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与文明》 序章 往事 柯洛斯恒星位于三维β宇宙20485星系，距离β宇宙原点大约1.6万兆星里。 恒星柯洛斯已经度过一百二十亿柯年的时光，作为一颗黄矮星来说，算是高寿了。 20485星系位于β宇宙的边界，恒星数量稀疏，加起来也只有45颗恒星。 而柯洛斯恒星位于20485星系的边缘，是β宇宙最边缘也最荒芜的地区。 比邻柯洛斯最近的恒星，年轻的白矮星摩瑟翁尼，距柯洛斯也有三亿星里。 在广袤而虚空的宇宙中，本来并不算明亮的柯洛斯恒星，只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虽然邻居们都很远，但恒星柯洛斯也不算孤单，它有一个孩子一直围绕在它身边。 行星柯洛达姆，它或许是整个β宇宙，最最边缘的行星。 所以它绝对不是行星里的‘富二代’，柯洛斯恒星周围也没有其它行星，所以柯洛达姆是‘独生子’。 在过去的几十亿柯年，柯洛达姆一直比较符合宇宙边陲的定位：荒芜。 如果造物主有名字的话，他一定叫做‘偶然’。 就这样一颗位于宇宙边陲的行星，却在柯洛斯恒星即将走到尽头之际，孕育出了文明。 或许新生文明，是值得兴奋的，但恒星柯洛斯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 柯洛达姆文明的野蛮生长，与柯洛斯恒星的极速衰老。 文明与岁月的交点，却在尽头。 当然这种尽头，只是理论上的，或许该有几千万柯年，或者几亿柯年。 但柯洛达姆人似乎要把这种理论在短期内得以实现。 ... 柯洛斯这个名字，就是行星的新生文明取的，他们能被称为文明，因为有了可以记载的文字。 他们把太阳神命名为柯洛斯，又把大地之神命名为柯洛达姆，人类也就自称为柯洛达姆人。 后来，20485星系的每一颗恒星都被柯洛达姆人取了名字，比如比邻恒星摩瑟翁尼。 远古时代的柯洛达姆人对于天空的认知也就白昼之下的一个耀眼的太阳以及夜空之中四十四颗颗暗淡的星星。 人们总是喜欢讲星星的故事，往往一颗星星就能编出一个故事。 所以星星特别少的柯洛达姆人故事也就特别少了。 柯洛达姆行星是一颗美丽的星球，星球的表面65%被海洋覆盖。 相对狭小的陆地面积，并不能影响柯洛达姆人的繁衍与发展，反而促使他们对身体的进化，更加适应行星的环境。 他们本来并不是行星上最强大的生物，陆地上有体型庞大的柯洛柯兽，海里有成群结队凶猛的卡玛卡鱼。 柯洛达姆人为了生存，进化出了翅膀，学会了使用身体飞翔，进化出了腮，可以海里呼吸。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学会了交流。 柯洛达姆人有了文字，但却不需要语言，他们可以通过精神与行星上任何一个柯洛达姆人沟通。 受益于这种精神连接，全世界的柯洛达姆人很快组成了社会基本形态。 组成社会的柯洛达姆人战胜了所有个体比他们强大的生物，成为了柯洛达姆行星的主人，万物的灵长。 因为所有的柯洛达姆人的思维，都链接在同一个精神网络中，所以他们很早就知道柯洛达姆星是圆的，并且推算出来行星的自转周期与公转周期。 柯洛达姆人也编定了自己的历法，由于柯洛达姆人是靠血管扩张与收缩来调整供血量，而他们的心脏跳动时间是恒定的，他们以跳动一次的时间为一柯秒，每一百柯秒为一柯分，每一百柯分为一柯时，而十八柯时就是柯洛达姆行星自传一圈所需要的时间，即为一柯天。 而198柯天就是柯洛达姆星围绕柯洛斯行星转一圈，即为一柯年，一百柯年为原始柯洛达姆人平均寿命，即为一柯世，而每十柯世为一个柯纪元。 柯洛达姆人，已经迎来了第五个柯纪元，发达的全球神经网络使得柯洛达姆人的科技发展非常的迅速。 柯洛达姆人很早的征服了柯洛斯恒星引力范围内的太空，太空中有无数个柯洛达姆人的科学空间站与殖民卫星。 在两次生命科学技术革新后，柯洛达姆人的平均寿命已经增长了五倍，达到了五百柯年。这就造成了人口的急剧增长。 为了满足柯人越来越高的生活水平需求，柯洛达姆人对能源需求呈几何倍数的增长，变被动的接受为主动的摄取，也使得柯洛达姆人的能源突然丰沛起来。 在接下来一个柯纪元，柯洛达姆人的人口增长了几千万倍。伴随着第二次生命技术的革新，柯洛达姆人的个体能源的消耗是过去的几万倍。 同时，直接从恒星中摄取氢能源，又加速了恒星柯洛斯的衰老。 在柯洛斯恒星剩余的能源总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一场更大的危机伴随着柯洛达姆文明的发展。 ... 柯洛达姆人没有隐私，他们的思想都是为了交流而产生。 任何一个柯洛达姆人都可以获取其他任何柯人的思想，这可以让社会的发展处于良性，从思想上杜绝负面。 但对于一些被关注度特别高的柯人来说，就变得非常困扰。 绝大多数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都会发展互联网，在线获取信息。 柯人正好相反，他们的文明受惠于这种先天网络优势，但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柯人的自主化意识提高，更希望有一些隐私的空间，为此他们研究的方向就成了如何离线。 当然，这个不难，比其他文明开发网络在线方便的多，如同需要路由器来连接网络，柯洛达姆人则需要在建筑物内安装屏蔽器，才能够享受隐私生活。 自从有了屏蔽系统，越来越多的柯人更愿意呆在家里，成了不愿意出门的宅柯男与宅柯女。 本来能上天入海的柯洛达姆人，渐渐的开始退化... 无论是柯洛达姆社会，还是柯洛达姆人，都站在十字路口。 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文明或许会走向末路，文明也或许会走向陌路... 第一章 活久 【我们不能对恒星柯洛斯能源，无限制的开采下去！】 柯洛达姆行星理事会，在第5柯纪元，第4柯世，第96柯年，第三次会议，在老议长墨忒的主持下召开。 议事大厅呈全封闭状态，为了隔绝思维波对外的扩散。 就在刚才，年轻议员吉斯特所表达的激烈情绪，如果没有思维波隔绝，以吉斯特议员的知名度，肯定会成为全柯洛达姆社会议论的焦点。 说吉斯特年轻，只是因为吉斯特是在场所有议员里，最年轻的一个。 175岁相比其他平均年龄350岁的议员来说，太年轻了。 而坐在议长席位上的墨忒，此时已经530岁了，是出生在上一个纪元的柯洛达姆星人。 即使在长寿的柯洛达姆星人里，也算是最高寿的老人了。 当吉斯特以激烈情绪呼吁，保护柯星人的未来时，墨忒的情绪却没有一丝波澜。 这也不奇怪，530岁的墨忒，几乎是没有未来的。 而其它几个议员，一会看看‘年轻’的吉斯特，一会看看老迈的墨忒。 然后这些身经百会的老议员们什么都没有想，他们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想法，没有想法就不会表态，更不用去做决定。他们就是这样在议席上，混迹了上百柯年。 吉斯特是最新进入行星理事会的议员。 因为405岁的第四席议员不幸意外去世。 根据柯洛达姆星复杂的议会制度，吉斯特预料之中的成为了理事会新议员。也算是众望所归。 他也是行星理事会，近半个柯世以来，唯一的新议员。 行星理事会，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即使吉斯特在民间有再多支持，进入行星理事会只能从最末席当起来。 不过在众位议员看来，吉斯特如果规规矩矩，还是有可能当上议长的。 因为吉斯特很年轻，行星理事会第二年轻的议员萨拉，此时也已经280岁了。 只要吉斯特之前的二十九位议员都老死了，吉斯特就能顺利的成为议长。 不过按目前柯星人的寿命，看来起码要过二百柯年，才能熬死所有老议员。 不过，从他现在的表现看来，这是不可能了。因为谁都知道墨忒接下来会采用什么样的行动。 ... 由于柯洛达姆人寿命的延长，就造成了人口的激增。 特别是进入新的柯纪元以来，人口又增长了几万倍。 本来柯洛达姆行星资源更本无法满足庞大的基数。 而聪明的柯洛达姆星人把注意打到恒星柯洛斯上，从被动的利用阳光转换的能源，变成主动去开采能源。 最初总是觉得，太阳神柯洛斯的赠予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但只在过去的三百柯年，柯洛达姆人就消耗了剩余恒星能源的5%还多。 可以预判，如果人口这样增长，能源如此消耗，剩下的恒星能源，不足以消耗一个纪元。 老议员们，都知道吉斯特想说些什么，但知道归知道，本该让他们愤怒，而他们却能沉得住气，什么都不去想。 此时墨忒的思维波以五百年累积的浑厚震荡在与会上每一个人心头： [那你的意思呢？] 磅礴的气势，却问出了一句最简单的话，墨忒此时释放的思维波，换作其他任何一个柯洛达姆人，都不敢有任何反应。 可是，对面的是吉斯特... 【我们柯洛达姆人的寿命实在太长了，这样下去，恒星资源完全不够！】 第二章 枯竭 墨忒面无表情，因为表情对于柯洛达姆人来说没什么意义。 而会议室里的思维波，早已乱做一团了。 （他真的想了！） (他真敢！) （是谁给他的胆子？） （他才第一次...） （他的意思...我们都是老不死？） （他怎么不想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是贼呢？） (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直接这么表达想法...） (可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自己也会老！） (现在他还年轻！) （...） 吉斯特的思维波，如巨石落入海中，一时激起了千层浪涛。 会议室内，包括墨忒，所有老议员本来都认为，在那么多人的思想威压下，吉斯特是不敢表达他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的，可大家还是错了。 行星联合理事会，迎来了历史上最激进的议员。 在进入行星理事会之前，吉斯特在柯洛达姆民间得到了非常广泛的支持。 支持他的不光是很多不满二百岁的中年轻人，还有很多生活的不如意的老年人。 生活在柯洛达姆社会底层，靠着最低保障苟延残喘的老人，他们并不如坐在议员席位上的这些人畏惧死亡。 吉斯特在进入议席前，为了了解真实的柯洛达姆社会，一度放弃了优越的生活，去同那些生活在低层的老人们住在一起很长时间。由于他们的贫穷，很多老人只能被安置在一个没有思维波隔绝的屋内。 各种掺杂着怨气的思维波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消极的能量，也潜移默化影响了吉斯特本来美好的世界观。 曾经养尊处优的吉斯特，也因为这几柯年的坎坷，性格被打磨的非常锐利。 他完全没有考虑议长与其他议员的看法，或许在吉斯特眼里，这些坐在会议桌边上，衣冠楚楚的议员才是柯洛达姆社会的病根。 四个柯世以前，老议长曾经提出过一个控制人口的计划，当时也被理事会通过了。但最后带头违反这个计划的，就是现任的议长墨忒。 等到墨忒担任议长后，人口再度失控，光是墨忒本人，在五百年间共诞生了三千五百多个后代，其他议员也大多如此。 膨胀的人口给柯洛达姆行星以及柯洛斯恒星，带来更加承重的负担。 特别是柯洛达姆人，一旦活过了两百岁后，就步入了老龄。再也没有了上进心，但身体却在科学技术与大量资源的堆砌下，依旧保有活力。 老龄的柯洛达姆人思想是固化的，实际上对柯星社会的发展已经没有什么贡献了，只是一味的为了活着而活着，有意无意间也繁殖了大量的后代。 为了维持他们的生存，一个老龄的柯洛达姆人资源消耗，是一个成年柯洛达姆人的几万倍。 ... 柯洛斯恒星能源的消耗，是不可逆的，一旦用完了，柯洛达姆达姆人就彻底完了。 在数量庞大的老龄人与数量更加惊人的新生人口面前，吉斯特觉得，除了最最极端的改革，不然是没有未来的。 在很多柯洛达姆人眼里，把持行星理事会的，是一批只考虑能多活几天，却不考虑未来的老废物。 ... 在一阵使人心烦意乱繁杂的思维波之后，墨忒挥了挥手，让大家什么都别想，保持会议室思绪宁静。 接下来墨忒的思维波在严密的逻辑下发动： [那又怎么办？大家都知道，远古时代，资源不足时，我们野蛮的祖先会把那些飞不动也游不动的老人，扔在山上喂柯洛柯兽，或扔下大海喂卡玛卡鱼。] [但随着时间的推进，科学的发展，文明战胜了野蛮。如今，最后一头庞大的柯洛柯兽已经被人类做成标本，放在博物馆里，而凶恶的卡玛卡鱼此时也成为了柯洛达姆人餐桌上的美食。所以我以为，在柯洛达姆世界，吉斯特这种野蛮的想法就应该如柯洛柯兽一样早就灭绝了才对。] [资源的枯竭，是全体柯洛达姆人的事情，而不应该只由我们这些老人来承担责任，年轻人不正是为了文明的繁衍而出生的么？] 第三章 囚牢 吉斯特并没有在议长墨忒的威压下屈服，也没有被那些杂乱的思维波影响，他以更加坚定的思想回应： 【在如此沉重的负担下，我们已经拿不出其它解决方案了！】 一个名为博驰的老议员，终于沉不住气，控制不了思绪，形成了一道愤怒的思维波： <宇宙那么大！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这些曾经为柯洛达姆做出贡献的老人过不去？> 吉斯特的情绪没有受到其他议员的影响，但思维波却充满绝望： 【宇宙是很大，但也太大了，黑暗的荒芜让我们无法看到更远的未来，虚无的空间却成为我们无法逃离的囚牢。】 博驰并不认同吉斯特的想法，立刻发出反驳思维： <科学协议社不是在一百柯年前就已经完成了曲率引擎么？我们难道不能去其它恒星开采资源么？> 很显然，博驰只表达出了愤怒，却并没有表现出智商。 其他议员都沉默了，这个时候有任何想法，都是在拆本方阵营的台。 只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了博驰，只是眼神有些怪异，有点像看白痴... 相对来说，吉斯特看似厚道很多，就算对方是白痴，他还是很耐心的用思维做出了解释： 【可是博驰议员，离我们最近的恒星摩瑟翁尼的距离为三亿星里。以曲率引擎每柯秒1星米的速度，我们飞抵摩瑟翁尼的时间大约为六柯纪又八柯世余三十柯年（即6830柯年），单途旅程所需要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我们文明的历史。】 【先不判断需要经过多少代人，也不用计算飞抵摩瑟翁尼需要多少能源与补给物资，光来回的时间就需要近十四个柯纪元，可我们的文明现在就连一个柯纪元都支撑不了。】 博驰收到了吉斯特思维波的解释，非但没有感激吉斯特的科普，反而从羞愧的情绪演化为了一种恼怒，最高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这种不可自控的情绪变化。 似乎博驰为了找回一些尊严，以他不可自查的激动思维波，问出了一个更加白痴的问题： <那么！你为什么不督促科学协议社开发更快的飞船？如果飞船飞的更快，来回的速度不就更快了么？他们过去不是号称只用三十柯年让飞船速度提高了一千倍，现在又一百柯年过去了，为什么不能再提高一千倍？> 这个思维波发出以后，其他所有议员都不再看博驰了，原本坐在博驰旁边的那名议员也不自觉的挪动了下椅子，离博驰更远一些。 甚至有人还不小心没忍住，思维波里还蹦出了白痴两个字，好在白痴文字所表达的思维形态和博驰两个字很接近，事后还有解释的余地。 【然而这一千倍的提速，实际上没有任何正面的意义，除了飞船从柯洛达姆抵达太阳柯洛斯的时间从五天半提高到十柯分，加快了恒星能源开采速度外，就是证明了三个柯纪元前提出对应物理学的艾斯教授，理论是正确的。任何有质量的物体，是无法突破光障的。所以每柯秒一星米，起码在能突破对应物理学之前，是我们人类科学技术所能达到速度的极限。】 吉斯特还是很耐心的解释。 这时候其他议员才反应过来，不是吉斯特有多厚道，只是吉斯特把其他议员都看做白痴，因为他天生对白痴的耐心特别好而已。 当大家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嘈杂的思维波，向吉斯特汹涌而去... 第四章 文明 [秩序！] 墨忒又以他得天独厚的威压思维波，震慑了全场。 当然，这个全场里只包括了三百多年来习惯在墨忒之下仰人鼻息的二十八名议员，唯独不包括桀骜不驯的吉斯特。 当所有其他议员，都低头避开威严的目光，只有吉斯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墨忒。 四目相对时，可以从对方目光里看出一种可以伤人的狠利。 墨忒本来指望，利用行星理事会人多势众的优势，在吉斯特立足未稳之际，就使其屈服。 无奈墨忒身边尽是博驰这样的猪队友，此时他也只有亲自上阵了，就如三百多年来一样，所有敢于挑战他这个议长尊严的，都会被他赶出理事会。 墨忒觉得他身体还很健康，再继续担任个几十年议长都没问题，至于几百年后资源枯竭，本来不是他要考虑的。 但吉斯特议员提出的柯洛达姆人的寿命限制问题，却和墨忒的生存戚戚相关。 墨忒就属于越老越怕死的那种典型。 ... 谁都年轻过，很早以前的墨忒也是一个刺头，带头违反老议长人口控制计划。 作为第二次生命改造工程最早的一批受益者，墨忒此时，已经是全柯洛达姆世界最老的人。 当年的墨忒，只有四十五岁，主动接受实验是非常有勇气的，如果实验失败就是死亡。 几乎没人愿意放弃剩下的生命，去为所有柯洛达姆人冒险。 这次实验，墨忒差点死亡，在被抢救回来以后，他成为柯洛达姆人类最早一个完成第二次生命改造的人，柯洛达姆人的生命从二百柯年，延长到了五百柯年。 墨忒也凭此功绩，进入了柯洛达姆行星理事会，成为了一名议员。 墨忒加入行星理事会时，只有五十岁，他在行星理事会中，已经呆了四百八十年，也由于寿命的优势，他担任议长三百五十年之久。 行星理事会，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墨忒的私人内阁，而行星理事会实际上又控制着整个柯洛达姆行星，所以议长墨忒，实际上也成为了柯洛达姆行星的统治者。 在墨忒执政的期间，柯洛达姆人的科技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完善了第二次生命改造技术，并向全柯洛达姆人普及，从而使墨忒得到了非常广泛的支持。 但柯洛达姆人的寿命延长，是建立在能源消耗的基础上。成千上万倍的能量消耗，外加人口基数不断膨胀。 柯洛达姆人对柯洛斯恒星的能源开采就越来越贪婪，短短三百柯年间，就开采了恒星能源百分之五还多。 这就是一场灾难了。 当恒星柯洛斯如果能量枯竭，表面出现坍塌，从黄矮星演变成红巨星的过程中出现氦闪，足以将柯洛达姆变成一颗死星。 更不要说其后的红巨星也会将柯洛达姆行星吞噬。 作为行星的统治者墨忒，自然是知道柯洛达姆人将要面对什么。 但墨忒并没有选择去限制文明的发展速度，反而变本加利的加速资源的开采。 柯洛达姆人需要在这段时间内，研究更快的飞抵恒星摩瑟翁尼或者更远恒星的方法。 然后曲率引擎被发明出来，飞船的速度可以达到光速。 但这并没有让柯洛达姆科学家开心多久。 光速飞行达成后，反而让柯洛达姆的科学家变得更加绝望，达成光速之前，总有突破光速的希望。 但目标达成后，就证明了二柯纪元时，一直被柯洛达姆嘲笑的艾斯博士，对应物理学的正确性。 即使曲率引擎，使得量子物理学出现了对应物理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最后无法绕过对应物理学，艾斯的结论，犹如对柯洛达姆人的诅咒。 当科学撞上了光障，就如宇宙到达了边界，明明知道是科学与宇宙都是无限的，可广袤的虚无让人感到绝望。 柯洛达姆人失去了飞抵摩瑟翁尼恒星的希望，绝望促使他们变得更加疯狂。 本来，搭载聚变发动机的能源采集飞船，来回柯洛斯与柯洛达姆之间的飞行时间需要十一柯天。 曲率引擎使的飞船达到了光速后，来回飞行时间只需要二十柯分。 这给能源采集商更大的便利，再加上墨忒为了其统治地位的稳固，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并未对采集恒星能源加以限制。 这也导致了最近一百年，柯洛达姆人开采了百分之四的柯洛斯氢能源，而且开采速度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不加限制的开采，使得柯洛达姆短期内能源更加丰沛，人口也呈井喷式增长。 按这样的人口膨胀速度与丝毫不限制的能源开采，恒星柯洛斯撑不过一个柯纪元。 而短短一千柯年，无论如何柯洛达姆科学家都无法突破理论物理速度极限的光障。 议长墨忒已经放弃了，默认了柯洛达姆已经走向了末日。 作为柯洛达姆星的统治者，他对议员吉斯特这样表达： [我只想赋予柯洛达姆剩下不长的岁月以更加绚烂的文明...] 第五章 岁月 柯洛达姆的文明所经历的时间，实在...实在是太短了... 虽然无法预测精确的时间，柯洛斯恒星肯定会在不久后，因为资源枯竭而出现氦闪，至时柯洛达姆文明就毁灭了。 对于墨忒给岁月以文明的想法，吉斯特并不能完全认同，虽然他的思维波，不如墨忒那般浑厚，但比起墨忒来更加掷地有神，让人觉得理直气壮： 【比起岁月需要文明来说，作为文明主体的柯洛达姆人更需要更漫长的岁月！】 【如果给柯洛达姆人足够的时间，或许我们能突破光障，能去摩瑟翁尼，甚至宇宙的中心，建立新的家园！】 墨忒新的思维波，并没有马上出现，一方面，老迈的他反应更慢一些。另一方面，老道的他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心神，不立刻开始思维，就不会做出错误的应对。 但其他议员就出现了一些躁动，那种不受控制的嘈杂思维乱流，向吉斯特袭击而去。 甚至有一个议员还表达出了： <岁月是多久？反正和我没关系...> 这个思维波混在了乱流之中，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思维波属于谁，但所有议员却清晰无误的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也正是这个不合时宜的思维波动，使得整个会场的思绪，再次出现了平静。 其实，这才是很多老议员的正常反应，但直接用思维波表达出来，不管是谁想出来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议员，都不由一阵脸红。 墨忒其实也蛮尴尬的，但却没人可以从他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看出一丝表情，而且思维控制，也如之前一样的古井不波。 但下一刻，墨忒的思维波还是发动了，因为如果他不率先发难，一旦让吉斯特先发难，就难回了。 墨忒就当没注意那道思维波，直接接过思维主导，那种反应速度，一点不亚于当年： [吉斯特议员，你所表达的岁月，不是我们想要的岁月，放弃文明，选择野蛮的岁月，那是苟且！] 吉斯特也一步不让，马上给出了回击： 【墨忒议长，只要主体还是我们柯洛达姆人，无论用何种方式，都是在维护柯洛达姆文明。而您所要维持的所谓文明，在我看来却不是维护文明，那种行为应该算偷安！】 墨忒此时也再也不淡定了，一拍桌子，向吉斯特发出了愤怒的思维波： [你！] 可没等墨忒继续表达什么，吉斯特新的思维波已经发出： 【就如刚才那位议员所表达，你们不用考虑未来的理由只是因为你们没有未来。确实，一群快死的老头，是不会考虑这些的，但诸位想过么，行星理事会的职能是什么？】 【前面墨忒议长说，野蛮的岁月就是苟且，但我认为，为了延续文明的任何努力，都是进步的！而如诸位这样尸位素餐的活着才是苟且！柯洛达姆人需要的是未来，而不是你们！】 吉斯特一番表达结束后，也不管身后嘈杂的思维波，转身就打算离开。 但身后那群议员们，气的浑身发抖。 议长墨忒更没有打算放过吉斯特，以他独特的浑厚，释放了令人悚然的思维波： [站住！你以为表达出了这样野蛮的思想，还能顺利的离开么？文明可以不需要岁月，但文明必须拒绝野蛮！] 第六章 意外 此时的墨忒，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吉斯特自然知道这红盒子意味着什么。 墨忒只要对这个红色的隔绝联络器注入思维，就可以联络指定人员。 而红盒另一头，连接的是一支部队，一支只效忠于墨忒的近卫部队。 武力才是墨忒成为统治者的最大保障。 但墨忒并不想把一切都付诸于武力。他想表现的更加和蔼与慈祥，让任何柯洛达姆人都认为其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最年长者... 至于那些蝇营狗苟，墨忒只会关起门来办，只有那些经过严格隐私训练的忠诚卫士，才能知道他真实想法。 如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使用武力威胁，在墨忒漫长的议长生涯中也很罕见。 可墨忒此时还是想以理服人，哪怕吉斯特迫于威胁屈服了，墨忒也会认为吉斯特被他的真理所折服。 有这种想法只能认为，墨忒没了年轻时的那种杀伐果断，武力对他来说只是最后的手段，还没人可以在他红盒的威慑下能够不屈服的。 ‘没人可以’，这是墨忒的经验，以往都是如此。 而吉斯特是人，但却没有在出现在墨忒的思维定式里。 吉斯特回头看了一眼墨忒，眼神毫无屈服的意思，却充满着鄙夷。 吉斯特脚步还是停了下来，此时他已经离议会大厅的门很近了。 墨忒有些疑惑，他没有感受到吉斯特的屈服，但吉斯特的脚步却服从的停了下来。 起码墨忒认为这是服从，也因为疑惑，墨忒手上没有新的动作。 或许，墨忒想在嘈杂的议员们的思绪中，找到吉斯特的想法，并认真读取出来，再做最终决定。 就在墨忒迟疑时，吉斯特却什么都没有想，突然嘴里发出一声尖哮。 柯洛达姆人是有声带的，同时也具备敏锐的听力。 但思维波沟通实在太过于方便，他们就不再依赖声带与听力。 也因为敏锐的听力，柯洛达姆人讨厌高音与嘈杂，认为这是低俗与卑鄙。 当然，市井之中偶尔也有柯洛达姆人因为某些情绪而咆哮，此时，上等人都会习惯性的捂住耳朵。 很显然，墨忒就是那种上等人，他习惯性的捂住耳朵，手却放开了红盒。 就在这时，吉斯特迅速打开了议事厅的大门，而从门外冲进来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那些议员们看见冲进来的人，只是以为墨忒使用了红盒，有的好戏看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恐慌的感觉。 然而，这些战士并没有针对吉斯特，而是绕过了他，把聚变光能枪对准了议长墨忒与众位议员们。 此时墨忒已经不再捂耳朵，贵族的身份是无法感动冰冷的枪口，墨忒重新握起了红盒。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墨忒本能的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任何事情，不让任何人读出他内心的恐惧。 “呯！”又一响声，议事大厅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此刻，思维波再次被这道门隔绝开来。 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通过思维波与外界取得联系。 议员们面对着枪口，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议长墨忒。 只有墨忒与他的红盒才是议员们的希望... 第七章 谈判 议事大厅一片寂静，但这种寂静只是听觉上的而已... 思维波确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杂乱。 主要构成这种杂乱的是恐惧，其衍生出了一种混乱的表达... 在一众议员的杂乱思绪中，反而衬托出了吉斯特的思路格外清晰： 【如果我是你，会放下那东西！】 吉斯特这道思维波，显然是针对墨忒的。 墨忒本来维持着思维停滞，但收到这条思维波后，还是做出了回应： [如果红盒启动，你们就死定了，如果我是你，就会带人退出议事厅。对于今天你的行为，我墨忒承诺，既往不咎。] 吉斯特轻蔑的笑出了声，然后回应： 【亲爱的议长先生，我完全相信您的承诺，这是基于对您年龄与人品的信赖。但您想过么，如果我就此退出了，那么我今天来这里的意义又何在？我们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是做好了与您同归于尽的准备！即使现在我有选择，但也会放弃其它任何选择，而您也有选择，按下红盒与我们同归于尽，或者我们好好的谈一下。】 墨忒将红盒握的更紧了，他极度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慌张，这同吉斯特的淡定与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盒没有被按下，墨忒还是以思维波来询问： [说说看你的条件！] 这道思维波中，已经没有墨忒以往的那种气势，似乎很平和，似乎在颤抖... 此消彼长，在墨忒气势衰微之际，吉斯特的气焰开始嚣张起来。 他确实也有嚣张的底气，因为对手们都在本方的枪口之下。 为了柯洛达姆人的未来，吉斯特不怕死，如果为了达成目的，就算需要吉斯特付出生命为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 吉斯特相信，墨忒怕死，所以墨忒不会选择同归于尽，当然有个前提条件，承诺墨忒不死... 吉斯特不怕死，但不意味吉斯特想死。如果可以在不死的情况下达成目的，最好不过。 【墨忒先生，您和您的议员们，退出行星理事会，并且交出所有的权力。】 这和墨忒本来的预料差不多，但他不知道吉斯特为此会付出什么样的谈判条件： [可我看不出这样做对我们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好好处。] 吉斯特并不打算开一些对未来不利的条件，因为那些人都在枪口之下，所以吉斯特开出最廉价也最好的条件： 【一起活下去，或者一起死去，这是一道选择题，我不会选择，能做出选择的是您，墨忒议长。】 当吉斯特吐出了一个死字后，墨忒的情绪产生了轻微的颤动。 墨忒自以为是站在柯洛达姆文明顶端的人，他的生命可称得上千金之躯。让他和吉斯特一起死，墨忒很难做出决定。 那么只能一起活下去，也是唯一的选择。 可这样的活法太憋屈，所以墨忒并没有很快回应吉斯特，等着吉斯特加入新的条件。 确实，吉斯特也加码了： 【新的理事会不会忘记您和众议员对行星的贡献。给予您和诸位议员，享有与现在同等的生活待遇。】 其实对于墨忒来说，530岁的年龄，该经历过的都经历过了。这样一场变故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安心养老，也算是柯洛斯的眷顾了。 况且，只要活着，或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八章 妥协 墨忒没有思考，很多判断更本不需要想，就能得出结论。 但打算妥协的情绪虽然很隐蔽，却让他身边的幕僚，三百五十五岁的第二十三议员杰恩感知。 杰恩的情绪非常的激动，这种激动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更加激动的是他的思维波： 〔绝对不能妥协，现在您是议长，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这群暴徒才会和您谈判，等您放弃了权力，我们就如一群待宰的牲畜，那个暴徒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而且您也知道那群暴徒想要什么，他打算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去死！一旦您放弃权力，还有谁能维护我们？〕 杰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不光是墨忒，连吉斯特也觉得很有道理。 墨忒又开始迟疑，墨忒此时方寸以乱，他混乱而由于的思路，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知。 而这也是杰恩想要的结果，刚才这般动静，肯定会惊动外界，一旦外面反应过来，就会采取营救策略。 只要墨忒把时间拖下去，说不定局面会有转机。 可杰恩的策略，吉斯特也有预判，他不会让局面拖下去，就把提早准备好的条件，给了出去： 【墨忒先生，我有一个双方共存的方案，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墨忒表示出了兴趣： [是怎样的方案？] 虽然墨忒的表达看似平静，但吉斯特可以感受到墨忒从绝望到希望的心态。 这也正是吉斯特需要利用的： 【如果建立新政的人是我，而不是别的柯洛达姆人，我可以给在座所有人开具豁免，豁免一切新政策带给你们带来的困扰。】 一个议员马上提出新的疑问： （这种豁免也能覆盖我们的后裔么？） 吉斯特回的也很果断： 【不能，但您既然既然提出，我可以允许，在座诸位三代以内的后裔，在符合其它法规的条件下，享有生命法规豁免权。】 一番言论，似乎在死亡和生活的选择上，打动了很多议员，当有第一个议员开始动摇时，整个议事大厅又开始了嘈杂的思维波... （...） （可以考虑下} (似乎我们的生活不会影响...) (他的话可信么？) （我不信...） (不信怎么办？) (不想死...） （...） 墨忒不太喜欢这种嘈杂，即使他也在聚变能量枪口下，还是比其他处于枪口下的议员有威势。 [秩序！] 整个意识大厅的思维波动又开始平静。 所有其他议员看向墨忒的眼神里，都是期待中带有恐惧。 而只有杰恩的眼神里，只有恐惧却毫无期待。 他作为幕僚，是所有议员中最了解墨忒的人。 当众人恐惧墨忒不肯妥协，而让他们失去生命时，杰恩最最恐惧的是墨忒为了惜命而妥协。 杰恩是墨忒最铁杆的支持者，虽然他很清楚，现在就与吉斯特翻脸，无异于找死，但是如果答应吉斯特的要求，妥协就是等死。 在杰恩心里，被慢慢折磨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来的痛快，况且，还有第三条路拖时间的路可以走。 但做决定的不是杰恩，他只能指望墨忒是睿智的。 曾经的墨忒确实睿智，对于行星的未来预判，也早有定论。所做的决定相较与吉斯特，也不是用高明和愚蠢可以决定。 只是二者理念不同，墨忒只是希望生存在世界上的人过的更好，而吉斯特则更多的考虑文明的延续... 谁都没有错，哪怕墨忒为了坚持自己的理念，为理念而死，杰恩也会无悔的追随。 可他最恐惧的一幕，正在发生。 只见墨忒点了点头： [就这样办吧，我们立约吧...] 杰恩所坚持大半生的理念，所支持三百年的墨忒，就这样妥协了... 墨忒的妥协，就意味着杰恩是错的... 杰恩坚定的信念，被别人妥协了... 第九章 召集 墨忒退休了，行星理事会其他议员也都离开了他们本来的座位。 吉斯特在前墨忒议长和其他所有二十八名前议员的共同推举下，成了新的行星理事会议长。 在老议员们退出会议厅的那一瞬间，包括墨忒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杰恩表达出了一丝不甘的情绪。 这种情绪，自然也被吉斯特捕捉到了。 但此时的吉斯特志得意满，认为这类不甘心才是正常反应，相比那些没心没肺混吃等死的老议员，吉斯特对杰恩反而更欣赏些。 杰恩或许也是因为吉斯特的欣赏，才逃过了一劫，不管吉斯特以后会不会后悔，杰恩此时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虽然他们以后也都会生活在各种监管之下，只要离开了吉斯特的眼皮底下，所有人都觉得相对安全一些。 当然吉斯特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接下来他的行动迅速而果决。 他以议长身份，下达了命令，所有总督，回柯洛达姆文明首都柯洛瑟卡开会。 其中包括柯洛达姆的四陆总督、三海提督、近地太空防卫提督、近地太空殖民总督、宇宙防卫舰队提督、以及五百八十名环日殖民空间站总督。 柯洛达姆的社会体系，不光只是柯洛达姆行星上的柯洛达姆人。 也包括了柯洛达姆近地太空防卫体系，近地太空殖民卫星。 由于三百年来的人口膨胀，近地太空轨道也无法满足柯洛达姆人的殖民需求。 在议长墨忒的推动下，柯洛达姆人建造了五百八十座环日殖民空间站，进行移民。 每座环日殖民空间站最初设计为可容纳一亿人口。 但因为人口膨胀，环日殖民空间站反复的扩建。目前，最大的环日移民空间站‘塞拉’已经拥有了一千多亿人口，相当于生活在行星上的柯洛达姆人的总人口的5%，而生活在五百八十座环日移民空间站的总人口，是生活在柯洛达姆行星以及近地太空殖民卫星上的总人口五倍。 ... 召集，在总督们看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例行会议，每次行星理事会结束后都会召开总督级的会议，这和接下来的资源分配戚戚相关，谁也不愿意落后。 这些总督大多数都已经超过三百岁了，接到召集令后，风尘仆仆的赶回母星柯洛达姆。 所谓的风尘仆仆，本也只打算做给老议长墨忒看的。实际上在曲率引擎的帮助下，即使位于离柯洛达姆行星最远的空间站，也只需要几十柯分就能开回来。 宇宙航行的时间，还不及进入行星防御体系的报关时间。 这些总督们，正坐在他们的战舰上，排队等待着通关。 此刻吉斯特的心还是悬着的，只要这些总督们都进入了柯洛达姆，吉斯特才能心定。 突然，吉斯特的近卫队指挥官沃克传来了消息： （报告长官：杰恩逃跑了！） 吉斯特顿时一惊，思维波本能的反应： 【你们怎么让他逃跑的？】 但吉斯特也知道，现在去责怪这群终于自己的下属，不合时宜： 【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快把他追回来！】 没被吉斯特责怪，沃克松了口气，但沃克也知道严重性： （遵命！长官！） 第十章 提督 后果确实比吉斯特预料的更严重，因为不久之后，就有来自近地太空防卫总部的汇报： （报告议长！塞拉总督格特乘坐他的战舰返航，随同他一起离开的各环日殖民空间站总督多达86名！） 吉斯特的情绪下一瞬间就不好了，这也令防卫总部联络官感到一丝异样。 忙为这些总督做解释： （他们都表示，忘带会议材料，回去拿了...） 吉斯特此时情绪已经缓过来了，戏谑口味的问： 【八十六名总督都忘记拿东西了？】 联络官没想法，也不敢想什么，只能沉默... 吉斯特下令： 【封锁空港，只进不出！】 联络官： （遵命！） 吉斯特强行压制了恐惧情绪，很平静的询问： 【舰队提督罗森特还在空港么？让他马上过来见我！】 联络官： （罗森特提督大人正在办理出港手续，好像他也表示有东西忘记取了。） 吉斯特的急切情绪，终于透过思维波表示了出来： 【拦住他！别让他出港！】 联络官： （刚才根据您的命令，已经注销了所有人员的出港，包括罗森特提督在内。） 吉斯特此时才松了口气，思维波也平静了下来： 【先把罗森特提督带来我这里，我想单独与他会面！】 联络官： (议长大人，已经请罗森特大人去您那了，但罗森特大人似乎有些情绪。) 吉斯特： 【先不用管那么多，请过来就是了。】 联络官也感到不对，但他什么也不敢想的执行了： （遵命长官！） ... 克罗娅今年120岁，虽然大多数总督级的，都是靠熬资历熬成实权派，但近地轨道防卫提督、宇宙舰队提督、三海提督这些掌握军权的都是例外，是由行星联合理事会直接任命的。 事关柯洛达姆行星的安全，三大提督到两百岁就必须离任，或退休，或派去其它地区担任总督，而换上来的总是既有经验也有活力的柯洛达姆贵族。 年轻的克罗娅也在为柯洛达姆人的未来担忧，恰巧遇上了怀有同样理念的吉斯特，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甚至于他们两人还拥有一个共同的后代，名叫询。 感受着天真无邪的询，萌发出各种新奇而有趣的思维波动。 更让克罗娅和吉斯特坚信，柯洛达姆人需要未来，需要无数像询这样，充满想象力的后代。 于是，他们各自转身，去做他们能做的事情。 这次行星理事会的事变，就是他们事先策划好的，包括吉斯特所调动的军队，也隶属于近地防卫部队。 在计划中，吉斯特要执行的任务九死一生，本来也把后事托付给了克罗娅。 如果吉斯特与理事会同归于尽，那么克罗娅等人也会为吉斯特完成未尽的理想。 好在奇迹发生了，墨忒服软了... ... 克罗娅担任近地太空防卫提督已经有三十柯年了，对于整个防卫体系以及辖下军队，拥有极强的掌控力。 令行禁止，此时她把空间站的指挥权交给吉斯特，所有人都会执行吉斯特的命令。 而克罗娅则则戒备着宇宙的深处，她时刻关注着舰队的动向，即使舰队提督罗森特已经被控制住了，但谁也不知道，他的舰队会不会服从行星理事会的命令。 因为即使以罗森特的名义，命令舰队靠港，也是一种反常的举动，不知道有多少战舰会服从。 第十一章 无解 如卡罗娅预料般的顺利，已经有70%的战舰，停泊进了近地太空港，他们即使再有什么异变，也可以在防卫部队的控制之下。 不过这种顺利，也只是相对于之前所预想的最坏情况，即：太空防卫军与宇宙舰队直接开战。 现在，最糟糕的情况是不会发生了，人的思维习惯，总会解决一个麻烦后，才去考虑下一个。 有30%的战舰，没有服从行星理事会的命令，离开了近地防御太空站，开赴漆黑宇宙的深处。 与此同时，卡罗娅也收到了汇报，有八十三名环日殖民空间站总督，逃离了近地太空站。 无论是卡罗娅，还是吉斯特，都已经意识到，一场颇具规模的叛乱即将爆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发生在此时此刻。 此时，吉斯特坐在三海舰队旗舰的指挥室里，他和坐在身边的三海提督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卡罗娅的汇报发来之前，此二人的紧张情绪也相互影响着。 一百四十岁的三海提督乌沐卡，是在吉斯特成为议长后，主动提出加入阵营的。 后来他们这类追求文明更久延续的柯洛达姆人，被称为岁月派。 而追求让现存世界的文明维持现状，只保证已出生人口生存权的柯洛达姆人，如杰恩、墨忒这样的就被称为文明派。 其实，本来大多数的总督都是中立的，但考虑他们老迈的年龄，不可能指望他们能够支持岁月派。 所以，与其同他们说教，不如把他们直接扣押起来比较实在。 至于对舰队提督罗森特的扣押，也是在综合分析之下，由吉斯特做出的决定。 对于无法分清楚立场的人，就以敌对方式预判。 当然这种预判，本来就有把友方推向敌对阵营的风险。 这并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但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 如果发生最坏情况，三海舰队的战舰也是可以升空，奔赴宇宙作战的，可乌沐卡很清楚，大海中的战舰，面对太空级的战争，除了可以摆摆队形外，是不堪一击的。 所谓三大提督这种说法，只是名义上的，三海舰队只属于历史。 对于征服宇宙的柯洛达姆人来说，海洋的控制，早就没有了意义。 早有人提出过废除三海提督的职务，但由于行星理事会超低的办事效率，一搁置就几百年。 乌沐卡本来也只是想混混日子，对于柯洛达姆的未来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他只想混到退休或者三海舰队被解散。 却不曾想遇到了吉斯特，这也让乌沐卡对柯洛达姆的未来有了一丝希望。 当吉斯特的计划开始实施后，三海舰队就处于备战状态，乌沐卡随时准备带领着他的舰队赶赴太空港。 即使知道三海舰队到了太空不堪一击，但吉斯特与乌沐卡也不愿意让卡罗娅独自承担来自宇宙舰队的攻击。 好在，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只是这种局面也不能算好。 摆在吉斯特面前的，是比柯洛达姆量子物理学，光的波粒两相性更加复杂的定式。 很难想象这些总督本来的决定是什么，被扣押的提督以后会做什么决定，而那些折返的总督是否会叛乱。 舰队是服从行星理事会还是背叛提督罗森特。 那些环日殖民空间站在总督被扣押后，到底何去何从。 就如柯洛达姆人的光子物理学就是在否定了艾斯的对应论才得以突破，可达成突破后，却又证明了对应论的正确。最后，柯洛达姆的量子物理学，进入了一个无解循环。 而吉斯特，也渐渐将整个柯洛达姆引入岁月与文明的无解循环中... 第十二章 抉择 【罗森特提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决定。】 〈当你做出决定扣押我时，我已经无权做任何决定了。〉 【起码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立场。】 〈可我现在所想的就是真实么？〉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能好好谈谈，而不是采用这种方法呢？】 〈可这又谁知道呢？或许，我会一时兴起，跟着你一起疯一把。也或许我就如杰恩所希望的那样，把你当成叛乱份子镇压。〉 【那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此时此刻你的决定？】 〈你猜...〉 【罗森特提督应该知道现在的处境吧，我猜你应该会和我们合作。】 〈你再猜...〉 【罗森特提督，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的决定关系到柯洛达姆人的未来！】 〈可是，柯洛达姆人的未来，自从你拘禁我的一刻起，已经不再由我决定了。〉 【你也想决定柯洛达姆人的未来？】 〈对！其实我和你有同样的立场，我们都希望柯洛达姆拥有更久的岁月，而不是短暂的文明。〉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联手一起呢？】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为什么你可以和三海提督乌沐卡，太空防卫提督克罗娅联手，而对我却采用如此敌对的手段？〉 〈吉斯特，该想起来了吧，其实你也一样拥有权力欲望，以理想为名义，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或许，你不对墨忒出手，迟早我也会以岁月为名，带着舰队推翻行星理事会的统治。〉 〈这样的话，我们应该会在同一个阵营里，我起码不会觉得你是威胁，因为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罗森特提督，你有很多的分析都是正确的，比如选择拘禁你，而不是联合你，确实是对你的实力有所忌惮。】 【但我的最终目的，你想错了！我要权力，并不是因为欲望，这才是我与你的本质区别。】 【确实，如果你掌握了最高权力，我无法与你抗衡，而且你比墨忒更难对付，我也只能以同一阵营的方式来影响你。】 【但这并不是我要的，我把柯洛达姆岁月的延续当成理想，而你罗森特却把我的理想，当成实现野心的手段。】 【从你身上，我只能看到又一个墨忒，而不是柯洛达姆文明的未来。所以，我无法接受与你平等联合，或者成为你的下属。】 【因为，我需要的是彻彻底底的改革，而不是为了权力的作秀。我不会因为没有权力而难过，却会因为无法实现理想而痛苦。】 【如今天这样，由我主导的合作，对我来说才是最合理的方式，也确实需要你的力量支持。】 〈我们谈不到一起啊，因为我要的权力你给不了，所以你要的理想，我也给不了。〉 【实际上，我只是礼貌，你应该清楚，手握别人的生杀大权是什么感觉。】 〈虽然我也认为你前面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你也错了一条，我不是墨忒，不会为了保全生命而和你妥协。〉 〈你可以杀了我，你会面临一场全面战争，这会加速柯洛达姆的灭亡。你也可以不杀我，我忠诚的下属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你马上就会面临危险。〉 〈无论是现在的危险，还是以后的战争，只要我在你手里，不管我生或我死，你都无法避免。〉 【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打不起战争了，既然你的理念也是岁月，何必为了一己私心呢？】 〈岁月？只有活着才会关心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死了，柯洛达姆人的岁月就不管我什么事了。〉 〈吉斯特，为了你的岁月理想，是否应该与我平等合作呢？〉 【那么好吧，我必须要杀了你！】 〈这个决定也不明智吧，你如何避免接下来的战争？〉 【杀了你，确实无法避免未来的战争。若不杀你，或许可以避免战争，但为了避免战争，我就需要向你妥协。】 【为了岁月的延续，我需要的是一次彻底的改革，所以，比起害怕未来的战争，我更害怕向你妥协。杀了你，我会更加坚定。】 〈吉斯特你会后悔的！我死之后，注定战火纷飞。〉 【你死之后，我后悔也没用了，所有人只能团结起来，共同面对未来确定的局面。所以罗森特，你安心的死吧...】 第十三章 是非 当乌沐卡想来阻止时，罗森特已经被执行了... 惊恐情绪表达之余，乌沐卡也发出了抱怨的思维： 『吉斯特议长！您确认行为是理智的么？杀了舰队提督就是同整个舰队为敌！您想过么！您的决定，已经把五千多万柯洛达姆最精锐的战士，推向了我们对立面！』 吉斯特此时很冷静，因为他命人动手时，已经想的很透了： 【如果他不死，罗森特也可以利用这五千万战士，把我推向改革的对立面！为了柯洛达姆人岁月的理想，罗森特这样的野心家，不能活在世上！】 乌沐卡也一时无法应对，吉斯特这样的回答，似乎是有些道理的，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乌沐卡联想到之前吉斯特的处理方式，觉得变化很大，有些不解： 『那你为什么当初不一起把墨忒与杰恩这些人干掉？他们活着，也能给叛乱以借口。』 【因为承诺，他们向我妥协的瞬间，也就意味着我向他们也做出了不违反理想的妥协。况且，他们活着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远远不如罗森特对我们构成的威胁来的大。】 『可事实并非如此，杰恩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这次八十二名总督逃离，部分舰队的脱离，都是您所谓冢中枯骨造成的。』 吉斯特皱了皱眉： 【乌沐卡，我确实有点疏忽，才造成了这种意外的发生。】 【就如墨忒也因为意外而被我夺取了行星理事会，五百零三名总督意料之中被我们控制了，八十二名总督意外的逃脱了，罗森特意料之中的被我们抓住了，九千二百多艘战舰被我们意料之中的控制了，但也有四千多艘战舰意外的逃脱了。】 【这个世界充满着各种意料之中和意外，按照墨忒本来的意料，柯洛达姆文明，会在一个柯纪元内毁灭，我们的存在，就是给世界的一个意外。】 【杰恩的逃脱确实给了我们很多的意外，和难以想象的损失。但现实我们每一天都在经历着意外和很多不可控。】 面对吉斯特这种看似很有道理，实际强词夺理的辩解，乌沐卡只得把议题引向新的方向： 『那么我们可否把改革计划延后，先安抚一下人心？』 可是吉斯特还是延续他的随机理论： 【正因为很多不可控因素，已经影响了我们太多的执行，所以我们主观可控范围内的决定就不能变了。】 『可是吉斯特议长，有太多人反对这个计划，不光是那些年龄超限的老人，还有那些年龄快到达限制的中年人，以及不愿意承受失去亲人痛苦的年轻人。这个政策一旦推行，有太多太多人会出来反对您，如果再没有军队支持...』 【这些问题，在最初时，我就考虑过，但无论他们反对与否，柯洛达姆能够动用的能源以及剩下的时间却不会发生改变。既然这些都是注定的，我的改革计划也是注定的。】 【会有很多人反对，如果我们因为反对者而失败，那只能认为这个文明选择了自我毁灭之路，我们不该遗憾，因为我们为此努力过。】 【但我相信，一定会成功，他们会反对，因为被以墨忒为首的前行星理事会灌输了太多得过且过的思想，我们要让他们重新觉醒身为柯洛达姆人的未来意识。】 第十四章 动摇 『您是不是再考虑下？现在宣布是不是合适？』 面对乌沐卡的思维波质询，吉斯特却还是很坚定。 【这不需要考虑，我也不会因此动摇。】 『可是现在，八十二名总督已经逃了回去，如果冒然退出新政，有可能会使八十二个环日殖民空间站可出现叛乱。这还不包括其他无总督空间站，是否会服从理事会的决议。』 刚刚从太空圈回到理事会，加入讨论的卡罗娅也面露忧色： 〖还有四千多艘宇宙战舰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范围，如果爆发战争，对我们很不利。〗 对于目前的局势，吉斯特还是有些自信，起码从战舰数量上： 【我们不是还控制着九千八百多艘宇宙战舰么？外加上太空防卫军以及三海舰队，战力上还是碾压对手的。】 吉斯特这样的想法使得乌沐卡坐不住了，起身站到了吉斯特面前：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么？对于那些立场不明确的战舰士兵，我们肯定是不能使用的，不然他们回到宇宙，可能又会增加九千八百艘战舰的叛军。』 卡罗娅也觉得，吉斯特的想法对军事领域非常外行，她也善意提醒： 〖逃走的不止是四千多艘宇宙战舰，还有一千多万的战舰士兵，而我们虽然得到了九千多艘战舰，但是从三千多万舰载士兵的怨念思维波上可以看出，这些人是不能用的。〗 吉斯特立刻思考，卡罗娅和乌沐卡也接受到了他的思维波： 【不是还有战舰预备役部队么？】 乌沐卡立刻做出了回应： 『从殖民空间站征召预备役，肯定来不及了。而柯洛达姆行星上，只有一千五百万舰载预备役士兵可以使用，而且又三十分二都已经过了我们所要限定的年龄，我们能让其中一千艘战舰具备战斗力，就已经是万幸了。』 吉斯特看了下二人，想到： 【那你们的看法呢？】 乌沐卡的思考，是事先准备好的，所以马上以最清晰的逻辑全解： 『议长，我们现在要考虑更多人的利益和想法，特别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改革是否可以循序渐进？首先控制下人口出生率，对于年龄控制的计划，可否以后再推行？』 吉斯特摇头： 【这又会回到老路上，三百多年前的改革，你们从历史书上也应该知道，这种程度的改革，实际上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乌沐卡继续劝解： 『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等我们逐渐的控制了军队，控制了环日殖民空间站，再一点点推进改革。』 吉斯特沉思了一会，思考的内容有些乱，但态度很明确： 【这种做法是政客的做法，如果我们使用了这样的方式，会让支持我们的人失望，我们也会成变成为了权力的政客，今天实现理想的决心也会随着时间与现实困难而动摇，时间拖下去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不能拖下去了，再下去我们会一天天的老去，也会变的如墨忒那样怕死。】 【卡罗娅，你有什么办法么？】 第十五章 赌徒 卡罗娅始终会无条件支持吉斯特，所以也只能想出一个应急的方案： 〖我们现在能够动用的战舰预备役还有四百万人，外加上我们可以从三海舰队以及太空防卫部队抽取一些人，凑个一千万舰载士兵，应该没有问题。〗 乌沐卡认同卡罗娅的看法： 『这样是可以凑一千万人，可还是不够啊，要让九千二百多艘宇宙战舰具有战斗力，还有两千万五百万士兵的缺口。』 〖这一千万战士，虽然不够，但起码可以让九千多艘宇宙战舰动起来。〗 乌沐卡情绪瞬间不好了： 『动起来？所有武器系统都没人控制，所有舰载战兵席都空缺，让宇宙战舰成为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活靶子，你是认真的么？』 卡罗娅点了点头： 〖每一艘战舰，思维波都是隔绝的，叛军并不知道内部的情况，九千六百艘宇宙战舰，三千艘太空护卫舰，两千艘三海战列舰。光在数量上就呈碾压态势。〗 『那么如果对方的指挥官发起攻击呢？』 〖那么乌沐卡提督，如果是你的话，是否敢在数量压倒并且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先开第一炮？〗 『如果我是的叛军指挥官，肯定不敢硬杠这样的局面，而且罗森特已经死了...』 可乌沐卡又觉得有些不对... 『可你怎么保证对方指挥官像我这样？』 吉斯特看了看卡罗娅，又看着乌沐卡： 【虽然不能保证对方指挥官像你这样，但我能保证，卡罗娅肯定不像你这样...】 乌沐卡被吉斯特说晕了，一时没明白这句什么意思，过了几柯分才恍然： 『疯子，都是疯子...』 卡罗娅比乌沐卡还要年轻三十岁，但论军事天赋，远在乌沐卡之上。 对于这类弄险的手段，往往也只有军事家才擅长。 乌沐卡实际上是个政客，三海提督不过是个混资历的差事，政客只要擅于站队，把风险降到最小就可以。 他虽然与吉斯特有相同理念，但最初还是保持了中立的状态，一直到看准了吉斯特可以战胜墨忒，他才开始站队。 但之后，乌沐卡就有些后悔，吉斯特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为了取得胜利，他一次又一次的赌博。 比如扣押舰队提督罗森特与各大环日殖民空间站的总督。 乌沐卡一开始也反对的，但吉斯特决定执行，乌沐卡瞬间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乌沐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因为如果让罗森特逃跑了，必然把宇宙舰队推向文明派。 一旦让墨忒复辟，或者罗森特掌权。 这样还不如和吉斯特一起早点战死，可以不用连累家族。 好在吉斯特赌赢了。 而吉斯特在没有得到舰队与所有殖民总督支持的情况下，就敢冒然发起彻底的岁月改革。 他已经确认，吉斯特是个赌徒，而且是个疯狂的赌徒，他本来指望卡罗娅可以劝阻一下吉斯特，却不曾想，卡罗娅居然陪吉斯特一起疯。 卡罗娅的疯狂，一点也不逊于吉斯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乌沐卡此时，真想远离这两个疯子，但他已经代表三海舰队发表过声明，就等于纳了投名状，如果此时脱离岁月派，文明派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除了一条路走到黑，再无其他选择。 乌沐卡心中一阵呜呼哀哉的负面情绪，让吉斯特与卡罗娅感受的真切。 二人也只是相视一笑。 第十六章 威慑 近万艘宇宙战舰以及太空护卫舰出港，悬浮在近地太空轨道上。 战舰的身后，是十八条经线环球空间防卫站，以及九条纬线浮游防御空间站。 二者结合，组成了覆盖整个柯洛达姆星的防御体系。 自从第二柯纪元，柯洛达姆人开始踏足太空，建立了各种殖民空间站。 而每个殖民空间站，都拥有独立的思维波屏蔽系统。 生活在太空殖民空间站的柯洛达姆人，实际上等同进入了一个独立于母星的新社会。 这就导致了一些野心家们蠢蠢欲动，他们挑唆第二代殖民者脱离行星理事会的控制，妄图建立新的国家。 他们甚至自称是比母星上的柯洛达姆人更优秀的新人类。 太空殖民者的叛乱引发了战争，最终虽然被行星理事会平息，但这之后，行星理事会对离开柯洛达姆母星的移民，产生了不信任感。 只是日益膨胀的人口，使得行星理事会，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向太空移民。 特别是环日空间站的移民计划，已经造成了太空移民的总人口二十倍于母星柯洛达姆的人口。 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覆盖整个行星的太空防御系统，以及规模庞大的宇宙舰队，就是必要的手段了。 宇宙舰队提督、三海提督、太空防卫提督，也是行星理事会建立的三大防卫力量，而三种力量本身也可相互制衡。 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在柯洛达姆行星内的三海舰队的作用越来越低。 而太空防卫提督的主要任务就是对柯洛达姆的行星防卫。 墨忒执政时期，大量建造的环日殖民空间站，行星理事会对他们最有效的控制手段只有宇宙舰队。 这也造成了战舰数量激增，时下的宇宙舰队，已经拥有了三千艘太空重甲战列舰，两千艘太空载人母舰，六千艘太空重火力攻击舰，以及两千八百艘太空高速护卫支援舰。 并且，在墨忒的默许下，舰队也拥有了其独立在宇宙深处的要塞。 当然，墨忒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政客，他牢牢掌握着宇宙舰队，所以他的统治地位数百年来都很稳固。 防卫空间站就在这种失衡的发展下，变得无足轻重。 要不是一代代防卫提督的坚持，理事会就连两千艘高速支援护卫舰也不会批给行星防卫。 但即使有行星防卫空间站，外加上两千艘护卫舰，依然不可能抵挡宇宙舰队的进攻。 所谓行星防卫，只是为了防卫不法者与小规模叛乱。 当罗森特出任第二十七任舰队提督后，所表现其出前任不具备的野心。 但由于他在任时间太短，其下属大多为墨忒的亲信，也缺乏如吉斯特这样的魄力。 所以即使有野心，却没有机会付诸于行动。 吉斯特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当罗森特被控制后，大多数不明真相的舰长，服从的是墨忒与行星理事会，还是听从命令，进太空站停泊。 而那些没有进港的舰长，就是忠于罗森特的那部分。 当八十二名总督的逃离，带出了杰恩的消息，四千两百艘战舰就进入战斗状态。 他们随时准备冲击行星防御带。 当然，如果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发起进攻，太空防卫线是抵挡不住进的。 可舰队临时提督鲁戈并不是一个果决的人，他指望通过舰队的威慑，靠谈判来解决问题。 可十柯天过去后，鲁戈等到的是罗森特的死讯，已经入港战舰的‘倒戈’。 面对一万多艘战舰，以及密集布置在防卫空间站上的质子衰变炮台，鲁戈自认为，没有取胜的可能，外加上罗森特已死，也没有实际的作战意义。 在卡罗娅的威慑下，他直接命令其麾下战舰掉头，撤向茫茫漆黑的宇宙深处。 第十七章 神谬 （卡尔鹉螺号侦查舰报告，卡尔鹉螺号侦查舰报告！） （发现叛军巢穴，发现叛军巢穴！） （柯洛斯绝对定位坐标550.632，∠48.328，－15.423） （柯洛达姆相对定位坐标：－217271.386，373954.017，-154232.513） （卡尔鹉螺号对应修正定位坐标，1055.352，1075.862，－321.125） 看到联络官发来的数据，乌沐卡表现的非常兴奋： 『神谬已经瞄准叛军的巢穴，现在只要您下令，一切的麻烦就迎刃而解。』 吉斯特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面色很平静： 【那么开火吧，输出功率1%】 『为什么？议长！为什么不满功率输出？只需要一炮，我们就再也没有敌人！』 【满功率的一炮，需要消耗我们计划中三十年的能源，我只想告诉他们，我们可以消灭他们。】 『可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了！别说三年，三百年上千年的能源都可以消耗掉。甚至于消耗完我们的文明！』 【确实如此，或许满功率的一炮，可以解决掉叛军的大部分，但解决不了大部分麻烦！因为这一炮绝对打不出和平，只能炸出分歧。柯洛达姆人未来不可调和的分歧。】 『可现在，我们的常规力量，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应该趁此机会，彻底扭转形式！』 【而叛军并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他们就不会撤退了。】 『迟早会知道，迟早会开战的！就如您一定会开始改革，如果能把大多数敌人消灭掉，在未来的战争中获取绝对优势，改革的开始就会更加安全。』 【只要他们现在不敢打，迟些开打，等我们一切都准备好后，就不会有什么劣势，我们只会越来越强，叛军只会越来越弱。】 【关于改革，其最终的成功，建立在全体柯洛达姆人消除分歧的基础上。当这一炮轰出后，就会在不同理念的柯洛达姆人之间，打出一条永远不能弥合的裂痕。】 【无论将来，我们能在战场上打出何等胜利，也只能消灭在战舰里的敌人。还是会有敌人会出现，或许他们没有了战舰，但更可怕的就是出现在我们身边。】 【乌沐卡，你觉得那时，会更危险还是更安全？或许消灭了对手的我们会更加安全，但出现在柯洛达姆人之间的分歧，会让这种裂痕持续千年！甚至万年！】 【对了，需要更正一下，如果在我死前，都无法消除这种分歧，或许我们的文明，没有万年，或许连千年也不会有！】 乌沐卡肃然起立，对着吉斯特深施一礼： 『您思考的这些问题是我从未想过的，今天我才明白，您所忧虑的直至百世后谋，岁月在您心中有千万年的理想。』 『我支持您的想法，这就安排神谬的发射，我觉得炮击之后，也是劝降他们最好的机会。』 【不用，如果只以武力威胁，是达不到消除分歧的效果。我们只会让一部分人屈服，但分歧还是存在，总有分歧者，不会屈服于武力。】 『那总该表示些什么吧？不见得让他们觉得我们是误操作？』 【额...就这样吧，告诉他们：柯洛达姆人很穷，没有足够的能源可以消耗在战争。】 和平造成的裂隙，却要靠战争去弥合... 而柯洛达姆人脆弱将尽的岁月已再经不起一场全面的宇宙战争。 神谬的一击，神的谬误... 番明:度量 （本章脱离主线，属于番外说明篇，以后写到关键节点，还会有类似章节，造了个词语，希望读者不要吐槽。） 上一章中出现了三种定位坐标：柯洛斯绝对定位坐标、柯洛达姆相对定位坐标、卡尔鹉螺号修正定位坐标。 这类坐标以后会经常出现，就在这里进行说明。 柯洛斯绝对定位坐标550.632，∠48.328，－15.423 该坐标是以恒星柯洛斯为原点的定位坐标。 550.632：以行星柯洛达姆围绕恒星柯洛斯公转圆形投影为平面，坐标与柯洛斯恒星之间的距离，单位是星米。 ∠48.328：其坐标处于柯洛斯恒星的角度定位，以柯洛斯恒星与柯洛达姆行星之间的连线为∠0。 －15.423：定位z轴的坐标，以行星柯洛达姆围绕恒星柯洛斯公转投影平面为z轴坐标0，单位是星米。 由于柯洛达姆行星一直围绕柯洛斯公转，所以绝对坐标也只是相对柯洛达姆行星而言。 柯洛达姆相对定位坐标：－217271.386，373954.017，-154232.513 该坐标是以柯洛达姆为原点的三维定位坐标，坐标单位为空米。 以恒星行星连线为x轴，以公转平面上的垂直线为y轴，以垂直于该平面为z轴。 ps又ps：空米为柯洛达姆基础宇宙距离单位，为千分之一星米，一空米约等于地球257公里。 卡尔鹉螺号对应修正定位坐标，1055.352，1075.862，－321.125 这是以卡尔鹉螺号为原点的对应坐标。 其x轴为对恒星同z坐标方向轴，x与y轴都平行于行星公转平面。 z轴为相对原点的行星公转平面垂直轴。 本文的绝对坐标和相对坐标，都经过计算，柯洛斯恒星与柯洛达姆行星之间距离，定为550.12458星米。 关于星米，在《序章：往事》里已经有过表达，但因为有读者询问对应地球距离，就在这里详细说明。 柯洛达姆人通过收缩血管来调解血液流动速度，而心脏每次跳动的时间是恒定的。 所以柯洛达姆的最基本记时单位柯秒，就是柯洛达姆人的一次心脏跳动的时间。 而柯洛达人的心脏跳动相当于地球每分钟七十跳，所以每柯秒相当于0.857地球秒。 地球对光速的测值c≈30万千米╱每秒。 一星米就是光粒（波）在一柯秒内走过的距离，一星米换算为：256964公里。 而星里就是一千个单位的星米。 序章中提及的1.6万兆星里，换算成地球距离，相当于43459亿光年，如果以柯洛斯恒星为宇宙边界，那么这个数字，就是β宇宙的半径。 或许β宇宙，只是无数平行宇宙的一个，或许β宇宙中，也有一个太阳系，太阳系中也有一个地球，而这个地球上也有你和我，但或许也不是你和我。 太遥远了，遥远到可以在本书中忽略的程度。 还是分辨率放大一些，最后再说点柯洛达姆人的现实。 柯洛达姆行星到柯洛斯恒星的距离，换算成地球公里数为1.41362527亿公里，而地球离太阳约1.47亿公里。小说假定柯洛斯恒星是与太阳类似黄矮星，那么柯洛达姆离柯洛斯比地球离太阳近4%的距离，属于人类易居行星。 还有很多很多想说的，没有语言的柯洛达姆人快把我憋成话唠了，还是留到下次需要的时候再说。 但为了理解之后的空间战争，这里恳请读者认真读下本章，并宽恕话唠的我。 第十八章 舰巢 作为指挥官的鲁戈也有着他的谨慎，为了防止暴露舰巢的位置，命令舰队在离舰巢五万空米处关闭了曲率发动机，改用聚变发动机推进，又以大弧度航行才回到了卡萨兰舰巢。 本来只需要几次加速，一个多柯时就能到达的舰巣，最后却花费了六个柯时，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追踪到曲率发动机的光速尾痕。 舰巢的探测系统以及轻型侦查舰的巡逻，可以确认周围一百星米内没有敌人大规模舰队，三十星米内更没有任何无法识别的飞行器。 鲁戈在得到报告后，才松了口气，打算先睡一觉，把疲劳而紧张的状态调整下，再考虑之后问题。 但自认为谨慎鲁戈还是没有预料到，宇宙舰队中也混入了岁月派的人。 刚刚接任舰队提督的鲁戈，还没来得及对各舰的舰长进行审核，也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确实四千多艘战舰的舰长，都是前任提督罗森特所信任的。而他对于轻型辅助舰支，并没有太过关注。 就比如轻型侦察舰卡尔鹉螺号，就不在鲁戈的视野内。 当时在情急之下的后撤，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问题。 此刻，疲劳的鲁戈并没有察觉，危险正在向他迫近。 他刚打算进入休眠仓，休息一个柯时，却发现休眠仓处于无法关闭状态，当鲁西以为是不是设备故障，通讯器在一柯秒后红灯闪烁。 这是最紧急的状态才会使用的联络方式，甚至于无视提督鲁戈处于任何状态，所以休眠仓提早接到了信号，拒绝了鲁戈休眠的指令。 联络官通过紧急联络器将信息输入进了被屏蔽思维波的休息室： （报告长官，侦测到柯洛达姆方向传来的能量源！正以亚光速向舰巢要塞袭来，预计六百柯秒后...） 鲁戈的表情瞬间石化，脑中闪出令他恐惧的两个字： 〔神谬！〕 鲁戈对神谬有过了解，这是柯洛达姆最恐怖的武器。 神谬的一击，可以轻易的摧毁一个巨型环日移民空间站，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舰巢。 正常的六柯分时间，足以让训练有素的宇宙舰队，五百艘以上的战舰离港。 但在死亡的威慑下，还有多少人可以保持正常？ 起码鲁戈是正常的。 鲁戈的休息室有两个门，一个门可以直接通向旗舰，而另一个门则是通往舰巢指挥中心。 在先前三柯秒惊恐过后，鲁戈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时间一柯秒一柯秒的流失，战舰也在一艘接着一艘的驶离舰巢。 每一名离开的士兵都回头往舰巢方向行了柯洛达姆的军礼。 旗舰桑迪号也已经离开了舰巢，舰上载入了五万名逃亡的士兵。 可这艘宇宙战舰的主人鲁戈，此刻却不在五万人之中。 一个合格的提督，就该像罗森特这样，为了舰队，不惧生死。 已经死去的罗森特，在鲁戈心中有着宇宙般高大的形象。 所以在旗舰和指挥室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倒计时器已经进入了个位数，鲁戈还是没有放弃，即使周围的操作员已经害怕的手都颤抖了。 鲁戈依然沉着的以思维波发出一道又一道战舰出港的指令。 虽然此刻出港的战舰，有很大可能会被舰巢解体波及，但也有很小可能幸免。 为了更多士兵生的希望... 鲁戈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提督，即使这种合格只剩下一柯秒。 计时器归零，天边早已出现了一颗比柯洛斯还要闪耀的星星... 第十九章 讯息 鲁戈闭上了眼睛，或许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还是会恐惧。但在这一刻之前，他足够的勇敢... 其实鲁戈不用恐惧，神谬在摧毁对手时，没有疼痛，也没有情绪，因为那一瞬间，连同灵魂都会被气化... 鲁戈没有疼痛，但还是有情绪，两柯秒后，他睁开了眼睛，一切如旧。 他确定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别的什么。但他第一反应也不是被神谬炮击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难道，柯洛喵的理论是真的？〕 鲁戈一直认为，那群量子物理学家整天胡思乱想，什么盒子不打开，里面的生喵和死喵处于叠加态，盒子打开时，喵的宇宙分裂了... 这回鲁戈相信了： 〔看来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平行宇宙，之前那个宇宙的我已经死了，我的灵魂进入了分裂出来的宇宙。〕 但鲁戈定神一看，周围所有人都是惊恐之后的一脸懵逼... 〔这还能群穿？也对，他们虽然说盒子里有一只喵，但没规定舰巢里不能有一群喵，哦不对，是一群人...〕 所有舰巢指挥室的士兵，此刻都收到了鲁戈的思维波，但他们并没有取笑鲁戈的意思，因为他们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甚至很多年后，还有当时在场的士兵，因为鲁戈那番话，坚持认为自己来自另外一个平行宇宙。 不管是否穿越，鲁戈冷静了下来，从之前确实遭到了神谬的炮击，从大家的表情里也看出，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报告受损程度！〕 （报告提督，卡萨兰舰巢，外层力场防护罩，受到神谬的质子衰变影响，出现轻微损伤。） 〔轻微损伤？怎么会只有这点威力？那是不是来自神谬的攻击？〕 一旁的技术官拿出了分析数据： （报告提督，根据对刚才亚光速能量波粒状态，以及其所携带的衰变质子分析，确认为恒星级武器：神谬！但从其输出功率分析，刚才的一击，只是神谬输出功率的1%） 〔1%...〕 （报告提督，来自柯洛达姆行星理事会的通讯链接，是否要接通？） 〔原来如此，他们是想来劝降，准备接过来，我来和他们拖延时间。你们继续组织舰队撤离要塞...〕 （提督，对方发来的不是思维波通讯，而是文字通讯...） 鲁戈也是郁闷，原打算拖会时间，等舰队都离开舰巢后，再义正言辞的拒绝，继续英雄一把。 〔行星理事会做事那么霸道么？有神谬就可以为所欲为么？劝降都不来好好谈条件么！〕 一直到这条文字讯息被转到终端上，鲁戈的思维才停滞，完全被这段文字所吸引： 贫瘠的柯洛斯恒星，已经没有能源可供我们消耗在战争之中，但我们尊重每一个柯洛达姆人的意志，即使战争不可避免。 为了柯洛达姆人的意志能够统一，我们宁可接受战争，也不愿意造成永久的分歧。 若最终，我们的选择是错误，那就让无情的岁月将文明抹去。 愿岁月能使柯洛达姆文明得以延续，也愿战争可以消除柯洛达姆人之间的分歧。 第二十章 赛拉 行星理事会的信，出自乌沐卡的手笔。 虽然文辞不能算华丽，但也诠释了吉斯特的想法。 就是这样一封稀松平常的信，比起任何威逼利诱，更能打动鲁戈。 当时在指挥室内，和鲁戈一起看这封信的士兵，都能感受到，这位被后世称为铁血提督的动摇。 但也只一瞬间后，鲁戈就平复了情绪。 确实如信中所说，分歧依然存在，战争不可避免。 呆了片刻，鲁戈拿定了主意： 〔全舰出动，前往塞拉！〕 联络官不解： （可是提督，按照原计划是卡萨兰舰巢向塞拉殖民星移动...） 鲁戈情绪有些复杂，起码他对理事会的理念是接受的，这条命令也是这种矛盾思维的延续： 〔如果把舰巢移动到塞拉，能源消耗惊人，我们以舰队的形式过去，可以节约90%能源...至于舰巢，就当刚才被神谬炸了吧...〕 〔对了，把该拿走的都拿走，不要有一丝浪费。〕 节约与不浪费，这两个词语，对于宇宙舰队从来都很陌生。 过去，理事会总会给宇宙舰队最饱和的物资与最充分的补给。 所以服役四十年的联络官一时居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半天才明白鲁戈的想法： （遵命提督...） 在鲁戈的命令下，舰巢被拆的很干净，大到聚变发动机，小到舰内每一个装饰品。 在最后一艘战舰离开舰巢时，曾经恢宏的卡萨兰舰巢，已经成为了一个空架子。 当有人建议，将卡萨兰舰巢炸毁时，鲁戈摇了摇头： 〔炸毁卡萨兰的能源也该节约下来，宁可将其用来对付理事会的舰队。〕 〔说不定战后，物资困难时，这座舰巢的骨架拆了，还能利用。〕 鲁戈认为，他作为文明派的支持者，还是与岁月派有很大理念分歧的，但无意间，这种分歧，正在缩小。 但即使分歧会越来越小，舰队依然向行星的反方向开去，且越行越远。 因为在宇宙深处，柯洛达姆人，最大的人造建筑物，环日空间站：塞拉，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旋转着。 而这种缓慢，只停留在近距离视觉层面，因为塞拉实在太庞大了。 实际上塞拉旋转速度所产生的离心力，足以为殖民空间站上一千一百亿人口，提供与柯洛达姆星等量的模拟重力。 塞拉总督拉斐，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后裔，而拉斐本人，对于选择文明还是岁月，也是相当矛盾的。 一方面，他的年纪，已经四百岁了，从自身利益考虑，也应该支持维持现状的文明派。 而拉斐的家族，却是柯洛达姆人的最古老家族，历经五个柯纪元，依然延续。 而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考虑家族延续问题，如果柯洛达姆文明就此终结，那么拉斐的家族，也会就此结束。 好在，拉斐足够的老，不需要他这一代就做出选择。老人最近也打算选一个一百岁左右的后辈，继承家族。 至于以后何去何从，就不需要拉斐来决定了。 只是行星理事会突发异变，以及老友杰恩流亡，历史把拉斐以及塞拉殖民空间站，推到了一个无法预知的风口。 第二十一章 拉斐 最终的决定，就是元老会的决议。 塞拉元老会通常也被戏称为塞拉的养老院。 由一群平均年龄是四百岁的柯洛达姆人组成。 一群元老会的老人聚在一起，往往谈的是养生，很难在三百岁以后的柯洛达姆老人身上，还能看出有什么睿智。大多得过且过，少数违背科学的反智主义。 如拉斐这样，保持着清醒头脑的，都是传奇人物，比如墨忒，也比如杰恩。 但拉斐也同样犯下了不作为的错误。 他轻易的把决定权扔给了元老会。 塞拉元老会的想法确实比较简单，所以答案一开始就有了，因为有一群要活下去的老人。 很多塞拉少壮派，直接跳出来指责拉斐因为想苟活的私心，又不想承担责任，才会把决定权交给元老会。 对于外界的评价，拉斐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辩解。 因为拉斐确实有点私心，这种私心并非为了活下去。 不过之后的很多年，也成了拉斐心中，最沉重的负担。 塞拉也确实是一颗老龄化的殖民空间站。 说它老龄化，并非塞拉的老年人比重比其他殖民空间站更高，只是塞拉的权柄，都掌握在这群老人手里。 就比如拉斐，也比如塞拉元老会。 既然立场决定了，那么塞拉就必须树立起一面旗帜。 作为最大的环日殖民空间站，他们建立起了柯洛达姆太空理事会，公然与行星理事会对抗。 这个名字起的很巧妙，因为历史悠久的行星理事会，是以柯洛达姆行星为基础而定名的。 历史上三次行星与殖民空间站之间的战争，虽然已经重新实现和平，但就如一条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的伤疤一样，时常让柯洛达姆人想起。 岁月派与文明派的争端，又很好的被利用，如被揭掉了伤疤，血液很快又顺着裂痕流了出来。 历史悠久的塞拉家族，本来可以更好的维护柯洛达姆太空人与行星人的关系。 当然，如果反过来的话，也会一呼百应…… 不光是塞拉，还有多普勒、奥卡姆、斯宾格、卡尔等八十一个环日殖民空间站，加入了柯洛达姆空间站理事会。 这八十一个环日殖民空间站的领袖，也就是当日与拉斐一起接到杰恩的通知，及时脱离近地轨道空间站的总督们。 这些总督也并非全是老人。也有一百多岁的年轻柯洛达姆人。 但他们的心态应该和前任舰队提督罗森特一样。 不是反对岁月派的理念，而是厌恶被强制剥夺选择的做法。 剩下的四百九十八座环日殖民空间站，无一例外，都选择与行星理事会合作。 而且每一个总督，签署支持改革协议的时候，总是能露出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这些总督们，还需要在柯洛达姆行星上，协助行星理事会工作，这场岁月改革，还将持续下去。 对于这些殖民空间站的民众，忙于生计的空闲，都可以在银幕上看到他们敬爱的总督，发自内心的笑容…… 拉斐并没有担任太空理事会的议长，因为太空理事会已经选举了原行星理事会议员杰恩为议长。 但由于杰恩目前还没有逃离柯洛达姆行星，所以除非得到议长杰恩的最高指示，太空理事会日常事务，都由二席议员拉斐处理。 太空理事会三席议员，就是新任的舰队提督鲁戈…… 第二十二章 时钟 ［岁月改革，就是暴政，我们宁可不要未来，也不能接受！］ 这样不加掩饰的自私想法，出自斯宾格殖民空间站的泰勒。 斯宾格空间站，是以古老家族斯宾格为命名。 泰勒作为斯宾格家族嫡系后裔，成为了斯宾格空间站的总督。 然而，这种靠着家族继承权而成为总督的柯洛达姆人，大多头脑不太好使。 虽然这种归纳方式，并不包括塞拉家族的拉斐，以及奥卡姆家族的洛特萨尔。 洛特萨尔紧皱眉头，强忍住愚蠢两个字没去想，直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泰勒予以驳斥： 「岁月派确实是在施行暴政，但我们太空理事会怎么就不要未来了？只是未来拒绝了我们而已。泰勒总督的想法有些不妥。」 「今天我们坐在一起，不光是讨论如何反抗岁月派的暴政，更重要的是如何在有限的岁月内保持现有文明。」 即使有洛特萨尔这样思维正常的议员，太空理事会议员的能力还是良莠不齐。 有时候能力低下不光体现在智商上，也会表现在情商上，比如卡尔空间站总督斯比克： ｛可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意思，维持现有文明，就是不顾未来。｝ ｛既然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何必把这种龌龊粉饰的这样的高尚。｝ 斯比克的思维波扩散开来后，会场一片哗然，洛特萨尔甚至选择离席，进入思维波隔绝的休息室。 洛特萨尔此时的心情就如被一万头柯洛柯兽踩踏而过，都是些什么人啊，看破不点破，这道理还不懂，怎么当总督的。 还有，谁和他们目的一样？洛特萨尔自以为，他加入太空理事会有更高尚目的。 他能加入太空理事会，只是因为比较认同墨忒与杰恩，让活着的柯洛达姆人，享受文明最后的岁月。 洛特萨尔平复情绪之后，走出休息室，抬头看了看悬浮在太空理事会大厅中心的虚拟计时器。 这个计时器在太空理事会成立最初就设立了。 1.012.182.13.76.85 1.012.182.13.76.84 1.012.182.13.76.83 计时器数值一柯秒一柯秒的减少。 忽然，在场众柯洛达姆人，爆出了一阵杂乱的思维波，甚至有些人嘴里也吼出了毫无含义的惊呼，因为下一刻计时器发生了意外变化。 1.185.000.00.00.00 1.184.197.17.99.99 1.185.197.17.99.98 … 1.185.197.17.95.02 全场思维都是静止了五柯分，倒计时器也正常运转了五柯分。 然后，在场的众位议院再度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因为计时器再次发生了变化。 1.234.000.00.00.00 1.233.197.17.99.99 1.233.197.17.99.98 … 1.233.197.16.99.99 1.233.197.16.99.98 一个柯时以后，计时器依然规律的一柯秒一柯秒减少。 没有再次发生变化，计时器再度稳定了下来。 此时，太空理事会的议员们，才在拉斐的主持下，继续开会。 会议的主题，开始针对毫无人性岁月改革的讨伐。 倒计时器，就是柯洛达姆岁月时钟，就在刚才柯洛达姆的岁月增加了220多柯年。 岁月时钟倒记运行，是根据柯洛达姆文明圈行星以及的能源使用情况推算出来的，当倒计时走向尽头，就是柯洛达姆文明的最后时刻。 当然，倒计的岁月时钟，也并非一直在减。 偶然间，也会增加一些数据，就如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柯洛斯恒星可以给克洛达姆人更多消耗的资源，那就是因为岁月改革的试点，柯洛达姆行星的能量消耗正在降低。 显然，根据宇宙能量守恒定律，前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岁月时钟的记数增加，非但没有让太空理事会的人感到高兴，反而引起了群情激奋的谴责。 太空理事会的岁月时钟，是与行星理事会上悬浮的一模一样，而且数据是相互同步的。 一样的岁月尽头，是目前岁月派与文明派少有的共通点。 第二十三章 改革 在议长吉斯特的带领下，行星理事会在柯洛达姆母星完成了第二轮改革。 虽然，柯洛达姆行星的人口，只占整个柯洛达姆文明圈的20%，但这20%所带来的推进力，远远超过正常想象。 这一切的变化，都精确的体现在岁月时钟上。 岁月时钟最初是由墨忒在其执政早期设立的，当时的墨忒意气风发。 最初设立的原因就是想通过增加紧迫感的方式，来促进科学技术的进步。 或可以通过能源利用方式，来延长文明存在的时间。 通过各种数据的输入，以及更为复杂的运算，所有柯洛达姆人都相信岁月时钟的存在，是和所有物理公式一样，恒定而精确。 然而科技的发展，并没有能使岁月时钟倒转。 反而，因为一次又一次科技革新，时钟上的岁月读数，却发生雪崩式的减少。 最后也是这个时钟，给墨忒以巨大的压力，导致墨忒步入老龄后，放弃了先前保护文明的追求。 后墨忒时代，岁月时钟也变得稳定下来。 人们渐渐的开始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计时器，不愿意太过关注，也不太敢去关注。 久而久之，岁月时钟被人遗忘，也渐渐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而墨忒与他的行星理事会，也开始了得过且过，直到新议长吉斯特的出现。 吉斯特成为议长后，人们的视线，再度汇聚在岁月时钟上。 因为吉斯特第一次岁月改革：《能源控制法案》一经颁布，岁月时钟的读数，就增加了五十多柯年。 这也只是在柯洛达姆行星进行试点而产生的效果，如果能在柯洛达姆文明圈推广，其效果将扩大五倍。 或许增加两个柯世的时间可能性，还不足以打动麻木的柯洛达姆人。 然而第二次行星改革试点，也就是控制人口出生率的改革，足足为岁月时钟增加了220柯年。 这就是为柯洛达姆增加了一个柯纪元时间的可能性。 这对于原本只有剩下一个柯纪元时间的柯洛达姆人来说，改革足足增加了一倍时间。 当然，这样的推测，是基础于所有柯洛达姆人都愿意配合，才能实现。 而现实，文明派斥责岁月派在施行暴政…… 在没有强制约束力的情况下，各环日殖民空间站阳奉阴违者多，公然抵制的也不少。 因为在大多数柯洛达姆人看来，这样的改革是违反人性的。 然而，违不违反人性，并不是吉斯特所考虑的。 就如柯洛达姆行星上的改革，并不会因为不符合人性而失败。 吉斯特现在特别需要一支强大的舰队，可以把他对于岁月的理念，推行到整个文明圈。 因为在文明延续问题，如果不能自然形成统一的价值理念，就必须要强制施行。 行星理事会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强制的暴力机构，不会随着某个普通人的个人意志转移而转移。 【卡洛娅，如果柯洛达姆人，不能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就由我们，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利，一直到他们能够做出正确判断为止…】 第二十四章 兵威 卡洛娅在得到吉斯特的命令后，沉默了一会，然后表达了想法： 〖新组建的行星舰队已经有6000多艘战舰可以出击，议长有没有明确目标？是否直接对塞拉进行突袭？〗 坐在一旁的原三海提督，已经改任政务大臣的乌沐卡，摇头表达了反对： 『我认为不妥！文明派已经有了准备，我们的行星舰队还没有经过实战考验。』 吉斯特点了点头，赞同乌沐卡的观点： 【我也认为，现在不是决战最好的时机，目前行星舰队的作用，威慑要大于战斗，即使要战斗，柯姆果也要挑软的吃。】 乌沐卡虽是内政大臣，曾经三海提督的工作，使他也算知兵。在乌沐卡看来，战争必须为政治服务： 『我有个意见，能否派三百艘战舰，去科尔斯特？』 吉斯特马上用手指牵动虚拟空间星盘，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环日殖民空间站。 离行星柯洛达姆确实很近，只有直线七十多星米的距离，且一路上都是名义上的行星理事会下辖空间站，所以进军会畅通无阻。即使算上曲率引擎加速与减速，也只需要十柯分就能抵达。 如果进攻塞拉，无论用哪条航线，期间会经过数十道敌对干涉层，每通过一道，舰队就会经历一次减速与加速过程。 抵达塞拉，一点三星里路程，起码需要行星舰队花费五个柯时以上，这点时间足够太空理事会做出反应。 新生的行星舰队如果现在就要直面老道的宇宙舰队，没人认为他们能够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取胜。 乌沐卡的想法，相对比较稳妥，三百艘战舰的调动，不会引起对手的重视，但却足够控制科尔斯特。 中型环日殖民空间站科尔斯特，位于行星可控制范围，就算引起太空理事会的反应，宇宙舰队从塞拉出发，经过干扰层，也需要一个柯时以上。 行星舰队也有足够时间做出反应。 经过行星理事会诸议员的思维短暂碰撞，很快就出兵科尔斯特殖民空间站的行动达成了一致。 行星舰队第一次出兵，卡洛娅非常重视，即使只派出三百艘战舰，她也坚持亲自率军出击。 … 科尔斯特殖民位于柯洛斯绝对定位坐标550.021，∠-9.328??，－8.32 其环日公转速度比柯洛达姆行星略慢些，所以绝对角标，一直在发生微弱的变化。 科尔斯特殖民星采用推进力微调，来维持与克洛达姆行星的距离。 但科尔斯特已经整整一柯年没有进行推进力微调了，其与行星之间的绝对角差也在一柯年内增加了近2??。 科尔斯特与柯洛达姆行星渐行渐远。 然而，相对距离的扩大，只是一个文明圈渐渐分裂成为两个社会圈，在物理层面上的体现。 数万亿柯洛达姆人，实际上也拥有数万亿种思维，数万亿的主张。 吉斯特岁月的理想，如果不能统一思想，就永远只能停留在理想。 统一思想，这并不是一种自然现象，在人的天性中，自私是很大的组成部分。 就如在柯洛达姆行星上，除了那些本来的支持者外，其它依靠的还是军队与暴力。 三百艘行星舰队的战舰，一百万全副武装的职业军人。 当所有主炮对准科尔斯特殖民空间站，当数万舰载士兵毫无阻碍的控制了中枢。 所谓民意，很快彻底倒向了岁月派。 主流媒体： 让没有未来的文明见鬼去吧…… 科尔斯特从来都是岁月改革的坚定拥护者…… 第二十五章 站队 塞拉方面，没有任何反应。 无论科尔斯特代理总督之前如何向太空理事会示好，也无论之前太空理事会如何兴誓旦旦的保证。 双方的蜜月期，只坚持到了行星舰队抵达的那一刻止。 之后，刚与太空理事会度完蜜月的科尔斯特殖民星，马上又同行星理事会过起了婚姻生活。 岁月改革，为了柯洛达姆文明的延续，会伤害到太多的个体利益，吉斯特与乌沐卡都很清楚，没有武力的支持，是难以实现的。 之后，行星舰队四散出击，往往一两百艘就组成一支分舰队。 短短半柯年，已经有三百多个殖民空间站，认真的实行了改革。 每个殖民空间站开始施行改革后，岁月时钟都会或多或少的发生变化。 1.653.197.15.58.94 1.653.197.15.58.93 …… 在柯洛达姆文明第五柯纪元，第五柯世元年即将到来之际，吉斯特看了看岁月时钟，对四年来的工作表示满意。 就在五柯时前，行星舰队下属第十七分舰队抵达了800星米外的北森殖民空间站。 北森空间站的代理总督，原本对行星理事会阳奉阴违，同太空理事会眉来眼去。 就在舰队抵达的那一刻，代理总督就被‘民众’推翻。新的代理总督由行星理事会指定。在北森开启了岁月改革。 岁月时钟也马上给出了对应这一事件的变化。 北森空间站人口只有50亿，所以，当他们接受岁月改革后，多月时钟上，只增加了1柯年。 但这也让吉斯特很满意了，积少成多。 从最初20%的人口支持，在动用舰队开始后的半柯年，支持岁月改革的人口已经增长到了65%以上。 岁月改革的第三阶段即将开始之际，行星舰队带来的效果，已经出乎了吉斯特的预料。 当然，也有很多不太好的消息。 那些靠近塞拉，本来名义上隶属于行星理事会的殖民星，转而同塞拉签订了攻守同盟条约，公然反叛，加入了太空理事会。 在五柯纪元，五柯世元年到来之际。 行星理事会实际控制了323个殖民空间站，以及柯洛达姆65%的人口。 而太空理事会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就得到了128颗殖民星的支持，实际控制人口也从最初的11%扩大到了23% 依然还有129个殖民空间站，近12%的殖民空间站保持着中立。 他们名义上还是隶属于行星理事会，但以总督权拒绝了岁月改革。 在原本中立的北森宣布岁月改革后，这些中立的殖民空间站，也将做出站队的选择。 … 太空理事会 洛特萨尔还是比较清醒： 「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如果中立者都加入了岁月派，下一步，行星舰队就要开赴塞拉了！」 拉斐点了点头： 〈领袖还是有没消息么？〉 一名联络官回复： （是的副议长，杰恩大人依然处于失联状态。） ｛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对于斯比克这种愚蠢的猜测，洛特萨尔立即予以驳斥： 「肯定不会，如果领袖有什么变故，岁月派不会错过这种打击我们的机会。」 〈我们应该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了，即使没有领袖的命令！〉 这道思维波石破惊天，三年来一直反对出兵的舰队提督鲁戈，终于准备行动了… 第二十六章 遭遇 第十七分舰队的北森行动，是公开而透明的。 与其说是军事行动，实际上并没有准备因此而引发战争。 在旁人看来，只是行星理事会，对其领地内的一次例行巡逻。 虽然卡洛娅下达了的是备战指令，但数百次重复的简单行为，也足以让行星舰队产生松懈。 第十七分舰队执行了三次任务，都未进行能源补给。 剩余的能源省着点用，还能够再执行一次任务。 当然，前提是不会爆发战争。 [放心吧，不会打起来的，回军港补给实在太浪费时间。] 第十七分舰队指挥官汉森，拒绝了军需官的提议。 (可是长官，接下来的航行，我们必须关闭防护罩！) 军需官的思维波中，参杂了担忧的情绪。 相对来说，汉森却把毫不在意的情绪表达出来： [开不开都一样，不会有事的，就如我们之前执行的十多次任务一样。] 在得到北森的岁月改革确认函后，第十七舰队留下一些士兵作为改革监督，就全舰驶离了北森殖民空间站。 本来，按照流程，第十七分舰队，应该来北森之前，就要去三百星米以外的基地补给，但是，汉森觉得这样复杂的补给流程，太浪费时间，等能源快耗尽时，一次性补给比较高效。 不光是汉森，大多数分舰队指挥官都是这样操作的。 为了效率，每多促使一颗不听话的殖民星进行改革，提督就多一份额外的奖励。 三百星米确实对拥有光速飞行能力的舰队不算远。 但进入补给要塞后，排队的时间却很长。 所以，很多‘聪明’的指挥官都想到了减少补给次数的方法。 柯星历：5.501.073 柯星时：15.76.43 汉森的行星舰队第十七分舰队，低速穿越了奥尔特小行星带。 舰队聚变发动机关闭，准备进行整体曲率加速，向外疆域飓风殖民空间站挺进。 （报告长官，曲率加速失败！我们受到其它舰队引力波的影响。） 汉森： [你确定不是受到小行星带的影响？] 技术官： （确认，我们已经脱离了奥尔特小行星带的影响。） 此时探测员发来消息： （报告长官x0.0062，y0.0093，z0.3254，有一支舰队正在脱离光速。） 汉森低头看了看： [我们的脚下？这又是谁来抢生意了？通讯官，告诉他们这里是十七分舰队管辖区域，让他们赶紧滚……] 通讯官了解汉森的火爆脾气，自然不会把滚字发在讯息里，还是斟酌了下用词，很客气的向对方舰队发出了劝退讯息，但是…… 通讯官： （不在一个频道上……） 汉森怒了： [不能沟通？他们是听不懂滚？] （不是的，长官，就是字面意思，我们和对方不在一个通讯通讯频道上，讯息根本发不过去……） [什么？] 瞬间有很多种可能性在汉森头脑中闪过，由于思维太快，旁人根本无法辨析他的想法，只是危险两个字却使众人恐慌。 还没等到汉森分析出结论，探测员发来讯息： （报告长官，目标舰队完全脱离光速具现，数量五千七百艘。） [敌袭！打开防护罩！掉头撤向奥尔特小行星带。] 汉森以最快速度下达了思维波命令，可他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张张带着惊恐的面容看向自己。 不对，汉森意识到这些人的目光焦距不是自己，而是身后。 已经来不及回头了，但已经看到前方景象被照的透亮，以及脚下被拉的很长的影子。 一道通天的光柱在汉森指挥台背后升起。 随后，一阵殉爆，世界同那群刚还活着的柯洛达姆人再无关联…… 第二十七章 星耀 （报告提督！敌方战舰已被歼灭。） 得到汇报后的鲁戈并没有因为胜利而欣喜，在他看来，这种突袭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鲁戈的思维波只问出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 〈总共消耗了多少能源？〉 军需官有些兴奋： （报告提督！这次突袭，由于敌人没有开防护罩，我们只进行了两千次主炮发射，就把敌人全部的一百五十艘战舰给歼灭了。） 鲁戈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下次，可以打的更准一些，在z方位对付没有防护罩的敌人，理论上一炮就可以解决一艘。就如岁月派所说，我们的主炮每一次发射，都在消耗文明的未来。〉 面对鲁戈的严厉，其下属也不敢反驳，各部齐声回答： （遵命，长官！） 其实，两千次质子衰变炮的发射，在舰队级的战争中，消耗可以算微乎其微。如果从敌人x位正面发起进攻，打击一支有满能量开启防护罩的分舰队，或许数万次主炮的发射，都不能达到全歼的效果。 所以宇宙舰队提督鲁戈，选择以突袭的方式，用最低能耗的来完成战斗。 根据侦查情报，鲁戈又把目标锁定来五十星米以外的一支分舰队。 这支分舰队也在通过一片无法使用曲率引擎的星云，正以千分之一光速前进。 两柯分后，当行星第二十一分舰队冲出萨格勒星云，指挥官戈米拉还是很谨慎的命令全舰打开防护罩。 然而这种谨慎对于老谋深算的猎人来说，却毫无用处。 鲁戈非常精确的计算了对手驶出星云的时间，庞大的宇宙舰队恰在此时进行脱离光速，不会被行星舰队提前发现。 舰队从曲率光速状态，进入具现化，只有二十三柯秒，而这二十三柯秒，敌人会受到引力波影响，无法进行光速逃脱，甚至全舰转向都来不及。 事实就如鲁戈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十一分舰队指挥官得到侦查情报时，第一时间已经做出了敌袭的判断，可是已经无法进行任何转向或者规避。 分舰队指挥官戈米拉是卡洛娅提督最优秀的学生，她兼具智慧、美丽与善良，是整个行星舰队所有男性战士心中的女神。 甚至很多战士，是因为仰慕戈米拉才加入行星舰队的。 柯洛达姆的文学家们，争先恐后的以戈米拉为原型，设立其小说女主的形象。 确实，如果在小说里，这样完美的形象，一定是女主不二的人选。 在行星第二十一分舰队，战士们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在戈米拉身边，他们也如活在小说里一般。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一边通过星云，一边征服了远方巨型殖民空间站：苍域。 即使在遥远的苍域殖民空间站上，戈米拉也有极高的人气。 她的身影出现在苍域殖民星媒体频道上，并且进行了一场令人信服的演说。 之后苍域殖民星的民众，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开始执行岁月改革。 其实，戈米拉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美丽的外貌与极高的人气，在星光暗淡的柯洛达姆世界中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 可是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职责，一份高危险的工作。 第二十八章 守护 如果柯洛达姆有任何一个小说家，敢把美丽而善良的戈米拉写死，估计会被无数读者寄去刀片。 历史是冰冷的，即使短暂的柯洛达姆人的历史也很少有温暖人心的一面。 所以无数的美好，都会争相出现在小说里。 作为无数小说中女主的形象戈米拉，在现实中也拥有强大的主角光环。 即使面对此刻的绝境，戈米拉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情绪。 依然以她那使人沉浸的笑容，以及让人安心的平和思维波，下达一道又一道指令。 她的情绪感染着身边所有的战士。 她没有贸然选择转向逃跑，反而做出了更加坚毅的判断： <所有已经张开防护罩的宇宙战列舰向z轴方向平移，掩护其他战舰继续张开防护罩。> <轻型攻击舰侧旋舰体，强行转向，加速撤入萨格勒星云。> <母舰所有舰载士兵、宇宙战列舰以及重型攻击舰的武器系统士兵，脱离战舰，以个体撤入星云，等待救援。> 命令下达完毕，戈米拉就指挥着旗舰，以她名字命名的戈米拉号宇宙战列舰，带头向z轴方向平移。 虽然以战列舰庞大的体积，是来不及掉头转向的。但在平移的过程中，也可以调整舰体姿态，起码可以减少对方瞄准面积。 即使有最先进的设备辅助，一百多柯里外发射的质子衰变炮，命中率还是会受到很多方面的影响。 比如萨格勒星云的引力波，远在八百星米外，老年恒星柯洛斯活跃的黑子耀斑闪动。 所以，只要戈米拉号将舰体侧旋，就可以减少被衰变炮命中的概率。 可是戈米拉却命令她的旗舰将舰身调整为，以舰体底部最大面积迎击来自敌舰的射击。 ‘轰！’第一发质子衰变炮弹打在戈米拉号上。 被击中的瞬间，舰体防护罩泛红。战列舰剧烈的震动，身材柔弱纤细的戈米拉摔倒在地上。 她拒绝了身边副官的搀扶，倔强的一个人重新站了起来。 就一发炮弹，就使得能源短暂供应不上，聚变发动机重启后才恢复正常。 戈米拉作为卡洛娅的学生，一向非常严格的执行卡洛娅的命令，非常准时的进行补给。 在穿越萨格勒星云之前，分舰队刚刚完成了最新的补给。 所以战列舰能源是充足的。 但即使满能量的战列舰级隔绝力场防护罩，也最多只能再顶住主炮级的攻击五次。 刚刚命中戈米拉号的那枚质子衰变炮弹，作为舰队指挥官的戈米拉却觉得很是值。因为在炮弹线路上，正是太空母舰赛亚方舟号。 由于十万舰载士兵的集中撤离，方舟号并没有打开防护罩。 如果被这发炮弹直接命中，方舟号上的十万多名舰载士兵就会随着母舰一起灰飞烟灭。 所以离死亡更近一步的戈米拉，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丝的庆幸。 她继续命令调整因刚才被炮击后侧转的舰姿，继续以舰体底部扩大迎击面积。 不久之后，宇宙舰队齐射而来的质子衰变炮弹，接二连三的命中戈米拉号。 当第五枚质子衰变炮命中戈米拉号后，聚变发动机能源耗尽，再也无法重启。 戈米拉号失去了防护罩的保护，悬浮在宇宙空间，渐渐暗淡了下来。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一枚质子衰变炮弹随随便便的擦过…… 第二十九章 女神 指挥官荷米菈和她的战士们，平静的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自从荷米菈带头向z轴负移动时，她与她的战士们，就已经预料到最后的结局。 荷米菈对死亡有过恐惧，但也只有一瞬间，之后她就觉得，所付出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这种使命感，也使得荷米菈把这一丝恐惧压制了下去。 而她身边的战士们，没人愿意在荷米菈面前暴露出软弱和怯懦。 自从拥有了科学，柯洛达姆人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神明，但此刻战士们也拥有了信仰，信仰荷米菈。 无论剩下的时间还有几柯秒还是几柯分，在女神身边又何惧死亡？ 可这枚随便的炮弹，却迟迟没有落到荷米菈号上。并非炮弹不想随便，只是一艘又一艘战舰挡在了荷米菈号的前面。 首先是一艘高速攻击舰后插上，挡住了飞向荷米菈号的质子衰变炮弹。 这艘高速攻击舰拉波尔号，为了最快赶到，都没有来得及打开防护罩，他们就是这样直接撞向那枚炮弹的。 拉波尔号被击穿，然后殉爆，舰上一千八百多名战士也随之殉难。 这样的速度以及精确的阻挡，是舰上全体士兵，在毫不迟疑的情况下才达成的。 就如荷米菈毫不迟疑的决定守护舰队撤离，拉波尔号上的全体战士也毫不迟疑的用生命来捍卫荷米菈号以及他们心中的女神。 接下来，重型宇宙战列舰科莫多号，接替了拉波尔号的使命，完全遮挡在荷米菈号的在负z轴方位。 科莫多号在第六次被质子衰变炮命中后，殉爆…… 接下来是卡文迪号防护罩饱和，殉爆… 巴克号…… 玄蓝号…… 一艘又一艘战列舰，张开防护罩，挡在荷米菈号舰体底部。 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战列舰的勇猛无畏，为身后的宇宙空域张开一张巨大的防护网。 危机关头，荷米菈在已经无法动弹的荷米菈号上，沉着的指挥。 在最为不利的情况下，使得六十多艘高速攻击战舰逃脱追击。 还有一百多万战舰士兵成功脱离战舰，遁入萨格勒星云，等待救援。 卡洛娅曾对荷米菈说，经历过战争的战舰士兵，才是舰队最宝贵的财富。 荷米菈又为自己的牺牲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她为尊敬的卡洛娅老师救下了一百多万经历过战争的士兵。 在舷窗之外一艘又一艘行星舰队的战舰爆炸的背景下，荷米菈飞快的录下了她的影像和思维波，她把所有向表达的都录了下来，准备通过量子通讯送出去。 （指挥官大人，您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使命，是否可以恳请您离开这艘即将毁灭的战舰？为了柯洛达姆人的岁月，未来请继续发挥您的力量。） 正准备发送讯息的荷米菈因为副官的思维波，顿时一滞。 也或许因为这种说法，激起了荷米菈的求生欲。 这点情绪连副官也看了出来，转身去为荷米菈准备太空战斗推进服。 但几秒的思维停滞与慌乱过后，荷米菈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毅然对刚才录制的思维波讯息点下了发送。 副官意识到了荷米菈的改变，回头看到一张更加美丽而坚毅的面庞，刚才一瞬间所表现的柔弱也消失不见了。 <我要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和所有为之付出牺牲的战士们一起。> （可是指挥官，您如果能活下来，以您的影响力，能为柯洛达姆人做出更大的贡献！） <我还是觉得，一个在战斗中英勇死去的荷米菈，相比在战争中苟活的荷米菈，对这个时代帮助更大。> （可是……） 荷米菈没有去理解副官还说了什么，她只是静静感受自己还活着的最后时光…… 柯星历：5.501.074 柯星时：02.23.13 行星第二十一分舰队旗舰荷米菈号中弹殉爆。 番外1 活着 决定一瞬间，荷米菈的犹豫，因为荷米菈也出现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实际上每一个人都会有恐惧死亡。 往往拥有更多值得回忆的往事，对死亡也就越是恐惧。 年轻的荷米菈，却有着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也拥有更多可以憧憬的未来。 所以死亡恐惧对于荷米菈来说，相比普通人更为剧烈。 就在生死选择之间，强大的意志被巨大的恐惧侵蚀着，这样的选择实在太难了。 或许大宇宙是拥有意志的，实在不忍看荷米菈承受如此的痛苦。 就如宇宙的长子：光，就曾纠结于选择粒子形态还是波形态更有利传播。 宇宙意志曾怜悯于光的纠结，使得它同时拥有了波粒两种形态。 宇宙的干涉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当美丽的荷米菈在生死之间痛苦纠结，宇宙意志再度进行了干涉。 在荷米菈决定的瞬间，宇宙出现了分裂。 除了坚定的荷米菈所坚持的那个主宇宙外，另一个几乎被恐惧击垮的荷米菈分裂出了一个泡沫平行宇宙。 …… 荷米菈思维停滞了很久之后，才尝试询问： <好吧，那么大家一起走吧。> 然而副官拒绝： （不了，指挥官，如果我们也走了，其他战舰的士兵更会动摇的，撤退计划就会失败。） 既然荷米菈有要走的意思，众人也不顾荷米菈还在想什么，推推搡搡的一边帮她套上宇宙作战服，一边把她推入弹射仓。 荷米菈只是非常麻木的接受了这一切。 荷米菈进入太空后，一边哭泣，一边逃跑。 荷米菈是脆弱的，因为那个曾经坚毅的荷米菈，已经被分裂在另外一个宇宙里，或许不久后就会香消玉殒了。 在宇宙中，荷米菈利用推进器，拼命的逃跑。 她不敢回头，似乎感受到，在即将殉爆战舰的舷窗内，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向她投来的不再是炽热目光，而是一种鄙视。 在荷米菈选择逃跑后，各战列舰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士气崩溃。 防御阵线比预想崩溃的更快。一艘接一艘战舰，在太空中爆炸。 最后荷米菈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正好看见了旗舰荷米菈号中弹的瞬间。 她惊恐的看见，似乎有目光望向自己。 对，那个坚毅的眼神非常熟悉，荷米菈每天都要照很长时间的镜子，一直到眼神变成这样，才会走出卧室，踏上指挥席。 然而那个眼神里似乎看出一种别样，荷米菈读懂了，那是同情。 可是，同情不应该是活着的自己对将死的自己的感觉么。 虽然，荷米菈号战舰很快在殉爆中消失。虽然荷米菈也知道自己看见的那个目光，在她的世界并不存在，但那个坚毅外加着同情的眼神却深深印在荷米菈的心灵深处，永远无法挥去。 满脸迷茫，眼神空洞的荷米菈，在宇宙中飘荡，等待救援。 然而，由于荷米菈的逃跑，战列舰阵线的动摇，鲁戈的舰队很快通过了防线，很多快速攻击舰没来得及遁入萨格勒星云，就被击破。 更多士兵，也没能逃脱，被宇宙舰队捕获。 荷米菈最后也没有等到行星舰队的搜救，却被鲁戈的宇宙舰队所救起，成为了数万俘虏中的一员。 番外2 余生 荷米菈活了下来，而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曾经的憧憬，也似乎没有了内心的煎熬。 她只是庆幸自己还活着…活着…… 确实，那个曾经坚毅的荷米菈灵魂，随着战舰荷米菈号而死去。 活下来的那个，只是一具荷米菈的躯壳，或者是另一个。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我们抓住了荷米菈！〉 鲁戈甚至于放弃原定突袭星云另一侧萨格勒舰巢的计划。 因为这位提督实在太清楚，俘获荷米菈有多大的意义。 她，行星舰队士兵心中的女神，柯洛达姆人中最耀眼的明星。 此时被文明派捕获，或许就会成为这场战争决定胜负的钥匙。 活捉荷米菈，对文明派确实意义非凡。 岁月派心中的女神可以陨落，但不可以堕落。 作为荷米菈号的舰长，也作为第二十一分舰队的指挥官，为了活下去而逃跑，就是堕落的开始。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为了活下去，荷米菈选择向太空理事会投降。 接下来的荷米菈成为了太空理事会的提线木偶，太空理事会让她发表什么思想，她就扩散什么样的思维波。 为了活下去，荷米菈连一丝不情愿的情绪，也不敢表示。 随后，岁月派的士气崩溃了，战场上一败再败，各殖民空间站纷纷向太空理事会倒戈。柯洛达姆行星在老议员杰恩发起的叛乱下乱作一团。 内忧外患的吉斯特最终选择与卡洛娅一同踏足战场，双双战死在行星防卫战场上。 对于老师卡洛娅的战死，荷米菈是崩溃的，悔恨这个词语是无法表达她心情的。 她一度想过死，但鲁戈的声音却在荷米菈背后响起： 〈既然当初选择逃避，现在含泪也只能继续活下去。〉 是啊，既然是当初的选择，那现在又怎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轻易放弃。 之后，鲁戈就成为了荷米菈最后的精神寄托。 吉斯特的行星理事会覆灭后，太空理事会更名为柯洛斯文明理事会，统治了全柯洛达姆人。 太空理事会会长杰恩，成为了柯洛斯文明理事会会长，他与副理事长拉斐，共同被尊为柯洛达姆文明最高统治者。 然而二人的理念还是有很大区别，前代理会长拉斐也拥有众多支持者，在岁月派被肃清后，杰恩和拉斐两人开始了内斗。理事会第三席的鲁戈却保持了中立。 最后拉斐死了，双方的斗争结束。杰恩成为了柯洛达姆人唯一的统治者。 而杰恩对文明资源消耗毫无限制，外加之前的战争消耗，岁月时钟只剩下了250柯年。但杰恩还是可以太平的活到老死，可是柯洛达姆人中有一大半会面对那场灭世灾难。 有人挑唆铁血提督鲁戈发动政变，再度进行岁月改革，来延长文明延续时间，但鲁戈不为所动，他也是想给荷米菈更安稳的生活。 但即使鲁戈不为所动，不代表杰恩对鲁戈没有猜忌。 鲁戈在一次杰恩组织的宴会后中毒而死。 关于鲁戈的死，有很多猜测，但各种猜测都指向了杰恩。 鲁戈死了，世界上最难受的莫过于荷米菈。 然而，这却是一个因为荷米菈而存在的泡沫世界。 鲁戈死了，荷米菈对这个世界再无眷恋。 后悔么？ 后悔… 这个世界就不该存在…… 那好吧，就当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然后平行世界开始崩溃。 世界崩溃的时候，所以还活着的人，几乎都是惧怕死亡的。 那些费尽心机想太平老死的灵魂，最终在缓缓崩塌的世界上，于恐惧中化为虚无。 荷米菈却在微笑，因为此刻，她才意识到，她另一半的灵魂，也因为这个世界的覆灭而得到了救赎。 一场噩梦结束后，荷米菈的灵魂才能安心而眠…… 第三十章 缘分 泡沫宇宙或许只是一场梦境，也或许真实存在过。 但柯洛达姆的战争依然在主宇宙持续。 第一次萨格勒战役，随着荷米菈英勇战死而落下帷幕。 其实，从作战的过程以及战斗的规模上看，这根本称不上战役，只是一场五千多艘宇宙舰队战舰，对二百艘行星舰队战舰的突袭与屠杀。 宇宙舰队在鲁戈的指挥下，打出了，战损135:0的数据。 最后史学家还是接受了萨格勒战役这个说法，是因为宇宙舰队提督鲁戈坚持这样认为，如果不是他的对手的战列舰前赴后继的悍勇赴死，掩护同伴撤退，敌方这支分舰队一艘也无法逃脱。 这是一次在最不利的情况下的有组织撤退。 宇宙舰队的胜利，只是在数据层面上，而在战略和战术层面，以二十多倍军力发起突袭，还让敌人部分逃脱，甚至破坏了后续整体计划。 胜利属于行星舰队，胜利属于荷米菈…… 判定胜负的因素，不光是战场上的杀戮。 在战场之外，因为这六十多艘逃脱的战舰，数十万生还的士兵，都是荷米菈英雄的证明。 柯洛达姆人，无论过去对荷米菈看法如何，都会随着她的牺牲而产生一致的敬仰。 …… 鲁戈叹了口气，当时他并不知道，敌方指挥官就是曾经柯洛达姆人的大明星荷米菈。不然，鲁戈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击沉荷米菈号的。 随着荷米菈号的殉爆，鲁戈灵魂深处感受到一个曾经熟悉的生命逝去，莫名其妙的流下了眼泪，就如平行世界，荷米菈面对鲁戈死时的悲伤。 虽然主世界的鲁戈，并没有经历过平行世界与荷米菈的相知、相识，没有缘份，无从缘分，但似乎某种感觉两个世界是想通的。 或许这场本来的姻缘，遭遇了战争，被鲁戈亲手摧毁了。 这是铁血提督唯一的一次流泪，也或许在这次流泪后，鲁戈才蜕变成铁血提督。 当时，旗舰的士兵们看到鲁戈的悲伤，只是认为，提督是对于这种大无畏的牺牲充满着敬意。 而鲁戈，只是因为悲伤而悲伤，却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 莫名其妙的悲伤感过后，鲁戈带着舰队，进入了萨格勒，向星云另一侧的萨格勒舰巢挺进。 由于逃脱的战舰已经更早的通知了舰巢，本来在舰巢补给的三支分舰队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但宇宙舰队紧跟着溃败的二十一舰队，出现在了舰巢附近。 荷米菈的行为已经在其他舰队传播，也鼓舞了更多行星舰队的战士们，又有近百艘战列舰，挡在了敌人前进的通道上。 以他们的牺牲，换取了五百多艘行星舰队的战舰成功的撤离。 一百多艘战列舰，没有阻挡宇宙舰队多久，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鲁戈叹了口气，这次的突袭计划，算是失败了，因为敌人已经有所准备，肯定开始了集结。 原计划，打算消灭两千艘以上的突袭计划，最后完成的不足四分之一。 但意外的是，萨格勒舰巢却被完好无损的占领了。 行星舰队的撤退，却没有如鲁戈所预料的那样，彻底摧毁萨格勒舰巢。 起初鲁戈以为，这是行星舰队缺乏作战经验，但看到舰巢控制面板的留言后，鲁戈再次被震撼了。 “每一次的破坏，都在消耗柯洛达姆人的未来。” 〈是啊，岁月派在坚定的执行他们的理念，即使是在面对敌人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