不想进天牢。不知道要忍受多少酷刑折磨呢?老爷,求你放了我,可怜我啊。” 五房夫人说道:“是啊老爷,我好歹也是将门虎女,我不想进天牢。我一生都要远离官场。老爷,你也把我休了吧。咱们恩情就此抛却,我也会努力帮点小忙,为老爷打点。如果全家都抓了坐牢,谁来为我们家打点,四处活动呢?老爷,你说对不对啊?再说了,我家多少还有一点势力,保住我绰绰有余。我不想坐囚车,老爷,你快休了我。” 六房夫人说道:“老爷我真讨厌你侄女。算了她是贵人,已经给接到太子府了。以后富贵荣华,我真是羡慕死了。算了,我是贱人,贱命一条。但是老爷,我也不想死啊。求老爷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前也是真心真意好好伺候老爷的。为家里琐事我也是十分尽心尽力的。我虽然只是立下汗马功劳,但我也算过去尽忠职守,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如今家里突逢大变,我真的忍不了了。求老爷休掉我。我也好重新开始啊。我以后一定远离官场,不想再做官夫人了。老爷,我大彻大悟了。” 七房夫人哭道:“老爷我年纪小,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不想坐囚车。何必再吃这一顿早饭。一会囚车一颠簸,马上吐了嘛。老爷也真是大众脸充胖子。我们家有罪啊。我们要倒大霉啊。现在我是老爷七房夫人,可是把我连累死了。老爷你不签字画押,我也当你休了我了。我就是要跟你离婚分手。放了我。别逼我用硬的,抢过你的手指头按指印啊。” 八房夫人哭道:“老爷,我害怕。我怕死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家还好,我要回娘家去。我爹妈愿意接纳我回家。虽然过去我跟我爹娘关系不好。现在我只想回到我娘家去。好在皇上仁慈,不想怪罪我们女眷啊。老爷,你把我赶紧休了吧。我要逃生啊。” 县令惆怅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各个把道理说破天了。我真是够狠心无情的。居然把你们害成这样了。我算是怕了你们了。好了。一会我就去书房处理一点事,都让你们如愿。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我大夫人对我好,可惜我眼睛不好,过去何必被你们迷惑。算了。我也不说了。都要分手了,都积下口德,不必再说了。对了,钱你们分了啊。手脚倒是快。算了,你们走吧。” “谢老爷大恩!老爷万福!老爷万岁。哈哈哈哈。”七个夫人立即携带全府大部分奴仆赶紧逃命了。侍卫公公果然没有抓人,因为圣旨确实提到不连累女眷奴仆,可以全部放掉。 大夫人忽然说道:“我给侄女的儿子准备了一件我亲手缝制的绣老虎的小衣服,等着过年穿的。她在我们府邸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可惜我嫌弃自己手艺不好,又是给小皇孙穿的,拆拆补补两个月了,一直没有送出去。老爷,你看我带着上京吗?要不要放在府里啊?” 县令感动说道:“带走吧,揣怀里。没准还能帮上我们大忙呢。侄女不是坏人,她本性不坏。希望她念及亲情,多多照付了。得了,听天由命了。夫人我走吧。” “老爷,我想方便一下。你知道的,我懒驴上磨屎尿多,我一直是这样的女人。我得方便完了再上路。” “快点吧,你真麻烦。”县令笑道。 康熙三十六年正月初四 晚上九点四十六分 四府冷宫后院内已经有风吹草动了。 原来十九岁胤禛关押了一个叫海月的昔日宠妾,胤禛无情将海月关在冷院了。而且对海月非常冷淡,海月肯定是失宠难以翻身了。 而我就是海月。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就魂穿为清朝四府的海月了。顺便我继承了海月这个女人全部从小到大往事。 今天晚上我已经准备好逃走了。我正在想逃走一会该怎么办。 我突然发现有两个人脚步声走近了,我回头瞪了一眼进来送饭的一老一少奴婢,这两个奴婢自然不高兴了。她们两人放下吃喝立即不高兴走了。 老太太奴婢说道:“哼,好心没好报。我老姐妹有事了,今天请假了,叫我过来跑腿,我也不想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亮瞎眼 小姑娘奴婢大概十六岁模样,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给你送饭而已。哎呦饿了你了,心情不好吧呵呵呵。算了不说了。你都这样了,一个关在冷院的昔日宠妾,早就已经倒台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她们走后我看了看两篮子食物了。其实就是我跟牢里面亲戚暗中通信。食物没有字条,食物没有雕花刻字。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因为不同食物,每个盘子里食物的不同摆放方法代表特殊密码,而我脑子里有破译密码的最初模板。所以只要一对照,我立即解读是什么意思了。所以说名为送饭给我吃,实际上是牢房里娘家人给我传递秘密情报了。 原来牢里面亲戚吃苦头了,要求我想办法救一些亲戚出去。本来我不想管的。但是我变成海月以后不自觉受了海月的影响了。我就不知怎的对自家亲戚坐牢吃苦的事情特别上心,特别怜悯。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我也没办法只好参与进去了。开始认真扮演海月这个角色了。 我不傻,只好决定将所有亲戚救出牢房。我派自己的两个昔日女手下合力去救人了。但知道之后事情也是很麻烦的。犯人只要逃走了,那官员肯定要追查不放,否则官员自己就吃罪不起了。而我觉得我嫌疑最大。因为是我娘家人居然离奇逃出牢房了。我虽然关押四府冷院,只怕也会给官员第一时间找上门来抓我去坐牢,严刑逼供我的,那我就苦不堪言了。所以我必须赶在两个女手下救出亲戚这个行动之前赶紧逃走,免得给官员官差给瓮中捉鳖了。我必须逃走了。我心想四府的冷院关押我差不多六年,我真是凄惨啊,我觉得昔日真海月这是何苦呢。难道对老四旧情难忘?不过我觉得她没有武功,智慧一般,所以没能力逃走可能性很大。她虽然有手下势力,但是她不愿意暴露自己这个势力,免得胤禛或府里侍妾福晋找她麻烦。所以海月是一个看似平凡人,其实是韬光养晦暗中有自己势力的奇怪女人。大概她是官宦人家女儿,还是千金小姐呢。 所以我不傻,我决定逃出去,远离四府是非。我虽然是海月,海月又曾经是四府宠妾,可是已经倒台了。昔日风光不再了。现在海月如同打入冷宫坐牢了。日子也很不好过的。我决定用轻功逃走了。不呆冷宫了我又不是傻子留下来只会被抓住坐牢受苦。 我站了起来了,走到了门口,原来门口就是前院左边是菜地,种着冬瓜,小冬瓜有六个,大冬瓜有四个了。这是胤禛亲手来种的。院子右边是两棵相互依偎的小松树。也是老四亲手种的。 老四的意思我懂,他让我按兵不动,直到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我可以无罪释放,否则他也爱莫能助。但我已经听了他六年的话了。我没耐心了。我微微一抬腿我已经凭空消失了。院子里仆人发现了也无能为力。但肯定是跑出去通知外面一些管事了。消息很快传开了。海月居然仗着有轻功轻松逃走了。原来她过去是扮演不会武功的女人,其实是武林高手。 四个府里的特殊侍妾第一时间知道冷院海月逃走了。那她们四人心里落空了。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冻得四人几乎是生无可恋了。 四人忍不住聚会了。 在无人的四府西院大空院子中央四人蹲地上小声议论。 萝莉模样其实三十二岁成熟稳重的女人【年星星】先说道:“她逃了,我们以前跟她是朋友,帮过她。意思是说其他府里的女人早就视我们是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已经倒霉失宠六年了。我们也跟着吃苦失宠六年。我们也是坐冷板凳啊。我们四个虽然有主人要效忠,主人也叮嘱我们暗中协助她,帮她小忙。既然她不在四府了,我们没必要就留下来了。四府水太深,吃人不吐骨头,我们逃吧。” 江南温柔水乡美女也是三十多岁她是【赵宝宝】说道:“好,我跟你逃。反正我觉得这里的人冷冰冰的。老四这个人虚情假意真是够恶心,我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就这六年换了多少宠妾啊,阿猫阿狗他都宠爱。而他所有宠爱的女人都是坏女人,全部是欺软怕硬的坏东西。我们才吃了六年多的苦头了。我们四个从来都没有得宠啊。活在这里简直是受委屈死了。” 火辣性子鲁莽二十八岁女人她叫【李伟男】说道:“海月既然已经走了,我们就逃吧。反正我对四府没有任何兴趣,说实话真是后悔进来混了六年三个月十八天。我每天都度日如年呢。我又不得宠,这日子怎么过啊!” 村姑朴素气质贤惠女人她叫【蓝招弟】说道:“你们先不要抱怨。我跟你们说的是另一件事。原来我发现老四有新动作了,有人倒霉了。看来老四要处理掉的女人不是我们。原来是进府九年多的老侍妾郭可盈,她倒霉了。我听说郭可盈可是家里很硬的,后台很硬。没想到而已撑不下去了。甚至老四要除掉郭可盈了。郭可盈只怕比海月还惨。反正失宠女人只会死。”蓝招弟看了看远处感觉有人,但又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她摇了摇头。 蓝招弟继续说道:“府里很多女人过去很多年一直以为郭可盈跟海月兴许是亲戚关系,所以长那么神似。这些日子我听嫡福晋那边的口风说要对付海月了,大概要狠手段害死海月,难怪郭可盈跟着也要倒霉了。毕竟嫡福晋讨厌海月顺便讨厌相似的郭可盈,情理之中。我们是海月过去的同伴,自然也是要倒霉了。还是都逃走吧。” 萝莉怜悯;“郭可盈真倒霉,怎么会这么像她?没准还真有血缘关系嗯。对了我听说郭可盈在海月得宠那段时间里面曾今故意模仿海月,就是为了轻易得到四爷欢心。这招东施效颦还真是行得通。大街上那么多人,很多人做梦也要嫁给老四可惜只是空想。但是郭可盈用这个东施效颦怪招轻易博得老四欢心呢,而且那段时间还满得宠的。可见老四对海月放不下。所以郭可盈分到一杯羹了。不过郭可盈得宠不足百日,很快失宠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密谋 她只有进府头一百天有好日子过,之后五年十一个月都是打入冷宫冷院里面煎熬啊。真是可怜吖郭可盈过去六年虽然努力争宠可惜也是被自己容貌像海月所拖累了,自然也无法再得宠了。所以过去六年,郭可盈日子也很不好过。唇亡齿寒,我们四个等郭可盈一死就该轮到我们倒霉了。还是逃吧。” 大院子角落里两个粗活老嬷嬷是先来这里闲聊的。忽然发现有人来了。吓得两个老嬷嬷噤声,且忍不住躲起来偷看偷听。 胖嬷嬷说道:“要不要去告发她们?” 瘦嬷嬷说道:“虽然可以让她们倒霉。可是她们三两下手段一出,一狡辩,一撒娇,很快就没事了。这么点事,奈何不了她们的。还是静观其变吧。” 胖嬷嬷反对:“我不管。没准还能加官进爵呢。我一辈子没有晋级,我不甘心。” 说完胖嬷嬷立即悄悄跑了。可胖嬷嬷不知道瘦嬷嬷是我的人。瘦嬷嬷出手了,将胖嬷嬷打晕了,用自己随身符箓将地上昏倒胖嬷嬷收了进去了。然后将她囚禁在符箓里面的地牢某牢房内了。没多久瘦嬷嬷眼看着四人很快跑走了,瘦嬷嬷自己也离开这个空院子了。 但是远处还是有两个奴婢偷看了,因为两个奴婢在高塔居高临下看四府风景,也看见这个院子刚刚发生的事情。而且两个奴婢很得意。因为她们不仅看到而已听到了。因为她们两个是高级奴婢,有厉害的法宝傍身。观察府里一举一动是很轻松的。 红衣丫鬟说道:“我们去禀告大总管四爷的奶娘那个老嬷嬷。” 绿衣服丫鬟说道:“我去禀告姑姑也就是带我的师傅。我肯定得赏。府里古怪,看来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有责任将刚才看见听见的往上面禀告的。” 红衣丫鬟笑道:“没准我能高升呢。” 绿衣丫鬟笑道:“我也是,我也想啊。” 可是今晚两个奴婢不知道死到临头了。突然两人给背后黑手突袭了,两奴婢只听到自己脖子咔嚓一声响自己就一命呜呼了。原来是瘦嬷嬷出手了。两个奴婢躯体也给收入符箓丢在地牢里面隐藏了。 已经很晚了。 画面一转 四府东院有一个华丽院子。里面是胤禛四个格格住的院子。 四个格格最大三岁,另外三个都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这四个格格已经睡了。屋里面守夜的是七个老嬷嬷。 这七个老嬷嬷其实是郭可盈侍妾的人。郭可盈大概已经知道自己要倒台了因为她也立即很快收到消息,知道冷院海月逃走了,郭可盈知道自己跟海月是绑在一起的,海月逃走,府里高级福晋这样女人还有老四肯定会迁怒自己的,自己在四府也是如坐针毡,甚至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为了报复忘恩负义宠幸其他女人恶棍老四,所以故意吩咐七个嬷嬷对胤禛女儿下手来报复胤禛。所以她立即用法宝就是一根自己头发上的伪装头发丝一样的法宝对七个嬷嬷下达死命令。 郭可盈立即冷酷无情怨毒无比吩咐:“老四这个王八蛋,给我暗算他的四个女儿。就用小蛇吧。啊哈哈哈哈……” 七个老嬷嬷很忠心立即齐声回答:“遵命,主人!” 紧接着没人能想到这七个老嬷嬷居心不良。为首的丑陋矮胖嬷嬷从头发里面拿出来一根白头发放在大格格身上。很快白头发变大了,变成了两寸长手指头细的绿色毒蛇。四个格格给一条绿色手指头细的毒蛇分别喷了绿色毒气毒雾了。 很快四个格格的魂魄已经死了。但是新的四个魂魄其实是成年女人已经成功钻入四个格格体内。以后四个格格就是郭可盈的势力了。也是她的傀儡了。那么郭可盈的势力就更强了。七个嬷嬷眼睁睁看着变化十分得意笑了。七人松了一口气了。为首嬷嬷跟六人说道:“好了,以后我们照常做事,不用担心。”“是,我们都懂的。”另外六人立即笑道。 天亮了 早上6点多 胤禛忽然来看望自己的四个女儿了,这还是让七个嬷嬷心惊的,好在七人是老手了,面色如常。七人在一旁看着胤禛,伺候殷勤。胤禛果然没看出来任何端倪。胤禛见四个女儿好好的,还没有醒来呢。胤禛心情不错,先哄了哄大女儿,然后对三个几个月大的女婴抱了抱了。胤禛是当爹的心情,对自己四个女儿十分宠爱。 “阿玛!”大格格醒来了,看见老四背影立即亲热喊道。 老四却没有听见。 大格格又喊道:“阿玛!” 老四这才回头一看发现是大女儿醒来了。老四放下小女儿去看大女儿了。 老四摸了摸大女儿脸蛋了,忧愁:“怎么瘦了?阿玛这么养你,你还瘦?说不过去啊!养你费事!” 大女儿聪明说道:“只因女儿重病……多少有点不舒服。可是过两天就好了。”大格格拉着老四右手说道。 老四觉得懂事了,挺满意,点点头了。 七个奶嬷嬷立即出来给老四请安了。 可是今天老四却不满意了,左看右看这屋里很不顺眼很不高兴。 老四问道:“这屋怎么这样啊?” 七个嬷嬷立即下跪了,领头的瘦嬷嬷刘嬷嬷说道:“这屋子我们勤加打扫,不敢有失。爷您的意思是……莫非是屋里还不够华丽漂亮吗?那……那就请来聪明的十几个夫人来做主吧。我们都是老太太,哪儿懂这个。只觉得已经够漂亮华丽啊。哎呀,亮瞎眼了。” 老四吃惊了,回头问七个跪下老嬷嬷问道:“华丽!漂亮!就这样算华丽漂亮啊?简直寒碜!爷的女儿怎可住破屋?” 七个嬷嬷傻眼了,说不上话了。 老管家刘大富走进来劝道:“爷,您宠爱四个格格,咱们知道。只是这大屋,确实是狗华丽了。都赶上嫡福晋屋里头了。额呵呵呵。” 老四一听恍然大悟说道:“哎呦,毕竟不如太子府里好看啊。爷不如太子哥。爷没用!” 大格格一听可感动了,十分懂事呢。 大格格说道:“阿玛,不要了,够好看了。阿玛!不要了!呜呜呜……” 第二百四十七章 恼羞成怒 老四这才回去抱了大女儿了。大女儿好像是犯了错孩子,使劲哭嗯。虽然大格格懂事了,已经很知足了。但是老四不开窍,还是觉得家里贫寒了,觉得自己没用,心情不好。 半早上 说来也奇怪了。内务府立即派人送来很多很多礼物了,简直是琳琅满目十分华丽了。 府里人多说皇帝宠爱四贝勒,听说府里缺钱却华丽,所以使劲赏赐下来了。那么府里就有很多好东西了。老四就富裕起来了。消息很快传开了。 嫡福晋九点多才开始吃早饭,她起得晚了。她正在喝美味高级汤羹。 一个新人奴婢忽然走进来了,跟嫡福晋禀告道:“启禀嫡福晋,府里有喜事了。因为一个新人汉人姑娘叫陶桃枝有喜了。大概是一个月左右。她朋友其他侍妾夫人们已经为她庆祝了。反正她是府里四爷的女人新宠呢。” “什么?”嫡福晋气得刷得站起来了,她五官扭曲了,简直气得冒烟了,“可恶,我都还没有孩子呢。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老天爷这是瞎了眼了。” 嫡福晋指着新人奴婢骂道:“贱蹄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哪儿有这种事?” 新人奴婢跪下来怯生生低头回答:“奴婢只是听说的。又有几个老嬷嬷告诉奴婢了,又有主管们点头了。奴婢只是传话的。请福晋息怒。四爷好多年没有儿子了,这不是好事吗?” 嫡福晋如同吃了半只苍蝇,她心里很是不爽,但是怒气却收敛很多了。嫡福晋厉声喊道:“带路!本福晋就去瞧瞧!哼!” 不一会嫡福晋就杀气腾腾赶到一个西边小院东厢房了。该小院里外已经有百多人来看热闹了。 嫡福晋走到里屋拿眼一瞧,原来屋里女主人是一个穿着黄马褂的江南水乡模样的大概是二十多岁的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贤惠美貌的女子。嫡福晋看见她第一眼已经将怒气打消了。因为这个美人毫无敌意,反而十分友好,再加上十分懂事,比以前不懂事的侍妾得罪自己事情要好办多了。嫡福晋见她不说话,只好自己先问话:“你是谁啊?有没有廉耻?居然还有喜了?我怎么知道你这孩子是老四的?万一你移花接木,偷梁换柱怎么办啊?你说是老四的就是老四的?凭什么?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何况退一万步说你得意了,只不过是庶子,跟本福晋的嫡子差十万八千里。你知不知道?你有什么贪心?” 这个成熟美人陶桃枝以姐姐姿态和睦亲切说道:“事已至此,我只想将孩子给生下来。凭我自己的能力,我与孩子过日子不难。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嫡福晋敌意又打消大半问道:“也不像是贪心的人啊?难道你喜欢老四?” 美人姐姐陶桃枝笑道:“我没有想太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我一个人独立惯了,我不靠谁的。” “不是啊,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啊!这孩子肯定是老四的。嫡福晋就不要无理取闹。她整个人都安稳呆着呢。再说了,凭她的气度气质那也是好女人,不容易看出来。只不过老四坏叫她有喜了!反正我是来恭喜你的,陶桃枝夫人!”外面走进来一个华服侍妾就是郭宛盈跟嫡福晋说道。 嫡福晋不高兴了,白眼了这个小妾郭宛盈了。 “多谢。”陶桃枝轻松跟郭宛盈说道。 嫡福晋刚想说话骂小妾郭宛盈,美人姐姐陶桃枝又说话了:“老四说他想要一个儿子,他跟我说要求我给他生个儿子。我想了想就答应了。我想,他应该有个儿子。” “对啊,这可是长子啊!我懂了,你就是争抢生长子的。”又一个白衣服小妾就是蓝招弟身穿华服走进来了,看起来很单纯。 陶桃枝客气笑道:“上天若眷顾我,就让我生下长子,我没有问题的。” 很快来了很多恭喜陶桃枝的侍妾奴婢管事了。只是女人们喜欢斗嘴,很快闹了不愉快,所有人只好不欢而散了。嫡福晋也走了。 接着老四来了,老四其实是发火点但是他见我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大美人就没好意思骂陶桃枝,老四过来了,笑嘻嘻哄我了,教陶桃枝要怎么做了、老四跟陶桃枝并排坐在软塌上,他聪明简洁明了说道:“以后你应该这么做人。做人要谦虚。这你怎么不会啊?再有,对人要客气,礼貌,虽然你年纪大点……倒也不是,只是你高大些,跟爷一样高。好了,你能生儿子,爷不会亏待你。毕竟别人早来很多年了。你要学会跟她们相处。不要一个人呆着,会闷出病来。我知道你清高,她们庸俗。哪儿能跟你比。只是委屈你了。可是为了给我生儿子,你好好养着。你我的事,过两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但你一定要跟府里人关系处理好。免得以后她们合伙欺负你。海月跟你一样,美貌,清高,优秀,完美,给她们合伙欺负了。偏偏爷碍于情面,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她们过着令人羡慕的日子,谁让她们出身好呢。她们一被子也就这样了。不过你可以分化她们,也不喜欢她们一大帮子一起行动。早就想处理了。嫡福晋都没办法分化她们。所以她们在府里横一点。她们不懂事,自己会吃苦头的。好了,记住把关系处理好,不说了,我走了,还有事呢。” 老四觉得无聊,立即走了。 陶桃枝觉得老四猜出来了。认为自己跟海月是一伙的,老四肯定是看出来自己是海月队伍的女人。海月不够高明,太高调了。陶桃枝却聪明为人十分低调,那么抵触陶桃枝的府里人就少。 但是老四不知道的是其实陶桃未必完全听海月的。而陶桃枝原本就是一个怀孕的普通女人。而且她其实是冒充了陶桃枝了,易容成陶桃枝了。因为四府一个怀孕孕妇地位超然的。陶桃枝想做点事情。比如帮助自己主人家渡过难关。 第二百四十八章 难言之隐 原来陶桃枝只是海月娘家一个老爷八房姨太太养大的一个干女儿。现在海月娘家人落难五年多了。所以自己前不久接受了命令,指派她出来跑腿办事了。 接下来一个月,陶桃枝使劲侍宠生娇。陶桃枝要什么老四都会答应。毕竟对他来说陶桃枝只是喜欢花布喜欢吃好喝好罢了。这么点小事情他没理由小气不满足我。老四干脆就满足她了。在几个奴仆陪伴下陶桃枝使劲逛街购物。而且买来的东西都不带回府邸,而是让陶桃枝另一只队伍的仆人带回秘密的大本营家里妥当收藏好了。这就是陶桃枝逃走以后的财富财产了。所以没必要带回四府。所以陶桃枝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 陶桃枝也有自己的手下,也是她好朋友,干脆一起弄进来了,而且是瞒住所有人的。 “我易容为府里一个很独特的奴婢。第一这个奴婢家世门第颇高,第二她是老资格,没人敢欺负她,她职位也高的。她长得也算花容月貌,她叫【年花椒】。我倒霉领了这个差事,陶桃枝真讨厌,本来我还度假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不得不停止了,我也来四府了。早上我刚刚顶包了年花椒,原来的年花椒给我囚禁了,不在府里了。而我的名字叫雪景。以后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厨房里面陶桃枝的手下姐妹雪景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吃糕点一边想心事。 突然老四扑过来将年花椒迫不及待抱走了,意图急色。雪景立即将老四推开了。老四已经强行抱着雪景离开厨房很远了。在某无人院子里房间里。 老四恼怒不解问道:“怎么了?你不想伺候爷?这次你也该好好伺候爷了。爷刚刚酒足饭饱,你说爷要干什么?” 我冷笑,但是巴结他谄媚说道:“我没心情,你别这样。” 老四干脆,转身就走了。我叹了气了,我正要转身走开,老四回头跟我吩咐:“爷叫你要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纳闷问道:“你搞错了吧。你哪儿有吩咐我办什么事情?我什么也没做啊。” 老四转身古怪看我老半天,想了老半天了。老四转移话题说道:“年花椒,你这样不听话,爷以后很难做啊。看来你我要分手了。” 刚好八爷走来了。原来我看八爷看我的眼神不难分析出来他八爷跟年花椒是情侣啊,而且还是多年情侣。 我跟老四立即打发道:“没什么事情,你就走吧。我还有正事呢。” 老四回头一看原来是八爷,气得跺脚。他好像是恼羞成怒了,但是还真的很听话走人了。剩下来我跟老八叙旧。我俩继续在府里无人河边散步。府邸很大,依山傍水,暂时无人打扰。 我分神留意老四一举一动了。 原来老四去了关押海月的冷院海月房间了。老四居然呆坐了好半天。老四似乎是受了情伤的可怜小动物一样。让跟随他的几个奴婢十分心疼。 老四四十多分钟后才从发呆中恢复神智,变得坚强而且冷酷以及成熟。 老四心里很受伤说道:“海月的房间照旧收拾好了。爷的心死在这儿了。以后这里就是坟墓。她不珍惜,会有人珍惜的。爷不信了。”我偷听到这里我就不想听了。对老四彻底没有兴趣。我只当一段时间四府厨房的年花椒,以后我走之前就把真的年花椒放了。丢在京城小巷子完事了。 我心情不好,不知道老八在说什么。我双儿耳鸣,自动将老八的话消音了。忽然我恢复了听力。老八最后说了三句话:“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四哥也真是的。何苦为难自己。胡直舫我都放下了,奴儿,虽然你也认识胡直舫,感情还不错了。而你好像也没有放下。以后权四哥不要再留恋胡直舫了。从胡直舫影子里走出来。” “知道了。”年花椒说道。老八没事干脆就离开年花椒了。 老八很快在四府没人角落里用特殊方法找来了四府嫡福晋的一个忠心丫鬟席梦罗。老八不简单跟其实已经忠心向着自己的席梦罗吩咐。席梦罗弯腰低头恭敬站老八身后听着呢。 老八吩咐:“小梦,你呢将过去爷交给你办的任务今晚就做了。继续昨晚以后你也离开四府吧。爷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嫡福晋这个女人留不得了。烦死了,时不时看见这个女人做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她应该是忠心帮着老四的。但爷就是讨厌她。就叫她慢慢病死吧。自然而然病死了,一点事没有。” 丫鬟立即点头附和:“就是啊,她算什么东西。她都能当福晋,那我也能啊。无非是捡了狗屎运的恶心女人。凭什么高高在上。奴婢早看不顺眼了。得了,您的意思懂了,奴婢告退。” 老八点头,丫鬟先走了,老八也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四府了。 太黑了晚上九点多 四府东面 嫡福晋卧房 只有一个最“忠心”守夜丫鬟。这一次这个丫鬟她叫【席梦罗】对嫡福晋投毒了。嫡福晋只闻到了一股淡淡幽香,就这么轻松这个守夜丫头就下毒成功了。这个守夜丫头立即离开卧房了。她去了远离嫡福晋大院南面角落里一处茅房小院之中,这里刚好有三个小厮久等了。三个青年小厮看见丫鬟来了十分高兴,喜极而泣。丫鬟跟三个小厮笑道:“走吧。”四人很快悄悄偷溜走了。因为四人是钻狗洞离开四府的。 暗中帮助四人逃走的就是郭宛盈。因为理由很简单郭宛盈是老八安插在四府的细作。 而今晚郭宛盈不在四府老老实实呆着,居然跑来八府某厢房里陪伴老八过夜。这就是郭宛盈与老八的关系了。郭宛盈躺在老八臂弯里面跟老八撒娇着禀告事情:“八爷,您也真是的,何苦叫奴婢您心爱的女人跑去伺候胤禛?烦死了。每天看见乌七八糟的事情跟人。我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还年轻才二十四岁,如果再这样青春虚度无所成,我以后干什么吃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感恩戴德 老八宠溺安慰道:“你再耐心一点,多等个六年。爷估计胤禛也是时候玩完了。他府里这么乱,哪儿有丝毫治家的本事。连自己家都治理不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爷是面面俱到,八面玲珑,人称八贤贝勒。爷可不像胤禛一事无成,不知道在干什么。你替爷继续秘密监视他。顺便搅合胤禛府里鸡犬不宁。铲除那些有本事的女人或奴才。爷不想胤禛府里有什么势力,有厉害的人帮他。以后就是强有力的对手了。现在就铲除她们。” 郭宛盈乖巧说:“知道了,您一个爷,非要掺和女人勾心斗角宅斗的破事,何必呢?您该做大事。那么关心这种鸡鸣狗盗的破事干什么?一点也不重要的。只不过有些女人得宠,有些女人倒霉罢了。我郭宛盈聪明,自保有余,全身而退。反正我也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全是假的,骗人的。其他女人还做着梦呢。对了,我有情报带给你,海月她跑了。您要追吗?要不要把她抓起来。过去你一直紧盯她不放的。居然说她是将门虎女,别有居心藏四府呢。对了,我听说她是武林高手呢?看来是有门。爷您慧眼如炬,一早就挑出来她是一根刺头了。我倒是不讨厌她。她还暗中多次帮我得宠呢。我本来以为很奇怪想,现在我懂了。她早就要逃走了,不管里面的破事。但是她不甘心啊。所以培养我郭宛盈人,让我替她斗下去。这样她就由我来给她出气了。她其实也不笨啊,为什么不还手呢?很多次她给人欺负死了,她也太笨了。怎么不知道还手打别人啊?一味扮猪扮笨。我可忍不了那样的窝囊气。她是不是头脑有问题啊?” 老八一听眼珠子一转分析道:“她应该是不想暴露她自己。主要还是为了在所有人失去对她兴趣最松懈时候再一举逃走。她有多不喜欢四府生活啊。我看她是意外去了四府,而非其他女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计划着混进去当女人宠妾。看来她肯定是阴差阳错进入四府的。老四肯定是贪图美色,所以将她一开始当成宠妾来疼爱了。但是很快两人性格不合,很快撕破脸分手了。这谁都知道。在皇室生活的女人不容易啊。像她这种性格清高骨气的女人也难怪很不适应。你不也天天嚷着要走嘛。” 郭宛盈说道:“她也是可怜,我喜欢她。她愿意让我得宠,培养我。我也是知恩图报。收拾掉府里一些难缠的家伙。有几个女人真是硬的如石头一样,真是难搞。好在我有计划了。府里的女人不简单,各个都是阴谋诡计,居心不良的贼人。我可是受气了,我自己又不能拿出来全部的力气斗她们。我才吃亏的。我最拿手的就是下毒了。只要我一来这招,任何宠妾福晋再厉害立即死在我手里。” 八爷埋怨:“你看你又想乱来了不是?凡事都有规矩章法。你这秘密武器要留到最重要的关键时候再拿出来用。不要随随便便拿出来知不知道?很多东西一旦提早曝光它就不灵了。何况皇阿玛也不是傻子。很快就会调查你有诡异手段将人毒死的。以后肯定很快就会有针对你克制你下毒的方法了。以后你的秘密武器绝技彻底失灵了。你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你是爷的秘密武器,不要随便拿出来乱用一气。你逞能是一时的,却又没有将胤禛干掉,对我也没用啊。” 郭宛盈立即求饶:“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了。我以后会乖乖的。当一个不争不抢不上不下中庸之道的四府小妾。继续帮你打探消息。再说了,如果我猜得没错,老四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毕竟他已经到了要更替府里水洗一遍的时候了。” 八爷笑道:“小孩子把戏。他也知道府里有其他人安排的眼线,每隔一段时间大扫除一下,他以为这样就能一劳永逸,安全无虞,他想太多了,爷随时随地都可以用安排眼线在他府里。当然其他人也是这么在爷的府里安排眼线来害爷的。这种把戏,爷也要玩。那爷也将府里水洗一遍好了。小意思。爷是有身份的人,想要女人奴才就是跟玩一样容易。哼。” 郭宛盈心想:“话虽如此,不过八爷也真是狠心。将我这个爱慕她一心一意为他做事的好女人推到其他男人怀抱里。根本不管我死活。 我在四府孤军奋战八爷却跟其他女人双宿双飞。果然我的感情啊那就是傻。但是也没有办法。皇帝这么多儿子,我跟我娘家人必须站队。我家既然站队八爷了,那也不好墙头草站队其他皇子岂不是成了墙头草了?再说了,八爷他对我冷酷无情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我根本不用担心任何女人抢走八爷的心。因为八爷的心只怕任何女人使出浑身解数都抢不走的。因为八爷根本没有良心。我不相信这个心理只有权利野心,每天只为自己打算的钻营取巧,努力往上爬的八爷会停下来谈情说爱。我估计他一辈子都是只爱他自己而已。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虽然知道他就是这样一副恶心嘴脸,可是我也无可奈何啊。一则我只是弱女子,我无法一人在这个可怕的权力斗争漩涡圈子里混。 第二我必须找到八爷这样的强大靠山才能让我与娘家人有依靠,才能不给其他贵族欺负,才能不给给其他死死踩在脚底下的。一旦失去权势权利地位身份,我很难相信将来的日子我会活得多么辛苦悲惨。兴许我会活得想奴才一样,兴许连狗都不如。 狗起码还有主人养它呢。起码不会饿肚子。而我如果失去现在拥有的权势财富,我确实会倒台,变得一文不值。我虽然庆幸长得美貌无双,犹如赵飞燕一样美丽。 可是如果我没有权势财富地位身份,我将会给很多好色小人坏人欺负死的。我肯定会给卖入楼里的。我一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在我身上,那我觉得我对老八寒心失望就变成了感恩戴德了。 第二百五十章 掉包 我对老板的爱慕之心也就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不断滋长发芽生根结果了。哈哈哈,算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发愁,现在我还是顾好眼前的利益吧。 尽量帮八爷,好在他眼里立功。那他以后成功了,就会给我荣华富贵。如此我的目的达成了。我就是一个光宗耀祖好女儿了啊哈哈哈,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一定是过多担心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哈哈哈……” 海月娘家势力不小。很快就派出来新的奴婢做事情了。顺便一提,海月没有将自己娘家人从牢里面救出来。但是海月想办法关照了自己娘家人,让他们在牢里面不至于吃太多苦。本来是要救出来的。但是难度很大海月放弃了。刚好娘家人也有自己的打算与计划。 我的名字叫血清。我知道八贝勒府邸有一个满人傻村姑侍妾叫【武吉璃】,我现在就易容我武吉璃了。真正的武吉璃给我绑架囚禁了起来。武吉璃满失宠的。但是八府的奴才为人不错,从不奚落欺负失宠的人,对于增加的人也挺友好。这都是八爷治家有方的明证。所以府里上下是一团和气。 一切如我所愿我当武吉璃很惬意呢。因为我不得宠也不需要伺候八爷自然也不会怀孕生子了,省去这个麻烦了。 某天下午 我因为太困了,所以在八府某个草地上睡觉了。反正我睡的时候四周没人。可是我醒来时候周围都是人。特别吵。我叹气,只好去其他没人角落里继续打盹了。 没想到困了有老天爷送枕头了。八爷突然出现了。八爷踢了踢我了。八爷不高兴了。 我回头看了看八爷,八爷就不踢我了。八爷无奈啊,居然被地上一个女人迷住了。 接康熙41年二月份 武吉璃已经翻身了。八爷时不时翻牌子,都有武吉璃。武吉璃过上了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体面宠妾日子了。而且今天我还看病了,传出去名声了,原来我有喜了。八爷态度一般,没有过喜。 十个月后 深冬十二月份 天没亮 “哇哇哇……”八府被婴儿啼哭声吵醒了。武吉璃的阿哥出息了,嗓门特别大,十分体面能耐。以后武吉璃有阿哥做后台后半生是肯定有依靠了。 但是武吉璃深思熟虑以后决定结束掉当武吉璃的人生故事。这个婴儿活下来了。可是武吉璃我安排为生下孩子几分钟后虚脱而死。 大概四点多 八爷是在另一个老侍妾【诸葛竹枝】屋里面过夜的。八爷身为人父立即听到了,惊醒过来了。我立即麻利自己穿好衣服了,又给老八穿好衣服了。我跟老八飞快出门了。原来我就住在武吉璃旁边,快步跑过去不用三分钟的。等八爷到了武吉璃这儿院子里外都是哭泣的府里下人了。可是仔细一听孩子还在大声哭呢。老八吓了一跳,脸色难堪快步走入武吉璃屋内。结果是老八很快从一个粗贱奴婢手里抱来这个男婴。我看见这个奴婢得意奸笑,我眼神恨毒的。老八一个转身,我一个拂袖,这个奴婢给一阵风刮跑了。一个一模一样替身顶包了。旁边没有人发现一阵风而已,有个活人掉包了。我让手下在密室牢房严刑审问这个奴婢,果然受益良多。 实际上我看着老八抱着儿子的悲伤样子,我却看出来老八一贯冷酷无情,他是装悲伤给别人看的。武吉璃死的真不值得。老八居然拿武吉璃的死做戏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他是一个会为武吉璃的死悲伤有情有义的男人。 我突然知道了,原来八爷府里女人们之所以和睦共处其实不是关系好,而是女人们知道八爷是这种没良心的人,所以每个女人懒得竞争,可见八爷也是倒霉,府里居然有对她寒心的侍妾或福晋。我觉得老八不配拥有这个孩子,欺负武吉璃。我看了孩子一眼,孩子心领神会了,立马就哭不出来,不一会就死了。 我自己也是离开武吉璃屋了。因为我厌烦了。我也没有回自己屋子。诸葛竹枝来自武林江湖,府里很多人知道。 诸葛竹枝来了五年了,没有惹事生非的,所以府里人对她还可以。突然我当初不请自来,现在我也执意走人了。老八大概猜出来了,肯定是刚才对于武吉璃的死自己演戏不够尽心尽力,给我看出来了,我对他很失望。 老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料理武吉璃的白事,没空追我。但是他派三个武林高手小厮追我。但是我拿出来全部本事飞快逃出京城了。 府里女人们惊讶了,就像是受到我的感染了,另外三个侍妾也自顾自离开八府了,以后还真没有再出现过。老八很聪明,自然解释地通为什么一下子走掉了四个侍妾了,死了武吉璃了。老八还将走掉女人说成出家了,因为对武吉璃有情有义。我知道后笑死了。 武吉璃死后头七天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人来历经历。老八特别聪明居然将武吉璃从村姑描绘为书香门第家嫡出四小姐,所以出身几位体面。 府里面知道武吉璃出身如何的奴仆已经都给赶出去了。留下来的知道武吉璃出身的人又没有无聊跳出来跟老八作对。就这样武吉璃死后意外活得了很高的殊荣。 我暗中只是跟进了七天,第八天我就没有根了。其实是第七天后半夜我就没有跟进,没有在暗中偷窥了。 所以我不知道老八对武吉璃的死只是尊重了七天,第八天就不客气了,居然叫人随便选个城外荒郊野外随便葬了。但是衣冠冢是葬在妃陵了。 这就是老八恶心到人的地方。衣冠冢还是七七四十几天后才葬入妃陵的。 我想很多妃嫔死后都很晚葬,老八也不算太坏。只是我不忍心武吉璃坟墓被坏人小人打搅。所以移花接木,天衣无缝了。 果然第十一天 府里四个侍妾就来武吉璃荒郊野外的坟墓上坟了。不过不怀好意,四个侍妾其实是来害武吉璃的。这四个侍妾是府里老侍妾,居然为人如此恶毒。好在我移花接木留下假坟墓顺便设下奇门遁甲引诱敌人来。四人上坟两个多小时就平安下山了。 时隔七个多小时,第二批府里的奴仆来坟墓上坟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悲催的遭遇 我奇了怪了,武吉璃的坟墓地址肯定是通过收买安葬她的小厮才知道的。可怎么这么多人知道。九成九是嫉妒武吉璃曾经得过宠。 第二批八十二人还真的拿出来上坟的该有的样子了,撒纸钱,放上摘菜,然后八十二人还哭泣了一场了。 十一年前 早上7点26分 陈佩本来是即将踏入y县某普通高一的15岁女高中生。可是乖乖女长相清秀少女家境是中产阶级父母都是中学数学老师的陈佩没想到自己会遭遇飞来横祸——车祸。 原来她即将到学校只剩下两公里半的某大街人行道上她本来要过斑马线了,但是突然有从天而降出车祸的大货车砸到了陈佩身上。吓得离得比较远也不算远的几十个路人群众吓个半死。一眨眼功夫陈佩变成肉饼了。场面是鲜血淋漓的。更加可怕的是陈佩尸骨无存,脑浆迸裂,场面太血腥了。 一个老阿婆距离最近,她浑身发抖声音颤抖说道:“哎呦,怎么这么惨啊……这可怜的孩子……还是一个穿校服的高中生啊……这父母要多心疼啊……哪个挨千刀的,车都飞起来了……从天而降的车祸啊。” 一个过路的买菜矮胖大妈怜悯说道:“可怜的人!真不忍心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没了。我看着刚才这孩子长得清秀,挺讨人喜欢。一眨眼功夫没了。唉,她父母要节哀顺变啊。” 一个同校校服矮小黑瘦男高中生害怕说道:“天啊,我们学校死人了。” 一个过路同校某男老师惊叫:“啊,我们学校孩子没了!这可如何交代啊!怎么会有这种车祸啊!车是飞过来的!砸谁不好偏偏选择这个可怜孩子了!真是可怜!” 画面一转 古代清朝康熙年间某东北方某农村内村子北面角落里某一户人家破屋内。 原来是某贫穷的一对东北人年轻小夫妇黄泥屋内。 一个大肚婆年轻妇女正在生孩子,她非常痛苦在大喊大叫:“哎呦,疼死了……我不想生了……这祖宗要我命啊……疼死了……生不下来了不生了!孩子她爹,你替我来疼啊!” 壮硕高大二十多岁青年高兴回答:“哎,哎呦哎呦,我好疼我好疼啊哈哈哈哈……媳妇姜媛花我好高兴啊。我第一个孩子要来了。哈哈哈哈……” 媳妇不满道:“没良心的,我都痛死了!你还笑!” 一个隔壁邻居老太太走过来了笑着调侃:“我看着小祖宗会折磨她父母。就是来寻仇的。怎么这么折腾她囊啊!” 屋里大肚婆不满道:“三娘,话可不能乱说,我是要生儿子的……三娘,你可没有生过孩子,我却正在生。我比你行。你休想斗赢我。” 外面院子里老婆婆不满呛道:“姜媛花!老实点生!大娘看着你呢!大娘会心疼的!好孩子!” 屋里女人激动感激道:“大娘,我以前有很多地方不是,您老多担待!我以前真是不懂事,我不该啊。我现在懂事了啊。” 老婆婆满意说道:“好了好了!认真生!赶紧生下来!看把你稀罕的!小胖娃!” 院子里男人高兴激动说道:“媳妇,我爱你。快把孩子生下来。我钮钴禄家家全靠你传宗接代了。我的汉人媳妇!你快生了!急死老子了!啊哈哈哈!一定是个儿子!爹娘,孙子来报道了!啊哈哈哈。” 旁边的老婆婆劝男人道:“孩子,生男生女都一样!啊!晓得不!” 男人不满呛道:“阿婆,我可没得罪你。你可要有良心啊。别诅咒我生女儿!我就要儿子!我要小阿哥!我就要!”男人越来越激动强调道。 屋里媳妇心酸淌下了眼泪了。媳妇小声说道:“我真命苦,不像是儿子在肚里,倒霉,第一胎是女儿。我也是女人,真想生儿子啊!” 男人在院子里催促道:“媳妇,你用力生,使劲啊!使劲!使劲!你行的……” 同一个村子在西南方也是一户破屋子,还要小很多呢。 三个中年妇女在院子里聊天。 黑衣服黑面面无表情妇女先说道:“看来铁牛家媳妇在生孩子了。看来是今天天一早就开始生孩子了。我听着她哭喊地厉害。哎呦,生孩子可怜啊。” 白胖妇女很瞧不上似的不满道:“这算什么?我都生了六个,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哼!我比她行!她才头胎。不知是儿是女?” 瘦高个善良妇女说道:“希望她平安吧。五年前的骆驼他媳妇第三个续弦局势生孩子时候死了。严格说是六个月生死胎,可是难产死了。生下来的孩子也黑黑的。听说还会动两下,小半天以后才死的。还太小,六个多月出生了,还是死了。孩子娘猝死了。生孩子前她就很虚弱,可不就没命了。这两年只有铁牛家有孩子了。村里也该添新娃了。最小的孩子都八岁了。有八年没有添孩子了。村里人盼呢。好孩子,赶紧生!生个好小子!额呵呵呵!” 画面一转 京城城西纵横交错的某巷子里 突然有一个二十多岁蓝色粗布衣美妇女在倒马桶时候腿一软跌倒在地了。她跌倒时候还顺便将旁边吃饭的家伙两个洗澡桶那么大的大木桶撞翻了,那地上都是屎尿了,按这条巷子非常臭了。之前大桶还有盖子盖住,现在全洒出来了,非常臭。刚好吹来一阵东风,臭气就顺便吹得很远很远了。 很快一只黑狗经过了,一边吃屎,一边看了看已经猝死的可怜的二十多岁美妇女,狗忍不住心想:“好一个美妇女,她怎么这么倒霉,会在这里倒马桶呢?光是气质就是大美女啊。她为什么会这么凄惨了此残生,路倒死了。真是可怜啊。算了不吃屎了,我走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画面一转 京城中央某大街上有个老乞丐在某客栈角落里跌坐在地上。这个老乞丐很有一身傲骨,看起来很像以前当过为民请命大清官的。老乞丐十分难受,一脸痛苦,脸色发黑,双目晦暗无光。 忽然老头看见大街上有个提着半桶水走近自己的六七岁模样的男娃。 老头一眼看见了眼睛就看直了。老头高兴咧嘴笑了。 老头高喊:“孩子你过来,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听听!孩子!你快来!快来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节哀 陈佩继续委屈:“待遇也太差了!为什么是一个贫穷寒酸要死的二十多岁快三十岁的倒霉女人啊?虽然漂亮,可有什么用?起码也要魂穿到富贵人家当小姐夫人才对嘛!这叫我以后怎么办啊?老天爷太混蛋啦!混蛋!统统是王八蛋……”美妇女忍不住越骂越生气,一边骂还一边嚎啕大哭呢,可惜没有人理会她。哪怕她旁边有人路过,没有人理她。几个小时候,她感觉到了绝望与心寒…… 画面一转 古代清朝康熙年间某东北方某农村内村子北面角落里某一户人家破屋内。 原来是某贫穷的一对东北人年轻小夫妇黄泥屋内。 已经确定在屋里生孩子的媳妇是姜媛花,他院子外面的男人是这么喊媳妇名字的。而男人自称是姓钮钴禄氏的,可见是一个地道满人姓氏。而该村子的人叫男人为铁牛的。 这男人站在自家前院开心等媳妇生孩子已经等到天黑了。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婆婆。男人忽然对老婆婆说道:“三娘,我记得你姓瓜尔佳氏的,你男人是郭络罗氏的,对吧?”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老婆婆疑惑问道,她面上是紧张欣喜的笑容。原来这媳妇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呢。 老婆婆心想;“姜媛花也可怜,遭罪一天了,真是想想也觉得肚子疼死了。这回也太遭罪了。我看她都没力气了。该不会难产吧。这肚里是闺女那也是催命鬼,真是磨人啊。” 男人忽然小声神秘兮兮说道:“阿婆,如果是个女儿就卖给你!我不要。大不了我再生下一胎,我再等一年。” 老婆婆一听,心里已经在骂:“这个铁牛怎么这么混蛋!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还要卖给我。真是穷疯了。看来是重男轻女很严重了。没法子我比较有钱,他是知道的。看来他早就已经打着生下来是女儿就立即卖掉的鬼主意了。真是会打如意算盘,人怎么那么坏啊。不行,这屋里姜媛花没吃过苦头,受过委屈。她可舍不得。如果叫她知道我这个老邻居跟她失望的男人商量谋算她的孩子,她岂不恨死我。那不行,这浑水我不淌。还是要不理会了。” 老婆婆好心劝道:“万一是儿子呢?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哎,阿婆,别走啊!阿婆!你再考虑考虑……”男人眼睁睁看着阿婆离开院子,回到隔壁大三倍多的阿婆自己的黄泥屋中了。男人脸上写满了如意算盘落空的失望。男人脸色很臭。 男人看了看隔壁房子。他心想,大概阿婆的屋子加上前院面积是一千五百平方米左右。男人看了看自己的屋子加上前院大概总面积是五百平方米还不到一点。男人心想自己都那么穷了,如果再添一个女儿,岂不是要给活活拖累死了。那他可不要。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丢了孩子。起码要卖了换钱的。村里人男人关系不咋地,只有这个邻居阿婆有钱关系好,而且阿婆嘴巴严实,不会说三道四。因为阿婆是一个稳妥成熟聪明人。所以男人想自己才想跟阿婆做生意。要不是长子要紧,如果是次子,男人心想自己也愿意高价卖给阿婆或任何其他有钱的人,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老头活年轻夫妇。 男人忽然笑了,他决定了。以后还是叫这个年轻媳妇姜媛花继续不剪断给自己生孩子。管她是女儿还是儿子,总归能换成钱的。男人想到这里心里舒坦了,脸上已经裂开嘴,皮笑肉不笑奸笑起来了。 男人张口又“好心好意”安慰屋里媳妇:“好媳妇,媛花,好好生啊。使劲啊。把咱们的好孩子赶紧生下来。我也好安心。你就可以休息了。我给你放三天假……不,是四天。地里活不用你干了。我自己干。虽然我腿瘸了,干不动了。慢慢干嘛……” 男人刚说完村里忽然经过一个贫穷落魄的中年面善的国字脸道士。刚好道士也是瘸着一条左腿的,倒是是拄着一根手臂黑色弯曲木棍的,不知道是什么木材。 道士拿眼睛一看,惊讶了。他清楚看到一户正在生孩子的人家也就是村子北面角落里的人家屋顶上居然盘绕一条凡人看不见的黑色巨蟒,巨蟒有两百四十七米长,巨蟒有成年人腰直径。巨蟒像是睡着了,盘绕在屋顶上。奇怪的是这个黄泥屋看起来破烂老旧,居然承受住了起码两万多斤重的巨蟒了。道士看着魁梧壮硕无比的巨蟒十分凶猛可怖吓得自己浑身紧绷,不争气地牙齿都在打颤了。道士心想这是什么鬼,有没有搞错,难道巨蟒想要屠村?可是道士有看了看,不对,巨蟒不是成年体,反而是婴幼儿体,而且巨蟒似乎受伤了,或者生病了,所以说巨蟒选择这户人家难道是要投胎转世为人不成?哎呀,那么大的身躯你怎么钻得进去人的肚子里啊?你也太乱来了。你要投胎,其他孤魂野鬼也就没地方占位置了。这屋里生孩子的女人左右断定了就是你下一世轮回的娘了。 道士想了很久,他一跺脚心想:“算了,我就做好事好了。也不知怎么做对不对,是福还是祸。希望是能给满天下带来太平吉祥的好巨蟒啊。希望巨蟒转世为人以后可以从善弃恶,为民请命。好,我这就帮你。好孩子,好一条黑色巨蟒啊。修行也是不易。可为什么会受伤或者生病呢?” 道士顾不了这么多了。 “啊!孩子他爹,好痛啊。这是要生了啊。啊——”屋里的媳妇突然有了力气大喊大叫。 道士一听也是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了,道士不想因为这个巨蟒太大自己不会投胎害里面媳妇活活难产而死。自己既然看见了一定要做好事保这户人家平安大吉。 道士口里念动咒语,右手高举上天,他凌空一指。不一会一分多钟后。没人能看见道士就在村子口东面。 镜头一转 第二天一早六点十四分。 东北农村村里面 转眼秋天走到了尽头了,已经是初冬了。 今天是十月初三了。 铁牛家里就传出来昨夜媳妇姜媛花生下孩子后还是出现血崩然后流血过多所以虚弱死去的消息。这下将东北这个小村庄所有人震惊了。毕竟铁牛媳妇生孩子难产而死这就是不幸的大事啊。村里人很淳朴,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一大早三十多个妇女大姑娘老婆婆立即跑来铁牛家帮忙了。铁牛哭得伤心,只是紧抱儿子,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小男婴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小男婴睡功好,睡得很沉,哭声再大再吵也吵不醒他。所以小男婴是很香甜地睡着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仗义 “好了,所有村里人集合!不就是三四十一口人嘛。姜媛花媳妇的儿子我也刚算进去了。还有外地村的村民站在最后面一排,从左往右按照辈分老少排队!拍好方阵!听我指挥!咱们最后拜上八八六十四拜就算是给姜媛花媳妇送行了!咱们村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咱们之间感情是好的。以后可以给她上坟了!老人在前面!孩子在中间,前后两边站大人,孩子在横排中间!孩子阳气弱,不要给不干净东西看见了。”村长沉着冷静大方得体喊道。 突然村里一个刚生了孩子六天的媳妇也走了进来,她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左脸上给人打了一巴掌了。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她怀里是一个抱着红棉袄的也是一个小男娃。 “哎呀,【武松】三爷爷家的儿媳妇【云谦谦】来了!”队伍中央一个大婶高声说道,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云谦谦也是四十几天前刚嫁进村子的。不过奇怪的是她是大肚婆嫁进来的。这身为媳妇是非常非常罕有的。肯定是要给人瞧不起的。毕竟新娘子基本要求就是冰清玉洁谨守妇道了。但是这个村里新媳妇那就太与众不同了。 我抬头抬眼看了看铁牛大哥家的院子,大概四面泥土围墙只有我半人高,而我也矮,只有一米五七,前院大概是四百多平方米,前院左右两边角落里是两个空的圈起来的鸡圈或鸭子圈或鹅圈吧。但是铁牛大哥家里没有鸡鸭鹅猪牛羊。 我的名字叫做【古琅若】这是我现代名字,可是我魂穿为一个怡红院赎身从良嫁给穆家村南面村口武松三爷爷的独生孙子【武清云】做了他的媳妇的三十岁出头的女子。我在怡红院的艺名叫做窦长安,武清云对我很满意,我赎身银子价格比较低,才四十七两银子,因为我相貌普通,一身病,脸色难堪,所以我赎身银就便宜了。没法子我是她赎身买来的媳妇。我身体本来是很虚弱的。但是养了四十七八天了,已经恢复健康了。我看起来虚弱是因为我没有吃饭,饿了算顿饭了。早饭中饭晚饭都没有吃。我给武松爷爷一巴掌打醒了。爷爷吩咐我跑一趟,爷爷病着就不来铁牛家奔丧了。爷爷自己就无法照顾自己,所以我就将儿子抱来了。八天前武清云有事情所以去外村好像是帮忙了。所以我家里必须有一人出面这个人就只好是我新媳妇了。 “哎,她来得刚刚好。铁牛啊,把孩子交给她养!她有母乳!刚才你不是哭孩子没有奶吃嘛。喏,母乳的娘送上门来了。”外村门口亿老婆婆很高兴很机智喊道。 没想到全村人犹豫了一会热议了一会最后决定叫我在门口站一站算了,不必进去了。 老村长出来跟我蛮客气友好说道:“窦长安啊,名气起得好。咱们村有规矩的。有些女人八字不好,你看你命多苦,你就不要进去了。只在门口三拜即可。回头我替你上三炷香。武松跟武清云爷孙的意思也就是有了,礼仪习俗也算是合乎礼法了。就这样,你快拜吧。拜完了你就回去吧。我看你也虚弱。” 我急忙说道:“村长,我也要去送葬。我爷爷说了,叫我送葬到目的地了,找个空去旁边拔几根药草拿回家急用。爷爷腿疼!我不熟,又不熟悉草药。爷爷行动不便,武清云又不在。所以我还是自己来吧。我跟爷爷说这么点小事我还是行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行吧。平常你哪儿有机会去那里啊。拔草药也是应该的。病急了起来那是很难受痛苦的。这武松老哥的可怜疮疤老腿啊,我知道。确实应该拔草药给他用。不用草药会很疼的。刚好这种草原我们村里人也要用,我就派几个人陪去一起去拔。你也认一认这种好东西。不要告诉外地人外村人。没有多少了呢。”村长严肃叮嘱道。 我机灵点头:“哎,我知道了。咱这里就是太荒凉了,否则一大堆药草都可以用来医治创伤的。都怪咱这个地方太荒凉了。连草药都不怎么长。” “那你这个话就说错了,以前四十几年前的时候我们这里到处是草药,但是给外地人知道,干脆全部来抢夺我们的草药,将这里挖地三尺洗劫一空,而且故意放火烧山,故意害所有草药树木全部毁在大火里面给烧没了。这外人可真是凶恶歹毒,良心真坏。咱这里以前是有好东西的。”一个外村老婆婆走来跟我说道。 我机智说道:“这草药不拔了。养着几十年吧。怪可怜的。我宁肯出山去城里购买现成的草药。” “啊?”村长大爷一听,十分吃惊。 我认真说道:“我还有一点积蓄,如今人家又伤又痛的,我当然得拿出来给买点草药吃了。” 旁边的村长老婆婆一听,果然眼眶一热,可是看我极其顺眼了。 村长问:“那你有多少钱啊?买东西贵啊。” 老婆婆说道:“都怪狗官,坑老百姓的钱,其他地方都没有这么贵呢。有一个东西咱们这里七两买不下来,其他地方三两足够了。你看贵了多少了。真是的。” 我惊讶疑惑问道:“我对这不熟,狗官是谁啊?” “笨啊,当然是魏忠良啊,魏忠贤狗太监的弟弟。他的女儿是宫里的诚嫔呢。皇亲国戚。他家里人狠着呢,控制咱们这个县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了。真是狠啊。一个狗女儿,皇帝居然还很喜欢。他女儿也是他爹给卖的。这个魏忠良头脑真是好啊。哎呦,荣华富贵啊发迹啊,他样样都来得。”老村长忍不住怒道。 我惊讶了问道:“可是隔壁的抚远县为什么就没有听到魏忠良的骂名啊?他还能管得了抚远县吗?” 老村长一听,十分惊讶,尴尬敷衍道:“好了,不说了,你进去拜吧。对了,你有多少钱啊?” 我高兴说道:“八千三百一十五两银子整!” “啊!你好多钱!”村长吃惊赞叹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晚了 镜头一转 第二天一早六点十四分。 东北农村村里面 转眼秋天走到了尽头了,已经是初冬了。 今天是十月初三了。 铁牛家里就传出来昨夜媳妇姜媛花生下孩子后还是出现血崩然后流血过多所以虚弱死去的消息。这下将东北这个小村庄所有人震惊了。毕竟铁牛媳妇生孩子难产而死这就是不幸的大事啊。村里人很淳朴,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一大早三十多个妇女大姑娘老婆婆立即跑来铁牛家帮忙了。铁牛哭得伤心,只是紧抱儿子,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小男婴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小男婴睡功好,睡得很沉,哭声再大再吵也吵不醒他。所以小男婴是很香甜地睡着呢。 铁牛故意在众人面前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哭成花脸猫,浑身脏兮兮的,以表明自己死了妻子有多么伤痛难过了。铁牛奸计得逞了。果然全村人上了当,没有人觉得这事有猫腻,反而以为铁牛是好男人,对妻子有情有义。反而觉得姜媛花也对铁牛情深义重,豁出去一条命虽然自己死了,孩子却平安生下了了。而且孩子十分健康强壮呢。而且孩子小模样很讨众人喜欢呢。而且铁牛双腿有残疾不得不让人怜悯同情这对可怜父子了。 铁牛故意当众对着炕上媳妇大体悲惨呜呼哀嚎响亮哭嚎道:“媳妇啊!你怎么就去了呢?我的好媳妇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媳妇啊,我舍不得你。我跟你讲,我们父子离不开你。我又没有奶,这可怎么办呢?媳妇,你怎么就放心去了呢?我们父子可怎么办啊?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媳妇下地干活的人是你啊,我们家顶梁柱倒了啊。以后我们父子要饿死啊。我双腿残疾,干不动力气活啊。这以后可怎么活啊?媳妇啊,我勤劳美德漂亮好贤惠的媳妇啊!我以后可怎么办啊?这孩子舍不得你啊!你快醒来啊。你再看看我们父子一眼啊!媳妇啊,你醒醒啊!我好难过啊!让我死了!让我死!我跟你交换啊!反正我也是没有用的男人,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啊。我的贤惠好媳妇。打着灯笼找不着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舍我们而去啊?我们离不开你啊……” 一个老太太聪明地给铁牛出主意说道:“铁牛啊,你应该还有亲+-戚可以投靠吧。我挺你以前说你家亲戚条件还挺好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是老天爷让你走了。你去投亲吧。总有活头的。” 又一个老爷爷斜肩也聪明地说道:“你要是放心就把孩子给我儿媳妇养。你要是不舍得,那就算了。” “她爷爷,你儿媳妇她也生了四个女儿了。您哪儿能这样说呢?孙子就那么好?您有四个孙女啊。不能重男轻女。”一个中年婶子好心劝道。 一个大小眼青年生气嚷嚷:“我们家的事情不要您管。大妈你不要多管。我爹就是要孙子。主要我还没有成家,我就能生下来儿子。可惜我家里穷,还没法给我找媳妇。算了,二哥还是有希望的,兴许第五个就是儿子了。爹啊,儿子还没有媳妇呢。儿子也老大不小了。” “你会有媳妇的。”一个隔壁的三娘老婆婆跳出来解围道,“我屋里就收留了一个落难昏迷受伤的外地姑娘。跟你刚好配,她也是二十多岁。你愿意把她抱走。她就是你媳妇。我也可以撩开手了。我还是一个人自在些。” “啊,还有这种好事啊!那好啊。给我们家。我们家要。啊哈哈哈。”大小眼讨要媳妇的青年的爹很开心说道。 “现在是白事啊她爷爷,不是高兴的时候。”一个小媳妇不满地说道。 斜肩老爷爷笑道:“不妨事。我照样给她上三炷香嘛。我心里是敬她的。死者为大嘛。铁牛,香呢?蜡烛值纸钱呢?怎么不拿出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铁牛本来跪在炕下面,现在站起来了,还是小心翼翼抱着儿子,他很不好意思难为情尴尬说道:“家里没有。要不大伙……帮点。” “哎呦,这总要帮你的忙。我金花婆婆是明白人。”一个老婆婆立即拿出来二两银子了。老婆婆说道,“不用还了。算我的份子钱。” 一个十四岁高一米七八花衣服小姑娘拿出来五两银子银票给铁牛了,说道:“我也是份子钱,不用还。这是我玉莲以前赚的,攒下来的。我当奴婢也是不易,吃尽了委屈跟苦头了。” 铁牛感激道:“玉莲,叔不会忘了你的,以后好好报答你,给你享福。” 玉莲笑道:“有心就好。我看弟弟将来会有出息,有大出息呢。” 铁牛一听十分高兴自豪:“我儿子,将来一定能当大官。啊哈哈哈哈……好儿子,爹喜欢了。啊哈哈哈。” “红事白事一起来,真是尴尬了。” “对啊,这可怎么办啊?” 两个小媳妇在门口院子里小声说道。 白衣服小媳妇说道:“我幸亏聪明极了,已经换了白衣服了。反正他家里什么也没有。好在我自己有白衣服。白事嘛,肯定要披麻戴孝。” 黑衣服小媳妇说道:“我也聪明,出嫁前准备了黑衣服了。所以也机灵穿上了。我也知道肯定有白事的,所以我也一早穿好了。省得换了。” 白衣服小媳妇说道:“这好好的嫂子,怎么会这样去了呢?看来生孩子真的不易啊!一个不好,会死的。” 黑衣服小媳妇说道:“是啊,希望我以后生孩子平平安安,少受一点罪。我就阿弥陀佛了。” 白衣服小媳妇说道:“难怪生下来的儿女父母稀罕啊,喜欢地了不得了。你看铁牛大哥,多喜欢他的好儿子啊。我看着也十分喜欢呢这孩子光是睡着了就很讨人喜欢。我以后儿子有这么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孩子生得可真好啊。我真是羡慕死了。姜媛花嫂子也算是一辈子值得了。我佩服她。真是母爱伟 第二百五十五章 深藏不露 “村长好像变了一个人了。”亿媳妇说道。 “村长怎么这么凶啊,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一个老婆婆说道。 “村长怎么好端端对窦长安不喜欢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窦长安,怎么回事啊?你哪里做错了?你快告诉我啊。老实交代。”对面的小媳妇立即指着我说道。 我想了想低头看我儿子,我儿子吓得瑟瑟发抖呢 我看了看前面的村长还有其他人,又看了看门口的男女老幼,我老实说道:“有一次我不小心……丢失了一个孩子,这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误。” “哎呦,你把孩子丢哪儿了?去找回来啊?”一个外村老爷爷关切急道。 我委屈道:“小产了,找不回来了。”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很多人哭了起来了。 我委屈说道:“过去这么久了,看来这孩子还是埋怨我啊,紧追我不放。” “村长!”一个老头子喊道。 “村长晕倒了!”一个大叔说道。 “窦长安也晕了。”一个老婆婆说道。 “哎呀,怎么回事啊?”亿小媳妇说道。 很快我给掐人中掐醒了,疼死我了,我眼泪清涕都出来了。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恢复了正常了。我用衣袖擦了擦了。我看了看我儿子,惊讶发现儿子昏迷了。我赶紧亲了亲儿子了,但是儿子就是没有反应。 我着急喊道:“我儿子晕了!怎么办啊?” “给他吃奶就好了,饿晕的!”铁牛走到我跟前跟我好心提醒,他犹豫了一会将他的昨晚生下来儿子塞我怀里了。那我就抱着两个儿子了。我给老婆婆搀扶到铁牛家一间客房了,然后老婆婆靠墙做靠背椅上打盹睡了一会。我在靠背椅上抱着两个婴儿呢,果然发生奇怪的事情了。左边是姜媛花的儿子,他很会吃奶。右边是我昏迷的孩子,大概三分钟不到,我儿子也在睡梦中吃奶了。我惊喜交加,对姜媛花虎头虎脑儿子也十分满意,十分喜欢了。 我跟姜媛花儿子感激说道:“你真是一个好孩子。你真是一个明白人。将来啊……聪明伶俐。哎呦,难道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可能啊,可能知道。”我右边的老婆婆立即回答。 我跟我儿子说道:“你以后要孝顺娘啊,知不知道?你一定要报答娘啊,知不知道?因为你有一个哥哥,他跟娘不小心分手错开了。儿子,你就是好孩子,你哥哥那一份你也要活啊。你要努力啊。德智体美全部要有啊。” 我又对姜媛花的儿子叮嘱道:“你要坚强勇敢百折不挠!你要威武不屈。你们两个孩子都要文武双全啊。” “哎呦,你要求可真多啊。一个村里孩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儿来那么多要求。”旁边的老婆婆跟我说道。 “就是啊,我们是没出息的。那是状元,文武双全。咱们是普通人。一辈子老老实实就好了。”门口亿十二岁村里女孩子说道。 我跟我两个儿子叮嘱道:“做人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啊?做人这样才有意思。” “知道了。”外面的十二岁小姑娘乖巧说道。 我又低头跟两个已经苏醒正在吃奶满怀希望眼神看着我的儿子慈爱说道:“无论如何,娘活下去,也一定让你们也活下去。放心好了。种地怎么了?挺好!简简单单。外面的尔虞我诈,我才不喜欢呢。娘一点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弱肉强食。外面的人很快的。但是也不能做老实人笨蛋。会被人欺负的。我觉得做人应该滑如泥鳅,猛如猛虎,差不多了。其实也应该加一条——老奸巨猾。我觉得这是做人最高境界。宰相就是这样的。” “好有志向。老婆子佩服你。嗯,好。好女人,好娘亲啊。”旁边的老婆婆说道。 我又对两个好像似懂非懂的可爱婴儿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嫉恶如仇,黑白分明。身体强壮,一定要会打架。这辈子有打不完的架跟吵不完的架,一定要学。当然了读书识字唐诗宋词还是要会的。还有弹琴弹琵琶打鼓……拉二胡也要会。象棋围棋马吊肯定是要会的。酿酒啊,简单厨艺啊。纺纱织布啊也是要会的。还有刺绣染布也是要会的。生活中太常用本事全都要会的。” 老婆婆说道:“你这娘要求还真多啊?我活了一辈子,也不会这么些本事。你都可以当先生师傅带徒弟了。哎呀,你真是聪明伶俐多才多艺啊。你说的你都会啊?” 我笑道:“略通皮毛,我也算是学得全了,十八般武艺我还是有的。我还会木匠活,我还会泥瓦匠活。我也会打铁。我也会撑船。我也会造船。” 老婆婆吃惊了,醒过来看着我竖起大拇指道:“哎呦,才女啊。厉害。虽然你不可能本事太好,你能都会一点,已经很厉害了” 我又跟儿子们说道:“过一会我们就要去夜葬送行了。你是孝子,肯定要去。”我跟左边的孩子说道,“我会给你穿暖和一点,明白吧。” 我看了看我自己儿子说道:“儿子,你可以不去啊。我怀里抱两个孩子,怎么走路啊?我得把你留下来,给谁抱呢?” “我也要去,没法给你抱。不是不肯。我也要去嘛。”老婆婆说道。 门口一个媳妇说道:“我看你还是抱着两个娃一起去吧。到时候我搀扶你啊。不会摔倒的。我力气很大,我走路也是很小心的。这路是挺难走的。要不把孩子绑在你背上?要么放在篮子里?你看怎么样啊?” 我想了想说道:“我家里有个木箱子,可以放孩子。” “行。”外面的媳妇说道。 我反驳:“我为什么要把我儿子带去呢?他太小了,又不是孝子。” “好吧,我不反对。姜媛花的儿子应该去罢。毕竟是她的儿子会不舍得的。”外面的媳妇说道。 我又说道:“带着孩子爬山路终究不妥。不如就做个纸人,做个替身吧。” 老婆婆笑着点头:“好主意。带着婴儿出去一趟确实不妥,万一摔了呢。行。还是用纸人替身吧。” “可是我能把你照顾好啊?”外面的媳妇说道。 “你怎么那么啰嗦啊?不带就是不带。我自己还照顾不好我自己呢。我带孩子多不便啊。”我不满嚷嚷。 “坏女人。你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你这样才弄丢的。哼,不理你了。我走了。”外面的小媳妇说道。 我惊讶了,呆呆看着窗口。 老婆婆也很惊讶问我道:“你还好吧。不要往心里去。你有孩子,别人还没有呢。嫉妒你呢。” 我跟老婆婆说道:“难道这附近的水土……女人不生孩子了?” “哎呦,差不多。一言难尽。水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喝了。”老婆婆怅然说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对儿女 还有怡红院门口的十字路口巷子里的一边多路人也消失了全部摔入白纸里面话的山洞里面了。我惊讶了,没想到刚才巷子里有六个奸细,而且是熟人。原来这六个女都是四府的奴婢。 真没想到四阿哥今年二十岁了,依然作恶多端。自从我泄露了我是法师的秘密后,四阿哥就对我下毒,用慢性药丸害我,大概是意图控制我,好叫我替他卖命。可笑的是府里很多奴才侍妾福晋以为四阿哥迷恋我这个美女,所以追求我宠爱我呢。 这一次我发怒了,因为我已经将毒素全部逼出体外了。 这一次我隔空杀人,四府今天所有人大概八千多人都给我掉包了,之前原班人马全部摔入白纸里画的山洞活活摔死了。 突然我的桌子里出现了一道水纹,水纹自己动了,变成了一句话:“我找到你了。你死定了。” 但是我却先找到这个水纹对应的妖女了。果然我体内有一滴多余的水,我觉得肚子疼,但是我却用火将这滴水烧死了。 “啊……为什么我会死?我是不死的。啊……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背叛你了。我再也不会出卖你了。你肚里死胎女儿我对她很好,我对死胎女儿十分尊敬啊。你饶了我!别烧死我啊……胤禛为什么恨你?就因为你死了一个女儿,你不心疼胤禛心痛啊……用火烧你试试!” 我冷笑:“这个躯体是我用移魂大法交换的!” 那滴水底妖女大惊,瞪大眼睛看着我嗯。 她过了一会问道:“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难怪你有时候无法控制你的身体。你就想梦游一样,性格不一样,行为举止也不一样,我还以为的鬼上身了,原来……你只是用移魂大法占据躯壳的高人啊。胤禛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将魂魄与肉身分离!难怪你一点也不稀罕这具躯壳孕育的女胎啊。难怪她死了,你毫不心痛!你根本就是厌恶这具躯体以及这个女胎啊。你会烧死这具躯体吧。你别烧死我啊。过去发生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做一个交易。你放了我,救我,我很虚弱,我不得不借你躯体活下去。我不甘心,不甘心死啊……” 妖女没有说完,我却放下了。孩子了。 因为我突然漂浮半空中了。而且我开始凶猛自燃起来了。 “娘啊!你为什么要自燃啊!娘啊!儿子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了!娘!你别死,我舍不得你啊!娘啊!” 突然墙壁上一根木棍飞了起来了,将五个月大男婴狠狠痛打一顿了,将男婴跟自燃的躯体分开了。 终于烧了五分钟后我的魂魄终于离开了。 我只感觉刹车后一个惯性,我虽然停下来了但是呢,还是摔倒在地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了。 “娘啊!娘!你没死啊!” 男婴扑过来了,宁肯给棍子打四肢。我蹲下来看着男婴,我对他无奈说道:“你要记住,我过去有点流连,所以没有消失。你要记住,以后你一个人了。我们家族永远是这样。只有一个人,没有家族。你是有自己使命的。就是一个人。这就是代价。” “娘!我不要!我不要本事!我要娘!”孩子不听话扑着我的魂魄但是抱着空气而已。 我跟儿子说道:“你要记住,长生不死才是我们永恒的追求。至于恩怨爱恨情仇,不过百年。你在我旁边,瞎子都知道我是谁了。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 没想到儿子任性说道:“娘啊,即使你厌恶我,我也不离开你。你的仇人坏人我替你去杀死他们。娘,我替你报仇。” 孩子心里发怒了,跺了跺脚忍不住说道。孩子又说道:“娘啊,你别死。我不愿意一个人。我们母子俩合起来两个人,打破家族诅咒。娘,我们要一起。” 我生气骂道:“你宁愿出卖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生下你有什么用?” 儿子任性说道:“娘啊,没有你,什么信义全部是狗屁。不管敌人多强,有多少,我们母子联手,杀回去!娘,我替你报仇!” 我嫌弃说道:“我一个人已经很强了,你根本就是我的弱点,以及我的拖累。” “娘啊,你真的好任性啊!你还说我任性,你才任性啊!哪儿有娘不要孩子的。虽然我是他的孩子。胤禛的孩子。娘,你恨他不要恨我。” 我骂道:“我哪儿有恨他?只不过是讨厌的人就要除掉。我对他哪儿有达到恨这种情感啊。” “您有多厌恶他啊。娘!咱们想办法恶心他,弄死他!”儿子说道。 “对啊,娘!”突然一个水纹的五岁女孩子跪在我后面了。我惊讶了,这就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胎死腹中的女婴。她怎么没有死干净啊。居然鬼魂一直留在我的身上。我内心是厌恶恶心的。我忍不住说道:“出卖我的人,没想到还有你一个。” “娘,我没有出卖你。我没有。”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娃立即反驳道,“我心里只有娘。” “娘,姐姐好像被抓去养小鬼了。好可怜!娘,你快救救姐姐!”我额日子焦急跟我说道。 我忍不住对儿子女儿说道:“为什么要找我?你们应该去找胤禛。凭什么要我对你们负责?凭什么?” “多年来你都是这样的。别的娘对孩子多好多疼爱啊,而你却倒过来。”一个红衣服大姑娘的虚影出现在我房间客厅中央,在我身后五米外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她也不肯说。 这个红衣女人继续说道:“其实我可以理解你。一个令你厌恶的男人糟蹋了你两次了,让你生下来孩子。第一次的女儿胎死腹中,这个男人居然对你生恨生怨,简直恬不知耻。对你来说是一个解脱。第二次又叫你生下来儿子了。可是你离开他了,所以你对肚里孩子的厌恶恶心就降低了很多了,所以这个男胎命大足月后出生了。只要离开那个男人远远的,你对他的怨气就会消散。就因为这个男人令你失望了。我观察过你,我知道你对爱情的追求是什么?男人要完美无缺。相貌要好,关键是心好,对你好。老四这个王八蛋,根本就是渣男。 第二百五十七章 高枕无忧 我心里却十分不高兴,因为这个红衣宫女将我的女儿抱去养了。这根本就是不经过我同意呢。我跟地上跪着的女儿说道:“过来。” 女儿立即过来我这边了。宫女叹了气,知道我跟她没有交情没有生意可以谈,所以她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而我用一张白纸贴在我透明魂魄上,我一下子恢复了形体了。我有了热度变成大活人了,就像复活了似的。我又将第二张白纸贴在女儿身上了,女儿也从透明的变成有血肉之躯活人了。一会我就有五岁女儿了,还有一个能干儿子了。我觉得还不够,所以我又拿出来十二张白纸,丢在房间半空中飘着。因为这白纸可以招魂加安魂加复活功能,所以立即有十二个幸运儿男女鬼魂给吸引过来了,飘进我房间了,以后我身边就多了十二个可信任的手下了。原来是八个老太太与四个老头魂魄。但是很快十二个人变成活人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除了怡红院没变,附近的环境突然物是人非完全变了样了。 “娘!” “娘!” 两个还抱着我的手臂站在我左右有点害怕地说道。 我跟两儿女说道:“不用怕,这怡红院大楼是我的法宝,所以很安全。外面不是过去了,应该是雍正年间了。” 本来怡红院是出于康熙三十一年间的京城某胡同里面的建筑。因为年花椒是十四岁时候找了胡鄠县县令在湖光山色青山环绕风景优美的河边密谈的。而年花椒跟胤禛同岁。胤禛生育康熙十七年。所以说一下子三十年过去了。 突然有人走进来了。是一个女人,而且我比较眼熟,只是她比我印象中老了好几十岁了。现在大概是一个五十七八岁的大妈了。这个老熟人很快就靠鼻子嗅出来我藏在四楼东面的二号胡同往里走第五间左手边的房间里面。 五分钟后 这老熟人已经在我门口了。她隔着糊白纸的门的窗户很快看见屋里是我们母子三人加十二个老头老太太了。 她笑道:“老朋友相见分外眼红啊。胡凌魈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我笑了笑回应道:“窦淼淼,也是梅絮儿,你来了!过来啊。” 门自动开了,窦淼淼走进来了,她走到我跟两个儿女跟前蹲下来先跟我两个儿女打招呼了。窦淼淼伤感激动说道:“你们两个不认识我了?我也是你们的娘啊。” 我儿子机灵说道:“娘!你是我娘朋友姐妹吧。其实我应该叫你阿姨。但是叫娘亲切些。这个道理我懂的。” 我女儿坚定不移说道:“我只有一个娘!就是她。我怎么会有两个娘呢?我只能呆在一个娘胎里。如果我换来换去的,早就死了。我就活不下来了。” 我抱起来一双儿女跟窦淼淼坐在桌边靠背椅上继续来聊天。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先问道。 窦淼淼淡淡说道:“胤禛登基七年了,现在是雍正七年。他也没几年活头了。她做皇帝以后喜欢炼丹,希望长生不老,还有他后宫家里七十多个呢。更加贪婪无耻了。毕竟他成事了,过去的可怕留言关于他能逆袭上位变成皇帝的流言确实是真的。” 我说道:“他没再纠缠你吧?” “哪儿啊?他一直在纠缠我。叶赫那拉小禅离开他很多年了。他倒好,一直念念不忘。也难怪他的女人嫉妒吃醋。暗中害你我了。别的女人哪里知道啊。我们是两个人,都在扮演小禅也就是海月。胤禛似乎也没有发现呢,真奇怪。你说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已经当皇帝了,还不知满足吗?” 我说道:“其实他不小心吸入一种毒烟,所以他中了幻术。他以为他是我过去一个朋友呢,所以他纠缠我。我想替他解毒,以后他就会失忆,关于小禅的事情他全都会不记得的。这样对我们有利。” “你行吗?真的行吗?”突然窦淼淼用陌生人的口吻说道。我惊讶了,原来窦淼淼给人控制了,我手一指淼淼的额头,她背后控制淼淼的一个女人当场给活烧死了。 原来因为阴差阳错这个住在戈壁某高山山洞里面的女人偷学了一些本事了。所以她对淼淼充满好奇,经常监视淼淼。这次这个女人给烧死了。淼淼趴在桌上昏迷了一阵了。 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淼淼会被那个山洞里面的女人控制了。因为躯体是她的躯体,她的魂魄又抢占了一个躯体,而她的魂魄远程控制她的躯体了。所以淼淼有时候古里古怪的,砸干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原来真相是这样啊。 我想了想了,那我也是这种情况,我孩子也是这种情况。 十分钟后遥远的别的地方又有三个倒霉蛋自燃而死了。说起来我们来到清朝也是有限限制的。大意是这样,我们魂魄穿到清朝了,抢夺了合适的躯体,但是赶走的原来的魂魄却没有死,而是活得很好,另外换了躯体活下去了。因为我们先不对,抢了原来魂魄的躯体,所以他们就像是收租房东,我们是要缴纳租金的。他们就轻松当房东了。现在我将这些原来魂魄烧死了。以后我跟孩子还有窦淼淼也就高枕无忧。 接下来半个月 我带着孩子还有窦淼淼还有十二个老头老太太惊怡红院招牌拆下来了。然后这个前楼后院变成民宅了。但不住外人,只住我们自己人。而且半个月里面总共人数增加到了八十四人。因此我们人多势众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两个孩子发现我们有正经的民宅居住了,再也没有外人陌生人闯进来了。所以五岁女儿与五个月儿子变得开心幸福多了。其实是我自己变得幸福开心了,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笑了。这就是说两个孩子是看着我的脸色有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了。只要我笑,两个孩子也觉得幸福。虽然我不懂事,但是亲情还是将我与孩子紧密拉拢在一起了。两个孩子有了很多大人哥哥姐姐疼爱保护协助,所以胆子大了起来了,什么也不怕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相见恨晚 高个青年立即捂住弟弟的嘴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想办法的。” 弟弟说道:“那好。我会与哥哥共进退的。还有三弟,他那么单纯我们一定要带着他一起逃走。” 哥哥说道:“好。我们带着三弟弟一起逃走。” 牢房里面纳兰若沁忽然从苦闷中露出来三分笑意了。她自言自语道:“人间果然处处有真情,真是感人。我也要怀抱希望。希望可以从牢里出去,不做犯人。希望人生重新开始,希望神佛保佑我,用我的虔诚之心光点亮我的未知前路。” 纳兰若沁的祈求奇迹般得到了回应了。因为纳兰若沁忽然觉得心里有奇怪的回响与触动。她记得一个常识,听说孪生兄弟姐妹之间哪怕相隔千里万里之遥也可以通过心灵感应知道彼此是否安好。 纳兰若沁的感觉确实是真的。因为我海月居然很轻易感应到了纳兰若沁的气息了。 我更没想到纳兰若沁居然跟我千里传音了。原来她也是一个高手。 纳兰若沁友好说道:“有缘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帮到我。我也不需要你多辛苦,要么在衙门里面放出我在这里囚禁的情报,要么你就找任何贵人比如太子啊四爷八爷来救我,凭我跟他们的交情,他们一定会立即来救我的,有缘人,你就立了大功劳了。我肯定给你很多很多荣华富贵,一会我还答应你三件事,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受够了,不再佛系继续当老实巴交囚犯了。麻烦你放出去我囚禁在这个鬼地方的风声吧。求求你了。我绝对会报答你的。有缘人,我知道你是听到了的,快来救我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啊!好心人,快来救我啊!” 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头脑很混乱的。我是颠来倒去在清朝扮演很多角色,也可以说经验丰富了。 而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清朝江湖人赏金猎人化名【窦长安】,其实窦长安是无名小辈,而且毫无美貌。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出名。所以我行事作风讲究低调隐秘不为人知。 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有一点就是我的头痛地方。原来我过去稀里糊涂给强行收为徒弟了。而我师傅刚好是礼部大官之女叫【鹿苑彤】,她已经四十七岁了。 今晚因为师傅的二娘要给自己的一个外甥补过七岁生日。师傅已经吹了竹笛,我就听到了师傅的邀约了。这是喜事,所以我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我当场就爽快答应了。 既然是去大官家赴约,所以我一则将自己打扮好,二则准备好礼物。 好在是七岁孩子的礼物,很简单购买了街头一个贤惠女人的一套花哨但精美的公子锦绣旗袍。刚好是适合七八岁孩子穿的衣服。我以二两半就买到了衣服了。然后我抱着小孩衣服当做礼物急匆匆赶去师傅家里了。我自己穿着我觉得挺好,我脸皮厚穿着红色衣服,就是过膝长靴也是红色的。而我发型弄了一个高高的元宝发髻。反正是我自己弄的发型。而我的脸上妆容自然也是我自己化妆的。我呢故意将自己化妆马马虎虎,并不精致。反正我觉得凭我的条件肯定不是美女了。我能当一个小家碧玉小美女就不错了。可是很巧偏偏是四爷在师傅家门口偶遇了。四爷打量我一番,已经觉得我很有趣。他笑眯眯问道:“你是何人?”他身后是四十九个府里女眷侍卫。 我很直白说道:“这里是我师傅家,我师傅是鹿苑彤。” “哦,原来如此。”一个夫人说道。 “从来没有听说过鹿苑彤有你这样的徒弟的。” “你该不会是冒名顶替,强行要混进去吧?” “你好大的胆子!” 我冷笑:“耍威风摆架子也不换换地方。连察言观色都不懂。只要往前面一瞧,就能看见守门的侍卫看见我是眼熟的意思,可见我是熟人,而且我是走南大门进去的熟人贵宾了。” 这五个女人一听,我呛得哑口无言了。我呢自顾自走到了前面去了。我回头跟胤禛好心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丢人现眼跌破门楣。如果我是男人,绝不会有这样的选择。” “你……”某个小妾还敢凶我了。但是却给一个过路大官一巴掌打趴下了。胤禛并不理会,丝毫不心疼。胤禛反而高看我一眼夸奖:“是她无礼,难免被你瞧不起。你冰雪聪明,又有上官府二小姐作为依靠,自然不用怕她。只不过……” “忠言逆耳你不爱听啊!我看她们几个没有任何能力,反而擅长将你拖累,时常闯祸,毫无反省之心。只怕她们闯祸已经很多次了。超过一百次了。而你的尊贵也经不起这样消耗啊。我其实是良苦用心一片好意,岂会害你?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子身边带着这么丢脸的东西。” “不怪你伶牙俐齿,这种蠢物,岂配四爷跟前跟随?”一个官家大小姐也跟着奚落老四身边的蠢物女人。 老四果然脸色难堪,这女眷就全体不情愿后退到一边,而且全都自觉跪下来了。 我冷笑:“我随便三两下,弄个贵族当当。然后我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用我的权势与架子与尊贵将你们这批女人惩治血肉模糊粉身碎骨,凌迟车裂,又有何难?凭我的才智权势弄死你们这些贱人,轻而易举!” “显而易见。”第二个大官女儿很是帮我呢。 后来我师父三娘出来了。她虽然十分年轻,可是泼辣凶狠有勇有谋。她知道要巴结老四,她拿着扇子就走来将我额头一打了,我额头就破了,鲜血淋漓了。很多人上来将我护住。可见我人脉有多好了。 老四都十分过意不去干脆讲和:“算了,算了!” 康熙皇帝十分神通广大,居然立即乘兴下旨封为为县主大人了。 这可是我区区几句话,随便一表演就轻易得到了女子的封爵了。虽然是最低的县主大人,但有生于无。 第二百五十九章 规矩 不一会我就进入里面找到皇帝,赶紧规行矩步给皇帝磕头谢恩了。 皇帝果然欣赏我聪明伶俐,皇帝指着我问道:“你是何人啊?朕对你多好啊!已经封你县主了。” 我机智说道:“小人家中三代忠良,都是为大清国尽忠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都是给……当官的表彰的祖先长辈。小人说的是事实。我家一家四代十分忠心!” 我给皇帝磕头了。 皇帝立即笑了。我呢立即给所有人留下我是马屁精的第一印象了。还留下了我脸皮很厚的第一印象了。 搞笑的是一个孩子过来了,居然将我的头当做了板凳,但是我察言观色已经只这个两岁孩子非常尊贵了。我是开心做了板凳了。大概六分钟后这孩子给炮仗吸引了,又去右前方玩耍了。 我才从地上站起来了。我在旁边站了一会,我觉得没事,干脆去找那个孩子了。 可皇上觉得有点不快了。我刚刚得到晋封为县主了,可是我给【舟爵爷】的外孙当板凳了。皇帝多少觉得我有点墙头草,不大牢靠。 可是舟爵爷却亲自过来给我说好话了。 “皇上,我这外孙虽然年幼无知,但是眼神极好。他轻易看不上任何人的。除了刚才这个板凳女子。我孩子居然高看她三分,老臣都觉得吃惊啊。”舟爵爷惊奇说道。 皇帝一听恍然大悟了。立即客套说道:“区区小事,舟爵爷不用放在心上。她怎么会来府上呢?” 舟爵爷旁边一个小厮下跪说道:“回禀皇上,她是二小姐彤姐的徒弟。小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可是听人说二小姐十分喜爱她。” “哦,原来如此。确实有过人之处。她轻易就讨得朕的喜欢了。”皇帝说道。 我走过来了,又给皇帝跪下来巧妙聪明说道:“奴婢有一宝,想立即献给皇上。” “哦?”皇帝感兴趣了。 我从怀里拿出来两张纸。皇帝的陈公公立即过来拿白纸,顺便敲了我头了。陈公公打开一看,检查没问题才递交给皇上看。皇上一看那就是得到心爱的东西了。 原来最上面一张纸是皇上喜爱的名伎【陈瑜娘子】最新手稿随笔画纸,第二张底下的纸张更加厉害了,就是《四十二章经》里面最重要的一页纸张。 皇帝拿着了两张纸惊喜问道:“你如何得来?” 我笑嘻嘻回答:“奴婢不择手段得来。” 皇帝呵呵呵笑了,反而喜爱我增加了三分了。我自然给叫起来了。从此以后我是很体面了。小半天后皇帝干脆爽快慷慨册封我为【砥砺贝子】了。 就是胤禛看见我了,也是要嫉妒我称赞我了。胤禛拉着我的手忽然他笑眯眯说道:“你猜爷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跳,我可不傻顺着老四的坑往下跳。我干脆改换话题说道:“今日美女如云,想来如此,必定是想女人。” 老四失望了,但还是抓着我的手亲切喊道:“皇妹,我们去那边坐,人少多了。”我笑呵呵跟着他过去了。 我毕竟是砥砺贝子了,以后我窦长安也算是体面了。 老四跟我亲密挨一起坐着聊天。 谁也没想到我窦长安跟胤禛相见恨晚,关系居然很好,特别玩得来。不知领多少人羡慕了。我跟老四是亲如兄弟,兄弟友爱也是应该的。 七天后 因当今太后要办百果宴席,所以文武百官就来宫里参加百果宴席了。就是今天的中午饭。 “我的名字叫【公孙晴天】,今年十五岁。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狗官大贪官【公孙禄】的六幺女。不过我是庶出女儿,可是我娘还算得宠叫杨月娥。我还算日子过得去。因为爹宠爱四岁淘气小儿子,其实也宠爱我的。所以我抱着一脸桀骜不驯霸道小霸王弟弟一起进宫了。我今天没有心思打扮,反正我爹奸诈,喜欢扮穷。我穿着家里便宜衣服常服进宫了。其实我是一个穿越客。但这是我的秘密了。我魂穿为公孙晴天八年了。”皇宫甬道里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十五岁官宦之女边走边想。 她前面的胖官爹看四下没人回头跟她说道:“幺儿,你怎么只穿成这样?你哪儿能穿常服?难看!好歹穿好点嘛。起码看着像个小姐。何况今天是进宫啊。” 我机智不慌不忙解释道:“阿弟看见身穿华服女人就会害怕讨厌憎恨的。爹你忘了,阿弟还有一个仇家呢。现在都留下病根阴影了。我穿太好看衣服阿弟会不舒服的。阿弟会情绪变得暴躁生气的。” 我爹一听恍然大悟,但立即回过神赶紧捂住我嘴巴,跟我小声生气说道:“不要胡说。这点事不要乱说。” “什么事啊?”后面走过来一个大文官,一看就是好官。 我机智跟大官大伯笑道:“我爹怪我穿得不好看。可是我为了照顾弟弟没有打扮。反正我也不图什么前途的。” “姐,你不要埋怨我。你真坏。”四岁弟弟立即反对。弟弟今天很乖,反而对我很友好。 我爹看着姐弟照常斗嘴,忍不住笑了。我爹跟大文官大伯就相互作揖了。我跟弟弟那是要规规矩矩行礼的。这是礼数。 我是蹲下来行礼的。弟弟站着拜一拜大官。这是官家女儿寻常常用的福礼了。 我很聪明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完成了这个福礼,而我十分认真,那就博得大官好感了。 爹看着也挺满意的。爹以为我难得聪明,进宫以后收敛家里野蛮性子,这很好。毕竟是宫里面,绝不可以放肆的地方。爹以为我是给几个娘提点教会规矩了。 爹跟大人们在前面走,我抱着四岁弟弟在后面紧跟,我不想跟丢了。 没多久我弟弟不小心尿裤子了。我抱着弟弟正在想办法,看看哪里借条裤子。很快我看到了太后了。我抱着弟弟走上前了。太后眼神好,发现我弟弟裤子滴滴答答呢,而且我们姐弟走近还有尿味。太后马上就笑了。 我走上前赶紧跪下来跪直甚至,我将弟弟打横抱着呢。我跟太后可怜哭腔求道:“我弟弟,想要一条裤子!” 第二百六十章 反击 老四看了看我,继续说道:“爷是糊涂了。哎呀,你可怜。仙鹤居然死了,看来也值得推敲。你自诩是第二个爷的宠妾,其他稍微逊色宠妾滋味割你一样也是很惨的。哎呦,爷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当上四五个女人全部要怀疑,差点打入牢里,而你……又不讨爷欢心,所以你就惨了。” 回府以后,我在卧室拿出来一件破衣服布料,老四一看,已经明白了。原来我坐牢时候有人来牢房看望过我。就是老四宠妾之一也是嫡福晋好心腹手下【那拉俏琪】。 老四就立即过去套话俏琪,果然这个女人满口谎言,甚至故意进谗言,说我坏话,老四两次要打她,她还继续说坏话。老四更加相信母家厉害的女儿欺负家里没权没势的小妾,小妾们过日子可怜。老四没有惩罚俏琪,俏琪却在老四心里失宠。 我不傻接下来五天说肚子疼。原来俏琪多年习惯非要送我食物。我觉得她没有安好心。老四也觉得奇怪。嫡福晋也觉得奇怪,没想到俏琪长长给我东西吃。 中午 嫡福晋在花厅骂俏琪,我却突然闯进来。 “你有没有把本福晋放眼里?你找死!别以为皇阿玛宠你,本福晋不敢治你?你擅闯罪,本宫不饶。” 我骄傲冷笑:“嫡福晋,我跟你是一个姓氏,我是你堂妹。” “什么?”嫡福晋嬷嬷丫鬟立即过来将我仔细打量检查,果然她们六人觉得我跟嫡福晋有相似之处,主要就是骨相都相似,可见堂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嫡福晋呆了。我说道:“三个女人争斗,老抓我海月做什么?根本就是铲除羽翼,先对付我这个堂妹。我想俏琪一定是知道,所以故意要送我东西,是因为我一定要吃,是对我好。” “好了,俏琪,你走吧。”嫡福晋放过俏琪一马了。俏琪巴不得退下了。 从此以后我跟嫡福晋关系挑明了,因此以后关系大大缓和了。 这对我自然大大有利。嫡福晋将心思干脆用在疼爱弘晖上了,那弘晖地位涨起来了。 三个多月后 嫡福晋耳室 我跟嫡福晋午饭后说道:“弘晖不是我生的。” 绿菊大变脸色了。冷冷看我大半天了。 我苦着脸说道:“我也是给托孤了。但是我觉得婴儿无辜,养一养就养一养嘛。只是我能力不足……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皇室有儿子的女人,我做不到,我能力不足。” “四爷摆明是要你养,你还是坚持下去吧。” 我跟堂姐说道:“不让我托病托伤,将孩子干脆过给你养。你把他从小养,会对你有感情的。毕竟他是婴儿。” “也好。”嫡福晋干脆说道。我笑了,这么一来,一切都对了。嫡福晋有了嫡子了,弘晖地位高,对四阿哥也好。 我笑了,干脆托词说累了,就转身走了。 六月初五 两岁的弘晖还很年幼,已经在今天九点十八分宣布过给嫡福晋为嫡长子了。这么一来,我海月就没有压力了。确实是卸掉重担了。胤禛看我眼神很古怪。既有心寒失望,又有恨铁不成钢。其实胤禛私心觉得我善良有人情味,孩子跟我会好。这就是胤禛看待海月不同特别好的理由。后来很多女人巴结弘晖呢。而我只以前一个功臣。弘晖长大以后对我颇为埋怨,生下嫌隙了。 六年后 胤禛33岁了。我四年半前就离开四府了,自讨清净,日子好过多了。 清早,老四来了。但是我更快,我早一步易容为不相干的我茅屋的普通粗活奴婢叫做【胄芯菡】。 我立即给老四跪下来了。老四鄙夷看望一样讥讽:“你也想往上爬吗?” 我立即低头自保姓名说道:“奴婢是伺候夫人的胄芯菡,普通奴婢一名。不如夫人美貌家世才干,不敢有奢望。” 老四一听还算对我印象改好了。老四让我起来了。我站了起来了。老四发现我有脸居然有一个大伤疤嫌弃问道:“果然是粗奴婢。”老四走开了,我忽然看见老四身边一个美女奴婢,我故意跌到,一盆水泼在这个女人脸上了,她化妆化浓妆白化了。因为脸上伤疤也露出来了,其实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老四一看立即笑了。 “行了,你们两个丑八怪。呵呵呵。”老四笑道。 “死了这条心。”某公公骂道。 我却继续努力道:“奴婢是伺候夫人的奴婢。怎么着都是面子很大的呀。” “对对对,快起来。”另一个公公把我扶起来了。我立即吩咐其他人了。这个丑女人就给拖下去打断四肢了,而且关押地牢了。我们茅屋有来无回,有进无出的。我有这个自信。 老四跟我问道:“夫人呢?” 我谄媚说道:“刚好是六天前出门了。虽然没说多久回来。看样子是几十年很多年不会回来的。真是不巧。” 老四其他女官嬷嬷就埋怨了。还破坏了这里花草桌椅了。 老四自己心里也是生气的。他坐了快两个小时了。我走上前说道:“习惯是养成的。没想到四爷对夫人的奴婢这样,夫人不在时候,四爷如此蛮横粗鲁,啧啧啧,如果夫人得宠,四爷怎么会这样做呢?” “是啊,打狗也要看主人。不应该这样做啊。”其他几个女人都变聪明了。议论纷纷。 “我看这个海月从来没有得过宠,她只是故意吹牛,放出风声罢了。笨招。” 忽然一个奴婢上来要打人,给我半路上打伤了。我也是武林高手,立即吩咐:“杖毙处死。” “喳。”四个老嬷嬷立即将这个没规矩奴婢拖下去处死了。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我跟四爷的奴婢们赔礼:“错了规矩,立即处死。何况半道上已经给我打伤,要不要去看看她的尸体啊?” 没想到还真有人去看。十几分钟后这个命硬能挨打的奴婢真的打死了。 老四觉得没意思了,就带着他的人马迅速离开了。老四没事,他的男女奴婢奴才公公没几天就病死了。 所以我这里有来无回是一个规矩。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旧事重提 雍正元年二月初九 半早上 雍正在皇宫里面散步时候在一个大院子里忽然看到一个大概五十多岁满脸伤痕与皱纹老妇从他旁边走过。雍正一怔,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主要是看眼神很熟悉。雍正认出来了,这不是昔日十七岁进府的海月侍妾嘛。这个侍妾在他二十八岁时候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是诈死啊。现在算来已经分隔了17年了。胤禛立即停下来了,他伸手一拦立即喊道:“海月!” 这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普通穷人穿的粗布洗的花白的衣服素白色布衣的老妇人果然停下来了。胤禛很高兴。立即问道:“一转眼你都这么老了啊!额呵呵呵!你过得怎么样啊?你二十八岁就死了。你怎么还活着啊?你复活了怎么不通知朕?朕要治你欺君之罪!” 老妇人一听,眼神锐利,发现很快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四十多个大内侍卫拔刀拔剑将自己跟皇帝围起来了。老妇人眼珠子一转,狡猾说道:“皇上,您认错人了。这个海月我听说过。听说她跟您同岁啊。我怎么是她呢?我年纪比她大。再说了,那肯定是一个美人。哎,我都是老太婆了。我五十七了。我的名字叫做竹笋。所以说,皇上好端端的哎呦一着急认错人了。” “那你还不赶紧跪下!”好几个侍卫轮流说道,眼神凶狠,紧紧盯着我。还真把我当刺客了。皇帝把脸一扭,果然摆起来皇帝架子了。 我继续说道:“这恐怕有点难啊!我有两件事情看不惯你。我不服气的。” “那两件事情啊?”皇帝转头直视我这老太太了。对我感兴趣了。 我立即说道:“第一、你把海月打入地牢酷刑折磨七天。这件事你说怎么算啊?第二、你府里黑暗啊。你说怎么算啊?没天理公道!我不服气!你当皇帝了不起啊?” 一个女侍卫跳出来走到我跟皇帝中间拔刀相向对着我凶道:“其实事情确实是皇帝不对。可是你不能这样。他是皇帝!你快点磕头认错,本统领做主,很爽快把你放了!快点跪下!” “还不快点跪下!”几十个侍卫乱糟糟疯狗乱吠。 皇帝居然放低姿态了。跟我歉疚好言好语说道:“这么久的事了,你不要再提了。没想到你还重提。” 皇帝故意不说下去了。 我不高兴恼怒说道:“我提了话头,你怎么不接呢?” 女侍卫帮我了,回头看皇帝说道:“是啊,皇上您回答她。给她死个明白。我看她活不了了。蛮像回光返照的。” 皇帝一听居然心痛了。立即走上前推开女侍卫走向老太太了。老太太立即后退,但很快后背差点撞到刀尖上了。老太太只好后退绕圈,皇帝紧跟着绕圈。因为皇帝只想凑近老太太,老太太就是不让。 皇帝伸手要抓住什么,他急道:“你别跑。虽然你老了,咱们还有情分。” 皇帝还是靠近老太太,老太太继续绕着大圈,老太太恼怒说道:“我说了我不是!再说了,我提了话头,你怎么不接啊?好没道理。” “皇上你就接啊!”一个年轻侍卫很没耐心随便说道,顺便帮了我了。很多侍卫都是露出很好奇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 皇帝无奈,犹豫了五六分钟终于停下来了。皇帝扭头看天,他想了想叹了好几口气懒洋洋说道:“过去的事你就让它过去嘛。你为什么不愿意忘记呢。这件事朕没有什么好说的。”皇帝回头看着老太太了,直视老太太了。皇帝威严说道,“今天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朕就封你为淳妃,不亏待你。你看你都诈死逃走十七年了。你过了十七年闲散日子了。现在又要圈养起来了。小狗,小羊,小鸭,小牛,来来来,到朕这里来!” “皇上,你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明白!”一个年轻二十四岁模样的嫔妃不知何时已经在侍卫堆里了。现在忍不住站出来了,走到了皇帝跟老太太前面了,三人形成三角之势了。侍卫们看着越来越有兴趣了。有些侍卫笑了。 嫔妃见两人沉默,她急性子面对皇帝说道:“嫔妾也听说过这件事,可怕又黑暗。她问了,您就解释啊!怎么不说啊?你不说还想和好吗?” 皇帝一听,好像是一震。他皇帝仿佛是茅塞顿开了。他看着老太太问道:“你要服气,舒心,还是荣华富贵。你选一个。如果你要服气,朕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你要舒心,朕也给你办事。你要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你选择吧。”皇帝扭头看天,不理睬人了。 老太太像是想了很久了,慢慢说道:“我不按你的意思来。我有自己的脑子。我给你作出选择。第一个选择,惩罚所有人,一个不漏,不要逼我出手。第二、惩罚所有人,越快越好,今天就做。第三。还是惩罚所有人!凭什么就我倒霉啊!凭什么?” “对啊!”这个嫔妃看皇帝附和道。 “就是啊,怎么就海月姐姐怎么倒霉凄惨?太不公平了。”第二个嫔妃走进来说道。侍卫让开一个豁口,外面我看见还有十七个嫔妃或宫女呢,我也认不出来,穿得很好。 皇帝为难了,突然恼怒了,瞪着我骂:“七老八十了,就凭你这么点姿色就想威胁朕?你把朕当什么了?” “求皇上给海月姐一个交代!”外面一个常在打扮的女人立即走到最前面在豁口外面侍卫后面跪下来求道。 “是啊皇上。”其他十几个女人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了。 “皇上您要讲道理。”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更加有理由翻出来重审。” “不管什么事,公道最重要。” “我听说海月姐被酷刑折磨七天,出来以后从此留下阴影。” “我能理解。” “那多痛啊。” “海月姐也年轻过。一个漂亮女人身上这么多刀刀疤疤的。哎呦……唉,真是可怜。” “我是一个女人,我也绝对不会忘记这种痛苦还有耻辱。” 第二百六十二章 真会玩 一个瘸腿大美女坐在木头摇椅轮椅上第一个迫不及待说道:“皇上,我以前支持你三十多年了。今天要为海月姐讨一个公道。当初她怀孕给陷入坐牢七天,你怎么解释啊?我听说过去有人故意毁掉她怀孕记档,杀掉给她把脉孙太医。你怎么看啊?你自己看证据。” 中年的瘸腿美女一指跟前的木头箱子。 “什么,她怀孕?她怎么不说啊?”皇帝假惺惺假装惊讶站起来说道。 “狗皇帝,原来你恨海月理由这么简单。海月不跟你好,跟别人好。”一个黑色华服的侠女立即说道。 皇帝笑道:“哈哈哈,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啊。朕早就已经知道了。哈哈哈。那又怎么样?任何人背叛我,不选择我,选择别人,找死。”皇帝凶狠说道。 突然一个过去很宠爱的女人给打得遍体鳞伤只有一口气了,丢在了金銮殿前面了,她是给侍卫押上来的。将她丢在地上了。 皇帝还下意识走下来楼梯去搀扶她呢。 “皇上,救我。”妖女立即撒娇道。 “都丑八怪了,还不忘撒娇啊。”一个美女官家女子活动。 “看来她跟皇帝之间有不可告人目的。”一个老头说道。 “啊!”皇帝没有走到女人跟前,皇帝快步加快走过去要扶起来她。但是这个妖女给四肢折断了,所以惨叫连连。皇帝已经走下楼梯了,他又后退走上楼梯了。 “皇上!救我!”妖女努力仰头央求,十分绝望可怜。 皇帝冷脸道:“你那么害她也该死了。” “哈哈哈,那又怎样?谁也休想活得比我好。啊哈哈哈哈我陈佩也是人啊。为什么我要倒霉啊?当妃子我也要当,为什么不是我?” “陈佩?你是假冒的吧。陈佩不是你。”一跟十六七岁鹦鹉衣服侠女说道,“满口胡言。” 皇帝大惊,更加生气了。 “妖妇,你是谁?”皇帝骂道。 妖女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三公主啊。你看不出来吗?你眼瞎啊。还不救我。” 胤禛大惊问道:“你怎么可能是三姐呢?她不是已经远嫁了啊?当初我救回来胡直舫,三公主婚船可没跟我回来。” 妖女解释道:“船翻了,我索性回来了。我才不要远嫁。我本来就是做做样子,等没人看见,我就回来。谁要去远处。要去你去。你去远嫁。哼。” “那谁替你去远嫁啊?有人去远嫁了啊?”皇帝说道,“挺太平的,可见和亲对方很满意啊。” 三公主惊道:“我的好处,你们样样都来抢。我什么好处都给你们抢了。” 皇帝问道:“你把同党交出来!” 三公主苦笑:“只有我了,没有谁了。我曾经是公主,皇阿玛宠爱我,我也算是活过了,荣华富贵我不缺,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缺有趣的日子。我都无聊啊。所以我才要玩嘛。” 皇帝一听恶寒了。下令:“拖出去砍了。” 没想到这个曾今三公主康熙养女真的给拖出金銮殿侍卫迫不及待砍掉她的头了。这个女人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谁也不知道金銮殿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海月都懒得继续监视了。我放弃了,没有欲望再监视下去了。 我的猜测没错,只要清朝有人死去了,立即现代有人魂穿到清朝了,或者在清朝重生了。而且大部分是重生为大人或老人,反正极少数是通过分娩才来清朝的。这就是秘密。我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困局。就好像是一个虚拟的清朝游戏,所以这里人物历史乱七八糟的。跟过去真正历史是不一样的。反正我跟朋友都困住了。不得不玩这个真人秀游戏。只是这个游戏里疼疼死亡是真实的。我想死了就真的无法脱困了。 我就是好奇是谁创造了这个游戏呢?难怪穿越客都忙着宅斗。清朝人也忙着勾心斗角。这就是每个角色设定啊。 我回到我的民宅家里面。原来我家二楼客厅里面齐聚我所有朋友。总共是九十六个朋友。她们都可怜兮兮的,有些人还受伤,有些还咳嗽吐血,十分可怜。 我惊讶了。 我朋友齐声说道:“我们给发现了,以后还是抱团吧。我们先养伤,其他不说了。有些人太猛,所以挨打了,很多人以多欺少,因此我们才受伤的。聪明的人只是轻伤,自己有自保能力。会不会你太强了,所以受到这个游戏惩罚嗯?” 我聪明地说道:“不可能。只能说其他人反应过来了,想打击我们了。好了我看护你们,你们先养伤,其他以后再说。” 一周后,中午。 除了十六个倒霉蛋伤得太重了。 我才只好亲自给十六个男女老少运功疗伤。 三点十四分 十六人已经活蹦乱跳了。 我跟九十六个朋友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阵法,一个人力量太弱了,阵法很强。” “所有人齐声说道。” 从此我们在我家二楼客厅闭关修炼了。 但雍正没有时间休息,他继续当皇帝,本来雍正想狠狠教训我一顿,用国法将我惩罚治罪。他甚至想到用反书案将我强加罪名绳之以法。但是胤禛发现所有给我杀死的男女老少全部回来了,而且好好地呢。关键是不像是假冒的,都是过去自己的旧人,不管是对过去的认识,还是眼神表情都是一致的。 胤禛傻眼了,今天中午他彻底懵了。 在皇帝的华清池里面,胤禛泡在里面,而旁边站着一个红色衣服的宫女。她头顶上还带着凤钗呢。可见这个宫女地位超然。 胤禛跟身边一个多年心腹丫鬟红芋头说道:“看来得用其他罪名治她了。你说为什么这么怪呢?就好像一切洗牌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了。这以后再发生这种洗牌的事情,我怎么应对啊?我成傻瓜了我。” 红芋头宫女大概二十五岁模样她不慌不忙简单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什么也不怕,何况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你找就当皇帝。天下不平事,我替你摆平。咱们都合作无间四十五年了。胤禛。我这把宝剑剑魂不错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闲言碎语 “我看海月已经有新的男人了,早就把老四给忘了。” “好多年过去了,早就有男人了。海月十九岁离开四府,谁都知道。” “从此海月失踪十七年了。老四都三十多岁了。三十七了。海月跟老四同岁。” “没想到区区一个海月,非要跟老四谱写一曲荡气回肠爱情悲歌啊!”一个老太太说道。 很多人立即赞同点点头了。 “我钦佩海月,所向披靡。” “海月男人是谁,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我以中年男人身份立即高喊:“我听说是八贝勒安排的细作放在老四跟前得宠。一开始得宠是因为老四要给八贝勒面子。随着老四跟八贝勒关系紧张,海月也就失宠了。我还听说海月是八贝勒青梅竹马。我认识一个秀女跟海月是同一批同一天选秀的。海月在宫里面当众当场就明说她当秀女是为了进八爷府邸。没想到……” “我终于明白海月的心事了。” “我早就听说了,老四跟老八一直都在明争暗斗。如果海月在选秀时候高喊八爷,老四一生气,就故意抢夺海月。反正四爷八爷喜欢争抢来争抢去。这次能将八爷青梅竹马海月抢进府里那老四多高兴啊。”一个小媳妇说道。 我又高喊:“海月原名叶赫那拉小禅。曾经是在马场里面做事的。而八爷小时候少年时候奉命康熙帝皇令去马场帮工了几个月。我还听说很多贵女努力靠拢八爷,意图得宠。但小禅成功了。小禅不仅成功了,两人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小禅原本是破落户家女儿,早已家道中落,所以配不上八爷。就跟戏文里唱的一样。老四提防老八,早就知道老八的绯闻了。老八喜欢谁,老四就故意破坏毁灭。所以老四欺负海月可想而知。老四府里人总以为海月得宠是因为老四总是纠缠海月。而老四初心是报复老八,欺负老八青梅竹马。证实这件事情太容易了,问老八心腹不就完了。” “大叔,你可真是八卦啊。”一个小姑娘埋怨道。 一个小媳妇说道:“如果此事属实,那么海月在府里确实不得宠。那就跟传言对的上了。府里人欺负海月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海月是八爷胤禩的青梅竹马。府里人跟八府的人水火不容。” “难怪海月十七岁要坐牢受酷刑,难怪老四不救她。此事解释地通了。” “我宁愿相信海月跟八爷有感情,跟老四没感情。老四有感情,我不相信。” 又一个小媳妇说道。 突然半数行刑台的犯人二十多人争先恐后说道。 “四爷欺负海月,折磨她,我们都看见了。现在想来原来是冲着老八啊。确实是有理。”一个奴婢说道。 “老婆子看在眼里,确实是欺负海月。所以传言不假。”一个老嬷嬷说道。 “海月就是一条狗,谁都可以欺负。随便去打听打听。府里的奴才难道还不敢承认吗?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海月原来是老八青梅竹马啊?地位那么高。难怪老四越来越讨厌海月。暗示的是老四跟老八暗地里斗地水火不容,不分白天黑夜,两虎相争,我们殃及池鱼。我伺候过海月。我在冷院冷宫伺候海月四天。我给她送过饭。”一个侍卫说道。 “那我也给海月送过饭。她呀真的是一条狗,浑身是伤。脸上都是伤痕。三十四条伤疤。我无聊,还数过的。海月浑身是伤,我证明。我伺候过她两天。我送过饭。我们府里的奴婢好奇,有时候去看看海月有多悲惨。确实像狗一样。真可怜。原来她是老八青梅竹马啊,她站错了队伍。可回想起来,海月选秀,当场喊老八,确有此事。”一个奴婢说道。 “我也证明,海月选秀时候确实是喊老八,说要进八府,我拿脑袋担保。虽然我要死了。”一个奴婢说道。 一个府里中年管事妇女说道:“难怪啊,海月这么惨,这么倒霉,原来如此。我以为只是她失宠罢了,没想到还有老八一腿事儿。看来确实是青梅竹马。如果老八不喜欢海月,老四怎会憎恨她,欺负她呢?老四斗老八,千真万确。海月站队老八,那我没办法。海月多年挨骂受辱,原来是站队老八啊。府里很多人都是海月一伙的。老四也让这些女人侍妾失宠了。老四多生气多寒心啊。啊哈哈哈哈……” 上千个围观群众十几分钟后见证了四十多犯人说完话后四十多颗脑袋砍下来了。全死了。砍头的大事没有出意外。 砍头后三十四天 我今天叫小的们将柳家客栈四个字招牌拆下来了,我仔细一看发现是四爷胤禛的亲笔字。可很奇怪,我记得一开始柳家客栈四个字不是这样的。怎么偷偷改了呢。又是老四亲笔字。 我干脆就告上衙门了。目的是要查清楚真相。 中午顺天府大堂 中年章大人已经正襟危坐了,只是他很震惊我为什么不跪他,他正在疑惑呢,我急着开口了。我是抱着牌匾让牌匾正面对着章大人的。 我站着说话:“大人,我家牌匾好端端变成四爷胤禛的亲笔题字了。小人觉得奇怪了,所以想告官求证。想知道真相。” “啊?”章大人大惊失色,立即站起来走过来仔细端详这块牌匾了。章大人有些眼力,惊讶发现木料是十分昂贵的,乃是皇室才能用的贡品了。 章大人生气问道:“你是何意啊?这是你自己的阴谋。难道还是别人送给你的?你哪儿来的好木料啊?” 我机智委屈说道:“大人,小人庙小人微,谁会想到这牌匾给人掉包呢?哎,一个多月前小人还仰头一看,没错。今天一看,哎呀,不对劲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人也想求得真相。” 章大人一听,又一想,总算排除了我自己搞鬼嫌疑。 “本官还以为你设法从四府的哪个不忠心奴才那里买来四爷写字丢弃的纸张,然后你强行弄来四爷的字,造了这牌匾了。不过想来看你也不像有这么大胆子的。那你哪儿来这么好木料啊?此乃贡品金丝楠木也。”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后台 “啊,贡品,金丝楠木啊?太奇怪了。”两班衙役一听全部议论纷纷,门口百多人老百姓一听,也是议论纷纷的。 一个老大爷说道:“柳掌柜老实人,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的。再说了,你想弄也弄不来啊。难怪他来告官求证真相。此事会很麻烦的。” 一个三十多岁邻居媳妇说道:“我看柳掌柜也是老实人,不会干出这种事的。那他家牌匾谁掉包的呢?” 我委屈跟章大人说道:“小人没有留意,确实不知道。就算做生意竞争,陷害小人,也弄不来这玩意啊?小人觉得十分奇怪,所以心急如焚啊。” “啊?”章大人一听,惊讶无比了。他也记得团团转,只好派人去请来了九个顺天府大人还有刑部大人了。两个多小时后九个大人来了。经过九官一看,四个立即跪下来了。 五个对我生气了。 一个白胡子御史大人【邹庆泰】破口大骂:“大胆奸商,你如何弄来?还不如实招来。” 我委屈道:“小人是受害者,完全不知情啊。小人没有这种门路。” “隔壁大叔再奸诈可恶,也弄不来这样的牌匾。冤枉。”隔壁家八岁女孩子跳出来跟我说道。 御史大人更加恼怒骂道:“肯定是你自己弄来的,谁能白送你啊?偷偷给你掉包了?谁那么好心?莫非有人存心害你,给你加了这么大罪名?” “我看他也没有能耐弄来这样的牌匾。会不会是宫里赏赐啊?”一个刑部文大人好心说道。 “看来也只有求证四府已经宫里面了。此事暂时搁置。柳掌柜收监。”老官员胡大人说道。 我委屈说道:“小人特意来告状,主动揭破此事。不是给官员抓来的。胡大人,你为什么如此啊?小人以后怎么做人啊?” “你们欺负人,也找个合情合理理由!” “杀鸡焉用牛刀。” “犯得着用这么厉害的牌匾吗?” “是不是四贝勒亲自赏赐你啊?柳掌柜。” “那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柳掌柜,四天前我经过你家门口抬头看过,绝不是这四个字,变了样了。”一个好心农夫跳出来说道。给我证明了。 我很高兴回头感激抱拳说道:“多谢兄弟仗义直言。” “好说。”农夫兄弟高兴说道。 “什么四天前还是好好的?”某官员拉着我说道。 我疑惑说道:“大人我都一个多月没看那牌匾了,我都没留意。” 老官埋怨:“你自己牌匾你当然要留意了啊。” “刚好我没看。”我快嘴说道。 “笑死了,陷害你也不用这样的大招啊。”同一条大街一个有名诰命夫人走进来了。 我不大喜欢她,没有领情。 我跟十个大人说道:“小人反对收监。应该放我回家。” “你想回家就回家?”一个中年官员骂我。 “好了,不收监,你就在这里耗着!” “站一边去,咱们还要审理别的案子。”某官员将我赶到门口院子角落里罚站了。门口百多人百姓哈哈大笑了。 “论理也是天上掉馅饼砸你脑袋上了,你怎么不乐啊?”某无赖闲汉跟我调侃。 我也跟他调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皇亲国戚呢。” “啊哈哈哈……”门口百姓还有大堂上所有人都笑死了。 我又跟所有人调侃:“听说过做好事不留名的。八成是康熙爷的主意了。一个多月前我刚好在看人砍头。说了一些要紧的话了。可能皇上就偷偷赏赐我了。本来我想占为己有算了。可是我为人刚正不阿,所以干脆挑明了。皇上降下隆恩,我也是受宠若惊啊以及心花怒放。” “啊哈哈哈……”所有人又笑了。 一个丫鬟说道:“听说赵家丢了一块木材,我看了,这块颜色不对,金丝楠木,赵家丢的不是啊。刚好是七天前的事情了。” “你家牌面是几天前的事情不对了啊?是七天前还是四天前啊?”一个老大娘好心问道。 我机智道:“我家没留意。但是旁边的邻居肯恩知道,我没好意思问。我怎么问邻居啊?金丝楠木啊,你们又没法留意啊?什么时候掉包的?呵呵呵。” 老太太一听笑了,门口百多人笑了。 一个十四岁女孩子说道:“我觉得是七天前事情,有很多人在你家门口使劲抬头看呢。我看到过。对,七天前。” 我没有相信。女孩子不高兴走了。 某官员过来了,把我拉进大堂了。训斥:“还不跪下。怎么不跪章大人啊?”老官员也是为我好。 我笑道:“小的不才,有举人的功名。邻居知道。” “是啊,是啊,柳掌柜是举人老爷。”邻居丝绸庄老板张老爷说道。 “哦,举人啊?知道了。”老官放了我了,我就在堂上站着不跪了。门口很多百姓笑了,热议了。 章大人忽然看着我好奇问道:“你们你是举人第几名?哪一届?” 我笑道:“回大人,小人是第十七届……刚好是皇上恩科。真是难为情,小人也是上过殿的。就是金銮殿。所以参加过殿试,名次嘛当时没有公布。后来小人做官啊,科举功名啊突然就停住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戏。” “唉,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进殿参加过皇上殿试啊。你肯定名落孙山了。这还用问?” “看来你最高考到殿试了。”地上跪的一个秀才嫉妒说道。 我跟章大人委屈说道:“不是啊章大人,皇上曾经提到过让我做巡抚……后来说着说着就没戏了。” 章大人一听立即站起来了,给我拜了拜了。大堂里面门口所有人都吓死了。 我又说道:“所以我说皇上肯定是偷偷赏赐我的。只是后来就不用我做官了。谁让吴三桂是我三叔啊。” “啊,你……你是吴三桂党羽啊?”章大人不客气骂道,“奸贼,现在你坐牢了,本官判你坐牢。” 我委屈道:“章大人,要不您禀告皇上,再将我收押啊。” 章大人一听,只好同意了。不敢关我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耽误 到了中午,实在是吉时已到了。 可是胤禛居然还么有出现。惊地胤禛第一奶娘【铁嬷嬷】急出了了冷汗了。赶紧亲自找个理由告别已经高坐在最里面座位上的嫔妃皇帝太后门铃,赶紧奔到东院找自己奶大养大得到小祖宗。 东院门口 “小祖宗啊!小祖宗!怎么还不下来!吉时已到!该拜堂了!小祖宗啊!你这是哪一出啊?”铁嬷嬷嗓门如洪钟东院每个角落的百多人高级丫鬟嬷嬷全听到了。 胤禛确实给喊醒了。但是胤禛任性了,睡眼惺忪扭头看着外面敷衍了事喊道:“爷起不来!叫六宝替爷拜堂算了!爷不舒服了,今天病了!就这么办了!不要再吵!不要烦我了!哎呀!困啊!爷病了!不起来了!起来也是没精打采不体面的!让六宝代替下面所有事情了。” 因为胤禛暖阁有奇怪的孔洞,直接通到东院大门口了,所以老嬷嬷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嬷嬷低头想了想,跺了跺脚,抓了十个圈圈,干脆一跺脚一咬牙就这么点头答应了。立即跟左右其他年轻嬷嬷吩咐道:“立即照办!叫六宝顶替了!这是爷的意思了!告诉六宝照办!” 其他府里人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也没人敢反对主人四阿哥的命令,这不事情就有害臊腼腆的六宝也是胤禛的堂弟也是一个阿哥呢。身份也是极为尊贵的。六宝爹是【穆王爷】。穆王爷是康熙帝的亲弟弟,顺治爷的十四儿子。所以说胤禛身边跟班也有极为显赫地位的王爷的儿子呢。 就这样穆王爷意外发现自己儿子成了新郎官了。穆王爷半醉半醒赶紧走到大堂了,穆王爷觉得自己儿子拜堂,怎么着自己也要站在大堂最里面。跟康熙帝站一起了。 康熙帝也是很有礼,他也觉得应该的。康熙帝也觉得自己儿子犯傻丢脸了,丢人现眼,让自己这个当皇帝的面子挂不住的。居然不出来拜堂,让堂弟代替拜堂。好在府里有亲堂弟代劳,倒也是妥当。的原来满人也是有这种代新娘子新郎官拜堂很多例子。 皇帝一想也就想通了,也就不恼了。皇帝跟突然出现的老奶娘的外甥女【梨花】姑娘问道:“怎么样啊?胤禛病了?得了什么病啊?” 旁边公公一听十分心痛担忧立即厉声催促道:“你快说啊!急死人了!” 梨花胆小,这么一吓,吓得立即跪下来了,磕着头五六个了。皇贵妃佟佳贵妃劝皇帝道:“皇上,不要着急,你把小姑娘家吓坏了!” 荣妃不以为然说道:“笨手笨脚笨嘴拙舌地怎么在跟前伺候啊?四阿哥岂不是没亿可心人伺候?哎呀,真是不放心啊。这眼看着拜堂成亲了。明年就要抱孙子了。如果府里人人都这样蠢笨样子,这以后怎么伺候四阿哥的儿女啊!岂不是有闪失?德妃你怎么看?” 荣妃很自然而然刷锅子给德妃了,德妃在佟佳贵妃荣妃后面第三位置。 德妃一向是贤良淑德,成熟稳重。这次忽然就口不择言了,德妃脱口而出跟佟佳贵妃埋怨道:“姐姐,这府里的事情我不大管的。我也不敢管的。我不便安排人进来的。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向是姐姐在管到姐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德妃突然不懂事了,刁难了佟佳贵妃了,皇帝就皱眉了。 皇帝也是脱口而出埋怨道:“今儿四阿哥成亲,你怎么反而不庄重了?你们母子俩忒不成体统了!有没有把朕的面子放在眼里!你不说还好,一出声把朕给气着了。都是你不好,就是你三年前给胤禛选了晦气的郭络罗氏当了侧福晋。不是你力荐自己娘家姻亲女儿郭络罗氏倩影成了侧福晋吗?本来也就是个侍妾!” 荣妃聪明了,突然当起了和事老了。荣妃娘娘笑道:“皇上说笑了!气糊涂了。郭络罗家怎么着也是功勋之后,也是骁勇之家,也是满人贵族里面鼎鼎有名大家族,怎么郭络罗家嫡出的小姐屈居当侍妾了呢?岂不是不合适了。额呵呵呵。皇上!皇上!您糊涂了啊。” 德妃忽然找回来自己聪明了,也是笑呵呵跟皇帝先说道:“臣妾只是当额娘的女人,难免思虑比较偏激自私一些了。自然是想着儿子孙子的。不喜欢府里出什么低级错误,出这样的笑话。臣妾科不愿意将来孙子孙女有丝毫闪失。府里的人确实给养得过于松散了。臣妾向来是严于律己,管教奴才也是极为严厉的,凡事按照规矩来的。这四府臣妾也是不当管的。今天反而是多嘴多舌。都怪臣妾不是。” 德妃说完很干脆立即严肃脸离座跪下来了。因为皇帝不高兴了,故意当没看见。但是贵妃荣妃其他嫔妃皇亲国戚大人们使眼色了。皇帝这才在三分钟后让德妃站起来了。 “好了,起来。朕没有怪你!你儿子胤禛也太不地道了!不懂事!不懂事啊!”皇帝故意强调了两遍不懂事了。 德妃虽然快速站起来了,但是听见皇帝强调了两次不懂事立即有屈膝弯腰了,哪里有坐下的打算了。 那接下来就是皇帝眼神示意了。 礼仪官是户部派来老大人,老大人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喜庆大喊:“新郎新娘吉时已到交拜天地了。一拜天地了!” 然后穿着胤禛新浪衣服的六宝阿哥明显穿得太宽松了,很不合身,而且衣服太长,裙摆太长,鞋子太大了,六宝阿哥很倒霉,其次差点摔倒了。但还是跟纳兰佛禅拜了天地了。 “二拜高堂!”礼仪官大喊。 这时候六宝亲娘养娘都冲进来了,也是站在贵妃旁边了,意思是要让儿子拜自己这当亲娘养娘的。嫔妃们也觉得没什么,应该的。 然后转身后纳兰佛禅与六宝高高兴兴拜了高堂了。 拜完了,皇帝才觉得自己刚才何必生气呢。为难德妃自己也没必要啦。皇帝一指凳子,德妃得了大赦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大跌眼镜 我早上醒来了,我发现我还是在穆家村,就是铁牛所在村里。昨天晚上夜葬,我没有参与,因为我跟孩子在铁牛家某空房间睡着了,自然去不成了。 今天早上我走出房间了,因为我儿子要拉屎了,铁牛家的院子的角落里就是我选择的给我儿子拉屎的地方了。 铁牛过来了,送葬队伍天没亮就回来了。铁牛还回屋去睡了。铁牛坏,给他儿子把尿了,尿我后背了。好在尿很少。我站起来了,儿子拉屎也一点点。我给儿子收拾好,然后转身跟铁牛交换了孩子了,然后我又蹲下去给铁牛孩子把屎把尿。这孩子好半天后才又拉屎撒尿了。 铁牛忍不住说我:“你明明有孩子带,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嘛。可是你懒惰啊,你不肯帮忙。那我的孩子岂不是很可怜。” 我头也不回平淡说道:“养孩子那么容易就好了。这不是做不好嘛。” “你慢慢做嘛,慢慢就做好了。你给孩子吃好穿暖,给一个好地方让儿子睡觉,一天天过去了,孩子长大了,可不就养活养好了嘛。有什么难的啊?” 我回头说道:“孩子会生病,孩子会磕磕绊绊受伤,孩子有脾气,孩子要很费力很辛苦带大。不容易。” 铁牛摇头:“你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好了。我儿子以后白送给你了。你不要饿死他,不要将他养死了,我随便你怎么养活?打骂随你。我只求我儿子养大成人,以后你就完成任务了。十七岁,儿子满十七岁,不用你管,你叫他去城里自己讨生活。自己找差事做。他还要养你十七年,算是给你报恩了。怎么样?很公平。抚养费就没有了。孩子都给你了。以后你找孩子要。好,以后儿子是你的了。” 我站起来了,孩子已经方便好了,我将儿子包裹好了,转身跟铁牛认真说道:“好,孩子我给你养。但有一条,天灾人祸的,生了大病的,孩子受了意外大伤的,我不管。” 铁牛大怒,一手抱我儿子一手指着我骂:“有你这么当娘的嘛?你怎么那么蠢那么笨?哪儿来的天灾人祸?呢人来的生病受伤?别家孩子怎么就养得好好的?到你手里了怎么就养得乱七八糟?你存心的吧,你想害死我孩子。” 铁牛高声大骂,一个老太太进来打骂铁牛骂道:“带孩子哪儿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啊?带孩子难带!” 我劝架,说道:“好了,好了。本来是他娘的孩子嘛,让我带。生活多艰难?我自身都难保呢。” 铁牛干脆把他怀里我儿子立即还给我了,然后夺了夺他的儿子,可是他放弃了,干脆哭了起来了,他转身走回屋里了,回去二楼睡了。 我跟老太太多嘴多舌说道:“老太太你说,自己都养不活了,要媳妇干什么?要生孩子干什么?这不是白白连累别人嘛。” 老太太骂我道:“男人就是要女人,你懂个屁。成年了自然要成家了,这是一个道理。穷人也要结婚的。按你这说法,岂不是全天下穷人都没有媳妇了,都不成亲了。那全天下人早就死光了。困难家家有,你不要泄气。第一天你就说难养啊?一年以后再说。” 旁边经过的村里老头放下担子站起来昂首挺胸指着我嚷嚷指着道:“我给你说,你先带孩子。一年以后不稀罕你。” 我一听立即就笑了。 老头老实接着补充道:“一念以后孩子不用再吃奶了嘛。不稀罕你了。” 我笑场了嚷嚷道:“你这老头子,你老了,没有第一年母奶吃,你能长到两岁?你能有三岁?你现在能变成老头?你一句一年以后不稀罕你,你说得真轻松。你是忘恩负义。谁给你奶吃?你对她没有恩义!” 老婆婆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讲,算了,第一年最难活,第一年没有饭吃,肯定饿死了。娘的恩情很大啊。” 老头子不服气嚷嚷:“我一年以后就是不稀罕你。我要忘记你。你不给我奶吃,我今天就跟你分手。你我没有母子情谊。我后悔找你投胎了。我要饿死了。我苦啊,我没有母奶吃。我苦啊,你凭什么饿死我?我骂你,我还打你了。我跟你拼了。” 我笑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不过,老头子,我怎么是你娘?你都是老头子了,我又不老。你……为什么要吃奶?你不是刚刚干了农活回家吗?你又不是婴儿。你怎么耍婴儿脾气?” “我已经饿了四五天了。没良心。你生下我,又饿死我。我恨你。我打你,骂你。你赔我一条命。你赔我一条命来!”院子外的老头子生气指着我嚷嚷道。 我惊讶了,忽然我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我发现外面四周环境全部改变了,面目全非了,原来我不是在穆家村农村里面。而是在一个房间里面外面还是大清早,而且是冬天。而我就在一个满华丽房间里面被窝里。真相是我看见一个男婴穿着蓝色衣服掉在被子外面,男婴大概有七八个月大了,正在使劲乱扑腾呢。男孩双眼跟我四目相对了,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了,我坐起来将男婴赶紧抱入怀里了,我与男婴钻入被窝里面取暖,用被子躲避寒冷。男婴安静下来了,大概黑暗让他暴脾气安静下来了。 我惊讶死了,但是我一抱孩子,孩子就安稳了,而且寒冷身体渐渐回暖了。 “不好了,娘骂孩子了。一个坏娘,狠狠骂孩子了。太凶恶了。一个当娘的,太凶恶了。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她居然丢在被子外面意图冻死孩子。心狠手辣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太心狠了!可怜的孩子要被冻死了!快来人啊,开来人救命啊!快救命啊。” 外面是一个过路的蓝色鹦鹉,说了人话了,听起来像大妈的高亢嚷嚷声音。 这事情也算是稀奇了。好处是我跟孩子似乎看起来不会冻死或饿死了。 四十几分钟后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胃王 因为胤禛十六岁了,他心情非常好。因为他早上跟我路上遇见了。这么跟我说道:“以后爷有能力保护你了。哎,你怎么还是喜欢睡啊?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你为了多睡觉,你不吃饭?” 我神秘兮兮说道:“经过这次事情,我体质发生很大变化。我的胃口变得很大,是以前的好几倍,我变成大胃王了。” “啊哈哈哈,她们以为你是正常人,只给你普通的一碗饭,所以啊哈哈哈……你饿了。”一个过路诰命夫人中年妇女笑道。 我跟老四委屈说道:“我知道养一个人不是多一双筷子那么简单的。但是你就给我多吃几份饭。” “啊哈哈哈哈,看来他把你养饿了。你可怜,挨饿了。”一个老爷爷官员笑道。 老四哭笑不得骂道:“好了,吃货。那么你要吃多少饭你才饱啊?你说说看。” 我笑道:“五斤……嫌少。十五斤一天,还是不够。一百五十斤,一顿饭好了。一天不多,四百五十斤,不到五百斤食物。” “啊,你吃那么多啊?啊哈哈哈哈。”又一个老妇人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围起来一圈人说道:“我娘家人父母说实在没办法养活我。所以逼我走这条路,去选秀,当妃子了,所以是有苦衷的。” “啊哈哈哈哈……”三十多人笑死了。 胤禛哭笑不得骂道:“知道了,你给我生一个孩子,我就要给你吃饭,一天五百斤,你也太费粮食了。你存心地吧你?你饿死鬼投胎啊?” “我前辈子是牛,可怜吃草的。本来肚皮就大。我又不是人的饭量,是牛的饭量。我指的是巨无霸大水牛,就像大象那么大。大象是成年大象,就是象王那么大。这就是我胃口大小,这就是我的饭量。我也不是存心的,肚子饿嘛。” 没想到这件事刺激了胤禛了,府里所有女眷就对我吐槽骂骂咧咧的,认为我占便宜,吃饭都要比被人多五百倍,认为我太贪婪了。故意夸大其词。 今天晚上,胤禛干脆就罚我吃饭。 在正厅外面天井,摆放了十大桌饭菜,桌上全部是各种各样食物,加起来七百多斤,荤素菜满头面大饼,水果干果,什么都有。 老四指着所有桌子说道:“有本事给你给我吃完,你不吃完,我打你!好好打你一顿,哼!” 十五分钟不到,我已经将十大桌饭菜全部吃光了,而且盘子也舔干净了。 胤禛跟府里女眷惊呆了。我摸了摸肚子,肚子是平坦的,根本没有鼓起来。 “她肚子是平坦的,根本没有鼓起来。吃饱了,对应该鼓起来,涨起来,结果她肚子是平坦的,感觉她肚子还有点凹陷的,她还饿着。她居然越吃越饿。我的娘啊。过去饿死她了。她一个特点,比较擅长挨饿。难怪她会瘦成皮包骨头,太可怜了。过去都是饿着她啊。”一个大宫女高声喊道。 老四一拍桌子喊道:“上菜!看不吃死你!爷非要探出来你度瓶子有多大。大肚婆娘们。哼。” 半小时后 饭菜上来了,最后一道菜给我抢过来吃掉了。事实证明她们上多少饭菜,我就吃掉多少,而且我肚皮还是平坦柔软的。 有个人大概是府里的年轻女眷一个美女十七八岁她眼明手快立即过来摸了摸我肚皮,也按了按了,她惊讶缩回去受了。她跟所有人说道:“她肚皮是软的,根本没有吃饱,是扁扁的。她确实是大胃王。而且没有吃饱。” 旁边一个丫鬟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你爹妈确实是嫌弃你是一个大胃王了。普通人家哪里养得起你啊。恭喜你,吃掉胤禛几百两银子。这只是你一顿饭而已。过去胤禛如果顿顿给你吃饱,顿顿为你花钱几百两银子,胤禛已经此时此刻穷困潦倒了,欠一屁股债了。你以后怎么办啊?依我看面粉便宜,你以后多吃馒头包子,多喝水,也就饱了。” 我笑道:“你当我肚子是虚假的嘛?喝两碗水就饱了?你放屁。” “对不起啊。我异想天开,想地简单了。你确实是大胃王,你十分轻松,根本就不像吃饱涨肚难受样子。你很轻松啊。”这个大丫鬟说道。 府里一个女眷立即跪下来求老四道:“快点把他她赶走。我们养不起了。把她赶走。她快把府里吃穷了。她凭什么多吃?我们凭什么吃亏?我不要。把她赶走,我们皆大欢喜了。我胃口是小的,像小麻雀那样小的。我认识的五个姐姐十四个妹妹,我们全部是麻雀肚子小饭量,你养我们,你丢开她。你把她快点赶走。再这样想去,我们要疯了。太可恶了,根本就是存心占人便宜。我一辈子都吃不了这么多饭。她太浪费钱了。” 又一个府里的小妾跳出来说道:“爷,您上当受骗了。她孩子长大了也是大胃王啊。那就是双倍饭量啊,一天一千斤啊。养两个母子,我们会疯了啊。你不要她们母子,你把她们赶走。” 胤禛抬手就将两人打骂了。给了她们一巴掌了。 胤禛骂道:“家和万事兴,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是要把家拆了散货吗?荒谬!岂有此理!她们有没有错,只是胃口有点大,不要紧。” 第三个府里女人仗着三十多岁立即跪下来央求道:“我辛辛苦苦干活。她们却不要干活,凭什么啊?我干活养活她们了,凭什么啊?” 我冷冷说道:“你一个干活的女人,居然跟老四暧昧?好一个当场抓获,无所遁形,关起门来打狗!” 其他女眷跳出来了,将这个三十多岁女人打跑了。然后其他十几个女人对我点头,意思是接纳我跟孩子了。 我机智说道:“皇帝家的七出之条从来没有一条是说一个妃子吃得多或吃得少要给休掉啊?” 很多人附和:“就是啊。吃得多是福气嘛。她们如果嫉妒你,有本事跟你吃得一样多啊,再说了,是她们自己吃得少。“ 第二百六十八章 勇往直前 如果吃得多,她们就活活撑死了。吃得多也是一种本事啊。就算你吃得多,也是应该的啊,这也是天意啊。” “我看她们一直欺负人,得意猖狂已经很多年了。老四步步维护,真是古怪。这三个女人害你,到底什么来头啊?”一个村妇说道。 我附和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有本事强悍就行了嗄自古上去的女人还少吗?只要有理由能上去就行了啊。再说了,老四宠爱她们,她们受人抬举,这理由已经够了。男女之间,你情我愿,老四不稀罕她们,能留在家里面眼皮子底下啊。今天她们猖狂了,骄纵任性跋扈了。调教出来了,宠爱啊。” “对啊,特别简单的道理,调教叫宠爱啊。”一个妇女说道。 “我看她们说得好做的事就是老四教她们这么说这么做的。她们察言观色,厉害极了,那就是按照老四是主意才这么猖狂啊。如果她们违逆老四的意愿,早就失宠了。可是她们却得宠非常,可见她们相当会察言观色,相当讨老四喜欢啊。所以说她们高手,可厉害啊。”一个妇女说道。 我附和说道:“老四阴谋诡计害我了,总是有理由的,有说得过去的道理了。指不定做了很慢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了嗯?” “就是啊,看起来没有道理的事情反过来一想,果然是阴谋诡计。老四害你在前面,你救出来在后。”一个姑娘说道。 “或者往前面推测,老四一开始就打你如意算盘,早就盯上你了。你家到底有什么啊?值得老四这么煞费苦心,费尽心机吗?”一个女官员说道。 我附和说道:“有两个方法能让大伙闹明白。第一她们当事人自己把话说明白了。她们心里有秘密,全部告诉我们。没准咱们就拨云见日了,很多隐情,隐藏起来的案情就知道了。我看她们欲言又止,不敢说啊。第二个办法,找一个包青天一样的人来破案呗。关键是四阿哥胤禛不老实,鬼知道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呢。” “就是啊。不给我替你担心啊,我看你侧福晋的宝座啊肯定是保不住了。不用等到明天了,今天你就够喝一壶。老四讨厌你了。你看他看你那样怨毒眼神。他多讨厌你啊。其他人讨老四喜欢,你还得罪他。不就是老四四阿哥偏心其他女人,不偏心你嘛。你哪儿来这么大怨恨啊。再说了,富贵荣华是命,你已经失败倒台了。再说了,你生了儿子都不如她们来得分量重啊。不信拿来一杆称,把你跟儿子放这边,她们三个放那边,你跟儿子太轻了。你不如别人分量重啊。再说了,你皮包骨头,刚刚放出来,一身病,你有什么好的啊?再说了,谁把你关起来?还没破案呢,再说了,府里那么多古里古怪的谜题,全部要解开,没空理你啊。你看你多会折腾,多能来事啊。你自己要心狠打人,老四看见你啊,讨厌。而你伪装衣服慈悲心肠的。你也太会装了。再说了,甭说她们把你赶出去,四阿哥胤禛也会把你赶出去的。你死心吧。你最终一局啊,你是输了。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可不要拿啊。老实一点,你回家吧。”一个官夫人机智说道。 我附和说道:“你说得没错啊。大局摆在我的面前,别人黑心肠是黑子,我是白字,白子最后一颗都被别人杀掉了。岂止是要滚回老家啊,那是我一缕芳魂,我早就死过一次了。这一场局啊,我是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我悲惨着呢,凄凉着呢,北风那个吹啊,冰天雪地的,万籁俱寂的,我都已经死了。我家里人收取的还只是衣冠冢!爱新觉罗胤禛,心黑手狠,下手狠着呢,绝不留情。做尽恶事啊。还不是始作俑者,四阿哥!只是他擅长将自己摘干净,洗清白。你们大伙都给四阿哥无辜的嘴脸给骗了。你们听说过鬼魂尸体跑到要门口告状的吗?千真万确啊!” 一个大娘说道:“康熙帝真是不会教儿子,除了教了一肚子坏水,一肚子阴谋诡计,一肚子居心不良,来者不善,一肚子坑蒙拐骗偷啊,还学会了耍赖,还把自己摘干净了。还叫别人比如地上跪的三个人给他背黑锅。所有阴谋规矩布局只能说精妙啊。简直是天衣无缝啊。把我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你就是孙猴子,逃不出四阿哥胤禛五指山啊。他要存心害你,你就是蒙在鼓里呢。他要继续害你,过去害你,今天也害你,将来也害你。你玩完了。他存心害你啊。再说了,你也成了替罪羔羊啊,总归是这么一个缘故。说白了,弃车保帅,他也是不得以啊。这就是一个局,下子他就是这么下的,心狠着呢。阴谋诡计算了什么?听没听说过阳谋阳计策啊!凶着呢!明明做了恶事啊,兴许还能把自己变成大英雄了。胤禛就是这样的一回事。真是厉害,玩出来一个高手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立即附和道:“左右是忘恩负义,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求我这个八字的女人给他生儿子。生了儿子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啊。鸟尽弓藏啊。那就是惊弓之鸟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喂不熟白眼狼啊,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你对他真心,他还你狼心狗肺。掏了你的比甘心啊。后背心也掏啊。拆了你的骨头架子,凶着呢。” 老四上前一步也跟我拼成语教训道:“你真是狼心狗肺,刚吃饱了,你就咬人。你才是喂不熟白眼狼,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才过河拆桥……” 我抢答:“那算什么?前仆后继,继往开来,奋勇杀敌,血流成河,不死不休,唯我独尊。阶下囚,成王败寇。小哈巴狗摇尾乞怜,照样给你一刀。刘备摔孩子,假仁假义,骗谁啊?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一只死臭虫,还想吃大象。打不死的蟑螂,拍不完的苍蝇。每年夏天你都是烦人的苍蝇跟蚊子。吸了血,偷了食,你还忘恩负义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虚惊一场 再说了,我有理,你没理。披着假皮你当自己是个人了?” 我是晚上六点四十七分回到我自己的家里的。我家是琼花市市中心一个大酒店,叫做【琼英沙漠骆驼酒店】。等我回到我的老板居家套房时候我惊呆了。门口大门开着一条缝,我推开门一看,里面是十二个六岁儿子在客厅到处玩。我笑了,果然这里是我的家。我走入玄关,关了门,脱了鞋,换了白色拖鞋。忽然门开了,因为是指纹解锁,我回头一看,不就是我媳妇杜果心嘛,一个邻家弟弟一样的可爱少年,他跟我一样也是今年三十一岁了。 “你回来了啊?你太坏了。呜呜呜……”他扑进了我怀里了。我抱着果心安慰道:“我的躯壳,大概没走,只是意识走了。所以我过去五年多大概活得行尸走肉了。委屈你了。” 果心立即哭腔说道:“你还打人咬人呢,事情很难善后呢。你太坏了,现在才醒过来。这个游戏有这么好玩吗?你在书房东南角书桌上日夜玩游戏,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太好,你终于醒来了。” 我赶紧安慰道:“结束了。我在游戏里根本就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根本连法宝也没有。下次再也不这么玩了。” 果心忽然这么说道:“不仅你回来,很多东西都跟着回来了。就像苍蝇一样打也打不完呢。” 我立即抱着果心回到客厅一看,原来客厅里面生长着很多花朵与植物,而且花朵植物里面有很多昆虫小动物。我看了一会就跟果心说道:“确实是我带过来的。我真的去过一个地方,不是幻觉,不是虚拟游戏。我真的去过奇怪的魔鬼城,但是我运气好,我却活着回来了。我感谢真神。感谢上帝,感谢祖宗保佑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原谅你了。但是你下次去旅游也带着我啊,你一个人怎么行?再说了,也得有几个好朋友辅助我们一起冒险。光靠你一个人行吗?笨死了。你是一个笨蛋笨蛋笨蛋!哈哈哈哈,你活着回来就好。”果心高兴幸福地说道。 十七天以后 今天早上九点四十一分 我正在书房玩电脑。但是我是在做正事。突然我家里来客人了。我听到两种大嗓门我就想起了两个身材魁梧大胖子兄弟我发小来了。一个是大虎,一个是二虎。 大虎一米八七高,他第一个进门走到客厅大喊大叫,就像汽车鸣笛一样喇叭响:“哎呦,这么孩子啊!来来来!叔叔抱抱你们。过来。我啊是你们的大虎叔叔。我人好。啊哈哈哈。” 接着后面走过来高半头身高两米二七的二虎兄弟了。 二虎傻憨憨笑道:“我是你们二虎叔叔。嘿嘿嘿嘿。我没带什么礼物。来,二虎叔叔亲亲你们就当是礼物了。啊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忍不住咧嘴笑了。我停下来手头活,立即站起来了。我赶紧走出书房跟大虎二虎先后拥抱了。 大虎跟我说道:“总算醒了哟。你看你把我这对皮给打地哟。哎呦,可疼了。我不抱着你,你就打着你自己了。” 我抱着大虎的大肚子高兴感动说道:“我给游戏限制了。很多能力使不出来,真倒霉。” “为什么?”后面二虎走到前面抱着我后背纳闷问道。 我随便想了想说道:“那边游戏里个人主页上左上角信息栏目显示我是一个菜鸟初级零级玩家哎。但是我看见别人好几级了。而且别人不是赤手空拳啊,有很多东西啊。我最倒霉,真心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简直是乞丐,穷鬼啊。但是我猜测,就因为如此,我才能平安出来。因为我不引人主意啊。” 二虎更加纳闷问道:“为什么你特别啊?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公平?你不是高级领导吗?怎么你资源最差啊?凭什么啊?” 我勉强解释道:“我感觉我像一个犯人,还给后面两个衙役押着走,还用量铁链拴着我嗯,还不许我逃走。” 大虎说道;“陈佩的姐姐陈婷你还记得吗?她不是小秘书嘛。我觉得她知道的情报肯定比你多。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急什么?匆匆忙忙你就上战场了。你这不是找死吗?可不是有两个衙役押着你走吧。看来有人管你,罩着你呢,要是让你瞎走,瞎来,你早就死了,虽然受了委屈了,可是你保住命了啊,我看也值了,你还得感激罩着你的神秘人呢。” 二虎也感激说道:“对啊,咱们去查查资料。走,用你电脑查查看。” 我为难道:“我电脑给果心锁了。他是禁止我再玩。我是最后看了一眼资料,他就锁上了,我电脑登不上去。对了,对了,这玩意烧钱,光是登录就要付钱,这叫买路费,也是保护费。” 大虎说道:“简直是山贼,登录都要钱啊?你过去为这款游戏花了多少钱啊?你数过吗?”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五亿多……光亿。” “哎呦,你可真是有钱人啊。吓死人了。”大虎二虎同时说道。 我媳妇抱着两个孩子走过来走到我们跟前补充道:“这算什么?她不仅烧钱,可也赚钱,赚了0.6亿光亿!起码还是有借有还,赚了银子的。额呵呵呵。” 我惊讶了,没想到我居然赚的少,花的多。 我立即跟果心央求:“再给我玩半小时,我收钱去。有些东西可以变卖成钱。” “好,最多半小时。”果心大方说道,“家里也不能亏本啊。不过真是最后机会,如果你不赚反亏了,你去死。你不用滚回来了。” 我笑了笑接过来果心的一个纸条,原来是开锁密码 二十九分钟十四秒后 我活着回来了,但是我表情木讷,主要是我在思考剧情,我将一个一寸长银色金属条交给走过来拍了拍我后背的果心了,他正在做中午饭呢。 他接过来银色金属条,用裤兜里面的钥匙串里面的一个红色一寸长小手指粗金属小笔按了按开关,对着金属条一照他跳了起来了。 第二百七十章 果然是你 “八千一百一十四亿光亿。哎呦,赚回来了。这笔钱咱家……我算算,哦,未来四十六年零两天不用愁钱花了。我已经将十二个儿子还有我们夫妻还有五百个朋友的名额全部算进去了,够我们花了。但是要省着点用。小兔子,你以后的每天生活费涨价到八十块钱了。多了没有了。呵呵呵呵。”果心开心大方说道。 我立即说道:“四十块足以,不要那么多。”我老实说道。 “哎呦,你嫌多啊。那好,一周八十块,你自己看着办。啊哈哈哈哈。”果心机智地说道。 我跟大虎二虎都笑了。 “什么事发笑啊?也告诉我啊!”原来是我第三个重量级好朋友【茉莉】来了。茉莉这个人复姓【皇甫】,姓氏挺威风的。 大虎笑道:“皇甫,你去哪儿了?好半年没看见你了?你哪儿玩呢?” 茉莉走到我们对面绿色沙发忍不住说道:“我出海了,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你们庆幸吧。差点失去我这朋友。” 我站起来惊讶问道:“我也刚刚回来……”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找死,我是玩乐。顺便捞几颗珍珠,结果差点客死他乡,回不了了。我的天啊,我是给一个老爷爷救的,我当时已经脱水了,快要死了。”我看了看茉莉,她有一种刚刚劫后余生的痛快开心神色。我直觉告诉我她跟我去了同一个地方冒险,在同一个游戏里呢。 我惊讶问道:“你是不是也有编号啊?” 茉莉狡猾问道:“那你呢?” 我直言不讳:“黑色089……” “黑色089!你是我对手啊!你在我对手队伍里头。难怪有个人行事作风让我觉得恼火,原来就是你啊。我早该猜到了。”茉莉跟我相视一笑了。 忽然我看见了茉莉脖子上有奇怪的红色疤痕。我问道:“你的伤怎么回事啊?” 茉莉叹气说道:“还不是一个男人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勇士,所以硬是哄骗我用火把躺了纹身了。再说了,我也没法子啊。我当时骑虎难下,我只好听命了。我就有一个红鞋子烙印了。讨厌,一辈子都得带了。” 我又问道:“你就只是玩了半年?” “没有,一周。谁玩半年?一周就够我受了。你玩了半年啊?”她吃惊问道。 “不是五年多,刚好五年零两天。可吓死我了。”果心过来补充道。 我自己解释道:“我的的旧伤复发了,我四年多都在睡觉。我时不时找个地方藏起来,就是为了闭关养伤。我的伤要是复发了,我就跟废物一样了,就成了植物人差不多了。但是很奇怪,这我感觉这个魔鬼城居然将我伤势治愈了好几分了。以前药石无灵我的内伤这次居然给治好了很多了。我觉得一成完全好了。我还有九成的伤势要恢复。真是奇怪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治好的。过去没有留意。” 全家人吃惊了,围绕着我热议起来。 大虎说道:“是不是空气好,水土好,还是植物好啊?要不就是那里的药好,有特效药。难怪开发成游戏场地了。” 我媳妇说道:“肯定是贪婪加好色,然后将她的伤治好一些。” 茉莉问:“会不会你遇到什么高人,贵人,治好了你的伤?而你自己不知道呢。” 二虎说道:“会不会有特殊的方法,特殊的治疗过程亿告诉你了啊?你照做不就完了嘛。回来这几天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的伤是怎么好的。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怎么办。我只知道我想跟家人在一起。” 杜果心说道:“好了,不用想了,安心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忽然自言自语道:“我在那里应该有六个儿子。我又接触了很多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果心说道:“你在家里面只接受自己的十二个孩子对你好啊,跟你玩,不接受其他人的孩子靠近你啊。你反正就是一个疯子。我怎么会看上你了呢?大概是疯子没有人要,所以我就捡漏了。我好聪明。啊哈哈哈哈……”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大概是我的武功进步好几分了,我的武功果然是不进则死啊。这种霸道修炼法门真是一个坑。我已经入坑,只有想办法爬起来了。” “那你就把你的武功再往上修炼好几层,不就能验证你的猜测了吗?如果要治好你的内伤,只要提升武功修为,那太好办了。对于你诡异莫测的内伤,你终于找到窍门了。你还怕治不好吗?再说了,你已经找到门道了。可你比以前病急乱投医要好啊。对了你武功怎么样了啊?说来听听。”茉莉说道。 我含笑自豪说道:“我的左手解绑了。也就是说,我的四周左手变得力气很大,我想现实中对我大有帮助。我的右手双腿则是正常人水平。我还是有希望继续令自己解绑的。我已经找到窍门了。” “那你赶紧修炼啊。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困扰了很多年的问题,终于有答应了。啊哈哈哈哈。我们替你高兴啊。” 我立即说道:“打比方说,我浑身上下都给贴了符箓给封印了。我真是很无奈啊,我要一张张撕下来,我才得到自由呢。我的力量才会回来的。暂时我恢复了力大无穷的天赋了。我左手有了蛮力了,确实足够了。没必要两只手都有蛮力,这也是浪费了。我左手可以举起来很重的东西了。大概可以举起来一座小山的重量了。” “好,继续努力,再接再厉啊。”二虎胖虎果心立即说道。 我笑道;“我一定努力锻炼我的左手,就当我拥有了麒麟臂了,我就有很大的力气了。但是很迟钝,所以有必要继续修炼。” 接下来十八天 我成功将我爹左臂修炼成功了。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还有快如闪电呢,所以左手臂十分灵活。 通过后天努力我右腿已经变得十分灵活了,但没有蛮力,只是普通的腿力。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简单的女子 而且我不简单了,我将左臂在过去十八天还修炼了一种【控水幻术】,以后妙用很多呢。 突然今天早上八点半 我突然在被窝里坐起来了,因为我右手臂的无名指居然也给我解绑了,意思是说内伤恢复了一些些了。右手无名指变成了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刀片一样手指头了。我笑了,果然妙用啊。 十四分钟后 我的右手臂也完全解绑了,因为右手臂主攻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功能。我的伤势又好了一些了。半小时后我因为出去客厅拿水喝,不小心热水浇在右手臂了,居然将右手臂的透明暗纹给激活了。原来是需要泼一泼热水的,右手臂就完全解锁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怎么把热水倒在你右手臂了?你小心点。真是笨死啦,我要不要过来啊?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了啊。”果心埋怨道。 我惊讶发现了真相了。因为暗纹恢复了以后我右臂就是雷达加屏幕了,任何障眼法幻术都是无所遁形的。我惊讶发现我根本没有回到琼花市区,其实是我家人朋友特意跑来游戏里跑到这个我呆的游戏场地跟我汇合了,目的自然是保护我了。 我感动热泪盈眶了。我忍不住看着果心感激说道:“果心,没想到你们来找我了。我真是又高兴又埋怨。埋怨的是这里多危险啊……” “放心吧,我们带着家伙了。必要时枪支弹药都给足。呵呵呵。”果心开心说道。他翻了身将十二个还没有睡醒的儿子们包入怀里。因为睡觉时候孩子们恢复只有鸽子蛋大。因为我家族孩子幼年期生长极为缓慢 我一边手一边解释道:“宝贝,我之前告诉你的,要送给你当三十七岁礼物的东西,我之前也说要给你的。你发脾气都是不要点这次有没有带啊?” “你自己去看吧。我不知道。”果心板起脸了,不高兴说道。看意思再说下去要跟我闹离婚了。原来我遇到果心以前喜欢到处拈花惹草,这个东西是奇特的臂钏,我没送出去,我就又送给果心了。 我对他解释道:“它其实是幻化为臂钏道它的真身其实是一只表。” “哦,它居然是一只表,却能变成臂钏?”果心十分好奇说道。 我立即说道:“因为它的功能是为了指引方向的。不是为了美观。顺便看看时间。这就是它的秘密。”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前面那个谁不想要。一看就是地摊货,顶多二十块钱一个。呵呵呵呵,这么便宜的东西你也送得出手啊?啊哈哈哈哈……”果心笑道。 我解释道:“确实是顶多卖二十块钱的便宜货。好了,有没有带啊?你告诉我。” 果心想了想说道:“交给他了,没有带。不过呢,我自己买了十几个……昂贵的好东西。”忽然果心生出来右手臂有左手臂全部是珠宝镶嵌的金镯子,我心想看来果心这次光顾着带钱了。使用的东西只是带了酒店这栋楼房,其他都没有带。好在酒店里也算是生活用品齐备了。幸亏果心聪明带了酒店来了。 我们现在是在雪原上的,四周方圆几千公里全都是白雪世界。所以也没人发现。 我跟果心有说道:“这个酒店太累了,它里面有四样东西太重了,我丢出去了。” “随便。难怪酒店大楼是不是发抖呢。”果心同情说道,“原来是东西放太多,太重了啊。那你快去办吧。” 很快我就在卧室将一双旧鞋从左边床头柜下面往上数第二个抽屉里面取出来了。鞋子是普通东西。里面有三十一颗石头。我正打算取出来,头顶上天花板传来一个男人商量恳求我的声音:“其实这个不是最终,你把那头黄龙取走吧。就在第二层到底三十四层缠绕的黄龙佛印图案啊。” 我笑了笑,我凌空一指,黄龙确实小时了,因为回到了我的右边肩膀上了。 “太好了,得救了。”管家大叔开心说道,好好叹了一口气了。 我从鞋子里拿出来四块黑石头,我从卧室的窗口丢出去了。很快我们家酒店缩小了很多很多倍,变成了三层楼了,面积变成了五千零一百平方米。 原来四块石头变成了并列的造型一模一样的八层楼黄泥屋圆筒形状黄泥堡了。而且是四个筒子黄泥堡并列一起了。而且是一字排开了。我想了想就改成四个长方块了。那每个黄泥堡大楼室内面积有三十万平方米。四座大楼就有一百二十万平方米了。那酒店大楼就在最东面的一楼塞着呢。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我跟被窝里果心说道。 果心已经浑身结霜了。说道:“这里也太冷了,我都结冰了。” 我立即过去钻入被窝里搂着果心呢,他的霜才消失了。 “为了以后着想,你们父子十三人都修炼一门看家本事叫做《火龙吐珠》。你们就不怕严寒,也不怕酷夏了。好武功,能调解身体温度湿度嗯。” “早说嘛,早该教给我了。孩子这么小,能练吗?”果心好奇问道。 “越小越好练。刚好是时候呢。”我高兴说道。 接下来半个月 我们一家人十四人口还有大虎二虎兄弟还有茉莉都学会了这门看家本事了。如无意外,应该冻不死了。 早上七点五十五 我们五个大人吃过早饭围在收拾干净空的桌子上开会。十二个儿子们在旁边地板上玩堆积木或者画画或者看动画片。 茉莉是一个铁血女战士女枭雄,就是有一点不好,文化水平太差了。让她吃了很多亏。我先开口说道:“茉莉,这个小黄册子给你用,你学学东西。” “好。我会好好学的。你以前早答应我了,现在才教给我呢。哼。”茉莉埋怨了。 我不好意思笑笑。我对二虎说道:“二虎,你已经很聪明了,但是你胆小,这个给你。”我将一个一寸高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长的铁盒子交给了二虎了。里面是很多高科技知识,比较让二虎喜欢着迷,二虎喜欢读书,喜欢充电,一个好学好宝贝。我跟二虎叮嘱:“里面有屋子,还有纸人,陪伴你左右。” 第二百七十二章 神秘来客 我立即说道:“好,我马上去看看。不过你放心。这个茅草屋用了结界阵法。外人强攻都攻不进来的!” 金千红一听,放下心来了。她跟我平淡说道:“将来的路,将来再说吧。好了,我睡了,要么你去客房休息,或住宿,随便你,要么你走吧。” 我古琅若点头道:“好,那我没事了,我就先走了。礼物我会叫人送来的。你放心。” 金千红淡淡说道:“再见。千万别暴露我在这里藏着呢。” 我点头道:“好,你好好休养。我不会多事的。我走了。” 金千红说道:“给你抱抱我儿子吧。我儿子扑向你,他很喜欢你。” 我自然高兴推开门了,很快走到最里面的卧室了,又推开门。然后就看见钻在被窝里的娘,外面是推出来的小孩子的脸,小孩子睡在外面,娘睡在里面。我笑呵呵走过去看望这小男婴,小男婴甜甜对我笑,哎呀,我心萌化了。 忽然我看见外面来的人已经超过七十人了,好像是七十三人了。我发现这茅草屋后面东面对面一座大山有搬来另一户人家的。这群人就是来看对面那户人家的美女的。 我抱着男婴跟金千红问道:“对面大山什么时候有人啊?看起来像监视你。” 金千红不紧不慢说道:“大概是三天前吧,突然小半天就造好了木屋了,中午木屋就造好了。大概是七个人,都是男女青年。还有她们好像发现我了。这个茅草屋结界阵法不咋滴啊。还是对方太强了。” 我解释道:“我又没有让茅草屋隐形,凡人就能看见啊。” 金千红恍然大悟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害我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了,凡人都能看见我这里啊。懂了。那我们要不要搬家?我不舒服。” 我说道:“好,我们就搬家。” 我微微一跺脚,茅草屋就在外面七十多人注目礼下凌空飞起来,往北方飞去了。意思是飞过很多大山,然后消失不见了。七十多人都受惊了,她们仰着头指着天上然后疯狂议论起来了。 一个黑色短发酷酷的侠女似的少女先冷冷说道:“好厉害的本事。真是世外高人啊。” 一个红色发带麻花辫子十七八岁姑娘惊奇称赞:“真是神仙吗?好神奇啊?真是匪夷所思。我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没想到这眼跟前的茅草屋才是真正的高人啊。可惜突然不高兴凭空飞走了。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真是神仙一样了。难道主人会仙法吗?” 一个胖十四五岁傻傻憨憨少年接着说道:“看来茅草屋确实是住着高手仙人。没准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那种高人。平常人哪里会这一手绝活啊?哎呀,没想到这山顶上见到了仙人了。我见到了仙缘了。我今年虚岁十四岁,这辈子我也算是有福气了,今天我运气真好。我真高兴。啊哈哈哈……真的有仙人啊。” 一个二十多岁黑裙子大姑娘也赞同附和:“我还以为你们大家伙上山是为了看对面的仙女妹妹的。没想到这茅草屋才更加吸引眼球啊。真没想到居然飞走了。若非亲眼所见,我真是不肯相信哎。” 一个胖大妈中年妇女说道:“刚才我想推门来着,我想走进去看看这个这么大的茅草屋,想去拜访里面的主人家。没想到给拒绝了。门怎么也推不开。我好歹也是武林高手,我有四百多斤力气呢。双手使劲推,居然都推不开啊。哎呦,可惜了。差点就知道里面的主人家是谁了。” 在很远的山上我们的茅草屋落地了。附近终于不受人打搅了。 忽然我听到原来山顶对面山顶那户人家有个长得还可以的女人居然在门口一边扫地一边嘀嘀咕咕。她嘀咕道:“好,走了也就走了。我管你茅草屋是飞走还是爬着走啊?以后这里就只有我家了。我们七个朋友就在这里安安心心隐居生活,从此不受人打扰了。反正过去三天我们这里跟你们茅草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论理无仇无怨的。这下太好了,茅草屋的人碍手碍眼的,阻挡我实现看京城的风貌。这下看过去一马平川了,我在家里门口站着就能看见京城一大片风光了。我好高兴啊。这下我家门前的风景终于是美不胜收了。眼前就是京城一片风貌哎。啊哈哈哈。” 我还听到原本茅草屋所在大山山顶上七十多人里面确实有来历不小的京城非富即贵的千金小姐或公子哥。 突然人堆里走出来一个红裙子傲娇十五六岁单马尾穿着锦绣衣裙的少女。她对着对面大山那户人家不客气说道:“这对面的山是屠家的山。凭什么想建造房子就建造了房子?这整座山都是有主的。再说了,肯定是外地人,随随便便在山顶上不是茅草屋就是木板屋,寒酸死了。真讨厌。” 又走出来一个素白长衫家境还可以的十七八岁青年讨好地跟这个傲娇少女小姐说道:“对啊,要不我们过去把那对面山那户人家赶走?或者把她们抓起来。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把对面那座山那户人家给拆了!把里面砸个稀巴烂,你看好不好啊?温小姐?” 原来这个傲娇小姐叫温小姐。果然这个心术不正的温小姐巴不得这么做呢。她坏坏点头笑道:“好啊,瓜尔佳家的三少爷,你叫什么来着?” 白衣服十七八岁青年立即凑近些跟温小姐谄媚说道:“小生叫瓜尔佳玉龙。额呵呵呵。温小姐,我们过去那边吧!” 温小姐笑道:“好啊。” 然后两人就并肩往对面山走。首先是下山,从东面下山,然后穿过溪流再爬山爬到山顶上才能找到对面那户人家呢。 可是原本茅草屋那座山七十多人人堆里还有一个盲眼的紫色华服少年,大概十六岁。他似乎地位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只是他气质太清冷了。我古琅若忽然发现这个少年有些似曾相识感觉。 突然这个少年郎大概也发现我在观察他了。他居然对我单独内功千里传音跟我对话了。 盲眼少年说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变成这副鬼样子了。都看不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传言 金千红继续说道:“确实是一个可怕的阴谋。我们这些人其实就是一心一意找超级厉害的各种解药来解毒。以后就可以做自由人,不用再受苦了。我们还要毒发呢,那就是感觉火烧一样刀砍一样剧痛呢。这就是可怕的我们的悲惨遭遇。就像是给诅咒了似的。” 白驹少年一听很慷慨大义凛然说道:“我可以推荐你们去看大夫。你们还是不要瞎忙活了。当心玩火自焚。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大人物。我们只是小人物。对了,千红姐,你玩真的?你孩子生父真的是九贝勒?太夸张了。太不可思议了。” 千红不好意思说道:“难为情,确实是九贝勒的孩子。我也是一个喜欢搞事情的人嘛。我只觉得好玩。我也没想太多啊。对了,你说推荐我们去看大夫,看哪个大夫啊?一般的不行啊。我们必须找神医那种咖位的人来看病才行。但是花费肯定很多啊。唉,慢慢来吧。” 我跟白驹说道:“不着急,我们现在还过得去,过日子还凑合的。对了白驹,你吃完了,我带你回家去。别让你父母担心你。对了,你一会回家你跟你父母怎么解释啊?你父母会不会很凶责骂你啊?该不会要打你吧?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的。” 白驹感激点头。 我懂了,想了想说道:“你就说认识一个朋友,去朋友家吃晚饭了。我在京城【米十三胡同】有朋友的。我朋友茉莉家就在那里。她家里是一个老宅子,也算是体面书香门第老宅子,所以你跟你父母说,你父母知道你没有出去认识狐朋狗友,自然不会生气了。没准还高看你一眼呢,我跟我朋友以后会一直支持你的。” 白驹高兴说道:“好。那就这么办。” 过了一会,三人吃完了,金千红抱儿子回去了,临走说道:“厨房你帮我收拾干净,好了我随便你们了。你们随意,我回去睡觉了。”说完她就往卧室走去了。 我一挥手厨房就收拾有条不紊干干净净了。白驹少年很吃惊问道:“哇,你是神仙吗?你这招好厉害!能不能教我?” 我立即拿出来一道黄色符箓贴在了他的后脑勺了,然后符箓消失了。 白驹吃惊说道:“哎,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见了?”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我笑着解释:“这是净化符箓,不仅可以帮你做家务,而且可以帮你洗漱收拾干净。有了这道净化符箓,以后你生活中会很实用的。因为有时候你会有种恨不得有三头六臂的冤枉,你会觉得一个人一双手一双腿不够用,净化符箓就是有这个超级厉害多功能管家帮你做事的功能。厉害吧?” 白驹高兴道:“好,我买一张。多少钱?你随便看开价。我带了六百零四两,够不够啊?” 我笑道:“我把你当朋友,我怎么会跟你做生意呢?安心受着吧。我对我朋友一直很好的。小意思啦,不要那么生分。太见外了。再说了,以后我好东西很多,我都会给你的。” 白驹少年傻傻说道:“那样太好了额呵呵呵。那我们走吧。刚才你让我是乘坐一道浮尘载我来这里的。你把那个浮尘给我吧。我也想要。因为浮尘会飞,如果我以后遇到危险,我可以用浮尘逃命,行不行?不行,我就买!” 我点了点头道:“好,给你。”我摸了摸他的左手,口中念念有词:“以后你就跟他吧,尽量保护他。有事情找我,没事别找我。” 浮尘是老者了,传出来老者声音:“好,我知道了,注意事项我会慢慢跟他白驹讲的。你放心。” 我跟已经惊呆白驹说道:“浮尘在你左手手心,你平常凡事照旧,什么也不影响的。” 白驹高兴说道:“太好了,果然是宝贝。可是我还是想要付钱给你。我不想白白受你恩惠。”说完他想给我东西,从袖子里拿东西给我。 我断然拒绝道:“不用了,鞠进益是我生死兄弟,我把你当自己人。白驹,你放心。” 白驹好奇问道:“我堂哥鞠进益为什么是你生死兄弟啊?你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情,我先听一听。如果真的是你所说的,你们关系这么要好,我也好安心手下你给我的恩惠,否则我心里不是滋味的。你告诉我啊?为什么我以前从来不知道鞠进益有你这个朋友呢?” 我微笑解释道:“他的前世我都认识,已经是我生死兄弟了。这一世我们一见如故,一下子人认出我们前世就是好朋友。还有,你以后会知道我们很多事情的。对了,白驹,听说你过几天要给你父母安排去考秀才是不是啊?你已经是童生了呢。不错不错。” 白驹一听很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说道:“还好啦,科举考试很容易啊,我很多题目都会做的,我虽然成绩不是名列前茅,前面十几名还不是玩玩一样的,我这次考试都不需要看书的,反正都在我脑子里了。我白驹是从小过目不忘,聪明伶俐的。呵呵呵。小意思腊你要去看我考试啊?随便啊。” 我微笑说道:“白驹,你以后科举考试出人头地,做一方父母官,我对你很有期望。我朋友堆里终于有一个是读书人,将来有望做官的了。额呵呵呵。好,我反正闲着,我就去科举考试考场混一混了。可能很好玩呢。” 白驹笑道:“还好啦,就是所有大人们官架子很大很大就是了,所有考生看见考官就要弯腰作揖行礼。繁文缛节的,我看见考官懒得去巴结。我随便打声招呼我就立即走开了。我受不了了跟官员啊很多秀才啊寒暄那一套。我是小孩子,我完全不会哎。有些人诋毁我,老说我坏话,有些人很喜欢我,很维护我,有认识几个很不错的好哥哥,他们平常关照我,经常带我增长见识的。我们之前还去过一个奇怪的上等酒楼。神秘兮兮的。好像叫什么【碧簪鲛人楼】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豁出去了 我又微笑说道:“好了,我带你先回家吧。” 白驹少年乖巧点点头,然后我两走出了厨房,穿过前院,我开了院门,白驹先走了出去了,我再跟了出去,我仔细关了院门。我转身看见白驹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觉得这里神秘兮兮的?不就一道破院门嘛。随便开门关门好了啊?怎么你这么郑重其事啊?好奇怪。” 我跟他说道:“茅草屋是一个法宝,我要小心对待,不敢得罪这个法宝。这个法宝幻化为茅草屋罢了。法宝本身是一根金杖,叫做【宝塔降魔金杖】。好了我带你走吧。” “那好。”白驹乖巧点头。 我立即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件法宝,我的御空飞行的法宝却是一个银色戒指,我拿出来戒指佩戴在我的右手大拇指上了,自然是大小合适的。 白驹好奇拉着我的手问道:“这么说这个银色戒指也是什么厉害的法宝了?它有什么用啊?” 我跟白驹少年解释道:“这个戒指有搬山填海来去无影踪的强悍能力,可以说是千年不遇的宝贝。戒指也是幻化为戒指好随身携带而已。其实戒指的本体是一个银项圈。那是我上辈子就拥有的法宝。将来有缘,也可以传给你的。” 白驹少年吃惊问道:“哎呦,你对我这么大方啊?为什么?我哥哥鞠进益的面子有那么大吗?你把话说清楚了。” 我含笑说道:“我们先回去罢,路上我跟你慢慢说。” 话音刚落我脚下升腾起来一朵直径五米多的筋斗云,筋斗云的厚度有一米三四,可把白驹少年震惊坏了,我一挥手他就失重飘起来了,然后飘到了筋斗云中央了,跟我并肩站在一起了,白驹少年刚想说话,筋斗云已经激活了,瞬间就斜向上飞去,往东飞去了。 白驹少年一惊,过了一会,他睁开因为惊吓而紧闭的双眼,白驹少年跟我兴奋说道:“你抓紧我,别叫我摔下去了。我好怕。我脚下踩着云团,我是死了吗?还是在做梦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体验。你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含笑回答:“你没有见过我真正的实力。因为我现在附近没有生命危险,以后你就知道了。白驹,几天后你就考试了,好好考。” 白驹问道:“那我以后要找你怎么办啊?” 他左手微微发热,一个老头声音立即好心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可以随时找到她,随时隔空跟她联系的。你放心罢这个本事我是有的。毕竟她给你我这个浮尘法宝大王,也是为了联系方便,顺便平常保护你的周全。以后你就慢慢懂了,很多匪夷所思事情以后就会在你面前发生了。” 白驹少年又问道:“你想去碧簪鲛人楼探一探瞧热闹吗?要不我陪你去。反正我也回家太迟了,再耽误一两个时辰也是一样的。反正我爹娘肯定回责怪责罚我的。哎,我反正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不如跟你去该酒楼玩一玩。” 我含笑说道:“这个酒楼应该是正经的酒楼吧?不是歌舞坊杂七杂八的吧?” 白驹尴尬咳嗽道:“酒楼里面什么都有啊。鱼龙混杂的,坏人也多,好人也多,江湖中人,官面上的人,普通老百姓,出家人和尚尼姑道姑的,很多人汇聚里面呢,人气不是一般地旺。而且经常每逢过年过节人气旺地离谱呢。再有你没有介绍人,你怎么进去啊?我还是带你进去玩玩吧。” 我跟他说道:“你放心,我自由办法,我一个人行事方便。我还是很有本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介绍人我也能混进去的。白驹,你这几天安心读书,复习功课,起码做做样子给你父母看看,哄他们高兴嘛。对了我送你一份礼物,保证你父母收了礼物就不会再责怪你了,你父母也不会把我当坏人了。” 白驹少年好奇问道:“你要给我什么啊?拿出来看看。” 我从左边袖子里拿出来一件玉印章,递给了白驹少年。白驹少年好奇打量起来了。原来玉印章大概鸽子蛋大,底部是红色的旧朱砂泥痕迹。而且不难看出底部是雕刻七个字。白驹少年随便念了出来了:“华山使者古琅若。哎呦,好像很厉害啊。尤其是旁边的雕刻纹路,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官印的意思啊。这印章有什么用啊?” 我跟他解释道:“这是皇上交给我的,以前我十四岁已经是天子门生了,我是武举人出人头地的。但是我运气好,皇帝关照我,所以我现在算是一个皇帝亲自直辖的手下吧。有点像是钦差,有点像是侍卫,也有点想是小侯爷。说起来我还是公侯伯子男里面的侯爵呢,一开始十五岁还是男爵,现在是侯爵了,我进步了。” 白驹少年一听,已经惊讶石化了。白驹少年好一会回过神来,敬佩万分抓着我的手说道:“哎呀,你好厉害,难怪你给皇帝看上当了红人了。但是你有公侯伯子男的爵位?真的吗?没有骗我吧。普通人哪儿有啊?” 我含笑说道:“真的,我有朝廷俸禄的,我是每年年初或年底收取一次俸禄的,我不骗你。还有说起来我十几岁实话从零开始混武试圈子也是艰辛不易啊。唉,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不过皇帝不知道我是有法宝的世外高人。我只用普通拳脚武功考取公民。除了我的朋友,没人知道我的真正实力的。” 白驹少年高兴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我父母点但是你给我印章干什么?” 我说道:“因为你晚回家,你父母会怀疑你啊,责备你啊,你给他们看我的小侯爷印章,包管万事大吉。白驹,你有前途,我其实就是混虚假头衔,绝不算朝廷里面混的老江湖,我只是特别清莲的特别有个性的奇葩的人。反正我跟很多官场的人不打交道的。还有,我会易容术,我的小侯爷我是易容为男人的,这就是我的秘密。我小侯爷的身份名字叫做【叶赫那拉禅遁】。嘿嘿嘿。” 第二百七十五章 没有意义 我是晚上六点四十七分回到我自己的家里的。我家是琼花市市中心一个大酒店,叫做【琼英沙漠骆驼酒店】。等我回到我的老板居家套房时候我惊呆了。门口大门开着一条缝,我推开门一看,里面是十二个六岁儿子在客厅到处玩。我笑了,果然这里是我的家。我走入玄关,关了门,脱了鞋,换了白色拖鞋。忽然门开了,因为是指纹解锁,我回头一看,不就是我媳妇杜果心嘛,一个邻家弟弟一样的可爱少年,他跟我一样也是今年三十一岁了。 “你回来了啊?你太坏了。呜呜呜……”他扑进了我怀里了。我抱着果心安慰道:“我的躯壳,大概没走,只是意识走了。所以我过去五年多大概活得行尸走肉了。委屈你了。” 果心立即哭腔说道:“你还打人咬人呢,事情很难善后呢。你太坏了,现在才醒过来。这个游戏有这么好玩吗?你在书房东南角书桌上日夜玩游戏,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太好,你终于醒来了。” 我赶紧安慰道:“结束了。我在游戏里根本就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根本连法宝也没有。下次再也不这么玩了。” 果心忽然这么说道:“不仅你回来,很多东西都跟着回来了。就像苍蝇一样打也打不完呢。” 我立即抱着果心回到客厅一看,原来客厅里面生长着很多花朵与植物,而且花朵植物里面有很多昆虫小动物。我看了一会就跟果心说道:“确实是我带过来的。我真的去过一个地方,不是幻觉,不是虚拟游戏。我真的去过奇怪的魔鬼城,但是我运气好,我却活着回来了。我感谢真神。感谢上帝,感谢祖宗保佑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原谅你了。但是你下次去旅游也带着我啊,你一个人怎么行?再说了,也得有几个好朋友辅助我们一起冒险。光靠你一个人行吗?笨死了。你是一个笨蛋笨蛋笨蛋!哈哈哈哈,你活着回来就好。”果心高兴幸福地说道。 十七天以后 今天早上九点四十一分 我正在书房玩电脑。但是我是在做正事。突然我家里来客人了。我听到两种大嗓门我就想起了两个身材魁梧大胖子兄弟我发小来了。一个是大虎,一个是二虎。 大虎一米八七高,他第一个进门走到客厅大喊大叫,就像汽车鸣笛一样喇叭响:“哎呦,这么孩子啊!来来来!叔叔抱抱你们。过来。我啊是你们的大虎叔叔。我人好。啊哈哈哈。” 接着后面走过来高半头身高两米二七的二虎兄弟了。 二虎傻憨憨笑道:“我是你们二虎叔叔。嘿嘿嘿嘿。我没带什么礼物。来,二虎叔叔亲亲你们就当是礼物了。啊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忍不住咧嘴笑了。我停下来手头活,立即站起来了。我赶紧走出书房跟大虎二虎先后拥抱了。 大虎跟我说道:“总算醒了哟。你看你把我这对皮给打地哟。哎呦,可疼了。我不抱着你,你就打着你自己了。” 我抱着大虎的大肚子高兴感动说道:“我给游戏限制了。很多能力使不出来,真倒霉。” “为什么?”后面二虎走到前面抱着我后背纳闷问道。 我随便想了想说道:“那边游戏里个人主页上左上角信息栏目显示我是一个菜鸟初级零级玩家哎。但是我看见别人好几级了。而且别人不是赤手空拳啊,有很多东西啊。我最倒霉,真心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简直是乞丐,穷鬼啊。但是我猜测,就因为如此,我才能平安出来。因为我不引人主意啊。” 二虎更加纳闷问道:“为什么你特别啊?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公平?你不是高级领导吗?怎么你资源最差啊?凭什么啊?” 我勉强解释道:“我感觉我像一个犯人,还给后面两个衙役押着走,还用量铁链拴着我嗯,还不许我逃走。” 大虎说道;“陈佩的姐姐陈婷你还记得吗?她不是小秘书嘛。我觉得她知道的情报肯定比你多。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急什么?匆匆忙忙你就上战场了。你这不是找死吗?可不是有两个衙役押着你走吧。看来有人管你,罩着你呢,要是让你瞎走,瞎来,你早就死了,虽然受了委屈了,可是你保住命了啊,我看也值了,你还得感激罩着你的神秘人呢。” 二虎也感激说道:“对啊,咱们去查查资料。走,用你电脑查查看。” 我为难道:“我电脑给果心锁了。他是禁止我再玩。我是最后看了一眼资料,他就锁上了,我电脑登不上去。对了,对了,这玩意烧钱,光是登录就要付钱,这叫买路费,也是保护费。” 大虎说道:“简直是山贼,登录都要钱啊?你过去为这款游戏花了多少钱啊?你数过吗?”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五亿多……光亿。” “哎呦,你可真是有钱人啊。吓死人了。”大虎二虎同时说道。 我媳妇抱着两个孩子走过来走到我们跟前补充道:“这算什么?她不仅烧钱,可也赚钱,赚了0.6亿光亿!起码还是有借有还,赚了银子的。额呵呵呵。” 我惊讶了,没想到我居然赚的少,花的多。 我立即跟果心央求:“再给我玩半小时,我收钱去。有些东西可以变卖成钱。” “好,最多半小时。”果心大方说道,“家里也不能亏本啊。不过真是最后机会,如果你不赚反亏了,你去死。你不用滚回来了。” 我笑了笑接过来果心的一个纸条,原来是开锁密码 二十九分钟十四秒后 我活着回来了,但是我表情木讷,主要是我在思考剧情,我将一个一寸长银色金属条交给走过来拍了拍我后背的果心了,他正在做中午饭呢。 他接过来银色金属条,用裤兜里面的钥匙串里面的一个红色一寸长小手指粗金属小笔按了按开关,对着金属条一照他跳了起来了。 “哎呀!” “怎么?赚了?赚翻了,赚一百啊?”大虎吃惊兴奋说道。 “不会吧,一下子赚那么多啊?这可能嘛?”二虎看着呆,其实是科学家呢,比较理性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老熟人 “八千一百一十四亿光亿。哎呦,赚回来了。这笔钱咱家……我算算,哦,未来四十六年零两天不用愁钱花了。我已经将十二个儿子还有我们夫妻还有五百个朋友的名额全部算进去了,够我们花了。但是要省着点用。小兔子,你以后的每天生活费涨价到八十块钱了。多了没有了。呵呵呵呵。”果心开心大方说道。 我立即说道:“四十块足以,不要那么多。”我老实说道。 “哎呦,你嫌多啊。那好,一周八十块,你自己看着办。啊哈哈哈哈。”果心机智地说道。 我跟大虎二虎都笑了。 “什么事发笑啊?也告诉我啊!”原来是我第三个重量级好朋友【茉莉】来了。茉莉这个人复姓【皇甫】,姓氏挺威风的。 大虎笑道:“皇甫,你去哪儿了?好半年没看见你了?你哪儿玩呢?” 茉莉走到我们对面绿色沙发忍不住说道:“我出海了,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你们庆幸吧。差点失去我这朋友。” 我站起来惊讶问道:“我也刚刚回来……”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找死,我是玩乐。顺便捞几颗珍珠,结果差点客死他乡,回不了了。我的天啊,我是给一个老爷爷救的,我当时已经脱水了,快要死了。”我看了看茉莉,她有一种刚刚劫后余生的痛快开心神色。我直觉告诉我她跟我去了同一个地方冒险,在同一个游戏里呢。 我惊讶问道:“你是不是也有编号啊?” 茉莉狡猾问道:“那你呢?” 我直言不讳:“黑色089……” “黑色089!你是我对手啊!你在我对手队伍里头。难怪有个人行事作风让我觉得恼火,原来就是你啊。我早该猜到了。”茉莉跟我相视一笑了。 忽然我看见了茉莉脖子上有奇怪的红色疤痕。我问道:“你的伤怎么回事啊?” 茉莉叹气说道:“还不是一个男人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勇士,所以硬是哄骗我用火把躺了纹身了。再说了,我也没法子啊。我当时骑虎难下,我只好听命了。我就有一个红鞋子烙印了。讨厌,一辈子都得带了。” 我又问道:“你就只是玩了半年?” “没有,一周。谁玩半年?一周就够我受了。你玩了半年啊?”她吃惊问道。 “不是五年多,刚好五年零两天。可吓死我了。”果心过来补充道。 我自己解释道:“我的的旧伤复发了,我四年多都在睡觉。我时不时找个地方藏起来,就是为了闭关养伤。我的伤要是复发了,我就跟废物一样了,就成了植物人差不多了。但是很奇怪,这我感觉这个魔鬼城居然将我伤势治愈了好几分了。以前药石无灵我的内伤这次居然给治好了很多了。我觉得一成完全好了。我还有九成的伤势要恢复。真是奇怪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治好的。过去没有留意。” 全家人吃惊了,围绕着我热议起来。 大虎说道:“是不是空气好,水土好,还是植物好啊?要不就是那里的药好,有特效药。难怪开发成游戏场地了。” 我媳妇说道:“肯定是贪婪加好色,然后将她的伤治好一些。” 茉莉问:“会不会你遇到什么高人,贵人,治好了你的伤?而你自己不知道呢。” 二虎说道:“会不会有特殊的方法,特殊的治疗过程亿告诉你了啊?你照做不就完了嘛。回来这几天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的伤是怎么好的。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怎么办。我只知道我想跟家人在一起。” 杜果心说道:“好了,不用想了,安心呆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忽然自言自语道:“我在那里应该有六个儿子。我又接触了很多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果心说道:“你在家里面只接受自己的十二个孩子对你好啊,跟你玩,不接受其他人的孩子靠近你啊。你反正就是一个疯子。我怎么会看上你了呢?大概是疯子没有人要,所以我就捡漏了。我好聪明。啊哈哈哈哈……” 我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大概是我的武功进步好几分了,我的武功果然是不进则死啊。这种霸道修炼法门真是一个坑。我已经入坑,只有想办法爬起来了。” “那你就把你的武功再往上修炼好几层,不就能验证你的猜测了吗?如果要治好你的内伤,只要提升武功修为,那太好办了。对于你诡异莫测的内伤,你终于找到窍门了。你还怕治不好吗?再说了,你已经找到门道了。可你比以前病急乱投医要好啊。对了你武功怎么样了啊?说来听听。”茉莉说道。 我含笑自豪说道:“我的左手解绑了。也就是说,我的四周左手变得力气很大,我想现实中对我大有帮助。我的右手双腿则是正常人水平。我还是有希望继续令自己解绑的。我已经找到窍门了。” “那你赶紧修炼啊。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困扰了很多年的问题,终于有答应了。啊哈哈哈哈。我们替你高兴啊。” 我立即说道:“打比方说,我浑身上下都给贴了符箓给封印了。我真是很无奈啊,我要一张张撕下来,我才得到自由呢。我的力量才会回来的。暂时我恢复了力大无穷的天赋了。我左手有了蛮力了,确实足够了。没必要两只手都有蛮力,这也是浪费了。我左手可以举起来很重的东西了。大概可以举起来一座小山的重量了。” “好,继续努力,再接再厉啊。”二虎胖虎果心立即说道。 我笑道;“我一定努力锻炼我的左手,就当我拥有了麒麟臂了,我就有很大的力气了。但是很迟钝,所以有必要继续修炼。” 接下来十八天 我成功将我爹左臂修炼成功了。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还有快如闪电呢,所以左手臂十分灵活。 通过后天努力我右腿已经变得十分灵活了,但没有蛮力,只是普通的腿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麒麟臂 而且我不简单了,我将左臂在过去十八天还修炼了一种【控水幻术】,以后妙用很多呢。 突然今天早上八点半 我突然在被窝里坐起来了,因为我右手臂的无名指居然也给我解绑了,意思是说内伤恢复了一些些了。右手无名指变成了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刀片一样手指头了。我笑了,果然妙用啊。 十四分钟后 我的右手臂也完全解绑了,因为右手臂主攻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功能。我的伤势又好了一些了。半小时后我因为出去客厅拿水喝,不小心热水浇在右手臂了,居然将右手臂的透明暗纹给激活了。原来是需要泼一泼热水的,右手臂就完全解锁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怎么把热水倒在你右手臂了?你小心点。真是笨死啦,我要不要过来啊?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了啊。”果心埋怨道。 我惊讶发现了真相了。因为暗纹恢复了以后我右臂就是雷达加屏幕了,任何障眼法幻术都是无所遁形的。我惊讶发现我根本没有回到琼花市区,其实是我家人朋友特意跑来游戏里跑到这个我呆的游戏场地跟我汇合了,目的自然是保护我了。 我感动热泪盈眶了。我忍不住看着果心感激说道:“果心,没想到你们来找我了。我真是又高兴又埋怨。埋怨的是这里多危险啊……” “放心吧,我们带着家伙了。必要时枪支弹药都给足。呵呵呵。”果心开心说道。他翻了身将十二个还没有睡醒的儿子们包入怀里。因为睡觉时候孩子们恢复只有鸽子蛋大。因为我家族孩子幼年期生长极为缓慢 我一边手一边解释道:“宝贝,我之前告诉你的,要送给你当三十七岁礼物的东西,我之前也说要给你的。你发脾气都是不要点这次有没有带啊?” “你自己去看吧。我不知道。”果心板起脸了,不高兴说道。看意思再说下去要跟我闹离婚了。原来我遇到果心以前喜欢到处拈花惹草,这个东西是奇特的臂钏,我没送出去,我就又送给果心了。 我对他解释道:“它其实是幻化为臂钏道它的真身其实是一只表。” “哦,它居然是一只表,却能变成臂钏?”果心十分好奇说道。 我立即说道:“因为它的功能是为了指引方向的。不是为了美观。顺便看看时间。这就是它的秘密。”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前面那个谁不想要。一看就是地摊货,顶多二十块钱一个。呵呵呵呵,这么便宜的东西你也送得出手啊?啊哈哈哈哈……”果心笑道。 我解释道:“确实是顶多卖二十块钱的便宜货。好了,有没有带啊?你告诉我。” 果心想了想说道:“交给他了,没有带。不过呢,我自己买了十几个……昂贵的好东西。”忽然果心生出来右手臂有左手臂全部是珠宝镶嵌的金镯子,我心想看来果心这次光顾着带钱了。使用的东西只是带了酒店这栋楼房,其他都没有带。好在酒店里也算是生活用品齐备了。幸亏果心聪明带了酒店来了。 我们现在是在雪原上的,四周方圆几千公里全都是白雪世界。所以也没人发现。 我跟果心有说道:“这个酒店太累了,它里面有四样东西太重了,我丢出去了。” “随便。难怪酒店大楼是不是发抖呢。”果心同情说道,“原来是东西放太多,太重了啊。那你快去办吧。” 很快我就在卧室将一双旧鞋从左边床头柜下面往上数第二个抽屉里面取出来了。鞋子是普通东西。里面有三十一颗石头。我正打算取出来,头顶上天花板传来一个男人商量恳求我的声音:“其实这个不是最终,你把那头黄龙取走吧。就在第二层到底三十四层缠绕的黄龙佛印图案啊。” 我笑了笑,我凌空一指,黄龙确实小时了,因为回到了我的右边肩膀上了。 “太好了,得救了。”管家大叔开心说道,好好叹了一口气了。 我从鞋子里拿出来四块黑石头,我从卧室的窗口丢出去了。很快我们家酒店缩小了很多很多倍,变成了三层楼了,面积变成了五千零一百平方米。 原来四块石头变成了并列的造型一模一样的八层楼黄泥屋圆筒形状黄泥堡了。而且是四个筒子黄泥堡并列一起了。而且是一字排开了。我想了想就改成四个长方块了。那每个黄泥堡大楼室内面积有三十万平方米。四座大楼就有一百二十万平方米了。那酒店大楼就在最东面的一楼塞着呢。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我跟被窝里果心说道。 果心已经浑身结霜了。说道:“这里也太冷了,我都结冰了。” 我立即过去钻入被窝里搂着果心呢,他的霜才消失了。 “为了以后着想,你们父子十三人都修炼一门看家本事叫做《火龙吐珠》。你们就不怕严寒,也不怕酷夏了。好武功,能调解身体温度湿度嗯。” “早说嘛,早该教给我了。孩子这么小,能练吗?”果心好奇问道。 “越小越好练。刚好是时候呢。”我高兴说道。 接下来半个月 我们一家人十四人口还有大虎二虎兄弟还有茉莉都学会了这门看家本事了。如无意外,应该冻不死了。 早上七点五十五 我们五个大人吃过早饭围在收拾干净空的桌子上开会。十二个儿子们在旁边地板上玩堆积木或者画画或者看动画片。 茉莉是一个铁血女战士女枭雄,就是有一点不好,文化水平太差了。让她吃了很多亏。我先开口说道:“茉莉,这个小黄册子给你用,你学学东西。” “好。我会好好学的。你以前早答应我了,现在才教给我呢。哼。”茉莉埋怨了。 我不好意思笑笑。我对二虎说道:“二虎,你已经很聪明了,但是你胆小,这个给你。”我将一个一寸高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长的铁盒子交给了二虎了。里面是很多高科技知识,比较让二虎喜欢着迷,二虎喜欢读书,喜欢充电,一个好学好宝贝。我跟二虎叮嘱:“里面有屋子,还有纸人,陪伴你左右。” 第二百七十八章 破镜重圆 齐州。 一行北上,出了京城,在路途中行走了八日才到齐州。 “秦小姐,世子让小姐将这个穿上。”隔着厚重的车帘,一件带着冷风的大麾递了进来。 一旁的忆卿轻笑着看了秦思一眼,替她接了过来。 “替我谢过世子。”秦思嗔怪地回了一眼,对着车帘轻声道。 没多久,马车又行了起来,天官小心地替她穿上大麾,伸头出去看了看:“这齐州比京城真是冷清不少。” 撩起帘子看了看,齐州城的青石门就在不远处了。官道旁的树木显出枯黄之色,青黄交接着,并不让人生出寂寥感,反倒是多了些暖意。 秦思拉过忆卿与天官的手,沉稳的声音带着些不可察觉的惶恐:“马上就要进齐州城了,旁的话我也不多说,我们三人本就是以姐妹相待。这次离京,福祸难料。若是在这里,我们不齐心,那就是危机重重。” “阿离,我苏忆卿从到秦家的时候,就没把自己当过外人。我这条命,本就不该继续留着,能得你金兰之情,此生无憾。”忆卿温温淡淡的话语里,饱含着浓厚的坚韧。 秦思微微颔首,眼中带着轻薄的氤氲。 “小姐,忆卿小姐。奴婢是个下人,自幼孤苦,得了小姐真心相待,连名字都是小姐给的。只要是为了小姐,生生世世,刀山火海,天官也在所不辞。”天官从二人的谨慎中看出了莫名的担忧,她对上秦思的眼,认真的神色让人动容。 三只手握得愈发紧了,秦思眸中光亮一现,齐州行,是幸也罢,难也罢。我秦思,不畏! …… “吁……” 马车停了下来,天官将车帘扬起,先下了车,随后伸手扶着忆卿下来。忆卿刚刚脚落地,天官便惊呼了一声,随着声音看去,叶筠一正走到马车前,向秦思伸出了手。 这一举动惊了天官,惊了秦思,更惊了从侯府中走出的众人。 秦思并未多加思虑,将微凉的手搭在叶筠一的掌心里,那掌心的温度包裹着秦思的指尖。叶筠一在秦思腰身上虚扶了一把,秦思借着力道下了车。 道谢的话语还未出口,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朝着二人快步跑来,险些撞上了秦思。 “小姐……”天官在旁一呼,再定睛看去,叶筠一带着秦思已然往一旁移开。 待那身影站定转身,秦思便了然了几分。这女子眉眼弯弯,娇俏的五官与身形相契,一身紫衣更添了清丽芙蓉之色。那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神采凝在身侧,秦思浅笑了笑,瞥开眼去。 “表哥,你可回来了,碧桑都等了好久了。” 叶筠一轻笑着道:“碧桑表妹又来了?侯府里自有兄弟姐妹相伴,表妹还要尽兴才好。”话中的疏远之意,让这名叫碧桑的女子愣了愣。她看着叶筠一亲密地搂着身侧之人,挑剔的神情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就是那秦家小姐?”叶碧桑话音上挑,说不出的不屑和不满。 秦思眉心微蹙着,心中琢磨,这叶筠一待人温和,却各有区别,对下人是不凌厉的温和,对皇家是不卑不亢的温和,对这碧桑表妹是疏远的温和,那对她呢?又好似说不出一个模样来。 陷在自己思绪中的秦思没有听清叶碧桑的话,她一声不吭,叶碧桑倒是无话可说了。 “碧桑,你太过逾越了。侯府的准世子妃也轮到容你这般问话了?”叶筠一看着秦思微紧的眉头,不觉起了薄怒。 这一怒,叶碧桑是着实被吓着了。侯府的下人也面面相觑着,不知所语。要知道风远侯府里最没有火气的就是这个世子了,他从不曾对府中下人发过火,更不要说是表亲的叶碧桑了。看来这个未来世子妃惹不得……侯府众人纷纷在心中想着。 身侧的秦思被这一怒喝惊醒了来,不由低笑。冷风一吹,肩胛随之抽了抽。 “冷?”叶筠一关切地问道。 还未到冬天,秦思她们预备的冬衣也就没有换上,哪知今日突然变了天,她自然有些不适应。闻言,秦思点了点头。 “将秦小姐的东西收拾好了,送到南风阁去。”叶筠一吩咐着,带着秦思就要往府里走去。 “世子……这……”一旁得了命令的管家躬着身子跑到叶筠一身侧,欲言又止。 “嗯?”叶筠一的手紧紧箍在秦思腰上,这一停,秦思也被迫停了下来。 垂眸看着腰间细长的手指,秦思失了神。今日,他倒是亲近得有些过分了…… “这个……南风阁,南风阁……”管家咬着舌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叶筠一眉头拧起,正欲开口。手下一空,秦思已然扭身站了出来,她对着那管家一笑道:“南风阁可是有人住着?” 管家僵硬地点了点头,正欲解释。 一旁的叶碧桑抢先道:“南风阁,现在我在住。” 秦思本不想与她相争,刚刚到了侯府,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好的,可是这个叶碧桑倒是不大识好歹。 “南风阁?那我换个住处便是。”秦思抬眸道。 叶碧桑见此,颇为得意地笑了,南风阁与叶筠一所居的秋水楼只有一桥之隔,她哪里会拱手让了出去。可很快,叶碧桑笑不出来了。 叶筠一挑起朗眉,俊逸的脸上是冰冷之气,他对着管家沉声说道:“这侯府什么时候是叶小姐做主了?我最后再说一次,南风阁,以最快的时间清理出来给秦小姐。” “是,是。”管家打着寒颤抬手让众人下去收拾,刚转身,叶筠一又叫住了他:“还有,秦小姐是皇上赐婚的世子妃,虽然尚未过门,却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见她如见我,若是谁有怠慢之处,休怪我无情。” 说完,叶筠一警告地看了叶碧桑一眼。这个表妹自小便爱粘他,他一向不曾搭理,现在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走吧。去见我爹。”叶筠一眸色软了下来,琥珀的瞳仁好似一弯柔柔的水化开了方才的冰冷。 “嗯。”秦思颔首随着他走近侯府,徒留下刚刚看完世子“变脸”的众人,和妒恨飞扬的叶碧桑。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吃醋 …… 到了主厅,侯府众人早就在此等着了。首位上只坐着一个贵气端庄的妇人,想必是侯爷夫人。右边坐着两名男子,想来是叶筠一的兄弟。左边是一名妆容精致的妇人和一个梳着双鬟的女子。 “筠一见过娘亲。”叶筠一对着上位妇人一拱手,秦思亦是上前行礼:“秦思见过侯爷夫人。” 那妇人颇为和蔼,上下看了看秦思,笑着道:“果然好样貌。往后就是自家人,也无需多礼了。”说完,妇人从手腕上卸下一只金镯。秦思拱手收下,又是一个福身。 “阿离,这是清姨娘。”叶筠一牵着秦思对着一旁的精妆妇人颔首。 “这是大哥,叶清,二哥,叶洵。小妹,叶寰。”叶筠一轻轻提及这三人,也不带着秦思见礼。看来,这几人与叶筠一并不亲近。 秦思挨个点头,算是行过礼了。叶筠一态度让那清姨娘脸色很是难看,厅内一阵安静。 这时,右边站起一个男子,那男子长得规矩,眼神却不大规矩,一双招子始终在秦思身上晃荡。一旁的天官看得来气,却不便说什么,只能狠狠瞪了瞪。 “哟,三弟从不出齐州,一去便带回来个娇|娘子,大娘这可有些偏心了。”站起来的人是叶清,听见他叫侯爷夫人大娘,秦思便将目光投向了一语不发的清姨娘。 除了叶筠一是侯爷夫人所生,其余三个子女都是这个姨娘所出。这尊卑高下已明,可现在叶清出言不逊,这个做娘的却不上前阻止,实在是说不过去。除非,这一场闹剧是她点头的…… “我哪里会知晓皇上赐婚一事,清儿莫要失了分寸。” “是吗?”那叶清冷哼一声。 秦思往侯爷夫人身前站了站道:“夫人,这次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我与世子选了几样给你带了来,晚些差人给您送去。” 这番话无形间提醒了其余几人身份之别,却也明白地站在了叶筠一这边。 “是吗?秦小姐有心了。”侯爷夫人善意一笑。 “夫人叫我阿离便好。”秦思回以一笑,再看去,叶清已然回了位置。 侯爷夫人拍了拍秦思的手背道:“你这一路怕是没怎么休息,筠一,安排了阿离的住处了吗?” “阿离住在南风阁。”叶筠一拱手一拜,温润之气恢复如初。 秦思没有错过清姨娘眼中的一个诧异,看来,那叶碧桑倒是和他们一起的。 往南风阁去的路上,秦思悄声问着:“世子可是一着好棋啊,让我来齐州给你应付家务事来了?” 叶筠一倒也没有否认:“将来的家务事也自然是要世子妃来料理的。” “侯爷那边,我何时过去拜见?”比起这一家子,秦思更想见见传言中的风远侯爷。 “父亲想必有所安排,一切有我。”叶筠一引着秦思前往南风阁,路上遇到正从里头搬出来的叶碧桑,错身之际,秦思不由轻笑了笑。 侯爷身体不适,言明了次日替他们接风洗尘。于是当天晚上,秦思几人便借着风尘仆仆为由,各在屋内用的晚膳。 南风阁里有一间主屋和一间旁屋。秦思原本是欲拉着忆卿一同住主屋的,却被忆卿婉拒了。她谨守着本分,与天官将秦思的东西收拾好,便去了旁边的屋子休息。 屋子里陌生的气息一阵阵袭来,秦思解下钗环,洗净面庞,躺在精致雕花的木床上辗转,始终难眠。闭着眼,秦思生出怀疑来,这一趟齐州,究竟是不是来错了…… 一道推窗的“吱啦”声打破了夜里的沉寂,秦思翻身坐起,赤脚下床,地面的冰冷让秦思清醒了些,她走到窗前缓缓推开了窗。 窗扉打开,秦思哑然。难怪,难怪叶碧桑不愿离开南风阁。真是难怪…… 推开的窗子下掩饰不住地缓缓水流声,垂眸看去是弯弯石桥,而在桥的对面,正是叶筠一所居的秋水楼。秦思方才听见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扬起眉宇看去,侧脸上盈|满月光,他如玉般温润的眸色又淡了些。 “睡不着?”叶筠一回府后始终不成眠,夜半起身赏月,谁想还未来得及凝神,对面南风阁的窗户也开了,这一开,却不仅是开了窗,那小小的窗柩里镶嵌着一个绝美女子。披散下来的头发乖巧地落在身后,仅有几许从肩头滑落至胸口。眼眸的清亮被月色笼上一层朦胧,正对视而来。 秦思见他问话,点了点头。 叶筠一轻轻侧过身,靠着窗柩。那窗柩向一旁压下几分,又是一声轻响。他浅色的眼眸在秦思身上打了一个转,终于是撇开了。她只穿着中衣,微微散开的衣襟,仿佛露出刺目的白皙。 很快,秦思被风吹得打了个激灵,转身走到屏风前,扯下了白日里叶筠一着人送来的大麾。那举止间并未避讳这头的叶筠一。叶筠一看着那衣袂微动,从未起过波澜的心如同被白羽轻挠,泛起了点点奇怪的麻。 被大麾包裹着的身子很快暖了起来,秦思半趴在窗柩上,慢慢探出头去。皎洁的月色铺满了那黑丝般的长发,她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南风阁这么受欢迎了。” 叶筠一被她打趣着也不恼,手指随意搭在一旁:“哦。” “叶碧桑是什么身份?”秦思见他不答,继续问道。 这个叶筠一每次遇到自己不想说的事情,总是轻轻“哦”一声。想到这里,秦思手指一紧,青葱指甲死死扣在手心里,那慢慢感受到的痛传不到秦思心底。每次……她竟然会想到每次。 秦思的思绪僵硬着,什么时候起,他们这么熟悉。 “她是清姨娘的侄女,清姨娘是我爹的表妹,所以她常来府上。凑巧她也姓叶,也就表哥表哥的叫着。”叶筠一说完,挑眉间带着点点笑意:“怎么?世子妃这是在吃醋,还是在防患于未然?” 今夜的月色太过迷人,临窗而对,说不出的柔软在二人之间扩散开来。这点点氤氲着细腻的情绪似乎交杂着柔软融入了夜色里。 第二百八十章 磊落 “吃醋?”这样的叶筠一秦思从未见过,不是在玩笑,而是多了些认真地问话。 “原来,阿离已经会因为我吃醋了……”叶筠一伸手抚着前额,挡住了那眸子里的点点碎光。 秦思的提声反问被当做了回答,无言的羞恼涌上头来,秦思脸颊带红,心间不由颤了颤,今夜的夜光太过醉人,她似乎有些醉了。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秦思话音一落,伸手关上了窗,那纤细的身影靠着窗柩滑下。 …… 次日一大早,天官伺候秦思梳洗罢,便有丫鬟来唤她们去见风远侯。秦思望着镜中妆容精细的自己,眼眸环视南风阁一周,淡然将头上的凤簪取下,只以一根普通的木簪换上,珠花鬓环也都统统卸下。 “小姐,这未免也太过失礼了……”天官看着那以木簪固定的发髻,和被秦思洗净脂粉的脸,语气焦急了起来。 “小姐,这可不是见别人,侯爷面前总归不能失了身份啊。”天官有些无措地看着起身欲出门的秦思。 秦思但笑不语,这侯府随处可见朴实,想来侯爷不是喜好奢华的人。或许自己这般样子才算是不失礼吧……她没有与天官解释,轻提着裙裾随着引路的下人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很是安静,越是走近些,甚至能听见斟茶的声响。秦思收敛心神,盈盈然往里走去。 一入正厅,首位上的人便将目光停在了秦思身上,那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灰白的头发梳理得很是整洁,那炯炯有神的眼中是精光灼灼。剑眉与挺直的鼻梁勾勒出武将独有的锐气,紧抿着的唇透着昂|扬的威仪。 简洁的木簪束起黑发,眸光清澈如辰,没有让人不悦的算计。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掩饰不住的傲气。行步之间,既有贵族之婉约,也有将门之利落。 不愧是风远侯爷。 不愧是秦家的女儿。 在短短的目光相触间,迸发出彼此的欣赏,望着侯爷微微勾起的唇角,秦思知道,今日是做对了。一个威武沙场的侯爷,怎么会喜欢繁复的钗环。秦思很清楚,她在侯爷眼中,不仅仅是个女子,更多的是要站在叶筠一身边的人。又或者说,她是侯府的一个麻烦。这个麻烦若是得不到侯爷的认可,就会成为更大的麻烦。 秦思没有赌错。 “秦思参加侯爷,愿侯爷福寿安康。”秦思莞尔一笑,在侯爷面前躬身行礼。 风远侯并没有直接说起身,而是看着秦思半蹲着。叶筠一欲上前来解围,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一旁的侯爷夫人更是不敢出声了。 明知这是考验,秦思哪里肯认输,也多亏自己出身武将之家,后又得了苏离渊的指点,岂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就这么蹲了一炷香的时间,风远侯才笑着捋过胡子道:“好,好孩子,快起来吧。” 侯爷这一笑,各人心思不一。叶筠一松了一口气,上前扶着秦思起身。 “筠一啊,这丫头不错,合我的性子,往后你莫要欺负人家,不然我可不放过你。”风远侯丝毫不吝惜对秦思的欢喜,这让秦思也喜欢上他直爽的性子。 “父亲多虑了。”叶筠一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温和,秦思鼻息重了重,或许,是她昨夜看错了。 “嗯,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丫头,可愿意随我这老头子去后院走走?”风远侯说着站起身来,秦思上前站在了他身后,以不答做回答,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后院走去。 风远侯身子骨颇为硬朗,出了众人的视线,便加快了脚步。秦思暗叹一声,加快步子提起往前跟去。直到走到一处荒僻的院落,风远侯才停了下来。他转头一看,秦思正慢了他一步停下,面色红润些却并不气喘。 “身子骨还不错。”风远侯朗声一笑,自顾自坐下。 秦思一边琢磨着风远侯的用意,一边在风远侯下手坐下:“侯爷见笑了。” “你猜猜我对你可满意?”风远侯看着秦思坐下,也不生恼意,反而眼中多了几分玩味。 “请恕秦思斗胆了,侯爷对秦思是满意的,可是对未来世子妃却是不满意的。”在风远侯问话之时,秦思分明察觉到了些寒意和杀机…… 风远侯随意捏着手指,那骨节声声作响:“你倒是个聪明人。” “我虽不问朝堂之事多年了,却也并非愚昧之人。你是个麻烦,不过能让筠一接受赐婚,并带着你回来,你也算是我叶家的人了。” “秦思明白。”秦思颔首答道。 风远侯笑了笑,灰色的胡须跟着笑意摇曳着:“无论是做世子妃还是侯爷夫人,你将要面对的都不会简单。昨日,你做的很好。” 秦思不禁也扬起了唇角,看来,这个风远侯当真是个有趣的人呢。侯府里的不平静,两房的争,他分明了然于心,却将所有事情都放着不管,任由所有的人在其中挣扎。 “侯爷,这样的争斗不适于侯府。”秦思幽幽叹气。 “丫头,有些事情不要只看到表面。我并非旁观者,或许,我比谁都当局。”风远侯的话让秦思有些迷茫,他看见秦思皱眉,随即继续说道:“你说这样的争斗不适于侯府,可是有的东西,你只有让他们去试过,去争过,才知道真的适合的是谁。如果一直压制着,等到我再看不见的时候,后果远比现在更严重。” 这话随着沉重的呼吸被秦思吸了进去,吐纳间似乎明白了一些。叶筠一与兄长之间,侯爷夫人与清姨娘之间,叶碧桑与未来世子妃之间,总归是要有个胜负结果的。 “所以,这个家务事,我非搀和不可了?”秦思眉梢抬起弧度,看来风远侯所想的与叶筠一不谋而合,都将秦思作为一个转机。 不同的是,叶筠一厌恶争斗,所以留给秦思来解决,这是源自于他的信任。而风远侯却是条件交换,若是她不搀和侯府中的事,叶家也自然无需帮秦家。 风远侯对秦思的疑问并不在意,他只是哼笑一声,眼中精光毕现:“丫头,你不会不搀和的。筠一不喜争斗,你既然选择了他,那么你就不会看着他出任何差错。”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冷暖自知 到侯府不过几日,秦思却生出了疲惫。她自幼被爹爹护着,从来不知道一家人之间能够冷漠如此。想到爹爹,秦思胸口暖暖的,暖意到了浓处变得有些烫人。秦思对着北方喃喃道:爹,你可安好? “小姐,已经收拾好了,何时出发?”天官在门上轻轻扣着。敲门声抹去了秦思的忧心,她穿好绣鞋,开门走了出去。 “走吧。” 寒风席卷过后,天空都要干净许多。秦思在侯府里有些闷得慌,于是趁着叶筠一有事不在,一行三人自己出门去看看。 忆卿总是恪守着本分,与天官并肩。秦思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 “姐姐,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对忆卿,秦思说不出是歉意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小姐,我知晓你对我好,但是忆卿心里当你是主子,纵使私下姐妹相称,也不该在人前失了分寸。”忆卿的坚持让秦思无奈,忆卿啊,你分明也是小姐出身,是我秦家对不住你。 秦思微微颔首,心里却是想着,将来尘埃落定,定然要让爹爹收她为义女,替忆卿寻一门好亲事。还有天官,她也定然会妥善安排。 “小姐,再不走天色可就不早了。”天官见二人僵着,眼珠子咕噜地转着。 秦思失笑,转身走出了侯府的大门。 一路行去,秦思对齐州也越发喜欢。这里与京城不同,没有那许多的奢华的酒楼铺子,却是林立着朴实而厚重气息的茶楼。街头上人来人往,没有那许多华丽的车驾,有的,只是衣袂相擦。秦思看着眼前的齐州,心中豁然是一片安宁。 秦思逛着逛着,停在了一个小摊前。在一张泛着枯黄色的麻布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木雕。秦思伸手触碰一支蝴蝶发簪,那蝴蝶展翅欲飞,若非指尖触碰的坚硬,她会以为那蝴蝶是真的。 抬眸看去,一个盲着眼的老婆婆正小心地摩挲手中的木块。 “婆婆,这个蝴蝶发簪我要了,多少银子?”秦思拿起那蝴蝶发簪,随手便插在了苏忆卿的发髻上。“王大娘,你快来,神医又来赠药了,你快去啊。”远远地,一个妇人跑到老婆婆身边,大声说道。眼前的婆婆还不曾回答秦思的话,便一个惊慌,将麻布胡乱收了起来。 “婆婆,这簪子……”秦思被晾在一旁,微微尴尬。 “姑娘,这簪子你先收着,改日再来给钱吧。”那婆婆好似没有听见秦思的话,只是将包裹起来的麻布抱在怀里,神色间的激动掩饰不住。一旁的妇人则是歉意地笑着答道。 说罢,那妇人便搀着老婆婆快步离开。 “这倒是奇怪了,好好的,连银子也不要了?”天官看了看忆卿头上的簪子,不解道。 秦思也是奇怪的,一旁的摊贩闻言笑着道:“三位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我们齐州这里靠近北方,每逢秋分过后就会有不少人好染寒症。而这个时候神医便会在城郊赠药,助小家小户的穷人渡过难关。算算,已经有好几年了……” “哦?这神医倒是好心肠,他是什么人?”秦思不禁对这个神医有些好奇。 那摊贩摸了摸头顶,讪讪一笑:“这个……说起来还从没人见过神医呢。” 秦思也不再问,望着那婆婆刚刚转弯的身影,跟了上去。 …… 步行往城郊而去,越靠近城郊也越发的热闹,有不少百姓手上拿着药材往回走,也有不少是快步赶着往前的。秦思走到药庐前,药庐里站着几个人,正忙着就地熬煮药材。那弥漫开的药香,沁人心脾。 那扶着老婆婆的妇人看见她们跟来,颇为谨慎地上前问道:“几位姑娘是来?” “我们姐妹三人听闻了神医的事情,想来见见。”秦思微微一笑。 “那姑娘白跑一趟了,大家都从未见过神医,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药材都已经摆在这儿了。”那妇人一边解释着,一边拿着药碗递给老婆婆。 秦思淡淡颔首,眼光凝在那药庐蒸腾的热气中。 “这些都是自己应承下来帮忙的乡亲,附近的镇上有些独居老人,也等着他们熬好药送去。” 寥寥几言几语,秦思的心被湿润起来。原来,在京都之外的地方,竟有如此净土。忆卿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她上前握住秦思的手,轻言道:“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为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中注定,我们,永远做不了平常百姓家。”忆卿其实比秦思要看的明白,在苏念直消失的那一天,她就看清了太多。 “姐姐,你说的没错,可命中注定却是需要成全的。若是没有那神医,他们等到病痛时,又要怎么平安喜乐的活下去?”秦思说完,与忆卿相视一笑,再看天官,她却是闷闷哭了起来。 “怎么了?”秦思牵起天官的手,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天官落泪。 天官吸了吸鼻子,眼中带着些卑微的期冀:“小姐,你是不是我的成全?” 秦思愣了愣笑了起来:“傻天官。” 没有谁这一生里是了无波澜的,可是我们都会有自己命定的成全。那现在,不知道有谁能够来成全他们秦家的海阔天空了…… …… 原路回去,在城门口时,秦思看见了叶筠一。他的伤怕是好了,又换上了熟悉的白衣。一袭白色的锦袍被风带起,鼓起的衣袍显得清冷,看样子,他亦是刚刚从外头回来。 “叶公子……”心头一念流窜过,秦思加快步子赶了上去,在他身侧低声叫道。秦思知道他不喜在外人面前显露身份,于是叫了叶公子。 叶筠一侧眼看去,他倒是从未想过秦思会来上街,语气之中很是意外:“阿离?你怎么在这儿?” 秦思正欲答话,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于是低低笑了起来。过了半响,她才收敛笑意,对着身后的忆卿与天官道:“你们先回府吧。”忆卿和天官见她难得的心情大好,身旁还有叶筠一相随,也就安心先回侯府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假情假意 看着二人离开,秦思垂眸看了看,随后又微微笑了起来,她扬起眼尾道:“我还以为那神医是何人,原来是世子。” “你怎么知道?”叶筠一并不否认,淡眸一转,走在秦思身侧轻声问道。 秦思但笑不语,方才她走到叶筠一身边时,分明闻道了浅浅的药材香味。旁人或许会以为他是药材商人,可秦思是知道他身份的,哪里会有错。原本是六分肯定,四分猜测,现在倒是真相大白了。 这个叶筠一倒是个为百姓着想的人,也难怪这齐州一隅如此安乐了。秦思想着,忽而看见一旁的茶楼招牌,脚下一转便上了楼。 “我是猜的。” 坐在茶楼里,秦思含笑答道,眼睛却看着叶筠一的手指。 叶筠一拿着手中的茶盏,顺着秦思的眼光看去,他的指缝间落着星星点点的药材碎渣。他见状微微打湿薄唇:“哦。” “世子为何不让人知道,看得出来,神医的名头深得民心,你为何不……?”那发现真相的惊喜淡了下去,风远侯府的状况秦思很清楚,叶筠一若是要坐稳这个位置,民心很是重要。 “我从不稀罕这个位置,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叶筠一眉宇间是洒脱,是云淡风轻。 “可是,你不坐稳这个位置,许多事情你便做不到。”秦思凝眸看去,眼中有些担忧。 叶筠一温声将那担忧打破,安抚道:“我想做的事情,无需这个身份,也一样能够做到。” “你是在安慰我?”秦思无由来的相信他,缓缓问道。 “不算。”叶筠一修长的手指扣着瓷杯的杯沿。他抬手给自己的杯中满上茶水,秦思眼里方才的担忧让他心头一痛。安慰?他要如何安慰?他的怀里正放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信,在秦思离开京城以后,三皇子便开始动手清理京畿军的势力了。而太子更是紧逼着远在雁门关的秦朝定。秦思知道了这些,情何以堪? 太子是秦家敌对的,三皇子如今也并没有想帮秦家。照着这个情况下去,等到京畿军的势力被完全掌控,秦家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阿离,你为什么信我?”叶筠一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们无亲无故,也从未有过交集。为什么秦思要相信他,甚至于以身家想托付。 秦思被问得发怔,稍加犹豫后说道:“如果我说,你在我的梦里救过我,你信不信?” “信,如同你信我一样。”叶筠一答得很干脆,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若是记得不错,这是秦思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一次是初见,一次是现在。 那么,让我帮你。秦思在心头默默说道。侯府的事情你不在乎,我却不想让你处于被动的位置。既然你让我站在你身边,那么,这些就交给我。这并不是你和我之间的交换,而是因为信任。我信你,将秦家交付给你。你信我,那我便替你,抓住属于你的东西。 回侯府的路上,秦思绕道去寻了刻木雕的婆婆。她从腰间拿出一点碎银放在婆婆面前,那婆婆却是推拒着不肯收下。 “姑娘,这些都是小玩意,要不了这么多钱啊。”那婆婆慌乱地将碎银塞回秦思的手里,粗糙的手指如同细细的木刺刮得秦思生疼。 “这银子您就收下吧,我还买下这个。”秦思随手拿起一把刻着花草的木梳,笑着将银子又放回婆婆手里,快步离开来。 叶筠一跟在她身后,轻轻摇了摇头,追了上去:“你还缺这个?” “不是缺,而是我若不拿这个,婆婆定然不肯收银子了。再来,我早晨给忆卿送了支簪子,这个带回去送给天官就正好。”秦思脚下感觉着少有的轻盈,说话间,却是悄然带上了些活泼。 她已经不记得了,上一次这般轻松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曾经她也天真浪漫,只是那一场变故,那一次重生,打磨掉了她所有的天真。 “那你可喜欢?”叶筠一突然出言说道。 秦思将木梳收在怀里,沉声答道:“我?我喜欢但是不想要。”秦思顿了顿,继续道:“我喜欢的是这个手艺,不想要是因为……因为这些都不能让我想去珍惜。” 匆匆回了侯府,秦思逃一般的回了南风阁,她只怕再与叶筠一呆上一会儿,会忘记自己身上的负担。今日的天真浪漫,根本不该出现的。 …… 叶筠一望着那个慌乱逃离的身影,目光中现出些微的温柔,随后往秋水楼去了。 身上的药香被徐徐清风带走,叶筠一缓步前行。隔着一方池水,南风阁与秋水楼相依而立。廊檐钩角倒映在中央的池水中,让人莫名的平静。 伸手闻了闻衣袖上残余的药香,叶筠一叹息一声,推门而入,吩咐下人备水沐浴。他绕过绣着墨竹的灰色屏风,一桶桶热水倒入了眼前的浴池中,浴池上空渐渐笼罩起了浓厚的白雾,蒸腾的气雾缓缓凝成一面白色的墙,氤氲了叶筠一的眼。 他伸手解开腰间的宽带,白色的衣袂在白雾中如同无物。叶筠一迈入浴池,滚热的水拍打在身上,吸取了那药香,随后溶于水中。 全身放松下来,叶筠一将双臂搭在浴池两旁,此刻的舒适让他闭目凝神,丹田处的气息顺着气脉上升,在热水的辅助下流过任督二脉。过了许久,浴池中的水凉了下来,叶筠一的额头上也渗出汗珠,可是气色越异常的好。 睁开双眸,叶筠一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左肩,左肩上有一处结了疤的深褐色细长伤口。那一剑受创不小啊。 池中的水渐渐带起了凉意,眼前的白雾也消散开来,叶筠一伸手拿起搭在一旁的白帕,耳旁却传来了细碎的声音。耳翼轻轻动了动,先前微弱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浅褐色的眼眸中厉色一闪,那少有的冷厉让叶筠一周身透出千丈寒意。 叶筠一眼中惊现出警备之色,他也顾不得未曾擦干的身体,拉过一旁的薄衫披在身上,眸子一动不动盯着门口。放在浴池边沿的手捏成拳状,过节泛着青白。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诱惑 很快,那扇门有了动静,透过屏风,叶筠一看见有人影摸进了屋子。那身形看来,是个女子……叶筠一将腰间的锦带系好,看着一道身影从屏风后放轻脚步进来。 “是你?” 叶筠一曾想过或许是府中的内贼,却从未想到是她——叶碧桑。 叶碧桑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副场景,叶筠一发丝上不断滴落水珠,可衣裳却是颇为齐整的。他不是在沐浴吗? 叶碧桑见叶筠一面色不善,停下了脚步,扬起娇媚的笑容:“表哥。” “你来做什么?”叶筠一放下些防备,既然是她,就不需要这般小心。 叶碧桑颤着腰肢,缓缓朝前走近:“表哥,这次你回来,一直都对我很是冷淡,莫非,莫非表哥嫌弃碧桑了?”说着,叶碧桑脸颊轻微抽动着,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却是饱含着泪光。 “表妹这是说什么,侯府自有爹做主,还轮不到我来嫌弃。”叶筠一望着她渐渐红润起来的面庞,心中有些怪异升起,话语中也不再带着客套,直言冷语将叶碧桑营造出的昏黄暧昧打消。 叶碧桑闻言委屈地低下了头,那双凤眸中是笑意满满,哪里来的半分委屈?她无声冷笑着,表哥啊表哥,纵使你对我排拒千里之外,我也自有让你接受我的法子。 我花尽心思,学习魅惑之术,表哥,天下英雄少年无数,能过美人关的却寥寥无几,我虽非倾城之色,比起那秦家小姐也是不差的,今日过后,我倒要看看,担着那世子妃之名的是谁! “表哥,我便如此不堪,连让你看我一眼也算多余?”屏息将眼中的情绪都掩埋起来,只剩下那蛊惑人心的魅惑,叶碧桑双手并在腰间轻声说着。 叶筠一依旧没有看她,默然道:“碧桑表妹,要是叙话,就去前厅吧。此处不该是你呆的地方。” 叶碧桑算了算时辰,不禁着急起来,也不知那边现在如何,无论怎样,她都一定要得手。想到这里,叶碧桑也就不再矜持,她摇了摇头,嚼着泪扑身上前,紧紧箍住叶筠一的腰身:“表哥,我不管你心中是否有我,我今生都甘愿留在你身边。表哥……” “碧桑,你是自己放开,还是让我动手?”叶筠一对身前紧靠着的她很是厌恶,可想着叶碧桑的声誉,没有直接动手。 叶碧桑哪里会放开,她不顾头顶上那燃着火焰的双眸,硬生生抬起头来。那眼中柔光似水,在未散尽的气雾里无端生出柔软来。 叶筠一皱着眉低头一看,不禁大骇,不知何时,叶碧桑的外衫已经被解开,而更加骇然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穿中衣。外衫一落,那紧贴在身上的便是碎花肚兜。 急急避开眼,叶筠一偏过头去,可叶碧桑哪里会给他时间,在叶筠一动作的一刻,叶碧桑踮起脚尖,红唇吻上了叶筠一的脸颊,叶筠一再也顾不得其他,用了一分内力,将叶碧桑弹开。 这一分内力对叶碧桑而言,已然受不住,她被打退在屏风上,倒地之时胸口一痛,咳嗽间血丝便喷洒在裙裾上。 “哼,呵呵,你倒是定力好啊,只是不知道……哈哈。”叶碧桑吃痛,抬眼看向叶筠一,他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一直以来的委屈和此刻的难堪化作滚烫的滚油,一滴滴落在她心中的烈火上。 “什么?”叶筠一听出一丝怪异,不禁有些慌神:“你说清楚,不知道什么?” 叶碧桑看见他的淡然有了松动,却不是为了她,心头的苦楚越发浓厚。她是真的喜欢叶筠一的,从前,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靠近,现在却有了一个秦思。她本想着以自己的清白,来换取他的一分在乎,却只得到更多的难看。 不过她今日有两重打算,这一重不成,还有一重…… “你想知道?呵……堂堂风远侯世子,对任何人都温和疏淡的表哥,今日我才知道,你也是会紧张的。”叶碧桑眉梢倒竖起来,微张的唇飞扬着怨怒。 “秦思?”叶筠一望着眼前疯癫的叶碧桑,说出心头的猜测。 果然,叶碧桑在听见这个名字时,脸色变了变。这一变,叶筠一不由着急起来,他一跃飞起,眨眼间落在叶碧桑身边。 “说……” 清淡无比的一个字,从叶筠一口中说出来却如有实质,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叶碧桑不禁畏惧起来,转念一想,叶碧桑又安心下来:“表哥吓着我了呢,这侯府里,表哥难不成杀了我吗?” 叶筠一唇角延伸,如刀锋般的话语从唇缝间吐出:“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侯府中我做了什么,想要瞒下来也容易得很。” 心中担忧着秦思,这侯府中的明争暗斗他最过清楚,若是他们敢在她身上用手段,那就莫怪他不客气了。 叶碧桑被他眼中的杀意冻住,胸口裸|露出的肌肤上竖起了战栗。她倒吸一口气道:“表哥,你错了。我是怕死,可是若有人陪伴,碧桑也不怕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惦记。”说着,叶碧桑眼中乖张尽显。 “你大可试试,若她有事,我让你全族陪葬。”叶筠一狠戾地说道,周身的怒意凝成一柄利剑,直刺叶碧桑而去。 “是吗?怕是现在已经晚了。”叶碧桑虽然畏惧,但是心头的失落更甚之,她讪笑着说道,眼中的幸灾乐祸之意和那闪着光的讽刺满是的。叶筠一心中不妙之感更甚,心慌之时他似乎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闻声抬起头来,那声音好似是从内室的窗户那儿传来的。而那窗户对面,对面就是南风阁了! 叶筠一不禁自恼,花了这么多时间与叶碧桑周旋,却未想到直接去南风阁看一看。 不再管叶碧桑,叶筠一打开窗跃身而去,轻巧地在墙上借力破窗而入,眼前的情形让叶筠一失了神,同时激发起了更大的怒火…… 为了避着叶筠一,秦思匆匆回了南风阁。推门进屋,正好看见天官侧身坐在桌案边,秦思上前欲开口,背后忽而来了一道力,她灵巧闪身躲开。再定神看去,却见一人不知何时立于眼前,正死死掐住了天官的脖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痛 “天官……”秦思心头一急,渐渐冷静下来,她看向眼前的人,叶清? “你来做什么?”秦思对这个侯府长子没有丝毫好感,语气不免冷硬。 叶清嗤笑了笑,眼中的肆意在秦思身上游走:“果真是大家小姐,这身段,这模样,啧啧……”叶清没有一点忌讳,秦思不悦地拧起眉心,负在身后的手触碰着腰间的短刃。 “你似乎忘了,我不是你能够打量的。”秦思傲气天成,在那惊艳绝伦的脸上熠熠发光,眸中的鄙夷慢慢清晰。 秦思大意了,若不是方才被叶筠一乱了心神,也不会察觉不到屋内的异样。这叶清看来武功不弱,先不论天官还在他手上,就算是单打独斗,她也是没有胜算的。 叶清原本嬉笑的神色消失殆尽,阴森气息在他身上散开来,秦思的轻视和鄙夷刺痛了他心里最深的痛,他迎着秦思眼,手下猛然用力:“你大可以试试,我能不能够打量你。” 天官苍白的脸色,让秦思手指冰冷,她怒极反笑道:“你若是伤了她,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哦?秦小姐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是想伤她,我的目的,是你……”叶清伸手在天官的脸颊上滑下,落在她的胸前,一个挑拨便让那衣衫凌乱几分,天官眼中蓄满了泪,无言的挣扎让她眼眸通红。 秦思按捺着冲上前的欲|望,轻笑道:“我倒是不知,我对你有什么用处。”口中应付着,秦思脚下顺着桌沿走了几步,身后不远便是那道窗,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等你成了我的人,自然会知道。”叶清不是无能之辈,秦思想干什么他岂能不知。趁着秦思挪步之时,叶清伸手欲解开天官的腰带,秦思一乱,肩胛处便被打得一痛,再想动弹已是不能。 “你尽管开口,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叫人快,还是我杀人更快。”秦思张嘴还未发声,叶清挟持着天官走向秦思,眼中暴戾的黑色越来越重。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想要世子之位,我想要你,我想要叶筠一死……”没说一句,都将屋内的气氛压得更紧窒。 秦思再次开口前,叶清已经凑到秦思身前,在离她胸口不过一寸的地方轻轻嗅着:“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你就会帮我夺回世子之位了。而你,依旧是世子妃。这笔交易,你该是满意的……” “满意?你凭什么认为我想嫁给你?”秦思体内是熊熊的怒火和冰冷的理智交织,面色一变。 “哼,我哪一点比不上叶筠一?相貌,文才,武功……当然,还有一样好处我会先让你尝尝……”叶清喉头见不断说出的猥亵,让秦思杀心大露:“你莫要忘了,我的身份是什么,堂堂骠骑将军之女便是你能够随意欺辱的?” 叶清伸手扯开秦思腰间的细带,豁开的外衫带着香风铺面,吹拂在叶清脸上,他眉宇间迷乱越深,不由放开了天官,口中低喃道:“这话,已经有人提醒过我,我可以告诉你,只要被我碰过,你便不会舍得伤我……哈哈哈哈……” 秦思脑中精光动了动,原来,还有人帮他! 眸色一变,在叶清再次凑近之际,秦思猛地向后倒去,身后的矮凳被绊倒在地,秦思身子垂直落下,腰间被地上的矮凳抵得一痛,那刺痛传来时,秦思却顾及不得,眼眸不禁朝着顶方看去,那扇紧闭着的窗安然不动。 叶筠一,你会来吗? 叶清听见声响,便大呼不好。他清明恢复如初,对秦思不再存有一丝怜惜,他俯身胡乱解开秦思的衣襟,散着热气的红唇往秦思锁骨上的白皙落去。天官无法出声,无声呜咽着。秦思眼中现出木然和杀气。 “砰……” 闻声,秦思紧绷的身体有了些反应,上扬的眸中倒映出颀长的白影。 是他来了。 叶筠一破窗而入,可眼前的情形让他失神,随即汹涌起滔天大怒,他周身的寒气夹杂着暴怒之色喷涌而出。 “你敢伤她?”叶筠一的眼眸在这一刻变成了通透的色泽,极致的愤怒和胸口那掩饰不住的揪痛化作掌风击向叶清。 叶清不曾想过叶筠一会来得这么快,一个不备,那被杀意贯穿的掌风落在胸口,他好似听见了胸骨断裂的声音。 叶筠一这一掌用了全力,叶清受创过重,吐出一大口血便昏迷过去。 叶筠一上前,将秦思与天官的穴道解开。叶筠一的出现,让秦思的心刹那间便柔软下来,此时腰间的剧痛让她动不得,紧蹙的眉心微微发颤。 天官扑身跪倒在秦思身边,豆大的泪如断落的珠帘般坠落:“小姐……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好……对不起。” 这哭声让秦思想要出声安抚,秦思嘴角轻启,却只倾泻|出吃痛的呻|吟。 “天官,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叶筠一沉声吩咐道。 天官在这里,她会担心。 天官见秦思眨眼,才安心退了出去。叶筠一反手一挥,秦思屋内的门栓便紧扣住。他将秦思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他看了看那凌乱的衣衫,拉过一旁的薄被搭在她的肩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叶筠一哽咽着说道,秦思在他眼里,永远那么淡定聪敏。这一刻的软弱让他无言的心疼。若非他一时不查,只需早来一刻,她也不会受此大惊。 叶筠一从来不曾想过,他,一向淡漠处事,温和示人却极尽疏离的世子;他,无欲无求,从来不曾让人看透情绪喜怒的三少,也会有“关心则乱”的一日。 秦思轻轻摇头,微声道:“我知道,你在。”她略带着憔悴的眼,刺痛了叶筠一,身下那隐约发抖的身躯,让他禁不住轻轻环住秦思。 “嗯……”腰上一痛,秦思轻呼出声。 叶筠一的目光随着秦思的痛化作深潭万丈:“你伤到哪儿了?” 秦思指了指腰身,叶筠一颇为难地看了秦思一眼,手指顺着背脊一寸寸地探下。他俊脸上的凝重点点平整。幸好,尚不曾伤到骨骼。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再起风波 收起心神,叶筠一将薄被搭在她的腰身,一手将秦思的身子半抬起,一手落在秦思的伤处,隔着锦被暗暗运气。一股子热流渐渐融入了秦思的血脉,温热的暖意包裹着剧痛的腰际,秦思缓缓闭眼,朦胧间,她任由那热流透过被褥,浸入身躯,也浸入她的心底。 ……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秦思才幽幽醒了过来,被叶筠一以内力驱散腰间的淤血,气色很快缓和了起来。 “嗯……”秦思出声,叶筠一见状敛神收手。 “你可好些了?”叶筠一着急地扶着秦思坐起身,秦思抿唇皱了皱眉。叶筠一轻声问着,淡淡的眸子里充盈着脉脉柔情。 当他看见秦思狼狈地躺在地上,胸膛里那呼之欲出的怒气让他陌生,要知,他从来不是喜怒言于色的人。更意外的是,在那怒气之下,心口竟然有暗痛袭来。 眉梢扬起,秦思点了点头。 “咳咳……”一道猛烈的咳声传来,叶筠一方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 叶筠一将秦思抱起,让她靠坐在软榻上。再转头看向叶清时,眼中的淡漠铸成寒锋利剑,那锋芒如刺直直射向叶清,激起汹涌的烈焰。 叶清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只见叶筠一立在身前,周身都是无比形容的冷漠和怒气,他不禁起了畏惧。他的功夫是不弱,可是,对上叶筠一,却是没有胜算。哼,那女人,当真无用…… “你想干什么?”叶筠一衣袖飘飘,越靠近叶清,那寒意也就越深。这让叶清心生不妙,他一手撑着地,往后一点点的挪去,口中反而高声叫着。 “你伤她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叶筠一不再多言,他一把带起桌上的茶盏,四个茶杯随着叶筠一的力道,一一打在叶清身上。 “啊……”惨厉的尖叫声从叶清口中而出,秦思闻声只觉得刺耳,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腰间的伤依旧有些疼,她小心迈步上前。 眼前的叶清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模样? 叶筠一将那四个茶杯都深深打入了他的四肢经脉中,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叶清的衣衫,也染红了秦思的眼。 “啊……”叶清又是一声大叫,好似他要将所有的疼痛都化作呼啸。想必,今生叶清只能是个残废了。 叶筠一迎上秦思的目光,面露难色。眼前的血腥怕是她不愿见到的吧,方才一时大怒,却忘了秦思尚在身后。正要出言解释,秦思却抢先道:“你伤了他,会有麻烦吗?” 秦思在那一眼对视中看到了莫名的歉疚,心中不免起了笑意。他还真傻,因为她,他才出手伤了叶清,自身惹下了不小的麻烦,却还在关心着她的情绪。 就算叶筠一不出手,秦思也是不会放过叶清的。 点点触动撞击着胸口最深处,秦思心尖一麻,交织着的感动和温软让她无意间动了心…… 叶筠一伸手搀扶住秦思,微微一笑道:“无碍,一切有我。” 叶清无论如何也是侯府长子,哪里会像叶筠一所言的“无碍”?当叶清的侍从闯进南风阁,抬走了满身是血的叶清。当风远侯派人传叶筠一到前厅问话。当管家领着人将衣衫不整的叶碧桑带到前厅…… 秦思便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简单。侯府本就不和,今日哪里还会好言相说? “等等,带我一起去。”秦思拉住欲独身前往前厅的叶筠一,此事有她一份,绝对不能让叶筠一独自担负起来。 “不必。”叶筠一又恢复了原本的疏离般的温和,先前那勃然大怒,和对秦思的担忧也悄然消失。 “今日你帮我,我自然不能让你一人去面对。”秦思也收起先前那无意间流露出的心动,无奈一笑。他们并不适合动情——叶筠一行事滴水不漏,可若动情,便有了弱点,这一股势力就有了被摧毁的危机。她在齐仲天和叶筠一之间寻找救秦家的法子,若是动情,齐仲天不会放过她。 秦思分外坚定,叶筠一也就不再推拒,他打横抱起秦思,小心地避开了秦思的伤处,一路无言地走向前厅。 前厅里的沉静,在二人迈步踏进的那一刻打破,剑拔弩张之势铺张开来。叶筠一却视若罔闻,他将秦思放在矮凳上,细心在她腰后放上软凳。 “见过父侯。” 风远侯府从来都是没有官家气息的,父子之间也如同寻常百姓一般称呼,现在叶筠一却喊到“父侯”。这便是说明,此事他亦不打算善了了。 风远侯凝着神色,威仪地坐在首位,他看了看秦思,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筠一眉宇乖顺,他拱手回道:“父侯,今日还望父侯做主。” “做主?”一旁的清姨娘停止了呜咽,她将手中沾满了泪水的绣帕扔在桌上,上前对着风远侯跪下:“侯爷,你是该替我们娘儿做主。清儿被他打得残废,今后我还怎么活啊……” 清姨娘边说着,眼泪流的更凶了,那指控声被伤痛压得嘶哑,闻着皆能感到其中的悲切。 “侯爷,大公子潜入我的房内,伤我丫鬟,逼迫我就范,此事是大公子有错在先,实在与世子无关。”秦思一手压在腰间缓缓起身,清脆的嗓音如同钟鼓鸣响,泛滥出正义之音。 清姨娘见秦思开口,更是气涌心头,她的儿子只要除了叶筠一便是世子,纵然不除,也是侯府长子,一生无忧。可是秦思,却害得他成了残废……想到大夫所说,她的清儿今生都不能再动手脚,她的心便如同被千刀万剐。 “我侯府的事,凭什么你来说话,你说清儿逼你就范,哼,谁知是不是你自身不检,引诱我儿?”清姨娘的眼中闪着毒蛇嗜人的光,她一步步逼近秦思,好似下一瞬便要将秦思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侯爷,这侯府难道没有大小之分了?侯爷和夫人都尚未质问我,轮到一个妾侍如此嚣张?”秦思此时的身份是最好进行反击的,叶筠一与她辩驳,便是目无尊长,而她,却没有这个负担。 第二百八十六章 棘手 清姨娘分明被秦思所言的“妾侍”刺得一痛,她眼中瑟瑟泪光顺着脸颊落下,转头对着风远侯喃喃道:“侯爷……” “此事本侯自有定论,你先坐下。”风远侯对着清姨娘低声道。 清姨娘颇不甘心地瞪了瞪秦思,秦思淡淡一眼掠过,她慢慢走到风远侯面前,看了看身侧的叶筠一说道:“侯爷,今日的事情便让秦思来说吧。” 叶筠一不想秦思搀和其中,秦思却半步不退,二人对视半响,终究叶筠一别开了眼。 风远侯点了点头,秦思一一将各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今日,秦思出门回了南风阁,却发现大公子在我房中,秦思技不如人,被点了穴,后面的事情,大家也不难猜想。大公子想从我身上下手,他亲口说,要破坏赐婚,从而夺取世子之位。若不是南风阁与秋水楼相隔不远,让世子听到声响,秦思此刻怕是已经被欺辱了。” “你撒谎……”清姨娘不能出声,可是她的女儿可以,叶寰站了起来,她上前推了秦思一把:“女子贞洁为大,你若是真的被欺负了,纵然三哥救了你,你也不会连一滴眼泪也不掉……” 秦思冷冷扬起唇角,那慑人的眼神让叶寰骇然,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后被人重重一掐,顿时泪水也夺眶而出。见此,秦思扬起眉梢,轻声道:“清姨娘倒是不心疼女儿,叶寰的腰上现在怕是青紫了。” 秦思咄咄逼人,打得叶寰招架不住:“我不哭,是因为叶清不配让我哭。” 话中的敌意森然若揭,清姨娘微微一愣,随后眼泪收起,她重重跪在秦思身前,面上是浓浓的歉意:“秦小姐,方才是妾身无礼了,清儿他犯错,为娘的自然也包庇不得。不过,秦小姐是名门之女,怕是只能委屈了……” “委屈?”秦思从她的嘴里听出些怪异,她不解地问道。 “是,清儿这番欺辱小姐,也只能委屈小姐下嫁了……”清姨娘顿了顿,微微挺直了背脊道。 “你在胡说什么?” “荒谬。” 风远侯与叶筠一同时开口,秦思却笑了起来,好一个清姨娘,倒是心思玲珑,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将计就计。呵……她秦思就难道任由摆布? “清姨娘似乎弄错了,大公子欺辱我,不过,未遂。我想,世子是不会介意的……”秦思话音未落,叶筠一上前搂住秦思,接话道:“不错,夲世子的世子妃岂能嫁给叶清?” 眼前的乱局,让风远候不由头疼起来,原本想让秦思打破僵局,让叶清母子死心,现在确实弄巧成拙了。 “好,世子你心胸宽广,能不介意秦小姐之事,那妾身去哪里寻一个世子一样的人来给碧桑?”清姨娘一直都是小心怯怯的性子,今日这一闹,也索性步步紧逼,否则,过了今天,侯府也容她不得。 秦思不知叶碧桑前去引诱叶筠一一事,双眸微动,凝在一旁的叶碧桑身上。叶碧桑一直安静的坐着,眼中是愣怔的神色,她的衣裳胡乱披搭在身上,胸口处的衣襟翻飞着,一看便让人想入非非。 “这与碧桑何干?”秦思问着叶筠一,叶筠一俊颜紧绷,他往前错开一步,将秦思挡在身后扬声道:“碧桑不是我侯府中人,她的事情,与侯府何干?” “可她一个姑娘家,衣衫不整地从你屋里出来,总归是声明尽毁了,你不娶她,她哪里还能活?”清姨娘说着,碧桑果真扑到在地上。她抓着叶筠一的衣摆,楚楚之态惹人怜爱:“表哥,碧桑非你不嫁。” 秦思一时迷茫,衣衫不整?非你不嫁? 难道…… “我明白了……”叶筠一低声道:“原来,你就是和叶清狼狈为奸的人。” “什么?”秦思似乎抓住了一点点零星的线索,却拼凑不全。 “你和叶清分别去找了我和阿离。无论如何,只要一方得手,另一方就没有了出路。要么是我中了你的计,秦思被叶清所辱。要么是秦思被辱,我世子之位不保。”叶筠一刚开口,秦思就想通了。哪里会这么巧,南风阁和秋水楼一起出事。 原来,是一场狼狈为奸,各得其所的戏。 风远侯已然大怒,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儿子之间,竟然会使出这种计策,他一把拍在桌案上,那红木雕花木桌被一掌拍个粉碎:“你们当真是蠢货。这是谁想出来的?” 侯爷夫人已经被吓唬得愣住了,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额角狂烈的作痛。 风远侯一喝,目光却是直指清姨娘,清姨娘虽然心思灵敏,却也是畏惧风远侯爷的。她跪着的膝盖颤颤地抖动着,额上的汗珠化开了面上的白粉,晕开的妆容分外骇人,虽然她没出声,但她方才的跋扈已经是昭然的证据。 “这是谁教你的?说……”风远侯对自己的枕边人并非一无所知,她就算有这个胆子,有这个心思,却也没有这个脑子。这么严谨的计谋和找不出漏洞的话,没有人教,她不可能会的。 风远侯一怒,秦思与叶筠一都明白过来,这两件事情,不仅仅对付的是叶筠一,万一秦思出事,婚约被毁,皇上首当其中要怪责的是秦家和风远侯府。 有了这一层,事情就更复杂了。 “侯爷,是妾身错了,妾身……”清姨娘刚刚的气势消失殆尽,她匍匐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风远侯并不理会,她转而向前跪爬几步去求侯爷夫人。 秦思见状,淡淡撇开了头。 “侯爷,想必姨娘也只是一时糊涂,大公子现在受了重伤,姨娘想必也很难受了。”出言解围的竟然是管家。这个管家在秦思的印象里是个自保其身的人,今天倒是奇怪了…… “哼……”风远侯面色黑沉,冷声道:“来人,将清姨娘看好了,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出门一步。至于叶小姐,我侯府庙小,你请自便吧。” 风远侯起身,甩袖而去,侯爷夫人紧跟其后,好好的风远侯府乱作一团,秦思回南风阁的路上,却是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好看的秀眉在脸上勾画出曲折,秦思的忧心厚重无比。 第二百八十七章 来者不善 秦思自从那日起便以养伤为由,不再出南风阁了。听闻,姨娘被责令从今往后不得出府半步。听闻,叶碧桑在风远侯屋外跪了一夜,只求着等叶筠一生辰过后再离开。听闻,这么一闹,叶清的势力已失,叶筠一的世子之位没了忧虑。 这一切听闻都让秦思更加确信,设计一切的高人还有后招。现在一切的好处都被叶筠一占了,锋芒太露非良策啊…… 秦思的伤原本就不重,叶筠一以内力化开淤血后,不出几日便大好了。只是这几日下来,却是不见叶筠一的影子。 南风阁外,秋风萧萧。秦思深吸一口气,一双眸子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对面的秋水楼,微微叹息着。 “小姐,世子这几日怕是有事忙着,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天官虽然是侍女,但也看得出来二人之间的微妙,这几日秦思心绪不宁,怕与世子脱不了干系。 秦思赧然一笑:“本该如此罢了。” 本该如此,他们的身份不允许动情。他的一方势力,自成一脉。无人能够奈何他,便是因为没有弱点。而秦思,她辗转保全秦家,亦不能有任何差错。 天官跟在秦思身后,皱起的眉眼间堆砌着不解。秦思不欲解释,她伸手拨开额前的碎发,却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南风阁的人。 秦思垂下衣袖,罩住了捏紧的手,她对着天官道:“忆卿姐姐的风寒也不知今天好了没有,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带来的行装里有一味参,驱寒气极好,你去找出来给忆卿姐姐送去。” 天官闻言点头,可见秦思一人又颇为犹豫,秦思侧身挡在天官身前:“快去吧。”若是来人不善,那至少不能累及天官。 看着天官走进了南风阁,秦思的背后逼近一道阴冷的声音:“秦小姐。” “管家来找秦思,有事?”慢慢回身,迎上管家的眼。她没有错过其中的锐利,这个管家,果然不一般。 那管家随后半躬着身子,恭顺如同寻常:“秦小姐,身上的伤可好了?若是好了,也就记得多与世子见见面。” 闻言,秦思心中一顿,这管家这么担心她与叶筠一的关系,有何目的? “管家,你似乎管得有些宽了……”秦思轻笑着往一旁走了几步,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 那管家耷拉耷拉胡子,上前一步小声道:“这并非是小人多事,实在是主上的吩咐啊。”说完,他抬眼看了看秦思的神情。 “主上?主上。”秦思心中翻滚,面色却不动,原来,风远侯府的管家竟然是三皇子齐仲天的人,那这风远侯府还有多少秘密是京城不知的? 今日若非这管家寻来,她的脑中早就忘了京城的是非了。她也忘了,此行是在齐仲天算计之下的,怎么会容她安乐? “是秦思眼拙了,竟然不知管家是三皇子的人。”秦思莞尔道,那笑意里的亲近让管家很是受用。看来传言不假,这秦家小姐确实是对三皇子倾心不已。 管家低声笑了笑,嘶哑的声音让秦思想要回避:“秦小姐,小人已经拿到了侯府的势力名单,现在只有一件事情需要秦小姐来办……” 秦思脑中有些混沌,拿到了侯府的势力名单,那叶筠一岂不是有危险?她在这一瞬,似乎忘了,她下错了赌注,自身难保…… “什么事?”秦思声音发颤,背上的衣衫被打湿,风不期然地吹拂过来,凉得她身子一缩。 管家放低了声音:“此事也只能秦小姐能办了,小人能看出来,这世子对秦小姐是有心的,还劳秦小姐多去秋水楼走动走动,替主子找一样东西。” “三皇子要我找什么?”秦思淡淡应下。 “主上要找一块黑色竹木牌。”管家低声道。 “黑色竹木牌?那有何用处?”秦思眼睫扬了扬问道。 管家略一沉思,才粗略答道:“那与世子的身份有关,秦小姐还是莫要多问了。” 叶筠一的身份,世子这一层除外,那就是三少了。秦思眼中一紧,面上却是唇角勾起,微微颔首道:“好。” “这木牌,小人寻了许久也没有踪影,怕是世子贴身带着。若是小姐无所获倒也罢了。若是有,那此大功,三皇子定然会记着。”管家心思玲珑,几句话轻重不一打在秦思身上,让她不得不从。 “我秦家替三皇子卖命,三皇子自然是不会亏待我们。”秦思抬手半掩着脸,抚平耳旁的鬓发。 管家眼中的精光动了动,暗含着警告,随后道:“秦小姐放心,秦将军最近遇到了不少麻烦,但是三皇子答允的事情从未食言过。秦将军定然会安然无恙。” “我爹遇到了麻烦?”秦思许久不曾听过秦朝定的消息了,现在听来,自然焦虑万分。她的淡然露出破绽,可那管家脸上的笑意却深了深:“秦小姐莫忧心,三皇子自会保全将军的。” 秦思阖眸而定神:“不错。秦思原本还在想,独身一人怎么能帮到三皇子。现在才知道,三皇子早有如此精妙的安排……” “呵呵,小姐谬赞了,过几日,还有一事要靠小姐来做,等一切都结束,小人自当送小姐回京。想必那时,秦将军也能回京与小姐团圆了。”管家说罢欲走,秦思却忽而问道:“且慢,我还有一事相问。那一日叶清和叶碧桑的计划,究竟是谁人安排的?” 秦思这一问,分明带着质疑。知晓管家身份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前因后果。清姨娘一房要是当真这么鲁莽,不计较成败,那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这一举,分明是得失各半,获利的只有旁人。而清姨娘出事,管家前来解围,当时觉得奇怪,现在看来,管家是害怕清姨娘说出什么。 “小姐将来是小人的主子,小人不敢瞒小姐,这件事情是小人的安排。”管家看出秦思的怒意,自然卑微几分。 秦思轻轻答了一声,笑着问道:“若是我不曾被世子所救,那怎么做你的主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 责怪 责难之意分外明显,那管家抿了抿唇:“小人就在外头,自然不会让小姐受辱。” 在外头?看来这个管家本事不小。 “小人先行告退了,小姐若是大好了,抽空去秋水楼走走吧。”管家身形远去,秦思却从心底泛起了寒冷。齐仲天,当真是个可怕的人。 既然他们让她往秋水楼去,她便去。 …… 叶筠一近几日都避着秦思,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想明白,那一日的慌乱和愤怒究竟是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不想见秦思…… 秋水楼中很是安静,叶筠一执笔临窗,画着院中萧瑟的秋意。并未紧闭上的木门吱啦一响,叶筠一侧耳听着那脚步,手中的狼毫不停。 “世子倒是好兴致。”秦思婉约的声音响起,让叶筠一的手不禁一颤,盛开着残荷的萧条水池多出一笔来,一个疏忽,这数个时辰的心血便费了。 叶筠一正要将笔放下,秦思却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她上前从叶筠一手中接过狼毫,执笔略微低吟,下笔写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清风徐来,心若碧池。丝竹管弦,幽幽低吟。秋水伊人,宜室宜家。” 叶筠一轻轻吟诵着这与画中景物并不相称的诗句,秦思一笑,往一旁挪了半步。她轻轻拉起叶筠一的手,红唇不动,那神色自若,好似此刻她独身傲立,并未牵起叶筠一的手。 手被柔软的拉扯着,叶筠一先是扬眉欲问,却见秦思口里随意搭话道:“世子觉得这诗提的如何?” 手心一麻,秦思的微凉手指在叶筠一手心里划着。叶筠一当下凝神,一边随口答着秦思的话,一边在心中记下秦思再手中写的字。 “虽然不甚应景,却是难得的清雅。”叶筠一默念着秦思划下的数字,一四,二五,三三,四八。这是什么? “今日秦思是特来拜谢世子的,若是搅扰了世子的雅兴,还望见谅。”秦思不动声色松开叶筠一的手,敛袖福身。 手上豁然一松,却让叶筠一失神片刻。他收起桌上的画,淡声道:“秦小姐多礼了。” 秦思不敢直接与叶筠一说话,若是先前无知,现在明知身后有人注视着,她便不敢冒险了。只能借着这首诗告诉叶筠一某些事情,可是,他明白吗? “那秦思就先走了,这诗,还烦请世子替我润色几笔了。”秦思盈盈退下,叶筠一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融进了秋色里,才收回目光。 一掌挥去,将屋内的门窗齐齐封死,叶筠一转身回到桌前,将画展开。 诗,和数字…… 叶筠一凝眸将诗句繁复低吟着,他眸子透着清亮,有一丝思绪险些就要抓住,再定神时却消失不见。他独自坐着半个时辰,手腕一抖,桌面的茶盏打翻,淋湿了字迹。 他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一四,小。二五,心。三三,是管。四八,为家。一句诗里藏着一个字,串联起来正是——小心管家。 小心管家?! 叶筠一心中凛然,早就发觉侯府中有些诡异,原来查了那么久的内贼是他……叶筠一将手放在画上,一阵清浅的白气腾起,叶筠一起身离开,而那画上哪里还有半点诗句。 自从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双眼睛盯着,秦思便“听话”地常往秋水楼走动。为了行事逼真,她寻了一个时机,亲自下厨熬煮了鸡汤给叶筠一送去。 秦思从东厨出来,正巧碰上了管家,她微微颔首示意,而管家则是颤着身子行礼,恭顺无比。秦思放慢脚步,任由身后的目光一直随着…… 将鸡汤送到了秋水楼,秦思言笑晏晏。叶筠一亦是睿智之人,见秦思神态亲近许多,也就心知肚明了。 秦思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叶筠一,却失手打翻,惊讶之余,秦思拿着手中的帕子在叶筠一胸口擦拭。一路往下,秦思的发尾遮住了她泛红的脸,虽然是做戏,她却自如不起来。 歉意地福身离开,秦思快步回南风阁去。果然不出所料,管家已经在南风阁外的树荫下候着了。 “秦小姐可有收获?”管家阴测测的声音传来,伴着凉风阵阵,秦思倒是当真觉得冷了。 秦思的娇颜垮着,她闻言轻咬着唇道:“我什么也没有找到……”说着,秦思满怀着愧疚垂下螓首来,管家皱眉而思,却没有怀疑的意思。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看在眼里的,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戏。 “若是没有也算是了了主子的一桩心事了。”管家见秦思情绪低落,出声宽慰道。 秦思眸中氤氲着水汽,抖动着的唇瓣挥散出极致的楚楚之态:“那我爹……” 管家拱手,唇边一丝冷笑,这秦家小姐真是单纯得很,不过也好,她不知京中变故,只要自己给她一些秦朝定的消息,那她就会老老实实地做事。 “秦将军在雁门关,被人为难。主上很是担忧,派了心腹前去相助,算算日子,也快到了。秦小姐放心,一旦有了消息,小人必定如实相告。” “那好吧,多谢管家了……”秦思怅然叹气,脑中有着轻微的晕眩感。 管家四下小心一看,见四处无人,遂上前小声道:“过几日,世子生辰,有大事请小姐相助,若是事成,小姐便能早日回京,与将军和主上团圆了。” “嗯,秦思自当尽力……” 秦思抚着额头,苍白的脸上布满憔悴。管家见状也就不再多待,速速离开了南风阁。 等他一走,秦思才松下一口气,她脚下不稳,腰间已经大好的伤处似乎又痛了起来。思绪模糊地回了屋,叶筠一已经端正地坐在桌前等她了。 “你怎么了?”秦思关上门,不再有挪动步子的力气。叶筠一琉璃色的眸子中忧心一闪,他上前扶起秦思道。 这一动作,却将秦思心中包裹着的情绪剥开,手臂上的温度,让她心头的跃动清晰起来。 秦思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淡然下来,她借着力道坐到桌前,面色是少有的凝重:“我无事,他们也相信了我的说法,关于三少的身份,三皇子想必不会再起疑了。只是,世子可否告诉我,现在我爹爹究竟如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悔之晚矣 同样的话,现在却冷淡不少,叶筠一胸口一闷,那窒息之感让他颇为不悦。她这般语气,他不喜欢。 秦思说完,眸子对上叶筠一。那眼中的清冷让叶筠一一震,这样的疏离好似是他所致…… “秦将军在雁门关,与原守将直接不合,却也无大碍。可是京中的京畿军却大致被三皇子掌控住,我得到消息后边安排人手,现在的情形大约是五五之数。” 叶筠一压制着越来越陌生的情绪,将近日来的情况告诉秦思。 “我知道了。世子生辰之时,怕是有不少事端,现在我们得了先机,世子还是先去安排安排,不送。” 秦思没有再问下去,京畿军被齐仲天掌控,那么爹爹的退路已经被封住了。他这么做,分明是想弃了秦家。想到这里,她确实庆幸的,幸亏她遇见了叶筠一。 这种深入骨髓的信任,不需要多言,她相信,叶筠一答应的话便会做到。 恍然间,那点滴心动的感觉又蔓延开来。秦思生生别过脸,既然这会是他的负担,那就让一切都不要发生…… 心头被堵住的闷痛感越来越清晰,叶筠一阖眸片刻,直至眼中清明无澜:“嗯,此次多谢秦小姐了。” 他将在喉头酝酿的“阿离”咽了下去,微微一笑,倾城的俊颜飘然而去。那白衣离开,秦思却觉得心头的白衣越发明显了。 秦思唇边噙着一丝苦涩的笑,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动了心…… …… 很快,叶筠一的生辰便到了。 并非是大宴,只是在府中宴请了齐州的官员与大商贾。门前的大红灯笼换成了系着红绸的彩灯。连风远侯府门前的狮兽都沾上了喜气。侯府路道的两旁,都换上了鲜亮的菊花。一拜的喜庆让秦思都险些忘了,忘了这侯府中的争斗不休,和今日兴许会掀起的滔天大浪。 风远侯一声紫色长袍,头上束着玉冠,文臣武将的气势兼备,让秦思不由想起了秦朝定。她一个失神,侯爷已经走到跟前,他笑着对秦思道:“丫头,今日是筠一的生辰,你可是本侯的准儿媳,别被那些打主意的比了下去。” 话里带着看戏的兴致,秦思顺着侯爷的目光看去。前来恭贺的官商都携着女眷,不少都是花样年华的妙龄女子,想必都是冲着叶筠一来的。 “自然不会,筠一喜欢的是阿离,纵然阿离什么也不送,筠一也是不在意的。”一向寡言的夫人,今日也是情绪极好的,见秦思不语,出言替她解围道。 秦思干笑着,这侯府的气氛越好,她就越担心。究竟,他们想干什么…… 叶筠一直到快到申时才出现,他依旧穿着白衣,只是在腰间挂上了深青色的玉带,而玉带之上刻着精致的浮雕,那翩然若仙的气质出现在厅堂上,引得众人不禁噤声。 “世子,这是我绣的锦囊,你收下吧……” “世子,这是我画的画儿,还请世子评点。” “世子……” 这一声声亲近,让秦思的担忧隐藏在了之后,竟然嗤笑出声。叶筠一闻声,淡淡一笑:“众位费心了。” 说罢,自顾自走到秦思身前,望着她的笑意,叶筠一脸上的笑也真实了几分。 秦思微微扬起脸,被风吹散开的菊花花瓣落在她的头顶上,叶筠一伸手将那花瓣摘下。在靠近秦思之际,叶筠一轻声说道:“莫担心,我都安顿好了,不会有任何差错。”秦思颔首,心间慢慢安定下来。 叶筠一与众人谈笑言语之际,秦思退到一旁。 “秦小姐,管家有事与小姐说,请您去一趟后堂。”一个丫鬟无声靠近来,对着秦思低声道。秦思顺着看去,那丫鬟容貌陌生,她从未见过。在看她的眼神,利落沉稳,看来也非泛泛之辈。 秦思隔着几人看了一眼叶筠一,敛衽随着丫鬟往后堂去了。 后堂中,管家见秦思前来,对那引路丫鬟使了个眼色,耳旁风声一动,后堂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小姐来了。” “找我有何事?”秦思衣袖微摆,双手交握在身前。 管家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在手中掂量掂量道:“这可是宝贝,待会儿还需借小姐的手了。呵呵……” “哦?”秦思望着那东西,冷声道。 “小姐不必担忧,小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届时只要小姐帮个小忙就好……”管家笑着,眼光盯在秦思脸上,像是要将她的心思一览无余。 秦思重重点头,坦然地应声下来。随后,她上前一步便要去拿管家手上的东西,谁想,管家先一步将东西收了起来。 “这是为何?”秦思不解。 “呵呵,现在拿着怕小姐会弄丢了,待小人备好,自会着人给小姐送去。到时候,小姐再按照小人的话去做便是。”管家弯着眉眼道。 “嗯。” 见秦思轻嗯一声,管家继续说道:“只要事成,今晚小姐便能离开齐州,而且,三皇子定会求皇上让秦将军早日返京。”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秦思不由一怔,但并未露出怯弱神色,她淡淡一笑,身形沉稳地离开后堂。直到耳旁响起旁人的谈笑声,她的眸色才变了变。 想让她去下毒?好深的心思,她若是从未对齐仲天起过疑心,今日定然是会乖乖行事的。可是现在,她不再是那个被玩弄于鼓掌间的秦思了。 毒死了人,京城怕是也没有秦家立足的地方了。皇上对风远侯一家的恩宠无上,怕是自己会成了替罪羊。而若是没有毒死,秦思下的手,也不能推给旁人。无论成败,秦思都是输家。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师父在离开将军府之前的那一盘手谈。那时三颗白子已经是虎口之势,周围也没有能够解开困局的棋子,而在其中落下黑子,分明就是自寻死路。她那是曾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看来,没有后招的棋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 而齐仲天,正是她选择的那一颗黑子…… 师父,阿离想通了那一局,可是似乎晚了…… 第二百九十章 老实点 秦思回到前堂时,叶筠一正在寻她。 “你去哪儿了?”叶筠一方才回身,却不见了秦思的身影,再一细看,管家也不在了,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秦思不曾答话,叶筠一这才发觉她面色很不对劲,剑眉斜挑入鬓道:“出了什么事?”话里有着六分的肯定,叶筠一声音里多了小心。 秦思听见他的问话,不经意流露出点点软弱,她当真是有些撑不住了。红唇微动,如兰般的香气缓缓而出,又在话音欲出时收回。 “没事,我方才去院子里转了转。”秦思并不想告诉叶筠一刚刚的事情,那管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下毒的事情是她所知道的,那尚且有时间来防备和应对。若是这一桩打算被破坏了,管家出后招的时候,她便无力控制了。 叶筠一察觉她些微异样,刚想开口继续深问,秦思却错身避开他饱含深意的眸子,问及其他:“世子,今日的东厨那边可有人盯着?” 秦思想着,下毒最好的地方便是东厨了,若是管家动手,也必然会从吃食上下手。 “自然,你若是担心这个,就不必了……东厨那边我安排了不少人手,而且上桌的东西也会有人查验。他们想在酒食上下手,是万万不能的。”叶筠一话语间带着笑意,似乎胸有成竹。这样一来,秦思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东厨里的人,叶筠一会防,可是有一个人不会…… “小姐不必担忧,小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届时只要小姐帮个小忙就好……” “到时候,小姐再按照小人的话去做便是。” 没错,如果是让她拿去的,侯府中人,无论是侯爷还是叶筠一,都一定不会防备。既然不会是酒食,那就是茶水了。茶水……茶水……秦思暗自用力,青葱手指齐齐而折。 “阿离,阿离。”叶筠一看着身边的秦思,她争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眼中显出的挣扎如同溺水的人,死死逃离不开那深潭。 被拉入一个怀抱,秦思才松开了手,她一瞬间的失态在入怀的温暖里消散。她需想个法子,一定要想个法子。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秦思从他怀里中脱离开来,张口唤来不远处候着的天官。 “也好,筵席尚早,你先回南风阁歇着,待会我去差人叫你。”叶筠一对着天官嘱咐一番,将二人送到南风阁外,随后转道去了东厨。秦思如此异样,还提及了东厨。定然是那内贼有所打算…… 而秦思,回了屋,赶忙关上门窗,她极为小心,靠近天官的耳侧低声说道:“你去一趟忆卿姐姐那里,去看看昨日送去的大红枣可还有剩下的,如果有,便全部拿来。” 天官只道是秦思想吃枣子,小声嘀咕:“那奴婢可以去东厨拿呀。” 东厨二字,让秦思生出些寒意,她摇了摇头:“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天官颔首,很快便将那红枣取了来,身后还跟着气色略好的忆卿。秦思对着忆卿一笑,有些无奈之感。忆卿极为聪明,她纵然不知道秦思的用意,也能猜到是情况有变。看了看清秀聪明的忆卿和单纯护主的天官,秦思的心情便开朗了几分。 二人都是她极为信任之人,秦思也就不再顾忌了:“天官,你去将我离京前做的冬衣拿一套出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天官在角落里翻着箱子,忆卿握住秦思微凉的手问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秦思噙着干涩的笑拍了拍忆卿的手背。桌上放着一篮枣子,这种大颗大颗的湿枣只有北方才有。 “小姐,这个。”天官不知秦思要冬衣作何,拿出一件淡色梅花袖衣。秦思看了不看,抓起桌案上的剪刀便是狠狠一刀。 “小姐,这……”天官慌了神,这一件可是那一批衣服里秦思最喜欢的。 忆卿拉住天官,看着秦思将衣衫拨开,露出里头的棉麻。这棉麻是专程给北方人做冬衣的,能吸湿气。秦思将棉麻拨开来,蹙眉道:“姐姐,天官,你们帮我……” …… 时辰很快便过去,秦思将见不得风的忆卿留在了屋内,带着天官朝前堂走去。夕阳西下,冬日的阳光不烈,却给人点点深入骨髓的暖意。秋冬的阳光是秦思最喜欢的,可是今天却让她生出恐惧。她只想求着,这明亮能多待一会儿。 天官感到秦思身上的凉意深深,皱起了小脸,担忧地靠近了些。 “从来不知,心生烦忧时,夕阳是如此残忍。”秦思低低吟道。 天官不知其中缘故,只能跟在她身后,还未入前堂,秦思便撞见了迎面前来的管家,她身子一抖,天官在她身后虚扶一把。此时,秦思却在一怔后,轻笑了笑,她极力撑起了身子,一派淡然让天官反应不及。 “秦小姐,您来得正好,这些茶水劳烦秦小姐送去。”管家上前,身后一人将托盘递给了管家后便退了下去。 秦思一个眼神,让天官稍稍落后一步隔开。她忘了一眼那托盘,上面只摆了一杯茶盏:“这是给谁的?” “世子大人。”管家小声回答着,那低沉的声音入耳,却不见管家张嘴。 “那为何只有一杯?”秦思与管家对视一眼,并没有慌乱的神色,她伸手揭开那带着荷花釉的茶盖,淡然问道。 管家越过秦思,看了一眼正关切地看着秦思的天官。秦思抬手,甩开两袖,那翩跹的衣袖如同纷飞的蝶,蝶翼挡住了天官的身影,也挡回了管家打量的目光。 “只需一杯足矣。”管家自然不会告诉秦思太多,他将手中的托盘递往秦思身后:“秦小姐还是晚些再过去吧。” 秦思侧眼看了看天官,当下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还防了自己一手。天官不知其中缘故,前去送茶时神态自若,叶筠一自然是看不出她的破绽的。而天官的身份,亦是足够然叶筠一不疑心这茶。最坏也不过是拿着自己来要挟天官罢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乱如麻 “好,天官,我与管家有些话要说。你去将这茶送给世子,记得,一定要小心。世子若是问起来,你便说这是我亲手泡制的茶,算作小小心意。”秦思转过身,那灼灼然的目光引着天官看向她自己的衣袖。 幸好,幸好方才她也多了个心眼。 天官领命,面色上的了无疑惑让管家暗暗点头,秦思望着她走远的身影,手心里坠出汗滴来。天官,你的话,他能懂吗? …… 而另一边,天官走过拐角,秦思先前的嘱咐尚在耳边回荡着,她怯怯地私下一看,四周无人。心头的紧张传到了手腕上,手中的托盘间或颤抖着。 “天官,待会若是我让你送东西去前堂,你便躲开旁人,在交给你的东西里放下这些枣。” 天官走到一处阴影,小心地将杯盏解开,铺面而来的是奇异的清甜味道,她将袖中的红枣扔进茶盏中,随即很快盖好,继续朝着前堂走去。 夜色渐渐起来,灰色的天空将不远处额喧闹似乎隔绝开来。天官一步步靠近,眼眸四处寻找着叶筠一的身影。 叶筠一今日是主角,只能在前堂一步不离,随意应付着上前来搭话的人。一双琉璃色的浅眸却不时朝着后院的方向看去,他招了招手,让自己的贴身小厮去叫秦思,话音未落,他便看见天官朝着这一方走来。 他挥手让小厮退下,起身迎了上去。 “天官,你家小姐呢?”叶筠一负手而立,出言问道。 天官瞪着眼,不知怎么回答,小姐与她一同出了南风阁,现在与管家在哪儿,她也不知了。唇齿相撞道:“世子,这是小姐亲手泡制的香茶,让奴婢给您送来。” 叶筠一听闻是秦思所泡制的,果真毫无芥蒂地伸手去接,他伸手揭开那茶盏,双眉不禁弯起,这杯中哪里还有什么香茶,只剩几粒红枣肿胀着落在杯底。 这是为何? “阿离可还有什么交待?”叶筠一将茶盏托起,那杯中蔓延开的香味让叶筠一皱起了眉心,随即屏息道。 天官这才想起秦思最后一句话,她点了点头说道:“小姐还说,这只是她的小小的心意,望世子莫要嫌弃。” 小小的心意,要“小心”吗? 好巧的心思,知晓秦思送来的茶他会安然喝下。想起秦思,叶筠一却有了一丝不妙,他望了望天官的来路:“天官,你家小姐现在在哪里?” “小姐她不知在何处……” “那身边可还有人?”叶筠一轻笑起,不让旁人看出异样。 “还有管家。” 叶筠一闻言不再僵着,唇角若有似无一笑,他仰头一饮而尽,喉头轻轻滑动在威风的吹拂下格外明显。 天官方才只是觉得管家与小姐都有些奇怪,但是并未多加猜测,现在见叶筠一也是怪异,当即忧心起秦思来。 她退后了几步,福身便要回去寻秦思。 “天官。”秦思的声音柔柔响起,叶筠一回眼对视,见她无恙,那眼中的风波才平静下来。 秦思上前拉住天官的手,安慰地一捏。 她被管家带到一处假山后,直到看见叶筠一喝下那茶,管家才放她出来。那茶是亲眼见他喝下的,她的法子终归失败了吗…… 眼眸瞥向已经空落落的茶盏,最深处清晰的痛色蔓延开…… “你……”秦思欲问个究竟,叶筠一却浅笑着打断道:“这茶很香,多谢。”说完,叶筠一就迎向了秦思身后的人,那越飘越远的谈笑声传来,秦思喉头酸痛。 脑中满是叶筠一喝下香茶时的样子,秦思直到入筵也依然神思不宁。她不时看向一旁的叶筠一,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泛青,那一霎,秦思的心尖缓缓揪痛。 一阵响天的锣鼓声传来,众人目光被高台之上翻出的人物吸引住,秦思亦是抬头看去。只见高台之上,几个戏子装束的人翻着跟斗到了中央。坐在秦思右手的侯爷夫人笑道:“这好像是‘云台班’,他们班子排的戏是全齐州最好看的了。” “是啊,还是本侯做六十大寿时请来过一次。”坐在最中间的侯爷应和道。 “这倒是管家的功劳了,谁人不知这‘云台班’班主极讲信义,商榷好的行程决不改变,想必管家是好久之前就订下了。”侯爷夫人说着,秦思却无由来紧张起来。 管家。 她侧眼看了看正与侯爷夫人答话的管家,眼眸中藏着的预感越发强烈。而高台之上,一出贺岁杂戏落幕,紧随而来的,是一名穿着褐色长袍的男子,他大喝一声,新剧《鸿门宴》便开场来。 这男子报幕完毕,隐到了红幕之后。远远的,秦思似乎看见,他朝着上座凝了凝神。很快,“刘邦”与“项羽”皆出场,几番口舌之争下来,叫好之声满堂,不愧是名震齐州的“云台班”,气势十足。而叫好声未落,红幕又被挑起,先前报幕的褐衣男子此时手中拿着一柄宝剑,他正是舞剑的“项庄”。他手腕一挥,那剑气如有实质。 苏离渊曾经告诉秦思,一个剑道高手,他出剑之时,人剑合一,绝无半点不协之感。而眼前的这个“项庄”,一个挥剑,手腕与身体的搭配行云流水,脚下不动似动,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一个戏班子里的武旦绝不该有这样的身手,那只能说明,这其中怕是有诈。 秦思压抑着眼中的关切,淡淡看向叶筠一,他此刻的脸上愈发苍白了。来不及收回目光,叶筠一对她一笑,唇瓣轻轻动着,让秦思读出两个字——没喝。 轻巧的两个字却让秦思不禁涌出了泪意,没喝,他说那杯茶他没喝。 秦思的神情一松,耳旁猛然一阵刀刃相撞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理智。高台之上,现下“项伯”出手维护“刘邦”,与“项庄”二人对剑。二人的动作武得栩栩如生,可身手步伐间差距并不大,秦思有些微愣,是她多心了,还是这个“云台班”的人通通有问题? 他们是管家请来的,换人也不是难事……齐仲天是什么人物,他派管家到风远侯府来潜伏了这么些年,若只是要杀叶筠一,也就不必如此周折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留有余地 秦思想了想,在一旁出言夸奖道:“夫人,这些戏子的功夫好生了得啊……” 侯爷夫人冲她微微一颔首,脸上的赞许之色更深:“是啊,‘云台班’的角儿都是百里挑一的,这身手别的戏班子可是没有的。就那扮项庄的少年,小小年纪便是他们班子的台柱子了。” 这话中的意思秦思听明白了,“云台班”的人身手本就是一流的。而按照侯爷夫人所言,这个扮项庄的褐衣男子也不是新来的,前些年便在这戏班里了。这么说来,她倒是多虑…… 秦思转过身子,安心看着台上的戏。胸口的大石落下,也从这戏里看出了点点韵味。这一出本身不应景的《鸿门宴》,却因为精湛的表演得到了满堂喝彩。 等到“云台班”的戏子们上台齐齐祝词,那班主高声道:“今日是世子生辰,我云台班在齐州多蒙侯爷和世子照拂,特准备了一份贺礼,还请世子收下。” “哦?筠一以为如何?”风远侯捋着胡子,转头问向身侧的叶筠一。叶筠一轻轻颔首,这一允诺,管家便派人引了“云台班”的人上前来。 “小人参见侯爷,夫人,世子。这是小人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世子笑纳。”那班主四十余岁的模样,看着颇为精明,眉眼中带着点点讨好之色,却不谦卑。见叶筠一颔首,他身后便有人拿着托盘走上前来,那一身褐色衣裳的正是方才饰演“项庄”的男子。他恭敬地猫着腰行到叶筠一面前,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副卷轴,卷轴交|合处系着绛色丝带。 叶筠一眼眸一亮,目光凝在那画轴之上,那褐衣男子上前将托盘往前递了递,叶筠一轻轻一笑,伸手去舒展那卷轴,手指略显得颤微微的,若是细细看去会看出他手指间有些黑气一略而过。众人皆是等着看那画轴中的乾坤,而那男子却在此刻从托盘之下拿出匕首来。 这一动作太快,快到让众人都无暇反应,叶筠一身形一顿,秦思赫然站了起来,耳旁传来的阵阵尖叫声已经不能进入秦思的耳里,她的五感统统淡漠下去,只剩眼中那一柄匕首的冷光…… 坐在叶筠一身侧的风远侯爷是带过兵打过战的,他虎躯一震,便要伸手打向那褐衣男子,可坐在下首的清姨娘却是一声惊呼,颤抖着的躯体紧紧抱住了风远侯爷,让他动弹不得。 风远侯挣脱间,其余的“云台班”戏子已然纷纷上前来助阵,与侯府中的侍卫交起手来。局势一乱,宾客见来人是冲着侯府而来,均是四处逃窜开来。府中的侍卫护着女眷退到一旁,秦思却是不肯。她从腰间拿出自己防身的匕首,对着一个背身着的刺客便是一刀,那刺客不曾想秦思也会动手,一抹狠戾停留在失去呼吸的身体上。 秦思看着倒下的身影,脚下一晃,便是险些坐在了地上。第一次杀人的血腥感引得她几欲作呕,天官自然是不离秦思身边,她小心地捡起秦思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极为紧张。 而叶筠一一方,他躲开了那一刺,在对方的势在必得中,叶筠一反手一掌打在那褐衣男子的胸口,喷涌出的血色将叶筠一四周镀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 他这一掌下去,管家神色大变,他冷眼看了一眼秦思,随即躲到了一边,他望着叶筠一那强劲的气势,眸子慢慢变得锐利,他冲着被打开的褐衣男子一个眼色,那男子手腕一转,划开一道低沉的剑吟。 四周散开的戏子听见这剑吟,不再与侍卫打斗,而是齐齐朝着叶筠一攻去。叶筠一脸上的苍白色不知何时就消失了去,他拉过身前一个刺客的手腕处,一手将刺客右手的骨骼生生打碎,夺过他手中的剑。不再顾忌,剑气过处,均见血色。 身上不曾中毒的叶筠一身手了得,这些刺客虽然不弱,却也占不到便宜。风远侯府的侍卫们,分出一队来,将家眷都护在一处,剩余的便要上前来助叶筠一。见状,管家神色不再自然,他手中悄悄一指,方向正对上秦思所站之处。 在叶筠一手下不曾讨着好处,“云台班”的戏子们都已难以支撑,而云台班的班主得了令,吹了一声口哨,那些戏子便对着叶筠一最后一攻,随即先后有序地往外撤去。 云台班的戏子人数不少,侯府里又太过慌乱,能去追击的侍卫人数不多。叶筠一伸手将迎面来的最后一剑挡开,尚未出言吩咐。那班主久抢下一步,借此混乱之机,从袖中摸出十字镖,破空之响传来,那十字镖并非朝着叶筠一而去,却是要杀秦思。 秦思一直愣怔着,她听见那越来越近的声音,神思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夜,那一道夺取她性命的箭矢也是这般破空而来,清冷的夜幕被这一声划开,直刺像她,秦思抱着天官朝着旁边一滚,躲开一镖。天官哪里见过这状况,她喉头泻|出一道尖叫。 一镖不中,班主袖中同时出了两镖。秦思呼吸一滞,那一瞬间死亡好似就在她身前,出手可及。就着最后一丝力气,秦思将天官推向一旁,再转身之时,两道镖一前一后朝着秦思而来,避无可避,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也罢,她本是死人,就算身死,这一世也是赚来的。可惜,她终究没能护住秦家…… 十字镖在月色下泛出淡蓝色的光,分明是涂上了剧毒,叶筠一在第一镖射出时,尚来不及回身。他看着那镖,神智大乱,手中的剑势缓了一步,当下有了极致的破绽。对招的刺客滴水不漏,他脑中却只有秦思的身影。在镖快要击中她的时候,叶筠一背上露出空白。 秦思抱着天官躲开,让他稍稍落下几分窒息,回身挡住一剑。却是不再守着原本的攻势,只求以快打快,速战速决,手下狠戾非常,不再留有余地。 第二百九十三章 生死之交 当班主第二次出镖,有所反应赶上前来的侍卫都被刺客纠缠住,就连与叶筠一对敌的刺客也忍着伤,抵死相搏。叶筠一望着秦思呆愣的身形,生生一震,从未有过的恐慌将他勒紧,全身都打起了寒颤,血腥气便翻滚而上。他右手一挥,刺向身后的刺客,不顾自伤三分,以气息外泄,将刺客弹开,随即在地上一个用力,提气往秦思处赶去。 冰冷的十字镖比叶筠一更快,秦思拿着手中的匕首,挡在身前,她朝后腰肢软下,又躲开了一镖。可这最后一镖,她却是再特没有机会躲开了,秦思睁着眼等着那镖靠近,嘴角轻轻勾起,傲气如同月色光华…… 叶筠一胸口涌出淡淡血腥气,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了淡红色的戾气。眼见那十字镖越来越近,叶筠一脑中空白一片,尚未反应时,就已经扑身挡在了秦思身前。 白色的衣袂还不曾熨帖下来,便见那十字镖没入了叶筠一的肩头。秦思只能听见那簌簌的风声中有一声轻轻的闷哼和衣裳刺破的声音。那声音传来,秦思只觉得那镖落在自己身上一般。那的痛楚更甚。 身上赫然一重,叶筠一倒在了秦思身上,四周匆忙的脚步声震得秦思思绪麻木,她伸手抱着叶筠一,眼泪默然坠下…… “你……怎么样?”叶筠一肩头中了镖,可他早先一步就封住了自己的血脉。现下那毒还暂且奈他不何,他强撑着睁眼,眼皮的沉重让他好看的俊脸上起了曲折。模糊间,秦思的身影有些摇摇欲坠,担忧激得他心头一痛,挣扎着问道。 秦思听见他的问话,眼泪落得更凶了,眸中的伤痛足以溺毙旁人。她伸手解开叶筠一的衣裳,几次都从衣襟的结节处错开手指,不知是被眼泪蒙住看不清楚,还是手上没有了力气。秦思跪在他身侧,脑中的空白里映衬着血红的蔷薇盛开,痛楚难耐。 那血色中起了黑色,与她的眸光凝成一片,那中镖处,黑血打湿了肩头。她唇瓣被咬破了口,那镖上带毒,她亦是看出来了。四周有许多人赶上前来,秦思压低口中的呜咽声,幽然道:“侯爷,让他们都散开。” 这声音低沉,却像是空谷回音,无休止的空。 口里说着,秦思动手从自己的衣摆下撕裂一段绸缎,她快速将手包了起来。当她伸手往叶筠一肩头而去时,管家大呼一声:“秦小姐,这可使不得啊。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万一这弄出差错可不得了啊。” “拿解药来。” 秦思冷冷看了管家一眼,眸光冷厉如同寒冰万丈。恨,秦思第二次感受到这样的恨。她宁可躺在地上的是她……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管家对上秦思恨意焯燃的目光,却面色如常,那担忧的脸庞之下带着些微不容察觉的笑意。秦思的一眼,没能镇住管家,但一旁应和的清姨娘却被吓得不轻。 秦思这话让其余人都有些不解,她瞥了瞥叶筠一的伤,眉心一颤。她出身武将之家,爹爹常常受伤,她便对处理伤口颇有了解。叶筠一的伤若是拖到大夫来,不仅保不住这支手臂,连性命也难保了。 你不能有事,你说过你要保护我,你说过的…… 胸口被人重重揉拧着,她被浓重的痛束缚住。众人来不及反应,秦思抓起自己的左臂狠狠咬了下去。 手臂痛了,心里便能好受一些。 叶筠一的脸色愈发黑沉,秦思的痛被死离的恐慌覆盖住,她稳住自己最后几分清醒,扬声一句:“侯爷,秦思只能尽力。解药,怕是还得劳烦管家。”风远侯闻言,胡须抖动着牵扯起怒气,秦思是想让风远侯从他身上下手,而她自己也仅能争取一些时间。 秦思暗暗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仅剩一角的镖。她咬牙握住镖身,一把将那世十字镖拔出。喷涌出的血打在秦思脸上,滚烫的血顺着脸颊落下,秦思腾不出手去擦,俯下身子,将叶筠一放在地上。她浅浅一笑,对着那已经被黑气侵入的肩头俯下身。 入口的苦涩让秦思险些将那毒血咽了下去,更让一旁看着的人哑然。秦思一口口将叶筠一被伤的肩头毒血吸道口中,再吐出去,这毒委实厉害,若不是叶筠一自身功力相抵,此刻定然已经是死尸了。 秦思吸了几口,舌尖开始肿胀,察觉不出一丝的味道,那干涩的痛让秦思眼中蒙了泪。红唇被血涂抹,染了毒气,秦思眼前开始略微恍惚,她狠狠在自己腰上捏了一把,那刺心的疼痛让她稍稍恢复些深知。 四周的人都噤声,看着秦思将叶筠一的毒血全部吸出。当叶筠一的肩头冒出红色的血液时,秦思莞尔一笑,绝艳的神色让人不敢细看,她笑容未敛,手指在叶筠一脸上抚过,随即重重倒在了一旁…… 我没有忘记我口中有伤,可是若是注定要死,那么这一次,我来陪你。 “小姐……” 天官的哭喊声打碎了秦思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她双唇已然合不上,颤颤地痛着,紧闭的眼,将她带入了黑暗中…… 梦境里,那一枚泛着冷光的十字镖让秦思神智慌乱,脑中一直是叶筠一缓缓倒下的身影。 天官着急地擦着秦思额上的冷汗,秦思口中的低喃她听不见,只能抓着她的手安抚。而在这屋中还有另一张床榻。床榻上睡着同样昏迷着的叶筠一,他全身赤|裸着,周身血脉都插着金针,那苍白的唇上是色如白纸的脸。 这毒颇为厉害,秦思虽然是替叶筠一吸|毒出来,却也伤了身子,现在尚需休养。而叶筠一毒素入了血脉,一条手臂险些就废了。齐州的大夫无人能解此毒,风远侯只得上书,恳请皇上派御医前来相助。御医未免奔波,便将他们二人置在一间房里。 只是这样一来,风远侯府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秦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睁开许久不曾睁开的眼,秦思恍惚间看见的是叶筠一。似乎每一次,她有生命之危,舍身救她的都是叶筠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陪你一起 他生死不明躺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秦思心如死水。她重生而来,自然是珍惜性命高于一切,可是若是他死,秦思绝不独活。想着他,刚刚转醒的秦思眼中起了泪光。 丰盈的泪光里,点缀的不是感激,而是如水般的柔情。念起她,秦思眸中一怔,再也不想多待片刻,她要去找他,无论生死,她都陪着。 秦思挣扎着起身,身上的酸痛让她轻哼出声,舌尖还是麻木的,她以利齿咬了咬,却没有痛楚之意。目光四处一看,这并非是南风阁,而是秋水楼。秦思纳闷的眸子落到远处,一道透明屏风后,一袭身影让她呼吸顿了顿。 踉跄地下床,秦思越过了屏风,在看见叶筠一的身影时,她不禁直直滑下身子,落地间,看见叶筠一的眉眼,她紧紧攥紧了手,扶住了一旁的屏风起来。 他没事……老天保佑,他真的没事…… 秦思心头的大石落下,唯一支持她的力气也没了。她瘫软地坐在叶筠一床榻边,细细看着那俊颜,差一点,此生便再没有他……他的脸上多了些憔悴,泛青的下巴让秦思不免心中钝痛。被她牢牢压制住的那点点心动,在这一刻像是泄了口的洪水一般,打向她。 叶筠一,我从不知道,我会爱上你,如我爱自己一样。而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不爱…… 管家会下手杀他,一定和齐仲天脱不了干系,既然京畿军被齐仲天掺和了,爹爹沦为了无用的棋子,而她,齐仲天也没有手软的打算。 可不管什么时候,她这个麻烦,叶筠一都从未嫌弃过。 “筠一,筠一……”秦思低低叫着,好似只要这么叫着,她的身上便有如他笑容一般的暖意。鼻息间不自然地酸涩,让她别过脸去。 “阿……离……”好似是对秦思的回应,一声轻到察觉不出的叫唤从叶筠一口中传出,侧着身子的秦思不觉娇躯一震,她闻声看向叶筠一,他却依旧昏迷着,一股微微柔软的温度从耳朵传到了心里,渐渐在四肢百骸间都蔓延开来。 秦思伸手,将叶筠一放在薄被外的手握住,那手腕处不时的脉搏让秦思觉得异常安定。 …… 叶筠一醒来的时候,左手正被秦思握在手里,窗柩的菱形花纹中透进的阳光落在秦思熟睡的脸上,那淡黄色的光显得格外的宁静,让叶筠一蓦然想起了“岁月静好”这一句话。 他缓缓勾起唇角,干涩的喉咙说不出一句话,秦思握住的手一动,她便惊醒了过来,抬起眸子,与叶筠一的双目交织着,说不出的温润流淌开来。 “你醒了?”秦思轻声问着,望着那明亮的眼,她柔媚一笑,只是胸口那强烈的起伏出卖了她的冷静:“你莫动,我去叫御医。” 秦思憋不住满心的泪意,转身要往外走去,身后却被紧紧拉住。 “你可还好?”叶筠一急着说话,不觉被呛住,轻咳声让秦思一乱,她慌忙转身,焦灼是她眼里唯一的色彩。 这焦灼落在叶筠一眼泪,只有最深的期许。他不知,原来她会为了他有这般情绪。 “我没事。”秦思拍着叶筠一的胸口说道。 叶筠一睁着眼,定定看着眉宇间满是关切的秦思。他从前,是自称一方势力的风远侯世子,也是名冠天下的三少。他最怕的便是弱点,所以一直逃避着。而秦思,确实他逃不开的魔障。从第一见面的熟悉感,到后来的出手相助。从他说出那句“你嫁,我娶”,到将她带回齐州。从那一夜的南风秋水夜谈,到这次生死同患。秦思,既然躲避不开,那就让你安之若素得待在我心上…… 纵使你是负担,也是我永远不想放下的负担…… 叶筠一不由加深了眸中的笑意了,他拉过秦思依旧替他顺气的手,放在唇边暖着:“阿离……” 这辗转的轻唤让秦思心跳漏了一拍,她稳住不住眨动的眼睫,任由他在自己的手中落下细碎的温暖。 最后一吻,落在了秦思手心,那酥麻的感觉敌不过心尖的颤,她几乎是失去了所有了理智,脱口问道:“你那一日,为何要舍身救我……” 有些话,总归是要清清楚楚才好。 秦思眼中带着水灵的光泽,是等待或者说是求一个答案。叶筠一收敛眼中的笑意,握着秦思的那只手,骨节渐渐明朗,有着坚定的意味。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叶筠一轻咳两声,拉着秦思坐在床榻上问道。 秦思还不曾答话,叶筠一便开口说道:“真话便是,你是我的世子妃。假话亦是,你是我的世子妃。” “哦。”秦思淡淡一答,在鼻息的混乱和那呼之欲出的心跳里静候着他的下文。 叶筠一轻笑了笑,温煦的笑意让秦思闪避不得,这般现状,生死难料,错过今日,谁知有否明日。他慎然问道:“你可愿此生不离我身侧,容我陪你看尽那云卷云舒?” 叶筠一知道,秦思想问他的心意,可他却不能说。至少,不能在秦思之前说出来……若是他先说了,秦思便再没有自如的余地,或是退路。这般的被动,他不知道阿离是否心甘情愿…… 若她有一丝不愿,他亦会将情藏得很好,很好…… 秦思心头被重重一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们都能看得明白。叶筠一的心意,是珍重,是尊重,是爱重。 “可是,可是……三皇子对我已经起了杀心,我若不离你身侧,会连累你。就如那一日一般,累你受伤,险些丧命……”秦思在叶筠一话出口时,险些就应了下来,可她舍不得,舍不得再看他像今日这样躺在她眼前。秦思撑着床沿起身,话语中引起了落寞零星。她方才的问,是真心所致。叶筠一的话,也让她心如鹿撞。可她不能忘了,忘了自己会给他带来的危险。 叶筠一抓住秦思的衣袖,扬声道:“山水迢迢,生死何惧。” 第二百九十五章 胜算 那坚硬如冰的防备,在雷霆般的四个字里碎成粉末。泪滴载着饱满的情绪,顺着秦思的鼻尖落下,屋内只余下一句情深若叹:“好,阿离得此情,夫复何求。” 叶筠一的伤好了大半,遇刺的事情也着手去查了。这次行刺的人,分明是齐州闻名的“云台班”,按说并不难查。可奇怪的是,等到风远侯派人去查封“云台班”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云台班”?早就人去楼空了…… 秋水楼里,叶筠一穿着一袭外衫站在窗前,桌案上摆着刚刚传来的消息。秦思放下一张纸条,起身将窗子关上,那纸条随着最后一丝风吹起,上面写着:据查,“云台班”戏子皆是杀手出身。 管家是三皇子齐仲天的人无疑,秦思可以作证,而清姨娘当日的反应也着实刻意。在风远侯一番威逼之下,她依旧一语不发。清姨娘在大乱之时将侯爷抱住,让侯爷不能上前替叶筠一解难,想必正是她答应管家的条件吧,这交换的目的分明是要叶筠一的命。 这是三皇子的布局,可这“云台班”也在齐州出现好些年了。若一切都在齐仲天的计划之下,那“云台班”这一步棋所耗费的人力和财力也着实太大了。同时,给风远侯府带来的危险也越发大了…… “没有查到一个活口吗?”秦思蹙眉问道,她将手中的纸条捏在手上,扔进了火炉之中。 叶筠一摇了摇头,眼中似笑非笑,却带着笃定的光芒:“若是留下活口给我们,也就不是三皇子了。” “我曾听管家说过,风远侯府里的消息他探查到了大半,此番三皇子杀你不成,怕是会对风远侯府下手了……”秦思深感忧心,齐仲天拉拢叶筠一不成,想要下手也是自然,更何况现在还有她这一出。刺杀不成的消息传出去,齐仲天不会再留余地了。 叶筠一撩起衣摆,坐在秦思对面,将倒扣着的茶杯一一在桌案上布开。秦思定睛看去,叶筠一将茶杯划出了三分之势。 他抬眸淡笑,出言道:“阿离,这三分是哪三分?” 秦思了然于心,丝毫不加思索便答出:“一分为太子齐仲景。一分为三皇子齐仲天。至于这最后一分,我却是说不准了。” 叶筠一翻过两个茶杯,当做秦思猜中的那两方势力。而剩下一个,叶筠一却缓了缓。他伸手在杯身摩挲着,眉目颇为慎重:“这最后一分是决定这二者胜负的力量……” “你?”秦思眉梢倒竖着,不明其中深意。 叶筠一摇头,将最后一个茶杯翻过去,叹气道:“它既是皇上,也是指朝中的势力支持。” “三皇子会对我下杀手,必然是有了胜过太子的决算。而皇上定然也给他安了心。不然,在我风远侯府行刺的事,他还会掂量掂量。这番动手,定然是已经找到法子来消除风远侯的势力了……” 叶筠一话中透着些微的森然,他牵扯到了肩上的上,不由皱了皱眉。其实他的话并未说完。皇上一方不论,朝中势力以俞丞相、秦将军、风远侯府为最。虽然相互没有关系,却也是个掣肘。他拉拢了俞丞相,但迟迟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秦家。这一场赐婚是齐仲天下错的一步棋,他自以为给叶筠一身边安插了秦思,秦思必然为他办事。可现在,秦思态度有变,而秦将军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齐仲天才会打破这个局。 那日,齐仲天敢向他直接下手,只能说明,秦将军已经成为一颗废棋了。轻则军权全失,重则性命难保…… 他答应过秦思,要保住秦将军,可他现在却有些担心了。 秦思并没有深想:“那你该如何?” “我吗?这倒无需担心,我叶筠一的东西哪里这么好拿?管家所拿走的名单是假的,或者说那些人都是不属于太子和三皇子的人。一旦三皇子下手清理,那他反而是失了助力。”说到那名单,叶筠一剑眉扬起,带动灿若星辰的眸子亦是一亮。 秦思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松气的那一瞬,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要问,下一刻又忘了。笑着自己的忘性,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起身就离开。 “阿离。”叶筠一抢先一步起身,将秦思的腰身保住,他的额头贴在秦思的后脑上,那点点馨香勾起叶筠一的满腹难处。 对不起,阿离,我不能告诉你。 对不起,阿离,答应你的事情我必然尽力了。 对不起…… “怎么了?”秦思的肩头有些重,叶筠一的气息传来,让她不由微笑起来。眉眼弯着转过身,却被叶筠一拉住,他一手遮住了秦思的眼,一手将秦思环住。带着灼灼热气,叶筠一在秦思耳边轻声说道:“莫动,我有东西要送你。” 叶筠一温和的情绪让秦思亦是平静,她默然不动,任由叶筠一将她带到了桌前又坐下。眼前的黑影缓缓挪来,那轻柔的亮光让秦思炸了眨眼才适应开来,她含笑偏过头,叶筠一的脸躲在一个木雕之后,她的眼眸似乎花了花,略微闭眼,再睁开,秦思看清了眼前的木雕。 在那上好的桃木上,雕刻出的是一个人形。娇俏的面容栩栩如生,连腰间的玉带和被风带起的衣袂都刻得生动十足,那一张分明是女子的脸,可头冠上却没有露出发髻,反而是以一顶玉冠束之。 秦思正要伸手接过细看,叶筠一将木雕往怀里收了收,故作沉思一笑,在秦思分神之际,他已经将木雕转了个面。 在那木雕的背面,那女子的背影上,刻着一副浮雕。那浮雕刻得极淡,依稀可以看见两个身影,彼此对立着,而其中一个伸手挡住了另一个人的脸,二人都很是专注。 若说刚刚秦思还不曾看出这木雕雕的是何人,现在却是豁然明了。 “这是……”秦思眉眼有些朦胧,却是喉头发堵。 叶筠一俯身在那木雕上落下一吻,和声道:“可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 秦思自然记得,她那时惦记着为了救她生死不明的“三少”,上前细看他。正是伸手挡住了他的脸,只留了一双眸子。 第二百九十六章 风波 “我记得。”秦思不觉笑开了颜,顾盼间神采奕奕。她停了停继续说道:“可是,这里好像少了师父呢……”秦思扬起嘴角,笑意与认真交织着,拿近那木雕,那桃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下次再将先生补上。喜欢吗?”叶筠一见她难得有了调笑的心思,心情不禁愉悦起来。 “喜欢。”秦思摸着木人儿的额头,这里是方才叶筠一落下一吻的地方。 叶筠一伸手抚着秦思的脸颊,低声问道:“这可是你想要的?” 得此一问,秦思有些发愣,她垂眸想着,恍惚间想起,好似在她来齐州不久,知道叶筠一是神医那一天,曾经买过木雕。而那时,叶筠一曾问她是否喜欢木雕。她但是说的是“喜欢但是不想要”…… “我喜欢的是这个手艺,不想要是因为……因为这些都不能让我想去珍惜。” 秦思想起那一句话,这才明白叶筠一问的是什么。 “这是你刻得?”秦思忍住喉头的堵塞,轻声道。 叶筠一颔首,这的确是他雕的。那一日看见她喜欢木雕,却生生说着,那不能让她想珍惜的时候。他便起了意,去刻一件让她想要的东西。 他去找那个婆婆学了段时日,等到真的拿起刻刀时,闭上眼,想起的便是那一日初遇。那一个娇小潇洒的“贵公子”伸手挡住了他的脸,口中低声唤着“三少”。 “这是我最想要的。”秦思将木雕捏在手心里,眉眼间的娇态让叶筠一移不开眼。 屋外,天官等了良久,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只好轻声提醒秦思:“小姐。” 秦思闻声,眸子流转,背过身朝门外走去。她将木雕放进袖子里拢住,脚下的步子缓而漫长。眉间一点红丝略过,她停住脚步,转头对着叶筠一笑了笑。在叶筠一唇角抿开之时,秦思上前在叶筠一的脸颊上轻触而过。 女子身影赫然轻灵如蝶,翩然跃出了秋水楼。只剩下叶筠一,独自望着迤然远去的人儿,肩头的伤,似乎不那么痛了。 …… 秦思拿着木雕回南风阁,天官见她满是喜意,也不禁高兴起来。秦思脚下轻快,走进南风阁。一入眼便是一片早春的矮梅。与先前南风阁的清冷比起来,现在多了些亮丽。这还多亏了忆卿,她的身子也大好了,闲来无事,便在南风阁里忙活开了。 走进院子里,忆卿如往日一样在院中赏花小坐,可是那神色却太不对劲。比起天官来,忆卿性子淡漠,神思冷静,能够让她方寸大乱的事情必然不简单。 天官看出秦思的慎重,轻声道:“小姐,我去外面看着。”自从叶筠一生辰出事,天官便稳沉了不少。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离秦思左右,纵然不在身边,也会替她守着。这样的天官,让她有些心疼。 “小心些。”秦思关切的嘱咐着。 天官甜甜笑着,匆匆走动了南风阁门口。等她走远,秦思鼻尖颤着走到忆卿身旁。忆卿的目光呆滞,有着很深的忧色,好似怎么也化不开。这样的神色出现在忆卿脸上,定然是大事无疑。 “姐姐,怎么了?” 忆卿颤着身子站起来,那不住打着抖的腿险些支撑不住。秦思将她扶住,手指尖的寒冷之意刺得秦思骨节发寒。 她着急道:“姐姐,你坐下,究竟出了什么事?” 忆卿瘫软地靠在秦思的肩上,她深眸中不禁垂泪,她一把将秦思保住:“阿离,你走吧,赶快走吧……” 秦思听着那夹着哭声的话语,回抱住忆卿,一边在她的背上轻轻顺着,一边沉声道:“姐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阿离,爹出了事,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你出事,你赶快走。风远侯府怕是容不下你了……”忆卿收回些伤神的意味,焦急地说着。 “姐姐,风远侯府为何容不得我?” 忆卿抓住秦思的手,语气慌张,又像是要一瞬将话都说清楚:“你可知道,我方才在院子里,一个婢女来找你,她低着脸,我看不清楚,只听见她留下一句话,她说,暗牢里的人要见你一见。” “哦?谁要见我?”秦思见忆卿的情绪平复了几分,倒了杯茶水给她。看着忆卿喝下茶水,秦思柔声问道。 忆卿擦了擦唇角,颤着眉毛道:“我找人去问过了,现在的暗牢里只有一个人,管家。” 管家? “让我去见他?”秦思暗暗揣度着,现在管家在风远侯府的身份已定,她若是去了,确实会有不少麻烦。甚至于会被当做与他一党的人……她虽然是未来世子妃,总归还不是侯府的人,叶筠一因她所伤,万一被有心人所拿捏住把柄,她便被动不已了。 忆卿点了点头,口中低喃道:“阿离,你快些走吧,那个婢女让我觉得诡异的狠,我只怕会有人对你不利啊。” “那我若不去呢?”秦思低笑,她话中带着浓厚的无奈,她若是不去,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便是她自己心虚了。 “不可,我虽然不知道你与管家究竟有些什么来往,可是我还记得上次你做的枣子,你虽然是一心为着世子的。但这些旁人不会信。你不去,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后招。单凭现在管家落了难,还有人替他做事,你也该谨慎些。”忆卿所说的,也正是秦思所担心的。 “所以姐姐以为我该避开是吗?”去是不可的,不去也是不行的,所以忆卿才会这么着急让她避开吗?此事牵扯甚大,也难怪忆卿如此大乱了。 秦思心里是信叶筠一的,她与管家周旋的事,也是叶筠一知情的。她唯一担心的,是侯府其他人会否信她。 “阿离,你莫想了,赶快回京吧……”忆卿说出担忧,心智越发清明,这风远侯府秦思呆不得了。 “不,我去见。”秦思眸中一亮,忆卿不知道的是,三皇子已经靠不得了,若是再与风远侯府生了间隙,她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既然他们想要设计她,那么好,她便与他们斗上一斗。若是当真有事,她亦是不怕的。 …… 安抚好了忆卿,秦思打发天官在屋里照顾她。临走时,秦思嘱咐好天官,一个时辰之后去寻叶筠一,并让忆卿告诉他其中的缘故。 第二百九十七章 清醒点 秦思独身一人,前往暗牢而去。暗牢的入口在侯府里花园的一座假山之中,单是看着,便能感到阴冷潮湿之气渗出来。暗牢门口守着重兵,秦思站在不远处凝神看着,却丝毫不着急。他们若是真的想让她进去,自然会打开这扇门。 秦思的猜想不错,错的是,她不曾想到,来替她通路的竟然是叶碧桑。 远处走近的女子朝着秦思冷冷一笑,她笑意间带着三分挑衅,三分讽刺,三分恶毒,和一分期待。早就知道清姨娘与管家有勾搭,他们的目标一样,都是为了世子之位。可叶碧桑呢?她想得到的是叶筠一,虽然与清姨娘他们道不同,可秦思的存在却是她的大忌。 秦思并不闪躲,与叶碧桑二人直直对视着。她心中有些好奇,这个口口声声说在叶筠一生辰后便离开齐州的人,怎么还在侯府里。 “你拿着这个上前去,他们自然会让你进去。”叶碧桑绕过了假山,走到秦思跟前,没有一句闲话。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精巧的小玉牌扔给秦思。 秦思伸手接过,淡淡瞥过一眼:“这是什么?” “令牌。”叶碧桑收敛神色,亦是淡然。见此,秦思不由赞叹了一把,这叶碧桑倒是学得快,至少不是个没脑子的。 “你为何不去?”秦思将玉牌扔高,随后接住。叶碧桑虽然有进展,可也是道行不够。秦思如此几次,看似无意,却让她紧张了几分。这令牌是她所偷,若是就这么碎了,那她不是白白冒险一场了? 叶碧桑在秦思再次接住玉牌时,上前抓住她的手道:“莫摔了,你可不想进不去吧?” “哼,我看,是表小姐害怕我进不去吧?”秦思抽出手来,淡漠说道。 “你……” 叶碧桑有些气急,她拧着眉别过脸。 秦思不再耽搁时间,既然要演这出戏,也就不必再与她纠缠了。秦思迈步走进,那些侍卫挥刀拦住她,秦思一语不发,拿出玉牌递过去,为首的侍卫一看,并未盘查就放了秦思进去。 那铁锁打开,阴郁太久的气息让秦思有些窒息,她缓缓调息,一步步踏下台阶。暗牢的四周点着火把,阴冷的风将火带起,胡乱舞动着,在原本黑漆漆的暗牢中,映衬出了许多张牙舞爪的鬼魅。 暗牢里很静,秦思的脚步声放得很轻,也依然听得清楚。从平坦的地面上一路往前,走到最里端,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穿灰白带血衣衫的人正笑着看向她。 “秦小姐,别来无恙啊。”管家低哑的嗓子,布满了伤痕的脸上有着深沉的恨意。 他怎么会不恨,他奉三皇子之命前来齐州,在风远侯府里收敛锋芒摸爬滚打了五年,才熬到管家的位置。好不容易拿到了风远侯一派势力分布名单,最后一项任务就是杀了叶筠一。一切都安然进行着。可是这个女人的到来,让侯府变了样。 叶碧桑与清姨娘的委屈,让他改变了策略,借着他们的手来杀叶筠一。若是他能让风远侯的势力归到三皇子的旗下,必定是大功一件。 三皇子偷偷在暗地里蚕食掉秦家的势力,这秦思已经是死棋。好在他看出叶筠一对她颇有异样,唆使叶清与叶碧桑前去试探,果真不出所料。 那么他想,这最后一步该是没有差错了。可叶筠一,竟然没有中毒…… “管家找我来,有何事?”秦思不欲久留,场面话说出来也碍事,不如开门见山。对这个管家,秦思打心眼儿里是害怕的,他总会让她有一种被赤裸裸剥开的难堪。 “呵呵,秦小姐倒是淡然的很,我今日的这般下场不是都要拜你所赐吗?”管家恨到了极致,反而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如同地狱的修罗,让人不禁寒冷。 秦思虽然畏惧,却不能后退,她垂下袖摆,让泛青的手指躲在衣袖后头。微微一笑,僵硬的脸上扯得发疼,秦思笑道:“管家这话秦思可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你在世子杯中下毒,为何要冤枉与我?”管家眼中赤红一片,他便是要死,也要让秦思垫背。秦家无用,秦思也对三皇子不忠诚,上次三皇子便下令灭口,可她竟然活了下里。那么这一次,就让他送她去死。 “管家这话说错了吧,我下毒?”秦思冷笑道。管家这话锋一转,倒是将矛头指向她了。 “没错。那有毒的茶不正是你送去的?” “哦。那既然这样,你又何故说我害了你?再来,管家你进暗牢,究竟是为什么,你该比我清楚。”秦思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你敢出卖我?就不怕秦将军性命不保吗?竟然背叛了三皇子,呵,秦小姐,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给你自己造棺材。” “哈哈哈哈……”管家的笑声在空落落的暗牢里回荡着,秦思没有答话。她似乎已经能听见暗牢开门的声音了,既然有人要看戏,她就得演下去。 这侯府里想对她下手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人,她也并不畏惧。可是她今日来,便是要将这个后患给消除掉。她不会将整个风远侯府的人都当做傻子,若是有心去找破绽,自然是有的。 天官送茶那天,有多少人看见?秦思与管家相见,又何尝没有耳目? 如果这些都是不可逃避的事实,与其等到旁人拿着罪名定在她头上,不如先站出来,将隐患都去掉。秦思静静候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见管家轻声笑着,眼中满是得意。 “你也逃不掉……”管家动着乌紫的嘴唇,轻声说道。 秦思见他又笑开,身后能感受到些微人气。她敛衽转身,抬眸望向布下台阶的风远侯,福身一拜:“秦思见过侯爷。” 风远侯领着数名侍卫,身侧是前去报信的叶碧桑,还有叶洵。 “你怎么会在这里?”风远侯厉声喝道。 秦思轻笑着,不卑不亢道:“秦思有事相告。” “爹,不要听她胡说,这是暗牢重地,她竟然能随意进来,哼,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你们,都是吃什么的。”叶洵对着风远侯一番说辞,恶狠狠地对身后尾随而至的侍卫吼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苍白的解释 他是侯府的第二子,清姨娘想着以长子对抗嫡子,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其余人更是不曾将他当一回事。现在叶清没了希望,他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只要叶筠一再出些事故,他便是唯一能继承侯位的人了。 想到这里,叶洵目光更加透亮,他嘴角带着笑,邪邪看着秦思。这个女人可是真蠢,她犯了错,也就是给叶筠一抹黑。若是叶筠一要保护他,哼,那他倒是乐意之至。 风远侯斜长的须眉微微一震,他不悦地看了看叶洵:“住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说罢,风远侯将秦思扶了起来,面色不善道:“丫头,你既然要说,就慢慢说来。你私入侯府暗牢,若是不给本侯个交待也是说不过去的。” 风远侯性情直爽,没有那许多周折,他对秦思私闯暗牢一时动了怒,话语自然不同以往的平和。不过,他既然还肯叫她一声“丫头”,也就是说尚且有转圜的可能。他冷眼看了看被绑在木柱上的管家,冷哼一声。 “前往暗牢的路,是有人给我引开的,甚至于将侯爷的令牌都交给了我。而秦思来此,也是有苦衷的。”秦思伸手将令牌双手奉上,风远侯拿起令牌,端详着看了看。 “这令牌是假的……”风远侯往地上扔去,登时,玉碎如尘。秦思一个皱眉,叶碧桑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这令牌不可能是假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真的?莫非你比本侯还清楚?”风远侯反问一句,眼见叶碧桑脸上布上恐慌,甩袖便朝着亮堂处走去。等到他在木椅上坐下,秦思才又一福身道:“侯爷,秦思这一拜是向侯爷致歉的。” “致歉?”风远侯直视着眼前的女子,颇为疑惑。 “是。”秦思重重点头,侯府中的事务侯爷虽然许久不曾再管了,可她现在再瞒着,将来事情被旁人捅出来,那时侯爷只怕不会给她机会了。 秦思犹豫地看了看左右,才说道:“侯爷,管家是三皇子的人,这想必侯爷已经知道了。而三皇子以我爹性命相威胁,让秦思替他做事。可秦思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未来世子妃,所以一直敷衍着。虽然并未做过什么,但这总归是坏了侯府的规矩,还请侯爷处置。” “是吗?原来还有你的份儿?”风远侯手指在腿上扣着,面上有着隐怒。他座下的木椅震了震,吱啦声格外清晰。 秦思身子一震,依旧端正地跪着。暗牢中的安静在一阵嘲讽的笑意中打破,叶碧桑打着晃儿上前,对着风远侯道:“侯爷,秦小姐的话不过是一面之词,还是问问这个管家才是。” “没错。”叶碧桑结结巴巴地说完,叶洵立即在一旁应和道。 叶碧桑躲在叶洵身后,给被锁住的管家笑了笑。那笑意不过一瞬便收回,无人看清。 “侯爷也不必问了,秦小姐说的太过荒谬了。我的主子何时成了三皇子,就凭他,还不够这个资格。哼。至于秦小姐,你究竟是谁,我可就不清楚了。” 管家说罢,就闭上了眼。那坦然和不屑在脸上残留着,好似句句属实。秦思当下便知不好,可风远侯却没有别的反应。难道说,叶筠一根本没有告诉侯爷管家是三皇子的人,他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若是这样,她自己这一举便是多余了…… “你们把本侯说糊涂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远侯的耐心被消耗干净,他大喝一声,隐约要爆发的怒气击碎了暗牢里的阴冷,让人感到写灼热。 “管家倒是好手法,将自己说成是太子殿下的人,想让我风远侯府因此记恨太子,不得不搀和到两党之争中,并且去帮三皇子。而阿离,分明就是受你们要挟,现在你倒是推脱得干净。”一道温和中带着浓浓冷意的声音,将秦思包裹住,淡淡的和煦让她不由轻笑。 那淡淡的眸色里带着笑意,不过这笑意只给了秦思一人。秦思朝着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那紧绷的情绪慢慢放下,秦思此刻才是真正的安心了。 叶筠一的白衣在暗牢里格外显眼,他大步走近,在秦思身侧跪下,对着风远侯行了一礼。 “见过父侯。” “你身子还没好,快些起来。”风远侯见叶筠一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担忧地说道。 叶筠一没有受这个情,而是以余光看了看秦思。终于是惹得风远侯无奈:“都起来吧。” “谢侯爷。” 叶筠一起身,那绝尘之气变得浑浊,他眸子里映着小朵的火花,这火花并不温存,其中蓄满了惊雷之怒:“表妹你也太过心急了,去父侯房里偷东西,却不该这么不小心,竟然留下了这个。”叶筠一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正是叶碧桑所有的。 叶碧桑惊讶间,竟然躲到了叶洵身后,她万没有想到风远侯与叶筠一会如此逼她。叶洵也是一颤,只听见叶筠一低声说着:“二哥这是急什么,要争咱们在府里争足矣,何故要惹上了外头的势力,一个大意,只怕会被啃得连渣滓都不剩。” 风远侯听出些门道,抚着下巴问道:“筠一,你来的正好。为父只问你一句,秦思她所说的、所做的,你是不是全都清楚明白?” 叶筠一丝毫不犹豫:“回父侯,是如此。” “好,那秦家小姐,本侯再问你一句,你可做了一件损害我风远侯府的事情。”风远侯目光如刀,好似正逼在秦思的脖颈上,只要一个差池,便是血光相见。 秦思丝毫不畏惧地迎上去,她此时若是有一丝犹豫就是死地:“秦思绝对不曾做过害侯爷,损侯府的事情。” “那你现在便不怕京里的人对你爹下手了?”叶洵自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针见血说道。叶筠一来了,秦思的胜算也就大了。错过了今日,往后叶筠一便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风远侯闻此一问,目光里的安然稳不住了,他挑眉看向秦思:“不错,洵儿这句话问得不错。”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无法挽回 秦思有些不安,这一问她也没有把握能答得顺畅。她斜瞥了一眼叶筠一,见他并未有何异色,纠结的情绪层层剥开。 “回侯爷的话,秦思怕,可是没有用。我爹在雁门关,若是他们要下手,我无力回天。而且,刺杀时他们也对我下手了,秦思的抉择一直是护着侯府的,随便一点便能够让京里的人灭口。”在叶洵的自得中,秦思说出实情,眼中澄澈一片。 风远侯淡淡颔首,叶洵见他反应不大,继续说道:“你倒是会辩解,可谁知你不是在利用我们风远侯府?” “没错,你大可和这冒牌管家串通一气,以此来迷惑我们,往后便可以在侯府里继续呆下去了。”叶碧桑被反咬一口,气性翻滚着,自然是不遑多让,接话道。 这一来一去,秦思自然是为难了,若是继续说下去,怕是会牵扯更多。她不曾想到,今日会有这般棘手。 “秦思所言是真是假,侯爷自当能够分辨,信也罢,不信也罢,秦思再无多言。”秦思俯身一拜,面色淡然下来。既然叶筠一这么久没有说话,自然是有后招的,否则他也不会来了。她抬眸看了看叶筠一一眼,叶筠一眸色清淡,可其中却是光彩熠熠。 秦思心头缓开,有他在,便一切安好。 沉默下来,风远侯很快变了脸色,看来是起了疑心了,叶洵与叶碧桑见此更是百般刁难。 “爹,她是京里来的人,还是小心些,如三弟所说的,这一趟浑水还是莫要搀和。此女留不得啊。”叶洵忿然道。 “是啊,侯爷,这管家所说的也不知可不可信,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叶碧桑见了风远侯的神色,心中大喜,面上却是更多的忧心,如有实质。 秦思对此却是微丝不动,连答话都免了。果然,等到二人说完,叶筠一轻笑了起来,手掌轻拍道:“二哥与表妹当真是天生一对,说话默契非常。父亲可否听我一言?” 风远侯略显暴躁,利落一声道:“你说吧。” 叶筠一拱手一礼,走到秦思身侧,将她的手执起,修长的手指在秦思手心里划着圈。秦思不禁浅浅笑起来,好似现在他们根本不是在暗牢,而是对着清风明月。 “先前的事情便不说了,单提那一日,若是她要害侯府,大可不必救我。管家抓住了她,让她的侍女送茶给我,可我打开的时候,里头铺满了枣,一滴茶水不剩。” 叶筠一说着,对秦思一个回眸,半分欣赏,半分情牵:“那些枣子被挖空,枣子里塞满了极为吸水的蚕丝褥,将那些有毒的茶水吸了个干净。” “父侯,你以为若是阿离要害我,为何要这么做?”叶筠一冷眼睥睨着叶洵,其中的震慑之意丝毫不收敛。叶洵不似叶清那般胆大,对叶筠一多少是畏惧的,他张了张口,却没有接下话来。 可一旁的叶碧桑怕却不惧,叶筠一既然是她得不到的,那秦思这个贱人,也休想得到。她眸子一转挑声道:“她这是故意要让表哥你信她。难怪她能让表哥你心仪,好深的心机……”叶碧桑见叶筠一满腹的维护,酸楚的情绪在心间流淌开来。 “是吗?我若是死了,她也算立功,那还有什么威胁?还要我信她做什么?”叶筠一冷眼一看,话已至此,不必多说。 叶筠一虽然只说了清淡的几句,可是字字如千斤,将压制在秦思身上的枷锁敲碎。风远侯微笑着颔首,看向叶筠一的眼中盈|满了赞赏。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本侯信了,不过是信筠一。”风远侯重咳一声,寒着脸离开了暗牢。 等到风远侯领着人退出暗牢,剩下的四人神态各异。叶洵是恨意昭然的,那微微飘荡着的衣袖下隐藏着气急颤抖的身躯。叶碧桑紧盯着秦思,杀意蔓延,等到她看向叶筠一时,其中既是情意也是怨念。而叶筠一却是紧紧拉着秦思的手,在她额间落下轻吻。 叶洵与叶碧桑带着不甘转身,一道比暗牢的气息更为惊心的冷传来。 “今日一事,我必当还报。” “你……你敢……”叶洵瞪大了眼,惊恐中是点滴强撑的反驳。 叶筠一温温一笑,他将秦思护在怀里,沉声道:“敢不敢,你大可看着。记住了,犯我可恕,伤她,就莫怪我不念及兄弟血情。” 等到叶洵与叶碧桑狼狈离开,秦思才仰起头看着叶筠一。顺着那俊逸的眉目往下,温厚的唇上没有一点寒意。他似乎从来不曾对她冷过脸…… “他们尚好对付,只怕更艰险的还在后头。”叶筠一的胸膛卷着忧思起伏,不想秦思伤神,他转而却是一笑,低声哄道:“万事有我。” 秦思轻声嗯着,目光继续垂下,软柔的眸子一顿,赫然充斥满了笑意。秦思望着叶筠一的胸口,笑颜飞扬。他怕是着急赶来,这衣裳都胡乱穿着,在那清秀颀长的身形上,前襟的线扣交错着。 “你呀,衣裳也不穿好了。”秦思暖着话说着,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错乱的线扣解开,又重新理好。 叶筠一握住秦思的手,低声泻|出心头之惧:“我怕,怕我来晚了。” 一句话让秦思的心乱了乱,身子里的暖意源源而来,随着叶筠一手臂的收紧,她缓缓靠在他的怀里,淡雅的清香透过心扉。 “你们这对狗男女,倒是温情得很。呵呵呵呵……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主子了?”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管家厉声叫道,将那淡淡的温情打破。 秦思闻言,从叶筠一怀里直起身子,脚下衣衫微动,一步步靠近管家。头上的朱钗晃了晃,低吟的环佩声撼动人心。秦思冷声道:“你错了。齐仲天从来都不是我的主子。” 秦思话音一落,叶筠一上前将她带到身后,同一刹那,他手臂一震,一粒药丸从袖中滑落直向着管家而去。管家的手脚都被束缚住,只能摆动着头颅,以牙紧紧咬住。 “你自己想清楚吧。”叶筠一侧身挡住秦思,匆匆丢下一句话。不待他回答,便伸手揽住秦思,脚下一提,斜行着飞过了台阶。 这里总归不是该呆的地方,至于管家,他若是聪明便知道怎么做…… 叶筠一的身上有点点杀意,秦思垂眸,只当不知,可胸口那堵住的闷气让她难受。 第三百章 花无百日红 “或许,死是对他最后的解脱……”秦思幽然叹息,她知道叶筠一不想管家再开口是为了什么。他开口一次,便让秦思陷入困境。那下一次,又会如何? 死。 自从她前世被杀起,她便已经看见了太多的杀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无辜的人为什么总是逃不开。 “阿离,乱世流离,各为其主,我只要你的平安。”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叶筠一暗暗叹息却无可奈何。 秦思闻言,氤氲着水光看进他的眼:“我明白。尝闻布衣之争,三尺缟素。天子之争,伏尸百万。罪如管家,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叶筠一安抚地圈紧了手臂,跃出暗牢的那一瞬,阳光洒满周身:“莫要再想了,我带你去放灯可好?” “好……”秦思脚下落地,园子里的芬芳沁人心脾。她笑靥如花,微微张开衣袖,让那清新沾染她。 叶筠一伸手在下巴上一顿,浅笑着扬起头。 …… 在齐州城的最南边有一条河,名叫做碧落河。这里虽然寒冷却是常年不结冰,每到夏季,便是凉爽不已。而在冬日里,这水却又有了丝丝温度。 现在算是冬日里,秦思提起裙裾,伸手放进如镜一般的水面。浅浅的涟漪扩散开,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水还真是暖的。”秦思颇感惊奇,若说这齐州炎热,水带着暖意还有可能。但是这里分明靠近北方,冬日极寒。 叶筠一本想拉起秦思,在触到她的肩胛时停了停。随后宠溺一笑,掀起前摆蹲在了秦思身侧。 “据传这里原本是没有河的,在很久以前,齐州是荒芜之地,此处所待的人都是流放的恶徒。一天夜里,天上雷鸣大作,一道五彩闪电对准齐州城劈了下来。”叶筠一幽然说道。 秦思侧脸细听着:“那劈下来了吗?” 叶筠一点了点头,复又摇头:“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以为要丧命的时候。一个年仅十岁的女童站了出来,她叫做碧落,因连坐被流放到这里。当时她对天大叫:‘世间不是都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里的人都有了改过之心,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你一定要劈下这天雷,那我便受了。’后来,那雷打下,女童消失了,而先前她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河,这条河便是现在的碧落河。” “这碧落河会是那女童所变吗?” “我也不知,只是听闻齐州从那以后,便风调雨顺,民风淳朴。而但凡心中有烦恼,只要在碧落河里放上河灯,就会受天庇佑,万事就都会过去。” 叶筠一自小便听过这个传说,却是从来不信。可是今日,秦思因管家之死感慨颇多,心中郁结,他却想起了这个传说。只要她心中不再烦忧,信信又何妨? “河灯不是要晚上放吗?我们出来这么早是为何?”秦思左右看了看,这碧落河边来来往往的人是不少,却没有来放灯的。 叶筠一朗声轻笑,起身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仍在秦思面前。他点点下巴示意秦思解开。解开天青色的包袱,里头是紫毫和宣纸轻纱,还有些红烛和细竹。 “这是?” 叶筠一扬了扬衣袖,坐在大石上:“既然放灯,那还是自己做的好。” 说罢,叶筠一便熟练地生起一堆火来,他将宣纸和轻纱裁开,一一摆放在身旁。秦思笑着捻起来,有的像是泪滴,有的却是整块儿的。 “这些你都做了,哪里还算是我放的灯?”秦思看着叶筠一利落的动作,小声呢喃着。 叶筠一轻轻哼着细碎的喜悦,一向独来独往,现在却只想与她在一处。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叶筠一拿起细竹道:“我和你,又有何差别。来,将这些细竹拿到火上去烤烤,然后将它们弯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细竹弯成合适的弧度放到秦思手中,再将自己裁好的纱笼在细竹上比划。 火堆里炸开了轻响,跳跃的光连带着彼此的情绪舞着。各自低头做着手上的事情,间或抬眸一笑,偌大的天空渐渐黑沉下来,却挡住那份温存的笑意。 叶筠一从秦思手中接过细竹,小心地固定住轻纱宣纸,一片片的花瓣散在二人中间。秦思小心地做好了底座,将“花瓣”固定上去。再转头时,叶筠一正挥着腰间的软剑,挑起不远处的鲜红花蕊。 手腕带着手臂翻滚,那花蕊被高高扬起,一派的花雨纷纷。叶筠一在飞落的花蕊中对着秦思勾起唇角,浅色的琉璃同碧落河的河水凝在一处,光泽闪烁。秦思有些恍惚,这不似尘世的情形让她心扉酥麻。 “好美……” 那些落花没有散在地上。叶筠一在秦思周身几个起落,那些花瓣皆是落在了大石上。叶筠一一脚挑起碎石,一击对向花瓣,等到秦思再看,那花瓣已成了细泥。 “还愣着做什么,接着,河灯怎能没有颜色……”叶筠一将紫毫笔递给秦思,秦思含着笑接过,将那绯红的花泥涂抹在河灯上。 夜色愈发浓重,秦思被火光映得满面柔情。手中的河灯做好,在其中放上红烛。秦思将河灯高高拿起,对着叶筠一莞尔。 河灯落水,在河边轻轻荡了荡,好似有无尽的不舍。微风卷起水波打向河灯,那抹红妆被水润得更艳,随后朝着远处飘去。 天上的星辰投在碧落河里,与河灯纠结于一处。秦思看着渐渐远去的灯,心中莫名地安宁。 “或许今后再难有今日的平淡,可这平淡我已然有过,纵不再得,也足矣。”这一语是秦思心声,却不想是一语成谶。 叶筠一勾起秦思的脸颊,浅色的眸中带着如碧落河一般的平静,对视间,秦思心间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温润的缓缓靠近,彼此的呼吸扰乱开,愈发地粗重。秦思闭上眼,唇上的微凉让她的心格外柔软。 轻吟声在宁静的夜色里传开,紧贴着的不仅是爱情,还有交织在一起的心跳。 第三百零一章 马革裹尸 暗牢里的事情过去,叶筠一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了。如他所说,风远侯府的风波都是小风小浪,秦思不畏,他更是不放在眼里。随意任由他们折腾,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可是,三皇子就会这么容易罢手吗?太子的态度很是保守,不似三皇子的激进。那对风远侯府,他和皇上又会以什么态度。 这些都是叶筠一所担忧的,他派了手下的人分两路去打探消息。他临风站在齐州城门之上,寒冽的风从衣袖里灌了进去,将原本服帖的白绸吹得鼓起,渗透进骨髓的风,清冽而狂放。叶筠一抬眸望了望北方,那里是天朝的雁门关。在风沙和寒冷的铠甲下,却是热血滚烫。而南方是京城,那里百里繁华,笑容背后却是杀机四伏。 不知哪一边会带回好消息…… 星月斗转,雁门关带着清冷的气息在风沙中屹立着,城楼上是来往巡逻的将士。不似京中的繁华和小镇的朴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小心地呼吸着。 在雁门关下的一间驿馆里,独留着暗淡的烛光缓缓透过窗子。窗前是一人的背影,高大稳沉。这正是奉旨前来坐镇的骠骑将军秦朝定。他的眉目比曾经多了些褶皱,沉重的呼吸下是繁复的愁。 “将军。”一名将士抱着酒坛进来,秦朝定招了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 “坐吧,陪我饮上几杯。”秦朝定看着这名从京畿军中随自己出征的爱将,心思松了松。他一掌拍开酒坛的封泥,朝着面前的酒碗里倒满,随后哼笑着递给了身旁的将士。 这将士名叫唐潜,追随秦朝定也有好几年了,他端起酒碗与秦朝定的碗相撞,一饮而尽。常人只知道酒食解愁的东西,却不知道酒最生愁。几碗酒下肚,那灼热的烫从腹中往上移,带着心思饮酒,最容易醉。 唐潜将手中的酒碗放下,叹息道:“将军,你说那鞑靼大军不知为何要派大军压境,不退亦是不战,还口口声声说是练兵。鞑靼地处荒凉,粮食物资不足,这么拖着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秦朝定将酒碗重重地磕在木桌上,眼中是深沉的宁静。他前不久才得到消息,知道京里的情况。自己的独女被赐婚,却不是三皇子,现下也还在风远侯府里呆着,不知好是不好。 而他一手带下来的京畿军,一半在雁门关,随他吃瘪。一半在京城,被三皇子齐仲天接管下来。 “他们便是这么拖着,我们天朝也需损耗不少。这些将士不能离开,就都需要军饷。没有战士,却平白增添了这么多的负担,还不知道朝廷上能撑到几时。”秦朝定苦笑着,又是一碗黄水落下了肚。 唐潜手捏成拳,在桌上捶了捶,道:“将军,说到军饷,前几个月下来的份额已经让将士们不满了。我们京畿军的粮饷比起雁门关守军是要多出三成的。将军让我们拿出军需的存银给雁门关将士,卑职照做了。可是……” “可是怎么?”秦朝定近来将心思放在加固雁门关上面,对军饷一事倒是不大清楚。此时见唐潜说起,自然要过问。 “可是,接连发下来的军饷却更少,存银也耗空了。卑职一直压着,不知如何是好啊。”唐潜说着,铠甲碰撞间抱拳跪了下去。 秦朝定扬声道:“你怎么不早些说。”话语里带着几分责怪,秦朝定站起身,将酒碗扔到一旁,踱步间忧色更浓。 “卑职该死,卑职见将军一直为了防事操心,卑职便想着私下处理好了再来告诉将军。”唐潜大急,惶恐间,汗珠从额角落下,手指间胀大的筋骨瑟瑟发颤。 秦朝定虽然是怒,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唐潜是在苏念直之后,他最信任的人了。现在怪责是小,怎么处理军饷才是真。 要知道,行军打仗,军心不稳可是大忌。将士们心中有国更有家,谁人没有高堂妻子,若是没有这些军饷做支撑,将士们照顾安抚不了叫人,又为何要为国卖命? “这次军饷差多少?”秦朝定皱起眉心,谨慎地查看好门窗,低声问道。 唐潜略一粗算,回禀道:“约莫五万两……” “五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秦朝定心中一惊。他来雁门关的这段时日,雁门关的军士们对京畿军很是排斥,而京畿军心高气傲,更是难忍气性。虽然他极力压制,却也无法消除其中的争执。最让他烦心的事,战事当前,将帅思虑不一。他和原本的雁门关将领颇为不合,这让双方将士更难相处。 关于银钱,正是雁门关将士不满之一。 雁门关守军常年在边防,可谓是十分辛苦,都是吃皇粮的。但是与京畿军将士不一样的是,京畿军将士出身都是武将之家,或是有家世背景的。而京城开销比起边防也要大上许多,这样一来,京畿军的军饷比边城守军就要高出一些。 原本也是大家了然于心的,不至于生出间隙。可这次与往常不一样,京畿军的到来并未替边关将士减轻负担。 没有战打,他们也不熟悉城防,所以这一切依旧是雁门关的将士在做。 这样一来,待遇的差异,军饷的差异自然让雁门将士寒心。秦朝定在雁门关与将领不合已经是大忌,在这方面就只能退让。 “是。”唐潜小心地看了看秦朝定,满面难色。 秦朝定挥手让唐潜退下,若是军需用尽,他也没有办法了。实在不行,只得让京畿军的将士拿出多余的那一部分了。 可这也是个难题啊…… 秦朝定的想法,最终没能做到。军饷到了边关,却没有发下来。那将士们的心思便如同秋天的枯干稻草一般的躁动,一丝徐徐的火苗便可以烧起来,蔓延至无法阻止之地步。 军中起了流言,雁门关军士的责难一触即发。而京畿军将士则是听闻秦将军偏心于雁门关将士,颇有不满。 第三百零二章 成婚 这些都是在暗地里传开的,秦朝定自然是不知的。而这些消息到了叶筠一手中时,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掌风一紧,纸条被化作了粉尘。雁门关上,秦朝定与守军出现了冲突,而且照消息看来,这分明有人从中挑拨。若是他没有猜错,此事必定和京城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而京城一方,京畿军里,在短短的数月间,便有人前来京畿军中收买不曾随军出征的将领们。无论是以钱财相送,或是美色相诱,甚至是以权势相换。 其中愿意为人所用的,自然是平步青云。而不愿为人所用的便成了阶下之囚。 有些地位品阶的,都被人所为难,更不要说是那些普通将士了。除非秦朝定回来,否则京畿军中大局绝不会有转机了。 叶筠一派人差了个明白,这些被收买的人都成了三皇子的门客。只是他不明白,在皇城底下,为何皇上和太子都不管此事。 等到这一切都定下来,那太子不是绝对没了胜算了?皇上如此偏袒三皇子,为何朝中太子的势力稳固非常? 这些都是叶筠一尚且没看明白的。 不过这次来的消息,让他有了警惕。上次刺杀不成,管家身死,“云台班”消失的一干二净。三皇子不会甘心,这次秦朝定陷入了僵局,怕正是他所为。 秦朝定随时会出事,他若获罪,秦思也会受到牵连。雁门关那边,他可以安排人手去救。至于秦思,要想她平安,必须得改变身份。 只要她不再是秦朝定之女,而是他风远侯府的人,是他叶筠一的世子妃,她就会是安全的…… 叶筠一打开窗,黑沉的夜空里没有一丝亮光,那月光被浓云涂抹,星辰被夜色晕染,在这深黑的夜幕下,叶筠一的眼眸也失去了光华。 下定主意,叶筠一轻轻扬起唇角。周身的寒风惊不起叶筠一的丝毫波澜,他抬起手,将头上微微倾斜的玉冠重新束起。心中的点点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拿起佩剑,一跃出了房间。 庭院中,叶筠一扬起剑身,在空中挥洒着,身子若如鹤般傲立,或如行云般流畅。手中的剑在起落间闪着些微的光亮。翻身跃起,衣袂扬起,叶筠一在空中划开一声声默响。 白衣翩跹,皎洁如仙。叶筠一将所有的烦乱都在剑中划开。而这些烦乱,随着剑风荡过了石桥,南风阁之上,彻夜难眠的秦思将这些受尽眼底。 秦思满头的黑绸细细铺下,她素颜照天,望着远处的舞剑男子。叶筠一这几日的心神不宁,她哪里会不知道?今日晚膳,叶筠一匆匆回房,临走时那一眼,那一眼饱含着许多情绪,让秦思心头如麻。夜难成眠,秋水楼外有了声响,秦思开窗看去,果真是他。 在她眼中,叶筠一永远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能让他为难的,必定不是小事。只是希望,希望那麻烦与秦家无关…… “什么?成亲?” 侯府正厅里,清雅而透露着平和的氛围被打破。坐在上位身穿便服的风远侯满是讶异,他愣神与身侧的夫人一个对视,二人都有些茫然。 叶筠一端正地跪在地上,紧致的眉宇透着无比的坚定,他朗声道:“是,父侯,娘亲。我要娶秦家小姐为妻。” 风远侯见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不禁挑眉思索着。好端端地怎么提起了成亲一事,况且他们本来就有了婚约,也不急于一时啊…… 风远侯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她见风远侯没出声,便说道:“快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那秦家小姐本就是皇上赐婚给你的,你还怕跑了不成?这亲迟早是要结的。” “是,正如娘亲所说,迟早都是要结的,筠一恳请父侯和娘亲答应,让我娶她。”叶筠一对着娘亲脸上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他正色对着上堂叩首一拜,那清晰的撞击声让一旁摆着的鲜花颤动,如同惊魂未定。 “这……可是秦家小姐尚未到成亲之龄啊……”风远侯夫人为有为难之色,她骨子里是万分保守的女人。自然认为这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当下现出了不悦之情。 叶筠一早就知道今日会遇到多少麻烦,可他退后不得,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定下来。万一有了变数就麻烦了…… 风远侯将叶筠一眼中的焦虑看清了几分,暗自琢磨着其中的缘故,却是百思不解。 “你为何想要提前成婚?”风远侯喉头一紧,声音低沉如钟。 叶筠一眼眸稍顿,往下垂去。没有时间容他来考虑,他心头念想转得飞快,口中已然说道:“父侯,上次刺杀事件以来,我一直心中不宁。我也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人生在世,变数多端。不知何时就再也见不到日出日落,今生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娶阿离为妻。世事无常,我不愿此生有遗憾。还请父侯能够成全……” “莫要胡说,哪有什么变数,你好好在齐州呆着,谁还敢犯上不成?”侯爷夫人不喜听这不祥的话,赶忙呵斥道。 叶筠一的眸子不动,一直对这风远侯的眼,一明一暗间各自在探索着对方的心思,维护自己的坚持。风远侯沉默许久,最终开口,问了叶筠一一句话,一句最为关键的话。 “若是我不允,你会如何?”风远侯自小便喜欢这个三儿子,他聪明机敏,却懂得收敛锋芒。他沉稳大气,却不失城府。他看似温和,性子却倔强得很。若是这个决定是他定下的,那么回头的可能就很小了。 叶筠一眸中亮起点点火花,他微微收敛下颚,话语里满是坚定道:“筠一此生非她不娶。现今也只有这一个心愿了,若是父侯不允,筠一亦会以天地为媒,娶阿离为妻。若是父侯和娘亲不放心,筠一愿只行大礼,待到日后再行合卺。” 叶筠一再度叩首,心里清明非常。什么事情都能够退,单这件事情不行。 “荒唐,荒唐……侯爷,秦家小姐现在出嫁,既无皇上旨意,也无其父在场,这算是什么成亲。”侯爷夫人从不动怒,今天却是被惹起了火气。初一听,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这是违背了礼数的。他们不是平常之家,一样走错便会被人逮着把柄,冠上罪名…… 第三百零三章 抗拒 风远侯抬手,在侯爷夫人轻轻拍着,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带夫人下去休息。” “可是侯爷……”侯爷夫人颇有担心,却被侯爷扬手制止住。她叹着气退下,走到正厅外,叫住引路的婢女道:“走,去南风阁……” …… 风远侯夫人来访,秦思笑着上前迎去。可夫人今日不似平常的温和,倒是处处带着刺。 秦思亲自奉茶,她只是淡淡一瞥,根本不接。这让秦思颇为奇怪,却是谨慎的侯在一旁。 “你与筠一赐婚,到时成婚也是需要上报皇上的。”风远侯夫人轻轻揭开茶盖,看着热气翻滚而上。 秦思不知这一问从何而来,也只得小心地回答道:“阿离知道。” “那你可知,你尚未到婚嫁的年纪?” “阿离也知道。” 秦思越发谦逊,风远侯夫人也就发作不得。那隐含的怒气和不满在精致的脸上交替闪现。秦思垂眸,她不知道夫人今日为何这么奇怪,脑中蓦然想起昨夜的叶筠一,眼中迷茫掠过,她轻启唇角:“阿离还有数月才会行笄礼,婚嫁之事自然不该现在谈及。” 见秦思如此说话,风远侯夫人的语气也自然温和下来,她挑起秀眉,细长的眉尾映在手中的茶杯里,轻轻的声音传来:“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和筠一提前成婚?”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乍现,秦思脑中嗡鸣着,提前成婚? 她的茫然不知让风远侯夫人不解,难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成?那是不是,只要她出面拒绝,筠一便不会做出这么有违礼数的事情了? “来,阿离,你随我去正厅,你好好对筠一说清楚。走……”风远侯夫人心中一松,只要秦思不嫁,叶筠一也就没了法子了。 秦思僵着身子被侯爷夫人拉着,心中已然百转千回。叶筠一竟然会想出荒谬的事情来。提前成婚,于理不合,对赐婚亦是不敬。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叶筠一是不会做的…… 眼前的阳光一晃,秦思好似想起了昨夜那个只身舞剑的男子,那其中的忧愁难道真的与她有关?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连叶筠一也躲不开,只能娶她。 爹爹现在又如何? 一连串的疑惑让她原本的恐惧加深,越来越沉重的慌乱压下来。抬眼间,前厅便要到了,秦思看着那明晃晃的牌匾,心绪渐渐稳沉下来。是的,一定是的。叶筠一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许是京中要大变,或许是边关有难……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定然不简单,会是连风远侯府都解决不了的。若是她没有估料错,昨天那个干扰着叶筠一的麻烦,或许会给她带来性命之忧。 不然,叶筠一怎会想出“提前成亲”的法子,想换个身份保全她? 等到风远侯夫人带着秦思走进前厅时,风远侯正扶着叶筠一起身。见她们走进来,叶筠一眼光一亮,上前走到秦思身前。秦思还不曾开口,便被叶筠一拉住,往风远侯处带去。 “阿离,父侯已经答允让我们成亲,三日之后大婚。”叶筠一含笑望着秦思,眼中是欣然和掩饰在其后的宽心。 秦思愣怔间已被叶筠一带着跪下,对风远侯行了礼。侯爷夫人上前拉住侯爷的手臂,不解道:“侯爷,这不可啊……” 秦思被侯爷夫人的尖锐嗓音唤回了神智,是啊,不可。就算这样能换个身份,救自己与危险中,那风远侯府又怎么办?这欺君罔上之罪又要谁来担着?她不能如此自私,让叶筠一来舍身护她。 “夫人说的不错,这确实不可。”秦思清脆地声音将叶筠一的喜色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阿离……” 叶筠一俊眉轻折起,秦思淡淡松开与他执着的双手,缓缓道:“世子,我们婚约已在,也不急于一时。现下我爹爹尚出征在外,这样成亲实在不孝。这件事情也就作罢吧。” 秦思耗尽了力气,让眼眸显得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波澜。这份平静却让叶筠一心如火灼:“可是阿离,那一日你也是在的,我们不知道何时会有危险,你难道就不愿圆我一个念想吗?” 叶筠一的唇紧紧抿着,那看似不甘背后,确实极致的伤感。就在今日早晨,他收到了雁门关便最新的消息,雁门关将士察觉军饷有异,已经上报到了京城。这一切越来越脱离控制,叶筠一不能让秦思来冒险。不能…… 那一份伤感,在旁人眼中是他的情深似海。的确,叶筠一的情是真的,但是秦思更加明白,他的反常背后是掩饰。这一份爱,这一份保护,秦思深感于心。 二人对立而站,一人茕茕傲立,满面俊颜上是爱意,是呵护之情。他费尽心思,独自瞒下危情,只想将心爱之人身上的危机偷偷化解,愿她巧笑颜兮。一人亭亭嫣然,明知对方心中的念头,却拒绝不了那太过沉重的爱意。 不想看见他眼眶里镶嵌的星辰蒙尘,她微微叹息,吐出长长的愁绪,轻轻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筠一,你想护我,我便让你护我。 …… 这婚事定下来的突然,风远侯与侯爷夫人也言明不插手此事,徒留叶筠一一人里外忙活着。 秦思立在长廊里,看着一袭白衣在满园的红色轻纱中穿梭而过,唇边轻柔的笑意噙着悸动。 “小姐,按照规矩,成亲之前是不可见姑爷的。”天官挡在秦思眼前,想将她拉开,秦思却摇了摇头,目光没有丝毫的松动。 “规矩是死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想多看看他……”秦思的话语轻的好似浮尘,在沁人的冰冷空气里缓缓流淌着…… 明日大婚,风远侯府里下人们忙活不已。虽然这婚事不曾昭告众人,亦不会有前来观礼的宾客。却依旧是侯府的喜事,外院不曾装扮,内院里,洒扫挂彩的满处都是。红绫绸缎将房檐的钩角挡得严实。秦思在叶筠一身后,那缱绻的目光流连不散,其中却是充盈的痛意。 第三百零四章 逃婚 忆卿安慰地拉了拉她的手指,带着天官回了南风阁。这样的秦思,看着便让人心疼。忆卿将天官推着走进秦思的房里,她上下看了看,道:“天官,咱们两个速度快些,将小姐和咱们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天官将秦思的镶金红木箱子打开,手中的动作一顿:“好好的,收拾东西作何?” 忆卿撇开眼,天官的性子尚且不够承担许多事情,她只能瞒着,瞒着。 “你忘了,明日小姐大婚,夫妻总归是要住在一处的,咱们也要跟着小姐去,现在不收拾好东西,到时候会慌得手忙脚乱的。” 天官听着有几分道理的说辞,却是咬了咬唇道:“可是忆卿小姐,侯爷不是说了,只是先行礼,咱们还是要住在南风阁的呀……” 忆卿也着实是乱了阵脚,竟然说出这么明显的错处,她唇舌一愣:“这个……” “傻天官。你想啊,侯爷是这么说着,可是到时候万一有了变数呢。世子对咱们小姐的情意放在那儿,难不成新婚的夫妇还有分房的道理?等到那个时候就有得忙了,现在先收拾着,静观其变吧……” 忆卿眼眸四处游离,也只能说着这么蹩脚的借口,也幸好,天官心思单纯,并未深想,见她这么解释着,也就点头收拾起来。 天官将东西整理出大概模样,忆卿拿起桌上的茶盏,偷偷掩藏在衣裳下,走到窗边倒了个干净。 “其余的,让我来吧。这茶水没了,待会小姐回来怕是会口渴,记得在茶里放些红枣,喜气。”忆卿将倒空的茶盏轻轻放回桌上,随即走到天官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衣裳。 天官看了看物事,的确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扬起脸笑道:“那剩下的就劳烦忆卿小姐了。” 等到天官离开,忆卿才缓缓疏出一口气。秦思的东西天官最熟悉,只有她先理出个眉目,自己才能继续。想着,忆卿打开天官收拾好的箱子,从中挑拣着收拾成一个包袱,随即又在秦思的铜镜背后,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头正是秦思积攒的所有积蓄…… 而在前院里,叶筠一望着满眼的红,眼中有着微微的刺痛,他笑着移开眼,眼眸斜着看去,正见秦思站在不远处。她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绣衣,前襟上是交叠着的鸳鸯,光彩夺目的金线随着阵脚游走,乍一看倒是像嫁衣一般。 “阿离……” 秦思对着走近的叶筠一媚然一笑,伸手拿出怀里的帕子,缓缓踮起脚尖,那桃红色的帕子将叶筠一脸上的汗渍擦个干净。 “你怎么来了?”叶筠一将秦思的手拉下,放在手中暖着。 “我来看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叶筠一心中涌起无数的欣喜,他在秦思额头上轻轻一触,秦思也顺着那温度靠在了叶筠一的肩头。 风从南边而来,呼啸而去,卷起了院中树上的白梅,白梅初开,脆弱的花随着风坠落,在空中散开成一瓣一瓣的。 “这衣裳怎得像嫁衣一样?”叶筠一将挂在秦思衣襟上的落花摘下,含笑问道。 “是吗?我是看着红色喜庆,嫁衣得要明日才能穿呢。” 清俊的面庞上流过压制的激动,温润的眼中变得深潭一般:“你今日要好些休息,明天等我娶你。” 秦思心如刀绞,面色不动,笑着颔首道:“好。” 说罢,秦思将下颚搁在叶筠一的肩头,这个让她心安的怀抱里,熟悉的淡香拨开了秦思忍不住的酸。眼中润润的,一滴清透的泪,顺着秦思绝美的脸坠下,落在叶筠一的背脊上。 …… 红烛摇曳,秦思看着桌上的大红嫁衣,有着含泪欲哭的冲动。上一次大婚前夕,她心中带着紧张没有睡意,却在清醒中看着爹爹被杀,秦家被灭,自己亦是被杀。若说那一夜,她心中唯一的温暖,便是“三少”了。 而这一次,也是大婚前夕,她要嫁的正是“三少”。她的温暖亦是他…… 远远的,传来个更鼓的声音,子时了。 秦思叹息着,看着身上的一身红衣,唇边是无奈而柔情的弧度。我既然嫁你不得,至少,也曾为你穿上红妆。 “天官,去将忆卿姐姐叫来。”一旁的天官正在检查明日所用的首饰,被秦思一唤,才怔怔应声出去。 忆卿来时是带着包袱的,天官本想问问自家小姐,究竟是什么事情,推门再进来,秦思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红衣,只穿着一般婢女的衣裳,而桌上摆着忆卿收拾好的衣衫钱财。 “小姐,这是?”天官左右看看,忆卿拿着包袱,小姐也拿着,单单没有她的……小姐是不要她了吗? 天官眼中是恐惧,极深的恐惧。秦思见状,忙拉过她的手道:“傻丫头,你在想什么。我不会丢下你的……” “可是,天官没用,什么都帮不了小姐啊。”天官的心安了,可是很快闷了起来。若是她有用,小姐也不会瞒着她了。 “胡说,天官时时都在帮我。你心思纯良,也只有你才能替我偏过其他人啊。”秦思说的是实情,却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一种维护,对她这份纯良的维护。她与忆卿都注定陷入愁苦思绪,可天官还有快乐的机会。 天官闻言,脸上立即转悲为喜。 时辰不能再拖,秦思带着二人偷偷走到后门口,这个时辰后门会换守卫,空隙之时她才有机会离开。 整齐的脚步声靠近,秦思将天官护在身后,三人齐齐隐藏在树丛中。 子时三刻已过,原本改来交接的侍卫不曾出现,原本这一批人躁动起来。秦思偷偷看向忆卿,忆卿冲她点头,眼神的宁静也让秦思的担忧散去。若是忆卿成功,那侍卫所里的漏壶现在应当是“子时一刻”。 等候交接的侍卫果真气了气性,纷纷怒骂着,却因为明日侯府大喜,不敢闹事。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离开了。 时辰尚好。 秦思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将后门打开。三人借着夜色仓皇离开了风远侯府。 第三百零五章 勇气 “小姐,你怎么会有钥匙?”天官回身看了看越来越远的风远侯府,忍不住问道。 秦思停下脚步,看着那一处有她最美记忆的地方,低声道:“走吧。” 她得知叶筠一要娶她,花了这两日的时间,一边让天官去做点心,自己和忆卿亲自给人送去,以大婚前夕散喜气之名,趁机更改了侍卫所漏壶时辰,也悄悄将后门的钥匙拓了下来。 “阿离,咱们走哪一边?”忆卿出言问着。 “回京城吧,雁门关那边不知是个什么状况,只能回京再做打探了。”秦思话音刚落,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齐州城门上。按照规矩,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有喜娘去叫她,时间很紧,可现在如何出城成了难题了。 正当三人犹豫之时,城门处一道身影一晃,那有些熟悉的身影让秦思心中漏了一拍。莫非,被他发现了? 再一眨眼看去,哪里有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秦思方才一瞬闪神,让守城的将士发现了她们。秦思三人只得站出来,她浅浅一笑,从袖中拿出些碎银来,只说是姐妹几人与家人走散了,这才路过齐州要回家去。 “你们算是运气好,今日是单日,城门不宵禁。得了,你们赶快走吧……”说着,那将士挥手让人打开城门,放了她们三人出去。 等到城门再次合上,那将士对着墙角下的一道阴影拜道:“世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人放走了。” “去吧……” 沙哑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悲凉,叶筠一飞身上了城楼最高处,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苦涩的低喃道:“阿离,阿离。我终究没能瞒住你。你不愿累及我,我又怎能看你出事。我们这般退让来回,最终也逃不开心上的包袱。你要心安,我让你心安便是……” 叶筠一悲凉的神色让月色也失去了光彩,他待秦思三人走远,才一跃落下城楼,尾随而去…… 夜里的官道上很是安静,秦思几人不时小跑着,刮在脸上的寒风夹杂到了呼吸里,喘气声此起彼伏。秦思看了看有些支撑不住的天官和忆卿,停下了脚步道:“我们歇歇再走吧。” 荒郊的夜,总是让人森然恐惧的,三人背靠着背坐在一起,听着这静谧的空旷里,低沉的呜咽。 赫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将原本松散下来的心弦绷得紧致。秦思拉着忆卿与天官躲在树后,任由那马蹄惊心从耳旁呼啸。 心底深处蔓延出不好的预感,秦思不禁皱眉。而很快,那马蹄声又折返回来,只是那马停在了官道上…… 马儿不耐地刨土,天官有些害怕地紧抓住树干。秦思抬起眸,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衣摆越来越近。脚踩在枯叶上的轻轻声响,让秦思的心揪起。 还不待她起身,便落入了一个怀抱,起初一刹那的挣扎在对上浅色亮眸的时候消失。 “参见世子。”忆卿总归是冷静几分,见状拉着天官拜下,将螓首低垂着,不去打搅他们那脉脉情怀。 “你……”秦思被诧异拥了满怀,他,怎么会来?方才城门口的那个身影,当真是他吗?他知道自己要走,却为何还放行…… “我来了。” “原本我想看着你走,可天不遂人愿。” “秦将军出事了,朝廷派了人前来,就快到齐州了。” 叶筠一沉声说道,他没有时间与她细讲,他一定要在京城来人之前,定下秦思的名分。 方才属下快马传书给他,秦朝定获罪,罪名是贪污克扣军饷,导致边境不宁。皇上大怒,而秦思被冠上了连坐之名。秦将军剥去官职,发配海南。而秦思则是要入京,充为官妓。 仅仅两日,便出了这样的变故。叶筠一保不住秦朝定,却不能让秦思被带走。 “我爹怎么了?”秦思被猛雷惊乍,盈|满水光的眼里,担忧甚重。 “此地不宜就留,必须速速回府,我今夜便要娶你。其余的,咱们路上慢慢说。”叶筠一面色坚韧,定如山峰。那强劲的气势在此刻毕露,他将秦思拥住,对忆卿和天官道:“现在性命要紧,这马儿乖顺,你们二人骑马回城,我带秦思先行一步。记住,一定要快。” “世子放心吧。”忆卿知道现在马虎不得,先让秦思安心离开才是重中之重。 秦思对着忆卿一笑,关切的看了看天官,随即靠在叶筠一怀里,任由他带着,在树林中起跃向前。 风汩汩流淌在发丝间,秦思靠着叶筠一的胸膛,低声问道:“究竟情况如何,你如实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叶筠一脚下一重,落在一处高枝上:“秦将军贪污将士军饷,搅乱了军心,被报上朝廷。” “爹爹不会的,不会的。”秦思站在晃动的枝头,心便如同那摇晃的树枝一样颤动着。 “对不起,我护不了秦将军周全……” 秦思险些摔下树去,红唇在一刹那褪去了花枝的色彩,只剩下苍白如缟素。 “那我爹,会如何?”秦思心头空落落的,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回荡在山谷一样,抓不住丝毫痕迹。 叶筠一眼中亦是伤痛,秦思为父而伤,而他为秦思而伤。 “如果消息没错,秦将军尚且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流放海南了……” 海南。那个天朝最为荒芜的地方。 可是,又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呢。她不怪叶筠一,从头至尾,叶筠一尽力了。秦思伸手抚平叶筠一皱起的眉心,他急着娶她,急着来寻她,定然是她也有难。他说,朝廷的人快到齐州,那十之八九是为她而来的。虽然不知是什么样的罪责,但他不说,那她就只当不知。 “你不是说赶时辰吗?还不快走?”秦思喉间如同幽幽川水被大石阻碍,只有轻微的哑然声传出。她微微闭上眼,靠在叶筠一的肩头。稍稍仰起的下巴,将满眶的泪倒回了心间。 …… 等到赶回侯府时,侯府还在安静的夜色中徜徉。叶筠一叫来值夜的小厮,在南风阁里摆下了红烛零星,他派人去接应忆卿和天官回府,随即封闭齐州城门,不允出入。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叶筠一站在南风阁前,他身穿一袭红色航炮,腰间系着墨色锦带,如稠长发被红色的丝带系在脑后,俊美的五官更显得挺拔。 第三百零六章 真真假假 秦思在天官的搀扶下,走出了南风阁。她一身大红嫁衣,那合身的红绸勾勒出细致的身躯,而原本就绝美无双的脸上,晕染开了胭脂点点。 叶筠一对着秦思有些愣神,他和每一个男子一样,新婚之日总会觉得娘子更美些。叶筠一噙着笑,上前执着秦思的手。 “今日便是我们成亲之日,有天地为证,从今往后,我身侧独留你一人之位。我必然竭尽所能,爱你,护你,疼你。此情此心,天荒地老而不违。” 叶筠一望天而言,以天地为媒。 秦思沉重的心缓缓松了口气,她含笑答曰:“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相思意。秦思此生也只愿站在你身旁,无论是乱世流离,还是荣华富贵,我心不变。” 天官退后一步,望着那香案烛台,并不觉得这场亲事荒凉,被惹得不断涌出的眼泪,顺势而下。被感动的又何止天官一人,忆卿更为清楚,这一份温存太过难得。 这一夜的闹腾,让天色早了几刻大亮。喜娘带着丫鬟们前来的时候,他们依然立在原处,相互依偎着。 喜娘见状,皱起了眉,随后想着怀里躺着的银子,又堆出笑来。 “哟,世子,这可不合规矩啊,还没到拜堂的时辰呢。”说着,喜娘便要拉着秦思回屋,重新整理过。秦思却往后一退,轻声道:“劳烦嬷嬷了,我们已经拜过堂了。” 喜娘难言讶异,道:“小姐,这……” “好了,你去备茶,随我们走吧。”叶筠一冷冷一瞥,便将喜娘未说完的话压了回去。 众人来到了前厅,叶筠一带着秦思对风远侯及侯爷夫人跪下。随即,朗声道:“父侯,娘亲,昨夜,儿子已经与阿离在月下拜堂,现特来奉茶。” 风远侯夫人本就觉得现在操办婚事于理不合,谁想他们竟然得寸进尺,私下便拜了堂。 “胡闹,这哪里能当真。” 秦思闻言,手心一寒。叶筠一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温的气流窜进她的身子里。 “娘,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差距罢了。昨夜,在明月四周出现了两枚亮星,儿子以为是吉兆,便先做了主,还请娘亲莫怪。”叶筠一知晓他娘对怪力之事深信,才有此一说。 果然,风远侯夫人不再训斥,却是沉默起来。 风远侯同意大婚便已然退步,今日也无意再与他们计较。他伸手端起奉上的茶水,轻轻抿下一口,算是认了秦思这个儿媳。 这茶刚刚喝下,门外就起了动静。 不明所以的下人听见叩门声便开了门,还以为是哪里的人物消息灵通,前来贺喜的。门扉一开,却只见鱼贯而入的兵士涌进来。秦思转头看去,那一身衣甲很眼熟,越过摇晃刺目的阳光,秦思再那些兵士的左肩上看见了天狼图案。 他们是御林军的人,有天狼图案的当是天狼营了,天狼营与飞虎营同属于外御林军,也是骁勇之兵。 这天狼营的来人约莫数百,秦思直直看着,心底有些微的害怕。她不曾想,自己竟然还会有一日“劳烦”到御林军。 天狼营的人很快进了院子,身后跟随的人一身宫里的衣服,看样子是个公公。叶筠一在看到这位公公时,豁然松了气。这天狼营是直属于皇上的,看着公公,也是皇上的亲信。只要不是三皇子的人,想必他风远侯府还能周旋一二…… 风远侯与夫人理好衣裳迎了出去,借着他们挡在身前,叶筠一以内力闪身带着秦思离开了前厅。在他们悄悄退开之时,原本就站在暗处的忆卿拉着天官便往南风阁回去。 一路疾行,叶筠一眉头紧锁着,他倒是没想到,京里的人来得这么快,还调动了御林军。他没有将秦思带回南风阁,而是回了秋水楼。在秋水楼里有一间密室,只有他与父侯知道。所以,那也是现在侯府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秦思神色紧绷,她自然知道叶筠一若是包庇他,会连累这侯府上下。等到叶筠一站定,她便往后急急退了一步。 “筠一,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御林军怕是已经将风远侯府包围个严实。我现在藏起来,你可有想过侯爷和夫人?还有你……”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你伤到半分……” 秦思说着便背过身去,将那坚定的背影留下。 她所说的,叶筠一怎么可能不明白。但是事有缓急,只要保住了秦思,风远侯府也不会有大碍。当前局势不稳,想必现在皇上还不想动风远侯府。 叶筠一心酸难耐,无语而凝噎。好看的眉宇弯起,却不是带着愉悦的弧度,那紧紧拧住的眉远远不及他心头的揪痛。 低沉的声音,是琢磨不出的平和:“好,那我陪你出去……” 秦思并未多想,她只怕去晚了,那些人会与侯爷与夫人为难。叶筠一将秦思拉起,一手搂在她的腰间,一手勾起她的下巴。 “怎么?” 叶筠一轻轻摇头,在秦思神智脱离之时,只能看见那带着温暖的唇落在自己的眼眸上。 对不起,阿离。我不能让你犯险…… 你好好睡着,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叶筠一将秦思打横抱起,走向床边,他抓起床上的石枕,将石枕按在书柜一处。书柜滑开,叶筠一抱着秦思往里走去。 将秦思放在密室中的一张木塌上,叶筠一轻柔的抚摸着秦思的唇角。眸中的情感像是陈年佳酿一般,醇厚而让人心醉。 “阿离,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叶筠一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密室。 …… 前厅里。 宫里出来的人自会有几分架子,更何况这次来风远侯府不是为了赏赐,而是要人。 “哟,洒家见过侯爷,夫人。” “不知公公前来有何事啊?”风远侯迈步走下台阶,笑着问道。 公公听言,高呼一声:“传皇上口谕,骠骑将军秦朝定获罪,其女秦思当同承其罪,贬为官妓。着立即带回京城。钦此……” 第三百零七章 交换 “老臣有事要言,秦思已是我风远侯府的人,如何要同承其罪?”风远侯上前拱手道。 侯爷夫人原本就喜欢秦思那个孩子,虽然他们提前大婚,让她略微不满。可也不想让秦思沦为官妓,自己儿子对她的心意是看得见的。秦思若是出事,筠一他…… “是啊,公公。皇上亲自赐婚,这秦家小姐已经是我们风远侯府的世子妃了。这还劳公公去问个明白,莫要错抓了人才是。”侯爷夫人在一旁应声,颇有维护之意。 “这个洒家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秦家小姐尚未到成婚之龄,这赐婚也做不得数。”那公公仰着脸,带着笑的脸上满满堆砌着虚伪。 风远侯虽然许久不管朝堂之事,但是也容不得这个太监来侯府放肆。他放声一笑,抬手指了指满园的红绸道:“只是不巧了,昨夜小儿已经娶了秦家小姐,今儿个,本侯可是连媳妇茶都喝过了。” 那公公随着风远侯所指,将这喜色收容眼底。眼珠子滚动之时,心里想的却是怀里揣着的银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既然答应了,就必然会做到。再来,这口谕也确实是皇上所下的。 想到这里,那公公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冷笑一声:“侯爷,这世子私下成婚却是欺君大罪啊,这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侯爷也有麻烦了。” 风远侯面色沉静,侯爷夫人也是淡然非常,他们都不是乡村妇孺,在这种乱局下,以静制动才是上策。可偏偏有人不让他们如愿。等那公公话音落下不久,叶碧桑就到了前厅了。 那公公一看,便挥手道:“这位想必是秦小姐吧,果然明事理,跟我们走吧……”天狼营的侍卫见状便上前欲抓她。 叶碧桑花容失色,忙摇着头道:“我不是……我不是啊……” 等到一旁的婢女解释个清楚,消除了闹剧一场。叶碧桑却是一声大呼道:“侯爷,夫人,还是将那秦家小姐交出去吧,若是皇上怪责下来,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她这一闹,下人们也有些乱了,生死之间,畏惧是本能。 “你给本侯闭嘴。”风远侯大喝,那锐利的目光像是利剑一般。叶碧桑瑟瑟垂下脸去,却是笑意满满。她原本都准备离开了侯府了,却得知他们要成亲的消息,这才又留了下来。 好不容易来了人助她,助她杀了秦思那个贱人,她怎么能不来加上一把柴火。不,秦思不会死,官妓,哈哈哈哈……官妓。官妓。她倒是要看看,等那女人成了官妓,表哥还能如何。 “公公,还请公公在驿馆小住,本侯自会上奏,清皇上定夺。若是皇上以为,世子妃入了我风远侯府,还需连坐。那本侯自当交人。” 风远侯负手而立,府中的侍卫见状,纷纷列在队,与天狼营对峙着。 “侯爷,你比洒家清楚,与御林军兵戎相见是个什么名头——造反。”那公公狠狠咬着“造反”二字:“至于侯爷所言,侯爷尽管上书皇上。不过这人,洒家还是要先带走。若是皇上有旨,洒家自然会将世子妃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说罢,那公公对着天狼营的将领一个眼色,天狼营的人便拔出随身的兵器,眼中闪现出戾气。 风远侯神色大动,侯爷夫人也是颇为害怕,望着那闪着锋锐的刀光,不禁往后退了退。 “侯爷,得罪了。来人,去将秦家小姐给我请出来。记好了,莫要伤了人。”那公公尖着嗓子说道,里头还带着些微得意。 风远侯扶着夫人,也知道今日想保秦思是不可能了,只能快马送信到京城,求皇上一求了。 “公公且慢。” “侯爷还有何吩咐?” “本侯要公公一句话,在皇上旨意下来前,保我儿媳清白。”风远侯走到公公身边,压低声音道。 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官妓的下场。家中没落,哪里还有人会顾忌什么。往往那些官妓所受的待遇还不如青楼红倌。 若是在圣旨下来之前,那丫头万一被辱,那他所为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公公没有当即回答,他在心头权衡权衡,皇上的圣意难测,说不准风远侯当真能为秦家小姐求得恩旨。而交待自己的人,要的不过是带着秦小姐。二者并非是冲突的啊…… “如何?” 风远侯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再次问道。 “这个……好吧,洒家自当尽力,不负侯爷所托。”说着,公公将那金子不动声色收进了怀里。 “走,给我搜……”笑着转身,一声令下,那公公便带着天狼营的人往府里各处搜去。 …… 叶筠一将秋水楼布置好,随后便匆匆赶到前厅去。他心底终究是害怕的,他不知道宫里来的人会带着什么旨意来,更不知道父侯能不能应付下来。 叶筠一敛神,眸中是坚定的稳沉。若是有事,便由他去抵挡吧。 脚下的步子很重,叶筠一握住发寒的手指往前厅而去。 “世子,等等。” 从南风阁方向传来一声轻唤,叶筠一停下脚步看去,是天官。她躲在南风阁门口的树后,轻声唤着他,见叶筠一不动,便用手示意他上前。 等到叶筠一走近,天官压低声音道:“忆卿小姐让我在此候着世子,请世子进屋说话。” 天官比平日要多上几分沉着冷静,她知道秦家出了事,更知道小姐会有难。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给小姐添麻烦了。忆卿一向比她聪明,她能做的便是相信世子和忆卿。 叶筠一颔首,那个苏忆卿他亦是见过,心思细腻非常,只是不知道现在找他是做什么,难道相处法子不成? “好。” 叶筠一随着天官走进南风阁,在秦思的屋子前停下。天官推开门,不觉惊呼一声。叶筠一抬眼看去,忆卿正端坐在床榻上,一身大红衣裳,正是秦思昨日穿的那一件。乍一看,正如新嫁衣一般。 苏忆卿起身一拜,对着叶筠一见礼。她的面上添染了胭脂香粉,平日里觉得清秀的脸,现在也亮丽了起来。 第三百零八章 无颜相对 叶筠一的目光凝在忆卿脸上,却不是看那如花面庞。他心中那个隐约的猜测冒出,直到忆卿微微一笑道:“还请世子将我交出去吧……” “什么?” 天官先前不知忆卿这般打扮是为何,现在却是明白过来。她上前慌乱地拉着忆卿的手,泪光迸现:“忆卿小姐,不能。小姐她不会答应的。” 忆卿对着同样失神的叶筠一笑了笑,道:“世子想必已经安顿好妹妹了吧?” 叶筠一点了点头,说道:“她现在很安全。可是苏小姐,阿离待你如亲姐姐,筠一是不会如你所想,将你交出去的。” 忆卿起身,拿起身旁的一方红盖头:“世子,我今生无亲无爱,死又如何?可是阿离,是我现在唯一在乎的人了,她不能出任何差错。更何况,她还有你。” “那让我去吧,我去代替小姐……我去。”天官眼中满是泪,她一把夺过忆卿手中的红盖头。 轻笑间,忆卿拉起天官的手:“傻天官,你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怕是想逃也逃不掉的。无论是京城还是侯府,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多。我与天官一同出去,想必不会有人怀疑。世子,我知你心地极好,可是非常之时,非常行事。即使今天你不愿,我亦是要替阿离的。” 那份坚定,让叶筠一动容。秦思有她们相随,是幸,不可求之幸。 “那苏小姐又将我至于何地?前厅的状况尚且不清楚,也切莫太悲观。大不了我不做这个世子,与阿离浪迹天涯也罢。”叶筠一不愿她们无辜受牵连,始终不愿松口。 僵持之间,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叶筠一眼中一阵不平,他嘱咐二人在屋中莫要出去,独身跃出了屋门。 叶筠一迎风而立,看着天狼营的将士将南风阁包围了起来。叶筠一丝毫不动,只是周身散出气劲,让人靠近不得。 “见过世子。洒家奉命,前来带秦小姐回京,侯爷已经答允,还请世子莫要为难的好……” “本世子不交人你能如何?”叶筠一丝毫不将来人放在眼里,那傲气如雪,让那公公怔了怔。 那公公愣怔后,大怒,连风远侯尚且给他些颜面,这世子也太不懂规矩。他哼笑一声:“来人,给我搜。” “不必了。我随你们走……” 刀兵相间,一道清脆的声音从紧闭的门里泻|出。 红木雕花大门“吱啦”一声打开,一道身影如红莲般开在了众人眼前。大红的鸳鸯盖头,一身随着步子缓缓起落的红衣。在新嫁娘的身侧,站着眼眶红红的天官。她不舍的模样,让人们丝毫不怀疑这盖头下的女子是秦思。 只是风远侯与侯爷夫人对视一眼。 虽然眼前的人是一身红衣,衣襟上绣着金线,可他们二人却清楚,奉茶时,秦思穿着的嫁衣不是这一件。 再细细看去,眼前的女子,身形也略高一些。 风远侯转头看向叶筠一,他正带着不忍和痛色走向新嫁娘。叶筠一越是走近,越是痛心。苏忆卿比他想得更坚决,她这一出来,即便是假的,也无人会怀疑。 “你……”叶筠一背对着众人,挡住了苏忆卿的身形,他张口便是苦涩。阿离呀阿离,等你醒来,我去哪里还你一个姐姐和一个天官…… 忆卿隔着红色盖头,隐约能看见叶筠一站在身前。她咬着牙,脚下往前瘫软,正落在叶筠一怀里。 “世子,今生怕是无缘,我心中还有些牵挂,你定要好好照顾。”忆卿在叶筠一怀里缓缓说着。她所指的,是秦思。那个在苏家为难时,陪着她走过的妹妹。 这低低的呢喃,在旁人眼中是清浅无奈,可叶筠一却听出了诀别的色彩。他不会让苏忆卿沦落到官妓的地步,在此之前,他一定会救她出来。 “我定会救你出来。”叶筠一伸手将她扶起,弯腰之际,唇角不动,低声道。 天官上前来扶着忆卿,稚嫩的脸上有着恐慌,却有更多的坦然。 “天官,路上好好照顾小姐。”叶筠一往后退开一步,吩咐道。 天官颔首,扶着挺直身子的忆卿朝着中央走去,那公公见状,也知晓不好再留。扬起手中拂尘,天狼营将士们便纷纷往外退去。风远侯赶上一步,他看了秦思一眼,对公公说道:“还望公公莫忘本侯所托,等皇上旨意下来,本侯再行感谢。” 宫中的人贪财在其一,贪势在第二。风远侯给了银子,也允了话,公公自然乐意。 “洒家答应侯爷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侯爷和夫人就放心吧……” “把人带走吧。”尖锐的声音如芒刺在喉,风远侯拉着夫人未动,倒是叶筠一赶上去几步。 …… 一行人鱼贯而入,又忽然间离开个干净。风远侯府里的红绸不再带着喜色,好似杜鹃心中苦楚,声声啼血一般。叶筠一有些颓然,风远侯将她拖住,默然道:“从前,你无爱无惧,现在你是因爱生惧。孩子,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父侯……” 风远侯摆了摆手,将叶筠一的话打断。他让人带着夫人先下去休息,等到四周没有了旁人,他才说道:“你比爹强,刚刚被带走的不是丫头吧,丫头现在在哪儿?” “父侯看出来了?那是她身边一直带着的一个女子,并不为人所知,所以自愿替了她。” 叶筠一肩上一重,风远侯在他肩上压了压:“尽快把那丫头送出去吧,侯府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风远侯手上劲道不减,他想借此告诉自己的儿子,未来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而他,已经不再如同以前一般无欲无求。 “是孩儿无能,护不了她……”叶筠一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他自以为能周旋一切,却单单让她陷入困境。骨子里的自责源源不断涌出,让他心头钝痛。 “筠一,以你的能力,足矣担起你该担当的东西,只是你不屑去谋。爹也不想你落入争斗,只要你平安便好。至于秦家的事情,连爹也没有把握,更何况你。你莫要多想,好生待那丫头,为父还要去给皇上上书,看能否还丫头一个清白。” 第三百零九章 笑里藏刀 “多谢父侯。”叶筠一拱手一礼,随后加快步子转回秋水楼。 …… 秦思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恍惚,喉间控制不住地发出叫唤。忽明忽暗的烛火带着些窒闷飘荡,她抬起眼,便落入了叶筠一的炙热里。那一霎那,秦思没有看错,叶筠一在害怕,那是隐藏在眸子最深处的害怕。 一转眼,那害怕就淡去,只余柔情深深。 “外面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一边慌乱的问着,秦思一边从软榻上起身。她急着想出去看看,四处张望着,却寻不到出路,只得将目光又定在叶筠一身上。 叶筠一一把拉住她,满是宽慰。秦思的手指冰冷,此刻落在叶筠一掌心里,却好似有点点暖意。 “你的手好冷,筠一,出了什么事了?”秦思被叶筠一的凉惊住,随即便被心头那不妙的感觉淹没了。能让叶筠一如此,必然是出事了。 “阿离……没事了,外面没事了。你还歇一会,等到夜深我们便走。”叶筠一展开点点笑意,如玉的脸庞满是平静。 可越是平静,秦思越是怀疑。 “走?既然没事了,那为何要走?”秦思毫不退步,紧逼着问道。 叶筠一眼中一滞,很快轻声笑起:“秦将军在雁门关出的差错,我们自然要去雁门关查个明白。” 这本是最合适的理由,让秦思随叶筠一远离的理由。可是秦思却起了疑心……以叶筠一的性子,有一点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让秦思涉险,更何况是爹爹获罪的事情了。这虽然是阻止秦思继续问下去的好借口,却不是叶筠一的行事风格。 “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闷得慌,让我有些头疼。”秦思心中一震,背过身去,抚住了额头。 良久,叶筠一没有出声,秦思刚刚扬起的心越发往下沉,一双美目蒙尘,他的呼吸声乱了,看了定然还有事瞒着她。 叶筠一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得,这才几个时辰,若是现在让秦思知晓,她一定不会任由忆卿和替她,若是被发现,这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可是就扣下了。但现在不让秦思出密室,势必更让她疑心…… “好,我带你出去。”叶筠一的答应让秦思不解,他这般反复,将她弄得迷惑了。 叶筠一将密室打开,二人坐在了秋水楼里。秦思不曾落座,便慌着起身看去,侯府里灯火如常,间或有人走动,没有一丝的混乱。当下,秦思才真正的放心了几分,或许,她这一嫁真真逃过了一劫。 “可是放心了?”叶筠一上前立在秦思背后,双手搁在秦思两侧的扶栏上,清新干净的男子气息将秦思包围起来。叶筠一悄悄将身子转了转放心,挡住了秦思的左侧方,那是南风阁的方向。 …… 马蹄滴滴答答,秦思坐在叶筠一身前,手中拿着两个包袱,她望着黑夜里的闪烁,终究不放心。身后的人放慢了马速,在她耳旁轻声问道:“怎么了?” 秦思颇有些难色,她望了望已经看不清的齐州大门:“我还没跟天官和忆卿交待一声。” “嗯,今日她们也累了,给你收拾好包袱便睡下了。你就放心吧,她们在侯府里有父侯和娘亲照顾,不会有事的……” 叶筠一柔声安抚着,却是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缰绳。他派去的人,若是救不出忆卿与天官又该如何。 “嗯……” 秦思应着,呼吸渐渐平稳,叶筠一揽着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月下的那点斑驳让叶筠一的心柔软下来,他停下马,将秦思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对上她的脸,叶筠一便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若是被他手下之人看见,定然会讶异,这怎么会是那个冰冷疏离的“三少”。 棘手的事情总归要慢慢解决,现在,他最为紧要的,便是将秦思安顿好。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把秦思送到雁门关那个战火之地。想到这里,叶筠一一手搂着秦思,一手策着马缰往前奔去。 …… 秦思一夜安眠,被身上忽而来到了寒意惊醒时,她正躺在一张床上,床顶上是素色的棉布为幔,看这简洁朴实的模样,应当是客栈了。 陌生的冷气息在四周环绕了,唯一散着点点余温的,是窗边那已经灰白一片的火盆。没有裹上厚重衣裳,秦思被冻得打了个喷嚏。果然是极北的地方,一点儿凉都能染上风寒。秦思打着哆嗦复又躺回床上,刚刚裹好了棉被,门便被推开来。 心中一惊,直到看见那一角的白色,她才忍住喊人的冲动。 叶筠一手中抱着个大包裹,挡住了他的脸,也挡住了秦思的视线。他将包裹拿着,反脚关上了门。他看了一眼窗边没有火气的炭盆,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忙活开。 等到火盆里的火光亮起来,叶筠一才转身。噼里啪啦作响的炭火后,是秦思莹亮的眸子。她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正凝神看着叶筠一。 “你醒了,这是些厚实的衣裳,待会你加上。这才刚刚出齐州,越往北越寒,可不能落下寒症。”说着,叶筠一将包裹放在了秦思身边,背过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秦思抬起身子,有些凌乱的衣裳露出点点细腻。 “你去叫小二送些热水来,你快些起身吧。”叶筠一脸颊有些红,不知是被屋内的火光所照,还是因为其它…… 京城。 太子齐仲景看着内监送来的药碗,不禁皱起了眉。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太子府。手中的书失了趣味,让齐仲景有些厌恶地仍在一旁。 “殿下,趁热服药吧……”内监的手有些哆嗦,太子府里谁人不知,太子每逢喝药便会情绪大乱。若是不慎,便是杀头之罪。 齐仲景冷眼看着那污秽的汁水,眼中有杀意点点。 “殿下,这药……”说着,那内监又将手中的药碗向前递了递。齐仲景一个挥手,那药碗清脆地碎裂在地上,侯在外头的侍卫闻声进来,就要拖着这内监下去受罚。一只白鸽好似不闻这不宁,扑哧着翅膀飞了进来。 第三百一十章 别样的欢喜 “这……太子殿下饶命啊,饶命啊……”内监尖利而凄然的哀求声好似根本进不到齐仲景的耳里。他望着手上的纸条,笑意在眼中盈|满。 心中一松,齐仲景低声一唤:“放了他,去再煎一碗药来。” 从刀口下留下性命的内监,眼中是狂热的欣喜,他对着齐仲景重重叩首,眼光不由看向那只鸽子,心中念着待会儿回去定要为这只鸽子烧一柱香。 “是,是……” 齐仲景唇边噙着一抹笑,苍白病态的脸上,有了一丝异样的红晕,似兴奋,似怆然。 “好,好,既然骄傲如你,也肯求我,那么本宫自然要答应你,是不是……”齐仲景紧紧捏着手心的纸条,一道狠戾的眼色滑过。 ……华丽丽分割线…… 齐州城外的小镇上,大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迎风起。秦思拢了拢身上的厚重冬衣,目光随着雪花至上而下的起落。清晨的街道上还不热闹,远远看去,只有雪白。 他们逃出齐州已经四天了,说起来也是天公不作美,要去往北方,却偏偏下起了大雪。路途被封,只得在这小镇上滞留下来。 身后伸上前来一只手臂,将窗柩关个严实。颇带着责备与宠溺的话语流出:“你畏寒,还偏要看着雪。这几日风大,你也不怕伤了风。” 叶筠一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执起秦思冰凉的手指往水里捂住,点点热意将手指包围,秦思轻轻笑起,反手在水里将叶筠一的手也握住,任由热水在二人手掌间滑动。 擦干了手,秦思又有些发怔了。自从出了齐州她便常常如此,叶筠一知晓她心中挂念,只得安抚着:“阿离,父侯上书皇上,我也送信去了京城给太子。你莫要太担心了……秦将军流放而去,躲开一场大争,也未必不是好事。留得青山在,我总会想法子还他清白的。”叶筠一搂着秦思坐下,望着那消瘦几分的脸庞,心中有着轻微的疼痛发作。 秦思点了点头,想让叶筠一安心,可下一瞬,她忽然抬头问道:“筠一,你去求太子?” “嗯,我们风远侯府本就以忠君为志。太子名正言顺,我自当是帮太子的。先前一直不曾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太甚……”叶筠一话音里有些落寞,秦思以指腹按住他的唇:“我懂,我知道你有难处,也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不会怪你。” 秦思的手指一暖,被叶筠一的唇微微含住,轻颤的酥麻从指尖漫溯。秦思心神微漾,手指似乎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唇带来的无尽暧昧。 心中一念,秦思将手指收回,仰首看去,叶筠一亦是低头望着她。脸颊间好似没有距离,也不知是谁人往前一触,紧贴着,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上的暖意和湿润将秦思的心熨帖起来。 秦思颤颤地闭上了眼,屋内只有那点点火炭的声响。一道舌尖窜进来,秦思的呼吸更乱。鼻下的混乱随着吞咽滑到喉间,化作流泻|出来。 过了良久,秦思才别开脸,靠在叶筠一的怀里。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这便是最为安心的声音…… “我带你去看雪吧。”叶筠一脸颊的红色褪去,低声开口,话里是满足的笑意。秦思有些羞赧,本不想答话,却终究是闷了好些天了。 “嗯。” 应下话,叶筠一起身,给秦思披上披风,带着她骑马往镇外去了。 镇外很是荒凉,也正是这荒凉给了雪最美的辽阔。秦思站在一处大石上,唇角不觉翘起:“在京城,根本看不到如此纯粹的雪。” “是啊,站在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风景。有些是错过了,但你也拥有了旁人没有的那一寸美。”叶筠一将秦思前襟松开几分的丝带解开,又系紧。淡色的眼眸好似被照的又淡了几分,秦思何尝不是他的风景。 等到风势小了些,叶筠一将马缰捆在书上,与秦思握紧的手笼在衣袖下,二人在树中的空地上踩着,地上落下一串脚印,大小交杂,却又丝毫不显得凌乱,好似本身就是在这样才合适的。 走了没几步,叶筠一便蹲下了身子,望了望身后的秦思道:“上来。” “怎么?”秦思往后退开一步。 叶筠一拉过她的手,再次背过身道:“在雪里走,鞋子定会湿。二人湿鞋,倒不若一人,你说呢。” 秦思有些无奈,这是哪里来的歪理。无奈之下,又是被宠溺的温暖。她小心翼翼趴上叶筠一的背,很平整却结实的背脊让秦思莫名安心,她的衣袂随着叶筠一的步子一深一浅晃荡开,雪地的人影也渐渐融在了一起,好似本就是融在一起的沧海一粟。 …… 留在小镇的几日,秦思鲜少出门,有些东西要置办也是叶筠一出去。外头的天气越发的冷了,只是那雪却小了一些,看着样子,过几日便能走了。 望着那片片细腻的雪花,秦思心头格外宁静。身后传来了推门声,秦思却并不回头。那随着寒风窜进来的冷香很熟悉。 没有预料中的温暖怀抱,秦思带着疑惑之色回头,叶筠一坐在木凳上,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握着茶杯,那如水柱般的热茶滚滚而下,可茶杯已满,叶筠一也没有收手。那滚烫落在他的手上,他连丝毫反应都没有。 “小心。”秦思回头看见的,就是他的这般异样。秦思这一喝,叶筠一手中一怔,这才感觉到了烫。慌乱地将茶杯与茶壶放下,红肿的手背上已经落下了些许冰凉。 秦思赶上前去,一手握住伤处,一手拉开叶筠一。没有了支撑,那些茶水胡乱溅落下来,滴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思责怪的说着,眼眸将叶筠一的异样看了个清楚。昨日他便有些奇怪,今日更甚。秦思并不问他原由,他既然不说,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将桌案收拾好,秦思开门便要出去。 叶筠一忽而站起,一把揽住秦思,眼中是不可忽略的慌乱:“你去哪儿?”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绝密 秦思幽幽一笑:“你的手烫伤了,我去让小二送些醋和油来,这可比药还管用。” 叶筠一这才轻轻颔首,目光凝着:“那你快些回来……” “好。” 秦思转身,脸色却很快变了。叶筠一的惶恐太过明显,究竟出了什么事…… 秦思一边想着,一边下楼去找小二。这时辰正是用饭的时候,小二有些忙,好不容易得了空,秦思才跟着他去了厨房。 “这位姑娘,你随意取些吧,前头还忙着,小的先走了。”小二引着秦思进了厨房,随即端着菜脚不沾地地往前厅小跑去。 秦思拿起两个小碟,将醋和油分别装上一些,放在盘上侧身往外,却被进来的厨娘不小心撞了个着。 “哎哟,姑娘你没事儿吧?”一名厨娘进来,接过秦思手上的木盘,给她擦拭着身前的污秽。 秦思笑着躲开:“我没事。”秦思倩然一笑,将手中的木盘放下,醋和油全撒了,也只好再重新取了。 那厨娘回以一笑,随即与身旁的人说起了闲话。 “我刚刚看见外头张着告示,说是风远侯病重,责令世子回府承袭侯位。这可就奇怪了,这世子还需要四处去找?”厨娘手中切着菜,话语如同刀落,清脆而锋利,秦思闻言手中一晃,醋又撒开,酸味熏得秦思眼中红红的。 “前几天不是还在寻医吗?怎么这么快就病重了?”一旁摘菜的妇人接上话,秦思心头一紧,脚下打着颤往回走去…… 难怪,难怪筠一这两日这么奇怪,原来是风远侯病了。秦思心神一凛,怕是风远侯并非身子不好,而是心头大病。秦家的事情,必然是让皇上大怒,侯爷上书求情,势必将火引到了风远侯府。 张贴告示,是让叶筠一回去,更是让她明白了,明白她只能是包袱,连累叶筠一的包袱…… 惨然一笑,秦思脚下的步子稳沉了起来。侯爷这么急着让叶筠一回去,正是想护他周全。侯爷啊侯爷,你明知秦思是不会让筠一深陷囵圄的,所以我一定会让筠一回去。是不是? 推门回了房,叶筠一便忙着上前,打量她的神色。秦思牵起笑,放好了东西,身子有些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傻子,你不让我知道,独自承担着一切,我又如何舍得…… 傍晚时分,营帐之间点起了篝火簇簇,皇上尽兴而回,于主帐前赐宴。秦思得了消息梳妆一番,带着天官往主帐而去。 秦思到得较晚,迎着那跳跃的篝火望去,是一张张被添上了橙红色的脸。在空地中央堆放着今日猎来的猎物,越过猎物,是主位上的皇上,皇上换上了一身常服,左右分别坐着太子与三皇子。叶筠一坐在太子殿下的下首,看见她走近,叶筠一勾起唇角笑了笑。秦思四处一看,似乎并没有她的位置。 秦思轻轻抚平了衣裳,福身行礼:“臣女拜见皇上。” “秦家丫头来了?快坐吧。”皇上冲着秦思笑了笑,那笑让秦思有一丝莫名的畏惧。是了,先前的和蔼是皇上,但是现在这个笑着眼中饱含精光的人才是真正的天子之尊吧。要知道太子和三皇子都是这般人物,更何况是皇上了。 “谢皇上。”秦思不着痕迹地找了找俞玲珑的身影,行过礼的秦思拖着轻轻打着旋的裙裾,走到俞玲珑身边坐下。 “妹妹今日受了惊么?脸色不大好看呢……”俞玲珑笑着替秦思斟了一杯水道。 秦思接过来,没有心思与她周旋,淡淡道:“谢谢。” 这番淡定让俞玲珑微微一顿,她偏头看了看齐仲天,一把拉起秦思的手:“我们也不说客套话了,姐姐我与妹妹说说体己话。” 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体己话说。秦思明知这话是假,却不得不敷衍:“姐姐请讲。” 俞玲珑笑着柔媚万分,弯起的眉眼细腻:“三皇子与你的前缘,我不想再追究了,可是,现在我是他未过门的皇子妃,也自然不想看见妹妹与我的夫君再有什么瓜葛。” “俞小姐误会了,我亦是有婚约在身的人。”秦思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不满。她将手从俞玲珑手中抽出,容笑嫣嫣。 “这样最好不过了,想来风远侯世子也是不愿被人戴上一顶帽子的。”秦思的话,俞玲珑不会信足,用风远侯世子的名头压上一压,想来出身大家的秦思,也是会顾忌颜面的。 秦思是遇强则强的人,俞玲珑这么一逼,反倒让她生出了争心。秦思刚要说话,肩上忽的一暖,侧眼看去,肩上披着的外衫上飘来浅浅的冷香。 “不劳俞小姐费心,只要是阿离做的,我统统都会戴上,更不要说是区区帽子了。”叶筠一话语里没有丝毫的客气,他将秦思拉了起来,径直往他的桌案前走去。 俞玲珑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怒气到了唇边,她想起这个叶筠一是齐仲天想要拉拢的人,现在还惹不得。一个冷哼从俞玲珑鼻下渐出,叶筠一,秦思,等到我母仪天下的一天,必然是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时。 俞玲珑的目光胶着在秦思背上,她不禁往叶筠一身旁靠了靠:“你怎么过来了,现在得罪她可不是明智之举。” “没事。”叶筠一淡淡回答,将秦思落在身侧坐下,对着看过来的齐仲景和齐仲天举了举杯。 齐仲天看着对面的兄长,那病弱的身体被火光照得明朗起来,看来,对于叶筠一,他这个皇兄是势在必得。不过可惜,他更是胜出一筹。 这么久以来,叶筠一没有表现出与任何一方的亲近,太子也曾私下多番试探,终究没有结果。可他不一样,他可是送了一桩婚事给他了…… 秦思垂首,放在案几下的手还被叶筠一拽着,她轻轻挣了挣,叶筠一微微看了她一眼:“莫动。” 只这两个字,秦思就不再动了。 是什么时候起,她对叶筠一的信任到了这么深的程度。是什么时候起,她愿意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叫阿离?”秦思脸颊上莫名发烫,别过眼静了静心思,秦思问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战定乾坤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先生这么叫过你。”说完,叶筠一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秦思。 夜风扬起,吹着篝火里的火星噼里啪啦响着,四周的热闹如同火星中的一点,凝成了这偌大天地间的篝火一粟。 秦思欲言又止,叶筠一也不逼她,只是不时切下一块肉递上,看着她咽下。 “刚刚,他来找我了。”秦思撇开眼说道。 “哦。”叶筠一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放下手中的酒盏道:“他又吩咐你什么?” 秦思张开口,犹疑之间,贝齿撞到了舌尖,痛楚让她不由倒吸一口气。叶筠一拿起一杯酒,凑到她唇边喂下:“小心些。” 怔愣着张嘴,那点点甘甜清冽的酒顺着红唇往里送去,划过了相依的唇齿,落下喉头。灼烧的热意蔓延开,她眼眸一烫:“他让我随你会齐州……” “回齐州?他的消息倒是快。”叶筠一话中说不出的讽刺,身边的人僵了僵,叶筠一在秦思背上轻拍道:“他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还是那句话,莫让自己陷入危险。” “嗯。”秦思心头一暖,身子也放松下来。 “我原本也打算带你离开京城,你待在这里,他随时能控制你。届时你与秦将军双方牵制,要脱身就难太多了。”叶筠一眼中闪着篝火倒映的火焰,秦思循着着温润而来,翦水双眸亦被火焰点燃。 叶筠一望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模糊,又好像熟悉。 那柳叶吊梢眉,清澈芙蓉面,墨迹晕染眸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让叶筠一再也移不开眼。她美,却不是他所见之最。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一向片叶不沾身的他,想要保护这个坚强、聪敏又纯粹的女子。 甚至,甚至不惜违抗命令……更是不惜,将自己的背景全无保留的告诉她。明知一个差错便是万劫不复,他却终究说不出骗她的话。 “为什么要帮我?”秦思看着他眼中如同走马灯一样的涟漪,生涩地问道。 叶筠一方才的沉迷之色淡去,他温温一笑道:“因为,你是我的世子妃。” …… 秋狩归来,一切都冷清了下来,像是要赶上这清淡的氛围,不到冬季,却平白冷了下来。街上的人们陡然间少了许多,秦思带着忆卿与天官出来买布料做冬衣。 “小姐,这么多布用得完吗?”天官看着柜台上对着的大小布料,嘟着嘴说道。 秦思拉着忆卿,翻看一旁的绸缎回道:“府里上下也该换换冬装了。这些料子我们三人一人做上几套,其余的分给府里的下人。” 齐州在京城北边,怕是冷上不少,忆卿与天官她自然要带着一起去的。 忆卿见天官四处忙活,将秦思拉到一旁悄声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秦思眉梢带笑看向忆卿,果真冰雪聪明,只是从她一个举动便能看出事情来:“我们三人过几天便要离开京城了……” “离开?”忆卿声音抬高,惊得天官看了过来,口中还问着:“离开什么啊?谁要离开?” 忆卿回头安抚道:“我和小姐说着玩的,你快把帐结了,逛了一早上,小姐都饿了。” 天官点了点头,专心查看起了布料来。 “此事暂时不要声张,定下来我自会告诉你们。” …… 很快,风远侯上书皇上,欲见一见赐婚下来的未来世子妃——秦思。皇上与风远侯本就是情同手足,对于此要求哪里有反驳的话,很快,叶筠一便请旨回齐州,而同行的便是秦思。 消息传到了将军府,将军府上下最为反对的便是林伯了。先前赐婚的消息一直没有告诉尚在边境的秦朝定,现在却又来了这么一道荒唐的旨意。 堂堂将军府大小姐,还未过门,作何要去齐州? 林伯自知阻止不了,偷偷写了信给苏州的秦朝安,秦朝安那边也是杳无音信。 “小姐,不能去啊,若是去了,这婚事出个什么变故,你的名声可就毁了。”林伯很是着急,他摒弃了主仆之别,上前将秦思的包袱抖开来。原本收拾好的衣裳乱了一地…… 见状,秦思示意天官出去,她上前搀扶着气得哆嗦的林伯:“林伯,爹爹不在,你就是我的长辈。你比我要清楚,这个是圣旨……” “可是,小姐,将军尚在,这将军府怎能随人踩踏。”林伯气性大起,想着自从秦朝定离开,将军府和秦思都陷入“身不由己”当中。无论是赐婚也好,现在秦思要随人离开京城也好,都未曾得到将军的同意,简直欺人太甚。 秦思顺着林伯的背脊拍着,让他平静些,随后默然一叹道:“林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将军府,何尝不是垂落在他人之下。我走后,会每隔十日给你一封信,若是连着半月不曾收到,你便将京里发生的事情写信告诉爹爹吧。” 齐仲天的心思,她揣摩不透,对他,秦思已不再信任。叶筠一的势力究竟如何,她没有把握。齐仲天若是发现了个中猫腻,这一去,便是死期。 林伯眼中含泪,似乎在替秦思不平,秦思唇瓣轻颤,却只是笑笑。她不能将叶筠一的事告诉任何人,谁也不行…… “只是碰巧罢了。”叶筠一温尔笑着,一旁的秦思却担心起来。她斜过眼看了看叶筠一肩头那泛着华丽流彩的黑色锦缎,垂眸蹙眉间,袖摆上沾染的血色让她灵台一阵清明。 秦思上前欲行礼,走到叶筠一身侧时,眼前晕眩一片,如同淡黄色的琉璃碎开,折射出点点绚丽而刺目的光。 “秦思……” 叶筠一一个疾呼,侧身将往下倒去的秦思抱住,秦思眼眸柔柔地动了动,她靠在叶筠一的左胸口,那苍白的脸色在淡黄色的光晕里呈现出透明的白。 叶筠一颇为着急,想来是她刚刚受了惊吓了。他打横抱起秦思,秦思乖顺地伏在他左肩上,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垂落的袖摆上,血色触目惊心。 “秦小姐这是怎么了?”齐仲天上前欲看秦思的伤势。叶筠一却往后猛地退了一步,胸口抱着的秦思在这一动作间垂下了发丝几缕,黑色的发与叶筠一的衣裳融在一起。 第三百一十三章 周旋 叶筠一略一躬身,目光不离怀中的秦思道:“有劳三皇子将蟒蛇带回来,内人不适,微臣先行告辞。” 内人?齐仲天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很快挂上笑意:“世子放心。” 纵然是有了婚约也不该称为内人,这是叶筠一在昭显秦思的身份。可齐仲天是什么人,就算他让秦思埋伏在叶筠一身边,也并不准备让秦思当真成他的人。秦思相貌出众,自然是不能让给旁人的。 “嗯。”叶筠一没有多说话,见齐仲天应声,抱着秦思,双脚借着自身力量翻身上马。坐下的骏马无需驾驭,顺着来路回去。 而叶筠一怀里的人,将头往上挪了挪,更多的发丝越过叶筠一的肩落在背上。 齐仲天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怒气大起,一掌朝着已经死去的蟒蛇而去,蛇身猝然断裂成好几截,蛇肉翻开,浓重的腥气呛得俞玲珑咳嗽起来。 俞玲珑上前弯起眉眼道:“这个风远侯世子的功夫倒是不错,你是想收为己用么?” “若是能,自然好,若是不能,就留不得。”齐仲天冷声答话,说完,转身上马,朝着叶筠一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 等到马儿奔出一段距离,叶筠一才放慢了马速。胸口伏着的人儿缓缓抬头,脸色的苍白依旧,只是眼中多了些狡黠的光。 “你帮我。”叶筠一不是问话,而是肯定。他停下了马,四处看了看,略一想便调转马儿走了另一条路。 “你的伤怎么来的?”秦思稍稍抬起身子,不让自己压在他的伤口上。伤口方才果然被撕裂开了,血丝从衣裳上透了出来,在秦思肩上印下了红痕。 好似在婚旨下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叶筠一送礼到将军府的那天起,他就穿着黑色衣裳。一个是半夜,一个是早晨,之间不过相隔几个时辰。莫非是从将军府出去之后受的伤? 叶筠一眸中一点犹豫,他低头看去,擦着他肩头伤口的秦思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来。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叶筠一犹豫片刻,终究是不忍拒绝她。 “三少?”秦思压低了声音,轻轻启唇道。 叶筠一颔首,他伸手将秦思的身子往怀里拢了拢,低声道:“三少,在江湖上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人,只要是有迹可循的事情,他定能查个清楚。若是三少都不知道的事情,那旁人就绝不会知道。” “那你?”秦思知道了“三少”的由来,也更加担忧了。一个知晓天下事情的人,自然是身陷百般危险的。秦思红唇微张,被风刮过的鼻头泛着淡淡的红色。 “那日,从将军府出来,我知道秦将军有消息回京,便追着去看,一时大意,受了点伤。”叶筠一轻描淡写地说着,秦思却生了莫名的情绪。 见怀中人安静了下来,叶筠一笑了笑道:“怎么?摆出这模样是要以身相许吗?不过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个条件还是作罢了……” “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三皇子。”叶筠一给了她全部的信任,她秦思自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闻言,叶筠一垂眸,淡色的琥珀瞳仁中被一丝丝细线分割成了许多碎片,风神俊秀在那碎片中流转,转到了秦思的心间,激起了莫名的颤抖。 “不,你不能让他怀疑你,真也好,假也罢,该说的你自己把握。在我定下计策保住你爹前,不要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还奈何不得我……”叶筠一并不在乎秦思怎么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仲天是个对手,但是也动不了他。眉宇之间的自信与傲然,摄人心魂。 这浓重的保护意味,凝成了一把利刃,直直挑破了秦思的防备。不想出事,秦思就必须继续为齐仲天效命,但是,所言是真是假,叶筠一都会接招,一切选择都随她…… 找了个荒僻的地方,秦思替叶筠一将伤口包扎好,衣裳上的血迹也清理干净。等到他们回到营地,都不曾再撞见齐仲天的人。 松了一口气,秦思走到自己的营帐前,低头而入。 还来不及抬眼,秦思手臂一紧,猛然被一道力道拽住,往前扑去。那迎面而来的怒气让她微微一怔。不待作出反应,她撞上一道刚硬的胸膛,秦思的眸光渐渐凝成一条线,光线暗淡的帐篷内什么也看不清。身前那生冷的气息凉得她不由往后退去。可还不曾脱离那铁一般的手臂,便又被拉了回来。 “怎么,在他怀里呆了会儿,就忘了我了?嗯?”齐仲天的声音响起,秦思心头一颤,她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为何,声音嘶哑难耐:“没有,三皇子冤枉阿离了。” “哼,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齐仲天不知为何,对她与叶筠一的亲近有些不满,可是也说不出缘由。想来,是因为秦思态度转变,让他不大习惯。 秦思被抓住的手臂隐隐作痛,她摇着头笑了笑,脑中是方才叶筠一所说。齐仲天果然是不会放过她的,这个人确实危险…… 脑中思绪转了转,秦思故作松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胸口道:“三皇子这是怎么了?我若是不近些,怎么看得清楚?若被他看出了破绽,臣女可不敢向三皇子交差了。” “你可看清楚了,他左肩上有没有伤?”齐仲天急急问道。 秦思也收起笑意,心中如鼓点击中,上下起伏,借着那暗淡的光,她将脸上的不平静妥帖地收拾干净:“今日杀蟒蛇的时候,他身上溅了血,我方才仔细看过,他的左肩上没有伤。” “怎么会?你确定?”齐仲天满眼的狐疑,死死盯着气逆的眼,秦思也并不躲闪,眼中的清澈如夕。在齐仲天看不到的地方,秦思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在上头留下了深深红痕。 “我确定。” 齐仲天看了秦思良久,久到秦思已经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既然如此,也就罢了。” 秦思望着齐仲天背过去的身影,悄悄软了软脚:“那……我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狩猎记 齐仲天闻言轻笑了笑,方才的阴霾陡然消失了去,这转变毫无由来。他笑着回头,似乎很满意秦思时刻都记着自己的使命。他走近,伸手勾起秦思的下巴,秦思被迫抬起头,对上那黑色的眼,四周的静谧被吸入那黑色的漩涡里,下巴上那粗粝的触感让秦思不寒而栗。 “你现在,要替我查清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齐仲天松了松手,秦思赶忙往一旁挪开,口里问道。 齐仲天理了理身前的铠甲道:“现在秦将军不在府上,你的行动也算自由,我得到消息,叶筠一过段时日就要回齐州了,你要让他带着你一起回去。” “三皇子,这个,怕是于理不合了吧?”秦思微微皱眉,不知眼前的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要你想办法查清楚,风远侯一家的势力究竟有哪些。你去了以后,我自然会找人与你联系的。”齐仲天吩咐完,瞥了一眼皱着脸的秦思继续说道:“这次回了京,我怕是不能再见你了,怕会让叶筠一起了疑心。太子那边,最近动作也很频繁。” “那我爹?”秦思忧心忡忡地问着。 齐仲天在秦思的肩上拍了拍:“放心,秦将军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我怎么会让他出事呢?嗯?” 秦思心中百般想法掠过,她胸口分明漏了一拍,这极致的紧张让她的淡然消磨干净,她眼中倏然掉了一滴泪:“多谢三皇子……” 这眼泪带出了秦思纷繁的情绪,她无声地哭着,连齐仲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她独自在帐中坐着,直到用膳时分,天官前来叫唤。 “我不饿,只是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又是一阵宁静,秦思蜷起了双腿,今日她做到了,做了一次完美的戏子。齐仲天,我要如何再信你。前世,我信你,爹爹在我眼前身首异处,我被杀重生。今生,我信你,你骗我,利用我,威胁我。爹爹生死不明,我被赐婚旁人。信了你两次,我怎么还会信你第三次……我秦思便是这么愚笨之人,也该学着聪明了。 在叶筠一布下万无一失的计策前,她只能继续周旋其中。爹爹,你等我…… 的手法比起齐仲天,要胜出几许来。秦思见状,担忧之情越发浓重,叶筠一他定然是有伤在身。虽然二人相识不久,可是叶筠一的性子她也明白一些,这种以手法博得头彩的做法,不符合他的淡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齐仲天说的没错,叶筠一左肩受了伤,所以,现在叶筠一才会弃了弓箭,以匕首狩猎。 没多久,齐仲天打满三样猎物,奔驰而回,叶筠一比他稍晚一步,也是三样猎物。区别的不过是手法,齐仲天三箭都是穿喉过,叶筠一的匕首是刺破心脉。 “好,好功夫。” 皇上兴致颇高,有了二人打头阵,上马亲猎的气势跃出。齐仲景起身笑道:“父皇,这总得有个胜负和彩头。三弟速度快上一步,但是世子的手法精湛,只有由父皇来定了。” 皇上颔首,赞赏地看了看齐仲景,似乎很满意他的一番说词。随后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赐给了齐仲天,轮到叶筠一时,皇上微微犹豫了些。 叶筠一见状,上前跪下道:“微臣不要赏赐,皇上替微臣赐下婚事,微臣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话中带着柔情,这勾起了皇上的好奇:“哦?看来筠一你对秦家丫头很满意。秦家小姐何在?” 被皇上亲点,秦思翻身下马,双手合放在身前,端正地走到御驾前蹲身行礼:“臣女秦思,拜见吾皇,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是秦家丫头,呵呵,朕记得你满岁时,朕还抱过,一晃眼都这么大了。”皇上爽朗一笑,从手上褪下一个白玉扳指。 “丫头,既然筠一不要朕的赏赐,那朕便赏你了,来,这个扳指是南国送来的,今日赏给你了。”皇上说着,将手上的扳指递了出去。秦思虽然想推辞,但更怕惹得皇上不悦,于是起身上前惶恐地接住,再次叩头谢恩,垂下的螓首上是慢慢地惊讶,她没想到,皇上对叶筠一宠爱如此。 皇上看了看天色,翻身上马,御林军的号角随即响起。众人往两旁退去,随行狩猎的官员与御林军围绕在皇上身边,叶筠一引着秦思退到左侧,等着皇上一行飞奔出去,扬起厚重的尘土。 “你还好吗?”见四周无人,秦思低声问道。 这一问,叶筠一神色一变,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他带着秦思上马,不快不慢地在猎场上晃荡。 “你不去狩猎了?”秦思听着不远处那兴奋的嚎叫声,转头问道。 “方才已经狩猎过了,现在还去作何?”叶筠一丝毫不在乎,是否在众人面前出彩。秦思闻言,也就轻嗯一声作罢,只是眸子一直朝叶筠一的左肩处看去。 那黑色的锦缎在阳光上泛着微微的华丽,乍一看去,确实无恙。 “在你问我之前,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再看什么?”叶筠一笑中带着疏离道。 秦思闻言,一时间哑然相对,说不出半点解释。 怔愣之间,叶筠一骑着马率先入了树林中。 两旁的树木繁茂,有些世外之感。静心闭目,能闻到最纯粹的土地气息,腥气中卷起鸟语兽鸣,让人不禁放松下来。 “吁……”叶筠一将马停下:“莫要再往前了,里头是深处,怕有猛兽,伤了人就不好了。” “那又为什么一定要进来?”秦思问完话后,眼眸一动,当下明白了过来。 在猎场上,叶筠一随时要防着齐仲天的试探,而在这里避一避,不与他正面冲突才是上策。 “你是不是受伤了?”四下无人,秦思也不再忌讳。皇上的态度,她看在眼里,最起码,叶筠一是能够保住他们秦家的。相比起来,齐仲天就是虚招,到时若说秦家与他无干,谁也辩驳不了。 “你是打算告诉我了?”叶筠一挑眉问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遭遇袭击 秦思笑着颔首,在骏马背上拍了拍,翻身下来。她走到叶筠一的马前答道:“三皇子与秦家先前有约定,而我是促成那个约定的人。只是,情况变得太快。现在想抽身也来不及了,因为……” “因为秦将军。”叶筠一见秦思坦然,他也收起了探究的心思,直言道。 “是。”秦思点头肯定:“我并无别的要求,只是想让我爹好好的回来。” 周围的反应并不在秦思关注之内,她的眉眼紧紧拧着,远处,齐仲天是射箭狩猎的,可叶筠一却是右手拿着匕首朝着猎物射去,并且无一失手。这相比起来,他 秦思的低喃让叶筠一动了恻隐之心,他俯身靠近秦思:“那你可知道,今日你走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你放弃了三皇子,便只能站在我身侧。” “我自然是知道的。”二者择其一,叶筠一比齐仲天可信。若叶筠一是敌,叶筠一在秦家灭门之夜也就不会救她了。 叶筠一眼中一柔:“好,我答应你,自会保你爹爹平安。” 得了叶筠一的保证,秦思不觉松了气,寒风一阵,秦思这才发现她的额头上布上了薄汗一层:“嗯,那有劳世子费心了。其实,三皇子是想知道一件事。” “哦?”叶筠一并不意外,迎着斑驳的树荫间泄露出的阳光,他微微阖眼,示意秦思继续说下去。 “他想让我弄清楚,你的左肩上有没有伤口,而我不能拒绝。”秦思有些艰难地说着。 “我知道,秦家现在在弃了太子,又让三皇子起疑心。自然两头都要收拾收拾……你若是拒绝,秦将军处境的确不妙。” 秦思被此话击中,上前一步,敛衽道:“秦思斗胆,想问问世子,两派之间,世子要帮哪一派?” 叶筠一没想到秦思会直言不讳,却也不打算瞒她:“风远侯府不需要依附任何一方势力,你往后也是风远侯府的人,你就要记住四个字——忠君为上。” 好一个风远侯府,秦思赞赏地抬眸看去,忠君者,那便不会搀和进朝堂之争,为君者自然是会保住他们。而争斗之人也不会下手对付,因为他们许是将来稳定朝堂的利器。 “嗯,那你到底受伤没有?”秦思了然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到叶筠一的左肩。 叶筠一刚要回答,好看的眉宇变了变,秦思见状亦是小心起来,身后的马儿不安地刨地,更添了几分阴郁。 叶筠一安抚地摸了摸身下的马儿,耳旁出现了由远至近的嘶嘶声。草木在这一瞬间簌簌作响,好像在呼啸着,秦思往身后靠了靠,一手握上了腰间藏好的匕首。 那声响越来越近,可是四周都不曾看见什么,秦思无由来地往身后一看,一张血腥大口迎着她而来,秦思口中不由一呼。随着迎面扑来无比腥臭,一条偌大的蟒蛇缠过棕红色骏马,骏马挣扎间便被撕裂开来。可那蟒蛇并没有停下来用食,而是冲着秦思而去。秦思往一旁躲避开,可是那蟒蛇却始终不肯放过她。 “小心。”叶筠一见状,弃了马,从腰间抽出软件便朝着蟒蛇攻了起来。可叶筠一刚刚一靠近,那蟒蛇便甩尾打在了叶筠一胸口。想着叶筠一身上还有伤,秦思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对着蟒蛇的头部便刺了下去。 那蟒蛇出了血,血腥气逼得秦思作呕,而叶筠一眸色再次一变,无故深了深。 蟒蛇吃痛,放过了叶筠一,蛇尾朝着秦思席卷而来。秦思惊慌之下胡乱挥着手中的匕首,她只能看见眼前越来越浓厚的血色。 一阵哀嚎声响彻开来,秦思手中匕首被蟒蛇在挣扎间带离。她赫然看去,叶筠一正一剑刺透了蟒蛇的七寸之处,只是稍稍敞开的衣襟略带着狼狈。 秦思见蟒蛇慢慢死透了,双腿忽而失去了力气,瘫软得坐在地上。 “咳……咳……” 咳嗽声引得秦思回神,她看了看叶筠一的肩头,那黑色的锦缎上沾染了濡|湿气。 “你怎么样?”秦思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往叶筠一身旁踉跄走去。 “我没事,蛇本好|淫,这蟒蛇像是中了药,所以才会逼近你的。”叶筠一在蟒蛇出血之时,闻到了血腥中的奇异香味。而蟒蛇单单冲着秦思而去,也让他更加肯定了这个判断。 看着秦思脸色显出的防备之色,叶筠一不由叹气,她终归是不懂得人心险恶…… 原来,这就是齐仲天说的安排。他知道叶筠一会护住她,所以让蟒蛇来伤她。叶筠一若是出手,受伤与否就再清楚不过了。 齐仲天果然是令人畏惧的三皇子,他算到每一步,所以才会提出与叶筠一比试,让他起了防心,随后带自己躲到树林中,也在他预料之中…… 叶筠一见秦思神色不对,伸手环住了她。动作之间,不远处马蹄声传来,二人齐齐看去,齐仲天为首,一旁带着俞玲珑与两名御林军将士。 等到他们在面前停下,秦思身子一震,僵硬的冷意窜过四肢百骸。 “见过三皇子。” 齐仲天利落地下马,笑着上前来,看了看一旁的蟒蛇道:“哈哈,世子今日收获不小,这种蟒蛇倒是少见呢。” “你只需帮我看看,他的左肩可否受伤便好。”齐仲天见秦思微愣,咬牙又重复说了一次。 秦思的眉峰被寒意冻得打了个哆嗦,眸中有些微的异色,异色一闪而过,她抬眸看向齐仲天正色道:“秦思知道了。” 齐仲天颔首,侧身而立,徒留紧绷着的线条投在地上:“明日,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 秦思退开,转身往自己所住的营帐走去。身后如同锋芒紧逼,逼得秦思不得不挺直了脊梁,逼得她必须比往常更加淡定。在知道齐仲天骗了她,并且以爹爹的身家性命威胁她之后,秦思对齐仲天从骨子里生出了厌恶。可是她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叶筠一的势力她不清楚,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第三百一十六章 抗旨 脚下的绣鞋有些粘湿之感,许是站了太久被寒意浸透了。秦思回头一看,齐仲天已然不在原地,而方才被打发开的御林军,又回到了原处。 “在找他?”身后一道带着莫名意味的声音惊得秦思险些出声,她回头一看,一身黑色衣袍的叶筠一立在她身前,那往常盈|满温和之意的面上是少有的慎重。 秦思当下一个慌神,他难道听见自己与齐仲天的对话了?她眸中的惊慌被叶筠一收容眼底,叶筠一微微一笑,扬起了下颌。被黑色衣衫包裹住的身形玉立迎风,眸中点点亮光对上月色漫漫,凝成了瞳仁中的一粒明珠。 “你……我……”秦思出言想解释,却终归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说今日出来是偶遇?偶遇到了御林军被调走。难道说我是挂着未来世子妃的名号,去私会三皇子? 叶筠一低声笑了笑:“方才睡不着,想来看看你,却看见你独自出去,我不大放心就跟上去看看。不过见三皇子在,我不便打扰,就在这里等着了。” 叶筠一这话是说自己方才什么也没有听见吗? 秦思松了口气回话道:“什么叫做不便打扰,你才是我要嫁的夫婿。”秦思扬声解释着,不知为何,听见那句“不便打扰”就会感到些难堪来。 她眼色纯净澄澈,没有隐瞒的意思,干净得让人生不起一丝怀疑。而秦思所言也的确出自真心,刚刚对齐仲天的吩咐,她一口答应,是怕齐仲天生出疑心,先行下手。秦思不是傻子,齐仲天的消息是假的,叶筠一的定是真的。这么一算来,叶筠一的话更可信的。 秦思身为准世子妃,叶筠一若是能够帮她,说不定能将秦家头上属于齐仲天的帽子给摘下来。 于情于理,她也不会舍了叶筠一,继续相信齐仲天。 “呵……我说说罢了,你急什么?”叶筠一见秦思带着气性的回嘴,不禁柔和下来。这一笑,叶筠一被呛得轻咳起来。 对了,齐仲天让她看叶筠一的左肩,他受伤了? 秦思犹豫着,见他的轻咳声不止,不觉上前在他的背后轻拍着。这一拍,便让叶筠一将喉间的咳嗽咽了回去。偏头看去,与秦思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交织间,叶筠一只觉得背上的暖意透过织锦深入肌理。 “我,逾越了……”良久,秦思松开手,脸色有着少有的尴尬。她何曾对爹爹以外的男子这么亲近过? 叶筠一笑了笑,此刻,他的温和让秦思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一般,他唇角燃起点点玩味道:“逾越?我的世子妃倒是客气,莫不是想去逾越旁人?” 秦思脸颊上憋得通红,叶筠一见状,拍了拍衣摆道:“好了,明日要早起,你快回去歇着吧。” 闻言,秦思如蒙大赦,颔首在叶筠一的注视下进了自己的营帐。 秋夜似乎很短,秦思在辗转难眠间等来了灰蒙蒙的天。她这一夜都在想着,齐仲天是那么小心谨慎的人,定然不会只想着通过她来得到答案。那他会对叶筠一做什么? 这一切在秦思脑中晃荡,直到天官前来叫她,她也依旧失神想着。 …… 从来,秦思都只是在书上或者旁人的描述中,知晓那鼓声阵阵,御驾当先的狩猎场面。今日,她身在其中却没有好奇与欣喜。不时看向叶筠一的眼神,将她心底的不安暴露无疑。 天朝的贵族女子皆是会骑射的,更莫论将门出身的秦思了。只是一夜未眠的她,精神颇为萎靡,左右看去,官家小姐们无一不是精致打扮过,似乎只有她显得素净些。 狩猎是不允侍婢入场的,秦思骑在一匹棕红色马上,看看身旁的董采薇与俞玲珑,没有一丝开口说话的兴致。或许是赐婚的旨意让董采薇放了心,她对俞玲珑的敌意少了许多。只是御马时,不服气的性子作祟,硬是要快上一步,想将俞玲珑落在后头。 俞玲珑也不计较,前方的齐仲天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彼此对望间,似有万般浓情蜜意,刺得秦思眼中酸涩。 “秦妹妹,今日怎么兴致不高啊?莫非是近来心情不好?”俞玲珑再次与齐仲天对视一眼,见秦思悄悄别过脸去,那骨子优越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秦思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俞姐姐说笑了,承蒙你我二人都得了皇上赐婚,妹妹心情自然是与姐姐相同的。或者说,姐姐近日心情不好?” 敌我已明,秦思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边忍着。况且,现在她顶着世子妃的身份,若是沉默不语,那会让叶筠一低人一等。 “哟,妹妹这话说的。”俞玲珑美目中现出点点恨色,想不到没几日,秦思的这张嘴倒是学得厉害了。从前是站在董采薇后头,后来是退一步息事宁人,现在长了本事,竟然懂得回击她了? 在俞玲珑心里,她不仅是三皇子妃,更有可能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区区秦思,还不够分量。 斜眼看去,秦思一脸淡然,坐下的骏马很是安分,不快不慢地往前赶着。俞玲珑冷笑着,将满面的清秀塑成妩媚道:“说起来,皇上的赐婚可当真让我欢喜呢。三皇子文武双全,更是,更是疼惜人。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不知,世子对妹妹如何呀?” 甜腻的气息在俞玲珑四周久久不散,秦思不怒反笑,让俞玲珑微微蹙眉。而在秦思开口之前,叶筠一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他立在马上,依旧一身黑衣,在莺燕鲜亮的女眷中格外显眼,美目俊美而神色温柔。他就这么一语不发地立在秦思身侧,掉过了头:“怕你闷,我来陪你说会儿话。” 一语出,高低立见分晓,一旁想看热闹的小姐们也都没了兴趣,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叶筠一身上。 秦思对着叶筠一一笑,柔媚之色与叶筠一的温和交织成一股十分吻合的气氛。 “嗯。”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有命 叶筠一右手搭着马缰,放慢了速度,与秦思并排骑着,周围那些官家小姐毕竟没有出阁,看了看便红着脸往前赶去,将二人落在了队伍后方。 等到众人渐远,秦思收敛笑意问道:“出了何事?” 见秦思很是紧张,叶筠一摇了摇头:“没事,我当真只是想来看看你。今日你身边没人,被她们欺负了去,损的是我叶家的脸面。” “多谢。”无论叶筠一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替她解了围,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次了。 叶筠一没有说话,只是晃悠地踢着马肚子,缓缓朝前头追去。没多会儿,秦思总算明白叶筠一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齐仲天到了猎场率先请命出猎,不过不是单枪匹马的去,而是要与叶筠一比个高下。 秋狩本来就是图个兴致,皇上那里会拒绝,大手一挥,允了。 传旨的人找到叶筠一,话音一落,秦思便明白了,叶筠一过来找她,只是想借机躲开吧…… 齐仲天怀疑叶筠一受了伤,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必定不会放过他。而圣旨一下,叶筠一不得不去,这样,是否受伤便真相大白了。 “你……小心。”秦思往前赶了几步,轻声说道。 叶筠一笑着颔首,丰神俊朗的往前而去,好似他一切都好,好似秦思的担忧是多余的一般。越是这样,秦思越觉得不对劲,她扯起缰绳,脚下一个用力,骏马往前飞奔而去。 秦思赶到之时,正见齐仲天与叶筠一二人从御驾前起身,叶筠一一脸洒脱,并没有半点异色,秦思不由得看向他的左肩。但愿,你没有受伤…… 二人皆是身份尊贵的,又是得了皇上亲允,其余的人谁敢去凑热闹?只见场上二人连同着坐下的骏马如同脱离大弓的箭矢,直直往猎场中而去。 众人皆是移不开眼,秦思更是双目不曾离开过那黑色的身影,隔得太远,只能看清那束在腰间的金色玉带与阳光相映成辉。 “皇上,三皇子好像率先猎到了一头野猪,当真是勇武过人啊。”在皇上身侧,俞丞相正笑嘻嘻地奉承着。太子并未上场,对此漠然而视,不期然,齐仲景看见了秦思打量的眼神,那向来冷沉的脸上多了点笑意。 几方都做出了回应,这亲事也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叶筠一上门的当天下午,齐仲天便派人送了信来,上面是秦朝定的消息,只是这消息与叶筠一所说完全相反。 信上说,秦朝定一行并不安全,出了京城没多久,就在路途中被人挑起了内讧。秦朝定整顿将士,安抚压制之间,被人以刀误伤。而据齐仲天所查,这个鼓动起这场内讧的,正是太子的人。 这消息让秦思刚刚安定的心又鼓噪了起来,爹真的出事了?这鼓噪只让她的心慌了一瞬,随后便平静了下来。可是脸色的血色淡去,苍白夹杂着憔悴,伤心之情笼罩在她身上。 如果没有叶筠一那个消息,秦思是会相信手中这封信的。但是现在,她却犹豫了…… 秦思害怕让送信的小厮看出她的破绽,于是背过身,将背影留给来人。略一沉吟,秦思低声道:“那我现在该做什么?”秦思将声音颤颤发出,纤瘦的身影不自主颤抖着。手中的信黯然从指缝间滑下,飘落在了地上。 那小厮见状安慰道:“秦小姐放心,主子已经安排人保护秦将军,只是,有些事情,还望秦小姐抓紧时间。主子让小的转告小姐,等到大局一定,怕是无力回天了……” “嗯,我知道了……”秦思无力答应着,撑着身子的手臂软了软,身子不由往下踉跄而去。 那小厮拱手一拜,退到门口便随府里的下人离开了。被拦在外头的天官此刻才得以进来,她看见半瘫软在桌案前的秦思,慌张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把门关上。” 秦思在天官上前挽住她时,轻声在她耳旁说了一句,随后继续撑着无力地身子,面色难看至极。天官足够机灵,见状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她赶忙关上了门窗,口中忽道:“小姐,你脸色不好,去榻上歇歇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思才翻身下榻,神色早已恢复正常,不似刚才的苍白与无力。天官上前半蹲在秦思身旁,亦是一脸的慎重。 “小姐。出了什么事?” “天官,你说,三皇子与风远候世子,我该信谁?”秦思将手中的信展开又看了看,随后揉|捏成团,以衣袖罩住。 天官听见问话,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道:“天官觉得,小姐相信他们不如相信自己。”天官不敢说,她对三皇子与风远候世子的感觉都很奇怪。三皇子高高在上,总让她感到一股子阴森,而风远候世子像是一团谜,让她看不明白。 “相信自己么?”秦思轻笑着。她是可以相信自己,那爹爹呢?能等吗? “没事了,我一个人呆一会,待会儿将晚膳摆在忆卿姐姐屋里,我们三个一起用。”吩咐天官下去准备,秦思将手中的信铺平,放在褥子下。 齐仲天和叶筠一,总是有一个人在说谎的。那他们骗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思瞳仁中的亮点融入了渐暗的寂静中,若是想得到什么,就必然要来找她,到了那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 人生一世,哪里不是一来一往,春去冬回,落叶归根。秦思也注定了在这个秋日里,经历与前世不一样的轮回。 每年的秋狩如期而行,原本秦思是不放在心上的。往年里,秋狩的安全都是由秦朝定负责的,现在秦朝定不在,则是换成了御林军守卫。秋狩自来便于女子无关,至多是皇上的宠妃随行。可是今年,皇上下旨,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皆当随行。其中,自然有秦思。 她接到旨意随行,稍稍收拾了一番,决定带着天官随行。 第三百一十八章 疏远 出行那日,皇上的銮驾,随行官员的车驾,以及大批的御林军将士,大队人马从京城中的主街朝着城外而去,四周的百姓皆跪下高呼万岁。那阵阵声响让马车里的天官有些激动的情绪。可秦思却足够冷静,她在等,等着那个谜底出现。可天官此刻的情绪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有什么吸引力。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站在最巅峰,睥睨着匍匐在脚下的所有人,他们的生死,富贵,前途,都在你手中握着。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高呼与尊敬如影随形。 这些东西对于自幼生活在皇家的人来说,是无比醇厚的吸引。 想必正是这样,齐仲天才会舍了她吧。一个秦家,哪里比得上一箭三雕呢?束缚了秦家,拉拢了俞家,还掣肘了叶筠一。 隐约里,那个谜题就这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像是脱茧欲出的蝴蝶,正待展翅而飞,却被秦思死死捂住。有的东西,光是猜测,不够。 秋风猎猎,凉爽之余带着点飒飒之风,干净利落的风从脸颊擦过,秦思看了看不远处守岗的御林军,若有所思…… 不远处的黑色中,走出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他束冠而立,肃穆之气在每一个呼吸中充斥着。 “你们去那边看看……”御林军将士抱拳行礼,得令往一旁巡视。 等到齐仲天走近,秦思屈了屈膝行礼道:“秦思见过三皇子,只是不知,三皇子深夜相约是为何?”秦思自觉保持着一丈之距,言语间也恢复了最初的冷淡。 齐仲天将秦思的冷淡看在眼里,唇角在暗处勾起点点刺人的弧度,口中却是缠绵温暖的话语:“阿离,难道我们就生疏至此了?你分明知道我是一心对你的,只是现在形势所迫……” 真心对我?形势所迫?秦思眼中寒意泛滥,不怒反笑道:“三皇子误会了,秦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深夜独处,确是不合适的。若是被世子或者俞小姐看见,怕是三皇子不好解释了。” 垂着脸,齐仲天只能听见秦思带着笑意的话,他闻言将那刺人的弧度收敛,低声道:“现在不会有人靠近的,你放心。” “阿离,我处在这个位置,的确身不由己。可是你要信我,等我不必再为人所累,身侧之位定然是你的。俞玲珑决不在你之上。”齐仲天走上前,双手扶住秦思的肩,那手心的温度没能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让秦思颤了颤。 “三皇子说笑了,秦思所求很简单,不过是爹爹平安无事罢了,还望三皇子能够成全。”秦思想往后退去,无奈肩上的力道将她紧紧锁住,丝毫动弹不得。 齐仲天见秦思竟然想要挣脱开,眼中起了冷锐的光:“秦将军一心为我效力,我自然会保他周全。” 这是试探吗?在试探秦家现在的忠诚。若是一言不合,是不是他爹爹便见不到明日的朝阳?秦思心中点点化作坚硬:“那臣女便安心了,赐婚一事,秦思自会跟爹解释清楚,三皇子安心便是。纵使婚约不在,秦家也必然不会做出背弃三皇子的事情。” 秦思信誓旦旦的话,让齐仲天周身淡去戾气。这一桩赐婚,秦朝定的态度正是齐仲天最担心的,现在秦思的话将这担心压去大半,他也就放心了。 缓了缓脸色,齐仲天眼中现出点点情意,他望着秦思那白皙精致的脸,不由伸手欲抚摸那细腻的脸颊。 “三皇子……”秦思一惊,生生别过脸躲开了齐仲天的手。 “莫怕,阿离,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也当明白我对你的情意。现在不过是暂时委屈了你。若是我能在你与叶筠一大婚之前得势,你便不用嫁他。嗯?”齐仲天难得的温柔燃起了秦思心里残余的心动。 “嗯。”秦思深吸了一口气应道。 “对了,上次送你的信可看了?”齐仲天轻声问道。而秦思那残余的心动在这一个问话中消失殆尽,原来,她猜得没错。 “看了,我爹究竟如何?”秦思在心中告诉自己,爹爹出事,爹爹出事了。也由此那份担忧之色无比真实。秦思睁大了眼,等着齐仲天的回话。 “我会安排好的。不过,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查查。”齐仲天的安慰过后,露出为难之色。 秦思明白,那个骗她的人定然想得到什么,所以一定会向她开口。果然,骗她的人就是齐仲天。 秦朝定不在京里,秦思的担忧定然会让她阵脚大乱,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齐仲天。而她,还需要齐仲天替她保住爹。若不是叶筠一的出现,她一定不会怀疑齐仲天。 但是现在,一切太过巧合,爹爹的离开,皇上的赐婚,那封信,今日的所求。每一件事情都像是按照着原定的步伐在走。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从秦朝定的离京就是一个局。 秦思借着月色,将原本白皙的脸庞照耀出朦胧的光,她颔首答应下来,随后问道:“三皇子想要我查什么?” “明日会进行秋狩,叶筠一会与你在一起。你只需帮我看看,他的左肩可否受伤便好。”齐仲天眼中随着话语闪现出如有实质的锋芒。 “莫非世子不满这婚旨?” 秦思话问出口,反而轻松了些。压制住心头那钝钝的痛,抬眼看向叶筠一。那轻薄的衣衫下,是她越来越冰冷的身体。 圣旨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违抗的?再而言之,现在齐仲天与俞家联姻是不可逆转的了,而秦家也逃离不开“三皇子党”的名声,这个婚旨,她必须接着。 起码,她应承下来,齐仲天还需要她,那她爹也有了生机。 听见秦思的问,叶筠一眸中的琥珀色暗了暗,随后答道:“并非是我不满。你嫁,我便娶。你不嫁,这旨意由我去回绝。” 很轻巧的几句话,却让秦思方才一直隐痛的心酸涩起来。 “为什么?”秦思红唇轻启,低声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定要娶你 叶筠一好似在思索一般,淡淡将眼眸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他难道仅仅是来告诉她真相?齐仲天的这一步棋到了现在,想必众人心中都看得清楚了。而自己若是接受了秦思,她必然会是身边的一个隐患。这才是今日他来寻她的目的。 但是,当她问到婚旨,叶筠一不由己地说出那句“你嫁,我便娶”…… 一切都只是因为忽然间的不由己…… “你想问什么?”俊脸被月光照得近乎透明,那眉间的神情温和无比。 “为什么你要来问我?”秦思脑中依旧是那一句让她酸涩的话。 “那你又为什么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叶筠一挑起眉梢反问道。 怔愣间,秦思不禁缓了缓脸色说道:“相信便是相信。”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叶筠一也为之愕然。对上秦思清澈的眼,一种了然的情绪在二人周身扩散开来。是的,了然。彼此都有着对方不为人知的秘密,彼此都是无辜牵扯进漩涡的人,彼此都将成为对方的掩饰。这一种了然,如此简单。 “天色不早了,我走了。”叶筠一看了看偏移了位置的月亮,身形一闪,待话音落下尾,身影已然不在。 夜深露重,叶筠一一走,秦思打了个寒颤。 她难道当真不在意吗?前世里的真心,今世也是有的。当初为了改变命运,她生生压制自己的心意,下了决心不嫁给齐仲天。可是,终究被迫,要拉着秦家一起站在齐仲天身后。 现在,又是一纸圣旨更改了所有的事情。而这些都是那个口口声声将妃位留给她的男人求来的……他要的不是她,只是秦家的支持罢了。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也就不再需要她了,是不是? 心底的悲痛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更多的,是被欺骗的怨恨。 秦思靠着身后的石柱,那刺骨的寒凉从背脊上刺了进来。她心口上一个痉挛,冷笑声便从胸口蓬发而出。 这能怪谁?怪自己轻信于人?怪爹爹现在不该离开?怪叶筠一的解围?怪俞玲珑的出现?还是怪齐仲天的心狠? 笑声卷携着胸口的闷气被风吹散,秦思闭目而思,其实,早在齐仲天带她去军营的时候,她便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许是从那一日起,她便在告诫自己,齐仲天靠近不得…… 果真如此。 独自坐了良久,等到衣裳沾染了湿气,秦思才踏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眸中破碎的情绪闪烁着,其间出现了一抹恰似温柔的烛光。秦思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的屋中有人。 推门而入,忆卿正穿着中衣坐在桌前,披散的发丝被烛光镀上了金色的光,显得温柔而安静。 “回来了?”忆卿将手中的暖炉递给秦思,双手将秦思的手护在自己手心里,内外两层暖意从指间窜到四肢百骸,那被逼出的寒意往头顶涌去,逼得她眼底的干涩软了下来。 秦思牵强地笑了笑道:“姐姐怎么会在这儿?” 忆卿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将木门轻轻合上:“妹妹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今日的圣旨想必让你不得心安,我也辗转难寐。夜里想来看看你,正好见你出去。我想,你定然是有事,所以就在此等着了,只是不想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平淡的软柔将秦思的心包裹起来,她的笑意默然消失,痛楚之意渐渐从面上显了出来。 “姐姐,我只是想不明白太多事情。” 忆卿伸手抬起秦思的下巴,那张明艳的脸上无比僵硬:“秦思,我也不明白,往常我爹也是出征过的,可是从来没有将我接来秦家。现在,我爹怕是已经不在了吧……” “姐姐……”原本陷在自己情绪里的秦思,闻言顿时慌了起来:“姐姐,苏校尉没事,真的没事……” “傻丫头,你何苦还要安慰我。我纵使伤心,被情绪左右,可站在旁边,也比你看得清楚,秦将军此次出征也不简单。自古以来,天子之争,受害最深的,不是百姓,而是在位臣子。”此刻的忆卿让秦思颇为意外,她好像看透了所有,却并不为其所累。 “妹妹,我也不避讳你,你对三皇子的心还是收着的好。争斗漩涡中随时会被伤着,而高位者,又哪里有真心给你。今日他能够为了秦将军的权势娶你,他日,便能为了其他东西冷落你。或许,那个风远候世子反倒更适合托付此生。” “姐姐是在劝我吗?”秦思哑然失笑,忆卿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太子若是得势,秦家必死无疑。齐仲天这边,当下无论做了什么,她独自一人在京也是不能有任何反应的。她只怕随意一个错处,会影响远在雁门关的爹爹。齐仲天想要她来牵制叶筠一,她就只能接旨“谢恩”。不是畏惧他,而是不敢冒险打断了爹爹的后路。 “那风远候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见过?”忆卿换了话问着,话语中的关心不言而喻。 秦思想着叶筠一,面色变了变。他是救了她性命的人,他是多次给她解围的人,他是与她交换秘密的人,他还是她将要嫁的人…… “见过。”秦思淡淡的回答,可是此刻她脸色的伤痛被一种平淡的绮丽覆盖,两者重叠着,成为了一种冷然的平淡。 忆卿将秦思的神色收容眼底,伸手理了理秦思的额发:“好了,莫要再想了,休息吧……” 秦思点了点头,看着忆卿的身影从窗柩上消失,不禁落下泪来。 好姐姐,你分明猜到了一切,却忍着自己的痛来安慰我,这一份情,秦思珍而重之。从今往后,你也是秦思的亲人了。 而三皇子,为了爹,为了我自己犯下的错,叶筠一我嫁了。可是,我秦思也不会再为你动心分毫。前世也罢,今生也好,就此断了,永不再续。 秦思没有再上塌,而是独自静坐到天亮…… 天明之后,叶筠一派人送了好些奇珍异宝到将军府来,算是对赐婚的肯定。按理来说当是秦朝定前来迎礼,现在家主不在,也只有秦思亲自出来了。也好在天朝贵族之间,并没有太过约束。 第三百二十章 布局 秦思一夜未眠,脸色极差,天官小心地替她上了些胭脂,一抹嫣红色将憔悴掩去,又添上了清丽姿色。她想着昨夜忆卿的问话,便嘱咐天官将忆卿带到厅堂后去。 秦思到了前厅时,林伯便将登记好的礼单送了上来。秦思只是随意一瞥,便让林伯带人去放东西。林伯颇为犹豫地看了看叶筠一,眼中夹杂着深深忌讳。见此,秦思却心中凉了凉。 当初,齐仲天每每来将军府,是无人会忌讳他们单独相处的。 “林伯,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天官端着茶水进来,站在秦思身后,这也让林伯安心了些,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厅堂内响起叶筠一点点轻笑,秦思顺着笑意看去,今日他未着白衣,而是一袭黑色绣着翠竹的锦袍。这衬得他多了几分苍白,没错,是苍白,他的唇色有些淡,眼下也纹上了几许憔悴。 叶筠一随意看了一眼天官,眼中戒备之色浓重。 “天官是自己人。”秦思对着叶筠一颔首道。 叶筠一仍是不说话,见此,秦思只得吩咐天官去照顾忆卿。直到天官走出了厅堂,叶筠一才轻咳两声道:“我接到消息,秦将军一行很安全,约莫再过十日便能到雁门关了。” 他是今晨得到的消息,想着她在挂怀,便列了礼单上门。 “真的?”秦思难得露出些喜意,脸颊上的红霞更艳了些。 “嗯。”叶筠一见她展颜,也放下心来:“既然婚事已定,从今往后,你和秦家是我的该护着的,若是有事你定要告诉我。秦将军那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替你时时注意着,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字字句句看似轻松,秦思却知道他这是往自己身上揽担子。这是与太子为敌,成全了齐仲天。可她怎么能够理所当然接受? “不,太子若是知道……”话音出口,秦思才发觉,她竟然在将齐仲天心心念念的势力往外推。 “太子若是知道也无妨,我要保的,只是我的世子妃罢了……” 叶筠一右手成拳搁在唇边,他分明在告诉秦思,他所做的与齐仲天无关,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世子妃…… 轻咳声中,秦思半阖的眼中氤氲起水雾腾腾。 接连几日,齐仲天都不曾来见秦思,这让秦思更加寝食难安。她嘱咐林伯去四处打探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没有人知道秦朝定一行现在的状况,也没有人知道齐仲天那边现在进展如何。而秦思脑中的混沌慢慢劈开,却也无计可施。她的等待,换来了一张黄绢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将军之女秦思,出身名门,有大家风范,德言容功皆为所赞,贤良端庄,今有名门功臣之后,风远候世子叶筠一,金童玉女,实乃天作之合。良辰之配候佳期,待秦思笄礼过后即大婚。钦此……” “谢吾皇万岁。” 秦思方才刚刚起身不久,便被带着接旨。远远看见那明晃晃的黄色,她就知道,齐仲天说的果然不错。那圣旨上的字慢慢从内监口中吐出,秦思的身子也越来越冷。 她似乎再也没用退路了…… 冰冷的手指结果圣旨,却感到一丝温暖。她的手已经冰冷到如此地步了吗? 挂着笑将宫里人送出去,秦思脸色越发难看,一旁的天官见秦思脸色不好,上前扶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而一向镇定的林伯却慌了神,他望着秦思手中的圣旨,惊讶丝毫收敛不住。 上次齐仲天告诉她的事情,林伯并不知道,所以这一道圣旨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他是清楚秦朝定的决定的,而眼看着齐仲天与秦思越来越亲近,这秦晋之好触手可及。当一切顺理成章的时候,却来了这一道圣旨…… 那秦朝定没有了联姻这一道屏障,在雁门关外,出了变故又该如何? “小姐,这圣旨……” 秦思相反安抚着林伯道:“既然是圣旨,那也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那将军与三皇子之间……”林伯的担忧关乎秦家上下每一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轻轻按了按发痛的额角,秦思抿唇道:“虽然没有了我和三皇子的婚事最依仗,三皇子和爹爹之间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了。怎么说,现在秦家的势力也是三皇子所需要的。” 秦思哪里能告诉林伯,爹爹此去根本就是生死之劫,而唯一能够将局势改变点点的,便是叶筠一。只有齐仲天得势,秦朝定才能安全。 “那老奴去写信给将军……”林伯长长叹着气,原本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么给毁了。秦思自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一直以来对三皇子的心思就昭然若揭,好不容易以秦家的权势作为后盾,定下了这桩婚事,却敌不过圣旨寥寥数语。 秦思拉住了转身欲走的林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林伯,现在爹爹出征,尚且没有消息回来,若是将此事传去,影响了爹爹,那就因小失大了。” “可是小姐,你的婚事才是将军最关心的啊……”林伯哑然,眼前的秦思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开始为了大局着想,也不再那般软弱。可是这样的秦思,却让他感到心疼。 “林伯,那你也该知道,我最关心的是爹爹的安危。”秦思定定地看着林伯,知道他点头答允,秦思才挪步,拿着圣旨回屋。 脚下很是沉重,她现在的每一步都偏离了前世的轨道。还是这样的困境,可是她却扮演了不同的角色。既然齐仲天救不了她爹,那么,就让她来吧…… 而秦思此刻尚且不知道的是,当日皇上一共发出了三道圣旨,并且都是赐婚的圣旨。一道是给太子齐仲景与户部尚书之女董采薇的,一道是给三皇子齐仲天与丞相之女俞玲珑的,最后一道,正是给风远候世子叶筠一与骠骑将军之女秦思。 这简单的三道圣旨打破了先前齐仲天的布置,也打乱了朝堂当前的局势。风云变幻间,一切优劣又成了未知之数。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纸婚约 秦思是接到圣旨后一个时辰听到这些消息的。她将圣旨摊放在桌上,背对着窗口坐着。一道暖阳从她身后笼罩过来,她的身影投落在圣旨上,将墨黑的字晕染。 “小姐,这个是方才一个人送到府上来的,指明要小姐亲自看。”天官脚下步子杂乱,说话间断断续续地是气喘的声音。 “很急?”秦思见天官也是一脸正色,挑眉问道。一边说着,手上已经接过那封信,信封上没有写字,秦思小心地撕开封口,抖出里头的纸张。上头只写了几个字:“月中,西园,三。” 很苍劲的笔锋像是在平静的纸张上画出高耸的山峰,简单的五个字,秦思反复看了看,月中,想来当是指月上中天了,也就是正子时。西园,没有说清地方,那当时指将军府的西园了。三,只是淡淡一眼那个字,秦思就想到了是谁了…… 秦思将纸张折了起来,扔进了香炉里,很快便燃尽成灰。 是夜,秦思歇下得很早。只是她躺在床榻上一直没有合眼。等到耳旁传来了亥时三刻的锣声,秦思翻身起塌,放柔了动作,将衣裳穿好。 出了门,院子里很是安静,想必忆卿与天官都睡熟了吧。秦思紧了紧胸前的披风,迎着夜色漫漫向西园而去。 西园,是将军府闲置的屋子,往往用来待客,平日里也没有人。连打扫的仆役与巡夜的侍卫也是极少来的。 秦思踏入了西园,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到秦思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她眼眸一转,在西园中四下一看,根本没有一个人。 “我来了。你出来吧……”抬眸看了看正中天上的明月,秦思压低声音叫道。 回应她的只有树木间被带起的窸窸窣窣声响。 独身一人在此,总是不大安心的。秦思转身欲走,忽而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落在了秦思身前一丈开外的地方。 “让秦小姐久等了。” 温润的声音打散了寒意,叶筠一轻轻勾起嘴角,眼中被月色打散开细碎的光,丰神俊秀的面容忽而让秦思闪了闪神。 “只是不知世子约我来此究竟有何事?”秦思回以一个颔首道。 叶筠一负手而立,目光凝在秦思脸上,半响才开口道:“今日,你接到圣旨了?” 听见叶筠一提起,秦思无由来的起了怒意。若非他出现,太子与秦朝定哪里会出现新的局势,又怎么会连累了她爹? 看着秦思脸上闪过的怒意,叶筠一唇角僵住,温声道:“你不想要这道赐婚?” 秦思闻言,怒意变作了冷笑:“世子难道以为,这一道莫名其妙的赐婚是我想要的?” 见叶筠一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秦思的冷笑渐渐平静下来,她低哼道:“我想知道,世子为何要向皇上请旨赐婚?” 他请旨? 叶筠一皱起了眉,那一向温和的面庞上变成了诡异的颜色。 “秦小姐为何一口咬定是在下请旨赐婚?”叶筠一的疑惑不似作假,让秦思心头一直缠绕的疑团有了一丝松动。她脚下往前挪了挪:“难道不是?” 二人都是聪明之人,这一问一答间,便足够他们明白一些事情。 秦思看了看不远处的石亭,出声相邀道:“夜里露重,世子可愿移步细商?” …… 石亭中,两道白衣身影一前一后错落地站着。借着月光,可以看见男子平静中却复杂的神情,与那女子忧伤而愤懑的脸。 “你是说,今日三皇子的那一道赐婚是他自己求来的?”秦思咬着牙,手中的丝帕已经被揉|捏得不成形了。 叶筠一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他略带着担忧,看着满脸失神的秦思。 他早就听闻三皇子与骠骑将军之女互生爱慕,只待皇上一纸赐婚了。今日的圣旨来得突然,他今晨得到消息,得知齐仲天在皇上寝宫之外跪了一夜。当时并未深想,而后得知是请婚,也只当他所求之人是秦思。可是在圣旨下来之时,他才终于想明白了,从一开始,齐仲天要娶的就不是秦思。 想到秦思倾心相许,却换来这般结果,他不知为何,只想来见见她。 “原来,是这样。”秦思的喉头被卡住,如同水流之中被堵上了巨石,只有那缝隙间艰难地滑出哽咽。 原来,齐仲天与俞玲珑的婚约,是他亲自去求的。 原来,叶筠一根本没有请皇上赐婚。 原来,那一日,齐仲天的话都是假的。他说的一切都只是哄骗她罢了,可他根本没有想到叶筠一会告诉她这些。 齐仲天需要秦家,也需要俞家。现在秦家已经上了他的船,可是俞家尚在周旋。只要他娶了俞玲珑,秦家、俞家就都站在了他这一边。纵使太子有一个风远侯,也再撼动不了他的位置了……而秦思若是当真能够争取到叶筠一,那太子必然是全盘皆输…… 好精巧的局,而她正是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你,打算如何?” 叶筠一看着秦思落寞的身影,柔声开口。若是她不想要这赐婚,他倒是有办法请皇上收回成命。想到这里,叶筠一不着痕迹蹙了蹙眉。 “莫非世子不满着婚旨?” 次日,齐仲天奉皇命前去京畿军中相送,他让人将秦思带了来,远远让秦朝定看了一眼。秦朝定抱拳颔首,他知道齐仲天是为了让他安心,沉声道:“有劳三皇子。” 将士们随之一喝,军威震震,激烈的鼓点响起,偌大的营地前满是肃杀之气。那刚强的男儿气息携着坚定的铿锵之音冲上云霄。未战,而气势先成。 秦思不能出面,只能透过窄窄的空隙看着那坐在骏马之上的身影。那一身不太精致的披风迎风而起,包裹住那个伟岸的身形。 “起……” 秦朝定举起手中的刀,号角之声响起,身后的将士们整齐地向前行去,齐仲天亲送出五里以示皇恩。 那些马蹄声远去,秦思淡然一笑。今日起,她不再是爹爹能随时护着的人了。现在他们秦家是鱼肉,爹爹在外,安危难断。她不能再让爹爹分心。 第三百二十二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重生之时,她便告诉自己,秦家由她来护着。先前有爹爹在身边,她能够站在一旁,只需要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曾经的轨迹改变掉。现在爹爹被迫离开,那么她就要护住秦家,不能连累爹。 “在想什么?”策马而回,齐仲天对着秦思一笑道。 “我在想,爹爹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秦思带着深意看向齐仲天。 齐仲天刚毅的下颌耸动道:“朝中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快解决。不过……” “不过什么?”那明显的迟疑让秦思发问,现在已经不仅仅朝中高位的问题了。对秦思来说,是已然关乎秦朝定性命的事了。 齐仲天摇了摇头,紧缩的剑眉现出凹凸之样,在眉心处鼓出的,正是浓厚的忧虑。齐仲天没有回答秦思的话,而是脚下一蹬领着马车回城。 这一路上,因为齐仲天未说完的担忧,秦思始终坐立不安。能够让齐仲天这么为难的事情,一定不简单,那么,会牵连到爹爹吗? 马车一路回城,齐仲天亲送秦思回府,秦思出于礼节,邀了齐仲天入内小坐,而他却没有拒绝。秦思微微一愣,现在秦朝定不在府上,他这样总归是不合礼数的。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他定然是有事相商了。 想通其中缘由,秦思打发走身边跟着的天官,只留了林伯在厅堂外候着。 “三皇子,现在这里并没有外人,若有什么难处,可否告知臣女?”秦思开门见山,她担忧自己的爹是无可厚非的。 齐仲天很是为难,他手指轻轻在腿上扣着,那鲜明的为难化作一抹担忧在他脸上显出:“你莫要问了,我自会尽力保住你爹,你尽管放心吧……” 秦思听着齐仲天在无意间说出的危机,担忧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简单,若是没有危险,一向对爹爹忠心耿耿的苏校尉怎么会遇了难。若是没有危险,齐仲天怎么会亲自接她去送秦朝定,安他的心。 “保住吗?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连三皇子你,也保不了我爹吗?”秦思将翻滚地情绪憋在了胸口,只剩那无力的声音从喉头发出。 齐仲天见秦思这番伤神的样子,也很是心疼,他安抚得将秦思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充斥着无奈的喑哑道:“你莫问了,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齐仲天越是不说,秦思也就越是担心了。她眼眸中闪着坚定的光:“我应当知道。” 犹豫很久,齐仲天那坚毅硬朗的面容瘫软下来几分,鼻息也更重了。 “你可知道,当今朝堂之上能够左右我与太子之间局面的势力有哪些?”齐仲天侧脸问道。 秦思略一想,便答道:“三皇子所说的,是我爹和丞相大人?” 见秦思如此回答,齐仲天眼中不觉一亮:“难为你也能想到这点。”话中带着点点质疑,秦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暴露太多了。 “臣女不过是随口一答,除了我爹,朝中势力大些的便是丞相了。”秦思的解释看似牵强,却也算是让齐仲天松了松心。 “你这么说来也不错,可是还有一方势力是我们都忽略的……” 齐仲天话音一落,秦思已经隐约猜到他所指的是谁。眼中堆砌着不解道:“还有一方势力?” “还有风远候。”齐仲天也是在叶筠一出现后才想起,这个风远候的影响力不小。他父皇现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容忍他与太子的争斗。但是对于最后的抉择,还是在父皇手中的。风远候便是能够影响他父皇心思的人,也就是说,风远候站在那一边,那一方的胜算就多了三成。 “风远候?” 心中猜想不错,秦思忽而想起了那个有着浅色琥珀眸子的人。 “是,风远候的分量极重,听闻风远候世子叶筠一是他最器重的儿子。”齐仲天说完,淡淡瞥了一眼秦思。 “这与我爹又有何关系?”秦思依旧不明白,就算风远候的势力重要,与他们秦家何干? 齐仲天戾气凝起,那方才的瘫软又刚毅了起来:“叶筠一从来不露面,现在却频频出现在京城,想来,风远候也要做出决定了。而叶筠一的态度就是最关键的。” “太子自然也想要风远候的支持,所以近日极力与叶筠一相交。这成了我的威胁,可我却错在晚了一步。这一步足够成为太子的优势,太子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这番将秦将军派出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秦思似乎又看见了,看见了那个从她眼前飞过的人头……不禁一个寒战,她抓住齐仲天的袖口,颤抖的双唇发出瑟瑟之声:“三皇子,我爹是极力助你的,你一定要保他周全……” “我知道。可是阿离,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多派些人暗中保护着,再来,便是在叶筠一没有表明态度之前,争取让他成为我的人。这样,我才有把握能够保住秦将军的性命。”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了?”秦思闻言松开了手,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 齐仲天摇了摇头,极其艰难地说道:“我若不胜,秦将军性命堪忧……” 这话刺得秦思心头一痛,性命堪忧?这场争斗注定是秦家的噩梦吗? “不……不会的……” 喃喃地低语在秦思唇边环绕着。 “那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没有。”薄唇吐出的冰冷如有实质,击碎了秦思的心防。那种快要窒息的恐惧包裹住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除非……” “除非什么?”这一个除非,就是秦思最后一丝浮萍。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给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齐仲天看了看她,带着浓重的不忍,喉头滑动道:“除非,除非有人能够牵制住叶筠一,让他成改变立场,选择我。或者,就让他两不想帮,离太子远些,至少不与我为敌。等到太子失去了这个依仗,我便有法子救秦将军。” 说完,他将目光盯在了秦思身上,秦思先是不解,却在那双深邃的眼中看出了某些意味。那眼中透出的目的,已经呼之欲出。与她有关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傲慢 难道…… 秦思心中的猜想在嘴里紧紧闭着,心头蔓延开一道苦涩的痕迹。 “风远候世子对你分明有意,我又怎么舍得……没事了,我不会让你陷入困境的,我再想办法便是。”齐仲天微微垂下脸,那上面的落寞明显非常,最后那一句安抚,哪里能够让秦思放心。 秦思望着他脸上的落寞,不禁想起他们前世的有缘无分。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对着齐仲天问道:“你真的还有法子?” 齐仲天好似没有想过秦思会有此一问,愣怔住了。他挺拔的身躯震了震,随即侧过身,一把将秦思拥到怀里。 那个宽阔而硬朗的身躯将秦思牢牢护住,铁臂紧紧抱住秦思,那由他身上传出的颤抖一直在秦思心间化开。 是什么,让傲视天下的三皇子也会因此而恐慌…… “叶筠一,向父皇请婚了……”齐仲天的声音多了些哽咽,断断续续传到秦思耳里,如遭雷霆之击。 请婚? 她尚未许配人家,是朝廷大员之女,皇上是可以赐婚的。可是,叶筠一怎么会像皇上请婚?如果一切因此而起,那爹爹的此劫与他有否有关? “他要娶你。”齐仲天松开怀里的秦思,怜惜地抚着秦思的发。 虽然心中猜到了几分,但是,当齐仲天说出口,秦思脑中依旧空白。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爹被迫出征,叶筠一请婚,齐仲天为难。一环扣着一环,而现在看起来唯一能够解开这个难题的,只有她。 “三皇子以为,臣女要如何做才好?”秦思垂首问道。 齐仲天对秦思的镇定很是意外,他本以为,一心嫁给他为妃的秦思是绝不会考虑这一条路的,至少也该歇斯底里一场。但他不知道,秦思不是以前的秦思,对她而言,爹爹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当真你能左右叶筠一,秦将军定然安全无虞。”齐仲天叹息着说完,不再打扰陷入沉思中的女子,那阳光和煦地照了进来,他默然离开了秦家。 秦思缓缓背过身,她攥紧了手。这一切太过突然,她需要好生想想,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纷繁尘埃落定,京城似乎格外安静。原本以为俞玲珑留下了齐仲天,对秦家是不利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在那之后,齐仲天反而与秦家更加亲密了。 而这亲密却是一把利刃,无形中放到了秦朝定的脖子上,很快,朝廷上起了风波,最具争议的出征一事落到了秦朝定头上。 西北边的鞑靼不知为何,突然在数日前陈兵于边关,数万大军直逼两国边境,与雁门关遥遥对峙着。边关的副将唯恐形势有变,快马向朝廷上表求援。 太子一派此次极力推举秦朝定前去,先不说秦朝定本就是将,而且曾在多年前,秦朝定驻守边境有功,这次让他去也是极为合理的。可是齐仲天却众人的讶异中出列,与太子一同推举秦朝定为将。 秦朝定亦是不反对,于是一切便看似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秦思得到消息的时候,秦朝定已经前往京畿军中打点了。近日里,他们父女两个虽然有些淡漠,可是秦思却不会真的介怀。此刻那升职下来,她心中的慌乱如同腾起的火焰一般越来越浓烈。 现在的情况谁也没有把握,秦朝定能够全身而退。若是太子殿下在雁门关动些手脚,那要怎么办? 还不待秦思的担忧说出来,京畿军中就生了变故了…… 换上一身战甲的秦朝定眼中有着如钢铁一般的坚定,那铮铮之气从那冰冷的铁甲上蔓延出来。他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面的男儿铁骨,眸中不由起了敬意。 “将士们,鞑靼重兵压境,我们自当为了天朝效力。京畿军中七万人,本将此去带兵五万。现在,各个营部分别点数,明日寅时出发。”秦朝定高声喊着。 话音一落,便有一名校尉大迈步走到秦朝定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此事不可啊。京畿军将士是不该推辞保家卫国之职责,可是将军,你不能去啊。” 说话的校尉是秦朝定的心腹之人,他的声音极小,看得出是个极为谨慎的人。秦朝定皱了皱眉间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 “念直,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不容质疑。” 被叫做念直的校尉颇为焦急,他四下一看道:“将军,雁门关的副将是太子的人,现在您若是去了,怕是打退了鞑靼也难以脱身啊。不如,卑职请旨替您出征。” 秦朝定心思重重,复杂的眼神望向远方,校尉也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候着。 “念直啊,你就算前去请旨,不过能得一个随军先锋,这个位子也是拿不下来的。你莫要再说了,太子不会做得太过出格,他也要防着落下了把柄。” “可是,将军……” 秦朝定挥手挡住了忠诚的属下口中的话,随后默默转身到了高台之上。他没有告诉念直的是,有些东西,别人是替代不了的。 可是苏念直是追随秦朝定多年的人,明知山有虎,何须虎山行。他在秦朝定不注意之际转身轻骑出了军营,前往皇宫而去。 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但是当年的灭了乱贼,皇上赏过他一样东西。见皇上之物,如君亲临。想来换一个觐见当是没有问题的。 苏念直到了皇宫门口,将怀中一直珍藏着的玉佩拿了出来,那些守卫认得皇家之物,派人进内宫禀报。可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皇上那里,而是由一名公公出面,领了苏念直进宫。 一路上,苏念直对皇宫四周的景色视而不见,那紧绷的臂膀彰显出他的紧张。 “公公,这是要去哪儿?”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四周渐渐清冷了几分,苏念直犹豫良久开口问道。 那公公甩来手中的拂尘,冷哼一声:“洒家奉命带你去见主子,问这么多作甚。一点儿都不动规矩。” “是,是。” “对了,洒家听说你是想请旨去守雁门关?” 见公公问及,苏念直不敢不答:“是。” 第三百二十四章 聚散会有时 “为何?” 苏念直有些为难,在公公的冷眼中缓缓道:“卑职的母亲和妻子都是死在鞑靼人手中的。” 苏念直的话不假,他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在路途中被杀的,也确是潜入天朝的鞑靼人下的手,若非秦朝定所救,他唯一的女儿怕是也没了性命。 所以,无论如何,他要换得秦朝定的安全。 那公公闻言,脚下步子越来越快,苏念直也只好跟上。 …… 等到秦朝定发现苏念直不在军营时,已经太晚了。他发了狂一般,骑着马追向城内,可是那一匹留在皇宫城门口的马,告诉着他,苏念直,他再也回不来了。 秦朝定紧紧攥着手中的刀柄,那怒气化作了劲道与刀身摩擦,很快,那刀柄上便有血色落下,沿路一直落下点点猩红…… 苏念直,原谅我什么都不能说。你不该去的,他们如何会让你坏了好事……现在,我秦朝定此生能为你做的,便是照顾你的女儿了。 眼中的湿气被夜风吹干,秦朝定踢着马肚朝着城西而去。 …… 始终放不下心的秦思站在将军府门前,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绒毛披风,期期盼盼地看着远处。 爹爹,爹爹。 秦思强迫着自己将眼中的泪逼退,紧咬着的唇上是沉默的坚定。 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重重的马蹄声在道路中回荡起来,秦思心口提着的气松了松。提起裙裾步下台阶便迎了上去。 “爹爹。” “吁……” 骏马前蹄扬起,往前又进了一步才停下。秦思定睛看去,秦朝定身后还有一匹马,那马上趴着一名女子,看年纪比秦思要略长一些。 “阿离,这是忆卿,往后你便是你的姐姐。明白吗?”秦朝定下了马,走到秦思身前细细嘱咐道。 秦思看了看那个叫做忆卿的女子,颇为清秀的一张脸,很是平凡的相貌,可是那双眸子却能让人生出许多怜惜。 “阿离明白。” 秦思答着话将手中的披风交给秦朝定,随后走到忆卿坐下的马前,在马儿的背脊上轻轻抚摸着,那马儿仿佛有灵性似的,竟然屈下了身子。忆卿惊慌地抓紧马缰,秦思上前握住她的手:“忆卿姐姐,下马吧……” 秦思在看见爹爹受伤的手时,就知道这一道圣旨太过凶险。而这个爹爹带回来的女子,相貌与苏校尉很像,她也自然猜得出来忆卿的身份。 忆卿朝着秦思点了点头,略有些尴尬得爬下了马。 “天官,你先带姐姐去我院子里休息,我一会儿便回。”秦思让天官带着忆卿回去,自己却留了下来。 转身之时,秦朝定正展开手中的黑色披风,上头的阵脚不太平整,一看便是出自秦思之手。 “爹爹,阿离第一次做这个,做得不好,还望爹爹莫要笑话。”秦思双眉跳开,带着灵巧之气。 秦朝定心中软了软,那眼中慈爱涌出,将秦思牢牢包裹其中。 “阿离做的,爹怎么会笑话……” 不知为何,父女之间竟然有了很深的别离感。秦思闻言再也忍不住,上前扑进了秦朝定的怀里,那眼泪掉落下来,串联成珠。 秦朝定伸手回抱住秦思,喉头也有点点哽咽:“阿离,爹爹走了,将军府便靠着你了。” “阿离知道的。”秦思伸手拉过秦朝定受伤的手:“爹爹,苏校尉是不是出了事情?” 这问话将秦朝定的伤感破开,他往后落了一步,眼中情绪风云转化,只剩傲然:“你,猜到了?” “忆卿姐姐与苏校尉长得很像……” “既然你想到了,那就该知道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我亦不想你再记得。从今往后,忆卿,是你的表姐。”秦朝定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时,他目光冰寒,唇如刀锋,吐出生冷之话,与刚刚那个慈爱的爹爹大相径庭。秦思愣怔着答应下来,还不待继续开口,秦朝定已经翻身上马徒留下仆仆风尘遮住了秦思的眼。 爹爹,一路珍重……秦思轻轻对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道。 秦思吃力地关上将军府的大门,背脊无意间越来越挺直,爹爹不在,她要保住将军府,不能给旁人一点空隙,她要让爹爹回来之时,这里还是那个风风光光的将军府。 回到自己屋里,忆卿正在她屋内坐着。烛光下,秦思的脸如同鬼魅,苍白如纸。她让天官在门口守着,与忆卿对面而坐。 “忆卿姐姐,这往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你就安心住下吧。” 忆卿眉宇的一抹忧郁在看见秦思的这一刻扩散开来,她氤氲着忧虑问道:“我爹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思将一闪而过的讶异收敛住,果真是父女连心吗?可是她对着忆卿那期盼的眼说不出一句残忍的话语,也只好垂眸将鼻尖的酸涩压制下去,笑着道:“忆卿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爹爹带着京畿军将士前往雁门关去御敌了。父亲在外,自然希望我们安好,近来京城中有些乱,你独自一人住着太不安全,在将军府呆着,苏校尉也放心许多,不是吗?” 原本忆卿只是觉得秦将军的举动太过意外,见秦思说得煞有其事,当下也就不再狐疑,她略抱着歉意对着秦思笑笑。这一瞬,秦思生出许多情绪来。若是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秦思,是否心中会轻松许多…… 俞玲珑将叶筠一那一眼看个明白,心中冒出一个新的念头,或许,这般打算,齐仲天会更加乐意。不过她却没心思和董采薇在今日|比个高下,要知道,胜负在于次,而气度在于首。她若是赢了董采薇,博得才名之时也失去了贤名,这对她的计划没有好处。 想到此处,俞玲珑轻轻一笑,站到董采薇身边道“让世子见笑了,我与董姐姐说着玩笑话,哪里能当真,再说,董姐姐的才名玲珑也是极为仰慕的。” 轻巧的几句话,让人对俞玲珑的大度得体刮目相看。相比之下,董采薇的脸色难看得多。 “这是一点心意。”叶筠一说着,让身后随从将一个楠木盒子递给了俞玲珑,打开一看,是一块青翠带着燕红的玉石。 第三百二十五章 寒心 俞玲珑看了看随即福身道谢:“多谢世子。”在众人皆以为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状况的时候,俞玲珑又开了口,不过她已经不是针对董采薇了。她腰肢软软而动,起身后冲着齐仲天一瞥道:“三皇子与世子今日赏光真是让丞相府蓬荜生辉,这还是借着秦妹妹的光呢,不然,玲珑哪里能有此幸啊……”说完,银铃般的笑声流出,看似抚平了这句话的深意,其实却将一滩水搅乱了起来。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思忽而上前一步,她不出声是不想让场面更加难看,而且叶筠一替她解了围,也无需她再做什么。但是俞玲珑步步紧逼,那就容忍不得了。 眉梢轻扬,秦思略微躬身对着叶筠一一颔首:“秦思见过世子。”冷淡而谨遵身份的招呼,将方才俞玲珑话中的暧昧打破。 一旁的齐仲天适时虚托起秦思道:“好了,这一来二去,行礼就花了大半天的功夫了。也莫误了时辰。走吧。” 秦思轻声应了应,那盘旋在头顶上的几道目光意味不一,让她不安起来。齐仲天今日替秦家出面,先是对她维护,后是替爹爹送了上好的杯盏。这该让她放心才是啊,可为什么在俞玲珑那句颇为暧昧的话语出来后,她便觉得哪里变了。 一场礼宴下来,再无任何风波。只是最后,俞玲珑单单坚持送齐仲天出丞相府,这让秦朝定面色又难看了几分,粗粗打了招呼便带着秦思上了马车,徒留下那携着怒气的背影,和齐仲天淡淡的笑意。 看着秦家的马车走远,俞玲珑展颜道:“三皇子不知可否赏脸?玲珑想请三皇子尝一尝今年的新茶。” 齐仲天眸子微微一闭,现出狭长的眸,他硬朗的脸上似乎多了点点高深莫测:“嗯,不错,我似乎已经能闻到茶香了。” 这是一次有把握的试探,不过齐仲天的回答还是让俞玲珑有兴奋之感:“那三皇子,请。” 俞玲珑纱袖慢展,齐仲天神色一变,哼,想要他入局,似乎还嫩了点,不过既然出了招,他又哪里会躲开。好,他就跟去看看,看看这父女两个想玩什么花样。想到这里,齐仲天大步随着俞玲珑而去。 丞相府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像是被刻意装扮过一番,在屋子中间,空出了一处地方,四周都用珠帘垂下以作遮掩,其中放着一张矮几。俞玲珑伸出手去,撩起珠帘恭候齐仲天入内,随后才在齐仲天对面坐下。 俞玲珑熟练地烫洗着面前的茶杯,清水上飘着深绿色的茶叶片片,反复以沸水拂面,那绿色淡了点点。 “这是今晨,玲珑去采的露水,配上新叶可是正好。”俞玲珑并不自称“臣女”,将亲附之意表达得清晰无比。齐仲天面色如常,没有一丝破绽,那挺立的鼻梁带起沉稳的气势。 “果真很香。”俞玲珑双手将茶杯举起,眼眸不时瞥向齐仲天紧绷的下颌线条,眸中带着情丝如媚,若非齐仲天定力过人,怕是早就控制不住了。 齐仲天收回目光,结果那茶杯,淡然无比地饮下。 一旁的俞玲珑却是有些惊讶的,对于她的惊讶齐仲天只是淡淡说道:“俞小姐今日让我来,怕是不仅仅为了喝茶吧?” 开门见山的问话,让俞玲珑微愣住,原本她是打算让齐仲天放下几分防心再说的,可是他根本没有与自己闲话的意思。眸中的风情淡去,俞玲珑伸手把玩着自己胸前垂落着的黑发,面上笑意尽失,尴尬之意倒是明显:“三皇子这么想,让玲珑很伤心呢。今日起玲珑便是能够嫁人的女子了,私下将皇子请来,已经是真心交付了。三皇子这般……这般是否嫌弃玲珑……” 齐仲天一眼看去,俞玲珑半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衬出肤色越发白皙,那小巧的鼻尖将清秀的气质一展而出。这个俞玲珑,倒是当真适合皇家。 “俞小姐莫要这么想,堂堂丞相之女,哪里能说得上嫌弃。”齐仲天偏偏没有想过俞玲珑会与其余女子不一样,将情字挂在嘴边。即便是秦思,当初也是在他多番诱导之下才说出心意。就是这一个意外,让齐仲天落后了一步。 俞玲珑闻言才迷茫着眼望向齐仲天,那迷茫让齐仲天手中不由紧了紧,俞玲珑严重的惊喜不似作假,难道这个俞玲珑真的喜欢他? “那玲珑哪里比不上秦思吗?三皇子当真要娶她?”这一个先机让俞玲珑牢牢抓住,话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再周旋怕是难以出一个结果了。 齐仲天听见秦思的名字,正色起来,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手指却依旧放在上头,轻轻地摩挲着:“俞小姐问这个作何?” “看来,三皇子还是不信玲珑。玲珑自从贡宴时见过三皇子便以下定决心,非君不嫁。”俞玲珑重重地说出“非君不嫁”四个字,让齐仲天有一瞬的失神。这个俞玲珑他确实看不明白…… “不过,仲天却要让小姐失望了,我以答应娶秦将军之女秦思,自然是不能出尔反尔的。”齐仲天目光如炬,没有丝毫闪烁。 俞玲珑闻言苦笑了笑:“玲珑眼光果然不错,三皇子的确是性情中人,若是三皇子轻易便能选择了玲珑,那玲珑才是看走了眼。”说完,俞玲珑伸手替齐仲天斟满新茶。 齐仲天伸手接过,却不再出声。 良久,俞玲珑从坐塌上起身,脚下走近了齐仲天,她的靠近让一阵隐隐的香风包裹住齐仲天,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俞玲珑半蹲了下来:“玲珑当真是一心想站在你身边的,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是你要的,玲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帮你做到,你信吗?” “三皇子注定不是池中之物,玲珑难道比不上那个秦思吗?玲珑自问,比她更适合站在你身边。”那软柔的声音说出字字真心,让齐仲天那冰冷的心也不禁震了震。 良久,在俞玲珑以为齐仲天必然会继续听下去的时候,齐仲天站了起来,他垂眸睥睨着半蹲下的俞玲珑,眼中是平静一片。他勾了勾唇角道:“俞小姐的情意,我心领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苦涩 当前位置:首页>古代言情>有凤还朝>京都风云录 第十六章再度巧解围 作者:陌上邪??|??字数:2193??|??更新时间:2012-01-0919:47:00全文阅读 “玲珑见过三皇子。”俞玲珑嫣然一笑,眸光流动之间带着顾盼之色。 齐仲天哪里不知,他一向冷淡的面上起了点点笑意:“今日是俞小姐行笄礼,当好生庆贺一番。”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有些旁的意思。现在是秦家与三皇子之间合作最为关键的时候,不容出一丝差错,秦朝定自然清楚,见俞玲珑只朝着齐仲天而去,他便利目看向秦思,那其中的告诫之意很深,让秦思忽略不得。 “呵呵,上次在集会上,不知秦小姐是皇子在意之人,得罪了。”俞玲珑将声音放得很轻,旁人只能看见她的双唇开合,却听不见她所说是何。 秦思闻言便知道俞玲珑所打的主意了,会意秦朝定所示,她向前稍稍迈了一步,笑道:“姐姐惦记了,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倒是秦思还欠姐姐一句谢谢。” “哦?为何要谢我?”俞玲珑眼色变了变,她本想借机向齐仲天讨要上次的人情,可这个秦思倒是反应极快,将齐仲天的话挡了下来,也就让她失去了先机了。 秦思以余光看了看齐仲天,他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秦思自然要谢姐姐,秦思对于诗词文理不长,上次多亏姐姐替三皇子解围了。” 这番话秦思将自己放在了齐仲天身边,既是示威也是试探。无论是秦朝定所言,还是现在情势所逼,她都输不得。当下败了下来,还是败在俞玲珑手上,那骠骑将军的名号自会成为文臣笑柄。至于试探,是想知道齐仲天对她到底有几分打算。 三人之间安静了良久,齐仲天亦是沉默不言。等了良久,他才转头对秦思笑了笑:“这倒是不错,上次我的确欠了俞小姐一次。” 承认了秦思的话,也就间接承认了秦思与他关系的亲密。听到这话,秦朝定才放下心来,手中捏紧欲碎的酒杯内壁已然有了裂痕点点。那香气四溢的酒水从裂缝中落了出来,滴在秦朝定的衣袍之上。 这边俞玲珑现了败象,俞绍成就大为不悦了,当下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笑着大声道:“哟,秦将军这是怎么了?” 话音很快一转,笑意变成了冷意点点,俞绍成满是隐忍的怒色:“秦将军纵使力大无穷,也该对我这个做主人的几分面子吧。今日是小女大好的日子,不然在上好的玉瓷杯盏我如何会拿出来?” 俞绍成句句责骂,众人本是不明白的,可在看见秦朝定衣衫下摆上的水渍和他手中已成了几半的碎片时,都变了变脸色。 先莫论秦朝定是有心还是无意,在主人面前捏碎了杯子就是失礼了,而失礼也是文人轻武的一个原因。见秦朝定这般,那些对武将不服的文臣自然是一番悉悉索索的议论。 “丞相既然这么看重这杯盏,那我替秦将军赔你一个便是。来人,去我的车驾上拿那套紫金杯来。” 齐仲天冷然一声,让原本欲发作的俞绍成无话可说。此时他才想起,这个三皇子也是以将名名动天下的。 尴尬之时,太子殿下齐仲景身边随从带着贺礼前来。虽然不曾亲临,却亲手给俞玲珑画了一幅画,泛着淡淡黄晕的绢纸上,一朵莲花傲然跃上,硕大的花朵之下,是细长的根茎,根茎上尚能看出细小的刺纹。 “这是太子殿下送给俞小姐的。”那人行了一礼,将画轴双手奉上后便退下了。 没想到,太子对这个俞玲珑倒是用了几分心思。讶异的不仅仅是秦思,还有在场诸人,太子的画,可不是随便就能送出去的。 秦思从画上收回目光,却想起了一个人,急忙四处找去。 董采薇。 她对太子一往情深,怎么会容得下俞玲珑。 还不待秦思找到她,董采薇便自己出来了。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纱裙,颇有些朦胧之美,加上嫣红的唇脂,倒是和那画上的荷花有些风华相近之处。 对大多数人而言,董采薇的才名是京城中有名的,而俞玲珑则是口耳相传的,一为实一为幻。现在见二者对立,自然生出兴趣来。 秦思看向董采薇背后,她的父亲户部尚书董达并没有制止她的意思,看样子也想借机搓搓俞玲珑的锐气,或者说,是为了太子送礼这一举而还击的。京中的人都知道,在董采薇的笄礼之上,太子表明对董采薇的欣赏之意,也因此,董采薇的婚事才会放了下来。现在董采薇的婚事耽搁下来,俞玲珑却让太子费了心,这让他们董家怎么咽下这一口气。 “今日是妹妹大好的日子,姐姐愿你早日许得好人家。”董采薇柔言细语道。 俞玲珑知道董采薇必定想以才学来试探她,或是让她在众人面前落入下风,她自然不会这么傻,抢先一步止住她的气焰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她不着痕迹看了看齐仲天道:“董姐姐说笑了,妹妹今日才行了笄礼,总归也还有些时候,不劳姐姐费心了。” 一语讽刺了董采薇,也是再次给齐仲天以暗示。俞玲珑今日要的就是一个结果,根本无所谓是否树敌。 “秦妹妹,你可得小心些……”董采薇总归是大家小姐,那怒色一略而过,转而轻声对秦思使着眼色,随即又笑着对着齐仲天一个福身。 “姐姐说笑了,秦思不大明白。”秦思看着眼前的情形,这两方于她都没有太大关系,不远处一声重咳惊得秦思生硬回答着。秦朝定眸光很冷,让秦思不由打了个哆嗦。她知道,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秦家要靠着齐仲天,她别无选择。 看着秦思的难言之色,齐仲天并没有出面解围,秦思见状,唇边一道苦意蔓延而过。 “今日似乎很热闹,上次中途而走,尚未将二位小姐的才华看个通透,还有几分可惜。现在看来似乎有幸,还能见上一见。”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秦思的心绪被勾了起来。没想到,今日替她解围的还是他,叶筠一。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痛快 看见叶筠一,齐仲天的神色中多了一点热切,他望着叶筠一道:“丞相大人的面子果真不小,连世子也请来了。” “三皇子说笑了,三皇子都在此,微臣又哪里能不来呢?”叶筠一笑着应对,莹亮的眸子灿若星辰。 齐仲天见叶筠一比起上次似乎亲近了许多,也不由轻笑了笑,那硬朗的面庞也豁然起来。叶筠一笑意收回,眸光在秦思身上停了停,好一会儿才移开。一切关系摆在了明面上,齐仲天对秦家的态度也明朗了不少,时常会来将军府坐坐,而京中许多场合,他也会将秦思带在身边。 很快,到了俞玲珑的及笄之礼。先莫论她的才名,但言俞丞相在朝中的势力,来的人便不少。更何况有才名在外,青年贵族自然也都纷纷前来。天朝女子最晚在成年后一个月内往往便会定下亲事,而听闻俞玲珑从前并未许配过人家,这无形中加重了俞玲珑的分量。 皇上下了赏赐,已然给了俞家很大的面子,所以就连一向与俞丞相不和的秦朝定也到了。秦思跟着秦朝定走入丞相府,门口候着的管家粗粗行了一礼,待接过贺礼后便引着二人往里走去。 丞相府与将军府规模相仿,可是风格却大不一样,将军府大气之中带着点点柔和,而丞相府却只能用精致来形容了。 今日的喜庆似乎感染了庭院中的花朵,争艳之中那鲜亮的色彩迷乱人眼。 秦朝定进了内堂,众人皆看了过来,说小声无形中淡了几分,而一道身穿紫红色朝服的中年男子更是提步上前,拱手道:“秦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不敢,丞相大人有礼。”秦朝定亦是抱拳敬礼。 丞相俞绍成说话之时,目光一直落在了秦思身上,那五分探究五分评价的模样让秦思生了不悦。秦思莲步轻移,上前福身道:“秦思见过丞相大人。” 俞绍成当即收回了打量,笑道:“果真是贵门之女啊,这模样性子都是极好的,比我那顽劣不成器的女儿可强了不少。” 众人闻言都变了变脸色,这俞绍成与秦朝定之间的争执出了朝堂从不显露。可刚刚俞绍成的话明着是夸秦思,暗则是在以俞玲珑现在的名声压制秦思。 秦朝定怒气而起,正要反驳,却听闻一声“三皇子到”传来。侧脸看去,齐仲天正从门口迎风而来,衣袂带风划过沉寂的空气。 众人都起身行礼,他只是随口一应,眸光在秦朝定与俞绍成身上打了个转,便停在了秦思身上:“这丞相府景致不错,你随我去四处看看。” 话音一落,俞绍成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四周的人也安静了下来。今日俞玲珑才是正主,而且俞玲珑分明对三皇子有几分意思,可三皇子却对秦思这般殷勤,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而更让人不解的是,对此,俞绍成只是收敛了笑意,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对着二人离开的身影更是一脸笑意相送。 等到他们走远,俞绍成才对着众人歉意一笑道:“诸位先坐着,我去看看小女准备得如何。” …… 齐仲天与秦思二人挑着人多之处走着,不时会有人上前来行礼,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可是秦思却清楚,他是在给秦思一个身份,或者说是想假装给某些人看。 他们二人在这边众人中穿梭着,那一头,俞绍成则是从侧边的小路进了内院,这三皇子已经到了,俞玲珑也该出来了。 思及此,他脚下不由更快了些。到了俞玲珑闺房里,俞绍成轻轻咳了几声,打发走了一众婢女,拧着眉宇对着正在描画眉黛的俞玲珑道:“玲珑,你快些吧。三皇子已经来了,现在正和那秦莽夫的女儿在一起。若是晚了,怕是来不及了。”说着,俞绍成焦急地拍着手心。 反观俞玲珑却是微笑着拿起一盒胭脂,以手缓缓晕开,那略显得暗沉的肤色在胭脂的晕染下透出粉嫩的色泽,原本清秀普通的五官顿时明亮了起来。 “你快些吧。”俞绍成不耐地催促着。 “爹,你何必着急,上次女儿便说过了,若是这三皇子是聪明人,必会选我们俞家无疑。”俞玲珑因着这自信,凭空添了几许眉间流彩,只是那眼角处的阴冷让人不禁发寒。 俞绍成没有俞玲珑这么有把握,他眉心皱了皱道:“可是三皇子对那秦家小姐上心得很,而且秦家的那个老匹夫在军中的作用不容小觑啊。” 俞玲珑轻轻摇了摇头道:“爹,你尽管放心吧,这个三皇子妃的位置必然是我的。要知道秦思已经是三皇子掌中之物了,要控制就容易得多,可是我们俞家,尚未作出抉择。我堂堂丞相之女怎么可能输给她?” “这是自然,我暗中培养你这么多年,正是为了一鸣惊人,又岂是那个黄毛丫头可以比拟的。”俞绍成对此颇为得意,当初他就料定了这一场政治对立,便想好了将后半辈子的身家放在这个女儿身上了。自然,俞玲珑也没有让他失望。 “是了,爹你再想想。一个秦家的分量比较重还是,加上我们俞家更重?”俞玲珑若有所指一般,眼眸夹着点点精光。 俞绍成倒吸一口气,那胸口的迷雾被拨开来,俞玲珑一语道破了当局,也让俞绍成心中的担忧淡去了很多。是了,三皇子是个明白人,一个秦家不过是一重保障,而要压倒太子的实力却只能靠他,当朝丞相。 捋着下巴笑了笑,俞绍成道:“走吧,既然是定局,那也莫让那丫头夺了风头。一个月内,她定输你无疑。” 闻言,俞玲珑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回以一笑,缓缓起身,踏步而去。 当俞玲珑与俞绍成父女俩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众人皆是为俞玲珑一叹。那纤细若拂柳的身姿随着那飘然衣袂,晃动出令人心折的弧度。 而秦思自然也看了过去,她打量的目光尚未收回之时,俞玲珑便朝着齐仲天款款走来。还来不及说出恭贺与夸奖之言,众人便不禁噤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形。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理解 一个是威震三军的秦将军最宠爱的独女,一个是门客满天下朝中肱骨的俞丞相的爱女。中间夹着当朝唯一能够与太子殿下相争高位的皇子。 在旁人不解状况之时,秦思却是慎重了起来。这个俞玲珑并不掩饰对齐仲天的爱慕,那清亮的目光如同一道细腻的溪流,先是冷冷从秦思脸上划过,等到与齐仲天的眼眸相对便成了最温暖的柔和。 秦思很快回了府,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惫。抬眼看了看那烫金的匾牌,淡阳糅杂着那金色落在将军府门前石狮上。灰白色的狮身柔和了几分,秦思无言笑了笑,脑中却是将今日的情形想了又想。 不期然间,一个轻柔而虚幻的声音再次窜了脑中。秦思微愣,随后摇了摇头,今日又多亏了他,否则自己的隐忍便化作乌有了。就算自己当时随口说上几句,也就未必不会被人传了出去。 叶筠一,我自然会知道三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想着那双略浅的眸子,秦思脚下快了几分。 到了前厅里,厅内的首位上坐着身穿一身褐色长袍的秦朝定,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一直看着远远走近的秦思。 “爹,我回来了。”秦思迈入厅内的一刻,一旁的林管家与两个婢女便退了下去。秦思眼睫轻颤了颤,在秦朝定眼前站定。 秦朝定不似以往那般温和地笑笑,而是重重在桌案上拍了拍,那刻着碎花的青瓷跳跃着颤抖着,平整的碗口倒过来打了个转儿。 “阿离,你向来对诗词讲究,为何今日宁可被骂也不肯作上一首?”秦朝定的话让秦思有些讶异,原本以为爹爹要明日才会知晓,谁想这消息来得比她还要快上一步。 秦思也并不隐瞒什么,直言道:“爹爹莫非忘了,你交待阿离不得与皇室中人来往,阿离自然不必在太子与三皇子面前表现一番了。而且……”这是秦思的心里话,当日秦朝定让她随心,她便随了自己的心思,可是当她看见秦朝定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时,才住了话。 “而且什么?我告诉过你,许多事情我们需要重新来衡量了。”秦朝定此刻丝毫没有武将的骁勇之气,相反更多的是文臣谋士的沉着。这样的秦朝定,秦思很是少见。 秦思将目光往上移了移,对上秦朝定的眼问道:“爹爹所指的是什么?” “我秦家投靠三皇子的消息本不该传得太快,可是三皇子带你去飞虎营的事情,已经将我们与他绑在了一起,所以才会有前段日子那些事端。” “那爹爹以为如何?”秦思听出话中深意,正色问道。 “既然我秦家没有了退路,就自然要依靠着三皇子了。从前……”好似带着犹豫,秦朝定重重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从前不允你与三皇子来往,是怕连累了你,却不想,你早就深陷其中了。也罢,既然……既然你对他有情,爹也自然是要尽力成全的。” “爹爹说笑了。” 纵然秦朝定已然很小心稳住情绪,但其中的沉重,秦思看得分明。爹爹护她至极,一向不愿她掺和其中,现在却让她去与三皇子相交,甚至有将她许出去的意味,莫非,是太子殿下一方逼人太甚了。 “爹爹想让阿离如何?”秦思声音颤了颤,秦朝定的意思已经很是清楚了。 “你既然心中有三皇子,凭着爹手中的军权,一个皇子妃也是不在话下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欺辱了你去。”秦朝定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前世里,对于这桩婚事,她很欣然,可是今生,她必须逃开。现下已经逃不开,一切轨迹重合在了一起,齐仲天依旧是她要嫁的人,可是为什么,心中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喜意。 “阿离明白了。” 没有太多的犹豫,秦思含笑答道,那微微扬起的眉梢与唇瓣让人不禁感到那份愿意,可那被眼睫覆盖上的眸却很是淡然。 “你明白就好,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秦朝定看向秦思,目光中带着点点惋惜一般,可待秦思再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如若你对三皇子无情,爹是如何也不会舍你的……” 那一声重重的叹息声,落在了秦思耳里,如同千钧之中压了下来。 等到进了自己的屋里,秦思才松下了僵硬的脸颊。 一切都没有改变,纵然初衷变了,过程也变了,可是结果却是一样的。那她重生回来有是为了什么?她努力地改变命运轨迹又是为了什么? 心底无数的质问在叫嚣着,秦思不禁轻嗯出声。现在的情形无法再改变了,她能做的不过是继续按照当前的形式走下去。 太子殿下既然是敌对着的,那齐仲天便是唯一能保全他们秦家的人了。罢了,秦思幽然长叹着,唯一庆幸的便是她总算知道有些危险在暗处伺机而动,那只要齐仲天多花些心思,也就能避免了。 “小姐不开心?”送晚膳来的天官,小心地问道。 秦思微愣,她不开心吗?伸手扶上右边的脸颊,触手的冰凉。原来,她当真是不开心的,她不想让过去重演,却更不想以自身作为筹码。即使要嫁的那个人,是自己颇为心仪之人,也不想…… 天官见秦思不答话,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走到秦思身前,眉眼中满是着急。秦思缓了缓神色道:“我没事。只是今日累着了。” 天官见此松了口气,走到秦思背后,轻柔地给她按着肩胛:“小姐快吃吧,莫等凉了,伤身。” 肩上的软软力道伴着轻轻的声音,将秦思所以的烦躁都压了个干净:“好。”她拿起木箸,眼眸亮而盈|满笑意。要知道,她秦思从不是个害怕面对事实的人。 集会过后,传言最盛的并非是鲜少露面的叶筠一,而是丞相之女,能够与才女董采薇不相伯仲的俞玲珑。传言她貌美而才决,传言她对三皇子极为倾心,传言她此次入京是为了嫁给太子为妃……各种或虚或实的传言让俞玲珑很快成为京中贵族之间的焦点,甚至远远超过了董采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世子驾到 没过几天,秦朝定下了朝便邀了齐仲天来将军府。名义上是探讨兵法,事实上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探清齐仲天的心思,想必秦朝定对那些传言也是很介怀的。 按照秦朝定的吩咐换了一身衣裳,秦思打开房门往书房而去。一路上,一旁的管家林伯都是欲言又止。直到那书房门近在眼前时,他才低声靠近说道:“小姐,将军交待下来,无论如何,三皇子妃的位子不能让给俞家。” 秦思知道,这个俞丞相在朝中是文臣之首,与秦朝定这一批武将是相互对立的,一直以来便有朝堂之争。而在太子与三皇子暗里的争斗中,他们二人都是不曾表态的,现在秦朝定投靠了齐仲天,成为三皇子一派,而俞丞相的选择便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了。 若俞玲珑成了三皇子妃,那对秦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我知道了。”随口应了一声,秦思眉间不可见地蹙了蹙。 脚下的金丝绣凤鞋迈上了石阶,秦思摇曳着衣衫立在书房门口,书房内似乎还有隐约交谈的声音传来。秦思并不出声,等了没一会儿,里头的谈话声就停了下来。书房紧闭着的门也打了开来。二人一前一后地出来,见秦思站在门前,为首的齐仲天停下了脚步。 见状,秦思福身一拜,提声道:“见过三皇子。” 齐仲天伸手虚抬了抬:“阿离不必拘礼,那日集会上实在不便出面,还望阿离莫怪。”这话即使对秦思说的,也是对秦朝定说的。而他当着秦朝定的面,叫秦思“阿离”,也是意在表示亲近。 抬眸回话道:“三皇子说笑了,小事罢了。”秦思答话时,越过齐仲天看向秦朝定,只见爹爹避开了她的眼神,却侧身道:“微臣现下有事,就让小女送三皇子出去吧。” 闻言,齐仲天朗笑了笑,刚毅的脸上满是爽快,他提声道:“将军自去忙便是。” “三皇子,请。”秦思略一福身道。 一路上,秦思亦步亦趋地跟在齐仲天身侧,而身旁的下人都自觉落后了一大段距离,那紧绷的情绪让她觉得窒息。 忽而,齐仲天朗声笑道:“阿离,这次我可要多谢你了,帮我说服了你爹,让我的胜算可大了不少。” 乍听之下,秦思闪了闪神,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当初在天香楼中,齐仲天曾问她“事情办得如何”,现在说要谢谢她,难道从一开始,齐仲天让秦思做的事情就是说服秦朝定?当时只是隐约猜测,现在却是落到了实处。 秦思的脸色半响没有缓过来,这落在齐仲天眼里,让他生了不快:“怎么?”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那英挺的身姿很是迫人,秦思摇了摇头,正色道:“没有,只是方才突然想到了三皇子所说的胜算。” “哼,这胜算必然会是我的。至于你,我答应过娶你为妃也自然会做到。”说着,齐仲天心情似乎颇为爽朗,笑着往外而去。 原来,这就是当初秦思与齐仲天的交易,以皇子妃之位换取秦朝定的支持。 “嗯。”想着这一笔交易,秦思实在说不出感激涕零的话语,她垂眸嗯了一声。送着齐仲天上了马车,那车轮辗转的声音远去,秦思身子陡然一重,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手撑着墙壁怕是会摔下去。秦思靠在紧闭着的绯红高门上,她紧紧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 原来,这一世的变故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在下倒是听闻俞小姐有才,只是今日一见不免失望了。这德言容功四样,似乎……呵呵。”来人留了一半的话头,比全部说出来更要让人遐想连篇,其中的讽刺之意很是显然。 秦思松了一口气,满怀着谢意闻声看去,不想那人竟然是他。 三少。 他今日未着白衣,而是穿着一袭墨色长袍,腰间系着青玉环带,更显得面容俊美无俦。他侧身对着秦思一笑,琥珀色的双眸光彩滑动,在秦思开口之前便说道:“在下乃是风远侯世子,叶筠一。” 风远侯?世子? 秦思是听说过这个风远侯的,他是当今天朝唯一的异性王侯。据闻当年朝堂上叛臣生乱,秦朝定恐外朝异动,领兵独自镇守边疆。正是风远侯一人稳住朝堂之势,在皇上身旁出谋划策并带兵剿灭了朝中的叛匪。只是后来功成身退罢,顶着风远侯的名义却不再出入朝堂,而且自请去了封地齐州。 而叶筠一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她垂眸而思,忽而想起当日太子生辰宴会上,自己晕倒前听见的那个名字。 望向一旁显得淡然超群的男子,秦思凝了凝神,他既然是世子,那“三少”对他来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愣怔过后,见四周皆是安静,秦思才轻轻一笑福身道:“秦思见过世子。” “秦小姐不必多礼。”说罢,叶筠一对着众人拱手告礼,随后回了自己的位置。 随着他的出现,四周渐渐起了议论之声,而秦思一坐下便被董采薇问及:“秦妹妹,你认得这风远侯世子?”秦思闻言摇了摇头,的确,若不是他刚才自己说出来,她哪里知道他的身份。 “可真是奇怪了,这风远侯世子从来不曾出现在大场合中,对人更是冷淡之极。上次太子生辰,也不过是送上贺礼便走了,更何况是这集会了。还真是难得了。”对董采薇无意的低喃,秦思只能一笑而过,心中却是细细盘算起来。 叶筠一刚刚帮她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更让秦思不安的是,上次在城内遇见,她是穿着男装的,那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心慌之下,秦思抬眸看去,叶筠一正冷着脸闭眼而息。 如果没有认出来,一切都好说。如果认出来了,那她与苏离渊的关系也就瞒不住了。若他是自己人倒也罢了,若他不是,可就不妙了。 秦思眼眸中异色迸起,呼吸乱了几分…… 第三百三十章 素未谋面 集会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到了最后,厅堂中能争一争魁首之名的也只有董采薇和俞玲珑了。 秦思百无聊奈地听着那争锋相对的诗词,却见齐仲天对着她温尔一笑,似乎是对方才未能及时替她解围而道歉。 还来不及回应,尖锐的高呼便传了进来:“太子殿下到。” 齐仲景这次出现,精神已然好了不少,他淡淡环视四周,目光在叶筠一身上停了停:“没想到,孤这小小的集会,世子竟然也会赏光。” 这一句话让秦思感受到了点点不悦之意,按照董采薇的说法,这个叶筠一性子疏淡,太子对此应当也是不满的。 见太子开口,叶筠一起身拜了一拜道:“太子殿下见笑了,微臣自幼孤僻得很,不爱与人交谈。实在不习惯这些场合,不过既然微臣在京中,自然是不会视请柬于无物的。” 这一番说辞带着几分傲气和几分疏离,让他与太子之间隔上一段很敏感的距离,既不是亲近,也不算是敌对。 看来,这个叶筠一应该不是太子这方的人了。 秦思刚刚安下心来,又见齐仲天起了身。一向刚毅的脸上线条柔和了几分,他对着叶筠一一拱手:“仲天可是久仰世子大名了,上次皇兄生辰,我不曾赶回来,也错过与世子一见了。” “三皇子见笑,三皇子的文武双全才让筠一佩服。”对于齐仲天,他的态度依旧淡漠却不冷漠,与太子一般无二。 碰了个不着痕迹的软钉子,齐仲天面色不大自然地回了自己的位子。想来他是见叶筠一与太子并不亲厚,可以争取一番吧。 而叶筠一没坐多久便起了离意,等到一人作诗毕,他对着太子一个躬身:“太子殿下,微臣对这般场合实在是不习惯。还请殿下准许微臣先行告退。” 在齐仲景“嗯”声应答后,衣袂旋转间身影便往外退了去。 目光追随着那墨色隐去,秦思僵硬地笑了笑,这个叶筠一看来也不是三皇子的人,否则也无需齐仲天亲自起身招呼了。这么看来,她还是有麻烦。 余下的时辰,秦思兴趣缺缺,等到集会毕,与身边的董采薇等人打了打招呼便快步离开了明珠楼。 今日的集会她完全背离了前世的轨迹,没有作诗也没有为齐仲天解围,可是,俞玲珑和叶筠一二人的出现又给了她一记闷雷。 前世的记忆里,丞相府的小姐根本默默无闻,她是一直生长在外乡,并不在京城的。而她自然救更不认识什么风远侯世子了。 秦思紧咬着贝齿,满目的疑惑,随着车轮滚滚,那声声叹息都掩埋在了马蹄声中间。她丝毫看不出这个叶筠一是哪一方的人,或者说,是敌是友。 “吁……”马车猛地一停,车帘外传来车夫的叫骂声。可是很快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落下,让秦思心惊了起来,她伸手欲掀起车帘,正好抵上一道胸膛。 手下的浅浅温度让秦思心惊,她抬头看去,却是一双带着笑的浅色双眸。 “三少?” 秦思不知为何,看见这双眼便会卸下防备之心,或许前一世里,在生死关头拼命护着她的那道身影太过深刻,让她如何也防备不起来。 话音刚落,叶筠一已经钻进了马车,他在秦思身侧坐下,淡笑道:“看来,我果真没有认错人,这位‘公子’,别来无恙。” 秦思这才想起眼前这人不止是三少,而是风远侯世子。就算叶筠一先前并没有认出她来,她刚刚那一声“三少”也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她也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了。 “秦思见过世子。”脸上表情极其复杂,秦思将双手合在身前略一弯腰,算做见礼了。 叶筠一对此却是轻声一笑,温和道:“你不必拘谨,我们并非第一次见面了。方才在集会上只以为是我看错了,所以追上前来问个明白,却不想真的你。”三言两语将来意说明,叶筠一脸上温和不变。 今日一见,叶筠一就知道自己与秦思必须说个明白,自己上次并未承认三少这个身份,可是,但凭她喊出一声三少,无论查实真假,都能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的叶筠一与上次所见的漠然和方才明珠楼里的桀骜大相径庭,既然对方来意不明,那她便以静制动。秦思对上他的温和笑道:“世子见笑了。” “秦小姐似乎很淡然。”叶筠一收起笑意,身子往后半仰着,靠在软垫上:“说起来,我与离渊先生还有些瓜葛。” 听见苏离渊的名号,秦思身子紧绷了绷,她极力掩饰住心头的惊慌,直直看向叶筠一。那俊颜上是一览无余的平淡。秦思放轻了呼吸,任由惊慌缓缓褪去。 前世里,叶筠一救了她,那么这一世定然不会毁了她。而且,若是他想要在暗处做什么,根本无需来找她了。 “在下想与小姐做一笔交易,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叶筠一有些讶异秦思的平淡,临危不乱,明明担忧却不露丝毫破绽,果真不愧是离渊先生的徒儿。 风吹过,将车帘卷起点点缝隙,秦思鬓间发丝扬了扬:“三少请说。” 闻言,叶筠一忍不住扬起唇角,她倒是学得极快。自己用离渊先生来作要挟,她马上便出言提醒自己三少的身份。 “你为何将我误以为是三少?” “你分明就是。”秦思并不思索,直白的话中竟然带着隐约笑意。 “哦?”叶筠一环臂而观,秦思挑眉道:“若不是,你又为何要来嘱咐这一番,或者说为何要与我交易?” 闻言,叶筠一轻笑了笑:“不过是那你叫出的两个字太有分量,带来的后果不轻。我怎能背上这口黑锅?” 叶筠一周身没有丝毫的戾气,连先前的距离感也消散了几分。他看似在调笑,却是将三少这个称呼的负担告诉了秦思,也依旧在打消秦思心中的肯定。 秦思明知实情,却无法说出原由,只得垂眸敛衽道:“秦思出了这辆马车,自然不认识什么三少,只是今日见过一个从未谋面的风远侯世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 咄咄逼人 “好,那我身为世子,又极少出门,今日前从未见过小姐,更是不知什么离渊先生了。秦小姐以为如何?”叶筠一正色道。 秦思点了点头,既然解除了危机,她也就不必再忧心了。师父告诉过她,许多空口的承诺,远远比不上手中有把柄来得牢靠。至于这个“三少”,她迟早会弄清楚是什么来头…… “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今日多有得罪。”得了承诺,叶筠一撩起车帘迈步出去,秦思望着他的背影忽而想起什么。 “方才,多谢了。”她又欠了他一次。 叶筠一闻言顿住脚,随后才明白过来:“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叶筠一在车夫颈间一点,人影一晃已然不见。 被解开禁锢,悠然转醒的车夫摸了摸后颈处,隐约的疼痛感让他摸不着头脑。只听着车内有声音缓缓飘出:“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那车夫好似梦寐了一场,见车内的秦思问话,他才恍然间拍了拍脑门继续执起马鞭往前行去。 车轮带起碎尘片片,马车边角上挂着的细碎流苏摇晃着过了街角。叶筠一从一道矮墙的暗影中出来,望着未落的尘埃不由叹了叹气。 方才说得轻巧,的确是区区“举手之劳”,但他的出现却坏了大事了,责罚必定难逃。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隐在暗处,为何忍不住要出面帮她解围……也罢了,只当是还情给离渊先生了。 …… 湖畔柳叶缓缓扬起,倒影落在水中,好似给湖面画上了两道细眉。在城西的明珠桥畔,有一座典雅小楼静静地立着。这小楼名曰明珠楼,是太子派人所建的一处雅地。贵族的王公小姐都常常借了地方前来集会,只是鲜少是由太子出面主持了。 掀起帘子一眼看去,在湖畔不远处停了不少骏马华车,秦思尚未下车,便有婢女前来迎着她进楼。 明珠楼两旁有序地摆放着花盆,区区几步也让人衣袂带香。 “秦小姐到了。” 身旁引路的侍婢轻声道,楼内原本几分闲话也停了下来,不少人都在细细打量着她。秦思无视那些并非善意的眼光,径直走向首座的太子殿下。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秦思轻轻瞥了一眼身着天青色绣金锦袍的齐仲景,眼中满是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带着很深的防备之意。将军府出事与太子绝对脱不了干系,现在她只要一个不留神便会被人抓住把柄,纵有再多的恨意都只能忍住。 “今日集会,秦小姐不必多礼了。”齐仲景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脸颊上有点点红润,掩去了不少病态。 秦思起身后,便被人拉到一旁,抬眼看去却是董采薇。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薄衫,与太子的衣饰倒是格外相配。 董采薇将秦思带到一旁坐下,含笑道:“上次,多谢了。”除了她们二人,旁人自然听不懂这道谢是为什么,那一日秦思分明是可以将彩头留给董采薇的。董采薇虽然不解,甚至怀疑秦思的用心,但是得了出彩却是真真的事情。 “举手之劳罢了,况且采薇姐姐身姿清丽,秦思自愧不如了。”口里说着官家的场面话,眼眸却在四处打量着今天的来人,想看看与前世里有无区别。 撞上一道目光,那目光好像一直在等着她一般,待她的眸光略过,已经被紧紧锁住了。他朝着秦思一笑,不觉间秦思已经放下心来。 秦家投靠了齐仲天,那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必定没有太大的危险。她要是记得不错,今日最初太子殿下是让齐仲天先行作诗的,当时齐仲天似乎有些为难,自己那一句诗正是为了替他解围才作的。 果然,秦思的记忆与今生一样,太子齐仲景开场便将注意转到了齐仲天身上。 “今日的集会,大家只谈诗作文章,不提其他。孤素问三弟的文武双全,只是不曾见识过,不如今日就由三弟开头吧。”齐仲景淡笑着道。 原本是太子殿下办的集会,太子自然该起头,可是齐仲景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太子的身份,谁敢提此要求?现在他发了话,齐仲天便只得从命了。 只见齐仲天拱手笑道:“臣弟献丑了,只是还请皇兄先出个题。” 这份淡然让秦思有些不解,她记得当初齐仲天不是这样答的啊…… 在秦思不解之时,坐在靠近上位的一名女子站了起来,那女子相貌很是清秀,身穿杏红色短褥与绣花百褶裙,很有大家风范。 只是对于这个女子,秦思丝毫没有印象。 “哼,又是她。”身侧的董采薇咬牙道。 “采薇姐姐,她是何人,怎么面生的紧……”秦思开口问道。 董采薇鼻下一哼答道:“她便是俞丞相的小女儿,刚刚从老家接过来没多久。不过据说是才华横溢,今日倒是让我见识见识。” 两个都是富有才名的女子,身份地位相当,甚至,那个刚刚冒出来的丞相之女要更显赫一些。董采薇向来是被人捧着的,又如何会忍受其他人的存在? “倒是不曾听说过。”秦思淡淡回了一句便将目光移向了齐仲天。 那女子盈盈一拜,莺歌之语道:“太子殿下,这个题目不如由臣女来出吧。”名叫俞玲珑的女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齐仲天,随即又低下头去。 “好。”齐仲景自然不会搏了她这个面子,其余人也并无异色,只是秦思的脸色白了白。前世里根本没有这么个女子,那后面的事情会变吗? “臣女想了想,不如以‘日’为题吧。日者,明媚也,阳刚也。”俞玲珑莞尔一笑,清浅的面庞上带了几丝羞红。 抢先出题是想给齐仲天解局吧,俞玲珑所做的倒是与前世的秦思有些相同之处。秦思再次看向齐仲天时,他已起身立在厅堂中央了。而俞玲珑却是莲步轻移默默退开来,徒留下了那灼灼然的目光凝在齐仲天身上,其中爱慕之意昭然。 这让秦思心头紧了紧,那一丝浅浅的不舒服蔓延开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隔阂 齐仲天周身散发开凛然之气,冰冷的唇开合间道:“大漠孤雁啼空寂,雁门将士抹黄沙。城郭残血映红日,谁家子弟荣枯骨。” 那醇厚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苍凉,似乎将那大漠黄沙间的残阳白骨都融合成了一首挽歌一般。声音落下,勾起了众人心间的悲凉一片。 “好。” 尚在这一首诗中沉浸着,一声叫好之声惊得大家回神,那眼中的恍然在印证着方才的入迷。叫好的人是坐在首位的齐仲景,他略白的唇瓣上展开了笑意,扬起了唇角更添上几丝苍白的冷。 “三弟果然不愧这文武双全之名。” “皇兄谬赞了,臣弟献丑了。”齐仲天谨慎地将称赞散去几分,抬起的黑眸与齐仲景一对,和睦中现了僵硬。 齐仲景突然捂住了嘴轻声咳了起来,一旁的内侍急忙送上茶盏与手帕。他挥手扬开,理了理腿上的锦缎:“孤下去小憩片刻,诸位继续吧,若是有佳作定要留下墨宝来让孤看看。” “臣女(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那瘦削的身影从珠帘中穿过,只留下若不可闻的轻咳声还在耳旁回荡着。 而少了太子殿下坐镇,这集会少了些庄重,多了些随意。秦思谨记着前世之事,所以旁人若是有问,定会推脱开来,而且她身旁坐着的董采薇自然也能够替她解围了。 不多时,官家小姐们俨然分作了两派,一方以董采薇为首,一方以俞玲珑为首。秦思并不打算参与这番小女儿家的争斗,自然是一语不发。 她只是偶尔会抬眸看看齐仲天罢了。 又一次抬眸,齐仲天也正巧看着她,一个似柔和,似安慰的眼神让秦思不禁展颜。这一笑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容不下了。 “哟,这不是秦姐姐吗?”俞玲珑身旁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子带着不满看了秦思一眼道。 俞玲珑睁着圆珠般的水眸问道:“秦姐姐?” “是啊,玲珑姐姐,这就是秦将军的女儿,那可是将门虎女啊,不过呢,据说秦小姐的舞技超群。上次太子生辰我还想好生学学,哪知秦姐姐却晕了,那身子骨可是弱得很。” 秦思闻言,脸色未变,只是看向俞玲珑的目光冷了几分。她与自己看似一般大小,身边这个丫头更是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可说话丝毫不容人。 收回目光之时,秦思下意识看了看齐仲天,只是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好似秦思与他并无什么关系似地,这让秦思的心头又是一重。 “是吗?” 对于这挑衅,秦思良久僵硬的笑了笑。若是前世,她哪里会忍下这些气,可是现在不行,她不能给爹爹添麻烦。特别是,现在齐仲天并没有帮她的打算。 见秦思沉默,一旁的董采薇坐不住了,不论如何现在秦思坐在她旁边,这打的可是她董采薇的脸了。她抬起柔荑重重拍在桌案上,那带着怒意的目光直射向俞玲珑。 “秦妹妹不想理会叫人的狗,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要给疯狗一点教训。”董采薇对着秦思一笑。 被骂做是疯狗,那女子跺了跺脚,往俞玲珑身后站了站。俞玲珑稍稍颔首,头上钗环摇曳:“姐姐息怒,莫要与妹妹们计较了。想必她也只是想看看秦姐姐的才华罢了,并没有恶意的。若是秦姐姐实在不擅长,罢了就是,何苦闹僵了关系。” 俞玲珑年纪虽小,可是谈吐间暗藏的咄咄逼人丝毫不弱,秦思见董采薇已然是怒气大盛了,她亦起身拉了拉董采薇的绣摆。 “姐姐,不必动怒,秦思本就不善文辞,还让众位见笑了。”秦思想要息事宁人,董采薇也正好趁势而下,今日她替秦思争辩,一半是为了还情,一半是为了让大家看看,她董采薇是可以依仗的,倒也不必真的为了秦思强出头。 可是那出了头得刀怎么能无功而回? “秦姐姐不要自愧,你是将门虎女,女儿家的小玩意儿自然是弱些。” 这话一出,秦思眉间皱起,天朝的文臣武将虽然是不相伯仲的,可是说起大家闺秀,定是婉约有才华的女子或贤淑有德的女子更讨喜一些。现在这么一出,想必马上便要及笄的秦思会落下话柄了。 脸色有些发白,秦思紧抿着唇,眸中带着漠然。 齐仲天放下手里的瓷杯,看了看现在的局面。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正欲起身替秦思解围,却不想有人赶在他之前了。 门前月色如水,铺满了遍地银华,秦思却没有赏月的心思,她不时踱步走动着,想将心头的担忧化去。 将军府门前的兽扣作响,秦思心思一松便迎了上去。回来的人不是秦朝定,而是沉醉在酒香中的秦朝安。 “小姐,苏先生离开的事情要跟二老爷知会一声吗?”林伯给秦思斟了茶轻声问道。 秦思摇了摇头:“还是等叔父醒了再提吧。” 看着下人们将秦朝安送回屋去,秦思越发惶恐了起来,都已经是戌时了,爹爹怎么还未回来…… 恐慌的感觉越发强烈,秦思咬着下唇吩咐林伯:“林伯,差几个府里的侍卫去找爹爹,书房的事情总归要爹爹主持大局。” 林伯应声带人出去,那杂乱的脚步渐行渐远慢慢听不见了,可下一瞬便是林伯的高声一呼:“将军。” 秦思闻声便朝着门口奔去,今日发生了不少事情,书房进来外人,已经足够让秦思担忧起秦朝定的处境了。现在林伯的一声惊呼,又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直直朝着门口而去。 看见秦朝定的那一刻,秦思才顿住了脚步,那起伏的胸口缓缓慢了下来。而秦朝定此时身穿铠甲,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捂着肩头,唇角的一点猩红更衬得他面上的惨白。一眼看去,秦朝定随行的侍卫身上都带了伤。 “爹爹,你怎么样了?”见秦朝定受伤,秦思的声音里带了点点哭腔,伸手欲扶秦朝定的动作也颤了颤。 第三百二十三章 动手 “我没事,林山,你先带着弟兄们下去休息。”秦朝定看了看秦思,冷声答了一句,随后朝着一旁的林伯吩咐一番,径直往府里走去。 秦思并未发现秦朝定的态度很是异常,只是依旧不放心地跟上前问道:“爹爹,出了什么事?” 秦朝定摆了摆手,并没有跟她详说的意思。他的目光从秦思脸上划过时不由停了停。似是犹豫般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 这份突如其来的冷意让秦思把持不住,她莫名地愣住,望着那离开的背影,秦思面上闪过一抹痛色,良久才平息下来,而秦朝定却早就不在眼前了。 爹爹从来没有对她像今日这样冷淡过……秦思身形晃了晃,不禁扶着一旁的树干撑住自己的身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是书房入侵,后是回府被袭。难道,是他,他决定要提前动手了?秦思攥紧了手,拉过天官一阵交待,等到天官走开便独身一人在秦朝定屋外站定了。 过了许久,天官才打听到了消息回来。她借着秦思的名义前去向随行侍卫询问,将多人所说拼凑起来才知道了事情的大致脉络。 今日贡宴结束,皇上赏了御酒给京畿军与御林军的将士,秦朝定送酒而去军营的路上曾与一个男子交过手,据随行侍卫们所说,他们还在一旁谈了良久,虽然有争执但也并没有真的动手。后来秦朝定回府的路上又遇上了刺客,这一批刺客训练有素,约莫十数人,而且所使的都是杀招,秦朝定心神不宁时被打伤了。 也幸亏平日里秦朝定对秦思的宠爱了,否则这些消息又怎么会来得这么轻巧。 “小姐,小姐?” 天官说完,在一旁接连叫唤了好几声,秦思都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她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反而惊动了屋里的秦朝定。 脱下厚重的甲胄,秦朝定的刚毅之色淡了一些,他看了看倔强地站在门外的秦思,眼中是浓厚地挣扎。 “进来吧。”不知过了多久,秦朝定才艰难地说道。而天官见状,很快福身退了下去。 秦思竭力不让自己去想秦朝定的冷淡,可是那冷淡带来的寒意久久不散。她将目光落在秦朝定受伤的肩上,那隐约在黑色布料里透出的血腥气勾起秦思眼里一酸。 “爹爹先坐下吧,小心伤口。”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朝定的面色更冷:“这么晚还过来,有何事?” 秦思将房门关得严实,才说道:“爹爹可知今日书房有外人进去了?” “知道。此事你不必担心,爹会解决的。”这是今夜秦思听见的最为温暖的一句话了,她展颜笑了笑,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这一笑,秦朝定有些失神,手中的茶盏直直落在地上,等到反应过来要去拾起碎片,已经有一个身影伏在脚下了。 秦思半蹲在地上,将碎掉的瓷片一一拾起来,一个不留神,细嫩的手指在锐利的破口处小心地划过,调皮的血珠很快跳了出来。 “阿离,你的手……”秦朝定看见秦思手上的伤,总归是不再冷着脸了。而打破了冷寂,最为开心的自然是秦思了。她将碎片放在案几上,以手帕包裹住受伤的指尖,莞尔一笑:“爹爹放心,我没事。” “今日的事情,爹爹如何看?”秦思轻声问道。 “那你又是如何看的?”秦朝定点了点桌子让她坐下 “阿离觉得,今天的事情定然不是巧合。”秦思抬头瞥了一眼,见秦朝定面色如常才继续道:“爹爹现在的立场分明是很明确的,那下手的人必然觉得爹爹是个威胁。” “秦家现在俨然是太子殿下的眼中钉了,无论如何,还是万事小心的好,若是爹爹出了什么意外,阿离该怎么办?”秦思试着想让秦朝定对太子殿下有些防备之心。 “没有证据,哪容你胡说。这话万一落在旁人耳朵里,可是个诋毁储君的罪名。”秦朝定沉着声音道。 秦思见状,险些就将重生之事脱口而出了。可是转念一想,爹爹说的这话倒是在给她避去口舌之祸。再来,自己能想到的局,爹爹自然也能够想得到。 “好了,朝堂的事情不必你操心,爹自然会保护你周全,我这条命也不是谁都可以要的。” “……是,阿离知道了。”秦朝定对此事分明不想再提了,秦思也只好应了声退出去。 在秦思走后,秦朝定走到桌前熄灭了火烛,轻轻解开衣裳,那黑色的布袍上有点点黏|腻的血迹,他伸手将右肩处撕开,将血迹抹干净后才换上了另一件衣衫。透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见他的右肩上有点点红色的淤痕,可是却并没有伤口。秦朝定穿好衣衫,那双眼里异常的明亮。他看了看桌上秦思留下的碎片,瓷片的白色花蕊里有一滴鲜红的血凝着,眸色越来越深。 …… 次日,秦朝安进了一趟书房,出来后便急急回了苏州。接连几日,秦思都不曾见过秦朝定了,要么是不在府里,要么是去了书房,而当她前去书房时,又总会被侍卫以公务为由拦下来。 这让秦思有些摸不着头脑,隐约觉得自从那日将军府中出了事,他们父女之间就与原来不大一样了。她曾去找过林伯,可林伯也说不上来原由。这般彼此隔阂的日子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太子殿下送来邀帖,请她前去参加下月初一的集会。 “见过将军。”天官朝着向光处福身下礼。 “你出去吧。”秦朝定对着天官挥了挥手,随即走到秦思面前,从袖中拿出一封桃色的邀帖:“这是太子殿下着人送来的,你好好准备准备。” “爹爹终于肯见我了吗?”秦思唇边带着苦涩,她接过那邀帖,果然,与前世一模一样。 “爹最近事务太忙,你莫要多心。这次集会听闻是为了替皇子们选妃的,你若是能入得皇家,爹也算能够放心了。”秦朝定拍了拍秦思的肩,动作间的一抹僵硬仍旧让秦思捕捉到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缘再见 她没有开口问,只是喃喃道:“爹爹不是让阿离不要同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有来往吗?这帖子爹爹替我推了便是,何必还要拿来?” 这话并不假,是秦思真心所想的,至少,一心想要她远离朝堂之争的秦朝定不该提点她“好生准备”。 “这个,岂是爹能够左右的?太子殿下下了帖子,何人敢违?”秦朝定话语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这无奈让秦思不免心酸,近日的隔阂悄然消失,她上前抱住秦朝定的手臂:“爹爹。” “好了,阿离,前些日子书房被探的事情让爹不得不做出打算了。”秦朝定叹道。 这点点叹息让秦思心疼,她靠在秦朝定胸口道:“嗯,阿离知道,爹爹觉得阿离怎么做才好?” “集会之时你随心便好,其余的,等到集会之后再说吧。” 秦思闻言颔首应道,可她并没有察觉,那让她一直感到温暖的身体早就默默地冷了…… 这一次的集会是秦思一直记在心里的,前一世里她曾无意间以一句“桃花误入深处,天涯不知归路”夺了魁,而这也成为皇上给她赐婚的一个原由。不过,既然她得了先机,知晓那会发生的事情,也打定了主意要扭转这个将来,那同样的错误秦思自然不会再犯了。 去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她必定不会开口。 打定了注意,秦思也就对此事并不那么在意了,反倒是天官按照秦朝定的吩咐准备了不少新衣与首饰。 背对着秦思的身形一震,转过身的眼中满是惊讶,那惊讶已经无形中回答了秦思,这也让她更加确定,今日的事情是一个局。 齐仲天若是想更加稳固他与秦朝定的关系,根本无需带她去军营,这样只会让对秦家本就不满的御林军将士有更多的怨言,对双方合作没有任何好处。特别是,今日还有一个小兵因她被罚。 这些事情看似相互矛盾,却好像又有什么说不出的意味。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朝定此时看向秦思的眼里多了几分防备了,秦思心头一凛,随后摇了摇头。 陷入沉默的书房里回荡着秦朝定沉重的叹息,他上前,收起了满身的将者之气低声道:“阿离,莫怪爹爹担心,只是朝堂上风云变幻,一日胜负未分,轻易便能够让你万劫不复,爹是不想害了你。” “爹,有些危险,阿离想站在您身边。而不是躲在您的身后。”秦思察觉出秦朝定话里有些挣扎,表明心意道。 离开了书房,秦思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找了在后院中静修的苏离渊。远远看去,苏离渊立在屋前,昂首而观,那身影清冷无双却让秦思压制了一日的泪磅礴而出。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后院的空旷将那泪声包裹起来。 苏离渊知道来人是秦思,并不曾回头,可是等了良久,只等到那越来越大的哭声。那个靠着树干耸动肩膀的人儿牵动了他心头的一处柔软。曾经,也有一个女子曾在他面前这般哭过…… “阿离,莫哭。” 提气跃至秦思身边,苏离渊轻拍着秦思的背。 秦思在这安抚下,渐渐平息了下来,而对苏离渊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更加汹涌了。她从未在旁人面前哭过,哪怕是爹爹也是极少见到的,可是刚刚,在看见苏离渊的那刹那,她被某种说不清的感情引导着,松下了所有的防备。 见秦思止住了哭,苏离渊笑了笑,那眼角起了淡淡的褶子:“出了何事?” 这一问,让秦思豁然开朗,是啊,她看不明白的局,可是师父一定能看明白啊。想到这里,秦思也不再耽搁,将今日去军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而秦思每说到一处,苏离渊的面色便难看一分。 望着苏离渊严肃的神情,秦思唇边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师父,阿离对这局越来越不明白了。”秦思眉间拧着,她并不避讳地告诉苏离渊当前的局势,只是对于秦朝定的选择与自己对未来的预知一言不提。 苏离渊心念一动,已经明白了七分,想来那个三皇子对秦家是“既用又防”,只是自己这个徒儿注定是要伤心了…… 从不愿意参与到朝堂之争的他对此并未点破,不过此事关乎到了秦思,他也不能不提点,于是苏离渊道:“你往后听秦将军的话便是。为人父者自然不会害你。” 这话却有几分道理,既然秦朝定不愿她与三皇子走得太近,而她也想借此淡化与太子一方的矛盾,那么依言做就好了。而对于齐仲天,她情感上是信任的,但是今日的利用也让她更理智了些。 调整好心态,秦思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师父,我知道了。” 那一笑让苏离渊有瞬间的失神,连秦思何时离开的也不知晓。 很快,秦将军之女随着三皇子齐仲天前往御林军飞虎营军营的事情便传了开来,这让听闻消息的秦朝定在愤怒之余多了更多的忧心。 他下令给秦思禁足,不得私自离府一步。秦思倒也乐得留在府里向师父学东西,只是有些可惜,可惜这次贡宴的盛况她是看不见了。 府中只有她与苏离渊二人,也就免了许多虚礼了,秦思午后煮了一壶香茗摆在了院子里,与苏离渊在棋盘上杀了开来。 “阿离,你看看这一子落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苏离渊在被白子围住的死门里落下黑子,有意问道。 秦思目光落在斑驳的棋盘上,三颗白子明显已经是虎口之势,周围也没有能够解开困局的棋子,在这里落下黑子,分明就是自寻死路。她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苏离渊,又垂眸在那几颗子上徘徊,自寻死路,自寻死路。 “师父,你曾说过,往往自寻死路的目的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这一颗子却根本没有后招啊?” 秦思看了良久,也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或者说,这一颗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眼前的棋盘被毁,苏离渊将棋子一颗颗收了起来,那手指拨|弄棋子的声音激起秦思莫名的烦躁。 第三百二十五章 诱饵 “阿离,贡宴已过,为师要离开了。若是有一日,你能将方才的局想明白便会知道自己往后要如何去做了。” “师父,你要走?”秦思看清他眼中的离意,明知留不下他了,却还是不免出言问道。 苏离渊轻点着头,站起了身,鬓发被吹至肩侧:“自古便无不散的筵席,往后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说完,苏离渊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细细的竹管,秦思放在手上掂量一番,那竹管偏重,而且中间并无空心。 “这是师父给阿离的信物吗?”秦思将竹管抬起,管身通体青色,没有一点瑕疵,只有一处看似刮痕的圆弧环绕在管身上。 “这是我独有的信号,你顺着刮痕扭转,便会有信号发出。无论我在哪里都能看见。不过,你要记着,只有在生死之际才可用。” 听着苏离渊的嘱咐,秦思想着自己也该送件什么物事给他,于是起身跑到苏离渊面前道:“师父,阿离也有东西要送你。” 秦思伸手在脖颈间一阵拉扯,一根红色锦绳露了出来,那锦绳的下端是一块浅红色的血玉,在血玉旁还有一个用细线串着的金锁。秦思手上一个巧劲,金锁便打了开来,她取下那个金锁递给苏离渊:“师父,这个金锁阿离一直带着,能够保平安的。” 可苏离渊的目光一直凝在秦思的脖颈间,直到秦思将金锁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回神过来。 “嗯。”苏离渊点了点头,随手收下金锁便回了屋。 收好那支竹管,秦思也回到了自己屋里。 是夜,将军府里出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是苏离渊不告而别了。晚膳时候,下人们将饭菜送到了后院里,可屋子里一直没有人应声,等到推门而入时,里头早就没有了苏离渊的身影了。 屋内的东西都收拾整齐,只是在他的床榻上留着一封给秦思的信,上面落着四个字:珍重,再会。这让秦思不免感到怅然,他们师徒一场却只能相处短短一个多月,而连临别也只是那短短几个字罢了。 秦思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算再预料之中了。 若说苏离渊的离开是一个意外,那接下来的第二件事与第三件事却非同一般了。 今日是贡宴盛典,秦朝定与秦朝安都不在府上,可在她用过晚膳后,府里却喧腾了起来——秦朝定的书房里进了外人。 秦思得到消息的时候尚且沉浸在师徒之别中,可管家林伯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她再也安然不了了。要知道秦朝定的书房是将军府最为重要的地方,除非有他的应允,否则连秦思都不能随意进去。 可现在却发现有人闯了进去,而且没有惊动府中的侍卫,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想想,若是这偌大的将军府任由来人进出,会被京中的人如何看待? “林伯,带我去看看。” 瞥了一眼身旁前来禀报的管家林伯,秦思满脸凝重地走出了房门。 一路上,府中的侍卫们都是如临大敌一般,今日的事情对于这群随着秦朝定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来讲是莫大的侮辱。 秦思的目光并没有在侍卫们身上多做逗留,而是饱含着坚定一直向前。爹爹不在府里,她自然要保护好将军府的每一个人。 “书房可查过了?究竟丢了什么东西?”秦思并不知道书房里藏了些什么,但是相比里头的东西都是极为重要的。 “回小姐,这怕是要将军回来才会知道了。” 林伯的话让秦思更加不安,难道太子殿下这么快就要下手了吗?爹爹书房里又有什么东西? 紧抿着唇,秦思脚下加快了步子。书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他们见秦思来了,头往下垂得更低了。 “小姐,就是他们二人守着书房的。”林伯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说道。 “你们可看清那人的模样?”秦思皱眉问着。 那两个侍卫摇了摇头,答道:“属下二人还尚未发现有人闯进来便被打晕了,根本不曾见过那人的样子。” 知晓问不出什么结果,秦思进了书房四周环顾着,乍一看,书房里的东西并未有人翻过的痕迹,连桌上的书册都一丝不苟地放着。秦思眼眸在书房里打转,忽而亮光一闪,书房里什么都没变,唯独有变化的是香案。 “林伯。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带人去门口迎爹爹吧。”秦思脚下往后退着,以身子挡住了香案道。 究竟是谁?闯进了书房只为了专程留下一炷香? 下意识里,秦思并不想将此事告诉秦朝定。她幽然叹气,一切都还是等着爹爹回来再说吧…… 难道她重生以来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吗?不,不会的,她一定会有法子的,对了,就算秦家现在投靠了三皇子,可是,太子最终下手是因为赐婚,是了,只要她不嫁个齐仲天便可以躲开这一切了。 她还有机会,两个月,她记得两个月后京中才子和贵女们便会应太子殿下相邀参加一次集会,前世里,自己曾经去过,无意间还一诗夺魁。当时的情景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耳里,加上太子生辰宴上的前缘,才有了她与三皇子赐婚一说。太子生辰已经破解,那么这次,她便一语不发,自然皇上的赐婚便要转给他人…… 想到这里,秦思又松了口气,今日出来或许是对的,有了几日这一出,皇家如何会容下她这个不知礼数的女子为皇子妃? 伸手撩起车帘,正对上转头看她的黑眸,秦思微微点头,唇边的笑带了丝苦涩。前一世的一见倾心,将那份女儿家的心动遗留在了她的心里,想到他许会娶旁人,秦思不禁心中压抑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齐仲天从外头伸进一只手来,秦思目光在那手上凝了凝,良久才伸出自己的手去。也罢了,既然注定缘分太浅,那她又何必还拘泥,怎么说他也是她前世的夫君。 “你们在此候着。” “跟我来。”齐仲天对她说话时,语气放缓了不少,这让秦思安静下来的心湖又起了波澜。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诱捕 “那边便是将士们的训练场了。”齐仲天指着远处一片偌大的空地,远远的,秦思望着那黄沙喧腾的飞扬着,几声高喝叫嚣起众人骨子里的热血豪情。 齐仲天侧眼看着秦思,这个女子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那些怯弱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这般张扬的神采,让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走吧。”沉默太久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二人一入校场,一个营的将士都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一声高吼:“见过三皇子。”吼声还未完全散开,他们脚下几个步子便齐齐站成了队列,速度之快,步伐之稳,果真不愧是御林军。 “如何?”齐仲天轻声问着,语气依旧是刻意放柔的,而目光却登时锐利起来,如同雄鹰在天空中的傲然。 “不愧是御林军。”秦思由衷而叹。 齐仲天虽然是知晓自己手下这帮将士的实力的,可听见旁人的赞赏也是欣然不已。他松开一直牵着秦思的手,扶上了腰侧的佩剑。剑锋一出,将士们便继续开始未完成的比试。 而秦思却暗自琢磨着齐仲天今日究竟是要做什么?如果只是让她入军中,借此来证实秦朝定已经是他的人,那她露面已经足够了,又何必站在这里继续待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一队队的将士中胜负已分,齐仲天并未说演练结束,而是让他们比起了射箭。 秦思越发觉得奇怪,可是既来之则安之,她也只得跟在齐仲天身后到了靶场。由远至近,那些一阵阵射向远处的箭矢划出破空之音旋绕在耳边,秦思不由发颤,那个夜里,也是这样的破空之音带来了贯穿她的那一箭。 心思越来越乱,秦思有些恍惚起来,连那灼热的烈阳也似乎黯淡下去,一切都回到了那一个夜里,不容她再有反应,迎面便是一道箭光劈开恍惚,直直朝着秦思的面门而来。秦思想挥手挡开,却被心中最深的那道恐惧掣肘住了手脚,直到那箭气刮疼了秦思的脸,秦思只能无力闭上眼,颤抖的身躯一动都不能动。 “噌。” 箭矢落地之声响,秦思被强硬的手臂带到了一旁,腰间被压着发痛,她的神智才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偏头看去,落地的是一支带着白羽的箭,那箭从中被人打断,可箭矢与箭身的距离还很大,看得出射箭之人用力甚猛。 秦思面上依旧满是惊魂未定,可心中却已经将事情想了个遍,他们站得位置正是靶子立的方向,若说是失手,也无可辩驳。 可是,齐仲天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才出手?而这个射箭的人,究竟是想杀她,还是有别的阴谋? “阿离,你没事吧?” 齐仲天刚毅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他的英武之气被这表情堪堪折损了大半。对着他勉强一笑,秦思垂下了眼眸,今日之事,可与他有关? 见秦思受惊,齐仲天大怒,一声怒吼荡出几丈,所有的将士也因着这意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箭是何人所射?” “说。” 齐仲天治军严谨却极少在将士面前发火,这个不仅是将士们知道,京中也早有流传,可今日他却起了勃然大怒,这让众位将士根本无从反应。 他的态度让人明显察觉到他对秦思的维护,秦思心中稍稍软了软,可在抬眸看清将士们眼中隐忍的不满时,那一寸柔软慢慢包裹了起来。 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 “哼,敢做不敢为者,飞虎营容他不下,我数三声,若是无人出来,那么所有人便一起受罚。”齐仲天周身散发出阴霾的气息,放在秦思腰间的铁臂也更加硬冷。 秦思望着队列中点点的骚动慢慢扩散开来,最终站在最末的一个小兵从后列走了出来,那张青涩的脸上有着不相符合的沉稳,他沉声道:“属下无意将箭矢射偏了,惊了这位小姐,还请三皇子恕罪。” “哼,睁大你的狗眼,这可是秦将军的女儿,若是出个什么差错,你欲如何?”齐仲天口中字字生锋,刺得那小兵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而他说出秦思身份之时,秦思分明感到一群不善的目光。 芒刺在喉,秦思不明原由,也只能以为是这群御林军将士们怪她害得这个小兵受罚。可是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引着她朝别的方向想去。 “好,来人,带下去,狠狠地打二十军棍。”齐仲天语气不悦,可身上的戾气分明淡了几分,侧眼看她之时还轻轻笑了笑。 这般温和与暴戾在齐仲天身上不断转化着,让秦思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原本到了嘴边的求情话语也消散了。她将身子从齐仲天手臂中移了出来,目光随着被拖走的小兵移到了靶场的另一头。那高高抬起的,带着倒刺的军棍重重地落下。 随着那小兵的呻吟,秦思能感受到那些人不时投来的恨意目光。 “三皇子,算了吧。” 可齐仲天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眼睁睁看着那小兵的臀股处血色满开。那一下下的重击让秦思越发不安,她从未觉得二十下这么难熬。 等到二十军棍打完,那小兵被拖了下去,无力的双腿在地上拖出厚重的痕迹,腿上的斑驳血迹能让人激起足以抵挡烈焰的寒意。 秦思的话并未让其余人对她改观几分,反而更加憎恨。似乎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目光里的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这些厌恶似乎让秦思明白了什么,她不再开口,只是四肢的温度都骤然淡了下来。身侧传来轻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马场。” 她闻声看着齐仲天的侧脸,那刚毅的轮廓很熟悉又很陌生。许是心中的负累太重,望着他的心悸感慢慢褪去,不再那般清晰。 …… 从飞虎营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秦思一入府便被林伯带着去见了秦朝定。秦朝定一身铠甲为落,显然是刚刚回来不久。迎上秦朝定担忧的眸子,秦思微微颔首,将书房的门关好。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初现 屋内陡然暗了下来,随着光线明灭,秦朝定的担忧化作了怒火,他僵着声音对秦思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现在已经可以不听爹的话了。” 秦思挨了斥责,心中不免委屈,她鼻尖酸了酸,这往日刺耳的斥责今日却显得格外温暖。 “爹,女儿知道今日不该随三皇子出去,可是爹爹不在,女儿能够如何?”秦思眉心折起几道浅浅的波浪。 秦朝定明知秦思所言不虚,却依旧气恼,他纵使做了选择也不希望秦思会陷入这困局里:“既然三皇子对你起了心,那好,爹爹只能替你做主定了亲事了。” “爹爹,女儿尚未到婚嫁年纪啊。”见秦朝定急着替自己张罗婚事,秦思哪里还能忍住气。 “你是否见三皇子近来对你殷勤几分,便想着当个皇子妃?”秦朝定是个武将,话语中的利锐不减。 秦思眼中涌上了点点泪光,她纵然心里对齐仲天动心,可也知道这一世重生而来或者才是更重要的,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保住秦家。她已经想好了,她不会嫁给齐仲天,这样太子殿下便不会这么顾忌了。毕竟,忠于谁只是一个念头,可是牵扯上儿女亲家就不一样了。 她咬着唇,喉间的酸胀让她喘不过气:“爹,您手下的京畿军与御林军将士是否,不合?” 背对着秦思的身形一震,转过身的眼中满是惊讶。 街道上较之以往少了几分喧闹,多了些“规矩”。无论是买卖的店家,或是吆喝的小贩,都无一不是穿着工整,这怕是与贡宴脱不了关系的。 寻了一家酒楼,正欲进去祭祭五脏庙,身旁的苏离渊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定了定身形,正准备继续迈步,却不知为何皱了皱眉,随后朝着秦思与秦朝安轻轻勾起嘴角道:“抱歉,二位先行上楼吧,苏某去去就回。” 说罢,苏离渊便退出了酒楼,看了看苏离渊匆匆之色,秦思拉着秦朝安的袖子丢下一句:“叔父,你先点菜吧,我去看看便回。” 秦思悄悄追上苏离渊的步子,只见他在人群中穿梭着,并不曾使出什么功夫,可那身形极快,让秦思追得十分吃力,不知不觉间就落下了好大一段。等到苏离渊又绕进一处窄巷,秦思小跑着追上去便寻不到人了。 扶着一旁的土坯墙壁,秦思喘着气咬牙继续往巷子里头追去。 …… 苏离渊在出了将军府不久便发现了跟踪他的人,只是觉得没有理会的必要。可那人似乎很坚持,一直尾随他们三人欲进酒楼。他怕惹出事端,这才将那人引开。 果然,苏离渊迎风站了没一会儿,身后便出现了一道声音。 “师父且慢。” 闻声回头看去,来人一身白衣,面貌精致却不张扬,温和之气尽显,眉宇不乏气势但并不让人感到压迫,好一张脸,好一个俊秀男儿。 “是你。”苏离渊看见他那比常人略浅的双眸,记起此人的身份,三年前,他曾无意救下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闲暇之余还曾教过他一套剑法。 “我说过,教了你武功也并非代表我要收你为徒。”苏离渊衣袂一动,便离着男子三丈之远。 俊秀男子随即道:“是,晚辈见过离渊前辈。” 苏离渊看着面前恭敬抱拳的男子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晚辈这三年来一直在寻找前辈,一心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与再造之情。可是前辈一直不曾露过踪迹,今日晚辈有幸遇到前辈,这才跟了上来。”那俊秀男子说话之时,不卑不亢,并不因苏离渊的冷言失了分寸,可见心思平和。 苏离渊正要开口,一阵脚步声传来,神色不由一柔,这小丫头来得倒是挺快。 而那边,秦思四处绕了许久,才穿出了小巷子。从巷子里出去便是一大片空地,往前紧赶了几步,才看见背对着自己的颀长身影,那平实无华的气质淡淡而出,定是苏离渊无疑。 “师父。” 秦思轻声脱口而呼,苏离渊转过头来略带责怪地看了她一眼,秦思这才惊觉自己叫了什么。她小步上前,眸光从苏离渊的侧影而过,正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眸。秦思心中一顿,是他吗? 一身白衣,浅色眼眸。念头随心而动,脚下早已快步上前。她不顾身侧还站着苏离渊,上前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温良的眉宇透着点点高贵之气,温润如水的眼眸如鹅毛过际般平和,挺直的鼻骨傲然而立,圆润的鼻头如同珠光带彩,轻薄的唇瓣红中带着邪魅,五官中无一处相同气质,却很好融洽在他的身上。 看着他,秦思便不再动了。她走到男子面前,伸手挡住了他眼睛以下的部分,徒留那浅褐色的眸在阳光下炫耀出琉璃的色彩。 “是你吗?”喃喃低声道。 那男子显然不明白,这少年为何要与他如此亲近,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气息在秦思手心里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她被烫到一般慌乱地收回了手,这才想起男女大防来。而苏离渊已经靠近了来,站在了秦思身后。 “阿离,你认识他?” 秦思站起身,对着苏离渊的问话不知该怎么回答,认识吗,自然是认识的,可是她却无从说起他们相识之事,若是不认识,自己方才的动作分明有异。 “先生,阿离只是觉得他很熟悉,很像一个人,一个在梦中救过阿离命的人……”幽幽说着,秦思却上下打量着他,她不会认错的,那个三少一定是他。 “三少……” 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眼前的男子气度不凡,那淡然自若间的神采竟让人觉得无端的高贵,不可亵渎。秦思试探着唤了一声,这男子眼中一僵,很快便皱起了眉,漠然摇了摇头。 “公子是在叫在下?”男子上扬的眉宇里满是不解。 “是。我不会认错的。” 见秦思如此笃定,一旁的苏离渊神色怪异一闪,那男子却冷笑了笑道:“请恕在下直言,在下并不知道公子所言是何人,更是不认识公子你的。” 并未察觉男子在话语中的寒意,他不承认又如何,前世里“三少”为了救自己生死难料。秦思今日能够见到了他,看见他安然无恙,心中真真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赐良机 “阿离,我们走吧。”苏离渊见状,脚下一转,便背身往中市走去。 秦思看了男子一眼,随后追上了苏离渊。而在擦过面颊的空中,却带着两个轻柔的字:“谢谢。” 直到二人都走远了,白衣男子皱眉,不解眼前这位相貌俊美的阿离公子为何要对他说谢谢…… 苏离渊在拐进中市的时候停了下来,等着秦思赶上。 “我并不认识他,若是你想问什么,我无能为力。”料到秦思会问他什么,苏离渊不待秦思问出口,便断了她的念头。方才的情况他看得明白,秦思分明是认识那个男子的,但那男子眼中的陌生不假。秦思叫他三少?难道,刚刚的男子,会是传闻中的三少吗? 秦思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告诉苏离渊。莫非说她是死而复生之人? “走吧,我饿了。” 苏离渊不像秦思所想的那般查问她的心思,而是简单的一句话化解开尴尬的气氛。秦思突然心头一松,说不清道不明的信赖从心底蔓延而出。 “师父,阿离想说的,可是只怕说了,师父会以为阿离是怪物吧。”心中暗暗想道,秦思终究没有开口。 用过午饭,除了秦朝安,苏离渊与秦思二人都是没了兴致的。于是便分了两路,秦思师徒二人先行回了将军府。 趁着府中无人,苏离渊教起秦思武功来了。他折下一支细细的挂花枝,花枝带着浅香随着苏离渊的手臂起舞着,秦思仔细看着,她资质有限,虽然从小也练过一些防身的功夫,内力确实几乎没有的。苏离渊所教的都是以快打快之法,重在招式上,这便让秦思连眨眼的功夫都不敢耽误。 破空之响并不显得刺耳,反而高低起伏间有着婉转曲调。等到苏离渊停手,秦思扔在那剑舞与剑鸣之间沉溺着。 “此剑法是我所创,适合女子所用,轻灵而不需内力。该你了。”苏离渊说罢,将手中的桂枝抬手扔向秦思。 秦思记性极好,照着方才所见的比划出来,仅仅错了四处。再从旁指点一番,两个时辰过去,虽然不及苏离渊之连贯与气势,却也颇为完整了。 “师父,阿离对这套剑法很是喜爱呢。”秦思收起招式,将桂枝随意丢到一旁,眉目间是流光婉约的喜色。 这段时日来,苏离渊所教她的权谋布局倒是学上了几分。可武艺上实在是不堪,今日竟然能将一套剑法记得熟悉,也算颇为得意了。 “嗯,你好生练着,下次与我过上几招试试。”苏离渊负手离开,却不知这个“下次”竟然是许久之后了。 …… 原本秦思答应了爹爹,不再与三皇子有来往,可大抵是心意强不过天意。贡宴前夕,齐仲天竟然亲自带人上了将军府。 “什么?去军中?”秦思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那日他在天香楼里说的话,她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想齐仲天还当真做了这番打算。若她没有预计错,齐仲天是要带她去城外五里的飞虎营了。 京城的守军分为两部分,京畿军在秦朝定手中,御林军四营二主内二主外,而齐仲天手上正好一支外御林军——飞虎营。 “嗯。自然是真,我不会骗你。”齐仲天今日穿着一身军装,铠甲上折射出道道白光更衬着五官硬朗,隐约带着虎虎生风之气。不过,说出的这般柔软话语却自有一派温情一般。 秦思尚记得秦朝定的嘱咐,可现在这情况也不是她能够拒绝得了的,只好想个法子知会爹爹一声了。 “那还请三皇子稍等,容我先换一身男装。”秦思起身福礼道。 “不必了,这般便好。”齐仲天话语中不自觉有点点强硬,秦思心里一震,有了些不安。 她不拒绝齐仲天,心中有情是一,畏惧权势为二,第三便是秦朝定了,他既然已经将秦家的希望投在齐仲天身上,自己与他为难也是不好的。可是,以女装前往军中,可是犯了大忌的。 看出秦思的顾忌,齐仲天笑了笑,朗声道:“到时候跟着我便好,莫怕。”说完,便提脚往外走去,秦思也只得跟了上去。 马车外哒哒的马蹄声如同鼓点一样落在秦思心尖上,今日一去,风波必然会起,而秦家投身三皇子一派也就成了定局,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笑意带着苦涩,为什么,前世秦家听命三皇子乃是天命,今生亦是相同的命运。 说起这位叔父,秦思自小是见得很少的,但却感情很深。叔父不愿入仕途,只愿做一名商人,他并不在乎地位是否低下,做事十分随兴。也正是如此,秦思对这位叔父有着很深的羡慕和佩服。 “好,这次叔父来,可带了不少礼物给你呢。”秦朝安托起秦思的手起身,秦思的脸颊上扬起了明媚的笑,笑容荡然而过,秦朝安下首一人不禁一怔。 虽然只是很轻的动静,但秦思也是听见了那抽气声,她抬眼对视而去,心中大赞道:果真为仙人矣。 一身普通的淡青色布衫掩饰不住那出尘之气,眉宇间扬眉黑眸,并不美极的五官间流动着皎然气息。似仙人傲然,又似白云般轻淡,杳然如羽化而登仙。可无由来的一股稳沉夹杂其中,让人觉得心安和……一股难言的熟悉。 “阿离,这个是叔父的好友苏离渊,他可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大家皆称其离渊公子。” 好听的声音打断了秦朝安的话:“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在下已然年过四旬,哪里还能叫做公子。” 秦思微一讶异,看他的相貌却不像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她向前一步,躬身行礼道:“秦思见过苏先生。” 苏离渊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只是在秦思垂眸时不禁轻皱起了眉头。 “此次你会在京中呆多久?”秦朝定将茶盏放在桌上,提声问向秦朝安。 “嗯,至少要一个月。”秦朝安凝神一算回道。 他现下在苏州为商,但暗暗掩饰了名姓,就怕对秦朝定的仕途不利。此次随着苏州商队前来进贡的是他手下的大管事,而他只是躲在暗处看看罢了,否则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登门将军府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事相求 秦朝定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才看见厅中还有秦思与苏离渊二人,欲言又止,转而道:“阿离,你带着苏先生四处看看,切莫怠慢了。” “是。” “阿离啊,离渊可是个难得的老师,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武功谋略他可是无一不精的。若是你能说动他教你一教,可比请上许多夫子都强啊。”秦思退下前,秦朝安冲她眨了眨眼,笑着嘱咐道。 点了点头,秦思不再多言便领着苏离渊出了前厅。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天官则落在了几步之后。 踏着脚下的桂花花瓣,秦思指着身侧的花圃向身后之人说着:“苏先生,此处是花园,不过这里花的品种不多,种的全是我娘亲喜欢的桂花和梨花。” “桂花,和梨花……”苏离渊声音中带了点点空灵。 “是。我娘最喜欢的便是这两种花了。”意识到自己似乎多言了,秦思笑着将苏离渊往后院中引去。 “这里是给苏先生收拾出来的客房了,先生若是缺了什么,但管吩咐便是了。”秦思推开门,屋内已经收拾干净了,虽然不算富丽,也算是雅致了。 苏离渊点了点头,一脚迈入屋内,秦思见状正要转身却突闻他出声道:“秦小姐可是叫阿离?” 虽觉得苏离渊此问很是鲁莽,秦思却也颔首答话:“阿离是娘亲给我取的乳名。” 只见苏离渊面色突然黯淡下来,耳根处的血色褪去,脚下甚至有点点虚浮。他俊朗的脸上起了挣扎之色,那是从心底蔓延出的惶然。 这一副模样让秦思无法与那个出尘的人联系在一起,她担忧地唤道。 “苏先生?” 轻唤将苏离渊从心中的梦魔拉出来,苏离渊略显尴尬,他拱手道:“在下失礼了。只是秦小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罢了……” 苏离渊信步入了房,秦思神思一动,念及叔父所言,提声便道:“先生且慢,阿离有一事相求。”既然苏离渊觉得阿离这个名字熟悉,那秦思也不拘礼了。 吩咐天官守在前来客房的小道上,秦思大敞着门与苏离渊面向而坐,一壶清茶环起余烟缭绕。 “秦小姐找苏某何事?”苏离渊神色自若,只是眼眸中有些许不解,他不知道这个秦小姐找她有何事。 秦思微微一笑:“阿离是有所求。” “秦小姐请明言。”苏离渊正色道。眼中利光淡淡,不着痕迹。眼前的女子让他起了熟悉之心,无形之中便松掉了几分防备,着实凶险。 “阿离听闻先生文才武功皆是当世翘楚,所以想拜先生为师,还请先生答允。”秦思知道此言很唐突,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苏离渊与她根本没有什么瓜葛,至多不过是主客关系,可秦思却不能错过苏离渊这个机会。 她要保护秦家,便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让自己有足够的分量站在爹爹身后。可这却也是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事情,苏离渊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个缺憾。 说罢,秦思垂首,恭敬地端起茶盏过眉,作势便要跪下去。 “秦小姐且慢。苏某从未想过收徒,这茶自然喝不得。”苏离渊隔着几寸距离虚托着秦思,可秦思无论如何使力也跪不下去了。 若说先前是听闻,现在便是眼见了,秦思拜师之心更加坚定,她站了起身退后一步:“苏先生不曾想过收徒,却未说不能收徒。” 这番无理的争辩勾起了苏离渊心头一软,他想起十三年前也曾听过这般任性的辩驳。眼神不由柔和了几分,拒绝之言在口中盘旋却说不出来,苏离渊只好问道:“你为何想要拜苏某为师?” 秦思自然不会说自己知晓未来太子会灭了秦家,更不会说自己是死而重生之人,她略一垂眸,眼中流光一动,回手关上屋门,再抬眸,眼中赫然湿润:“不瞒先生,阿离想拜先生为师,并非为了自己,而是想保护家人,想寻回娘亲。” “此话怎讲?”苏离渊沉心而闻。 “阿离的娘亲自幼便失踪了,阿离想寻回娘亲,此乃其一。二来,天下局势变幻,阿离不想成为爹爹的负累。” 秦思所言皆是从孝心而出,想来苏离渊也不会有疑心才是。她面上有着点点期许,娇媚的容貌让苏离渊眼中恍惚。 “青青……”苏离渊面上大为动容,眉心浅浅的忧伤让他添上沧桑。过了良久,苏离渊侧身而坐,掩去了一脸的失落。 “那你又想学什么?”苏离渊一手接过秦思捧着的茶盏问道。 秦思唇角勾起道:“阿离想学的是谋与武。” 苏离渊偏头看向她,他的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他醇厚之音缓缓而出:“谋,你可学,却看你造化。而武,你必定学无大成。” 秦思闻言一震,苏离渊的话如一根刺卡在她喉间。 “而你若要学,便要守三条规矩,其一,不可以谋乱天下。其二,不可以武欺弱小。其三,学以致用必为善行。” 秦思心中揣度着,她只是想保家而已,天下局势与她何干?学谋是为了有计脱身立于不败,不会去为谁争天下。学武是恐自己沦为秦家负累罢了。于是盈盈拜下,端正的地叩首道:“阿离定然遵循,阿离见过师父。” “这个礼我受了。你起来吧。”苏离渊起身负手而立:“只是此事暂时莫要声张出去,连你爹也休提。” “阿离明白。”秦思一喜,她虽然不知道苏离渊为何有这般吩咐,但此言正中她的下怀,自然应了下来。这喜色一来是为了能有苏离渊为师,另一来,前世里她可不认识 对着秦朝定和秦朝安二人,秦思只道是请苏先生指教琴棋书画,内里却是以手谈为局论谋之道。秦思是聪敏之人,往往提点一番就可自有所得,对此,苏离渊也甚感安慰。 习武却只能避开众人耳目之时才可教授一二,而秦思的武功底子太弱,再来习武也并非朝夕的功夫,正应了苏离渊一句“学无大成”。 第三百三十章 素未平生 贡宴将至,秦朝定领着京畿军守卫外四城,好些天都见不着踪影。秦朝安许久不曾回京城,趁着这几日闲暇,便邀了苏离渊与秦思一起去城中逛逛。不过却苦了秦思,被逼着换上了男装。 “不曾想阿离换上男子打扮也这般俊美,切莫惹了谁家小姐的芳心才是。”秦朝安望着一身竹色长袍的秦思笑道。 秦思正要辩驳,却听闻一向不爱言笑的苏离渊轻笑着道:“是啊,阿离穿上男装也好看。” “阿离穿上男装也好看……”苏离渊径直向外走去,口中喃喃道。 望着苏离渊渐渐远去的步子,秦思抬眼问道:“叔父,苏先生时常这般失了心神,究竟是为什么?” 得此一问,秦朝安叹息着答道:“十几年前,离渊公子名冠天下,后来却突然销声匿迹了。而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这番模样了。” “可是因为情?”秦思理了理衣摆,追着苏离渊的身影向外走去。 “是啊,情字一字,莫过沧海桑田……”说着,秦朝安若有所思,目光在秦思脸上顿了顿:“你为何对他这般好奇?” 秦思自然不会说,这是对“师父”的好奇了,她颔首道:“叔父说苏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阿离自然想多问问了。” 说着,秦思转身,脚下加快了步子。 “怎的,今日被你爹爹给训着了?要见我差人来说一声便是,何苦去偷看还惹得你父亲不悦。”齐仲天一面给秦思布菜一面说道。 秦思僵硬地拿着木箸,心里却闪过了无数的思绪。前世便是以心相许,她也不曾告诉过齐仲天她的乳名,而且听齐仲天的语气,与她很熟悉。看来情况比她所想的要复杂太多,三皇子和她之间的瓜葛实在不浅。 “补上的生辰礼物可还喜欢?”三皇子一直在与她闲话着,秦思担心露出破绽干脆埋头吃了起来,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垂眸夹起一筷子竹笋往口里送去,稳了稳心神,秦思一语不发等着齐仲天的下文。她全然不知现在的秦思和齐仲天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不过齐仲天今天约她出来想必不是谈情说爱来着,否则也不必当着秦朝定的面提起了。 果然,待齐仲天独自饮完半壶酒他便开口道:“阿离,上次让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齐仲天半倾着身子靠在桌沿上,胸口前的衣襟豁开了几分。他直勾勾地看着秦思,目光里闪着猎兽一般的光芒。 刚一对上那眼便闪开,秦思僵硬的脸上露出点笑意:“殿下是指哪一件事?” 无人会告诉她这一世她与三皇子有些什么交集,她也更不能问,只能这般谨慎小心地见机行事了。 不知是否因为经历过生死,所以秦思比起从前来要淡然很多、聪敏很多,可这也不能让她在面对这颇有深意的谈话中应对自如。 “哼,你说呢?”话里带着冷意,可齐仲天的眼眸中却是有点点火焰燃起,那刚毅的脸上露出不融洽的柔情,秦思的脸颊落到了他的手中,脸颊上的触碰让她不禁羞赧。 脸上绯红一片,秦思绞着手指拉回理智,低声道:“我,我确实不知道殿下指的是哪一件事……” “你不知?那你们秦家是已然打算投向那边吗?”眼中的温情散尽,那冷厉之感从内而外将秦思包裹住。 秦思暗暗捏紧了手,“那边”十之八九是指的太子。纵然这一世与先前的事情变化了不少,可她还记得杀她之人的那一句“太子殿下”。既然太子一方决计投靠不得,而眼前这人也将可能是她的夫婿,那她又怎能让他误会,断了秦家后路呢。 秦思勾起唇角笑了笑,放在一旁的面纱随着风吹起一角:“殿下似乎多虑了,秦思只是女儿身,哪里能够有资格左右这种事情。” 这话回答的滴水不漏,齐仲天却依旧紧逼:“阿离也太过妄自菲薄了,谁人不知秦将军最为宝贝的便是你了。” “臣女尽力便是。”以臣女自称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无论如何,秦思对这个齐仲天也并未完全放心,在爹爹没有决定之前,她是不会随意迈出一步的。 齐仲天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复,这番他的冷峻才收了起来,与秦思说起了军中的趣事。 “阿离,待过些时日,我带你去军中看看吧。”忽而,齐仲天问了一句话。 “军中?女子不得入军的规矩臣女还是知道的。”秦思并未察觉话中的深意,只是按着规矩答话道。 齐仲天欣然一笑:“有我在,你怕什么。改日我安排好了,让人去接你。” 这欣然一笑让秦思心头不由软了软,先前的防备淡下几分,脑中又想起了前一世里他们的相处。也对,他毕竟是皇族中人,有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 桌上的气氛也缓和开来,一顿饭吃完却已过了一个时辰。齐仲天有事先行离开了,而秦思却在天香楼小坐了片刻,难得出来一次自然要尽兴而归。 手中的香茗透着淡淡的热气,秦思望着窗外的集市心头一阵不宁。今日与齐仲天的这一次见面让她明白,前世和今生有许多的相同和不同,一切的轨迹交杂着往前,这是在告诉她一切都会改变的,是吗? 目光清幽抚醉月,心间辗转破吟风。 秦思的表情变换着,一旁的天官担忧万分,几次到了口边的叫唤又咽了回去,犹豫之间却听见一声撞击之音,抬眼看去,原本拿在秦思手中的青瓷茶杯在桌沿上重重地磕着,随后往地上坠去。 瓷器破碎的声音未落,天官便看着身前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 “咚。”声音落地,天官惊呼着追了出去。 “小姐……” 而秦思满眼喜色地从楼上朝楼下奔去,迈出了天香楼的门槛,已经顾不得面上的轻纱为覆,只是略带着茫然的四处寻着。 她没有看错,刚刚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分明是那一双琥珀色的双瞳,与她记忆中救她的男子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前世记忆 抓住身前一个白衣背影,那男子回头,那细小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可就在看见秦思相貌的时候脸色露出玩味的笑。 “哟,这位小姐找在下有何事啊?”猥|亵的音调让秦思不由一寒。 秦思往后退开一步,四顾看去。这街市上人来人往,先前那白衣男子好似融入了青天白日之间,再也寻不到了。 “放手。”失神之间,那男子带着笑欲伸手触上秦思的下巴。天官不敢声张,只好焦急地上前来,想挡在秦思身前。 秦思眸光一冷,那男子动作一滞,秦思在那满面油光的脸色看了一眼便很快撇开。 “天官,我们回府。”说着,秦思拉着天官的手往不远处停着的轿子处走去。 一旁的轿夫看见这般的情况,上前来将秦思迎了回来,他们都是将军府中出来的人物,寻常的人还是能够应付的。 “你给本少爷站住。” 那人往前追了几步,却突然停住了身形。秦思看了看,先前的无礼男子正一脚迈了出去,身子半倾着,脸颊上的肥肉还在风中打着颤。轻摇了摇头,自然知道是有人替她出了头,秦思往左右一看,围观的百姓间一道白衣胜雪。 “公子留步。”秦思一唤,那男子身形不顿,转瞬便消失在眼前。 若是当真是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知道你平安,或是,当面谢你一谢。 心中幽幽叹息着,一道轿帘挡住了外头的喧闹,只留了今日这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心乱如麻。 秦思浑噩地回到了府中,却被拦在门前。林管家的声音在轿子旁轻轻响起:“小姐,你还请从后门进去。” “为何要从后门入?莫非,府中有客人?”秦思下意识问道。 林管家略一犹豫拱手道:“是,太子殿下在府中。” 太子? 秦思眼瞳赫然睁大,先是不信,这位太子殿下身子一向不大好,极少出宫,又怎么会亲自来将军府?她眸中满是紧张之色,纵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想起那一夜的血色,背上有点点冷汗带着寒气袭上头来。 “我们从后门进去。”秦思紧抿着唇,心中随着轿子的摇晃而摇摆不定。 下了轿,秦思被下人带着绕路回了屋子。直到天色黯淡了下来,秦思都不曾出屋。静谧的屋内只有秦思的呼吸声,门外,天官在门扉上扣了扣:“小姐,老爷和太子在书房还未出来。奴婢拿了饭菜来,小姐,开开门吧。” “你撤下去吧,我没胃口。另外,爹爹那边什么时候有了动静便来告诉我。” 秦思苦笑着,面色略微惨白,她的心中无由来的慌乱着。原本她以为只要让爹爹防备着太子殿下便好,所以三皇子齐仲天更让她安心。但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在这一番争斗中,无法独善其身,那么无论站在哪一方,都会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刺,非除不可。 直到子时,前厅才传来消息,太子回宫了。 秦思没有前去问爹爹究竟选择了谁,作为她,扪心自问,若是这一个选择让她来定,她自然不会倾向随时勾起她恐惧的太子殿下。 可是,太子能够与爹爹相谈这么久,想必,会有一个结果了。 让秦思意外的是,秦朝定次日一早便来告诉他,他的决定是站在三皇子这边,不过他却绝不允秦思再与三皇子有交集。 这个决定无形中让秦思松了一口气,其余的事情尚有时日转圜,足够让她好生想想。 可想到不能再与齐仲天有来往,秦思心头顿时空荡荡的。前世的情感到了现在尚有遗漏的,但她更加很清楚,这一次,她并非为了自己活着,而是要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 …… 很快,京中热闹了起来,一年两度的贡宴开始了。 这日,秦思正在屋中翻开从书房找来的兵书,屋外有人来寻她去前厅。将兵书放在被褥之下压好,秦思才转身出去。 “爹爹。”进了前厅,秦思福身朝着上座上行了一礼。 “哈哈,这丫头好些年不见,越发出落得好看了。可是,只看着你爹爹,却似乎忘了我了?”侧位上一道高昂着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到耳旁。 闻声抬头,秦思眼眸一亮,笑意盈|满了面庞,脆生生地叫道:“叔父。” 眼前的男子一身儒衣,上面绣着吉祥铜钱的样文,颇具商人之气。这人相貌与秦朝定有五分相似,正是秦朝定的亲弟秦朝安,也就是秦思的叔父了。 而一切却没有这父女二人所想的轻巧,次日乃是一月一次的沐休日,沐休日亦是朝臣们的休假之日,每月的沐休,秦朝定都会带着秦思去市集上逛逛,这一日,下人们刚刚备好了轿子,林管家便前来拦住了他们。 “将军,小姐。这是三皇子呈上的拜帖,听来人的意思,怕是马上就要到了。”林管家拧着眉望着一脸肃穆的秦朝定,手中的大红拜帖在微风中散发着清浅的香味。 秦思心中一跳,这才想起三皇子今日午时与她有约。抬眸看去,只见秦朝定轻叹了口气挥手让轿夫们撤了轿子。 “阿离,你回你屋里去吧,记住你答应爹爹的话。”依旧不放心,秦朝定交待着。待他说罢,抖了抖身上的衣摆,光泽的缎面晃出一道道光圈,等到光圈散开,秦朝定已然不在眼前。 秦思看着秦朝定远离的背影,心中却是不住地叹气。 天官与秦思相处下来,不再似先前怯生生的样子了。她上前唤了一声,却对上秦思眼中亮光一闪。初春的阳光细腻柔软,在秦思面上投下橘黄色的面纱,她莞尔一笑,眸中的灵动划过:“天官,随我去小花园逛逛吧。”说完,便提步朝着小花园的方向走去,眼中闪过点点梦寐。 将军府的小花园是去书房的必经之路,若是三皇子到书房议事自然会经过。若是留在前厅,那她也可以透过雕花镂空的墙面看见前厅的情形。秦思的嘴角轻轻勾起,心中涌起淡淡的莫名心绪。 第三百三十二章 会晤 “小姐,若是被老爷发现会责罚你的。”看着站在镂空墙面前望着前厅的秦思,天官便知晓这小姐的主意了,她毕竟是畏惧秦将军的,于是忍不住小声劝道。 秦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反而里墙面贴得更近了些。前厅离此处隔着几道长廊与一湾清水池子,秦思只能依稀看见爹爹迎着一个男子进屋,那男子该就是三皇子齐仲天了。 他身穿着一身深铜色铠甲,英武之气越过清水池与道道回廊落在秦思眼中。这便是她前世里有缘无分的夫婿了。 前厅的二人约莫随意寒暄了一番,等到秦思抬头看去,他们二人已经不在前厅,而是顺着长廊往小花园走来,想必是要去书房了。 秦思探出头看了一眼,忙拉着身旁的天官往一旁的假山后躲了起来,等到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秦将军家中的花园倒是别有一番趣致,我倒是喜欢得紧,往后怕是要常来叨扰了。 一道年轻却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秦思不由偏着头偷偷看着。迎着日光,久经风吹日晒的古铜的面庞散发着成熟的气质,成熟之下的五官却略显稚嫩了些。浓眉硬朗,深邃的眼浅浅的凹陷着,鼻子挺立如同刀削一般,双唇紧抿着,唇角的笑意并未蔓延到整张脸上。 相貌并不俊美但却英气逼人,气质如磐石一般稳沉,这张脸勾起了前世里的某些记忆,却终究只是一声叹息。 脚步声赫然而止,秦思秀眉微蹙。而天官却是一慌,脚下一个不稳便摔了出去。秦思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自己的身形从假山后豁然而出。缓缓转身,对上秦朝定怒火勃发的眸子,而另一道炙热的目光则落在她身上。 “胡闹。”秦朝定厉声一喝,随后向齐仲天拱手示意。 “臣女参见三皇子。”秦思压下心中的惊慌,微微福身行礼,而头顶上一直缠绵的目光让她不敢抬头。 “秦小姐免礼。今日午时,我们之约,莫忘。”齐仲天略含深意轻笑道,那灼人的目光让秦思有些招架不住。 秦思略一犹豫,顶着秦朝定的炙热眼光点了点头。 随后齐仲天并不再往书房里去,而是对着秦朝定告辞道:“秦将军莫动气,想必秦小姐寻将军有事,那我先行告辞了。” 秦朝定不安道:“可是,那兵法?” “下次再上门叨扰,这段时候我正好多意会意会。告辞了。”说着,齐仲天回一个虚礼。秦朝定也不再留客,抱拳亲送齐仲天出去。 秦思与天官依旧站在书房门前,直到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去而复返,天官慌着神看了秦思一眼,见她毫无反应,再回头时秦朝定已经站在眼前,鼻下还发出冷哼阵阵。 “爹爹。”秦思僵硬着笑着叫道。 “你下去吧。”秦朝定背对着天官,冷声说道。天官微微一愣,略带担忧看向秦思。 秦思冲着她笑笑,等到天官离开秦思才收起笑意。 “爹爹息怒,女儿知错了。” 秦朝定挥袖间卷起怒气阵阵:“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爹爹吗?你若是记得你昨日答应的话,方才便不会偷看。” “昨日说的话,女儿没有忘记。”秦思解释道。 “没有忘?那你还答应了三皇子的邀约?”想着秦思暗中与三皇子来往过甚,秦朝定心头情绪便平静不下来。 “女儿能够拒绝吗?就好比爹爹当真以为我们秦家能够挣脱出这漩涡吗?三皇子今日上门不也是逼着爹爹做出选择吗?”秦思定定地看着秦朝定,她眼中燃着浅浅的火焰。 而秦朝定对于秦思的话很是意外,此次平乱回来,这个女儿便变了许多,这番话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得出来?秦朝定的眼中满是疑惑,看向秦思的眼中更多了怀疑与不安。 秦思自然也知道,今日自己暴露太过,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了。如果可以两方都不依靠是最好,但是现在事实却是不许他们逃脱的。她分明知道三皇子比太子可靠,三皇子也自己找上了门来,那她又怎么能不替着秦家把持方向? 虽然她依旧是秦思,可她重生一说爹爹自然不信。垂眸而思,她低低说道:“爹爹,女儿长大了,很多朝堂的事情爹爹不说,可是女儿也是知道一些的。爹爹为了这个家在外拼杀,女儿若是这般不懂事也就不配为骠骑将军之女了。” “哦?你极少出门,又怎么会知晓朝堂之事?”秦朝定依旧心中不安,眼前的女儿豁然之间变得陌生。 “爹爹忘了,女儿常常出去,外头的一些闲言碎语拼凑起来也足够让阿离心中有数了。而且书上不是常说,一山不容二虎吗?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便是两只老虎了。”秦思知道自己的解释很牵强,但是也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她睁大了眼,眼中染上些水雾。 果真,这水雾让秦朝定心里软了软,他眉宇依旧僵硬,语气却缓和了不少:“爹倒是宁愿你什么都不知。” “不管怎么样,女儿都会和爹爹站在一起的。”说着,秦思上前抱住秦朝定粗壮的手臂撒着娇。 秦朝定眼中闪着烁烁的光,秦思并未出声打扰,若是她想的不错,爹爹现在正在做一个决定,一个决定秦家命运的决定。 秦朝定沉思良久却不曾说话,见快到午时了,秦思便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裳,备轿往天香楼去了。轿子转了个弯,绕过东城的重重府邸。一阵高过一阵的喧闹声悄悄钻进了轿子里,逗得秦思掀起了一角轿帘往外看去。 中市里满是赶集的百姓,一旁的街道上各种小玩意儿摆了长长的一道。秦思眼眸亮了亮,目光从不少摊面上略过,想她自从行了笄礼便鲜少上街了…… 没一会儿,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秦思躬身迈步从轿中出来,抬眼便是一块玄黑色为底的金字招牌。 天香楼是京城第一号酒楼,只是今天却诡异了些,平日里络绎不绝的门前现在显得有些萧索。 第三百三十三章 置身事外 “小姐,楼上请。” 一名身材圆滚的掌柜的笑嘻嘻地看着秦思说道,他像是被人生生折了腰,一直半弯着身子引秦思主仆走上台阶。 “这位姑娘请留步。” 一只手臂拦在了天官面前,秦思脸色变了变随即轻笑了起来,冷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侍卫道:“无事,你在隔壁等我吧。”说完,秦思伸出手掀开竹帘进了雅间。 听见竹帘轻响,这位鼎鼎大名的三皇子亲自起身相迎,秦思福身一拜,却在心中起了琢磨,这一世的秦思究竟与他有怎么样的瓜葛,让他这般看重。 “可算把你等来了。”一袭锦绣衣裳勾勒出英挺的身影,暗影笼罩在秦思身上,不免有些迫人。他唇角带着笑意,周身英挺之气不散,却被这笑添上几许明朗之色。 秦思尚未答话却被齐仲天随口一声“阿离”给怔住,这个名字,断不该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连红唇都少了血色,手指冰冷的攥在一起, “怎么了?不舒服?”齐仲天颇带着焦急,好看的剑眉向中间蹙起,更显得轮廓深沉。说着,齐仲天竟然伸出手去触碰秦思的额头。 一阵凉气快要贴上她的脸,秦思惊觉往后退了退,寒战逼退心中隐隐透出的喜意道:“我,我没事……我没事……” 清晨,秦思幽然转醒,她猛地坐起身,伸手在脸颊上重重捏了一把,随后把眼光抛向床顶挂着的金铃。 这几日都是这般,她总是心中不宁,只怕一切都是一场幻境。她不知道是不是一觉睡醒过来,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 “小姐,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天官从柜中拿出一套锦丝罗纹长裙,怯怯地说道。 秦思看着天官这副小心的模样,兴许是被她昨日吓住了。带着歉意的一笑,在天官愕然的神色下,秦思掀开被子起身。 坐在镶嵌着彩石的铜镜前,任由天官给自己打理着头发。秦思满面笑意,知晓家人还安在,如何能不高兴。既然上苍给了她挽回一切的机会,她便绝不放手。 忽而,秦思问道:“天官,我爹爹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 “回小姐话,将军进宫上朝去了,现在尚未回来。” 秦思微微点头,却扯住了一缕发,抬眼看去,铜镜之中映着天官惊慌失措的脸。她的手心里还细细地捧着一束秦思的黑发。 见状,秦思心中不由歉意更深了。天官是被她爹爹卖掉的,刚刚到将军府的时候身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入了将军府总算安定下来,前一世连累她死,今生便由她来补偿吧。 秦思稍稍一想,指着头上挽好的发道:“天官挽发的手艺真好,往后天天都由你替我挽发可好?” 这话只是随意一句,却奠定了天官贴身婢女的地位。没有忽略掉天官眼中的泪光,秦思笑着将一支青玉簪子插在了天官的发髻上。 方梳洗完毕,林管家便带着几名侍卫打扮的人进了院子在她闺房外候着,秦思整理一番开门出去,只见林管家身边的人分明不是将军府的。待那些侍卫并排站好,秦思才将目光移向他们手中托着的红木平盘。 “林伯,这是?”秦思一一揭开那盖在平盘上的红绸,眸光滑过一株长须人参、一块触手生温的上好暖玉,最终落在了两粒稀有的子母珍珠上。 林管家面色红润,声音略带着温和之意:“小姐,这是三皇子派人送来的。”说完,他让侍卫们将东西整齐的摆放在桌上。 “三皇子?”想起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秦思面颊不由一红,她的反应落在林管家眼中更是激起笑意点点。 可这一瞬的轻松很快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窒息淹没了,那日的生辰宴,三皇子并未出现,那就是说这一世她根本与三皇子不相识,那又怎么会…… “三皇子让属下告知秦小姐,明日午时天香楼见。”一名空着手的侍卫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那侍卫话语生硬,看起来是军旅中人。秦思此刻自然不能拒绝,只好轻轻点头。见秦思应声,那些侍卫便转身离开。 “三皇子为何要送这些东西给我?”待到身边只剩林管家,秦思才微微蹙眉回身问道。她拿起装着子母珍珠的锦盒,手指拨弄间,珍珠上的细细纹路折射出粉亮的光,手间因为害怕显露出的颤抖拨动了光泽的珍珠。 林管家笑道:“小姐莫非是忘了?前些日子小姐生辰,三皇子因公事不在京城,这不,刚刚回来便差人送来了。” 被挪揄一番,秦思吩咐天官将东西收下,侧脸避开了林伯那打量的目光。转身之际,秦思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她从未与三皇子有任何瓜葛,怎会熟悉到送礼上门和私下相约的地步?看到这般情况,她似乎也能理解为什么,太子殿下在生辰宴上会说那一句“原来是你”了。 莫非,这一世与前世所发生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前世里,她与三皇子成婚是皇上一纸赐婚所致,初见便是太子生辰了。可现在明明她避开了一切,没有那一舞惊人,没有与三皇子许下情思,那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境又被打破,胸中扭成一股乱麻,秦思抬眸问道:“林伯,爹爹可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呢,不过……”不等林伯把话说完,秦思抓起便提裙向书房跑去。直到在书房门前停下,秦思的脑中仍然嗡鸣着混乱一片。 “爹爹。”手指在门柩上轻轻扣着,得了里头的应允,秦思才推门进去。书房门打开,阳光落在门扉正对着的墙面上,那里挂着一副半人高的画像,画上的女子含笑不语,风华倾人倾城。可眉目间的气势却与秦思不大相似,带着清冽倔强之气。 “先给你娘上一炷平安香。”说着,秦朝定从香案上抽出一支香递给秦思,她小心地凑到红烛边点上,袅袅香烟徐徐直上。 平安香在天朝是一种民俗,家中有人远行在外便会点燃此香,直至所佑之人平安归来,而将军府里的这一炷香已经点燃了七年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忍耐 秦思退后一步跪下,端正地拜了三拜方起身将香插好:“娘,阿离想你了,无论娘在哪里,阿离和爹爹都会时刻记挂着你的。” 一眼瞥去,正巧撞上秦朝定略红的眼眶,这一刻,秦思的心中有些怨恨这个不知踪影的娘亲,可丝丝怨恨刚刚升起便激燃了更多的思念和担忧。 “阿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朝定很快恢复了镇定,眸中清明一片。 秦思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挑眉问道:“爹爹,三皇子送来府上的东西您可曾过目了?” 秦朝定轻轻摇着头:“不曾看过,方才我刚刚回府,三皇子派的人后脚便到了。那些既然是指明给你的东西,为父先行看看自然无人反对,但若是传出去,三皇子怕是会对我心存芥蒂啊……阿离,你问这个作甚?难道那些东西有问题?”说完,秦朝定走到秦思身前,神色不安。 见状,秦思心中的担忧更甚了,难道秦家已经卷进争斗不成? 她从怀中拿出那小小的四方锦盒打开来,两粒子母珍珠在淡淡的日光下泛着粉色的光。 “这,这可是东海的子母珍珠啊。一子一母二珠同蚌而生,稀奇无比。”秦朝定端详着手中一大一小的珍珠,满目惊叹。 “子母珍珠的贵重女儿也是知道的,此物正是三皇子所赠。女儿心中甚为不安,这才来找爹爹。”秦思低头敛衽,袖下的手不由发凉。 秦朝定将锦盒放在书桌上,左右踱步走着,平日稳沉的步子也添上几许按耐不住的慌乱。 “什么?此物是三皇子所赠?”秦朝定先是惊异着,这子母珍珠是不久前东海郡贡上来的,据说连皇后都不曾求得,此刻却被三皇子转送给了秦思。 少有的厉色出现在秦朝定脸上,紧绷着的面庞刚毅非常:“阿离,三皇子是皇族,从前荒唐,爹不再过问,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秦思被这呵斥一震,却解释不出什么东西来。现在的她连与三皇子相识都不知情,更不要说其他了。 秦思的怔楞落在秦朝定眼中,惊起满眼波澜,他上前扶住秦思的肩:“阿离,你莫不是与三皇子已经……” 闻言,秦思闻言神色稍定,她认真地摇头说道:“爹爹,阿离与三皇子并无深交啊,今日收到这些东西女儿也是惶恐得很。” 四目相对,秦思眼中满是清澈,其中无一丝杂质。这般看了半响,秦朝定才落下半颗心来,他的目光越过了秦思的肩头,落到远处窗外的一抹青翠,长长叹息着:“爹爹很自私,只是想让你平安幸福。有些事情你不懂,若是有一天你陷入了风雨中,爹爹如何能护你周全?” 秦朝定的喃喃自语里满是落寞,他的担忧显露无疑。可秦思亦是感触,若是十四岁的秦思自然不懂,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里会还不明白爹爹口中的风雨是什么。脑中仿佛窜过一个满面鲜血的头颅,心底一骇,她上前拉住秦朝定宽厚温暖的手掌:“阿离一定乖乖听爹爹的话,往后三皇子的东西女儿不收便是了。” 秦思的乖巧模样让秦朝定不由心疼,他是不得已,只能断了她这懵懂情思。 “阿离,你要记着,三皇子是皇族中人,咱们惹不起。你往后也莫要再与他来往了。” 秦朝定的这番嘱咐让秦思心中漏了一拍,为何爹爹要她防着三皇子而不是太子?她不可能记错,害了她秦家满门的正是太子殿下。想起太子,秦思眼中冷不防出现了恨意。 莫非,这一世的局势与前世不一样吗? 又或者,爹爹只是出于不想让她纠缠于朝政之间的目的? “爹爹,那太子殿下呢?”秦思想知晓当下处境,只能装作无知的模样来套取秦朝定口中的话了。 果然,秦思的问一出口,秦朝定大惊失色道:“太子殿下岂是你可随意谈论的?还是……” 秦思慌忙摆手,心中却很是安定,看来爹爹是担忧她陷入大位之争。只要局势不变,那预先知晓一些情况的秦思便是占了先机的。松了一口气,不等秦朝定说完,秦思便笑着拉住秦朝定的手:“爹爹放心,女儿必定会与皇子们划清界限的。” 口中安抚着秦朝定,秦思眼中的清明里闪过一点亮光。前一世里,她与三皇子有婚约,与太子有深仇。这一世里,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帮着爹爹远离朝堂党派之争,避开前世的灭门之祸,置身事外便是最好。 拍了拍秦思的手,秦朝定强笑着望向墙上的半人挂画,心中默念着:青儿,你要保佑阿离…… 仇恨与冷静在身子里争执不休,秦思稳住心神摇了摇头,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乱。 “是吗?” 四周顿时又冷了几分,远处的热闹声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秦思脚下生了点点的麻,从脚尖一直窜到全身,这份沉重让她透不过气来。 “起来吧。” 齐仲景说完便从秦思身边错身而过,等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秦思才站起了身,手心攥着的丝帕已然湿透了。 步入桃花林,眼前的桃花让她恍惚了一瞬,那时,她便是在这桃花之下起舞,压倒了众人的风采,旁人的赞美她忘了,只记得齐仲天曾经摘下落在她鬓间的桃花,淡淡一句:人面映桃花,绝艳衬芳华。 “小姐,小姐……”天官的叫唤打破了秦思的愣怔,她侧眼看去,太子已经去而复返在案上坐下了,而原本属于三皇子的位子确实空着的,不知为何,秦思略安下心来。 觥筹交错间,一切与前世好似都一样,不久便有人提议献艺。不过秦思却是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今日她定然不出这个风头。 “孤听闻秦小姐舞技出众,倒是想开开眼界。”一曲高歌毕,齐仲景的声音幽幽传来。这话勾起了秦思前世的记忆,又轮到她了吗?犹记得那时,并不是太子出言的,而是她自己起身自荐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惊艳 那日里,好似比今日更为晴朗,而众人献艺夺欢之时,她根本没有参与其中的兴趣。若不是那一眼望见了三皇子那灼人的英气,沉溺其中,她必然不会起身献舞。 可是此时太子却是生生提到她,让她避无可避。 秦思左侧一名女子,已然铺陈好了裙裾,只待起身。这原本欲献艺的女子恨恨剜了她一眼,众人的目光亦是追随而至。秦思面上一惊,她从未在人前跳过舞,太子如何知道她的舞技好? 不,不可,无论如何今日都不可出这风头。可是,太子既然开了口,不从便是以下犯上了。 见秦思有犹疑之色,右侧的蓝衣女子低声淡笑道:“竟然得了太子这般重视,秦小姐还不好生表现表现?” 看似劝她上去,实则满是针对之意,秦思侧身看去,眉心微蹙,想起这女子乃是户部尚书之女董采薇,若是不曾记错,她在自己被赐婚前便嫁给了太子。 而且当初自己一舞惊人,这个董采薇还曾私下为难过她,直到知晓她所心仪的并非太子才罢手。 她忍住心底蔓延出的畏惧,眼眸流光一转,心头一念道:“今日殿下生辰,臣女自该尽力,不过这个舞却是董小姐与臣女一起准备的,还请太子殿下允我二人先行下去准备。” 这一言,让董采薇面上不禁僵住,其余人也是幸灾乐祸之感。这京华之中,无人不知,董采薇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可秦思在此时让她前去献舞。这无疑是出了一道难题,若是能舞尚且罢了,若是不能,这董采薇和秦思的梁子也就是结下了。 那董采薇现在是不得不起身,她清淡的眼中显出点点恨色,随即冷着脸与秦思一同退下了。 被领着到了一间屋内,以换衣为名,打发走了内监。不待秦思开口,那董采薇便是拿起桌上一杯茶水泼向秦思,秦思不备,被淋了个正着。 幽幽一叹,秦思忍下气性并不与她计较,要知道今日的局面只有董采薇能够帮她了。今日若是不改变轨迹,那灭门的噩梦便会再次发生。想到这里,秦思顾不得其他,上前拉住董采薇的手道:“你听我说……” 董采薇的面色慢慢缓了下来,而后变成喜意…… 再次出现在桃花林中,秦思换上了一袭青衫,而董采薇则是白色纱裙。青衫色重,融在这慢慢阴沉下来的天色中是不起眼的。而白色却相反,是以二人出来之时,董采薇更为让人关注。 丝竹之声起,秦思在挥出手中的纱袖,待衣衫划过弧形欲落,脚下生出朵朵莲花一般,旋转间,那青色的身影如雾中之景,看不清楚却又引人入胜。 秦思几个舞步,腰身软下,从后闪到了董采薇身前,董采薇也并不站着,而是背过身去扭动着细腰,动作虽然不大流畅,但也不算生硬。而秦思此时张开双臂,如仙女飞升一般,单脚独立在地上,满头青丝从肩胛上垂落。待众人叫好之时,她便将腰身往一侧低下,使身后的董采薇入了众人的眼。 董采薇虽然不善舞,却是善于书画。她手中握着一直沾满浓墨的笔,盈盈向前行去,乐声不断,那舞色却是淡了下去,董采薇一手负在身后,随着腰肢而摆动,拟出动人的曲线,一手将手中的笔倒置,在行走之间,浓墨沾染在身上的白纱上。 等到她站到太子身前时,一副“会当凌绝小”的大气傲然之作便临于纸上。 这时,已经不再是叫好声了,而是无人从此惊才绝艳中醒来。太子亦是情难自禁,从案上起身,握住了董采薇的手。 悄悄推回一旁的秦思不由松了气,只要出彩的不是她,一切便不会一样吧。况且,今日三皇子并未到场,想着一切有了改变,秦思心头松了下来。 身后忽而传来一道声音:“风远侯世子叶筠一参见太子殿下,愿殿下福寿如绵延河山。” 这声音温和清澈,不由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宁,齐仲景似乎对此人很是器重,容他起身后,语气柔和地说了好些话。秦思念着一劫已过,不由松了口气。可眼前的光亮开始不断打着圈,许是因为心神损伤过度,只见那圈转得越来越快,直到混为一团墨色晕染开来。 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秦思望着头上悬挂着的金铃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强压下心头的苦楚,扯着脸颊笑了笑。她的确该笑着,至少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至少,她改变了一件事情,她不曾与三皇子生出好感,不曾一舞惊人。 既然可以改变一件事情,那么秦家的命运,她一定也能改变。像是对自己说着什么保证,秦思眸中燃起了灼灼光亮。 换了一身衣裳,秦思打开了房门,门外的鱼池上氤氲着点点雾气。深深吸了口气,空气带着的桂花香气深入心扉,甜腻的滋味在心间缭绕。 鱼儿在水中跳跃着,飞溅起几滴水花,水花临空再落到水面,浅浅的波纹化开,像极了一双明亮的眼眸。 不知救她的三少现在如何了…… “小姐,将军回朝了。”沉思间,一阵欣喜而焦急的声音从院子外响起,秦思抬眸看去,不远的拱门处,林管家正靠在拱门上喘了口气,随后继续蹒跚地朝着秦思而来。 “小姐,将军,将军他回朝了。” 闻言,秦思身形一晃,呆愣住了,面上的血色全无。身子绷紧缓缓迈了一小步,耳边依旧是林管家的话。 爹爹回来了? 爹爹……心中唤着至亲的爹爹,秦思眼中赫然嚼泪,不知是压抑的委屈与怨恨还是重见的欣然。她迎上林管家,扶了他一把便转身朝着前院跑去了。 醒来后,纵然知道爹爹去了南方,却依旧放不下心,只怕自己会听到什么噩耗,从而碎了这一场梦。现在听见爹爹的消息,秦思所郁结在心中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如同毁了堤坝的滔滔浪花一样扑打而出。 第三百三十六章 轮回 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泪珠顺着脸颊而下,被风荡到耳后。 乱着发髻赶到前院时,厅中空无一人。秦思的力量在这一瞬被完全抽离,只能颓然的靠在梁柱上。 “阿离。” 听见熟悉的叫唤声,秦思了无神彩的眼眸中燃起亮光来。阿离是她的乳名,这世上只有爹爹会这么唤她。 “阿离?”带着点点疑惑的叫声再次响起,秦思肩胛一震迅速转身,她只怕晚一步那个叫她之人就会化为烟尘消失。 眼前站着一身刚烈气息的中年男子,还未换下的铠甲上带着血腥的气息,炯炯双目正满怀着疼爱的看着秦思。 “爹……爹。”口齿相撞间发出模糊的声音,情绪用得太深以至于秦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扑身朝着秦朝定飞跑而去,钻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秦思嚼着泪低喃道:“爹爹,你回来了,爹爹永远都不要再抛下阿离,永远不要……” 秦朝定厚实的手掌抱住了怀中的纤细身影,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傻丫头,哭什么。南边的战事平了,爹爹暂时不会离开了。” 从出嫁前夜的血色到昨日的重生,还有与那太子的交集都让她承受不住。她像是浮萍落到了稳处,窝在秦朝定的怀中,秦思重重的“嗯”声应着,温热的气息不断传入身体,一遍一遍的提醒着秦思那噩梦不曾发生。 秦朝定刚毅而疲惫的脸上才浮现一抹柔情,望向秦思的眼中出现回忆的色彩,心中喃喃地唤着:“青儿,我们的阿离已经长大了,你又在哪里……” 而在秦朝定怀里的秦思骤然安定下来,原来果真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久违的轻松灌满了秦思每一个血脉。 打定注意不再与皇室中人有瓜葛,秦思安心呆在府里,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有些事情并非她能够逃避过去的,又或者,比前一世更为混乱。 太子?便是那个病弱的太子灭了她秦家满门吗? 所有的酸涩苦痛,在听见这一句话时全部静止。秦思胸口的熊熊火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喉间是难以抑制的低吼。想着父亲死不瞑目的眼,想着自己被贯穿的头颅,想着为了救她而生死不明的蒙面男子,秦思每一个呼吸都带着浓厚的恨意。 那人半蹲下身子,伸手在秦思已冷脸颊上轻轻抚摸着,看了看那双被血迹染红的眼眸,那如同修罗一般的眼让他一怔,伸手便要将她的眼合上。 “哼。” 神智越来越迷糊了,脸颊被冰冷的手指划过,随后一方手掌从她的额头滑向下巴。这道轻哼声的主人便是杀她之人,全身被怒气所压,不住地颤抖,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的手指将秦思尸身上未曾闭上的眼阖上。秦思不知道为何自己也能感觉到那手掌的存在,待那骨节处略显异常的手指离开她的脸颊,秦思却猛地被身后一道强力带离,旋转间,天地混沌不清。 …… 四处都是黑色,眼前连方才的血红都消失殆尽,全身都是刺骨三分的痛楚。绝然阴冷的寒气从脚下窜上来,而身上却仿佛陷在火炉之中。冷热交加之间,额头上一阵阵的痛意将秦思的神智扯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一道亮光,先是浅浅一点,随后亮到刺目。恍惚间那亮光越来越近,秦思随着一阵风飘然而去。 “爹爹……爹爹……” 大声叫喊而起,秦思睁开双眸,眼前的雕花楠木床顶挂着流苏金铃,这是她十岁时爹爹所送的生辰礼物。 等等…… 这个金铃秦思早就弄丢了,怎么会还在这里? 秦思伸出手,粉嫩的指尖触摸到金铃的一角,金铃便随着动作荡漾起来,清脆的声音带着丝丝愉悦响彻在帷帐中。 “小姐,你可算醒了,再晚些可赶不及了。”熟悉的声音中略带着惊喜,侧眼看去,清秀的脸庞很是熟悉,却也比记忆中的年轻几分。 怔楞地坐起身,秦思放在锦被中的手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却不敢眨一眨眼,好似害怕眼眸一闭天官便会消失。 “天……官。”秦思试探着唤了一声,天官笑了笑,拧干一条冷方巾便敷上她的脸颊。 冰冷的方巾让微微发热的脸舒畅了不少,秦思一动不动地看着在屋内忙着的天官,房里的布置与秦思脑海中的有些差别,却也是有印象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天官伸手在秦思眼前晃了晃,却被秦思反手抓住。 “你没死?”秦思声音发颤,带着强烈的震悚,手下的温热是那么真实,让秦思不得不相信眼前不是幻觉。 天官笑容僵了僵,她大惊着抽出被秦思握住的手,扑通一声跪下,眼中嚼着泪:“小姐,莫不是天官做错了什么?天官知错了,小姐。” 恐慌的神情不会是说谎,秦思掀开被褥下床,赤脚走到雕花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秀美绝尘,分明是秦思无疑。 轻轻在脸颊上抚摸着,这张脸十分稚嫩,约莫十岁出头,秦思手指抠着红木桌子,身形微微摇晃。手指划过圆润的额头,没有中箭的痕迹,也没有一丝血迹。 莫非,她又活过来了? 她又活过来了…… 秦思的喉间因激动而抽搐着,肩头不由颤抖。松开紧紧抠着的桌子,桌面上落下了几个清晰的指痕。 侧身看着跪着的天官,她脆生生的脸上满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你进府多久了?”秦思突然问道。 低沉的声音让天官心中添上几分不安,她垂在袖中的手撑着地面,发出灰白的惨败。青石地砖映衬着她难看的面色,绷紧的身子不住发抖,望着秦思的背影低声回道:“回小姐话,奴婢进府已经一个月有余。” 闻言,秦思全身一震,短短时间内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她清楚的记得,天官是她十四岁生辰那日从市集上买回来的丫头。原本她连个名字都没有,她便以“天官赐福”的典故取了其中两个字。 第三百三十七章 红颜薄命 秦思呆愣地看了看床边瑟瑟颤抖的丫头,心中早已天崩地裂。要是天官所言是真,那现在的她便是刚满十四岁。 难道是上苍是要再让她活一次,再让她经历一次灭门之祸吗?不。秦思微微摇着头,既然她有此幸得了重生,那么,这个家,就由她来保护。 眼神从惊慌失措变得清明了几分,秦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你出去吧,我还想再躺一会儿。” “可是小姐,若是再不起身,今日的生辰宴便耽搁了啊。”天官说着,在一旁的柜中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 “你说什么?生辰宴?” 秦思心中无由来的慌了起来,她紧紧蹙着眉,努力回想着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是啊,太子殿下的生辰啊,小姐可是睡糊涂了。”天官略显得着急,上前将衣裳整齐的摆在床榻上,上面绣着的彩线刺痛了秦思的眼。 耳旁如同被雷霆击中,良久,也依旧嗡鸣着“太子殿下”四个字,秦思全身都不自主地颤栗起来,红唇颤颤,抖落出惊骇万分。方才恢复的几许清明轰然倒塌下来,她的眼瞳中满满积蓄着惊恐之色。 她记得,记得今日是太子二十岁生辰宴,当年,她正是在这次的生辰宴上第一次见到三皇子齐仲天,第一次有了心如鹿撞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忍不住大出风头,得了齐仲天一句称赞,也因此才会有后来的赐婚。 想到这里,秦思不由咬紧了牙。 若是不知今后会掺和到他们的争斗中,秦思此刻必然会与前世一般高兴。但现在想想,怕是正因为她与三皇子走得近,因为圣上的赐婚,才让太子殿下心生顾虑,决心毁了秦家吧。 对了,爹爹。 爹爹呢,她活了过来,那爹爹此时在哪里? 脑中混乱一片,秦思抚上阵阵作痛的额角:“我爹爹呢?” 天官不知自家小姐为何今日这般奇怪,想来是太过担心老爷吧,于是天官笑笑安慰道:“听说南边的贼寇都被剿灭了,算算日子,老爷这几日便要回了,小姐你就放心吧。” 南边?贼寇? 忽而,秦思想起这个时候秦朝定确是在南方剿匪,这么说来,爹爹当是安好吧。稍稍弱下了担忧,却又更多的恐惧。今日,她要如何面对那个“太子殿下”。 …… 软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太子府门口,秦思身上一阵阵地发寒,她哆嗦着迈出轿门。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尚未从死而复生的情绪中平静下来,便要再次与仇人见面。秦思在天官的搀扶下看了一眼悬在高梁之上的匾额,金光灿灿,惹人心慌。 “秦将军之女到。” 内侍高声一呼,便有宫女来迎她。太子府里挂满了红色的彩绸,一派的喜气落不到秦思心底,那刺目的红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出嫁的前夜,那一身珠华的嫁衣与斑驳的血迹…… 秦思软着步子往前走去,行过了两旁的绿荫,眼前便是一道白玉小桥,桥下的流水声激起秦思心中的躁意,眼前的地上投下一个颀长的影子,她垂眼停住脚步。 抬头看去,那人面如冠玉,带着三分病态二分弱姿和五分贵气,不说秦思对他的相貌尚还记得,单单那杏黄色的衣袍便能够证明他的身份了。 太子。太子。就是他了,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太子,就是杀了她爹爹毁了秦家的人。 秦思眼中满是愤恨,脚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骨子里的坚韧让她挺直了背脊,可胸口的剧烈起伏与攥得越来越紧的手彰显出她的悚然。 “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一旁的内监尖声斥责道,站在秦思身后的天官慌忙要拉着她跪下去,秦思却一个使力挥手挣脱开来。 她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打量她的太子齐仲景,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她颤抖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在齐仲景眼中升起不悦之时,秦思才赫然从恨意中醒了过来,他是太子。 秦思僵硬地福身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是秦将军的女儿?”齐仲景轻咳一声,皱眉问道。 “……是。”秦思垂眸,努力呼吸着带着青草香的气息,将所以的情绪都压制下去,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 垂下的眼眸望着自己绣边的点点散梅,不禁苦笑起来,先前她并未注意,此刻才发现她竟然连穿着的衣裳都与前世一般。 “原来是你。”齐仲景若有所指的一句话,让秦思心头如同蚂蚁啃噬,痒痛难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脖颈间被风拂过,带起细密的凉意,秦思不禁一个哆嗦。 “你很怕孤?”齐仲景上前几步,冷眼看着跪在面前却不断打颤的女子,他的影子将秦思紧紧包裹在里头,压抑之感更添。 梦中红烛迷人眼,整个骠骑将军府都沉浸在鲜亮的喜色中,红绸如血,映照着深色空中的月光,皎白带着红色的喜庆洒满大地。 “小姐,你还是再去歇一会儿吧,待会就有人来伺候您梳妆了。”一个婢女拿了一件青绿色绣花披风走向站在窗前的女子。 这女子浅笑着回头,纤细清晰的柳眉,明亮带着细碎光芒的翦水双眸,如同秋水送媚。唇不点而朱,最是难得的是,清秀美艳之间却不乏明朗之气。 “不了,我睡不着。”女子眉间舒展,唇边的笑意不加掩饰,那脉脉目光落在身旁的大红嫁衣上,心中一阵暖意。 明日,她便要成为他的正妃了。 这女子正是骠骑将军秦朝定的独女秦思,而她明日要嫁的夫君,便是天朝极富盛名的三皇子——齐仲天。 想起今后将要依托之人,秦思嘴角勾起,清风拂面,也不知此时,他是否亦是难以入眠呢? 是时,正是月上中天,月色被层层的薄云笼罩得朦胧。再不出三个时辰秦思便要踏上八抬大轿了。或许是否对明日大婚期待太盛,秦思连日来一直心思不宁。既然睡不着,她所幸吩咐身旁的婢女伺候沐浴,随后换上了那一身大红嫁衣。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可奈何 那嫁衣是宫中所出,按照皇子正妃的体例所做,顶好的红绸缎面上绣着金凤图案,腰间宽带是由形状不一的白玉所制,精致无双。而与原本体例不同的是,三皇子吩咐内务在袖口绣上了一朵金线桃花。 手指不由抚了上去,那金线桃花似乎还带着阵阵香氛。念及初遇齐仲天的情形,秦思心中充盈着脉脉温情。 穿上大红嫁衣,任由头发披散下来,秦思拿起桌上的梳子顺了顺头发。打发了婢女出去,秦思方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会心笑意,雕花铜镜前放着的凤冠,珍珠宝石历历。 子时过半,秦思被红烛熏得起了困意,起身靠在窗柩,启窗而观,闺房外的竹林簌簌作响。垂眸望着足下的淡淡身影,冷风拂面,秦思不由紧绷住身子。 “天官,天官。”连着高呼两声,却没有丝毫的响动。秦思皱眉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丫头。 正要转身之时,梅园处一声痛呼传来,秦思心间一紧,再想起从不随意走动的天官,秦思不安地攥紧了手,慌乱着提起嫁衣裙角离开闺房朝梅园而去。 一路上小跑着,秦思不时向四处看去,院中只剩寂寥的风声,各处的侍卫都忽然没了踪影。心中不安越发强烈,她行至梅园外,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将秦思心头的最后一丝平静打乱。 秦思恐慌着不知所措,想着爹爹的安危才强行镇定下来,伸手在腰腹间摸了摸,直到手指触及熟悉的硬物才稍微安心下来。她放轻脚步,往前继续走去。 脚下一顿,秦思分明看见一支带血的发簪,而着发簪正是她送给天官的,想到这里,秦思心中寒意如冰。 那刀锋过际的冷声越来越大,而且正是来自父亲所居之处。脚下踩着落叶翩翩,秦思不敢出声,不住安慰自己,在这堂堂骠骑将军府又能出何事?可眼中却现出泪光来。 她屏气凝神,脚下加快了几分,心中默默念着爹爹武功盖世,怎会出事…… 忽而身后一道戾气狂奔而来,秦思发丝划断几丝,她偏头躲开,抽出腰腹间的短剑回身挡住,却被震得手心一麻,手指尖霎时滴下几滴鲜红,月光下,那绝美的脸颊上被划破了一道血口。 自知逃离不了,秦思大呼道:“爹爹,爹爹你在哪里?” 不远处一道低吼似乎是在回应她,秦思提脚退后几步,转身看去,只见一圆状头颅越过了拱形院门正朝着自己身前飞来。 那圆物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靠着墙角停住,地上落着骇人的血迹。秦思睁眼看去,那带着零散灰发的圆物正是头颅。胸口漏了一拍,身子顿时瑟瑟发颤,心头更是痛楚难耐,她不敢看,可眸光却死死定在那头颅上,刚毅的眉宇上染满了血迹,未闭上的眼了无生机,其中满是恨意。 这相貌秦思太过熟悉。 死的,正是她的爹爹。 “爹……爹爹……” 如同被困的小兽,秦思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在宁静的夜空中,一旁挂着的红色灯笼照着她僵硬的脸。 脑中嗡嗡作响,脚下一阵瘫软,凭着一口气撑着自己不倒下去,秦思眼中泪如泉涌,呜咽间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血腥之气在口中快速散开,直冲灵台清明处。 朝着头颅飞来的方向看去,两名黑衣人手执利剑灵巧的越过拱门落地,月光很是昏暗,却分明照在利刃上,反射出耀眼的亮。暗红的血色耀花了她的眼,心头一痛,口中一道腥甜而出,唇角有血丝落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秦思颓然转身,脚下却慢慢朝着一处拐角挪着。 黑衣人均是冷眼看着她,哪里有半分回答她的意思。 秦思已知难以逃出去,将短剑举起护在胸前,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弱势。她虽然不会武功,救不得爹爹和自己,但是秦家的女子便是自刎而死也不会让人侮辱了去。 很久,黑衣人都没有动作,直到另一名黑衣人落在院中,只见黑衣人点了点头,手中的佩剑上血流汇到一处滴落下来。 心中恶寒窜起,看来,秦家上下已无活口,秦思不知是悲是痛,脑中一阵恍惚,脚下踉跄着。 爹爹,林伯,天官,他们都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大局已定,将手中利剑翻转出一个剑花示意,随后身侧的黑衣人便朝着秦思刺来。 “三皇子不会放过你们的。”字字带着恨意,秦思脚下往后退着,话语间搬出了还未成婚的夫婿。 要知道在天朝,三皇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黑衣人的动作果然慢了一拍,但是很快便提气再次刺来。面前剑气如虹,秦思脸颊绷得生疼,那剑气靠近鼻尖却生生被挡下,一股冷梅香在身前散开。 睁开双眸看去,秦思的身前出现了一名白衣男子,男子蒙着面,只见那极淡的琥珀色双眸对上她一眼后便转开,抬手之间轻易化去了黑衣人的攻势。 “快走。”温润的声音吐出二字后便将所有黑衣人引打了几丈之外,秦思嚼着泪,却不敢再耽搁,此时叫人来,怕是还有机会抓住这些人。 夜深了,官道上并无一人,只有耳旁呼啸着的风在与她为伴。她神思恍惚至极,不自觉地迈出了凌乱的步子,朝三皇子府而去。 秦思喉间吸进不少冷风,每呼吸一下都如同吸入刀子一般,可那痛远远达不到心底,她此刻如同木偶一般,只是麻木地迈着步子。 直到看见远处挂着大红双喜灯笼的府邸,秦思才稍稍定神。 静谧的夜里燃起一丝破空之响,秦思只觉得耳边一凉,身子被力道带着一月,随后落入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定睛一看,是那蒙面男子。他臂上中了一箭,却并不理会,刀锋直直对准追上前来的黑衣人。 秦思被推向一旁,蒙面男子并不看她,只是低声交待一句:“站在此处,莫动。” 转眼,黑衣人齐齐而上,蒙面男子冷哼一声迎了上去。秦思担忧地看去,蒙面男子带着杀与几人对战。 第三百三十九章 血染江湖 很快,那白色衣袍被血色染红,秦思见着那俊逸的身影越来越沉重,捂着嘴,心被高高提起,担忧如翻滚的浪潮不断越攀越高。 “你不必管我,快走吧。”见他支撑不住,带着哭音,秦思对着那白影喊道。他们并不相识,怎么能再毁了他的性命。 望着远处燃起的火光,想起秦家满是血色,秦思泪眼朦胧,喉头血腥之气不断涌出,脑子渐渐沉重。 刀剑声许是将这喊叫掩盖,那白衣上沾染了更多的鲜红。 秦思心神错乱,这一切究竟怎么了,明日便是她出阁之日,为何,为何会这样…… 不能,不能让蒙面男子再送命了。 秦思眸光往蒙面男子处再看了一眼,提起裙摆欲向不足十丈的三皇子府跑去。只要叫来皇子府中侍卫,他们便无事了。 就在她裙摆飞转之际,全身仿佛被定住,后脑被刺穿一般传来剧痛,额尖便有血液汩汩而出。秦思怔怔地晃着,额头上赫然被人从后方贯穿了一支箭矢,背后的三皇子府,那么近,又那么远。 痛楚将她所有的气力都抽干,最后一丝支撑也轰然倒塌。落地之时,远处的蒙面男子淡色眸光一闪,不顾身后的黑衣人朝着她扑身而来。 秦思望着黑衣人朝他劈下的剑影,发白的唇抖动着,喉间却被生生扼住,丝毫声音也发不出。 蒙面男子身后受了一剑,口中喷涌出一道血柱,血色落在秦思的眼眸上,眼前顿时只剩下血红一片…… “原来是三少,果真不凡,当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一道压制到了低沉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的主人冷眼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黑色竹木牌,慢慢走到秦思身边。 秦思只觉得周身轻飘飘的,随着阵阵风随意摇晃着,她莫非被箭穿透头颅还未死?一阵风起,秦思不由随着向前飘荡而去。 蒙面男子皱眉,看着来人手中的弓箭,清冷而温和的男声中带着寒意:“是你杀了她?咳……咳……你究竟是谁?” 那几声咳嗽让秦思心头一揪,他,受伤了。 努力想要睁眼看看这个三少,眼前却是黑色一片。只能依稀分辨出自己漂浮在空中,而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万分惊骇间,她竟不知自己究竟是人是鬼…… “传闻中不近女色的三少原来还是怜香惜玉之流,竟然来趟这浑水。想知道我是谁,下了地狱,你自会知道。” 说完,凌厉的掌风想白衣男子拍去,不留一丝余地。几招下来,白衣男子已然撑不住,身子如残破的纸鸢一般跌入护城河中。 眼前黑蒙蒙一片,一声痛呼后便听着落水之声,秦思半分动弹不得,只能由着酸涩泪滴无声涌动着。 “尔等去向太子殿下复命吧。” “是。” 月朗星疏,雍都驿馆一声尖撕破夜幕。 “姬擎苍,你个畜生——” 谷柒月蓦地睁眼翻身坐起,双目充血,死死瞪着不远处的男子,纤长的十指抠着身下的褥子,指节根根泛白。 “王爷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你居然和南国贼寇暗中苟且,你简直禽兽不如!” 姬擎苍锦衣华裘,负手而立,有些诧异她这么早醒来,淡淡瞥她一眼,转向屋中的另一个男子,勾唇道:“季将君可还满意?” 季将军!谷柒月顿时一个激灵,抬眼望去,霎时俏脸惨白。 难道姬擎苍把她从王府的灵堂抓来,是为了…… 那人正拿着从她身上撕下的碎布放在鼻尖贪婪的嗅着,口中不住的发出‘啧啧’的赞声。 “极满意,多谢陛下。” 谷柒月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又羞又怒,这两人,她恨不得吮其髓,喝其血,食其肉! “姬擎苍,你陷杀忠臣,残害手足,欺辱我一个弱女子,狼心狗肺,丧尽天良!你就算千方百计害了王爷,这弑父杀君夺来的帝位你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后世人会永远唾弃鄙夷你!” “那又如何?”姬擎苍挑眉,冷笑道:“倒是你,苍雪崖的信鸽每月十六必到雍都,如今,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谷柒月身子蓦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娘担心她的病,每月十六必然来信相询。 “本王折了五千影卫才攻下苍雪崖,你那阿爹真是个硬骨头,誓死不降,孤已经遂了他的愿。”姬擎苍大笑两声,眼角眉梢皆是得意之色。 她脑子‘嗡’的一声炸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朝着头顶冲去。 “不,不会的,苍雪崖高手如云,易守难攻,我阿爹更是武功盖世如何会死?姬擎苍,你骗我,你骗我——-”她身子猛的前倾,双手撑在塌边,红着眼嘶吼道。 “你以为想要苍雪崖倒台的,就只有孤?”他忽然露出怜悯之色,笑容凉薄,“你阿爹当初进京插手退婚一事,害孤被父皇训斥颜面扫地,孤发过誓,定要他千百倍归还!” 突然,他眼中凶光乍现,冷意沉沉,“别说是你阿爹,孤要你谷氏一族活人生不如死,死人永无安宁!” 谷柒月瞬间被抽去所有力气,跌坐在榻上,凄惨一笑,泪水涟涟。 宁家?柳家?元家?到底是谁和姬擎苍密谋,出卖苍雪崖和阿爹! “忘了告诉你,谷家那些作古的老东西已经在地下睡太久了,孤命人把他们挖出来晾晾,扔去喂狗了!” “你——”谷柒月猛地抬起头,撞进姬擎苍残忍嗜血的眸子里,心底发寒,身子突然一震,硬生生的喷出一口血来! 季赢皱眉,低声埋怨道:“陛下说这些做什么?这哭丧样看着真是扫兴!” “季将军说的是,良宵苦短,孤就不打扰了。另外,玉公子的冰棺和那位姑娘已经送往南国,将军不必忧心。”姬擎苍对着季赢微微颔首,拂袖转身。 “姬擎苍,我就算是做鬼也要拉你一起!”谷柒月回过神来飞扑下床,抽过季赢放在案几上的宝剑,直朝着姬擎苍后心刺去,眼中怒火熊熊。 死吧,死吧! 眼看着剑尖即将没入姬擎苍后背,她嘴角笑容尚未绽开,身后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将她掀飞出去砸在墙上又狼狈的跌落在地,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 第三百四十章 问罪 她费力撑起身子,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胸前的薄纱霎时绽开点点红梅,凄凉妖冶。 谷柒月抬头望去,便见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持剑站在姬擎苍身后,一双剑目正冷冷的看着她。 这样的眼,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忽然,她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九珂?” 黑衣人闻言,一把揭下蒙面黑巾,冷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起来真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为我报仇误杀相思和红豆,这天底下可没几个人能敌得过他们姐弟联手!” 谷柒月神色一僵,怔怔的看着九珂,又看了眼负手缓步走远的姬擎苍,突然明白了什么,犹如疯癫般的放声大笑,眼泪顺着修长的脖颈不断滑落。 是她蠢,蠢到被人利用还不自知!蠢的无可救药! 须臾,她渐渐安静下来,眼神空洞的望着某处,神色颓然。她从未这般恨过,若是武功没有被废,是不是…… 九珂见此,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转身跟上了姬擎苍的身影,没入黑夜。 “美人,来吧……”听到关门声,季赢顿时兴致高昂,笑眯眯的看着她,摩拳擦掌的朝床榻走来。 谷柒月恍若未闻,身子僵直被推倒在地,九珂那一掌全力出手,她已经五脏俱裂,姬擎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着,甚至在死前还要她受尽凌辱。 她如今,就连自尽都做不到! 谷柒月惨笑一声,难堪的闭上眼。 突然,她下腹一阵绞痛,双股间隐有温热流出,谷柒月一慌蓦地睁眼望去,衣裙上绽开点点血迹,不断扩大,眨眼就将衣裙染成了血红。 这是? 心,清脆的碎裂开来,她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便已经死在了这些人手中! 恨,前所未有的恨! 谷柒月空洞的眼神被怒火湮没,化作玉石俱焚的狠辣坚决,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一个人陪葬! 就在季赢准备掀开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时候,谷柒月面色一变,浅笑着躬身贴近他的脖颈,这般主动亲近让季赢甚是欢喜,“早这样不就好了,你……” 就是此时,谷柒月目光陡然一冷,扣动手指银环上的机关,一根银针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瞬间扎进季赢颈上动脉。 季赢察觉不对便要推开她,谷柒月哪能容他逃开?伸出另一只手死死的按住银针。 银针剧毒,沾之即死! 季赢见挣脱不过,毒液随着他挣扎的动作更为迅速的在体内流窜,七窍流血,肌骨犹如被虫蚁撕咬啃噬,痛不欲生。 “贱……人……”他额上青筋暴起,面容扭曲,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拼尽余力聚气于掌,一掌拍在谷柒月的天灵盖上。 谷柒月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猩红温热的血液逐渐模糊了她的视野,全身的力气似乎瞬间被抽干一般,她缓缓倒在地上,隐约看到季赢生不如死的满地打滚,惨叫,抽搐,最后僵直…… 她畅快的大笑两声,脑海中浮现一道道熟悉的人影,相思,红豆,阿爹阿娘,雪卿…… 忽然,那些画面轰然碎裂化作漫天血红,谷柒月不由得悲上心来,血泪滚滚而落。 夜风吹过,她抬头望向姬擎苍消失的方向,声音陡然阴森冷厉,蕴含滔天杀意。 “哈哈哈,姬擎苍,若有来世,这千条性命累累血债,我必要将你千刀万剐,挖骨焚尸……” 雍都王宫。 “都这么久了,人怎么还不醒!” “陛下别急,就快醒了!”御医抬手擦去额上薄汗,被这压抑的气氛骇的双腿发软,偷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目光狠戾的苍王殿下,无声的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谷柒月的睫毛颤了颤,在众人注视下缓缓睁开,浑身骨骼像是被碾碎一般撕心的疼。 “我……”她刚开口,便听不远处冷哼一声,“儿臣早说死不了,父王未免太紧张了!” 这声音! 谷柒月霎时目眦欲裂,双目赤红,脑海中只有一道声音不停回荡着,杀了他!快杀了他! 她正欲扑上去将姬擎苍撕碎,一道声音横空插入。 “谷丫头!” 简单的三个字如一盆冷水迎头灌下,将她的怒火瞬间浇灭。 谷柒月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明黄色身影,突觉头皮发麻,背后汗毛直竖,她下意识的往地面看去,有影子! 活人? 谷柒月惊惧更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她扫视一周,突然狠狠一个激灵,这场景,她前世及笄那年曾经发生过! “别装了,刚才打伤廖小姐时那股狠辣阴毒的劲儿哪去了?对本王都敢动手掌掴,真是江湖草寇,粗鄙低贱,苍雪崖好教养!” 姬擎苍见她皱眉怔怔的坐着,半响一言不发,出言嘲讽道。 他这话一出,众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陛下明鉴,此等阴毒的女子,实在不堪王爷良配!” “魏大人说的极是,王妃必是知书识礼,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这位月公主心胸狭隘,手段狠毒……” “臣附议!” ……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极尽能事的贬低糟践她,谷柒月却近乎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惊惧不安尽数散去。 匪夷所思如何?世间难容又如何? 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千条性命,累累血债,她定要那些人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狠辣阴毒?堂堂王爷也喜欢凭空臆断,信口雌黄?”谷柒月冷笑一声,踉跄站起,一步步朝着姬擎苍逼近,眼中泛着血光。 “你可知我为何不伤旁人,偏偏伤了你的心头肉?你又可知我为何不掌掴他,还有他,却偏偏扇了你一耳光?” 谷柒月纤手一指,点到的正是带头辱骂她的魏全几人,那修罗般的血色目光让几人立即噤若寒蝉,大殿瞬间安静。 见此,谷柒月嗤笑一声,她曾经就是太过心软直率才被廖香兰算计,陷害,被姬擎苍重伤,被羞辱被退婚,被一步步逼到绝境,死不瞑目! 睿帝目光微凝,眼前这个气势凌厉,咄咄逼人的女子当真是他印象里软弱木讷的谷柒月?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 姬擎苍鹰眸眯起,此次醒来,她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月公主责罚兰儿不敢不受,可殿下身份尊贵,公主怎能出言不逊,蓄意伤害!” 站在姬擎苍身边的廖香兰红着眼说了这句,立即啜泣着垂下头去,模样甚是害怕。 这就沉不住气了? 谷柒月勾唇,姬擎苍眼瘸才会看上这样的女子,“责罚?廖小姐这个词用的甚好,既是责罚,那廖小姐便告诉陛下,我为何责罚你?”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这是要金殿论理了? 廖香兰咬唇,思忖片刻,低声道:“兰儿知错,不该提起殿下。” 提起?光是提起就能将人伤成这样?这位月公主的脾气也太差了吧? 姬擎苍厌恶之色更甚,众人面上也精彩纷呈。 谷柒月瞥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雍帝,暗骂一声老狐狸!那时他就是这样一副顺其自然的模样,其实一切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这门婚事,她这个人,苍雪崖,都是留给…… “廖小姐说话一向都喜欢含糊不清么?”谷柒月轻笑问道,她一身血污,发髻微乱却不见半分狼狈之态,清眸略带讽色的看着廖香兰。 廖香兰俏脸微变,她就是笃定了谷柒月莽撞率直,又不善言辞的木讷性子,这才设下这个局。 谁能想到……她心急如焚,手指不安的拧着帕子。 “陛下。”谷柒月见状,转身对着作壁上观的雍帝微微欠身,“柒月出身江湖,苍雪崖虽不比朝廷规矩森严,却也容不得妄议主子是非,信口雌黄之辈。” “这是何意?”雍帝暗恼,好狡诈的丫头,逼的他不得不表明态度! “民间纳娶尚且规矩分明,堂堂王府岂有妻妾一并入府的道理?柒月心想雍国必然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那她散布谣言,欺辱苍雪崖,我出手责罚有什么问题吗?” 谷柒月视线淡淡从众人身上扫过,语气微凉,“在苍雪崖,这种乱嚼舌根,造谣生事的人当鞭行五十,策鬼鞭下能活生生的给扒下一层皮来。” “这是雍都王宫,王法律例你可曾半点放在心上?她即便有错,本王尚在,父王尚在,轮得到你动用私刑?” 姬擎苍侧身挡在廖香兰身前,面色嘲讽,“霸道善妒,心狠手辣,你有何资格坐上王妃的位置? 二人针锋相对,大殿内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一个是身份尊荣,独断专行的苍王殿下,一个是身手不凡,凌厉摄人的未来王妃,尚未大婚就水火难容的,也是独此一家。 “殿,殿下……不要为,为了兰儿和公主起争执!”弱弱的乞求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廖香兰梨花带雨,跪倒在谷柒月的面前,“月公主,一切都是兰儿的错,您……” 谷柒月冷笑,莲步轻移,直接绕过她在姬擎苍的面前站定,心中的怒火和杀意已经渐渐平息,他们的仇怨,开日方长! 此事,对她倒是一次契机! “是我听错了还是王爷的忘性太大了,十几年前五国帝王在苍鹿野歃血盟誓,我谷柒月五国之内享嫡公主尊荣,堂堂公主之尊处置一个臣女难道还需要当做朝政大事上报国君召集大臣金殿议事?” 谷柒月扫了一眼他俊脸上的五指印,目光凌厉逼人,“至于这一巴掌,是回敬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出言羞辱苍雪崖。美人乡,英雄冢,王爷可莫要失了心智才是!” 谷柒月的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勤政殿内,寂静无声。 姬擎苍俊脸阴沉,鹰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袖袍中的手攥的发抖,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被如此挑衅和羞辱! 脸上五指印火辣辣的烧,每一道落在他脸上的视线都像是在无情的嘲讽讥笑他,谷柒月,你狠! “廖香兰寻衅滋事在先,妄议皇室在后,苍雪崖已罚过三剑,孤亦不会姑息,拖下去杖责十五以示惩戒,此事便揭过吧!”雍帝见闹腾的差不多了,轻咳一声,略带警告的瞥了一眼姬擎苍,重新坐回了龙椅。 谷柒月一直注意着雍帝的动作,自然没有错过那个眼神,心中嗤笑,姬擎苍这是自毁长城,堂堂王爷偏要搅在女子口角之争里丢尽颜面,真是得不偿失! 面对众人的审视,谷柒月神色泰然,谁能想到这躯壳里,已经是一个归来复仇的灵魂! 侍卫很快将廖香兰拖了出去,姬擎苍脸色阴沉,脚步像是钉在原地一般。 “啊——”庭杖落在廖香兰身上的刹那便听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破口而出,众人一个寒颤,隔这么远,他们似乎都能清楚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 “苍王殿下不去英雄救美吗?”谷柒月移步站在姬擎苍的身侧,压低声音问道。 她明显的看到姬擎苍袖袍下的手攥的青筋暴起,随着庭杖每一次落下,指节便又白一分。 谷柒月仿佛生怕姬擎苍不怒,轻笑一声,继续道:“廖姑娘此刻怕是不知道,她本不必受如此重罚,想来王爷也不会让她知道。” 苍雪崖既然罚过,雍帝也不会再重责廖香兰伤了老将军的心,之所以如此,是借着廖香兰警告姬擎苍,美色误人,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就像是一个小火苗瞬间点燃了姬擎苍的怒气,他刚抬手谷柒月便‘蹬蹬瞪’的连退几步,“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姬擎苍,“苍王你……” 二人之间变故顿生,众人看了看谷柒月惨白的面色,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姬擎苍。 这位苍王殿下,心胸狭隘,难当大任啊! 雍帝脸色骤变,阴云密布,一双眸子冰冷无情的盯着姬擎苍,“放肆!” 姬擎苍举着手,呆滞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鹰眸风云骤变,无比锐利的射向谷柒月,她故意的! 谷柒月捂着胸口,嘴角鲜血直流,一脸愤懑,“苍王殿下,陛下既然说了此事揭过,我请你下令让影卫放过相思你为何还对我出手?若非红豆不在,她二人联手我也不必担忧相思会死在殿下的人海战术里!” 群殴?雍帝面色难看! 这要是拿下人未必光彩,要是没能拿下,皇室的脸面可都丢尽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构陷 还在给他上眼药!姬擎苍心中郁结,怒不可遏,今天接二连三的栽在她的手中,这样蛇蝎心肠,狡诈阴邪的女子如何能娶进门? “父王,儿臣觉得这婚约……”姬擎苍一撩袍子跪倒在地,刚要开口。 “陛下,柒月有话要说。”谷柒月上前一步,抢先截断姬擎苍的话,眸中寒光乍现,就算退婚,也轮不到他开口! 姬擎苍俊脸又沉了几分,周身寒气逼人,众位大臣心中叫苦,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说!”雍帝似乎对她格外好耐心,温声道。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柒月与苍王殿下彼此厌恶,水火难容,实难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世间怨偶无数,无须再多我二人,是以柒月想要解除这桩婚事,还请陛下首肯。” 谷柒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俯身叩拜,额头贴在冰冷沁骨的白玉石地砖上,认真且郑重。 彼此厌恶?水火难容?解除婚事? 他们真不知道该说她耿直率真,还是胆大包天! 雍帝脸色倏地一沉,正要说话,便听殿外唱和一声:“启禀陛下,瑾王殿下到了!” 闻言,谷柒月的身子蓦地僵硬,头脑瞬间空白,已经听不清雍帝接下来说了什么,只怔怔回头望去。 轻而浅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众人屏息静待,呼吸也刻意放缓几分。 男子从容缓步,一袭月皎白的暗竹纹长袍搭烟青色广袖罩衫,墨发被檀木梅花簪挽起,体态颀长,玉骨冰肌,他的眸深邃如幽谭碧水,藏着万千星河霞光,薄唇玉色,不点胭脂。 他的气息如雪似兰,琉璃般透彻明净,周身似乎自有一层屏障将他与这凡尘俗世隔绝开来,令人仰望敬畏,连看上一眼都怕亵渎神祗。 “雪卿……”谷柒月看着那人由远及近,眼中水雾朦胧,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喃喃唤道,语气缠绵低柔,如泣如诉,丝丝绕人心弦。 那人脚步微不可觉的一滞,随即烟青色的广袖在她眼前划过一抹流光,长身玉立,背影清绝。 “父王!”清冷的声音如珠玉相击,空谷回响。 “嗯。”雍帝随意的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谷柒月的身上,“谷丫头,你先起来,解除婚约一事兹事体大,也不急于一时。” 谷柒月沉默起身,瞥了一眼那孤绝的背影,心底略有不安,这是怎么回事?雪卿为何会提前出现? 此刻,姬擎苍也顾不得谷柒月。 “王弟巡视烟云六洲历时数月,劳苦功高,回宫复命也不急于一时,这般劳累贵妃若是知晓,定会心疼难安。” 姬擎苍俊颜飞速闪过一抹郁色,微微勾唇笑道。 “劳王兄费心。”姬怀瑾语气疏离,听不出情绪,眸底的霜色似乎深了几分。 提起贵妃二字,谷柒月分明听出了姬擎苍话中的肃杀和威胁! 是了,前世雪卿自烟云十六洲归来似乎收获颇丰,沿途缕遭刺杀,甚至在皇宫外也历经一场暗杀,能让姬擎苍这般投鼠忌器必不是小事,可不知为何,雪卿事后从未提起! “救命啊,陛下,不好了!” 就在谷柒月思索其中缘故时,慌张的声音突然从大殿外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回头,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浑身是血,连滚带爬的扑到白玉石阶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出什么事了!”雍帝脸色微沉,“说清楚!” 潇姑姑?她怎么会……谷柒月不知为何,突然心跳的极快,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启,启禀陛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被杀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人身子抖如筛糠! 殿中,突然死寂! 谷柒月脸色骤变,前世她与雪卿成婚时母妃就已经幽居冷宫,疯癫数年,到底谁不肯放过她?明明,明明她死在姬擎苍和季赢手中时母妃还好好的! 那人话音刚落,姬怀瑾便身形一动,没了踪迹。 谷柒月回过神来立即靠着魅影鬼步追了上去,感觉这迎面而来的风像利刃一样刮过她的肌肤,似乎连皮肉都要撕开。 雪卿,雪卿…… 她心中惊惧交加,忧心他承受不住失去至亲的痛苦,更怕是因为她醒来后改了自己的命数却害死了母妃!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该如何承受?又如何爱他! “去看看。”雍帝沉默良久,缓缓起身,带着群臣出了勤政殿。 蓝曦宫内打斗声不断。 谷柒月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正殿的白玉石阶上躺着腹部被刺穿的蓝贵妃,鲜血横流,姬怀瑾正背对着她半跪在石阶前,背影寥然孤寂,仿佛将周身的一切喧嚣孤寂都排斥在外。 庭中,相思浑身是血几乎看不清原本样貌,身上剑伤刀伤深可见骨,握着策鬼鞭的手在不住的发抖…… 她的周身被御林军和皇室影卫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刀剑高举,作势便要齐齐朝着相思砍去。。 “住手!” 谷柒月连忙喝止,几步上前扶住相思的身子,骇的花容失色,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月公主,你这影子闯入蓝曦宫谋杀贵妃娘娘,你难道要徇私舞弊不成?”御林军统领厉声问道。 谋杀贵妃,莫不是……谷柒月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视线缓缓的移到相思手中的策鬼鞭上,鞭身血迹已经凝固,血腥味冲鼻的让她几欲作呕! 不,不可能,相思素来沉稳懂事,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悖逆之事! “小姐,不是,不是我!” 相思嘴唇发白干裂,鬓发散乱,双手抓着谷柒月的手急急的说道。 谷柒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 她目光哀恸看向姬怀瑾和蓝贵妃,听着相思传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底气。 这分明就是个局,针对雪卿和苍雪崖的局! 就在此时,雍帝等人踏进了蓝曦宫,御林军和皇室影卫纷纷跪倒行礼。 他平静的视线在殿中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双眸紧闭,衣衫被血浸透的蓝贵妃身上,须臾,移开视线,抬脚往这边走来。 雍帝越是平静,谷柒月就越是胆寒,立即将相思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雍帝。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手段 “就是她,陛下,就是她拿鞭子杀了娘娘。” 潇儿从后面冲出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指着相思大喊。 谷柒月能感觉到相思的身子蓦地僵硬,轻微的颤抖着,她压低声音宽慰道:“放心,有我在。” 这一世,她定会保护好他们! “拿下!”雍帝沉声道。 谷柒月皱眉,这未免也太武断了!仅凭潇儿几句话,便可以认定是相思杀了蓝贵妃? “陛下,相思是我的影子,她若是真的犯下这大逆不道之罪,苍雪崖必然给出个说法,可若不是她做的,我也绝不会任由旁人伤她半分。” 说罢,谷柒月转头对着始终静默如玉雕般的姬怀瑾道:“王爷也认为是相思杀了蓝贵妃?” 姬怀瑾背影一颤,缓缓起身,径直抱起蓝贵妃的尸体走到廊下的软塌轻轻放下,转过身来,清冷如玉的容颜上看不出情绪。 他的眸深邃如幽谭,再不是超然物外的淡漠而是一种万物破灭的死寂,唇色发白如透明,呼吸沉重,脚步虚浮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谷柒月呼吸一滞,心痛的她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他到底是拖着怎样的伤痛还来经历这些? “你想说什么?”他启唇,声音微涩。 众人出乎意料再没有动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杀人总要讲求动机,相思与母……”谷柒月惊觉不对,连忙改口,“与贵妃素无仇怨,又是第一次进宫,蓝曦宫地处偏远,寻常连迷路都未必能走到这儿来,说是谋杀的确牵强不是么?” 面对他的眼,她总做不到滴水不漏,差点一句母妃就脱口而出! “她是杀红了眼!”潇儿哭着接口道,“娘娘素来心善,从不与人为敌,这人丧心病狂,见人就杀,陛下,王爷,你们要为娘娘做主啊!” 谷柒月皱眉,潇姑姑是母妃的陪嫁丫头,多年来忠心耿耿,可她今日所为,实在让人生疑! “姑姑说相思杀红了眼,那请姑姑告诉我,除了贵妃娘娘,这里可还死了一人?既然没有,何来杀红眼一说?”谷柒月嗤笑一声,指着姬擎苍的影卫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相思若不留手,他们也早就横尸当场!” “陛下,真的是她杀了贵妃娘娘,真的是她!”潇儿一时间有些慌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哭着转身去拽雍帝的袍子。 有问题! 谷柒月心中不安扩大,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我且问你,你是一直都跟贵妃娘娘身旁?除了相思和太子的影卫,是否还有其他人出现在宫中?”谷柒月凝眸盯着她。 “奴婢一直跟在娘娘身旁,今日除了他们,没有见过其他人。”潇儿眼神飘忽,迟疑片刻答道。 谷柒月松了口气,对着雍帝和姬怀瑾道,“这就奇怪了,相思说她与影卫缠斗至此时,透过悬窗曾看到过内殿之中有黑影出现,也是在黑影消失之后,贵妃娘娘突然打开殿门撞上了相思的策鬼鞭!” “你说慌,奴婢一直跟在娘娘的身边,哪来的什么黑影,你就是想要信口胡诌好为她脱罪!” 潇儿顿时急了,这话一出,不就是指认她说谎吗? 姬怀瑾始终薄唇微抿,一言不发,谷柒月也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这人的心思,旁人从来都猜不透! “找出那人,本王留她!”姬怀瑾突然开口。 谷柒月回眸,红衣映的小脸越发苍白,她却看着姬怀瑾,目光温柔缱绻,低低应道:“好!” 关于神秘黑影,谷柒月已经有了头绪。 她再不理会众人怪异的神色,缓步走到潇儿的身边蹲下身,伸手拂去潇儿脸上的泪痕,声音有着渗骨的冷意语气却异常轻柔,“怕吗?” 仅仅两字,潇儿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偏头躲开她的手。 谷柒月冷笑站起身来,阖上眸子掩去心中翻涌的怒火,雪卿暗中派了数人守卫这蓝曦宫,他们居然还能得手,若说没有内应谁会相信! 可,为什么是她! 半响,谷柒月长长舒了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是一片冷漠和平静。 “贵妃娘娘被策鬼鞭刺穿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皇室影卫。”谷柒月的视线挪到跪在姬擎苍脚边,浑身是血的影卫身上,“贵妃娘娘是自己撞上策鬼鞭的?” 这叫什么话?难道说贵妃娘娘自个儿寻死?她以为这样就能替影子脱罪了?众人气结! 有些人则听出了话中的关窍,看向姬擎苍,皇室影卫?这话分明是提醒苍王的暗影注意自己的身份! 难道今日之事与…… 影卫不答话,下意识的看向姬擎苍。 谷柒月见状嗤笑一声,语气凉薄,“苍王在勤政殿中可看不到蓝曦宫发生的事儿,难道事实如何全凭苍王的一张嘴来断定?若是如此,陛下高居朝堂之上数载,也不知受了臣属多少蒙蔽!” 这话可谓十分恶毒,欺君罔上,形同谋逆!轻则流放,重则灭门,好大的一顶帽子! 群臣纷纷噤声,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叹,这位月公主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姬擎苍哪能不明白这话的言外之意,怒火积聚无从发泄,抬脚便踹在了离他最近的影卫身上,怒道:“问你什么好生回答就是了,此事会否影响苍雪崖和雍国的关系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影卫该操心的事儿?” 他说罢,眼角的余光偷瞥雍帝,后者眸光深邃,看不出喜怒,他心中更为不安怨恨。 “是是是,属下知错,是属下多虑了。”影卫冷汗涔涔,连连叩首,爬到雍帝脚边跪直身子,“属下亲眼所见,是月公主的影子对贵妃娘娘出手!” “当真?”谷柒月冷笑着再次问道。 “是!”影卫抿唇,半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 谷柒月闻言,径直走到姬怀瑾的面前仰头看他,“我要……” 她话未说完,姬怀瑾削薄的唇瓣微动,声音淡漠空灵,“好!” 谷柒月瞳孔猛地一缩,这便答应了? 她要在母妃的身上才能找到破除这局的法子,擅动死者的尸身乃是大不敬,他,居然肯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偏心 姬怀瑾再不说话,长如蝶翼的睫轻垂,在眼睑留下淡淡的阴影。 谷柒月收起心中酸涩,此时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廊下,女子阖眸静躺在塌上,如熟睡一般,眼角的蓝楹花妖冶动人,纵然面上褪尽血色,也是雍容风仪,芳华绝代! 谷柒月背对众人突然屈膝跪于榻前,青丝垂落在鬓边掩去所有情绪。 “母妃!”她红唇微启,极轻极缓,眨眼消散在风中,泪水顺着脖颈没入衣襟,一片温凉。 须臾,谷柒月抬手拔出头上的簪子,握着蓝贵妃已经冰凉的手,告罪两声,便以迅雷之势划过二人皓腕,待众人看清楚,鲜血已经顺着手腕流到了地上。 “谷柒月,你这是做什么,损害皇室尸身可是重罪!王弟难道就任由她这般亵渎贵妃?” 姬擎苍冷喝出声,直觉告诉他不能在让她继续下去了。 今日发生太多的事情,他心烦意乱理不出头绪来,不是说以蓝贵妃威胁姬怀瑾毁去他手中的那个东西吗?怎么人却死了? 姬怀瑾恍若未闻,专注的看着谷柒月的动作。 姬擎苍正要命人阻止,雍帝淡淡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蕴含了太多的失望和警告,姬擎苍浑身一震,再不敢动作。 “相思说贵妃娘娘撞上策鬼鞭的时候,面色僵硬,目光涣散,似乎没有任何的痛感,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东西。” 谷柒月唇瓣苍白,血不停的往外喷涌,滴在蓝贵妃的伤口上,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一边轻声解释道。 “小姐,你已经失血太多,不能继续了!”相思见她身子摇摇欲坠,挣扎着起身想要去制止谷柒月,结果力不从心的重新栽倒在地。 谷柒月眼前阵阵发黑,心中苦笑,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母妃的仇,相思的命,成不成,就在此一战! “江湖中曾有门派以炼制蛊毒,杀人养血习驻颜长生之术,数年前被我祖父连根拔起,仅剩门主一人关押在苍雪崖寒牢之中,他曾告诉我,这世间有一种蛊乃是他生平得意之作!” “此蛊名唤牵丝,一旦种下立即丧 生,死时悄无声息且外表看不出任何痕迹,最诡异的是,蛊虫能在她断气的十个呼吸之间控制宿主的身体,为施咒人所用!” 众人脸色骤变,世间真的有如此邪恶的东西? 谷柒月呼吸逐渐粗重,失血过多她的身子快负荷不住了! 就在此时,蓝贵妃的心口衣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耸动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顺着心脉往手上的伤口处爬来。 谷柒月欣然,继续道:“我的血是这世间至毒之物,对于蛊虫来说是最好的养料,等蛊虫从伤口处爬出,劳烦瑾王殿下让它喝够我的血进行蜕变化为蛊蝶,跟着它就能找到施咒者的藏身之处!” 她的脸已经惨白的一丝血色也无,终于,蛊虫肥嘟嘟的身子挤开蓝贵妃手腕的伤口,贪婪的吮吸谷柒月的血液,晶莹的身子很快涨成血红。 “好了!”谷柒月说完这两个字,嘴角笑意顿收,眼前发黑,身子一软直接朝地上栽去。 宫里的白玉转又冷又硬,她这么磕下去怕是免不得血光之灾了! 谷柒月正想着,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将她轻轻一揽,整个人便撞进了一个温凉却柔软的怀抱中,顺着那烟青色的薄纱往上看去,是一张清绝到极致的如玉容颜。 云端神祗,冠绝天下,说是便是他! “雪卿……”她声音软嚅的唤道,眸中笼上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又可爱,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小脸贴在他胸膛上,低低道:“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许,再丢下我!” 不许,丢下么? 姬怀瑾身子蓦地一僵,揽着她腰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纤腰盈盈,可堪一握,入手紧致温暖的触感让他一贯如枯井般平静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探究之事。 她为何知道雪卿二字?又为何这般熟稔的唤他,语气夹杂着深情,痛苦,欣喜,还有满满的委屈? “蛊……逃,快抓他!”谷柒月恍惚片刻立即清醒了过来,揪住他的袖角急切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放心!”简单的两个字瞬间将谷柒月安抚下来,看他乾坤在握的平静神色,她不由得苦笑,到底是关心则乱,这个人,有什么是能逃过他手心的? 前世要不是母妃捏在姬擎苍的手中,他何至于遭人算计,死无全尸! “可有结果?”雍帝开口询问道,眸低漆黑,隐有诧异。 他生的儿子自然了解,素来洁癖成性,不容任何人近身,轻则鼻青脸肿,卧床数月,重则断手断脚,人事不能。 对她,倒是几次破例! 谷柒月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开口,就见棠氰一手提着一人快步走来,众人纷纷避让,他是瑾王殿下的心腹,在雍都谁人不给三分颜面? “王爷,蛊虫变色后,这人偷偷摸摸出了蓝曦宫,去了附近的废弃宫苑报信,棠氰把两人都抓回来了听凭王爷处置!” 棠氰嫌二人挣扎扭动,直接硬生生折断了他们的手脚,打结团在一起,粗鲁的扔在地上,二人脸颊贴着地面,动作异常滑稽,犹如一滩烂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姬擎苍沉着脸,袍中双拳紧握,他见过这个人,在母后的宫里! “谷丫头,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雍帝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看向地上两人,“他们又是谁?” 谷柒月脸色好转了几分,多亏姬怀瑾为她输送真气,否则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回陛下,这两人就是相思看到的出现在贵妃娘娘殿中的黑影。” “这蛊虫明明在这儿,也没有蜕变,瑾王殿下的侍卫是如何找到他们的?”丞相疑惑的问道, 他们明明听的清楚,谷柒月说过要让蛊虫蜕变成蝶,跟着它才能找到施咒之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诛心 “蛊虫不会化蝶,能带路的,是人!”谷柒月目光投向棠氰脚底下的侍卫,“有人想要算计我苍雪崖和瑾王府结成死仇,趁乱取回牵丝,自然有眼线留在蓝曦宫里。” “我先前说过,牵丝在人死后十个呼吸的时间能够为施咒人所用,他自然没有时间离开太远。而蛊虫能够化蝶引路是说给眼线听的,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出施咒之人。” 谷柒月姬擎苍一掌,又失血过多,说完这番话已经气喘吁吁。 原是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谁能料到江湖草寇,竟有如此城府算计? “先有牵丝蛊,又抓到了施咒人,那不是说明有人撒谎,蓄意欺君?”群臣中有人反应过来,弱弱的提醒了一句。 潇儿和姬擎苍的暗影霎时面如死灰,证据确凿,他们无从辩驳! 姬擎苍如今算是明白了,谷柒月刚开始问影卫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她怕是早就胸有成竹,挖坑等着他们跳呢! “为什么?”棠氰双目赤红,一脚踹在潇儿的身上,质问道。 十多年的情谊,一向亲如姐妹,为何要对贵妃下手? 潇儿泪眼朦胧,死咬着唇瓣没有出声任棠氰打骂,多说无益,她早就没有退路! “怀里!”谷柒月扔出两个字,虚弱的阖上眼。 潇儿一惊立即往后缩去,棠氰眼疾手快,先她一步将她怀中的东西扯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个做工十分粗糙的玉佩,坠着红穗子,边缘光滑,明亮如镜,显然每天都有人仔细擦拭把玩,十分爱惜。 被潇儿贴身带着,悉心爱护,又是男子的物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弃恩背主,谋杀贵妃,就为了一个男人?“棠氰冷笑一声,突然抬起一掌挥在潇儿的脸上,那力道和谷柒月掌掴姬擎苍全然不同,径直将人打飞出去,趴在地上呕了几口血,动弹不得。 姬怀瑾自始至终都神色淡淡,幽冷的目光徐徐落在姬擎苍脚边的那些影卫身上。 “王兄的暗影当真是忠心耿耿!” 姬怀瑾此话一出,那些影卫头垂的更低,四周气氛冷凝。 谷柒月睁眼轻笑道:“忠心为主是好事,就怕认错了主子,苍王殿下以为呢?” 影卫栽赃相思若成功,苍雪崖与瑾王府结仇,得益最大的人是谁?群臣心中早有计较。 姬擎苍俊脸微沉,直接撩袍跪倒在地,看着雍帝言辞恳切道:“父王明鉴,今日之事儿臣全然不知。” 不知?谁信!这宫中,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雍帝不看姬擎苍,视线落在那些暗影的身上,面色晦暗不明。 苍王一党见此,纷纷开口。 “陛下,王爷素来正直磊落,此等阴诡手段,万不会为之啊!” “正是如此,知子莫若父,王爷的德行陛下该是最清楚的。” “王爷忠孝,何敢欺君?” …… 欺君之罪,罪当灭门! “月公主恼怒暗影伤了相思,想寻公道也不必迁怒他人,今日之事是暗影私自所为,相思的策鬼鞭上染了贵妃之血是事实,主动或被动又有何差别?” 暗影适时出声解了姬擎苍的困局,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愤道:“苍雪崖居功自傲,蔑视皇室,掌掴王爷,难道不该给个教训?” 这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谷柒月正要说话,就见那暗影突然跪直身子高喊一句:“雍国皇室尊严不容玷污,我等既无能维护主子,如何苟活?” 说罢,他一把拉过侍卫的刀抹过自己的脖子,鲜血飞溅,身子轰然倒地,身后暗影纷纷效仿,苑内躺尸无数。- 四周死寂,姬擎苍眸光微动,半响后沙哑着嗓子道:“儿臣无能,御下不严导致今日之祸,请父王责罚。” “禁足两月,罚俸一年。”雍帝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他们……”棠氰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潇儿和抓来的两人,怒不可遏,就这么了事? 这样偏袒,令人心寒! “沈氏和中宫一日不倒,姬擎苍就一日太平,来日方长,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谷柒月语气浅浅,不知是说给棠氰和姬怀瑾听,还是说给自己…… 那日后,谷柒月就搬出皇宫,以养病为由住进了瑾王府。 “王爷如何了?”谷柒月挑帘问道。 庭中传来相思的声音,“还未醒呢。” “小姐既然担心我家主子,不如亲自去看看?”一道笑声传来,女子挑帘而入,琼鼻高挺,柳眉弯弯,一双灵动的眸子左顾右盼,笑起来两颊有浅浅梨涡。 棠雪被遣到她身边伺候有段时日了,光看外表谁也没法将棠雪和暗影联系在一起,雪卿身边的十二使每个人都是踩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地狱修罗,她能占据一席之地,可见其手腕。 谷柒月苦笑,她……不敢去见他! 母妃的死就像一根荆棘在她心底破土而出,与她难言的痛苦,愧疚和不安日夜滋长。 她无法忘记母妃容颜在烈火中焚烧殆尽,被轻风拂散在蓝楹花海时雪卿那眼中的茫然空寂,透骨冰凉,然后,他们就被赶了回去。 整整七日,琴音不绝,棠氰和她在花海找到他的时候,他膝上放着满是血迹的焦尾琴十指血肉模糊,口中含糊的呢喃着“母妃,等等我”,轻轻一触,便昏死过去。 “带我去地牢看看。”谷柒月收回思绪起身,那日他们不仅带走了母妃的尸身,还将潇儿和施咒之人一并带回了瑾王府,雍帝还让她安心在王府休养。 棠雪二话不说转身带路,相思本想跟着,结果谷柒月淡淡挑眉笑道:“我今早刚收到书信,红豆已经找到了柳鸢歌,他回来要是看到你这番模样……” 相思顿时无奈,红豆那暴躁易怒的性子看到她伤成这样,还不得掀了天? 棠雪捂嘴偷笑,与谷柒月相携出了院子。 瑾王府的地牢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棠雪掌灯走在前面,谷柒月举目四处打量着,说起来,这还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来地牢之中,那时她慵懒贪玩,悠闲惬意,根本没机会触碰生活阴暗腌臜的一面。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救治 “等等!”走到某个牢房外,谷柒月突然停住脚步,棠雪疑惑回头,看到此处关押之人时,默然垂首,退到谷柒月身后。 牢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浑身血污,披头散发,看不情原本样貌。 “你不会又想问我怕不怕?”女子听到动静,看清楚是谷柒月后,她突然扑倒牢门前死死攥着柱子,沉重的铁锁在地上摩擦划出几道火光,映着她的脸惨白如鬼魅,声音尖锐可怖。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要不是你,我早就和易郞离开皇宫,双宿双栖了!” 易郞?谷柒月嗤笑一声,情爱可真是穿肠毒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半分悔意。 “你多虑了,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句,就在蓝曦宫事发第二日,城外乱葬岗多了一具尸体,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右脚有六根脚趾,琵琶骨被穿,手脚经脉尽断,看样子死前受了很是惨烈的折磨。” 谷柒月每说一句话,潇儿的身子就颤抖一次,话落,她忽然发疯一样的扑打,手上镣铐的锯齿深深扎进肉里,鲜血直流,尖声大喊:“你骗我,易郞不会死,皇后娘娘答应……” 说道此处,潇儿猛地抬手捂住嘴,谷柒月眸光微寒,果真是皇后的手笔! 身后棠雪诧异的看了眼谷柒月的背影,原来那日姑娘让她多留意宫中的动静,是为了这事? 未雨绸缪,心思缜密,怪不得王爷对她另眼相待! “你已经是颗弃子,皇后自然不会留着他让人捏住把柄,难道你从未想过,蓝曦宫那冷僻的地儿鲜有人至,为何你三番两次会遇到他,为何侍卫和宫女私相授受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皇后亲自费心?” 话至此,傻子都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潇儿傻愣愣的趴在地上,像是被抽了魂儿一样。 肌骨折磨不及诛心之痛,谷柒月再不看她,往地牢深处走去,这辈子她要潇儿生不如死! 棠雪跟在她身后,自进了地牢就再没有温度的眸子陡然烧起了一抹光亮,有心计有手段,时而聪颖机敏,时而乖僻张扬,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为他们王爷量身打造的。 谷柒月来此,是为了那施咒之人。 他和那人到底有什么牵扯?那人说过,蛊门被祖父连根拔起之前,他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卷走了蛊门的密宗和幼蛊不知所踪,其中就包括牵丝。 棠雪见她柳眉微蹙,也不打扰,安静的跟着。 到了地牢尽头,一个男子被绑在铁柱上,为了防止他自尽,嘴中还塞了一块布。 看守的侍卫见到棠雪,连忙跪下见礼,“属下参见雪使。” “把他嘴里东西拿下来,姑娘有话要问。”棠雪面无表情吩咐了一句。 守卫连忙上前将布包从他嘴里取出退至一旁,恭敬道:“这人骨头硬得很,自杀的手段层出不穷,属下饿了他好些天,这会怕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他说罢再不开口,谷柒月上前两步,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血红色的牵丝蛊团着圆滚滚的身子睡得正酣,看上去分外可爱。 “这东西你应当不陌生,我只问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灰袍男子一动不动,静的像一句死尸。 “你可要想清楚,我若是将你丢出王府,下一秒那些人就会将你捡回去,你任务失败又暴露牵丝,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谷柒月也不气恼,走到一旁的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润润嗓,继续道:“当然,我也可以不扔你出府,我出身江湖,苍雪崖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 “有好处?”灰袍人缓慢的抬起头,声音沙哑刺耳。 谷柒月点头,“我可以给你一个解脱。” 比起永生囚禁,生不如死来说,这是对他最大的恩宽。 “好。” 谷柒月凑近,听他低低的说了几个字,眼中闪过些什么,突然转身朝着地牢外走去,冷冷的撂下两个字:“杀了!” 守卫看向棠雪,棠雪沉默着点头,跟上了谷柒月的步伐,一并出了地牢。 碧空如洗,阳光和暖,她伸手挡在眼前,抬头望天,喃喃道:“钩月楼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蛊门和钩月楼之间又有何渊源? 谷柒月和棠雪刚穿过竹林走到渡风桥,就看到这相思一脸喜意快步迎了过来。 “小姐,崖主和夫人来了!棠氰公子和管家在燕归亭陪着呢!” 谷柒月顿时大喜,全力施展魅影鬼步往燕归亭而去,两世的亏欠和思念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无处叙说的委屈和痛楚似乎刹那就找到了宣泄的缺口,一发不可收拾。 燕归亭四角垂帘,薄纱漫舞,清风飘摇送来阵阵荷香,亭中笑语连连。 “棠氰素闻崖主武绝酒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这壶中的玉枝雪寻常人闻着酒香便醉,习武之人连饮三杯已是海量,像崖主这般喝过半壶还能谈笑风生的,世间少有!” “玉枝雪是酒中极品,千金难求,瑾王府出手当真阔绰。” “知音难寻,能得崖主赞誉,是它的福气。” …… 谷柒月悄无声息的落在燕归亭外,隔着薄薄的纱幔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淡青祥云长袍,鬓发灰白,气度风雅高华,随性洒脱的中年男子正持杯饮酒,而他身侧绾着发髻,面容和善的美貌妇人含笑说着什么。 她的眼眶突然湿润,脚下像扎根一样寸步难移,她的爹娘,乃是这世间洒脱不羁,飘逸随性的轻风,不是为了她这个不孝女,何至于开罪姬擎苍,最后被满门血洗! “来都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等为父亲自来请你?” 一声冷哼传来,谷柒月深吸口气,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笑着挑开纱幔走了进去。 棠氰和管家起身对着她一礼,谷柒月微微颔首,转而扑到男子身旁,挽着他的胳膊,脑袋贴在他肩膀上,笑嘻嘻道:“爹爹这么久没见女儿,怎么也舍得冷脸相对?” 第三百四十七章 神来之笔 谷奕遥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心头的火气早就散了,没好气的点点她的额头,佯怒道:“要不是我和你娘提早办完事来了雍都,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把这条小命折腾没了。” “爹爹说的哪儿的话,女儿还要留着这条命好好的孝顺爹娘呢。”谷柒月笑靥如花,仰着小脸看他,“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的伤早就将养的差不多了,姬擎苍当时虽然极怒,可还没有胆量当真将她重伤! 不提还好,提起此事,谷奕遥脸色倏地冷了下来,望着雍帝王宫的方向,声音冷凝:“此事,爹爹定然给你讨个公道。我谷奕遥的女儿,敢碰一下,那就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 谷柒月心头微暖,这就是她的爹爹,疼她护她,不容她受半分委屈的爹爹。 棠氰和管家对视了一眼,苍雪崖,真是让人忌惮的存在啊! 谷柒月想着,又缠着爹娘说了好些话,突然想起什么,粉颊微红,揪着谷奕遥的袖子道:“爹爹,雪……王爷急怒攻心,内息紊乱,女儿无法动用内功,能否劳烦爹爹走一遭。” 棠氰顿时明白了谷柒月的意图,心中感激更甚。 他们功力不够,为王爷疏通经脉有很大的风险,对崖主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谷奕遥和妻子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这般少女怀春,脉脉含情的神色,看来真是动了心的。 “你当真决定了?” 谷奕遥神色郑重,王宫威重,规矩繁多,他当年订下这门婚事,是想要给她平静的生活,江湖厮杀,腥风血雨,待他们百年后身死归尘,苍雪崖如何还能护得住她? 未曾想……皇家无情,有姬擎苍这个前车之鉴,他并不愿意女儿再与朝廷过多纠缠! “是,决定了。”谷柒月看到阿爹阿娘眼底的忧色,轻笑安慰道:“女儿已经长大,以后也会好好的保护爹娘和苍雪崖。” 谷奕遥拗不过她的坚持,嘱咐几句便被棠氰引去了汀兰苑替姬怀瑾疏导真气,燕归亭只剩下他们母女二人。 “阿娘,你可知道钩月楼?”谷柒月靠在夫人的肩膀上,笑着问道。 妇人的相貌与谷柒月有七分相似,明明三十出头,却还是雪肤柳腰,风韵犹存。 “钩月楼?”夫人柳眉微蹙,“宁家的钩月楼?” 谷柒月点头应和:“就是宁家的钩月楼!” 苍雪崖暗影无数,时刻都留意着江湖的动静,掌握着各家最新的动态,有专人负责整理成册,她总喜欢往藏书楼跑,大多也都翻阅过。 “我查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当年被毒老头的女儿卷走的牵丝蛊重新现世,和钩月楼联系匪浅,也不知道蛊毒经书和密宗那些是否早就落入了宁家之手?” 这才是谷柒月最关心的,当年蛊门大小姐离家出走疑点重重,若说有人为了蛊门的密宗典籍故意谋划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家,会不会有毒老头女儿的消息? 还有联手姬擎苍,背叛苍雪崖之人,她要早些提醒爹娘探查才是。 “宁七失踪之后,宁家二房重创,长房公子宁缙云俨然成为了年轻一代的领军,这些年背地里动作不断,野心膨胀,真要是拿到了那些密宗,又是下一个蛊门,我会告诉你爹爹好生留意钩月楼的动静。” 妇人慈爱的摸摸谷柒月的脑袋,“看来我家月儿遭此巨变成长了不少。” 谷柒月莞尔一笑,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轻声道:“月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明白了许多事情,以往爹爹疼惜女儿年幼,不忍叫我被这些腌臜事烦心。”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娘亲的面色,继续道:“当年苍雪崖助五国灭君氏皇朝时,就已经打破了江湖和朝廷泾渭分明的关系,谁不想得到苍雪崖支持?月儿最怕有人暗中与朝廷联手,算计苍雪崖,爹娘千万要小心才是。” 谷柒月这番话倒是让妇人刮目相看,妇人犹豫片刻,郑重道:‘月儿,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其实比任何人都尊贵,当年的选择……唉!” 她没有再说下去,谷柒月也不追问,该知道的,到时候自会知晓! 苍雪崖藏着的惊天秘密,若是揭开,必定震惊天下! 谷奕遥出手,姬怀瑾当晚便醒了过来。 汀兰苑蝉鸣阵阵,夜风微凉。 姬怀瑾缓缓睁眼,循着声响侧首看去,灯影朦胧,隐约见到一抹红影坐在桌前,正小心的用汤匙在白玉碗中搅弄,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让他昏沉的头脑顿时爽利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儿?”他声音微哑,隐有诧异。 谷柒月闻声回头,见他半撑着身子坐起,浅笑一声,端着药碗走到床榻边上,“爹爹说你今晚该醒了,我便来看看。” 她的眸光清澈澄净,静静的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在追溯堙没在时间里的某些人影。 姬怀瑾凤眸微阖,掩去心中异样,她,想找什么? 谷柒月心一阵一阵抽疼,审视疏离的目光瞬间将她的眸光划出一道口子,破碎而哀伤,他是雪卿,眼中心中都未曾留下她半点痕迹的雪卿!哪怕,他们曾是世间最亲密的人! “喝药吧!”谷柒月勉强勾起唇角,将药碗递到他嘴边,“你昏睡的这些日子,那些东西已经送上了陛下的桌案,燕云六洲里,青州和琅州知府被下狱,月底处斩,姬擎苍手中的巡盐使也自缢了。” 顿了顿,谷柒月补充道,“姬擎苍被陛下训斥在雨中跪了三日,病倒后才被抬回府中,禁足延长了三个月。” 姬怀瑾面色不改,他早有预料!可惜了,时机不对! 他接过药碗,静默的看着谷柒月,须臾,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来,“多谢。” 他欠她两次大恩! 谷柒月眸光微暖,笑意深深,“王爷当真要谢我的话,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她语气欢快,笑靥明媚,姬怀瑾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心中笼罩的阴云忽然散去几分,一贯清冷淡漠的凤眸闪过一丝疑惑。 第三百四十八章 赐婚 “嗯?” 谷柒月笑意不减,身子猛地凑近,姬怀瑾未曾料想她会如此大胆,反应过来时,她绝美的容颜已经近在咫尺,琼鼻挺翘,肌肤如雪,没有半点瑕疵。 她轻浅而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姬怀瑾不适的微微别过脸,他性子清冷又不喜旁人近身,连棠氰都是如此,这些年就像是游走在繁华世间的过客般,从不沾惹半点尘埃。 他的规矩,无人敢挑衅!他却为了她一再破例,蓝曦宫拥她入怀,为她疗伤,应允她住进了瑾王府,默认她踏足汀兰苑,如今又…… “王爷真想谢我的话,不如娶了我?” 姬怀瑾闻言,蓦地转头看她,恰好谷柒月抬眸,四目相接,眸中唯有彼此。 “公主在说笑?” 姬怀瑾雪颜神色淡淡,听不出情绪。 谷柒月眼角余光瞥见那如玉的耳垂染上淡淡红霞,心中暗笑,名动天下的雪公子殚见洽闻,经纶满腹,于情爱一事却是群山之巅皑皑白雪。 “终身大事,岂敢玩笑?”谷柒月笑看着他,表面云淡风轻,掌心早已布满了冷汗。 姬怀瑾敛眸沉默,良久,谷柒月嘴角笑意渐渐淡去,满怀希冀的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就在她反悔的话即将脱口而出时,却听一道声音如枝头雪簌簌而落。 “好!” 他们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发现窗外两道人影正在听墙角,他们功力深厚,又存心藏匿行迹,谁能发现? 谷奕遥面色阴沉,一脸不虞,堂堂苍雪崖的小公主竟然沦落到了逼婚的地步? 真是越想越来气,谷奕遥正准备破门而入,怒喝一声“我不同意”时,他身旁的妇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迅速出了汀兰苑。 姬怀瑾眸光微动,瞥了窗外一眼收回视线,刚才,是他的错觉吗? 这时,谷柒月刚从那句“好”中回过神来,迅速扔下了一句“不得反悔”便落荒而逃。 一连几日,谷柒月都避着姬怀瑾,想起那晚她的举动来就觉得双颊滚烫! 这日,她刚用完午膳,坐在庭中玉兰树下新扎好的秋千上与相思说笑。 棠雪绷着小脸走了进来,神色凝重的走到谷柒月的面前站定,一言不发。 “怎么了?”谷柒月问道,棠雪平常总是端着笑眯眯的,嘴角挂着浅浅的梨涡,看上去甚是乖巧讨喜,也就在地牢之中恢复了身为暗影的霜雪之色。 相思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棠雪突然‘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奴婢刚收到消息,苍王禁足期间和廖香兰在府中厮混被雍帝撞见,听说雍帝当时脸都黑了,甩了姬擎苍一耳光就拂袖而去。” 什么? 禁足期间和廖香兰在王府厮混?姬擎苍就算胆大包天,色欲蒙心,也断然不会这般糊涂! 况且这也太巧了,雍帝刚好去苍王府就撞见了这一幕,她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呵,倒真是件奇事。”谷柒月嗤笑,想必姬擎苍做人委实不好,人人都跑来落井下石。 “崖主似乎也收到了消息,和夫人匆匆出了王府,往宫里去了。” 雍帝上次在勤政殿敷衍了过去,这次是不能了! 苍王尚未成婚就与女子在府中厮混,这是明着打苍雪崖的脸,给谷柒月难堪! 这婚,退不退已经由不得他们,到底是结亲还是结仇就看结果了! “小姐在宫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们也该付出些代价。”相思也露出几分笑意,心中畅快。 “那是自然。”棠雪附和,对于姬擎苍也是恨到了骨子里,乐的看他倒霉。 谷柒月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谷奕遥一夜未归,第二日清晨,谷柒月梳洗完拉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庭中站的笔直的俊秀少年,那与相思有八九分相思的脸上尽是疲惫,眼眶乌黑。 “怎么搞得这般狼狈?” 谷柒月诧异的打量了他一圈,柳鸢歌的身手是不错,那也不能把他累成这样吧? 红豆翻了个白眼,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埋怨道:“我就说应该让相思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追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算什么,那死丫头武功不行心眼倒多,专门往那些女人成堆的地方钻。” 谷柒月哭笑不得,怨气这么深,看来柳鸢歌这一路是把红豆得罪惨了。 “离十五还有段时间,我一定会把阴血珏找回来的!” 红豆话题一转,愤愤的嘟囔句。 谷柒月好笑的安慰了他几句,刚打发他去休息,院外突然转出来一个人,正是她躲了几日的姬怀瑾。 瞧她有些局促和紧张,姬怀瑾眸中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声音清冷却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柔和,“走吧。” “嗯?”谷柒月话音微挑,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去哪儿? “去接旨!” “陛下有旨,苍雪崖月公主雍和性婉,风姿雅悦,特赐婚瑾王为正妃,于守孝期满后完婚,钦此——” 宣旨太监话落,急忙合上圣旨,乐呵呵的躬身道:“奴才恭喜王爷和月公主,二位天纵之资,能缔结鸳盟,实乃雍国一大幸事。” 众人谢恩后起身,纷纷笑逐颜开,素来冷清的瑾王府总算是要添一位女主子了,这段日子谁都看的明白,能让他家王爷再三破例,寒冰一样的心肠开出朵莲花来,未来的这位主母可是万万得罪不得! 谷柒月与姬怀瑾并肩而立,微微抬眸去看他的神色,见一片淡漠秋水,无波无澜心中不由黯淡几分,不过眨眼便拂去了郁色。 “劳公公跑一趟了。”管家两三步上前,塞了把金叶子给他,宣旨太监偷塞进袖子里,谄媚笑道:“多谢王爷赏赐,陛下还等奴才回宫复旨,就不叨扰了。” 姬怀瑾淡淡点头,宣旨太监恭敬叩拜后,翻身上马,在宫廷侍卫的护持下绝尘而去。 “恭贺王爷和公主大喜。” 入了正堂,姬怀瑾和谷柒月刚落座,棠氰和棠雪等人相视一笑,齐齐俯身道贺。 他会怎么办?谷柒月委实有些忐忑,一边在心中鄙夷自己这没出息的模样,一边又惴惴不安的看向姬怀瑾。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扫兴 这世间能动辄影响她的心绪,牵动她喜怒之人,也唯有他罢了。 “母妃逝世,本王尚在孝期,此事不宜大肆舞乐庆贺,委屈你了。” 姬怀瑾薄唇微动,眸光淡淡的朝她望来。 谷柒月舒了口气,轻声道:“此乃纲常伦理,何来委屈一说。婚期尚在三年后,此时一切从简便是。” 姬怀瑾微微颔首,眸光似乎柔软了几分,回首看向棠氰等人,“传本王令,所有人赏银十两,共贺此喜,同沐皇恩。” 众人闻言大喜,高呼道:“多谢王爷赏赐。” 领了封赏之后其他人就退了出去,棠雪抿唇偷笑,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谷柒月,眼中透着狡黠和算计。 谷柒月哪里能不懂她的小心思,不由失笑,对她招招手,棠雪立即笑嘻嘻的凑了上去。 棠氰诧异的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别看棠雪平日笑眯眯的,实则心高气傲,除了王爷怕是没谁能入得她的眼,居然能对谷柒月这般顺从亲近,未来的主母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复元丹我带的也不多,你若喜欢,下次我再给你。”谷柒月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瓷瓶倒出一枚滚圆的丹药来,将它放在棠雪的掌心。 “复元丹?就是那个传闻能够祛除内伤旧疾,重塑筋脉,千金难求一颗的复元丹?” 他们作为暗影旧疾无数,严重的甚至伤了根基,此药对他们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棠氰立即凑了上来,眼巴巴的瞅着谷柒月,略带幽怨,“主母可不能厚此薄彼。” 这耍宝卖乖,可怜兮兮的人真是一贯冷峻没什么表情的棠氰?相思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看向姬怀瑾,却见他目光凝定的看着谷柒月,心中暗笑,若是,若是瑾王……想必会是一段天赐良缘吧! “喏。”谷柒月被这一声“主母”唤的心生欢喜,把玉瓶递给棠氰,棠氰打开一看,忽然怔住。 这里整整齐齐的躺着十一颗丹丸,加上棠雪手中,刚好够十二个人的份量,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 姬怀瑾眸光微动,没发一言,对谷柒月好奇更甚,她似乎对他的一切很是熟悉,先是雪卿,又是这刚好十二个人份量的复元丹,除了权倾江湖的苍雪崖,还有谁能随手拿出十二颗复元丹? “小姐此次出来没有多少复元丹了,其余的还是前两日专门向崖主讨要的。”相思见状笑道。 棠氰和棠雪面面相觑,突然明白了什么,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这复元丹显然是专门为他们讨要的,复元丹对于主母体内的胎毒没有半分助益,她讨要复元丹,本就是为了他们吧? “多谢主母,大恩没齿难忘。”棠氰抱拳,随即倒出三粒放在掌心,双手将瓷瓶托至头顶,道:“复元丹贵重,属下等能得三颗已然知足,其余的……” “你就收着吧,以枯木谷主对我们小姐的疼爱,那些丹药还没等用完就已经送来了,这次出门仓促,小姐所携不多罢了。”相思柔声道。 “枯木谷主?主母竟认识这般人物?”众人震惊,这枯木谷主以炼药术闻名天下,素有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能,谁不想和枯木谷搭上关系,奈何这位谷主性情孤僻桀骜,至今无人见过他真容。 “谷主确实是世间难得的鬼才,炼药术炉火纯青,独步天下,我与他结识也是机缘巧合。”谷柒月轻笑,说起来,前生枯木谷一别数载未见,倒真是十分想念他呢。 “如此,属下就厚颜收下了,棠氰替兄弟们谢谢主母。”棠氰躬身答谢,小心的将瓷瓶揣在怀中。 唯有他们明白,这复元丹到底代表了什么! “多谢!” 沉默良久的姬擎苍唇齿间突然吐出两个字来,他不管她是如何知晓那些秘辛,复元丹是他急需之物,这份情谊,日后再寻更好的东西送给她就是。 至于其他,来日长久,他总会知晓的。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真要谢,便以身相许吧。”谷柒月揶揄一笑,打趣道。 她待他好,便是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部都捧在他面前,彼时夙愿未尝,今生惟愿能一生厮守。 棠氰棠雪等人闻言垂首偷笑,敢轻薄打趣王爷的,主母还是第一人。 有她在,王爷心中痛楚或许会消减许多。 “小姐。” 清朗的男声忽从外面传来,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鬓边两缕长发垂下,锦缎华稠,肌白如瓷,唇似点樱的少年郎便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她拱手唤了句。 棠氰立即起身,却没有动作,看了看眼前绝美的少年,又看了眼相思,这模样…… “不是让你歇着吗?怎么又不听话?”谷柒月嗔了他一句,对众人介绍道:“他叫红豆,和相思是孪生姊弟,亦是我的影随。” 红豆抱拳微微一礼,并未跪身叩拜,苍雪崖的男儿铁骨铮铮,自有傲气,对此姬怀瑾也不甚在意。 见礼后,红豆面色凝重,对谷柒月道:“柳鸢歌现身了!” 夜幕将近,沅湘湖边的烟柳巷灯火璀璨,人影攒动。 谷柒月换了身长袍,作男儿装扮,端的是清秀俊雅,风流无匹,相思和红豆一左一右护在她身后,不让旁人靠近。 “等拿回阴血珏,小姐一定要传信给柳家让他们好好管教女儿,这个贼婆娘,整天削尖了脑袋往青楼里钻,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吸引她。” 红豆眯着眼盯着不远处的莺红楼,楼上红幔飘摇,女子各个花枝招展。风情万种,摇曳着水蛇腰四处拉客。 “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谷柒月和相思对视一眼,齐齐失笑,这会没了外人,红豆倒是将真性情尽数暴露出来了。 “柳鸢歌并不知晓阴血珏的作用,她玩心太重,也不是什么大错,十五前拿回来就是了。” 谷柒月淡淡一笑,那妮子就是太过争强好胜,凡事总想拔得头筹,这些年一直处处被她压制,心中愤懑才会屡屡找她的麻烦,给个教训就是了。 第三百五十章 事到如今 “小姐就是心太软,她趁我和相思不备潜入苍雪崖,盗走阴血珏,又害小姐掉落寒潭差点伤及性命,小姐居然还为她说话。” 红豆愤怒不已,俊脸已经皱成一团,双眼冒火。 “好了!”谷柒月抬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在安抚炸毛的小猫小狗,“先把人找到!” 谷柒月几人直接绕过大堂,上了二楼,小心的探查着柳鸢歌的落榻之处。 迎面走来的都是些衣衫不整,涂脂抹粉的女子,行为大胆,目光轻佻,总在他们三人的身上放肆的打量着不敢上前,要不是红豆的眼神太过暴虐凶狠,他们三人怕是早被扒皮拆骨了。 “腌臜之地,柳家小姐也真是豁出去了。”相思厌恶的拂了拂刚被一青楼女子拉扯过的袖子,低声嘟囔道。 东面最里间的厢房里,一女子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就是这儿!” 红豆突然一声暴呵,抬脚踹开房门,“嗵”的一声,门板应声砸落。 这么大的动静,惹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谷柒月抚额,他这暴烈如火的性子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相思沉稳安静,看上去可真不像是孪生的姐弟。 “又是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柳鸢歌怔怔的举着鸡腿,张着嘴还未咬下,直到门板砸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怒喝一声刚要动手,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这谷柒月和相思! 逃!柳鸢歌一个念头闪出,立即朝着窗外逃窜! “贼婆娘,看小爷这次不把你扒皮抽筋!”红豆率先追去,相思紧随其后,谷柒月踏着魅影鬼步迅速的跟上他们,几人前后隐没在黑夜之中。 夜风呼呼刮过,眼见着几人的距离不断的缩短,红豆狰狞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柳鸢歌连忙喊道:“谷柒月,你什么时候这般小气了,这么一个破玩意也值得你千里追杀?” “柳鸢歌,其他也罢了,这东西你最好还来,否则的话,我怕柳家和你都承受不住我苍雪崖雷霆之怒!”谷柒月云淡风轻的答道,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脚下速度不减。 柳鸢歌冷哼两声,“有本事过来取!” 她说罢,瞬间速度飙升,一头扎入街头人海之中,谷柒月和红豆相思一路追踪,最终停在了一处宅院外。 “暗处有人守着,不过是三流之辈,不足为虑。” 红豆看向谷柒月,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谷柒月点头,轻飘飘的翻过墙,犹如自家后花园一般的闲庭信步,穿花过堂,越走越深,巡逻的人越发密集,谷柒月只为找人不想和他们冲突,便隐去了身形。 “死丫头藏哪儿去了?”红豆鹰隼般的眸子四处搜寻都没有找到柳鸢歌身影,不由得着急上火。 “什么声音?” 谷柒月一把拽着相思和红豆伏低身子,借着树丛的掩映遮去身影,不远处的小院一片漆黑,时不时有些细碎的声音传来,似是欢悦,似是痛苦,缠绵低柔,似笑似泣。 “这是……”四周一片安静,那声音听的更是清楚,谷柒月苦笑,心中了然,这是撞到别人的好事了! “走!” 三人正欲离开,忽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划过,屋顶的砖瓦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屋内立即噤声,有人厉喝道:“什么人?” 此时刚好有一对巡逻的侍卫路过,听到动静当即围了过来,谷柒月无奈,余光瞥向某处树影,刚才的破空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瓦片坠落之地就在他们附近,是以巡逻之人第一眼便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有刺客,抓起来!” 不等他们开口,房门一把被拉开,走出一个衣衫凌乱,面容沉肃的中年男子,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 谷柒月不想伤人,本想与主人解释清楚,结果定睛一看顿时乐了,这不是那日在勤政殿上带头给她泼脏水的魏全魏大人吗? 她记得这儿可不是魏府! “原来此处竟是魏大人的私宅,素闻魏全大人清廉,想不到在这雍都最繁华的地段竟有一处三进的宅院,可见雍国朝廷的俸禄着实可观!” 魏全一看到那熟悉的红衣,只觉得心尖都跟着颤了颤,顿时慌了。 “月,月公主?” 谷柒月打量了四周一圈,目光颇有兴趣的越过魏全朝着屋内看去,她对于这些风流事本没有兴趣,魏全的反应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寻花问柳的风流韵事于他们而言再正常不过,魏全又没有娶妻,慌什么? 想必这会柳鸢歌已经脱身,再难追上。 “月公主私闯民宅,有何脸面质问下官?”魏全挪步挡住谷柒月探究的视线,冷着脸道。 他越是如此,谷柒月越是好奇。 魏全是姬擎苍养的一条忠犬,能抓住他的把柄就等于控制了姬擎苍的一只手,这么好的机会,谷柒月可不愿放过。 红豆瞥了一眼魏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身形化作道道残影直入房内,顿时屋内女子惊恐的叫声传来。 “谷柒月,你好大的胆子!”魏全怒喝,他们这些人做事多少还要顾及颜面,怎料这个江湖草莽竟是半点也不顾后果。 谷柒月浅笑,“魏大人,我这人有个缺点,就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对这女子着实好奇的很呐!” 两人说话间,红豆便快步走了出来,对着魏全咧嘴一笑,“大人口味真是独特,居然喜欢别人的破鞋。” 谷柒月饶有兴致的看着红豆,挑眉问道:“是谁?” 红豆勾唇邪笑,瞥了面色紧张的魏全一眼,抬手亮出刚刚在衣服堆里找到的物什,“小姐,您瞧这是什么?” “平阳侯府?”金灿灿的令牌在火光的照耀下清晰的倒映着‘平阳’两字,谷柒月揶揄的看着魏全,“平阳侯爷性子暴烈,霸道专横,最是厌恶别人觊觎他的东西,魏大人真是勇气可嘉,不仅碰了,还吃干抹净。” 第三百五十一章 把柄 府中家丁偷偷朝屋内看去,心下震惊,难道这里面的女子当真是平阳侯的女人? “滚下去!”魏全脸色阴沉,怒喝一声。 众人连忙收回视线,缩着脑袋匆匆退了出去。 院内很快只剩下了魏全和谷柒月三人。 “你想要什么?”魏全开门见山的问道。此事要是被捅出去,以平阳侯的性子他怕是会死无全尸。 “魏大人这是准备收买本公主了?”谷柒月挑眉,“那费用可不便宜,魏大人要想好了! 魏全双手握成拳,死死攥着,额上青筋暴起,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他用尽力气从齿缝中挤一句话来,“你说!” 谷柒月唇瓣微动,外人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就见魏全脸色瞬间阴沉能滴出墨来,死死瞪着她。 她离开时瞥了魏全一眼,露出一抹冷笑,要怪就怪他自己色欲熏心,犯在她手上了吧! “小姐,又让她逃了!眼看着十五就要到了,这可怎么是好?要不告诉崖主和夫人,对柳鸢歌下追杀令吧!” 红豆话音刚落,谷柒月斩钉截铁道:“谁要是敢把此事告诉爹爹和阿娘,以后就不必跟着我了!” 她怀疑就是前世柳鸢歌带走阴血珏,她十五病发爹爹为了救她耗尽半生功力,才会惨死在姬擎苍的阴谋之下! “可是……”红豆还想说,相思一把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小姐素来好脾气,可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容得半分置喙。 红豆悻悻的闭上嘴,气愤的大踏步进了王府。 谷柒月苦笑,有些事情,她终究是不敢赌!不过蚀骨之痛,受过一夜,修养些时日慢慢会恢复的。 一旦下了追杀令,那可就是不死不休,柳家元家和宁家到底是谁生出了异心还未能定论,柳鸢歌是柳家主最疼爱的女儿,真要是死在了苍雪崖手里,不是逼着柳家反吗?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谷柒月刚进了自己院子,就看到谷奕遥坐在庭中的石桌旁,月光的银辉洒在他身上,更添一分清幽旷远之美。 “爹爹,你从宫里回来了?”谷柒月连忙笑迎了上去,转身吩咐道:“去备些酒菜来。” 相思应了一声,警告的瞪了红豆一眼,朝着小厨房走去。 谷柒月坐在谷奕遥的身侧,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这几日辛苦爹爹了。” 谷奕遥看着自己的爱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算你有良心。” 谷柒月勾唇,轻轻的将脑袋靠在谷奕遥的肩膀上,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心突然就安定下来,喃喃道:“女儿不孝,让爹娘受累了。” 她知道爹爹在担忧什么,也明白趁此机会彻底和雍国划清界限,重返苍雪崖是最好的选择。 可朝廷的纷争江湖从未远离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傻丫头。”谷奕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仰头望月,目光渺远,唏嘘道:“天意如此,避无可避。” 天意么? “我和你阿娘既然来了雍都,这几日便顺道去访友,太后寿宴之前会赶回来的。”谷奕遥嘱咐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郑重道:“你要提防苍王,出入一定要让相思红豆随行。“ “好,女儿记下了。” 这夜,父女二人对月浅酌,畅聊江湖趣事,院中欢声笑不断。 谷柒月次日清晨醒来,脑袋依旧有些昏沉,掀开被子起身,对外面问道:“相思,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巳时了。”棠雪挑帘而入,手上的托盘放置着一袭朱颜锦做成的纱裙,轻薄柔软如云雾,“相思送崖主和夫人出府去了,奴婢来侍候小姐洗漱。” 这么晚了? 谷柒月揉着眉角,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瞥了眼搁置在一旁的托盘,问道:“这是什么?” “王爷说,唯有世间独一无二的朱颜锦才能配得上小姐凝脂般的肌肤,便叫人将库藏的朱颜锦全部拿去为小姐做衣裳了。” 棠雪一本正经的答道。 谷柒月焉能不知她信口胡诌,以雪卿的性子,哪里能说出这般话来? 不知为何,今日她总觉得棠雪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小姐。”相思此刻也回来了,低垂着脑袋走到谷柒月的面前,双肩微微颤抖着,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崖主让相思转告小姐,以后不要在外面饮酒,实在是太丢脸了。” 嗯? 谷柒月挑眉,她记得昨夜和爹爹饮酒,到后半夜的时候是有些醉了,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 “此话何解?” 谷柒月眼神懵懂的看向二人,难道她醉酒后出糗了?她自小体弱,素来滴酒不沾,昨夜是太高兴了,少饮了几杯。 “扑哧。”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棠雪和相思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再不忍着。 谷柒月眼皮跳个不停,没好气的白了她们一眼,扶额道:“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棠雪笑了半响才想起这般行为不合规矩,立即绷着小脸,正色道:“昨夜小姐醉了非要拉着崖主去湖中亭赏月,正好撞见王爷在亭中抚琴,小姐上前就死死抱着王爷,然后……” “然后什么?”谷柒月脸‘轰’的一下红透,她酒品当真这么差? “然后钻进王爷怀中,做了什么,折腾了半夜,死活不松开,最后还是王爷将您抱回来的。嗯……王爷今天去上朝时候,唇角还有道口子呢。” 棠雪憋笑似乎憋得很是辛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面容抽搐。 什么?谷柒月倏地转身背对着身后放肆大笑的两人,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瞪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昨夜当真做了这些事情? 完了完了,这下糗大了! “这样也好,王爷在街上转一圈,整个雍都的人就都知道我们未来主母是个厉害的,看谁还敢觊觎王爷,小姐未雨绸缪,实在高明。” 棠雪装腔作势的对着谷柒月的方向拜了拜,一脸的敬佩。 谷柒月嘴角抽抽,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这话也忒埋汰了啊,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无情 尴尬来得快,去的也快。 谷柒月用了些糕点,带着棠雪和相思在府中乱逛。 瑾王府守卫森严,红豆也就没有执意跟着,揉着惺忪的睡眼摇回去补觉了。 一路行来,众人的低笑声谷柒月只能充耳不闻,江湖儿女向来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他们已然定下婚约,此举算不得出格,谷柒月这般安慰自己。 “小姐,转了许久,去水榭坐坐吧。” 谷柒月看了眼相思,不远处的丫鬟婆子们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像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将她们的魂儿都勾来了。 “走吧。”谷柒月转身进了水榭,背后的那些探究的目光这才被隔绝开来。 她临水而坐,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栏杆上,随手拈了些鱼食扔进湖中,不一会便聚集了一大片儿的锦鲤嬉戏夺食。 “好无聊啊。” “那也没办法,王府比外面安全,这次小姐险些丧命,崖主和夫人没有惩戒我们姐弟已经是开恩了,相思可不敢再由着小姐乱转悠。” 相思想起那日谷柒月一身是血就心有余悸,小姐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是他们的失职。 谷柒月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姬擎苍可不是君子,睚眦必报,手段狠辣,如今虽被囚禁,可手底下为他效忠的高手不在少数,红豆和相思联手世间难逢敌手不假,可谁也不能保证遇险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她的身边。 “小姐再等几日就有热闹瞧了。”棠雪说道‘热闹’二字,面上似嘲似讽,充满了鄙夷之色。 等几日?谷柒月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什么热闹可瞧?”相思好奇的追问道。 “再有三日,就是太后寿诞,到时候五国来贺,这雍都城自然就热闹了。”棠雪眨眼便收起脸上的不悦之色,轻笑着说道。 谷柒月叹了口气,太后寿诞,雍帝必然要大赦天下。最主要的,太后出身沈氏,自幼便十分疼爱姬擎苍,此次寿宴,姬擎苍必然提前解除禁足。 如此一来,他们之前所做皆付之一炬! 难怪棠雪气怒! “福兮祸兮,尚未可知!”谷柒月勾唇笑笑,姬擎苍龟缩在府中禁足,他们无从下手,禁足令解除,到底是青云梯还是催命符,等着看就是! 棠雪见她浅笑着捻了鱼食丢入水中,似乎并不着急,有些烦闷的心也渐渐平和下来。 一日悄然而过,谷柒月有心躲着,与姬怀瑾尚未碰面。 直到次日清晨。 谷柒月推开房门,心突然猛地一跳。 庭中一男子背对她而坐,轻袍缓带,广袖薄衫,发间的檀木梅花簪松松垮垮的挽着,墨发垂腰,身形清瘦。 谷柒月定了定神,掩去心中的尴尬,上前道:“王爷下朝了?可用过早膳?” 姬怀瑾神色浅淡,眸中似乎笼罩了一层云雾,看不分明。 “尚未。” 他抬头的刹那,谷柒月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朝着头顶涌去,玉颊瞬间涨红,他那白如瓷玉的唇角微微红肿,一看便知发生了何事。 这玉雕雪砌般的容颜上多了一抹瑕疵,实在是罪过! 难道他昨日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去上朝?招摇过市?怪不得昨日府中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用极度敬佩的目光看着她,想来他家王爷这十几年,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吧? “咳咳咳。”谷柒月有些心虚的瞥过眼,心中不停打鼓,她前天晚上到底失态到了何种程度,居然能在他唇角留下这么深的伤疤。 他又何时秉性都变了,能容忍旁人这般放肆? 姬怀瑾见她这般,眸底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淡声道:“本王倒是不知,何时对公主言而无信,竟然让公主这般……报复?“ 谷柒月双颊滚烫,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言语。 半响后,她嗫嚅道:“王爷雅量,还望海涵,前日夜里柒月醉酒失态,实在惭愧。” 他似乎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多作纠缠,谷柒月悔的肠子都青了,喝酒误事,她发誓日后绝对再滴酒不沾! “想来你也在府中闷坏了,不如出去走走如何?” 谷柒月没想到这个走走,竟然就走到了苍王府对面的宏泰酒楼。 “这是……”谷柒月站在窗边,抬眼望去,苍王府挂满红绸,锣鼓喧天,很是热闹。 昨日还说姬擎苍解除禁足呢,今儿就办起喜事来了,看来姬擎苍甚是得意啊! “廖将军的爱女今日嫁入苍王府为侧妃。”姬怀瑾负手站在她身侧,眸光淡漠的扫过,声音轻渺的像寒江上的云雾,清凉透骨。 谷柒月心猛地揪起,回首看他,奈何他从来都将情绪藏得丝毫不露,看不出什么。 她敛眸,母妃尸骨未寒,姬擎苍就大肆操办喜事,雍都城内声色犬马,喧哗如旧,似乎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人记得那逝去的一抹香魂。 何其可悲! 谷柒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母妃困守这朱墙碧瓦数年,如今解脱了,也是好事。”姬怀瑾突然出声,似乎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是呀,一个疯疯癫癫,守着冷宫数年的女子,被威胁被算计被利用,战战兢兢,日夜难安,或许那蓝楹花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对雪卿来说,世间再无他软肋! “姬擎苍即便是娶了廖香兰又如何,结亲还是结仇,走着瞧就是了。”谷柒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苍王府的门口,冷笑两声。 “小心姬擎苍!”姬怀瑾提醒道。“他多年培植党羽,豢养死士,势力不可小觑。禁足令解除后,怕是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的麻烦。” 在勤政殿退婚,掌掴姬擎苍,打伤廖香兰,破坏他们的计划,苍雪崖又插手退婚一事,还逼着姬擎苍娶了声名狼藉的廖香兰! 哪一点,都足以让姬擎苍恨不能将她扒皮拆骨! “我会小心的。”谷柒月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狡黠的犹如一只狐狸,“再说了,你会护我周全的不是吗?” 姬怀瑾凤眸浅浅,凝视着她,她就这么相信他? “自然!”他既应允了娶她,便会护她周全。 第三百五十三章 草蜻蜓 况且,眼前这女子可不是什么什么无害的小猫,他可没有忘记,那日蓝曦宫时她临危不乱,是如何一步步洗清苍雪崖的嫌疑,将姬擎苍坑害到被禁足的地步的! 谷柒谷柒月向来不是吝啬之人,姬擎苍能够顺遂心意娶了廖香兰她也是功不可没,为了彰显苍雪崖的宽宏雅量,回府她还专门吩咐人置办了贺礼送去了苍王府。 不过次日…… “小姐,东西送去了。”红豆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勾唇邪笑,“姬擎苍当着众人面儿收下,礼毕后去了书房,我隔了好远都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可惜了那一屋子的玉器摆件,真是暴殄天物。” 红豆惋惜的咂嘴,语气不加掩藏的嘲弄。 “小姐,你到底让红豆送了什么东西,竟能把姬擎苍气成这个模样?”棠雪好奇的探头问道。 谷柒月轻笑,“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棠雪满脸的不相信,若真是如此,姬擎苍何至于发火连书房都给砸了,要知道这些年各地官员孝敬的奇珍异宝他可都是摆在书房的,为了方便观赏,还专门在书房辟出了一个珍宝阁。 “好小姐,你就告诉奴婢嘛。”棠雪好奇的很,姬擎苍提前解除禁足,还在贵妃的丧期大婚,让她的心中始终都憋着一口气,奈何主子都不为所动,她也只能闷在心里。 “当真是送子观音。”红豆斜睨了棠雪一眼,“打蛇打七寸,廖香兰和姬擎苍都欺负到我苍雪崖的头上了,崖主既然出手,你以为当真就是让姬擎苍跪了几日,退了婚事任他们双宿双栖?” “那……”棠雪柳眉拧在一起,纠结着该怎么询问。 谷柒月眸光越过他落在庭中的玉兰花上,空气中丝丝甜腻的清香浮动在鼻尖,让她心底生出些许的暖意。 要不是雪卿说出这些事情,她或许都不知道爹娘到底为她做了多少。 “廖香兰被雍帝下令灌下了大量的红花,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谷柒月语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棠雪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谷柒月和红豆,视线在他二人的身上流连几番后,终于确定他们说的是真的! “怪不得世人皆对苍雪崖忌惮不已。” 廖香兰是廖将军的独女,到底是多厉害的手腕才能让雍帝妥协,不惜开罪镇国大将军府,也要给廖香兰灌下了藏红花。 一个女子失去了生育能力此生就再无半点希望了! “我苍雪崖向来霸道护短,小姐是崖主的掌上明珠,是武林五家十六宫捧在掌心的宝贝,别说区区一个廖香兰,就算是雍帝的亲生女儿,该付出的代价她也丁点都少不得!” 谷柒月瞥了眼红豆,这话虽然张狂了些,可无半点虚假。 她就是觉得奇怪,红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他虽然张扬骄傲,但也断然不会说出这般狂傲的话语来! 倒像是刻意的……警告? 是她多心了吗?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气氛这般怪异?”相思端了糕点进来,瞧几人神色各异,奇怪的问道。 谷柒月轻笑,看了眼她手中托盘上的玫瑰酥和芙蓉团锦,叹了口气,“相思,我刚用过午膳,哪里还吃得下这些?” 这姐弟俩都自责她受伤之事,挖空心思的想要补偿她。 他们越是如此,谷柒月心中便越是歉疚。 “我先准备好,小姐想吃的时候再吃。”相思抿唇一笑,将托盘搁在桌边,快步朝她走来。 “刚才守门的侍卫送来了这个,说是让交到小姐的手中。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谷柒月接过木盒随意的打开,视线刚落,身子蓦地坐了起来,急声问道:“送东西的人呢?” 是他,一定是他! 红豆见此,皱眉嘟囔道:“都消失几年了,怎么又突然窜出来了?真是麻烦!” “谁啊?”棠雪悄悄挪到红豆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看小姐那模样,这个小玩意怕是有很大的来历啊。 红豆本来看到那只草蜻蜓很是烦躁,棠雪这么一问,他面色一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郑重道:“小姐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男人!” 或许,这算是一件好事?棠雪笑容一僵,表情顿时古怪。 相思看到熟悉的物件微微一怔,并没有立即回话。 “人呢?”谷柒月压住心中的激动,再次问道。 “嗯?”相思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侍卫说小孩放下东西就跑了,那人似乎有意要掩藏自己的身份,小孩进了柳巷就失去了踪迹。” 那人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有心隐藏哪里能让他们发现? 谷柒月紧紧的捏着草蜻蜓,半响后又将锦盒翻找了一遍,终于在夹层之中找到了一张纸条,“今晚亥时,瑶花湖玉棠坊待卿至。”落款,予容。 果真是他! 师兄,你既然活着,为何现在才出现? “小姐,外面鱼龙混杂的,你伤势尚未痊愈,还是……”棠雪眼尖的瞥到了纸条的内容,顿时紧张了。 人都还没有露面,就能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小姐失态至此,真要是见着了,哪里还有他们王爷的事儿啊! 哎,自家王爷性子清冷,又不像那些男子懂得讨女子欢心,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真是操碎了心!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作用?”红豆挑眉,目光不善的这看着棠雪,她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一眼就看到底了,小姐和那人之前的情谊岂是她能够理解的? 回来了也好,小姐要是能回心转意,放弃了姬怀瑾,倒也是一桩美事! “不是这个意思!”棠雪瞪了红豆一眼,这人有时候着实碍眼的很,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谷柒月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二人吵闹,对相思吩咐道:“准备一下,过会出府!” 棠雪无奈撇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段时间她也了解清楚,谷柒月甚少拿主意,一旦决定,便是很难回心转意了。月得了回应,缓缓靠在窗柩上,嘴角微微勾起,得这两个字,够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冲撞 相思领命下去准备,红豆和棠雪又在一旁闹开了。 谷柒月捏着草蜻蜓,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浮现,心中五味杂陈。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他,想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突然失踪,为何唐姨惨死,他这些年又是如何过得! “师兄……活着,就好!” 夜凉如水,星子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天河上,瑶花湖沿岸通火通明,湖中画舫首尾接连,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谷柒月薄纱蒙面在棠雪的搀扶下缓步下了马车,夜风微凉,轻拂过堤岸,她红衣翻飞,偶尔露出绝色姿容的冰山一角也让周围偷窥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痴迷的再也移不开眼睛。 “滚远点!” 棠雪厉喝一声,眼含警告的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男子,瑾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也是他们这些人敢肖想的? “快些走吧!”谷柒月率先举步朝着湖边高挂着玉棠坊灯笼的画舫走去,相思红豆和棠雪三人将她护在中间,刻意的散发出森寒的杀意逼退拦路之人,一看这气势,众人骇的纷纷避让。 登上了画舫,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小姐,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玉棠坊是这片瑶花湖上最大的画舫,少说也有几百人,真要他们一间一间的去找? 棠雪问了一句,环顾四周,面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她心中暗恼,主子啊主子,您要是再不来,可就真的赶不上了! 谷柒月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竟有些紧张,想来她夜会故人的消息雪卿已经知晓了,他会来吗? “等着吧!”红豆语气凉凉,“会有人找来的。”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小童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对着谷柒月微微躬身,“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谷柒月和相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果然如此的红豆,挑眉笑道:“你倒是对他了解颇深。” “我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男人。”红豆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他的心思……” “臭小子,胡诌什么。”相思连忙截断他的话,屈指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就是一个暴栗。 谷柒月哑然失笑,对着那小童微微颔首,“走吧!” 青衣小童拢手垂眸静候着,听谷柒月这般说,当即微微颔首,退了半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谷柒月几人正准备离开,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呦,这雍都城里的姑娘何时有这般绝色风骨,小爷竟然不知道。” 说着,一柄镶着金玉的折扇横空拦在谷柒月的面前,那人装腔作势的深吸了几口气,对身后的人嬉笑赞道,“美人骨,芙蓉香,啧啧,极品啊极品!” 谷柒月清眸瞬间一冷,随即嘴角划开一抹冷笑,她好久没有遇到这么不要命的人了! “小侯爷若是喜欢,纳了就是,能被小侯爷看上,也是她的福气。” 他身后那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对视一眼,挤眉弄眼的笑道。 “如此甚好,这等尤物小侯爷能纳入府中,也算是风流账的一笔浓墨,才子佳人,羡煞我等啊!” …… 恭维的话层出不穷,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她这个被‘看中’的人是什么想法,谷柒月笑意渐深,伸手拦住了已经处于暴怒边缘,准备杀人的红豆几人。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衣冠禽兽能无耻到何等地步。 “这两侍女姿色上佳,小侯爷有美人在怀,不如就将她们……”猥琐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们几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好说好说。”小侯爷豪气的拍了拍胸口,一口应承。 他眼眶深陷一片乌青,面色蜡黄,脚步虚浮不定,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浸淫酒色,被掏空了身子的。 “走,跟爷回府吧!” 小侯爷伸手就要去拽谷柒月的手,谷柒月微微勾唇,露在面纱之外的美眸中溢出点点华光,刹那风华,摄人心魂。 “美人……” 小侯爷眼睛立马直了,刚要上前偷香。 谷柒月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后迅速的蹿出一道黑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雷霆万钧之力带着呼呼狂风刮至耳畔,接着只听一声响彻夜空的惨叫。 “啊——” 小侯爷的身子在众人的注视中飞起,重重的砸在船板上还不受控制的往后滑了整三五米,接连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船板的炸开几块,木屑乱飞。 整个瑶花湖瞬间死寂,一切的声响戛然而止。 “噗,咳咳咳……”小侯爷翻坐起身子喷出几口血,咳得浑身发抖,这时跟他来的那些公子哥才护国神来,手忙脚乱的跑去照看他。 红豆缓缓的收回修长的腿,走回谷柒月的身后站定,不屑的哼了声。 “这动作……真是熟练啊!”棠雪表情怪异,良久后赞了一句。 不得不说,这一脚踹的……真是大快人心!、 谷柒月瞥了眼绷着脸,眼巴巴看着她的红豆,夸道:“出脚迅速,动作流畅,这次还留了一口气,很好!” 这样的败类死了也无碍,不过天子脚下,真要是大庭广众的杀了人,善后麻烦了些,况且这个败类的身份还不低。 “你们,你们居然敢打伤他,你可知他是谁?他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福安侯的唯一子嗣!” 那几人看着小侯爷浑身是血,急得眼睛都红了,人是和他们一起出来的,被伤成这样他们却毫发无损,以福安侯霸道的性子,哪里会放过他们? 显然周围人都是知晓这个小侯爷的身份,一个个脸色巨变,或是看好戏在,或是怜悯的看着谷柒月几人。 “皇后的侄子?”谷柒月低声重复了一遍,柳眉微微蹙起。 “你们想死也别拖着我下水啊!”人群中隐约传来哭腔,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人。 他们都以为谷柒月这般神色是惧怕了,谁知她想得根本就不是这样。 “沈氏果真是好教养,要是早知他是沈氏养出的狗,那一脚就该送他上西天!” 谷柒月冷笑一声,她和沈氏,姬擎苍的梁子已经结大了,而且往后会越结越大,姬擎苍刚解除禁足沈氏的人又跑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下狠手!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意 “混账!” 小侯爷一边吐着血,一边强撑着骂道,“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 “小侯爷当真活腻了?”这时,船舱突然传出一道极轻极淡的声音,如潺潺泉水,清润温柔中透着一股凉意。 随即,帘幕被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拂开,一男子身着玉色绣墨竹的广袖锦袍,踩着勾阑挽月靴,玉冠束发,锦带缠腰,腰间铃兰花的玉坠子碎锦流光,煞是惹眼。 他的眉是山涧墨色,唇胜雪顶红缨,五官的每个线条都像是精心勾画,三分雍容,三分温和,六分雅致,清润温雅,君子如兰。 “兰儿,我来了!” 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温润清贵,雅致如兰。 “师兄。”她含笑唤道,不见丝毫生疏,仿佛这几年的离别弹指一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月泽衣在她面前站定,如同儿时一般抬手在谷柒月的脑袋上摸了摸,眸中笑意深深,宽慰道:“别怕,一切有我。” 熟悉的神情,宠溺的语气,仿佛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谷柒月恍惚忆起七岁那年,她贪玩溜出苍雪崖惹上了狼群,逃命时摔得右腿骨裂,是他提剑背着她从狼群中一路厮杀,浴血奋战逃了三天才勉强保住了她一条性命。 听阿爹说,找到他们的时候,师兄浑身是血,意识都模糊了还是死死地把她护在怀中,挡在她前面! 可惜,当年他遭难之际,她也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没能救得了他! “好。”谷柒月难得乖巧的点点头,退让两步。 棠雪见他们之间的互动,银牙暗咬,急得都要哭出声了,美眸焦急在四周搜寻着。 “小侯爷既然不小心摔了,那就好生扶回去将养着,免得再冲撞了贵人。另外,转告福安侯,今日之事,本王改日会亲自上门讨个说法。” 他声音温雅平和,没有半分逼迫之意,却将那几个公子哥吓得哆嗦,颤声问道:“本王?你到底是何人?” 这番体态风流,雅致雍容到了极致,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沧澜,月泽衣。” 简短的五个字,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看着月泽衣的目光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敬畏! 沧国的嫡公子,未来的沧王,世人赞其“雍容雅致,千面风华”,如兰花一般品性高洁,风骨独具,五公子之雅公子,无人不钦羡仰慕! 月……泽衣吗? 棠雪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骨子都感觉到了凉意,苦笑一声,太后寿宴将至,五国来贺,沧国的嫡公子代帝出行也实属正常。 他今日摘去了兰韵剑和白玉扇,微服约见,是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他的身份。 这月泽衣皇家贵胄,天之骄子,庙堂高远为何会与小姐熟识,还以师兄妹相称? “雅公子么?”谷柒月低声呢喃,眸光深幽的看着月泽衣颀长的背影,他比几年前更加稳重,也更加心思莫测了。 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摇身一变成了沧国的嫡出,成了名动天下的雅公子。 “月,月,月泽衣?”那几人慌慌张张的行了一礼,手忙脚乱的把已经昏厥过去的小侯爷架起来,“公子的话我等会如数转达。” 说罢,落荒而逃。 五公子是对这世间风姿容貌,品性操守,文采武功最为卓越的五位男子的尊称,以雍国雪公子姬怀瑾为首,沧国之雅公子月泽衣,枫国之馨公子奚浥,南国之玉公子季渊容,郦国之邪公子莫寒悲。 这五人在大陆上行走,谁人都得给七分颜面,奉为上宾。 “兰儿,走吧,我们进去说。”月泽衣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从容的走到谷柒月的面前,眸光温柔轻软。 “好。”她也有好多的话想要问清楚。 谷柒月抬脚正欲入船舱,就听周围又是一阵哗然,随即迅速安静。 “王爷。”棠雪惊喜的唤了一声,一直高悬的心总算在看到那一抹清傲孤绝的身影时落了地,看来,王爷还是十分看重小姐的嘛! 红豆和相思对视了一眼,相思抿唇偷笑,也为姬怀瑾的出现而高兴,红豆则是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话。 谷柒月身形一僵,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不着痕迹的退离了月泽衣两步,免得引起误会。 月泽衣敏感的察觉了她细微的动作,心中微动,也抬眸望去。 “怀瑾兄,许久不见。” 姬怀瑾衣袂翻飞,沐着月光轻飘飘的落在画舫上,银辉淡淡笼罩在他身上,静谧幽然,宛如谪仙,棠氰持剑跟在他身后。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来,敛眸垂首,不敢多看上一眼,生怕亵渎神祗。 谷柒月看他踏月而来,神色冷肃,比这天上的幽月还清冷几分,心忽然就跳漏了一拍,低喃道:“雪卿……” 他居然真的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而言到底还是有些许不同? “泽衣兄。”二人微微颔首见礼,并肩而立,同样风华绝代的两个男子,一个清傲如霜雪,一个雅致如幽兰,仿佛敛尽了世间所有颜色。 “可还好?”姬怀瑾声音淡淡。 谷柒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勾唇浅笑:“无碍,你怎么来了?” 她目光灼热,紧紧的盯着他的薄唇,等待着答案。 “崖主离开时嘱咐怀瑾好生照看你,近来外面不甚太平。”姬怀瑾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一本正经的答道。 真的只是这样? 谷柒月戏谑的看着他,她身边跟着相思红豆,连棠雪也寸步不离,更何况她来见师兄,谁人能威胁到她! “原来如此。”她话音拖得长长的,嬉笑着凑到他身边站定。 除了棠氰和棠雪几人,其他人都是用一种极度不可置信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他们二人,交头接耳。 瑾王殿下不喜人近身的习惯天下无人不知,从不敢犯,这女子到底是谁?居然能入他周身三尺之内而不被抵触?看这动作,显然已经是十分娴熟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诡异 谷柒月和姬怀瑾,月泽衣等人则是进了画舫雅间,将外界各异的目光拦截在外。 “兰儿,你尝尝,这是沧国特有的竹叶酒,清冽甘醇,入口生香。” 月泽衣落座后,亲手斟满酒杯,含笑递给了谷柒月。 他身后的青衣小童见状,笑道:“这酒是公子亲手所酿,在庭院兰花丛中埋了六年,前些日子才起出,说要赠予故人,为了保证最好的口感,这一路都用内力凝冰冷藏着,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司琴,你如今话是越发多了。”月泽衣淡淡瞥了他一眼,似是责备。 青衣小童含笑不语。 谷柒月凝视着手中的酒盏,顿时觉得重若千斤,她也曾爱过一个人,自然明白他每每看着自己时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 “兰儿喜欢,一切都值得。”月泽衣见她沉思,温声道。 棠雪在一旁看得着急,又不好插话,只能悄悄的用手肘去戳棠氰的腰,让他赶紧想想办法,这雅公子分明就是个腹黑狡诈的狐狸,对小姐存着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谷柒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正要饮下,酒杯却突然被一只手半途截走,便听姬怀瑾声音清淡。 “这杯酒,瑾替月儿饮下,多谢泽衣兄慷慨。” 谷柒月诧异之余心生欢喜,雪卿这般举动,全然不似往常寡淡,倒有些像那些茶楼说书先生编排的话本子男主人公……宣誓主权? 月泽衣笑意淡淡,不置可否,突然想起适才谷柒月退离半步的动作,袖袍下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心下微黯,难道,他还是晚了吗? 姬怀瑾仰首饮下,将酒杯轻置在桌案上,谢道:“果真好酒,多谢泽衣兄慷慨。” “谢就不必了,我和月儿之间无须言谢。”月泽衣又斟了满满一杯,递给谷柒月,“兰儿,你尝尝可还喜欢?” 谷柒月甚是为难,视线在这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周全。 这算什么?争风吃醋? “泽衣兄,月儿素来不善饮酒,此番心意她怕是只能辜负了。”姬怀瑾沉默片刻,开口道。 “这竹叶酒表面称之为酒,实乃果酿,妇孺稚童皆可饮之,我与兰儿青梅竹马,相处十载,自然知晓她体弱不宜饮酒。” 要是寻常人,几次三番心意被拒多少也该有些火气,可月泽衣始终都是笑容温雅,毫无愠色。 青梅竹马,相识十载,瞬间就将他们的关系挑明。 身后几人眼神交互,暗自交流着。 “情况不妙啊,这雅公子明显是有备而来。”棠氰努努嘴,眼含忧色。 “这就沉不住气了?一个月泽衣就让你们阵脚大乱,我家小姐的追求者能从苍雪崖排到雍都来,要是一股脑的找上门,你们还不得疯了?”红豆眼神鄙夷。 “那又如何?我瑾王府的当家主母岂是他人能觊觎的?”棠雪瞪着红豆,那模样似乎他再敢多说一个字就死定了。 红豆无所谓的耸耸肩,举目望月,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泽衣兄有所不知。”姬怀瑾浅浅开口,声音清冷如簌簌冬雪。 谷柒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 “前两日月儿贪杯醉酒……”姬怀瑾话刚出口,谷柒月立即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连忙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却不知为何刚起身腰间一软,直接扑进了姬怀瑾的怀中。 他的气息萦绕在鼻间,清清冷冷,如雪似莲。 “怪不得崖主叮嘱瑾不得让你再沾酒,连竹叶酒这等果酿你也闻之即醉,竟都坐不稳了吗?” 谷柒月听着头顶传来男子无奈中带着淡淡宠溺的声音,真是有苦说不出,她哪里这般不中用,分明是有人隔空点穴才让她瞬间泄了力气。 谷柒月挣扎两下,姬怀瑾伸手扶她起身,将她有些散乱的鬓发拂到耳后,静默片刻,薄唇微启:“乖,别乱动,还有旁人在呢,待回府我便让你咬个够。” 什么? 谷柒月脸颊突然爆红,一抬头就撞进他潋滟深邃的凤眸中,她是眼花了么?刹那间似乎看到了他眼中一瞬即逝的揶揄。 月泽衣笑容刹那一滞,眸中笼上一层云雾,喜怒不明。 “我咬你做什么?”谷柒月声若蚊蝇,嗔了一句,心却已经狂跳没了规律。 毫无气势的话语赔上她灿若云霞的低哝,倒像是在撒娇一般,月泽衣一动不动的坐着,抿唇未发一言。 “月儿真是醉了,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做了些什么,我唇角的伤可还未痊愈呢。”姬怀瑾抓住她‘作乱’的手,语气轻柔。 他的唇角伤痕已经淡去许多,仔细看还是能找见那淡淡的痕迹。 这下丢脸丢大了! 谷柒月索性不再挣扎,破罐子破摔了,有些心虚的朝着月泽衣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如何都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般景象。 “兰儿越发顽皮了。”月泽衣抿了口茶,浅笑辄止。 这气氛诡异的让人脊背发寒,谷柒月心知今夜是有许多的事情都问不清楚了,便道:“师兄,你这段时间会停留在雍都吗?” 月泽衣道:“自然,我下榻在驿馆,你若是有事,可随时寻我。”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谷柒月伸手接过,司琴却在看到这玉佩的时候脸色瞬变。 恐怕这物件意义非凡,谷柒月觉得又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时间有些为难,月泽衣对她了解甚深,哪里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安心收下便是。” 千里迢迢带来的竹叶酒她未能接受,连这玉佩都推辞的话未免太伤情份。 她不愿雪卿误会,同样也不愿使自幼视作兄长的人伤心,欣然放入怀中,笑道:“师兄拿出手的必然是好东西,我会好生收着的。” 月泽衣见此,会心一笑。 酒过三巡,月泽衣带来的竹叶酒已经见底,便各自打道回府。 一路无话,谷柒月想问他为何要在师兄的面前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勇气开口。 “沈毕的事情我会解决。”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争端 沈毕就是适才在画舫调戏谷柒月的小侯爷。 谷柒月一怔,难道他那时候就在玉棠坊了?为何不现身?不等她开口, 姬怀瑾撂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汀兰苑。 不对劲! 谷柒月辗转难眠,想不明白姬怀瑾此番举动到底是何用意,直到拂晓时分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阳光和暖。 谷柒月坐在藤架旁支起的秋千上,双脚微微晃着,不远处棠雪拉着红豆在喂剑招,二人打得火热。 “你能不能认真点?”棠雪气怒的扔下剑,瞪着红豆。 红豆见此也收了招,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不满道:“我都说了没意思,你非要拉我一起。我的策鬼鞭出手必伤人,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身上要是留了印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我可受不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一点胜算都没有,棠雪顿时就不服气了,她能在十二使中占得一把交椅自然心高气傲,岂能被他轻视? “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红豆连连摇头,怯怯的对着棠雪的方向拱了拱手,“就当你厉害还不成么?” 谷柒月见棠雪气得面色铁青,失笑道:“棠雪,你别怪红豆,策鬼鞭下不死必伤,他也为了你好。” 相思也很是体贴的俯身收起剑,道:“他呀就是这坏脾气,除了小姐的话,谁说都没用,你就多担待点。” 眼见他们都打圆场,棠雪也不好板着脸,冲着红豆冷哼了一声,走到谷柒月身边替她斟茶,“宫宴的帖子已经送来了,王爷嘱咐棠雪为小姐讲述下如今朝中的势力纠葛。” 谷柒月点头,这些她确实应该好好的了解一番,沈氏树大根深,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两日后,谷奕遥和夫人归来,雍帝身边的大总管早已经在王府外恭候多时,直接将二人请进了宫。 谷柒月坐在梳妆台前,棠雪拿着各类首饰在她发上比划着,一脸纠结,不知该让她戴哪个好。 “相思,你看这个怎么样?”棠雪将两个玉步摇插入谷柒月的发间,步摇小巧精致,玉色通透,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啊?”相思忽然一惊,回过神来看到这谷柒月和棠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当下抿唇笑道:“小姐戴什么都是极好看的。” 相思做事向来细致,不知怎的,今日一早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还差点失手打碎了桌上的青花鎏金瓶。 “怎么了?”谷柒月看着相思,许久未曾见她这般魂不守舍了。 “小姐!”相思心思被戳破,脸上挤出的笑容立即消散,满面忧色,“已经十五了。” 谷柒月微怔,苦笑一声,这几日她都在思量关于师兄的身世,已然忘记此事。 柳鸢歌尚未找到,阴血珏下落不明,看来这次,她是在劫难逃了! “宫中步步危机,姬擎苍和皇后定然会借此发难,小姐身子这般状况,实在不宜出府,不如推了吧?”相思试探着说道,小心的观察着谷柒月的脸色。 谷柒月面色凝重,半响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照常入宫。” 无故缺席定然会引起沈氏的注意,要是被他们顺藤摸瓜知晓她十五病发之事,她日后必然昼夜难安,举步维艰。 相思咬唇,再没有说话。 谷柒月对棠雪笑笑,“就这对玉步摇吧,我看着也欢喜。” 棠雪高高兴兴的应了句,压下心中疑惑和担忧,许多事她不便发问,看来还是要提醒王爷一声,让他留心小姐的状况才是! 酉时刚过,谷柒月就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太后寿宴宗室族亲要提前去寿安宫请安,因此姬怀瑾大早上就被传唤进了宫。 宫门口各府的马车列的整齐,从西侧门鱼贯而入,走这条路的都是各府女眷,因此瑾王府的马车一出现,四周便议声沸然。 “这不是瑾王府的马车吗?” “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前些日子大出风头的那位吗?现在人家身份可不一样了,摇身一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瑾王妃。区区一个江湖女子,不通文墨,不知礼数,简直是辱没王府的门楣!” “你小声点,你忘了廖香兰的下场了?” 似乎有人小心的提醒了一下,那女子登时大怒,拔高声音道:“那又如何?她还能打杀了本郡主不成,皇宫内苑,天子近旁,难道还没有律法了?” 周围又是一阵哗然,谷柒月坐在车中将所有的议论都听得清楚,低笑一声,看来她现在真是众矢之的,树敌无数。 蓝颜祸水啊! “走吧!”谷柒月吩咐红豆赶车,不想和她们多作纠缠,一群女人拈风吃醋,发发牢骚罢了。 红豆马鞭一甩,在半空中带出呼呼的风声抽在地面上,“让开!” 马儿焦躁的来回走动了几步,奈何前面围了一群人,空间狭小挤不过去,扭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车内。 “你这人好生无理,凭什么要我们让开?” “就是,还没嫁入瑾王府呢,就开始摆王妃的架子了?” …… 一语激起千层浪,这些年轻小姑娘的火气噌的就被点燃了,不客气的掀帘下车都围了过来,任凭家奴对着红豆你一言我一语的叱责,宫门口乱成一团。 侍卫们看得冷汗直冒,好几次尝试劝诫还没靠近人群就被连拖带拽的挤了出去。 “这可怎么办?”他们面面相觑,半响都拿不出主意来。 谷柒月皱眉,刺耳混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着实让人头疼。 “小姐,要不让人强制驱赶?”相思提议道,不屑的瞥了眼车外,这些人自诩名门闺秀,行为处事实和市井泼妇无异。 “不行。”谷柒月摇头,这些女子代表了整个雍国的贵妇圈子,得罪一两家无关紧要,全都得罪的话那就是自找麻烦。 可在这儿堵着也不是回事! 谷柒月想了想,轻咳了几声,马车周围立即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她的动作。 “久闻太后娘娘虽性情温良,却最是重规矩的,几位贵女也说了,皇家宫苑,天子近旁,容不得行为不端,德行有失之人,若因柒月失宠于太后和陛下,那可真真得不偿失。” 第三百五十八章 “贵女真若有话相谈,宫中夜宴柒月也会出席,届时定静候诸位。” 众人窃窃私语,并未散开。 “走!”谷柒月吩咐了一声,这次马儿抬脚往前走去倒是没有遇到阻碍,众人纷纷避让。 宫廷之中等级森严,尊卑有序,瑾王府标志一出,百官退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这些贵女寻衅滋事,不少人还等着看笑话呢。 谁知谷柒月连面儿都没露,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人给打发了,倒是让那些围观的夫人和小姐们高看了几眼。 宫门口的闹剧很快传到了雍帝的耳中,他正在寿安宫陪着太后说话,听闻此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太后道:“母后,这谷家丫头是个妙人儿,您一定会喜欢的。” “是么?哀家听闻前些日子她在宫中出手伤人,又害苍儿颜面尽失,你这个做父王的,怎么偏帮着外人?”太后声音沉沉,手中不疾不徐的捻着佛珠。 雍帝早就料到太后会过问此事,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皇后,笑道:“母后既然听闻此事,那也应当知晓了苍儿的所作所为,儿臣不过是小惩大诫,提点一番,此事和谷家丫头无关!” “无关?”太后冷哼一声,瞪着雍帝,“她就算是出身苍雪崖又如何,难道还能比我皇室子嗣更贵重?” 雍帝笑容微敛,郑重道:“母后,儿臣只说一遍,您要牢牢把这句话记住,雍国若没有绝对的把握铲除苍雪崖,那就只能敬着捧着!事关雍国基业,还望母后好生思量!” 说罢,雍帝起身对着太后拱手一礼,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唏嘘道:“这次寿宴,四国来贺,沧国嫡公子月泽衣,郦国邪公子莫寒悲,枫国馨公子奚浥,南国的玉公子尚未露面,却也派出了颇负盛名的公子胥,母后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与此同时,相思疑惑的看着谷柒月,谷柒月无奈的苦笑,她也是刚刚收到雪卿的消息,才想明白其中关窍。 “还能明白什么,雍国又不是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哪里用得着各国的嫡公子出面,此次齐聚雍都,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呦!” 庆华殿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皇后和众妃嫔围绕在太后身侧,端茶倒水,谈笑晏晏,谷柒月跟着自家爹娘被安排在雍帝的右下首,往后依次是南国,沧国,郦国等使臣。 “这个位置安排的真有意思。” 谷柒月挽着阿娘的胳膊,环顾一周忽略掉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是好奇或是讨好的目光,压低了声音道:“自古以右为尊,我苍雪崖一无官阶二无权位,座次却凌驾于四国之上,极尽尊荣,极尽怨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声音极低,不过哪能逃过谷奕遥的耳朵,大掌在谷柒月的脑袋上摸了摸,传音道:“雕虫小技,不足为虑!” 寻常人坐在这敏感的位置上,定然如坐针毡,可谷奕遥是谁?统领武林五家十六宫的苍雪崖主,凭借一己之力威慑武林的绝世鬼材,哪里有半分不安忐忑。 谷柒月莞尔一笑,抬高下颌,骄傲道:“那是自然。” 谷奕遥看着爱女这般明媚的笑靥,也和夫人相视一笑,适逢有人敬酒,谷柒月便也没再说话。 “小姐,你看那边!”相思悄悄的扯了谷柒月的袖子,努嘴道。 谷柒月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嘴角突然诡异的抽了抽,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是不是很相像?”相思俯身问道。 谷柒月点头,乍一看,她们二人有七八分相似,她差点怀疑阿娘当年生产的时候是不是给她生了一个孪生的姐妹。 “呵,我和南国还真是有斩不断的孽缘!形似神非而已。” 南国公子胥才华出众,卓尔不凡,在五国之中也是颇有声名,能和他并肩而坐,看来这女子在南国地位不低。 “形似又如何?白长了一副好皮囊。那女子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刚才在殿外时,一小宫女无意冲撞了她,她直接让人挖了人家眼睛,还说既然睁眼瞎,不如摘了去。” 相思啧啧称奇,“在别人的地盘如此跋扈蛮横,前所未见。” 谷柒月闻言,重新审视那个女子,她一袭红衣,领口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几株凤凰花,头饰华美,时不时的抬手扶髻露出皓腕上两个沉甸甸的金镯子。 她不禁摇头,这品味…… “此女比不得月公主天人之姿,也就在南国算个人物。” 眼前突然笼上一层阴影,谷柒月疑惑抬头,正好迎上他手执酒盏缓缓俯身,松垮的衣领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几分,露出紧致白皙的胸膛,模样甚是撩人。 “郦国,莫琼凌,见过月公主。” 他邪魅一笑,身子又凑近几分,呼出的气都含着醇厚的酒香,眼角泪痣犹如滴血般惹眼,更添了几分惑人的风情。 “没想到邪公子居然是个酒鬼。”谷柒月身子微微后仰,侧脸避开他的气息,挑眉打趣道。 莫寒悲微怔片刻大笑两声,站直了身子,正经对着谷柒月施了一礼,“琼凌唐突,公主勿要见怪。” 郦国嫡公子莫寒悲,字琼凌,世人甚少知晓他的字,他这般,结交的意味过于明显,倒也不失磊落。 “公子客气。”谷柒月起身浅浅福身,算是见礼。 语毕,二人落座,莫寒悲抬手一吸身后不远处的椅子便朝着他飞去,稳稳当当的落在这谷柒月的身侧,相思见此,连忙道:“公子不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不合规矩。” 谷柒月也想拒绝,莫寒悲身份尊贵,又自带吸引桃花的属性,暗送秋波之人不在少数,她可不想成为在场女子的公敌。 再说了,她能明显的感觉有几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分别来自姬擎苍和廖香兰,师兄,还有……雪卿…… “江湖儿女素来豪爽,不拘小节,什么时候也学会那酸儒的一套说辞了?放心,众目睽睽之下,本公子不会将你家小姐如何的。” 莫寒悲一撩袍子,动作潇洒的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下颌,水眸微眯,斜看着南国使臣的方向,笑道:“公主可想知晓此人身份?” 第三百五十九章 姐妹 谷柒月见他落座也就默认了他此番举动,闻言,饶有兴致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愿闻其详。” 谷奕遥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莫寒悲的动作,微微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倒是皇后凑近太后不知嘀咕了什么,太后面色微变,目光阴沉。 “有婚约在身还这般不知检点,放荡无耻!” 廖香兰面色苍白,扯着帕子怨毒的咒骂道,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被几个婆子强按在地上灌下红花时那种耻辱,入了苍王府又如何,没有子嗣她后半生毁了! 姬怀瑾淡淡的瞥她一眼,廖香兰只觉得脊背发寒,立即噤声,忍不住红了眼眶。 “王兄政务繁忙,是时候娶个正妃替王兄管理内院了。” 姬怀瑾侧首,看这姬擎苍淡声道。 廖香兰闻言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姬怀瑾,就因她一句话么?难道她遭此大难,竟连抱怨一声都是错? “王弟有心了,此事容后再议吧!”姬擎苍略带警告的看着廖香兰,他不是没有想过娶妻之事,只是时机未到。 姬怀瑾再未开口,独饮一杯,眸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的落在谷柒月的身上。 谷柒月似有感应般回眸望去,却未能抓住那一抹温柔,只能悻悻的双手捧着脸,趴在桌上。 “月公主还真不拿琼凌当外人。”瞧瞧这毫无大家闺秀风范的坐姿,莫寒悲无奈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 谷柒月撇嘴,又朝着那女子看去,怅然道:“可惜了,南国玉公子未出面,否则今日便可一揽五公子绝世风华。” “琉璃玉质敛芳华,误遗帝室佛莲花,这尔虞我诈的宫廷内苑居然真的能养出一朵遗世净莲,琼凌也好奇的很呐!”莫寒悲唏嘘不已。 相思满面愁容,小姐和邪公子是不是太亲近了些?怎么感觉跟多年不见的好友似的,四面八方投来的嫉妒目光都快要把他们戳成筛子了,小姐也真坐的住。 谷柒月可不管相思心中如何愁苦,一心念着玉公子,如此人物居然喜欢那女子,真是各花入各眼,品味独特的很呐。 夜宴还在继续,各位皇室宗亲献礼之后,丝竹之声再起,殿中一片和乐。 谷柒月起身正欲偷偷离开透气,还未站直身子,就听“咻”的一声,她腿一麻,当即朝莫寒悲怀中栽去……众目睽睽,要是与莫寒悲扑倒在一起,必然声名尽毁! “混蛋!”谷柒月怒叱,眼睁睁的看着莫寒悲的俊脸越来越近…… “公主小心!” 摔落间,谷柒月便已经看到了莫寒悲张开了怀抱着往前凑了一步,邪魅的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噙着笑。 不,不行! 电光火石间,谷柒月纤腰奋力一扭,折成一个夸张的弧度,险险的从莫寒悲的身边擦过,单手支撑在地上。 “哐当”一声,整个桌案被掀翻,狼藉一片。 “小姐,怎么样?”相思第一时间伸手去扶她,谷柒月缓缓起身,拂去衣裙上的褶皱,锐利的目光直逼某个角落,刚才,就是那个方向射来的暗器! “月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吃食不合胃口?吩咐一声膳房重新准备就是,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这一变故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雍帝挥手让歌舞都退了下去,庆华殿清净了许多,皇后见状含笑问道。 谷柒月闻声看着她,女子妆容精致,凤袍华美,珠翠钗钿皆凡品,保养极好几乎看不出年纪,端庄柔婉,浅笑吟吟。 “皇后娘娘多虑,不过是柒月起身时不小心踩到一个一块鹅卵石,滑了脚才掀翻了桌子。说来奇怪,这庆华殿里怎么会有这般光滑的石子,偏偏还在柒月脚底下,害我当众出糗。” 谷柒月弯腰拾起个东西,摊开掌心,正是一个圆润光滑的石头,她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看向雍帝。 “陛下,好在柒月懂得点三脚猫的功夫,搁在旁人身上,怕是要伤到筋骨。” 谷奕遥看着爱女从容不迫,笑意盈盈的模样,忽然展颜一笑,看来勤政殿一番变故,他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要是以往,此刻已然是慌张忐忑,不知所措,哪里还能出手反击? “月公主所言极是,莫不是公主得罪了什么人,好端端的这种拿来铺路的鹅卵石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心思可谓是十分恶毒了。” 不知是谁插了一句,谷柒月简直要为他拍手叫好。 他这句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勤政殿一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月公主和苍王殿下大打出手,又几次三番的驳了殿下的颜面,后来崖主强行退婚,王爷罚跪,听说回府后大病数日都未愈。 更有耳尖的,还听说了两三日前玉棠坊月公主重伤福安侯世子。 一桩桩一件件,深仇大恨,越积越多。 “陛下。”不远处月泽衣眸色淡淡,笑意浅暖,“太后寿宴,这番搅扰,实在败兴。” 谷柒月暗笑,可不就是搅扰,师兄开口,这话的分量就重了。 她来雍都之后得罪几人屈指可数,太后疼爱姬擎苍是真,但不会坏了自己的寿宴,福安侯等人是外臣,手还伸不到宫里来, 唯一剩下的,便是这个端坐在高台上,万千威仪,心思歹毒的皇后。 “今日布置晚宴的是谁?” 雍帝沉声问道,一脸肃然。 皇后眼皮狂跳,恼怒的看向谷柒月的方向,绝对故意的! 谷柒月挑眉,笑意更深,回敬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收回视线再不看她。 “父王,是内务府总管沈碧志。”沉默许久的姬怀瑾缓缓开口,彻底的将皇后即将开口的话堵了回去。 沈碧志?众人窃窃私语,看向皇后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内务府总管是沈氏的人?怪不得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皇后头皮发麻,那些细碎的讨论声一字不漏的钻入她的耳中,她下意识的朝太后看去,便见一贯对她和颜悦色的太后眼神肃然,冷冷的刮了她一下,合上了眼闭目养神,似乎已经认定此事与她有关! 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三百六十章 谷柒月时刻留意着皇后的动静,见她如此憋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内务府总管沈碧志渎职懈怠,革去职务,廷杖二十,撵出宫去。”雍帝大手一挥,这件事便定了! 皇后气得当场红了眼眶,这是明晃晃的在打她的脸面啊!谁不知道沈碧志是她一手提拔的,当场发落,毫不留情,分明就是在借着沈碧志警告她! 宴会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丞相见此,起身道,“小女素蒙太后垂爱,特意准备了一支舞为太后贺寿,还请太后和皇上一观。” “如此甚好,胭脂舞姿出众,素有‘舞绝’之美誉,孤今日是有眼福了。”雍都大笑两声,众人皆附和,气氛很快点燃,再无人注意皇后。 宫婢很快换了桌案和吃食,收拾妥当,谷柒月重新落座,丝竹管乐之声再起,殿中有人翩翩起舞,席间觥筹交错,酒香四溢,将一切的不愉尽数挥散。 “公主可是恼了?” 谷柒月再闭口不言,良久,莫寒悲含笑问道。 见谷柒月还是无视他,全然不似刚才那般与他谈笑,莫寒悲心中了然,解释道:“有美人投怀送抱,此等好事若是拒绝的话,岂不是太虚伪了些。公主若因此闹我,凌琼也甚感委屈。”、 谷柒月翻了个白眼,伏案朝着姬怀瑾看去,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雪卿,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冷漠疏离,刚才,他在保护她呢! 莫寒悲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看到那一袭浅色长袍,眉目如画的人儿,惊叹道:“凌琼虽与怀瑾兄并称五公子,可世间能有这他这般风姿雅仪之人再寻不出第二个,公主心仪怀瑾兄,可真是棘手啊。” “棘手?”谷柒月收回视线,挑眉看着莫寒悲。刚才的事情怪不得他,她是恼自己有爹娘在身边便松懈了警惕,让人钻了空子。 要不是她反应快,就和莫寒悲滚作一团,成为了千夫所指的笑话,连雪卿都要饱受世人非议。 “自然棘手,我可是来挖墙脚的。”莫寒悲甚是悲苦的叹了口气,剑眉微蹙。 谷柒月啼笑皆非,她是不是该夸他怎的这般磊落,几国遣嫡公子远赴雍都,怕都是存着这个心思,毕竟苍雪崖和雍国联姻,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莫寒悲这个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好,狂放不羁,称的上“邪公子”,皇室之中能活得如他这般快意潇洒之人,仅此一个,谷柒月知道他有所图,也始终对他厌恶不起来。 “我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你可别来凑热闹。”谷柒月真诚的道。 “自古美人才有这般烦恼,像公主这般倾国之姿,麻烦自然是极多的。这不,麻烦来了!” 谷柒月一怔,回头看去…… 一女子梳着凌云髻,鹅蛋脸上一双明净清透的眸子分外惹眼,一身粉色罗衫,正噘着嘴朝她走来。 谷柒月疑惑的看着她,这女子是谁?她应是没有见过的。 “唉,看来公主是无时间与凌琼畅谈古今趣事,也罢,待来日闲暇,凌琼再邀公主一聚。”莫寒悲见此,起身微微颔首一礼,慢悠悠的走开。 谷柒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笑笑,这人行事还真是没有规律可寻,难猜的很呐。 一念毕,那女子已经在她的面前站定,明眸善睐,巧笑倩兮,这是谷柒月认真打量她之后的第一反应。 “故人邀约,请公主移步。”她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子,一脸不高兴,说完这句话,撇嘴看着谷柒月。 故人?谷柒月扭头朝着沧国的席位看去,果真月泽衣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无人。 谷柒月起身,与爹娘说了两句,便带着相思跟在那女子身后,避开众人,低调的出了庆华殿。 乌云蔽月,凉风袭来吹散了炎夏沉闷的热气,他们在幽径中七拐八绕,周围的人越发稀少。行了约莫半刻钟,女子终于止步,转身对谷柒月道:“公子在前面凉亭中等候,请公主一人前去。” 这话是对相思说的。 谷柒月给了相思一个安心的眼神,抬脚往前走去,那女子落在她后背的目光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炙热的让人无法忽视。 “师兄。”此处僻静,独他们二人,与在玉棠坊时不同,他锦衣玉带,矜贵公子,雍容雅致,如兰芳华。 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月泽衣转过身来,眸中含笑,暖声道:“兰儿,玉棠坊都没有好好与你说话,此番邀约,我还真怕你顾忌颇多,不肯相见。” 话中带着几分的试探和不安,谷柒月有些黯然,他们本不必如此。 自幼一同长大的情份,他们之间纵然没有男女之情,也视他为兄长,为至亲,便是她心悦雪卿,也断然不会因此不见他。 “你我兄妹岂有避而不见之理?当年宁家变故,唐姨惨死,兄长失踪,二房一蹶不振,苍雪崖收到消息之时恰逢我旧疾复发。命悬一线,待后来阿爹派人去寻时,一切已成定局。” 谷柒月垂眸,想起当初种种,心情异常沉重,黯然道:“我后来又瞒着爹娘去你和唐姨坠落的山崖寻了月余,却找到了一具焦尸。” 月泽衣的眼似乎瞬间明亮了几分,关切的问道:“你的病还未好吗?连枯木谷主都束手无策?” “谷主用尽手段也只能替我压制病发时的痛楚,这身子,大抵余生就如此了。”谷柒月苦笑,若非胎中带病,她何至于一身精纯的内力无法动用,始终都是病恹恹的模样? 话音一转,谷柒月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成了沧国的嫡公子,唐姨为何而死?” 那个会给她做桂花糖,栀子酒,会在她偷偷习武跌的满深伤痕时温柔替她擦药的女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提及往事,月泽衣笑意清淡几分,似嘲似讽,转瞬即逝,他轻笑一声,“你问这么多,我该先答哪个?” 多少年了,那段血腥残忍的记忆他刻意不去想起,原以为满心痛楚,钻心刻骨,可能站在她面前,上苍到底是眷顾他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中毒 “那就一个一个答。”谷柒月道。 前世师兄并未在太后的寿宴上露面,直到她被姬擎苍和季赢害死都不知晓他已成为了沧国的嫡公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偏差? 谷柒月仔细想了想便找到了答案,前世她被姬擎苍和廖香兰陷害声名狼藉,一片叱责,仔细想来,那时不止师兄,四公子皆未出面,四国哪里舍得让他们的嫡公子,未来的君王娶一个蛇蝎心肠的弃妇? 这些事情,前世今生,始终都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当知晓,其实我并非二叔所出。”月泽衣声音清淡,缥缈的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谷柒月点头,宁家二叔其实是他的舅舅。 “当年我娘偷偷离家,说是行走江湖,消失两年后,带着尚未出世的我一身是血逃回宁家,外公怜惜我娘又怕外间非议她未婚怀孕,清名有损,便将我娘藏在别院,待生产之后再作打算。” 月泽衣顿了顿,继续道:“我出生之时适逢二婶早产,娘不想我被热诟病,与二叔二婶商议后便将我过继给他们,对外称是二房所出。娘亲生来一身傲骨,外公和舅舅多番逼问都未得知我生父是谁,后来也便不再过问。” 原是这般,未婚生子,母子皆会被世人唾弃。 “兰儿,你可会嫌弃我?”月泽衣低声问道,苦笑一声,谁能想到名动天下,雍容矜贵的雅公子,居然会是一个私生子! “师兄,便是师兄。”谷柒月摇头,“于我而言,师兄是至亲之人。” 月泽衣微微一笑,心下稍安,“娘消失的那两年,与父王相恋私定终生,彼时君氏皇朝暴政,各诸侯蠢蠢欲动,为了联盟壮势,父王被祖父抓回娶了手握重兵的亲信之女,娘亲心碎断情却发现身怀有孕,我们母子的存在被那女人忌惮,派人追杀,几经生死逃回了宁家。” “父王发觉后,那女人行为受限,我们母子才过了几年平静日子。直到六年前,沧国嫡公子坠马身亡,那女人知晓父王有意将我们接回,再次派人刺杀,娘为了保护我坠崖身亡,我厮杀三日夜坠入江中,醒来后,父王的人已经找到了哦。“ 后面的事情,便都顺其自然,他成了沧国的嫡公子,皇后被废,囚禁冷宫。 “唐姨泉下有知,会为你高兴的。”谷柒月唏嘘不已,当年的纠葛原是这般,可惜红颜薄命,唐姨外柔内刚,弥留之际该是如何心碎神伤? “都过去了。”月泽衣轻声道,抬手想要抚平谷柒月紧蹙的眉,他不喜欢她满心忧虑的模样,他的兰儿该是这世间为洒脱明媚的女子。 谷柒月下意识的一避,月泽衣手僵在半空,气氛顿时尴尬。 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浑身一颤,彻骨的寒意从心尖闪般向四肢蔓延,伴随着撕裂肌骨的疼痛,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上一层寒霜冰棱,四肢僵直无力支撑。 糟了!病发了! “兰儿!”月泽衣面色骤变,上前一步正要揽住她,便见后面突然伸出一双如玉般白皙纤长的手穿过谷柒月的腰际和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入手的彻骨冰寒让他微微蹙眉,姬怀瑾对着月泽衣浅浅颔首,道:“月儿给泽衣兄添麻烦了,瑾这就带她回府。” 话落,姬怀瑾转身欲走,月泽衣哪里肯让他这般轻易将人带走,移步挡在他面前,语气罕见的有些冷凝,“她的身子耽误不得,你可知她身中何毒,有何解法?你会害了她!” 姬怀瑾淡淡抬眸,抱着谷柒月的双臂已经因极度寒冷而僵硬麻木,针扎般疼痛,连血液都凝固一般。 他仅抱着她尚且如此,她又该是如何煎熬? “让开!”他言简意赅,素来冷淡的语气染上了一些恼意。 月泽衣寸步不让,笑意渐失,沉着脸与他对峙,他有种预感,今日要是让他将人带走,或许他当真会永远失去他的兰儿。 谷柒月通身僵硬,眼角眉梢皆笼罩一层冰凌,不住的瑟瑟发抖,僵硬的连蜷缩的力气也无,她能感觉到有股热流顺着那手臂不停的传入体内,虽杯水车薪,却也难得让她心生温暖。 鼻尖萦绕着的,是她魂牵梦萦的如莲似雪的味道,还掺杂着浅淡的蓝楹花香。 她无意识的往热源又靠近了几分,嘴里低声呢喃着:“雪卿,抱紧我,雪卿,我好冷……” 二人身子皆是一颤,姬怀瑾垂眸看了眼将整个脑袋埋在他怀中,蜷缩着的像个婴儿一般的谷柒月,她嘴里唤着他的名字,温柔缱绻,唇齿缠绵。 连毒发意识不清时都在唤着姬怀瑾吗?月泽衣苦涩一笑,须臾,让开路,姬怀瑾再不耽误,抱着谷柒月足尖轻点,转眼消失。 相思和那女子也听闻了动静,脸色发白的朝着姬怀瑾离开的方向追去。 “公子,您这又是何苦?”染画心疼的看着负手对月,久久不语的月泽衣,她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公子这般哀凉的神情,怒从心来,脱口而出,“您亲手酿造的竹叶酒千里迢迢从沧国带来,小心翼翼护着须臾不离,她可曾领情半分?” “您这几年耗费人力财力天涯海角的为她寻药求医,每月十五望着苍雪崖的方向在窗前一站便是整宿,为她种下满院兰花,为她伤为她痛。两年前公子启以她为饵,您明知是陷阱却孤身千里驰援,丢了半条命,在床榻躺了整整一年……” “别说了。”月泽衣突然开口,声缓而沉。 染画美眸噙着泪,“您做了这么多,为何从不提起?她如今已和雪公子定下婚约,您何苦为难自己?” 沉默良久,月泽衣自嘲一笑,“不舍为难她,便只能为难自己,我到底不是圣人,做不得将她拱手让人……”忆及过往,既喜且悲。 “师兄,你不许唤我柒月,这都怪爹爹,柒月是鬼月,实在不祥。” “柒月是鬼月,亦是兰月,兰花有品性,我便唤你兰儿如何?” 第三百六十二章 信任 “兰儿?好!我喜欢。” …… 他的兰儿,这么快,便成了他人的月吗? 姬怀瑾抱着谷柒月,寒意蔓延,让他都觉得身体冷到极致有些僵硬,一边运功为她输送真气,一边飞快的朝王府赶去。 “雪卿,我好冷,雪……快跑,危险,不要去……” 谷柒月迷迷糊糊仿佛置身在黄沙旷野之中,被鲜血浸染的暗红色的土壤,残破的战旗和堆积如山的尸骨,耳边是震天响的战鼓好厮杀声,周围有人不停倒下,很快又有人补上。 永无止境的杀伐,流血,牺牲…… 那一身铠甲,身形颀长的男子挺直脊背端坐在马上,眸光平和越过沙场望向雍都的方向,浅浅的叹了口气,忽然扯紧缰绳,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纵马朝着敌营狂奔而去…… 谷柒月紧闭的眼角一抹清泪滑落,顺着脸颊浸湿了姬怀瑾胸前的衣裳,眨眼间便结成了一片冰棱。 “这是怎么了?”刚入府,棠雪便迎了上来,一看到姬怀瑾怀中面色已经惨白结冰的谷柒月,骇的花容失色。 “去取血莲子,送进温泉池。” 姬怀瑾撂下一句话,抱着谷柒月大步流星的朝着汀兰苑而去。 棠雪脸色变了几变,足尖轻点,匆忙去取药,这血莲子乃是稀世奇珍,世间仅有两颗,上一颗王爷从燕云十六洲重伤归来,服下了一颗才稳住伤势,最后一颗……本是留着救命的! 府中之人从未见过姬怀瑾这般急切失态的模样,纷纷猜想宫中夜宴之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王爷抱着已经快冻成冰块的主母神色匆忙的进了汀兰苑。 “王爷,要不……” 姬怀瑾刚把谷柒月放在温泉池旁的软塌上,棠雪已经拿着檀木盒子走了进来,搁在谷柒月的手边,犹豫着想要留下。 “出去!” 姬怀瑾不容置喙的两个字彻底的截断了她的话,棠雪把话咽回肚子,赶忙退了出去,命人好生守着汀兰苑。 姬怀瑾居高临下的看了片刻,蹲下身,谷柒月失去了柔软的怀抱,冷的嘴唇都已经青紫,这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娇艳的红唇褪尽血色,苍白一片。 须臾,姬怀瑾略有迟疑的伸手去解她胸前的衣带,青葱白皙的指尖微微有些发抖,阖上眼侧过头去,摸索着除去了谷柒月的红裙,只留下里衣。 “事急从权,得罪!” 谷柒月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将她打横抱起,随即,肌肤开始有灼热之感,内寒外热,她再也难以承受,身子躬成了虾米状,“噗……”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在寒冷和碎骨折磨的双层侵蚀下,谷柒月神智倒是越发的清楚,疼痛无数倍的放大。 她迷离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如雪般白皙细嫩的胸膛。 这是? 谷柒月哆嗦着抬头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姬怀瑾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的下颌,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腰间,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内力。 谷柒月瞬间清醒,讷然唤道:“雪卿……” “嗯。”姬怀瑾淡淡的应道,凤眸浅淡平和,“吃了。” 他将什么东西递到她唇边,谷柒月看也没看,张嘴便吞了下去,见她这般信任他,姬怀瑾眸光柔和了几分。 “这是哪儿……”宫里怎么样了?她突然发病,也不知道师兄和爹娘有多着急。 “专心点,夜且长……”姬怀瑾声音清冷,肃然端正,谷柒月却觉得心忽然狂热的跳动起来…… 失去阴血珏的辅助,那股寒气在她体内不停的流窜着。 谷柒月被姬怀瑾抱坐在温泉池水中,不知是刚才吃下的药发挥了效果,还是有他在身边,竟觉得毒发之后的痛楚减缓了些。 一个时辰后,谷柒月七窍逐渐开始出血,池水和里衣都染成了赤红色,谷柒月清醒的时候极少,大多时候意识模糊,死死地抓着姬怀瑾的胳膊疼痛浑身抽搐。 “雪卿,疼……我好疼……” 一声声虚弱的呼唤,似乎要击溃他心中的冰层直戳最柔软的地方,姬怀瑾素来有洁癖,连衣衫上的褶皱都无法容忍,不知为何,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中,他竟没能伸手推开他。 “我在!”他淡声应道,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柔声道:“再忍忍,就快过去了……” 谷柒月咬唇强忍着疼痛,也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死死拽着他的手,脸上大汗淋漓,鲜血模糊,青丝湿漉漉黏在她的脸上,映着她惨白的脸…… 棠雪在院外不停的走来走去,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时不时焦急的朝着院外望去,仍没有丝毫动静。 这可怎么办?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便看到谷奕遥和夫人,以及相思。 “人呢?”谷奕遥沉声问道。棠雪犹豫片刻,里面是何情景她不知道,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人进去打扰。 “汀兰苑有处天然温泉,小姐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结冰冻僵了,王爷给小姐服用了血莲子,此刻正在温泉里。” 棠雪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 谷奕遥抬脚便要进去,棠雪硬着头皮拦在他面前,低声道:“崖主,王爷和小姐都在里面,血莲子乃当世奇珍,王爷在用内力将血莲子催化,紧要关头,实在不能打扰。” 谷奕遥目光幽冷的看着她,棠雪只觉得脊背冷汗直冒,她心知肚明,谷奕遥要是真打算强闯,就算是十二使尽出,也未必能拖上一个时辰,她只能拼命的求助于后面一脸忧色的谷夫人。 “且等等。”谷夫人走到谷奕遥的身侧,柔声劝道:“怀瑾那孩子医术不错,有他在,不会让柒月出事的。” 谷奕遥剑眉蹙成一团,面带忧色的看向汀兰苑内,倒是再没有要进去。 棠雪松了口气,对着谷夫人感激一笑,相思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伏倒在地,“相思照看小姐不周,丢了阴血珏,请崖主和夫人责罚。” 闻言,谷奕遥面色一沉,怒道:“阴血珏丢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瞒而不报?那柒月她……不行……快让开!” 谷夫人也是脸色骤变,声音都在发抖:“你说,阴血珏丢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惩戒 相思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咬牙道:“是,柳鸢歌趁着小姐支开我们去取东西的空隙,将小姐打落了寒潭里,拿走了阴血珏,小姐顾念旧情,严令我们不许透露此事。” “胡闹!”谷奕遥冷喝道,“阴血珏性命攸关,这也是能心软的?” 相思泪流不止,不敢说话。 “红豆人呢?”谷夫人四顾没见到他人影,问道。 “去追查柳鸢歌的下落了,她如今就在雍都城!”相思如实回答道。 谷奕遥眸子微眯渗出些许杀意,对着空气冷声吩咐道:“传追杀令,势必要在两日内将柳鸢歌和阴血珏带回来。” 顿了顿,谷奕遥沉声加了一句,“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这是苍雪崖的最高级别追杀令,此令一出,武林皆动,凡江湖之人会全力搜寻追捕柳鸢歌,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能给抓回来! 此时谷柒月尚且不知事态已经严重到这般程度,即便知晓,也无暇顾她,柳鸢歌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汀兰苑外,谷奕遥等人守了一夜,谷柒月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相思?红豆,这是做什么?” 她睁眼便是一惊,这是汀兰苑!雪卿的卧房! 再一眼,便透过悬窗看到了笔直跪在院外的相思和红豆,二人面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挣扎着要起身,便听一道清冷声音传来,“你再伤着,他们二人的腿就要跪废了。” 她愕然,侧首望去,雪卿? “我怎么在这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忘记了?”姬怀瑾将书卷搁在一旁,起身走到床边扶她坐起身,在她的腰后塞了一个靠垫,这才坐在床边,凤眸浅淡的看着她。 谷柒月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是她和师兄见面的时候突然病发,有人将她抱起,剩下的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姬怀瑾见她眉头紧皱,苦思冥想的模样,突然开口,“你如何知晓我的字?” 谷柒月一惊,她隐约记得她好像是梦到了雪卿,他在沙场征战,浴血厮杀,她一直都在唤他……难道,当时他当真在她身边? 姬怀瑾不语,神色专注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谷柒月心中打鼓,她该如何解释?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声音,“柒月可醒来了?” “刚醒过来。” “我进去看看。” 紧接着,谷奕遥便从外走了进来,谷柒月一喜,唤道:“爹爹——” 她不敢去看雪卿的眼睛,生怕再泄露什么情绪。 “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姬怀瑾起身微微颔首,让出床边的位置。 谷奕遥坐下,谷柒月扮了个鬼脸,扯着他的袖子,摇晃着撒娇,“阿爹,你干嘛让相思和红豆跪着?这是第几天了?” 能让他们乖乖跪在外面的,除了她也就是只有阿爹阿娘了。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谷奕遥没好气的抬手在她眉心戳了一下,力度极轻,瞥见相思和红豆的身影,冷哼了一声,“几次三番让你受伤,隐瞒阴血珏丢失一事,这样的影随不该罚?” “阴血珏丢失一事怪不得他们,我不想让爹娘忧心才让他们隐瞒不报,都跪了三日了,便让他们起来吧,否则真伤了双腿,女儿身边可再无称心之人了。” 谷柒月耍赖般的一直纠缠着此事,谷奕遥拗不过她,便让他们起身了,一瘸一拐的回芷兰苑养伤。 “阿爹,柳鸢歌她……”谷柒月还想要说什么,谷奕遥冷下脸,“你还有心思去管她?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好好养伤就是。” 谷奕遥叮嘱了几句,临走时瞪了她一眼,传音道:“你就吊死在姬怀瑾这一棵树上算了,别去祸害别人,上次酒醉抱着人家不撒手,又亲又啃,这次共浴后又扒着人家不撒手,没出息!” 谷柒月一怔,刚要辩解,就听外面棠氰传报:“启禀王爷,沧国雅公子来访!” 汀兰苑瞬间死寂,谷奕遥离开的步子一滞,回头看了眼谷柒月,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忧色,转瞬即逝,留下一句“好生休养”便离去了。 谷柒月抬眼去看姬怀瑾,她隐约记得那夜在宫中,雪卿带她离开的时候二人闹得很是不愉。 “请泽衣兄去正堂稍坐片刻,本王随后就来。” 姬怀瑾语气是他一贯的清冷淡漠,听不出情绪来。 谷柒月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想要说些什么无从开口,默默地躺着。 “相思伤了腿这些日子就让棠雪近身服侍,有事便让她来寻我。” 他向来细心,谷柒月沉默的点头算是接受这番安排,姬怀瑾前脚出了汀兰苑,后脚谷柒月便勉力起身吗,让棠雪服侍她穿戴整齐之后,往正堂而去。 “小姐,你身子尚未好全,何苦来回折腾?”棠雪搀扶着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谷柒月淡淡一笑,脚步不停,师兄和雪卿之间君子之交淡如水,因她的关系闹成如今这般,她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多年相伴的兄妹之情,为何在重逢之后成了这般尴尬的局面? 谷柒月在府中的地位已经仅次于姬怀瑾之下,俨然成为了第二个主子,她一路行来,丫鬟仆从远远便跪伏在地上见礼,待她走远这才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正堂之后是一个小小的花厅,用垂帘隔开,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谷柒月大病未愈,再加上躺了三日,从汀兰苑到正堂这段距离走完她已经是双腿发软,大汗淋漓,脸颊染上一层胭脂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堂中二人都是就绝顶高手,为了不让他们发觉,谷柒月尽量放缓呼吸,许久,气息才恢复如常。 “泽衣兄登门拜访,未及远迎,怀瑾惭愧。” 姬怀瑾声音清冷,客气且疏离。 雪公子脾性清冷若霜雪,遗世而独立,乃是行走在这世间衣不染尘的桃源客,高居云端的神祗。 世人誉其,“颜华冠绝倾天下,玉骨冰肌谪仙人”。 “怀瑾兄客气,今日来府中叨扰,只为探望故人,行迹匆忙未下拜帖,是泽衣的疏忽。”月泽衣含笑道,声音清润温雅,不疾不徐。 第三百六十四章 撒气 谷柒月沉默,师兄是沧国现如今唯一嫡出,将来要承袭王位,绝对不能有污点,当年纵使唐姨与沧王是情投意合,但尚未大婚生下师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世人若知晓沧国嫡公子是私生子,这对于师兄来说…… 他要与苍雪崖之人来往过密,被人顺藤摸瓜抖出当年一番际遇,不仅给自身带来麻烦,传到雍帝耳中,也必然对苍雪崖心存猜忌。 苍雪崖身份特殊,万众瞩目,月泽衣尊享嫡出之身份,出现时机蹊跷,只道年幼体弱在外养病,彼时才接回来。 “泽衣兄乃沧国王室嫡出,月儿一介江湖白衣,实当不起旧友之称。” “你当知我不在意。”月泽衣琥珀色的眸色愈浅,“王权富贵,抵不过一个她。” 姬怀瑾拿起茶杯的手一滞,旋即轻抿一口,面不改色道:“泽衣兄可知,她在意否?” 谷柒月的心猛地一颤,她自然在意。 月泽衣久久不语,他们自幼一同长大,他何尝不了解她的心软和善良? “王爷这是醋了呢!”棠雪凑在谷柒月的耳旁嬉笑道:“奴婢还从来没见过王爷这般在意过谁。” 谷柒月苦笑,是在意还是恼她私下与师兄会面?提醒师兄要注意他们的身份? “小姐,这些年来王爷从未带人回府,禁止旁人踏足汀兰苑,身侧三尺不许人靠近,更何况是在卧房之内的温泉沐浴?王爷立下的规矩已经破了不知几许,若说王爷当真不在意小姐,谁能相信?” 棠雪看谷柒月不为所动,努力解释道。 谷柒月抬手示意她噤声,侧耳专注的听着外间的动静。 “怀瑾兄所言,是我与兰儿之间的事。”月泽衣沉默许久,轻笑道。 姬怀瑾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妻。” 谷柒月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刚才听到了什么?雪卿说,“她是我妻”? 雍帝赐婚是一回事,他口中说出这四个字又是另一回事! 谷柒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四个字而心动神摇,几欲落泪! “尚有婚约罢了,怀瑾兄莫不是忘了,在这之前,苍王与兰儿亦有婚约在身,这世事瞬息万变,她能入谁怀中,红袖添香,举案齐眉,未及大婚都是尚未可知!” 月泽衣依旧浅笑,眉眼温和,话语却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凌厉和势在必得。 姬怀瑾凤眸雾色更深几分,淡声道:“既如此,拭目相待。” 正堂一片死寂,须臾,姬怀瑾告知月泽衣这两日谷柒月应当静养不宜见客,待身子好些自会相告。 月泽衣似有要事缠身,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谷柒月蹑手蹑脚的正要起身,便瞧见棠雪捂着嘴偷笑,打趣道:“小姐不用躲了,你且回身看看?” 谷柒月预感不详,一回首果真见姬怀瑾已经撩起帘幕站在了她身后,一双凤眸正淡淡的看着她,薄唇微抿。 偷听墙角被当场抓包,实在尴尬! 谷柒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不等她开口,姬怀瑾似乎淡淡叹息一声,缓步而来,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你身子损伤严重,需卧床静养,怎么这般顽皮?” 这是在训小孩子吧? 谷柒月脸颊发烫,她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被他抱起,犹豫片刻,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他身子突然一僵,脚步微滞。 “我不想掉下去。”谷柒月声若蚊蝇,闭着眼道。 姬怀瑾没答话,抱着她往汀兰苑的方向走去,忽然道:“你在意吗?” 在意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谷柒月没有反应过来,思忖片刻,这才想起他与月泽衣的话来。 谷柒月环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师兄于我,亦师亦长,我愿他好,愿他前程似锦。” 顿了顿,她脸颊发热,羞涩道:“你,不一样!” 那日之后,谷柒月与姬怀瑾之间的关系亲近许多,连带着整个瑾王府的氛围都欢快不少。 半月的时间,谷柒月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相思也重回她身边伺候。 这日,用过午膳,谷柒月正窝在塌上犯困,相思坐在一旁替她打扇,棠雪筛选新鲜的花瓣,准备在夜里做些小食。 “小姐,崖主和王爷请您去琅华楼一趟。” 棠氰走进院子,在屋外拱手道。 谷柒月懒懒的睁开眼,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阿爹和雪卿一起? “我收拾一番,很快过去。” 棠氰闻言,对着屋内拱手一礼,转身出了芷兰苑。 谷柒月也没耽搁,琅华楼在燕归亭的南面,楼高四层,临水而建,可一揽府中美景,向来是会客之所。 “阿爹。”谷柒月唤了一声,正在窗边远眺的二人立即回身,“来了?坐!” 谷奕遥和姬怀瑾双双落座,谷柒月一头雾水的跟着坐下,疑惑的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谷奕遥掏出一个物什放在桌上,谷柒月定睛一看,这不是阴血珏吗?柳鸢歌找到了? “谢谢阿爹。” 她欢喜的重新系回自己的腰间。 “收好,下次不可再丢失。”谷奕遥瞥她一眼,佯怒道。 谷柒月眨眨眼,讨好的依偎在谷奕遥的肩上,“她如何了?” 阴血珏既然是爹爹拿出的,以他的性子,柳鸢歌此刻怕是逃不过一顿责罚! 谷奕遥冷哼一声,“你还有心思关心她?” 谷柒月抿唇笑笑,她到底不是什么冷血嗜杀之人,几大世家的小辈自幼来往密切,一同长大,柳鸢歌本性不坏,就是心气太高。 “她并不知晓阴血珏对我的作用,东西既寻回了,便放了她吧。” “你倒是好心,这心软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谷奕遥面色不善,无奈叹了口气,“苍雪崖有苍雪崖的规、看了阿爹心意已决,谷柒月不再多言,此次危及她性命,又有四国虎视眈眈,苍雪崖无作为的话,日后如何威慑武林?矩,柳家元家和宁家已经来人,柳鸢歌数次犯上,屡教不改,该罚!” 第三百六十五章 躲过一劫 “可惜了如此风光!”谷奕遥惋惜一声。 “他们人呢?”谷柒月四下观望,她上来的时候并未看到人影。 忽然,下面传来一阵动静,谷柒月走至窗边,这才看到下方不远站着不少人影,还都是眼熟的。 五家十六宫的人来了不少,原来他们刚才在窗边就是看这些? “回王爷,四国的公子们都来了,苍王殿下和侧妃也到了。” 有一道声音凭空响起,姬怀瑾淡淡应了声,便立即没了声响。 须臾,楼梯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崖主!老夫来迟,恕罪啊!” “几年未见,崖主风采依旧,实在佩服!” “天枢宫瑶月给崖主请安。” …… 武林之人向来不重规矩,向谷奕遥见礼后便各自找地方坐下,谷奕遥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看到元家和柳家,宁家的家主已然走了过来。 谷柒月心中了然,这些年各家背地里小动作不断,阿爹这是有意要杀鸡儆猴了! “月丫头,身子可好些了?鸢歌那丫头向来胆大妄为,这次推你下寒潭,又行盗匪之举,柳伯伯实在过意不去,罚了也好,给她长个记性,你便不要记恨她了。” 柳家的家主柳南眼眶乌青,满脸晦涩,看来一路奔波劳心劳神,实在煎熬。 “柳伯伯言重了,鸢歌这次……哎……”谷柒月作势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险些丢了性命,爹爹震怒,柳伯伯也知晓阿爹的脾性,这一生他洒脱不羁,凡事随性,唯我是他之逆鳞,鸢歌多番触及禁忌,那么多人看着,阿爹也……” 柳南摆摆手,“我生的女儿是什么性子我清楚,幸好你没事,否则柳伯伯也无颜再见崖主。” 谷柒月宽慰了几句,让人扶他去坐下,见此处安排的差不多,又有谷奕遥坐镇,便上了四楼,果真,他与莫寒悲,姬擎苍等正在闲话。 素来冷清的瑾王府,今日倒是热闹。 “月公主!”见她到来,众人纷纷起身,拱手见礼。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馥郁香气,不似脂粉香,又不是花香,倒也奇怪。 谷柒月微微欠身,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大多在太后寿宴时见过,连南国那红衣女子也随着公子胥来了府中,正和其他的女客坐在另一桌,扯着自己腰间的玉坠子玩,看上去甚是烦躁。 “公子客气了,请坐。”谷柒月寻了一处落座,刚坐稳,便听有人道:“苍雪崖可真是大手笔,前些日子抓人声势浩大,整个雍都城都惊动了,也不知那人是犯了什么事。” “什么大手笔,分明就是没规矩,江湖草莽,野蛮无理。”红衣女讥讽一笑,看向谷柒月,“出身摆在那儿,别人唤你一声公主那是客气,还真将自己当成金枝玉叶了?” 这话针对意味太明显,谷柒月想当做听不到都难! “郡主!”公子皱眉,厉喝一声,这是什么场合,也能容她胡言乱语,在府中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别人的地盘哪能如此言行无忌? “别忘了你的身份!”红衣女冷笑一声,丝毫不将公子胥的警告放在心上。 公子胥脸色铁青,差点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涵养和风度。 “呵。”谷柒月轻笑一声,看向她,“不知红玉郡主出身南国哪家名门望族?” 红玉忽然俏脸一沉,谷柒月可不管她心中所想,继续道:“听闻当年南朝丞相奉命从邺城的乞丐窝里找回了一个……” “住口!”红玉厉喝一声,蹭的站起身。 谷柒月含笑看着她,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二人僵持一番,红玉率先愤愤落座,再不开口。 “王爷,差不多了!” 棠氰提醒了一声,众人的议论声逐渐低了下去,姬怀瑾看着谷柒月微微点头,棠氰会意,退了下去。 没多久,便有人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走了出来,跪在琅华楼下,众人纷纷起身走至窗边,俯身向下看去。 “柳鸢歌以下犯上,盗走阴血珏,今罚之二十策鬼鞭,以儆效尤!” 二十? 三楼一片安静,楼下却像是炸开锅一般。 这些贵公子不知晓二十策鬼鞭意味着什么,江湖中人哪能不知?二十鞭子下去,估计要在床上躺个多半年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今日可有红豆掌罚,策鬼鞭一出,众人皆噤声。 “啪!”的一声,鞭子划破长空,与地面摩擦出一连串的火光,眼光的照射下,通体漆黑的长鞭上多如牛毛的暗刺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是什么?” 有人惊呼出声,趔趄着倒退了两步,满目骇然。 苍雪崖的策鬼鞭威名在外,百闻不如一见,隔着老远,他们都能感受到策鬼鞭上凌厉逼人的杀意。 “这是仙人针,策鬼鞭上共计一百零二根,细密如牛毛,坚硬堪比精铁,一鞭落,伤外皮,二鞭落,摧筋骨,三鞭落,抽肺腑……” 谷柒月看了那位小公子一眼,好心的解释道。 “迄今为止,策鬼鞭下死二百一十七人,死后断筋碎骨,血肉分离。” “呕,呕……别,别说了!”那小公子脸色煞白,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连连摆手,再不敢听。 众人也都面色发白,难道,他们今日要亲眼目睹这血腥的场面? 姬怀瑾忽然回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谷柒月抿唇偷笑,他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之色。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姬擎苍怒呵一声,小公子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拱手告退。 “可惜了这么一个妖娆美人,二十鞭下,这身子也差不多全毁了。” 莫寒悲状似惋惜的摇摇头,斜倚在窗边,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掌心。 “凌琼兄既如此怜惜,不如去英雄救美?”有人大笑一声。 “不可,不可!这美人在魂,蛇蝎心肠本公子可无福消受,况且任何美色在月公主面前都是黯然失色。” 的热闹瞧了!” 莫寒悲邪魅一笑,眼尾微微挑起,妖魅惑人。 此时还有心情调笑,谷柒月瞪了莫寒悲一眼,后者畅怀大笑。 第三百六十六章 送药 月泽衣端坐在桌边品茗,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并无兴致。 “快看,动手了!”不知谁提醒了一句,话落,红豆薄唇紧抿,衣袂一动,长鞭犹如灵蛇漫舞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破空之声乍响,甩向柳鸢歌的脊背。 “啊——” 皮开肉绽的声音夹杂着柳鸢歌的惨叫,竹林飞鸟惊起,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飞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定睛一看,这一鞭子下去,柳鸢歌的后背已经全部被血染红,刺目惊心。 “这会不会太狠了?” 一道弱弱的声音想起,众人回头望去,就见到一个俊秀的少年白着脸,瑟缩着身子,他被这么多的目光紧盯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声若蚊蝇道:“我,我就是觉得,好残忍!” “残忍?”相思气笑了,“小姐四岁那年习魅影鬼步,几家小辈比速度,柳鸢歌为了拔得头筹,在我家小姐必经之路挖下陷阱,害小姐摔断腿,休养了数日。” “六岁那年,崖主寻来奇工巧匠打造一座玲珑九转塔送给小姐作为生辰礼物,柳鸢歌抢夺不得,将其毁之。” “同年,柳鸢歌比剑输给小姐,将小姐独自甩在深山之中,导致她被仇家所擒,失踪数日,寻回时高烧不退,遍体鳞伤。” 一幕幕的场景从谷柒月的脑海中划过,于她似乎都已经是前尘往事,那时她胆小怯懦,木讷寡言,受了欺负也不敢找爹娘告状,生怕失去玩伴。 “就在前段日子,柳鸢歌夺阴血珏,致使小姐跌落寒潭,丢了半条性命,区区二十策鬼鞭算轻了,真要清算起来,就怕她柳鸢歌承受不住!” 众人缄默,再看向柳鸢歌的目光少了些怜悯,更多了几分冷嘲。 姬怀瑾静静的听着,冷若霜雪的凤眸瞥向谷柒月的方向,见她定定的看着窗外,不言不语,心中微微有些异样。 “六岁?”红玉目光怪异的看着相思。 “八年前的事了。”谷柒月释然一笑,应道。 她面向窗外,看着策鬼鞭一下一下的落在柳鸢歌的身上,心中五味杂陈,因此忽略了红玉刹那间僵硬的神色。 公子胥担心她再次呛声,连忙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郡主,别忘了你答允了公子什么。” 红玉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会他。 待二十鞭落,红豆收起策鬼鞭,柳鸢歌已经浑身是血,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对于苍雪崖的铁血手腕又一次有了新的认识,看着谷柒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敬畏。 不说谷奕遥武功绝世,就是五家十六宫也是高手如云,这么恐怖的一支力量,谁敢轻易得罪?遑论苍雪崖的手中还捏着一支修罗军! 见柳鸢歌被柳家主带走,谷柒月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相思说的那些事确实出自柳鸢歌的手笔,可她们之间的纠葛又岂是这么几句能说的明白的,柳鸢歌……也曾救过她一命! “汀兰苑今夜备了酒宴。”姬怀瑾传音,顿了顿,道:有你最喜欢的玫瑰糕和酒酿蟹。” 谷柒月抬眸看他,姬怀瑾着别过脸,她轻笑,“好。” 说罢,谷柒月带着相思去追柳鸢歌,径直找到了柳家下榻的留云居。 柳鸢歌此刻已经清醒,想来是柳家主输送过真气了,换去血衣,趴在床上,额头一层浓密的薄汗。 “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柳鸢歌怨恨的看着她。 谷柒月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床榻边,“这是枯木谷主的生肌丹,碾碎成粉一颗外敷,一颗内服,用月余,背上的伤便可痊愈。” “谷柒月,你们苍雪崖拿我当什么?打了一棒子再给一颗糖?”柳鸢歌大怒,眼睛通红。 “柳鸢歌,你为何被罚你还不知晓?这生肌丹是还你当年苍雪崖被人寻仇时,你替我挡了一剑之恩。” 谷柒月起身,失望的看着她。 “你休想,一瓶生肌丹就想要抵去我挨了一剑,躺了半年多的恩?”柳鸢歌捂着肩,挣扎着想要坐起。 “你就没想过为何二十策鬼鞭下去,你还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清醒过来?”谷柒月挑眉,这种刑罚之下,非死即瘫,少说也要昏睡个把月。 柳鸢歌脸色一僵,半箱后,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你欠我的何止这一件,你以为为何那么巧,雍帝几年都未必出宫一次,破天荒的去了苍王府正好撞见姬擎苍和那女人厮混?” 谷柒月脚步顿时停住,扭头看着柳鸢歌,想起那日棠雪那日所言,问道:“难道是你?” 柳鸢歌哼了一声,她自然不会说她那时就是想要让谷柒月难堪,未婚夫和女子在府中厮混,传出去也算是丢尽了颜面。 未曾想,误打误撞,竟然遂了谷柒月的心愿。 “都说这些世家女子知书识礼,循规蹈矩,未曾想都是谣传罢了。我误打误撞进了苍王府,正好撞见廖香兰偷偷摸摸的给酒菜里下药,连销魂酥这种东西都随身带着,打得什么主意昭然若揭。” 谷柒月都能想象当时廖香兰鬼祟的动作。 “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我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味,姬擎苍品行不端,武功却不弱,哪里会乖乖吃下?我便顺手推舟,换成了春风散,也算是成全那女人的一片痴心。” 柳鸢歌对廖香兰很是鄙夷,言语间都是轻蔑和不屑。 这就解释的通了,为何雍帝会突然出宫驾临苍王府,为何姬擎苍事后怒不可遏,对廖香兰冷了心思。任谁被这般算计都咽不下这口气。 廖香兰得偿所愿的进了苍王府又如何?绝了宫房,被姬擎苍厌恶,名节尽毁,这辈子算是完了。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要说廖香兰会落到这般田地,也有苍雪崖的一份功劳,谷柒月对此毫无愧疚之心,廖香兰算计她在先,尝此苦果也是应该。 谷柒月抬脚欲走,又听柳鸢歌喊道:“谷柒月,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这一生要处处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恨你——” 第三百六十七章 久别离 “为何你爹可以为了替你出气,威逼雍帝解除婚约,惩处姬擎苍,甚至当众让我扫尽颜面,受了二十的策鬼鞭,而我爹,面对我这一身的伤痕,只会厉声呵斥我?” 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谷柒月没有回头,心中诧异,这么些年来,她记忆中的柳鸢歌娇蛮霸道,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你可知我有多恨你?你阿爹阿娘疼你,叔伯疼你,甚至连我爹都对你百般呵护,千般照顾,我四岁那年第一次入宗祠,我爹当着祖上牌位要我发誓,这一生,要认你为主,以命相护,永不背弃。” 谷柒月蹙眉,这,柳世叔这般是为何? 柳鸢歌大笑,眼泪喷涌而出,“多嘲讽,我活着就是为了护你?凭什么!凭什么你众星捧月,可以不理世间疾苦,可以活无忧无虑,我却要承担这不公平的人生?” 谷柒月背对着她没有开口,心头越发沉重,爹娘到底瞒了她多少事?苍雪崖和柳家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笑声渐歇,良久,柳鸢歌哑着嗓子,疲倦的道:“你走吧!” 回府的路上,任凭相思如何逗弄,谷柒月都毫无反应,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让她应接不暇,柳鸢歌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她平静的心湖里,掀起惊涛骇浪。 回了芷兰苑,谷柒月就将相思和棠雪都关在了门外,吩咐了不得打扰她,窝在塌上开始睡觉。 “小姐这是怎么了?” 棠雪压低了声音问相思,出去一趟,怎么脸色这般难堪? 相思摇了摇头,想必是柳鸢歌说了什么,她被拦在外面,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一下午,登门拜访的人还不在少数,均被棠雪和相思拦在了门外,屋子里始终都没有动静,棠雪放心不下,偷偷推开门看了眼,见谷柒月睡得香甜,这才放心。 谷柒月醒来时,屋内光线昏暗,依稀有残阳的余晖从窗户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她伸了个懒腰,推开门。 “小姐,你醒了?”棠雪和相思纷纷凑了上来,“正好王爷派人请小姐去汀兰苑,我们正想着要不要叫醒您呢。” 谷柒月嬉笑道:“那就走吧!” 棠雪见她心情好上许多,与相思对视了一眼,高高兴兴的簇拥着谷柒月往汀兰苑而去。 月色幽微,汀兰苑后的墨竹林清香扑鼻,行走在林间小径,一切的喧嚣燥郁都被尽数抚平。 “怀瑾,我们离去之后,柒月就托你多加照拂了。” 谷奕遥同夫人一并举杯,郑重道。 姬怀瑾起身,微微拱手,“月儿既与瑾有了婚约,那便是瑾的妻子,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崖主和夫人尽可宽心。” 谷柒月站在不远处,眼眶发热,原来今夜的小宴是为给爹娘送别。 他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我谷奕遥就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娇惯着,磕着碰着我都心疼。解除和姬擎苍的婚约之后,我本不欲她和皇家牵扯过深,可那丫头性子倔,一颗心扑在你身上。” 谷奕遥颇为无奈的摇头,正色道:“我不管那些皇室宗亲寻花问柳,处处留情,我只问你,你府中可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话问的太过直接,连谷柒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尚未大婚,爹爹就过问雪卿纳妾之事,这不合规矩。 “瑾王府只有一个主母,雪卿此生,亦只娶一妻。” 姬怀瑾声音清冷浅淡,未曾指天盟誓,却字句清晰可闻,令人生不出半点怀疑。 谷奕遥终于露出今夜的第一个笑容,“好!” 棠雪揶揄的看着谷柒月,抿唇偷笑,王爷这一出手,就搞定了未来的岳父岳母,她还担心王爷性子冷漠,在这些事上会格外迟钝,看来她真是多虑了。 谷柒月再不听墙角,快步走过去,在姬怀瑾的身旁坐下,笑道:“许久没有和爹娘一起用饭了。” “我们在外耽搁太久,要赶回苍雪崖了,你身边有怀瑾照顾,相思和红豆保护,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谷夫人拉着谷柒月的手,事无大小一一叮嘱过,谷柒月心头泛酸,皆点头应允。 谷奕遥和姬怀瑾则在旁对饮,畅谈奇闻趣事,姬怀瑾博古通今,卜算星象,奇门八卦无一不精,谷奕遥涉猎广博,风趣不羁,二人甚是投缘。 第二日,谷柒月和姬怀瑾未带随从,悄无声息的送谷奕遥夫妇出了雍都城,素来离别伤感,谷奕遥铁骨铮铮也忍不住红了眼,一旁的谷夫人更是垂首直抹眼泪。 “丫头,想爹娘就回苍雪崖来。” 谷柒月眼眶一热,扑进谷奕遥的怀中,瓮声道:“爹娘要保重身体,下次见面若是清瘦了,我便将爹爹酒窖搬空,全拿去给怪老头。” 谷奕遥失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发,良久,缓缓松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缩小,谷柒月忽觉腰间多了什么东西,取出一看,这是,苍雪令?刚才爹爹趁她不注意塞在她腰间的? 谷柒月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阿爹阿娘,等我!” 谷奕遥夫妇离开之后,一连几日谷柒月都闷闷不乐。 爹娘不仅将苍雪令留给了她,还留下了一个神秘的人物来保她的安全。这个人便是鬼眼的首领七夜! 阿爹留信再三叮嘱,若非生死关头不可启用,一旦七夜出现在世人面前,那曾经帮助五国破君氏帝都的神秘力量也会再度现世,在世间掀起一阵狂澜。 “七夜么?” 鬼眼乃是苍雪崖手中的一支神秘的影随,人数,出身,武功路数,年龄,相貌等等连她这个少主都不知晓,从典籍记载所看,鬼眼的首领武功怕是与阿爹不相上下了! 谷柒月手中把玩着苍雪令,收敛心思,眼角余光正巧看到相思和棠雪在外间互相推搡着,鬼鬼祟祟的往里面瞧。 她不免好笑,招了招手,二人喜笑颜开,立即凑了过来。 “小姐,今儿个七夕,府中这些猴精的小丫鬟早早就开始准备乞巧了,您也在府中闷了半个多月了,不如趁着晚上热闹,去街上走走?” 第三百六十八章 投机取巧 相思伏在谷柒月的膝上,提议道。 “是呀,今晚东城灯市,祭祀迎仙很是热闹呢,王爷性子冷清,府中往年从不过这种节日,奴婢也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棠雪也作势蹲下身子,伏在谷柒月的另一个膝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七夕乞巧乃是女子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日子,斋戒焚香,设坛祭祀,乞姻缘,乞子,乞寿等等,谷柒月最爱热闹,闻之,便欣然答允了。 她应得爽快,倒是让棠雪和相思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相思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这段日子她们明显看得出小姐心情不好,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没事啊。”谷柒月好笑,她这段日子一直都在琢磨些事情,甚少外出走动,话也少,许是太反常吓到她们了。 棠雪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那就好,奴婢还以为您和王爷闹矛盾了呢,王爷这些日子也在府中停留甚少。不如您晚上约王爷一同去乞巧?” 男女共同乞巧,大多是祈愿情缘长久,白首不离,此时相约,其中意味就很是微妙了。 谷柒月有些犹豫,雪卿向来不喜欢喧闹,若遭拒绝,饶是她脸皮再厚也觉得尴尬。 “约什么约?人家哪有心思来这芷兰苑,乞巧节邀约的帖子堆得比山还高!” 红豆挑帘进了屋,手里捏着七八个荷包还有一沓帖子。 他随意将那些荷包扔在桌上,将身上挂着的乱七八糟的香草,红线取下来揉成一团,略有些暴躁的道:“真搞不懂你们姑娘家在想些什么,这些个玩意有什么用?” 他一路走来不停的有小丫鬟给他往怀里仍这些东西,含羞带怯的看着他,那目光……红豆又是一个冷颤,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相思低头闷笑,红豆年轻俊秀,神采飞扬,在苍雪崖的时候就有好多小姑娘喜欢他,每次他都是黑着脸恶狠狠能把人给吓哭,也不知道她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挺受欢迎的嘛!”棠雪拿起那些荷包放在鼻尖嗅了嗅,“都还是些上好的香料和药草,你就这么扔了实在暴殄天物。” “你想要就拿去。”红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帖子往谷柒月的面前一送,“这些是邀请小姐一同乞巧的,四国都送来了帖子。” 谷柒月瞥了一眼,她和雪卿已经有婚约在身,这些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还真是好的很,明目张胆觊觎我瑾王府的未来主母。”棠雪一听,也没心思打趣红豆了,气恼的瞪着这些帖子。 红豆闻言,眼神一动,勾唇道:“其他人就罢了,沧国那位也送来了帖子,还费心用兰花熏香,依我看,他对小姐还真是情真意切,事事周全。” 棠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到底是哪头的? 红豆冲她扮了个鬼脸,哈哈大笑,棠雪恼怒的一脚踩在他的长靴上,二人闹成一团。 谷柒月和相思对视了一眼,这两人,有戏! 傍晚来临,谷柒月还未想好究竟要不要遣人相约,棠氰就进了芷兰苑。 “公主,王爷说今日七夕乞巧,街上甚是热闹,请您一同出府赏灯,马车就停在府门外。” 谷柒月欣然,不理会一旁挤眉弄眼坏笑的棠雪,带上面纱往府外走去。 一辆紫檀木打造的马车正安静的停在府门外,车壁雕花精致,车檐垂着两盏琉璃灯,映着瑾王府专有的标志, 谷柒月掀帘钻入马车,姬怀瑾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刹那间凤眸潋滟,敛去世间姹紫嫣红,转瞬平静。 他一袭雪琉锦制成的长袍,轻软如烟云,锦带束腰,绛紫色的罩衫掩去了他的霜雪之寒,整个人更添了几分遗世独立的飘渺之感。 一头墨发依旧用檀木梅花簪挽起,公子雪冷霜华,矜贵绝尘,谷柒月不由痴了。 须臾,他凤眸笑意清浅,“今日不见,不识我了?” 谷柒月玉颊浮上一抹胭脂色,好在有面纱遮着,诚然道:“雪公子玉质金相,霜雪为骨,我等俗人向来垂涎美色,一时看痴了,也实属正常。” 他似乎轻笑一声,道:“这副皮囊能得月儿喜欢,是瑾的福气。” 谷柒月脸颊发烫,倒也不躲闪,直勾勾的盯着他,一笑倾城,约莫说的便是他这种人吧。 “王爷,公主,坐稳了!” 外面传来棠氰压抑着笑意的声音,方才的对话想必是原原本本被听去了,谷柒月索性破罐子破摔,总要有一个人主动才是,雪卿那清冷如佛的性子……还是算了吧,她主动就好! “雪卿,今日乞巧,你收了许多的帖子么?”谷柒月撩开车帘往外探去,花灯如昼,人潮拥挤,长街两旁摆满了各种摊点,还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猜灯谜。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姬怀瑾唇角似乎轻勾了一下,淡声道:“管家自会处理。” 意思就是那些帖子他从不理会。 谷柒月心中雀跃,心情也越发明媚。 “陪我下车走走如何?” 姬怀瑾应声,“好!” 棠氰将马车赶到偏巷,谷柒月和姬怀瑾先后下了马车,棠雪拽着相思和红豆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笑嘻嘻的跟在她们身后。 月上柳梢头,花市灯如昼。 成群结队的姑娘家手挽着花篮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擦肩而过的刹那含羞带怯的偷窥姬怀瑾一眼。 他们这一行人男子俊逸无双,女子倾城绝色,走在街上自然分外扎眼。 “好热闹。”谷柒月赞了一声,站在人潮之中,听着长街两旁的小贩吆喝叫卖,感受着如水的般温凉的月光铺洒在她身上,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是自然,今日雍都城男男女女都上街逛灯会,求姻缘,东城尽头的姻缘树此刻怕是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棠雪凑到一个摊子前,拿着面具覆在脸上,冲着他们扮鬼脸。 “姑娘喜欢的话就便宜点拿给你,不二价,六个铜板,算给小的开个张,讨个吉利。” 第三百六十九章 怎么是他? 小贩也是有眼色的,这行人的穿着打扮,气度风华,一看就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脸上堆着笑,劝道。 棠雪将面具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碎银子扔给他,“喏,不用找了。” 小贩连连道谢,又挑了好几个甚是漂亮的面具,塞到了棠雪的手中,“贵人喜欢就多拿几个。” 于是,谷柒月等人人手一个面具,在棠雪的威逼利诱下,相思和红豆先后戴上了面具,谷柒月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笑着将手中纹着凤尾花的面具戴上。 “为了合群些,还要劳烦瑾王殿下将您祸国殃民的脸给遮起来了。” 姬怀瑾的面具是清透的玉色琉璃,谷柒月将面具取来,打量了下身高差,有些无奈,她身形纤长,女子中已经不算矮了,奈何在雪卿面前只够到他的下颌。 她不死心的垫起脚,想要给他戴上面具,一路走来,那些女子的眼神如狼似虎,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真真是蓝颜祸水。 正想着,冷不丁后面谁推了她一把,谷柒月没站稳一个趔趄,姬怀瑾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二人皆是一震。 姬怀瑾倒也没有立即松开,看了眼她手中紧攥着的面具,想了想,还是微微俯身。 “这还差不多。”如此不就方便许多了?谷柒月如愿的将面具为他戴上,遮去了那张脸一半儿颜色,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棠雪等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跳突然就加快了几分。 男子一袭白衣,清冷淡漠,遗世风华,他凤眸专注的看着怀中娇笑的女子,嘴角隐隐有一抹弧度,似是无奈,似是宠溺,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微微倾身,而女子红衣艳烈如火,笑靥明媚。 “我总算明白,所谓神仙眷侣,并不是世人浮夸之谈。” 棠氰抱着剑,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为自家主子高兴。 红豆这次没有呛声,他悲哀的发现,连他都在那一瞬沉浸其中,未能回过神来。 平心而论,这世间有资格和小姐并肩而立的,也便是一个姬怀瑾了! “月公主?” 一道大煞风景的声音插入了这画面,谷柒月回过神来,连忙退出了姬怀瑾的怀抱,姬怀瑾也收回手,神色淡淡的负手而立,除了姬怀瑾,几人都摘了面具。 迎面走来了一群人,月泽衣,莫寒悲,姬擎苍,公子胥等皆在其中,还有几位世家女子,廖香兰站在姬擎苍的身侧,一脸防备的看着谷柒月。 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居然能在乞巧节的时候凑在一起。 “月公主安好。”公子胥率先出声在,对着谷柒月一礼,刚才开口的人也是他。 谷柒月颔首回了一礼,不欲与他们多加交谈。 “王爷万安。”姬擎苍身侧的那几位女子纷纷出列,对着姬怀瑾盈盈一礼,眼中的钦慕之色灼热的炙人。 谷柒月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几个女子,为首的女子眉眼似乎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吗? “不必多礼。”姬怀瑾声音冷漠的像是雪山顶上万年不化的寒冰,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月公主可真是太让凌琼伤心,还是怀瑾兄厉害,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能将月公主请出来,她却与你一道乞巧,美人在侧,羡煞我等。” 莫寒悲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夭折,整邪魅的勾着唇,四处放电,引得周围的姑娘们尖叫连连。 “邪公子这般说,怕是要让身侧的这些美人伤心了。”走到哪里都引得狂蜂浪蝶无数,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谷柒月心中腹诽,这莫寒悲嘴上不占她点便宜,是不是就心痒难耐? “月公主若是愿意与我一道乞巧,纵然我身侧有万种颜色,弃了又如何?”莫寒悲朗笑着接口道。 “王弟向来不喜欢此等喧哗嘈杂的地方,今儿倒是稀奇,竟能在这儿碰见。”姬擎苍鹰眸微微眯起,视线掠过谷柒月,一股寒意转瞬即逝。 “王兄不也在此?”姬怀瑾云淡风轻的回道。 他明明身处这喧嚣的红尘中,却偏又像是和他们隔绝开来,独立于云端,半点都不惹尘埃。 姬擎苍笑,“难得今日齐聚,不如一道这走走?” 姬怀瑾看向谷柒月,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谷柒月敛眸,她不喜欢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尤其是姬擎苍和廖香兰,实在败坏兴致。 她正要摇头,月泽衣忽然开口唤道:“月公主可是怪我们扰了你与怀瑾兄的亲近?”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和煦,这一声‘月公主’,谷柒月却莫名的听出了寒意和悲凉。 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轻轻点头,“一起吧。” 她到底无法对他狠心,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护她疼她为救她以命相搏的师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城东尽头的姻缘树走去,廖香兰等人的身后的丫鬟都挎着篮子,里面装着祭祀用的一些东西,还有绣工精美的香囊。 忽然,谷柒月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的迅速扭过头去,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眨眼便没了踪迹。 可那张侧脸……谷柒月只觉得一时间全身的气血都直冲头顶,双手攥的咯吱作响,刹那间汹涌的杀意惹的众人都止步回头来看她。 “月公主,这是怎么了?”莫寒悲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谷柒月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美眸死死地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不,不会错的,就是他! 季赢……那个凌辱她,和姬擎苍勾结,陷杀雪卿,害他尸骨无存的南国将军! 重生再见,竟是在这般场景下,南国的使臣名单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他偷偷摸摸潜入雍都,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难不成,前世早在太后寿宴之时,姬擎苍便已经这开始和南国互通消息了? “月公主这么看着本王,就不怕王弟吃醋?” 姬擎苍被她杀气凛然的眸子锁定,通身发寒。 第三百七十章 芙蓉 “月儿?”姬怀瑾见状,几步走到她身侧,不待他再说什么,谷柒月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举动。 她,众目睽睽之下,扑进姬怀瑾的怀中,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 姬怀瑾身子蓦地一僵,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娇小的身子不停的在发抖,像是在恐惧着什么,狠狠的,拼尽全力的抱着他…… “雪卿。”她声音微颤。 “嗯,我在。” 姬怀瑾伸手在她纤瘦的脊背上轻拍着,柔声安抚。 四周一片寂静,月泽衣眸中雾色朦胧,看不清楚情绪,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那几个世家女子惊讶谷柒月这般大胆之余,更是因姬怀瑾未曾推开她的举动而心碎神伤,一片黯然。 莫寒悲等人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云里雾里,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成了这副模样? 良久,谷柒月情绪平复下来,阿爹取笑她的话再度响起,这么一闹,她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冷不丁看到季赢,她那脆弱的神经就像是被人撩拨了一般,巨大的恐慌将她所有的理智尽数吞没,只想抱着他,赖着他,感受他的气息,他的体温,感受他们,都还活着…… “快些走吧,再迟可就赶不上祭拜了。”不知谁说了一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姬擎苍放开谷柒月,缓步在她身侧走着,以防遇到意外能够第一时间保护她。 相思几个人早就跑的没影,也不知去了哪儿。 到了城东,一株三人合抱都围不住的古树庞然伫立在眼前,周围用木栅栏围着,树上红线飘飞,挂着数不清的荷包和彩带。 下方设了一个小小的方桌,摆着香炉,旁边的婆婆专门卖红绳之类的东西。 “殿下,我去了。”廖香兰对着姬擎苍一礼,得了允准后,带着丫鬟在香案上恭恭敬敬的上了两炷香,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神情虔诚而庄重,其他的世家小姐也紧随其后。 “月公主不去试试?”公子胥侧首,笑问道。 谷柒月对南国的人向来没有好感,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以礼相待,她有不会无故发难,两手一摊,道:“忘了准备了。” “公主不嫌弃的话,我这还准备了一个新的荷包。” 一女子正立在她面前浅笑吟吟,一袭浅紫色的襦裙,胳膊挽着淡云纹出纯白织锦披肩,三千青丝鎏金冠挽起,垂下的流苏随着她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额间用朱砂笔绘了一朵水仙,栩栩如生。 好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谷柒月在心中赞了一句,浅浅福身,“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亦是一礼,柔声道:“臣女相府兰胭脂,见过月公主。” 二人对视一笑,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来,女子的友谊向来都来的这般莫名其妙。 “那就多谢兰小姐的美意咯。”谷柒月笑眯眯的揭过荷包,与她一并上了香,双手合十,祈愿之后,侧首笑道:“我帮你挂上去?” 兰胭脂知晓她出身江湖,身怀武功,抿唇有些羞涩的将荷包递了过来,“多谢公主。” 谷柒月将两个荷包在手中掂了掂,勾唇一笑,手一挥,荷包脱手而出,在众多女子惊呼声中稳稳当当的挂在了姻缘树最高的枝桠上。 “公主好身手。”兰胭脂羡慕的看了她一眼,仰头朝着树顶望去。 她心中那卑微的希冀,就只能悄悄的藏在荷包之中,小心翼翼的不教任何人发觉。那样明媚娇艳的女子,连她见了都心生欢喜,想嫉恨……都觉得是一种错。 “你唤我柒月便可。”谷柒月难得遇到脾性相投的人,心中也是欢喜。 兰胭脂芙蓉面上浮起一抹红晕,“那你唤我胭脂吧。” 就是如此,哪怕只能日日远远看着他,凑近他,与他看同样的月,喜欢同样的人,她要是欢喜的。 这城东的乞巧节名目颇多,没多久,众人便则四散着走开了。 “雪卿你看,这个玉簪可好?”谷柒月拿起来在自己的发间比了下,自顾自的笑道:“我难得有个投缘的朋友,想送给她,你觉得如何?” 姬怀瑾陪在她身侧,见状,道:“尚可。” 谷柒月欢喜的拿着簪子正要去找兰胭脂,就见到她的贴身婢女跌跌撞撞的跑来,满脸是泪,“王爷,王爷,我们小姐出事了,您快救救她!” “人呢?” 谷柒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道。 “不知道,小姐刚发觉她的璎珞掉了,带奴婢去找,没走两步,突然蹿出两个男子,一下将小姐打晕扛着就消失不见了。” 书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谷柒月心顿时一紧,下意识的看向姬怀瑾。 “去找。”姬怀瑾淡淡的对着空气吩咐道,似乎有了应了一句,空气一阵波动,很快归于沉寂。 兰胭脂被掳走的消息很快传开,姬擎苍等人也吩咐了各自的侍卫和影卫四下散开去找人。 一个时辰后,棠氰总算现身了。 书香扑上前去,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可有小姐的消息了?” 棠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众人疑惑不解。 “带走兰小姐的是高手,极善于隐匿身法,他们意图不明,又分头混入了城中,想找到人需要一些时间。”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小姐,小姐可不能出事啊!” 书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的在原地来回转。 “红豆,查!”谷柒月冷喝一声,俏脸微沉,兰胭脂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怎么会有人大费周折的将她掳去? 红豆领命退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得难看起来。 这时,相思快步走来,凑近谷柒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谷柒月柳眉紧紧的蹙起,对书香道:“别担心,你家小姐已经救下了,受了些惊吓,已经被送回府中了。” 书香握着谷柒月的手连连道谢,急匆匆回了府。 “可出了什么事?” 姬怀瑾见她始终柳眉紧蹙,低声问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惊变 谷柒月心中委实不安,咬唇对姬怀瑾点了点头,二人告别莫寒悲等人,率先离开,马车并未回府,而是朝着城中的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谷柒月靠在车壁,忧心忡忡,低喃道:“宁家,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城西,顾宅。 庭院内通火通明,地砖上七倒八歪的躺着数十人,身上酒气熏天,一个个面色酡红,倒是有几个清醒的人,嘴里被塞了布条,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公子,这些人怎么处置?”一个装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抱拳问道。 “先等等。”算算时辰,小姐也该到了! 红豆一念刚落,大宅外就传来了马蹄声。 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江湖众人纷纷朝着谷柒月抱拳示意,谷柒月与姬怀瑾并肩而行,眨眼便站到了大厅中,视线从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扫过,直接进了内室。 红豆两三步跟了进来,俯身道:“小姐!” 谷柒月颔首,看了眼神色淡然的姬怀瑾,问道:“怎么回事?” 红豆没有立即答话,招了招手,立即有人架着两个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的男子走了进来,将他们扔在了地上。 “小姐,就是这两人将相府的小姐给绑来的,三脚猫的功夫,轻功倒是上乘。” 红豆讥诮一笑,弯腰把两人嘴里塞着的布刚一抽出来,那两人就争前恐后的磕头求饶,扯着嗓子哭喊,“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就是个跑腿的。” “是他们,他们非要让我们找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来享乐,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真的,求你们了,绕小的一条狗命吧。” 这么说,兰胭脂被抓是个意外? 谷柒月皱眉,厌恶的看着这两个人,怒道:“这雍都城里烟柳巷那么多,你们居然上街抓人?” 幸好他们的人动作快,胭脂毫发无伤的送回了相府,否则的话,岂不是这辈子就毁了? 她的声音低而沉,蕴藏着滔天的杀意。 二人吓得皆是一个哆嗦,左边那个长着媒婆痣,有些猥琐的矮瘦男人瑟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道:“他们嫌弃花楼里的姑娘不干净,怕染病。” “那帮子穷鬼,连吃喝都是我哥俩儿供着的,哪有我们花钱给他们找姑娘的道理?” 提起此事,另一个也是满腔怨气,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愤愤不平的道。 姬怀瑾眸光冷冽的瞥了他们一眼,移开视线。江湖中事,他本不欲过问,可当街掳劫良家女子,以及犯了朝廷的忌讳。 “我们真的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就抓了她一个,你们不会也把人给救回去了吗?要不这样,我猜你们也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不如我拿他们的秘密换我哥俩的命?” 瘦得跟竹竿似的那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谷柒月,三指并拢,指天道:“我发誓,我说的全是实话。” 谷柒月犹豫片刻,钩月楼的人都是进行训练的杀手,是宁家手里最忠诚的狗,她还真没有把握撬出些有用的消息来,不过…… 她看向姬怀瑾,胭脂身份特殊,失踪一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朝廷那边肯定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对上她询问的视线,姬怀瑾淡淡道:“无碍。” 庭中那些人才是罪魁祸首,这两个跑腿的留或者不留,都无足轻重。 闻言,谷柒月对他莞尔一笑,回首阴恻恻看着那人,“这条命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看你提供的消息值不值得!” 兄弟俩顿时大喜,其中一人道:“小的哪敢骗苍雪崖的大小姐。” “哦?眼力倒是不错。”谷柒月挑眉冷睨着他们。 “苍雪崖,策鬼鞭,能让这位公子俯首的人可不多,再加上最近关于小姐的传闻在雍都城里可不少,小的能猜出来不足为奇。” 那二人也是奇葩,没了性命威胁,热枕的就像他们是失散多年的老友一般。 红豆撇撇嘴,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没骨气的人。 “别贫了,这些钩月楼的人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 谷柒月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开门见山的问道。 前世苍雪崖的覆灭,爹娘身死之事就像是一把高悬在她头顶的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落下,让她日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苍雪崖的叛徒一日不揪出来,她就一日难得安宁。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我哥俩本来是这雍都城赫赫有名的三只手,每天喝点小酒听点小曲,日子不知道过的多快活……” 矮个儿扯着袖子,这眼泪汪汪的正要开始追溯 红豆一阵恶寒,长鞭一甩,‘啪’的一声,地砖应声而裂,厉声道:“说重点!” 二人齐齐一颤,一人飞快的说道:“我们偷他们东西被发现了,他们卑鄙的使毒,逼着我们为他做事。” 另一人接口,“他们不住在这儿,每隔两三个月来城里快活的时候在这儿落脚,从不出门,行踪很隐秘。” “你们觉得。这消息够买你们的命?” 谷柒月纤长的手在桌角轻轻的擦拭着,斜睨着他们,这些消息里有用的东西太少,她想知道,钩月楼的人频繁在此处现身到底意欲何为? 那二人身子顿时跪直,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知道他们藏身的真正地点。“ 很好,这才是她想要的! 谷柒月站起身来,绕着他们走了两圈,肆意的打量着,却一眼不发,兄弟二人心脏突突直跳,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目光追随着谷柒月的身影,生怕惹的这位姑奶奶不高兴。 “说吧!” 这两个字让他们如获大赦,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行事很小心,每次回去的时候,都会分开走还要在城里绕上几圈,而后骑马出城,兜好几个圈子,确认安全才会回去。我们哥俩儿别的不行,就这一身轻功还是能拿出手的,跟了几次,总算是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了。” 生怕谷柒月没了耐心,矮个儿这次总算是将话给说完了,“就在城外八里坡的不远处有个深山,他们住在山里。” 第三百七十二章 野心 谷柒月眉头拧的更紧,钩月楼的杀手好端端的跑到深山里蹲着做什么?改行种菜了? “那地方偏得很,我们可以给您带路。” 他们又道。 谷柒月想了想,还是决定要一探究竟,钩月楼已经的引起了她的兴趣,行为很是可疑。 上次是牵丝蛊,这次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姬怀瑾吩咐人将钩月楼的这些人直接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几人便轻车简行,带上那两兄弟往他们的老巢而去。 谷柒月心事重重,一路无话。 出了城到了八里坡,众人弃车入山,果真如他们兄弟所说,此处地形复杂,无人带路的话,指不定会迷失在这茫茫绿野之中。 “还有多久?”已经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了,半点都没有活人活动的痕迹,谷柒月侧首问道。 兄弟俩中的瘦高个儿立即回道:“快到了,他们此处应该有人留守,还是要小心为上。” 姬怀瑾步履从容,闲庭信步,悠闲的犹如在云端漫步,半点都看不出迫切和不耐,他一袭雪琉锦的长袍轻软流光,不惹半点尘埃。 棠氰棠雪,相思红豆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低声交谈。 谷柒月耐住性子走着,自嘲一笑,果真是关心则乱,钩月楼一再出手将她心中的才猜疑撕开了一道口子,洪水决堤一般的倾泻而出,让她迫切的想要查探清楚这一切。 却忘了急则生乱,她到底还是做不到雪卿那般的冷静自持! “到了!”两人突然止步,蹲下身子,借着树木的掩护朝前方打量。 谷柒月和姬怀瑾对视一眼,纷纷隐去身形。 不远处的石洞前火光通明,数个黑衣人围坐在篝火前,一边烤肉,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青乌白褚这些混小子又跑去城里逍遥快活,把老子丢在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一帮怪物,真他娘的晦气。”一人扯下烤的滋油的野兔,愤愤的撕咬下一块肉来,大口的咀嚼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 “就是,也不知道这鬼差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哎,你们说说,这鬼面公子真的能把那玩意研究出来?” “我看悬,凭着些残卷想要制成那东西,痴人说梦,这都死了多少人了,半点成效都没有。”有人冷笑两声。 “闭嘴!”一旁始终不说话的黑衣男子厉斥一声,“都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主子是怎么吩咐的,我们就怎么做,其他的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那几人直接噤声,不敢多言。 鬼面公子?怪物?残卷? 这信息量真是有点大,说不定这次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谷柒月看着他们,眼中的光芒大盛,没多久,去四周查探情况的红豆和相思几人也相继回来了。 “留守的人只有这些,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棠氰看着姬怀瑾,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留活口!” 姬怀瑾话音刚落,棠氰棠雪便直接飞身而下,直捣黄龙。 红豆相思紧随其后,他们毫无征兆的出手让黑衣人有些猝不及防,直到红豆的一鞭子掀了火堆他们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迎敌。 奈何棠氰等人都是绝顶高手,又有红豆和相思联手助阵,很快就将他们杀得溃不成军,一一拿下。 “苍雪崖?”为首的黑衣人被红豆策鬼鞭牢牢缚住,跪在地上,沾满了鲜血的脸在火光照耀之下尤为狰狞,脖子青筋暴起。 “武林各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要挑起祸端!” 他高扬着头,咬牙切齿的看着红豆,“苍雪崖行事已经霸道到如此地步,不怕被武林中人耻笑吗?” 谷柒月和姬怀瑾并肩而行,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那一高一矮的两兄弟,正嬉皮笑脸的看着被打成残废的这些黑衣人。 谷柒月正要说什么,耳朵忽然一动,脸色骤变! 不好! “快去里面!” 谷柒月施展魅影鬼步如风一般刮了进去,姬怀瑾随在她身边,棠氰等人脸色一沉,也紧跟了进去。 洞内的一个深坑之中火光大盛,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什么东西,一股焦臭味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赶到的时候,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刀,刀尖滴血,周围的囚牢之中躺了一地的尸体,有老有幼,有男有女。 “桀桀,别妄想了。”蒙面黑衣人看到他们暴冲进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突然举刀…… “快拦住他!”谷柒月话刚出手的刹那,姬怀瑾便出手了,只见他广袖一拂,石壁上的烛台便连根卷起,飞速的朝着黑衣人持刀的手腕砸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奈何他们距离太远,只听“扑哧”一声,刀插入皮肉的声音传来,黑衣人口中鲜血狂喷,烛台方至,砸到他的胸口,他又踉跄着退了两步。 然后…… 然后在众人瞩目之下,突然飞扑进深坑之中,没入大火里, 谷柒月大急,几步追到深坑之前,他整个人已经被火光吞没,冲鼻的臭味熏得她连连咳嗽。 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来,揽着她的纤腰往后带去,直到被姬怀瑾揽入怀中,淡淡的冰雪气息将她包裹,昏沉的脑袋才有了一丝清明。 “可好些了?” 姬怀瑾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关切的意味。 谷柒月闷闷的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焚烧殆尽,逐渐熄灭的火光,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没。 “该死!” 闹腾了一夜,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那深坑之中燃烧的着的,便是他们培育出来的蛊虫。 居然丧心病狂的用活人试蛊,钩月楼费尽心思,研制蛊毒,究竟意欲何为?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凡事,戒骄戒躁。” 姬怀瑾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贝齿将红唇咬的快要出血,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抚她的红唇。 “属下办事不利,请小姐责罚。”红豆这时也冷着脸走了进来,不顾地上的脏污跪倒在地,“那些人自尽了。” 什么? “属下将他们口中的毒药囊已经取出,谁曾想他们嘴里还藏了毒。”红豆双手成拳,脸色铁青。 第三百七十三章 痴人说梦 “起来吧!”谷柒月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看来这些人是时刻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雪卿说的对,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钩月楼既然有如此野心,想必不甘沉寂,总会再次出手的。 况且,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蛊门的残卷果真在钩月楼手里,那个研究的鬼面公子又是何人? 谷柒月抚额,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棠氰几人将此处清理之后几人便回了瑾王府,似乎察觉谷柒月心情不佳,连一向爱吵闹的棠雪都十分安静乖觉。 次日,谷柒月让红豆将消息传回了苍雪崖,该如何还是如何,仿佛昨日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相思,去准备些补品,我们去相府一趟。” 绑架一事想必将兰胭脂吓得不轻,谷柒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探望一番,毕竟她难得遇到脾性相投之人。 瑾王府的马车刚在相府大门口停稳,相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老奴恭迎月公主。” 谷柒月下了马车,道明来意,管家就直接领了她往内苑走去,一路行来,长亭碧树,繁花奇石应接不暇,倒是与瑾王府那端正肃然的建筑风格不同,尽显幽然典雅之美。 兰胭脂早早得了消息,竟在丫鬟的搀扶下立于院外等候,焦急的举目远眺。待看到谷柒月的身影从幽径的尽头转出,俏脸透出一抹红晕和欣喜来。 “不必多礼。”谷柒月远远便瞧见她要行礼,连忙伸手相扶,“听闻受惊过度,身子可还好?” 兰胭脂浅浅一笑,“没什么大事,就是睡得不甚安稳,等调理几日,也便好了。” 说着,二人相携进了屋。 “乞巧节发生这样的事情,倒是让王爷和诸位贵客受累了,胭脂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兰胭脂与谷柒月一并坐在榻上,吩咐了丫鬟端些茶点过来,对谷柒月歉意的说道。 她的声音始终都是又轻又柔,让人如沐春风。 谷柒月佯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 兰胭脂闻言一笑,不再纠结此事,谷柒月见她旁边的竹篮里还放着尚未绣好的墨竹,羡慕道:“你的绣工真好,耐心也是极好,我是绝对静不下心来绣这些的。” 谷柒月又瞥了一眼,有些奇怪,打趣道:“旁人帕子上都是绣花草鸟兽,甚少会有人绣墨竹的,你的心思倒是巧。” “我家小姐喜欢墨竹,锦帕还有衣角上的墨竹都是亲自绣的,从未假他人之手。” 一旁的小丫鬟笑嘻嘻的道。 兰胭脂似乎有些不自在的将竹篮推到一旁,嗔了婢女一句,“还不快些将这些收起来。” 婢女笑着将篮子端走,谷柒月也不甚在意。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整日都呆在府中,见相同的人,赏一样的风景,半点不得自由。”兰胭脂苦笑着摇摇头,“我这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相比这些,我倒是更羡慕柒月,游历江湖,快意恩仇。” 勤政殿,瑶花湖,一桩桩一件件,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铁血手腕,雷霆还击,让他们这些看客都热血澎湃,她是那般潇洒,那般明艳。 谷柒月想想,这倒也是,这四四方方的天空,禁锢了多少人。 见兰胭脂有些闷闷不乐,谷柒月便与她说起儿时的一些趣事,兰胭脂听的津津有味,满眼羡慕。 自由于她们这些世家女子来说,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她专注的听着这些从未听过的故事,从未见过的风景,不由得心生向往。 “小姐。” 院子传来一道声音成功的截断了谷柒月的话,没一会功夫,婢女便掀帘而入,对着谷柒月福身一礼,这才道:“回禀小姐,苍王殿下的侧妃登门拜访。” 谷柒月一愣,廖香兰?将军府和苍王府向来与丞相府甚少交集,廖香兰来这儿做什么? 兰胭脂柳眉紧蹙,迟疑片刻,对谷柒月道:“你们……” 谷柒月和廖香兰关系不睦,这是这个雍都城都知晓的事情,兰胭脂担心二人见面,廖香兰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没事的。”谷柒月知她心中所想,浅笑着安慰道。 廖香兰真要是不分场合的对她发难,还不知道倒霉的人是谁呢! 兰胭脂这才放心,让婢女去将人请进来。 “侧妃请。” 婢女引她进来,廖香兰本是一脸喜色,正要与兰胭脂打招呼,眼角余光瞥到坐在一旁的人,笑容顿时就凝滞了。 谷柒月,她怎么在这儿? 谷柒月被她如利刃般的目光盯着,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端着茶杯气定神闲的将漂浮着的茶叶吹去,啜了一口,顿觉唇齿生香,回味无穷。 “侧妃今日怎么过来了?快看座。” 兰胭脂见状,忙打起了圆场。 廖香兰这才想起还在别人的地盘上,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来,“听闻姐姐受惊不小,特意来看看。” 她虽然在同兰胭脂说话,视线却一直未从谷柒月的身上移开。 “有劳侧妃关心,御医说了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兰胭脂含笑,态度客气且疏离。 这一声‘姐姐’唤的谷柒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谷柒月在此,廖香兰也没了叙话的兴致,客套了几句直接起身告辞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谷柒月微微挑眉,这可不像廖香兰行事风格,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柒月,你可知自太后寿宴后,她日日都来相府拜访?” 兰胭脂一语惊人,谷柒月登时不解的看着她,“所为何事?” 廖香兰这种人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兰胭脂面色奇怪,犹豫了几番都没有说出口。 这时,她身边的婢女插话道:“这位侧妃娘娘,异想天开,想鼓动我家小姐嫁入苍王府。” “姝儿!”兰胭脂被她这直白的话语一惊,连忙喝止。 姝儿不服气的嘟囔着,“本来就是,她日日跑到小姐面前,说苍王殿下如何人中龙凤,如何英武不凡,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亲热呢,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岂不是昭然若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怎么是她? 谷柒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兰胭脂,“她是疯了么?” 不怪谷柒月这般想,廖香兰已经是姬擎苍的侧妃,给姬擎苍找个正妃回来给自己添堵? 她可不像是这么大度的人,难道是…… 姬擎苍的意思?他看上了相府,想要联姻? 谷柒月觉得,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差不多。”兰胭脂似是无奈的苦笑一声,其实,她没有告诉谷柒月,这其中,还有瑾王的功劳……廖香兰随口两句便能惹的一向淡漠清高,冷如幽月的王爷出手,可见,王爷当真是动心了!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二人畅谈许久,谷柒月看了眼窗外,日头西移,起身道。 “柒月不如留下来一道用膳吧,近日府中新来了一位大厨,手艺极好。”兰胭脂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她已经许久没有今日这般畅快了。 谷柒月含笑摇了摇头,“今儿怕是不行,改日一定再来叨扰。” 这几日的晚膳她都是与雪卿一起用的,难得二人关系亲近不少,打铁趁热的道理谷柒月还是懂的。 “那好吧,我送你出府。”兰胭脂作势便要起身,谷柒月扶着她重新躺回软塌上,“我自己走就好,你好好歇着,改日我再来看你。” 兰胭脂不放心,唤了贴身的婢女送谷柒月出府,到了大门口婢女恭恭敬敬的对着谷柒月施了一礼,“公主慢走。” “回去吧,好生照看你家小姐。”谷柒月叮嘱了两句,便朝着远处巷内王府的马车而去,车夫很有眼色的赶忙放好脚凳,掀开帘子,谷柒月正要钻进马车,身后的相思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你看那边。” 谷柒月顺着相思指引的地方看去,离他们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上面印着苍王府的标志。 廖香兰,她居然还没走? 这时,那车帘被人掀开,廖香兰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缓步朝着谷柒月的方向而来,来者不善! 谷柒月眸光微动,收回脚,好整以暇的靠在马车上盯着廖香兰,她倒是想要看看廖香兰到底准备干什么? 看来她这段日子在苍王府过的并不如意,原本圆润的脸颊消瘦了不少,连颧骨都看的分明。眼眶乌黑,面色蜡黄,全靠粉和胭脂才撑起了整个人的气色。 “谷柒月!”她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来,眼中怒火熊熊。 谷柒月挑眉看着她,“侧妃声音可以小点,我耳力极好,听得清楚。” 相思满眼戒备的看着廖香兰,御花园那日要不是这个女人故意激怒小姐,又在姬擎苍面前颠倒黑白,乱说一通,她也不会被影卫围攻,踩到别人设好的陷阱里。 该死! “你害我到如此地步,半点都不觉得羞愧吗?”廖香兰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丫鬟,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清楚,我今日沦落到此等田地都是拜你所赐,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谷柒月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瞥了一眼廖香兰,还以为她经此一事学乖了几分,没料到还是愚不可及。 她这是什么眼神?廖香兰顿时大怒,“我知道你的侍女武功不错,你以为就她一个人能拦得住?你狂妄自大,龟缩在瑾王府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既然出来找死,那就不能怪我!” 这话那叫一个气势非凡,谷柒月凉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全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她知道廖香兰定然有所依仗才敢说出这句话来,可那又如何?凭她找来的那些人三脚猫的功夫,对相思构不成威胁,更不要说红豆还隐身在暗处! “影卫,给我杀了她!” 廖香兰一声令下,谷柒月的周围突然刷刷刷的出现了数十道黑影,相思一把从腰间抽出鞭子,护在谷柒月的面前,冷哼一声,“培养这么一批影卫要消耗不少的人力财力,侧妃当真想好了?” 廖香兰俏脸扭曲,一片狰狞之色,“给我杀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影卫依旧没有出手,彼此眼神交流着,商量到底要怎么应对。谁不知道如今这位小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真要是将人给斩杀了,他们这些人命都不够赔的。 再说了,他们只是奉命保护侧妃的安危,其他的事情不在职责之内。 “你们还不动手?” 廖香兰见影卫一个个呆愣着不动,又羞又怒,厉声呵斥道。 谷柒月目光揶揄的看着廖香兰丑态毕出,这场景倒是有意思了。姬擎苍也当真舍得,竟派了影卫保护廖香兰周全。 “再不动手,回去本侧妃便让王爷打杀了你们。”廖香兰不敢去看谷柒月,生怕从她的眼中看出嘲弄,讥讽等种种神色,面色焦急的催促着影卫。 “侧妃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廖香兰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面无表情的道:“王爷将影卫给你,不是让你用来杀人的。” 谷柒月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之后,身子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竟然是她?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教训我?” 廖香兰当场被拂了面子,俏脸一沉,冷笑道。 “王爷若是知晓影卫被侧妃用来杀人,你猜王爷会如何处置你?”女子冷冷一笑,她声音本就冷漠异常,透着一股森然,如今更是让人全身发寒。 “你在威胁我?”。廖香兰攥紧手中的帕子,杏眸圆瞪,似是不敢相信有人这般大胆。 “奴婢只是陈述事实。” 谷柒月笑看着这一幕,她还真是没想到,多年不见,再见竟是这般场景,她又如何与姬擎苍纠缠到了一起,成了他的下属? 世事可真是奇妙的很! 廖香兰被那女子突然爆发出来的冷厉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恨恨的撂下一句,“走着瞧!” 便带着贴身婢女落荒而逃,最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谷柒月。 谷柒月对于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也很是无语,撇撇嘴,定定的看着那冷漠的如同冰雕一般的女子。 “你们跟去保护侧妃,我随后就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为何 女子一声令下,围在谷柒月身边的影卫就像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谷柒月眯着眼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心中百味杂陈,她们如今立场不同,算是敌人,真是世事无常。 “宁溪——你还活着?” 谷柒月淡淡的笑。 被唤做宁溪的女子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冷声道:“没有什么宁溪,宁溪早就死了,我叫桃夭,谷小姐!” “这些年,你倒是变了许多。”她还记得那个性子内敛沉默,有些自卑怯懦的小女孩总是跟在师兄的身后,不安的拧着衣角的场景,一切恍如昨日! 桃夭苦笑一声,别过脸去,涩然道:“人总是会变的,小姐不也变了许多?”她顿了顿,道:“昔年小姐与泽衣哥哥对宁溪照顾颇多,宁溪谨记,我不会将泽衣哥哥的身世告知王爷,小姐也就当没有见过我。来日再见,必不留手。” 她对着谷柒月恭敬施了一礼,决然道:“宁溪……拜别!” 话落,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变故能将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都扭曲了?宁夫人不是答允了将她娘抬成妾室吗?她不好好在宁家,反而跑来了,雍都城,还和姬擎苍搅和在一起?” 上了马车,相思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谷柒月摇摇头,对于在次见到宁溪,她也很是意外,“师兄失踪的那年。我去找过宁溪,那时候她姨娘刚过世,宁府的人也不知她的去向。” 宁家长房的夫人,宁缙云母亲,谷柒月脑子里忽然浮现她势力阴毒的嘴脸,她那个时候就怀疑过是不是宁夫人对他们母女下手,奈何别人的家事,她无法插手,最后遍寻不获,只能悻悻放弃。 相思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帮着姬擎苍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当年宁家老爷要不是因为宁溪武学天赋过人,哪里会答应让一个外室进门,险些和宁夫人闹翻。” 相思皱眉,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宁溪身手精进到什么程度了。 谷柒月唏嘘不已,重生之后,物是人非! “随她去吧!”宁溪今日一番话就是为了将她和过去彻底划清楚界线,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她也不好强求。 相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回了王府,宁溪这个小插曲便过去了,红豆已经现身和棠雪打闹成一团,谷柒月懒得理会这对欢喜冤家,直接去了汀兰苑。 “王爷呢?” 棠氰站在院中擦剑,谷柒月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姬怀瑾的身影,问道。 棠氰一惊,暗骂自己想事太专注,竟然没有留意到有人进了汀兰苑,幸好是主母,若是旁人,他怕是要被王爷丢回冥狱楼回炉重造一次了。 “回主母的话,王爷在书房。” 棠氰立即答道。 谷柒月好笑,棠氰倒是会做人,在府中的时候唤她主母,外面唤她公主,切来换去的也不嫌累。 “你去通禀一声吧。”谷柒月知道姬怀瑾的忌讳,之前他生病,她在汀兰苑照顾,出入自由还说的过去。 如今,二人皆病势大好,她不想惹他烦心。 “主母又不是没进去过,难不成还害羞了?”棠氰俊朗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那些忌讳是对旁人的,您当然例外,快些进去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动静这么大,以雪卿的功力自然听的一清二楚,谷柒月微微有些紧张,穿过回廊,抬脚进了书房。 此刻,姬怀瑾一袭素白锦袍,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坐在桌前,手执竹简,神色专注。 夕阳的霞光透过悬窗扑铺洒在他身上,笼罩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衬得他越发圣洁。许是光影的作用,谷柒月突然觉得他往日眉目间的清冷和漠然褪去了几分,多了些柔和。 “你打算看到何时?” 姬怀瑾久久不见她动作,终是忍不住放下竹简,淡声问道,凤眸闪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谷柒月脸又没骨气的红了,低声嘟囔了一句,寻了一旁的空位坐了下来,“那边如何了?可有什么异议?” 钩月楼的那些黑人都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交差。 “尘埃落定!”姬怀瑾给出了四个字,便再次拿起书简阅览。不理会谷柒月。 书房的香炉里燃起袅袅青烟,静谧无声。 谷柒月端坐了一会便觉得身子酸软,难受的很,前世今生,她都不是静得下来的性子,悄悄看了眼姬怀瑾,见他没有理会她,心中暗喜。 环顾四周,似乎也没有什么是能供她打发时间的,谷柒月不由有些气馁,雪卿的性子着实冷清了些,不喜闹,要是毒老头在这儿就好了。 实在不行,莫寒悲在此也好,那人风趣幽默,多寡淡无味的事儿他都能讲的引人入胜,跌宕起伏。 “哎。”谷柒月小声的叹了口气,目光越过悬窗落在墙角那几株墨竹上,竹子刚劲挺拔,看着赏心悦目的很。 这几株想必是从竹海移植过来的,那处风景誉满天下,世人都想要一饱眼福,奈何瑾王府门庭威严,有幸能一观的人少之又少。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兰胭脂那绣了一半儿的锦帕,婢女的话言犹在耳,她想到了某种可能,突然睁大眼,不是吧? 谷柒月下意识的往姬怀瑾看去,心中暗自揣度着,前世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胭脂喜欢雪卿的传闻啊,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姬怀瑾看似全部心思都在竹简上,实际上始终都留意着谷柒月那边的动静,自然也将她这些小动作收入眼底。 那眼神实在太过灼热和诡异,他想要当做不知道都不行,轻叹了口气,再次放下竹简,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谷柒月正思虑着事情,一时间太过入神没有听到,鬼使神差的问道,“你待我好,待我亲近,是因为婚约吗?” 姬怀瑾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问,微怔片刻,“你觉得该是如何?”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公子之约 谷柒月垂下头去,她为何会问出这句话来?这段日子,他们一起用膳,一起乞巧,一起去追查钩月楼之事,让她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可每每对上他清冷的,始终淡然平和的凤眸,她更加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她的雪卿,起码,不是那个与她心意相通,倾心相对的雪卿! “我……”谷柒月犹豫,须臾,苦笑一声,她又如何猜得透他的心思? 若是她猜想是真,那胭脂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这情愫藏起,悲哀而绝望的苦恋着他,世间又有多少女子同她一般,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她比她们好些的,就是与他多了一个婚约。 “月儿。”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和严肃的意味,姬怀瑾凤眸浅浅的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谷柒月也不知心里挣扎翻腾了多久,忽然抿唇一笑,“我饿了。” 这话题转的生硬,姬怀瑾哪能看不出来她明媚的笑靥下藏着的,是多少的心碎和不甘。 姬怀瑾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想说的是,这个问题连他都尚未明白! 晚膳匆匆用过,谷柒月直接回了芷兰苑,这期间二人再没有说话。 谷柒月以为乞巧之后,最先约她出府的应当是莫寒悲,亦或是师兄,结果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奚浥?馨公子?”谷柒月拿着拜帖,反复看了好几遍,满心疑惑。 这位枫国的嫡公子太后寿宴那日称病没有出席,他们也未曾谋面,今儿递帖邀她一同游湖打得是什么算盘? “小姐要去吗?”相思问道 “去,为何不去?”谷柒月单手支着下巴,她对于这个传说中身怀异香的馨公子也颇为好奇。 ‘五公子’中,雪卿,莫寒悲师兄,她都已经熟识,唯有这行踪不定的馨公子,以及南国深居简出的玉公子尚未谋面,玉公子远在南国也就罢了,这馨公子自己送上门来,拒而不见未免太过可惜。 传闻奚浥一身异香,体态风流,比女子还要妩媚阴柔,行事却诡谲难测,城府极深,谷柒月真正见到的时候,觉得传闻还是不尽如实。 眼前男子单手支着脑袋,侧卧在白狐皮做成的毯子上,眸子半张半阖,掩去其中万种情丝。 他一袭浅紫色的蜀锦长袍领口大张,露出一片瓷白如玉的肌肤来,腰间用天青色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衣服,勾勒出水蛇一般柔软纤细的腰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馥郁的香气,不似花香,不似果香,却让人闻之忘俗,骨头都酥了几分。 媚而不妖,华而不俗,这世间万物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公主,请落座!” 这声音低柔,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他抬手轻轻一招,便有椅子飞落在她身后,谷柒月见状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公子,这位姑娘来了,您便不理韵儿了吗?”跪在他身后正替他捏肩的女子见他视线始终都黏在谷柒月身上,忍不住伏低身子,轻轻的蹭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她只穿了一个抹胸和长裙,外面罩了一层薄纱,身段妖娆,万种风情皆在举手投足之间。 被这样软糯的唤着,是个男人身子都软了,谁料奚浥本含笑的眸瞬间冷了下来,狠狠一拂袖,女子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力道直接甩了出去,惊恐的尖着砸在了墙上,缓缓坠落在地。 “为,为什么?”韵儿吐出一口血,云鬓都散落下来,狼狈不已,一双美眸痴迷的看着他,为何前一秒还含笑逗乐,下一秒便痛下杀手? 她自问从未行差踏错,惹他不悦! 谷柒月也被这一幕惊到,只是很好的掩藏了起来,喜怒不定,这说动手就动手的脾性还真是难以捉摸。 可伶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想必此刻芳心定然碎了一地。 奚浥闲适的躺在狐皮上,眼帘都未曾掀动半分,声音慵懒中带着冷厉,“区区妓子也妄敢与凤凰相较?这算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韵儿强撑着重伤的身子,艰难的跪倒在地,看了眼谷柒月,僵硬的道:“是,奴谨记公子教诲。” 奚浥不出声,韵儿也不敢私自退下,跪趴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身前的那一滩血迹红的刺目。 他约她前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样一场闹剧? 谷柒月抿唇不语,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奚浥,这位馨公子倒是真出乎她的意料呢。 “如此天香国色的美人,公子可真下得去手。” 她浅笑盈盈,侧首看着他。 奚浥眼尾微挑,唇角勾起邪魅的浅笑,“此等庸脂俗粉哪里配得上国色天香之称?若换了公主,本公子是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谷柒月感觉到一道阴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炽热中带着一些疯狂的嫉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扒了似的。 奚浥这是故意给她拉仇恨的吧? 她心中对于韵儿最后的一点怜惜也悄然散去,女人在感情面前,当真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公子抬爱了,不知今日相邀,所谓何事?” 那帖子中说有要事相告,她一直都好奇,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奚浥想要告知的她的要事究竟是何事? 奚浥闻言,唇间溢出一声轻笑,状似无意的瞥了韵儿一眼,“还不滚?” 机密要事,自然不能有旁人在场。 韵儿声音抖得厉害,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是”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还不忘帮他们带上了门。 室内顿时一片死寂,奚浥这才将视线缓缓的落在谷柒月的身上,眸子半敛,犹豫片刻,才道:“公主与雪公子有婚约在身,可当真是心悦他?” 谷柒月想过千万种情况,唯独没有想过奚浥开口居然是问她的私事? “馨公子何时也对这些八卦感兴趣了?” 她可没有对着一个陌生人述说她爱的有多真挚,有多诚恳,有多轰轰烈烈的习惯。 她的话嘲讽意味明显,奚浥如何能听不出来,面上笑意不减,“此事与公主的未来息息相关,算不得八卦。” 第三百七十七章 退婚 奚浥绝对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喜怒不定,生杀予夺,他的眼眸再不是水雾朦胧,妩媚撩人的迷离,而是驱散云雾之后的碧洗凝练,澄净透彻。 不像是说谎? 谷柒月心中捉摸不定,她的未来与她是否心悦雪卿有何关联?这未免太可笑了些。 “此话何解?” 谷柒月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她有预感,这次奚浥带给她的消息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不小的变动和隐患。 “柳鸢歌偷的东西,是公主的阴血珏吧?”奚浥一语惊人,谷柒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阴血珏的事唯有苍雪崖的人清楚,柳鸢歌当初抢夺也是看她对于阴血珏格外珍视,并不清楚一种的奥秘。 至于外人,连阴血珏的存在都是无从得知,奚浥又是如何知晓的? 苍雪崖出了内奸? 就在谷柒月心思百转之时,奚浥忽然一声轻笑,“公主不必多想,天下皆知我枫国藏书阁里揽尽古今奇闻孤本,关于阴血珏一事,我曾在一张残破的兽皮上见到过。多年前,我也曾有幸遇到一位道长,听他提及过赠玉之事。” 谷柒月诧异不已,道长?她听爹娘说过,幼时胎毒发作一次胜过一次,直到九岁那年,她性命垂危,药石无医,一正是这个因为这样才没有来得及援手师兄。 那时候,便有一个道长寻上门来,说她乃是这阴血珏的有缘之人,佩戴之可保她平安! 原是如此! 缘分一事当真奇妙,爹娘后来不是没有派人寻过那位道长,奈何没有寻到丝毫踪迹,仿佛他的出现就是一行不切实际的幻梦。 谁能想到,奚浥这个贵公子竟然能有此机缘。 “恕我愚钝,此事和瑾王有何关系?” 谷柒月真正在意的是这个,没有人能比她清楚阴血珏的奇用,这些年佩戴之后,十五月圆之日甚少发病,或者痛楚极轻,便是连枯木谷主都不能解释着其中的缘由。 一旦离开阴血珏,她就会承受冰寒噬心的痛楚,无数次疼醒又昏厥,经脉碎裂,肌骨犹如被千军万马碾碎又粘合…… “他不是你的命定之人!” 奚浥言简意赅的说出这句话,身子也难得坐的端正,盯着谷柒月的眸子,郑重道:“他不是阴阳血珏选定之人,你们若是强行在一起,他会不得好死,你的命数也会走向消亡!”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雷霆在谷柒月的脑海中炸响,轰隆一声,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季赢猖狂大笑的脸,姬擎苍阴狠奸诈的诡笑,染血的战旗,那高悬在城楼上,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的,熟悉的面孔…… “不——” 谷柒月面色灰白,惊惧的大喊一声,眼前的画面顿时碎裂,她看到奚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的打量着她。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谷柒月咬牙切齿的瞪着奚浥,双眼猩红,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肉里,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淌在地上,绽放出妖冶的花。 “这血珏本是阴阳一对,阴阳相依相生,你得阴血珏的承认,能与你并肩而立的,便是手握阳血珏之人,这人,不是雪公子!” 奚浥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他习惯性的这个动作,若是有了解他的人在,定然知晓他是对谷柒月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到底是怎样的纠葛这能让她眼中出现这般破碎的痛楚和哀伤? “你骗我!”谷柒月还是怔怔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如同洗脑一般,难道说,难道说前世雪卿战死沙场,尸骨无存,竟有她的一半儿功劳么? 不得好死,走向消亡…… 可不是如此? 她遭姬擎苍迫害,遭季赢凌辱,中毒而亡,这一切……与奚浥断定的结局一般无二,她还有什么理由挣扎怀疑? 老天爷,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告诉我此事,想要什么?”他们的世界只有利益,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下去,一切定然难逃既定结局,雪卿一死,雍国大乱,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乐意看到的局面。 奚浥提前告知她,除非有比这更大的利益可谋。 “月公主真是直率坦诚,在下也不兜圈子了,在不牵涉苍雪崖的情况系,希望公主允我一个承诺。” “至于公主的疑惑,很简单,在下觉得,江山也好,美人也罢,狩猎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奚浥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邪魅一笑,“公主觉得如何?” 不牵涉苍雪崖?谷柒月思忖片刻,点头道:“好,我允你。” 说吧,谷柒月再也压制不住心口处汹涌的苦涩和疼痛,起身告辞,不待奚浥开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奚浥看着那空荡荡的太师椅,低低一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弧线优美的脖颈没入衣衫之中,更添了几分媚态。 “琼若啊琼若,这次,你可欠我一份大人情了……” 整整三日,谷柒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送去的饭菜原封不动的端了回来 相思和棠雪上火的嘴角都起泡了,无论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解,屋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姬怀瑾。 “什么?”姬怀瑾搁下笔,听完棠雪所言,面上第一次出现愠怒之色,棠雪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关系这些了,急道:“三日了,我和相思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没有效果,只能请王爷去一趟了。” 事实上,那晚谷柒月问过那个问题之后,他们有几日没有见面了,谷柒月是赌气,姬怀瑾确是实实在在的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他从来都没有去揣摩过一个姑娘家的心思,也没人有那个资格让他为此烦忧。 难道,是为了这个生气? “去看看!” 芷兰苑中,相思焦急的在门口转悠着,时不时扒在门上往里面看,小姐这是怎么了?去见了一趟馨公子回来之后就失魂落魄的,仿佛被人抽空了灵魂。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她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个模样,真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以小姐如今的脾性,管他什么身份地位,早就出手教训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搬离王府 喊打喊杀也好啊,总好过这样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言不语,不食不寝。 谷柒月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她只是很累,很疲倦,连抬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想不明白,为何这一场重生又突然成了一场笑话。 人活了,却要生生将她的心给挖走,她好不容易见到雪卿,好不容易留在他身边,好不容易一切都开始有了新的转变,却有人告诉她,她爱他,会害死他! 不敢信,不敢赌,不甘心啊! “我该怎么办,阿爹,雪卿,我该怎么办?” 她紧紧的抱着双膝蜷缩在床角,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三天,她终于,琢磨出了一个办法……苦笑一声,天意弄人啊! 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相思惊喜的声音,“王爷,您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姬怀瑾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听着他的声音,谷柒月的心猛地被揪起,抽搐一般的疼痛。 罢了,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她又能逃避到何时?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因为血流不畅,针刺一般疼痛,谷柒月差点一个这趔趄栽下床去,最后咬牙忍着疼,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门外挪去…… “还是那样。”相思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涩然道。 是她无能,没能照顾好小姐,有负崖主和夫人的重托。 “进去……”姬怀瑾正要推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露出谷柒月苍白的面容来,相思和棠雪大喜,“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谷柒月淡淡一笑,脆弱的像是随风散落的霜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 她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绝尘如仙。 “颜华冠绝倾天下,玉骨冰肌谪仙人”,她将他拖入红尘,害了他一遭,又如何能让他再次胜败名裂,死无全尸? “我们……什么? 一语惊起千层浪,骇的相思和棠雪当即花容失色,纷纷跪倒在地,“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 “小姐,三思啊,婚约岂是儿戏,陛下和崖主共同商定,已公告五国,如今退婚,那不是让旁人看笑话吗?” “小姐……“ 姬怀瑾初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情绪,连谷柒月都未能捕捉到,难道她在屋子里闷了三日,就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姬怀瑾难得来了怒意,他算什么,要嫁他的也是她,要退婚的也是她! 他姬怀瑾曾几何时,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说什么?”他声音极浅,极淡,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棠雪和相思齐齐的打了个寒颤,完全想不明白,究竟为何突然就闹成这样了? 前两日不还是有说有笑,亲近的很吗? “我说,我们退婚吧,我会传信让爹爹和陛下重新商谈此事,稍后,我便会搬出瑾王府。” 谷柒月能感觉到心尖的那一点疼痛飞快的像四肢百骸蔓延,针砭一样,让她的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着。 她的声音是出乎意料的冷静沉稳,没有一点感情起伏。 姬怀瑾怒极反笑,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如你所愿!” 说罢,他转身就走,态度冷漠而残忍,半点余地都不留,若有人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他的脚步比以往急切太多,多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见,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风轻云淡。 谷柒月抓着门的手青筋暴起,忍不住的发抖,眼前聚拢的水雾已经让她模糊了视线,直到,直到那抹清瘦孤绝的背影出了芷兰苑,谷柒月突然蜷下,“噗——” 一口血喷出,染红了眼前的白玉石阶。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相思带着哭腔扶住她的身子,就要将她往床榻带去,谷柒月摆摆手,阖上眸,清泪滚滚而落,“去收拾吧。” 她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挫败和晦涩,心酸的让人忍不住落泪。 棠雪在一旁欲言又止,不知这种情况她该说些什么好。明明就不愿意,明明就不该如此,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去吧,不要告诉他!”谷柒月清眸凝定的看着棠雪,眼中多了一分乞求。 棠雪鼻头一酸,重重的点头,她明白,小姐这是不想要让王爷知晓她吐血的事情。 她快步出了芷兰苑,去追姬怀瑾,希望王爷的态度能有所转变,为这件事情迎来一丝转机。 红豆也从暗处现身站在谷柒月的身边守着她,一脸纠结,烦躁的扯着鬓边垂下的发丝,都快要抓狂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相思知晓谷柒月说一不二的脾气,手脚利落的收拾了行李,与谷柒月一同出了瑾王府。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相思和红豆紧紧的跟在谷柒月的身后,低声问道。 “去找个落脚的地儿吧!”谷柒月脸色尚未恢复,苍白的吓人。 最后三人在距离雍都城的另一处繁华街巷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又去牙行买了几个丫鬟和仆人。 红豆和相思指挥着他们将宅子内外整修了一遍,又添置了许多东西,这才有了几分生气。 “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唤我。”相思将主屋收拾妥当,轻声道。 谷柒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 她以雷霆之速收拾妥当,离开瑾王府。雪卿,他,会在意吗? 他骨子里是那样清高骄傲的一个人,经此一事,他们此生,怕是再无可能了。 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谷柒月搬出瑾王府的消息如蝗虫过境之速传遍了整个雍都城,看笑话的大有人在,那些心仪姬怀瑾的名门千金一个个自然是欣喜非常,近水楼台先得月,居然有人傻到愿意自动避让! 多好的机会啊! “还以为能猖狂到什么时候,这么快就被瑾王殿下赶出府了,我就说嘛,那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哪里是我们这些俗人能惦记的?” 退婚吧!” “那可不是?身份贵重的女子多了,一个江湖草莽,还妄想做瑾王妃,滑天下之大稽!”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姑娘家脸皮子薄,说话也留点口德。” 第三百七十九章 脸皮薄 “脸皮薄?脸皮薄能直接住进瑾王府去?” “陛下特许月公主留在瑾王府修养,王爷的医术可是出神入化,闻名遐迩,这还能怪人家?反正我就觉得,这位公主殿下挺好的。” …… 街头巷尾,热情空前高涨,处处都在讨论此事。 谷柒月深居简出,似乎什么都没了兴致,自然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可别人听得到啊! 司琴将此事禀告之后,额头冷汗直冒,不敢直视自家公子。 “下去吧。”月泽衣沉默许久,刚一出声司琴就退了出去。 他脊背挺得笔直,手中的茶杯突然裂开,‘砰’的一声,茶水四溅,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忽然低低的笑开。 染画和司琴面面相觑,公子,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与此同时,奚浥也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的碧蓝如洗的天空,“效率可真高啊,也是时候去讨要我的报酬了!” 这夜,雍都城内许多人辗转难眠。 有那些因为谷柒月搬离瑾王府而窃喜的大家闺秀,有替谷柒月惋惜的百姓,还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骤闻此事,兴奋异常。 然而,瑾王府汀兰苑中。灯燃了一夜,府中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惹恼了王爷,一闭眼就再睁不开。 谷柒月在廊下坐了一夜,看着天上散落的星子,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身影,与前世血腥的画面交杂在一起,让她头疼欲裂! 错了吗?后悔吗? 谷柒月扪心自问,她纵然心痛难忍,可为了能让他好好的活着,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次日,相思在廊下找到谷柒月的时候,她双眸紧闭,额头滚烫不已,府中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请太医,煎药,喂药忙的不可开交,闻声登门拜访的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让人疲于应对。 就在此时,危险,悄然而至…… 谷柒月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一直唤着“雪卿,我好难受”,红豆和相思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 “现在怎么办?我去请瑾王过来?”红豆烦躁的绕着床榻走来走去,突然停住脚步,询问道。 谷柒月脑袋昏沉,隐约听到这句话,努力睁开眼,断断续续道:“不……许……” “小姐你醒了?”二人见状,欣喜的围了过来,相思连忙将一旁的药碗端了过来,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递到谷柒月的唇边,“小姐,快把药喝了。” 谷柒月身子发软,全身盗汗,嗓子干的都快要冒烟了,“我这是怎么了?” 她就记得昨夜坐在廊下赏月,不知为何眼皮就沉重的厉害,直接睡了过去。 “小姐昨夜在廊下的长凳上睡了一夜,着了凉又发烧,可把我们吓坏了。”相思一边说着,一边给谷柒月喂药。 又病了?她这身子可真是越发的娇贵了。 服了药脑子总算是清明了几分,刚准备让他们下去歇着,谷柒月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有人!” 她话音刚落,红豆和相思也纷纷察觉,脸色顿时难看,这宅子里除了他们二人其他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听动静,来人身手可不低! 更何况,小姐还病着呢,连下床走动都困难! “我和相思保护小姐杀出去!” 红豆下了狠心,抽出策鬼鞭,今夜注定是要血流成河了,这些人可真会挑时间,他们刚搬出瑾王府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谷柒月摇头,“敌人太多。” 她空有一身精纯的内力无法动用,平日凭着魅影鬼步和剑招也尚且能够自保,可如今身在病中,浑身虚软乏力,别说是举剑,连站着都难。 听外面的动静,少说也有五六十人,相思和红豆联手未尝不能一战,有她这个拖后腿的,变数就太多了。 “我们姐弟能踩着别人的尸骨走到小姐身边,区区这些蝼蚁如何会放在心上?他们既然敢来挑衅,就一个都别走了!” 红豆狞笑一声,对相思道,“你守在小姐身边,那些人交给我。” 谷柒月想要制止,眼前已经没了红豆的踪影,以一人之力独挑五六十高手,艰难可想而知。 这些人显然是恨透了谷柒月,闯入府中大肆虐杀,连那些没有武功的丫鬟仆人都不放过,每一声惨叫过后,就会倒下一具尸体。 红豆拦在主屋的门口,一手策鬼鞭舞的神出鬼没,猎猎生风,长鞭每至一处,便是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所有刺客尽数被拦在院中,兵戈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只听红豆大笑两声,伴着雄浑的内力震得那些重伤之人又连呕了几口血。 “宵小之辈也妄图挑衅我苍雪崖的威严,今夜小爷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策鬼鞭!” 打斗之声越发激烈,谷柒月坐起身子,焦急的往外看去,红豆就算武功绝世,血肉之躯总有疲倦的时候,哪儿能扛得住他们人海战术? “快去帮他!” 谷柒月推了推相思,“你们二人联手,要将这些人绞杀才有希望。” “可是……”相思犹豫着开口,看了眼外面,她在屋中都能闻得到血腥味,外面战况如何惨烈可想而知。 她走了,万一有人对小姐下手怎么办? “别可是了,红豆快撑不住了。”谷柒月怒喝一声,外面一声闷哼,长鞭破空的声音越来越慢,一个黑衣人趁着空隙直接进了屋,相思见状,长鞭一甩以迅雷之势死死的勒住他的脖颈。 “刺啦”一声,长鞭奋力一扯,仙人针接连搅碎他颈间的皮肉,他呆滞的瞪大了眼睛,“噗通”一下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红豆已经守不住了! 相思再不敢迟疑,万一红豆守不住门口,黑衣人一涌而入,屋内空间狭小,策鬼鞭施展不开,他们今天都要死在这儿! 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能一次动用这么多高手? 相思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些,黑衣人攻势凶猛,有了相思的加入,二人联手,局面逐渐稳定下来,一个又一个人影倒下,血腥味冲天. 第三百八十章 尘埃落定 然而,就在此时! 谷柒月突然脊背发寒,身子一斜,直接滚下了床榻。 下一秒,一把大刀自上而下劈下,砍在了谷柒月刚才坐着的位置,“砰”的一声,床榻不堪重负,直接从中间碎裂开,发出巨响。 外面红豆和相思面色齐齐一变,知道谷柒月出事了,发狂一般的朝着主屋冲进去,黑衣人见状死死的纠缠着他们。 谷柒月额头冷汗直冒,迅速镇定下来,企图拖延些时间,相思和红豆将那些人处理之后就能腾出手来对付他。 “你是谁派来的人?皇后,还是沈家?” 黑衣人不为所动在,一言不发的举刀就砍,谷柒月手脚发软,看着那长刀在眼前逐渐放大,心中顿生一股无力之感,难道,真的就要止步于此了吗?她不甘心啊! “咻”的一声,谷柒月只听一声惨叫,黑衣人倒飞出好几米远,砸在墙上,身子抽搐了两下,直接断气。 她猛地扭头看去,月泽衣刚收手,几步夺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软榻上,蹲下身柔声道:“可还受伤了?” 谷柒月摇摇头,挤出一抹笑来,“幸好师兄来的及时,不然我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她朝着那黑衣人看去,就见他眉心正中插着一片树叶,血迹顺着伤口渗出,流了满脸的血。 月泽衣挪步挡在她眼前,拦住她的视线,“别看,太脏。” 谷柒月虚弱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无所谓的笑了笑,“师兄还当我是小孩子,苍雪崖的继承者,不能是一个庸碌怯懦的孬种。这些场面,总是要习惯的。” 月泽衣定定的看着她许久,直到外面重归平静,红豆。相思一身是血抢先走了进来,身后哈跟着一男一女,那青衣小童在瑶花湖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名唤‘司琴’。 二人同时对谷柒月一礼,相思和红豆见到谷柒月无碍,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今日之事也算是敲了一记警钟,你这儿太危险,相思红豆也有疲于应付的时候。” 月泽衣温润的声音有些凝重,“我将影卫调来保护你。” “不可!”这么做太显眼了。 谷柒月断然拒绝,她不想将师兄也牵扯到雍国这趟浑水里来。 “兰儿,你我之间,当真就如此生份了?”月泽衣有些受伤的撇开眼,语气淡淡。 谷柒月摇头,正色道:“不是生份,师兄如今乃沧国嫡出公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我与雪……瑾王尚有婚约在身,你我亲近,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的话,会有麻烦。” 月泽衣沉默良久,算是默认了谷柒月的回答,染画见此,愤愤的上前两步,正要开口,司琴眼疾手快一下点住她的哑穴,制止了她的动作。 染画气得娇躯发抖,奈何司琴功力高深,她冲不开穴道,恨恨的朝着窗外看去。 “我有一支暗影,除了我身边的人,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更查探不出来历,我让他们守着这处宅子,护你周全。” 司琴也变了脸色,这支暗影可是公子手中的王牌军,从不出世,难道公子第一次动用他们就为了保护月公主? 谷柒月再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多谢师兄。” “傻丫头!”月泽衣这才绽开一抹笑容,对着司琴吩咐道:“将此处收拾好。” 冲天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想起刚才的事情还后怕不已,听闻宫中御医进驻谷宅,方才知晓她病了,趁着夜间避开众人来探访,就遇上这场刺杀,幸好来了…… 司琴和染画等人召唤了暗影了处理这些尸体和痕迹,仔细检查之后,在她们的身上没有发现半点线索,谷柒月让他们尽数丢去了乱葬岗。 诸事暂定,困意袭来,谷柒月靠着软塌直接睡了过去。 月泽衣不放心的在谷宅守到天亮,这才姗姗离去。 瑾王府也是一夜不得安宁。 “主子恕罪,我们的人解决完第二批刺客之后赶去,雅公子的人已经到了,我们怕惊扰主母,直接撤了回来。” 汀兰苑中,一身黑衣的棠丞跪在石阶前。 主屋紧闭,许久后,传来一道清浅如雪的声音,“她如何了?” 棠丞立即道:“主母受了些惊扰,人醒来了,就是高烧未退。” 他话音戛然而止,皱着眉,有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主子呢?可就算是说了,以主子的性子,想必一不会做出什么来。 真是要命!明明人一离开王府主子就派人守在主母身边保护着,谁知今夜前后来了三批刺客,他们拦截了两批,剩下的那一批趁着他们截杀之际溜进谷宅,倒是让雅公子捡了这功劳,想想他都替主子委屈。 “还有事?” 屋内又道。 棠丞想了想,一咬牙,“雅公子调来了一批武功不弱的影子守在谷宅的周围,又在主屋中守了主母一夜,天亮时分才离去。” 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就在棠丞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姬怀瑾冷然道:“去吧。” 这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的没有半点起伏,棠丞却觉得双脚一软,浑身冒冷汗,连忙应了一声退出去。 芷兰苑重归死寂,须臾,一道极浅的叹息声响起,似是在自言自语,“我若不愿,谁又能逼的了我?怎么一遇到这事就犯傻呢?” 谷柒月早些时候听到这话,必然欣喜若狂,可姬怀瑾不知,这话来的太迟,如今即便是说了,也是在两个人的心上划下了更深的伤口,求不得,放不下,他们之间,难得圆满。 谷柒月又睡了两日,身子才清爽一些,也不知雍帝从何处知晓,十五月圆是她的生辰,非要在宫中设宴。 谷柒月思来想去,实在不愿意看到皇后那令人作呕的嘴脸,便向雍帝提议,将宴会设在了玉琅山的行宫里。 “你们这些小孩子玩闹,孤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你们拘束。谷丫头尽管敞开去玩,有不长眼的惹你,你就回来告诉孤,孤一定严惩不贷。” 于是,这行程就定下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意料之外 兰胭脂和相思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个麻烦就是花荣这个疯老头。 “花荣得知儿子死了,急火攻心,练功时岔了气直接走火入魔,偏偏他运气好的离奇,疯疯癫癫的竟然找到了一些邪门的功法,功力与日俱增。” 谷柒月到现在都觉得她当年能活下来,真是一场奇迹。 “他魔功练成找我阿爹报仇,恰好我阿爹办事外出,就将我阿娘掳走作为人质,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晓了……” 她真是福大命大,多亏了枯木谷主,否则他们娘俩都要丧命。她未及笄的那些年,总往枯木谷跑,隔三差五的就偷摸去山下买些烧鸡和酒去孝敬他。 这也算是她报答的方式。 “真是太可怕了。”兰胭脂瑟缩了一下,抓着谷柒月二道手,“好在你们母女平安,那花荣也被崖主斩杀,一切都过去了。” 她笑靥温暖,眸子比水晶还要清透几分。 谷柒月定定的看着她,能感受到她由衷的喜悦和庆幸,灿然一笑,“是啊,都过去了。” 她时时都在庆幸当初因为她阿娘带来了一线生机,阿爹找回阿娘的时候,她已经是寒毒入骨,加上惊吓过度,临盆提前。 枯木谷主告诉阿爹,摆在阿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她可以活下来,阿娘会因为寒毒而死。 另一条路,谷主银针渡穴将毒逼至阿娘的腹中,毒会随着生产排出,阿娘就能活着,她因为替阿娘受了寒毒,会自此体弱多病,每月十五受寒毒蚀骨之痛,直到死亡那一日。 阿爹选了第二种,她和阿娘都活了下来,可爹娘对她始终都心存愧疚。 “小姐,玉琅山到了。” 相思适时的打断谷柒月的回忆,几人下了马车,跟着宫人上山,玉琅山风景秀美,林木葱郁,偶尔还有野兔从小径从蹿出,被人群惊扰后又慌不择路的逃进林中去。 行宫服侍的人早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纷纷在行宫外等候着,谷柒月和兰胭脂提前一日来了行宫,难得能四处走走,权当是散心了。 用过晚膳,兰胭脂兴致冲冲的拉着谷柒月去了山脚下我的芦苇荡,银辉铺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水波微漾,甚是漂亮。 兰胭脂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看着满天的繁星兴奋的扬起笑脸,“柒月柒月你快看,好漂亮的星河。” 她欢脱的像极了一个从笼子里挣脱出来的小鸟儿,对一切都充满了向来和憧憬。全然没有那日在宫宴上初见时的稳重和端庄。 但这样的兰胭脂,耀眼的让人难以侧目。 谷柒月被她拉着四处乱转,直到深夜才回房,谷柒月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门,走到一片空旷的院子,淡淡开口,“阁下跟了我们许久,意欲何为?” 不远处的垂花门突然转出一道人影,相思惊讶的瞪大眼,“王爷?” 谷柒月的身子瞬间紧绷,下意识的拽紧身侧的衣物,不肯开口。 “先下去。” 姬怀瑾这三字是对着相思说的,不等他说完,相思就在谷柒月诧异的目光中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什么时候开始,连她的影随都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听从他的调度了? 男子凤眸浅淡,月光的银辉笼罩在他身上,将他本就飘渺绝尘的身影称的有些迷离,他的袖口层层叠叠在空中划过道道流光,一步,两步…… 他步履从容,神色清冷朝着她走近,谷柒月心跳乱的不可收拾,要离他远些,不能害他,不能让他受累,这些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重复着,然而,她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半点都挪不动。 近了,更近了…… “噗通”“噗通”“噗通”…… 谷柒月能清楚的听到她狂乱的心跳声,他的凤眸紧紧的锁定着她,不容她半分退缩,就在他在她身前站定的刹那,她脑海中那些繁杂的声音和挣扎尽数消散,天地间静的只剩下她的心跳和他那双深邃内敛的眸。 “别闹了,乖!” 姬怀瑾脸上的冰霜之色逐渐褪去,凤眸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抬起手,犹豫片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 谷柒月顿时气消了,瞥了眼他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他这是在哄小孩子? 这种带着无奈和宠溺的语气让她心醉,仿佛二人回到了曾经。 “他不是你的命定之人!” “不得好死!” “走向消亡!” 奚浥的话猛地在她脑海中炸响,谷柒月慌乱的后退了两步,僵硬的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姬怀瑾微微蹙眉,他再如何聪明绝顶,如何运筹帷幄,也想不明白女人翻脸的速度会这么快,明明刚才看他还是一脸痴迷,下一秒就俏脸寒霜,一脸不虞。 才华冠绝天下,无所不知的雪公子人生第一次对一个人束手无策,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 姬怀瑾还以为她真正恼怒的是他未曾回答的问题。 刚一开口,谷柒月就冷声打断,“王爷,不过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夜色已晚,王爷还是快些让总管安排落脚的地方,柒月就不奉陪了。” 她咬牙转身欲走,身子被人一把拽住,谷柒月也不挣脱,静静的背对着他站着,心疼的抽搐。 那个答案,在他让影卫护在谷宅周围,在他出现在玉琅山,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清楚明白。 可是,此时此景,让她情何以堪? “月儿!”他声音加重了几分,语气越发无奈,“我,我当真不知你为何如此,明明……” 明明他们之间好好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谷柒月仰起头,将这刹那涌现的泪水逼回眼眶,没有说话,生怕一出声便被他发觉不对。 “今日是你生辰,你,随我来!” 姬怀瑾话音一落,谷柒月就发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朝着行宫外走去,她先是一愣,继而怒道,“瑾王爷,雪公子!你不顾身份这般作为,究竟是想要带我去哪儿?” 第三百八十二章 花开花落 姬怀瑾脚步一滞,很快恢复如常,淡淡的道:“你若真如此厌恶我,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既招惹了我,还想我会如你所愿,说放手便放手么?” 他声音清清淡淡,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落寞和哀伤,“那日,在母亲面前,你说过会永伴我身侧,生死不离,现在,又算什么?” 算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谷柒月的头顶,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为之战粟。 姬怀瑾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清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份冷意,“如今子时已过,正是中元祭祀之时,你既决定了撇清关系,便当着我母妃的面儿说个清楚明白!” 谷柒月一怔,他话中的哀凉之意犹如一根根细密的线网,将她的心脏一层一层的缠绕起来,不断收紧,勒的她近乎窒息。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谷柒月心中奋力嘶喊着,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雪卿什么都不知道,她如何能再自私的将他拉到这场生死博弈之中?令他苦,令他伤,令他受尽折磨,不得善终? 见她半晌不说话,姬怀瑾面色这才好些,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挣扎痛楚,她的喜欢和依赖,既然如此,为何要说那番话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谷柒月幽幽的叹了口气,哑声问道。 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就这一次,就让她放纵这最后一次! 姬怀瑾不答,耳畔风声呼啸,他步履看似轻缓从容,实则已经离玉琅山的行宫越来越远。 生日眼要到傍晚才开始,谷柒月并不担心迟到一事,她被姬怀瑾抱着翻越了一座山,沐浴着月光上了另一处山崖,此处偏僻,地势陡峭,处处都是悬崖断壁,一步踏错便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这地方,没有绝顶的轻身功夫和深厚的内力,是断然无法登顶的。 “月苑?”山顶断崖前,是一座小院,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雅致,门上的匾额写着“月苑”二字。 谷柒月盯着那匾额,那两个字笔酣墨饱,平和畅达,出自谁手一看便知,他亲手所题“月苑”,是因她名字中有一个月字吗? “进去吧!” 姬怀瑾率先推门而入,院内琉璃灯盏高挂,将四周的一切都照的亮如白昼,谷柒月这才看清楚,院内一共有三个屋子,最左边的那处是个小厨房,正袅袅冒着青烟,主屋在正前方,右边的则是药房。 院子内还摆着两个药架,搁置着各种晒干的草药,另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不远处竟还有一片荷塘。 谷柒月愕然,这个地方……和她偷偷搭建在苍雪崖后山的断崖处的院子一模一样,无论是布局,还是构造。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处荷塘。 “你这是做什么?” 谷柒月见姬怀瑾轻车熟路的进了小厨房,当即一惊,跟了进去。脚步突然一滞,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锦袍,颠勺炒菜的他。 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这是在做菜?疯了!疯了!都疯了! 那双手是用来弹琴布画,挥毫泼墨的,是用来的指点江山,济世救人的,他这是在做什么? 谁能想象有朝一日拿高居云端的神祗踏入这凡尘烟火之中,煮菜烧饭,如同普通百姓一般,他是高高在上的瑾王点下,他是誉满天下的名士,是清傲孤绝,遗世独立的雪公子! 他,到底要做什么! “去洗手!”姬怀瑾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犹如疯癫一般的震撼,声音淡淡的说道。 谷柒月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净了手,直到那一盘盘菜肴端上桌,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 有她喜欢的酒酿蟹,玫瑰糕,凤尾鱼翅,佛手金卷,绣球乾贝,外加一盅银耳莲子粥。 若不是她亲眼所言,断然不会相信这些美味佳肴是出自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公子之手,以他的身份,这想吃什么只需一句话便有人天南海北的搜罗来,何须大动干戈? “你不喜欢?”姬怀瑾凤眸浅浅的看着她,他饮食向来清淡,油腻荤腥之物甚少,与她一道用膳之后,便发现她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真难为她还能保持这些纤细的身材。 这些菜肴都是她平日最喜欢的,他特意学的…… 正是因为喜欢才更奇怪,他做的这一桌子,全都是她喜欢的。他素来有洁癖,屋内熏香都用的甚少,一批万金的雪琉锦做的长袍向来都是只穿一次,就连最为柔软的云锦拿来擦手都嫌弃粗糙,可他却下厨亲手为她去做这些! 谷柒月眼眶突然就湿润了,她何德何能,让他委屈至此? “喜欢。”谷柒月闷头开始吃饭,姬怀瑾见她如此,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夹了她喜欢的菜肴放在她碗里,“心疼的话,就好好吃,别浪费了。” 谷柒月不言不语,将他夹到碗里的菜肴默默的吃掉。 谷柒月这一顿饭用的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吃人嘴软,她哪里还能说得出绝情的话来,无论心中做了多少建设,在那双清冷的凤眸前,都会溃不成军! 用过晚膳之后,谷柒月这才有心思打量这处院子,出门就是断崖,有一快极大的露风石台,坐在这上面,俯瞰千山,连绵的云雾将青山半遮半掩,自有一番朦胧悠然的意境。 抬头仰望,漫天星辰仿佛近在咫尺,手一伸便可摘取一般。 “月苑”,他们的月苑吗? 就在这个时候,谷柒月身边突然出现两三绿色的萤火,随即随即越来越多,触目可及之处皆是星星点点的萤火,围绕在她的身边,飞舞旋转。 这是,萤火虫?她和胭脂在芦苇荡的时候,便有成千上万只萤火共舞的奇景。 “可喜欢?”姬怀瑾走近她身边,清浅的声音中多了一抹柔和。 又是他准备我的?这人……怎么这般温柔的让她想落泪? “这算是生辰礼物?雪公子可太小气了些。”谷柒月吸了吸鼻子,表面上打趣,实则她心里明白,这份礼物,究竟如何贵重。 第三百八十三章 吉利 谷柒月的生日在七月十五中元节,又称鬼节,乃是祭祀先祖的日子,实在不吉利。 原本谷夫人的临盆期当是在八月十五左右,中秋节,也算是个好兆头,可惜天不遂人愿,谷夫人怀胎九月之时遭仇人绑架,为报复苍雪崖就给谷夫人灌下寒毒,导致她早产。 谷奕遥救回夫人后,母女皆是命悬一线,幸好枯木谷主出手才保住了他们一命。 “那为何偏生是中元节?” 这也太凑巧了吧?算好了日子生下来的? 兰胭脂亲昵的靠在谷柒月的肩头,两个风姿各异美人真是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这事说来话长。绑架我娘的那个人叫做花荣,算是江湖上较为出名的一个人物,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与之同样出名的,便是好色。” “早些年,他奸污了一名姓冯的小姐,生下了一个男孩,那孩子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花荣大喜过望,对着孩子甚是宠溺,也总算定下心性,娶了这位女子,过起了安生日子。” 谷柒月觉得说的口渴,相思见状连忙递上去一小碗剥皮的葡萄,笑吟吟的看着谷柒月,前往玉琅山的路不比都城平坦,她也就没有煮茶。 “好景不长,几年后,那女子因为产后身子亏损严重撒手人寰,花荣重出江湖,搅得江湖不得安生。那孩子自幼跟着他长大,将花荣好色的毛病学了十成十,未及弱冠便毁了无数,女子的清白,最后甚至盯上了我娘。“ 兰胭脂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在宫宴上也是见过谷夫人的,那般华贵温婉的绝色女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苍雪崖的夫人,也是此等宵小之辈可以觊觎二道? 谷柒月摊开手,撞死无奈的说道:“我阿爹那是绝对护短的性子,花荣二道儿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直接就死透了。” “活该,谁让他不长眼,这也算是替那些无辜受害的女子出口恶气。” 相思怒叱了一声,发觉兰胭脂和谷柒月都含笑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反应太大了些? “他死了不要紧,后面麻烦也就来了……” 见她总算是恢复了以往活泼的性子,姬怀瑾也暗中松了口气,这丫头气性太大了些,阴晴不定他还真拿捏不准。 “算是。”姬怀瑾顺势牵过她的手,往苑内走去,谷柒月一惊,不知为何并没有挣扎,顺从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姬怀瑾带着她往那一片池塘走去,谷柒月不解的看着他,这其中有何奥妙? 越是靠近,谷柒月便越能清楚的嗅到莲花的清香。 她定睛看去,愣在当场,这满满的一池塘,竟都是十分珍稀并蒂莲,最为奇特的是,花开并蒂,一朵烈焰如火,一朵洁白如雪,红白交映,美的摄人心魄。 “花开并蒂两心同,这一池并蒂莲,是我亲手栽种的!” 并蒂莲,花开两朵,良缘永缔。 “我……”谷柒月大脑一片空白,他亲手栽种了一池的并蒂莲,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能不清楚吗? “原本,我准备大婚之后带你来此的。”姬怀瑾幽幽的补充一句,苦笑道,“熟料……” 熟料她突然提出退婚一声,闪电般的搬离了瑾王府,那做派竟像是要与他此生不复再见。 他本以为能够心静如水,可这两日始终都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块,直到听闻她被刺杀,高烧不退,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烦躁忧虑的感觉,四处散步,脚却不由自主的踏进了汀兰苑…… 这才不得不承认,他,竟真的动心了! 所以才会不喜月泽衣,三番两次与他冷场,才会准备月苑,才会让人去保护她,才会做下许多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对不起!”这些,她今夜才知晓。 姬怀瑾淡淡一笑,负手而立,“你身上有许多的秘密,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知晓。我不会问你为何突然转变态度,在忌惮什么,恐惧什么,我要你记得,你已决定了这段感情的开始,那结局如何便不是你一人的事。” 他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决定了的就不会轻易放手! 谷柒月听他这话,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放手么? “如果,会死呢?” 谷柒月沉默良久,涩然道。 奚浥的话始终都像是一个魔咒,困扰在她心头,她不敢赌,怕输的代价会是他的性命! 人死如灯灭,荣华富贵,皇权地位皆归于尘土,即便如此,也不放手吗? 姬怀瑾侧首看着她,这凝重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薄唇微勾,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竟然是在担忧这些? “傻!’ 姬怀瑾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谷柒月猝不及防,捂着额头怒视着他。 这不是在开玩笑,阴阳血珏乃是上古之物,连枯木谷主都没能搞清楚它的作用,这未知的恐惧,前世的惨烈结局,始终都像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姬怀瑾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好笑的摇摇头,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你信我么?” 谷柒月太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忘记了挣扎,姬怀瑾凤眸中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咬唇不语,雪卿才学绝顶,华盖天下,世间无一人能出其右,可他们当真能逃得过阴阳血珏的命定之争吗? 成,则生! 败,则亡! 她敢赌吗? “月儿,我愿用命赌一个结局,你愿陪我一起么?” 姬怀瑾再下了一记猛药,被动承受从来都不是他的习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周围又有群狼环伺,主动出击,掌控全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谷柒月还不知道,先是提起蓝楹花海一事引她愧疚,后来的月苑,亲手做的菜肴,万千流萤,满池并蒂莲,这姬怀瑾一点一点的化去了她心中好不容易筑立的坚冰,将他们的心结解开。 步步算计,成竹在胸!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必然也是愿意入了他的局,甘愿与他携手沉沦。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心知肚明 “我愿!” 谷柒月清泪滑落,反手死死的抱住他清瘦的腰,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恐惧轰然崩塌。 她宁可死,也不愿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傻瓜。”姬怀瑾闻言,噙着笑摸了摸她的发,宽大的袖袍将她娇小的身子遮住,牢牢的抱在怀中。‘ 星河之上,似乎划过了道道流光,一张绝美的面容正浅笑看着他们,姬怀瑾清冷的凤眸中浮现一抹欣然,母妃,您看到了么?雪卿终于找到了那个两心相印的女子,您会高兴的,对么? 这夜,他们在山顶呆了一夜,坐在露风石台上赏月描星,看过了晨曦的霞光浸染天际,初阳缓缓升起后,才离开月苑。 走的时候谷柒月才知晓,原来此处是有人打理的,那就是说,昨晚的一切窘态都被人看在眼中? 谷柒月又羞又恼,狠狠的剜了一眼姬怀瑾,抢先几步走在了前面。’ 这些小心思姬怀瑾哪里能看不出来?哑然失笑,几步跟了上去,道:“他一刻钟前才上山。” 是么?谷柒月狐疑的看了眼姬怀瑾,想了想,心中的羞愤这才散去几分,没好气的扯着他的袖子催促道:“快些吧,消失了一夜,相思他们会着急的。” 姬怀瑾一把抄起谷柒月,足尖轻点,一路飞越山涧,往玉琅山行宫而去。心想着,这妮子自打知道他的心意,在他面前也胆大了几分。 以往虽然亲近,可带着一些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和揣摩,相比而言,他倒更是喜欢这他如今这偶尔的小脾气。 果然不出所料,谷柒月回到行宫的住处时,红豆的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看到她和姬怀瑾并肩进了院子,噌的一下站起身,怒道:“小姐这也太任性了,如今连我们都不带了,万一再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谷柒月弱弱的应了一声,红豆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是啊,回来了,和一个男子在外彻夜不归,这是有理了? 他还准备大肆说教一番,让她明白此事究竟有多严重,相思很有眼色的一把扯过红豆,捂住他的嘴巴,对着姬怀瑾屈膝一礼,“想必王爷和小姐也都乏了,先用点早膳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扯着红豆就退了下去,动作之利落,反应之迅速,谷柒月着实佩服。 幸好,总算被带走了,红豆生起气来就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谁都安抚不下来,要不是相思反应快,她的耳朵可要遭罪了。 看了眼姬怀瑾,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谷柒月就放心了,“红豆就这脾性,你别跟他计较。” 姬怀瑾淡淡一笑,鼓起与欣然看着他,似乎从昨夜开始,雪卿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呢!是她的错觉吗? 谷柒月正要凑近他好生打趣几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女子诧异的,有些试探的唤道:“王爷? “胭脂见过王爷。” 兰胭脂是来找谷柒月去用早膳的,未曾想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连忙行礼。 谷柒月戳了戳姬怀瑾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让胭脂起身,她身子虚着呢,可跪不得那么久。 姬怀瑾瞥了她一眼,倒是心疼旁人,什么时候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注意力收回来放在他身上? 不得不说,二人心意相通之后,姬怀瑾是越发的霸道了。 “起吧。”姬怀瑾淡淡的道。 兰胭脂面上一喜,在丫鬟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笑道:“臣女未曾听闻王爷玉琅山的消息,未能早些问安,是臣女的疏忽。” 谷柒月好笑之余又有些尴尬,要说她之前看不懂胭脂的心思,刚才可是看的清楚,那一闪而逝的钦慕和迷恋,与那些痴迷于雪卿的女子一般无二。 旁人也就罢了,胭脂与她是好友,几日相处下来,她也明白胭脂是个执念很深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些年来,所有的袖口和帕子都倔强的要绣上几根墨竹,惜之如命。 这可如何是好? 谷柒月有些犯难,皱眉看着姬怀瑾,再次感叹道,哎,蓝颜祸水啊! 姬怀瑾挑眉,祸水?那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狂蜂浪蝶算是怎么回事? “好嘛。”谷柒月败下阵来,她是真不愿意看到胭脂伤心,至于雪卿,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姬怀瑾见她苦恼,宠溺的笑笑,转向兰胭脂的刹那,凤眸已经笼上了一层寒霜,“兰小姐不必如此,我只为月儿庆生而来,无意惊扰外人。” 一个“月儿”,一个“外人”态度分明,兰胭脂心思聪慧,哪里能不懂这其中的意味。 她身形刹那晃了晃,最终还是站直了身子,柔婉的笑笑,对着谷柒月道:“本来还说离行宫不远处有个慈宁寺,素斋美名远扬,想邀柒月一道尝尝,既然王爷在此,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谷柒月这会说什么都不对,索性闭口不言,兰胭脂行了礼快速退了出去,脚步匆忙,险些被小路上的石子绊倒。 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谷柒月收回视线,满脸苦笑,“这可如何是好?” 姬怀瑾淡淡瞥了她一眼,失笑道:“自寻烦恼!” 兰胭脂是个聪慧的女子,自己会想明白的,哪里需要她担心? 谷柒月撇撇嘴,这些麻烦不都是他惹来的,现在看热闹的还是他! “快用早膳,过会这行宫的人就多了。”姬怀瑾见她站着不动,出声提醒道。 过了正午,玉琅山来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辆辆马车首尾相接进了玉琅山行宫,下车的大都是雍都城权贵的年轻一代。 月公主生辰,陛下连行宫都专门拿出来设宴,可谓是给足了苍雪崖面子,他们这些人哪里能不赶紧捧着惯着? 更遑论她还是未来的瑾王妃,陛下这几年,对几个王爷的态度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论声望地位,瑾王殿下可不是胜了一星半点,尤其勤政殿之后,苍王的威望江河日下,因此,大多都在猜测陛下属意瑾王…… “还真是一个不落的都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最后的晚餐 “姬擎苍身边最近出现了一个谋士,心思颇深,姬擎苍最近行事改变许多,你要多留意他,”姬怀瑾的话让谷柒月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你可能查到那人的来历?” 谷柒月问道。 “几方势力阻挠,需要一段时间。”姬怀瑾语气依旧淡淡。 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前世姬擎苍的身边有个十分神秘的门客,来历成迷,年龄成迷,样貌成迷,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帮助姬擎苍荡平了登基路上的所有阻碍,帮他弑父,辅助他登基。 谷柒月对他也知之甚少,还是无意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姬擎苍尊称他为“鬼父”。 这个人,不可不防啊! “那就好好查查,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谷柒月随口说了一句,未曾想将来一语成真,倒是让他们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他们就是嫌麻烦才躲到山巅来,没多久,相思和棠氰就一道跑来请人了,莫寒悲,奚浥和月泽衣等人已经相继到了行宫,在场的人没有身份足够贵重,能够接待贵客的。 他们只能无奈来请。 “姬擎苍不是在吗?”他们一边往行宫的方向走,谷柒月一边问道。 棠氰也早早的知道了他们王爷好主母和好的消息,一扫这几日脸上的阴郁之气,咧嘴笑道:“姬擎苍哪能够得上身份和那几位并称,‘五公子’代表的是世人的认可,姬擎苍光是在这上面就矮了半截。” 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凑上前被人戳脊梁骨,当然是直接带着侧妃回了自己住处。 谷柒月好笑的摇摇头,姬擎苍一生都是为声名所累,贪恋权势地位,才会做出弑父杀君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刚进了行宫的大门,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极尽奉承,谷柒月笑的脸都僵了才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姬怀瑾见她狼狈的模样,凤眸笑意浅淡,抬手帮她将有些凌乱的鬓发整理好。 “嘶”,周围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他们都知道二人有婚约在身,可这婚约不是陛下钦赐的吗?瑾王殿下当真喜欢上了月公主? 瞧二人相依偎的模样,动作很是娴熟,枉他们还以为是乱点鸳鸯谱,哪成想人家是两心相许,真是羡煞旁人。 瑾王殿下那等风姿绝世之人也会流连红尘中的情爱吗?这位月公主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一时间,关于谷柒月的话题鼎沸到了极点。 “你故意的?”谷柒月走远之后还能听到那些惊讶的议论声,对着姬怀瑾不怀好意的笑道。 姬怀瑾挑眉,倒也没有反驳。 “原来瑾王殿下这么霸道。” 瑾王殿下……四个字被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听上去有些滑稽的味道。 姬怀瑾无奈止步,凤眸盯着她,“难道你想让某人的心思继续滋长?” 这个某人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谷柒月和姬怀瑾站在山巅,看着半山腰来往的马车,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姬擎苍会来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知宁溪……师兄还不知她尚在人世的消息,她到底要不要提前说一声呢? “你个贱人!” 廖香兰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撒泼,红豆和相思立时一左一右护在谷柒月的身旁,红豆都已经准备好了,等这个癞蛤蟆冲上来的时候,他就一脚把她踹进瀑布里去。 谷柒月抬手示意二人退下,廖香兰这点战斗力真的还不够看的,她要是聪明就夹起尾巴来好好做她的侧妃,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的话,多的是办法收拾她! “你可要想清楚,姬擎苍今日来此是为了修好还是交恶,比自掘坟墓的好!” 廖香兰愣在当场,犹如一盆冷水迎面浇下,心中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 心虚的朝着姬擎苍那边看了一眼,好在他正与公子胥相谈甚欢,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廖香兰当即松了口气。 她可知晓的,王爷本不欲来此,被陛下传进宫中训斥了一顿,回府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 “你给我等着!” 廖香兰恨恨的扔下这么一句话,三两步走了开来。 “这个丑八怪脑子有病吧?翻来覆去威胁的话就只会这么一句?”红豆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落进尚未走远的廖香兰耳中,她如遭雷劈,许久才反应过来,欲哭无泪…… “估计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那位身上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进的苍王府……” 相思朝着姬擎苍的方向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是呦,啧啧,没想到这所谓的名门闺秀行为如此放荡,比那些魔教妖女可要随性多了!”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魔教的女子虽然心思阴毒了些,可迫不及待的给男人下药,送上去暖榻的还当真找不出。” “如此一想,这位廖小姐还当真是旷古绝今,世上第一奇女子了!” “那可不是?” 相思与红豆一唱一和,听的廖香兰的身子一颤一颤的,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转过身来怨毒的瞪了眼谷柒月,谷柒月摊手无奈的耸耸肩,她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怎么每次都盯着她? 见廖香兰总算是偃旗息鼓,落荒而逃,相思和红豆对视了一眼,满眼得意之色,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他们家小姐懒得与她计较,不代表他们也能容忍她一直蹦跶。 吞天瀑布,气势吞天,光从名字都可窥见一二。 澎湃呼啸的激流从断崖上奔腾而下,声势浩大,轰隆声震天,他们站在水潭边,细密的水雾扑面而来,让人顿觉清爽。 一行人止步驻足,仰望着这气势恢宏的断崖悬瀑,赞不绝口,他们这些人打小就生长在帝都,享尽人间富贵繁荣,镶金戴玉,纸醉金迷,活在黄金打造的囚笼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得踏出一步,哪里能观赏到如此美景? “若非月公主提议,此等奇观,便要生生错过了。” 莫寒悲眯着眼,只觉得心都随之平静下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 金枝玉叶 “这世间的奇观美景都藏在深山碧野之中。”谷柒月感应到身后多了一人,浅笑着回头,“你捉鱼我给你烤来吃如何?” 真的要让雪公子这么矜贵的人去捉鱼? 众位贵女都对谷柒月怒目而视,这女人仗着有婚约在身也太放肆了吧?殿下是什么身份,也会听她的话去做这么荒唐的事儿? 就在他们腹诽的时候,姬怀瑾就已经走近湖边,他的锦袍洁白如雪,雪琉锦上用银线绣的雪竹随着他的步履隐隐流光。 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去捉鱼? “殿下不可,此等粗活让侍卫来做好了,可别污了您的袍子。” “就是呀,月公主也太胡闹了,哪儿能让您去做这些事情。” “殿下,您快站远些,这水生听着怪吓人的,别失足掉下去。” …… 那些早就躲得远远的贵女们大喊着,满心忧虑。 谷柒月好笑的看着她们,这些人自恃身份,肆意的轻贱旁人,平日里也都是互相看不顺眼,明争暗斗的,这会倒是齐心,可见雪卿魅力不小。 “别吵!”莫寒悲忽然回头冷叱了一声,这些女子当真是聒噪的很,吵得人心烦。 谁都看得出莫寒悲面上的愠色,当下垂着头不敢多言。 奚浥绝美的笑靥缓缓绽开,狐狸眼微眯着从这些贵女身上扫过,暗中摇了摇头,就这胆量和胸襟还敢肖想姬怀瑾?心中嗤笑,表面上却十分柔和,“贵女们既然跟了过来,难道不是默许了月公主的提议,如今又站得这么远做什么?” 这一群名门闺秀闻言顿时哑然,馨公子的意思是,要她们也去捉鱼? “你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知道跟过来干嘛?就知道拖后腿,不自己动手难道还要我们做好了喂给你?“ 沈毕一袭浅绿色的圆领长袍,腰间挂着象征身份的玉佩和荷包,脸色有些苍白,少了几分轻浮倒让人看顺眼不少。 谷柒月难得看了他一眼,让她奇怪的是,这沈毕居然没有找她的麻烦,这可不像是这个小霸王的一贯作风! “可,可这些贱民才做的事儿,我们才不干呢!” 人群中有人愤愤的出声,顿时迎来了一阵附和。 “贱民?你可别忘了,你口中的贱民也是当今陛下的子民,他们勤恳劳作才有你今日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你既然这么看不起他们,这些贱民养蚕织布做出来的衣裳你也别穿了,脱了吧!” 红豆冷笑两声,目光紧紧的锁定着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相的女子。这是定南侯爷家的小郡主,是个娇蛮的主儿。 被红豆一顿话呛得满脸通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真是让她下不来台了。 “月公主,这就是你教的好奴才!” 她直接将怒火对准谷柒月,苍雪崖撑腰又如何,冒犯定南侯府的尊严,难道就善罢甘休? “郡主若觉得红豆哪里说得不对,自可去陛下面前讨个公道。”谷柒月懒得理会这些被惯坏了的大小姐,就在他们唇枪舌战的时候,姬怀瑾瞅准时机,当即出手,一股劲风砸在水面卷起巨浪,又是一记袖风,那随着水波高高跃起的鱼儿就被砸在了岸边在,不停的扑腾着。 谷柒月见状一喜快步走过去,正要将鱼捡起来,就听廖香兰高喊了一声,“月公主,我们来帮你!” 一大群女子朝着她的方向涌了过来,谷柒月刚好站在水边,含笑看着朝她冲过来的廖香兰等人,人群转眼而止,谷柒月似乎被冲击的趔趄退了一步,这时候,人群中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手…… “噗通——” “啊——”两道巨响之后,众人定定的看着水中,不由得都懵了…… 事情是这样的—— 廖香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谷柒月就多留了一个心思,在她们涌过来的时候,人群中有两个人故意推搡,挤得很是用力,一个是廖香兰,另一个就是方才气得七窍生烟的小郡主…… 这两个人气势汹汹的是来帮她的?谷柒月可不信! 果真,就在她成功的被“逼”到水边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正是廖香兰,一旁的小郡主还在奋力挤着,似乎是要助她一臂之力。 “小姐!” “月公主小心身后!” 被人群拦在外面的相思和红豆着急喊着,站在另一旁的莫寒悲等人也察觉此处不对,刚回过头来就看到谷柒月被挤到了水边,再退一步,就滚落水中了,立即出声提醒。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想把她推下水,让她出糗? 谷柒月搞清楚了她们的意图,瞥了眼小郡主,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就在廖香兰的手要触碰到她的时候,脚底飞速一转,廖香兰这一推可是用尽了全力的,扑了空也失了重心,直直的朝着水里扑去。 而此时谷柒月已经脚步一转到了小郡主的身后,伸手一推,猝不及防的小郡主朝着前面踉跄了一步,正好被手忙脚乱的廖香兰一把抓住了腰带,往水中带去。 “噗通”两声,二人先后砸下水。 “啊——”的一声,是小郡主失重被扯下去时下意识发出的尖叫,最让人惊讶的是,小郡主不知何时衣衫全部在水中散开,而另一头……还被在水中扑腾的廖香兰紧紧的攥着。 定南侯的小郡主其实谙熟水性,她爹爹常年驻守雁水,耳濡目染,她自然水性不赖。 “廖香兰!” 小郡主很快适应,听到岸边的议论声,低头一看,顿时慌了,连忙将脖子以下的部位沉入水中,眼中怒火熊熊,盯着廖香兰手中那高举着的熟悉的腰带…… “贱人!”她不管不顾的扑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着廖香兰的头发将她按在水里,一边奋力的撕扯廖香兰身上的衣服,撒泼道:“好你个廖香兰,居然敢害我!我倒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周围贵女被这一幕吓得惊叫连连,那些公子哥似乎被眼前劲爆的场面震惊的还没有回过神来,久久不语。 第三百八十七章 脱险 “去救人!” 莫寒悲等人都是饶有兴致的看好戏,姬怀瑾眼神淡淡,落在水中的二人身上,直到小郡主扑上去将廖香兰身上衣服都撕下来裹住自己身子之后,才淡淡的开口。 以他的敏锐,哪里能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王兄果真该添个王妃了。” 姬怀瑾连一个正视的眼神都没给姬擎苍,一贯清冷淡漠的眸中渗上了一层寒意,如冰刃一般刮着姬擎苍,他猛不丁的一个寒颤。 这眼神,太凌厉了些! 蓝贵妃一死,他这个王弟行事越发无忌,潜龙在渊,终有一日会将翱翔九天,彼时,他又该如何? 不。这雍国的江山该是他的!、 “嗯。”姬擎苍也觉得,他的府中是时候该有一位能够主持大局的人,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出,他下意识的看向谷柒月,若非当初一时糊涂,这样明艳聪慧的女子就是他的王妃了。 再有苍雪崖扶持,何愁帝业不成? 谷柒月可没心思理会姬擎苍是如何想的,即便知晓,也是讥讽一笑,她眼睛得有多瘸才会看上姬擎苍这种货色? 此时,侍卫们也已经从水中捞出了廖香兰和小郡主平放在岸边,赶忙闭着眼睛远远遁了去。 “廖香兰,你给我去死,去死!” 定南侯爷的小郡主是出了名的泼辣娇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着尚在昏迷的廖香兰就一顿拳打脚踢。 “够了!” 人群外传来一声暴呵,众人连忙让开一条路来,姬擎苍几步走近,皱眉看着小郡主,“好歹也是皇室宗亲,大家出身,行事如此疯癫不成体统!” 姬擎苍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袍扔在廖香兰的身上,将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严实的遮了起来,俊脸阴沉,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滔天怒火。 姬怀瑾走到谷柒月的身旁,掏出自己的帕子牵着她的手,仔细的擦拭着,连指缝都不肯放过,良久,他或是觉得干净了,这才将帕子扔掉,松开了她的手。 众目睽睽! 姬擎苍拳头的捏的咯吱作响,忽然转身朝着廖香兰而去,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迁怒’于谷柒月,虽然他心里明白廖香兰落水一事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咳咳咳……王,王爷。”廖香兰终于将肺里的积水吐了出来,一睁眼看到蹲在她身边的姬擎苍,想起刚才重重,泪雨连连,道,“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啊。”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儿,定南侯家的这个小郡主将她的衣裙全部撕碎,连那些低贱的侍卫都将她的身子看光了,这日后她还如何在雍都城贵妇的圈子里行走? “小郡主快别哭了,王爷也是心疼廖侧妃,快拿个披风来,没看到郡主衣衫都湿了吗?可别着凉了。” 谷柒月对着相思吩咐了一句,没多久,相思就将披风取来,谷柒月接在手里,俯身替小郡主裹严实,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计较你刚才丢石子砸我的事儿。” 小郡主裹着披风打了个激灵,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趁着谷柒月俯身的机会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道。 谷柒月轻笑,亦压低声音道:“郡主是个聪明人,会懂得权衡利弊的。” 是她这个被迁怒的人遭仇恨,还是对廖香兰拽她入水,扯掉她衣裳,姬擎苍又对她恶语相向拉仇恨,谷柒月相信,定然是后者。 否则小郡主刚才也不会顺势撒泼,又哭又闹。 这会功夫,姬擎苍已经从廖香兰的嘴里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料廖香兰如何能承认是她心怀不轨才被人算计,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是被谷柒月陷害,想要让苍王府出糗。 姬擎苍要是愿意多想一些,也会明白廖香兰说的是谎话,然而之前被小郡主气得不轻,谷柒月又是用尽手段打击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怒火直接将理智给烧没了。 谷柒月冲他扮了个鬼脸,雪卿果真是什么都知道,她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推得廖香兰和小郡主。 能看到自诩端庄守礼的两个贵女这么一场闹剧,也当真是不虚此行。 “苍王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你的侧妃倒是成体统,光天化日,半遮半掩,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小郡主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反唇相讥道。 姬擎苍真想一巴掌打死这个没有规矩的臭丫头,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真要是下手,也就完了! 谷柒月差点就要给她拍手叫好了,没想到这个小郡主泼辣的跟个小辣椒似的,在盛怒的姬擎苍面前还是能保持这样的战斗力,实在是出乎意料。 “你……滚开!”姬擎苍拳头捏了好几次,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拨开小郡主就大步往前走去,谁想到刚走出两步,就听后面“噗通”一声,小郡主跪坐在地上,撇着嘴开始嚎啕大哭, “哇哇哇……堂堂王爷,你竟然打女人。你偏袒自己侧妃也就算了,不分黑白,还迫害我!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姬擎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异常的眼熟,当初在勤政殿上,谷柒月这个臭丫头就是在父王面前使了阴招才让他被狠狠训斥了一顿,禁足了三个月。 谷柒月迎上姬擎苍僵硬的目光,故作羞涩的抿唇一笑,给了他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对,就是她刚才用小石子打在了小郡主的腿弯让她跌倒,示意她赶紧哭! 这一招,可是屡试不爽!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姬擎苍如何能下的来台? “谷柒月——” 姬擎苍怒吼一声,一步一步的朝着谷柒月逼近,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压抑着怒火的吼声听的莫寒悲几人直皱眉,这姬擎苍,堂堂一个王爷,涵养也太差了些。 谷柒月一步未动,含笑看着姬擎苍:“你瞪我做什么?众目睽睽,这事儿可和我没关系!” “月公主,我好心帮你,你为何要推我入水?之前冲撞都是我不懂事,我也已经致歉了。你表面不与我计较,背地里却想要致我于死地,实在居心恶毒,可怜小郡主牵涉到你我的恩怨之中,无故受难。” 第三百八十八章 牙尖嘴利 廖香兰得了姬擎苍示意,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着谷柒月楚楚可怜的道。 她这低婉委屈的声音,配上湿漉漉的衣裳和狼狈的模样,格外的惹人怜惜。 “我知道我和王爷的事情让你心怀不满,可你也和瑾王殿下定下了婚约,应当放下才是。” 众人面色诡异,莫寒悲等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演上瘾的廖香兰,无语的转过头去,这侧妃是脑子进水了?姬擎苍弃珍珠而择鱼目,也是个奇葩。 论看人的眼光,瑾王与他就是云泥之别。 谷柒月兴致盎然的看着廖香兰自导自演,姬擎苍始终都沉着脸蹲在廖香兰的身侧,一言不发。 这怎么行?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就没意思了。 “侧妃这话本公主听的不太明白,不如有劳苍王殿下解释一二?” 谷柒月没有半点窘迫之意,笑意盈盈的看着姬擎苍,仿佛像是戏外人。 廖香兰这些话委实恶毒,先故意抹黑她的名声,提出自己落水一事与她有关,把小郡主的仇恨引到她的身上。 又意指她做下此事是因为迷恋姬擎苍,挟私报复,顺便贬低抹黑雪卿,抬高姬擎苍,这两人呐,真是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 “解释?本王倒是想听公主解释,明明刚才公主是离水最近的,为何你没有落水,偏偏是后来的侧妃和郡主相继落水?” 姬擎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冷声问道。 “那按照王爷的意思,本公主站的离水近些,就该掉入水中成为落汤鸡?廖侧妃还真是金贵啊,她出糗了就一定要拉一个人垫背,先是扯了小郡主的衣服拉入水中替她遮丑,如今又四处攀咬,真是吓人的很。” 谷柒月一脸沉思,绕着廖香兰走了两圈,摇头道:“侧妃怕是高看自己了,本公主要想要你的性命,你也就没办法活着在这儿蹦跶。”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谁也不会怀疑谷柒月这话的真实性。 顿时一个个都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廖香兰,小郡主更是直接,在姬擎苍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个箭步上前,扯过廖香兰的身子“啪啪”就是两耳光,别看她瘦瘦小小的,下起手来半点都不含糊。 “好阴毒的女人,本郡主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算计本郡主!这两耳光是给你的教训,以后见到本郡主就给我绕着走!” 她动作极快,待廖香兰和姬擎苍回过神来,小郡主已经溜入人群中,躲在了莫寒悲的身后。 “看热闹看这么久,时候发挥你的作用了,你可不能出卖我。” 莫寒悲嘴角的弧度渐渐的扩大,看来雍都城里也不尽是一些矫揉造作的女子,给他乏味的生活还能添些乐趣,甚好!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气定神闲的站着。 “让开!” 姬擎苍三两步走到莫寒悲的面前,沉着脸道。 他怒气冲天,感觉连衣服都能烧起来,其实姬擎苍的养气功夫和忍性向来一流,这段时间接连受挫,难免有些燥郁,小郡主在这个时候凑上去煽风点火,姬擎苍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擎苍兄消消气,小姑娘之间吵架,你插手不太合适吧?” 莫寒折扇轻摇,笑的邪魅风流,全然无视姬擎苍的怒气。 “邪公子这可就不知道了,咱们这位苍王殿能做出此等事情我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当初在勤政殿上,可不就掺和本公主和廖香兰之间的私怨,还趁我不备将我重伤……” 谷柒月对于一切能给姬擎苍添堵的事情都十分这乐意掺和一脚,刚才小郡主那几记耳光打得真是响亮,想必到现在廖香兰都还疼着呢。 “他敢伤你?” 月泽衣温润的眸子笑意渐深,然周身之内,众人都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他们给冻僵一般。 “打女人,王爷可真厉害!”小郡主趁机探出脑袋喊了一句,对谷柒月道:“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谷柒月当即失笑,应道:“好!” 看着满心怒火无从发泄的姬擎苍,谷柒月只觉得心中异常畅快,他所受这的苦不及她和雪卿曾经之万一,她会一步一步践踏姬擎苍最为珍视的颜面何权利,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离九五之位渐行渐远。 无力,绝望,愤怒,困兽之斗……再毫无希望中挣扎活着。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走!”姬擎苍冷喝一声,不知从哪儿蹿出一个人影,将躺在地上的廖香兰夹在腋下,飞快的跟着姬擎苍离开的步伐而去。 姬擎苍甩袖而走,这一场闹剧才落幕,小郡主心有余悸的从莫寒悲的身后走出来,拍了拍胸口,对着姬擎苍离开的方向扮了一个鬼脸。 “郡主要快些将试衣服换下,免得着凉,我陪她先回去。”过会再来找你们。” 谷柒月和小郡主同时转身,相思想跟上来,谷柒月吩咐道:“你和红豆去帮着捉鱼,晚上我们烤鱼吃。“ 相思想了想,这可是皇家行宫,重兵把守,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当即点头,嘱咐道:“那小姐快去快回。” 有了红豆帮手,姬怀瑾吩咐人拿来了寒玉棋子在半山腰处的凉亭中与月泽衣对弈,莫寒悲和奚浥在旁观战,气氛一片融洽。 而那些贵女们有了廖香兰的前车之鉴,再不敢靠近水边。生怕出糗,一个个缩在树荫底下,议论着雍都今日的热点话题。 “阿嚏,阿嚏……” 山涧阴凉,一路走来,小郡主不断的打喷嚏,裹着披风瑟瑟发抖。 “就快到了,再忍忍。”谷柒月听着都替她心酸。 小郡主吸了吸鼻子,无奈的撇嘴,满腹委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亏,这要是病了,母妃又要担心了。” 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唯一的弱点就是她母妃了。 “我这次还是偷偷跑出来的,被逮回去又是好一顿的数落,真是太可怜了。” “这一切还是要怪你,要不是为了看看传闻中瑾王殿下的未来王妃,我才不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扑朔迷离 “要说那个廖香兰还真是蠢,也不知道苍王看上她哪一点,该不会是瞎了吧?” “哎,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慢点啊倒是,等等我……” …… 谷柒月一边听着她抱怨,一边缓步往前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身后突然没了动静,扭头看去,小郡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眸紧闭。 谷柒月顿时大惊,快步上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幸好幸好,还有呼吸,怎么就忽然倒下了? 她正要检查一下四周,身后就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不同于姬怀瑾的清冷淡然,漠视一切的空寂冷淡,而是像来自地底的毒蛇一般阴寒森冷,让人光听着声音就头皮发麻,惊惧害怕。 “她死了,你不应该开心么?” 谷柒月‘噌’的站起身来,蹙眉看着这个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背后的男子,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人武功很高,她猜测应该与雪卿有一战之力。 来人鬼面遮盖住了整张脸,身上罩着一个宽大的黑袍,看上去诡异异常瞒,半点身份线索都没有。 谷柒月拧眉,“阁下一向喜欢揣摩旁人的心意么?” 这个人听声音像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 “呵,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浑身长刺的刺猬。”男子似乎并不担心会被侍卫发觉露出行迹,不咸不淡的与谷柒月闲话。 这般熟稔的话语,倒像是他们之间过往纠葛甚深。 谷柒月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她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个人物,难道是苍雪崖的仇家?不,不可能,真要是仇人直接就出手劫人了,哪里还需要浪费唇舌? “我们以前认识吗?” 谷柒月顺着他的话问道,不知为何,她居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会伤害她,就是一种直觉。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的没有道理。 她也没期望他真的会回答这个问题,熟料他沉默须臾,答道:自然。” 真的认识?她怎么没有印象? 谷柒月翻来覆去的想都找不到关于这个人一星半点的讯息,她很确定她没有失忆过,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在八里坡做的事情?”男子面具下嘴角微微勾起,这要是被他的下属看到恐怕是要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原来他们的主子还有这样正常人类会有的表情? 八里坡?蛊虫,钩月楼,残卷,还有……鬼面公子? 可谷柒月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们之间的纠葛不止于此. “阁下费尽心思研究蛊毒,又拿活人试蛊,是准备建立第二个蛊门吗?” 为祸江湖,霍乱苍生。 这个男人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光是这一身雄浑的内力和威压,就足以让人重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臣服于宁家那一帮子脓包,替他们办事? “我倒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过是拿回自己该得的东西,我夫人太调皮,贪玩的不肯回家,这些小东西,能帮我唤她回来罢了。” 男子心情极好,有问必答。 “蛊毒现世,又是一番腥风血雨,阁下难道对苍生和百姓不曾有过半点怜悯和仁慈吗?” 谷柒月听他的语气越发的恼火,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成百上千的性命,牵丝蛊害死了母妃,让雪卿痛苦至今,他居然还妄想把那些失传已久的蛊虫全部炼成,到时候又要牺牲多少人? 男子定定看着她,谷柒月一愣,心突然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涩涩的疼。 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到底是谁?除过鬼面公子这个身份,他们,还有何纠葛? 半响,他的声音蓦地冷厉,仿佛一道飓风刮过要将人生生撕裂一般。 “我不是没有仁慈过,不是没有怜悯过,可就因为这该死的仁慈和怜悯夺去了我唯一在意的人,世人如何与我何干?这一次,就算翻江倒海,血染山河,我也定然不会再放手!” 谷柒月忽然一个激灵,被他的眼神骇的连连后退,有那么一刹那,她好像透过那双眼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谷柒月警惕的看着他,难道这一片的守卫全部被处理了?这么久的时间居然没有人发现此处的异常。 就在谷柒月暗暗祈祷的时候,远处隐约有谈话声和脚步声传来。 是雪卿他们? 她顿时大喜,正要高喊,却被那鬼面公子冷冷一眼看的立即噤声,以他的身手绝对能在她出声之前让她再也张不开嘴! “我也该走了!” 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谷柒月闻言大喜,鬼面公子又冷冷一笑,“你与他,不会有结果的,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谷柒月被这句话扰乱了心神,什么叫前世今生都是如此?带谷柒月刚回过神,眼前已经没了他的踪迹,如来时一样,半点痕迹都不留。 行如鬼魅,来去自由! 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谷柒月无端的有些害怕,重生一事一直都是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连雪卿都未曾告诉,这种事若非亲生经历,又如何能相信? 定了定神,谷柒月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近了,连忙唤道:“快来帮忙,郡主昏倒了……’ 回了行宫,姬怀瑾隔着三尺,用红线替小郡主诊断之后,开了个方子,喝上两贴就无碍了。 谷柒月这才放心,红豆已经将他们钓的鱼儿拿去了后厨,让他们清洗干净准备晚上做烤鱼吃。 “你一下午都心神不宁,是遇到了什么事?” 姬怀瑾四处都没有看到谷柒月的踪迹,出了院子沿着水流寻去,见她双膝环抱,靠在树下,蹲下声轻声问道。 谷柒月没有说话,姬怀瑾又道,“郡主昏睡的地方有个米粒大小的珠子,并非我雍国所产海珠。”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谷柒月苦笑一声,将今日下午遇到鬼面之事说了一遍,当然过滤掉了他奇奇怪怪的一些话语。 姬怀瑾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追问。 “下次无论何时,都让相思和红豆跟在身边。” 这人目的不明,是敌非友,行事诡异,不可不防。 第三百九十章 逃不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九十一章 极端手段 说着,扶着谷柒月往床榻走去,脱去鞋袜和外衫,谷柒月躺好之后,相思又细心的将毯子给她盖好,轻声道:“小姐好好歇着,我会在门外守着的。” 倦意袭来,谷柒月也没有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含糊的点点头,直接睡了过去。相思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对着庭院中洒扫的丫鬟婆子压低声音道:“先下去吧,小声点,小姐刚歇下。” 丫鬟们会意的闭紧嘴巴,对相思一礼相继离开。 刺杀之后,谷宅中那些不会武功的丫鬟和仆人被大肆屠杀,尽数身亡,谷柒月让人给他们家中重金抚恤,好生安葬。 有了前车之鉴,谷柒月直接找了些江湖人士来守卫这谷宅,平日里做些洒扫种花的清闲伙计,有人寻衅的话,还是一股不弱的战斗力。 她刚歇下不久,谷宅中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们小姐在歇息,不便见客,请回!” 相思直接开门见山的扔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要走,对一旁双手环胸,靠在门的红豆道:“谁敢扰了小姐的歇息,折断手脚扔出去!” “好大的口气,没教养的东西,让你们小姐出来说话!” 一个粉色长裙的女子拦住相思的路,瞪着杏眼怒叱道。 “想试试?”红豆不耐烦的挑眉,这些官家小姐一天天闲的没事吗?削尖了脑袋往笑谷宅里面挤,也不怕脑浆迸裂。 这要是搁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暴打一顿直接丢出去了,哪里还愿意跟她废话?武林中人以拳头定输赢,朝廷的人靠嘴皮子定输赢,对此,他也很是无奈。 “你有胆子就动手!谷柒月来了雍都城已经得罪了苍王和皇后那一党,以及廖侧妃背后的将军府,我要是在谷宅少了一根头发,萧国公府必然不会罢休,你们当真要成为众矢之的?” 粉衣女子冷笑一声,脸上的讥诮与她乖巧的模样甚是不符。 相思和红豆对视了一眼,这女人说的不错,小姐要在雍都城站稳脚跟,就不能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这雍都城里,各个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相关,牵一发儿而动全身,他们不能给小姐找麻烦! “萧小姐,我家小姐近来身子不爽利,不宜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相思的态度好了几分,依旧坚持让她离去。小姐这段日子甚少安眠,好不容易睡下可不能被人给搅和了。 真是不知好歹! “你们给我让开,今日我是一定要见到人的。”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几个官兵,作势就要硬闯 谷宅里的人见状都上前拦在门口,江湖中人,哪个不是从腥风血雨从走过来的,光是那一身凌厉逼人的气势,都震慑的萧婉儿在再不敢多做什么。 “你们这些蛮子!”萧婉儿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像是铁塔一样拦在外面,真要动起手来,她带来的人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你! 相思等人寸步不让,萧婉儿的威胁他们听进去了,可今日这门,她也绝对进不去,退一步,往后谷宅和小姐在这雍都城里,岂不是成为了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对象? “这是做什么呢,好生热闹。” 谷宅众人听到这声音,连忙恭敬的让出一条路来,谷柒月漫步走到萧婉儿的对面站定,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谷柒月没好气的戳了下相思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她信口胡诌就把你给你唬住了?” “嗯?”相思捂着额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谷柒月,胡诌? 萧婉儿面色一僵,却没有说话,反而是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传闻未来的瑾王妃。 红衣艳烈,肤白如雪,一头青丝随意的披散着,垂至腰际,比那锦缎还要光滑,让人移不开眼去。 她的唇眼,柳眉,琼鼻,宛如刀雕斧刻一般,找不出半点的瑕疵,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颜色,世间万物都成了她的背景铺陈 这边萧婉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谷柒月就已经开始教育了相思和红豆,“平日里让你们多去了解些宫里的事情,你们就犯懒,如今三言两语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高兴了?” 红豆不服气的道,“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打哑谜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谷柒月佯怒的瞪了他一眼,“这位小姐既提到了萧国公府,你就该知道萧氏有个女儿如今正是宫中的贵嫔,前两日被查出身怀龙嗣,正是春风得意,圣宠优渥。” “这又和此事有什么关系?”红豆无辜的看着她。 谷柒月叹了口气,或许正是因为在红豆心思干净,一心痴迷武学,才会年纪轻轻有这一身深厚的内功修为,老天总是公平的。 “小姐说的对,是我们愚钝了。”相思脸色难堪,小姐说的对,他们当真该好好了解下这些人之间的联系,日后才能更好的辅助小姐。 “知道错了就好!” 谷柒月浅笑,安慰道:“我家相思没有那么多的鬼心眼,这不是什么过错!”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红豆烦躁的挠挠头,低吼道。 谷柒月无奈的看了眼相思,示意她还是去解释清楚吧。 “萧嫔身怀龙嗣,对谁的威胁最大?是皇后和沈氏!他们尚且是对手如何能在这关头来联手迫害我们?” 相思怎想把自家弟弟的脑袋掰开来瞧瞧,里面除了武学秘籍外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红豆恍然大悟,下一秒忽然双眼发寒的盯着萧婉儿,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长得丑,还心眼多的女人! “萧小姐气势汹汹的带人来闯我宅子,就是为了站这儿发呆的?” 谷柒月教训了相思和红豆之后,这才有时间正视来客。 经此提醒,萧婉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居然看一个女子看的出神,臊红了脸,“我来这儿就是想要提醒月公主,你不通文墨,不解诗文也就罢了,可这《女德》《女戒》还是该多看看才是,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女子应该做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二章 玩心眼 “哦?”谷柒月觉得这萧婉儿甚是有趣,拐弯抹角的说她大字不识,不懂规矩。 “难道萧小姐觉得带着自己的府兵强闯民宅,是一个女子该做的事情?如此,本公主倒真学不来。” 她目光讥诮的笑看着萧婉儿,这些官家女子大多脸皮子薄,说不得两句就掩面而逃,泫然欲泣了,萧婉儿倒是真厉害。 就见萧婉儿脸又是一红,嘴硬道,“你不要转移话题,这不是一码事,你还未知嫁入瑾王府,就已经伸手去管王爷后宅的私事了,善妒阴险,实在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做的” 这话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谷柒月略一思索,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来意。 “看来萧国公府是跟王爷提起了要让萧小姐入府做侧妃的事儿了?” 她虽然是在问萧婉儿,语气却是异常的笃定。 “你怎么知道?” 萧婉儿大惊之色,随后,便勾唇笑道:“是啊,我萧国公府百年世家,与瑾王府也是门当户对,这可是一桩人人乐见的好姻缘呢。” 她顺着谷柒月的话往下说,每一句倒都是实话。 “人人乐见?”谷柒月挑眉笑看着她,“这倒未必吧?想来第一个不乐见的就是王爷了,不然萧小姐也不会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迁怒于我。” 萧婉儿笑意顿收,冷冷的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还要感谢萧小姐不辞辛苦来谷宅告知此事。”谷柒月巧笑嫣然,对于萧婉儿沉如锅底的面色浑不在意。 她语气淡淡,没有讥讽嘲笑,也没有盛气凌人,却让萧婉儿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却偏偏找不到理由打回去。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郁闷的想发疯! “你就没有羞愧之感吗?” “为何要羞愧?”谷柒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难道因为我未来的夫君钟情于我,心系于我,只愿与我两心相守共白头我就要对萧小姐觉得羞愧?” 她慢悠悠的打量了一圈萧婉儿,“这世上心悦于王爷的女子多不胜数,每个人我都要觉得羞愧的话,那我早就累死了,你说对么?” 萧婉儿顿时觉得她留在这儿就是自取其辱,别说旁人,就算是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爹爹告诉要与瑾王府联姻的时候她高兴疯了,以为终于能和心仪之人喜结连理,哪怕纡尊降贵做个侧妃! 可爹爹回来之后,面色阴沉,只对她说日后都不要再对瑾王抱有奢望和幻想了!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一个江湖出身的刁蛮女能做他的王妃,她堂堂的国公府嫡小姐连个侧妃做不得,于是盛怒之下,故意来此找麻烦! “我要是死了,就是被你逼死的!” 萧婉儿词穷之下,大喊了一声,掩面而逃,那些丫鬟和府兵连忙跟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什么叫是被她逼死的? 谷柒月甚是无奈,她好好睡着午觉被闹醒,莫名其妙挨了一通的指责,什么狠话都没说人家就跑了,还撂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任她度量再大,也不禁来了火气。 “以后这种人都给我拦在外面,强闯的就打一顿丢出去,别让她们来我眼前晃悠。” “是,小姐!” 谷柒月又回去接着睡,睡醒之后已经是晚膳了。 今日宫中议事,雪卿是没有办法陪她一起用晚膳了,谷柒月趴在床上兴致缺缺的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提不起半点胃口 “小姐,出事了!”相思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凑近谷柒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谷柒月抬眸看着她,“真的上吊自尽了?” “据说是这样,脖子都勒出血痕了,我们得到的消息,要不是发现的早,真的就断气了。” 谷柒月眉头紧锁,这可就麻烦了,瞧那萧婉儿也不是个脆弱的稍微不顺心就自缢的人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想管这个麻烦事儿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萧婉儿喊了一句“我要是死了那也是被你逼死的!” 没多久她就上吊自杀,难保不会有人将此事联系起来,谷柒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仔细吩咐了相思几句,让她立即着手去查。 看着相思的背影影隐没在夜色之中,谷柒月单手支着下巴,盯着饭菜发呆,“不是萧婉儿自导自演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出手了!” “你留在这儿,会很辛苦。”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谷柒月浑身一僵,半响后笑着回身看着月泽衣,“师兄不应该和使臣团离开了么?怎么折返回来了?” 月泽衣今日离开她知晓,却刻意遗忘,她从来都不喜欢离别。 “我还想再看看你,很快就离开。” 他避开所有人潜回雍都城,是为了再见她一面。没想到当年一别,他便永远的失去了她…… “师兄可是又要哭鼻子了?我可会笑话你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搞得这么郑重,日后我闲来无事,就去沧国找你,师兄可要保重自身,免得我到时候孤苦无依,遭人欺凌。” 谷柒月嬉笑着道,小时候他们每次分别,都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如今想来,也是当真好笑。 月泽衣听她提及往事,温润的眸也浸染着笑意,“好,师兄一定会保重,日后让你在沧国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谷柒月闻言不禁莞尔,二人对视一笑,许久的距离和嫌隙都消弭于无形,果真,他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师兄。 没多久月泽衣便离开了,谷柒月遥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心头怅然,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次日,萧国公府依旧热闹,老国公爷听闻了日间发生的事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阖府上下对谷柒月是怨声载道,甚至在坊间也流传着关于此事的种种猜测。 “你听说了吗,月公主将萧国公府的小姐硬生生给逼上吊了,这心肠也太歹毒了些,这样的人怎么配的风光霁月的瑾王殿下?” 第三百九十三章 无妄之灾 “就是啊,那可是一个大活人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萧小姐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呢,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真可怜呦!” —— 一辆青色的粗马车从人潮中穿过,入耳的皆是这种声音。 红豆压抑着火气扬鞭赶马,有些担心的朝着车厢看了一眼,这些愚民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萧家的女儿就算死了关他们什么事,真是无妄之灾。 马车内,谷柒月闭着双目养神,那些议论声穿过马车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谷柒月的耳中,她真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小姐,你都不生气的吗?” 相思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想掀开帘子跳下车去,按着他们的脑袋到萧婉儿的面前,什么叫做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什么叫她家小姐心肠歹毒,一个个愚昧无知,简直可笑! “生气能解决什么问题?”谷柒月语气凉凉的问道,“萧婉儿那脾性会上吊?为了陷害我也不是不可能,可女子爱惜容貌胜过一切,她哪里会下那么重的手,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疤痕?” “官家女子自缢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萧国公府肯定会好生捂着,可今儿一大早整个雍都城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你不觉得奇怪?” 这么一想,昨夜小姐让查的那些东西也就有了作用,相思眼含惊异的看着谷柒月,“小姐,变了好多呢。” 以前都是他们费尽心思的保护小姐,因为她心软又善良,胆小怯懦,处处都被人欺负。 如今,是他们一直被小姐保护着。 “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要改变些.“ 谷柒月说的‘死过一次’和相思相差甚多,她也没有解释,心中越发的镇定,既然有人愿意玩这个游戏,她置之不理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他们这番心意? “那小姐为何要将奴婢准备的雪颜露按下,不让送去萧国公府?” 相思不明白,陷害一事不是萧婉儿做的,他们目前不是应该拿出诚意和萧国公府修好吗? 雪颜露千金难求,是枯木谷主调制出来的养颜圣药,市面上千金难求,送去萧国公府,他们定会感激。 “难道萧婉儿不知道自己是上吊还是被人差点勒死?” 谷柒月轻飘飘一句话就解了相思的困惑,萧婉儿不是主谋,甚至是深受其害,差点丢了性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动歪心思,总要给她点教训才是。 “她图什么?” 相思皱眉。 “嫉妒能让一个人丧失理智,我若是没猜错的话,此事萧国公爷也是清楚的,毕竟萧婉儿不会放过那个险些害她丧命的人!” 谷柒月叹了口气,看来她未来的夫君魅力泼天啊,居然能让人不顾性命也要丛中搞破坏。 未来的情路,想必更是坎坷艰难! 说话间,已经到了国公府。 红豆上前交涉,对方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立即变了脸色,作势就要关门。 “你们这些歹人害的大小姐还不够吗?快走快走,这儿不欢迎你们。” “欢不欢迎你怕是做不得主,不想死就去通报你家主子,告诉他有些小心思是时候收起来了,旁人可就等着看他搭台子唱戏呢。” 马车里传出一道淡淡的女声,声音不高可甚是威严,门房的人也不敢真的太过分,想了想还是让人前去通禀。 那可是连苍王殿下都敢掌掴的人啊,他们这些小人物哪敢得罪? 果真没多久,国公府的管事就将他们迎进府中,一路穿堂过户,约莫两刻钟后才见到了国公府真正主事的人。 “公主来此究竟有何事?” 萧国公爷是一个四十出头中年男子,身形不高,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谷柒月如在自家一般,寻了个地方坐下,相思很有眼色的倒了杯清茶递过去,谷柒月端在手里轻轻吹了口,慢悠悠的开口道:“本公主原以为国公爷是个聪明人,萧小姐少不知事胡闹也罢了,国公爷真的打算拿这偌大的家业与她一同玩耍?” 男子眯着眼,看着这气定神闲喝茶,很快便占据了主导地位的女子,那一身从容不迫的气度和风仪,他此生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 能坐在他如今的位置,自然都是人精。 “月公主这番做派,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小女到现在可都还在塌上躺着呢!” 他故意提醒道,谷柒月闻言清浅一笑,“国公府的女儿是嫁不出去了,被人拒婚就以命相邀,寻死觅活?” 萧国公府百年世家,根深叶茂,族中的女儿可不止萧婉儿一个,这话真真是诛心之言! 国公爷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谷柒月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流言是有他的手笔,想要将瑾王府和谷柒月放在风口浪尖上烤着,好出口恶气。 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道? “月公主向来都这样肆行无忌吗?不怕天下人耻笑议论?” 谷柒月嗤笑一声,“侯爷说对了,若萧国公府能有我苍雪崖的影响力,自然也可以对我任意欺凌,若没有,还是歇歇火气坐下来好生相谈。” 她今日来此,是为了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给自己一个清白的,可没有时间在这儿和他浪费时间。 牙尖嘴利!萧国公爷内心愤愤的骂了一句,转身落座,倒真没再做一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明白,谷柒月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她如今正是陛下的心头肉,处处捧着惯着,真要是对上了,就算舔着他这张脸面,也未必能讨的好去。 总算是偃旗息鼓了,谷柒月内心翻了个白眼,萧婉儿倒是好福气,能遇着这么一个疼女儿的老爹,可惜了萧国公也算是一个人物,竟然混淆对错,宁可当个睁眼瞎。 “萧小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丢了半条命,国公爷难道不想查清楚幕后主使,给爱女一个交代?再说了,国公爷当真甘心做旁人手中的一把刀,做幕后之人的帮凶?”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忠告 谷柒月见他久久不语,知道他心结未解,只得又下了一剂猛药。 良久,萧国公爷才开口,“婉儿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话一出,二人皆是沉默。 “有能力自由出入萧国公府的人不在少数,可有这动机的人整个雍都城里也不过那么几个人,挨个儿查一遍,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一旦她和萧国公府结下死仇,受益的人是谁,谁的可能性就最大。 “我去看看萧小姐。” 询问的语气的却半点也没有询问的态度,萧国公也知道此时不是置气的时候,点点头,迟疑片刻提醒道,“婉儿受了惊吓,情绪不稳定,尤其是你……有什么冒犯之处,请公主多担待些。” 谷柒月应下,以萧婉儿的性子,也不期待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国公府占地广阔,后苑与正堂有些距离。萧国公亲自领了谷柒月往萧婉儿的芙蓉苑而去,她来了国公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一路行来,众人见她皆是背过身子交头接耳,暗中指指点点。 谷柒月微微蹙眉,看的萧国公一阵心悸,这姑娘可不是什么善茬,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话既然说开了,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处理较好。 “公主殿下放心,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国公府会亲自出面解决。” 萧国公反应极快,微微拱手道 “如此甚好。”她也懒得处理这些麻烦。 一路无话,几人很快就进了萧婉儿的院子,里面正在发脾气,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 “小姐,您好歹吃点东西啊,已经两日了,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就是啊小姐,您也要为老爷和夫人考虑下啊,他们会担心的。” 里面传来一声怒吼,“砰”的一声,瓷器炸开碎了一地,“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谁都不想见,不想吃东西,赶紧滚!” 主屋的门大开着,谷柒月和萧国公站着的地方能将主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萧婉儿批头散发站在床榻边,双目圆瞪,仿佛要吃人一般,她脖子上狰狞的疤痕尤为刺眼。 “你们都赖在这儿干什么,我让你们滚啊!” 萧婉儿疯癫的对着婢女又打又骂,萧国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老脸一红,尴尬的咳了两声,“要不我们过会再来?” 这个时候凑上去,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谷柒月冷眼看着这一幕,萧婉儿经此一事心性大变,残忍暴虐,真是可怜了这些近身服侍的人,尤其那跪在一地的碎瓷片上,不停磕头求饶的婢女,她记得是萧婉儿的贴身婢女。 “你,你……”只见萧婉儿几步走到那婢女的面前,指着她的脑袋骂道:“你一个下贱的婢子,凭什么都能有一个好样貌,凭什么我就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不是你找人对我下手?” 婢女吓得花容失色,不要命的磕头求饶,血流了一地,“小姐明察,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啊!” 其他的下人赶忙低着头,生怕下一个会被盯上,一时间人人自危,小小的芙蓉苑就像是一个人间炼狱。 这些高门贵府的奴婢大多是家生子,虽说出身低些,可也是爹生娘养的,萧婉儿这样做,也不怕失了人心! “国公爷以为本公主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告诉萧婉儿,要是想治好她脖子上的伤疤,就给我立马安静下来,好生配合。” 谷柒月嫌恶的收回视线,人命如草芥,低贱如蝼蚁,世态如此,当真凉薄! “公主有办法能治好这伤疤?”萧国公顿时大喜,什么也顾不得了,女子的容貌比什么都重要,真要是能治好,他和夫人也能松口气了。 “我手里有瓶雪颜膏。” 谷柒月淡淡的说道,萧国公闻言大喜,雪颜膏谁不知道?那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千金难求! “月公主放心,国公府不会让公主殿下吃亏!” 萧国公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语气藏不住的雀跃。 话落,萧国公阔步进了主屋,里面的打骂声戛然而止,换成了委屈的嚎啕大哭,又过了片刻,里面跪着的侍从相互搀扶着退了出来,萧婉儿的贴身婢女一瘸一拐的来请谷柒月进去。 相思瞥了一眼,心想着这下手也是够狠的,这些贵女都是芙蓉面,蛇蝎心,瞧瞧那双腿膝盖上全是血。 “这会用不着你服侍,下去吧!” 谷柒月看也不看她,与她擦肩而过,婢女看着她的背影半响,无声的泪流满面,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又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月公主真是大善人,跑来我这芙蓉苑里装好人,那不成器的婢女公主喜欢的话,不如就带回去。” 萧婉儿听了自家爹爹的话,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在一看到的谷柒月那张姣好绝艳的面容时,面容嫉妒的有些扭曲。 手下意识的遮住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一脸的戒备,嘴上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泛酸。 萧国公听的直拧眉,他已经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仔细的给她分析了一遍,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不懂事? 他正要开口劝话,谷柒月直接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潇洒利落,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萧小姐既然不打算治伤,那本公主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萧婉儿挑衅之色顿收,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焦急的扯着自家爹爹的衣袖,不是要里问那个关于杀她之人的消息的吗?怎么这么爽快就走了? 知女莫若父,萧国公哪能不知道他这个女儿心中想的是什么?那位哪里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哪里还能摆谱? 就在谷柒月的叫快要踏出芙蓉苑的时候,萧国公上前将人给拦截了下来,挤出一个笑容来,“月公主息怒,婉儿她是无心之语,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还请上座!” 谷柒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国公爷不要整日忙于朝政,对女儿疏于管教才好!” “是是是!” 谷柒月现在说什么,萧国公都不会反驳,明明人家始终都是神色淡淡,他却觉得脸颊烧得慌,这辈子他最重颜面,今日算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反省 萧婉儿见谷柒月在萧国公的陪同下终于走了进来,悄悄松了口气,有了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开口挑衅,毕竟她想要恢复容貌的希望就寄托在谷柒月的身上了,要她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还不如直接去死。 “你想知道什么?” 萧婉儿坐立难安,忍不住率先开口,替自己解释道:“我是真的差点死了。” 谷柒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萧婉儿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不解又委屈,谷柒月猜想背后的人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会选萧婉儿? 大概是因为她在众人面前喊出来的那句“要是我死了,就是比被你逼死的!” 幕后之人想要陷害她,让她身败名裂,谷宅被雪卿和师兄的人守得密不透风,他们想要对付她,就只能从外部下手! “那个人都有些什么特点?”偌大的雍都城,高手众多,她需要一些线索来寻找这个人! 萧婉儿低垂着脑袋,努力的回忆着几日前发生的事情,那日她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瞬间悬空吊了起来,那人又将凳子那些踹倒,外面的人以为她生气砸东西,没敢进来。 那人做好了一切就消失了,仿若从未出现过,她垂死之际总算是有人鼓起勇气推门而入,这才救了她一命! 可因为伤了喉咙,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不说,连声音都变得粗哑难听。 她那时候就想着要活下去,哪里有心思注意其他的事情? 要说有的话…… “那人身量很高,是个成年男子,若说特征的话……他好像只有一只手,且长了六个手指!另一个袖子是空荡荡的!” 萧婉儿肯定的说道,那时候她被吊在半空中随时都会断气,那人在伪造她自缢身亡的假象时,她无意瞥过他,可惜他面上带着一块方巾,看不出样貌。 “断臂,六指,武功高……” 谷柒月将这些琐碎的信息整合在一起,飞速的在脑海中搜寻着符合这个特征的人,相思突然‘啊’的一声,看着谷柒月,“我知道是谁了!” 萧国公连忙问道:“是谁?” 萧婉儿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前倾,迫切的想要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是六指鬼煞,怀姜严家的养子,为修炼邪功杀人无数,叛逃后又被抓回去,闫家主顾念父子情谊不曾伤他性命,但是断了他一臂,逐出了闫家。” 相思看着谷柒月,“此事小姐也是听过的。”她无声的吐出柳鸢歌三个字,谷柒月略一回想,立即西欧昂起了此事。 没错,就是六指鬼煞闫浪。 “此人现在何方?”萧国公勃然大怒,他一定要将这个人抓回来挫骨扬灰! “应当还在雍都城!”苍雪崖的人时刻都盯着雍都城中武功高强的一些人物,最近没有收到他们出城的消息。 闫浪的位置既然没有被探听清楚,那就说明背后有人相助,否则以他的本事,还没有办法逃过鬼眼的追踪。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谷柒月嘴角微勾,眼中闪动着噬血的光芒,此事既然是针对她的,她就不能置之不理,萧家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动得了闫浪,闫浪的事情,还是要武林中人来处置。 “月公主可有怀疑的对象了?” 萧国公眼冒精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左不过那几个人。”皇后,沈氏,姬擎苍……具体出手的人是谁,还要继续查清楚。 “好了,今日耽误的太久,我就先告辞了,等我的人抓住了闫浪,萧国公将银子准备好,雪颜膏自当奉上。” 谷柒月起身,迟则生变,必须要尽量抓到闫浪才是。 萧婉儿顿时急了,她怎么等得了那么久?难道这些日子,就要她顶着这难看的伤疤过日子吗? 萧国公生怕她又要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连忙挡在她的面前,对谷柒月微微颔首,“那就劳烦月公主了。” 谷柒月出了萧国公府,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招出鬼眼的人,吩咐他们去搜查沈氏和姬擎苍的宅子,务必要找到闫浪的下落。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相思问。 “等!” 谷柒月掷地有声的吐出一个字,等,等闫浪被抓获,等一切水落石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谷柒月和姬怀瑾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谷柒月回府的路上,被人拦了下来 “棠氰?”相思掀开车帘,看到拦在马车前面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小姐可在车里?” 棠氰没有答话,目光越过相思往车里看去。 “进来说话。”谷柒月出声,马车停在这地方实在是太扎眼了,棠氰一直跟在雪卿的身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现在她处于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棠氰弯腰进了马车,对谷柒月行了一礼,“王爷说,宫里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请小姐进宫看戏。” 看戏?雪卿今日心情这么好? 红豆在车外也听到了这话,谷柒月吩咐了一声,他便扬鞭调转车头,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说吧,宫里有什么热闹可瞧?” 谷柒月好整以暇的靠在车壁上,清眸含笑,宫里那些人最擅长的就是没事找事,勾心斗角,可不是天天唱大戏? 棠氰俊颜上浮现一抹笑意,颇为神秘的压低声音道:“就在半个时辰千,苍王让人抬了两具尸体入宫,此刻正在勤政殿外请罪呢。” 两具尸体,谁的尸体? 谷柒月一怔,这件事情倒很是稀奇,尸体这种东西从来是不允许出现在宫中的,会招来晦气! 姬擎苍这么做图的什么? “谁的尸体?”她追问道,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一般。 棠氰但笑不语,谷柒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着急,这出戏,可才刚开始呢! 谷柒月到勤政殿的时候,十分低调的站在人群中,掩去身形,眸子下意识的去搜寻某个身影,恰好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接的刹那,二人相识一笑。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场好戏 “二哥,你居然,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姬怀瑾身边那粉雕玉琢的少年仿佛见了鬼一样惊呼了一声,凑近他想去捕捉那凤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三尺之距!”姬怀瑾声音清冷的提醒道。 少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是乖乖的退了两步,抱着胳膊斜眼睨着他,“我可是你弟弟,什么破规矩,二哥你这样这辈子讨不到媳妇的。” “有了!”姬怀瑾破天荒的回应了一句,少年先是一愣,随后僵硬的转头来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天呐,他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到底错过了什么?谁居然有本事能让二哥这株万年铁树开了花,? “嗯,有了!”姬怀瑾似乎觉得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句。 少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背过气去,他家二哥是疯了吗? 谷柒月着急看热闹,自然没有留意到这个画面,勤政殿中,姬擎苍双膝跪倒在地,除去了以往的锦袍玉带,换上了一袭素衣,赔上他阴郁的神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然和晦涩。 雍帝高坐在龙椅上,面上阴晴不定,谷柒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居然还发现了熟人,这萧国公府的马车脚程还真快,居然和她一前一后的进了宫。 姬擎苍面前放两具尸体,都用白布遮盖着,场面压抑的很,诡异的没有人说话。 谷柒月一头雾水,就在这个时候,殿外有踉跄的脚步声响起,她和众人一道抬头望去,这个一脸这颓死之气,毫无生机可言的男人是廖将军? “将军,将军,您慢点……” 侍儿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几次见他险险摔倒,惊呼出声。 廖将军?谷柒月心中浮现一抹怪异的感觉,目光移至那裹着白布的两具尸体上,难道,其中一个人是廖香兰? 谷柒月被荒谬的猜想吓了一跳,廖香兰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很快,廖将军就印证了谷柒月的猜想,他跪伏在地上给雍帝行了一礼,颤抖着手去揭开左边尸体上的白布,露出廖香兰僵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廖将军这纵然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无法接受这丧女之痛。 眼眶一红,虎躯微微颤抖着,良久,他猩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姬擎苍,“苍王殿下,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好端端的嫁入了苍王府,怎么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竭尽全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哀痛,话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姬擎苍愧疚的垂下头去,压抑着痛苦道:“都怪本王疏忽,未能及时发现侧妃的异常,这才导致她行差踏错,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你把话说清楚,她做了什么?人已经没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再无能,也断然不会让人抹黑她的名声!” 廖将军神情激动,若非这是勤政殿,怕是要冲上去抓住姬擎苍的脖子了。 谷柒月手缓缓的握成拳,目光在姬擎苍和廖将军之间来回打量几次,最终叹了口气,她想,她已经知道另一个尸体是谁的了! 还是迟了一步!廖香兰到死都不会想明白,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将军,你可知道,是廖香兰重金买通江湖上有名的独行杀手六指鬼煞闫浪出手去杀萧国公府的萧婉儿,还派人传播留言说萧婉儿的死和月公主有关!” 萧国公爷一听此事涉及他家婉儿,哪里还能站得住,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姬擎苍点了点头,目光恳切的看着廖将军,”侧妃前几日故意调开本王派去保护她的影卫和杀手联络,闫浪成事之后再度约见,影卫觉得事有蹊跷禀告与我,本王暗中跟去刚好撞见他们争执。” 为何争执? 肯定是人家萧婉儿没有死成,计划泡汤了,廖香兰不愿意拿出这份赏金,说话极为难听,而闫浪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一剑将人给杀了! “本王没来得及救侧妃,深感愧疚,闫浪也在影卫的联手绞杀之下身亡,她毕竟是本王的侧妃,千错万错,本王难辞其咎,将军若是怪罪,本王这无话可说!” 姬擎苍声音涩然,说罢之后,再不愿开口。 萧国公爷几步上前掀开另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果真是个独臂,有六个手指,当下气得面色铁青。 勤政殿一片死寂,谷柒月拳头缓缓松开,姬擎苍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好计策啊!把每个人的利用价值都压榨的干干净净! 姬擎苍什么时候有怎么高的段数了,还是又和他背后的那个门客脱不了干系? 那个想要什么,竟然在姬擎苍接连受挫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百般帮衬,都说良禽择木而栖,普通的门客所求不过都是荣华富贵,官途通达,姬擎苍现如今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啊! 难道他所求不仅如此?姬擎苍的身上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谷柒月一边冷眼看着姬擎苍装模作样的演戏,一边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这些事情。 “我不信!”廖将军拳头紧握,满眼红血丝,“香兰怎么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萧国公爷面色不善的看着廖将军,提醒道:“侧妃和月公主之间的恩怨在场的每个人想必都有所耳闻,可我的婉儿是无辜,她未来一己私欲买凶杀人,妄图嫁祸,将我们所有热都愚弄在鼓掌之中,廖将军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谷柒月没好气的想,这些人是不是生怕她能得片刻的安静,说话非要将她牵扯其中,她看到姬擎苍看似悲伤困惑,实则得意洋洋的面孔就觉得恶心,是不愿再陪他演这一出戏了。 谁料姬擎苍可没有打算放过她,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的身上,目一歉疚之色,“月公主生辰之前去相府探望实兰小姐与侧妃撞见,后发生争执,侧妃擅自动用本王派去保护她的影卫去围杀月公主,本王事后才知晓此事,替侧妃给月公主赔罪了!” 他的行为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谷柒月的身上,谷柒月对上他有些挑衅的目光,淡淡道:“王爷这赔罪可太没诚意了,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真有心致歉,我生辰那日王爷就不会做的那么不体面。”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宁为玉碎 玉琅山,吞天瀑发生了何事,在场的这些达官贵胄通过自家儿女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仔细一想,月公主说的甚是有理,苍王殿下真要是为了求和而去,哪能做出那些事来! 这句话成功的将姬擎苍已经准备好的话噎回了肚子里,辛苦营造出来的氛围也差点破功。 好在姬擎苍反应极快,苦笑一声,抬起头来,面色苍白,“本王知道月公主还在生气,那日的事情……总归到最后侧妃也算是自尝恶果,本王是她的夫君,那种情况,情义两难全,本王自当护着自己的女人!”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谷柒月嗤笑一声,略带讥讽的笑道:“苍王殿下对侧妃情深义重真让我等羡慕,既然王爷如此爱重侧妃,当初怎么忍心毁人清白,让廖侧被人戳了这么久的脊梁骨?” 她也真敢说! 姬怀瑾凤眸中笑意一闪而逝,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有时候真让人羡慕。 她和姬擎苍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处处针对于他?这世上能让他困惑的事情少之又少,遇见她,倒是为他这二十年来如冰雪枯井一般的生活添了一抹亮色。 “这姑娘不错,我喜欢!”姬怀瑾身边的少年单手摸着自己光滑的才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谷柒月,“如此胆识,令人钦佩啊!” 看大王兄和廖将军的眼神,就知道这句话对他们刺激不小,她忍不住扼腕,这段时间看来雍都城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好好探查一番了。 姬怀瑾闻言,眸中的雪色又深了几分,一旁的棠氰真的是替这位小王爷捏了一把的冷汗,那位可是未来瑾王府的当家主母,您怕是喜欢不起呀! 不过自家王爷都没有说破,棠氰自然不敢越俎代庖,自作主张,只是暗中祈祷着这位小王爷可不要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月公主还望慎言!”廖将军看着谷柒月,眼中的警告之色显而易见。 旧事重提,更多的是羞辱和伤害罢了! 谷柒月但笑不语,她敬重廖将军是一位好父亲,不愿多加为难,可他妄想替廖香兰脱罪的话,只会是自取其辱。 这一桩桩一件件,确确实实出自廖香兰之手,至于杀人,是不是她做的还有什么区别吗?人已经死了,是非黑白还不是靠着姬擎苍的一张嘴。他倒是好魄力,直接抹去了廖香兰这个耻辱。 “此事……情至深处,难以自控。”姬擎苍无从辩解,最恶心的是他明知道是廖香兰动了手脚,事后找不到证据,即便是有了证据,在现在,也绝对不能说出口,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谷柒月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姬擎苍此举明明就是做了刽子手还要则讨巧卖乖,留下廖将军这个强大的助力。 廖香兰哪能想出这种法子来,萧婉儿要是死了,萧国公府和她谷柒月就是不共戴天的死仇,连雪卿也会被推到萧国公府的对立面。 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姬擎苍可安享太平。 谁料到萧婉儿捡回了一条命,姬擎苍定然是知晓此事迟早会被查出来,提前交出了廖香兰和六指鬼煞的尸体撇清楚自己的关系,又不想失去廖将军这个助力,才演了一出深情哀恸的戏码。 好人坏人全让他做了,其他人倒是成了配角。 “苍王殿下可真是让人忧心啊,区区美色都能让王爷难以自控,朝廷中事繁琐复杂,千头万绪,你又如何能处理的好?” 谷柒月这话一出,姬怀瑾身边立即传出一声闷笑,谷柒月的耳朵太过灵光,举目望去,看到了曾经的熟人,倒是一喜。 煜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姬擎苍恼怒不已,低垂着的眼睛中竟是怒火,他上辈子是抛了这丫头的祖坟吗?从她来雍都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处处打压他,坏他好事,最好祈祷不要犯在他手里,否则的话定要她扒下一层皮来。 雍帝始终都没说话,一直留意着谷柒月,见她每次开口都一针见血,伤人于无形,眸光更是幽深,此事……不好办啊! “本王如今只想请求父王能给侧妃风光大葬,她还是儿臣的侧妃,纵然千错万错,已用性命相抵,求父王这留她一个颜面。” “绝对不可!” 萧国公反对乃是意料之中,谷柒月没想到的是他的态度如此坚决。 廖香兰已经死了,丧仪如何其实就是表面功夫,此事萧国公府若是大度些,还能卖廖将军府一个颜面。 廖家好歹也是手握重兵,非要争执这些微末的小事,没有意义。 “怎么,这样一个人也配以侧妃规制下葬?那皇族尊严算什么,王法律例又算什么?世人该如何评说陛下?苍王殿下,说好听点,您这番作为是情根深种,有情有义,说难听点叫做偏私狭隘,目无法纪!” 萧国公厉声呵斥,这个勤政殿中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番发难,在场的人都没有想明白。 官场的事,都是利益相关,萧国公这举动实在是让人不解。 谷柒月趁着众人不备,挪到了姬怀瑾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 姬怀瑾垂眸看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上面!” 有了这个提醒谷柒月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对姬怀瑾展颜一笑,不愧是雪卿,任何时候都能成竹在胸。 有他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害怕。 好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姬擎苍,萧国公和廖将军之间的事儿,没人留意这边,否则的话不知多少人要大跌眼镜。 姬怀瑾身旁的那小公子惊讶的张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谷柒月拽着姬怀瑾袖子的手,这姑娘胆子也太肥了,二哥可是最讨厌别热碰他的,连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都要谨守着三尺之距,不敢越雷霆半步,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为何二哥没将她给扔出去,给断手断脚?连一向尽忠职守的棠氰也没有动作,难道,难道她就是二哥口中的那个“有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交出兵权 真的有了? 姬婓煜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哆嗦,见鬼一样的看着二人,这什么世道啊! “萧国公,你……”姬擎苍一时语塞,今日连连受挫,让他的脑子一团浆糊,原本想好的剧情也偏转了不知多少,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原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廖将军一听顿时也火了,他女儿都已经死了,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当下与萧国公开火,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姬擎苍在一旁连句话都插不进去,实在是憋得难受,局面是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谷柒月笑看着这一幕,有雪卿的提醒她也是想明白了,这萧国公不愧是个老狐狸,恐怕从这两具尸体出现的时候就差不多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他不愿意做姬擎苍的棋子,受他摆布,更加不愿意让姬擎苍称心如意,得了廖将军的真心辅助,便咬死了不肯让廖香兰以侧妃之礼下葬一事与廖将军争执。 其实争来争去的不过就是为了廖家手中的兵权! 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也是这个心思,萧国公看透了此事,顺水推舟,这是拿捏准了廖将军的爱女之心,要帮着雍帝收回兵权呢! “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娘亲早逝无人教养,是老臣一手将她拉扯大的,就算香兰一时错失她也丢了性命,还请陛下看在老臣为了雍国半生戎马,几番生死的份上,给她一个体面吧!” 廖将军老泪纵横的跪倒在大理石阶下,声音悲恸,伏身不起。 雍帝见此,连忙道:‘廖爱卿,你先起身!” 廖将军摇了摇头,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请陛下首肯!{” 众位大臣面露不忍之色,同朝为官多年,终究还是有些情份的。 谷柒月也甚是同情廖将军,养出个女儿不争气,倒是连累了母族受难,可怜这一番舐犊情深要被旁人算计,他今日即便是得偿所愿,也要在付出太多! “将军这话本官就不敢苟同了,为将者受朝廷之俸禄,保家卫国,征战沙场乃是分内之事,如何能以此为威胁让陛下为难?”萧国公适时的站了出来,解去了雍帝的为难局面。 姬擎苍袖袍之下双拳紧握,这个局面已经容不得他再插手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费尽心思布了这局,难道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沉默良久,廖将军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直起了身板,脊背挺得笔直,沉声道,“陛下,臣已经年迈,是时候解甲归田了,老臣只相求陛下一个恩典,能让香兰有个体面。” 谷柒月叹了口气,为廖将军感到不值,执念太深,人已经死了,保住全族才是最重要的,死后极尽哀荣又能如何? 不过这情绪很快就被抹去,她好笑的看着姬擎苍,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廖香兰死了,廖家的兵权收归了雍帝的手中,劳累一场,租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还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姬擎苍啊姬擎苍,和上面那只老狐狸比,你明显手段还不够啊! 雍帝闻言,久久不语,沉闷的气氛压在众人的心头,有些喘不过气来,须臾,他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就如廖爱卿所言,廖香兰以侧妃之礼下葬,萧家的丫头受了委屈,孤稍后让御医去看看。” 萧国公连忙叩谢皇恩,这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姬擎苍走出勤政殿的时候,殿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周身却尽是森冷的寒意,面目有些不受控制的狰狞。 这些大臣哪能看不出苍王殿下心情不佳,一个个都避如蛇蝎,绕道走着。 谷柒月与姬怀瑾并肩而行,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脚步,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那位大军师知道今日的结局,会不会被这种猪队友气吐血,打大好的局面被人牵着鼻子走,赔了夫人又折兵。” 姬怀瑾锦袍上笼罩着一层暖阳,将他表面的清雪霜色都暖化了,他凤眸笑意浅浅,侧首看着她,“很高兴?” “自然!这场大戏甚合我的心意,不愧是那位,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回了兵权,要不是怕姬擎苍气疯了,我还真想问问他,替他人做嫁衣的滋味如何?” 姬擎苍回府之后,这次连人都没有避开,好一通打砸才消气。 “就这点定力?” 书房某处阴暗的角落里传出一道雄厚的男声,粗嘎沙哑,犹如尖石划过大理石砖那种令人心间发毛的声音。 姬擎苍已经司空见惯,沉着脸冷声道:“廖家的兵权被父王收回去了!” 这一盘棋他谋划了多久?最后被人在大殿上折辱,被指着鼻子骂,他感觉全世界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难堪,愤怒,懊恼……一股脑的将他整个胸腔填满,令人崩溃的是他根本无从发泄。 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她!自从她出现之后,他就江河日下,被父王厌弃,朝野之中对他不满的声音一日多过一日。 “呵!” 隐藏在暗处的人一声冷笑,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姬擎苍的脸上,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不能怪我,都是那个女人!” 记姬擎苍咬牙切齿的道,那那个女人一张嘴,风向就变了。 “堂堂苍王,连认输都不敢么?” 那人语气嘲讽,给姬擎苍一点脸面都不留,全然不似旁人般敬畏。 “鬼面,你不要忘了,本王要你来是帮本王的,不是听你奚落的!” 姬擎苍勃然大怒,他凭什么要认输,绝对不能让区区一个女子坏了他的大事,谷柒月啊谷柒月,这趟浑水你既然要淌,那就要有死的觉悟。 鬼面?谷柒月若是在此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以你的武功,想要杀个人,应当不难吧?” 姬擎苍忽然诡笑一声,僵硬的身子放软在塌上躺下,锐利的眸光直逼书架之后一个阴暗的角落。 那个女人活着实在是太碍事了,要是死在了姬怀瑾的保护下,苍雪崖还不要和瑾王府死磕上? 角落里久久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姬擎苍面色缓缓沉了下来,唤道:“鬼面,你还在么?” 第三百九十九章 物是人非 这人向来神出鬼没,说话也不如一般门客毕恭毕敬,奈何谋算颇深,身手绝顶,真要是动起手来,他这苍王府怕是没有一个打得过的。 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啊! “嗯!” 又一道声音传来,姬擎苍悄悄的松了口气再次提议,“你觉得此事可行么?” 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角落里的人影总算是开口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谷宅守备森严,以你的武功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杀个人还不容易?”姬擎苍最讨厌被拒绝,声音骤然转冷。 男子又是冷笑一声,他真是讨厌和这样的蠢货打交道,要不是为了…… “理由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记住,她的性命你动不起,但凡被我知道你对她出手,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这句话后,声音再度沉寂,姬擎苍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气得一拳将床榻砸了个窟窿,“好,很好,你们给本王等着!” 他活得可真是憋屈!鬼面,姬怀瑾,谷柒月,父王……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啊! 谷柒月此刻可不管姬擎苍的喜怒,和姬怀瑾一道回了瑾王府,姬怀瑾在出宫前就让则影卫先回府吩咐厨房准备些谷柒月喜欢的菜色,谷柒月大快朵颐后,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捧着自己的脸,问道:“雪卿,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相思和棠雪都说这些日子她丰腴了些,她自己怎么没有感觉? 姬怀瑾极为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嗯,是丰腴了些。” 谷柒月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净说些她不想听的话? “你接连生病,身子很弱,需要滋补。” 就在她快要发飙的时候,姬怀瑾补充了一句,谷柒月这才褪勒怒意,没好气的道:“再这样补下去,身子还没好全,身材都走样了。” 她才不要变成那个模样,看着自己都倒胃口。 谷柒月抬头看向谷柒月,手指在空气中小心的描绘着那人的轮廓,一笔一画,十分用心,这样好的雪卿,最好的她才能配得上。 姬怀瑾余光看到她这些小动作,也不戳破,任由她聚精会神的描绘着,那样专注的神情,深情的眼睛,究竟是为何? 他始终都不明白,他们之间何时有过深沉的感情,他动心是不错,到底没有她那般情深不渝。 在瑾王府赖了许久谷柒月才回的谷宅,王府来了客人和姬怀瑾有事相商,她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就留了话先回去了。 “相思,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谷柒月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离开王府后不久,她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们的马车 相思也打起精神,提醒赶马的红豆注意警戒四周,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没多久,马车猛地停下。 “吁——”红豆勒住缰绳,眼含警惕的看着拦路的人,“你想做什么?” “我要见谷小姐。” 谷柒月听着那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对外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当真,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吗?” 马车里沉默了许久,桃夭脸上青白交加,最后一片颓然,犹豫着问了一句。 谷柒月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变幻,即便是如此结局,也万死不悔吗? “对!你死我亡!”谷柒月语气中的郑重和严肃别说是桃夭了,就是相思也惊出了一声冷汗,小姐这是怎么了,就在说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从小姐眼底汹涌翻腾而出的恨意和杀气。 这不是小姐以往的作风啊!看来这次姬擎苍和廖香兰他们是将小姐得罪惨了。 “宁溪,我们自幼相识,你经常跟在师兄的身边,害羞内敛,话也不多,我们虽然不甚熟络不过却也将你当做自己人的。” 那个容易害羞紧张的小女孩,尝尝牵着师兄的衣袖,躲在他身后羡慕的看着他们一同玩耍,却不敢上前搭话。 桃夭敛眸,低声道:“我知道。” 年幼时那段时光,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再也不敢触碰的烈阳,一不小心就会灼伤自己。她是桃夭,不是宁溪,宁溪已经死了,死在了蛇谷,死在了它们的利齿毒液之下。 “为什么?” 谷柒月忍不住问道,姬擎苍那般凉薄寡恩的人,为什么宁溪始终愿意护着陪着? 她不明白! 桃夭咬牙,那些被埋葬在心底深处的往事,真的要重新挖出来晾晒,再血淋淋的撕开在她们面前吗? “你不愿说,那我也不逼你。”谷柒月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强人所难向来不是她的意愿,上次相府外一别以为再不会有如此平静相见的时候,可她来了,为了姬擎苍! 如今,宁溪又如何会回头呢? “没什么不愿说的,我宁溪不曾愧对任何人,唯有泽衣哥哥,没想到在地狱走了一遭再见已经物是人非。” 红豆应了一声,没多久车帘被人掀开,宁溪弯腰钻进了车厢内,坐在谷柒月的对面,定定的看着她。 谷柒月也不说话,坦然的任由她打量。 “谷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宁溪,也就是桃夭最先沉不住气。 “你又在做什么?”谷柒月惬意的往后靠着,示意相思倒茶。 “您为何屡屡针对殿下?” 桃夭口中的殿下自然姬擎苍,她亲眼看着他跌入谷底,借酒浇愁,心疼的快要窒息,这些年来,她何曾见过殿下受挫成这个样子? 没有人比她这个武林中人更清楚苍雪崖的势力和可怕,她不敢去劝解殿下,只能想办法从谷柒月这儿突破。 “你在责问我?” 谷柒月挑眉?宁溪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为了姬擎苍能做到这份上? “桃夭不敢!”桃夭立即垂下头去,乞求道:“谷小姐,桃夭知道您素来宽宏,从不主动与人为难。殿下就是骄傲了些,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能让宁溪做到这份上,可见姬擎苍在她心中地位不低。 “宁溪……” 谷柒月唤道。 “宁溪在。” 桃夭应声。 “姬擎苍与苍雪崖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你可明白这话的意思?” 第四百章 决裂 桃夭苦笑一声,如今的他们,身上哪里还有昔日一丝的影子? “九年前,泽衣哥哥和二房相继出事,生死不知。我和姨娘一时间没了庇护大夫人变本加厉,对我们动辄打骂。” 谷柒月闭上眼,听着那冷静的没有一点感情波动的声音将那些埋藏在历史尘埃中的故事缓缓掀开,时光回溯,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九年前。 “大夫人为了羞辱我,将府中下人的衣裳全部丢给我洗,那夜我回到院子已经是深夜,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桃夭放在膝上的手掌渐渐开始收紧,她还记得那夜冷的刺骨,连人心仿佛都能冻僵。 她试探的唤了一句“姨娘”,半响都没有听到回应,脑海中闪现了某些可怕的念头,发疯一样的朝着屋子里奔去,脚刚踩进门,浑身的血液一刹那涌上头,两腿发软的跪在地上,连呼吸都忘了…… “因为我那草包爹下午去看了我姨娘一眼,大夫人就找了些地痞流氓凌辱姨娘,故意引我爹去看,宁家人的血都是冷的,比冬日古井里的水还要冷,他命人将我娘扒光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施行骑木驴……” 那个在木驴的背上插入一根棍子,令她坐下,棍子穿过身子能见内脏戳的稀巴烂,血水横流,极致酷刑。 宁溪面如一滩死水,已经全然不是活人拥有的表情,木然的盯着脚下的位置,像是那夜的血又浸湿了她脚下的鞋袜,粘稠的感觉让她几乎发疯。 谷柒月心底发寒,堂堂宁家家主,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女人,简直令人不耻!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替我姨娘下葬就被宁家的人打伤,挑断了经脉,扔进了蛇谷……” “你可是他女儿!” 相思不敢置信的瞪眼桃夭,虎毒不食子,宁家主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呵?女儿?他会相信一个和野男人苟合的女人生下的孽种是他的亲生女儿?”桃夭冷笑,宁昌恨她入骨,又想折磨她又怕她日后报仇,才让人挑断了她的手脚筋扔去为蛇。 这才是人性,这就是她的亲人,她姨娘用了一辈子爱着的男人! “你怎么活下来的?” 谷柒月睁开眼,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宁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宁溪了! 当年她们没保护她,如今,所谓的同情不过都是笑话! “大概老天都觉得我这样的人死了太可惜了,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她们估计也没有料想到,蛇谷里有一处地方长满了野决明,一种散发着诡异浓郁芬芳的草药,我咬着它,和那些畜生一样在地上爬了十五天,才爬出了那个鬼地方。” 爬么? 也是,手脚筋都被挑断了,不爬还能怎么办? “姬擎苍救了你?” 她如今功力深不可测,行动不受阻碍,脱胎换骨一般的活了过来。 谷柒月笃定的看着她,宁溪也不隐瞒,点头道:“是,是王爷救了我,为我疗伤,不惜重金寻找神医替我续筋接骨,给了我一条命!” “宁溪死了,活着的是桃夭,王爷一个人的桃夭,我甘愿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刀,哪怕永远做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哪怕为他去死!” 谷柒月沉默了,在她的印象里,姬擎苍可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他堂堂雍国的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的蛇谷?为何会救了一额手脚尽断,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这一切,宁溪可曾仔细的想过?或者说,怀疑过,却不愿意深想下去! “谷小姐,既然苍雪崖与王爷之间不可调和,那就当今日桃夭从未出现过,还请谷小姐永远都不要告诉泽衣哥哥我还活着,过去的一切,都交给过去吧。此生缘尽,来生再续!” 宁溪说罢,弯腰直接出了马车,足尖轻点消失在了眼前。 “世事无常,宁家的人真是越来越恶心了,希望崖主那边能查探出宁家在背地里谋划着些什么,早日将这些人给连根拔起,替公子,替宁溪报仇雪恨!” 谷柒月久久不语,红豆自发的驱赶马车朝着谷宅而去,宁溪,在这一刻,真正的在这世上烟消云散!活着的,是一个叫做桃夭的影子,姬擎苍的影子…… 谷柒月刚进了谷宅,就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句,“小姐,府中来了一个贵客,拿着宫里的腰牌,我们怕给小姐惹麻烦,就没有赶走,让他在正堂等着。” 谷柒月点头,来人是谁,她心中已经有数了。 没想到居然在她的前头来了谷宅,这小王爷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急性子,想必是刚从宫里出来就眼巴巴的跑到她这儿来了。 也不知…… 姬婓煜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着,瓷娃娃一样的脸上尽是好奇之色,这谷宅处处透着雅致,可见主人是个风雅之人,懂得欣赏,格调。 今日朝堂之上,那女子一身红衣,不施粉黛,烈焰般明媚的笑靥去胜过了世间姹紫嫣红,这模样嘛和二哥倒也相配,可不要就是个好看的花瓶,撑不起瑾王府的家业! “你家小姐这也太慢了,居然敢让本王等着。” 姬婓煜不满的对着管家嘟囔,管家是姬怀瑾特意调过来的,替谷柒月打理府中的一应事宜。 “小王爷稍安勿躁,小姐应当快回来了,您且坐着,老奴再让人去看看。” 管家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招来了一个下人让他赶忙去宅子外面守着,他则是留下继续作陪。 “这茶都换了三盏了,本王可没什么好耐心。” 姬婓煜嘴上抱怨着,眼睛却出卖了他。管事的自然是认识中这位小王爷的,那最是好脾气,在皇族这些主子里也是好说话的,当下笑道:“王爷坐累了不如起身四处走走看看?瑾王殿下还专门让人将宅子整修了一遍呢。” “二哥还会这般体贴?”姬婓煜盯着老管家,这一天的打击让他都开始怀疑他这十几年是不是认识的都是一个假哥哥! 第四百零一章 一物降一物 心酸啊! “王爷对我们小姐,自然是体贴的,等这三年的孝期一过,二人便要成婚了。”老管家多嘴了为了一句,“难道小王爷不知道吗?” 这些事情在雍都城随便拉一个人都能问清楚的啊! “什么?” 姬婓煜手一抖,茶水差点洒了出来,他当即将茶杯丢在一旁,快步走到管家的面前,“成婚?” 进展这么快? “就是成婚!” 谷柒月快步进了院子,管家连忙后退了几步,和姬婓煜拉开了距离,快步走到谷柒月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站到她身侧。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 姬婓煜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绕着谷柒月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着。 幸好谷柒月之前就已经给红豆和相思通过气了,否则就他这一副登徒子的模样,红豆早就忍不住将人给丢出去了。 “江湖中人,小王爷以往自然不曾见过。” 谷柒月淡定的任由他打量着,她对姬婓煜可是熟悉的很,除过蓝贵妃,姬婓煜就是雪卿唯一亲近的人了,他母妃早逝,打小就喜欢缠着雪卿,性子活泼好动,隔三差五的偷溜出去玩。 姬婓煜反正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中没有半点根基,外家又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构不成威胁,姬擎苍自然也懒得耗费时间去对付他。 他怕是这雍国皇城里,最潇洒自由的人了! 江湖人?姬婓煜又是一惊,这柔柔弱弱的美人居然出身江湖?他是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可这门婚事父王是如何会同意的? 二哥可不比旁人,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听刚才管家的语气,二哥这桩婚事像是板上钉钉了,她到底是如何让父王他们同意的? “那我可就更好奇了!” 谷柒月笑笑,郑重道,“苍雪崖,谷柒月!” 姬婓煜瞳孔蓦地一缩,苍雪崖?武林至尊苍雪崖?那她是……“月公主?” 苍雪崖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好比君王,一令出,江湖中人莫敢不服。 这样恐怖的背景身价,怪不得父王能同意这桩婚事! “你是真心喜欢我二哥?”姬婓煜又问,这王宫之中,唯有这=二哥是真心待他,若是利益联姻,枉顾二哥的幸福,那他说什么不会让这桩婚事进行下去! 哪有人这么问一个女孩子的? 谷柒月真心觉得姬婓煜这样的人率真的可爱,雍帝这老狐狸生出来的三个儿子里,姬擎苍骄傲自负,雪卿遗世风华,这位煜王才是真的最真实自在的。 “自然。” 谷柒月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道。 姬婓煜对谷柒月的好感又添了几分,见惯了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这样直率的倒真是对他胃口。 “喜欢我二哥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那你可要好好守着我二哥了。” 姬婓煜刻意的想要看看她听了这句话的反应,好笑的看着她。 “那正巧,喜欢我的人也不在少数。” 谷柒月找了个位置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姬婓煜,挑眉笑道:“王爷想要让我吃醋?” 姬婓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对着相思说道,“你家主子真是不可爱!” 他这人呢,就喜欢看热闹! “瑾王殿下觉得可爱就成了,王爷觉得奴婢说的对吗?”相思温婉的笑着,又噎了姬婓煜一句。 谷柒月失笑,道:“小王爷未免太小看我谷柒月,雪卿这般人物有人喜欢才是正常,这世上能让我吃醋失常的,也唯有他一人,可当他会让我如此的时候,也便不值得我喜欢了。” 姬婓煜这才正儿八经的看着她,这位未来的二嫂,似乎很是不错呢!他要不要央求着二哥搬进瑾王府去住,感觉每日似乎都有热闹可以瞧。 “你……” “姬婓煜,你可真是好样的,敢半路甩开我去逛花楼,你是不是想死!” 他正要说话,院外突然一声娇喝传来,如平地惊雷,让整个谷宅的人顿时警戒起来。 “无妨,是客人来了!” 谷柒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让他们各自散去,看了眼小腿肚都开始打颤的姬婓煜,不禁莞尔。 天不怕地不怕的煜小王爷,也是有软肋的,就是他外出求医时认识的小师妹,逢春谷主的千金,秋染。 这有句话说的不错,一物降一物啊! “小王爷不躲躲?”谷柒月看好戏一般的双手环抱着,提醒道。 对,对,赶紧跑! 姬婓煜来不及在说什么,转身就要施展轻功离开,谷柒月抚额,这孩子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能跑到哪儿去? 果然! “你敢再跑被我逮住了,我就卸掉你一条腿!” 那声音再度传来,人眨眼间已经落到了院子里。 姬婓煜是跑也不行,躲也不行,一张俊脸憋得通红,转过头看凹谷柒月一派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品茗,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这算什么嫂子? 苍雪崖的大小姐身边应该有很多高手保护的吧?一定能拦住那个疯婆子! “嫂嫂,救我!” 谷柒月刚听这么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人影就已经蹿到他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院中朝他走近的女子。 “看着这声嫂子的份上,一定要救救我!” 这还是刚才那个眼高于顶的小王爷? 相思和红豆双双失笑,宫里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人? “好!”谷柒月含笑应下,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往那鹅黄色长裙的女子走去,姬婓煜看的慕目瞪口呆,就,就这样? 那小魔女生气的时候可是无差别下手的!他刚想提醒谷柒月小心应对,就有一记眼刀子朝着他飞了过来,吓得他连忙捂住了嘴巴,再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你是他什么人,也想替他出头不成?” 秋染怒了,说话自然也不客气 谷柒月浅笑吟吟的看着她,忽然开口唤道:“染染。” 秋染一怔,这语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心中的火气不自觉的消退下去,仔细的打量着谷柒月,这眉眼…… 第四百零二章 救我!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苏瑶溪就拉着秋染赶忙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走出好远后,秋染这才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又兴致冲冲的拉着苏瑶溪的手。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月姐姐居然能把这株仙竹给摘了去,这两人一个雪冷霜华,清若冰雪,一个艳烈娇媚,绝色倾世,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次我偷偷瞧见月姐姐和姬二哥哥站在一起的场面,美的像画儿似的。” 苏瑶溪没好气的道:“平日里看你胆子也不小,在王爷的面前乖得跟只猫儿似的,连大气也不敢喘,可真出息!” 秋染不服气,撇撇嘴,斜眼看着她,“你不也一样?天底下谁不是对姬二哥哥敬若神明,推崇备至,这样的人物,那是在活在天上九重宫阙里的,哪是我等俗人可以冒犯的。” 一时找不到辩解的话来,苏瑶溪也住了口,秋染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看来月姐姐是没有功夫搭理我们了,今儿这些公子哥儿邀了姬婓煜去东山狩猎,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苏瑶溪一听也来了兴趣,摩拳擦掌道:“快走,这次定然要让那些绣花枕头好好瞧瞧我们的厉害!” 二人刚一出府,谷柒月就收到了消息,“跟上几个人好好保护郡主和秋姑娘,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来人应了一声,迅速退下,临走之时小心的对着坐在一旁姬怀瑾行了一个大礼。 “雪卿,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谷柒月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这个令牌,半响后,抬眸看着姬怀瑾,“这可是个好东西。” “嗯?”姬怀瑾起身缓步走到谷柒月的身后,微微俯身,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在谷柒月的脸颊边轻飘飘的摇晃着。 他的呼吸极轻,如莲似雪的气息萦绕她的鼻尖,心顿时猛地跳了两下。 脸,又不自觉的红了。 谷柒月暗骂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在他面前总是控制不住的脸红害羞,心跳加速。 “这可是元家人的身份令牌,拿着这个,你可以要求元家之人替你办成任意三件事。” 武林元家,是这五家这种最为低调的一个世家,存在感一向很低,不过没人敢怀疑他们的能力。 谷柒月更是好奇这令牌是从哪儿来的,元家人甚少在外面行走,令牌这些东西更是从不轻易示人,更不要说落到旁人的手里。 “几日前我收到消息,京郊的一处村庄屡屡有人失踪,派了影卫前去查探,发现情况和那山中一样,有人在利用活人研究蛊虫。” 姬怀瑾嗓音说不出的悦耳动人,如潺潺溪流,山涧清风,闻之令人忘俗。 “又是蛊毒?难道和之前是同一批人?”谷柒月面色微沉,之前和宁家的钩月楼有所关联,莫不是还是钩月楼的动作? “或许!” 他们警惕异常,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将一切都焚毁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 “那令牌……”谷柒月好奇的看着他,难道是在那些人身上找到的? 不应该啊,做这种事情谁会将象征身份的东西戴在身上?万一事情败露,岂不是给家族招揽麻烦? 姬怀瑾凤眸浅浅的看着她,“救下的一个人,后来死了!” “元家的人?” 谷柒月诧异,钩月楼是疯了吗?能随手拿出这个玉佩说明那人在元家的地位不低,敢抓元家核心子弟去练蛊,真不怕元家疯狂的报复? 她不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宁家现在是由长房公子宁缙云把控,那人行事向来小心,秉承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人的理念,怎么会做事这么不计后果? 同为五家之一,元家的底蕴并不比宁家差,宁缙云不会不知道! “令牌是他的,那些人应当是发觉了他的血液与众不同,与他同一时期试蛊的人都已经死了!” 姬怀瑾抬手抚平谷柒月紧蹙在一起的眉,温声道:“他是死于剑伤。” 谷柒月感受着那温凉的指尖在她的眉上轻轻拂过,似乎将她所有的愁云尽数驱散,心中不由得明媚了几分。 “看来这个人身份是挺特殊的,这个令牌你好好的收着,日后必然有大用处! 谷柒月唏嘘不已,认真的看这姬怀瑾,“他的尸体……” 她并没有收到关于元家的任何消息,核心子弟消失无论如何都不该如何安静,除非那个人…… “应他所求,已经火葬!” 这一路上,为了保住性命,她将身上所有能用的毒药全部用来做陷阱了,也不过折损了他们不到一半儿的杀手。 等他们恢复过来,援兵还不到的话,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死亡! 月姐姐,月姐姐,你们一定要快点啊! 这边,谷柒月和姬怀瑾知道他们的危局之后,立即通知了九门提督召集官兵开往东山林区,率先带着影卫朝着东山赶去。 谷柒月心急如焚,骏马狂奔,她分神去瞥了一眼在她身侧疾驰的马儿,姬怀瑾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平静,谷柒月却知晓,他心中该是如何的焦急和不安。 姬婓煜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这个与他一同长大的弟弟对雪卿而言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意义。 “再快些!” 谷柒月一鞭子抽下,马儿吃疼,撒开腿狂奔,速度又翻了一倍。除了他们,还有几波人马也在不约而同的朝着东山的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雍都城中的一处废宅内,黑袍人负手而立,他背后的灰衣人恭敬的单膝跪地,“少主,人已经往东山去了。” “那边情况如何了?” 黑袍人缓缓开口。 灰衣人踌躇片刻,道:“逢春谷的大小姐跟在姬婓煜的身边,她善于用毒,手段层出不穷……” “人还活着?” 黑袍人的声音平缓,不明喜怒,灰衣人顿时一阵冷颤,似乎还准备开口却听他继续道:“姬婓煜不死,他们,也就不必活着了!” 灰衣人又是一个冷战,“少,少主……” “我不养废物!” 第四百零三章 警告 谷柒月沉默着点点头,这个人身份怕是要牵扯出许多的麻烦,有元家的身份令牌,且是最高级别的,却不被元家认可。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看来要让鬼眼去查查了。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仔细提防,其他一切有我。” 姬怀瑾见她始终都是眉头紧锁,心情沉闷,忽然轻笑一声,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柔声道。 一切有我! 这四个字温暖的让她差点落泪,她重生以来从未有片刻放松过,隐藏在五家十六宫中的奸细,害她和他不得善终的姬擎苍,季赢,还有爹娘的安危,他的安危。 无时无刻不像是一把巨斧悬在她的头顶,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她总想着要快些,在快些将危险全部扫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悲剧不再重演,才能让她不辜负这一世重来。 无人能懂她的惊惧和担忧,即便他也不懂! “傻丫头,你的血,可是这世间至宝。” 姬怀瑾屈指在她的眉心一弹,笑意浅浅,“毕竟崖主和夫人远在千里之外,利益驱使,难免会让有些人孤注一掷。” 原来是这个意思! 谷柒月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身子有些疲倦的往后靠了靠,姬怀瑾正站在她的身后,那柔软的身子靠着他,让他的身子蓦地紧绷起来,片刻缓缓放软,任由她靠着。 “雪卿,不要离开我!” 她恐惧那对染着血的战甲和长剑,恐惧那冰凉刺骨的也,恐惧失去爹娘,失去他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更害怕……那夜驿馆地砖上,从她双腿间不断流出的猩红刺目的血…… 哪怕他们就在她的身边,阳光和暖,他的影子落在地上与她重叠在一起,她靠着他贴着他也从来都觉得没什么安全感可言,生怕这是水月镜花一场幻梦! 那些痛,镌刻在了她骨髓里,伴着呼吸每一次都痛不欲生! “说什么傻话。” 姬怀瑾思忖片刻,抬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肩,无声的安慰着她。 谷柒月埋着脑袋在他的怀中,窗外的光影透过悬窗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和暖无声,静谧美好。 相思进了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忍心去打扰这份美好,咬咬牙还是快步走了进去,要是小王爷和秋姑娘出什么事情,小姐怕是要一辈子都不安心了。 “小姐,东山出事了!” 东山山林之中,姬婓煜一身是血,和秋染一左一右的将身受重伤的苏瑶溪护在身后,旁边那些贵公子也是整衣衫凌乱破烂,灰头土脸,提着剑的手不住的发抖着。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句,立马让这与原本就已经士气不振的贵公子们心顿时跌落谷底,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大多数自幼习武,但那是为了强身健体,和真正的杀手还是云泥之别。 “你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连两个女人都比不过!堂堂七尺男儿,天潢贵胄,就这软脚虾的模样我雍国想靠你们保卫疆土岂不笑话?” 姬婓煜狠狠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锦衣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秋染咬牙撕下了自己的裙子替他粗略的处理了一下。 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和他抬杠,苏瑶溪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你们等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她平静的看着他们,“影卫已经死去了近七成,整个东山都被封锁了,不想办法自救的话,等到援兵到了的时候你们的尸体都已经僵了!” “会有援兵?”众人的眼中都浮现一抹希望,最外层的影卫也不由得一喜,光靠着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护住这么多的人。 即便是用血肉之躯拦住那些杀手,也不过能争取到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月姐姐的人已经突围出去了,只要他能将我们被困的消息传到整城中,整瑾王殿下和月姐姐一定会来就我们的。” 是啊!众人看着姬婓煜的视线突然变得无比的炽热,有煜王殿下在此,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那,那药能阻拦他们多少时间?” 又有人小声的问道。 秋染在心中算了算,吐出了一个让他们几乎要绝望的话,“算算时辰,他们的毒应该差不多逼出来了。” 黑袍人冷笑两声,看着东山的方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且残忍的笑容,“阿月,这不过是对你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你不该妄图违逆我的,你可知……” 人呢?人呢? 谷柒月等人一路厮杀,从山脚到山顶都没有找到姬婓煜的踪迹,倒是逢春谷的毒处处可见,要不是相思谨慎,他们也要折损不少的人。 “四下散开去找!” 这些黑衣杀手下手狠厉,从武功招数看不出路数,也分辨不出身份,多的犹如蝗虫,杀之不尽。 谷柒月沿途看到了不少的血迹和衣服的碎布,也不知他们伤亡如何! 晚一刻找到人,他们的危险就多上一分。 “雪卿,你去吧,有红豆和相思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谷柒月看的出姬怀瑾的担忧,催促道,“我们分散开来找人更快一些。” 姬怀瑾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对着相思嘱咐道,”好生保护你家小姐,若遇到紧急情况,就放求救信号。“ 相思郑重的点头,“王爷放心。” 红豆没有回应,脚下却已经走到了谷柒月的身边站定,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要保护小姐的周全,还用的着旁人来说? 姬怀瑾和棠氰,棠雪等人各自分撒,谷柒月也选定了一个方向带着红豆相思找了过去。 说来奇怪,他们三人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刺客,安静的有些出奇。 “不对,这里太安静了,我们一路上山这遇到了不少的刺客,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是有些不对劲!” 相思沉声道,环顾四周,林木葱茏,遮天蔽日,树叶悠悠从空中落下,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第四百零四章 汗颜 这一切,都平静的不太自然。 谷柒月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姬怀瑾刚才离去的方向,“回去!” “小姐,可是出事了?” 相思和红豆快步跟上。 “雪卿有危险!” 谷柒月来不及与他们多说,施展出魅影鬼步朝着来时的路重返回去,走了不远,谷柒月忽然落在地上,盯着站在路中央拦住了他们去路的那一抹人影。 年轻,俊逸,阴森! 这是谷柒月对他的第一印象,男子静静的站着,似乎故意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红豆和相思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的挡在谷柒月的身前,面色凝重,红豆的手已经握在了策鬼鞭上,随时准备出手! “小姐,待会动起手来,我会拖住她,相思带你先行离开!” 红豆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深不可测,他们姐弟二人联手也未必能赢他,既然如此,何必要将小姐也置于险境。 “没把握?” 谷柒月隐约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厮杀声愈演愈烈,不由得心急如焚,她能感觉到这个似乎并不想出手,站在这儿只是为了拦住他们不让过去! 一旦他们要想强闯,必然是以命相搏! “没!” 红豆涩然的摇头,他和相思联手已经是难逢敌手,这一趟来了雍都城,总算是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谷柒月沉默,那人不说话,也不主动出手,谷柒月终于还是按奈不住,这次针对姬婓煜等人的刺杀实在来的莫名其妙。 有这人在场的话,应当是没人能从他手底下离开的,偏巧他们收到了求救的消息,仿佛有人故意让她们来此。 到底是何目的? “阁下非要拦在这儿了?”谷柒月没了耐心,再耽误下去,雪卿的那边的情况会越来越危急。 “谷小姐何必与自己过不去,你们只要不过去,我便不会出手。” 那男子毫不在意的道,好心的又加了一句话,“他们的性命可没有小姐金贵,放心吧,雪公子要是那么容易丧命于此,那就是沽名钓誉了。” “你们想杀姬婓煜?还是秋染?” 那群人都是雍都城里官宦子弟,素来不踏足江湖,哪里值得有人动用这么大的手笔要他们的性命? “谷小姐不妨猜猜?” 男子也不直接回答,提议道。 直觉告诉谷柒月答案应该是姬婓煜,逢春谷贤名在外,谷中弟子在外行走向来都是很受尊重。 “是姬婓煜!” 谷柒月笃定道。 男子挑了挑眉,没说对也没说错,谷柒月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应当猜对了。 “为什么?” 她原本也没想过能从这些人的嘴里问道答案,谁知那男子闻言展颜一笑,反问道:“为什么是他,谷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为什么?为什么! 谷柒月被他的态度惹的心悸不已,这这人武功高深,甚至相思红豆联手都未必能胜过他,他却始终都对她态度良好,看似冷淡,实际上带着一股敬畏和惧怕。 她分明是不认识他的! 姬婓煜遇刺困守东山,为什么要问她难道不知道?她该知道什么? “难道,因为我?” 谷柒月艰难吐出了这看似最不可能答案,相思和红豆齐齐皱眉,好端端的又怎么和小姐扯上关系了。 “因为他是瑾王的弟弟!”因为我……“ 因为她与雪卿在一起!谷柒月又想起玉琅山上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袍人,想起那个警告! 男子诧异的看着谷柒月,忽然笑开,他面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面部的萧条冷厉的犹如一把尖刀,此刻多了笑容,倒像是冰雪消融的朗朗清风。 “小姐好快的反应。” 他的话正好验证了谷柒月心中猜测,她不由得心底发寒,双手成拳,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 她爱谁,要与谁一处,那是她的自由,为何先是出现阴血珏,后面又是鬼面,一个两个都告诉她,她和雪卿不能相爱! 凭什么?凭什么替她决定?凭什么妄图左右她的人生? “是鬼面!” 男子对于她能猜到这一层已经很是意外了,认真的看着谷柒月,劝道: “谷小姐心思剔透,该明白是为什么,你不顾警告,妄图逆天改命,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谷柒月勃然大怒,“警告?姬婓煜何其无辜,要用他的性命来做筏子?” 红豆和相思是越听越糊涂,鬼面,就是那些人口中说的鬼面吗?小姐已经与他碰过面了? “这才是开始,小姐若是一意孤行,将来会害死更多的人,比如秋染,比如你身后的两位,比如兰胭脂……” 他每说一个人,谷柒月心中的怒火就叠加一层。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公子好大的口气。我们的性命,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红豆见谷柒月面色忽青忽白,俊颜沉怒,手中的策鬼鞭狠狠在空中甩了两下,擦得空气中火光四溅。 那男子静静的笑看着他,也不说话,一副乾坤在握的模样让谷柒月心跳都停滞了。 “谷姑娘心中知晓我所言是否属实。” 他太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他们这些人在他的眼中这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自有一副杀伐予夺的霸气,越是随意,越是让人心悸胆寒。 “为何偏偏是我?” 谷柒月咬紧牙关,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那神秘的鬼面人为何偏偏盯上了她? 男子勾唇。忽然抬手指了指天,神秘的笑道:“一切都是天注定,你与雪公子,本就不是同路人。” “狗屁!” 谷柒月大骂一声,气得都爆粗口了,什么天注定,天知道什么?老天要真的开眼,就不会任由姬擎苍那个狗贼屠她苍雪崖满门,害死父兄,凌辱弟妹! 这等浑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倒是惊呆了其余的三个人,红豆和相思面面相觑,嘴角抽了抽不约而同的垂下头,这人真是将小姐气狠了。 幸好崖主和夫人不在,否则听了这话还不知该是何等的惭愧和汗颜。 第四百零五章 算计 “何为天意?你们又有什么资格代天行事?” “凭什么我的未来要受你们操纵?” “凭什么来干涉我的自由?” “凭什么秉承所谓天意滥杀无辜?” 谷柒月一连几个凭什么问的男子面上的笑容渐渐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凝和肃然,“你终有一日会明白,你的结束非他所愿,你的开始却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微微侧首,似乎聆听着什么,谷柒月和相思红豆二人此刻也发觉有不少的人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不愧是雪公子。” 他轻笑一声,对着谷柒月正色道:“话我已经带到,姑娘若还是一意孤行,自然有人会用鲜血为姑娘的执拗赎罪。” 话音一落,谷柒月的眼前就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犹如来时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今日之事,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谷柒月对着相思红豆嘱咐道,二人郑重的应下,不说其他,就算是为了小姐他们也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姬婓煜是瑾王的弟弟,依刚才那人所言,他今日遭此大难是因为小姐,这要是被瑾王知晓了,二人必生嫌隙。 谷柒月心中所想却与他们相差甚远,也不会多加解释。 须臾,数人便出现在眼前,走在嘴前面的那人看似闲庭信步,眨眼便到了谷柒月的面前。 “一切可好?” 姬怀瑾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她别说伤痕,就连衣裙和发髻都未曾凌乱半分,身后的相思与红豆也是十分整洁,与之相反,他们这一群人,除他之外都是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看来战况十分惨烈。 “秋染和小王爷人呢?”谷柒月询问刚出口。棠氰就提着鲜血淋漓的长剑走了出来,抱拳道:“月公主放心,煜王殿下和秋姑娘都已经被送回府中了,都还活着!” 活着……听到这两个字,谷柒月一喜,清眸定定的看着白衣无暇的姬怀瑾,活着便好,否则她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雪卿…… “先回去!” 姬怀瑾惜字如金,谷柒月见他这般,顿时明白,想必姬婓煜和秋染的情况不容乐观,鬼面这次在东山是势必要取了姬婓煜等人的性命的,自然不会留手。 九门提督府和各家贵府的兵丁赶到的时候东山已经是一片死寂,除了躺了满地的黑衣尸首再找不到旁人的影子。 “今年是走了什么霉运,尽摊上些棘手的事儿,先把这儿处理了吧!” 这么多勋贵子在京畿重地遭遇刺杀,定然是要给个说法的,九门提督和京兆府尹越发头疼,那可都是些不好说话的主儿,怎么才能让人家满意呢? 东山遇刺一事牵扯雍帝陛下最为宠爱的煜王殿下,青天白日,如此大手笔的刺杀可谓是震惊朝野,雍帝招了负责京都防卫的几位重臣在御书房申斥了一通,革职查办了两位,责令七日之内必必须找到幕后主使,朝野上一时人人自危,生怕这邪火烧到自己身上。 “婓煜如何了?可转醒了?” 她又重新住进了瑾王府的芷兰苑,姬婓煜和秋染寻回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幸好雪卿医术了得,硬生生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十多日过去了,二人一直未曾转醒! 相思替她梳妆好,双手搭在谷柒月的肩头,低声安慰道:“小姐放心,王爷既然说了他们已经无碍,醒来就是时间的问题,您别多想了。” 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人已经消瘦了许多,她看着都心疼。 相思对什么所谓的鬼面公子和那日在东山见到的那人简直是深恶痛绝,这些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为了断绝小姐对王爷的心意居然对秋姑娘和小王爷下手,简直丧尽天良。 以他们的手腕来看绝不是简单的口头威胁,小姐,该怎么办? 谷柒月牵强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这些日子,那些话时刻都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她心头浮现一抹哀凉和无力的绝望,她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 “小姐,小姐,小王爷和秋姑娘已经醒了。” 棠雪人未至声先到,谷柒月立即起身,风一样的刮了出去,棠雪的脚还没有踏进门槛,眼看着谷柒月如风一样从她的眼前掠过,赶忙回头追了上去。 姬婓煜和秋染都住在瑾王府的客房之中,此刻身边围了不少的人,早先雍帝和皇后亲自出宫来探望过了,留下了太医和不少的补品丫鬟,黑压压的挤满了整个海棠苑。 “都堵在这儿做什么?不用干活的吗?” 棠雪怒叱一声,夹杂着内力,乱哄哄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做鸟兽状四下散开,整个海棠苑清净了不少。 “小姐,王爷正在过来的路上,您先去看看吧,秋染姑娘一醒来便要奴婢去找您,说是有要事相告。” 人才醒来会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找她? 谷柒月突然有些手脚发凉,加快了脚步,相比姬婓煜住的西厢,秋染的养病的东厢可是冷清了许多。 院外两个小丫鬟正在煎药,微苦的药香弥漫了整个院子,谷柒月和棠雪进来的时候,两个小丫鬟连忙起身参拜,“奴婢给公主殿下请安。” “嗯,你们做自己的事儿吧。”谷柒月瞥了她们一眼,快步进了屋子,屋内有人伺候着,见谷柒月来了,很有眼色的搬了个圆凳放在床边,屈膝道:“奴婢就不打扰公主与姑娘说话了,奴婢就在门口守着,有事传唤一声即可。” 待那小丫鬟出去后,谷柒月落座,秋染忽然坐起身来,“月姐姐。麻烦大了。” 此刻屋内只剩下了她们二人,秋染这开场白让谷柒月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抓着她的手扶她躺好,柔声道:”慢慢说,别着急。“ “月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秋染迟疑了片刻,认真的看着谷柒月,“东山突然现身的那些黑衣人,像是专门针对月姐姐来的……” 谷柒月眼皮一跳,心跳都急促了几分。 第四百零六章 挑拨离间 “你将那日的情形仔细说与我听听。” 谷柒月按捺住焦躁,听着秋染将东山的见闻缓缓道来,说的越多,她的心越开始往下沉。 姬婓煜和秋染同那些勋贵子弟约好东山围猎后,便一道上了山,刚开始一切如常,约莫两个时辰后,林中突然蹿出一些黑衣人,一言不发直接出手,一个小公子没有防备,当即身上就见了血。 他们的身份自然都是带着影卫的,见情况不对,纷纷发出了求救信号,影卫赶到与他们缠斗,其他的一部分保护他们离开,奈何这些人出手狠毒,且数量众多,影卫伤亡不少。 派去保护秋染和姬婓煜的人见状开始四散突围,妄图将姬婓煜等人遇刺的消息传回雍都求援。 姬婓煜等富家公子哥也不得不这出手迎敌,他们的拳脚功夫哪里是这些死士的对手,没多久就挂了彩,幸好秋染身上带了不少的毒,在影卫的配合下一路且战且逃,硬生生的拖到了他们赶到。 “那些的主要目标是姬婓煜,追杀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前仆后继,他为了保护我被人伤了要害,若非王爷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秋染想起那时的场面都觉得双手发抖,江湖儿女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杀戮实在让她心有余悸。 “他们的人在死之前大喊了一句,‘谷柒月若执迷不悟主子定要这天下血流成江海,尸骨堆成山!姬婓煜若死,皆因你而死。’” “砰”的一声,床榻边上硬生生被谷柒月完整的掰下来一块,谷柒月死死的攥着,心中恨意整翻涌,鬼面做事还真是不留余地,一方面让人来警告她,另一方面又通过那些杀手的嘴雪卿透露姬婓煜遭到刺杀都是因为她,以离间他们二人的关系。 这次姬婓煜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下次呢?未必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月姐姐,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是针对你为何偏偏对姬婓煜出手,可若不是,为何又要讲仇恨都吸引到你的身上?” 秋染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愁眉紧锁。 “染染,抱歉,是我连累你们。” 此事因她而起,姬婓煜和秋染命悬一线是真,她无从辩驳。这事说来荒唐,她自己都不清楚鬼面到底想做什么,更何况是秋染? “月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倒是姬婓煜那边,这话传到王爷的耳中,不知他该如何想。” 这么一想,秋染都不由得替谷柒月发愁,这些人好歹毒的心思,为何偏偏要和月姐姐过不去? 谷柒月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善,棠雪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谷柒月摆摆手,“王爷呢?” 棠雪见状,恭敬的跟在她身后,“王爷刚从小王爷那儿出来,看方向,应是去了书房。” 谷柒月心乱如麻,她没有料到鬼面来留了这么一手,简单的几句话,犹如将她放在了烈火上炙烤,不得安生。 想必此刻,雪卿应当已经从姬婓煜的口中知晓了他们遇刺的事情与自己的有关,她脸色黯了黯,调转方向去了姬婓煜的屋子。 此刻婢女正服侍着姬婓煜喝药。 “太苦了,拿走拿走!” “小王爷,良药苦口,您要是不喝的话,下官要如何与陛下和王爷交代?您就行行好,快些喝了吧!” “是啊主子,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您的身身子重要。” …… 屋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姬婓煜听的直皱眉,没好气的瞪着他们“我是爷还是你们是爷?都说了不喝不喝,还不赶紧端走?再在小爷面前碍眼,你看我不发落了你们!” 看来精神还不错!谷柒月愁云总算是挥散了几分,她对于姬婓煜此刻是满心愧疚的,鬼面就是个疯子,将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姬婓煜真要是有了闪失,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二嫂二嫂,都滚开,还不快把路让开?” 姬婓煜眼尖的看到院外站着的谷柒月,满面笑容的招了招手,转头又对堵在门口的人怒叱了两句,碍于这位小霸王的一贯作风,太医们赶紧让开路迎谷柒月进来。 “你们都先下去,本王有话要与整二嫂说。” 之前人声嘈杂没能听清楚小王爷的称呼,如今屋内安静的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清楚,二嫂?这是承认了这位月公主未来瑾王妃的身份了? 宫中的心思大多灵透,立马退了出去,为了避免孤男寡女影响不好,棠雪留了下来。 “嫂嫂放心,那句话我没有告诉二哥。” 姬婓煜直接说道,小心的打量了谷柒月一眼,安慰道:‘那些挑拨离间之言,我才不会拿去污染二哥的耳朵,嫂嫂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其实不久前看到谷柒月掉头去了西厢,想着秋染定然将那日的事情全说了,这才有此安慰。 “如果,不是挑拨离间呢?” 谷柒月语气郑重而苦涩,让姬婓煜也收起了玩笑打趣的心思,微微侧首,仔细的打量着她。 须臾,姬婓煜眉眼尽是飞扬张狂的笑意,豪气干云道:“若不是挑拨离间,那些混蛋就最好祈祷不要犯在小爷手里,不然小爷就把他们扒皮抽筋做包子喂狗,小爷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亏呢!” 谷柒月盯着她,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棠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是小姐的心病,唯有她自己想明白才行,这他们说的再多,其实都是枉然。 “我的好嫂嫂,你可别这样看着我,二哥看到了会吃醋的。” 姬婓煜遮住瓷娃娃的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二嫂当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这场子我二哥定会替我找回来的,嫂嫂真要是觉得对我心有愧疚,不如替我给二哥求求情,别把我整日都拘在这海棠苑了。” 谷柒月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你才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生将养着。” 这事始终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奈何鬼面神出鬼没,连鬼眼都查不到关于他的消息,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第四百零七章 被误会 “哎,罢了罢了,就知道行不通。”姬婓煜无不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这么一搅和倒是让谷柒月心中的沉闷消散不少,她笑道:“你若是嫌闷,不如让秋染来陪你?” 一提‘秋染’二字,姬婓煜脸刷的就白了,求饶道:“我的好嫂嫂,你可饶了我吧,那疯丫头在我哪儿还能静心休养。” “那你就好好喝药,早点好起来,别让王爷担心。” 姬婓煜带点头如小鸡啄米,只要不让他和那个野蛮女呆在一起,什么都好说。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骗过师父他们跑来这整雍都城的,跟个牛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真是太可恶了。 谷柒月哪管他心中的小九九,出了海棠苑,直接去了姬怀瑾的书房,怎知扑了个空。 “王爷呢?” 谷柒月问棠氰,棠氰脸白了白,又红了下,一本正经的指着汀兰苑的正屋道:“王爷在屋内看书呢。” 谷柒月狐疑的看了眼棠氰,看书他不在跟前服侍,躲在外面做什么? “王爷吩咐了不许打扰,在东山时王爷与那黑衣鬼面人交是受了伤的,伤口还没有处理,王爷从不让人近身,这会都不知道伤势如何了。” 受了伤? 谷柒月没心情再与棠氰说话,转身便要进屋,棠氰拦在她面前,双手递过了一个小瓷瓶,叮嘱道:“这是伤药!” 谷柒月接过,走了两步,回头问道:“那黑衣鬼面人身手如何?居然能这伤的了王爷?” 棠氰一想起那人,浑身打了个冷颤,郑重道:“不是一个,而是四个!每个人的身手都远超属下,他们四人配合默契,出招毫无破绽可寻,王爷受了伤他们也未能讨的好,死了三个,重伤一个逃走了!” 看来,她还是小瞧鬼面了!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高手,绝非一般的势力可为。 谷柒月再不多话,推门而入,在屋内打量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姬怀瑾的身影,不在? 她皱眉,棠氰一直守在门外,他又受了伤,能去哪儿? 忽然,一道极浅的水流声传入她的耳中,谷柒月神色一震,对了,这屋内是有一处天然的药泉的,难道,雪卿是在沐浴?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脸颊红了红,只觉得周身空气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暗骂了棠氰几句,怪不得他守在外面,说话态度有些诡异,他早就知道雪卿在沐浴的吧? 谷柒月挪动脚步正要往外走去,脑海中又响起了棠氰的话,他受了伤,怎么能在水中泡着? 这人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 谷柒月扭开了机关,想着还是将伤药放进去就赶紧出来,伤口要是不处理的话是要感染的。 水雾氤氲,湿热的气体扑面而来。 谷柒月胸腔中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她按住胸口的位置,吐出一口浊气,她是来送药的,看下雪卿的伤势罢了,为何这般紧张? “谁?” 忽然,一声冷喝划破层层水雾,凌厉逼人的一道劲风迎面刮来,谷柒月猝不及防,闪身一避,紧要关头她也忘记了自己正站在水潭的边缘,池边石头光滑,只听“噗通”一声,谷柒月径直砸到药泉之中,掀起巨大的水花。 谷柒月暗暗叫苦,偷窥也就罢了,还被人当场抓包,这下可丢人丢大了! “月……儿?” 试探的声音响起,谷柒月在不甘愿也要露面,从水中冒出一个头来,对着已经穿戴整齐,墨发还在不停滴水的姬怀瑾尴尬的笑了笑,“我,我是来送药的……” 姬怀瑾雪颜似乎闪过一抹无奈之色,他就说这府中无人敢私自踏足汀兰苑,棠氰又在门外守着,谁会这么大胆闯入禁地,原来是她。 “你先在药泉泡会,我去唤人给你拿套干净的衣裙来。” 他走了两步,背对着她有些无奈的道,“下次勿要这般鬼祟,刚才我差点伤了你。” 谷柒月将脖子以下的都埋在泉水里,一头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看上去有些滑稽,“我,我真的是来送药的。” 她说完,脸颊都有些发烫,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鬼鬼祟祟的,不怪雪卿出手。 谷柒月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脚步声渐远。 “老天呐,你这是故意玩我啊!” 谷柒月叹了口气,整个身子泡在药泉之中,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没多久,脚步声再度响起,隔了老远便停住,一套干净的衣裙轻飘飘的落在泉边的石头上。 机关再次合上,这方天地中剩下了她一人,谷柒月苦兮兮的将湿衣裳换下,目光穿过石门似乎落了屋内静坐的某人身上,叹气道:“这下好了,好端端的就成了别人误会的对象,谷柒月啊谷柒月,这次里子面子可全都没了。” 谷柒月穿戴好后,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在肩后,站在石门前犹豫了许久,鼓足勇气打开了机关。 屋内双龙抱云吐珠的香炉焚起了淡淡的青烟,她素手轻抬,挑起薄纱出了内室,姬怀瑾着了一袭雪白色的锦袍,轻软如流云般,半靠在软塌上休憩。 他的纤长如蝶翼的眼睫敛下,藏起凤眸中的万千风华,面色较之以往更多了几分琉璃净透,许是受了伤的缘故! 对了,伤势! 谷柒月暗骂了一句:没出息!每每看着雪卿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出神,果真是美色误人! “棠氰,你最好别骗我!” 谷柒月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想起刚才的窘迫依旧脸颊发烫,东山一行费了气力他又受了伤,这段日子照看姬婓煜和秋染的病昼夜难歇片刻,想来是疲惫到了极点。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塌边,蹲下身子,仰首偷看了他一眼,指尖捻着他软袍的边缘轻轻的往下拉去……7以雪卿的性子,不想说的她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倒不如她亲自查探。 “到底伤在哪儿了?” 她找来找去也只能看到肩头,动作再大点肯定就把人弄醒了。谷柒月做贼心虚也来不及考虑为何以姬怀瑾的功力能睡得这般沉,任她为所欲为。 第四百零八章 多想 “你在做什么?”姬怀瑾凤眸微睁,垂首看着顿在他身前的人儿。 从她出了温泉石室他就已经清醒了,装睡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来做什么,未曾想……姬怀瑾耳垂染上淡淡的胭脂色,仅仅一瞬恢复了正常。 谷柒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脸颊“轰”的一下红透了,算了,一不做二不休,衣衫都褪了一半儿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于是,就在姬怀瑾一手撑着脑袋,斜躺着出神的时候,谷柒月猛地推着他往塌上一扑,谷柒月怕姬怀瑾那性子又羞恼着让她出去,索性用足了力气,二人狠狠的砸在塌上,姬怀瑾这冷不防被一推也有些懵了,顺着她的力道躺下。 “我不管,今日我定要看清楚!” 谷柒月一击即中,立即翻身上榻,双手钳住姬怀瑾的手,身子半撑在他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赖的道。 这姿势……屋内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姬怀瑾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成了这般场面。 “你……” 谷柒月有些心虚,她看起来气势惊人,骄傲的宣告之后却怎么也不敢与他平和淡然的凤眸对视,生怕在他的眼中看到嫌恶之类的情绪。 “月儿,别胡闹!” 姬怀瑾也知晓他这话说的何等的没有威慑力,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的沙哑,像是眸中压抑了许久火热即将挣脱而出。 谷柒月撇嘴,视线有些不自然的扫过他的耳后,忽然坏笑一声,刚才种种不安和羞涩尽数抛于脑后,“怎么就胡闹了,谁让你捂着不肯给我看。” “你想看什么?”姬怀瑾又不忍伸手将她扯开,别开脸,淡淡的问道。 “在东山你和黑衣人动手受伤了是不是?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肯上药?我要是不来,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说起此事,谷柒月逗弄他的心思顿时歇了,不悦的盯着他,“你的身子你就这么随意糟蹋?” “棠氰说的?” 姬怀瑾诧异的迎上她的视线,刚才在温泉中她说是来送药,难道真是…… “你别管是谁说的,你脱还是我脱?” 反正今儿丢脸丢大了,也不在乎这一件两件,谷柒月索性破罐子破摔,恶狠狠的瞪着身下冰雪一般的人儿,好像他要说出她不想听的答案,她就直接上手一般。 姬怀瑾顿时好气又好笑,这一身霸道蛮横不讲理的作风还真是与以往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模样大相径庭,活脱脱的一个女恶霸。 “你先下来!”姬怀瑾温声道,看着谷柒月眼中的迟疑,无奈道:“你压着我,我如何给你看伤口?” 谷柒月一想也是,刚要从他的身上爬下来,不等动作,就听外面有声音道:“王爷,刚才落了一样东西,棠氰给您送进来!” 说着,就要开门,谷柒月一慌,飞速的瞥了一眼他们如今的动作,雪卿安静的躺在塌上,她欺身而上,这要是被看到了可就说不清楚了。 可惜急则生乱,谷柒月挣扎着起身奈何腰带在刚才的动作中被压在了姬怀瑾的身下,怎么都抽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连忙给姬怀瑾使眼色。 姬怀瑾哪能不懂她的意思,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在棠氰的手即将推开门的时候,终于缓缓开口:“下去!” 淡淡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和气势,门外棠氰怔了片刻,应了声,快步走远了。 “呵。”姬怀瑾看着她的窘迫似乎轻笑了一声,还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谷柒月没好气的撇撇嘴,暗骂棠氰多事,他这一掺和两个人的角色立即颠倒了过来,雪卿竟然也学会揶揄她了。 “我看看你的伤。” 她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起了身子,坐到一旁,姬怀瑾也随后坐起了身子,凤眸凝定的看着她还滴着水的长发,起身去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过来。 “湿发不擦干的话,明早起来该头疼了。” 他动作轻柔的拿着帕子将她的长发擦拭着。。 这人……谷柒月心柔软了下来,乖巧的跪坐着,任由他的手在发间穿梭游走,恼道:“你也知道伤身,讳疾忌医,受了伤迟迟不肯处理,可有爱惜过自己?” 姬怀瑾手一顿,半响有些别扭的道:“我不喜欢旁人近身,都是小伤。” 这世间除了母妃外,她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了! “以后,我帮你上药!” 谷柒月咬牙,恨恨的道,姬怀瑾凤眸微动,唇角似乎勾了勾,应道:“好!” 姬怀瑾将这衣衫褪去,露出右肩后一道极深的剑伤来,伤口周围的皮肉都已经有些发白,显然是感染了。 谷柒月再不敢耽误,清洗伤口,将腐烂的肉用消毒的小刀剜去,直到血呈现鲜红色,这才替他上了药,仔细的包扎好。 “这些日子不要再泡水了,我会每日三次替你换药。” 谷柒月剜了他一眼,这叫小伤?这人为何就不能好好的爱惜自己呢? 姬怀瑾甚是听话的皆点头应下,谷柒月面色稍霁,抱着试衣服打开门准备回芷兰苑,棠氰和棠雪闻声回头,就看到谷柒月脸颊泛红,头发还有些湿润,屋内他们王爷正在整理衣衫…… 这是……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棠氰被一把拽到后面,给谷柒月让开了路,怪不得刚才王爷的语气听着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啊! 棠氰顿时了然,欣喜异常。 “你说我们府中明年会不会添个小主子?” 反正主母迟早是要嫁入瑾王府的,或早或晚还不是那么回事吗?就是没有想到,王爷居然还有这么热情的时候…… “你想什么呢,王爷可还在孝期,收起你满脑子龌龊的想法。” 棠雪一巴掌拍在棠氰的脑门上,怒道,此事事关小姐的清誉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那他们刚才……” 棠氰委屈的捂着头,哪里是他龌龊了,刚才这样的画面谁都会多想的好吗? “反正不可能!” 棠雪瞪了他一眼,扭头跟在谷柒月的身后出了汀兰苑。 第四百零九章 惹人厌 棠氰想了想觉得甚是有道理,王爷哪能糊涂的在守孝期间作出什么事情来?当下也不再胡乱猜测,听到无内唤他,连忙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抹去,快步走了进去。 从那之后,谷柒月每天都会按时去汀兰苑为姬怀瑾换药,静心养护了一段日子,伤势总算是有所好转。没多久,姬婓煜和秋染已然痊愈,能跑能跳,整个瑾王府不复之前冷清,总算多了些生气。 中秋之前,逢春谷来信要秋染立即回去,谷柒月熬不过秋染死缠烂打,便给逢春谷去了一封信好教谷主放心,她会好生照看秋染。 逢春谷主知晓谷柒月在秋染身边,也再没有强迫秋染回去,只传信让秋染少惹麻烦,疯够了就赶紧回谷。 “月姐姐,宫里规矩那么多,你真的要进宫赴宴啊?” 谷柒月看了眼像只小猫儿一样挂在胳膊上的秋染,点了点她的鼻子,“中秋夜宴,陛下专门让贴身总管送来了帖子,你觉得陛下给我推脱的机会了吗?” 况且,她要了解雍国的官场和人际关系,宴会是很好的机会。 “那好吧,有王爷照应着,我好歹还能放心些。你们走了,瑶溪和姬婓煜也必须去赴宴,整个王府不就剩下了我一个人,那我岂不是很可怜?” 秋染耷拉着脑袋,脚尖拨弄着碎石。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么一想,确实如此! 姬怀瑾雍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请去了御书房,说是陛下有要事与瑾王殿下商议,谷柒月便带着棠雪独自前往御花园。 此刻离中秋夜宴开宴还有一个时辰,朝中的贵妇小姐们都齐聚在御花园中,簇拥着皇后和太后,闲谈奉承。 “参见月公主。” 宫婢们见礼之后,谷柒月示意她们暂时不必惊扰皇后和太后,自己带着棠雪在御花园中闲逛。 “小姐今日为何不带着相思?” 棠雪打扮成婢女,亦步亦趋的跟在谷柒月身后半臂的距离,始终都不远不近,看上去异常的恭敬。 “相思不适合宫中这种场面。”谷柒月压低了声音对棠雪道,“她沉稳敏锐,但是对我太过维护,有时候就会失去理智的判断。” 棠雪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相思和红豆把小姐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宫中这些算计和腌臜心利用的从来都是人性的弱点,他们这样的性情,确实不适合。 “对了小姐,有件事忘记说了,萧国公府的人四处在找您。” 谷柒月停住脚步,这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雪颜露!上次回府后就忙的脚不沾地,这事直接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中秋夜宴以萧国公府的地位,萧婉儿定然是跟着母亲一并进了宫的,看样子要找个机会将东西给她。 没等谷柒月去寻,萧婉儿就已经急不可待的自己找上门来了。 “萧婉儿,你慢些,我又不会跑!”谷柒月被她拽着往一僻静的亭子走去,给了个棠雪安心的手势,也不挣扎,顺着萧婉儿的力道跟她进了凉亭。 谷柒月思索片刻,提议道:“你想不想去皇宫里看看?” 秋染的身份是逢春谷谷主的掌上明珠,她没记错的话,逢春谷和皇室之间可还是有一桩渊源的。 秋染闻言一喜,“可以吗?” “自然可以。”凭她和雪卿的身份,想要带一个人入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入宫之后,你可要小心些,宫里的女人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谷柒月有把握能够护她周全,自然不介意带着她去看看新鲜。 秋染连连点头,扬起小脸笑道:“还是月姐姐疼我。” “你求嫂嫂还不如来求我?起码跟着我这宫里可没人会不长眼睛来找你的麻烦。”中间插入了一道声音,傲慢而嚣张。 谷柒月头也不回的笑道:“那秋染就交给你了。” 姬婓煜说的不错,以他的身份,秋染跟着他或许还能自在些。她在宫中树敌太多,秋染又心思单纯,难保有人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秋染一脸不高兴的转身,瞪着正摇着扇子朝她们走来的姬婓煜,“就凭你?” 姬婓煜折扇一收,傲然道:“就凭我,这宫里论潇洒自由,还真没人比得上我。” 谷柒月知他所言非虚,连雪卿在这宫中都不能肆行无忌,而他。可以! “阿煜是陛下最小的皇子,自幼在太后的膝下养大,说是众星捧月都不为过。这宫中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顾忌,阿煜行事则是全看心情,总归有陛下宠着惯着,谁也不敢寻她的麻烦。” 无论雪卿或是姬擎苍即位,姬婓煜的地位都会纹丝不动。 秋染一听,似乎这臭小子还真的有些作用,勉强的点头,“那本小姐就跟你一起。” 姬婓煜不爽的瞥了她一眼,多少人求着他能看上一眼,这妮子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对了嫂嫂,你可要小心些,你占了瑾王府未来当家主母的位置,又得罪了姬擎苍,已经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要真有什么棘手的人,让二哥出手就是了。” 姬婓煜这段日子也让人将谷柒月来了雍都城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调查清楚,不由咋舌,对于这个二嫂更加喜爱了。 他打小就和姬擎苍不对盘,能看到他吃瘪简直是太好了! 高兴之余也很是担忧谷柒月未来的处境,这里到底是雍都城,苍雪崖就算势力再大,也无法干涉朝纲,他担心朝中的有些老狐狸会对她出手! “放心吧,姬擎苍元气大伤,想必这时候还没心思对付我。” 姬婓煜也想起了姬擎苍最近的悲惨遭遇,幸灾乐祸道:“这倒也是,我就等着看他笑话呢。” 谷柒月好笑的摇摇头,姬婓煜还真是喜恶都摆在脸上,他这一回来,姬擎苍日后想必更加难过了。 到了傍晚,谷柒月和姬怀瑾上了马车进宫,姬婓煜拉着秋染也不知道去哪儿疯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今晚小心些。”姬怀瑾下马车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谷柒月沉思,难道今夜,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不成? 第四百一十章 究竟何意 “谷柒月,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将雪颜露卖给我吗?闭门谢客算什么?” 亭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用顾忌什么礼仪,萧婉儿一把甩开谷柒月的手,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她戴着白纱垂至脚边,严实的遮去了脖颈间的伤痕,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眸恶狠狠的瞪着谷柒月。 这次是她的过失,将此事完全忘记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 谷柒月直截了当的认错,这态度倒是让萧婉儿心情好了些,“我这伤再迟些,连雪颜露都挽救不了。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遇见你就没好事。” 这话应该她来说才对好吗?谷柒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自他自己上门来挑衅还撂下那么一句话,也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拿来算计萧国公府和苍雪崖,还差点丢了性命。 除了她之外的大多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谷柒月懒得和她争论,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喏,这就是你要的东西,记得让萧国公按照市价把金票送去瑾王府。” 谷柒月不欲与她多言,她和萧婉儿在一起绝对算不得什么美好的体验。 转身刚走了没两步,身后萧婉儿这才反应过来,声音尖锐的有些可怖,“瑾王府?你怎么又住进去了?你和王爷尚未大婚住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萧婉儿气极,好不容易拿到雪颜露能够医治伤疤的喜悦也瞬间淡去,瑾王府啊!那是天底下多少女子的梦! 她倒好,想住就住,不想住就不住,有陛下宠着,王爷纵着,不合规矩不守礼教竟也无一人敢站出挑个错! 妒火在她的胸腔内燃烧着,酸的她直反胃。 谷柒月转身看着俏脸都有些扭曲的萧婉儿,兴致颇浓的笑道:“我以为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怎么去掉你脸上的疤。体统?体统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繁文缛节能约束得了这宫城里的人?” 真要讲体统,姬擎苍和廖香兰无媒苟合,早该浸猪笼或者沉塘了,不照样好好享受着锦衣玉食,富贵荣华? 就算是那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成体统的事情也做的多了。 萧婉儿脸色白了白,伸手捂住脖颈上的薄纱,底下那凹凸不平的伤疤清晰的摩擦着掌心,一股股凉意蔓延开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你也不该!王爷清冷绝尘,云端神祗,岂容得任何人玷污?” 萧婉儿不死心的道。 “若今日你我易地而处,萧小姐可还能义正言辞说出这番话来?” 谷柒月清眸含笑,似嘲似讽的看着萧婉儿,世人大多严于待己,苛以待人,说白了,不过都是自私自利罢了。 萧婉儿很想大声的反驳,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她太明白,今时今日若站在瑾王殿下身边的人是她,她怕是早就…… “为什么你要出现?你要是不来,王爷还是那云端上任人仰望敬畏的神仙人物,也不会有那些黯然神伤,心碎哀痛,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萧婉儿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谷柒月真想告诉她,这种凭空臆想是病,得治! “萧小姐的喜欢不过如此,宁可王爷永远孤独的游走在这世间,也不愿他的身侧出现旁人,只因着王爷倒霉了些,被你喜欢着,他就该按照你所希冀的模样活着?。” 真是被宠坏的小孩子! 萧婉儿说也说不过,打……就别提了,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时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伸手胡乱的抹了两下,大喊道:“谷柒月,我讨厌你!” 谷柒月摊手,云淡风轻,“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萧婉儿气得脸色涨红,捂着脸哭着跑远了……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矮树丛中一双眼正幽幽的盯着这边,将他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 “什么?”贵妃榻上,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梳着灵蛇髻的女子将手中的茶杯一下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美眸盯着地上的宫人,怒道:“你再说一遍,谷柒月当真将婉儿给气哭了?” 小太监头贴在地板上,任由滚烫的茶水溅在身上,不敢动弹半分,瑟瑟道:“奴才亲眼看见的,那月公主对萧小姐百般羞辱,二人吵得厉害,后来又提起了瑾王殿下,月公主不知说了什么,小姐哭着就跑了……” 女子娇媚的面容染上怒意,咬牙切齿的道:“好,很好,谷柒月,你这是打算要和整个雍国的权贵作对了啊!” 夜宴设在宫中的琳琅台,四周湖水清漪,睡荷满塘,置身其中,淡淡的莲香清甜怡人,令人心悦神往。 丝竹之声响起,琳琅台歌舞升平,朝中三品大员及其家眷,国公府,侯府,以及亲王等皆在其列。 谷柒月本想坐在女眷席位,不曾想领路的太监直接将她带到了姬怀瑾的身边,这偌大的琳琅台唯有他一人身边还有位置,是巧合还是故意? “雪卿。”她轻唤了一声,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这宫里的宴向来都是不好吃的,就不知这次又是谁不长眼的出手? 与其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席间,倒不如她悠哉的坐着,看看这次又是哪来的魑魅魍魉作祟。 “月儿?”姬怀瑾诧异一瞬就恢复如常,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低声道:“静观其变!” 谷柒月颔首,她也是这般想的,宫中这些女人怕是闲得慌,每次都要给她找些麻烦才肯罢手。 看来皇后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 “咦,那不是月公主吗?怎的和瑾王殿下坐在一席了?” 众妃嫔整围绕在太后身边叙话,冷不丁的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啦,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举目望去,可不是嘛? 这月公主虽说和瑾王定下了婚事,可到底尚未大婚,同坐一席算怎么回事?太没规矩了! “月公主江湖出身,想必对这些规矩不甚了解,日后嫁入瑾王府让公主好生学下规矩也就是了,说来也奇怪,瑾王殿下的规矩天底下谁人不知?居然没将月公主……” 第四百一十一章 无事生非 淑妃顿觉不对,柔柔一笑,再没有说下去。 “去请她过来!”太后不悦的瞥了那边一眼,沉声道。 最先出声的媚妃立即应了一声,扭着水蛇腰聘聘婷婷的朝着谷柒月和姬怀瑾的席位走去。 她对姬怀瑾甚是敬畏,走到桌案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对谷柒月笑道:“月公主,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 谷柒月也不迟疑,起身拂了拂裙摆,跟在媚妃的身后往高台上走去。 太后毕竟是雍帝的生母,又是长辈,谷柒月再不愿意和这些女人搅和在一起,明面上也不能把太后这得罪惨了。 “柒月拜见太后!” 谷柒月在那些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好奇,或是嘲讽的眼神中,神色泰然,微微屈膝。 觐见太后是必要行大礼的,这一举动立即引得许多人不满,只听媚妃捂唇轻笑一声,嗔道:“月公主果真对我雍国的礼仪规矩不甚了解,这觐见皇上太后须得行大礼,我雍国的贵族女子在七八岁时便已熟记觐见二道礼仪了。” 这是嘲笑她不如七八岁的孩子? 谷柒月噙着笑,看向这个雍帝身边新晋的宠妃,文媚儿,乃是兵部尚书的嫡女,姿容妍丽,妩媚动人,身段妖娆,能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中迅速爬到妃位,可见手段不一般。 “陛下怜惜柒月体弱,免去了跪拜之礼。柒月诚然敬重太后,以晚辈的身份行礼倒也尚无不妥,只是柒月见君王尚且免去拜礼,若对太后行大礼,旁人不知缘由还以为太后能越过陛下去,风言风语伤了陛下与太后的母子情分柒月可就罪过了。” 谷柒月柔柔弱弱的看着太后,很是纠结自责。 太后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心道,牙尖嘴利的丫头,怪不得苍儿能在她手里栽了好几个跟头。 “你倒是考虑的周到,陛下是这雍国的天,自然无人能越过陛下的尊贵。” 此话一锤定音,众妃再也不能从行礼的事情上挑错。 在深宫里混日子的女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要有的,太后明显不悦,心中郁结,总要出了这口气才是。 “公主的席位在何处?不如搬来与我们同坐可好?太后向来喜欢小辈在跟前说说笑笑的,我们这些人嘴笨都讨不得太后娘娘的欢心,月公主每次来的时候,太后娘娘都是欢喜的很呢。” 萧嫔在一旁笑语盈盈,她本来生的极好,清雅中透着一丝妩媚,装扮明艳却不俗气,在这妃嫔之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谷柒月注意到她比媚妃的位置还靠前,可见这个龙嗣给她带来了多少的荣耀。萧婉儿的姐姐,萧国公府的郡主? 她可没有忽略掉那双笑看着她的美眸中乍然浮现的幽深和冷意,这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在场的人都不是瞎的,做戏是一把好手,她这一身艳烈的红衣坐在男子席位中可谓是分外扎眼,更不要说雪卿的席位就在雍帝的右下手。 “柒月贪玩好动,怕是会惊扰太后和皇后娘娘,还是算了吧。至于席位,就在瑾王殿下的身侧。” 她们不就是想拿这件事情作筏子来刁难她嘛?什么太后每次见她都心生欢喜,依她看来,太后怕是恨不能让她滚得远远地,别再出来碍她的眼。 “胡闹!”太后终于开口,众人早有准备还是心猛地一跳,“男女之防是什么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尚未大婚,堂而皇之的坐在一起,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媚妃也是没忍住,跟了一句,“太后说的是,公主此番做的确实越距了。” 剩下的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少有那么几个闭口不言还都心思不在此处,眼巴巴的盯着雍帝的背影,望眼欲穿。 谷柒月等她们说罢,诧异的问道:“原来席位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没有规制等级?怪不得娘娘盛情相邀柒月坐到陛下的后妃席位里,先前柒月还险些误会了娘娘别有用心呢!” 可不就是别有用心,此处除了太后,就是雍帝的后妃,她一个未婚女子坐在其中算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雍帝对她别有所图呢! 萧嫔的脸色白了白,幸好脸上脂粉厚重,没让人看出什么,她挤出一个夏蓉,柔声道:“席位自然是有规制的,先前是本宫见到公主太过欢喜,想要讨太后的欢心忘记了此事,还请公主殿下勿怪!” 谷柒月默不作声的盯着萧嫔半响,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发难的时候,谷柒月忽然退了一步,垂首道:“诸位娘娘若是不喜欢柒月,不妨明说,我们江湖儿女性情豪爽,有一是一,有二十二这雍都城不欢迎柒月,柒月自会另觅他处!” 这句话一出,场面有过片刻的死寂。太后和皇后脸色都有些不好,陛下可是在她们面前再三警告过,况且苍雪崖行事有多霸道,光看看廖香兰就知道了。 虽然心中都清楚谷柒月这不过是以退为进,不过谁也不敢去实验此话的真实性,要是真让她在陛下的面前说些什么,她们哪里能落的好去? “公主这话未免就严重些,嫔妾们都是打心眼里敬重公主的,何来的不喜欢?” 媚妃笑着打圆场,下意识的看了眼端坐着的皇后,似乎什么都和她没有半分关系,银牙暗咬,好人都让她做了! 谷柒月撇撇嘴,神色萎靡的看了眼太后,又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缓缓道:“既然宫中的席位有规制,为何独我被安排在瑾王的身侧?柒月觉得异常,便让人扣下了领路的小太监,是非曲直,陛下一问便知。” 她的话让某人身子猛地一抽搐,显然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陛下何等精明?这事闹大了只需简单的一串联,哪能不知道她们今日是故意找麻烦? “上次在太后的寿宴也是,差点让柒月当众出丑,这宫里的人似乎都不喜欢柒月,既然如此,柒月也断然没有留下来惹人厌烦的道理。” 谷柒月赌气般的对着太后一福身,转身朝着雍帝的方向而去,看样子是要辞别。 第四百一十二章 滑胎 这下可真是愁怀了这帮子女人,陛下问起来她们岂不是麻烦大了?月公主可是陛下的红人,人家连苍王殿下都敢当众掌掴,事后又是封赏又是特许的,半点责难都没有。 她们这次……可是捅了篓子了! 谷柒月没走两步,身后突然有人拽住了她,谷柒月头也没回的轻轻一拂手,还没有来得及抬脚,就听一声痛呼,紧接着场面乱成一团。 “萧嫔,萧嫔你如何了?” “怎么也不仔细着些,你可是怀了龙嗣的,身子金贵着呢!” “月公主真是的,纵然心中有气,也不该推搡萧嫔,伤了龙胎的话,便是公主再受宠,那也免不得责罚!” “还不快将人扶起来……” …… 谷柒月转身看着萧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孩子,先看看孩子如何了?” 这番动静,底下的歌舞早就停了,雍帝大惊失色,唤了句:“萧嫔!”三步并作两步,感到萧嫔身边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急切道:“可还好?” 萧嫔惊魂未定,抓着雍帝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其他的妃嫔瞧着心中也是酸涩不已,表面还要硬撑着一副关切的模样,谷柒月看着都替她们难受。 她用了多少的力道她心中清楚,顶多只能把袖子从萧嫔的手中抽回来,萧嫔这一倒,倒得还真是妙得很!既阻止了她去告状的步伐,还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摔倒了?” 雍帝面色阴沉,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还是皇后温婉的安抚了几句,这气氛才转好些。 媚妃等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雍帝听的直皱眉,眼神不善的看着谷柒月。 谷柒月很是无辜的垂首站着,也不说话,却是任谁看了她都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等媚妃等人说罢,雍帝才问道:“柒月,她们说的可有假?你当真推了萧嫔?” 这话该怎么回答? 谷柒月思索着正准备开口,未曾想淑妃尖叫了一声,指着萧嫔的裙子喊道:“血,是血!” 此刻萧嫔也愣住了,腹部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让她大脑一阵阵的发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自己跌倒的时候有分寸的,绝对不会让龙嗣出事,这可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啊! “不,孩子,陛下,救救我们的孩子……” 萧嫔紧咬牙关,俏丽的模样如水一般流泻,片刻后就面色苍白,冷汗直冒,双手紧紧的绞着腹部的衣裙,不知疼的还是怕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 “快宣太医!” “太医快!” …… 场面一片混乱,谷柒月也忍不住皱眉,萧嫔就算是想要栽赃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子嗣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多重要不言而喻。 那现在……她腿间不停渗出的血不像是作假,这又作何解释? “快扶萧嫔去躺着!”太后发了话,周围的婢女想要上前,谁知道萧嫔紧拽着雍帝的衣襟,疯了一样推搡着每个妄图靠近他们的人、。 “陛下,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你救救她,臣妾求你救救她!” 萧嫔攥的指尖发白,贝齿紧紧咬着唇瓣,鲜血直流。雍帝也不计较她的失态,连声应允,握着她的手道,“萧嫔,你放心,孩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这一番挣扎鲜血流的更是汹涌,整个衣裙眨眼全部成了雪红色,这场惊变让其他的妃嫔神色各异,变了几变。 好好的中秋家宴见了血,底下谁都不敢触陛下的眉头,自煜王殿下之后,后宫鲜少传来喜讯,萧嫔的这一胎可是金尊玉贵的,出了半分差池,天子一怒,定是鲜血横流。 “小姐,怎么办?” 棠雪生怕被人发觉,传音道。 谷柒月缓缓的摇摇头,静观其变!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看到雍帝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萧嫔,刚要行礼,雍帝怒喝一声,“还不滚过来!” 太医再不敢耽误,连忙为萧嫔把脉,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太医一脸哀色,缓缓俯身,“启禀陛下,萧嫔娘娘……小产了!” 刹那间,萧嫔面如死灰! 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能保住才是怪事,事到如今,找到罪魁祸首为龙嗣报仇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总要让陛下发泄一通! 想到这儿,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谷柒月…… 谷柒月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冷笑,审视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萧嫔的这次出事,究竟是谁动的手? 无论真相如何,表面上萧嫔小产和她脱不了关系,这趟浑水她是怎么都要淌一次了。 “姐姐?”谷柒月被人猛地一推,萧婉儿风风火火的从她的身边刮过,“噗通”一声跪在萧嫔的身边,抓着她的手,带着哭腔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 媚妃等人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谷柒月就看到萧婉儿扭头双目猩红的瞪着她,“谷柒月,你谋害龙嗣,其罪当诛。” 这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记教训?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当枪使? 萧嫔失血过多已经惊闻噩耗,头一歪直接昏倒过去,太医上前颤颤巍巍的施了几针,许久萧嫔才转醒。 “陛下,孩子,当真救不了吗?” 萧嫔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抓着雍帝的胳膊,脸上大汗淋漓将妆容都已经冲花了,“我的孩子,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求陛下做主,为我们的孩儿讨一个公道啊!” 她声泪俱下,闻者无不动容。 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雍帝沉怒的眸中似乎蕴藏着惊涛骇浪,撕扯着他残存的理智和涵养,将萧嫔抱到了后殿,一应人等皆跟了过去。 “柒月,你有什么话说?” 雍帝双拳紧握,声音比那地底的万年玄冰还要森寒,众人齐齐的打了个冷战,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愧是雍帝,在盛怒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谷柒月也不喜欢被人当做棋子,替人顶罪,两三步走到萧嫔的面前,淡声道:“萧嫔娘娘,你也觉得是我推到你伤及腹中的孩子?”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找到凶手 萧嫔纤长的十指死死的攥着,掌心鲜血淋漓,她的面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眼中的恨意和怨气倒是让她看上去有了几分精神。 孩子已经没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陛下的宠爱,给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娘娘心知肚明这孩子因何失去,我即便是平白无故担上了这个罪名,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不过幕后凶手逍遥法外,小皇无辜枉死,萧嫔娘娘当真愿意看到这一幕?” 谷柒月自然不知萧嫔怀的到底是男是女,这般说只是为了激起她的仇恨罢了。 谷柒月的话清楚的落在萧嫔的耳中,她的身子往雍帝的怀里凑了凑,心思百转千回,瞬间有了决定,深吸了口气,艰难的道:“陛下,不关月公主的事……臣妾自己没站稳,可臣妾一直小心的护着孩子,之所以小产,必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这宫里不想要这个孩子平安出世的大有人在! 雍帝沉默片刻,再次问道:“当真与月丫头无关?” 谷柒月移开眼,雍帝这个老狐狸早先就知晓萧嫔的事情与她无关,现在又这么一问,到底是想做什么? “当真无关,月公主是无辜受牵连,还请陛下为月公主和臣妾做主,严惩害我儿的凶手!” 萧嫔还是个聪明人,知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一昧的攀咬她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肯配合自然是最好的! 谷柒月就凭着萧嫔轻飘飘的一句话整洗清了嫌疑,有些人自然不开心了。 “太医可诊断出来萧嫔娘娘究竟因何小产?” 媚妃这个时候插嘴问了一句,太医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心的擦拭了脸上的冷汗,对雍帝拱手道:“回陛下,据微臣诊断,萧嫔娘娘小产应该是服用或者闻到了活血的药物所致。” “查,去查查今日萧嫔的饮食。” 雍帝一声令下,太医开始仔细的检查着萧嫔的吃食,半响后,太医摇摇头,“启禀陛下,这些吃食都没有什么问题。” 那问题是出在哪儿? “会不会是熏香的问题?”皇后适时的说了一句,太医正要答话,萧嫔却撑起身子,咬牙道:“不可能!从臣妾有了龙嗣之后,整个宫中再也没有用过熏香!” “会不会是在场之人谁身上携带了会致使滑胎的药物?” 有人提议了一句,太医立即应声,“这倒是有可能,还必须得是烈性的药物,才会导致萧嫔娘娘如此短的时间便见了红! 说起来范围很广,其实能接近萧嫔的也就后宫里的这些人。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当真要搜身?这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大了? “搜!”雍帝一锤定音,宫里的嫔妃们不敢多话,皇后脸色微沉,这样一来,岂不是连他们都要搜身?中宫的威严何在? 雍帝沉着脸,不容人质疑,因着谷柒月也被太后传唤在萧嫔的附近坐了一段时间,自然也在搜身之列。 “秦嬷嬷,你去吧!” 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她身边的老嬷嬷就站了出来,皇后咬咬牙,还是任由秦嬷嬷在她身上搜索了一遍,“皇后娘娘请落座!” 皇后走到太后的身边低声的安慰着,身为中宫皇后,要给后宫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她无从拒绝。 有了皇后这个表率,媚妃她们再怎么不情不愿也都被搜了身,搜查过人越来越多,谷柒月面色如常,岿然不动。 “月公主,就剩下你了!” 媚妃轻笑了两声,所有人看向谷柒月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搜过了,唯剩下她一人,这代表了什么? 谷柒月不慌不忙,浅笑道:“是呀,剩我一人了。” 萧嫔的面色变了几变,也有些怀疑的看着她,谷柒月对此并不在意,秦嬷嬷走到谷柒月的身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月公主,老奴得罪了。” 秦嬷嬷到底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检查的十分仔细,就在最后取下谷柒月腰间荷包的时候,忽然变了脸色。 “找到了,就是这个!” 太医一把拿过去,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对,是舌兰草,和麝香一样是孕妇的大忌,半点也碰不得,萧嫔娘娘想必是闻了这个味道,才会小产的“ 什么? 众人大惊,萧婉儿更是当场面色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对着谷柒月的脸颊甩去…… “婉儿住手!” 萧国公看到这一幕立即出声喝止,不管怎么说,此事尚且没有定论,对谷柒月出手不是明智之举。这位月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犯不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手! 之前婉儿抹黑月公主名声的事情已经让她们之间生出了嫌隙,萧嫔娘娘小产要真是她动的手陛下自会讨个公道,若不是,萧婉儿这举动就是在给萧国公府添麻烦! 瑾王未来的王妃可是她能轻易碰的? 姬怀瑾凤眸微眯,刹那寒霜乍现,三尺之外都能感受到这沁骨的寒冷和如刀刺一般的疼。 “放肆!” 棠雪正要出手,眼见着那巴掌就要扇在谷柒月的脸颊上,在众人不忍的目光中,萧婉儿的手稳稳的被人抓住…… “疼,你放手!” 谷柒月纤手捏着萧婉儿的手腕,力道一点一点的加大,萧婉儿最初还能咬牙忍着,俏脸涨红,实在疼痛难忍惊呼出声。 “月公主手下留情!”萧国公连忙开口求情道。 谷柒月甩开萧婉儿的手,一时没了支撑,萧婉儿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捂着青紫一片的手腕,怒道:“谷柒月,你真是蛇蝎心肠!我姐姐怎么得罪你了,你居然要此等毒手?” 谷柒月甚是怜悯的看着她,半响摇头叹气道:“太蠢!” 怪不得别人算计她! “月公主还是不要转移话题,这舌兰草害的萧嫔失去孩子,公主残害龙嗣,祸乱宫廷,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媚妃的话重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到萧嫔的身上。 陛下子嗣极少,对萧嫔这一胎是极为看重的,出了这种事,到底要如何料理还真是个麻烦!凶手要是寻常人,直接株连九族,打杀了也就罢了。偏偏是苍雪崖唯一的嫡小姐,五国共认的月公主!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一个都逃不掉 这样的身家背景,谁敢动? “媚妃这是要给本公主定罪了?萧婉儿是蠢,但有句话说对了,萧嫔与本公主无冤无仇,本公主为何对她下手?” 谷柒月挪动脚步,朝着媚妃缓步逼近,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媚妃娘娘是不是想说,本公主有意要与娘娘成为姐妹,在提前替自己铺路呢?” “月丫头,胡闹!”雍帝额头青筋直跳,这说的是什么浑话,她现在可是他的未来儿媳妇,与他的后妃成为姐妹,岂不是…… 这是乱伦,她是气疯了吗?口不择言! 谷柒月委屈的瞥了雍帝一眼,“哪里是胡诌了,柒月觉得诸位娘娘可是热情的很呢!柒月的席位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在王爷身边,接着媚妃娘娘就来来请柒月到妃嫔席位聆听教诲!” 她语速很慢,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在场的众人,最终定在雍帝的身上,“舌兰草会致使人小产不错,可若柒月离萧嫔远些,就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一个尚未大婚的女子,即便有婚约在身,为何会被安排在男席? 为何又被以此为由而刁难? 这一切都太蹊跷! 在场的都是人精,谷柒月这两句话完全足以让他们联想到许多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紧,此事月公主分明是被人算计了啊! 谷柒月笑看媚妃等人脸色变幻,这是一场针对她和萧国公府的局,萧婉儿一事没能让她与萧国公府结仇,幕后之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可惜他们算露了萧嫔这个变数,萧嫔故意跌倒妄图构陷她,凑巧遇到舌兰草发挥药效,打乱了她们所有的计划,这才导致这一局错漏百出! “这次宴会是谁安排的?” 雍帝眸中冷意乍现,他身边的大总管是个聪明的,已经命御林军前去拿人了,没过多久,御林军统领健步如飞进了内殿,抱拳道:“启禀陛下,新晋的内务府总管已经死了,服毒自杀!” 殿中一片哗然,这刚出了问题人就死了! 诸位妃嫔面色青白交加,尤其是刚才嘴快非要掺和的几个人更是嘴里发苦,这样一来,她们的嫌疑岂不是更大了?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萧国公上前一把将萧婉儿拽到身后,叱责了几句,萧婉儿黯然垂泪,倔强再不肯说话。 “若是如此还有人觉得是本公主动的手,不如请御医再仔细的检查下香囊吧!” 御医眼神询问雍帝,得了应允后又拿起香囊仔细翻看了许久,终于吁了口气,皱眉看着谷柒月,“公主可有不适?” 谷柒月直接伸出手,棠雪立即在她皓腕上覆上雪白的帕子,示意御医诊脉,御医也不敢迟疑,谁都知道谷柒月身份贵重,绝不能在雍国的地界上出事! “公主中毒了!发现的再迟些后果不堪设想!”御医话落,别说是其他人,雍帝脸色都瞬间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一般提笔疾书,一边回答雍帝的问话,“启禀陛下,在月公主的香囊中除了舌兰草,还有一种干花名唤‘慕枝莲’,香气清甜,有凝神静气之效,但与舌兰草放在一处便会产生剧毒,中毒严重者会丧失五感,脏腑器官逐渐衰弱而亡。” 他这番话算是替谷柒月洗去了最后的嫌疑,谁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害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利益冲突的人? “可有解法?”雍帝立即问道,甚是着急。 “微臣开个方子,公主让人早晚煎服,月余才可驱尽余毒。” 棠雪上前将药方接过,立即出了内殿,气氛一时冷凝,无人敢开口说话。 谷柒月却是不怕雍帝,苦笑两声,屈膝道:“陛下,柒月怕是不能再留在雍国了,这短短时日,阴谋构陷,手段是层出不穷,想来这儿确实是不欢迎柒月的,与其过的战战兢兢,不如就此离去,柒月拜别!” 谷柒月又是一礼,绝美的面容尽是黯然,礼毕,就要直接抬脚离去。 雍帝大惊,“月丫头!此事孤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眼神示意姬怀瑾将人拦下来,姬怀瑾也无法再袖手旁观,整微微侧身挡在谷柒月的面前,屈指轻轻的在她琼鼻上点了一下,柔声道:“该走的可不是你!好好看戏!” 谷柒月止步,抿唇不语,倒也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目光灼灼的看着雍帝,雍帝无奈,又看了眼强撑着的萧嫔,声音沉如寒冰,“这次,一个都逃不了!” 萧婉儿此刻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经意触及谷柒月揶揄的目光下意识的瞪了回去,很快又撇过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懊恼和心虚。 “人已经死了,该如何查?” 萧嫔泪眼朦胧,满是恨意的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嫔身上扫过,肯定是这些女人,孩子没了,她们才是最高兴的。 哪有这么巧,刚发觉内务府总管有问题,人就畏罪自杀了? “这就要问月公主了。”淑妃善意的提点了一句,“进宫的路上月公主是与瑾王殿下一道,想必贼人没机会动手,若说可能,当是入宫之后有人故意将舌兰草塞进了月公主的香囊里。” 咦,似乎这么说也有道理? 后妃之间的争宠的腌臜手段谷柒月不是没有见识过,若非涉及自身,她才不想掺和,想了想,道:“进宫之后有个小太监冲撞了本公主,此刻正在御花园罚跪呢!” 幸好入宫之前雪卿提醒她要留意身边! “那人真要有问题,哪里还会乖乖跪在那儿等死?”皇后皱眉看向雍帝,“陛下,萧嫔刚失去了孩子,身子虚弱,还是送她回宫好生将养吧,此事慢慢调查就是!” 这一案错综复杂,牵扯的人太多,线索又在内务府总管死后断掉, 想查出结果是实在需要时间。 萧嫔顿时急了,错过了这个时机,所有的痕迹尽数被抹去,宫中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彼时,她的仇又该找谁去报? “陛,陛下!”萧嫔着急起身,双手无力支撑,险些从床榻上栽倒下去,幸好雍帝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身子。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取证 萧嫔惊魂未定的靠在雍帝的怀中,泪水涟涟,“臣妾侍奉陛下多年,幸得上天垂怜赐给臣妾这个孩子,臣妾无能未曾保护好他,请陛下一定要将凶手抓出来,给我们的孩儿报仇!” “萧嫔娘娘说的不错,稚子无辜,有人敢残杀皇嗣,妄图嫁祸二嫂,自然应当严惩,免得伤了我雍国与苍雪崖之间的情份!”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萧国公刚要开口的话,他默默的看了正大步流星走来的人,敛容退至一旁。 姬婓煜将手中拽着的穿着太监服的人丢在地上,秋染连忙越过众人走到谷柒月的身边,担忧的握着她的手问道:“月姐姐,没事吧?” 谷柒月微微点头,有些好奇他们不是宫中四处乱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秋染见她无碍,低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也就是他们正在宫中四处转悠的时候正好撞上御林军统领前去内务府拿人,询问后方知出了事,转反途中遇见了被红豆盯着罚跪的小太监,觉得有用便一同带来了。 “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 姬婓煜拱手一礼,笑看着皇后,意味深长的道:“母后急什么?这小太监有没有问题查查不就是了?有些时候,人呐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掉,二嫂你说是吗?” 眼前这个对她眨眼示好的姬婓煜实在是太乖巧了,谷柒月配合道:“那是自然,能在红豆和影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整个雍都城都没几个,他要是能跑掉,早就是名震江湖的一方人物了!“ “什么二嫂?煜王该不会是在外玩太久了,连皇室的教养和规矩都抛诸脑后了?月公主与瑾王是有婚约在身,但尚未大婚,你唤她‘二嫂’,岂不是坏了月公主的名声?” 皇后俏脸寒霜,呵斥了几句,眸底深处飞快的闪过些许的憎恶。这些混小子果真是来和他索帐的,那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生下的儿子也都是些豺狼野狗之辈。 她们斗了一辈子,难道这些货色也要来阻她儿子的路吗?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的教养和规矩若是堪比大王兄,想必儿臣逝去多年的母妃也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毕竟儿臣可学不来毁人清白,无媒苟合的这类事。” 姬婓煜笑嘻嘻的说完,浑然不在意皇后和姬擎苍忽变的脸色,无所畏惧的对着谷柒月挑眉。 这孩子毒嘴毒舌,有时候说的话真让人开心,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她和雪卿之外,敢这么光明正大嘲讽皇后母子的人呢! “姬婓煜……”姬擎苍憋着气怒喝了一声,他怎么敢!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去提那件事情! 廖香兰死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拿她说事,这个耻辱和污点他这辈子都抹不去了吗? 就在他即将发难的时候,姬怀瑾对雍帝微微颔首,“父王,该闹了这么久也该问话了!” 嫌犯就在眼皮子底下,皇后却两次三番的带偏了话题,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你可见过这个东西?”姬婓煜拿着舌兰草在小太监的面前晃了晃,俯身蹲在他的身侧,一副哥俩好的勾着小太监的肩。 “回禀王爷,奴才不认识这玩意啊!”小太监耷拉着脸应了一句,就俯身跪趴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你当真不识?”谷柒月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她敢肯定,入宫之后唯有这个人有机会将舌兰草放入她的香囊之中。 那幕后之人不清楚此事,意图栽赃嫁祸,未曾料想到她香囊中的慕枝莲和舌兰草反映生出毒素,若非她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还真会被幕后之人阴差阳错的给杀了! “奴才当真不识此物!”小太监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触摸过舌兰草的肌肤在姜汁的涂抹下会呈现青紫色。”、 姬怀瑾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一针见血,还是姬婓煜反应迅速,对红豆使了个眼色,扭头吩咐道:“都傻愣着干什么?没听王兄的话吗?还不快去准备姜汁?” 宫婢奉命去准备,谷柒月清楚的看到那小太监额上的冷汗直冒,跪的端正的身子也开始不安的扭动着。 “别想着寻死,皇城就这么大,查清楚你的身份,你主子还能跑的了?” 那小太监心急如焚,眼珠不安的转来转去,最终狠下决心刚要咬舌自尽,谷柒月就来了这么一句…… 死,还是不死? 其实从他被带进这内殿之中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活着还能咬死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和主子撇清干系,可要是死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主子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月公主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奴才没有做过的事情,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小太监心中似乎有了主意,很快镇定下来。 “是吗?”谷柒月一直都留意着他的神色,从忐忑,焦躁,惊慌,决绝到如今一潭死水般的镇定,这倒是个人物。 她也能明白这太监心中的盘算,这么大的案子岂是他能谋算的? 倒是……谷柒月笑眼盈盈瞥某人一眼,从这个小太监被姬婓煜带来,她的脸色可是难看的出奇啊!也不知待会还有什么惊喜在等她。 “煜王殿下,已经准备妥当了。” 宫婢将托盘中的姜汁端给御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端到了姬婓煜的面前。 “本王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动手?” 姬婓煜别扭的脾性又开始发作了,太监总管见此,连忙赔笑道:“瞧老奴这反应,区区一个奴才,自然不能让王爷亲自动手,您的手可金贵着呢。” “那是。”姬婓煜傲娇斜睨了他一眼,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走到姬怀瑾三尺之外站定,双手环胸看着这一幕。 那太监总管靠近的时候,小太监妄图挣扎,红豆早有预料的直接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宫婢上前将小太监的两个手掌摊开。 他作动不得,只能任由李总管把姜汁抹在他的掌心,然后,逐渐变色…… “果真是青紫色!你好大的胆子!” 第四百一十六章 假太监 雍帝见状,勃然大怒,这个孩子他寄予厚望,凭白的折损在这种贱奴手中,他如何能甘心?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萧嫔凄厉的喊道,双手撑在床榻边缘,猩红的双眼爆射出如刀芒一般森寒锐利的杀意,直逼小太监。 事已至此,辩解已经全然无用,小太监也清楚这一点。冷笑了一声,别过头去,平静的道:“没有谁指使,不过是想在这朱墙黛瓦的深宫里替自己谋个出路罢了。” “你撒谎!” 萧嫔气得大口喘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你真要为自己谋出路,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雍帝怜惜的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边怒喝道:“拖下去,打到他说为止!” 侍卫正要动手,却听那小太监讥笑两声,他被点中了穴道,身子扭动不得,面部却扭曲的狰狞着,“为何?因为我的主子不争气!萧嫔娘娘身怀龙嗣,圣宠不衰,那个可怜的女人就只会躲在宫中望月垂泪,不敢抢不敢夺,做事瞻前顾后。” 红豆暗中屈指一弹,解了他的穴道,那小太监发觉手脚恢复了自由,想要站起来,结果跪的太久双脚发麻又跌回到地上,目光灼灼的盯着雍帝的身侧,“堂堂四妃之一的媚妃,怯懦无能,累的我们这些人做奴才的奴才,既然这么没用,那不妨我帮上这一把,大事得成总能被主子看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媚妃俏脸煞白,在众人的打量下双腿发软,强自撑着道:“你胡说什么?” “胡说?哦!我忘了。我一个区区粗使太监,想必媚妃娘娘从未留意过奴才,也罢,今日总算是记得了。我这一死,就当是给娘娘一个警示,宫中不得宠的妃子只有死路一条,娘娘记住了,一定要为自己和身边的人争一争!” 许是知道死期将至,他竟连规矩都不顾了,先是对媚妃冷嘲热讽,接着又当着皇后和雍帝的面儿劝她去争去抢,像个十足的疯子。 谷柒月看着这一出好戏,不得不说,这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戏子,真真假假,戏里戏外,有时怕是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月姐姐,你说真的和媚妃没有关系吗?” 秋染抱着谷柒月的胳膊了,小脸皱成一团,宫里糟心的事儿也太多了,怪不得姬婓煜总想往外面跑。 “有没有关系我们说了可不算,那位说了才算。”谷柒月对着雍帝的方向努努嘴,就是不知道萧嫔和这个孩子的分量在雍帝的心中有多重要。 秋染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乖巧的再不说话。 “雪卿,我总觉得待会还有热闹可瞧。”谷柒月传音给姬怀瑾,清眸笑意浅浅的望着他,一脸坏笑。 姬怀瑾凤眸凝视她片刻,唇角微勾,伸手牵过她的手,广袖垂下遮去了他们相扣的十指 谷柒月将视线从他完美无瑕的侧颜收回,心中窃喜,雪卿待她,是越发的亲近了,对她而言,算不算是一桩好事? 她再不说话,安心的看着她们表演。 “臣妾,臣妾管教无方,请陛下处置。” 媚妃红唇哆嗦着跪倒在雍帝的面前,面上娇媚的笑容尽数褪去,浑身透露着恐惧和无措。 这场面到底该如何处置?似乎是这个小太监自作主张想要替媚妃铲除障碍,媚妃毫不知情? 众人不敢多言,眼观鼻鼻观心,这时候谁说话就是往陛下的枪口上撞啊,这么一个小太监,他到底是哪来的本事! “媚妃……” 雍帝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语气软了几分,萧嫔见此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又白了几分,缓缓的阖上眼,清泪滚滚而落。 这是,算了嘛? 呵,一个小太监,哪里来的本事弄来舌兰草?哪里来的本事谋害皇嗣?分明就是背后有人撑腰。 孩子啊孩子,母妃对不住你!没能将害死你的贼人千刀万剐!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杀了我吧!” 小太监颓然的闭上眼,仿佛对这个不争气的主子无话可说。 谁又知道他这放肆的言论才真正救了媚妃一命?没印象?那是谁在看到这小太监的第一眼就差点把手中的茶杯都摔落? 谷柒月勾唇笑笑,能为了保护媚妃他还真是殚精竭虑啊!不过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是哪儿呢? 谷柒月将小太监被抓来内殿后,他的一言一行都仔细回想了一遍,两遍……到第三遍的时候,她总算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先前叱责媚妃的时候,两分怒,三分怨,四分怜惜……这样的语气,哪里像一个奴才对主子?反倒是像…… 谷柒月忽然想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心中顿生一计,是什么东西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谷柒月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小太监的身上,对着红豆传音吩咐了几句话。 红豆见鬼一样的看着她,半响后,白皙的俊脸憋得通红,十分嫌恶的对着谷柒月摇摇头。 这算什么主意,他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嗯? 谷柒月满含威胁的盯着他,红豆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点头,去! “你这种货色还想栽赃我家小姐,看来上次廖香兰的事情给你们的警告还不够啊,既然如此……” 红豆一声暴呵,在众人愣神之际,直接亮出策鬼鞭,“啪”的一声朝着小太监甩去。 他瞧这人刚才的步子和呼吸,绝对是个练家子! 果真,小太监下意识的一躲避,鞭子将一旁的案几从中间劈裂,炸飞开来,众人皆惊呼出声,手忙脚乱纷纷避让。 这说动手就动手,当着陛下的面儿喊打喊杀的,果真是蛮子!众人只敢在心中腹诽,面上一个字都不敢说,小心的躲避着红豆的鞭子。 鞭影横飞,二人你追我赶,时不时的传来小太监皮开肉绽的声音,雍帝也没有阻止,此事他答应了给谷柒月一个交待。 打斗的架势越来越激烈,小太监闪避间,红豆趁其不备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人“嗵”的一声砸在地上,红豆身姿优雅的落地,冷笑一声,“都给我看好了,以后还有人不长眼睛的算计我家小姐,这,就是下场!” 第四百一十七章 以退为进 他一鞭子抽过,带着雷霆之力,空气中似乎都有火花闪现,鞭落,血光乍现! “啊——” “啊——” …… 第一声惨叫是小太监发出的,红豆那一鞭子甩的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正好抽在了他的双腿之间,裤子被内力直接震碎,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他正捂着某处惨叫着,遍地打滚,脖子上青筋暴起。 在场男子无不冷汗直冒,双股发凉。 第二声惨叫则是看到这一幕的妃嫔和丫鬟们发出的,肮脏龌龊,不堪入目! “他,他不是太监!”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的魂儿立即被拉了回来,方才惊觉,这个穿着太监服的居然是一个正常男子! 这意味着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自由出入陛下的后宫! 雍帝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极其难看,双目如炬的看向那小太监,奈何他最脆弱的地方遭受重创,还疼的满地打滚。 媚妃……她又知不知道? 雍帝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圈,媚妃的罗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陛下,臣,臣妾……” 糊涂东西!皇后失望的看向媚妃,这下好了,她宫里藏了一个男人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 哪怕陛下相信她的清白,心中也定会膈应得慌,等待着她的就是老死深宫,永不复宠的结局! 她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媚妃坐上了四妃之一的位置,真是不堪大用的东西。 “假太监,真男人,这是唱的哪出戏,真要把儿臣弄糊涂了。” 死寂的殿内姬婓煜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惊得众人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真是多事之秋啊,每次宫中夜宴似乎都要发生一些大事,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胆子都不够用! “啧啧,这仔细想想,刚才这小太监的一番话,看似责骂媚妃娘娘,实则……” 姬婓煜露出一个暧昧莫名的笑容,“实则,是将每逢娘娘的嫌疑尽数摘去,还提醒了父王对萧嫔专宠过甚,要和睦后宫,须得雨露均沾啊,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让人心生敬佩。” “不,不是这样的。煜王,你为何要污蔑本宫,不是这样的! 相比媚妃苍白无力的辩解,显然姬婓煜的猜测更为可信一些。 面对四周或不怀好意,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媚妃这次是彻底的乱了心神,跌坐在雍帝的脚边,双目茫然的摇着头,嘴里喃喃重复着:“不是,不是这样的……” 侍候在太后身边的淑妃此刻站起身来,聘聘婷婷对着雍帝行了一礼,“陛下,媚妃妹妹素来懂规矩,偌大的宫苑偶尔留意不到被人钻了空子也情有可原。” 她会替媚妃求情实属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淑妃是这宫中出了名的善人,温婉端庄,与世无争。对谁都存着三分的善意,从不多加苛责。 谷柒月笑看着姬怀瑾,有些得意的挑眉,看吧,热闹来了! 姬怀瑾会意,抿唇浅笑,转瞬即逝,无声的说了八个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是,还是雪卿懂她。 谁都知道这时候替媚妃说话会触怒龙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么是真正的大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是活不到现在的! 谷柒月一念落,便听媚妃接连赞同,感激的看着淑妃,“对,陛下,臣妾是无辜的!” 真是愚蠢,连皇后都没有替她说句话,媚妃在这个时候居然会相信一向‘超脱物外’的淑妃会为了她得罪雍帝,病急乱投医,媚妃现在是六神无主,抓住谁都像是救命稻草。 淑妃轻轻拍了拍媚妃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臣妾和陛下纵然相信媚妃妹妹的品行,宫中人多口杂的恐怕会污了妹妹的名声,不如陛下让人去琴萝宫搜查一番,一来为妹妹正名,二来的话,若有和他一样的漏网之鱼,也好揪出来免得媚妃妹妹再被他们所累。” 媚妃呆滞的看着淑妃笑意吟吟的模样,顿觉五雷轰顶,她这时才明白淑妃的真实意图在哪儿。 雍帝思忖片刻,看了眼御林军统领,简单的只说了两个字,“去搜!” 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去搜宫了,那‘小太监’已经痛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媚妃的手连拽雍帝衣角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的滑落到地上,眼前一阵发黑。 看来琴萝宫里的秘密还不少,媚妃不复刚才那想要辩解不知从何说起的茫然,这次眼中真真切切的是灭顶之灾来临前的死寂和木然。 毫无生机! 姬婓煜的话顶多让雍帝膈应媚妃,还是能保住性命的,可她如今的模样,谷柒月对琴萝宫里的秘密越发好奇。 “难道她还藏了一个男人在宫中?”秋染语出惊人,谷柒月嘴角抽了抽,媚妃,也不是没可能呢! “或许还真被你说中了。”谷柒月莞尔一笑。 后宫从来都不缺乏秘密,最主要的是谁的秘密被抖了出来。 “媚妃是皇后一党,她无所作为,不怕依附着她的宫嫔们寒心?”秋染素来聪明,从这些女人眼神的交汇中发现了些端倪。 “她是皇后。”谷柒月淡淡道,“只要沈氏一日不倒,中宫的地位便稳如泰山,这些女人想要在后宫里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附于她。” 红颜枯骨,老死深宫,这是后宫所有妃嫔一眼便可以看尽的人生。 “太可怕了,幸好我逢春谷家训不得纳妾,不然后宅永无宁日。”秋染扮了个鬼脸,无不庆幸。 是啊,这世道对女子向来都是不公平的,男子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乃是纲常祖训,又有多少人有秋家这般幸运,能守得一人白头? 谷柒月正想着,眼前的光亮突然被一道人影挡住,萧婉儿? 她指尖不安的绞着衣带,闷头站在她面前,低垂着脑袋,俏脸微红,好几次欲言又止,谷柒月看着都替她着急。 “你挡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说,扭扭捏捏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谷柒月说着看了一眼萧国公,见他正板着脸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迎上谷柒月的目光,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第四百一十八章 重大发现 “对,对不……”萧婉儿磕磕绊绊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果真是被惯坏了,连道歉都说不出口。 这不是明摆着被逼无奈才来找她? 谷柒月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况且这种道歉没有意义,撇嘴道:“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我了,以后处事多动动脑子。” 萧婉儿正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将那三个字说出口,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人道歉,光站在那儿,就让她手足无措脸颊滚烫。 猛的听谷柒月这般说,又不服气了。 她还不是关心姐姐,好端端的没了孩子,姐姐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真是个讨厌的人,萧婉儿冷哼了一声,一咬牙,迅速撂下三个字!“对不起”,转身落荒而逃。 “这么冲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找茬的。”秋染皱着眉头,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姬婓煜,“你们雍国的女子都是这么蛮横无理的?” 江湖女子性情豪爽,磊落光明,最看不惯这些忸怩造作的人。 姬婓煜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望着萧婉儿离去的方向,不屑道:“哪能啊,我们雍国的女子大多都是温柔似水,端庄识礼的,这些都是个例。” 他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眼秋染,眼中的嫌弃不言而喻,“像你这种男人婆,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你也就别嫌弃她了。” 秋染顿时火冒三丈,伸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拧着圈。 哎呦!姬婓煜倒吸一口冷气,这臭丫头,下手可真狠!连忙伸手去扯开秋染的手,低声警告着,“你可别胡闹,这是在宫里。” “怎么?煜王殿下是准备仗势欺人了?”秋染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我哪敢啊大小姐,你收敛点儿,出了事儿我可救不了你。” 他们在一旁打闹动静极小,自然没有招惹旁人的注意,谷柒月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对欢喜冤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也不知道派去搜查的人怎么样了? “想去看看?” 谷柒月的心这会儿早就飞到琴萝宫去了,瞧媚妃那骇的心魂俱裂的模样,也知道琴萝宫里这会正热闹着呢。 姬怀瑾的话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谷柒月看了眼雍帝,迟疑的问道:“这会儿走得了吗?” 他没有答话,对着雍帝拱手一礼,“父王,月儿今晚受惊过度,身心俱疲,儿臣便带她先行回府休息了。” 谷柒月也十分配合的轻抚着额头,做出一副疲倦的模样。 今晚的事本就是雍国理亏,哪怕心中知晓此话不实,雍帝也没有强留的道理,皇家的丑事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好生照顾着月丫头,这段时间就不必入宫请安了。” 姬怀瑾淡漠的微微颔首,转身直接将谷柒月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飘然离去。 “父王,儿臣也告退了。”看热闹的事儿怎么能少了他?姬婓煜连忙一礼,不等雍帝答话,拽着秋染的胳膊就快速的追着姬怀瑾和谷柒月而去。 “陛下,煜王他……”皇后还欲再说些什么,被雍帝的一个眼神挡了回去,心中愠怒。 陛下对这个煜王,果真是疼爱的紧呢! “媚妃妹妹,先起来吧,陛下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倒是淑妃伸手将媚妃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顾媚妃复杂审视的眼神,态度温和。 这一局,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谷柒月和姬怀瑾前脚刚到琴萝宫,姬婓煜拉着秋染,后脚就追了上来。 “二嫂,你也忒不仗义,就把我们俩留在那儿看人脸色,自己跑琴萝宫这凑热闹。” 姬婓煜埋怨了一句,就感觉旁边有人凉飕飕的看着他,当下打了个冷战,心中泪流满面,二哥现在心偏的没边了,他这个弟弟是越发没有地位了。 秋染见状嗤笑,嘲讽道:“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可别被人发现了,免得拖我们后腿。” “切,”姬婓煜嗤了一声,身子更加小心的埋低,躲在树荫之中。在场的三个人中,嫂嫂有二哥护着,秋染的隐匿功夫一流,唯有他一个是个半桶水,气息不稳很容易会被发觉。 四人藏匿的地方正是琴萝宫主院的树上,浓密的树荫掩去他们的身形,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琴萝宫中的婢女整整齐齐的跪在院内,畏畏缩缩的蜷成一堆,侍卫进进出出,独不见宫中侍候的太监。 “御林军的这位统领也真是个妙人。” 那些太监这会儿怕是被扒光了挨个儿检查,真要在媚妃的宫里查出还有人是假太监,媚妃和她的母家,怕是再没有活路了。 “秦风是父王的左右手,只忠于父王,为人刻板无趣的很。”姬婓煜低声插了句话。 “他武功不低。”她能感觉的道,秦风给她一种淡淡的威胁和压迫感,这种感觉她只有在相思和红豆联手的时候才有过。 “秦风师从天门寺方丈禅一大师。”姬怀瑾替她解惑,禅一大师是这世间少数能与苍雪崖主谷奕遥齐名的人物,武功深不可测。 秦风既是他的徒儿,有这样高深的功力也不足为奇。 “快看!好戏来了!” 琴萝宫主院灯火通明,侍卫们三三两两的压着几个小太监走了出来,小太监皆是垂头丧气,衣衫不整。 秦风手握着佩刀,棱角分明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来自地狱的阎罗,他冷声道:“还有么?” 侍卫答:“这七个确确实实不是太监,兄弟们在东侧殿找到了一处机关,正搜着呢。” “地窖?” 媚妃在这深宫里,哪有人脉挖出一个地窖来? 别说秦风想不明白,就连早些年把皇宫都翻了个底朝天的姬婓煜也是眉头紧锁,这可就奇怪了,好端端的宫苑多出了一个地窖? “是,已经派人去探查了。”侍卫恭敬的答道,怪事年年有,能在宫中动工而不被察觉的可能性太小了。 “雪卿?” 谷柒月疑惑的看着姬怀瑾,在她的认知里,天底下还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震惊不已 姬怀瑾对这份推崇和信任很是受用,摸了摸她锦缎一样柔软的青丝,轻声道:“前朝君氏曾两迁帝都,雍国这皇城则是最早的前朝都城。 而这琴萝宫的主子,是奉天帝君晁的宠妃谢翎儿,她是月氏放在奉天帝身边的暗桩,曾借宫中为太后修建佛堂的名义,命人挖通了一条从琴萝宫直通城外的地道方便传递消息。” “君氏覆灭后,谢翎儿被奉天帝所杀,姬氏入主雍都城,已将这条通道封死。” 怕是有人无意间触动了机关,又挖开了一些来。 “原来是这样。”谷柒月唏嘘,关于这位谢翎儿她多少听过些,无非是说她红颜祸水,一代妖妃,关于她的逝世,也有多个版本。 有说奉天帝灭国后醒悟,觉得愧对祖先,斩杀妖后血祭君氏亡灵。 有说她被叛军五马分尸,尸骨无存。 有说她对奉天帝君晁情真意切,君主亡国自焚,她黄泉碧落,生死相随。 究竟是如何,也唯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不过在苍雪崖藏书阁中关于覆灭君氏的那一段,她隐约记得最后谢翎儿是和君晁死在了一处,自杀还是殉情有待考究。 “统领,出大事了!” 东侧殿有人跑出来大喊,秦风再不迟疑,快步走了过去。 “我们也去悄悄他们找到了什么宝贝?” 姬婓煜乞求的看着姬怀瑾,以他的武功还没有靠近就被秦风察觉了,这时候他才觉得习武是多重要的一件事。 姬怀瑾斜睨了他一眼,打横抱起谷柒月如轻风一般落在了东侧殿外的树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本小姐吧?” 秋染嘲笑了一声,一把揪住姬婓煜的领子,足尖轻点,没多时就悄然无声的落在了谷柒月的身边。 被一个女人这样提着,实在是有损男子的尊严,姬婓煜懊恼万分,日后他一定会勤加习武,再不能这样了。 东侧殿里,地面开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石梯蜿蜒而下,秦风半蹲在入口旁,地面传来叫喊声,有人立即将火把递上前去,为他们照明。 不一会,就有人压着一些精壮的男子,拿着薄纱,小皮鞭那些钻了出来,谷柒月定睛一看,这些玩意看起来并不陌生,这雍都城里的权贵总有人有些特殊癖好,不好用在家中妻妾的身上,便去青楼楚馆找乐子。 不知多少的女子都因此丢了性命。 显然秦风也知晓此事,眸子沉了沉,问道:“怎么回事?” “下面……嗯……”侍卫难以启齿,压低声音道:“下面是一个小型的密室,入口被封死了,里面布置的很是华美,除了这些……还有些助兴的药物……” 这地底密室他们都是用来干什么的昭然若揭。 秽乱宫闱,传出去,可是一件惊世奇闻了! 他们声音很低,但姬怀瑾和谷柒月等人内力深厚,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秋染目瞪口呆,“我,我的嘴是开了光的吧?” 不是养了一个,而是养了一群,媚妃好大的胃口啊!她似乎都能看到雍帝头顶上绿油油的一片。 一个假太监可以推说,这一群的男子是解释不清了! “谢翎儿应该都没有想到,当年为了传递消息而建造的地道如今竟成了媚妃用来寻欢作乐的场所。” 谷柒月堪堪称奇,媚妃算是世间奇女子了,,她看了眼姬怀瑾,又看了眼姬婓煜,这兄弟二人面不改色,甚至连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是不是太冷静了些? 再怎么说在媚妃都是他们父王的妃子,给雍帝戴了绿帽子说出去就是姬氏的奇耻大辱,他们也无动于衷。 姬怀瑾在谷柒月异常热忱的注视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整天都想些什么呢? “回去吧!” 此事一出,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媚妃和她的族人一个都逃不掉,能看到结局的事情不值得再浪费时间。 谷柒月点头,一行人出了皇宫,姬婓煜和秋染赖在了瑾王府,姬怀瑾就吩咐人准备了客院,让他们休息。 月光幽凉,姬怀瑾与谷柒月并肩漫步在蓝楹花海中,银辉洒在铺满蓝蓝楹花的小路上,如薄纱一般笼罩,缠绵缱绻。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谷柒月扯着姬怀瑾的袖子,一蹦一跳的去踩蓝楹花瓣的空隙,“淑妃下了好大的一盘棋,既利用媚妃除掉了萧嫔的孩子,又扳倒了媚妃,还在雍帝面前彰显了她的贤良,一石三鸟啊。是个人物。” “这雍都宫城的风水一定不好,可别又出了一个谢翎儿。” 淑妃心机手段都深不可测,在宫中与皇后是平分秋色,扳倒媚妃,折了皇后的一只臂膀,此消彼长,于帝王制衡术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谢翎儿是自刎在君身侧的。” 嗯? 谷柒月突然止步回首,定定的看着姬怀瑾,雪卿刚刚说…… “谢翎儿爱上了君晁。或许是君晁蓝桑关一役用十万将士的命换她一个平安,或许是君晁为维护她斩杀帝师……” 姬怀瑾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如画的容颜绝代无双,他凝眸看着她,“世人多嘲君晁为了一个谢翎儿自毁半壁江山,我如今是懂了,若那人是你,这江山不要也罢!” 弃了这江山么? 谷柒月兴奋的一夜未眠,第二日顶着两个乌青的眼眶出现在棠雪和相思面前时,二人皆是一惊。 “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在昨夜的事情生气?该不是一夜未眠吧?”相思没有进宫,棠雪回来后将宫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相思又气又恼,这座皇城里就没消停过一天。 幸好小姐聪慧,才能安然回来。 是一夜未眠,不过不是为了宫里的事情,而是…… 这些事谷柒月没打算告诉她们,“雪卿呢?” 棠雪已经习惯这亲昵的称呼,“王爷去竹海中练剑了。” 瑾王府有两大奇观,第一是香气馥郁的蓝楹花海,第二便是茂密葱茏,宛如仙境的墨竹竹林。 第四百二十章 蛇蝎心肠 “宫中是如何处置媚妃的?” 谷柒月想着她们昨日提前离开,没能看到最后的一出大戏,甚是遗憾。琴萝宫的种种揭露在雍帝的面前,该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满门抄斩,九族皆诛!” 棠雪一直关注着宫中的消息,雍帝的圣旨刚下,此刻宣旨的太监和御林军怕是正在赶往媚妃母家的路上。 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谷柒月倒是好奇,媚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最后可有说什么?” “我们宫中的眼线回话说,秦风把这些事情回禀陛下的时候,媚妃就已经疯了,又哭又闹,一直喊着孩子之类的话。” 这倒是能明白她的意图了,谷柒月不禁叹了口气,“媚妃真是疯了,真要是和那些男人生下孩子充作皇嗣,那岂不是混淆皇室血统,此乃帝王大忌,她兵行险招以求富贵,却害了她的族人。” “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 相思也是震惊不已,连连叹息。 “那些怨妇一天天闲的没事干,就研究害人的把戏了。小姐以后没事少进宫,免得这些人把注意打到你身上。” 红豆突然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有些别扭的说道。 “你是怕小姐又要你去做昨晚的事情吧?”棠雪大笑,对谷柒月道:“小姐你可不知道,昨晚他回来后就把策鬼鞭拿去洗,洗了整整一夜,我都怀疑鞭子要被他给洗烂了。” 谷柒月失笑,当时她也是情非得已啊! 若非如此,哪里能印证她的想法?又怎么会又后面一连串的好戏? 红豆剜了一眼棠雪,恼羞成怒:“闭嘴!” 他一想起昨晚的场面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尤其是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总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惹人心烦。 “好啦,当时我身边就跟了你和棠雪,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去做这件事吧?” 谷柒月好言好语的宽慰着,别看红豆平日里这大大咧咧,百无禁忌的样子,骨子里清傲着呢。 红豆板着脸,半响不言语。 棠雪和相思捂嘴偷笑,这样害羞又别扭的红豆真是少见。 “也不怪你恼,我们都被人当枪使了。”谷柒月想起那眉眼温柔,典雅大方的淑妃,眼中多了一抹郁色。 “什么意思?” 红豆下意识的问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谷柒月吐出一口浊气,解释道:“媚妃借那个小太监的手将舌兰草放在我的香囊里,招致萧嫔小产,除去了她的心头刺,让我做了替死鬼,不着痕迹的讨好了皇后一脉。” “她未曾料到萧嫔找我麻烦,假摔栽赃于我,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从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好恶毒的心思! “那淑妃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有些糊涂?” 红豆靠在门边,有些焦虑的挠了挠头发,看着谷柒月,为何来了雍都城之后,他总觉得智商有些不够用? “你还记得太后是因为什么对我发难的吗?” 谷柒月看着棠雪,棠雪不假思索的道:“不是席位的问题吗?” “是席位的问题,太后寿宴时皇后对我出手,我故意栽赃借机除去了内务府总管,新上位的内务府总管昨晚也服毒自杀了。” 内务府总管可是个肥差,在宫里人人都争得头破血流的想要把自己的人扶持上去。 “听说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是个不站队的人。”棠雪刚一说完就发现不对劲。 谷柒月看它神色就知晓她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窍,继续道:“皇后和淑妃,媚妃这些人哪个不想把自己的亲信扶持上去,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个不站队,没有靠山的人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 “小姐的意思是,内务府总管是淑妃的人?”棠雪语出惊人,仔细思索着,“他自杀的举动看似是想要保护谁,可在当时那样的场景下,他一死,把小姐请去萧嫔身边的媚妃嫌疑就更大了。” 这些女人的心思还真深! 相思听的惊心动魄,不敢想要是昨夜跟在小姐身边的人是她,怕是早就慌了神吧? 上次在宫中她被人利用,险些害了小姐和苍雪崖蒙受不白之冤,她一直都皇宫那些人有些抵触和恐惧。 “是她开口留我在太后的身边,也是她故意将那个小太监的存在引出来。” 后面就更加明显了,雍帝搜查琴萝宫,扒出那些丑事淑妃也是功不可没,看似每句话都在为媚妃考虑,实则一步一步将她逼入了死地。 “淑妃就不怕小姐回过神来,秋后算账吗?”相思疑惑,整个雍都城谁不知道雍帝对小姐宠爱万分,磕着碰着都紧张的不行。 太岁头上动土,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秋后算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儿吗?” 这也是淑妃高明的地方,说到底,是媚妃想要利用她除去萧嫔的孩子,淑妃只是背后动了些手脚,并没有直接的对她不利。 “要是没有萧嫔插了那一手,我也不会有事,只有我摘清了嫌疑,才能把媚妃推下水。” 谷柒月笑着摇摇头,这次她就权当是做了一回看客,希望淑妃下次不要自作聪明再把心思动到她的头上。 “媚妃选择了小姐,和皇后多少也有些关系吧?” 棠雪目光灼灼的看着谷柒月,“看来王爷说的对,沈氏这段日子是太清闲了些,该找些事情让他们忙活起来了!” 谷柒月莞尔,看来雪卿已经有了打算了呢! 雍帝这次明显怒极,以雷霆的手段将媚妃一族尽数下狱,次日午时在刑场斩首。 媚妃原名宋媚儿,乃是雍国名门松氏的嫡出小姐,宋氏百年世家,钟鸣鼎食,子息繁茂,光是直系便数百人,更不论旁系支脉如何繁多。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也不知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可有半分的忏悔?” 谷柒月坐在酒楼的窗边,举目朝着不远处看去,此处乃是雍都城的刑场,此刻满满当当的跪了一地的人,个个身穿囚衣,披头散发。 第四百二十一章 罪有应得 背后背着一个拿朱笔写就的“斩”字牌,其中还有不少的耄耋老人和三岁稚童。 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老者一脸悲戚的死捂着他的嘴不让出生,怨恨的瞪着跪在最前方的女子。 媚妃恍然不觉,双目无神的直视前方,嘴唇干裂,一脸麻木。 “谁知道呢?”棠雪撇嘴,媚妃是罪有应得,可怜这一家老小要为她陪葬。 “小姐,你不会专门跑来看斩首的吧?” 刚用过午膳,就匆匆赶到了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些血腥肮脏的画面? 相思不解,什么时候开始小姐也这般恶趣味了? 谷柒月避而不答,恍若未闻,她来这儿做什么?当真是为了看媚妃满门抄斩的场面?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晨起时她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让她定要来此一观,没有署名没有原因,她却鬼使神差真的来了。 “女人的心思真难猜。”红豆捻着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拿起酒壶仰头倒灌,牛饮了几口,只觉得身心舒畅,“爽快!” 棠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真羡慕他每日都活的这么无忧无虑,没看到小姐不对劲吗? “时辰快差不多了。” 相思话音刚落,刑场上的日晷指针也稳稳当当的和阴影重叠在一起。 观察时辰的侍卫见此,迎上秦风询问的目光点点头,秦风奉旨监斩,表情蓦地一冷,转身回了监斩台,抽出签筒之中的“斩”字牌,就要扔出去…… 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辰已到,斩……” 秦风高喊一声,手中的木牌脱手而出…… 谷柒月缓缓阖上眼,棠雪和相思皱了皱眉,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子去,就在木牌刚要落地的刹那,忽然…… “轰”—— 顷刻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谷柒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窗边,站起身来,脚下的地板不停的起伏颤动,眼前一片灰暗,天旋地转,令人几欲作呕。 房中的花瓶摆件霹雳乓啷的碎了一地,棠雪和相思红豆纷纷护在谷柒月的周围,拉拽在一起,免得被扑面而来的气浪甩飞出去。 这种感觉约莫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四周才逐渐的平息下来。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相思双腿发软的靠在墙壁上,脸色蜡黄,刚才那种感觉似乎这天地都要覆灭了一般。 谷柒月镇定下来,第一时间往刑场看去,原本平坦的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巨坑,原本跪在上面即将被斩首的宋氏一族皆不见踪影。 定睛一看,哪里是不见了,爆炸的范围刚好将宋氏一族的所有族人全部囊括其中,连地面都炸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残值断臂,脑浆迸流,暗红色的碎石…… 死无全尸! “呕——”谷柒月忽然转过身子,捂着胸口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杀人不过头点地,数百条人命,不得好死,这手段未免太残忍了些。 血腥味掺杂在有些温热的空气中扑面而来,沙土的涩味灌满了整个鼻腔。 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会整个雍都城都知晓了,九门提督带人将刑场都包围了起来,配合着宫里的侍卫一同处理现场。 百姓虽然距离爆炸的地方较远,但是被波及的人也不在少数,个个呼天喊地,泣不成声。 好在除了宋氏一族无人存活外再无死亡,重伤者不少,朝廷派了御医四散开来救治,场面一片混乱。 “月儿。” 谷柒月刚抬头,便被人一把箍在还怀中,淡淡的蓝楹花香带着风雪的清冷扑面而来,她心下顿安,反手抱着他的腰,“雪卿,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儿我能不来?”他凤眸沁着冷意,声音沉沉,全然不复往日的平和轻缓,淡漠无绪。 “王爷!” 棠雪行了一礼,不远处的棠氰使了个颜色,几人连忙退到一旁,当然,红豆是不情不愿的被相思拽走的。 “受伤了?”姬怀瑾薄怒,谁也不知他在府中时突然听闻她在刑场时是什么感觉,刹那间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四肢僵硬,掌心发凉。 他明知有相思红豆和棠雪跟在身边必然会护她周全,可知道是一回事,赶来的路上他握着马缰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好在,她无碍! 谷柒月理亏,默默摇了摇头,瞧他微蹙眉头,才想起他一贯有洁癖,如今这地方的味道连她都受不了,更遑论雪卿? “我们回去吧!” 她扯着他的袖子弱弱的说道,姬怀瑾顺势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既然来了,去看看吧。” 刑场爆炸,伤了这么多的人,朝廷总要给出一个交代的。 谷柒月和姬怀瑾的到来让秦风一惊,快步上前行了礼后,秦风道:“殿下怎么过来了?这里不安全,那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殿下要当心才是。” 秦风不动声色的看眼谷柒月,识相的垂下头去,装作未曾看到他们牵着的手,瑾王殿下对这位月公主当真是与众不同。 “可查到些什么了?” 姬怀瑾信步朝前走去,秦风落后半步跟在他的身侧,始终都保持着三尺之距,不敢越雷池半步。 “还没有,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似乎只是为了杀宋氏的人。” 宋氏一族满门株连,斩首示众,死是必然的结局,他们为何要画蛇添足,做这些无用的事情?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谷柒月心中一突,又想起了那张纸条…… 在刑场转了两圈,除了爆炸的中心满是一种冲鼻的焦味,没有任何的发现。 谷柒月越发觉得心中猜想的可能越大,周身冲天的血腥味和脑浆断肠时刻刺激着她的感官,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冲着宋氏一族而来,这一场爆炸他们一族无一生还,可围观的百姓何其无辜,重伤的重伤,昏迷的昏迷,哀鸿遍野,人间地狱!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想着,一双手突然抄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谷柒月一惊,”雪卿?你这是做什么?” 第四百二十二章 营救 四周的人都忙着手边的事情,偶尔有人偷偷的打量着他们。 秦风僵立在原地,未曾想到姬怀瑾一言不发的直接抱着谷柒月转身离去,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阵风吹过,分外萧瑟。 “不舒服逞什么强?” 姬怀瑾抱着谷柒月出了刑场,瑾王府的马车已经候在远处,他抱着她钻进了车厢,对棠氰吩咐道:“回府!” 后面的红豆相思和棠雪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翻身上马,好在王爷来时骑马,吩咐了人将马车赶来,不然他们真要跟在马车后面跑回去了。 “你怎么回事?每次对着王爷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棠雪驱马在红豆的身侧,不满的道。 这人态度着实恶劣的很,也是他们王爷不喜计较,不然他哪里能这么猖狂? “有吗?”红豆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沉下脸,“这破地方就是麻烦,没有一天消停日子。” 说罢,他斜睨了棠雪一眼,“名动天下的雪公子可不是在谁眼中都是香饽饽,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惹我家小姐伤心,否则的话……” 他冷笑两声,赶马直接直接朝着走远的马车走去。 翻脸如翻书,棠雪俏脸含霜,对着空寂的四周怒叱了一句,“什么臭毛病!烂脾气,棠氰还说我性子差,真该让他来看看。” 骂了几句,觉得心里总算是舒坦了,棠雪这才追了上去。 “日后不要以身犯险。”寂静的车厢中,谷柒月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美如雕塑。 她的面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皱。身子微微侧着,一副拒绝靠近交谈的模样。 姬怀瑾这话一出,她睫毛轻颤,水袖下手指蜷了蜷,还是没有睁眼。 敏感如他,定然起了疑心。谷柒月继续装睡,姬怀瑾也再没有说话。 到了王府的门口,谷柒月刚准备睁眼起身,身子再一次被拦腰抱起,他的怀中温凉,总有一种极淡的花香,清冷淡雅,令人沉迷。 “属下见过王爷。” 侍卫连忙见礼,待谷柒月和姬怀瑾入了府,窃窃私语道:“你觉不觉得王爷好像和往常不一样?” 另一人道:“好像比往常更冷了些,刚才从不远处走过的时候,硬生生给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是,好吓人,这一趟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先前地动山摇的也不知出了何事,雍都,怕是要乱了!” …… 议论声还在继续,谷柒月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的打量着他,连府中的侍卫都能感觉到雪卿的情绪变化,她如何能感觉不到,他生气了! 为何?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说? 直到她被动作轻柔放在塌上,盖上了被子,那道人影缓步出了芷兰苑谷柒月都再没有听他开口说一句话。 她蓦地睁开眼,朝外面望去,心中有些憋屈,就算她知晓那些人的存在又如何?难不成告诉雪卿那些人血溅刑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和她有关? 动机呢?何等荒谬! “雪卿,对不起。”她心中默念了 谷柒月正要阖眼,忽然察觉了一丝异样,视线缓缓的移到屏风上,隔着一道屏风,黑影端坐在屏风后,动作优雅而缓慢的提着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浅尝一口。 那悠闲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个藏头匿尾的刺客,倒像是受邀而来的贵客。 瑾王府的暗卫有多少能力她清楚,能避开层层的守卫出现在芷兰苑,不被守在门外的红豆和相思察觉,此人定然功力极高。 “擅闯女子闺房非君子可为!” 谷柒月一惊过后语气淡淡的说道,坐起身,隔着屏风看向他,“若我猜的不错,那纸条也是阁下放在我房中的吧?” 外面似乎察觉了不对,相思压低了声音唤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谷柒月瞥过那道人影,他身形岿然不动,显然不担心她会暴露他的行踪。 “没事,我倦了,想睡会,你们都下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外面安静了片刻,轻轻应了一句“是”,很快,便听到有人离去的脚步声。 “你既然猜到了,还敢与我共处一室?就不怕我突然出手?” 他一开口,谷柒月听着这熟悉的粗粝沙哑的声音,便明白了来人是谁! 鬼面! 他真的敢孤身闯入瑾王府,真是艺高人胆大,除了雪卿怕无人是他的对手,他会出现在这儿,想必雪卿此刻不在府中,这个时候宫中那位应该受到了消息,刑场爆炸,伤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会必是去宫中议事了。 “阁下真要是想对我不利,玉琅山的时候我就死了。” 谷柒月硬邦邦的说了一句,鬼面似乎轻笑了一声,粗嘎的声音刺耳的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都刮烂一般。 “你说的对,你要记住,就算这世间所有人都会负你欺你,我也永远不会如此。”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怪异,深情的犹如赌誓一般,他们的立场看来,谷柒月讥讽的勾了勾唇角,鬼面是脑子抽抽了吗?对她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人见人爱,看上一眼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不信?” 他语气不改,谷柒月却无端的听出了几分冷意和凝重。她撇撇嘴,不知该如何接话,怎么想都觉得她们的关系没有亲近到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叙话的地步。 见他不语,鬼面话音一转,声音极轻,犹如情人间的呢喃,他道:“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礼物? 谷柒月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焦黑的坑洞,深红色的碎石和一地的断臂残肢,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卷土重来,气势汹汹,她手攥的死紧,身子有些战粟。 “阁下送礼好大的手笔,寻常人可真禁不住阁下这等古道热肠!” 谷柒月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心中惊怒交加,她在意的从不是宋氏一族死去的事情,而是如何死! 媚妃意图栽赃嫁祸于她,杀害皇嗣,株连九族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也算是受到了惩罚,可这等残忍的手段前所未见! 第四百二十三章 怄气 “在下的古道热肠也不是什么都有资格享受的,雕虫小技,讨你欢心罢了。” 谷柒月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她话中的盛怒鬼面自然也听出了,皱皱眉,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轻敲着,似乎有些烦躁。 “你何时这般妇人之仁,难道你觉得她不该死?” 那种女子,寻常人家也会沉塘或者直接烧死,更遑论皇家?姬氏的血脉里流着最为骄傲的血,雍帝赐宋氏一族株连九族不足为奇 都是死路一条,换种死法有什么差别吗? “她既然敢打主意到你身上,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死,已经是很便宜她了!” 他话中尽是讥嘲之意,也不知是嘲笑媚妃,还是嘲笑谷柒月。 谷柒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隔着屏风只能看到这黑影,什么也看不出。 鬼面究竟是什么人?与她之间又有何渊源?她可以清楚的确定她过往的这十几年中绝对和他没有任何的交集,那他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又是为何? 头大如斗! “我自然不会妇人之仁,媚妃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宋氏一族为她所累满门株连又与我何干?她是与我有仇有怨,可宋氏一族其他人与我无仇无怨,那围观的百姓与我无仇无怨!” 这么一说,鬼面总算明白她因何恼怒,叹了口气,粗声道:“你行雷霆手段对付姬擎苍,我总以为你变了,你到底还是和以往一般善良心软。” “阿月——” 他唤道,谷柒月连忙制止,黑着脸道:“别,我们不熟,以前是,今后也是!你不要再用那些可笑的手段来威胁我,命人重伤姬婓煜和秋染这笔账我们还没有清算呢!” “清算?他们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你提起?”鬼面终于来了怒意,天底下有谁值得他如此费心,如此放低身段,好言好语的哄着念着,“你为何就不明白,这世上唯有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我所看重的就一个你,从来都是!” “我能为你冲冠一怒,血染山河,姬怀瑾可以么?你别忘了,他是这天底下最冷情寡性之人,心如止水,孤高冷傲,是那游走在世外九霄的人,佛陀心肠,你当真以为他待你亲近了几分,便能倾心相付,携手白头?” “别说了!” 谷柒月怒喝一声,清眸隐隐有红光乍现,嗤笑道:“阁下藏头匿尾,连真容都不敢让人窥伺半分,屡次用我身边亲近之人逼迫我,还能一脸情深的说出这番话来,脸皮厚的让人心生敬佩。” 半响无语,二人怒目相视,谁都没有再开口。 隔着一层屏风,谁都看不清楚谁的表情,唯有略显凌乱和粗重的呼吸让他们明白,谁都真正动了怒意。 鬼面蓦地起身,拂袖道:“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阿月,你记住,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姬婓煜那么好命!你若不信,大可试试!你别忘了你腰间挂着的那个东西!” 他说罢,身形一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芷兰苑中 腰间……谷柒月胸口有团火焰在灼烧着,烫的她心口生疼,别看刚才她气势凌人的模样,实际上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未知的恐惧就像一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她心上,让她半分都不敢松懈,鬼面的态度太奇怪了,奇怪的让她脊背发毛,那种阴寒的流窜到四肢,明明是八九月份,却骇的她浑身都有些哆嗦! 一连好几日,姬怀瑾不知是真的太忙,还是故意避着谷柒月,二人再未碰面,连晚膳都是独自在汀兰苑用的。 棠氰和棠雪就像是吃了黄连一样,每次见她的时候可怜兮兮,半天挤不出一个笑脸来,让她甚是无奈。 “小姐,刑场的事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秦风被陛下训斥了一顿,杖责五十,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相思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与谷柒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谷柒月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鬼面既然敢这么大的动作,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您和王爷怎么了?” 相思试探的打量着她,小心说道:“棠氰说,王爷这几晚都是看着芷兰苑的方向,临窗而立,一站就是一宿……” 她声音越来越低,谷柒月双手一伸,有些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盯着眼前精致的紫砂壶,专注的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她一样。 她也不知道和雪卿到底怎么了,他似乎在生气?为什么生气? 那日从刑场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她思来想去都不得其果,‘噌’的起身,往汀兰苑而去。 汀兰苑外没有一个守卫,然而谷柒月知晓,这是整个瑾王府守卫嘴严的地方,谁要是敢乱闯,便会毙命于影卫手下。 “棠丞见过小姐!” 谷柒月刚走到汀兰苑外,便有一个黑衣男子半跪在地给她行礼,在瑾王府,能得“棠”字为姓都是姬怀瑾的幸福,地位不低。 “这是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谷柒月轻笑一声,虚扶一把,她知晓棠丞跪他是何原因,不过不能被他知道罢了。 “多谢小姐赐药救了棠丞一命,日后若有差遣棠丞必当万死不辞,赴汤蹈火。” 棠丞倔强的拜了一下,这才起身,谷柒月莞尔,“那是你的造化,对了,王爷可在?” 棠丞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爷在房中处理事情。”末了,棠丞加了一句,“这几日图孟关发生了疫病,王爷已经好几天不曾合眼了,送去的膳食也没怎么动!” “你们怎么都不劝着点?” 原来不是怄气,是真有要事在忙? 棠氰守在门外,看到谷柒月时面上一喜,小心的将书房的门推开,无声的道:“小姐,您快去劝劝。” 他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人一天天心惊胆战的,王爷性子清冷,说一不二,他们不敢置喙半句,幸好如今小姐是能说的上话的。 这样熬着,身体怎么受得了? 谷柒月示意知道了,抬脚走了进去,他正伏案提笔写着什么,听了脚步声,朱笔微滞了片刻,若无其事的继续写着。 第四百二十四章 信任 她静默的在旁边坐了一会,直接起身出去了,这一整个过程姬怀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搁了笔,凤眸有些黯然的看着她离去的反向,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谷柒月没有离开,倒是去了小厨房,那日在月苑,他亲手为她做了一顿饭,连那样矜贵的人都能软下身段求和,她又何必端着白白惹人伤心? “吱呀”一声,姬怀瑾抬眸,有些诧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谷柒月,她端端着托盘,里面瓷碗中盛了香糯的粥,正冒着热气。 “先别忙了,喝点粥垫垫,别疫情还没有控制好,你自己身子先撑不住了。”她浅笑着将他手中的笔抽出放在一旁,整理了书案,将粥放在他手边,一脸期待的道:“我第一次下厨,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姬怀瑾微怔,须臾,实无法拒绝那样明媚的笑靥,仿佛藏着万千的霞光。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嘴边。 谷柒月目光随着那勺粥被他喝下,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怎么样?” 姬怀瑾不忍的看了她一眼,咳了一下,道:“尚可!” 尚可为何是这样的表情,她分明看到了他喝粥的时候蹙了下眉头,有些不服气,枯木谷主和毒老头都夸她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通,熬个粥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第一次做一不应该出问题啊! 她从那如玉的手掌中拿过勺子,嘀咕了两句,舀一口放在口中,下一秒,“呸呸呸……好咸啊!” 她不停的吐着舌头,姬怀瑾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谷柒月连忙接过灌下肚,又喝了好几杯这才将那股味压下去。 “不对啊,我明明放的是糖啊!” 她皱眉,想了半响,尴尬的笑笑,将碗重新放回托盘,脚开始后退,”“嗯,我大概是把糖和盐搞混了,雪卿你等等啊,我让周婶炖着鸡汤呢,你这两日老劳心劳神的,得好好补补。” 闹了一场,谷柒月又使尽浑身解数拉着姬怀瑾用了膳,棠氰将碗碟收下去的时候给了谷柒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不禁头皮一麻。 “还有事?” 姬怀瑾淡淡的看着她,凤眸平和,他待她从来都是平和温柔的,表面看不出半点不悦之色。 谷柒月不知该如何起头,扫过书案上那一堆没有处理的折子,笑眯眯的道:“雪卿,我给你研磨吧?” 说完,不等他说话,谷柒月就自发的上前拿起墨碇开始研磨,姬怀瑾也没反对,神色清清淡淡,如云似雾,好不真实。 这一磨,就是到半夜,姬怀瑾依旧聚精会神的在看折子,谷柒月中途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侧,困意来袭,她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抓住墨锭,开始打盹。 “小心。”姬怀瑾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折子,凝眸看着她,浅淡的凤眸中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忽见她脑袋一沉,径直的往书案砸去,这磕下去又是一道口子! 他眼疾手快的抬住她的脑袋,袖子不经意拂过砚台,雪琉锦的袍子顿时染开了一片的墨色,谷柒月也惊醒了,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一片狼藉,立马坐直了身子。 该死! 这两日她忧虑难安,精神时刻紧绷着,未曾想在雪卿的身边太放松,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抱歉,我……” 她犯愁的看着姬怀瑾已经晕染了一大片墨渍的袖子,这一套雪琉锦的长袍价值千金,雪卿同一件衣服从来都不肯穿第二次的,可惜了! “回去睡吧!” 姬怀瑾除去外衫,吩咐棠氰拿起扔了,又转回了书案后面,无悲无喜,心如枯井般没有一点涟漪。 你真以为他待你亲近了些,便可以倾心相付,相守白头了吗?鬼面的话猛地在她脑海中炸响,谷柒月心一颤,身子有些发软。 她不怕他怒呵责怒叱,偏偏这副疏离冷淡的模样她是最受不了的! 谷柒月心一横,三两步走到姬怀瑾的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姬怀瑾身子一僵,没有防备倒真被她扳了过来。 这要是旁人,早就断手断脚的在一旁躺着了。 “雪卿,你在恼我!” 姬怀瑾没有应声,凤眸微阖,似乎不想看她,更不想答话。 亦没有反驳她的话。 “为什么?”谷柒月疑惑,“是因为我去了刑场?” 他依旧不应声。 谷柒月颓败的叹了口气,认真道:“雪卿,你恼我也该让我知晓原因,生闷气伤身的,你知道我有时粗枝大叶的难免会忽略些什么东西。” “伤身?你可考虑过自己?” 他恼她气她,避开她,就是要让她知道往后日子乖一些,想要她死的人不在少数,刑场爆炸不是冲着她的,可下次呢?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孤身犯险,将她的安危置于何地? “我带着红豆和相思他们的,棠雪也跟着我的!” 谷柒月明了,果真是因为那日刑场的事情,她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早知道她也就不去了,省的恶心自己。 “他们亦是肉体凡胎!” 姬怀瑾凤眸瞬间睁开,一层冰雪之色逐渐漫开在眼底,看着她时越发冷淡。她究竟还是不懂! 谷柒月见他真恼了,乖乖的垂下头,声若蚊蝇的道:“好,我下次会小心的!” 她小兽一样委屈巴巴的可怜神情,姬怀瑾终是不忍,放缓了语气,“天下将乱,多少双眼睛盯着瑾王府和苍雪崖,你我皆在飓风的中心,稍不留神,便有粉身碎骨之险。” 她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有些事,明知不可却必须为之! 他轻叹一声,揽过她纤细的身子抱在怀中,柔声道:“你可信我?” 这世上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自然。”谷柒月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脑袋抵着他的肩窝,她忽然想到了曾经与他大婚时,满堂红绸,高燃的龙凤花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如何会不信他? 第四百二十五章 破案 “日后这种情况,须知会我一声。” 他不过问缘由,但不能放她孤身涉险。 这才是生气的原因? 谷柒月有些愧疚的垂下头,是她没有考虑周全,让他担忧了。鬼面身份复杂,来历成迷,最主要的是似乎与她有着很深的纠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尤其是东山姬婓煜因此受伤,她对此就忌讳莫名。 “好!”谷柒月郑重的应下,扫去眼底的忧色,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声音娇软,撒娇时尾音又故意拖得长长的,小心的用手指缠着他的发丝在指尖打转,玩的不亦乐乎。 姬怀瑾不禁莞尔,见她猫儿一般的撒娇耍赖,哪还能硬的下心肠? “好。” 谷柒月笑逐颜开,抱着他的脖颈又笑又闹,书房的灯燃了一夜,棠氰等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看来还是主母有办法! 次日醒来的时候,谷柒月睁开一眼,发现这是她的芷兰苑。 相思和棠雪听到了动静拉起床帐,笑道:“小姐可算是醒了,要不可就要错过一场大戏了呢!” 谷柒月睡意浓浓,含糊道:“什么大戏?你要成婚了?” 相思无奈,伸手将迷迷糊糊又要倒在床榻的谷柒月拽起,“小姐又拿我打趣,快起床了。” 谷柒月头沉的厉害,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她不管不顾的放软了身子,任凭红豆如何使劲,身子都岿然不动。 “大理寺来了一桩案子,状告礼部尚书圈地贪墨,草菅人命,大理寺已经受理,正开堂审讯此事,小姐当真不去看看?” 棠雪对上红豆求助的目光,撤了手,双手环抱着看向谷柒月,“哎,要说起礼部尚书,还是姬擎苍一手提拔起来的呢。” 谷柒月闻言,瞌睡虫当即跑了一大半儿,重新睁开眼,听棠雪的语气,难道这次事件,雪卿出手了? 这么一闹,谷柒月也没了睡意,瞥了眼床头守着的两人,起身穿戴,用过早膳,管家已经让人套好了马车,她带着棠雪,谷柒月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一路上,谷柒月看到不少朝着大理寺方向涌去的百姓,十分奇怪。 大理寺向来只管涉及皇亲国戚的案件,礼部尚书一案挪至大理寺审理已经是稀罕了,难不成还准备公开审理? “告状的人前脚刚进城,关于此事雍都城就传开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了户部尚书这等地位,贪墨的可就不止这么点了,最主要是他为了圈地买~凶杀人,引起了百姓的愤慨和敌视,早朝的时候,皇城外就跪了一大片请愿的百姓,民意不可违,陛下便吩咐大理寺公开审理此案,也算是给百姓一个交代。” 棠雪跟在姬怀瑾身边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自是极好,见谷柒月看着街上如潮水般涌去的百姓,解释道。 谷柒月放下车帘,“姬擎苍呢?” 礼部尚书既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朝中就是苍王一党,一出事必然牵连姬擎苍,这个时候,他又该作何反应? “和我们一道出府的,以苍王府和大理寺之间的距离,应该会比我们先到。” 棠雪应道,伸手揽过略显失落的相思,低声道:“你待会可要好生保护我,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很容易被疯狗咬伤的。” 礼部尚书和姬擎苍之间的关系朝野皆知,一旦他出了问题,姬擎苍也免不了被训斥。 听她将姬擎苍比喻成疯狗,相思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好,好会好好的保护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 她心中清楚棠雪是为了安慰她,来了雍都城之后,她似乎变得很没用,跟不上小姐的节奏,也猜不到她的想法,倒是棠雪…… 谷柒月从她们身上收回视线,相思的心结她懂,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留在雍都是必然的,这里勾心斗角,是天底下最富丽堂皇,也是最龌龊肮脏的地方。 相思和红豆自幼在苍雪雅与她一同长大,心思纯善,不适合这个大染缸,其实她也想过将他们送回苍雪崖去,跟在爹爹的身边,依旧可以过得潇洒快活。 可她们都拒绝了…… 既然如此,就必然要学会适应。 “小姐,你看!” 谷柒月混在人群中,周围的百姓见她们气度非凡,穿着昂贵,知晓定是大人物,也自觉地将他们周围的地方全部空了出来。 大堂上,明镜高悬四个字透着一股肃杀的威慑,大理寺卿端坐在乌木椅上,藏蓝色的宝带锦衣,国字脸,面目威严。 堂下跪着几个穿着粗布衣裳,打着补丁的汉子,旁边站着手戴镣铐,穿着囚衣的礼部尚书,还有两三个差役,大堂的一旁,竖着一道镂空雕花的檀木屏风,后面隐有人影闪动。 “果真来了。”这副做派端的是高贵优雅,姬擎苍出现在这儿,无非是为了安定这些依附于苍王府的人,他和礼部尚书的关系人尽皆知,此时不露面会被人指责心虚,露面又是偏袒,想必姬擎苍心中并不像表面那样云淡风轻。 “大人,您要给草民做主啊,就是他,是他指使这些差役屠杀了水泉村的村民,四十三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您要严惩坏人啊!” “我们给您磕头了,您一定要查明真相,还草民一个公道!” “是啊,是啊!” …… 那几个村民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场面有些混乱,看来他们倒是来的不晚,时辰刚刚好! “别急,你们慢慢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堂下顿时安静了下来,村民吓得身子一缩,结结巴巴的把所有的事儿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户部尚书陈子旭看上了水泉村的地,强制你们迁村,被拒之后杀了水泉村的村民,你们因为打猎逃过了一劫?“ 村民们惊惧珍之下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大理寺卿捡了重点又问了一遍。 第四百二十六章 功成身退 几个村民齐齐的点头,“是的,大人就是这样。我听那些衙役说好像是要建个宅子,给都城里的那位大人养老用的。” 礼部尚书陈子旭今年已经五十有余,过几年便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这个理由倒是说的通。他祖籍就在濉河霍洋县,正是在水泉村附近。 “你可有话说?” 他看向陈子旭,心中也是唏嘘不已,朝中二品大员一朝沦落至此,陛下为了安抚民心,直接将人下狱。 陈子旭须发半白,乱糟糟的一团,闻言冷笑两声,敷衍的拱了拱手,“笑话,就凭这几个贱民三言两语,难道就要给本官定罪了吗?” 雍帝下令将他关押,官职暂留,留待审讯之后再做定夺,算阶品,二人也就是半斤八两,再加上旁边有姬擎苍陪审,陈子旭未曾下跪大理寺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愧是苍王养的狗,和他一样猖狂。” 棠雪低声嗤了一句,人大理寺卿不过例行公事询问一句,他倒好,架子端的十足十,就是不知道他要发现此案证据确凿连他主子都翻不了案的时候他是什么模样? “要不怎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相思很是配合,你一唱我一和的,谷柒月都能明显的感受到那扇檀木屏风后的人两道如刀芒一般锐利蕴含着沉怒的视线。 那气势,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刮了一般。 奇怪?谷柒月诧异的瞥了一眼姬擎苍,难不成是学乖了,居然能忍下这口气? 挑衅了半响屏风之后都安静如常,相思和红豆对视了一眼,双双闭口。以姬擎苍的功力自然对大堂中的所有动静了如指掌,她们这般说也是为了膈应姬擎苍。 奈何他不上钩!真是吃多了亏学的精明了! “你怎么说?”大理寺卿看了眼屏风,将心中的怒气压下,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抹苍王的面子,有人已经透过气了,这次陈子旭是在劫难逃,等罪名定下,剩下的烂摊子自然有该收拾的人。 被问到的几个衙役很是惊惧的颤了下,随即下意识的看向陈子旭。 陈子旭凉凉的瞥了他们一眼,嫌恶的别开头,真要是把此事抖出来,他们也一个都活不成,他相信没人想要找死! 然而…… “回禀大人,他们所说句句属实。霍洋县令为了受陈尚书指使,意图侵水泉村,命我等强行将人驱赶,若是不从,便用家人性命威胁,屠杀水泉村村民之后,他们又以保护为名将我们家人扣留在手中,监视我们的行动。” 其中一个差役看模样很是年轻,肤色黝黑,说着便捂脸嚎啕大哭,“我等前几日才收到消息,因为家中稚童啼哭不止,被看守的人酒醉之后提刀砍死,妻子父母无一幸免!他们是禽兽,是畜牲!这种人不配活着!” “属下也是,我七十岁的老母亲被找到的时候浑身上下全是刀口,没有一块好肉,县令生怕我们闹出动静,要让人绞杀我们,我们逃命之时失手杀了县令,还从他的书房之中找到了这几封书信和账本!” 另一个差役说了句,伸手从怀中掏出些书信和账本,外面已经有些褶皱。 立即有人上前将证物呈交给大理寺卿,陈子旭不经意间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记,老脸猛地抽了抽,青白交加,顿时慌了起来。 屏风后的人也是气息一变,猛地起身。 谷柒月暗笑,雪卿这一手来的猝不及防,从这些人告状到大理寺审理,区区一个多时辰,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布置。 姬擎苍以为他的狗贪吃应该擦干净了嘴,光凭几个村民空口白牙自无法将堂堂二品大员拉下马,却未曾料到那差役的手中掌握了致命的证据! 这一局,他是又要败了啊! “你们好恶毒的心思,为了污蔑本官,居然找人写出这些东西来,说,是谁指使你们的?”陈子旭到底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先发制人,一口咬定这些东西与他无关。 笔记都是可以模仿的,陈子旭又有意将此事引到政党之争上面,如此一来,对于此事本身的关注就会减少许多,心思活络的指不定还能联想到陈子旭的政敌身上。 “还是王爷神机妙算!” 棠雪嬉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在谷柒月的耳边说了两句话,谷柒月看向屏风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姬擎苍,你到底还是高兴的早了些啊! 他这话说完,大理寺卿也面无表情的看了陈子旭一眼,陈子旭想着苍王殿下在此,心中也有了底气,怒道:“这等刁民就该乱棍打死,弃尸荒野!王大人,你怎么说?” 他这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别说是大理寺卿王大人看了来气,就连底下的百姓都一脸愤愤,这人说话怎么这样讨厌! “本官怎么说?自然是陈大人说的对了!” 大理寺卿冷笑,接着道:“像是这种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就该乱棍打死,弃尸荒野!“ 那几个村民和衙役一听,顿时慌了,连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大人明鉴啊!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来人啊!”大理寺卿厉喝一声,陈子旭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几个人,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这个大理寺卿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和戏谑被她看个正着,陈子旭这个人还真是招人嫌的很。 “来人啊!把陈子旭给本官抓起来,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大理寺卿一句话说完,满堂死寂,陈子旭脸上的得意都未来得及收起来,奇异的抽了抽,勃然大怒,“姓王的你什么意思,就算你我素来不和,你也不该公报私仇!我要去陛下面前讨个说法!” 原来这两人积怨颇深啊,怪不得会转到大理寺审,想必雍帝也知晓他么之间的关系,不担心大理寺会包庇此事。 “好啊!有本事你就去找死!” 大理寺卿再好的修养也都丢到一旁去了,同样太高声量吼了一句。 许是这气势太过骇人,陈子旭话音一矮,略显迟钝的问道:“那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第四百二十七章 折他一臂 是什么让一直都中正的大理寺卿突然转变了态度? 围观的人也满眼期待的看着大理寺卿,往常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官官相护,他们更是愿意相信水泉村的村民和衙役的话。 这次闹到大理寺,整个雍都城都在观望此事,真的能有一个公平的决断吗? “有什么东西?”大理寺卿冷笑一声,突然抬手将案几上的书信随手抽了一封,对着陈子旭的老脸砸去,“陈大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算笔迹可以模仿,这东西能模仿的了?” 陈子旭也没心思计较他的失礼,弯腰捡起信封,抽出来一看,双目圆瞪,手一颤书信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似乎昭示着他的结局。 他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嘴里不停的呢喃着,“这不可能,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见他如此,百姓更是好奇,屏风之后的姬擎苍见到陈子旭如此,也顾不得许多,大步流星的绕开屏风走了出来,一把抄起书信,扫了一眼,俊颜一黑,颇有些咬牙切齿盯着陈子旭,“你的私印都在这儿了,还说跟你没关系?” 官员的私印向来贴身带着,从不示人,陈子旭的私印出现在这些书信上面,证明了什么? 证明这些书信成为了板上钉钉指认他的证据! 陈子旭,废了!姬擎苍怒不可遏,冷哼一声,甩袖就要离去,一转身,刚好对上了站在人群中的谷柒月,谷柒唇角微勾,嘲讽的看着他。 陈子旭是用不着了,礼部尚书一职空缺出来,看来姬擎苍最近是有的忙了,没时间再来找她的麻烦。 姬擎苍看着她眼中的嘲讽,不屑,轻蔑等等情绪,心底冒出一股邪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妖女! 谷柒月挑衅的瞥了他一眼,又朝着陈子旭的方向努努嘴,幸灾乐祸的笑笑,意思是让他有瞪她的时间,先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别净做些无用之事。 姬擎苍强忍怒意,陈子旭是贪得无厌,但他生性谨慎,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怎么会动用自己的私印?这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事已至此陈子旭是救不得了,他要尽快摘清楚自己的嫌疑才是。 想到此,姬擎苍停下了脚步,三两步走到陈子旭的面前,抬起便是一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身为人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不配为官,本王会禀明父王,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 陈子旭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头发全散了,愣愣的看着姬擎苍,许是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他竟也没说什么,刚才的精气神仿佛瞬间被抽空。 这才是姬擎苍,第一时间想起的唯有自己的利益。 他会放弃陈子旭是必然的,谷柒月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来人,把他拉下去!” 惊堂木一响,此案敲定,百姓逐渐疏散了出去。 姬擎苍站在堂中,没有要走的意思,大理寺卿对他施了一礼,就绕去后堂整理相关的证据,书写奏疏。 堂中就剩下了谷柒月,相思,棠雪和默不作声的姬擎苍。 热闹散场,谷柒月也甚是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去,刚要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谷柒月,是你做的?” 他虽是询问,语气却无比的笃定。 谷柒月脚步顿住,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苍王殿下病了就去看太医,别凭空臆想,栽赃陷害。也是,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想必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她的嘲讽没让姬擎苍怒气爆发,他只是目光凝定的看着她。 “别想狡辩!” 谷柒月翻了个白眼,双手一摊,无所谓的说道:“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随便你。本公主顺便提醒一句,要想定罪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的话,就自己憋着。” 说罢,谷柒月带着棠雪和相思离去。 “鬼面和你……到底有什么渊源?等着吧,本王不会放过你!” 姬擎苍从喉咙中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愤愤而去。 侵占民田,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那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大理寺卿将奏折和证据呈上后,雍帝勃然大怒,下令处死陈子旭,其府中女子没入奴籍,男丁发配边疆做苦役。三代之内不得科考,不得入京! 此令一出,百姓无不欢欣雀跃,大赞陛下英明。 相比这些,谷柒月收到的消息才是真正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姬擎苍请旨监斩陈子旭?” 谷柒月放下茶杯,看向棠雪,“当真?” “不久前刚传来的消息,绝对属实。他也是狗急跳墙,这么做是可以撇清关系,在陛下的面前挣回些脸面,他没有考虑过那些追随,依附他的人。” 陈子旭这些贪墨的东西大部分都流进了苍王府,事情曝光之后,姬擎苍这个主子却忙不迭的撇清关系,甚至要亲手处死下属,放谁身上都会觉得他寡恩无情。 “他太想要那个位置了。” 谷柒月嗤笑一声,淡淡的收回那个视线,陈子旭算什么,当初为了得到廖将军的支持,姬擎苍千万百计的想要和廖香兰在一起,后来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这人呐,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的。 “至尊权位,谁不喜欢?奴婢要说在贵妃没有被牵扯进来之前,王爷为曾想沾染权位,小姐可信?” 棠雪歪着脑袋笑看着谷柒月,对于权位霸业,有些人视之如命,有些弃如敝履。奈何世人疯魔,想要将所有人扯进这漩涡中挣扎一番,这也是命! “我信!” 谷柒月低低的说道,她的雪卿,是山巅的冰雪,溪涧的清风,他是这世间最干净美好的人。 因为不争,遭人陷害,魂归边疆! 因为不争,任人污蔑!声名尽损! 因为不争,痛失所爱,含恨而终! 这一世,一切归于起点,因母妃之死怒而夺嫡,腥风血雨,剑指江山,必要将这夷迷乱世涤荡,创出盛世乾坤! 第四百二十八章 雪至 陈子旭死后,姬擎苍一党行事尤为谨慎,开始夹着尾巴做人,雍都城因此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小姐,外面下雪了!” 天气渐寒,汀兰苑中铺了一层暖玉,倒是让阁中温暖如春,一层帘子将屋里屋外完全隔绝了开来,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相思掀帘而入,脸颊泛红,哈出的气的都是白色的雾,翠绿色的袄子边是纯白的狐狸毛制成的,簇在她的脸颊边显得整个人雍容而贵气。 “下雪了?” 这入冬来的第一场雪,谷柒月雀跃的推开悬窗,窗边是姬怀瑾让人新栽种的红梅,在雾白色的琉璃世界里静静绽放,带着炽热的暖意和娇艳。 屋檐,枝桠,庭中的秋千和紫藤架都积上了厚厚的雪,空中还有雪花扬扬洒洒的旋转着落下,画面静谧美好。 “手炉来了。”屋外刚传来女子的吆喝声,人就进了屋,棠雪抱着一个戴着绣金线纹墨竹套子的暖炉走了进来。抬手替谷柒月裹好身上的狐裘,又将手炉塞进她手中,笑道:“小姐身子弱,好好捂着,可别着凉了。” “这东西……” 谷柒月垂眸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奢侈的用雪琉锦的做成的手炉套子想必不是他们私底下的主意。 “这东西王爷月前就吩咐我们备着,说这两日必有大雪,小姐体弱受不得寒气,好在大雪是暖玉铺成才来,到底没浪费王爷的一番心意。” 棠雪打趣的看着谷柒月,见她抿唇轻笑,没有娇羞之态也不觉奇怪,她们这些人要不是跟在身边伺候,看王爷和小姐平常的相处还以为二人已经大婚多年了呢,一切都太过自然。 “王爷如今去哪儿了?”谷柒月身子靠在垫子上,懒懒的问道。 “陛下召见王爷入宫去了,这件事情已经解决,想必是要封赏吧!” 这可能性是很大,也不知雪要下多久才停,瘟疫过后民生凋敝,受创严重,要是长时间暴雪,不知要死多少人。 姬怀瑾回府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银装裹素的世界中,他披着纯白色的大氅,踩着积雪朝汀兰苑走去。 墨发被玉冠挽起,眉眼如画,温凉净透,身上雪琉锦制成的锦袍白的不惹尘埃,裹在大氅中,勾勒出颀长清瘦的身形,以他的功力,若是不想,不会在雪地里留下丝毫痕迹。 他撑伞安静的走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靠近汀兰苑的时候,里面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将雪日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红豆小心!” 一声惊呼,红豆闻言立即弯腰,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擦着他脑袋飞了过去,他直起身,刚勾起唇想要嘲笑两句,“啪!”的一声。 雪球在他脸上碎开,滚落在地上,他眼眶和鬓发皆染上些雾白,世界仿佛死寂了一瞬,接着便是哄然大笑。 “哈哈哈,棠丞你看他,刚他是怎么嘲笑我的来着?嗯,说我蠢,连这东西都没躲过,你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好不好笑?” 棠雪捂着肚子大笑,指着红豆泛黑的俊颜,笑容放肆张扬的不加掩饰。 “臭女人!你出阴招!” 红豆怒喝一声,棠雪见状躲在棠丞的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叫嚣道:“兵不厌诈,自己蠢还能怪得了别人?堂堂七尺男儿,心眼比针眼还小,可笑!” “你……”红豆气极,怒视着棠雪。 “愿赌服输啊,小姐在旁边看着呢,你总不能当着小姐的面儿反悔吧?”有恃无恐说的大抵就是如此。 真要惹恼了红豆,就算是她在场也没什么用,非要拉着棠雪打个天昏地暗不可,谷柒月眼神示意棠雪适可而止。 棠雪还要说什么,棠雪连忙拉住她,忍笑摇摇头,那可是个火狮子,炸毛的话,除了小姐谁都哄不住。 “阿雪是个姑娘家,你该让着她才是。”相思上前掏出帕子仔细的把红豆脸上的雪擦去,没好气的道。 年纪越大,越发的小性子了,也不知道这脾性到底随了谁? “姑娘?”红豆瞪着自家姐姐,“你见过这么野蛮的姑娘家吗?” 棠雪嬉笑着,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那好嗲你也比你厉害。” 二人掐架掐的热闹,棠丞突然猛咳了两声,争吵中的二人谁也没有理会他,棠丞冷汗直冒,给了他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对着撑伞缓步走进的人影拱手道:“王爷!” 这两个字将棠雪的理智瞬间拉了回来,连忙见礼。 红豆则是与往常一般傲慢的别过头去。 姬怀瑾未曾言语,浅青色的伞将雪花遮去,素白的背景称的他的容颜越发的清冷出尘。 “回来了?” 谷柒月比棠丞更早发现姬怀瑾,披着狐裘迎了出去,瞧了眼棠雪和棠丞有些畏惧的脸色,莲步轻移挡在他们的身前,笑道:“我一个人在屋中呆的无聊,便唤了她们一道热闹会,外面雪大,我们先进去吧?” 姬怀瑾神色柔和了几分,抬伞遮在谷柒月的头顶,“走吧。” 二人相携的身影很快进了芷兰苑,棠雪和棠丞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一脸庆幸,幸好有小姐帮他们说话,否则这么闹上一出,扰了王府的清净,必是要受罚的。 “刚才的胆量都喂狗了?在你家王爷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瞅准时机红豆故意嘲笑她,棠雪反唇相讥,“你最好降低你的音量,你信不信再这么大声喧哗,王爷直接让人将你丢出王府?”、 红豆哼了一声,不屑道:“练功去了,才不和你们浪费时间。” 他安慰自己,他才不是怕了姬怀瑾,小姐一颗心都扑在姬怀瑾的身上,他是不想让小姐为难。 这点心思谁不知道? “还不快出去,没点眼色?”棠氰横了一眼棠雪和棠丞,是不是小姐回来后这人都懒怠了,越发的没了规矩? 刹那间,芷兰苑外众人作鸟兽散! 姬怀瑾随手将伞搁在了廊下,解去身上披风后又将谷柒月的狐裘解下,领着她去了里间,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物件…… 第四百二十九章 踏雪而行 “这是?”谷柒月惊奇的看着眼前这流转着暗红色光晕的凤钗,暗暗称奇。她手中的好物件不在少数,只一眼便认出这钗来历非凡。 菁华浮梦,暗墨流萤,这是君氏开国皇帝第一任皇后所佩戴的九鸾钗‘琅凰’。” 姬怀瑾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动作轻柔的将钗子插进她的发间,鸾尾微垂,随着动作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此时,一股沁着冷意的风从悬窗吹来,琅凰钗似乎发出了鸾鸟长鸣一般的叫声,让人的头脑瞬间清明。 “果真是琅凰,我以往只从传闻中听过关于它的故事,这钗遗落了几百年,你从哪儿找到的?” 谷柒月小心的摸了摸发间,一脸惊喜,她对于那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也是喜欢的紧,琅凰钗乃是天下奇珍之首,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她?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你喜欢就好。” 姬怀瑾垂眸看着她欢喜的神色,嘴角一丝浅淡的笑意,今日进宫不过就是例行赏赐,这些他从不在意,父王问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出现她的笑颜。 一念动,想起宫中珍藏的琅凰钗,便讨了来。 他没有告诉她,父王原本是打算将京郊防卫的兵权交给他的,被他换了这钗。 不过,看她这般欢喜,都是值得。 “今日天色独好,不如出城去走走?”姬怀瑾提议。 谷柒月一怔,看向窗外,漫天飞雪,寒风凛冽,天空沉甸甸的一片灰白,这叫天色独好? 难道,雪卿心中有什么打算? 她掩去多余的心思,笑着应下,“雪公子相约,岂敢推辞?” 她每每这般唤他,都拖着长长的尾音,犹如撒娇般的让人心颤神摇。 姬怀瑾心猛地一跳,心中暗自苦笑,那些引以为傲的定力在她的面前总屡次溃败,她是他的魔了啊! “我让棠氰去准备了,让相思红豆留在府中!” 他如此说,谷柒月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为何会留下相思红豆她没有过问,雪卿行事向来有自己的道理。 谁知红豆听她说完,立即变了脸色,果断拒绝,“不行!小姐绝对不能离开我和姐姐的护持范围。” 他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恶狠狠的瞪着姬怀瑾,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似乎准备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 这剑拔弩张的情况是谷柒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这几次她受伤,相思与红豆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安抚的拍了拍红豆的肩膀,好笑道:“我们是去踏雪游玩,又不是厮杀搏命,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你真耐不住寂寞,便和相思出府去逛逛,来了雍都城这么久,好多有趣的地方你还都没有去过呢。” 他不是这个意思! 红豆恼了,他是不放心将小姐交给姬怀瑾,隐隐觉得他会负了小姐! “好了,府中的影卫会随行的,就当今天给你们放个假,乖!” 谷柒月清眸盛着笑,语气不容拒绝。 红豆赌气般的甩袖就走,相思尴尬的笑笑,对着姬怀瑾福身,“那就劳烦王爷好生照顾我家小姐,我去看看那臭小子。” 她说罢,足尖轻点,朝着红豆消失的方向追去。 出府没多久,谷柒月隐隐觉得有人跟着他们的马车,出城门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姬擎苍的人?” 除了他,谷柒月也想不到有谁会死盯着瑾王府。 “姬擎苍的手下有一支死士名唤‘扶舟’,不容小觑。“ 君者,舟也。扶舟是何寓意不言而喻! 姬擎苍对那个位置的贪念已经赤裸的不加掩饰了,能让雪卿说出不容小觑四个字实属不易,可见名为‘扶舟’的这支死士很是厉害! “因为陈子旭?”区区一个礼部尚书,不同于户部主管钱银米粮,般富庶,又不同于兵部地位特殊,能插手戎政,怎么就令姬擎苍反弹这么大? 姬怀瑾淡淡的道,“新仇旧恨,前朝他屡被打压,中宫皇后又因为媚妃一事失了圣心,连遭呵斥,坐不住了!” 谷柒月一听,顿时乐了。 确实如此,媚妃一事好不容易平息,他手下礼部又出了问题,被革职处死,以姬擎苍的性子,当是恨毒了他们。 “棠氰能否应付得来?” 他们出门的时候跟在身边的似乎只有棠氰,跟在马车后面的却有数百人,隐匿功夫不赖,还有增长的趋势。 谷柒月知道他算无遗策还是不免忧心,毕竟曾经,她就是在姬擎苍的阴谋诡计下彻底的失去了他! “难道,棠丞和棠雪暗中随行?” 她猜测道,谁知姬怀瑾还是含笑不语,她有些纳闷。 “姬擎苍不是脓包,我让你留下相思红豆是为了方便他出手,又如何会带着棠雪和棠丞?此次随行的,除了棠氰和往日的影卫,只多了一个人!” 不能将所有人都撤去,姬擎苍疑心太重,反而不妙。 看来重点在于这人的身上了。 谷柒月想了许久,也猜不出到底是谁,拽着姬怀瑾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告诉我嘛?这个杀手锏究竟是谁?” 姬怀瑾垂眸笑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还要多谢你的复元丹!” 复元丹?当时她给了棠雪和棠氰十二颗,除了让他们治疗顽疾,固本培元,还有旁的打算。 棠氰知道复元丹珍贵,求取三颗是为了早些年被重伤的兄弟,棠丞的伤已经痊愈,另一个暂时不在雍国无法调用,那就还剩下了一个人…… “是棠泽?” 十二使的长使,除了雪卿外地位最高的人,他似乎早些年为了完成某项任务被人重伤,无法动武,后来隐于幕后培养培养影卫。 她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前世唯一一次见到还只有一个背影,坐着轮椅,穿着一件宽松的青袍,墨发总掺和了些斑白之色。 姬怀瑾颔首,“嗯。” 上次赠药之时他就猜测她应该是知晓棠泽和棠丞之事的,不是不惊诧,这些年来,连婓煜都不清楚他暗中的势力,她却连棠泽棠丞重伤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这实在不能不让人侧目。 第四百三十章 引蛇出洞 “很期待月儿愿为我解惑的那日!” 谷柒月闻言浅笑,或许会有那么一日,她愿意解释,他会相信吗? “蛟龙出海,风云变色,期待棠泽的回归!” 姬怀瑾为她又系好狐裘,棠泽是从未让他失望过的,蛟龙潜渊数载,必以鲜血铺路,王者归来。 “他一直想要谢你。” 枯木谷主性情孤僻古怪,复元丹万金难求一颗,当年棠泽棠丞纷纷重伤,他亦慕名求药,败兴而归。 他医术精湛是不假,但论到制药还是要以枯木谷为首,毕竟巧妇难成无米之炊。 “我赠药是因为他是你的人,论起来,这人情雪卿已经以身相许了,便不必再提了。” 谷柒月大方的摆摆手,知晓棠泽伤愈的事情后,悬着的心也逐渐的安定下来,十二使的长使,功力高深莫测,棠氰和棠雪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她真是有些同情姬擎苍了,这时机挑的真好! 以身相许?姬擎苍轻咳一声,别过头去,这丫头在他面前真是太大胆了,他却该死的喜欢。 此行是去往城外一处山崖,据说每至冬日飞雪,谷中便是一处琉璃世界,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色,冰洞玉树,霜花雪色,宛如人间仙境。 “到了!”棠氰一勒缰绳,马儿顿时止步,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下。谷柒月在姬怀瑾的搀扶下下了车,趁着错身而过的时机,压低声音道:“人数又翻了一倍。” 看来这次姬擎苍是下定主意要让他们葬身在大雪之中了。 “放心。”简单的两个字带着莫大的自信,以区区十几人对阵隐藏在暗中的数百杀手还能云淡风轻的,也唯有他了。 谷柒月若无其事的与他并肩上山棠氰将马车安顿好,也快步跟了上来。 冰天雪地里,石缝中攀爬出来杂草和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棱,脚下不再是松软的积雪,走在冰层上,脚下时不时的打滑。 越到高处,沁骨的寒风越猛,谷柒月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裹紧了狐裘,这是用火狐的皮毛制成,保暖性比一般的狐狸皮更好些。 “待会小心,我会让棠氰保护你。” 他感知到,这次姬擎苍派来的死士中隐藏了三位绝顶的高手,棋逢对手,总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谷柒月郑重的点头,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无法动用内力,真要是动起手来,只会拖后腿。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免去雪卿的后顾之忧。 就在他们刚踏上半山腰的时候,周围忽然‘刷刷刷’出现数道人影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他们没有任何废话的意思,低喝一声,“杀!” 数百人朝着他们猛冲而来,棠氰一把将谷柒月护在身后,他们的身边也出现了数十的影卫。杀气凛然,以英勇无畏的架势迎了上去,两方兵器相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姬怀瑾始终都未有动作,真正的高手,尚未现身! 那些人仿佛自觉地知晓姬怀瑾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招惹的人,将他周身的一大片地方都空出来,大雪纷飞中,他锦袍墨发,长身玉立于悬崖边上,寒风猎猎鼓动着他的衣袖,自有一番翩然绝尘的空灵之美。 “这些人是在试探!” 谷柒月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显然对方还隐藏着实力,他们也怕这是一个圈套。 “属下会守在小姐身边。”出府前王爷只告诉了他一句话,拿命护着主母,棠氰太清楚,如今这女子就是王爷的心肝,半点都损伤不得。 谷柒月没有说话,她靠着魅影鬼步也能保护自己的周全,为了不让雪卿分心,留下棠氰才是最好的。 不多时,人群中突然如鬼魅一般的滑出三道人影,姬怀瑾身形依旧未动,他身后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迎了上去,一脚踹飞一人,砸在一边的山石上,刚好被凸出的冰棱自后穿透了胸腔,当场断气。 又是两掌挥出,只听两声闷哼,嘴角溢出一丝血红。 一照面,一死二伤! 三人缠斗在一起,那人影以一敌二,显得游刃有余,谁都看得出他未尽全力。 “大哥的武功又精进了。”棠氰欣喜若狂的盯着半空中将二人压制的死死的那道人影,对谷柒月道:“这是棠泽,我们的大哥,一次意外重伤瘫痪,武功半废,还要多谢小姐他才得以重生。” “我们兄弟的命都是小姐给得,棠氰就是豁出去丢了性命,也绝对会保证小姐的安全。” 再造之恩,恩宽似海! 谷柒月眼神追随着棠泽,也衷心为姬怀瑾高兴,棠泽和棠丞的恢复,让他手下又添两员猛将! 都不用雪卿出手,光是棠泽一人,以雷霆的速度扫入对方的阵营,一抬脚,一挥袖,剑光一闪倒下一人,完全就是单方面的收割。 那些人没见过气势如此骇人的手段,不禁心生怯意,出手也慌乱起来。 “休要猖狂!” 又是十道人影,这次的气势与前面几人天壤之别,谷柒月的心猛地揪起,真正的高手,现身了! 姬怀瑾身形微动,雪琉锦的衣袍在半空中划过一抹银光,俊逸的身形拔地而起,迎上那几人。 “不对,这些人……” 姬擎苍培养不出此等高手,谷柒月大惊失色,一把拨开棠氰上前两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这十人无论是配合还是武功皆属于上乘,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有能和棠氰一战的本事,这样的人是绝不会让姬擎苍驱使的。 好在谷柒月提心吊胆的时候,棠泽已经将那两人杀了,引开了四人,减少了围攻姬怀瑾的主力。 “糟了!”人海战术,这样下去,就算雪卿武功盖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谷柒月目不转睛的仰头盯着半空中,周围意图伤害她的人都被棠氰一一解决,始终稳稳当当的将她护在中间。 好熟悉的身影……谷柒月看着对面的主力,仔细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这样的身形和眼睛……她见过!在东山! 第四百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拦住她的那个人! 那就是说,这些黑衣人是鬼面的人? 姬擎苍,神秘谋士,鬼面……这三人之间究竟有何联系!她实在无法相信今日的事情都是巧合! “不愧是雪公子,出动这么大的阵仗都未能伤你分毫。” 那黑衣蒙面人一出声,谷柒月便确定了他的身份,心中更加焦急,对棠氰压低声音道:“放信号!” “放了,最快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棠氰一察觉不对,就立即发出了信号求援。 他眼力不俗,又常年和姬擎苍的人打交道,自然看的出这些人的不同寻常之处。 “过奖。” 姬怀瑾冷淡的应了一声,不疾不徐的接下他的出招。 “我家主子让我转告雪公子一句话。”他趁着出手的空隙说道,“雪公子才倾天下,华盖王侯,不过有些人,你要不起!” 他说着瞥了一眼谷柒月的方向,姬怀瑾自然留意到了这细微的动作,心中微动,然面不改色道:“是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傲然的蔑视,淡淡的两个字如刀刃一般直逼黑衣人。 黑衣人连忙避开,左右的同伴立即补上他的攻击空隙,六人的配合进攻堪称完美。 另一旁,姬擎苍派人的死士和瑾王府的影卫还在缠斗,各有死伤。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突然扑出几道黑影,将棠氰牢牢缠住,而另有一个黑衣人,绕过众人的注意,从另一侧的山石后开始缓缓的靠近谷柒月…… 近了。更近了…… 谷柒月天生的危机感让她最后关头蓦地回头,正好撞见黑衣人高举着长刀对她砍下,她身后便是断崖! 姬怀瑾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危险,不经意的一瞥,凤眸蓦地一缩,“月儿!” 棠泽和棠氰同时望去,不管不顾的转身去救援,宁可重伤也要抽身,奈何身边围着的黑衣人像疯了一样缠着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刀对准谷柒月的面容落下。 “混账!”这一声,却是出自敌方,黑衣人居然与姬怀瑾同时罢手,飞身朝着谷柒月的方向扑去。 生死之际,人的潜力总是无穷的,就在长刀距离她的脸一臂之距时,她脚底诡异的一扭,整个身子从刀底滑出,凌厉的刀意隔着那么远直接震断她耳边的一缕长发! “幸好!”感觉那刀光擦着她脸颊飞过,刺骨的冰凉让她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谷柒月刚脱口而出这句话,便惊觉不对! “月儿小心!” “小姐!后面!” “别往后退!” 三道厉喝在这嘈杂的厮杀中如平地惊雷般炸开,场面顿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就像是被定住了身形一般,怔怔的往崖边看去。 果真是乐极生悲,谷柒月苦笑,脚下一沉,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她看着姬怀瑾,棠泽和黑衣人先后朝着她的方向暴冲而来,无奈的想着…… 红衣在风中翻飞,最后一抹衣角消失在崖边,姬怀瑾一抓抓了空,不假思索的紧跟着跳了下去。 棠泽和黑衣人在崖边刹住,棠氰扑到崖边,脸色骤变,扒着崖边混着冰棱的沙石,掌心刺痛,却不及他心中伤寒。 “怎,怎么办?” 他下意识的转向去看棠泽,剩下的影卫趁机将姬擎苍的人尽数斩杀,聚拢到棠泽身后,而九个黑衣人则是将自家首领围在了中间,呈对峙之势。 “找!” 棠泽病态苍白的脸透着阴森的寒意,刮了一眼黑衣人,没有动作。王爷和主母双双坠崖,他不能乱! 剩下的影卫沉默着四下散开去寻找下崖的路,而那个对谷柒月动手的黑衣人早先被姬怀瑾一掌劈到了一旁的石壁上,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不远处。 “混账!谁让你对她出手的!” 黑衣人首领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看了眼茫茫不见底的断崖,眼眸泛着赤红,还有难以遮掩的战粟和恐惧。 要是被主子知晓,要是他知晓……今日出来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姬擎苍是疯了吗?居然敢不顾主子的警告,让人趁乱对谷柒月出手? 他慌乱了一瞬,拎小鸡一样的提着那黑衣人,一挥手,“撤!“ 黑衣人如同来时一样鬼魅般化作残影褪去,棠泽和棠氰此刻都没心思注意他们,走了也好,省的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候使绊子。 “将风花雪月楼和驻扎在雍都的青鸟楼的人尽数招来,全部去找!”棠泽一声令下,棠氰又接连放出了两个信号,牙关止不住的发抖,问道:“王爷和主母会没事的对吗?” 大雪封山,断崖离崖底究竟有多高谁也不知道,白雾朦胧阻隔视线,崖壁结冰光滑又没有借力的的地方,凶多吉少! 棠氰真是恨死了自己,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最后还是将主母置身于险境,连累王爷坠崖。 看他一脸颓废绝望的模样,棠泽眉头紧皱,“这几年你跟在王爷身边就领悟了这些东西?这点定力和心里素质都没有,不如滚回去重新修炼!” 棠氰一惊,那些彷徨茫然似乎都被一声厉喝荡除,刺骨的寒风拍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了过来。 是啊,王爷和主母生死不明,他不设法营救搜寻,在这儿自暴自弃给谁看?难道这样他们就能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了? 棠氰迅速的整理好凌乱的心情,面容恢复以往的冷峻,对棠泽拱手道:“找回王爷和王妃后,棠氰会去狱使那儿领罚!” 嗯,总算是找回理智了。 棠泽点头,这才是王府影卫该有的样子,“主母的轻身功夫不差,有王爷护持,性命应当无虞。此处天气寒冷异常,一定要早些将人找到。” “将这些人……”棠泽的眸光轻飘飘的瞥过‘扶舟’剩下的那些黑衣人,目光陡然一冷,“杀了,尸体挂到苍王府的门口去!” 那十个身法诡异的黑衣人一离开,他们的形式急转直下,就像是送入虎口的羔羊,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姬擎苍已经郑重的将他手底下的精英派出了大半儿,然而他没有料想到,棠泽会恢复了武功,并且又精进了几分,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是!” 因他们遇刺,苍王府匾额悬尸,雍都城的气氛一度又紧张了起来,姬擎苍怒不可遏,一连处死了好些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各怀心事 谷柒月再醒来的时候,被人紧紧的揽在怀中,顺着青龙纹玉佩坠子视线缓缓往上挪去,流云般轻软雪白的雪琉锦,削薄的肩…… 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颜华冠绝倾天下,玉骨冰肌谪仙人”,世人的评价大多浅薄耽于容颜,可到底描绘不尽他的颜色。 他的手还揽在她腰间,谷柒月尝试着想要坐起身,一动,他似乎也从昏睡中醒来,凤眸半睁,第一反应看了眼谷柒月,见她无碍,这才缓缓起身。 这空荡荡的崖底,寒风刺骨,阴冷无比。 “这是……崖底?”谷柒月抬眸朝上看去,大雪从雾灰色的天空中扬扬洒洒的飘落,点点湿意落在她的眼睛和脸颊上,逐渐化开一阵冰凉。 壁立千仞,高耸入云,不见山巅! 她记得失足从断崖坠落,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肌肤,石壁结冰光滑异常,找不到着力点,没有缓冲的话她坠落至崖底必死无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手抄过她的腰,下降速度猛的减缓。 突然想到什么…… “给我看看!”谷柒月一把抓向姬怀瑾掩在广袖之中的手。 是他凝气于指,死死的插入石壁的冰层之中,以一人之力负担了他们二人的重量! 手,此刻怕是已经血肉模糊了! 姬怀瑾琉璃般清透的凤眸闪过一抹无奈,这丫头就是太聪明,他顺从的将手伸了出去,如玉般无瑕的纤长十指血肉模糊,入眼的是深红的血垢,一层一层,看的人胆战心惊。 心,如遭针扎! 猛地抽搐了一下,谷柒月双手一颤,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些伤口,指尖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犹如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这手,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不如月儿替我斟茶倒水。照顾起居可好?” 姬怀瑾状似惋惜的看了看双手,叹了口气,他了解她的性子,不这么说的话,她又该自责愧疚许久。 她一向豁达开朗,唯有在他的事情上固执的近乎偏执。 “好。”谷柒月应下,抓着他的手臂找了一处冰泉,仔细的替清洗了伤口,俯身就要去撕自己的裙摆给他包扎。 “你是姑娘家!” 姬怀瑾轻柔的将她扶起,随手在雪琉锦的长袍下撕下一片碎布,递给谷柒月,“用这个!” 他……谷柒月抿唇一笑,素日最在乎仪表的人,连衣服上的一道褶皱都无法容忍,如今却…… “别傻笑了。”姬怀瑾莞尔,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小脑袋,心柔软的化作了一池春水。 十几年如一日孤寂枯燥的活着,她就这么闯进他的生活,他才知晓,这世上原来有比万千姹紫嫣红更潋滟夺目的颜色,就是她的笑靥。 谷柒月干咳了两声,手脚麻利的帮他包扎好,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伤口不碰水倒是容易,你案几上的折子怎么办?” 能呈上雪卿面前的都是极为重要的。 “阿煜也该学着处理政事了。”姬怀瑾早有决定,微抬了下自己的包扎着的手,“想必父王知晓他如此勤学上进,定然十分欢喜。” 狡诈! 谷柒月腹诽一句,忍不住替姬婓煜掬了一把辛酸泪,有这样的兄长,也不知他该喜该忧,想必雪卿早就有这个念头,正好借着受伤的机会让阿煜历练历练! “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雍国外有群狼环伺,内有党政之争,沈皇后和姬擎苍把持前朝后宫,近日虽屡屡受挫,却始终没有伤及他们的根基。 姬婓煜年幼丧母,能在吃人的深宫里活下来,能逍遥江湖,是雪卿替他承担了所有艰辛,母妃死后,雪卿心境大变,与沈氏一党的冲突越发激烈。 此时内忧外患,他需要有人在朝中替他监视着姬擎苍的动静! “月儿知此心,足矣!”姬怀瑾嗓音如清冽的冰泉,凤眸紧紧的锁定着谷柒月。 “知此心,此心又是何心意?”谷柒月嬉笑着看他,生死之际,他选择了随她跳崖,若说他心中无她,谷柒月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这话,她想听他亲口说。 “月儿聪慧,应当明白的。”这个问题又被他淡淡的丢了回去。 此心究竟是指姬婓煜还是其他,想来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没劲!谷柒月撇嘴,明知她想听什么! “你受了伤,别站在这儿吹风了,我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儿。”她环顾四周,寻了个方向,闷闷不乐的朝前走去。 姬怀瑾信步跟上,见她有些失望的背影,凤眸深处闪过一抹苦涩,人的一生很长,他知道她心悦他,可这份喜欢有多重,有多久,他无从知晓。 她并不是那些世俗肤浅的女子,皇权富贵,酒色皮囊皆不被她看重,论权势,苍雪崖声望滔天,称霸武林,朝廷也要忌惮三分。 论身份才貌,月泽衣待她的心意局外人都看的清楚。她偏偏不要,不求,铁了心的跟在他身边。 “月儿,你可知,我也需要一个理由……” 淡淡的叹息在风中吹散,谷柒月听了动静,回头望向他,见姬怀瑾微蹙着眉,心下一紧,快步走到他身前,“可是伤口疼?” 姬怀瑾抿唇不语,默默地将包扎着的手递到她面前,伤口正往外渗着血,谷柒月剩下的最后一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走吧,风雪太大,我扶着你。”谷柒月将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崖底的深谷而去。 风花雪月楼和青鸟楼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四散开来寻找下崖的路,奈何毫无所获,眼见着风雪愈大连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不堪,棠氰急得四处乱转。 “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冷的天,没有吃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该死!王爷和小姐身子精贵,怎么受得了。” “能不能歇会?就听你一直碎碎念,烦死了!”不远处一个穿着凤穿牡丹纹样长裙,香肩半露,身材火爆的的女子一把扯下发间的金簪,怒斥了一句,朝着棠氰砸了过去。 她身形娇小玲珑,腕力却不俗,金簪发出破空之声朝着棠氰的脸划去,那声音却让所有人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第四百三十三章 抓人 “死人妖,闭嘴!” 棠氰也怒了,一挥袖,直逼他面门的金簪被一股力道打歪,直直的摔落在雪地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棠氰,你找死!”蕴含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没有半点女子的柔婉,倒是气势十足,嗓音清亮,竟是个男声! 只见他一扯裙摆,系在腰间,捏起拳头就朝着棠氰的扑去……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棠泽冷哼了一声,语气平静的质问了一句。 暴怒中的某人闻言身形猛地一顿,停了下来,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怒气犹存,却找回了些理智。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阿瑾,你的耳力和目力最好,风雪之中,尚能看清事物。棠氰的轻身功夫是王爷教出来的,眼下唯有你们合力,才有可能下崖寻人。” 棠泽开口谁也不敢置喙,棠瑾脸色难看,还是点点头。 至于棠氰,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还在商量下崖的时候,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朝着谷柒月和姬怀瑾靠近…… 谷柒月在断壁下寻了个山洞,二人钻了进去,随着夜色来临,洞中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 她蜷缩着坐在潮湿的石板上,伸手攥着身上的狐裘裹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湿冷刺骨的感觉针砭一样的传遍全身上下,她咬牙忍着。 “怎么了?”黑暗中,刚调息完的姬怀瑾忽然睁眼问道。 谷柒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伸手不见五指,她深吸口气,笑道:“没事。” 崖底夜晚温度极低,她身上大半儿的衣裳又都被雪水浸湿,鞋袜湿漉漉的贴着脚,冰冷的都要麻木了。 轻浅的脚步声传来,她身上一冷,狐裘忽然被人解开,谷柒月大惊,正要呼救,他的声音传来。 “湿衣服穿着会着凉,我倒是忘了你不能动用内力。” 谷柒月紧绷的身子刚要放松,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却越发的紧张起来。 那手,在解着她腰间的衣带。 “雪,雪卿……”她磕磕绊绊的唤道,姬怀瑾低低的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 漆黑中,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谷柒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快的仿佛要冲破胸腔而出一样。 她僵硬着身子,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有推开他,好在姬怀瑾除去她外衣之后,没有再继续,谷柒月悄悄的舒了口气。 寒风刮来,“阿嚏!”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子冻得都在哆嗦,真是欲哭无泪! 刚要唤他,身子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宽大温暖的大氅将他们两个人裹住,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附近找不到干柴生火,你的湿衣服穿不得,只能这样取暖了。” 话音刚落,谷柒月感觉有人从身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温度顺着紧贴的肌肤源源不断的传来,鼻尖萦绕着的是他身上独有的沁着蓝楹花香的味道。 “额,嗯!” 谷柒月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句,身子僵硬着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如此亲密,让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月儿害羞了?”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他语气诧异,“月儿要瑾以身相许的时候,可不曾这般容易害羞。”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还是怎样? 谷柒月一边战粟着,一边没好气的用手肘往后撞了一下,一声闷哼传来,她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雪卿身子这般孱弱,还是先好生将养着,以身相许的事儿留待日后再说。” “好,瑾定然替月儿好生养着这身子。”姬怀瑾忍笑道。 这么一闹,她先前的拘谨紧张散去,身子缓缓放松下来。 察觉了这一变化,姬怀瑾环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松了松,好让她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 他双手扣在谷柒月的手腕上,谷柒月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他的掌心中传来,推拒再三,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低声道:“坠崖时你受了内伤,不用浪费内力。” “别动,我的手伤了,抓不住你。” 不知为何,谷柒月心里一酸,他那样云端神祗,超然物外的人,几次受伤都是为了她。 为她累,为她苦,为她伤! 她从地狱爬出来,一腔仇恨痛苦无处宣泄,唯一的信念的就是报仇,姬擎苍,季赢,还有那藏在龃龉之后的黑手,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必要他们血债血偿! 可,真的要把他卷入一场无休止的血雨腥风中吗?更不说,暗处的鬼面居心叵测,虎视眈眈? “睡会吧!” 谷柒月点头,依言阖眼靠在他怀中,漆黑的山洞里寂静一片,山壁偶尔传来水滴的声音,小小的天地将所有风雪阻隔在外。 大雪纷飞,数日不绝。 四日后,棠泽和棠瑾终于摸到了山洞。 找到他们二人时,谷柒月正窝在姬怀瑾的怀中,唇色发白,有气无力的对着他们展颜一笑又阖眼睡去,这崖底被大雪覆盖寻不到出路,二人又都受了伤已有四日未曾进食。 姬怀瑾习武多年,情况还好些,谷柒月身子虚弱,又感染了风寒,遇到这种情况,简直去了半条命。 “走!” 姬怀瑾吐出一个字,打横抱起谷柒月,稳步朝着山洞外走去,棠氰和棠瑾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带路,四人顺着来路返回。 谷柒月感觉寒风拍在脸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边的景物迅速的倒退,风声呼啸。 “过了前面的窄桥,就能出谷了。” 棠氰的声音传来,困意袭来,谷柒月又要阖眼,目光无意间掠过不远处的几株断木,脑子陡然清醒了几分。 “雪卿,停下!” 姬怀瑾闻言落地,棠氰和棠瑾听到了声响也返身回来,跟在他们身边。 “怎么了?” 姬怀瑾垂眸看着她,轻声问道。 谷柒月一指不远处的几株七倒八歪的枯树,声音虚弱却有着几分凝重,“去看看!” 她不会看错的,那样的痕迹绝对不是自然留下的,难道说,这山谷之中,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这崖底人迹罕至,会出现在这儿的,究竟又是什么人?谷柒月直觉告诉她,定然与他们有关!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再生波折 厚厚的积雪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姬怀瑾抱着谷柒月走到枯树旁边,棠氰和棠瑾不解她的用意,奇怪的打量了一圈。 “没什么不对劲啊?” 棠氰看向谷柒月,问道:“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谷柒月轻轻的扯了扯姬怀瑾的衣服,低声道:“放我下来!” 她要仔细的检查一遍! 双脚落地之后,又一瞬间的腿软,姬怀瑾眼疾手快的扶着她,皱眉道凹:“我陪你去看看。”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谷柒月沉默的点点头,走到树旁拂去上面的积雪,露出枝桠的断面来。 上面的纹路呈螺旋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一连检查了几株枯树,都是如此。 姬怀瑾静默的搀扶着她,见此也没有说话。 “这些残枝断木上都留下了这样的痕迹,还有这些细而深的口子,像是被剑气划过,应当是两人交手造成的。” 棠氰也不是傻得,四下检查了一番,也发现了异常。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为何树木的切口会是如此?属下对于兵器也算是颇有研究,却从未见过这等奇怪的现象。” “是琵琶骨,用万年玄铁冶炼而成,整体呈螺旋状的骨剑,分为十截,可做双剑使用,比软剑更为灵活,剑身有机关,藏有无数淬了剧毒的的牛虻针,这些小孔,就是牛虻针留下,所以隐隐有些发黑。” 谷柒月目光迷离的看着那截断口,仿佛透过那些奇怪的痕迹捕捉到了过往熟悉的场景,她指尖拂过那些小孔,半响后,苦笑着叹了口气。 她们,还是走到这地步了啊! “小姐认识这武器,那这人到底是谁?” 棠氰追问道,看这些痕迹刚留下不久,一想到崖底除了王爷和小姐还有其他人他就后怕,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交手? 谷柒月沉吟片刻,道:“姬擎苍的影随,桃夭!” 曾经的宁溪,再也回不来了!师兄若是知晓,也不知有多失望。 “又是姬擎苍,那她出现在这儿……” 棠氰脸色一变,怒火顿生,“姬擎苍这是想要趁人之危,赶尽杀绝!不过,和她动手的那个人又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谷柒月也静默不语,另一人,她也不知! “王爷,这边有发现!” 棠瑾高呼一声,几人立即围了过去,妖娆妩媚的身段,却是男子的声音,这样的落差寻常人真的承受不住。 谷柒月注意到了,也没有心情去关系这些。 “血?还有手印!”棠氰围着被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土壤被血浸湿,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还有一道手掌的大小的凹陷来回走着,似是在观察。 “是女子!” 姬怀瑾出声。 这么多的血,应该是伤的很重,看手印的大小,定是女子无疑。 谷柒月望着那滩血迹沉默良久,这血到底是桃夭的还是别人的,暗中在帮着他们的人究竟又是谁? 这些发现让谷柒月头疼欲裂,无力的往后一靠,姬怀瑾顺势揽她入怀,询问道:“回去?” “嗯!”谷柒月低低应了一声,蜷缩在他怀中睡去。 回到府中已经夜里,谷柒月发起高热,呓语不断,瑾王府灯烛通明,一夜未歇。 姬怀瑾亲自守在床榻边,替她擦汗喂药,整整一宿未曾合眼,凌晨时分她退了烧,他才在一旁的软塌上和衣而卧,小憩片刻。 “你看看,我说什么了?小姐就不该交给他,这才多久,又病成这个样子,我们要怎么跟崖主交代?” 红豆从门缝中看到这一幕,压抑着怒气对红豆低吼道。 要不是昨晚他被人点穴制住,定要拉着他姬怀瑾打个你死我活,人好端端的交到他手里,抱回来的时候额头烫的跟煮熟的虾米似的! 堂堂的雪公子,连个弱女子都保护不好,此等沽名钓誉之辈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喜欢他什么? “你小声点!” 相思低叱一声,拽着他走出汀兰苑,这才怒道:“小姐好不容易睡下,你是又想让把小姐吵醒不成?” 红豆黑着脸瞪了她一眼,别过头不说话。 “棠氰都解释过了,是上次东山的那人突然现身打乱了计划,才会让小姐不慎坠崖,王爷为了保护小姐,一双手伤的血肉模糊就不说了,内伤也不轻,回府后伤口都没有处理,就衣不解带的守在小姐床前一宿,刚刚才阖眼。” 相思说了这么多,见红豆还是不为所动,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的额头,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往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为何偏偏对王爷成见这么深?” 成见?分明就是姬怀瑾没有保护好小姐! 他还想问姐姐是怎么了,偏帮着姬怀瑾说话,小姐可还在床上躺着呢! 想到此,红豆也懒得再说,扭头就走,相思望着他的背影,气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她这个弟弟最是执拗的,真不知道王爷哪儿得罪他了! 这一番争执很快传到了姬怀瑾的耳中,他正重新将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听了暗影禀告的这话,棠氰担忧的看着姬怀瑾,“王爷,红豆他………” 红豆和相思可是未来主母的娘家人,须得留下好印象才是,这次的事情他们理亏,也不敢辩驳什么。 “不必理会。” 姬怀瑾视线落在床榻上紧闭双眼,昏睡中的谷柒月身上,眸光幽深。 “王爷,要不您去歇会,我让棠雪来守着小姐,您也几日没有合眼了,身子伤的不轻,不能熬着了。” 棠氰试图劝说,虽然他知道并没有什么作用。 姬怀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棠氰了然,苦着脸道:“那属下再去拿个被子过来,小姐已经病了,您要是倒下了,府中可真要乱了。” 这次姬怀瑾没什么表示,棠氰认命的拱了拱手,乞求的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儿,主母啊主母,您可要快点醒来啊,不然谁也不敢劝王爷啊! 谁也没有想到,谷柒月这一睡,又是三日,府中的气氛是越来越紧张。 第四百三十五章 恐吓 第四日清晨,谷柒月刚醒来不久,正靠在床边与棠雪和相思说话,就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下一秒棠氰就快步进了汀兰苑。 他俊脸微沉,半点看不到见她清醒之后的喜悦,谷柒月笑意顿收,“发生什么事儿了?” “瑾王府的人都是吃干饭的?我家小姐虚弱成这个样子,还拿这些事情来烦她?你们王爷做什么去了?” 一道声音插入,打断了棠氰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他回头看去,就见红豆双手环抱在胸前,倚在门上,目光冷厉的看着他。 这臭小子说话可是越发的不客气了! 谷柒月佯怒,瞪了他一眼,对面色有些尴尬的棠氰笑道:“说吧,到底怎么了?” 棠氰是个知分寸的人,她尚在病中,不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想必棠氰也不会来打扰。 “回小姐的话,刚才有人送来了一个东西,扔下就迅速离开了,影卫追了三条街,没有抓到人,王爷不久前奉诏入宫去了,属下只能来请示小姐该如何处理?” 按理来说,谷柒月客居瑾王府,这些事情她是不能过问的,然府中的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这位可是未来板上钉钉的瑾王妃,府中的当家主母,连一贯冷情的王爷都待她非比寻常,其他人又怎敢怠慢。 棠氰棠雪等人更是早就对她心悦诚服,更何况姬怀瑾早先吩咐过,这府中,谷柒月是第二个主子! “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谷柒月在相思和棠雪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披上了外衣。 “是……”棠氰踌躇片刻,道:“一截断臂!” 什么? “哐当”一声,门外惊呼声传来,棠雪踱步一把掀开帘子,就见有一小丫鬟愣愣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碗碟,一抬头看到棠雪满面寒霜,吓得魂飞魄散,对着谷柒月的方向跪倒,连连磕头求饶,“求小姐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胆敢惊扰主子,滚去管家那儿领罚。” 棠雪厉喝一声,小丫鬟吓得一个激灵,对谷柒月磕了个头,连滚带爬的出了汀兰苑。 王爷的汀兰苑向来不许旁人踏足,小姐在此处养伤需要人照顾,王爷这才破了规矩,不过……这段日子她忙的晕头转向,对府中下人缺乏管教,看来,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谷柒月没有过问,起身让相思替她披上了狐裘,捂着手炉,准备妥当后,径直往外走去。 棠氰回过神来,立即跟上。 “谁好端端的送来这玩意,不是存心恶心人吗?”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血淋淋看着好吓人。” “这是存心想要挑衅王府的威严,等棠氰公子抓到人,定要他们好看。” …… 谷柒月到的时候,大院中围了一大群的人,水泄不通,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干什么?都很清闲?还有工夫在这儿嚼舌根?” 棠氰斥了一句,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四散逃窜开来。 待人群散开,地上的那东西她才看的清楚,棠氰说的不错,居然真的是一截断臂,还湿漉漉的滴着血,装在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静静躺在地上。 “人没有追到?” 谷柒月问了一句,棠氰抱拳,“属下惭愧,让那人给跑了。” “看来,王府的影卫也不过如此。” 红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棠氰~气的俊脸涨红,半点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见此,棠雪和相思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这几日红豆跟吃了火药桶一样,看谁都不顺眼,难不成男人也有每个月情绪都不稳定的几天? 谷柒月没功夫理会他们,上前几步,这手掌娇小,指节纤细,不难看出是个女子的手。 崖下,血手印…… 那些画面在谷柒月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一个箭步上前,强忍着血腥味带来的恶心感,仔细观察着这断臂,终于,在她掌心的位置发现了一个被烙铁烫伤留下的疤。 ‘轰’的一声,谷柒月脑海中一阵嗡鸣,她不知此刻心中是何滋味。 真的……是宁溪! 这是约莫四五岁的时候,江洋大盗李牧摸上苍雪崖,妄图挟持她逼爹爹交出武功秘籍,却不想错抓了当时在苍雪崖玩耍的宁溪,被众人逼入地牢后泄愤所伤。 后来李牧被爹爹斩杀,宁溪手上这伤疤却怎么也消退不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宁溪心中始终存着一份愧疚。 “小姐你可还好?” 棠雪见她脸色难看,担忧不已,“要不我们回去吧,这断臂也不知是谁恶作剧,让棠氰处理了就是。” 说着,就要来扶她。 “不,不是恶作剧!” 谷柒月淡淡摇头,蹲的太久,起身后双腿隐隐有些刺痛,“这就是崖下那个血手印的主人。” 棠氰眸子蓦地放大,三两步上前蹲身检查了许久,郑重道:“小姐说的没错,是差不多大小。且她掌心有一层薄茧,是个惯用剑,或刀的高手。” 琵琶骨,骨剑? 姬擎苍的人! “送这截断臂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总不会是姬擎苍亲手砍了他影随的手赔罪吧?”棠氰说着这话,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当日在崖边时,对她下手的应当是姬擎苍的人,而后面出现的那十个神秘的高手和东山的人是同一批,应当是鬼面派来的。 他们坠崖之后,桃夭出现在崖底,定然是奉命前来斩草除根,那和她动手的人……既不是苍雪崖也不是雪卿的人,难道是…… “你为何就不明白,这世上唯有我们是最亲近的人,我所看重的就一个你,从来都是!” “阿月,你要记住,就算这世上所有人欺你负你,我也永远不会如此!” “她既然敢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 粗粝沙哑的男声再度在耳边响起,犹如魔音一般,每一句每一字都重重砸在她的心上,比赌誓诅咒更让人心惊胆战。、 若在崖底和宁溪动手的真是鬼面的人,那以他的性子,的确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笑料 有人保护本是一件无比幸福且安心的事,可不知为何,谷柒月的心逐渐的下沉,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让她竟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鬼面是个霸道,偏执又变态的杀人机器,为何,为何,偏偏是她呢?这其中,到底有哪里出了差错?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响彻姬擎苍的书房,书房外侍卫面面相觑,立即垂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近日王爷火气大得很,他们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书房内,姬擎苍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鹰眸如刀子一样望向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声音酝酿着狂风血雨,“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掌掴,高傲的自尊心让他恨不能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千刀万剐,然而,幸存的理智告诉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动武,无疑是自我羞辱! 他不能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递上去任人践踏! “需要我再给你一耳光证明一下?!”鬼面一掀袍子,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玄铁的鬼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今日为何现身于此,姬擎苍心中明镜似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怒不可遏,区区一个女人,也值得他大动肝火? “鬼面,这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姬擎苍压抑下心中的恐惧和退缩之意,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对于鬼面,他始终都十分的畏惧和忌惮。 明明他才是主子,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而他,区区一个门客罢了。 那一身浑然天生的尊贵威仪,杀伐予夺的凌厉霸气,居然让他生出了一种臣服和自卑感,这未免太荒唐可笑了些。 “想试试?就凭你养的那些脓包?”话中的不屑赤裸裸的摊开在姬擎苍的面前,仿佛在他的脸上又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你到底想做什么?” 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你说呢?”鬼面玄铁面具下的眸子冰冷无情的锁定着他,咧嘴露出一个诡异嗜血的笑容来,“我记得我警告过你,永远不要打谷柒月的主意,你是半点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故意想试试我的底线在哪里?” 该死的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克他的么? “你已经卸了桃夭一条胳膊,难道还不够?” 想到此,姬擎苍心疼的就抽了抽,这么多年,桃夭可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指哪打哪儿,不知替他做了多少事情。 谁知这次回来半死不活,还被断了一臂,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用。 “一个贱婢哪儿抵得上她金贵?留她贱命是因为她们是故交,我不想她难过,这条胳膊……” 鬼面的视线缓缓的移到姬擎苍的右手,目光游离,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姬擎苍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眨眼间就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忍不住退了一小步,毫不夸张的说,鬼面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凌迟着他胳膊上的每一寸肌肉。 他真的怕鬼面突然出手,像废了桃夭一样废了他! 好在,片刻后,鬼面收回了目光,姬擎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断她一臂是让王爷记住,谷柒月,你动不得。再有下次,她伤一份,我会要王爷还十分。她痛一次,王爷就要痛一辈子,别怀疑我的话,我能为了她,屠了这山河。“ 失去,一次就够了! 姬擎苍负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看着鬼面消失在书房之后,他才动了动身子,双腿一软,差点一个趔趄。 鬼面离开苍王府后,隐没于街巷中,七拐八拐,最终止步于一处宅外。 看了眼瑾王府的方向,心道,阿月,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断臂事件被谷柒月下令禁言,棠氰处理后也带回了一个消息。 “姬擎苍带着面具进宫?” 雍帝染病,雪卿一大早就被传入宫中,姬擎苍身为人子,自然是要在榻前侍疾。 谷柒月一边想着,一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连忙塞了颗蜜饯在口中,问道:“他好端端戴面具做什么?没脸见人?” 棠氰和棠雪闻言一笑,谁说不是呢? 她重新躺在软塌上,慢悠悠的道:“可查到了什么?” “姬擎苍书房戒备森严,没探听到。”棠氰摇头。 除非容颜有损,否则的话,以姬擎苍那张扬外显的性子是不会遮遮掩掩的。 谷柒月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罩袍之中的人影,以鬼面的手腕,桃夭奉命追杀她被断了一臂,姬擎苍这等反常的举动是不是也是他的手笔? “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 姬擎苍想要遮掩什么,他们是越发的感兴趣了。 谷柒月摇头拒绝了棠氰的提议,“你家王爷是什么心窍,哪儿还用得着提醒?” 他们啊,等着看好戏也就是了。 没多久,宫中就传来了消息。 姬擎苍与姬婓煜起了口角,在宫中大打出手,被‘无意间’掀去了面具,露出一张俊美张扬的脸来。 众人一片哗然,窃窃私语。 那张脸,一半儿俊美无匹,棱角分明,一半儿……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子,泛着青紫,边缘红肿不堪,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呦,王兄,这脸是怎么了?” 姬婓煜当即夸张的‘呀’了一声,状似关心的凑了上去,端详着那五指印,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啧啧了两声,“看这大小和力度,下手的是个男人吧?” “王兄如今越发的好修养了,竟然能让一个男人‘摸’你的脸,就是下手重了些,这廖侧妃死后,王兄也不纳妾,甚至对汾南侯爷家的玉莲郡主都不屑一顾,原是喜欢上了这种调调?” 他越说越离谱,众人闷头憋着笑。 “姬婓煜!”姬擎苍怒吼一声,抬手就想劈死这个聒噪又烦人的弟弟。 他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姬婓煜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又气急败坏的模样,真像是要把他生吞活扒了一般。 第四百三十七章 离别 好在姬怀瑾缓步出殿,淡淡一拂袖,将姬擎苍的掌风打偏,“砰”的一声,一旁檀木架子上的琉璃白玉净瓶应声而落,摔得七零八落。 “婓煜年幼贪玩,王兄何以如此较真?父王尚在病中,莫要扰了父王清净。” 姬擎苍当时的脸色青白交加,一双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死死的盯着姬怀瑾。 那么骄傲的人让外人看到了最狼狈的一面,姬擎苍当时的面色谷柒月可以想见! “哈哈哈,这也算是恶有恶报,让他猖狂,想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尊贵的苍王殿下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棠雪和相思笑得花枝乱颤,棠氰也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须臾,他奇怪的道,“就是不知这一再出手相帮的人究竟是何目的?” 相帮? 谷柒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那幕后的神秘人就是姬擎苍的门客?还是说那男子和她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才会出手? 算了,连她都没有搞清楚此事,还是不要徒增麻烦。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谷柒月问道,她睁眼的时候雪卿就已经奉命入宫了,这都快一日了,难道雍帝真的病重? “王爷命人传话,说他今夜不回府了,嘱咐小姐要按时吃药。”棠氰应声。 谷柒月蹙眉,并未多言,棠氰也不再打扰她休息,退了出去。 用膳后她正准备歇下,听人禀报说相府的兰小姐登门拜访,问她见或不见。 “棠雪,请兰小姐去暖阁等着,准备些茶点,我很快过去。” 上次玉琅山一别,胭脂便深居简出,连各府的邀宴都尽数推却,她们也就没有见过。 此次她登门,谷柒月竟生出些紧张来。 然看到兰胭脂的刹那,她不由的一怔,僵在当场。 这,这是芙蓉玉面胭脂色,明艳动人的兰胭脂?短短时日,她怎会消瘦至此?居然比她这个重病之人看上去更加孱弱。 “吓着你了?”兰胭脂起身,她身边的婢女连忙伸手搀扶着她,朝着谷柒月走来,柔声道:“你身子可还好?” 谷柒月回过神,对棠雪吩咐道:“再去拿盆银碳来,准备个手炉。” 扶着兰胭脂坐回去,佯怒道:“我身子看上去可比你好多了,你是怎么回事?” 她柔柔的笑,轻咳两声,“不慎感染风寒罢了,老毛病,无碍的。” “可吃药了?”谷柒月看向她的婢女,料想问她也问不出什么。 “我家小姐上次从玉琅山回来后就病倒了,陛下开恩,连宫中的御医都看过了,药喝了许多,就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婢女满面愁容,小心的看了眼谷柒月和兰胭脂,小声道:“御医说,我家小姐这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 “书香,胡说些什么!”兰胭脂怒斥了一声,情绪过于激动,又猛地捂着嘴咳嗽,一双美眸不悦的盯着婢女。 书香吓得不轻,不敢再说话。 “柒月,这丫头也是急糊涂了,随口胡诌的,你别放在心上。” 她的心病是什么,谷柒月心知肚明,气氛刹那有些尴尬。 好在棠雪适时的命人搬了炭盆进来,对兰胭脂屈膝一礼,递上了手炉,似是无意的道:“我们小姐也是到了冬日就身子虚弱,王爷特意吩咐了我们准备了这些,否则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去哪儿寻。“ 谷柒月闻言,无奈的看了眼棠雪,略有责备之意。 “胭脂,你……” 她正打算说些话缓解下氛围,一回首便看到兰胭脂正盯着手中的暖炉发呆。 精致小巧的手炉套子是用貂绒缝制的,上面用暗金色的线绘制了象征姬氏一族的印记,中间绣着一株小小的墨竹,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世人都知晓,这墨竹就是雍国瑾王的象征。 “王爷对柒月真是用情至深。”她喃喃的道,手指轻抚着那一株小小的墨竹,话语中道不尽的凄婉和哀伤。 名动天下的雪公子,何等矜贵,居然过问这些琐碎的小事。 “胭脂,按照雍国的惯例,过些日子陛下就会准备冬猎,朝野随行。你可要前往?” 谷柒月明智的换了个话题,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为情所伤的兰胭脂。 “冬猎是雍国一年一度的盛事,自是要去。” 兰胭脂移开视线,捂着手炉,顺着谷柒月的话道,“我们雍国的女子于骑射一术上多有研习,能人辈出,每年女子骑射大赛的魁首都有权向陛下许个心愿。” 若是她侥幸赢了,提出…… 谷柒月显然在想其他的事情,并未留意到兰胭脂神色间的迟疑之色,“还有这等事?看来到时候有热闹瞧了。” 兰胭脂并未停留太久,闲话了几句寻了理由便回府了。 送走兰胭脂,谷柒月回了芷兰苑,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都霸占着汀兰苑,既然醒了,自然要回自己的院子。 “棠雪,你可知错?” 谷柒月回身坐在塌边,板着脸问道。 棠雪单膝跪在地上,垂首道:“棠雪不知错在何处。“ “你!”谷柒月一噎,仔细想了想,也不知该指责棠雪什么,“你起身吧。” 胭脂陷入死胡同里,自己想不明白,谁都没有办法。十多年的执念,一朝溃散,不怪会大病一场。 相思将棠雪扶起,看着谷柒月,犹豫再三,道:“小姐,相思觉得棠雪没做错,兰小姐对王爷的情谊我们都看的清楚,要是不点醒她,难免日后为情所困,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那手炉便是最好的证明,按理来说,兰小姐离府时应当归还,她却只字未提,一并带走,这实在不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能做出的事情。 “你们去吧,我累了。” 她刚醒来,劳心劳力,此刻困意袭来,眼皮沉重的快要撑不起了。 二人很懂事的齐齐退下,再没有纠缠此事。 谷柒月喝着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三日姬怀瑾才回府。 听闻她搬回了芷兰苑,脚下一转,便往芷兰苑而去。 棠氰和棠雪亦步亦趋的跟着,酌情禀告这两日府中发生的事情,说到那截断臂和兰胭脂登门拜访后,姬怀瑾脚步一滞,随即继续往前走。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交情 “将此事透露给姬擎苍。” 棠雪一惊,迟疑道:“兰小姐嫁入苍王府,岂不是羊入虎口?” 王爷是想让姬擎苍想办法引开兰胭脂的注意力,想来是小姐病重还要为此操心,让王爷很是不悦。 “小姐视兰小姐为好友,若是知晓,怕……” 棠氰也附和了一声。 心道,王爷心偏的没边了,就因为兰小姐让小姐忧心,王爷就设法将兰小姐推入其他男人的怀中。 除了小姐,王爷对其他人,还真是够无情。 “有其他人选?”姬怀瑾面色不改,倒也放弃了将兰胭脂推给姬擎苍的打算。 作为青鸟楼的楼主,棠氰对于雍都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其中自然包括各府的秘辛,以及…… “燕侯世子燕澈,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与兰家小姐青梅竹马,自幼便心仪于她。”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对小侯爷也是赞誉有加。 谷柒月不知后续有这种风波,一边忧心兰胭脂的情况,一边想联络苍雪崖,询问关于钩月楼的调查情况。 那隐藏五家十六宫中的叛徒一直都是谷柒月哽在喉间的刺。回来了?”谷柒月将刚写好的书信放在竹筒中交给了相思,起身笑道,“陛下的龙体可还好?” 整整三日未曾归府,想必这次情况很是危急。 “暂时稳定了。”姬怀瑾清冷的声音中不乏关切之意,“你身子还没好,去躺着。” 谷柒月摇摇头,替他斟了杯热茶,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雍帝的身子一向康健,前世也是雪卿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后才一病不起,又被姬擎苍逼宫囚禁,才会油尽灯枯,悲凉收场。 “前些日子边境部族叛乱,血洗了阀莞城,父王下令围剿。他们部落的小公主逃了出去,混进了宫里,在父王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用毒?”谷柒月诧异,雍帝的饮食都会经过好几道检查,能躲过这些排查,最终让雍帝中毒,看来是个厉害人物。 “嗯,这种毒名唤‘不夜三’,无色无味,中毒后与伤寒症状相似,一旦以伤寒的药治疗,便会提前发作,已经失传许久了。“ 他在宫中整整三日,才将毒素排除干净。 “她会武功?”谷柒月话音一转。 “不会!” 姬怀瑾看她神色便知,她已经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他的月儿还真是敏锐。 “不会武功,那她一个金娇玉贵的公主,又是如何从重重官兵的围剿中脱身,还混入宫中,接触到宫中重地,在陛下的饮食中动手脚?” 谷柒月笑眯眯的看着姬怀瑾,“问出什么没有?” “服毒自尽了。” “那真是可惜。”没能问出些什么来,“不过,这事儿实在蹊跷,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谷柒月近日来时常都在想一件事,鬼面心机深沉,手下奇人异士无数,为何偏要投身到姬擎苍的门下做一个幕僚。 萧嫔滑胎是媚妃的手笔,背后少不得沈氏的授意,最后却是媚妃丑事败露,皇后在后宫中实力大减,淑妃上位。 六指鬼煞一事,廖香兰被杀,将军府和萧国公府反目,雍帝借机收回兵权,和姬擎苍父子嫌隙愈大。 东山姬婓煜和一众世家公子遇袭,表面是说为了警告她,可这些人真要是死了,那雍国必然会乱成一锅粥。 鬼面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毁掉雍国的根基,扰乱朝局。 这次雍帝若是中毒身亡,继承者未确立,雍国必是一番腥风血雨和鬼面目的不谋而合,那么…… “临死之前,怒斥父王出尔反尔,昏庸无道。” 姬怀瑾有问必答,语气始终都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没有干系的事情。 “出尔反尔从何说起?” 谷柒月搜索了一遍她的记忆,似乎前世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边境部族叛乱的事情。 “他们的部落名唤北戎族,族人数量众多,骁勇善战。五国建立,划境而治,他们答应归顺,条件是雍国不得干预他们族内之事,相当于裂土而治。那时战火方歇,父王不欲兴兵便应允了。” 那算是自立为王?和一方诸侯差不多。 “他们无端叛乱,且小公主说陛下这出尔反尔,怕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不知为何,谷柒月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影就是鬼面。 “或许。” 没有证据,这些都只是猜测。 “月儿,棠泽想见见你。” 姬怀瑾话题转的太快,谷柒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见我做什么?” 话音落,她才想起棠泽的病已经恢复了,心道,枯木的药果真厉害。 “我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这也算是他的机缘。” 姬怀瑾薄唇似乎勾了勾,“出来吧!” 棠泽从暗处现身,半跪在谷柒月的身前,垂首道:“小姐对棠泽恩同再造,日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最受不得这些画面,虚扶了一把,谢也谢过了,快些起身吧。“ 跟在雪卿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少年得志,正是意气风发之际。未曾想一朝遭祸,残废数年。 好在棠泽心性坚韧,否则的话早就一蹶不振了。再说,复元丹是有奇效,可恢复过程中痛苦异常,成,则伤痛祛除,败,则生不如死。 他能站起来,最该谢谢他自己。 “枯木老人的药向来有着不外传的规矩,小姐将药给了我们,该如何交代?” 棠泽想起那个脾气怪异的老头,就有些咬牙切齿,当年王爷为了他们几人费尽心思,都没能从枯木的手中拿到药。 主母可真是他们的福星。 “没事吗,我和他交情颇深,几颗药罢了,他还能真把我拒之门外不成?” 只要脸皮厚,枯木谷就由她横着走! 棠泽总算是放心了,对着谷柒月拱手一礼,隐于暗处。 他一离开,谷柒月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姬怀瑾好笑的看着她,打趣道:“怎么,刚才可是一脸无畏的模样,这就怕了?” 谷柒月欲哭无泪,要不是棠泽提起,她都快要忘记这一茬了。枯木待她是与常人不同,那些千金难求的药随她挥霍,前提是不能外传。 第四百三十九章 盛邀 枯木谷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雪卿,你是不知道,枯木小老头的脾气怪的很,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整我。” 当然是不会下死手的,顶多让她难受几天。 要是旁人,断手断脚都是枯木大发慈悲。 “既是为我,那我自会护着你。”姬怀瑾伸手摸了摸她的发,轻声安慰着,似有愧疚之意。 谷柒月失笑,“你以为他会将我如何?我刚才说的不是全然为了让棠泽安心,枯木待我亦师亦友,我前十几年有一半儿的时间都是在枯木谷度过的,他性情怪异,喜怒无常,待我却是极好。” “那你害怕什么?” 姬怀瑾不解。 谷柒月撇嘴,“他定是不会罚我,不过,他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这百毒不侵的体质,就是在枯木一次次试药中锤炼出来的。 “月儿这么说,瑾倒是有些期待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承谷主之恩,自不能让月儿代我受过。” 话是这么说,谷柒月已经心中开始默默地盘算着如何应付枯木谷主了,药丸再金贵,还能有她金贵? 因着受伤,姬怀瑾在府中修养,暂时不用上朝,手中积压的事情也都丢给了姬婓煜。此刻他正被棠泽盯着,闷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上次出府游玩别搅,今日闲来无事,不如瑾陪着月儿上街走走?” 谷柒月也没真正的在雍都城逛过,这么一提,顿时来了兴致,总比被相思和红豆拘在床榻上睡觉来的好,当即应下。 姬怀瑾换了墨竹纹白底的锦袍,配广袖的天青色罩衫,腰间缀着一块极品羊脂玉,墨发用白玉冠束着,缓步走到她面前,淡淡一笑,“可准备好了?” “嗯。”谷柒月扬首一笑,藏起眼底的忧色和怅然,明明她已经扭转了乾坤,一切都与前世大相径庭,可她近日总恍惚的觉得那些梦魇拉扯着她往熟悉轨道行进。 难道,他们之间,还是会重蹈覆辙吗? 棠氰早得了消息,将马车赶到王府门口,见他们并肩出府,连忙安置好了脚蹬,挑开车帘。 瑾王府马车过街,行人纷纷避,见他们往长门街的方向而去,连忙呼朋唤友,结伴随行。 像他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能看到王公贵胄是极难得的机会,更何况,瑾王殿下何等身份,看上一眼,便足够吹嘘一辈子了。 “要不,你还是戴个面具?”谷柒月看了眼车后面跟着的人潮,放下帘子,转身看着姬怀瑾,说罢,又摇了摇头,“算了,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雪公子。” 雍都城中最热闹的就是长门街,出名的酒肆茶馆,饭庄戏楼,胭脂水粉,衣裳首饰都聚集于此,被奉若神明的瑾王殿下现身此处,整条街怕是要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还如何逛街? 有些人呐,天生就是明珠耀月般的存在。 她的小脑袋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姬怀瑾失笑,“原来在月儿心中,竟是如此看我的?” 谷柒月单手支着下巴,对他眨眨眼,“那是自然,独一无二的雪公子。” 她的雪卿,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姬怀瑾闻言,未说什么,薄唇却掀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谷柒月正要再说些什么,马车陡然一震,停了下来。 “王爷,小姐,可还好?”棠氰声音传来,马车四周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姬怀瑾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谷柒月的胳膊,这才避免了她撞在车壁上的悲剧,待谷柒月坐稳,冷声问道。 “今儿还真是巧,竟然能在这儿遇到王弟。” 讨人嫌的刚一出声,谷柒月就沉了脸,她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吗?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些妖魔鬼怪? “原是王兄,瑾身上有伤,不便见礼,王兄勿怪。” 紫檀木的马车内依旧没有动静,两个马车堵在长门街上,谁也过不去,有性急的人正想上前催促,连忙被同伴一把拽住。 “你疯了吗?也不看看谁家的马车?” 那人定睛一看,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对着同伴一拱手,压低声音问道:“这些大人物怎么今儿都出来了?” 刚才还看到了定南侯府,丞相府,燕侯府,萧国公府,赵国公府等好几家的马车,现在连瑾王殿下都现身于此了,难道今儿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成? “无碍,你我兄弟许久不曾共饮一杯,不知本王是否有这个薄面请动王弟移步?” 前两日还派人截杀他们,今儿就摆出一副慈兄的模样,也不觉得恶心。 “兄长相邀,瑾自然不能推辞。” 姬怀瑾有些歉意的看了眼谷柒月,难得出府一趟,又被扰了兴致。 这是什么话?他姬擎苍敢摆鸿门宴,他们就敢应。谁膈应谁还不知道呢! 谷柒月俏皮的眨眨眼,戴上面纱,仅露出一双如水般的眸子,掀开车帘笑道:“苍王殿下可是将我忘了?” 空气安静一瞬,姬擎苍爽朗的笑声传出,“月公主说笑了,您是我雍国贵客,擎苍如何敢忘?” 没忘就好!咱们苍王殿下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上次截杀是雪卿有意安排也就罢了,害她坠崖,连累雪卿受伤,这笔账,怎么都是要还的! “如此最好,对了,听闻王爷前几日伤了脸,不知如今可好了?” 谷柒月话音一落,她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闷笑,被她目光一扫,棠氰捂嘴轻咳一声,抿着唇对她拱手一礼。 王室的争斗和丑闻,怎么也不能闹得天下皆知,这是雍帝的底线,谷柒月自然不会触碰。 不过嘛,想要给姬擎苍添堵她有的是办法。 对面的随行的侍卫脸都绿了,小祖宗哎,您怎么尽做些点火的事儿呢? “劳月公主忧心,擎苍已经无碍。” 无碍?那她怎么听着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谷柒月得意挑眉,“那就好,王爷既然做东,不如先行。” 苍王府的车夫得了命令,立刻赶马离开,棠氰赶着马车紧随其后,他们这一离开,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 第四百四十章 都是熟人 “你呀!” 车内,姬怀瑾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那王兄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物。 “我都还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倒先找来了,不好好回报一番,怎么对得起苍王殿下如此殷勤?” 谷柒月重活一世,太明白姬擎苍是什么脾性,他这种人,把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要让他疯魔,还得从此下手。 “也罢,至少明面上,他不敢将你如何。” 五国公认的月公主,连他父王对月儿似乎都一种近乎诡异的迁就和包容,对她,或者说,对她身后的苍雪崖。 “苍王殿下人中龙凤,鸿鹄大志,又怎么会和我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计较?” 此话蕴含了多少的嘲讽,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外面棠氰听了这话,心中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天底下能把姬擎苍逼成模样的着实不多。 他们未来的主母啊,是个厉害角色,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逍遥楼,长门街顶级酒楼,雍都城最大的销金窟,鼓瑟笙箫,琴棋书画皆堪称一绝。 更有芙蕖,洒露,缠香,月枝四大美人,色艺双馨,深受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的追捧,身价极高。 能进的逍遥楼大门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看姬擎苍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是这儿的常客了。 “小的给诸位贵客请安。” 店小二迎了上来,讨好的跟姬擎苍问了安,目光扫过他身后,整个人蓦地石化般僵在原地。 瑾,瑾王殿下? 他没眼花吧? 那可是云端神祗,神仙人物的瑾王殿下,这世道是疯了吗?他居然能在这儿看到瑾王殿下? “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 店小二回过神来,看到姬擎苍阴沉的面容,心里一突,连忙堆起笑容,“您的包厢一直都留着呢,请各位贵客跟小的来。” 他回话的时候还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姬怀瑾的方向行礼,低垂着头,态度虔诚而恭敬,生怕多看一眼就亵渎了他。 “瞧你把他吓得。” 谷柒月揶揄道,换来姬怀瑾淡淡一瞥。 她暗中吐了吐舌头,看向姬擎苍明显有些僵硬的背影,冷笑不已,在天下人的眼中,十个姬擎苍都比不上雪卿的一根头发,这就心里堵得慌了?未免也太早了。 “王爷来的正是时候,今儿我们四位姑娘同台献技,要在贵客之中挑选有缘人作为入幕之宾,雍都城数得上名号的人物都来了,刚不久福安侯家的小侯爷也来了,就在王爷的包厢旁。” 怪不得人盛鼎沸,感情是冲着美色来的。 谷柒月看了眼云淡风轻的姬怀瑾,她怎么觉得有些危险呢? 姬擎苍冷淡的点了点头,他的包厢地理位置极佳,站在垂帘处便可以将整个逍遥楼尽收眼底,碰巧装上了,看个热闹也好。 打发了小二,见谷柒月正四处打量,姬擎苍也不知那跟神经搭错了,突然来了一句,“月公主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谷柒月奇怪的问道。 “逍遥楼中的芙蕖,洒露,缠香,月枝四位姑娘,乃是少见的倾城绝色,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王弟惹了谁的眼,成了入幕之宾?” 姬擎苍真的很想撕开她这伪善乖觉的面具,看她在自己面前挣扎痛苦。 他这话说的当真是不过脑子的? 谷柒月不屑的从头到脚打量了姬擎苍一圈,突然笑了,“倾城绝色?王爷以为我如何?” 姬擎苍镇定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平心而论,谷柒月是他这些人看到过的最美的女子,灵动明媚,妖娆绝艳,就像那浴火的凤凰,他才更恨,更怨,为何她要帮着姬怀瑾与他作对! “我谷柒月有家世有相貌,有足够的底气和看人的眼光,王爷会问出这句话,不就证明了我的眼光?” 豺狼空有血腥残暴的手段,就缺了脑子,前世要不是有人出谋划策,他如何有本事通敌卖国,逼宫篡位? 他又有什么资格和雪卿相比较? 姬擎苍危险的眯了眯眼,这是在嘲讽他?好大的胆子! 生气啊!就怕他不生气!谷柒月挑衅的看着姬擎苍,为何雍帝对苍雪崖很是忌惮她不知晓,不过,这就是她的护身符! 这天下修生养息太久了,平静的局面下暗藏着的都是蠢蠢欲动的野心,五国局势将变,攘外必先安内。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姬擎苍和谷柒月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即消弭,谷柒月自发的走到姬怀瑾的身边落座。 “沈毕听闻瑾王殿下和苍王殿下驾到,特来请见。” 福安侯的小儿子沈毕?那次在瑶花湖玉棠坊调戏她的那个? “进来吧。” 门被推开,人鱼贯而入。 “柒月。” 有人兴奋的唤了一声,扑了上来,“瑾王殿下舍得让你出府了?” “瑶溪,你怎么也在这儿?” 谷柒月定睛一看,还都是些熟人,丞相府的胭脂,福安侯府的沈毕,萧国公府的萧婉儿,还有一些极为年轻的面孔。 “我趁着我爹不注意溜出来的,听这儿有热闹可瞧就来了,和沈毕他们碰着了。” 逍遥楼好大的面子,雍都城权贵圈子的年轻一代几乎到了五六成。 “王爷万安。” 众人齐齐俯身见礼,一些贵女暗中偷偷的往姬怀瑾的方向看去,眼中的爱慕和喜色难以隐藏。 “在宫外不必多礼。”姬擎苍说了一句,众人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齐刷刷的看向姬怀瑾。 “起身吧。”姬怀瑾淡声说了句,众人皆如释重负,“多谢王爷。” “棠氰,吩咐他们备些酒酿蟹,八珍鸭和玫瑰糕。” 姬怀瑾又说了一句,将手边的小碗放到谷柒月的面前,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些松子仁,“你喜欢,吃吧。” 棠氰得了吩咐出去办差,奈何门口被这些吓呆的侯爷贵女们挡的严严实实,瑾王殿下居然亲手给她剥松子?那可是用来做批阅奏疏,抚琴作画的手! 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如居云端,遗世神祗的瑾王殿下,当真是名满京华,冠绝天下的雪公子吗?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好彩头 “各位若是再不让开,耽误了月公主用膳,我们王爷可……” 他警告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立即让开了一条足够两人并肩而行的路来,棠氰微微颔首,从容离去。 这算什么? 他可是听了消息,王爷亲手为小姐种了一池的双色并蒂莲,布置了月苑,还下厨为小姐做饭。 要是传出去,谁敢相信? 燕侯世子燕澈,雍都城世家公子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少年才俊,身份尊荣,燕侯当年随雍帝开疆辟土时曾舍命相救,是以雍帝对燕侯一脉甚是宠信,世袭爵位,成年后便可在御前行走。 谷柒月目光落在燕澈的身上,他长相俊雅清秀,举手投足尽显大家气度,在一众人群中亦是十分出挑。 “赵公子说笑了。”燕澈温和一笑,不顾他们打趣,亲手倒了盏茶水递给兰胭脂,“你身子不适的话,我便早些送你回府,免得世叔担忧。” “无妨,难得出来走走。” 兰胭脂垂下眼睫,挤出一个笑容来。 燕澈也再不劝说,守在她身侧,端茶递水,十分周到。 对了,她想起来了,前世她无意中听雪卿提起过相府和燕侯府联姻的事情,难道就是胭脂和燕澈? “听闻蜀中进献了一匹汗血宝马,汗液如血,日行千里,苍王殿下何时牵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说话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公子徐冉,穿着一身圆领青色长袍,声音稚嫩,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 “阿冉莫急,这冬猎将至,到时候还怕看不着?” 沈毕哥俩好的攀着徐冉的肩膀,笑道:“你怕是又惦记上了冬猎骑射大赛的彩头,去年那把削铁断金的匕首被苍王殿下赢走后,你天天在苍王府门外转悠,真当殿下不知?” 众人皆揶揄的笑看着徐冉,徐冉白皙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垂首讷讷道:“那匕首可是欧冶子大师的巅峰之作,据说连千年玄铁都能划开,我不过是想看看。” 他局促不安的用眼角余光看向姬擎苍,见他面无异色,总算松了口气。 这位小公子真是有意思,唇红齿白,瘦小纤细又容易害羞,看着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狗。 徐冉似乎察觉谷柒月饶有兴致的目光,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小姐!别看了!” 棠雪忍不住俯身提醒道,没看到他们王爷周身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吗?这徐家的小公子长得是好看,还能越过他们王爷去? 额,谷柒月收回视线,小心的看了眼姬怀瑾,低声道:“这真不是个女孩?” 莫怪她思想邪恶,徐家的小公子生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棠雪这才明白她刚才为何一直盯着人家看,姬怀瑾略有些迟滞的动作也恢复如常,仔细看的话,他凤眸似乎闪现了点点的笑意。 “小姐早说啊,害奴婢还以为……”以为你被美色迷惑,这话棠雪可不敢说,解释道:“徐老大人老年得子,疼惜的很,奈何小公子生来体弱,御医断言活不过十岁,老大人打小就将他当做女孩子精细养着,战战兢兢的总算活到了如今。” “男子骑射,习武,蹴鞠,打马球这些,徐小公子从来都是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曾日晒雨淋,连滴汗都不曾出过,哪儿能不纤细娇弱,肤白如脂?” 谷柒月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这就心疼了?听我爹说,今年骑射大赛的彩头才是稀世奇珍,两位王爷想必有所耳闻,欧冶子大师曾捡着一块天外奇石,又加了乌金,沉木,葛香等数百种名贵材料,铸成一对绝世神兵,取名‘苍凤’‘穹凰’,神剑有灵,几百年来,都未曾找到主人,自动封剑。” 众人大为惊异,“当真有如此奇事?” 纷纷看向姬擎苍,瑾王殿下的威慑太重,他们也没有胆子敢去问他!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姬擎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那年轻公子,后者咧嘴一笑,颇为得意。 这不是什么秘密,姬擎苍也不隐瞒,“不错,明珠蒙尘,父王甚是惋惜,会将此剑作为彩头,赠予骑射大赛的头名。” “想必这次角逐会更加激烈了。” “早知道我就多做些准备了,我府中有一位兄长的骑射之术拿得出手,不过有王爷在,他也只能沦为陪衬了。” “可不是,我爹爹爱剑成痴,又该成宿都睡不着了。” …… 雍国的冬猎是全民狂欢,禁卫军统领秦风出师后,就是在冬猎场一战成名,成了陛下身前的大红人。 是以每年冬猎前夕,各府都有武士前来投奔,以求得一个上场的机会。 谷柒月心道,姬擎苍能找到汗血宝马必是费了不小的代价,看来他对于这彩头也很是感兴趣。 “月儿有兴趣?” 姬怀瑾突然出声,整个包厢刹那间死寂,众人纷纷看向谷柒月。 “苍凤,穹凰这对神兵我早有耳闻,如今现世,我自然有兴趣。” 她的身子其实在冬日尤其虚弱,不适合骑射.不过,此次冬猎,她必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得神兵。 苍凤,穹凰……不曾想,这一世,他们竟然提早出世了! “好,既然月儿想要,瑾又怎么忍心教你失望呢?” “都落座吧。” 姬擎苍冷哼了一声,众人四散开来坐下。 兰胭脂目光深邃的看着那完美如玉的手指优雅的拨着松子,轻轻的放在小碗中,凤眸时不时的扫过谷柒月吃得欢快的笑颜,那样的宠溺和纵容…… 原来冰雕的心也有融化的一日,怎么,就不是她呢? “胭脂,你怎么了?” 一声问话让谷柒月递到嘴边的松子仁突然滞住了,她才看到兰胭脂脸色发白的盯着她……身边的姬怀瑾,神色脆弱而哀伤。 她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金色锦袍,峨冠博带的青年男子,模样俊美,正满目忧色的看着她。 “许久不见了,相府的这兰小姐看着怎的就觉得变了一个人?” 苏瑶溪喃喃的说了一句,让谷柒月的情绪更加复杂。 “呦,燕小侯爷何时也充当起护花使者了?”一旁有人打趣。 第四百四十二章 花落谁家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意思,瑾王殿下也要参与冬猎?他不是一向超然物外,万事皆不放在心上,能让他一再破例,这位月公主…… 谷柒月明显感觉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尤其是那是贵女们,眼神要是能杀人,她已经投胎十多次了。 “瑾王殿下待公主真好。” 不知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众人面色越发微妙起来,沈毕冷汗直冒,想想当时在瑶花湖的作为就后怕不已。 他能活到现在,真是祖上积德! 在瑾王殿下面前,福安侯府算什么,殿下真要是杀了他,父王也是一句话都不敢置疑! 瑾王殿下在雍国,乃至整个天下,都被敬若神明,无人敢亵渎半分,他早知道那女子是月公主,未来的瑾王妃,就算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啊! “难道我又无缘一观了吗?”徐冉很是泄气,耷拉着脑袋。 “徐小公子若能拿到前十,本王便将‘断金’赠予你。”姬怀瑾淡淡的一句话让徐冉瞬间来了精神,双眼发光,“可是与苍王殿下赢去的‘斩玉’齐名的断金?” “嗯。”姬怀瑾应了声,谷柒月瞥了徐冉一眼,那小公子已经兴奋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握拳犹如赌誓,“我一定会拿到前十的。” 众人都看笑话的一样的没当回事,就他的小身板,连马背都上不去,还想得前十,痴人说梦! 姬擎苍被夺了风头,冷哼一声,“今年冬猎有王弟的加入,定然举国沸腾,为兄,就期待与王弟一战了!” 气氛陡然紧张,一片死寂。 姬擎苍战意高燃,眼有着势在必得的霸气和信念。 受他影响,众人都觉得心头压抑沉闷的很,默默祈祷着这两位大人物的斗争赶紧过去,别牵连他们才好。 雍都城谁不知道,苍王殿下与瑾王殿下不睦已久,搁谁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之下,心态也会逐渐的扭曲。 “瑾亦是如此!” 沈氏,也该给一个教训了! 事后沈毕和燕澈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起雍都城里发生的一切闻趣事。 如谁家又添了一房小妾啊,貌美如花,结果还没摸到,新娘子在大婚之日暴毙了。 又如青城书院新来了一位教书先生,学识渊博,为人甚是风趣幽默,嗜酒如命却是个半杯倒,醉酒后喜脱衣狂奔,丑态毕出。 这些公子哥平日里混迹市井,斗鸡遛狗什么没干过,这些琐碎无聊的事情从他们的口说出,另有一番趣味。 不知不觉入了夜,逍遥楼的酒菜十分出名,众人很有默契的下楼用了晚膳,一声鼓响,逍遥楼夜宴狂欢拉开了序幕。 “快看,出来了!” 楼下有人兴奋的一喊,霎时间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接踵而至,振聋发聩。 谷柒月率先挑起珠帘走了出去,姬怀瑾缓步跟随,其余人一看立即凑了去,当然,谁也不敢离得太近,始终都与姬怀瑾保持着三尺之距,毕竟他们可没有月公主的幸运! “啧啧,月儿,你看这些人好歹也是雍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儿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苏瑶溪站在谷柒月的身侧不远处,扒着栏杆看着下面吼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们,嗤笑道。 谷柒月浅笑,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 “逍遥楼背后的人,可不简单呐!” 她刚感叹完,便听萧声起,烛光歇,楼陷入黑暗之,棠氰和棠雪移步走到谷柒月和姬怀瑾的身后,警惕着周围。 “逍遥楼的规矩,二位不必紧张。”听声音像是燕澈。 “什么破规矩,黑灯瞎火的想做什么?” 旁边的苏瑶溪很是不耐,她所剩无几的耐心都要被耗尽了,重头戏怎么还不来?好大的架子! 她话音刚落,“咚咚咚”鼓声传来,眼前舞台央蓦地亮了几盏灯,四周帷帐环绕,悠悠飘飞,纱幔后一女子窄肩水腰,身段妖娆,手披帛轻捻,作飞天势。 随着鼓点跳跃,旋转,腾越,腰间缀着的银铃声音清脆,相互撞击,每一步,犹如排练了千万次一般熟稔,分毫不差,一抬手,一回眸,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彼时,琴音起,鼓声歇,有一美人盘膝而坐,长琴置于身前,挑拨勾剔,随指法变幻琴音自指尖倾泻而出,时而空灵悠远,时而深沉哀婉,凄凄切切。 再一盏灯,乍现两面屏风,一女端坐,一女执笔。 “倦收容,懒回顾,皎皎明月不思归,长亭对晚芳草歇……”缠绵悱恻的歌声,凄凉幽婉,一旁执笔的女子陡然身形一动,提笔挥毫,姿态行云流水,用笔遒媚飘逸,潇洒自然。 琴音,歌声,舞蹈,书法,完美的柔和在一起,众人痴迷的盯着台的风姿各异的四位女子,有帘幕遮挡,不得窥其真容,正因半遮半掩的朦胧之态,为她们又添了几分绝尘脱俗的神秘感。 琴音罢,四人皆起身盈盈一拜,楼灯烛立即明了起来,亮如白昼,起哄声接踵而来,场面一度火爆异常。 “倒真是些妙人,身份低了些,抬进府做个妾室,红袖添香也是美事一桩啊。” 沈毕咧嘴一笑,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对身旁的狐朋狗友道。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烟花柳巷的常客,况且世家子弟到了年纪,房自会安排通房,哪个不是精于此道? 姬擎苍在廖香兰之前,府早有了三个通房。 要说例外也不是没有,如姬怀瑾,如燕澈。 “沈兄既然意,可准备好一掷千金了?这四位各有风姿,若真能尽数收入府,实在是美妙的很呐!” 有人起哄,沈毕被吹捧的已经有些晕了头,豪迈的一拍胸口,“一掷千金算什么,为了抱的美人归,万金都在所不惜。” 众人又是好一阵的吹捧。 愣头青!谷柒月不屑的瞥了一眼,真是个酒囊饭袋,看到美色小腿打颤,连路都走不稳了。 欢呼声,楼的管事现身,“想必各位贵客早有耳闻,我们的芙蕖,洒露,缠香,月枝四位姑娘多年来承蒙贵客们抬爱,将在今夜挑选入幕之宾,春风一度。”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天价 “废话少说,多少银子?” “是,场面话别说了,直接开始竞价吧!”有人豪气的喊了一声,谷柒月顺声音望去,忍不住恶寒,人家娇花般的姑娘真要是落在这种肥头大耳,浑身肥的流油的肉墩儿手里,才是鲜花插在牛粪。 沈毕也是好色之徒,相之下,谷柒月总算是发现了沈毕的一丁点优点。 同样的事情,长得好看的人做,那叫人不风流枉少年,长得丑的人做,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逍遥楼的规矩,银子说了算,各位开始竞拍吧!” 喊价的声音此起彼伏,逍遥楼的楼顶都快被掀翻了。 谷柒月一群人,也沈毕和他身边的几个公子哥参与了喊价,其他人皆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何等身份,即便是最低等的通房丫鬟,那也是了名册,家世清白的女子,像这种秦楼楚馆出身的,断然是不能入门的。 四人之,缠香最先被敲定,由一位商人花了七百两带走,成了他的第十六位姨娘。 月枝和洒露同时被沈毕收入囊,众人连声道喜,眼的讥嘲之色很好的都被掩藏了起来。 “恭喜小侯爷抱得美人归,今夜的重头戏要来了,我们芙蕖姑娘是逍遥楼的招牌,究竟会花落谁家呢?” 他扫视一周,待众人的热情到达顶点,高喝一声,“竞拍开始!” 锣声一响,逍遥楼顿时沸腾。 在众人准备喊价时,“且慢!” 女子的声音如出谷黄鹂般婉转悦耳,在这喧哗声显得尤其清晰,楼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台芙蕖几步走到央,将面的轻纱摘去,露出精致绝美的容颜来,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芙蕖姑娘可有吩咐?”有人谄媚的笑道,双眼放光的盯着她曼妙的身段,放肆的打量着。 这倒是有意思了,谷柒月单手托腮,趴在栏杆,一双美眸顾盼流转,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雍都城不少人认得沈毕和姬擎苍,自然知晓能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儿身份非凡,因此不敢前招惹。 “芙蕖多年来幸得各位贵客捧场,甚是感激,事关终生,可容得芙蕖为自己放肆一回?” 她说罢,在众人或是疑惑,或是打趣的目光,忽然双膝一弯,朝着谷柒月的包厢方向跪了下来。 “求公子怜悯,为芙蕖赎身。” 什么? 看客们见她这般不管不顾的做派,好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到底这位公子是何风采,能让向来眼高于顶的芙蕖姑娘甘愿下跪求去? 谷柒月和苏瑶溪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刚刚他们还都是看客,怎么一转眼,成了戏人? 这个包厢的公子可不少,芙蕖口说的究竟是何人? “难道是芙蕖姑娘看到小侯爷出手阔绰,芳心暗许?”有人打趣着沈毕,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燕澈则是专心的护在兰胭脂的身旁,看她时而望着姬怀瑾的方向暗自垂泪,无奈的叹气。 “芙蕖姑娘,你何等身份竟如此委屈自己?” “是,你也要说清楚是哪位公子,不然我等可不轻易放手!” “今儿算是没白来,芙蕖连国公府的谢世子都不屑一顾,能让她委下身段,着实不易啊!” “你们看,那不是苍王殿下吗?该不会芙蕖说的公子是他?” …… 底下议论的热火朝天,芙蕖咬着下唇,目光定定的看着那方向,一脸倔强,“求公子怜悯。” 刚才她不经意的一瞥,简直惊为天人,那样的风姿和容貌,遗世独立,宛如神祗,能与苍王并肩,她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是啊,这世论风姿,有谁能得过颜倾天下的雪公子? 她当即决定,即便是为妾,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留在他身边。 场面一度僵住,那管事也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变故,本想前叱责,一看到那包厢之的人物,默默地把抬出去的脚收回来,芙蕖真要是能入得这些大人物的法眼,对逍遥楼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谷柒月目光在周围的一群人身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姬怀瑾的身,嘴角抽了抽,难道,是雪卿? 果然,下一秒验证了谷柒月的猜想。 姬擎苍和燕澈等人纷纷往旁边退了一步,姬怀瑾的身边空出一大片的位置,芙蕖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方向。 众人顿时明了,这女子是看瑾王殿下了!一个念头刚形成,他们下意识的看向谷柒月,这位未来的瑾王妃,也不知是何反应? “芙蕖姑娘艳名远播,对王弟痴心一片,王弟真是好福气。” 姬擎苍率先打破僵局,故意瞥了谷柒月一眼,心道,看你还能不能忍得住? 他这段日子心里膈应的很,也想借着此事恶心一下谷柒月。 “可不是嘛?咱们瑾王殿下丰神俊逸,神仙姿容,芙蕖姑娘花容月貌,洛神临世,简直般配的很。” 立马有人附和姬擎苍的话,这些世家公子忽然像活过来一般,纷纷开口道喜。 “王府清冷,有个美人红袖添香,端茶递水的,也是十分惬意。” “怪不得芙蕖姑娘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原是钟情于王爷,王爷风姿,我等望尘莫及。” 谷柒月淡淡一笑,看着姬怀瑾,“雪卿,诸位公子如此热情,你可要受了这美人恩?” 声音软糯,欢愉轻快。 这月公主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闻言,姬怀瑾凤眸冷淡的扫过这些正说的兴起的人,目光平静且毫无波澜,众人突然犹如在被扼住了脖颈,有种窒息的感觉,憋红着脸不敢多说一个字。 “月儿又顽皮了,在你面前,谁敢称一声美人?” 他清冷的声音有种淡淡无奈和宠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抬手将谷柒月的身子扶正,捻住她有些歪斜的面纱扣子,重新别入她发间。 “王弟疼惜月公主,也莫要伤了美人的心才是,你房无人伺候,不如将芙蕖姑娘收回府,也好有人照顾起居不是?” 姬擎苍是打定主意要促成这段好事,能让他们之间闹得不愉,他也是十分乐意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凉薄 次突然出现在苍王府大门口的十几具尸体虽然处理了,但他是咽不下这口气!总要想法子扳回一局。 芙蕖也是个聪明的,有姬擎苍说项,连忙表态,“芙蕖不敢奢求太多,只愿在公子身侧随侍,端茶倒水。” “月儿以为如何?” 谷柒月万没有想到姬怀瑾会将问题丢给她。 “月公主和王弟尚未成婚,如何能做得了主?” 谷柒月本不想理会,奈何姬擎苍一直挑衅,不回击实在不是她的性格,“本公主好歹是未来的瑾王妃,那苍王殿下有事做以何种身份插手瑾王府的事儿?” 姬擎苍话一噎,很快反应过来,“本王不过是王弟欢喜罢了。” “欢喜?苍王殿下可真是阔绰,难道府连一个端茶递水的婢女都价值千两白银?”谷柒月嘲弄的看着姬擎苍。 姬怀瑾薄唇微勾,显然心情极好。 “月公主可要慎言,苍王府何来价值千两的婢女?” 这话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要怎么议论他贪污奢华。 “既如此,苍王殿下又何必劝说雪卿非要花这么多银子买个婢女回去,莫不是王爷平日里友爱都是装出来的?故意想要抹黑瑾王府的名声?” 她看似不经意,实则步步紧逼,姬擎苍哪有她巧言善辩,一时间哑口无言。 谁不知道这芙蕖进府是为了什么?她装傻充楞咬死了婢女的身份,谁家用得起价值千两的婢女?不怕御史台的那些老古董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 “谁说是做婢女?” 一声低低的反驳传出,谷柒月冷笑一声,“身侧随侍,端茶倒水,不是婢女还能是什么?” 众人相顾无言,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苏瑶溪轻笑出声,她以前怎么没觉得柒月如此幽默?瑾王殿下也是,柒月未出现前,谁敢做瑾王府的主儿? 连陛下对殿下都是十分小心,不敢强迫。 “人家也没说错啊,端茶倒水的,除了婢女,不还有小妾嘛?” 逍遥楼里回荡着苏瑶溪银铃般的笑声,许多人被她感染,嘴角也不自觉的牵起。 “瑶溪又糊涂了,莫说是王府,雍都城里但凡有身份的人家,便是纳妾,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姑娘,更何况是王府,芙蕖姑娘知书识礼,如何能做出这等不知轻重,强人所难的事情?” 谷柒月笑意盈盈的看着芙蕖青红交加的面色,“芙蕖姑娘,你说是吗?” 芙蕖垂着的双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裙摆,贝齿几乎要咬出血来,她不敢答话,谁知道这月公主有什么话留在后面堵她? 此事到这儿,处于一种不不下的尴尬境地,底下的人全当看热闹,这些大人物在这儿,已经没了他们插手的余地。 雍都城第一名伶,倾城绝色的芙蕖姑娘,今晚会花落谁家呢? “瞧瞧,是我糊涂了。”苏瑶溪笑嘻嘻的说了一声,脑袋靠在谷柒月的肩头,斜睨着芙蕖,“芙蕖姑娘对不住了,本郡主想岔了。” 徐冉等贵公子有些怜悯的看了眼芙蕖,这位名动雍都的名伶错错在拎不清自己,瑾王殿下是什么身份,也是她能肖想算计的? “芙蕖,不敢!” 芙蕖深吸了口气,从牙缝挤出了四个字,无论是定南侯家的瑶溪郡主,还是近日来风头正盛的月公主,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今夜要是不能得到瑾王殿下的首肯,她芙蕖明日会成了整个雍都城的笑话,还有楼主,知道她如此任性妄为,丢尽了逍遥楼的颜面,她的下场…… 想到此,芙蕖浑身一颤,看着姬怀瑾的眸更是楚楚可怜。 “不敢?” 谷柒月与苏瑶溪交换了一个眼神,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越轨之举,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芙蕖姑娘当真想要入了瑾王府?” 谷柒月笑着问了一句,芙蕖不知她此话何意,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句,“是。” 做婢女又如何?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她的容貌和才情,瑾王殿下迟早会成为她的裙下臣。 “瑾王殿下,我这人素来不喜欢拆散有情人,芙蕖姑娘瞧着对你是情真意切,拒绝的话我是再说不出来了。” 一句“瑾王殿下”姬怀瑾便听得出来她这是闹脾气了,顿时啼笑皆非,真是无妄之灾。 “月儿素来心善,瑾是知晓的。”姬怀瑾拂去袖子的褶痕,声音清冷闪过一抹寒意。 “这对了么,最难辜负美人恩,王弟莫要教美人伤心了。” 姬擎苍朗笑一声,一拂袖,负手而立,气势逼人,威严霸道。 “姑娘既想随本王离开这逍遥楼,本王允了!” 姬怀瑾话音一落,棠雪和苏瑶溪立即变了脸色,连燕澈和兰胭脂,徐冉等人也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纷纷震惊的看着他。 谷柒月面色不改,任凭苏瑶溪在她耳边愤愤不平的数落着姬怀瑾,心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棠氰!” 姬怀瑾淡声唤道,棠氰在棠雪吃人的目光,从怀掏出一张金票,头皮发麻的递给了逍遥楼的人。 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怕玩火自焚吗?一个眼高于顶的妓子哪里配得瑾王府的门楣? 与众人的错愕震惊不同,芙蕖大喜,娇声对着姬怀瑾的所在的方向俯身叩拜,“芙蕖多谢王爷。” 到底,到底他还是不舍得让她沦落到被人嘲笑的地步,芙蕖眼角的余光瞥向了谷柒月,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得意,身份尊崇又如何,还不是不得王爷的欢喜? “芙蕖已经是王爷的人,请王爷赐名!” 被高价买走的名伶会在确定买主之后,由主人重新赐名,表明与过往划清界限。 众人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瑾王殿下再开尊口,奈何久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细碎的议论声渐渐浮现,芙蕖略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赐名一事代表了主人的态度,殿下不出声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他要是真不情愿,谁又能逼得他买下她? “求王爷赐名。”芙蕖只能再次出声恳求。 第四百四十五章 自取其辱 在众人的猜疑声,姬怀瑾面色凉薄,“不必。” 不必是什么意思?芙蕖俏脸惨白,又不敢出声询问,纤细的身子颤抖的像是被狂风骤雨摧残的小花骨朵。 从他开口允了芙蕖的时候,谷柒月猜到他大概是另有安排,至于究竟是准备将她如何处置,还真的没有想到。 “王弟这是何意?” 姬擎苍也颇为不解,花了重金把人买下,难道又要临时反悔不成? 这些人都是满腹的疑惑,姬怀瑾自是不会跟他们解释,不理会芙蕖泫然欲泣的神情,微微侧首,“棠氰,将人送去龙虎军,告诉郭将军,朝廷体恤前方战士辛劳,以示慰问。” 北方蛮夷之地民风剽悍,与雍国边境时有摩擦,陛下特派龙虎卫协助镇压,战事已经打了半月有余。 哪有送清白姑娘去慰问的,这不是摆明了送芙蕖去做军妓? 这么娇滴滴的美人,送进了豺狼窝里哪有活路,瑾王殿下好无情的心! 谷柒月闻言,诧异的看着姬怀瑾,对芙蕖的处置会不会残忍了些? “不,王爷不要,求王爷开恩,饶贱婢一条性命。”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那清冷淡漠的声音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她想要荣华富贵,怎么能去做最低贱的军妓? 见姬怀瑾始终不为所动,芙蕖转身对着姬擎苍拼命的磕头,“求苍王殿下帮芙蕖说句好话,贱婢怎么能被送到那种腌臜的地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不等姬擎苍再开口,姬怀瑾将他的话堵回去,“王兄若是喜欢,瑾便让人送去苍王府。” 胡闹!姬擎苍冷着脸没说话,一想到芙蕖即将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他便恶心的厉害,再看姬怀瑾平静的凤眸里隐隐有些寒意,他哪儿敢在这个时候再触怒他? 当即闭口不言,苍王都碰了钉子,谁还敢求情? 谷柒月心想,芙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姬擎苍分明是将她作为棋子摆弄,她入不得瑾王府,是一个废棋,姬擎苍又怎么会为了她让自己陷入泥沼? 她看着棠氰吩咐人台架着芙蕖离去,芙蕖整个人疯了一样的又踢又打,发髻散乱,衣衫拉扯间也撕出了几道口子,全然没有刚才青莲一般的温婉绝俗。 不知怎的,竟也真的让她挣脱开去。 她挣扎往前跑了几步,瑟瑟发抖的跪在地,对着大堂方门窗紧闭的楼阁凄厉的喊道,“求楼主救命!” 从未现身的逍遥楼主?这消息可芙蕖要被送去做军妓震撼太多! 长门街一大片的铺子都是逍遥楼所属,楼主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雍都城的达官显贵哪个不想与之结交,奈何始终都没有门路。 姬怀瑾早感觉到这楼藏着一抹气息,才示意棠氰抓人的时候放了水,果真如他所料。 “芙蕖,你僭越了。” 那阁传来一道极为年轻的男声,舒朗有着几分慵懒,平和的没有怒意,芙蕖却吓得牙关打颤,泣声道:“求楼主恕罪,芙蕖知错了。” “错?逍遥楼的规矩,钱货两讫,你是在逼着本楼主违约么?” 整个逍遥楼回荡着他的声音,如潺潺溪流般清润,如细雨春风般柔和,谷柒月有些好,扯了扯姬怀瑾的袖子,“雪卿,你也没有见过逍遥楼主吗?” “未曾。” 姬怀瑾不排斥她这些小动作,凤眸看了眼被她牵着的袖子,温软了几分。 “楼主既然未曾出游,何不现身一见?” 姬擎苍眸光锐利,如泛着寒光的刀刃,直逼那烛火通明楼阁,阁外挂着的两盏琉璃灯无风自动,烛火忽明忽暗。 “王爷称心相邀,竹潇怎敢不从?” 阁似乎有人出手,一道劲风拂过,姬擎苍身形微晃,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刚才还七摇八晃的琉璃灯也稳稳的停住。 房门忽然大开,一个穿着翠绿色锦袍,容颜秀雅,五官深邃的男子执扇缓步而出,雍容贵气,唇角含笑。 “竹潇……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谷柒月觉得熟悉,再三思索又想不起究竟是何人。 底下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谁能想到坐拥逍遥楼的竟是一个看去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模样还如此俊美雅气。 他足尖一点,身形拔地而起,凌空飞跃,两面楼阁相去甚远,他甚至不用借力,眨眼间落在了姬擎苍的面前。 光这一身的轻身功夫,足以让许多人都叹服。 又是一个绝顶高手! 逍遥楼今日真是高潮迭起,从花魁竞价,到芙蕖请去,冲做军妓,最后逍遥楼主都现身了,出去与人说起,又能在雍都城掀起一阵热潮。 “竹潇见过两位王爷。” 他执扇微微颔首,目光又在众人的身扫过,谷柒月有种错觉,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身的时候,竟有片刻的温柔。 “楼主无需多礼。” 姬怀瑾亦是还了一礼,竹潇在众人的打量下依旧坦然悠闲,折扇轻摇,十分自在,“逍遥楼教导不力,给诸位贵客添麻烦了,竹潇深感歉意。” 他口说着抱歉,行为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求楼主救命,芙蕖再也不敢了,愿终生为逍遥楼效力,至死不悔,求楼主开一面,救芙蕖一命。” 芙蕖哭喊着,拼命叩首,额头早已青紫一片。 如此场景,任他铁石心肠,也该有所动容,竹潇却始终都笑意不改,语气温柔的犹如情人间的呢喃,“芙蕖,人贵有自知,你心气太高,逍遥楼供不起,既然瑾王殿下为你择了好去处,你便安心去吧。” 谷柒月在听到‘好去处’三个字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得,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主儿! “楼主都已经发话了,你何必垂死挣扎呢?” 苏瑶溪看不惯芙蕖很久了,心天高,命纸薄,说的是她这种人,一心一意的想着攀龙附凤,也没有想过自身有没有能让贵人侧目的本事。 自取其辱,结果天定。 “不……”芙蕖似乎料定了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跌坐在地,鲜血从她额头流下,面容迷糊,她低声喃喃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想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第四百四十六章 冬猎 她受够了被人欺凌践踏,强颜欢笑的日子。好不容易遇到瑾王殿下,想为自己争取一下罢了。 此情此景,芙蕖看起来异常的可怜,有些人不禁心软,觉得她说的亦没错。谁不想谋个好夫君,一生平顺? “你没错?”谷柒月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芙蕖充作军妓罚的是严厉了些,不过她自寻死路罢了,“你若乖顺指不定会有个好去处,可你跪求雪卿,妄图以又悠悠众口逼迫他此为一错。” “我婉拒于你,你若借坡下驴此事大可揭过,你却不思悔改,妄图借势,此为二错。” “满腹算计,惊天豪赌,此为三错。你做好了得偿所愿的准备,自然也必须承担满盘皆输的后果。” 她的眼揉不得沙子,瑾王的威严也不容挑衅。 “说来说去,还不是公主霸道善妒,容不得我?”芙蕖抛去一切,歇斯底里的吼道。 谷柒月无奈摇头,芙蕖到了现在还觉得是她的错,清声道:“霸道是真,善妒是真,我谷柒月做不来为夫君纳妾寻欢的贤妻,我的夫君,须待我至真至诚,为我守身如玉!” 一番言论,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里,掀起轩然大波。 除了竹潇和姬怀瑾外,其他人都用一种或是鄙夷指责,或是崇拜热忱的zh目光的注视着她。 “可笑至极!”芙蕖掩去眼底的复杂之色,嗤笑一声。 谷柒月敢说,自然不怕被人议论,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竟然是他! “哈哈,这有何可笑,苍雪崖的小公主自然要配世间最好的男子。”竹潇折扇一收,轻轻在她发敲了敲,“小师妹,见着师兄可还欢喜?” 逍遥楼一行以竹潇自报身份而戏剧收尾,芙蕖最后还是被棠泽拖走,成为了龙虎卫的军妓,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小师妹,原来你在这儿?” 燕归亭的帷帐被人挑开,竹潇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不好好在芷兰苑呆着,偏跑到这儿吹冷风,叫我好找。” “师兄不也找到了?” 谷柒月从炉子提起烧的滚烫的茶水为他斟了一杯,“听雪卿说,师兄也要参加冬猎?” 雍都城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以他的身手,想要在东猎场大放异彩不是什么难事。 “早听闻冬猎是雍国的盛事,这些年我幽居避世,无缘得见,去凑凑热闹罢了。” 竹潇下打量了一圈谷柒月,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倒是你,尚未大婚,住进了瑾王府,实在不妥,不如跟我去逍遥楼玩玩,我还珍藏了许多的巧玩意。” 好不容易遇到了小师妹,他仓库那些吃灰的东西总算能重见天日了。 住在瑾王府不妥,去逍遥楼? 谷柒月目光怪异的看着他,这位师兄是个说风是雨的性子,一会一个主意,雪卿与她之间好歹还存着一纸婚约,逍遥楼,她真要是住进那儿,第二天爹娘怕要杀到雍都城。 “好嘛好嘛,鬼精灵,真不好骗,一点都没有小时候粉嫩可爱了。”竹潇被她这样看着,有些心虚的干笑两声,嘟囔道。 眼前这位她正儿八经的师兄,苍雪崖至今还留着他的屋子,阿娘常去打扫,对他的过往始终闭口不提。 没想到多年后他们相遇,竟然是在那样的境遇下。 “师兄还见过我小时候?” 她敏锐的抓住他话的字眼,记事开始,她脑海没有关于他的印象,唯一一次从听到他的名字,还是阿爹醉酒后吐出来的。 “师傅将我带回苍雪崖的时候,我已有七岁了。那时候你刚出生,整日里知道哭,把小胖手塞在嘴里啃得口水直流,想必你都不记得了,两岁这之前,大多时候都是我照顾你的。” 谷柒月大囧,她那时候太小,哪里能记得仔细。 “那时……罢了,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竹潇话音戛然而止,故作潇洒的摆摆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她想问的话又重新吞了回去,为何,要离开呢? “爹爹每年八月十七,便会拎着酒坛子坐在萧峰道的竹屋里独饮,往往醉的人事不省,世人都赞阿爹千杯不倒,却不知这世还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说。” 她一直都不懂其缘由,每每至此,阿娘总是唉声叹气,紧紧的搂着她,告诫她要匡扶正义,万不可走歧途。 “八月十七……八月十七……”竹潇失神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恍然间谷柒月似乎看到他眼有什么破碎的东西悄然聚合,似有水光闪动,眨眼间被轻风拂去,了然无痕。 八月十七究竟是什么日子? 谷柒月想了想,劝道:“师兄有空,回苍雪崖看看吧,阿爹定会高兴。” 闻言,竹潇苦笑,他哪里来的颜面回去?师傅这些年都不曾寻过他,想必早失望了吧! 当年种种,他以为早被抹去,仇怨,情谊,离别,杀戮,唯有这明艳娇媚的少女用那澄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声音温软的唤他‘师兄’时,他方知所谓释然,不过是一个怯懦自私的逃兵自欺欺人。 “好。”终是不忍叫她失望。 二人没躲闲多久,相思和棠雪寻了过来,道是马车和行李已经准备妥当,该启程了。 雍国冬猎的场地在廊北地势开阔之地,雍帝为了方便冬猎,还大兴土木建了行宫,周围五里外是绵延不绝的山峰密林,猎物众多,唯一不好的是与雍都的相去较远,陛下出行,仪仗车鸾,随行内监婢女,王公大臣到太医御厨,浩浩荡荡数千人,须行三日方至。 正午时分,瑾王府的马车到了建章门外,龙撵后流水般蜿蜒望不见头的马车,内侍正络绎不绝的往车搬东西。 国公府,丞相府,侯府,各官员的马车早已停放好,待一切准备绪后,龙撵率先出行,苍王府和瑾王府的马车并列随行,各家按照官阶的高低,尽然有序的开拔。 “竹公子呢?” 姬怀瑾捻起黑子轻轻搁在棋盘,看着一旁无精打采的谷柒月,面无表情的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杖毙 “公子说他知晓王爷的规矩,不来打扰了,刚才属下似乎看到公子和煜王殿下在一处,这会不知所踪。” 棠氰恭敬的道,好在他识趣,瑾王府的马车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 小姐的师兄又如何,整日里都在小姐的面前晃悠,王爷不着急,他们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他倒是会找人。” 一个姬婓煜身份贵重,混世小魔王,另一个竹潇老谋深算,武功卓绝,这两人凑在一起,有几个人敢招惹他们? “你大病初愈,身子尚且虚弱,不宜骑马。我这手……” 那日坠崖,他的手伤的极重,修养了这些日子,勉强恢复了些,她又每日用整罐的雪颜膏为他推拿厚敷,唯恐留下伤痕。 “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好,你这伤口尚未恢复,使不得劲。” 谷柒月每每看到这双如玉的手伤痕累累,满心愧疚,也没有留意到姬怀瑾听了这话后,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于是,端茶倒水也罢了,谷柒月一想到当初答应了照顾他,后面又被诸事搅扰,不能实践,越想越觉得愧对他,一力包揽了他所有的事情。 替他执子对弈,梳发换药,到喂粥夹菜,绝不会让姬怀瑾出一点力。 “晚膳棠氰准备的是鸡丝糯米粥,清炒菜心和糖醋小排,你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他们去重新准备,陛下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说你受伤未愈便不去用宴了。” 谷柒月手拿着勺子有些发麻,见他迟迟不用,以为他不喜欢,正准备收回。 “好。” 他容颜清冷的霜色冰雪早已化开,浅笑一声,垂首将汤匙含住,薄唇泛着浅淡的玉色,抿去粥,慢条斯理的咀嚼吞咽。 不知怎的,谷柒月竟觉得周围温度骤升,凭白生出几分旖旎的意味来…… 这气氛还没等彻底的燃烧,被人破了一盆凉水。 “王爷,小姐,出事了!” 长龙般的仪仗队首部,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谷柒月和姬怀瑾现身的时候,不少人以及集聚于此,姬擎苍冷漠的站在皇后的身边,高高在,睥睨一切。 淑妃一脸自责,美眸含泪,半蹲在皇后的面前,似是请罪。 “怎么回事?” 谷柒月拉过一旁的婢女问了几句,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说起来,多少还与她有些瓜葛。当初萧嫔滑胎一事她被人陷害,无意间拆穿了媚妃豢养男宠,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的腌臜事,媚妃被满门抄斩,尘埃落定,为维护皇室颜面,雍帝还特意下了封口令,禁止任何人谈论此事。 淑妃今日无意撞见自己宫两个小丫鬟议论媚妃,勃然大怒,命人拔去了二人的舌头,当场杖毙。 这番动静惊动了在皇后处用膳的雍帝,思及过往,雍帝当场拂袖而去,皇后气不过,亲自寻了过来。 “媚妃一事皇后被牵连,遭冷落许久,好不容易有了与陛下修复关系的机会被淑妃搅乱,自然意难平。” 身后有人小声的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管教不善,自愿领罚。”淑妃低眉顺眼,面还留存着盛怒之后的郁色,她平日里待人宽厚温和,广结善缘,当即有妃嫔站出来替她说话。 “启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协理六宫,诸事繁杂,难免有所疏漏,贱婢既已伏法,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淑妃连自己宫的人都管不好,又如何协理六宫?”言下之意是要撤去淑妃协理六宫之权。 众妃嫔心思百转,此事说来是小事一桩,皇后此举,不过是借故收回权利,拿淑妃立威罢了。 谷柒月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盘算着要不要帮淑妃一把。 先前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才有闲暇屡次对她出手。有淑妃在后宫为她分散皇后的注意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淑妃曾间接利用她,她自然不悦,不过,这世可没有永远的敌人。 “来人,收回淑妃的印章,禁足十天。这两个人拖下去处理了。” 皇后一声令下,她身后的嬷嬷立即前。 “且慢!” 谷柒月适时开口,淑妃诧异的回头望来,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淑妃又垂下头去,做出一副谦恭的模样。 “月公主,后宫之事,难道你也要插手不成?”皇后身边的姬擎苍沉声说了一句,他语气生硬且冷,众人只觉得温度骤降,不适的拉了拉身的大氅。 “苍王殿下急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媚妃娘娘在宫晨昏定省,日日相伴那么多年,皇后娘娘不也未曾察觉其阴谋腌臜?” 冬日的冷风拂来,卷起她的青丝在空飞舞,掩去那眸的讥嘲,她一身红衣,容颜绝艳,裹在用雪狐皮制成的大氅,于天地之间傲然矗立,坚挺异常。 一众王宫贵胄汗颜,谁会猜不到皇后的意图,怕引火烧身不敢言罢了,唯有这女子,敢言天下人之不敢言,行天下人不敢行之事,惊才绝艳,明媚无双,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荣冠天下的瑾王殿下! 好个口齿伶俐的臭丫头!皇后心恼怒,这不是嘲讽她小题大做吗?真要论起来,皇后的失察之罪可严重多了。 “没想到月公主在倒是与淑妃关系匪浅。”皇后咬牙,半响后拂袖而去,再不提要没收淑妃印章之事。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淑妃向谷柒月道谢之后,便由贴身婢女搀扶着回去了,人群也逐渐散去,过了许久,盯着她的那道阴鸷的视线才消失,谷柒月失笑,皇后回去又有的呕心了。 正准备离开,适逢侍卫抬着两个打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往外走,远远的避开了姬怀瑾行了一礼,似是其一人脚下不慎被摔了一跤,尸体也砸在了地。 本没什么大不了,可谷柒月无意间瞥了一眼,突然止步,静静的看着他们重新将宫女的头和脚抬起来,她脑袋无意间垂下,嘴巴微张…… “怎么了?” 姬怀瑾行了两步发现她没有跟,轻声问道。 谷柒月收回视线,走到他身侧压低声音道:“有蹊跷,刚才我看到那两个丫鬟的舌头被剪了,伤口处的血液已经暗红凝固,不像是新伤。” 第四百四十八章 招财进宝 口舌除了可以品尝美味,最重要的作用是言语!一个没了舌头的人,什么也说不得,连为自己辩解都办不到。 最蹊跷的是,依着小宫女的意思,淑妃是发现她们议论媚妃一事才将她们拔舌杖毙,时间和伤口对不! 姬怀瑾让棠氰晚又去查验了一番,结果与谷柒月的结论一致。 当晚雍帝歇在了淑妃处,皇后气得又砸了好几个花瓶,谷柒月心道,这砸东西的毛病母子二人倒是分毫不差,实在败家! “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月儿勿要多虑忧神。” 姬怀瑾如此安慰,谷柒月应下,心对于淑妃的忌惮和关注又增加了几分。 又行了两日,一路风平浪静,唯有竹潇和姬婓煜两个活宝凑在一起四处招摇闯祸。 棠雪日日与红豆拌嘴,时不时拆两招,给无聊的赶路添了几分热闹。 “伤痕淡了许多,再敷几日药,能痊愈了。” 谷柒月拆开纱布后,惊喜道。 “还要多谢月儿这段日子精心照顾。”姬怀瑾勾唇,凤眸凝定的看着她,谷柒月忽然心跳漏了一拍,赶忙帮他药,好转移注意力。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替他包扎好,逃也似的钻出了马车,外面寒风呼啸,被冷风拍着脸,那滚烫灼人的温度才降下去几分。 棠氰刚为她加了披风,听有人策马朝他们奔来。 “吁——”竹潇勒紧缰绳,马儿顿时扬蹄一阵嘶鸣,稳稳的停住,他从马跃下,献宝一样的从背后拎出两只小东西,“怎么样小师妹,喜欢吗?” “竹兄跑得倒快,原来是赶着给美人献殷勤呢?” 姬婓煜也随后赶来,翻身下马,看清楚被狐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是他未来二嫂之后,当即皱着眉,严肃道:“逍遥楼的美人竹兄都顾不过来,你可别打我家嫂嫂的主意,不然兄弟没得做了。” 谷柒月没好气的伸手在姬婓煜的脑门敲了一个暴栗,“他是我师兄。” 逍遥楼时姬婓煜正被拘在瑾王府的小书房里处理政务,行路以来竹潇的也没有主动透露自己的身份,知情的人都以为其他人会告诉姬婓煜,谁知他被蒙在了鼓里。 “这话本公子不爱听了,我家小师妹尚未大婚,何时成了你嫂嫂?可别坏了我师妹的名节。” 竹潇佯怒剜了姬婓煜一眼,拨开他,笑眯眯的提着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凑近谷柒月,“师妹旅途闲暇,养着逗趣解闷吧,你觉得可好?”、 一番心意,谷柒月也瞧着这两只纯白皮毛,活蹦乱跳的兔子很是欢喜,让棠雪去找笼子用来养着。 “多谢兄长。” “你喜欢便好。”竹潇潇洒的甩开折扇,慢悠悠的摇着,坏笑道,“看着那小东西我总不自觉的想起你小时候,也是绵绵软软的一团,最喜欢让我抱着,师傅还笑称你若没有婚约,将你许给我了。” 他眯着眼,狡猾的像是只狐狸,惋惜的叹道:“我早知小师妹生的如此好看,哪儿还会离开?说不定…… “师兄又开玩笑了。” 谷柒月余光瞥过车内,觉得周围温度骤降,如坠冰窟,甚是无奈的看着竹潇,他故意惹恼雪卿哪有好果子吃? 怕他做什么?苍雪崖的人,没有畏惧的! 竹潇这般想着,却也知道适可而止,万一雪公子雷霆震怒,打得过也罢了,打不过的话脸都丢尽了。都说女孩子外向,这小妮子他可指望不。 “这只公的叫做招财,母的叫进宝,合起来是招财进宝,师妹可要好好给我养着,为了抓它们,兄长我可在雪地里冻了好久。” 招财进宝?姬婓煜和谷柒月恶寒,真不愧是日进斗金的逍遥楼主,这连给兔子起名都带着一股子铜臭味,尽显商人本色。 谷柒月怕他又一时兴起,再说些什么讨打的话,连声应了下来,示意姬婓煜赶紧将他拉走。 马车内始终都没有动静传来,谷柒月这才放心。 棠雪没多久找来了一个干净的笼子,铺了些干草,又去找了些新鲜的菜叶子,两个小家伙三瓣嘴一动一动的嚼着,红宝石般的眼睛好的打量着四周。 姬怀瑾洁癖成性,笼子带不进马车,谷柒月将它们交给了棠氰和棠雪照看。 晚间,到了用膳的时间。 桂花蒸鱼,凤尾鱼翅,玉露团……品类繁多,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 谷柒月诧异,这段日子雪卿旧伤未愈,饮食都是十分清淡的。 她愣神的时候,姬怀瑾已经动筷,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尝尝吧,王叔的红烧兔肉做的甚好,有口皆碑。” 谷柒月不疑有他,尝了一口,实在美味,一顿饭下来,一大半儿的红烧兔肉都祭了她的五脏府。 吃饱喝足后,她懒懒的靠在马车的车壁,心满意足的眯着眼乐,怕她不消食,姬怀瑾又特意倒了杯茶给她。 “小姐,不好,不好了,兔子不见了!” 棠雪急急忙忙的跑来,挑开帘子。 “怎么会不见了?” 谷柒月坐起身,急切的问道,师兄午才交给她,现在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该不会是谁拿去打牙祭了吧?” 除了这个,棠雪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真相往往都是很残忍的。 谷柒月皱眉,打牙祭,她脑子灵光一闪,忽然僵硬的转过身子,瞧着自己面前的一盘子骨头,红烧兔肉,红烧兔肉…… 她欲哭无泪,难道真的进了自己的肚子?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姬怀瑾将书搁在一旁,凤眸清浅的浮动着点点笑意,对棠雪道,“去转告竹公子,多谢他一番辛苦。这两只兔子油多肉少,不邀他一道品尝了。” 棠雪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又看了眼剩下的残肢断臂,心了然,默念了一句可惜,转身去传话了。 嘴馋是罪啊! 谷柒月面对这些骨头,深刻的自我反省后,秉持着浪费可耻的原则,将剩下的兔肉一扫而空,最后满意的摸了摸吃撑的胃。 第四百四十九章 狐假虎威 她幽怨的瞥了姬怀瑾一眼,黑心的男人!干坏事还要她来当恶人。 “听闻廊北之北的朝月大雪山有千年雪狐出没,极具灵性,血液更是有治愈的效,你若喜欢,我赔给你便是。” 一句话,消弭了谷柒月残存的火气。 “杀了我的兔子,你自然是要赔给我,否则我不是白担了师兄的怪罪?” 千年雪狐她早有听闻,一直无缘一见。 “好。”姬怀瑾语气宠溺,窗外的星光穿过帘幕落在他的眉眼,驱散了冬日的寒意,生出几分柔软来。 她不由得有些看痴了,怔怔的忘记了反应。 他一袭轻软的天青色锦袍,蚕丝般的轻薄外衫披着,墨发垂肩,眉眼如画,月师兄是兰,极雅致雍容,竹师兄是富贵花,富丽绮华。 而他是那挺拔清俊,孤高清绝的竹,是碧空高远,寒雾缥缈,江横笛独奏的世外客。 清傲,绝俗,矜贵,淡漠!凤眸浅淡,藏不进万千颜色,独独留了她。 她何其有幸,能得他珍视? 这万年铁树,悲喜无情的佛底莲,今日终是开了花,他,是醋了吧? 竹潇也是个好修养的,听了棠雪的话,只说早知他的宝贝小师妹喜欢的华,他扒皮抽筋,烤熟了再送过去,不再给旁人借花献佛的机会了。 棠雪忍着笑,将话转述了一遍,谷柒月无言,高手过招,可怜了他们这些无辜被波及。 师兄也是孩子气,没事招惹雪卿作甚?可惜那两只小兔子被她拿来打牙祭,有一点雪卿倒是没说错,这王叔的手艺堪称一绝啊! 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行了三日才到廊北高原,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向南,是一望无际的茂密山林,向北,是漫天飞雪,终年冰寒的朔月大雪山。 雍帝和沈皇后携手走下了龙撵,内监总管一声唱和,悠长绵延,传出很远,车队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廊北行宫的人马拜谒之后,开始安置各宫。 谷柒月遥望着站在雍帝另一侧的淑妃,不知掩唇说了什么,惹的雍帝朗声大笑,沈皇后站在一旁面色难看的紧。 倒是个聪明人,短短时间,能和沈皇后呈分庭抗礼之势,沈氏几番出手,赔了夫人又折兵,自顾不暇,她也能腾出手来调查鬼面的事情。 “淑妃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谷柒月愕然,回头见竹潇站在她的身侧,俊颜微冷,不似往日嬉笑轻浮。 “怎么说?” 她不解,淑妃势头正盛,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为何好日子到头了。 竹潇却卖了个关子,神秘的笑笑,“不久后你会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身子被人一把推开,凑到谷柒月的耳边,正准备咬耳朵,旁边突然一道冷到极致的目光瞥来,姬婓煜浑身一僵,立即后退两步,到安全的地带。 “二哥也忒小气了些,我可是你亲弟弟。” 谷柒月莞尔,“你又找到什么有趣的了?” “我和竹兄发现啊,有一辆马车,偷偷的庆和门驶入了行宫里,暗有无数的影卫随行,保护的滴水不漏。那样的阵仗对付旁人还行,对我们没有什么阻碍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惊鸿一瞥,叹为天人。” 美人? 这时候行宫来了个美人是为了做什么? “谁的人马?”她问道。 “为首的是个独臂的女子。”姬婓煜摩挲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那女子武功极高,我还险些被她发现。” 独臂,武功极高,一个人名在谷柒月的心呼之欲出…… “王弟怎么还在这儿?父王已经和众位大臣开始商议冬猎的相关事宜,刚才穆总管还在寻你呢。” 阴魂不散!谷柒月移开视线,和姬婓煜竹潇站在一处,姬怀瑾吩咐了几句,让棠雪先带着谷柒月去安置,便随着姬擎苍一道往雍帝的龙御宫行去。 未走多远,姬擎苍忽然回头,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笑,无声道:走着瞧! 谷柒月回以一个不屑的眼神,带着棠雪扬长而去。 “小姐,陛下特许你住在水镜楼,那里离温泉最近,花草繁茂,四季如春,小姐身子畏寒,最适合不过了,毓宛公主吵着要住,陛下都没有应允。” 棠雪和相思一左一右的跟在谷柒月的身后,穿梭在幽径,听了这话,谷柒月但笑不语。 雍帝确实待她极好,掌掴姬擎苍,大闹勤政殿,打压沈氏,事事包容,极具耐心,亲生女儿还要心几分。 帝王啊,都是修炼了千年的老狐狸,越是忍让,说明雍帝所谋越大,苍雪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陛下对小姐的确心。”相思也笑着应和了一句,几人刚到水镜楼,听里面吵嚷成一片,混乱不堪,斥骂声夹杂着抽泣。 三人对视一眼,推门缓步而入。 一个女子穿着藕色的小短袄,领边的狐狸毛围在她脖颈,称的她冰雪可爱,下身穿了淡粉色的长裙,踩着彩蝶嬉戏的尖头履,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她正指挥着自己的婢女拿着藤条抽打几个小宫女,加她们痛的遍地打滚,笑得嚣张且得意。 “小小婢女,敢拦本公主的路,整个雍国哪有姬毓宛不能去的地方?我看你们是太放肆了,须得好生教训一顿,才能让你们记住这雍国姓姬不姓谷!” 指桑骂槐,特意说给她们听得呢! 来者不善,谷柒月没想到刚到廊北的行宫,有人迫不及待的来找茬了。 姬毓宛,贤妃所出,这是刚才棠雪口的毓宛公主!雍帝膝下子嗣单薄,对她甚是宠爱,果真是被宠坏了。 “大胆!见着我们公主为何不跪?” 姬毓宛身边的侍女狐假虎威惯了,听出自家公主字里行间的厌恶和轻蔑,连忙抢着叱道。 棠雪和相思脸色都不太好,雍国下谁不知道小姐的身份,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为难,她家小姐一跪,姬毓宛区区庶出的公主怕是担不起。 “毓宛可知我这人脾气向来不好,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试探,当初御花园姬擎苍受了我一耳光,脸红肿了几天都没有消退,不知你金娇玉贵的,可能不能受得住?” 第四百五十章 执念 谷柒月将自己的手抬起,仔细的打量着,又隔空在姬毓宛的脸划了两下,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的可行性。 “公主,我们……” 姬毓宛吓得一个激灵,被婢女拉着退了两步,连责罚宫女都忘记了。 “谷柒月,我可是父王的亲生女儿。” “姬擎苍是雍帝和沈皇后嫡出的王爷!”她不留情面的提醒道,贤妃通透沉稳,雅静如莲,怎么生出了个这么闹腾的女儿来? 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她也不会真的将她给如何。 “公主,要不算了吧,事后陛下都没有追究过。” 挨了打那可真的白挨了! “陛下金口玉言,赐我们公主水镜楼,毓宛公主一时意气也罢了,真要是闹到陛下面前,可是看抗旨不尊的大罪。” 相思见她神色有所松动,继续劝说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是给贤妃一个面子。 姬毓宛脸色忽红忽青,银牙暗咬,半响后不甘心的怒道:“都愣着干什么,留在这儿用晚膳啊?” 她率先走出了水镜楼的大门,经过谷柒月的时候,故意一撞,以泄私愤。 奈何谷柒月身子灵活,脚步轻移,她忽然扑了个空,身子一个趔趄朝着一旁的石子堆摔去,惊吓之后连声尖叫,娇嫩的脸颊要是噌在石头,那可毁容了。 姬毓宛的贴身宫女吓得脸色惨白,周围都是惊骇过度的尖叫声。 在姬毓宛的脸擦到石头的最后一秒,身后一把大力一拽,她的身子被猛地朝后扯去,“蹬蹬瞪”的连退了几步,吓傻了一样的怔怔站着。 “好走,不送!” 谷柒月一声逐客令下,姬毓宛带来的人连忙搀扶着自家主子逃也似的往外飞奔…… 冬猎的正是狩猎安排在三日后,诸事繁杂,连竹潇都被姬婓煜拉去帮忙了,谷柒月闲来无事将整个廊北行宫都转了一圈,出了庆和门,行宫后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 此处甚少来人,谷柒月是准备带着棠雪,相思和红豆进山去抓几只野山鸡打牙祭的,宫的御膳茶点吃多了,谷柒月又开始怀念竹潇抓来的两只野兔,肉质紧实,肥瘦均匀,实在美味。 “小姐,有人。” 一行人停住脚步,举目望去,空地的另一头架着靶子,枣红色的马儿四肢健硕,撒蹄狂奔,马背一道纤细的身影在经过箭靶的时候,陡然松开缰绳,身子直立,搭箭拉弓…… “咻”的一声,羽箭擦着靶子飞过,落在不远处,地还有许多射空的羽箭静静的躺着。 “啧啧,这箭术真是烂的出。” 红豆没有兴致的挪开眼睛,在他见过的女子里,绝对能排倒数前三。 一向喜欢和他唱反调的棠雪也赞同的点点头,“不过,这身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谷柒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身影,刚看清楚那人是谁…… “小姐,小心啊!” 婢女惊恐的大喊一声,旁边的马奴立即撒腿朝着马儿围了过去,只见它在原地又蹦又跳,突然前蹄扬起,马背的人儿没来得及抓住缰绳,整个人朝着地栽去,要是被马蹄踩,不死也得重伤。 “胭脂!” 谷柒月身体的反应大脑还要快些,施展着魅影鬼步风速一般的朝着兰胭脂而去,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道道残影闪过,谷柒月总算在她落地的前一秒将她托住,闪到了一旁。 此时,马奴也纷纷赶到,将马儿安抚下来,跪在地连连求饶,“小姐饶命,这马儿一向乖顺,今日不知为何……请小姐宽恕。” “你们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 兰胭脂惊魂未定,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定了定神才开口。 马奴连连道谢,才将马儿牵走。 “谢谢你柒月。” 兰胭脂站直了身子,她婢女吓得目眦欲裂,跑过来抱着兰胭脂哭,“小姐,我们回去吧,不要练了,要是出事可如何是好?” “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说哭哭,公主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兰胭脂好笑的掏出帕子替她擦干了眼泪,对谷柒月俯身一礼,“今日多亏柒月援手,感激不尽。” 女子略显苍白的脸还带着病容,一顿激烈运动后,脸颊飞起淡淡的嫣红,态度恭敬有余却少了些亲近,仿佛在她们二人之间筑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无法跨越。 风,起了……谷柒月一个激灵,觉得从骨头里渗着一股子寒气,顿生无力之感,她强笑,“客气什么,你可还好?” “一切都好,你身子畏寒不要四处乱跑,免得感染了风寒。” 她态度亲昵的走到她身侧,笑道。 那夜乞巧节初遇,她浅笑吟吟,着了一身的紫色齐胸襦裙,头戴鎏金冠,额间绘着水蓝色的水仙花,整个人娴静透着灵动,让人见之忘俗。 那时,她们也是这般亲近,可谷柒月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她在胭脂的眼再也找不到如水波般的温柔和纯净,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复杂。 “呀,小姐,我们快些回去吧!你的伤口又磨破了。” 婢女急急的对着谷柒月一礼,催着兰胭脂离开,谷柒月看向兰胭脂被丫鬟摊开的手掌心,娇嫩的肌肤几个血泡分外眨眼,有些地方已经破皮红肿。 尤其是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缝,更是惨不忍睹。 兰胭脂被她看着,不知为何紧张的收回了手,藏在背后的水袖,“那我先回去了,柒月你也早点回水镜楼去,廊北的冬日不雍都。” 目送她离去,谷柒月站在原地良久,直到相思和棠雪唤她才回过神来,忽然没了打牙祭的兴致,转身回了水镜楼。 “冬猎女子骑射赛的魁首可以向陛下许一个心愿。” 这句话在谷柒月的耳边萦绕不散,寒风孤影奔驰,落了一地的羽箭,皮肉翻飞的掌心,胭脂的窘迫和像是被人窥视到心埋藏许久秘密的那种紧张和不安…… 原来,如此!她总觉得胭脂执念太深,她又何尝不是!既然如此,那骑射场畅快淋漓的战一场!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卧虎藏龙 晚间,行宫各院的灯火逐渐的熄灭,谷柒月卸妆梳洗后正准备入睡,门外忽然传来红豆的声音,“小姐,贤妃娘娘求见。” 贤妃?谷柒月披着外衣走到桌边坐下,“请她进来。” 这个时候求见定然不可能是为了替姬毓宛出头,能在后宫多年斗争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还养大了一个公主,必是个聪明人。 话音刚落,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女子闪身进门,反手将门关好,在谷柒月的面前抬手摘下了斗篷。 贤妃离开后,谷柒月躺在榻,双目盯着梁,心思绪万千…… 宫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先有淑妃,后有贤妃,她带来的消息若是真的,那淑妃的身又藏了什么秘密?和她密会的人是谁? “淑妃一手的算盘打得真好,那日杖毙一事,除去了两个小宫女,免去后顾之忧,又再次离间帝后,稳固自己的地位。”一石二鸟,城府之深令人咋舌。 她想着这些看似杂乱没有章法,却有万缕千丝相关联的事情,逐渐的沉入了梦乡…… 眨眼间三日已过,猎场布置妥当,雍国一年一度盛事终于拉开了序幕。 猎场旌旗飘飞,鼓声阵阵,雍帝一身华服,头戴九龙鎏金冕,与沈后携手缓步走至高台之,在军将士豪迈的战舞之下,祭天祭酒,一番激励,引得众人欢呼喝彩,声音直冲云霄。 “冬猎,开始!” 雍帝一声令下,万马扬蹄嘶鸣,鼓声雷动。 姬擎苍,姬怀瑾,姬婓煜并肩站在百官之首,俯身一礼,众人朝拜。 谷柒月混在人群,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雍帝威严沉稳,不怒自威,如巍峨高山给人沉重的压力。 她脑海忽然闪现过一些破碎的画面,万马狂奔,黑衣人,惨叫,血流成河,羽箭,毒,女人…… “小姐?”相思搀扶着她,“你怎么了?” 片刻后针砭一样的感觉总算过去,谷柒月摇摇头,望向雍帝,眸多了一些忧色。 “让红豆这几日留意陛下身边的动静,冬猎鱼龙混杂,难免有人趁机作乱。” 相思见她神色郑重,点点头。 冬猎男子的骑射大赛是冬猎的开门炮,众人以鼓声为令开始,驱马绕场三圈,疾驰搭弓射箭,每人十支刻有自身标志的羽箭,最终结果以赛马和命红心的箭数定输赢。 号角声苍廖厚重,对天齐鸣,各家公子纷纷翻身马,人群前,两匹高头大马并立,一黑一白。霎时惹眼。 不知何时兰胭脂站在了她的身侧,“柒月觉得谁会赢?” “尚未过,无从知晓。” 谷柒月私心自然觉得姬怀瑾必赢,相信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各家公子能人辈出,落在旁人耳未免不是滋味。 兰胭脂闻言浅笑,自顾自的说道:“我倒是觉得瑾王殿下必赢,殿下那样的人,天生是赢家。” 谷柒月笑而不语,燕澈趁着这段时间快步走过来和兰胭脂说了几句,同伴开始唤他了。 “你,你们看,瑾王殿下,难道他今年也要参加冬猎吗?” “真的啊,殿下往年从来都不参与这些嘈杂的活动的,今年冬猎可有的好看了。” “可不是?往年苍王殿下一枝独秀,今年多了瑾王殿下这个变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 周围人窃窃私语被谷柒月听的正着,雪卿既然出手,断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苍凤’‘穹凰’他们是夺定了! “小师妹,你可要让你的亲亲未婚夫小心应付,姬擎苍的身边,有个高手。” 冷不防竹潇站到她身后,蓦地出声,吓得谷柒月一个哆嗦,回首看到是他,怪道:“师兄不去试试?这可是在陛下面前露面的绝佳机会。” 他是哪里热闹他往哪儿凑的性子。 “我要露脸做什么?放着好好的逍遥楼不要去给旁人鞍前马后,宫里规矩太多,我可适应不来。” 竹潇说着,见不远处好几个女子在偷瞄她,顿时撇撇嘴,往谷柒月的身后缩了缩,怕怕道:“小师妹,她们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要吃了我似的,你可要保护好我。” 谷柒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真是有些怀念那个初次见面时,玉树临风,秀雅清隽的逍遥楼主了。 “快别闹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你师兄这些年遇到了两个能让我觉得危险的人,一个是你未来的亲亲夫君,另一个是姬擎苍身边的那人。” 竹潇想起今日无意所见,眉宇间厉色更甚,“他一身黑袍,带着个鬼面具,出手狠辣刁钻,绝非一般人。” 鬼面!他也来了廊北! 谷柒月再没有听清楚竹潇碎碎念的说了什么,目光越过茫茫人海,定格在那一抹翩然清绝的身影。 他一身白衣,墨发玉冠,端坐于马,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众人的视线无不热忱的追随着他,心思裂肺的吼着‘瑾王殿下’。 女子看去极为年轻,黛眉杏眼,鼻梁高挺,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无,整个人给人一种无害平和,静如青莲的感觉。 “贤妃娘娘深夜造访,想来是有要事?” 谷柒月斟了茶水,推到她面前,贤妃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柳眉清眸,五官精致,每一处都美到极致,透着张扬和妩媚,这是凤凰!浴火而飞,翱翔九天的凤凰! 昨日宛儿哭哭啼啼的跑来告状,她脑海立即浮现了勤政殿和太后寿宴的那一幕,她未曾亲眼见过这位公主的雷霆手段,却也知晓她是手下留情了的。 “宛儿自幼被臣妾娇惯,任性莽撞,冲撞公主殿下,臣妾已将她禁足,特来赔罪。” 谷柒月看着这位神秘的贤妃娘娘,与她想象倒是并无出入,“公主真性情难得,不过小孩子闹脾气,贤妃娘娘不必在意。” 贤妃苦笑,宛儿与她差不多年纪,在她眼也是个‘小孩子’。 “她可以不懂事,但臣妾不能。臣妾知道公主一直在追查淑妃那日杖毙的两个小宫女的秘密,臣妾正巧知晓些内幕,特来告知,算是赔罪……”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好彩头 “咚——”,鼓声动,万马狂奔,一黑一白的两马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眨眼间甩了其他人一大截。 “汗血宝马和雪飞龙都是世所罕见的良驹,可惜千里马未必能遇到伯乐,汗血宝马落在姬擎苍的手,终究是要被辱没了。” 竹潇话音落,雪飞龙速度又拔高几分,稳稳的压制了姬擎苍半个马身的距离,姬擎苍对雪卿,结果早已注定! 她往后看去,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挤在一处,如同一抹黑云迅速的移动着。 在这些人,燕侯世子燕澈,国公府的小侯爷都居于领先位置,让她稀的是,连福安侯家的小侯爷沈毕也和燕澈咬死,一前一后激烈的争夺着。 她寻来寻去,总算是在队伍的后面找到了整个人都趴在马背,大汗淋漓的徐冉小公子,他看起来状态并不好,控马十分吃力。 “徐小公子可真是个妙人,这次大赛,又要杀出一匹黑马了。” 待谷柒月看清楚徐冉的情况后,意味深长的笑道。 他看去精疲力竭,随时都有从马被摔落的危险,旁边的人也知晓他的身份,偶尔分心去照看一下他,心惊胆战的怕他掉下来。 实际,徐冉不仅没有摔下马,还稳稳的在朝前冲,没多久,从队伍的末尾冲到了间。 “好!苍王殿下威武!” 排山倒海的喝彩声传来,原是姬擎苍一箭正红心。 绕马场三圈,十支羽箭须尽数出手,在疾驰的过程想要命,站着射箭难度增大许多。 看来,姬擎苍还是有些真功夫的。 继姬擎苍之后,燕澈射出一箭,虽不及姬擎苍的准头,也不算太差,身后各人在进过靶子的时候,纷纷开弓射箭…… 每少一圈,后面的压力会越大,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而自始至终,姬怀瑾都没有出手…… “殿下在想什么?难道是刻意相让?”兰胭脂喃喃自语…… 刻意相让?别说是棠雪,相思都觉得有些无语,难道相府的兰小姐是觉得王爷太闲了,专门去消耗时间的? 姬擎苍为了冬猎花重金寻来了一匹汗血宝马,难道是想显摆? “小师妹,再这样下去你的亲亲夫君可要输了,这要是我,有小师妹在场下看着,那是舍了性命都不能示弱的。 竹潇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有事无事喜欢撩拨谷柒月,看着棠雪和相思炸毛捧腹大笑。 “他不会输!” 谷柒月气定神闲的道,语气透露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那可说不准。”他不愿服输,即便心知晓姬擎苍绝对不是雪公子的对手,还是嘴硬,不愿看到这小丫头得意洋洋,与有荣焉的模样,实在是太丢人。 堂堂苍雪崖的小公主,要什么男子没有,偏偏想守在一株铁树旁。 姬怀瑾性子冷漠,不解风情,究竟有什么好的? “师兄看着便是。” 事实胜于雄辩,第二圈,已过,姬怀瑾的雪飞龙始终都占据着首位,然而让众人都不解的是,他的羽箭依旧稳稳当当的躺在箭囊,十支,一支不少! 沸议声犹如水入热油般,一瞬间在人群炸开。 “苍王殿下虽然射空了两支箭,但也了五支,是这群人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瑾王殿下迟迟不出手却是为何?” “你没听说吗?前些日子殿下出门遇刺,伤了手,难不成是伤势未愈,无法开弓射箭?” “那岂不可惜?殿下甚少出面,下一次想要看殿下出手,不知何年何月了!唉,可惜可惜!” …… 谷柒月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议论,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白色身影,最后一圈,雪卿,再不出手可没机会了!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许是环境感染,她竟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姬擎苍似乎是笃定了姬怀瑾没有办法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将箭射完,逐渐的放松了警惕。 “殿下,快射箭啊!” “最后一圈了,快呀殿下!” 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扯着嗓子大喊。寒风猎猎,他们冻得两颊通红,却兴致高涨,热情洋溢。 在最后关头,众人欢呼声,姬怀瑾身形一动,一手摸向箭囊,单手抽出五支箭,搭弓,拉满弦,‘咻咻咻’五道破空之声响起,全场死寂…… 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时候,又是五支箭,姬怀瑾再次出手,瞄准,开弓,射! 五道流光迅速射出,一前一后,十道羽箭连发,一气呵成。 这,这简直匪夷所思!堪称神迹! ,,……众人屏息默念,最先五道羽箭几乎同一时间分别钉在了五个箭靶的红心位置!没有一支脱靶。 而剩下的五支,则飞向了……众人匆忙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苍王殿下,这次,还能神迹再现吗? 此等神乎其技的箭术,实在让人心潮澎湃。 只见剩下五支羽箭精准的插着靶心飞去,“嘭嘭嘭……”五道声音,众人哗然,霎时间‘瑾王殿下’的呼声如同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东猎场,在阴沉的空徘徊,经久不散…… 那五支箭,将姬擎苍的羽箭一劈为二,狠狠的穿透了箭靶,其他的羽箭像枝头的积雪,经过震荡,纷纷落地。 尊贵的苍王殿下可怜了,看到这一幕,手一抖,最后的三支羽箭直接掉在了地,他顿时怔住了,有些尴尬的四顾一眼,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留意他,自然没人发现他可笑的举动…… 福兮祸兮?恐怕姬擎苍现在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瑾王殿下十发十,皆是命红心。” “至于苍王殿下……”总管太监吞吞吐吐,神情犹豫。 之前还是了五箭的,结果瑾王殿下一出手,箭都劈成两半儿了,掉在了地,算也不算? 沈皇后心怒意滔滔,表面还要装出温柔贤惠的模样来,“看样子是瑾王胜了呢,苍儿整日里忙于朝政,不王爷潜心修炼武学, 对于骑射有所疏漏,臣妾日后定当严加督促。” “如此便好!”雍帝平和淡笑着,使了眼色,内监总管便高声宣布了此次骑射大赛的头名,以及前十名。 第四百五十三章 愿得一人心 瑾王殿下,苍王殿下,燕侯世子燕澈,福安侯世子沈毕……第十名,御史大夫小公子,徐冉!” 底下又是一阵喧哗,谁能想到连御史大夫府那娇弱的跟女娃娃似的小公子竟也挤进了前十? 他不是骑射一窍不通吗? 众人满心疑惑,四处都寻不见徐冉小公子的人影。 “徐小公子被发狂的马儿甩下,受了些轻伤,去找太医包扎了。” 谷柒月缓步出了人群,浅笑道。 那小公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她猜他定然藏了些真本事,没想到,他还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御史大夫听闻,急急起身,身形不稳的晃了晃,对着雍帝告罪一声,急急忙忙的往太医的帐篷赶去…… 谷柒月告诉他们,在最后关头,徐冉眼见前十无望,一发狠,抽出自己的发簪,一把扎进了马儿的臀部,马儿吃疼,疯了一样的朝前冲去,险险赶在李侍郎家公子之前冲过了终点。 “这不是作弊嘛?”李家公子不服气的嚷嚷,十名和十一名,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差别可大了去了! “哪里作弊?徐小公子不过是行了大多数人不敢行之事,易地而处,公子未必能做到。” 谷柒月对徐冉甚有好感,李家公子还是不服气,期盼的看向雍帝,希望他能给出个公道来。 “徐爱卿养了个好儿子,有胆识,有气魄!” 雍帝放声大笑,甚是开怀。 众臣纷纷附和,除了姬擎苍和李公子外,场面十分融洽。 “月丫头,过来!” 雍帝唤了一声,对她招招手,吩咐内监给她在自己身边备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整日不见人影。” “柒月这不是怕整天在陛下面前晃悠,惹得陛下心烦吗?” 谷柒月也不推辞,陛下对月公主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心,朝野皆知。 “诡辩!”雍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即笑眯眯的问她,“今年彩头可有好东西,月丫头不想试试么?” “当然。” 谷柒月扬眉,巧笑嫣然。 ‘苍凤’‘穹凰’乃是一对,雪卿将凤剑带走,凰剑自然是她的。 “那孤静待月丫头的表现咯?”用地转十分满意她的答案。 他心有其他算计,雍国瑾王和苍雪崖小公主联姻,明白的知晓这是多难得的一桩姻缘,不明白的,还以为是苍雪崖高攀了他们。 熟知,真正高攀的,是他们雍国啊! 借着这次机会,也让那些老顽固看看,瑾王妃的位置,唯有月丫头能坐得稳。 “陛下,按照规矩,瑾王殿下既然赢了,您是不是该问下他有何心愿?” 沈皇后看着谷柒月觉得心肝疼,连忙转移话题。 雍帝经此提醒,欣然一笑,“瑾儿,你可有何心愿?” 尊贵荣华,权势滔天的瑾王殿下,还有什么心愿是没有达成的吗? 天地浩大,寒风从朔月大雪山吹来,带着细碎的雪,扬扬洒洒的从天际飘落。 他一袭白衣,长身玉立,墨黑的发,澄澈的眼,鬼斧神工的轮廓面容,面色清冷,凤眸浅浅。 无形之,有道屏障似乎将他们隔开,咫尺之距,却仿佛是两个世界,一切纷扰嘈杂都不能近他身,浊他耳,污他衣。 “儿臣并无心愿。” 姬怀瑾这么说,沈皇后和姬擎苍都悄悄松了口气,这些日子,陛下对姬怀瑾关照太多,让他们心很是不安。 怕姬怀瑾会在这种场合之下提出什么不适合的要求来,陛下若允了,他们可要吐血了。 “不过儿臣倒是有件事想做,今日当着父王和众位大臣,对雍国的天地和姬氏祖先起誓。” 说着,姬怀瑾两指指天,字字铿锵,“我,姬怀瑾,愿娶谷柒月为吾此生唯一之妻,护若珍宝,此生不负,皇天后土为证,绝不违逆。” 这天地,寂静一片。 瑾王殿下,他当真如此痴情? 唯一之妻,谁敢幻想?寻常人家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他堂堂亲王,身份尊荣,才华盖世,却愿为一女子指天盟誓,只娶一人? 雍帝回过神来,脑海忽然浮现一张绝美的面容,蓝儿,我们孩子,终于长大了啊! “雪卿……” 谷柒月不禁湿了眼眶,他这又是何必? “小姐,等等我……“人群有人惊呼,很快被淹没。” 兰胭脂掩面而逃,婢女慌慌张张的跟在她身后,转眼间消失在眼前。 “胭脂……”谷柒月有些忧心。 “月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谷柒月被雍帝一声轻唤拉回了注意力,数千人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在她的身,羡慕,惊艳,诧异,嫉恨……种种情绪。 她目光越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姬怀瑾的身,唯一之妻……是他想要告诉她的吗? 谷柒月刚要张嘴,突然,一道狠辣阴戾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她,让她如针芒在背,冷汗直流。 “我……”她十指紧攥,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难得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居然这害羞的连话都不出口。” 她沉默的太久,众人起哄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好在雍帝及时出声换缓解了氛围。 那些人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什么“月公主与瑾王殿下真乃金童玉女,天作之合”“玉璧成双,佳偶天成”之类的场面话毫不吝啬的往外蹦。 待雍帝好容易控制了场面,训诫一番之后,众人四散了。 燕澈和沈毕等人也得了封赏,几家公子商量着入山去打些野味,恰好姬擎苍经过,板着脸是一通训斥,众人都知晓他输了场子心情欠佳,也没人去触这霉头,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回了水镜楼,谷柒月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相思和棠雪面面相觑,红豆靠在门边望着屋内,眼尽是忧色。 小姐心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将所有人都推拒在外。 “王爷?” 棠雪刚一抬头,看到姬怀瑾站在院外,凤眸有些迷离的看着水镜楼的二楼紧闭的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五十四章 求医 “这几日,好好保护月儿。” 话音落,他转身离去。不知为何追到水镜楼,是想要问清楚她压抑在唇齿间的话究竟是什么?还是对他有何不满? 睿智聪慧如姬怀瑾,也始终都猜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心思。 在水镜楼闷了两日,谷柒月连篝火晚宴都寻了理由推拒了,按照竹潇的说法,谷柒月可以肯定鬼面也来了廊北行宫。 鬼面狼子野心,所图不小,不知姬擎苍是否清楚鬼面的目的,甚至,是他的帮凶? “小姐,丞相府兰小姐身边的婢女求见。” 她来做什么?谷柒月脑海闪现了兰胭脂掩面而逃的画面,叹了口气,还是让人进来了。 “奴婢给月公主请安。”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端正的行了一礼,“我家小姐请公主过去坐坐。” “我们殿下身子不适,这两日都跟陛下告假了,若四处走动传到陛下耳,不知情的人难免会觉得我们小姐欺君罔。” 棠雪抢过话,替谷柒月拒绝了,事情如今,谁还不知道丞相府的胭脂小姐对王爷存着什么心思? “可是……”那奴婢踌躇不决,这么回去小姐定然会伤心的。 “没什么可是,还要劳烦姑娘带句话给兰小姐,水月美妙绝伦,自然会有人心生神往。不过,水月到底是天月,绝大多数人一生都只能仰望爱慕而无从亲近,被一时迷了心窍不打紧,可别误一生时光,还负了一颗真心呐。” 此话意有所指,小婢女面色一百,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句,急急退了出去。 棠雪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然而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忍不住抬眼,却见谷柒月神游天外,心思早不在此了。 她们的对话谷柒月不是没听到,而是没时间去搭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她要想个办法试试,姬擎苍是不是这个时候已经生出了谋逆的心思。 次乞巧节时,她在街看到的那个背影绝对是季赢!化成了灰她都认识! 如果那个时候姬擎苍已经和季赢搭了线,再加一个居心叵测的鬼面从旁算计,以姬擎苍目前的处境,提前发动政变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们,要提前防备着! 谷柒月以为此事就这么淡淡的揭过了,熟料下午便出事了! 燕澈浑身是血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兰胭脂跪在了姬怀瑾的说木兰苑外,“求王爷救救胭脂,燕澈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您了……” 男子锦衣晕开暗红色的痕迹,肩膀上的伤口还往外滴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石板上,化开一抹血红色的妖花。 他的发冠都已经有些散了,鬓发凌乱,一向温和的面容上透着一种疯狂杀戮后狠辣和决绝,这样的燕澈,是众人从来没有见过的。 “不,不要这样……” 怀中女子勉力睁开眼,嘴角的血又溢出来,“阿澈,不要为了哦……” 他是名满雍都城的贵公子,是高高在上的燕侯世子,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王宫贵胄,为何,要为了她放低身段,明明,明明她…… “求王爷怜悯燕澈,救救胭脂,燕澈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他不肯放弃,木兰苑内还是没有动静,远处闻声观望的人倒是越来越多。 “算……了,这大概是,是命!” 兰胭脂看着那紧闭的院门,失血过多而导致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开,让她忍不住往燕澈的怀中瑟缩,燕澈心疼不已,眸子都有些血红。 他抱着兰胭脂站起身来,正准备强行闯入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王爷说,木兰苑不方便女客入内,燕世子可借一旁水镜楼一用,安置好胭脂小姐后,他自会救治。” 棠氰一出面,看热闹的人就都明白了,瑾王殿下这是要出手了。 燕澈一怔,很快明白过来,点点头,“那就麻烦王爷和棠氰公子了。” 舍近求远,原因有二。 第一,瑾王殿下有洁癖天下皆知,他们这一身血污,胭脂又是个女子,传出去未免有辱声名,是为了维护谁的名声,怕是唯有瑾王殿下知晓了。 还有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要让燕澈清楚,他出手救兰胭脂一命,是因为谷柒月的缘故,要燕澈将这份恩情记在谷柒月的身上。 众人想明白这一点,又忍不住为了瑾王殿下无微不至的深情所动容!更新最快奇奇小说 谷柒月收到消息正准备赶过去,不曾想燕澈已经抱着兰胭脂到了水镜楼外。 “求月公主赏赐一处容身之地。” 不是去了木兰苑吗?怎么又把人抱到了水镜楼?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棠雪,带燕世子去西厢房,相思,吩咐下去准备些热水和酒精和金创药。” 水镜楼立即忙碌了起来,燕澈小心翼翼的将兰胭脂放在塌上,捻好被角,谷柒月也从婢女的口中知晓了不久前发生在木兰苑的事情。 “王爷出手,胭脂不会有事的。世子先去处理下伤口,整理一番吧。” 谷柒月宽慰道,燕澈想了想还是谢绝了谷柒月的好意,“我要在这儿陪着她,要不是我没用,胭脂就不会伤成这样!” 他醉心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疏于练武,才会酿成今日的大错,是他对不住她。 这时候,谁的话想必燕澈也听不进去。谷柒月吩咐人去看看姬怀瑾到哪儿了,人还没踏出水镜楼,谷柒月就听到了请安的声音。 “世子先随我一道出去吧,免得打扰王爷诊断。” 她提议,此刻姬怀瑾也缓步走进了西厢,凤眸淡淡的从床榻扫过,没有任何情绪,“棠氰留下,都出去吧。” 言简意赅向来都是瑾王殿下的风格,燕澈也不以为为意,宫中带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救兰胭脂,也唯有瑾王殿下了。 他不敢耽误,径直走了出去,谷柒月看了眼姬怀瑾,对他微微点头,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人。 “世子方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好端端的伤成这样回来,以燕澈和胭脂的身份,谁有胆子对他们动手?想必没多久此事就会传到陛下的耳中。 第四百五十五章 看透一切 燕澈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浴血厮杀之后的疲倦,他性格倔强不肯先行处理伤口,血都已经将锦衣浸透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冲鼻的血腥味。 就在谷柒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燕澈却道:“瑾王殿下指天盟誓只娶月公主一人为妻,胭脂这几日心情一直不佳。直到今日晌午,她忽然找微臣说要出去散散心。” 胭脂的婢女就是在晌午的时候请她过去,她当时一心在思考着鬼面和姬擎苍的事情,又因确实不方便走动而拒绝,她想胭脂大概是得知此事后去找的燕澈吧! 那岂不是说,二人今日遭遇这番变故,与她多少有些关系? “我与她骑马出了行宫,开始还好好的,不曾想半路马儿被滚落的山石惊吓而发狂,带着胭脂狂奔而去越跑越骗,我赶到的时候,正有一群山匪围着胭脂欲行不轨。” “大怒之下,我杀了几个人,胭脂在打斗中替我挨了一刀也受了伤,我急怒发狂疯杀红了眼,许是他们被吓到了,迟疑了片刻,我才找到机会带胭脂回来。” 谷柒月听他声音有些发抖,想想也觉得后怕,幸好当时燕澈在,否则的话…… “陛下行宫在此,这些山匪未免太过猖狂,等禀告陛下,着人去灭了他们的老巢。” 什么滚落的山石惊马,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想必这些山匪平日里也没少干坏事儿。奇奇小说全网首发.qq717 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了,谷柒月心中沉甸甸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已经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姬怀瑾从容不迫的踏出了房门。燕澈突然起身就要冲进去,棠氰横剑挡住他的去路,“世子爷留步。” 燕澈止步,不解的看着他。 “月儿,兰小姐相见你一面。” 姬怀瑾淡淡的开口,往外走去,“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按照留下的药方去找御医抓药,一日服三次,月余便可痊愈。” 声音犹在,人已经没了去向。 谷柒月收回视线,深吸了口气,她也没有料想到兰胭脂清醒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要见她。 燕澈知晓是兰胭脂的意思,也不强求,对着谷柒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谷柒月刚抬脚,就听身后男子沙哑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哀求,“公主,胭脂身心俱损,心力交瘁,要是说出了什么有欠考虑的话,还请公主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宽宥一二,燕澈在这儿先代胭脂给公主赔罪了。” 谷柒月没有说话,一脚迈进门,反手关上,将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门窗紧闭,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塌上的女子静静的躺着,青丝滑落在塌边,似乎被脚步声惊醒,她动了动身子,半撑着坐起身,眼睛笑弯成一勾月牙儿,“柒月,是你呀,快过来!” 这样轻快的语调,谷柒月已经说不出来有多久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了。 她抿唇一笑,上前坐在塌边,拿来垫子扶着她坐起身子,垫在她腰后好让她能靠的舒服些。 “柒月,我输了。” 谷柒月还左思右想不知如何开口,就被她这一句惊得顿时滞住,输了么?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没什么输赢。 她面对着兰胭脂有些憔悴和苍白的脸,忽然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或许如今,她不论说什么,对胭脂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你干嘛这副表情,我又不是你债主!” 兰胭脂‘扑哧’一声笑道,笑靥灿烂如花,少了一些鲜艳的颜色,眸中却透露着一种看尽了世态的通透。 谷柒月唇角弯了弯,也忍不住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胭脂的时候满心的忧虑和不安。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qq717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收了笑,脸上有这一种恬静和释然,“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胭脂……”谷柒月唤她,醒来后,她确实变了许多。 “柒月,你让我说。”她打断,微眯着眼,看神色似乎在缅怀着什么,“过往十几年,我喜欢了一个人,竭尽所能的学习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努力成为所有人眼中最无可挑剔的典范。” “我知他喜欢墨竹,便在自己的每一件东西上绣上一株。知他喜欢清静,就极力压抑着天性中活跃跳脱的一面。他每次出府,我就慌忙打扮,一次次的巧遇,哪怕从不曾与他话,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我也是开心的。” “他的王妃,该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娴熟温柔,端庄明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始终都觉得,会是我!” 谷柒月听着有些心酸,一个人的喜欢,从来都是自娱自乐。 不管谷柒月心中翻江倒海,兰胭脂依旧语气平静的叙述着。 “你出现后,我才明白,所谓两情相悦,从来都与旁人无关。王爷看你的时候,眼中藏着星辰大海,春雨冬阳,原来三尺之距的规矩有人例外,原来无论是清冷无情,或是似海情深都与我无关。” 她轻笑一声,似嘲似讽,更多的,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木然。 “胭脂,有些事是不能退让的,如果我当真那么做,不仅是羞辱你,还是羞辱我自己。“ 情之一事,两情相悦方是正道,从来都勉强不得。 “婢女回来告诉我,莫要负了一颗真心,那时我满心怨愤,一腔怒火,如今,却是明白了。” 她生死关头,燕澈策马而来,提剑便冲来,手起刀落,鲜血飞溅。他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伸着锋利的爪牙将所有伤她的人撕的粉碎,眼中暴虐残忍,唯独在看向她的时候,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 她从来不知,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还有如此嗜杀和狂怒的一面,他抱起她,将她护在身后,以身体挡下所有挥向她的刀剑,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他只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燕澈,那个将温柔和岁月都给了她的男子,为他跪求瑾王,为她几番生死,她怎的就被蒙了心偏生看不到呢!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留情面 “人的一生各有命数,我错了十几年,也该清醒了。你和瑾王殿下,是劫亦是缘,旁人插手不得。” 兰胭脂莞尔一笑,眸光越过她落在门上,隐约能看到燕澈在院中焦急徘徊着的身影,“我总算,寻到了自己的归路。” 谷柒月蓦地睁大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须臾,欣然一笑,燕澈一颗真心,枯守多年,终是开花了。 “想来燕世子知晓此事,怕是要乐疯了。” 如何沉稳冷静的人,一朝心愿达成,也定是狂喜的难以按捺。 兰胭脂听了这打趣,也不禁失笑,“近日来父亲有了替我议亲的打算,本来我是想……”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中的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想来,父亲知晓我择定阿澈,也当十分欢喜。” 燕家和兰家是世交,长辈对他们的事情乐见其成,只是她早些年痴迷瑾王殿下,全当不知情。 谷柒月与她说了些时间的话,心结全解,在燕澈派人再三询问下才出了西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燕澈,脚步欢快的带着棠雪和相思离开了,往木兰苑的方向而去, 她前脚刚离开,燕澈后脚就走了进去。 踏出水镜楼后,谷柒月故意止步静候了片刻,忽闻一声大笑传出,惊起无数鸟雀,“哈哈哈哈哈,胭脂,胭脂……” 她回头望了一眼,两道身影依偎在一处,温情缱绻,情意绵绵。 谷柒月微微一笑,她也该去谢谢一个人了。 “柒月,瑾王殿下为你做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你以为为何我父亲着急为我议亲,为何燕澈这段日子频繁出入相府?他呀,始终都舍不得你难过半分!” 他是什么时候有了将燕澈和胭脂撮合在一起的打算?又瞒着她做了多少事?如今,她也不想去这问,不想去计较,就想,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 到了木兰苑,他正襟危坐在桌前执卷翻阅,桌上摆放着一些小菜,都是她喜欢的。 “王爷,小姐来了。” 棠氰提醒了一句。 姬怀瑾搁下书,见她愣愣的站在门外,浅浅一笑,“我的木兰苑不缺护卫,还不赶紧过来用膳?” 一时间,所有的疑惑和复杂的心绪都尽数散去,谷柒月眼眶一热,差点红了眼。慢吞吞的挪了过去,棠氰和棠雪见此,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今日王叔特意做了你喜欢的酒酿蟹和玫瑰酥,不许浪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她的碗中,开始进膳,就好像这几日二人的怪异的氛围没有出现过。 谷柒月瞧着他,不知是不是今日月光太好的缘故,她觉着雪卿又温柔了几分…… 燕澈和兰胭脂遇刺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雍帝的耳中,雍帝震怒,命御林军统领秦风率领御林军踏破那群山匪的老窝,如数诛杀。 御林军声势浩大的去了,很快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怎么回事?” 雍帝沉声问道,秦风是他最信任的人,能力更是毋庸置疑,对付一群山匪难道还会大败而归? 秦风摇摇头,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想起那一幕,忍着恶心道,“卑职和御林军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 “全死了?” 谷柒月也十分关心此事,早早的过来在雍帝的身边陪着。 “嗯,鸡犬不留。”秦风答道,他也算是铁石心肠了,在看到那些场景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打冷颤。 “山匪的据点在红花林,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被扒皮抽经,断了手脚,脏腑被掏出来喂了狗,鲜血流成海,比开的正艳的一品红都要夺目。” 还有些,他没说。 众人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听着着实恶心了些,不过山匪谋财害命,杀人无数,这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 “死了也就算了吧。” 雍帝说了一句,让众人各顾各的去了。可红花林的事情还是像一朵阴云始终都笼罩在众人的头顶,经久不散。 手段之狠辣残暴,简直闻所未闻。 “阿月,你且看着吧,华盖天下的雪公子,尊贵无匹的瑾王爷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阴恻恻的声音,猖獗的大笑在她的脑海中乍响,谷柒月正要离去的身子猛地一僵,传音入密! 是鬼面! 她目光如炬,朝着某处望去,却依稀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衣角消失在转角,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风过,拂过鼻尖,谷柒月深吸口气,“红花林,鬼面,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不怕引起陛下的注意吗?” 她心生一股气,郁结不散,不知哪儿来的冲动,想要抓着鬼面问个清楚,她厌恶透这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弄得一团糟的感觉。 “你们先回去,我想四处走走。” “小姐,近日不安全,要不我们……”棠雪和相思都谨记着姬怀瑾的吩咐,不敢离开谷柒月半步。 “怎么,我的话现在没用了是么?” 谷柒月眼神陡然一冷,棠雪和相思连忙摇头,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离去。闪舞小说网 她独身前去不会有什么危险,鬼面凶残无比,手段阴险,但不会害她。一旦相思和棠雪跟着,她们的性命可就很危险了。 确认二人离开后,谷柒月又在行宫中绕了许久,才寻到了一块隐蔽的地方。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鬼面!” 谷柒月扫视四周,没有发现鬼面的藏身之处,以他的功力想要隐藏不被发现,她也是找不到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在?” 身后一道阴诡的声音,一日既往的沙哑低沉,谷柒月回头,入目的就是那凶神恶煞的鬼面具。 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站定,这才开口,“你到底想要如何?” 她以为鬼面这种人多少也会兜个圈子,半遮半掩,结果他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话。 “我想要你!” 他似乎怕谷柒月没有听清楚,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想要你!”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一个理由。 鬼面具两个黑漆漆的洞里,一双眸子清亮的灼人,让人不敢直视。 第四百五十七章 代价 谷柒月勾起唇角,讥讽的笑看着他,“为了我?这个理由还真是沉重。” “你不信?”鬼面反问。 信?信什么,变态的占有欲,毫无理由的纠缠?她真那么有魅力能让鬼面这种人一见倾心? “难道红花林的虐杀也是为了我?”她不禁觉得可笑。 “那群蠢货间接的促成了兰胭脂和那个世子的好事,惹我心烦,难道不该死?” 鬼面理所当然的问道,在他心中,能取悦他是一件至高无上的荣耀,坏他心情的人都该死! 可这世上,偏有一个人带给了他所有的坏心情,他却珍之如命,不舍得伤她半句。 可惜,她不懂! “就因为这样?”是因为少了胭脂横在她和雪卿的中间,让他们的感情又进了一步吧! 难道人命对他而言,就这般轻贱? “不然呢?”鬼面不觉得错在何处,听她语气,又觉得仿佛错了什么,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我真是疯了,居然跟一个疯子论理。”她嗤笑一声,嘲笑自己,她也是糊涂了啊。 鬼面半响没有出声,一出声,就拿捏住了谷柒月的命脉! “你的秘密,要是被姬怀瑾知道,你猜他会如何?” 意味悠长的拖着音,似乎就是在考验她的耐心和忍受力,谷柒月心都差点停住了,嗓子发干,板着脸道:“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么?那你紧张什么?”鬼面似乎被她逗笑了,语调也比以往轻快几分,颇有揶揄的味道。 他都知道些什么? 谷柒月被未知的各种可能折磨的快疯了,她真想撕开鬼面具,看看藏着这下面的是怎样一张恶魔的脸。 “谁紧张了,你怕是患上臆症了,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吧,免得耽误了后半辈子。” 谷柒月发现与他说话,总是没办法保持冷静,多说一句,都觉得少活十年,当下转身欲走。 结果,他一句话,再次拦下了她的脚步。 “阿月,人生难得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莫要重蹈覆辙才是。” 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凝结,谷柒月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重来一次,她不想往某处想,可她再找不到其他的解释,鬼面是如何知道的?她谁都没敢告诉,根本不可能是旁人泄密! 谷柒月手脚冰凉,有些无措的垂着,不敢回头看他一眼,就怕自己抑制不住流露出什么情绪来。 良久,她轻笑一声,仰首望天,“借你吉言,上天要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希望……”她声音陡然一冷,无比冰寒,“不要遇到你!” 他的身影隐没在垂花门后许久,鬼面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希望,……不要再遇见你!” 心,透骨的冰凉。 “主子,公主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灰袍男子出现在鬼面的身后,恭敬的垂首,清秀的脸庞有着血色褪尽的惨白,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谷柒月要是在场,定然会认出这人就是在东山时,拦住她和相思红豆的人。 “齐渊,你可怪我如此罚你?” 鬼面没有纠缠那个问题,话音一转,转身看着他。 被称作‘齐渊’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是齐渊的过错,甘愿受罚。要不是齐渊未能掌控好姬擎苍的人,也不会致使公主坠崖,生死不明。” 鬼面沉默,宽大的黑袍将面具都遮去一半儿,露出抿的发白的唇。 “公主是主子的性命,齐渊无能,没能保护好主子。任务失败,该罚,齐渊……都明白!” 他恭敬的一拱手,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将心中的忧虑说出来,“主子,情之一字,最容不得算计和伤害,公主性子刚烈又执着,您与她是对立的身份,做多少的事公主都未必会领情。” 齐渊小心的看了眼鬼面,见他没有动怒的意思,斟酌一番,道:“人,其实出场的顺序很重要,如何出场也很重要。此路不通,不如另觅他路!” 这话意味深长,鬼面点头,示意他会多加考虑的。齐渊松了口气,就怕主子太倔强,反倒将公主推得越来越远。 “总有一日公主她会明白一切,回到主上身边的。”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因红花林一事耽误,狩猎被推迟了两日,燕澈身子尚未痊愈,主动跟陛下陈情退出了角逐,安心的陪着兰胭脂养伤,燕澈已经传讯给府中,等他冬猎归府就去相府提亲。 雍帝对于此事也是乐见其成,还专门吩咐了太医院送去了好些滋补的药材和补品,以彰显对相府的看重。 “总算可以大展拳脚了,这两日被拘着我都快要闷死了。”姬婓煜从宫人的手中拿过箭囊和水壶,挂在马背上,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顿觉神清气爽。 谷柒月骑在马上,一身火红色的骑装,披着白狐裘,发间只别了一根九鸾钗。 看到这个钗,姬婓煜神色一正,立即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的谷柒月和姬怀瑾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两圈,笑道:“怪不得二哥连兵权都不要了,向父王讨了这‘琅凰钗’。” 谷柒月闻言,抬手摸了摸发间的九鸾钗,疑惑的看向姬婓煜,“什么兵权?” 她怎么也没听雪卿提过此事? 姬婓煜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姬怀瑾,心道,难道二哥没有告诉她这支钗是如何拿到的?那可是君氏开国帝后的九鸾钗,后宫里的那些个女人卯足了劲儿盯着呢! 要不是二哥舍了兵权交换,就算嫂嫂身份贵重,父王也定是不舍得拿出来的。 “这说来……”姬婓煜正要将来龙去脉仔细说上一遍,就见姬怀瑾凤眸半睁,一记眼刀子飞来,吓得他连忙闭紧了嘴巴。 “雪卿?” 为何不让煜王把话说明白?她是十分喜爱琅凰钗,可要是代价雪卿牺牲太多换来的,她也难以安心。 面对她的疑问,姬怀瑾只淡淡一笑,“阿煜向来喜欢夸大其词,你不必放在心上。” 有些事,他甘之如饴,何必让她知晓,徒增烦扰? 第四百五十八章 瞒不住了 谷柒月不甘心就这样被蒙在鼓里,正想要再问,沈毕和徐冉等人就驱马朝着他们而来,“殿下,不知我何时才能拿到断金啊?” 徐冉笑眯眯的问道,双手摩挲着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昨日王爷已经飞鸽传信给府中,将‘断金’送去徐小公子家中了。”棠氰跟在姬怀瑾的身边久了,见惯了那些阳奉阴违,满心算计的政客,觉得这小公子单纯干净的性子十分难得了。 “什么?完了完了……”徐冉碎碎念了几句,连忙对着姬怀瑾拱手一礼,“王爷,徐冉先告退了,狩猎我自动退出。” 待姬怀瑾首肯之后,他立即调转马头,朝着雍都的方向狂奔而去。 “让人保护徐冉回京。” 姬怀瑾淡淡的吩咐了一声,立即有人应声离去。 “他这火烧屁股的架势是干嘛去了?连狩猎都不参加了,昨日还念叨着要看看谁最后能拿到‘苍凤’‘穹凰’两柄神兵呢!这就跑了?” 又是几家公子凑了过来,望着绝尘而去的徐冉有些发愣。 “许兄有所不知了!徐家老太爷也是爱兵器成痴,祖孙俩一个模样,断金送进了徐府,徐小公子不赶紧回去的话,拼命拿回来的断金怕是摸都摸不到。”沈毕说着哈哈大笑,众人也是忍俊不禁。 徐家的祖俩也算是雍都城里的奇葩花了。 “你是故意的吧?” 谷柒月听着他们的话,压低了声音道,“徐大人前两日被他受伤的事儿吓得够呛,缓过神来肯定要徐冉好看,你把徐冉支回去,等冬猎结束,徐大人心中的气儿早就消了。” 雪卿既然让人送断金去徐府,肯定知晓徐老爷子是什么人,这个人呐,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月儿懂我。”姬怀瑾用唯有两个人听的清楚的声音道。 “你对徐冉倒是特殊的很。”他怕是早就看透了徐冉骑射尚可,故意施恩,才会提出冬猎的这场约定。 徐冉的射箭和他表现出来的骑术一样,马马虎虎,却恰到好处的稳稳压过李家公子,雍都城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秘密。 “醋了?”他轻笑,随即正色道:“月儿放心,本王喜欢的是你。” 谷柒月的脸又是一阵发烫,好端端的,怎么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人猝不及防。 身后的棠氰拼命的忍着笑,原来他家王爷说起情话来也是让人脸红心跳。 “当初我从燕云十六洲回京的时候,他曾帮过我。” 姬怀瑾怕她恼羞成怒,又紧接着解释了一句。 一路刺杀遇袭,姬擎苍为了不让他回京,什么卑劣的手段没有用过,定然是危险重重,几经生死。 她心突然沉下去,看着不远处众星捧月的姬擎苍,赌誓般道:“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燕澈告假,徐冉归府,两个人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冬猎的氛围。 姬擎苍看上去已经摆脱了惨败的阴影,暗黑色纹金线的蟒袍将他的称的越发阴沉内敛,将一切情绪藏了起来,看起来更是危险。 他似乎发觉了谷柒月的打量,阴鸷的目光扫来,蕴含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四目相接,刹那,谷柒月移开视线,她总觉得今日的姬擎苍和以往有哪儿不一样。 “时辰差不多了,进山吧。” 姬怀瑾适时的说了一句,众人连忙应道,“是。” 谁都没有想过要去询问姬擎苍的意见,这半年多来,苍王在朝堂上屡次犯错,遭陛下贬斥也就不说了,陈子旭的事儿谁心里不是明镜似的,为了保住自己撇清关系,他能请旨监斩忠心耿耿的陈子旭,寒了多少人的心。 相比之下,瑾王殿下文韬武略,天纵奇才,性子是冷漠了些,但从未做过卸磨杀驴的丑事。 “王爷,我们慢些走,这狩猎的事儿,又不是在谁跑得快谁猎物就多,您说是不是?” 谷柒月和姬怀瑾在众人的簇拥中已经走远了,隐隐还能听到后面传来谄媚和讨好的声音。 “心胸狭隘,难成大器!” 她曾经听有人是这么评价姬擎苍的,如今细细想来觉得颇有道理。闪舞小说网这样的人,有雪卿明珠在侧,称的他如同鱼目。 没有鬼面横插一手,姬擎苍早就被雍帝不知甩到哪个角落自生自灭了。 “雪卿,你觉不觉得今日他有些奇怪?” 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是准的没有道理。 “嗯。” 姬怀瑾和她并肩驱马走在前方,棠氰和相思等人都隔了一段距离跟着,仔细的警惕着四周。 而那些贵公子则是带着家仆四散开来,兴致冲冲的去狩猎了。沈毕临走之前还专门到谷柒月的面前请罪。 “沈毕有眼无珠,冲撞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他正正经经的拜了一下,倒让谷柒月高看了他几分,她还以为沈毕准备这辈子都见她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蜷着呢。 “小侯爷的道歉本公主收下了。”雪卿出手,沈毕也得到教训了,她真正的目标是沈皇后和姬擎苍,沈毕都能放下下身段来求和,她也不好一直端着。 得了这句话,沈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姬怀瑾,又对着谷柒月一礼,翻身上马,“沈毕就此别过。” 狩猎的时限为两日,与骑射大赛更看重个人能力不同,狩猎更考验的是底蕴和团队协作。 各府的门客和下属,在这个时候就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属下去附近看看。”很快,棠氰和棠雪也离开了,顺手还带走了一脸不情愿的红豆。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从出门到现在,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红花林一事后,你时常心绪不宁。“ 姬怀瑾微微蹙眉,止步看着她。 “我没事。” 她的强颜欢笑哪能看不出来,有些秘密,一辈子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姬怀瑾也不逼她,二人并肩在林中漫步,周围寂静一片,棠氰等人都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他待她如师如父,疼爱有加,倾囊相授,却始终,是天下人的罪人! 第四百五十九章 陛下遇刺 燕澈告假,徐冉归府,两个人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冬猎的氛围。 姬擎苍看上去已经摆脱了惨败的阴影,暗黑色纹金线的蟒袍将他的称的越发阴沉内敛,将一切情绪藏了起来,看起来更是危险。 他似乎发觉了谷柒月的打量,阴鸷的目光扫来,蕴含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四目相接,刹那,谷柒月移开视线,她总觉得今日的姬擎苍和以往有哪儿不一样。 “时辰差不多了,进山吧。” 姬怀瑾适时的说了一句,众人连忙应道,“是。” 谁都没有想过要去询问姬擎苍的意见,这半年多来,苍王在朝堂上屡次犯错,遭陛下贬斥也就不说了,陈子旭的事儿谁心里不是明镜似的,为了保住自己撇清关系,他能请旨监斩忠心耿耿的陈子旭,寒了多少人的心。 相比之下,瑾王殿下文韬武略,天纵奇才,性子是冷漠了些,但从未做过卸磨杀驴的丑事。 “王爷,我们慢些走,这狩猎的事儿,又不是在谁跑得快谁猎物就多,您说是不是?” 谷柒月和姬怀瑾在众人的簇拥中已经走远了,隐隐还能听到后面传来谄媚和讨好的声音。 “心胸狭隘,难成大器!” 她曾经听有人是这么评价姬擎苍的,如今细细想来觉得颇有道理。闪舞小说网这样的人,有雪卿明珠在侧,称的他如同鱼目。 没有鬼面横插一手,姬擎苍早就被雍帝不知甩到哪个角落自生自灭了。 “雪卿,你觉不觉得今日他有些奇怪?” 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是准的没有道理。 “嗯。” 姬怀瑾和她并肩驱马走在前方,棠氰和相思等人都隔了一段距离跟着,仔细的警惕着四周。 而那些贵公子则是带着家仆四散开来,兴致冲冲的去狩猎了。沈毕临走之前还专门到谷柒月的面前请罪。 “沈毕有眼无珠,冲撞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他正正经经的拜了一下,倒让谷柒月高看了他几分,她还以为沈毕准备这辈子都见她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蜷着呢。 “小侯爷的道歉本公主收下了。”雪卿出手,沈毕也得到教训了,她真正的目标是沈皇后和姬擎苍,沈毕都能放下下身段来求和,她也不好一直端着。 得了这句话,沈毕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姬怀瑾,又对着谷柒月一礼,翻身上马,“沈毕就此别过。” 狩猎的时限为两日,与骑射大赛更看重个人能力不同,狩猎更考验的是底蕴和团队协作。 各府的门客和下属,在这个时候就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属下去附近看看。”很快,棠氰和棠雪也离开了,顺手还带走了一脸不情愿的红豆。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从出门到现在,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红花林一事后,你时常心绪不宁。“ 姬怀瑾微微蹙眉,止步看着她。 “我没事。” 她的强颜欢笑哪能看不出来,有些秘密,一辈子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姬怀瑾也不逼她,二人并肩在林中漫步,周围寂静一片,棠氰等人都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四人带着七八只野兔和野鸡走了回来,动作熟练的开始拔毛清洗,架木打火。 “可知姬擎苍去了何处?” 谷柒月看着棠氰,情报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由他负责。 “在我们之后进了山,目前位置不明。” 棠氰答道。 谷柒月还是不放心,“让人去追查他的踪迹,找到了立即回禀。” 影卫听了吩咐暗中离去,谷柒月相信她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肯定是冬猎的时候发生的,为何她的记忆断断续续,如何拼凑都不完整。 她对于那些记忆很模糊,有些甚至一点都记不起来。 姬擎苍,冬猎,刺杀,到底是何原委? “小姐,你看,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想吃叫花鸡吗?”相思见气氛有点凝重,揪着山鸡在半空中抖了抖,“我们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毒老爷子吃的东西是不是合胃口。” “那老家伙天天去厨房转悠,你还担心他吃不好?我们就算再带呆个一两年,回去他也是白白胖胖的。” 嘴不应心的典型就是红豆,说起毒老头,她也有些想他了,以前爹爹经常离开苍雪崖周游四方,算起来她和毒老头还有枯木呆的时间更久些。 “你小心祸从口出,忘了以前得罪老爷子,身上又痛又痒一个月的事儿了?” 谷柒月笑嗔了一句,见她总算展演,几人才悄悄的舒了口气。 “日后有机会,我带你见枯木和毒老头,他们……” 谷柒月话音戛然而止,母妃……死于牵丝蛊,蛊门的东西,雪卿他当是不愿意见毒老头的吧? “为何不说了?”姬怀瑾凤眸凝视着她,半响,似乎明白她的顾虑,又气又笑,“月儿以为我会迁怒于他?” 谷柒月没有说话,牵丝蛊是毒老头研究出来的东西,害人无数,她也深恶痛绝,当年蛊门满门被灭,毒老头被囚禁数年,妻离子散,已经遭到了惩罚。 “蛊门几十年前就被灭门,门主羁押于苍雪崖水牢之中,母妃罹难,终究,不是他所杀。” 姬怀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他还没有无能到迁怒于人的地步。 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当属不易,谷柒月抿唇一笑,悬着的心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我已经麻烦爹爹在追查钩月楼的事情,定要他们给个交代,蛊门残卷复出,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好。” 姬怀瑾莞尔,在她蹙着的眉峰上轻轻抚摸,“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来,你无须这般辛苦。” 明明一个弱小的肩膀,却拼命的想要替所有人撑起一片天,这丫头,有时候固执的让人心疼。 棠氰几人垂眸努力的降低存在感,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相思和红豆做起野味来得心应手,尤其叫花鸡,外酥里嫩,敲开外面的泥巴,就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第四百六十章 拖延 “小姐,王爷,你们快尝尝。”相思将整个鸡用荷叶包裹着递过去,谷柒月刚要伸手,就听一声巨响,烟花在半空炸开。 “砰——”的一声,棠氰‘噌’的起身,大惊失色,“糟了!陛下遇刺!” 雍帝身边的有秦风和禁卫军的保护,明里暗里还有无数的影卫,行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皇室影卫的召集令都发出了。 “走!” 众人纷纷起身,谷柒月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开,她预料的果真没错,雍帝出事了! 几人翻身上马,风驰电掣的离去。 “翻过这个山头就能赶到行宫了,加快速度。” 姬怀瑾一马当先,雪飞龙的脚程极快,它也察觉到了主人的焦急,奋力的狂奔着。 谷柒月咬牙策马追赶着,棠雪和相思红豆呈扇形跟随在她的身后,牢牢将她护在中间。 “小心!” 一声厉喝,马儿戛然停下,不安的在原地的走动着,几人这聚拢到一起。 姬怀瑾凤眸冷漠的扫视一周,“出来!” 落叶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寒风萧索,吹过光秃秃的枝丫,拖拽着他们的衣袂在空中狂舞, 静,天地一片肃静,唯有风声。 棠氰几人提剑护在谷柒月的周围,警惕着四周。 “咻”,一声,一剑破空,以极其刁钻阴险的角度射向姬怀瑾的后心,他似无所察觉,脚下微微扭转,箭羽便擦着他的衣服飞了过去,钉穿了后面的一颗枯木。 枯树‘砰’的一声炸开,木屑满天乱飞,尘土飞扬,数十黑衣人乍现,齐齐围上了姬怀瑾。 劈砍刺捅,暗器,用毒手段层出不穷,刀光剑影,危机四伏,好几次都差点伤了他。 “去帮忙!”谷柒月一声令下,棠氰和棠雪也加入了厮杀中,这些人处处杀招,绝不留手,同伴身死后立即踩着尸首补上了攻击的空隙,决不让姬怀瑾有歇息的机会。 她看的心惊胆战,这些人都是高手,和上次在崖边的黑衣人武功路数十分的接近,又是鬼面的人! “红豆相思,去帮忙!” 她再次吩咐,红豆和相思二人交换了视线,齐齐摇头,“不行,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姐的安危。” 他们不能再让小姐身陷险境,魅影鬼步确实步法精妙,保命没有问题,可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没有用武之地。 二人出身苍雪崖,眼光自然毒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身手不凡,绝非一般人物。 “小姐,瑾王殿下功力高深,不会有事。” 红豆硬邦邦的撂下一句话,直接转过身去,明显不想再和她谈论此事。 就在他话音刚落,又有数十人现身,加入了战圈。 棠氰和棠雪暗青色的衣衫上已经晕染了大片的暗红,背靠着背喘息着,握剑的手有些发抖,血顺着手腕流下滴入大地之中。 随着那数十人的加入,好不容易平衡的战局被打破,他们尽显颓势。 “相思红豆,去帮忙,这是命令!” 谷柒月语气一沉,夹杂了几分急切,雪卿即便武功感觉,也架不住十来个高手的围攻啊! 相思红豆和谷柒月自幼一道长大,听这语气,自然知晓她是动怒了的,心颤了下。 “我绝对不会有事!” 她再次开口催促,二人犟不过她,咬牙从腰间抽出策鬼鞭,风一样的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长鞭一甩勒住他的脖颈,毒针刺穿肌肤,瞬间毙命。 红豆相思联手,神鬼退避,眨眼间就将黑衣人的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们怎么能放小姐一个人?”棠雪一抹脸上的血污,厉声叱道。 “我们不来你就死这儿了!” 红豆心里本就憋着火,毫不留情的呛声道,眼角的余光还是一直留意着谷柒月。 “小姐她……” 棠雪往那边看去,一向镇定的她有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这边围攻着他们的二三十人竟像是没有留意到那边还站着一个人似的,没有一个人理会谷柒月。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将所有的厮杀和血腥都隔绝在外,独留她一人绝世独立,风华高洁。 “这,算什么?” 红豆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怪不得小姐说她绝对不会有事的,难道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 “既然小姐没事,还愣着干什么,杀!” 四人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所过之处血洒长空,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谷柒月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猜想的果真没有错,又是鬼面的人!陛下遇刺的事情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吧! “速速解决!” 姬怀瑾被二三十人围攻不见慌乱,游刃有余的同时还寻着机会杀了七人,棠氰四人将围攻他们的人绞杀之后,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剩下的黑衣杀手全部留在了此处。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姬怀瑾雪琉锦的白衣上却没有沾染丝毫的血渍,通身上下一丝不苟,未见凌乱,与棠雪和棠氰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 这次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一路行来,皆是遍地的死尸,有刺客的,也有宫中侍卫的,看来不仅仅是他们遭遇了拦截。 廊北行宫外侍卫正在清理尸体,白玉石的宫阶上被鲜血渗透,箭矢和断剑零零散散的在地上躺着。 “动作快些,赶紧将这些收拾了,免得惊吓了后宫的各位主子。” 姬怀瑾等人纵马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翻身下马,侍卫赶忙跪拜,“参见王爷。” “父王如何?” 姬怀瑾直接问道,以雪飞龙的脚程应当是最快回来的,可惜被黑衣人拖慢了脚步,不知宫中情况如何。 “陛下受了伤,此刻正在御乾宫召集太医诊脉呢。” “苍王和煜王可回来了?” 他一边往正殿走去,一边询问道。 谷柒月等人跟在他身后,没有打扰,低声的询问着先前行宫之中发生的事情。 “苍王殿下是最早赶回来的,正巧解了围。煜王殿下不久前也回来了,此刻就在御前侍奉呢!”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救命之恩 侍卫有问必答,不过其中一句话引起了谷柒月的注意。 “你说苍王殿下是最早回来的?” 谷柒月插了句话,按照时辰来算的话,除非姬擎苍一开始就徘徊在山林的入口处等着,否则的话怎么也不可能回来的这样早。 “是啊,统领发出求救信号不久,苍王殿下就赶回来了。另外属下还听闻统领似乎抓住了黑衣人的首领……” 首领?难道是鬼面? 谷柒月心中一紧,随后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鬼面的身手与雪卿不相上下,秦风师从天门寺禅一大师,可与他们还是有些差距的。 既不是鬼面,那又是谁? 谷柒月心思百转,迷迷糊糊的已经跟着姬怀瑾进了御乾殿,此刻殿中放眼望去都是人,五六名太医围在龙榻前,轮流诊脉,低声交谈着。 “怎么样了?” 男子雄浑的声音响起,太医们齐齐的一个激灵。 雍帝?谷柒月抬眸望去,见龙榻旁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赤金色的龙袍上五爪金龙吞云吐雾,甚显威仪。 “陛下,你身上的伤也要先处理下,龙体贵重,耽误不得啊!”沈皇后抢在太医面前说了一句,其他的妃嫔也连忙表达着自己的关切之意。 “都住口,吵什么?” 雍帝揉了揉眉心,厉喝一声才让喧闹不止的御乾殿安静了下来。 雍帝在这儿,那躺在龙床上的人又是谁?谷柒月看了眼姬怀瑾,正巧撞上他的视线,朝着龙床的方向努努嘴,疑惑的歪着头。 似乎被她的举动逗乐,姬怀瑾的唇角弯了弯。 “回陛下,万幸这位姑娘的心脏异于常人,剑刺入的时候偏了半寸,救得回来!” 太医商讨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看到雍帝的面色缓和了些,庆幸自己的小名总算是保下了。 这位姑娘一次血光之灾,换来了后半辈子飞黄腾达的机会,也算是值得了。 原本站在雍帝身后的姬婓煜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他们的身侧,小声的问道,“嫂嫂想不想知道龙榻上那位的来历?” 想!自然想! 雍帝勤于政务,对去后宫的事儿从来都是不热衷的,也没有听说对哪个美人如此在意,连龙榻都能破例让她躺着。 没看到沈皇后和淑妃眼中的嫉妒都快要隐藏不住了吗?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新鲜事。 沈皇后最近心中本来就憋着一股气,淑妃冒出头也就罢了,到底她才是正宫皇后,可不知从哪个犄角嘎达出来的贱奴,居然都当着她的面儿睡到了龙榻上! “说起啦,这位姑娘的故事都够写一个传奇话本了,她呀本来是清水洲太守乔安的嫡女,乔安遭人诬陷下狱,死的不明不白,这姑娘千里跋涉进京告御状被回府的苍王撞见了。” 姬婓煜说到这儿,颇有些嘲讽的笑笑,瞥了眼跟在雍帝身边尽忠尽孝的姬擎苍,“后来呀,咱们的苍王兄派人去调查此事,发现是乔安的师爷收受贿赂,恶意栽赃,替乔家正了名,这位姑娘家破人亡,就暂时寄居苍王府,据我的好王兄这次冬猎是想要带她来散散心。” 别说姬婓煜不信,谷柒月也不相信姬擎苍会这般好心。 “而且这位姑娘就是我和竹兄见过的那位。” 姬婓煜又补充了一句,此事的疑点就更重了,要是如姬擎苍所言,带她来散心何必搞得神神秘秘? “这又是怎么回事?” 谷柒月再次往龙榻上看去,隔着许多人,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还真想看看能让阅女无数的竹潇给出那么高评价的人是何模样。 “就像民间那些茶楼话本一样,父王遭遇刺杀,恰好这位乔姑娘路过,奋不顾身的替父王挡了一剑。” “秦风呢?” 姬怀瑾突然开了口,倒是把姬婓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答道:“去审问被抓到的黑衣人了。” 刺杀陛下是大事,秦风这个御前统领失职,自然想要尽快查出幕后主使将功赎罪。 “月儿,我去看看。” 谷柒月点头,姬怀瑾就再次沉默无声的退出了御乾殿,从始至终,雍帝都没有注意到她们几人,棠氰和棠雪不由得替自家王爷抱屈。 姬怀瑾和棠氰身影消失后,姬婓煜突然又凑近了几分,神秘兮兮的说道,“嫂嫂,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哦?” 谷柒月挑眉,他这粗心大意的性子能发现什么秘密?就算有,也早就闹得天下皆知了。 他谨慎的看了眼四周,“我之前就觉得那个乔姑娘有些熟悉,后面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直到今日,看到父王发疯一样抱着她踹开御乾殿的门,宣召御医会诊的时候,我就想清楚这股熟悉感从哪儿而来的。” 谷柒月皱眉,她觉得姬婓煜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让人觉得愉悦的内容。 “蓝母妃!她的眉眼之处,像极了蓝母妃!” 蓝贵妃!雪卿的生母! 要是这样,雍帝对她的紧张,以及沈皇后等人的反应也就能说的过去了。 两人正在交头接耳的时候,雍帝在某些人的提醒之下,总算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月丫头,瑾儿呢?怎么回来这么晚?” 雍帝受了些皮外伤,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我们看到信号回来的时候,遇到刺客,王爷受了伤,刚才见陛下无恙,王爷去找秦风统领审讯刺客了。” 谷柒月不疾不徐的回答了雍帝的问话,对上了一旁看好戏的姬擎苍,轻轻一笑,“据闻苍王殿下是最早赶回来的,救驾有功,真是功在社稷。我们一道入山,没想到汗血宝马脚程如此快,比我和王爷整整早了半日赶回来。” 谁到听得出她话里有话,汗血宝马的教程再快也不可能这么离谱,按说雪飞龙还是略胜一筹的。 那苍王殿下怎么会回来的这样快? 一时间,各种复杂打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落在了姬擎苍的身上,令他有些坐立难安。 “父王,儿臣是……” 他正准备解释,就听龙榻传来了一阵呓语声,“陛下,陛下快躲……躲开!有刺客!来,来人呐!” 第四百六十二章 猝不及防 雍帝连忙起身,一把拂开挡在塌边的人,握着那人的手,柔声道:“孤在,孤在呢,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被这么一打断,已经错过了最佳上眼药的机会,这位乔姑娘说梦话,来的可真是时候呢! 对上姬擎苍隐有笑意和挑衅的目光,谷柒月眼中寒光乍现,这一手来的的可真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快,快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开始发烧了?” 太医连忙上前,检查一番,“回陛下,姑娘有些发热了,那长剑毕竟伤在了心肺处,凶险异常,今夜是最关键的时候,必须有人守着不停的换药。” “孤王亲自守着,你们快去煎药。” 雍帝大手一挥,谁还敢多说一句?立即退了下去。 沈皇后等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劝诫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雍帝堵了回去,“孤王心意已决,皇后和各位爱妃先回去吧,别在这儿堵着了。” “母后回去休憩吧,乔姑娘救驾有功,如今命悬一线,父王自然着急。” 听了姬擎苍的话沈皇后更有一口血喷出来的打算,她们宁可受了这一剑的人是她们,这算什么事儿? “是,臣妾告退!” 如何不情愿,沈皇后和淑妃都不敢违逆雍帝的旨意,纷纷退了出去,谷柒月见她在此也没什么意思,直接退出了御乾殿。 此举是失礼,雍帝如今一颗心全部扑在乔姑娘的身上,怕是也没有心思来计较这些小事。 一连几日,雍帝衣不解带的在御乾宫照料乔姑娘的事儿传遍了整个行宫,众人都在纷纷猜测着雍帝的用意。 想必用不了多久,宫中又会多出来一个宠妃了。 “这姑娘可是有大造化的人,一朝得势,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几日后宫的那些女人气得不轻,御膳房可是少了好些活计。” 姬婓煜和竹潇又凑到了谷柒月的地儿,吃着相思做的糕点,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那姑娘年方十五,和我差不多年纪,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 谷柒月知他向来没规矩惯了的,闻言,瞪了他一眼,“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小心隔墙有耳!” “也就是在嫂嫂这儿说说罢了。” 姬婓煜耷拉着脑袋,看起来颇为惆怅。 “瞧陛下的态度,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愁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好你的新母妃!” 谷柒月打趣,对于此事她倒是不上心,之前一直以为那场刺杀的目的直是雍帝和雪卿,后来问了沈毕和姬婓煜他们,才知晓她一直都找错了方向! 那场刺杀说白了就是一个局,一个将这位乔姑娘送到雍帝身边的局,其中少不得姬擎苍的手笔。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姬擎苍居然有如此魄力,居然敢往他母后的眼中钉钉子! “不会吧,那乔姑娘也未必愿意吧?” 姬婓煜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一条性命,一场豪赌。赌赢了自然是泼天富贵,瞧如今的架势,这姑娘一入宫,就是一枝独秀。” 皇权富贵啊,世间有多少人能够抵抗的了这样的诱惑! 这么一说,姬婓煜觉得心中更堵了。 竹潇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坏笑道:“愁什么,指不定以这位新母妃的心机手段,没过多久还能给你添个弟弟呢。” “滚!”姬婓煜怒,抬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朝着竹潇的脸砸去,这个人可真是讨厌,专门挑他不愿意听的话说。 竹潇闪身避开这没有什么攻击力的茶杯,被子砸在门上,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很是畅快。 姬婓煜知道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懒得和他计较,自己趴着生闷气去了。 果然,五日后,这位乔姑娘终于醒了,顺理成章的,雍帝的圣旨也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清河府乔氏女乔湘儿,风姿雅仪,端庄持慧,册封为湘贵妃,永伴孤王身侧,赐住藏娇宫,钦此!” 这一道圣旨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日午时,皇后带着后宫众妃妃嫔顶着寒风跪在御乾宫门口求雍帝收回旨意。 “结果如何?” 相思听闻此事,好奇的看着棠雪,宫中妃嫔的册封向来都是一步步的晋封,像这种越级晋封是违背了祖制的。 “还能如何,皇后这是急昏头了。” 雍帝亲自下旨,加盖了玉玺的。皇后带着众妃和大臣跪求雍帝,岂不是在打雍帝的脸?他要是真的朝令夕改,帝王威仪尽失,岂不是闹了一场大笑话? 棠雪赞同的点头,正好印证了谷柒月的话,“皇后和众妃到如今还在雪地里跪着呢,据说沈氏一族好几个老大臣都跪昏了过去,御乾宫的大门都没有开一下。” 相思惊讶,事态当真如此严重? “这个时候,无论谁去求情,对于陛下来说乱臣贼子,更不要说跪在外面的大臣大多是沈氏一党的老臣,妄图威逼陛下,你觉得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谷柒月惬意的用毯子盖着腿,烤着火。雍帝遇刺,女子的骑射大赛也就取消了,冬猎的彩头全部给了雪卿,没想到,这两把神兵到手居然这般容易! “这倒也是,沈皇后要是知道她的危机是自己儿子费尽心思送去的,不知道会不会拔剑砍了姬擎苍?” 她们乐的看着沈氏狗咬狗,省的他们浪费力气。 “就凭着是姬擎苍把乔湘儿带来了廊北,母子之间就横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说出去谁会相信姬擎苍愿意自断臂膀,把自己母妃的路给堵死。 宫中接连发生的事情让雍帝对于沈皇后已经深恶痛绝,往日就中宫如何不得他心,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如今雍帝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踏足皇后的宫中了。 想必姬擎苍也明白沈皇后靠不住,才会另辟蹊径。 到了夜间,廊北飘起了鹅毛大雪,扬扬洒洒的从空中打着旋飘落。 姬怀瑾命人送来了些她喜欢的菜式,自己有政务尚未处理就没有过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来信 雪飘了一夜,谷柒月听影卫说那些人还在御乾宫的门口跪着没有这离开,谷柒月嗤笑了一声,多年夫妻,沈皇后还是不够了解雍帝啊。 那可是为了皇位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能够舍弃的人,以为她在雪天跪着就能让雍帝心软了,她怕是忘了,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 “小姐小姐,哈哈哈,沈皇后刚刚晕倒了,被人抬回去了!” 相思大步流星的进了屋,笑道。 “姬擎苍呢?”听了这事,真不知操纵一切的苍王殿下心中会不会有点愧疚! “苍王得了消息立马赶过去了,被清醒了的沈皇后一通叱骂,现在还在她宫外雪地里跪着呢。” 棠雪也刚从影卫处得到了消息,笑眯眯的道。 “小姐,老爷来信了。”红豆胳膊上托着一只鹰隼走了进来,它目光锐利,毛色极为漂亮,正歪着脑袋四处打量着。 看到谷柒月的刹那,兴奋的震动着翅膀,像是在打招呼。 “小葡萄?” 谷柒月也是眼睛一亮,掀开毯子从塌上起身,急急的走到红豆的身侧,将它接了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相思不等她吩咐就转身出去替小葡萄准备吃食了。 “你这小家伙,路上有没有偷懒?我不在,有没有想我呀?” 一人一鹰对视着,鹰眼中清晰的倒映着谷柒月的脸,它忽然凑近她,用脑袋在她的脸上轻轻蹭蹭,从喉咙中发出一种极为愉悦的声音来。 “它叫小葡萄?” 名字和外表也相差的太多了些,棠雪不由得抽抽嘴角。 “是啊,旁的鹰都喜欢食肉,偏它打小就喜欢吃葡萄,又挑剔的不吃皮,不吃籽,必须要剥好了才肯张尊口。不然的话,它就啄你。” 那一口下去就是一块肉,谁敢不惯着它的小性子?索性无伤大雅,阿爹瞧见过几次教训了他们,后来不照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天上地下,就这么一个贪嘴的小吃货,机灵又讨喜,苍雪崖谁不喜欢它? 谷柒月无奈的摊开手,摇了摇头,谁知道她都养了些什么神仙物种,比她这个主子过得还金贵。 “小葡萄快过来。”相思这时候端着洗干净的无籽葡萄走了进来,对它招了招手。 它漆黑的眸子看着谷柒月,似乎在等待她的许可,谷柒月摸摸它的脑袋,从爪子上取下竹筒,“去吧。” 小葡萄立马煽动着翅膀朝着相思走去,看模样甚是高兴。 谷柒月从竹筒中取出纸条,掏出随身的药水倒了些在纸上,这才从一张白纸显现出些字来,谷柒月扫视了一遍内容,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阿爹为什么要掺和在此事中?” 她将纸条扔进了炉子里,看着它被火蛇吞没,化为灰烬,面色变幻,让人有些看不清楚情绪。 “小姐,崖主说什么了,你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相思到底心思细腻,见谷柒月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回过神,淡淡一笑,“没什么” 此事不宜张扬,阿爹既然让她去做,必然有阿爹的道理。她虽想不明白其中的联系,还是需要完成此事。 “走,去木兰苑。” 谷柒月穿戴好本想去找姬怀瑾商议,熟料扑了空,影卫现身道:“小姐,主子去找秦风统领了。” 又去审讯? 之前谷柒月对此事漠不关心,收了苍雪崖的信后,还是决定去见看看。 廊北的行宫是没有大牢的,于是人犯就被关押在了秦风的住处,里外都有侍卫把守,谷柒月身份贵重,一路行来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参见月公主!” 守门的侍卫连忙见礼,谷柒月看向里面,“我来寻王爷。” 侍卫立即让开了路,屋内姬怀瑾坐在上首的位置,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被绑在柱子上,身上伤痕累累,秦风正在审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略一拱手,又转身开始继续。 “雪卿。” 她看到他似乎就看到了主心骨,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到底这封信给她带来了多少的压力唯有她自己清楚。 “月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姬怀瑾放下茶杯起身,迎了过来。 “审问的如何了?” 她随意的问道,眼角的余光瞥过被绑着的那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那黑衣男子似乎在看着她笑。 “钢筋铁骨,是个汉子。” 换而言之,就是秦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秦风下手极重,听着那皮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谷柒月皱了皱眉,“我阿爹生辰将至,选了几样寿礼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如雪卿替我看看?” 姬怀瑾起身,“好。” 他们一道离开的时候,秦风整在刑讯审问,这位稳重如山的大统领被谣言逼迫的也有些急躁了。 回了木兰苑,屋内唯有他们二人,谷柒月不打算隐瞒,看着姬怀瑾清透的凤眸,“我收到了阿爹的来信,让我……救刺客。” 她很是艰难的吐出了最后三个字,这些黑衣人刺杀雍帝,还半路截杀他们,于情于理,这个要求都有些说不过去。 她告诉雪卿,是为了不让他插手此事,她并不想和他为敌。 “为何?”他仅仅有些诧异,语气疑惑的看着她。 谷柒月苦笑,“我说我也不知,你信吗?” 刚开始看到阿爹信中所说的话,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要不是阿爹的笔迹又是小葡萄亲自送来的,她几乎就以为这封信被动了手脚。 姬怀瑾沉默半响,道:“我信。” 谷柒月紧张的看着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姬怀瑾见状,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虽不知崖主行此事是何理由,但你既然告诉我了,我便不能让你一人涉险。” 难道雪卿他还要出手帮忙? 谷柒月从不曾想过他会有这样的决定,以雪卿的聪慧,不难看的出这次围攻他的黑衣人与之前在崖边的是同一批人。 他们几次三番陷入险地,都是因为这些人,如今,让他出手救仇人,真是强人所难啊! “雪卿,我不会亲自动手,苍雪崖的高手……” 第四百六十四章 面面俱到 她其实不想让他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以‘鬼眼’的神通,她相信阿爹清楚雍都城发生的一切,也清楚黑衣人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除了她不知道的原因,最主要的是这些人从未伤害她! 可是雪卿…… “傻丫头,你不说我未必不知,那次在崖下,重伤姬擎苍派来杀手的那人,就是这黑衣人背后之人。” 姬怀瑾凤眸浅浅,浮现一抹笑意,忽然越过她看向窗外皑皑白雪,目光悠远静谧,他道,“这次,就当还他一命,往后再见,绝不留情!” 刺客关押在廊北秦风的住处,周围影卫遍布,守卫森严,想要将人给救出来无异于虎口夺食,即便功成,也必定损伤惨重。 最好的时机就是将人犯从廊北押回雍都的路上动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小葡萄,事出紧急,你可要早点将信送到阿爹的手中。”谷柒月写好书信后,重新塞回了竹筒之中,摸了摸小葡萄的脑袋,郑重的叮嘱了一番。 小葡萄歪着脑袋,在她的掌心中蹭了蹭,‘咕咕’两声仿佛在回应她,随即双翅一震,冲天而起,在水镜楼的上空徘徊了几圈,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长空之中。 “小姐放心吧,此番安排定然万无一失,苍雪崖避世多年后第一次出手,定是手到擒来。” 红豆见她始终愁眉不展,端着笑脸安慰道。 勤政殿小姐醒来之后全然变了一个似的,聪慧内敛,机谋善变,运筹帷幄,这本是一件好事,可小姐的心中似乎装着的东西太沉重,已经许久不曾真正的开怀过了。 唯有,唯有在那个人的面前,才会展颜一笑。 “你和相思联手自然是能拦住秦风,可他亦是江湖出身,你们一旦出手,劫囚的人身份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苍雪崖的声名不能毁在那些人的手中。 红豆也忍不住犯了难,靠在墙壁上,半响不说话。 “秦风师从天门寺,少年英豪,武功卓绝,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寻常人可挡不住他。” 声音刚至,一道人影亦踏进了水镜楼。 竹潇手执折扇,几步踱到谷柒月的身侧,笑眯眯的道:“师妹觉得我如何?” 逍遥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他又与这几方势力没有任何的交集,谁会将劫囚的人和逍遥楼主联系在一起?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雪卿本想让棠泽和棠丞等人出手被她推拒了,隐忍多年,不能提前将他们的存在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棠泽棠丞以及棠氰几人和皇家影卫交过手,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师兄不是从来最怕麻烦的吗?” 她浅笑吟吟,亲自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双手捧着脸打量着他,竹潇师兄却是最好的人选,事关雍国和苍雪崖,她本不想将师兄卷入其中,免得深陷泥沼。 “哎,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小师妹都要将我这个师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那宁家小子真是好运气,白白顶了我的位置,捡了个这么乖巧的师妹。” 他当年离开苍雪崖之后就再没有关注过与它有关的消息,因此谷柒月来了雍都的消息他知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苍雪崖的防御有多恐怖他最清楚不过,那时也是伤了心,不敢关注苍雪崖的动态,生怕师傅失望之下将他逐出师门亦或是彻底的抹去他的存在。 宁泽衣,没有正式拜师,与师傅却有着惜才教导的师徒情谊,曾经顶替了他的位置陪伴在师傅的身侧,他不敢想,怕自己会嫉妒的发疯。 “师兄?” 谷柒月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企图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嗯?”竹潇回过神,见她正奇怪的看着自己,勾唇笑笑,“想起一些往事,有些出神。” 谷柒月点点头,再次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师兄对上秦风可有把握?” 她从未见过竹潇出手,阿爹阿娘对于这个师兄忌讳莫深,也不肯提起,他的深浅她实在没什么把握。 竹兄收起折扇,轻轻的在谷柒月的额头上一点,佯怒道,“你这小丫头,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要说对上五公子你师兄我都有一战之力,秦风纵然师从天门寺,又能奈我何?” 他这么一说,谷柒月倒是放心了。 “那就麻烦师兄出手了。” 竹潇摆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顿了顿,盘算了一番才开口,“为小师妹奔走是我的荣幸,不过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挨宰,师兄我也定然不会手软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谷柒月不解的看着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 “雪卿找过你了?” 她一贯平静如潺潺春水的眸子明亮的散发着灼人的光,仿佛整个人都耀眼精神了几分,竹潇见此不由失笑,做出一副兄长的派头来,“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些,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谷柒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心中温暖,雪卿果真是什么都替她想到了,从哪个方面考虑,师兄都是最适合的人。 “姬擎苍那蠢货错把鱼目当珍珠,婚约解除了也罢了,怎的又和瑾王订下了婚事,我原以为那人性子怪僻,孤傲清冷,怕你受委屈,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不得不叹服师傅看人的本事。” 那样尊荣盖世,神祗风华的男子,能端茶递水,能事事周全,连他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他用情至深,易地而处,连他也未必能做到如姬怀瑾一般细致体贴。 谷柒月听他字里行间都是赞誉姬怀瑾之意,当即得意挑眉,“那是自然,雪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你说这话倒是真不怕为兄生气。”竹潇连连摇头感慨女生外向,装模作样好一会才郑重的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和宁家那小子说,他对你的心思……” 提起此事,谷柒月面上笑意渐消,她和师兄自幼一起长大,情谊非常,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他!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封赏 “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月泽衣,大权在握。小师妹,权势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尤其他身负血海深仇,蛟龙出海风云动,我只愿你不要成为皇权争斗的牺牲品,同样骄傲的两个男子,倘若真有一人为你拔剑相向,山河乱,硝烟起,你就成了天下的罪人。” 他向来都是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第一次如此郑重的与她说话就是这么沉重的话题,谷柒月有些不太适应。 她苦笑,“月师兄玲珑心窍,会明白的。” “小师妹,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 竹潇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扇子在他修长的之间上飞速的旋转,滑出一道道流光来,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再温柔的男人,本质上都是一头狼,禁不起失败和挑衅……” 竹潇离开后,谷柒月沉思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到周全的法子,人心是世上最难揣度的东西,她如今这般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做好安排之后,雍帝身边的大总管亲自来请谷柒月前往御乾殿。 “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雍帝对她持着放任自流的态度,召见她必有要事。 大总管领先半步引路,闻言,捂嘴笑了一声,“月公主莫不是忘了,这冬猎的彩头可还没有赏赐呢。” 原是为了这事儿,谷柒月又问道,“陛下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有湘贵妃陪伴身侧,哪有不好的道理,依老奴看呐,陛下这些年还从未如此宠爱一个妃子,除了当年……” 他似乎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要说起来,陛下这几日心情甚好,今年冬猎不仅徐家的小公子出彩,令人侧目,还冒出了些颇有才能的人物,其中苍王府的那位,居然能在秦风统领的手下走过百招,陛下大喜,赏赐了好些东西呢。” “哦?能在秦风的手下过百招,那确实是个人物。”谷柒月与他你来我往的闲聊着,雍帝身边的一把手,他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旁人多。 “那可不?陛下龙颜大悦,连带着还赏赐了苍王殿下一堆东西,这朝中,又要出现一个新贵了,老奴依稀记得,那人的名字奇怪的很,好像是叫什么……”总管仔细的回想着,半响后突然一拍手,喜道:“对了,是叫九珂!” 谷柒月猛地止步,双目如刃的看向那总管,声音冷冽如冰,“你再说一次,他叫什么?” 总管被她突然而来的杀意骇的倒退了一步,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在谷柒月的眼神压迫下总管咬牙重复了一遍,“叫,九珂!” 这是怎么回事? 月公主听了这个名字反应也太大了些,除了第一次在勤政殿与苍王殿下针锋相对时她有过这般凌厉的气势,后面再也没有见过了,以至于众人都快要淡忘了,她是如何以铁血的手腕震慑百官,掌掴苍王,步步威逼…… “月公主,您?” 总管见她面色变幻不定,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对这位月公主可是百般纵容,千般宠溺,谁敢得罪她? 谷柒月清楚的能听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再听到这个名字,她几乎刹那间就失去了理智,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相比季赢,她更恨九珂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设计陷害借由她的手杀了相思和红豆。 “月公主,我们该走了,陛下还等着呢!” 总管躬身静候许久,那股迫人的压力才逐渐消弭,谷柒月神色恢复如常,一贯的浅笑灵动,不见丝毫刚才沉郁阴森的感觉。 “柒月失态,公公莫怪才是。” 大总管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强笑道:“公主严重了,请。” 剩下的路他再不敢多话,生怕那句话又惹的谷柒月不悦。 御乾殿中,雍帝揽着湘贵妃的肩坐在龙榻上,一旁的沈皇后和淑妃等人恨得牙痒痒却束手无策,姬怀瑾和姬擎苍,姬婓煜三人站在百官的前面,连姬毓宛几位公主也各自站在母妃的身侧。 谷柒月面不改色的行了礼,便有人阴阳怪气的呛到:“月公主好气派,让父王和满朝文武都等着你一个人。” 循声望去,就是气鼓鼓的看着她的姬毓宛,看来闭门思过并没有让她长教训。一旁的贤妃歉意的对她笑笑,拉着姬毓宛低声训斥了几句。 “父王在上,御乾殿中,毓宛,你失礼了。” 谷柒月没有开口,一直阖眸静候着的姬怀瑾缓缓的睁开凤眸,淡淡的斥了一句,姬毓宛小脸发白的缩在贤妃的后面,一脸惧色。 这是裸的护短!百官心想,倘若迟到之人不是月公主而是其他人,您怕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更不要说替她说话了。 “陛下,柒月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实际上不是她来迟,而是这些人来的太早了。 “你身子素来虚弱,出门耽搁的时间久点没什么可怪罪的。” 雍帝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责罚她,谷柒月也很识时务的谢恩之后,移步走到姬怀瑾的身侧站定,这样虽不合规矩,但雍帝默许,自然无人敢说什么。 接下来,雍帝就表彰了一些在冬猎的过程中表现较为出众的人并进行封赏,大多都是些闲散的文职。 如秦风一般直接授予御前统领这等职位的,仅此一例。 “苍王府九珂,就职右威卫,领副统领一衔。” 圣旨一出,满堂哗然,这还是秦风统领之后,第一个得到如此重要职位的人呢,看来陛下对此人甚是看重。 “九珂接旨,谢主隆恩。” 大臣中走出一个身形清瘦极为高挑的男子,一声粗布长袍,剑眉横飞入鬓,眼神锐利如刀,他的眉眼中,无不透露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傲气。 是他!谷柒月看到那熟悉的人,刹那间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着,身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叫嚣着想要将他撕裂,让他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 “月儿!”突然,一声冷喝在她的脑海中炸响,她汹涌翻腾的怒火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 第四百六十六章 神剑 刹那熄灭,掌心中缓缓凝聚着的内力也溃散开来。 谷柒月赫然惊醒,正好对上姬怀瑾微蹙的眉,连一旁的姬婓煜和姬擎苍都似有察觉的朝着她看来。 她,都做了些什么?居然妄图冲破经脉的禁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虐杀朝廷重臣? 此刻,九珂已经领旨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右威卫副统领听上去并不是什么要职,实则守卫京畿重地乃是君主的心腹力量。 “看上去月公主似乎对父王委九珂以重任的事情很不高兴呢!”以姬擎苍的功力,自然是发现了她的不同。 没曾想,这个从未出手的女人内功竟然如此雄浑精纯,连他都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口舌之争,谷柒月从不输谁,当即还嘴道:“本公主自然是替这位新贵高兴的,陛下一出手就是右威卫副统领的职位,不知苍王殿下能拿出什么呢?本公主拭目以待!” 都说最了解的你的必然是你的敌人,姬擎苍狭隘自私,疑心病重,九珂一上来就被封了右威卫副统领的职位,要是以前姬擎苍手底下有了这等人物,自然是极高兴的。 被谷柒月这么一挑拨,姬擎苍顿时想起九珂与他培养的家臣不同,并不会如他们一般忠心,是冬猎前夕突然现身投身于他府中的。 万一,万一只是想要将他作为跳板,那…… 谷柒月看着姬擎苍眸光闪烁不定,冷笑一声,怀疑的种子一旦买下,日后有的是时间让它生根发芽。 “好了,接下来,便是该将这对神剑送给他们各自的主人了。”雍帝总算是说完了场面话,一挥手,就有人恭敬的捧了一个长木盒出来。 “这就是那苍凤穹凰两柄神剑,在雍国的藏宝库中多年,孤不忍明珠蒙尘,特意将它作为冬猎的彩头,赐予瑾儿,希望你不负孤的期望,护我雍国基业久兴不衰!” 雍帝一抬手立即有人打开木盒,顿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木盒中弥漫开来,捧着盒子的两个小太监浑身哆嗦,嘴唇都有些发紫。 “好霸道的剑意。” 谷柒月大惊,红豆和相思的策鬼鞭,宁溪的琵琶骨都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在这两柄剑的面前,怕是没有抗衡的能力,或许,唯有阿爹的魑痕剑才能与它一拼。 “月儿可愿与我一起?”姬怀瑾握住她有些发抖的手掌,醇厚的内力顺着掌心流淌进她的身体里。 谷柒月凝眸看着他,苍凤穹凰本是一对,既然雪卿看上了苍凤,穹凰剑她必定会收入怀中。 她没有说话,浅浅一笑,姬怀瑾牵着她的手骤然紧了紧,二人一并抬脚上了玉阶。 “若受不住,定要告诉我。”姬怀瑾传音叮嘱道,这两柄剑极寒,谷柒月又没有内功护体,很容易受伤。 谷柒月应下,眼神却愈发坚定,众目睽睽,她如何能示弱于人?她要这天下人知道,她谷柒月是能够与姬怀瑾并肩而立的人,并非处处需要保护的一朵娇花。 苍凤剑通体盈白,穹凰剑通体赤红,剑身宛如琉璃,流光溢彩,甚是夺目。 在众人屏息以待的紧张注视中,姬怀瑾和谷柒月一同抬起手,握住剑柄。 “嘶。”谷柒月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肌肤贴在剑柄的刹那感觉灵魂和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呼吸骤停。 她咬牙抗衡着来自穹凰剑的寒意吗,一旁的姬怀瑾手中苍凤剑却在片刻后华光顿收,锋芒内敛,周身的寒意也尽数消融,已然……认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迫不得已,再次调用内力,艰难的在体内游走着,驱散着被子冰冻之后麻木和刺痛的经脉,一口腥甜上涌,谷柒月强行吞咽下去。 先前见到九珂的时候,暴怒之下伤及自身,如今又调用内力与剑意相抗,当真是十分勉强。 终于,穹凰剑剧烈的颤抖两下,敛尽了光华,谷柒月面上一喜,终于泄了力气,踉跄了两步,好在姬怀瑾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好,好啊!瑾儿和月丫头真是姻缘天定,这两柄剑你们就收好吧!” 雍帝一出生,群臣道贺,旁人没有看到谷柒月的异常,距离她较近的湘贵妃却是看得清楚,当即柔柔一笑,靠着雍帝的胳膊,“陛下,天气渐寒,月公主一番劳累,身子又素常虚弱畏寒了些,臣妾想将前两日陛下赏赐的人参赠予公主调理身子,陛下觉得如何?” 她这话明显的示好,沈皇后和淑妃几人意味深长的在谷柒月和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着,揣测她们之间的关系。 “爱妃决定便好,月丫头的身子确实需要好生的调理,瑾儿也要多看些才是,缺什么药材就命人去御药房取。” 雍帝虽是有所谋,可待她真是极好的,湘贵妃宠冠后宫,特意示好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才是,“多谢贵妃娘娘。” “月公主客气了,回宫后定要多来我宫中坐坐,本宫看着公主觉得很是投缘呢。” 二人客套一番便没有再说下去,沈皇后气得不轻,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御乾殿一散,谷柒月被相思搀扶着刚转过无人的花园里,便一把扶着柱子,呕了两口血出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相思吓得花容失色,锦帕上的血迹刺的她心疼。 谷柒月重新掏出帕子拭去嘴角的血迹,苦笑一声,“看到他,我到底是失去理智了。” 强行运功差点重伤,若非雪卿及时的唤醒了她,在御乾殿上她怕是就直接昏厥了。 “你知道便好!” 不知何时,一抹白色的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后,面色不善,以往是万事过往烟云的淡然冷漠,如今,却是真真动了怒气! “雪卿……” 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谷柒月下意识的就想要将那呕血的帕子藏在身后,胳膊被人一把抓住,禁锢在半空,“藏什么如今知道怕了?” 筋脉受损这么严重的事情也敢瞒这他,甚至还胆大妄为去碰穹凰剑,要不是他感觉不对劲跟了上来,她又准备瞒他到什么时候? 第四百六十七章 安排 还真是动怒了,她能将他惹到仪态尽失的程度,也算是厉害角色了! “雪卿,当时形势所迫,你我都没得选择。” 她不能放弃穹凰剑,苍凤穹凰,承载了太多的东西。 “难道我连为你留下一柄剑都办不到吗?”姬怀瑾冰冷的目光落在相思怀中的穹凰剑上,迷离飘渺,似乎蕴藏着寒意。 一柄剑,为它受伤,它如何承受得起,不如毁了去,也叫她好好长点教训! 谷柒月见此连忙拉着他的胳膊,“你别动怒,是我错了,我……” 她没记错的话,九珂不应该这么早出现在雍国的朝堂上,猝不及防的看到他,她才会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如今静下心想想,她重生一世,遇到这些人都是注定的,或早或晚罢了。 “先留着,我送你回去!你的伤需要医治。”姬怀瑾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相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往水镜楼走去。 看着不远处的二人,相思忽然笑了,小姐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连姬擎苍和公主都敢当众掌掴,唯独怕王爷冷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水镜楼中,姬怀瑾与谷柒月盘膝坐在榻上,双掌相接处有白雾蒸腾,谷柒月面色忽青忽白,突然撤掌,扒着床沿呕出两口血来。 “你强行冲破经脉,淤血堆积,总算是逼出来了。” 姬怀瑾扶着她躺下,从袖中拿出布囊摊开,抽出银针替她施针重新封锁经脉,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好了。” 谷柒月定定的看着他因为怒意抿的发白的唇,也觉得这次胡闹了些,待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抬手突然扯住他的袖子,“雪卿……” 他止步,颀长清瘦的身子背对着她,凤眸扫过地上的血迹,抿唇没有答话。 她有些紧张,攥着他袖子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柔软的雪琉锦顺势滑落,盖住她的手。 见他并未拂开,谷柒月壮着胆子一点一点的将手指挪过去……小心翼翼的勾着他的手指,嘟囔道:“我知道错了嘛,你就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她当时是气得失去理智了,事后想起来就觉得后怕。枯木谷和逢春谷主齐心协力为她金针封穴,就是想要压制毒发,真要是被她冲破经脉,等杀了九珂,她也就命丧黄泉了。 鱼死网破可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雪卿,你看我都受伤了……”谷柒月轻轻的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脑袋凑上去贴着他的胳膊蹭蹭,乖巧的像只猫儿。 姬怀瑾身子一僵,凤眸中的冰冷有所松动,还是不言语。 这丫头太欠教训,行事不顾后果,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招数都想得出来,一再的让自己受伤,当真这般不爱惜自身? “他与我仇深似海,蓦地出现在我眼前,我下意识的行为比大脑的反应还快,当时真是失去了理智。” 谷柒月抓着他的手臂,声音低柔,透着无尽的哀凉和悲伤,“有些事我无从解释,亦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你信我,若时机成熟,我定当一五一十告诉你。” 她比谁都要爱惜这条命,唯有活着,才能扭转乾坤,改变前世的宿命,阿爹阿娘,苍雪崖,相思红豆,还有……他! “我说过,你心中藏着秘密我可以不过问,但你不该一再伤了自己。” 听他总算愿意同她说话,谷柒月面上一喜,连忙再三保证,这才让他脸色缓和了些。 “这几日好好休养,不得四处乱跑。” 谷柒月乖乖的应下,身子如此损耗,也来了困意,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嗯,我看着你睡。” 姬怀瑾替她捻好被角,在塌边坐下,谷柒月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困意浓浓的闭上眼,沉入了梦乡。 期间竹潇和姬婓煜,兰胭脂等人都来拜访过,全部被棠氰和棠雪拦在了水镜楼外。 “你家王爷着实霸道的很,小师妹怎的偏偏喜欢他?” 竹潇撇撇嘴,目光越过庭院朝着屋内看去,棠氰移步挡住他的视线,冷声道:“竹公子,请!” 看来今儿是没戏了,竹潇也不恼,甩开折扇轻摇慢晃的离开了,半途遇到被赶出来站在廊下生闷气的红豆,走过去笑眯眯的勾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小红豆,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呐,你家小姐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被人家吃的死死的,看来我们得像个法子给姬怀瑾添点堵,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不太畅快。” 红豆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摆脱他的禁锢,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崖主唯一的弟子,一身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走,我们去喝酒。” 竹潇埋怨了几句,大多都是说姬怀瑾如何霸道独裁,小师妹这朵娇花算是种错了地方之类的话,红豆黑着脸没有理会他,谁知竹潇兴起,不由分说勾着他的脖子朝行宫外走去。 “给我放开!” “不放,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我还要守着小姐呢。” “怕什么,有他在身边守着,谁还有胆子给小师妹委屈受不成?” “你别勾着我,被旁人看到像话吗?” “那我放开,你可不能跑啊小红豆,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 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二人的身影逐渐在风雪中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姬怀瑾向来喜欢清净,他在的时候,相思和棠雪等人都是在庭院中候着的,棠氰早早的预料到他家王爷不会出来,找影卫去叙话了。 谷柒月再醒来的时候,姬怀瑾已经不在了,棠氰和相思扶着她起身,梳洗过后,得知了一个重磅的消息。 “三日后由姬擎苍押送人犯返回雍都?” “对,陛下刚下的旨意,据我们宫内安排的线人说,秦风会在暗中随行,陛下想借这个人挖出他们背后的主谋,特意分派了两队皇家影卫供姬擎苍调度。” 棠雪亦是早早的收到了消息,答道。 第四百六十八章 齐聚一堂 姬擎苍,御林军,皇室影卫再上武功非凡的秦风,雍帝是下足了本钱要引蛇出洞,谷柒月苦笑,这次可真是将苍雪崖拖入了泥沼之中。 “我们的人准备好了吗?” 谷柒月看向相思,鬼眼在雍国内的高手收到信之后她就下令让他们聚集在从廊北会雍都的必经之路上。 “小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不过,竹师兄一人对付姬擎苍和秦风真的可以吗?”她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危险。 没得选了,以她对师兄了解,他绝对不是什么会舍己为人的性子,敢应下此事,说明还是有把握的。 “相信他。”阿爹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难道还能比其他人差了去? 要不是这毒,她定然自己出手了,谷柒月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她这副身子始终会拖累身边的人。 前世至死之时,这毒都伴随着她,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竹潇当晚和红豆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水镜楼的门口,谷柒月张罗着人将他们送到了厢房之中,煮了醒酒汤,一直折腾到大半夜。 次日谷柒月听闻他们醒了,准备和竹潇叮嘱一番关于此行的计划,没想到他已经问清楚了相思,启程离开了。 谷柒月站在水镜楼中,遥望着雍都的方向,心中默念着:师兄,万事小心啊! 三日后,姬擎苍带着御林军押送刺客回京,随行的御林军有千人之数,谷柒月遥望着他们离去,心中默算着时辰。 本来冬猎结束,该摆驾回宫,奈何雍帝的心头肉湘贵妃娘娘重伤未愈,受了些风寒又病倒了,断断续续的发热,实在不能挪动,雍帝便决定在廊北又停留几日。 “柒月,你今日怎么总是忧心忡忡的模样,没事吧?” 兰胭脂身子好些了,来水镜楼坐着与谷柒月叙话,见她时常出神,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到了冬日,身子越发懒了,时常犯困。” 算算时间,姬擎苍和秦风应该押送着人犯快到风铃谷了,约莫晚间的时候就能知道结果。 她始终有些心神不宁的,觉得此行不会一番风顺。 “那倒也是,冬日里身子就是容易犯困。”兰胭脂没有起疑,笑着接话,谷柒月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打量着她,忽然眼神一亮。 那堕马髻上斜插着一根发簪,玉质通透,隐隐有水光流动,一看便知是极品的好玉,除了这个,竟没有旁的饰物,看着比往日里素净了许多,神情却多了几分明艳的颜色。 “这簪子想必是燕世子送的吧?胭脂当真是好福气。” 谷柒月打趣道,能让她卸下往日里金簪钗冠,独独留下了这个,想必是极为珍爱的物件。 兰胭脂俏脸一红,低垂着脑袋羞的说不出话来,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如此实在丢脸,还嘴道,“别笑话我了,瑾王殿下连琅凰钗都向陛下讨来送你了,你不比我好福气?” 她又想起那日燕澈与她说的话,“我燕氏一门向来有着不纳妾的祖训,府中没得那些腌臜事,你嫁给我定然全心全意的护着,必不叫你受委屈。” 一夫一妻啊,在这个三妻四妾的社会里该是何等的难得,燕氏一族的男子,的确都是只有一个夫人,公公和善豁达,婆婆温柔明理,又是王孙贵胄,深得陛下重新,雍都城里的人家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嫁进去。 奈何燕澈这些年来,一心一意的守着她,不知推掉了多少的好亲事,若不是,若不是瑾王殿下暗中动了手脚,想必还在彼此僵持着。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个脸皮厚的。”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这般,甚好。 兰胭脂有了一心爱慕呵护的良人,将来嫁过去,燕侯府中必不会亏待了她,谷柒月也可放心了。 “瞧你的模样,看来好事将近了。” 兰胭脂敛眉垂首,声音讷如蚊蝇,“燕侯爷已经将我和阿澈的八字去找人合过了,待回到雍都两家商定日期,就准备上门下定。” 回去后将近年关,到时候各府事务繁忙,想必他们的婚期在年前能定下来。 “那真是极好,到时候我定备份厚礼为你添妆。” 谷柒月替燕澈高兴,苦守多年终于等到了开花结果的一日,也不辜负这么些年的情谊。 正说着,水镜楼又来了人。 “瑶溪?”相思将人带进来的时候,苏瑶溪领头,身后还跟着几家的贵女,大家谈笑晏晏,一派和乐的气氛,互相见礼之后,苏瑶溪一一作了介绍。 “这是武威将军的女儿常清苑,性子爽利,最喜欢舞刀弄枪的,不过还是打不过我。” “这位是工部侍郎家的沈小姐,闺名怡茹,才情出众,在京都中颇有声名,你别看她闷葫芦似的,嘴可刁钻着呢,最是喜欢损我的。” “这为是赵国公府的小郡主赵仪芝,打小就是个药罐子,国公府的老祖宗跟眼珠子的似的疼她,以往都在云洲休养,这次才跟着父兄回京,你定是没有见过的。” 苏瑶溪打小和这些贵女们玩在一起,自是有些亲近的,谷柒月与她们一一见礼,她们听着苏瑶溪的介绍,齐齐的翻了个白眼,性子各有不同,大体上都是十分和善好相与的。 介绍了几位之后,剩下的苏瑶溪就表现的甚是平淡,面无表情的一一指过去,什么都察院御史家的周新月,骁骑参领家的大小姐吴兰子,奉天府尹家的庶女关山月等等,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水镜楼挤满。 棠雪甚有眼色的吩咐小丫鬟们准备茶点和水果,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众人也都纷纷落座。 “我想着你许久不曾外出走动了,怕你闷着,便和清苑她们准备过来找你,半路上遇到了这些小姐,说是人多热闹,也就一道来了。” 谷柒月瞧得出苏瑶溪眼中的不悦,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环顾了一圈,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四下打量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第四百六十九章 新的规矩 未能如愿后。眼中多少都有些萎靡之色。 “各位姐姐不是说来与月公主结识一番么,怎的一个个都不说话?” 常清苑最是藏不住的话的,见场面安静了下来,那些舔着脸也要跟过来的贵女们一个个魂游天外,半点心思都没有留在这儿,有些嘲讽的问道。 众贵女齐齐脸色一红,没好意思的答话。 那不过是个噱头罢了,谁不知道瑾王殿下与月公主亲近,木兰苑有侍卫守着她们进不去,便跟着来水镜楼里碰碰运气罢了。 “月公主玉人仙姿,早先远远的见过,如今近看着真真是好模样。” 谷柒月在外行走,大多时候都是戴着面纱的,她看着这些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绞尽脑汁的套近乎,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人呐,果真是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贱骨头,前世她虽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奈何性子绵软,畏畏缩缩,任得人搓圆捏扁,雍都城里的贵女们看她时,总带着一种看山野之人的鄙夷和轻贱,眼睛都长在头顶的。 “周小姐过誉了。”谷柒月态度不冷不热,这些女人的心思用脚趾头都想得明白,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蓝颜祸水,美色误人,先有萧婉儿,再有兰胭脂,还不算这群莺莺燕燕,瑾王殿下当真是好颜色,谁家都惦记着! 知道姬怀瑾不在水镜楼,这些小姐也就一个个的歇了心思,老老实实的叙话,大多是讨论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衣裳首饰最精致华美,流行什么样子的花钿和颜色,谁家爹爹兄长又升职之类的。 谷柒月兰胭脂苏瑶溪等人凑在一起,赵国公府的小郡主和武威将军家的小姐也都围了过来了,到底是年轻女孩子,又都率真的性子,很快便闹成一团。 “诸位小姐请用。”棠雪带着人上了茶水,见里面没有用得到人的地方,和相思一并退到了屋外等候吩咐。 “这是山南那边雪尖叶吧,味道最是清香甘甜,前段日子山南进贡给陛下,陛下赏赐了一些,我爹爹都还没舍得喝呢,公主这儿的东西真真是顶好的,我都不愿意回去了。” 常清苑和苏瑶溪都是爽利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端着茶水抿了一口,连声称赞。 “柒月你可不能听她的,她要是住下,你的家底都要被吃空了,别看她身子纤瘦,实际上又能吃又挑嘴。” 苏瑶溪不客气的拆台,常清苑脸都没红,立即道:“那又如何,能吃是福,反正我和苏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你就等着过门之后唤我一声嫂嫂吧!” 说完,颇为得意的摇了摇脑袋。 苏瑶溪气闷,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顺气,一脸后悔之色,“我当初怎的就犯糊涂跟我堂哥夸你千般好万般好,如何真想把自己嘴给撕烂了,白白比你低了一辈。” 谷柒月听明白了,武威将军府和定南侯府联姻了,看常清苑并无不虞之色,想必亲事还算不错。 “那你就只能气着了,有本事你也嫁个比我辈分高的,让我跟着唤你一声嫂嫂啊?” 众人笑作一团,谷柒月当真觉得这常清苑是个活宝,这雍都城里的名门闺秀大多都是端庄懂礼,循规蹈矩的,她身边从苏瑶溪到常清苑,都是一朵奇葩花。 “呸,你想得美,谁不知道常家哥哥尚未婚配,你小小年纪还想做你哥哥的主儿了?” 苏瑶溪没好气的啐了一口,靠在谷柒月的肩膀上不停的‘数落’,众人只觉得有趣的很。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常清苑等她说完,乐呵呵的接了一句,众人无语,苏瑶溪又扑过去揉她的脸,两个人闹成一团。 那些贵女们说了一会子,觉得她们在这儿实在影响他们,寻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她们一走,众人都觉得自在了许多,谷柒月看向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看着她们笑闹露出一抹恬淡笑容的赵国公府小姐。 赵仪芝狐裘边上的毛领子将她修长的脖颈围的严严实实,里面穿着一件藕粉色绣团花图案的短袄,下着绛色的褶裙,腰间陪着镂空白玉玉兔子的禁步,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旁边的丫鬟还在锲而不舍的将手炉往她怀里塞,噘着嘴劝着。 她推拒不过苦笑着接过,看着中间烧的正旺的地龙,闷得脸一会儿就飞起了红霞。 “这么捂着待会出去见了风,对你家小姐才是不好。” 谷柒月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捂着的,忽冷忽热的最是磨人。水镜楼在温泉池的旁边,温度本就比其他地方高些,加上她体寒怕冷,一直都烧着炭盆那些。 那小丫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小姐体弱多病,从云洲回来后就时常卧病,奴婢才格外紧张了些。” “自小就如此,我都习惯了,让月公主笑话了。” 赵仪芝也知道这阵势夸张了些,腼腆一笑。 赵国公府清贵,不似其他世家荣华奢靡,得了封号之后,陛下虽在雍都城赐了宅子,可老国公爷还是上奏去了云洲,原是为了最疼爱的孙女。 他家或许不像萧国公府在朝中根深叶茂,但是影响力不容小觑,要在雍都城里立足,与这些势力交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谷柒月想了想,道:“赵小姐年纪尚小,慢慢调理还是能恢复的,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名唤宋琤,师从逢春谷,医术颇为不错,正巧在雍都城附近游走治病,赵小姐若信得过我,不妨请他试试。” 闲聊的几人听着谷柒月的话,都安静了下来。 逢春谷与枯木谷齐名,算是两大医学世家,逢春谷门人喜好四处救人,枯木谷则是避世而居,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不与朝廷中人打交道。 “民间对这位神医宋琤的评价极高,在云洲时,祖父也曾多番想请他过府诊治,均被回绝,说是师门有训,不敢违逆。”赵仪芝很是遗憾的说道。 谷柒月皱眉,她倒是忘记了这一点,逢春谷谷主为人和煦温柔,款款君子,唯独厌弃朝廷。 第四百七十章 成功 苍雪崖于逢春谷有恩,她要是开口,宋琤师兄定不会拒绝,不过,强人所难的事情…… “都说医者有救无类,还有人挑病人的?陛下下旨都不管用?”苏瑶溪杏眸圆瞪,不可思议的道。 秋染那丫头看着善心的很,之前在东山的时候还救过不少的权贵子弟,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这个规矩。 “朝廷管不到江湖人,圣旨即便是下了也要有人认才是。” 红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人未现身,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谷柒月笑笑,“他们自小长在江湖,没规矩惯了的,你们别介意。” 众人都笑着摇头说无碍,谷柒月才将其中的原委缓缓道来。 逢春谷存世多年,历经几朝,如今看着繁盛,其中曾有过灭门之灾。 在君氏皇朝政权崩塌之前,奉天帝的君晁的父亲是出了名的好色,那年他原配妻子病重,逢春谷受邀前往诊治,谷主和夫人伉俪情深,不愿分离,便一道入宫看诊不妨被君氏的皇帝看上其美色,直接拘禁。 皇后不治身亡,君氏皇帝寻衅降罪,逢春谷遭到官兵大肆绞杀,唯有谷主最小的儿子逃出生天,谷主夫人得知此事自尽身亡,逢春谷一脉就留下了一个稚童在世上苦苦挣扎。 可喜的是那孩子悟性极高,根据谷中残存的典籍练就一身好医术,重新撑起了逢春谷的门楣,并留下规训,逢春谷一脉不得与朝廷中人来往,否则便逐出师门。 “好昏庸的帝王,色令智昏,竟做出强占别人妻子的事儿来,当真无耻!” “就是,若我是那夫人,宁可拼鱼死网破,也要拉他陪葬!” 听完其中原委,就属常清苑和苏瑶溪最为气愤,一句接着一句,不换花样的骂着。 谷柒月也觉得奇怪,那样的好色登徒子,是如何生出君晁这样的情种的,难道是物极必反? “既如此,倒也能理解这条规矩,就是可怜了芝儿。” 苏瑶溪一想到此,恨不能把君氏的那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从地下挖出来鞭尸,自己造的孽,何必要拖累后世人? 如此一来,他们凭什么怪人家见死不救? 谷柒月想起此事,也觉得有些头疼,看着赵仪芝有些落寞的眼神,安慰道:“民间能人甚多,总会有法子的。” 大约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赵仪芝还是点点头。 “对了,你们仔细瞧过那湘贵妃没有?模样真是生的绝美,皇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生出了姬擎苍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前途,连母亲的死活都不管了,母子最近闹腾的正厉害呢。” 常清苑这么一说,苏瑶溪的注意力立即被引了过去,再没有纠缠于这个话题,谷柒月眼角的余光看着病恹恹的赵仪芝,心中默默的思量着。 晚膳之时,姬怀瑾让人传话道不过来了,几个小姐妹高高兴兴的水镜楼用了膳食,后来,连寡言少语的赵仪芝都被逗得捧腹大笑,心情畅快了许多。 待将人都送出去,谷柒月揉着自己笑的有些泛酸的脸颊,伸胳膊蹬腿的坐在了庭院中的石桌旁,“如何了?” 见相思匆匆进来,谷柒月立即问道。 “成了。” 相思的眸子明亮的像是夜空里的星子,熠熠生辉,谷柒月提着的气吐了出来,觉得身子松泛了许多。 “可是……” 相思又纠结着开口,谷柒月瞪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那些人说一半留一半儿的坏毛病了,赶紧说!” “公子好像受伤了,他没说,但从我旁边走过去时,我隐约闻着了一股子血腥味,他说是那些人留下的,我瞧着不大像。” 谷柒月‘噌’的起身,“我去看看。” 难道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师兄算是为了她的事情才受了伤,谷谷柒月心中越发的自责不安。 到了竹潇落脚的地儿,屋内烛火亮着,显然还没有歇下,她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道:“谁?” “师兄,是我!” 谷柒月应了一声,没过多久,门就被人一把拉开,谷柒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衣着整齐,脸色尚可……她总算淡定了几分,直接绕过他走了进去,在桌边坐下。 “你这大半夜的跑我这儿来,要是被姬怀瑾知晓了,你可就麻烦了。” 竹潇猜她定是从相思的口中知道了些什么,这才匆匆赶来,心底滑过了一抹暖流。 “还有心思打趣,看来伤的不重啊!”谷柒月剜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些。 如今就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竹潇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怜兮兮的谷柒月,“重啊,你可是不知道那小丫头看着年纪轻轻的,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我要是反应再慢点,你可就见不到风流倜傥的师兄我了!” 他说的随意,谷柒月却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危急。 “宁溪出手了?” 该死,她怎么忘记了姬擎苍的身边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宁溪守着! 姬擎苍,秦风和宁溪单独拎出来哪个都是可以威震一方的高手,师兄遇到他们三个人联手,能顺利脱身已经是匪夷所思了。 “不知还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女子,可惜断了一条手臂,好端端的美人就成了残疾。” 这人永远都没个正形,真到了怜香惜玉的时候,他的心比谁的都狠。谷柒月懒得和他再说,瞧他眉宇间有些郁色,皱眉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竹潇轻笑两声,折扇的扇柄在桌子上敲得邦邦响,“我哪儿有什么事儿会瞒着你,人已经被领走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好歹办完了这件事,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有重伤,谷柒月叮嘱了几句留下了伤药和补药那些就离开了,孤男寡女半夜同处一室的确不好。 竹潇在她准备要走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小师妹,我要回苍雪崖一趟。” 她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因为紧张的缘故都有些乱了,背对着他,轻笑了一声。 第四百七十一章 病危 师兄回家的话,可要仔细着些,我爹要是揍你你就给我来封信,好好描述下你的惨状,让我也乐呵乐呵。” 听着她轻快的语气,竹潇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沉闷和燥郁都一挥而散,换上一种无所谓的语气的道,“小师妹想要看好戏为兄自然要卖力演出,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你可要准备好音量才是,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这世上能有这个面子的也就你一人了。” 谷柒月忍笑,“谈钱多伤感情,我这儿倒是有上好的金疮药,师兄走的时候多带上两瓶,免得皮开肉绽的时候没人理会就未免有些凄凉。” “你这小丫头心眼也忒坏了。” 竹潇接住谷柒月扔过来的药瓶,拿在手中把玩着,咧嘴一笑,“还是多谢小师妹的心意了。” 谷柒月笑笑,推门离开,走远之后,突然止步,面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来。 她能感觉到师兄肯定是瞒了她些事情的,以往提到苍雪崖和阿爹,师兄敬畏有加又满心愧疚,绝口不提回去一事,当年他为何离开,始终都是一个迷,突然提出要回去,定有缘由。 他不愿说,她也便不再追问,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知道的太多并非一件好事。 次日,竹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谷柒月遥望着苍雪崖的方向,“师兄,一路平安,愿你万事遂心。” “小姐,姬擎苍和秦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正跪在御乾殿外请罪呢。” 听到这个消息,谷柒月感慨的心思都收了起来,姬擎苍接连办砸了好几桩差事,颜面丢尽,这次有秦风参与,想必雍帝不会罚的太重。 要说他们也是够倒霉的,那样的阵仗抓什么人都抓到了,结果死伤惨重不说,还弄丢了人犯,对于秦风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走,我们也去看看。” 大雪纷飞,这个廊北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锦,触眼可及之处皆是银白雪色,枝头积雪,檐下结冰,哈出一口气就是蒙眼的白雾。 谷柒月围上了火狐皮毛制成的围领,穿着珊瑚色银丝绣鸾凤的短袄,下裙是同色系的夹绒褶裙,披着那月光白绣墨竹的狐裘,手中又被塞了一个手炉。 穿戴妥当之后,这才在相思和棠雪的簇拥之下往御乾殿走去。 “御乾殿这几日热闹着呢,湘贵妃身子不爽利,隔三差五的发热,陛下盛怒之下已经重罚了好几位太医。” 相思撑着伞走在谷柒月的身侧,挡去大半儿的风雪,冷风拂面,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冷肃,肌肤如冰刃凌迟般疼痛。 “一个替代品罢了,做出这种模样不知是为了骗谁。” 凡是见过蓝贵妃的人,都能察觉这二人之间异常相思的神韵和眉眼。 一个满心阴谋诡计的棋子哪里是能和兰蓝贵妃相提并论的?当年艳绝天下,错爱一场导致香消玉殒,如今还要被人做文章,是以瑾王府的人对湘贵妃都十分鄙夷。 “祸从口出。” 谷柒月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棠雪抿唇,倒是再没有说过破格的话。 谁心中不是明镜的似的,都清楚也就罢了,说出来没什么好处。 她也厌恶投了这些人不择手段,担心雪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日夜忧心着,好在,他到底是明白的。 逝者已矣,他们活着的,便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湘贵妃才是开始罢了。”她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雍帝是准备要削弱沈皇后的权势了。 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相辅相成,沈氏一党横行霸道,贪墨渎职,有些事情是君王必然不能忍受的。 雍帝,要开刀了! “就让他们可劲闹腾吧,有的是人等着看好戏。” 相思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家小姐当真是厉害,来了一趟雍都城,整个人都开窍了一般。 “好在小姐不用嫁给姬擎苍,否则的话,真是一朵闲话插在了牛粪上。” 谷柒月佯怒的瞪了她一眼,这话也是能在这儿说的,相思闷头偷笑两声,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奴婢知错了。” 谷柒月无奈,难得的反省自身,是不是她对于这些妮子太纵容了些,导致她们无法无天。 什么礼法规矩的通通不放在心上,这里可是雍都城,动辄就要人命的地方。 谷柒月刚走过抄手游廊,转入御乾殿中时,殿前跪着的姬擎苍和秦风正被人搀扶着起身,瞧着他动作有些僵硬,想必跪了这么久血液都不通畅了。 “陛下免了王爷的责罚,是淑贵妃娘娘拖着病体跟陛下求得情。”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躬身去提姬擎苍拍去膝上的雪渍,模样虔诚且恭敬。 “前不久雍都城来了消息,陛下心情欠佳,王爷说话可要多多思量才是,莫要再触怒龙颜。” 他没说一句话,姬擎苍的眉头就紧上一分,这个时候雍都城会来什么消息能惹的父王大怒? “王爷,请……奴才见过月公主。” 小太监远远看到谷柒月走来,说了一半儿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连忙下跪见礼。 姬擎苍和秦风同时回头看来,见她一身在满天的风雪中缓步而来,红衣如雪,墨发飞扬,那姣好明艳的容颜称的天地失色。 “不说苍雪崖,就单单是相貌和这一身的气度世间又能有几人。” 秦风感慨了一句,若有所思的看着姬擎苍的背影,轻声道,“可惜和王爷没什么缘分。” 这一句话就像是伤口上撒盐,让他沉寂了许久的悔恨和懊恼在这一刻气势汹汹的卷土重来,要,要不是当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样的婚事姻缘都该是他的。 姬擎苍袖中的拳头紧握,目不转睛的盯着逐渐走近的人儿。 “月公主还真是消息灵通。”姬擎苍勾起唇冷笑,急匆匆的赶来不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嘛。 他不相信每次都那么巧合,他丢脸的时候都在正巧被她撞上。 “苍王殿下威名远播,一举一动自是最惹人注意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再生波折 谷柒月笑吟吟的道,有热闹看的时候,自然要好好的看,毕竟苍王殿下比那些戏子的可有趣多了。 姬擎苍冷哼一声,别过头对着小太监道:“还不走?” 秦风在后面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互相讥讽,心道这二位还真是‘光明磊落’,御乾殿前也敢在这般不顾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以他们的身份,顶多就是一通叱责,不痛不痒的又能如何? “公主,下官告退。”秦风朝着她拱手一礼,抬脚就要跟上。 姬擎苍走的很慢,明显是在等着秦风。 “大统领且慢!” 谷柒月一出声成功的叫住了秦风,他止步,不解的看着她。 雪花将他一身青衣已经润湿,衣衫山交错纵横着一些剑伤,血迹都已经干涸,神色间难掩疲惫。 纵然习武之人的体魄如何好,先受了伤,又在雪地之中跪了这么久,也定会伤了身子的。 “统领在御前效力,肩负陛下安危,伤势还是及时处理的好。这瓶金疮药乃是我苍雪崖的独有,对伤势恢复有奇效,统领收下吧!” 秦风一怔,姬擎苍脸突然沉了下来,他受的伤和秦风也差不了多少,这差别待遇的也太明显了些。 “这……” 秦风有些犹豫,看着女子干净明亮的眸子,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思忖再三,将药收下揣进怀中,“多谢公主。” 相思重新站回谷柒月的身后,敛眉垂首,甚是乖巧。 “大统领客气了,陛下待我至真至诚,本宫甚是感念陛下恩德,小小礼物,只愿统领能尽早的养好伤,为陛下效力才是。” 秦风又是一躬身,姬擎苍不耐烦道:“走是不走?” 秦风苦笑,快步走了过去,他们有要事商议,谷柒月便问了御乾殿的侍卫姬怀瑾的去处。 “殿下早些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像是出了行宫。” 再具体的他们也就不知道了。 正想离开,御乾殿门被人推开,雍帝身边的大总管疾步而出,“快,快吩咐下去,准备回京。” “出什么事儿了?” 谷柒月和相思等人对视了一眼吗,走过去询问道。 “出大事了,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危!”大总管本来不想回话的,一看清询问的人是谷柒月,连忙道。 谁也不敢拿这个事情开玩笑,谷柒月知道多半儿是真的。 “那公公快去忙吧,柒月就不打扰了。” 回宫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最要紧的是如今雪卿还不知去向。 大总管点头,吩咐了赶忙去给各宫的主子们传信,赶紧拾掇起来。 安静的行宫就像是冷油溅入了沸水之中,轰的炸开,四处都是行迹匆匆的宫人们,消息来的太突然,提前没有准备,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去了木兰苑也扑空,别说是姬怀瑾,连棠氰的人影也都没有找到。 “影卫何在!” 谷柒月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唤了一声,立即有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之中,唯独露出一双眼睛的男子半跪在她的脚边。 “王爷呢?” 谷柒月问了一句,那人不假思索的答道:“属下不知。” 连影卫也不知道雪卿的去向,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眼看着就要启程回京,要是他失踪,赶不及去太后的宫中,难免会落人口舌。 “王爷传信说,让公主随着銮驾一道回雍都城,他会追上的。” 影卫又追加了一句,谷柒月稍稍安心,雪卿办事一向很有分寸,不对! “府中是不是早就收到了太后病重的消息?” 谷柒月看向棠雪,棠雪摇头,也是,这两日他们都呆在一起,棠雪又从哪儿知晓。 “昨夜刚收到的消息,王爷说今日陛下定会启程回京,就让属下告知小姐这句话。” 谷柒月点点头,看来瑾王府的情报系统确实很湿厉害,皇家的影卫传来的消息都是今早上雍帝才收到的。 “我知道了,走,回去收拾。” 等他们刚打包好细软那些,各个马车就已经套好了,又将东西搬上马车,赶忙往雍都城的方向而去。 回去的时候比来时速度快些,约莫也需要个两日,没了姬怀瑾在身边陪着,谷柒月一上马车就闷头大睡,谁都不敢打扰。 中途又收到了一次传信,谷柒月看后,立即去了相府的马车中,此刻兰夫人正陪着胭脂说体己话,蓦地听到有人来报月公主来访,不由得一愣。 “快请!” 谷柒月弯腰进了马车,和兰夫人见礼之后,胭脂抓着她的手,问道:“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可出了什么事情?” 谷柒月点头,郑重的看着兰夫人,“夫人,胭脂与燕侯世子的婚约可否赶在年前?” 什么? 母女二人皆是一怔,“这婚事准备的繁多,年前的话就太赶了些。” 他们和燕侯府中商议是过了年后,都是一根独苗苗,心头肉,谁都不想委屈了孩子。 “太后病重,府中收到消息,王爷断言最多撑不过半月!” 又是一记重磅炸弹,兰胭脂和兰夫人的脸色白了白,面面相觑,都有些想不明白,太后的身子一向硬朗,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太后薨逝,寻常百姓百日之中不得嫁娶,再要行婚事,就是三四个月后了。” 谷柒月再次提醒,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本不该插手,可事关胭脂的终生幸福,让她袖手旁观她也着实办不到。 “是还有什么变故?” 女人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十分的敏感,兰胭脂是个执拗的性子,当初喜欢姬怀瑾的时候,一颗心都扑了上去。 好不容易放下了,与燕澈定情,两家都已经商量妥当,此事容不得再出什么乱子。 “夫人该知道燕侯夫人本是庶出,她娘家的嫡亲姐姐与她关系甚笃,嫁给和河阳关氏,本来那姐姐才是正儿八经的后侯夫人,怎奈侯爷一眼钟情于如今的夫人,执意要换人。” 燕侯的婚事当年也算是在雍都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最终是这位姐姐退让一步,成全了这份情谊。 第四百七十三章 心意 后来又嫁去了河阳,谁知夫家不争气,吃喝嫖赌花光了家产,又染上了痨症,不久就不治身亡。 “这和我儿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兰夫人不解,她知道谷柒月与兰胭脂交好,这位月公主是个磊落光明的性子,如此郑重想必真是出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据说那夫人郁郁寡欢,这两年逐渐的油尽灯枯,就在前几日撒手人寰,她家姑娘已经带了几个仆人朝着雍都城的方向来了。” 投奔亲戚!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 谷柒月又添了一句,“那姑娘是来与燕侯府结亲的,据说当年两家的长辈曾经指腹为婚。” “你说什么?” 兰胭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自觉加重了力气,双眼红红的看着她,“阿澈从未与我说过!” “他如何能知道?当初不过一句戏言,没有信物,没有婚书,全靠着一张嘴,可麻烦就麻烦在这儿!那姑娘家破人亡,孤身一身千里投奔,又有多年的情谊在……”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兰夫人的脸已经沉下去了,双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如果真的闹起来,无论有没有婚书,舆论肯定会偏向那孤女,我的胭脂……” 燕侯夫人又是个心软的,万一念及当年姐姐的成全之恩,昏了头不顾儿子的幸福做出什么决定来,那胭脂岂不是成了整个雍都的笑话? 谷柒月并非圣人,她也怜惜那姑娘身世坎坷,但亲疏有别,她总是偏心着胭脂的。 “那姑娘也着实可怜了些,万一他们真的有婚约我岂不是……” 兰胭脂粉颊涨的通红,不知是急得还是气得。 谷柒月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且想想,燕侯是什么人,真要是有婚约,他如何会拼着不要颜面,冒着和相府交恶的风险来议亲?” 这可不是小事! “再说了,不是我小人之心,当年那夫人退步固然有姐妹情义,难道没有自己的打算?河阳康氏世家大族,富甲一方,那家公子父母早逝,她一入府上无婆母欺压,有无妯娌烦扰,生活岂不美哉?” “总之,当年的是非选择都是审时度势之后做出的逐益之选,没有婚书信口白话明知无用,她还是让那姑娘来了,你应当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不就是笃定了燕侯夫妇心肠软,年纪旧情也会允了这亲事,侯门富贵,一朝腾达,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着落。 “办!提前办!回去就成亲!” 兰夫人一咬牙,当即敲定此事,她不像胭脂那样心思单纯,思虑的自然多些。 一定要在太后咽气之前把婚事给办妥了,否则太后一旦薨逝,大丧百日,那姑娘来了雍都城岂不是又添风波? “多些月公主前来提醒!” 兰夫人郑重的对着谷柒月一礼,从哪儿知道的这个消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备万全之策。 好在这桩婚事责两家有意向多年,多少都准备着些的,时间匆忙,怕是哟委屈她的兰儿了。 兰胭脂看到母亲歉意怜爱的眼神,露出一抹笑容,靠在兰夫人的肩膀上,“女儿不委屈。” 谷柒月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了自己的阿娘,眼中不由得有些湿润,不知,阿爹和阿娘如今在做什么呢? 第二日路过风铃谷的时候,姬怀瑾就出现在了銮驾的车队之中,去请安后径直回了瑾王府的马车。 一掀车帘,冷风灌进来,谷柒月困意尽散,瞧着一个黑影罩在眼前,一抬头,惊喜的唤道:“雪卿,你回来了?” 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姬怀瑾解开大氅放在一旁,褪却了一身的冷气柔软的雪琉锦长袍如云朵一般随着他坐下堆砌在脚边。 “你昨日去哪儿了,怎的连声招呼都不打?” 谷柒月埋怨的看着他,她骤然听到太后即将薨逝的消息,他又不在身边,难免觉得有些不安。 “时间太紧,赶不及告诉你。” 要是旁人在他面前如此,早就被一巴掌轰出十米开外了,唯独一个她啊,气鼓鼓的时候也这般可爱。 他觉得棠氰说的有道理,他果然是中毒了,还甘之如饴。 “你这两日没闯祸吧?” 他笑吟吟的看着他,深邃的凤眸里潋滟万千芳华,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去一般。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她身侧,眸光柔软,静谧的好像一池春水,将她的心儿都化开似的,那水波中清楚的荡漾着她的身影,那一刻,她仿佛能透过那双眸,看到他心中的模样。 “什么闯祸我可是从来不闯祸的。” 谷柒月脸颊烫的慌,不争气的别过脸去,再次暗骂自己没出息,在他面前半点定力都无。 矜贵公子,荣华盖世,举手投足尽是风流之态。 “是么?”他低低的轻笑了两声,突然抬手在她的发间摆弄着,谷柒月一扭身,便听他道:“别动!” “发髻都歪了,我替你绾发吧。” 她觉得惊异,想问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出神的这段时间,他已经重新将发髻盘好,动作轻柔的将琅凰钗重新别回了发间。 “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她好奇的很,女儿家的东西他都能如此熟练,动作行云流水,半点牵强之意都无。 “看一遍也就会了。” 他声音淡淡,酝酿着点点笑意。 棠氰似乎也回来了,接替了影卫的工作,为他们驾车。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去做什么了呢!” 谷柒月不满的皱眉,被他三言两语的又带偏了,忘记了想要问清楚的事儿。 “你难道忘记了我说了要补给你一个小东西养着玩儿的?” 姬怀瑾觉得好笑,这么迷糊的小王妃他还真是头疼,连自己的权利都懒得捍卫了。 “你去朔月大雪山了?” 谷柒月一惊,直接站起身,却忘记了是在马车上,脑袋一下撞在了车顶,“嗵”的一声,疼的她直吸气。 姬怀瑾一把将她捞在怀中,仔细的看了看,责怪道:“怎的还是如此不小心?” 训了一句,又道:“好在只是红肿。” 第四百七十四章 金元宝 他掏出了随身的药膏,打开盖子,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用指尖挑了些,慢慢的在她额上匀开。 冰凉的感觉以他的指腹为中心蔓延开来,谷柒月只觉得舒服,哼哼唧唧猫儿似的叫了两声,伏在他的膝上,闭眼仰着头好方便他上药。 “如今大雪漫天,雪山之中极易迷失方向也就罢了,万一遇上了雪崩……” 她语气隐有怒意,却也知道不吉利将话吞了回去,继续道:“我也不是非要养着那些小东西,你的安危难道不比它们重要?” 怪不得来不及告诉她一声,朔月雪山与回京的方向背道而驰,那晚他收到信次日出发,雪飞龙教程再快也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赶到朔月大雪山。 抓捕,追上銮驾,这前前后后他就耗费了两日一夜的时间,中间有多辛苦劳累可想而知。 姬怀瑾不恼不怒的听着她述说自己的不满,眼中含笑,等她说完,他药也已经抹匀了,端了被茶给她,“润润嗓子。” 谷柒月接过,灌下了肚子,觉得心头的火气才消了些。 “你惹我生气,我又让你担忧,就当扯平了,日后不会了。” 听他这么说,谷柒月也不好再板着脸,以往母妃在时,他处处受制于人,小心谨慎,母妃去世后,他没了羁绊束缚,谷柒月怕他做事太过极端,不顾自身安危。 “你就不想看看那小东西?” 姬怀瑾挑眉,一脸趣味的笑意,谷柒月顿时来了兴致,抓着他的袖子,仰头道:“真的找到了?” 雪狐数量稀少,速度奇快,从未有人真的得手过,她也就听枯木老爷子说过有关雪狐的种种。 “不负所望。” 他抬手,忽然从衣袖之中有个毛茸茸的雪白脑袋露出来,两个小爪子扒着袖口,好奇的四处张望。 “当真是雪狐,雪卿,你好厉害!” 谷柒月大喜,伸手去逗弄小东西,谁知它忽然朝着她呲牙,一扭屁股就要往袖子里面钻。 姬怀瑾见此,雪色的容颜上闪过些尴尬之色,轻咳一声,“时间仓促,捡了个脑子不清楚的,你先养着玩,待日后有时间,我再寻个聪明的给你!” 谷柒月自认为还是很讨喜的,不知为何被这小东西如此鄙夷。 “往哪儿跑?给我出来!” 顺着袖子再钻的话,就进了雪卿的里衣了,她严重怀疑这小东西是故意的。 就在她刚出口的时候,姬怀瑾也一指按住了那蓬松的大尾巴,让它再没有动弹的余地,乖乖的被谷柒月揪着后颈皮拎了起来,不满的在半空中乱瞪着,发出‘吱吱’的叫声。 “智商果真堪忧,养在我身边,万一拉低芷兰苑的平均线呢?算了,还是不养了。” 她有些嫌弃的把它往远提了一些,隔出些距离,小狐狸似乎也听懂了她的话,葡萄一般溜黑的眼睛亮了亮,立即挣扎着往姬怀瑾的怀中扑去。 “如此也好。”姬怀瑾沉吟片刻,“我再与你寻一只更有灵性的来,你打算如何处置它?” 谷柒月眼底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认认真真的盯着小狐狸有些肥硕的小身板,思量道:“枯木老头可是一直想着抓雪狐来入药,我上次开罪了他正好想法子讨好他呢,不如送到枯木谷去,入药救人,也算是积德行善?” 姬怀瑾十分配合,“想来老爷子定当欢喜。” 小狐狸一听,晴天霹雳一眼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小眼睛在姬怀瑾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到看向了谷柒月。 动物对于敏锐的感知告诉它,现在要避免被放血割肉的悲惨结局,就要好生讨这个新主人的欢心。 它挣扎的动作一顿,蔫了一样的任由谷柒月提着它在空中荡来荡去,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它,尽是哀求之色。 “吱吱……吱……” 两只小爪子捧在胸口,努力的对她作揖,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是哈巴狗一样的左右摇着,谷柒月毫不怀疑,要是可以的话,它都想“汪汪汪”的叫两声。 “你想让我放过你?” 她忍着笑问道,雪卿说的不错,这大抵是它们族群中最蠢萌的一只小狐狸,才会轻而易举的上了当。 小狐狸连连点头,生怕响应的慢了些就会被当做礼物送给那劳什子的枯木老头!它决定了,以后讨厌所有的老头!糟老头子坏得很!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谷柒月心情大好,斜睨着这只还算是有眼色的小狐狸,“你可是为了赔我的招财进宝,以后就叫金元宝吧。” 她没注意到旁边的姬怀瑾微抽的嘴角,很满意的拍了拍金元宝的脑袋,霸道的压下了所有的抗议。 那日之后,瑾王府中就多了一个肥硕的叫做金元宝的小雪狐,贪吃又懒得动,日日窝在藤架下的秋千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谷柒月也是后来才知道,它会被抓住,也是在为了那张贪吃的嘴。 “真是奇了怪了……”棠雪一边进了屋,一遍回头望院子里瞧着,嘴里絮絮叨叨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怎么了?” 谷柒月问了一句,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去,就见金元宝懒懒的躺在秋千上翻肚皮,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睡得正香。 棠雪满眼哀怨的告状,“不知怎的,我和相思整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连摸一把都不给,看着棠氰和红豆他们,金元宝却一个劲儿的往他们怀里跳,不摸还不给走。” 哪里是养宠物,分明就是养了个祖宗。 相思“扑哧”一声,轻拍着棠雪的背替她顺气,安慰道:“除了小姐,这芷兰苑的女子哪个碰着它了?我瞧着金元宝定是个母狐狸,才喜欢黏着模样俊俏的公子哥。” 一屋子婢女听了这话纷纷掩唇轻笑,棠雪瞪着眼忽然也被逗笑了,补充道:“还是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色狐狸,红豆脾气她那么臭它都往上凑,活该差点毛都被拔光了。” 谷柒月倚在窗边听她们玩笑嬉闹,顿觉岁月安然。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奄奄一息 她想要的不错,等亲手惩治了那些狗贼,放下了折磨她两世的仇怨,她就闲庭种花,抚琴下棋,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逍遥人。 能如此,安静的陪在雪卿的身边,余生足矣! “太后如何了?” 谷柒月插入了一句话,一众小丫鬟连忙俯身退下,相思和棠雪也收敛了玩闹的举动,正色道:“寒风倾体,再加上太后年老体弱,自陛下回京后,时常昏睡着。” “相府那边呢?” 太后出身沈氏,又对她再三刁难,如今模样,她也没有心思怜悯,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胭脂。 “小侯爷已经下聘了,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的二十一,请人算过了,是个黄道吉日。” 棠雪尽心的将得到的消息告诉谷柒月,她知道小姐和相府的胭脂小姐交情匪浅,一直都是十分关注此事的进展。 “以相府和燕侯府的财力地位,婚事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的,提前了几日,匆忙了些,体面还是有的,总不会委屈了胭脂。” 难得的燕澈那一颗真心,侯门贵府,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里,能遇到一位知心人实在不易。 她幸运的是出身在江湖,阿爹和阿娘替她承担了所有的风雨,才让她能在规矩森严的王朝制度中,有了喘息和恣意的资本。 “小姐说的是,胭脂小姐是个好福气的,日后定然能安安稳稳,美满幸福。” 相思轻笑着说道,以为谷柒月脸上的复杂和落寞是有些替兰胭脂忧心,宽慰道。 “小侯爷也是雍都城里出了名的文武全才,与兰小姐又是两情相悦,婚事一办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纵使有人想搞鬼,也无处施展了。” 棠雪比相思想得多些,婚事提前的源头还是要归结在那孤女的身上,免不得一番闹腾。 毕竟是姐姐的遗孤,于燕侯夫妇又是有大恩情在的,携恩求报的话,谁知会有什么结果? 兰小姐嫁过去,这女子一旦找上门,燕侯夫人耳根子软,万一偏心自家这侄女,恼了兰小姐,又是一场硬仗,所以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这些烦心事。 “但愿吧。” 谷柒月整理了一番心情,对棠雪道:“收拾下,我们准备进宫去吧!” 寿康宫内弥漫着浓郁的汤药味,咳嗽声时不时的从深紫色的帷帐后传来,听的人揪心的很。 床榻的两侧侍候着数十名婢女,御医跪在地上请脉,皇后和后宫的一干妃嫔垂手而立,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太后娘娘,太后娘……啊……” 里面突然一声尖叫,雍帝面色一沉正要进去,就听皇后怒喝一声,“放肆,太后病体欠安,尔等敢如此喧哗,拖下去!” 立即有侍卫上前,将先前尖叫的小丫鬟这捂着嘴拖下去,一块带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雍帝瞥了一眼,眸子蓦地放大。 “小事罢了,皇帝就饶了她吧。” 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仿佛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没声了。 雍帝躬身看着帷幕之后微微起身的妇人,隔着薄纱,看不清楚她面上的神色,“母后仁善不忍苛责,是以这群人才会坏了规矩,榻前侍候如何能容得下这么不稳重的人?儿子不会要了她的性命,打几板子,赶出宫就是了。” 太后似乎默许了,倒是再没说什么。 御医收了布包和银针,躬身走到雍帝面前,在他询问的目光中,默默的摇了摇头,油尽灯枯,如今不过是靠着珍贵的药材吊着日子的。 雍帝摆手,御医等人都退了出。 “皇帝,听说你在廊北的时候,封了个贵妃?” 殿中沉寂了半响,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勉强坐起了身,声音平静的就像是炉子里要燃烧殆尽的炭火,带着快要寂灭的死气。 这话一出,众位妃嫔齐齐的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的看向站的笔直的沈皇后,终于还是出手了! “母后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雍帝神色不改,语气不温不火,一点也听不出有人违背他的意思,将湘贵妃的存在暴露给太后知晓的怒气。 “这你就不用管了,宫中妃嫔的晋封向来都是熬资历的,皇帝不是不懂规矩的,怎的这次如此糊涂?” 太后最后一句动了怒,身子受不住又是一阵猛咳,里面传来嬷嬷低声的劝诫和喂药的声音。 半响,寿康宫一片死寂。 雍帝洞悉一切的目光在沈皇后的身后,她浑身一僵,饶是背后冷汗连连,表面还得装作这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后对此事一无所知?” 没人料到雍帝会当着太后的面儿发作,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 沈皇后憋红了脸,又想着有太后撑腰,撕破了脸皮有什么好怕的!她这个中宫皇后过得跟被打入了冷宫一般,就算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又能如何! “臣妾前两日侍奉母后汤药,无意间提到了湘贵妃。陛下也忒偏心了些,湘贵妃册封之后,按理来说,回宫之后就该来寿康宫和太后请安的,陛下一直隐而不报算什么道理?” 皇后想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了的,自然不打算再委曲求全。 帝后之间,针锋相对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众妃嫔赶紧缩起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湘贵妃和已故的蓝贵妃神色颇有相似之处,太后素来厌恶蓝贵妃,陛下此举,一来是为了太后病中不为琐事烦心,二来是为了湘贵妃的安危。 皇后娘娘明知如此,故意在太后的面前提起此事,陛下焉能容忍! “儿子觉得母后尚在病中,不该为琐事而累,才未湘贵妃前来请安,待母后病体痊愈,儿臣自当让贵妃来寿康宫请安。” 雍帝话刚说完,太后就斩钉截铁的道:“不必了,哀家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也该到了。” 此话一出,雍帝脸色骤变,“母后……” 不待他说完,就听外面禀告:“湘贵妃求见太后娘娘……” 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太后这是要撑着最后一口气为皇后扫清障碍。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失魂落魄 再怎么说,太后都是出身沈氏,姬氏一族皇后的位置,只能是姬氏的。 这位新晋的贵妃能让陛下破例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太后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会影响沈氏女儿前途的女人留在这世上。 就像……当初的蓝贵妃…… 曾经宫中的一些老人见此场景,都不免唏嘘,此情此景,看来湘贵妃是要香消玉殒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恭祝太后娘娘福寿绵长。” 乔湘儿已经换上了一身子浅红色绣金边芍药的花的贵妃服制,金冠上的东珠泛着盈盈的光,流苏在她行走间互相撞击,叮当作响。 她柳眉弯弯,美眸顾盼间尽显风情,举手投足流露着一股自然的媚态,柔媚而不失风骨,令人着迷。 “你就是湘贵妃?”太后一边命嬷嬷撑起帐子,一边问道,“就是你在刺客的刀下替陛下这挡了一刀?” 乔湘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道:“回图太后娘娘的话,正是。” “你且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帷帐被掀起,太后略显浑浊的眼睛落在想乔湘儿的身上,随着她缓缓抬头,瞳孔蓦地放大,受惊一般的往后一缩,打翻了旁边茶几上的药碗。 “哐当”一声,玉碗碎了一地。 “你,是你……” 太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抓着嬷嬷的胳膊,神情戒备的盯着乔湘儿,“你回来了,你不该回来的,一个死人,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太后,太后你看清楚,这是陛下新晋封的湘贵妃!”那嬷嬷反应快,连忙喝止了太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太后像是清醒了一样,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忽然抄起一个杯子朝着雍帝就砸了过去…… 谷柒月坐着瑾王府的马车刚进了神武门,正和棠雪商议事情,忽然内宫之中传来一阵钟声。 她脸色骤变,心中猜到了什么,凝神数着数,“一,二,三……”心逐渐沉入谷底,随着一声声厚重的钟声在宫城上空徘旋,最后一声钟响后,尘埃落定。 所有的宫婢和太监,侍卫,都朝着寿康宫的方向跪伏下去,恭敬的叩拜。 谷柒月身子一软,无力的靠在车壁上,喃喃道:“二十七响……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后,薨逝了!” 瑾王殿下医术卓绝,曾经断言太后尚有半月的时间,为何突然薨逝?寿康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丧钟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雍都城,各家府中都有不一样的声音,唯独相府,兰夫人和兰胭脂二人面色发白的坐在一起,久久无言。 “王爷的诊断绝不会有错,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棠雪知道这段日子谷柒月为了相府小姐的婚事日夜忧心,好不容易做好了打算,就等着七日后相府嫁女了。 谁知……太后这一死,亲眷守孝三年,文武百官与百姓守孝百日,相府和燕侯府再想要结亲,可就麻烦重重了。 谷柒月疾步朝着寿康宫而去,没有应话,她自然不怀疑雪卿的医术,他说半个月,那就肯定是半个月。 “小姐,是王爷和苍王。” 相思的话成功的让谷柒月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二人并肩而来,眨眼就到了眼前。 姬擎苍此时也没有心情找谷柒月的麻烦,太后活着的时候是最疼这个孙儿的,如今太后这薨逝,姬擎苍倒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红着眼直接从谷柒月的身旁走过,看着脚步都有些踉跄。 “走吧。” 谷柒月今日素衣素簪,本是想着入宫探病,穿的太艳丽容易落人口舌,不曾想,倒是歪打正着。 到了寿康宫,远远就听着一片哭嚎之声,宫门的匾额和柱子上已经挂上了白绫,宫门大敞,两边跪满了人,皆垂首抹泪,哀痛不已。 谷柒月扫过这些人,惺惺作态者有之,蒙混其中者有之,明悲暗喜者有之,真正伤心的也唯有太后身边近身服侍的两个嬷嬷和姬擎苍。 可见沈氏人缘有多差。 谷柒月去的时候,已经有宫人为太后整理好了仪容,众人对着太后拜了拜,请了护国寺的法师来诵经超度。 接下来姬擎苍和姬怀瑾等人还要在守孝,次日百官服素奉慰礼,祭告太庙,辍朝百日。 谷柒月不是宫中之人,自然不必陪着走这套规矩,姬怀瑾心疼她受累,早早的命人将她送回了府中。 “可打听清楚了?” 瑾王府中得了消息已经挂起了白绫,谷柒月缓步入了府,她早先进宫的时候就让棠雪去打听太后死前寿康宫究竟发生了何事,想必已经有了结果。 “是皇后将湘贵妃的存在告知了太后,太后宣召湘贵妃,看着她的脸想起了王爷的生母。” 棠雪一想起宫中的线人当时告诉她的话,气得她恨不能提剑把沈太后从棺材里挖出来再戳几个窟窿。 “不止如此吧!” 谷柒月疑惑的看着棠雪,等待着她的下文。 “太后对蓝贵妃忌讳莫深,突然看到与她神情气质相似的乔湘儿差点都说了胡话,被身边的嬷嬷给打断了。” “她叱令雍帝废除乔湘儿的贵妃之位,秘密~处死,还怒叱陛下色令智昏,一再的栽在这些狐媚子身上……” 说到这儿,谷柒月也是面色一沉,出口成脏,侮辱亡人,为长辈无慈爱之心,无宽厚之德。 雪卿和母妃这一生都毁在了沈氏母子的手中,她如今还能发此诛心之论,当真可恨! “陛下怎么说?” 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雍帝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真情,就给了当年为他抛弃一切,几番生死的蓝贵妃。 雍帝并不糊涂,在乔湘儿的这个事情山却失了分寸,许是贪恋那与母妃相似的眉眼神情,。又或是,把对于当年的遗憾全部弥补在了乔湘儿的身上。 “雍帝被太后用杯子砸伤了额头,始终沉默没有应允,死死的护着乔湘儿,太后最后……是被活活气死的!” 别说是棠雪觉得心中畅快,谷柒月也觉得雍帝难得做了一件让人觉得欢喜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七章 瑟瑟发抖 “陛下真的喜欢湘贵妃?” 相思总觉得不怎么相信,来了雍都之后,她见了太多的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丑事,连血脉至亲都不能相信,更何况是帝王家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爱?自古帝王皆薄幸,哪来的例外?”谷柒月嗤笑一声,满是嘲讽,她负手站在海棠树下,遥望着王府后面的那一片蓝楹花海,心中无尽悲凉。 母妃啊母妃,他为了一个与您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初为何不曾为您努力争取一回 “就是你口中的痴情种,在娶了蓝贵妃之后,两方势力联姻,沈氏不甘为妾,就将自己的发妻贬妻为妾,造就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就是你口中的痴情种,亲手杀了自己的岳父,逼疯了雪卿的母亲,让一个年仅三四岁的孩子在群狼环伺的深宫里受尽了屈辱磨难。” “就是他,明知沈氏陷害雪卿,几次三番下杀手,明知蓝贵妃的死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还是得过且过。” 寒风吹过,她只觉得透骨的冷,想起那些动听秘闻,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知雍帝的无情,也知他的用心,功过是非,如何能断的清楚,后来,他不也都用自己的性命还了么? 母妃,您至死也必是恨着他的吧?黄群路上莫要等着了,来生,不要再入帝王家。 “小姐,这些事情,你……” 你怎么知道?相思不敢再问,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棠雪。 “有感而发罢了,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谷柒月知道她失态了,一腔的愤懑不吐不快,就为了那无辜惨死的可怜女子。 “是,小姐放心,棠雪定守口如瓶。” 棠雪也想知道谷柒月如何知晓,不过,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影卫的第一守则。 回了芷兰苑,谷柒月闷在屋中就睡了,金元宝许是觉得冷,不知何时也偷偷进了屋,缩在谷柒月的怀中,毛茸茸的大尾巴盖着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太后薨逝,雍国全国缟素,随后几日姬怀瑾都没有回府,在奉先殿中替太后守灵,谷柒月则在府中懒着,吃了睡,睡了吃,再没有与外界有所往来。 直到某一日…… “相府的管家?去请进来。” 她直觉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那管家疾步走来,对着谷柒月‘嗵’的一声跪下,“求月公主去救救我家小姐。” 棠雪和相思连忙将老管家搀扶起身,“您有话好好说。” 谷柒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管家道了声谢,仰头灌下去,抹完嘴就原原本本的将他的来意给说了明白。 为了婚事!那家的姑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提前到了雍都城,正巧太后薨逝,百日内不可行嫁娶之事,燕澈和兰胭脂的婚事就耽搁了下来。 一切就像是被人故意促成的一般,那姑娘也是个聪明的,一入城直奔丞相府,跪在门口又是哭又是哀诉身世。 相爷还在宫中,兰夫人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又病着,胭脂是个脸皮薄的,架不住这阵仗,连忙请谷柒月为她拿个主意。 “这可如何是好!相府门口为了看戏的百姓,一边倒的叱骂我家小姐夺人姻缘,恶毒心肠,小姐不过辩论几句,那姑娘什么也不说,就低着头哭,那些人的眼神中刀子似的往小姐身上丢,老奴看着都替我家小姐委屈。” 相思一边低声安慰着管家,一边看向谷柒月,“小姐,这姑娘好恶毒的心思。” “此事,公主怕是不方便……” 毕竟不是相府中人,插手旁人的家事,卷入纷争之中,好不容易过了几日的太平日子,这样一来,未来又要被惦记上了。 谷柒月摇头,吩咐道:“去相府看看。” 她不可能置身事外,朋友有难当拔刀相助,胭脂的幸福来之不易,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恶意伤害她的朋友。 “可派人去请燕侯府的人了?” 要想解释清楚,还是要他们的人出面、 “去了,燕侯府距离相府颇远,人恐怕这会还在路上。” 老管家颤巍巍的回道,“公主,那我们就快些走吧,迟则生变,小姐一个人老奴实在不放心。 为了节省时间,谷柒月几人骑马朝着相府的方向的而去,雍都城的芙蓉街,折桂街和紫薇几条主街寻常情况是不允许纵马疾驰的,谷柒月等人身份贵重,这些规矩约束不了她,比预想的早到了一刻钟。 相府门口果然被黑压压的一片人给围着,水泄不通,百姓听着马蹄声立即让开了一条路来,谷柒月纵马缓缓走到了那姑娘的面前。 “草民给公主殿下请安。” 人群中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谷柒月的身份,率先跪下,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哗啦啦的跪了一地,齐声高呼“公主万安。” “都起来吧。”谷柒月收起马鞭,从马背上跳下,将缰绳交给了红豆,踱步到那姑娘的面前。 她一身素白的粗麻长裙,鬓边簪着一朵纸花,未施粉黛,脸颊瘦的有些脱形,乌黑的长发看似好些日子没有打理,粗糙泛黄。 在谷柒月的注视下,她就像是暴风雨中一朵枯黄弱小的花骨朵,拼命忍着想要瑟瑟发抖的动作,“草民给月公主请安。” 声音细的像刚出世,充斥着恐惧和不安的小猫儿,直让人心疼的想要搂进怀中仔细的安抚。 管家已经偷偷入府告知了谷柒月到来的消息,相府紧闭的大门打开,百姓眼睛发亮的看着有些紧张,缓步而出的相府嫡出小姐。 “兰小姐,你总算是出来了。” 那姑娘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含着泪花和委屈的眼瞳。 “柒月,你可算是来了。” 兰胭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死死的抱着谷柒月的胳膊不撒手,压低了声音道,“母亲说一切随你处置。” 闻言,谷柒月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她作为一个外人,兰夫人给她的信任太多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偏心 “不会偏帮?难道公主还是来替我主持公道的不成,我一介草民,何来这么大的面子?” 那姑娘不情愿的被强行拽起来,脸上努力的维持着被迫害之后无可奈何的可怜神色,说出来的话暗含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你确实没有那个面子。“谷柒月肯定的点头,语气冷淡,“不过相府和燕侯府有这个面子。” 姑娘没有料想到她说话这般直接,不禁有些难堪,好在脸皮厚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强,很快就缓了过来。 “既如此,官官相护,公主又何必搞那些虚名堂?” 谷柒月倒是觉得她有些可爱了,醒来之后她遇到的女子要么就是如胭脂一般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话语含蓄温柔,要么就是和姬毓宛一般的骄纵跋扈,像这样一肚子弯弯绕绕的白莲花,真不多见。 “你可知,污蔑皇室是何等的重罪?”谷柒月语气平静的没有起伏,犹如一汪精华水,“你一口一句偏袒,本宫迄今为止,可偏袒谁了?” “姑娘就事论事的好,莫要攀咬他人,在王法律例的面前,一肚子的阴诡心思可不能替你承了牢狱之灾。” 江湖中人大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最是看不上那种话里有话,意有所指的酸儒做派。 又岂是她还妄想要污蔑谷柒月的名声,相思对她的敌意简直达到了顶峰。 “说吧,就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免得旁人说我们仗势欺人。” 谷柒月见她一脸菜色,玩味的勾起了嘴角。 相府在这件事里本就是不好做处置,说白了不过是燕侯府和河阳康家的事情,这女子直奔相府,就是看准了胭脂性子绵软好欺,妄图以舆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草民贱名康怜儿,河阳人士,家中做的绸缎生意,后家道中落爹娘先后去世,草民遵循阿娘遗言,来雍都城投靠姨母燕侯夫人,与世子表哥履行婚约。” “怎奈听闻表哥已经与相府的千金订下了婚事,这才来乞求兰小姐。”说着她膝盖一软,又对着兰胭脂就要跪下,“您有身份有地位,爹娘健在,才情出众,不怕寻不到好郎君,可我唯有表哥了,您能不能留给我一条活路,草民在这儿叩谢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脑袋邦邦邦的往石头地砖上磕着,一旁有人看不过,伸手要拉她,被她拂开,继续哭着磕头。 大有一副兰胭脂要是不答应,她就死在这儿的意思。 “话本宫是听明白了,又有些糊涂,就算燕侯世子与你有什么劳什子的婚约,你也该去燕侯府外跪着,跑相府闹什么?” 谷柒月有些可怜这些被利用的百姓,看戏也是从来都不带着脑子的。 “草民不愿让姨母和表哥为我为难,只好厚着脸皮来求兰小姐,兰小姐向来善良温厚,求求您成全贱婢吧。” 不愿让燕侯夫人为难?怕是自己心中也发虚,不敢确保燕侯会冒着开罪丞相府的代价来应允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所以从胭脂这儿下手,先毁了亲事再说。 燕侯夫人与她娘亲姐妹情深,即便不满,也定不会当真冷眼看姐姐唯一的血脉流落街头。 “那意思是说,胭脂今日要不答应,就不是善良温厚之人了?” 谷柒月冷笑,目光化作利刃直逼康怜儿,“康姑娘好奇怪的逻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燕侯府三媒六聘定下的婚事岂是这么容易就反悔的?” “你跪在相府门前又哭又闹,可管家一开始就好心请你入府商量,免受风雪之苦,你非要在这儿跪着,如今又一副相府刻意欺压你的模样做给谁看?” 兰胭脂有了谷柒月在身边,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两步上前直面康怜儿,“柒月说的对,康姑娘与我相府并无牵扯,跪在门口苦苦相逼是为何?” 围观的百姓中也不乏头脑灵活之辈,眨眼间就想明白了这场闹剧由来,看向康怜儿的眼神中带上了一种显而易见的鄙夷。 好恶毒的女子,将兰家小姐架在风口浪尖上,任由旁人言语糟践,他们在这儿怕是像猴子一眼的别人糊弄着,耍着玩。 “兰小姐这是什么话,贱婢处处为你考虑才是,你若是自行退婚,还能落个好名声,被燕侯府退婚的话,日后不就难寻去处了?” 康怜儿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用心,好不容易才把火烧起来,怎么能轻言放弃? “你怎么就笃定燕侯府会退婚?康姑娘好厉害,竟然能做得侯府的主。” 这样的女子幸好是如今跳出来了,要是胭脂嫁入侯府之后才出现,以胭脂的性子,怕是会受了大委屈。 一昧的耍滑装可怜,懂得利用人怜悯弱小的惯性,如此一来,谷柒月更不相信,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的会是什么处处为自己则庶妹考虑的良善之人。 “表哥与我自幼指腹为婚,当年嫁入侯府的人也本该是我的娘亲,只因姨母和燕侯两情相悦,娘亲为了成全他们,才下嫁给了商户,一生坎坷,郁郁而终。” “侯爷与姨母都是良善之人,怎会因我家道中落而悔婚?我亦是不想姨母为难,才来相府跪求兰小姐,希望能给彼此一个成全。” 康怜儿透露出侯爷夫人的事情,也是为了说明她们母女会落到这种田地,多少也和燕侯夫妇有关。 啧啧,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利的噱头啊。 “派人去河阳查查,当年康怜儿的母亲和河阳康家联姻的缘由。” 谷柒月传音,棠雪点头,看了一眼康怜儿,转身去吩咐影卫办事。 这女人贼心不死,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解决此事,兰胭脂就算是嫁给了燕世子,也始终存着一个疙瘩。 别忘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对她们母女始终心存感激的燕侯夫人! “成全?康姑娘不必如此善解人意,燕侯府要是真与你有婚约,就请你让燕澈亲自上门退婚吧。” 兰胭脂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九章 横生变故 谷柒月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对付这种人就要迎难而上,你退让一步,她就会步步紧逼。 “退婚!谁敢!兰小姐是我燕澈三媒六聘,要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世子妃,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个本事,敢替燕侯府拿主意!” 一道马蹄声传来,燕澈披着大氅策马应声而至,勒马驻足,眉峰微挑的看着这处,马儿前蹄扬起,长长的嘶鸣一声…… 兰胭脂眼眶一红,转过身子不想看他,都是他惹来的这些麻烦事。 燕澈下马,众人看到舆论的男主立即纷纷避让,他大步流星而来,对着谷柒月拱手一礼,“多谢公主。” 谢她替他保护兰胭脂么?谷柒月笑笑,移步退了一些,她该把主场还给燕澈了。 燕侯府和康家的麻烦,应该燕澈亲自来处理。 “康怜儿?” 燕澈挡在兰胭脂的身前,俊脸微沉,目光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康怜儿。 许是觉得这样见面狼狈了些,康怜儿扭了扭身子就准备起身,相思却笑吟吟的搭手在她的肩膀上,“世子爷问话呢,姑娘如今可以畅所欲言了。” 她看着柔弱,实则一掌可碎巨石,这力道压在康怜儿的肩膀上,她如今还能动弹得了。 康怜儿刚想装受伤,相思就像是预知她的动作一般立即撤了手,她跌倒的动作继续也不是,坐直也不是。 “表哥,我是怜儿。” 她模样生的就柔弱,再加上连日来赶路餐风露宿,看上去是面黄肌瘦,配上这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人极富保护欲。 奈何燕澈虽是个清贵温柔的公子哥,除了兰胭脂,对谁都是能硬起心肠的,“康姑娘为何这般行径羞辱我未过门的妻子?” 羞辱两个字,让康怜儿的俏脸一阵发白,她又哭又笑,定定的看着燕澈,“在表哥的心中,怜儿就是如此心肠恶毒的女子吗?” “未过门的妻子?那我又算什么,我不远千里来寻你,算什么?”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往下掉,燕澈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谷柒月心想,这些贵公子心狠的时候倒是都差不多,面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能说得出狠话来。 “你既叫了一声表哥,自然是亲戚关系,你父母过世,千里投奔,念着往日的情份燕侯府也不会亏待你。就是不知康姑娘为何要以我的未婚妻自居,平白坏了我的清白?” 借坡下驴,这才是高手,谷柒月听了燕澈的话,差点失笑出声,康怜儿这一声表哥唤的怕是肠子也悔青了。 兰胭脂显然也被她一本正经的冷幽默给逗笑了,再不板着脸,不过还是不愿意给燕澈一个好脸色。 康怜儿这次掉眼泪不是装的,而是真被燕澈给气哭了,红着眼好不可怜。 什么清白,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清白,说白了就是为了要跟她划清界限,在场的人谁不明白。 “表哥,我与你自幼是指腹为婚的,不过是因着自家人,便没有写婚书罢了,难道你要毁约吗?” 她算是看清楚了燕澈的态度,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位姨母的身上,阿娘告诉过她,这位姨母这最是心软的。 “毁约?我从不曾听说我还有这个婚约在,姑娘莫要信口开河!” 燕澈声色俱厉的呵斥道,他这般笃定的神情,让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康怜儿的说辞产生了怀疑。 “表哥与兰小姐心意相通,为了维护她自然是不愿意承认的。罢了,事到如今,怜儿也不奢求太多,只想能够留在表哥的身边,算是完成我阿娘的遗嘱,便是做个妾室也好。” “我燕氏一族从不纳妾。” 燕澈自始至终的都冷着脸,没有半分的关怀和怜惜,康怜儿悲从心生,咬牙道:“表哥当真如此绝情?不愿承认这婚约,亦不愿给我一个活路?” 谷柒月此时倒是有些佩服康怜儿了,能在燕澈此等不留情面的拒绝下还咬牙坚持婚约一事不愿松口。 “本就是指腹为婚,表哥不愿承认,我一个无权无势,无爹无娘的孤女又能如何?” 康怜儿冷笑两声,踉跄着起身抓着自己的包裹,眼中坚定且有这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 “既如此,我还留在这世上做什么?不如随了我可怜的娘亲去了,还能母女团圆!” 她话音刚落,就抓着自己的包裹,扭头朝着相府门外的石狮撞去。 “她要寻死,快拦着她!” 谷柒月刚大呼一声,燕澈就已经出手,康怜儿也是下了血本,这一撞要是没人阻止,当场就是脑浆迸裂! 好在燕澈轻功不错,反应过来才出手,险险的在撞上之前将康怜儿拽了回来,她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上。 “你拽我做什么,活在世上被人糟践么?” 康怜儿嚎啕大哭,冬日里的积雪还未这消融,她衣着单薄,伏低而哭,看着周围百姓很是揪心。 “姑娘莫要哭了,留着这性命好好活着才是正途啊。”一个婆婆颤巍巍的伸手就要去搀扶她,康怜儿许是正在气头上,太后一挥,婆婆差点当场摔倒。 “你们都别管我,我真的累了,为着娘亲的遗嘱,我千里而来,哪怕未能达成,总归是努力过了。” 她又是悲愤大哭,谷柒月几人面面相觑,雍都城最好的戏子都没有她的演技好,要不是早就查清楚了,还真会以为她是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孤苦女子。 “怎么办?”燕澈显然没有遇到过这么没脸没皮,丝毫不顾颜面就撒泼耍横的女子,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又不能用强,否则事态会更加严重,燕侯府和相府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 “小姐,你看那边是谁?” 棠雪回来后,指着某个方向对谷柒月示意,谷柒月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这不是燕侯府的马车吗?” “停在那儿多久了?” “刚来不久!” 棠雪斩钉截铁的答道,谷柒月还想要问燕澈,车帘就被人西掀了起来,丫鬟搀扶着一个美妇人下了马车,快步朝着相府大门口走来。 第四百八十章 糊涂 得,这下更热闹了,她当初最怕的就是燕侯夫人会念及旧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看如今的阵仗,她的担忧要成真了! 燕侯夫人得了信就赶紧过来了,对于姐姐唯一的遗留的血脉她是十分关心的,燕澈骑马赶来,相比之下,她自然是慢了些,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心尖都开始打颤了。 “死什么死,姨母在这儿,就没人能欺负你!” 谷柒月移步走到兰胭脂的身侧,默默地轻拍着她的手掌,因为燕侯夫人的出现,此事又生了大变故。 她的掌心渗出些冷汗来,不安的看向谷柒月。 “放心,我在。”谷柒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朝着燕侯夫人看去,目前搞清楚她的来意最重要。 究竟是想要替康怜儿做主,头脑发昏认下了这桩糊涂的婚事,还是单纯为了姐姐唯一的血脉,不忍看她流落街头。 “娘。”燕澈眉头轻蹙,心中突然生出些不祥的预感,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年来,娘亲始终都在惦记着这俩母女。 燕侯夫人没有理会他,倒是让贴身的丫鬟去搀扶康怜儿起身,“快起来,地上凉,你放心,有姨母在这儿,没人能欺负你。” 康怜儿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被丫鬟扶起身,对着燕侯夫人施了一礼,燕侯夫人将她揽入怀中,康怜儿就伏在她肩头抽泣着。 “姨母,怜儿终于见到您了,娘亲她,娘亲去了……” 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燕侯夫人的额眼睛红了红,哽咽着道:“乖孩子,姨母在呢,以后姨母会替姐姐好好的照顾你。” 久别重逢,看的围观的人也是一阵唏嘘,更有些多愁善感的这当场拿着帕子抹泪。 一看这场面谷柒月暗叫不妙,燕侯夫人的态度对胭脂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她不得不佩服燕侯夫人这位未曾出面的姐姐,竟然将她的性子了解的如此透彻。 “娘亲弥留之际,心心念念想要再见姨母一面,可惜天高路远,只能含恨而终,若如今知晓怜儿与姨母重逢,也能含笑九泉了。” 康怜儿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这时候她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勾起燕侯夫人的怜惜之心就够了。 燕澈和谷柒月看的直皱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妙、 “娘,既然你来了,不如先将表妹带回府中安置吧,待日后国丧过了,替她寻个好亲事,也算是成全了一场姐妹情谊。” 燕澈扫视了一圈看好戏的围观百姓,在丞相府的门口闹成这样,让旁人看了笑话,终究是他们燕侯府处理不周。 “给相府造成的麻烦和困扰,儿子待会会与岳父告罪。” 谷柒月心中暗自点头,燕澈是个有担当有主意的人,如此甚好,她就担心燕澈顶不住燕侯夫人的压迫,做出什么惹胭脂伤心的事儿来。 如此说,一来清楚表达出他的想法,二来一句岳父也安了相府的心,表明这桩婚事没有任何变动。 “你随我一同回府,怜儿刚来,府中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安排。” 出乎意料的,燕侯夫人撂下这么一句,康怜儿攥着燕侯夫人的手,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姨母,表哥当真与相府的小姐要成婚么?娘亲说,怜儿不才是表哥指腹为婚的妻子吗?” 到关键的问题了! 众人屏息,目光灼热的看向燕侯夫人,究竟是什么情况?二女争一男,一个是相府的千金小姐,一个是指腹为婚的表妹,到底谁对谁错? 要不是太后突然薨逝,前段时间相府和燕侯府就已经联姻了,说起来还真是巧合,难道上天也不愿意成全燕世子和兰小姐? “这……” 燕侯夫人有些为难,她是疼爱康怜儿不错,真要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为了保全康怜儿的颜面,说确有此事,那燕侯府和相府的定然决裂! 这场大张旗鼓操办的婚事也成了一场笑话,可要是反驳的话,这么多人,怜儿眼中含泪,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攥着她,这是姐姐唯一的骨血啊! 她如何能说出这样剜心的话来? 兰胭脂的脸色刹那间铁青,燕侯夫人面上的挣扎之色谁看不清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心术不正的女子,她居然想要拿相府和燕侯府的颜面来做赌注吗? “夫人,胭脂也想听个清楚明白,这一场荒唐的笑话,燕侯府总该给我丞相府一个交代吧!” 兰胭脂深吸了口气,站了出来。 谷柒月并没有阻止,她知道胭脂外柔软温婉,实则是个刚烈要强的性子,还未进门,就和婆母闹僵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但燕侯夫人这般拎不清楚,实在让人恼怒。 “胭脂……”燕澈白玉般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无措的唤了她一声,兰胭脂置若罔闻。 相府的大门口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皆是看好戏般的看向燕侯夫人,王孙贵胄,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竟然在大门口闹起来了,也算是一件大热闹。 “我……”燕侯夫人咬咬牙,刚挤出了一个字,眼中却是从挣扎犹豫到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坚定。 “咳咳咳。”谷柒月猛地咳了几声,相思和棠雪一惊,连忙轻拍着她的背,“公主你怎么样?” 她一出声,适时打破了刚才沉闷压抑的气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雍都城里风云人物月公主,一举一动都是热议的话题。 “抱歉,本宫身子弱,受不得寒,有些扛不住了。” 这里真要论起来,谷柒月的身份最高,谁也越不过她去。 “柒月,我们进府坐会吧。” 兰胭脂的怒气也被稍稍压制,关切的征询她的意见。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月公主这一声咳嗽来的是恰到好处,不早不晚的把燕侯夫人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解了他们有些尴尬的处境。 兰胭脂和相思几人搀扶着谷柒月进了府中,燕澈和燕侯夫人则是被晾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围观的人瞧着热闹散场,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有备无患 燕侯夫人一边安慰着低声啜泣的康怜儿,一边抬头看向丞相府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心中一叹,今日的仇怨算是结下了!此事,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还不走?相府的大门都关上了,你就算是把门给看穿了,也盼不来你相见的人。” 说了这一句,燕侯夫人领着康怜儿上了马车,掉转车头,往燕侯府的方向而去。 燕澈负手站在相府的门外,任寒风袭来,入骨阴寒…… 相府,兰胭脂的闺房内。 谷柒月捧了一杯热茶与兰胭脂并肩坐在榻上,棠雪抱着她的狐裘和屋中的丫鬟一并退了出去。 四下无人,兰胭脂也无须装着坚强,脸瞬间垮了下来,绵绵软软的靠在谷柒月的肩上,静默无语。 倏地,谷柒月似乎感到肩上有湿意漫开,兰胭脂抱着她的胳膊,呼吸逐渐的没了规律,低低的抽泣声传来。 “柒月,我该怎么办啊!” 她哭腔中夹杂着厚重的鼻音,听的人无端的有些心酸。 从触手可及,到咫尺天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燕侯夫人的态度才是让胭脂真正失望的原因。 “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她轻轻的顺着兰胭脂的青丝,声音温柔。 “小姐,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情况如何了?月公主可还在府中?” 屋外传来一道询问之声,并没有入内,被拦在了院外。 谷柒月看了眼双眼通红,有些紧张和忧色的兰胭脂,扬声道:“胭脂受惊过度,本公在这儿陪着她,烦请转告夫人,让她静心养病,此事燕侯府一定会给个交代。” 给个交代是必然的,至于结果是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那可就难说了。 “是,公主费心了,奴婢这就去传话。” 一下午的时间,兰胭脂都是精神萎靡,谷柒月没有回府,就在相府中陪着她。 “小姐,王爷来了。” 谷柒月没想到她未回府,姬怀瑾竟然亲自寻上门来,相府又是一阵骚乱,恰逢相爷回府,亲自招待,这才让管家来传信。 “我知道了。”兰胭脂深吸口气,强打精神,她不能让爹爹看到她哭过的模样,否则就会节外生枝。 “走吧,再见不到你,王爷还不把我家给拆了。” 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谷柒月一阵心疼,暗自盘算着,要是燕侯府敢悔婚让胭脂伤心,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前厅中,丞相坐在主位上,姬怀瑾坐在右侧下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丞相心中暗暗叫苦,瑾王殿下突然造访丞相府,真是让他受宠若惊,管家去传话已经这么久了,按理来说,人应该快到了啊。 相比丞相如坐针毡,姬怀瑾就冷静淡定的多,悠闲自在的品茗,只是眼角的余光一直都注视着大厅门口。 “王爷万安。” 没一会,兰胭脂就已经重新梳妆,拉着谷柒月来了前厅请安。 姬怀瑾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送到唇边茶杯转手放下,起身走到谷柒月的面前,“怎么没有回府用膳?” 谷柒月笑,他是为了这个跑来丞相府的? “有些事情耽误了。” 她说的含糊,姬怀瑾也没有追问,牵着她寻了地儿坐下,兰胭脂请安之后,恭敬的站在丞相的身侧,羡慕的看着他们。 再看他们一起的画面,已不觉得心中钝疼,而是释然和祝福,这样的两个人物在一起,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神仙眷侣。 想着谷柒月与胭脂的关系亲密,瑾王殿下又不是那些世俗多嘴的人,相爷也就没有刻意避开,管家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下官替胭脂多谢公主的维护。” 兰相脸色不善,起身对着谷柒月一拱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燕家这是欺人太甚,一大摊子没有处理好的麻烦,还无端连累了我女儿。” “相爷客气了,胭脂和我脾性相投,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怎么会袖手旁观。” 谷柒月想着,日后两家还是要结亲的,此事燕家也是受害者,燕澈总不能平白的担了这个罪名才是。 “以我看,燕澈对胭脂还是十分上心的,相爷不妨问问燕侯爷的意思,两家文定之礼已成,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闹了这么一出也好,顺变看看,燕家对胭脂究竟有几分真心。” 兰相觉得也是,事关女儿的幸福,他也是坐不住了,寒暄了两句,就火急火燎的去了燕侯府中。 “爹爹正在气头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兰胭脂很是担心。 “雪卿,现在要怎么办啊?我没有考虑周全。”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沈太后居然被雍帝和乔湘儿活生生的给气死了,将她们的计划尽数打乱。 旁人也罢了,燕澈和胭脂的婚事多少还是有他们在中间推波助澜的,如今闹成这样,总要想法子解决才是。 “着急了?” 姬怀瑾不急不缓的斜睨了她一眼,云淡风轻,一点情绪的波动也无。 谷柒月瞧他的模样,似是胸有成竹,讨好的替他捏着胳膊,狗腿的道:“我是黔驴技穷了,总不能闯进燕侯府拿刀架着人家脖子逼着人家不能悔婚吧?” 最麻烦的就是燕侯夫人,被康怜儿母女拿着当枪使,还心甘情愿的沉溺在姐妹情深的谎言中不可自拔。 姬怀瑾闻言,凤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之色,这种想法也亏她敢说出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铃人?谁? “你的意思是说燕侯夫人?” 她一心想着早逝的姐姐,还有她可怜的侄女,哪里还有半点理智来想其中的关系利害?在相府门前要不是她打断,恐怕燕侯夫人早就头脑发热认了和康怜儿的婚约。 什么两家的颜面在,什么儿女的幸福,在燕侯夫人的眼中都没有这个可怜兮兮的侄女儿来的重要。 “早知道我就让人把她丢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谷柒月有些赌气的说道,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康怜儿也是抛得下面子,当着那多人的面儿又哭又闹,又要寻死,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是做不来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 捏造 “又胡说。”姬怀瑾斥了一句,对上谷柒月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淡淡的移开眼去,“要想解决此事,须得对症下药。” 症结在于燕侯夫人对姐姐和康怜儿的愧疚,觉得姐姐如此遭遇是因为当年的退让,成全了她,因此不惜一切也想要补偿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如何对症下药?”谷柒月问出这句话,突然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姬怀瑾,笃定的道:“你早就预料到了!” 如何对症下药谷柒月已经想到了,那就是燕侯夫人的心结,她命棠雪让人去查的,当年康怜儿的母亲下嫁河阳康氏的真正原因。 她不知道,雪卿未必没有调查清楚,他向来是未雨绸缪之人,又怎么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连康怜儿来京,提醒燕澈和研制中提前大婚都是他授意。 “以备万一。”姬怀瑾看着她震惊和崇拜的模样,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抖了抖宽大的袖袍,起身道:“要是不解决此事,晚膳你也必是没有心思用的,也罢,送佛送到西,陪你走一趟吧。” 棠雪和棠氰等人抿唇笑笑,王爷来这儿就是为了帮公主解决此事的,他惯来是清冷的性子,哪见他管过别人的闲事? 没办法啊,谁让他们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胭脂,你留在府中等消息?” 谷柒抽空去询问兰胭脂的意思,被她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能总躲在你和爹娘的背后,我也想要承担起该承担的。” 管家叹了口气,立即吩咐备马车,瑾王殿下不让人近身三尺之距的习惯是天下皆知,瑾王府的马车更是除了月公主无人坐过。 谷柒月心情甚好,有雪卿在身边的时候,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因为一切他都会考虑妥当。 燕侯夫人知道了当年事情的原委,还执意包庇康怜儿的话,燕侯也定然不会容许她这般胡闹。 “这桩婚事就算了吧,怜儿孤苦无依,我们该好好的照顾她,这是我们欠姐姐的。” 燕侯府的正厅之中,所有主子都在,硝烟味浓郁,下人闷着都是避犹不及。 “算了?夫人这是在开玩笑嘛?你们欠了别人的,要我丞相府和我女儿拿颜面和名节来赔?好大的口气!” 兰相一脸怒容,燕侯坐在主位上神色变幻莫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什么也不是,和燕澈父子俩眉来眼去的也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姨母,姨母别说了,怜儿贱命一条,别为了怜儿得罪了相爷。” 康怜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扯着燕侯夫人的袖子,帮着劝道。 “这是什么话?我儿子的婚事难不成我还做不得主了?” 燕侯夫人有些愧疚的心在看到康怜儿后,立马就烟消云散,左不过是政治联姻,他们燕侯府圣眷优渥,没了相府还有陛下的宠信,怜儿就只有他们。 如此想着,燕侯夫人悲切的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燕侯爷,“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忘了,当年姐姐是为了成全我们才会下嫁康家的,她被那一大家子逼的香消玉殒,难道我们连她的最后一点骨血都不能保住吗?” 燕侯爷被点名,再不能装聋作哑,在兰相的注视中,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怜儿是不能不管,姐姐于我们有大恩。” 燕侯夫人脸色好看了一些,康怜儿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反观兰相,脸色一黑到底,一掌拍在桌上,怒道:“燕融谦,你再说一遍!” 连名带姓的喊,足见兰相有多生气。 他好好的闺女,平白无故搅和进这么一大滩泥沼里,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燕侯看到兰相动怒,连忙安抚,“兄长别生气,听我说完可好?” 兰相冷哼了一声,缓缓坐下,一旁的燕澈是看的心惊胆战,说起来,父亲的决议才是最关键的。 “怜儿不能不管,你将她认了干女儿,养在我们府中就是,澈儿说的对,日后再为她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就是了!没道理非要坏了澈儿的幸福,姐姐临终之际放不下怜儿我能理解,但指腹为婚一事纯属捏造。” 燕侯听了事情的始末,片刻也没有改变过心中的决定。报恩自然是要报的,但不能牺牲他儿子的幸福。 “燕侯府的世子妃,只能是兰胭脂!” 康怜儿俏脸一阵红一阵白,都闹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行吗?难道她要步上她娘亲的后路? “好,好,好的很!” 燕侯夫人气得直喘气,康怜儿很贴心的低声关怀着。 燕澈此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一撩袍子,跪倒燕侯夫人的面前,“娘,儿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娶胭脂为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娘亲不能为儿子考虑半分吗?您不愿逼死康怜儿,难道就想逼死儿子不成?” “我喜欢了她十几年,好容易得她欢心允婚,欣喜若狂,请您成全!” 燕澈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兰相的脸色好了几分,燕家父子倒是拎得清的。 整个大厅之中,燕侯夫人第一次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她的儿子,她的丈夫,都站在她的对立面,什么叫做逼死自己的儿子,诛心之言呐! “不能再看戏了,不然梁子就结大了。”谷柒月他们来了一有一会了,静静观察着场中的变化。 燕侯和燕澈的反应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很满意的,问题就出在燕侯夫人的身上。 眼角余光扫过身后跟着的一个村妇身上,康怜儿,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本来她可以凭着这份恩情在燕侯府过得有滋有味,说不定未来还能许个好人家,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怎奈,贪心不足,求得太多!撕破了谎言的保护罩,裸的真相所带来的结果,你可承受得住吗? 姬怀瑾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大厅走去,他突然现身,倒是让燕侯和兰相都大吃一惊,连忙起身相迎。 “下官有失远迎,请王爷降罪。” 第四百八十三章 蓄谋算计 姬怀瑾客套,“不必多礼,本王贸然出现,唐突了。” 燕侯剜了管家一眼,管家冷汗涔涔,这几位他是真的拦不住啊,况且世子爷早就交代过,兰家小姐来的时候不许阻拦! 燕侯夫人就像是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第一时间就把康怜儿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自己说吧。” 姬怀瑾落座,声音冷淡的吩咐了一句,立即有人从后面弓着身走出来,对燕侯夫人咧嘴一笑,“二小姐,你可还记得我吗?” 女子头上带着一抹蓝色的粗布方巾,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绾着,身形略微有些臃肿,眼角布满皱纹。 明明三十出头年龄,看上去却像是四十多岁的老妇。 “你,你不是姐姐身边的菊儿吗?” 燕侯夫人瞳孔猛地一缩,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能看到故人。 “娘亲,身边的?” 康怜儿有些意外,用帕子沾着泪悄悄打量了一圈菊儿,蓦地想起什么一般,俏脸惨白。 “怜儿姐莫非认得我?当初奴婢被赶出府的时候,怜儿姐可是才出生呢。”妇人笑的意味深长。 她连忙矢口否认,强笑道:“我,不认得你。听姨母说你曾经在母亲的身边伺候,觉得惊讶罢了。” 事到如今,康怜儿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仪态,谷柒月不得不叹一声佩服。 比起胭脂,康怜儿这样的女子更加适合在阴暗的后宅之中生活,有心机有手腕,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她要是进了燕侯府,胭脂还不得被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小姐还记得奴婢,是奴婢的荣幸。”菊儿并没有表现出热枕之类的情绪,淡淡的还带着一些怨恨和疏离。 “你怎么成这样了?” 燕侯夫人很是意外,又想起之前她的话,试探着问道,“你说被人赶出府,为什么?你是姐姐身边最体面的大丫鬟,她如何会赶你走?” 除了燕侯夫人很关切其中的缘由,在场的人也都想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瑾王能将十几年前的婢女找到,千里迢迢的让人送到了雍都城,就说明此人的身上有着大牵扯。 “母亲向来待人宽厚,既然姑姑是被赶出府的,必是做错了事情,不好好的静思己过,跑来这儿做什么?” 康怜儿不等菊儿开口,半途截断了她说话的机会。 “夫人可还记得,当年你随着侯爷离开的时候,曾经专门找奴婢问过一次话?”菊儿却是没有理会康怜儿,直接对着燕侯夫人说道。 看戏嘛,谷柒月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戏谑的看着康怜儿。 相比她的惬意,兰胭脂从一进大厅,目光就黏在了跪在地上的燕澈身上,眼含关切,他的话她都听到了,何其有幸,能得他的欢喜? “雪卿,你说燕侯夫人知道了此事的始末,会如何选择?” 谷柒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问道,她总觉得燕侯夫人耳根子太软,此事不会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不知。”姬怀瑾坐在此处,凤眸含霜,身姿俊逸,雪琉锦覆在他的身上,柔软轻盈,勾勒出身形优美的线条。 他事不关己的坐着,任凭面前宠喧嚣吵闹,半点不扰心湖,仿佛就是一个隔绝于俗世之外的看客。 因她插手此事,纵在繁华世俗中,清冷淡漠,如隔云端,他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在他如秋水冬霜般明净澄澈的眸光里,看不到她半点影子。 “雪卿……”她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的勾着他的手指,像一个怕被抛弃的孩子,眷恋着他手掌的温度。 “我在。”姬怀瑾回握着她的手,一种淡淡的安定感在她心中蔓延开。谷柒月抿唇一笑,继续去看热闹。 兰胭脂已经将燕澈扶了起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记得,那时候姐姐已经怀有身孕,我不放心她,又不想明着询问惹姐姐难过,私下找了你询问姐姐的处境。” 燕侯夫人忆及过往,目光且伤且悲,一想起她这些年锦衣玉食,姐姐却过着原本她该过的生活,心中实在煎熬,护着康怜儿的心更加坚定了几分。 “二小姐怕是不知,因为这一场见面,为奴婢日后埋下了多大的祸患。” 菊儿悲凉的大笑了两声,“明明是你们两姐妹的事情,为何承担苦果的人却是我!” 她笑意顿收,隐藏了许久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指着错愕的燕侯夫人怒声大骂,“可笑你多么愚蠢,被骗了这么多年,还差点赔上自己亲生儿子一声的幸福,就为了可笑的姐妹情谊。” 燕侯听到这儿也察觉出不对了,目光微凝,一个眼神制止了燕澈想要起身打断的动作,示意他接着听下去。 “我的二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姐姐迅速成婚,对你又避而不见?” “为何自小与你水火不容的嫡姐在决定女子后半生幸福的婚姻大事上为你退让?你当真以为她突然就顿悟了?” 燕侯夫人沉默,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在现实面前,显得无足轻重罢了。 “我李家就是边境上一个普通的乡绅,若不是阿爹凑巧救了老侯爷一命,也不会有这样的姻缘。” 燕侯夫人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开口。 “老侯爷留下信物说要娶我李家的女儿,嫡姐有了好姻缘,爹爹想将我许给康家的时候,继母也没有反对。” 河阳康家,家境殷实,又是一方的富户,除了那家公子风流了些,没什么不好。 “你姐姐若真能嫁入侯府,皇亲国戚,大夫人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总归是被她女儿踩在脚下的。” 菊儿嗤笑一声,倒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你和你姐姐先后及笄,眼看着到了成婚的年纪,康家已经来议亲,燕侯府却传出了要与国公府联姻的消息,那对母女这才着急。” 他们这些低门小户,哪里能和侯府攀得上关系,婚事黄了,日子还是要过的,这时候,河阳康氏就是顶好的选择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破局 “那时夫人和康家的婚约就成了那对母女的心头刺,毕竟除了康家,再没有人家有那般富庶的实力和家境。” 菊儿说来说去都没有说到重点,众人都有些着急了,燕侯夫人冷着脸,怒叱了一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康怜儿娇躯在微微发抖,有些无措的四下张望着,谷柒月见此,轻笑道:“康姑娘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没,没有,公主多虑了。”康怜儿正想想要装晕的心思立即歇菜,菊儿打定主意要翻旧账,她晕过去正好方便了他们。 “那就好,可不要坏了我们听故事的兴致。” 谷柒月这般说着,惬意的拿着一块糕点吃着,兴致勃勃的看向菊儿,示意她继续说。 菊儿也知道带她来此的都是雍都城里的大人物,她开罪不起,对谷柒月福了福身子。 “我想说,二小姐当时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你姐姐和大夫人谋划着夺你姻缘的事情吧?她和康家公子,早在燕侯府来议亲之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珠胎暗结了!” 一言掀起千层浪,众人都被这事实给砸懵了。 “你胡说!我娘亲去世许久,你为何要来这儿败坏她的名声!” 康怜儿从燕侯夫人的身侧两三步跑出来,死死的瞪着菊儿,好像要扑上去从她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凶狠的目光与她装出来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 “败坏?你实际出生的日子与对外宣称的生辰早了三个月,这难道也是我杜撰的不成?夫人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河阳找稳婆询问。” 菊儿一手拨开康怜儿,对燕侯夫人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对你避而不见,四个多月的肚子可藏不住!” 他们成婚一个月后,就传出了怀孕的消息,也就是说,实际在她去找姐姐的时候,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燕侯夫人脑子一片空白,今日的一番话颠倒了她这么些年坚定的信念和愧疚,听起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就在他们苟合,大小姐怀孕不久,燕侯府来河阳提亲,那对母女悔的肠子都青了,燕侯爷有一眼看上了二小姐,为此,那对母女可没少拿屋子里的摆件出气。” 众人都听得出菊儿语气里的嘲讽和畅快,忍不住替她觉得心酸。 “万事成定局,说什么为你退让,不过是无奈之举,那俩母子可都还想过把孩子打掉,想方设法的让侯爷和大小姐圆房的事儿呢。” 菊儿正因为知晓这一切,看到燕侯夫人为了康怜儿闹到这样的程度才更加觉得可笑。 “你被赶出府,难道是夫人的姐姐怀疑你泄密?” 谷柒月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菊儿对燕侯夫人是一种怜悯中带着仇怨的心情,再联想到她提起私下见得那一面,不难猜到。 “公主说的正是。” 菊儿诚惶诚恐的对着谷柒月屈膝一礼,回道:“奴婢也是被赶出去,差点被杀的时候才想明白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猜忌奴婢,碍于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才一直待到生下康怜儿才发作。” 当时也是天真太过,忘记了人心是多复杂的东西,错估了那女人对她的信任。 一失足成千古恨,差点丢了性命不说,活得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躲躲藏藏,不见天日。 “我娘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含血喷人?逝者已矣,你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吗?” 康怜儿又惧又怕,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连燕侯夫人,护在她面前的声音都不着痕迹的挪了开来。 “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菊儿疯癫的大笑了两声,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领子,露出里面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肌肤来。 姬怀瑾早就瞥过了头,燕侯父子也连忙转身,低声斥了一句有辱斯文。 “好深的伤口!” 谷柒月一惊,话已经说出口,其实菊儿只是将领口给扒开,露出了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痕来。 看形状,应当是被人用绳子之类的东西给勒的,伤口新生的肉泛着白,已经有些年代了。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深的口子,她居然还能活着。 “这就是拜你娘所赐,要不是她派来斩草除根的人下杀手的最后时刻有人路过,救了我一命,恐怕我早就下黄泉和夫人他娘作伴了。” 提起燕侯夫人的亲娘,谷柒月隐约听棠雪提起过,似乎是一个很受宠的妾室,后面不知怎的就死了。 菊儿倒真是知道不少的秘密! “不是,不是的,我娘她才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康怜儿再也扛不住众人眼神的凌迟,将矛头指向谷柒月。 “都是你,是你们。”她一一从 谷柒月,姬怀瑾,兰胭脂的身上指过去,扯着嗓子喊道,“都是你们,为了逼死我,费尽心思的找她来冤枉我,抹黑我娘!” “放肆!” 棠氰脸一沉,长剑出鞘,一抹剑光闪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便听得一声惨叫,回过神来时康怜儿抱着自己的断臂满地的打滚哀嚎。 飞溅出来的血,温热的,溅在燕侯夫人的脸上,她仿佛呆了一样站在这原地,就怔怔的看着康怜儿。 “你是什么身份,也值得王爷和公主费尽心思来抹黑?” 棠氰向来是个行动派,燕侯爷看着也不禁为康怜儿的勇气可嘉感叹一声,果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放眼整个天下,她绝对是第一个敢用手指指着瑾王殿下的人,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棠氰这一剑就不是砍在她的手臂上了。 “啧啧,好端端弄这么血腥做什么?” 谷柒月嗔怪的看了眼棠氰,再看着满地打滚,大汗淋漓的康怜儿,“你不该太贪心!” 康怜儿咬着牙,事到如今,她是不敢晕过去,谁知道她要是晕死了,这些人会如何处置她! “你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俯瞰着我们,你懂什么?我不要活成别人脚底下的泥巴,只能争,只能抢。” 第四百八十五章 动手 她恶声恶气的说完这番话,又爬过去抓着燕侯夫人的裙摆,哭着道:“姨母,要不是我娘,嫁去康家的人应该是这才对。不管是何原因,总归是我娘替你挡了灾啊!” 康怜儿爬过的地方蜿蜒着一条血路,看上去触目惊心。 燕侯夫人呆呆的看着她,也没有半分关切的话,康怜儿见此,死死的抓着她的裙摆,“姨母,你看着我,不说这个,我娘待你母女是极好的吧?你姨娘病重的时候,是我娘跪求祖母他们为你姨娘请大夫的!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都说施恩莫望报,康怜儿如今看着真是又可笑又可怜。 眼见着燕侯夫人的神色有所松动,菊儿又冷笑着道:“夫人怎么不问问,你姨娘为何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燕侯夫人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惊天秘闻给吓得怔住了在,这一小会受到的打击比她前半生加起来的都多。 “难道我姨娘的死,和姐姐他们有关?” 燕侯夫人没有心机,不代表听不懂话。 谷柒月饶有兴致的看着菊儿,没想到雪卿还真的挖了一个宝,肚子里藏货不少,要是燕侯夫人姨娘的死也和康怜儿的娘亲和祖母扯上关系,别说是收留帮衬了,恐怕把她扒皮抽筋的心都有了。 “柒月,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兰胭脂偷偷凑到谷柒月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一切听起来实在是骇人听闻。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你以为以雪卿的性子会作假来冤枉谁?” 谷柒月没好气的道,其实这种事情雍都城里更多见,不过丞相府中唯有一个夫人,比其他府邸干净不少,胭脂才养的如此单纯。 大家族的明争暗斗比这更加残忍,就像媚妃为了怀孕居然敢跟侍卫借种,廖香兰未婚和姬擎苍苟且,诸如此类,多不胜数。 听了她的话,兰胭脂总算是略略安心,她不想这份感情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奴婢也是一次无意间听到她和她娘聊天才知道的,夫人的姨娘当时怀怀孕自己还没有发现,结果被他们知晓了,买通了身边的婆子下了慢性毒,死的时候一尸两命。” 燕侯夫人浑身的力气刹那被抽干,武力的跌坐在地上,再不复贵夫人的端庄矜持,嘴巴微张,泪流满面。 “姨娘……” 她还记得姨娘刚死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理会,血流的满脸都是,身子直到僵了臭了,家里嫌恶心,才一张草席卷了扔了出去。 那时候姨娘病容难看,她的好爹爹从不踏足院中,连姨娘死的时候,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过。 “姨母,姨母,不是这样的,你别听他们胡说,真的不是……” 康怜儿忍着剧痛朝着燕侯夫人爬过去,心中还存着一丝卑微的希望,直到燕侯夫人发奋一样把她一脚踹开,正好踢在她伤口上,疼的康怜儿一真的抽搐。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 她撑起身子,怨毒的看着菊儿,“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菊儿只是冷冷的站在那儿,看着她的狼狈样子,咧开嘴笑,脸上透露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就是燕侯府自己的事情了,谷柒月和姬怀瑾起身告辞,兰相也带了兰胭脂离开。 事后听说燕侯夫人大病了一场,康怜儿疯了,被丢出了雍都城自生自灭,而菊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相府和燕侯府的婚约定下,一切都按照原定的方向发展。 太后的百日国丧也终于过去了,整个雍都城如焕发新生一般,揭下了素白,变得生气蓬勃。 “小姐,红豆去买仙人醉,都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相思和棠雪都已经准备好了小菜,预备在芷兰苑小小的庆祝一番,太后薨逝,这百日不得宴饮,不得奏乐,可把他们给闷坏了。 “按理来说,该回来了啊!”谷柒月也觉得奇怪,正想吩咐人去千香楼看看,就见有侍卫疾步进了芷兰苑。 “启禀小姐,公子在街上和人打起来了。” 谷柒月扯了衣服就急急出门,路上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千香楼的仙人醉是这雍都城中最受欢迎的佳酿,之前百日国丧,千香楼也没有开门做生意,这丧事一过,想必许多人家都和他们一样的打算。 刚一开门,仙人醉就买完了,连存货都售罄,幸好红豆动作快,买到了最后两瓶。 “公子准备回府的时候,突然出来看了一个锦衣公子,说愿意出三倍的价格买上一坛,公子没允,谁料那人纠缠着不放,公子也就恼了,直接动手了……” 红豆的性子,向来都是能动手就不动嘴,暴躁易怒,被人一再拦了去路,心中自然不快。 “这臭小子,净惹事,也该好好管管了。”相思气极,如今小姐的一举一动雍都城里多少人盯着,他倒好,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就是。”棠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早就看那个臭小子不顺眼了。 谷柒月运用魅影鬼步,很快就赶到了事发地点,此刻千香楼旁已经围观了许多,连附近的酒楼中都有人探出身子来看热闹。 红豆手中拎着两坛子仙人醉与那人缠斗,看上去半斤八两,谁也讨不得便宜。 下面的茶寮桌椅都被砸了七七八八,好在没有伤亡,谷柒月也就放心了,等他们打完后,让他致歉赔偿就是了。 “那人武功不错。” 棠雪赞了一声,她经常和红豆切磋,各有胜负,红豆有几斤几两她心中有数。 那位公子闪躲间不慌不忙,身形飘逸如流云,出招凌厉却没有杀意,看上去真像是在互相切磋一般。 “兄台,两坛仙人醉分我一坛如何?千香楼的掌柜说了,未来一个月怕是都没有卖的了,我奔波这么远,总不能竹篮打水,价钱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行商谈啊!” 他们身形灵动,在屋檐上如履平底,红豆眼角的余光看到谷柒月等人站在人群中,不知怎的心一虚,脚底一滑,差点失足从屋檐山摔下。 第四百八十六章 赔偿 “输了,就把你丢给他们练手。” 他们,指的是棠丞和棠雪等人,这些人对于相思和红豆的连击武功很有兴趣。 红豆一听,面上又严肃了几分,对着那锦衣公子冷声道:“既然你自找不快,那就试试吧。” 锦衣公子诧异的看了眼下方的人群中的谷柒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当真能有这样的威慑力? “大家都是识礼之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做什么,为了一坛子酒还不至于拼命。” 锦衣公子施展轻功退侄至屋檐的一角,谦和的笑笑,“我不过是贪嘴罢了,这么认真做甚?” 红豆沉着脸,人家都已经罢手了,他也不好不依不饶的追着打,当下轻飘飘的从屋顶上飞下,垂着头走到谷柒月的面前,“小姐。” “你的脾气该收敛了!”谷柒月瞪了他一眼,吩咐棠雪去善后…… 街上的摊贩也动手收拾,棠雪在照价赔偿的基础上又多付了一些银子安抚,事情也算是揭过了。 “损坏东西也有在下的份儿,怎么能让姑娘一并承担了?虫奴,去,把该赔的赔了。” 锦衣公子负手从屋顶上翩然落下,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衣少年,默不作声的上前往小贩的手中塞了一些银锭子,别说是赔偿打坏的东西,足够他在再开百来个这样的摊点。 真阔绰!败家子! 棠雪和谷柒月等人心中同一时间闪过这么个念头,这可是个活生生的散财童子,怪不得一开口就是三倍的价格,要知道仙人醉一坛也是千两银子。 “公子的这位仆人,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同于常人。” 谷柒月紧盯着那被唤做‘虫奴’的黑衣少年,他的气息浑厚绵长,行动间没有半点声音,最诡异的是,他有着一双猩红色的眸子,残忍,噬血。 是一个危险人物,武功不低。 “哦?”锦衣公子回头笑看了眼垂首不语,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议论的虫奴,摩挲着光洁的下巴,诧异道:“有吗?” 这么一说,棠雪和红豆也认真的盯着虫奴打量,好像是有些不同于寻常之处,具体的嘛,说不上来。 谷柒月瞧着这主仆二人,突然来了兴致,雍都城中难得出现这么有趣的人。 “都说不打不相识,在下初来乍到,有缘与几位结识,不知可否赏个脸一起用膳,也算是在下为刚才的无礼赔罪。” 他率先开口相邀,谷柒月自然没不会推辞,刚才的冲突红豆也有不对之处。 “公子言重,红豆鲁莽多有打扰,公子这般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尹漓也是个爽朗阳关的性子,摆了摆手,笑道:“哎,这就见外了,我看这兄台的脾性甚好,在外行走,不欺凌他人也不能懦弱怕事。” 红豆闻言看他又顺眼不少,也就不再板着个脸。 说话的功夫,虫奴已经将内外都打点妥当,重新站回了锦衣公子的身后。 府中也不着急回去,几人就相约去了逍遥楼,一路上有说有笑,很是融洽,连红豆看谁都不顺眼的,也对他亲近有加。 公子名唤尹漓,是一个穿梭在五国之中的游商,枫国人士,家境颇为殷实,不愿被家家中长辈逼婚,就逃了出来,四处游玩。 他为人风趣,性子温和,谈吐不俗,有游历过许多的地方,知道许多的奇闻轶事,和红豆几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逍遥楼中最好的雅苑被他包下,自竹潇离开之后,谷柒月很少来逍遥楼,觉得楼中依旧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与竹潇在时别无二致。 “尹兄,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你这仆人到底是什么路数,我竟一点都看不出来。” 红豆喝酒喝得畅快,酒酣之后,随意的问了一句。 谷柒月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的说个一两句,红豆等人也知道轻重,聊得大多是武林中的一些话题,涉及他们身份的没有透露半分。 尹漓也没有多问,仿佛对他们身家背景毫不在意,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猛地听到这话,怔怔的看着红豆,红豆挠挠头,笑道:“额,我好奇罢了,不方便说就算了,来,喝酒喝酒!” 尹漓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就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顿了顿没说话,整理了一番,悠悠道:“虫奴是我逃婚离家时在枫国的边界番邦小族救下的奴隶,那里有些邪教想要效仿蛊门用活人练蛊,虫奴就是从小被他们抓去养蛊的活人。” 尹漓很是怜悯的看了眼虫奴,虫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对着尹漓咧嘴一笑。 他专注的看着尹漓,周遭的人仿佛都影响不到他。 “我救他出来的时候,他体内已经被种满了蛊虫,那些人或许是嫌他蛊虫活跃的时候太吵闹,将他的舌头给剪了,他也说不了话。” 又是蛊门,谷柒月看着虫奴心情复杂,蛊门遗留下来的麻烦不止于此,毒老头啊毒老头,你这是造了多少的孽啊! “活人练蛊,有悖天理,这些人就该斩草除根。” 红豆愤愤的斥了一句,又想起了关在苍雪崖寒潭下的蛊门老毒物,下意识的去看自家小姐的脸色,只见谷柒月一脸苦笑,颇有无可奈何之感。 “都过去了,虫奴因祸得福,这一身的武功和毒术,算是有了行走江湖的资本。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要靠他保护。” 人生嘛,处处都充满了惊喜。 “那倒也是。”棠雪笑笑,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要是能够选择,谁也不想有这种遭遇,活人养蛊,蛊毒发作痛不欲生罢了,心灵的创伤更是无论多久都无法弥补的。 再没人提起虫奴的事情,此事被轻飘飘的揭过,红豆寻了个话题,众人开始热热闹闹的重新笑开。 谷柒月看着虫奴,心想,毒老头想必有办法将蛊虫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日后要是有机会,定要助虫奴解了这困境。 “尹兄就这么跑了,家中的长辈能善罢甘休?娶谁不是娶,日后遇到喜欢的了,再迎入府中不就是了,你家大业大的,还愁养不起几个吃闲饭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福气 说起被逼婚的事情,红豆笑着打趣道。 尹漓闻言,吊儿郎当的笑意顿收,正色道:“我既不喜欢,就不该耽误人家姑娘,我家大业大,但我家的饭给不给谁吃,还得我未来的妻子决定。” 他如此一本正经的说话将众人在给逗笑了,纷纷调侃她不知谁家的姑娘如此好福气。 “你们笑什么,谁要是嫁给我,我定然将她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上,这辈子绝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 尹漓挑眉,万分得意的笑,“我家娘子,绝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他眉开眼笑,眼中的光彩比烈日还要灼热耀眼,谷柒月看着他,也不禁浅笑,如今,她是相信的! “那就预祝尹公子早日寻得心上人咯。” 谷柒月举杯,众人笑着起哄,尹漓厚着脸皮将他们的祝福都应了,还喝光了那一坛的仙人醉,醉的不省人事。 回府时,已是深夜。 “小姐,我们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从正门进去不就是了?” 几人以谷柒月为首,弓着身子,从墙上翻过,落在王府的内院,棠雪有些憋屈,她都能感到四面大方压抑着的笑声。 明天她就没脸见人了!威信尽失啊! “小姐,府中的每处地方都是在有影卫守着的。” 她再次提醒道,谷柒月借着月光的掩映,遮去身形,威胁道,“你们谁要是敢告黑状,我就让棠丞揪你你们去狱司待着。” 长夜空旷,隐藏在暗处的正看好戏的影卫一听这话,齐齐的闭上眼,棠丞大人的手段,他们可经不住折腾。 威胁他们的不是旁人,是未来的主母啊,他们纠结了片刻,想起棠氰曾经告诉他们的,有时候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女人,尤其是主子心尖尖上的女人。 心道,眼不见心不烦,他们什么都没瞧见。 “这还差不多。”他们这么上道,谷柒月也不会为难他们,半夜归府,希望雪卿还没有发现,不然的话…… 芷兰苑中,灯火都已经熄了,静悄悄的。 “小姐,你怂什么?他还真能把你如何不成?”红豆翻了个白眼,平日里嚣张霸道的模样的都哪儿去了,真丢人! 怂啊,谷柒月忍不住一把辛酸泪,雪卿对其他人顶多是上的折磨,对她可就是精神上的凌迟了。 早知道尹漓这么能喝,她肯定不会去逍遥楼的,大半夜的不能酣睡,还要在这儿提心吊胆。 “你快闭嘴吧,要被王爷发现我们带着小姐去和一个陌生男子喝酒喝到半夜才回来,我们也免不得一顿责罚。” 相思算是识趣的,他们是小姐身边的人,王爷不会明着责罚,暗里总要他们吃些苦头的。 上次就把红豆以陪练为名丢到狱司里,整整十天,出来的时候脱了一层皮。 红豆也想到了这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黑心的男人,有他在,别想那么顺利的娶了小姐。 “你们都回去睡吧!”谷柒月吩咐了一声,不由得暗喜,好像是没有发觉啊! 众人松了口气,顿时一改蹑手蹑脚的偷摸行径,大摇大摆的各自回了屋。 谷柒月推开门,反手关上,抹黑除去了外衣扔在了屏风山,三两步就要进了里屋扑上床睡觉。 “这便睡了?” 漆黑的屋内,身后传到一道凉凉的声音,酝酿着怒意。 谷柒月立即僵在当场,转身朝着桌边看去,尴尬的牵着嘴角,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雪卿,你还没睡啊!” 烛火一点,整个屋子立即明亮了起来,姬怀瑾穿着一袭柔软的天青色长袍,墨发用梅花赞挽着,端坐在桌边,凤眸淡淡的看着她。 谷柒月吓得心里一突,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试探的问道,“你,等了多久了?” 姬怀瑾没有答她的话,凤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讥诮的笑笑,“夜不归宿,和一个陌生男人喝酒,嗯?谷柒月,你好的很!” 她心惊胆战,雪卿似乎比预想的还要生气,她胃里泛着酸水,暗骂相思多嘴,这下好了,他把刚才的话听了个十足十,天要亡我! “呃,雪卿,不是你想得那样……”她试图挽救一下。 “不是?”姬怀瑾音调微微扬起,气极反笑,“你没也不归宿?” “不……”谷柒月默。 “没和一个陌生男人喝酒?”他又问。 “呃……”她无话可说,面对冷静的近乎冷漠的姬怀瑾,内心泪流满面,相思啊相思,这次可真是被你害死了! 姬怀瑾素来不肯失掉半分仪态,喜也好,怒也罢,面上始终是清清冷冷,超脱物外。可今夜,她一身酒气的回来,偷偷摸摸的还不想让他知晓。 若连瑾王府这方寸之地他都掌握不了,这些年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她交友也好,有秘密也罢,他从不过问,但是…… “你醉了,可还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犹豫了许久,姬怀瑾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没有忘记,谷柒月沾酒即醉,醉后就拉着人又搂又抱的。 谷柒月脸皮诡异的抽了抽,瞠目堂舌的看着姬怀瑾,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雪卿这是担心她对着旁人耍流氓? 想想也是,她统共就醉了两三次,还每次都恰好对他又亲又抱,有这个担心实属正常,她酒品欠佳也只是对他罢了,况且有棠雪几人在,哪会出什么事情。 “我没醉。”谷柒月替自己辩解,想了想,吃醋的男人不能惹,尤其她今夜确实有些过分了,补充道:“我酒品差也是看人的。” 她嘟囔的那一句正好落在姬怀瑾的耳中,他怔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凤眸中的酝酿着的怒意散去了一些,突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谷柒月悄悄松了口气,正想坐下喝口茶定定心,她可是真的被吓坏了。 “快年关了,月儿替我绣个荷包吧。” 他话一出,谷柒月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时候还是不要在老虎头山拔毛了。 “相思和红豆联手的攻击性尚可,分开之后实力就大打折扣,雍都城最近不太平,趁着这段时日,不如让他们去狱司训练几日?” 第四百八十八章 血光之灾 他是询问的语气,声音也清清淡淡的,没有威胁之意,谷柒月乖巧的点头,“好。” 死道友不死贫道,相思红豆,你们要多保重啊! “棠氰正好缺个帕子,棠雪自愿陪你一道,也算是打发时间。”姬怀瑾又道。 谷柒月嘴角抽了抽,自愿?棠雪和她一样,哪里弄得来女红?再说了,帕子哪儿买一条不行,非要让棠雪绣?这不是明摆着折腾她嘛。 喝醋的男人真可怕! 她都乖乖应了,姬怀瑾的脸色才好了些,温声道,“快些睡吧,明日我会让人将东西都准备好。” 她有选择的余地吗?谷柒月苦着脸,一头栽在床榻上,心中将尹漓骂了一千遍,最后勉强的接受了这恐怖的安排。 一夜好梦,第二日果真没有看到红豆和相思,棠雪顶着两个黑眼圈抱着绣架就过来了,昨日也不知遭遇了什么,谷柒月万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新年之前,她们都要和这些玩意作伴了…… 短暂的和平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之前,太后逝世,虽然已经过了国丧的时间,不过还是没有人敢大过,当夜入宫请安后,各府便在家中守岁。 红豆和相思也被放了出来,一个个精神萎靡,让人扶着回了芷兰苑倒头就睡着了。 棠雪好不容易绣成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喇叭花荷包,还被棠氰好生嘲笑了一番,正满府的追杀他。 “都是我喜欢的。”汀兰苑中刚传膳,谷柒月看着满桌子她喜欢的菜色,胃口大动。 “嗯。”这段日子她也辛苦了,姬怀瑾摊开手,凤眸盯着谷柒月,他的东西呢? 谷柒月磨磨蹭蹭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黛青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朵火红,一朵雪白的缠枝并蒂莲,赫然就是断崖上月苑里他亲手栽种的那一池红白并蒂莲的模样。 “那些交颈鸳鸯,鸾凤和鸣的图样我实在绣不来,就选了这个。” 她没说那图案实在是太羞耻了些,看着都让人浑身不自在。 雪卿是雪是白的不惹尘埃的莲,她是火是艳烈怒烧的莲,缠枝并蒂,一生相随。 这大概才是最适合她们的。 “我很喜欢。”姬怀瑾取过,挂在腰间,笑意浅淡温柔,他笑的时候,万物失色,敛去了世间绚丽夺目的颜色,仿佛一切都是铺陈。 谷柒月看的俏脸一红,装作夹菜掩饰她的不自在。 “寻个机会,我陪你回苍雪崖去看看崖主和夫人吧?” 他突然这么一提,谷柒月也有些心动,“你能随意的离京吗?” 她醒来之后见过阿爹阿娘,没相处一日他们就离开,正好还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去问问毒老头,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些事,她都是压在心中,不想给他添麻烦,姬擎苍和沈氏行事越来越疯狂偏激,雪卿定是不放心她自己回去的,她也就没有提过。 “过完年后,朝中没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也不会有麻烦。”雍国和苍雪崖交好,这是那位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姬擎苍损失惨重,在朝中势力锐减,也没有心思放在瑾王府,趁着这段日子,他也正好陪她出门去散散心。 “那就好,阿爹若是知道,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谷柒月雀跃不已,雍都城的日子沉闷又烦躁,勾心斗角的太久,她也有些累了。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谷柒月比往日多吃了一些,连姬怀瑾也跟着她多用了几筷子。 大好的时间总有些扫兴的事情,谷柒月和姬怀瑾夹菜的动作同时一滞,往院外看去。 “何事?” “回禀主子,青鸟楼的堂口被端了一个,死十三人,无一活口。” 姬怀瑾皱眉,青鸟楼的据点向来隐秘,外人无从知晓,难道是出了内鬼? “瑾公子让属下传话,斗胆请主子过去一趟,那些人的死状……有些蹊跷。” 沉寂了片刻,外面又传来影卫的声音。 今晚是大年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棠瑾是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可见事态很是严重。 “一起去看看吧。” 谷柒月提议道,姬怀瑾直接起身,眸中多了一抹厉色青鸟楼是他手下的情报网,真要是出了内鬼,那就很棘手了。 她也正是知道这个原因,便不再耽搁,骑上雪飞龙就出了府,没有让任何人跟随。 这个时辰城门是落锁的,守门的侍卫一看是姬怀瑾,远远的就跪倒了一片,打开了城门。 雍都城向来藏不住消息,各府前前后后也得知了姬怀瑾与谷柒月二人深夜出城的消息。 “他又想搞什么鬼?” 姬擎苍听着影卫汇报消息,悠哉的躺着,身边的美婢为她捏腿端茶,好不惬意。 “雪飞龙速度太快,我们的人跟不上。” 影卫战战兢兢的回道,好在姬擎苍今日心情不错,也没有多加责罚,须臾,大笑了两声,“随他们去吧,两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本王的这位王弟啊,终于也是有了弱点了。” “不藏着掖着,还大张旗鼓的惯着宠着,真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自负。” 他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在这个软肋的手中吃了好几次亏,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无,甚至连鬼面都数次为了她而和他作对,突然怒从心起。 “该死的妖女!” 姬怀瑾怀中正策马疾驰的谷柒月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谁在惦记我?” 姬怀瑾看的好笑,替她把披风的帽沿往下扯了扯,“你不惦记别人就不错了,谁还敢惦记你?” 她一想也是,整个雍都城提起月公主,哪个不是在战战兢兢,退避三舍! 玩笑了几句,两人很快就赶到了青鸟楼的堂口,这是一家距离雍都城几里地外的小客栈,棠瑾已经在外等候多时。 “属下棠瑾给小姐请安。” 棠瑾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习惯问题,差点屈膝行了行了一个福礼,好在反应的快,立即站直了身子一拱手,冷汗吓得都冒出来了。 她动作虽快,不过谷柒月还是看清楚了,心中暗笑,想来他就是风花雪月楼的月使,男生女相,男扮女装,成了名动雍都城的花魁娘子。 第四百八十九章 接连出手 “不必多礼。” 他们这些人大多眼高于顶,简单的一个拱手礼代表着对未来主母的一种认可和臣服。 棠瑾起身之后,简单的将情况说了一遍,适逢年夜,棠瑾突然收到了堂口的求救,匆匆赶来之后,已经迟了。 整个客栈里,青鸟楼的人尽数身亡,浑身上下无数个细密的口子,旅客却都中了迷香在昏睡着,也就是说,那些人就是专门冲着青鸟楼来的。 “死状蹊跷?”姬怀瑾询问。 “他们身上的伤痕像是被许多虫子咬的,血液被吸得精干,肌肤泛着紫色,呈中毒之状。” 为了杀人,一刀毙命也就是了,又是伤痕,又是中毒的,难免有些画蛇添足,人死了也就达成目的,为何像被吸干了血,皮和骨头都粘在了一起? 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谷柒月和姬怀瑾亲自验看过之后,发现除了这些之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整个事件都显得十分诡异,让人心生惧意。 “先从内部排查!” 姬怀瑾沉声说了一句,棠瑾垂首,怒道:“是!真要是有叛徒,属下必将他千刀万剐给兄弟们陪葬。” 大年夜血光之灾后,又有几处堂口出了事儿,整个青鸟楼都动了起来。 期间倒是抓到了一些黑衣人,当场就服下类似化尸水的东西,只留下一滩乌黑的臭血,场面之惨烈,赴死之决绝,简直让人心颤。 连见惯了血腥的棠丞提起此事,都是眼中发寒,能训练出这样的死士,幕后之人该是如何的厉害手段! “尹兄。”谷柒月收到消息就出了府,见面的地点就在王府不远处的绮云居。 雍都城识得那一身标志性红衣的人太多,她不想再惹麻烦,索性换了身水色长裙,是素日里姬怀瑾喜爱的颜色。 尹漓端着酒杯坐在窗边远眺,一身青翠底色纹墨竹的紧身长袍,鬓边编着两条辫子拢到脑后,用了一根白玉簪子挽着。 “来了?” 尹漓笑着招呼小二上酒菜,身后蹲坐着的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虫奴。 “上次一别,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们了。” 说着,端起酒壶就要替他们斟酒,谷柒月一阵牙酸,连忙笑道:“今日就不喝酒了,谈笑便好!” “嗯?”尹漓诧异,目光扫过红豆,相思和棠雪几人,见他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那酒壶,仿佛他要是劝酒,就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红豆和相思哀怨的看了眼谷柒月。 狱司里呆了段日子,出来的时候他们连腿脚都在发软,躺在床上睡了三日夜才勉强缓过来,这样的日子,想起来就觉得骨头里冒着寒气。 硬气如红豆,也再不敢做让府里那位爷不高兴的事儿。 “酒大伤身,太误事了。” 谷柒月干笑两声,被这三人哀怨的眼刀子戳着脊背,也觉得一阵心虚。 明明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好不好?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不饮酒了。”尹漓意味深长的笑笑,放下酒壶,试探的问道:“难道就是因为那次醉酒,你们才许久没有出来?” 那可不是? 谷柒月暗中又自我同情了一把,斑半真半假的玩笑,“家教甚严,宿醉归府,免不得一顿惩罚。” 听到‘惩罚’二字,尹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还真是受我连累,对不住对不住,我就这么个毛病,贪嘴的很,给几位告罪了。” “尹兄说的这是什么话,错不在你,都是家里那位爷太小心眼了。” 红豆连忙举杯,二人对饮。 棠雪皮笑肉不笑的暗中在红豆的腰间掐了一点肉,狠狠拧了一把,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没在狱司住够?” 怎么就嘴上不饶人呢?雍都城风起云涌,王爷能放心小姐就这么出门?明里暗里可是有不少人盯着你,这话传到王爷耳中,她可不想遭连累。 红豆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狠狠的剜了棠雪一眼,棠雪怒,反瞪回去。 谷柒月无意间看到这一幕,觉得甚是有趣,这两人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她也习惯了,棠雪难得为了红豆着想啊! “爷?谷姑娘的爹娘也在雍都城吗?上次不是说在亲戚家中暂住?” 尹漓好奇,不解的看着他们。 之前为了不惹出麻烦,谷柒月就随口编造了一个身份,索性他们脾性相投,对家世那些并不在意,也没打算刨根问底。 红豆语气酸得很,又不能直呼其名,那句‘爷’唤的是不情不愿。 “算是亲戚……”她有婚约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红豆唤的是我的未婚夫婿,尹兄清楚,江湖儿女没那么规矩,爹娘让我住在他府中,一来联络感情,二来,也是为我安全着想。” 尹漓点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提议道:“你们要是没有落榻的地儿,我在城中还有几处宅子,聘用了一些江湖朋友帮忙打理,僻静又安全,不如你去那儿住?到底未婚,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 他们的情况不同寻常,也不能将其中的细节一一道来,谷柒月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我身子不好,尤其冬日里容易发病,我未来夫君医术尚可,爹娘正是考虑这一点,才会让我住在他府中。” 尹漓遭到拒绝,也没有不虞,只爽快摆摆手,“那好吧,日后有需要的话跟我说就是了,难道遇到这么合我胃口的朋友。” 几人纷纷道谢,用完膳后,尹漓命人拿出了几个小盒子,分发给在众人,“这是我周游几国的时候,别人送的一些小玩意,没有多贵重,图君一乐而已,当我是朋友就别推辞。” 棠雪的是一把缩小版的琉璃伞,小巧精致,晶莹剔透,骨架都是用白玉做的,看上去甚是漂亮。 红豆和相思则是一对精巧的短剑,可自由收缩,控制长短,平日里就是一个玉石的模样,嵌在策鬼鞭的手柄上,毫不起眼。 “这太贵重了。”红豆按着机关,短剑迅速的弹出和收缩,他不住暗暗称奇,唯有他和相思知道,这份礼物多贵重。 第四百九十章 一视同仁 使鞭之人都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近战,有了这个之后,策鬼鞭远攻,短剑近守,说不定还能出其不意的杀人。 谷柒月微微不安,“尹兄,这些……” 造价不菲,有价无市! “都说了是些小物件,你推辞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尹漓佯怒,板着脸望向别处。 谷柒月苦笑,瞧着相思和红豆甚是喜爱的模样,心道,大不了回头再找些东西回礼。 “小姐,快打开你的瞧瞧,尹兄也真是偏心,就独我家小姐给了两个盒子,故意叫我眼热的。” 话是这么说,红豆没有一点不悦之色,反而甚是欢喜。 “打开看看吧,看看喜不喜欢?”尹漓也催促着,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棠雪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尹公子对小姐是不是过分的热络了? 有了他们的前车之鉴,谷柒月觉得这两个盒子里的东西也未必差到哪儿去,抬手打开了长的木盒。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极小的弓弩和三支特制的箭,赤金打造,看上去很是漂亮。 “这些箭头上都淬了毒,见血封喉,无药可医,这弓可以和袖箭一样缚在胳膊上,不过更加轻巧便捷,可用于自卫。” 尹漓一番解释,众人大赞他用心良苦。 那,这个小盒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呢? 几人的目光都移到那小小的盒子上,一旁沉默无话的虫奴突然插嘴一句,“看看吧,别浪费公子一番心意。” 除了尹漓,几人都觉得新奇,认识这些时间,她们就没有听虫奴和尹公子之外的人说过话。 “瞎说什么?”尹漓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声,“你别听他的,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总觉得什么东西都是难得。” 谷柒月看了眼虫奴,他已经重新垂首降低了存在感。 小小的木盒子手摸上去有些温凉之感,她打开一看,下意识的看向尹漓。 用一整个冰种白玉做盒子来保存着的东西,能不贵重? 她‘哐’的合上,推到尹漓的手边,郑重道:“这我不能收!” 檀木盒子里,还嵌着一个白玉盒子,光是外部用来储存的物件,比送红豆几人的东西加起来都要贵重,遑论这盒子里的东西? “你是诚心要拂了我的面子,不拿我当朋友?那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以后都不要见了。” 尹漓面色一冷,起身朝外走去,对着身后的虫奴吩咐道,“既然没用,就毁了吧。” 红豆和相思面面相觑,她们再迟钝,他察觉到这尹公子似乎对小姐的态度有些奇怪。 还真是舍得啊,价值万金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让毁了。 “要不是小姐定亲了,我定然怂恿他把小姐拐回去。”红豆悄悄的拉着相思说道,换来相思一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添乱! 虫奴闻言抬手就朝着盒子劈下,他凝气于掌,阁中的桌椅茶盏都在他雄浑的内力下颤抖着,活像是地龙翻身一样。 “住手!我收!” 虫奴的动作戛然而止,险险的停在盒子外一指的半空中,外面的檀木盒子被他掌心的气浪碾压的粉碎,露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来。 尹漓的脚步顿住,转身扬起笑脸,对上谷柒月无奈的眼,“这不就对了?” 还有人强行送礼的,不收就生气,收了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模样?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他重新走回到位置上坐下,屈指敲了敲桌子,“打开看看吧。” 事已至此,再忸怩就显得做作了,谷柒月打开玉盒,饶是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 “雪蚕丝做的手套薄如蝉翼,戴在手掌上半点也看不出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女孩子的手何等重要,须得好好保护着才是。” 末了,他又嬉笑着加了一句,“当然,像苍凤剑和穹凰剑早已超脱了寻常的兵器,遇到还是要早早的避开。” 苍凤和穹凰永远都不可能伤她的,谷柒月心道,余光瞥了一眼尹漓,他这东送的真是恰到好处,穹凰剑通体冰寒,有这个手套在她也能更好的驾驭它。 “多谢尹兄!” 这礼物就十分贵重了,看来回头得让雪卿拿个主意,该如何回礼才是。 回府的路上,棠雪看了看手中的琉璃伞,皱着眉,像是在想些什么。 相思用胳膊肘戳了戳她,“你怎么了?” “嗯?”棠雪惊呼了一声,谷柒月睁开眼,看向她们,“棠雪?” 棠雪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盯着手中的琉璃道:“有些事情觉得奇怪,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说说。”她的心思一向缜密,谷柒月发了话,棠雪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尹公子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奇怪就奇怪在,他送给相思和红豆的是攻击性的短剑,小姐的是小型袖箭和雪蚕丝的手套,一攻一守,相得益彰。” 棠雪垂眸,盯着她手中的琉璃伞,“而我的,名贵异常,但仅用作观赏,实则没有什么用助益。” 按说都是小姐的身边的,当一视同仁才是。 “况且,我总觉得尹公子似乎对我有种说不出的敌意和排斥。这都不算的话,上次醉酒后我迷迷糊糊看到他有几次目光不善的盯着小姐发间的琅凰钗。” 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许多事情凑在一起,就显得有故事了。 “你也说了是迷迷糊糊,就算是多看了两眼如何?琅凰钗那是在前朝的东西,又是旷世奇珍,以尹兄的眼力认出来也不足为奇。” “至于这琉璃伞,你又没有袒露武功,尹兄许是看你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喜欢漂亮的物件,这才送了你这个。” 红豆的解释也说的过去,棠雪想了想,释然一笑,“府中多事之秋,我可能是太敏感了些。” 回府后谷柒月去找姬怀瑾拿主意,她身边的人必然都是知根知底的,想来雪卿也查了尹漓的家世,他没有阻止,必是没问题。 “雪蚕丝手套?” 姬怀瑾看着玉盒内的物什,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尹公子还真是出手阔绰,枫国尹氏祖上靠着经商发家,如今也是世家大族,三代单传的独苗。”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对劲 果然调查清楚了! 谷柒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朋友归朋友,该查的还是要查清楚,避免有些心怀叵测之徒蓄意接近。 “人没有问题就好,那你帮我想想,该如何回礼啊?” 苍雪崖的库房中倒是有不少的稀罕玩意,她拿不定主意罢了。 “我这儿有十八尊罗汉的玉像,玉质极好,世所罕见,不如用来回礼?” 姬怀瑾思忖片刻,道。 十八罗汉的玉像,一个都十分难寻,更何况是一套十八个,极品好玉,价值连城,比这些东西有过之而无不及。 “苍雪崖库房也……” 她话没有说话,被姬怀瑾打断,“你要与我分的这般清楚么?” 对上那静水一般的凤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抿唇道:“不是分的清楚。” “那是什么?”姬怀瑾追问,谷柒月心中转过这千百个念头,思来想去,最后找不出个理由,泄气的垂下肩。 “你欠的人情,我来还。你若真觉得不安心,就好好呆在我身边,别被旁人拐跑了,我的小王妃!” 谷柒月脸一红,雪卿这是故意在撩拨她?她还能被谁给拐跑了,历经两世,她的心和人,始终都是留给他的! 十八尊罗汉玉像目标太大,谷柒月想着还是寻个好时机再送出去。 这几日相府和燕侯府已经开始下聘,年关过后朝中事物繁杂,姬怀瑾也多是早出晚归,一整日都见不到人影。 谷柒月每日带着棠雪几人在雍都城中四处闲逛,大多都是尹漓相伴,他是个舒朗豪气的性子,说话又风趣,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是和红豆等人称兄道弟,甚是熟稔。 “主上,再这样下去,小姐与姬怀瑾感情愈深,怕是要惹出大麻烦,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齐渊隐在瑾王府百米外的屋顶上,看着身前笼罩在黑色罩袍之中的男人,不远处,谷柒月和棠雪几人的身影隐没在王府的大门中。 谷柒月走着,忽然止步朝着身后望去,棠雪奇怪,“小姐,你看什么呢?” 长街空寂,没有异常。 “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她总觉得有人在监视着她,应该不可能吧,她身边不仅跟着雪卿派来保护她的影卫,还有月师兄和苍雪崖的人。 谁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她,监视她? “那就快些走吧,王爷收到小姐准备的礼物,定然高兴。”棠雪和相思异口同声的催促道。 谷柒月又再三确认了一遍,收回视线,“好。” 屋顶上,齐渊的身子紧紧的趴伏着,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直到鬼面道了声‘走了’他才舒了口气。 “感知太敏锐了。”齐渊低声叹了一句,重新看向鬼面,“主上,我们在雍都耽误了太久,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要是被他们知晓谷小姐的事儿,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鬼面玄铁面具下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瑾王府的匾额,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渊也不敢打扰,静静的等着他的指示。 “是谁传的信?”半响后,鬼面粗声问道,齐渊不敢瞒他,“是笠妃小姐。” 面具下似嘲似讽的笑了一声,“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敢管我的事。” 她敢管,还不是有所依仗!齐渊心中腹诽,不敢开口。 主上这辈子唯一的逆鳞就是谷柒月,要说世上有谁不要命敢去碰这逆鳞,那就是这位了。 “义父他……这女人,真是麻烦。”他恼怒,最终还是无奈的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提前动手吧,正如你所说,不能再等下去了。” 鬼面话音刚落,齐渊面上一喜,立即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寒冬未尽,真正的风雪才开始…… 是夜,影卫突然传信姬怀瑾今爷不归府,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据说是在宫中,姬擎苍出言不逊,辱及蓝贵妃,二人大打出手,后惊动了雍帝,正在宫中受罚。 这一夜,谷柒月睡得极不安稳。 他撑着伞,站在蓝楹花海中遥望着她,风拂过,花瓣扬扬洒洒的飞落,一眨眼,漫天花雨化作无数的刀匕,直挺挺的刺入他的身体。 伞飞落,鲜血自衣裳蔓延开来,他半跪在地,大口大口的呕着血,含糊不清的道:“谷柒月,谷柒月!为什么要害死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不,雪卿,你听我解释,不——” 她尖叫一声翻身坐起,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谷柒月耳边嗡嗡作响,一转首,相思和棠雪都守在榻前,正关切的看着她,帷帐被掀起,烛火已经点燃。 她浑身无力,怔怔的看着她们。 “小姐你可是做噩梦了?一会喊着让崖主快跑,一会喊打喊杀的,刚刚又提起了王爷。要不我让人进宫去请王爷回来,小姐身子不爽利,陛下也不会扣着不放人,总归不是在什么大事。” 平静片刻,谷柒月摇头,总算找回了些精神。 “不必了,多事之秋何必再给瑾王府招惹麻烦。” 规矩和体统她可以一次两次不放在眼里,总不能一直不放在眼里,以雪卿的性子,他不想做的事儿谁还能逼他不成? “那奴婢留在屋里陪着小姐吧。” 棠雪说着,和相思一左一右的伏在塌上,大有一副你赶我我也不走的架势。 谷柒月还惦记着那梦,心中委实不安,也没有说什么,主仆三人枯坐一夜。 过了午时,谷柒月刚收到消息说姬怀瑾已经出宫,青鸟楼就出了事,连府中的棠丞和棠泽等人也纷纷赶出城。 一时间,整个瑾王府人手被抽走了一半儿,谷柒月坐在紫藤架下的秋千上,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捂着胸口,柳眉紧蹙,“今日一直心神不宁的,难道出什么事了?” 金元宝窝在她怀中,大尾巴一扫一扫的,很是惬意,整个府中唯一没什么感觉的就是它了,照样该吃吃,该睡睡。 谷柒月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伴随着一声长鸣。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决战 “小葡萄?” 慕容楚歌‘噌’的站起身,望着那黑点,雄鹰在王府的上空徘旋了几圈,突然有东西掉了下来。 “接着!”不等慕容楚歌说完,相思提起跃起,一把抄过那东西,捏在手掌中。 又是两声长鸣,鹰隼并未落下,而是振翅逐渐飞远,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什么东西?” 她几步走到相思的身边,相思摊开手,两人脸色骤变,慕容楚歌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勉强扶着相思胸口急剧起伏着。 带血的翡翠扳指,那是阿爹从不离身的物件,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鹰隼图腾,世间独一无二! “苍雪崖定是出事了,快,我们赶回去!” 前世血案犹在眼前,她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了! 在看到那玉扳指的时候,什么冷静,什么镇定全部抛于脑后,事发突然,她已经没有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好,我们这就走!”相思感觉抓着她胳膊的手紧的有些发抖,连声应道。 慕容楚歌忽然转身,运用魅影鬼步朝着府中的马棚而去,相思和红豆对视了一眼足尖轻点,跟了上去,看着慕容楚歌慌不择路的模样,心逐渐沉入谷底…… 青鸟楼堂口外,血流成河,尸骨入山。 独孤澈不惹尘埃的雪琉锦长袍也被鲜血浸透,苍凤剑光流转,血洒长空,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王爷,不对劲!青天白日,他们这是疯了!” 棠丞一身是血,好不容易突破了包围圈,且战且退,退到了独孤澈的身侧,大喊着道。 青鸟楼连遭重创,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之前的行动倒像是在试探。 棠氰和棠雪背靠着背,身上已经添了许多伤,大口的喘着粗气,王府的影卫将找她们护在中间,以身体筑成一道防御。 这些人行事不择手段,用毒,用蛊,偷袭,青鸟楼与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究竟是为何盯着青鸟楼不放? “不疯敢这么做?他们就是在东山,还有廊北的时候出手的那些人!” 棠氰面色已经发紫,连剑都握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棠雪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眼力倒是不错!”齐渊黑衣鬼面,一刀砍下一个影卫的脑袋,怪笑了一声,“可惜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黑衣人如跗骨之蛆,多不胜数,独孤澈突然收剑,急声道:“楚歌呢?” 厮杀的场面还在继续,刀戟相接的杂响声中,他的声音冰冷锋利的像是一把钢刀,撕开喧嚣,重重的扎进在几人的心上。 “小姐在府中啊,有红豆相思和暗影在,不会……” 棠雪抽空应了一声,独孤澈似是想起什么,一贯清冷平静的面色终于染上了一层郁色,凤眸之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万一她出府呢!” 廊北,雪谷断崖,玉琅山……细碎的事件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人,是冲着楚歌来的! 为杀他,为救她! “雪公子反应真够快的!”齐渊听到他们的话,冷笑一声,心中不由得一颤,怪不得老爷子说独孤澈是主上一生之宿敌,这样的人物,谁敢放任他成长? 独孤澈心中越发的焦急,奈何黑衣人发了似的缠着,不知痛,不知倦,不知怕,拼了命的阻拦着他赶回去的脚步。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毁灭青鸟楼,而是佯攻青鸟楼,抽空瑾王府的防御,好对慕容楚歌下手! “杀!” 齐渊一声令下,空旷的四周又涌现出一大的批的黑衣人加入战局,打算将他们拖死在这儿。 而另一边,慕容楚歌已经从西城门纵马而出,身后跟着相思红豆,还有八个随身的影卫在暗中保护着。 青鸟楼在东城外,苍雪崖在西面,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慕容楚歌尽量的伏在马背上,减轻寒风刮过肌肤的刺痛感,手中紧紧的攥着翡翠扳指,指节发白:阿爹,等着女儿,一定要等等,女儿不会让你们独自面临危险的。 “小姐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又惊又饿,已经半日多了,她向来体弱,相思正想呼喊慕容楚歌停下休息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急声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红豆不假思索的答:“今天是十五……“ 声音逐渐弱下去,两个人都吓得面色惨白,疯了一样的打马朝前追去,十五,是毒发的日子,就算是有阴血珏在,也是痛苦异常,哪里还能禁得起折腾? 快马了三个时辰,已经离雍都城有段距离了,不远处的驿站触目可及。 “小姐,小姐你这停下吧!不吃不喝的赶回苍雪崖,人肯定得累死在半路上!你忘记了吗?今晚可是十五夜……” “你这样糟蹋身子,崖主和夫人看到了还不得心疼死?小姐,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只能出手把你打晕了!” …… 相思和红豆苦口婆心的劝着,慕容楚歌软硬不吃,疯狂打马疾驰。 “小姐,你不休息马儿总是要休息的,你……” 相思的话戛然而止,瞧见慕容楚歌突然勒马,以为她想明白了,正要说什么,扫视了前方一眼,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绽开就僵住了…… 寒风过,风沙起。 苍凉宽阔的古道上,数十道黑影从风沙之中缓缓走出来,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通身都笼罩在黑色的罩袍之中,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 “刺啦”剑尖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声音,隐约有电花闪现。 危险! 红豆和相思对视一眼,齐齐护在慕容楚歌的面前,连暗中跟随的影卫也齐齐现身,十个人将慕容楚歌围在中间,保护的密不透风。 熟悉的黑衣,熟悉的气势,慕容楚歌心急如焚,也不想和他们兜圈子,高声怒叱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黑衣人置若罔闻,忽然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一个人缓步而出。 阴森,诡异,邪气冲天!是鬼面! “阿月,又见面了!” 慕容楚歌听不出他的情绪,也无意纠缠,开门见山道:“鬼面,今日你要拦我,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结局 她心系苍雪崖的安危,没工夫陪他在这儿耗时间! “你还是那么急躁,你阿爹没事!” 鬼面粗嘎的笑了两声,黑色的罩袍在寒风下飒飒作响,来回踱步,“不是告诉过你,要沉住气嘛!” 他怎么知道她是为了阿爹? 青鸟楼突然出事,府中人手被调走,带血的信物,等在驿站的鬼面……她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她是落入了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 “是你!” 慕容楚歌又惊又怒,不可否认的是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只要爹爹没事就好! “是我!”鬼面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接了桩生意,索性要离开这儿了,想了想,还是带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一起离开的好。” 天知道他为了今日设了多大的局,损失了多少人! 不过,为了她,都是值得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偏偏要和我过不去!”瞧这阵仗,想要脱身怕是难了,可惜……她眼角余光扫过那几个尽忠职守,保护着她的影卫,以鬼面残暴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鬼面沉默片刻,一字一顿道:“我说了,我——要——你!” 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慕容楚歌气极,相思和红豆纷纷亮出策鬼鞭,影卫们压低声音道:“小姐,我们掩护你离开,一有机会就走,不要回头。” 她苦笑,没有鬼面的话,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他在,谁能逃得掉!所谓关心则乱,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踩中了陷阱,连累了他们! “是不是只要我跟你走,你就放过他们?” 慕容楚歌咬牙问道,这个时候,不能做无畏的牺牲,雪卿想必还被拖在青鸟楼,她不能自乱阵脚。 即便是真的要离开,前路漫漫,有的是机会。 慕容楚歌几乎瞬间心中就拿定了注意,全然不顾影卫和红豆绣相思骤变的脸色。 鬼面自然知道她不会如此乖巧,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今日懒得沾血腥,你要乖乖的,放过这些小喽啰也不是问题。” 如此,慕容楚歌压低声音叱责道:“没听见吗?还不快走?” “我们誓死护卫小姐!”瑾王府能被派来保护慕容楚歌的自然都是好手,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整个雍国的人加起来在王爷的心中都未必有这个女子重要,他们必须替王爷好生护着。 即使是死! 相思和红豆就更不用说了,性子一个比一个倔,“身为小姐的影随,哪能临阵脱逃?” 这帮子榆木脑袋!慕容楚歌气得不轻,鬼面这个人情绪喜怒不定,一会一个主意,要是等他耐心用尽而反悔,这里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要死! 双方实力相当还能殊死一搏,差距太大还要战,就是鸡蛋碰石头! 鬼面轻笑,如同寻常朋友打趣,“看来,没有人领受你的好意啊!” 慕容楚歌正要怒叱他们褪去,就听鬼面喉咙发出阴恻恻的声音,充满了杀意,“阿月的话,你们竟然敢不听?给我全杀了!” 他话音落,那些黑衣人立即要动作。 慕容楚歌顿时急了,直视鬼面,“你答应我让他们离开的!” 红豆不想看到慕容楚歌为他们低三下四的求他,“小姐,我们和他拼了,也未必会输!” 这孩子,怎么就是个死心眼呢!他们有多大的本事她还能不清楚,对上这些黑衣人也罢了,对上鬼面百招之内必死无疑! 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人有时候要认清现实。 “今日你们若是不离开,以后也别再来见我。”慕容楚歌沉着脸怒声道,又传音给相思和红豆:他不会伤我,你们先走,保存实力才能后面救我出来! 相思和红豆对视一眼,想起那日在廊北的时候,黑衣人都像是眼瞎了一样绕过慕容楚歌来攻击其他人,也不怀疑慕容楚歌这话的重要性。、 思忖再三,在慕容楚歌的眼神威逼下,十人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主上,要不要属下……” 一旁有人上前,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鬼面轻轻一拂手,那黑衣人就被远远掀开,砸在地上,吐了两口血,“没听到本座答应了吗?你这是逼本座对阿月失信?” 区区几个小角色,他还不放在眼里。 黑衣人翻身跪在地上请罪,“是,属下多嘴,谢主上不杀之恩。” 喜怒无常,大概就是这样吧!说实话,她心里也犯怵,所能依仗着的就是鬼面从不曾伤害过她。 要是让相思红豆也跟着的话,以红豆的性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惹恼鬼面。 “小姐请!” 其余黑衣人看到同伴的悲惨,有些僵硬的示好,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脸来。可惜他们终年不见阳光,面色有种不正常的惨白,皮笑肉不笑,实在是有些惊悚。 慕容楚歌也不和他们为难,鬼面待她特殊,不过这份特殊她并不想要。 她驱马准备靠近,手刚扯上缰绳,忽然心脏滞停,一股寒意自那处迅速由经脉向四肢扩散,肌肤外寒气外泄,形成了一层薄霜,伴随着彻骨寒意的,是撕裂一样的疼痛。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跃马而来,不是别人,正是独孤澈,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柄银白色的利剑已经插入了鬼面的胸膛,望着面无表情的独孤澈,鬼面没有说出一句话,就没了气息…… “你来的太及时了,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知道吗?”看着一身戎装的独孤澈,慕容楚歌精致的小脸之上泛起一抹笑意,朝着他开口说道。 “怎么会呢?我说什么也不会抛下你不管,再说呢,我们说好的,难道忘记了吗?”一脸宠溺的看着慕容楚歌,独孤澈冷酷的脸上显出少有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说道。 “嘻嘻,公子小姐真令人羡慕,又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一点儿也不考虑我们的的感受,哼!”这时,旁边的相思,跟红豆酸酸的道。 “急什么!让你家小姐跟你介绍个,不就行了!”独孤澈的一番话引得众人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