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系统》 第一章 大大的粉红色公主床上躺着个小姑娘，她眼皮底下的眼珠轻轻转动着，显然快要醒来。 水灵儿缓缓地张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房间有些迷茫，还未等她想明白，一大段记忆突然涌进她的脑海。 “嗯。”水灵儿痛苦的抱着脑袋。 半响，水灵儿终于消化完了脑中的记忆，整个人也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 水灵儿这会儿也难受得躺不下去了，起床先照着脑中的记忆去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待一切弄好，她才有心思思考刚刚出现在她脑中的记忆，这好像是她本身的记忆，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能对记忆里的她感同身受，可是如果不是她，那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宿主，你好，我是001，请问现在需要传输剧情吗？”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在她脑中响起。 “你是什么东西？”水灵儿疑惑地问道。 “我是还愿系统，编号001，游走在各个世界，帮助别人实现愿望的系统。”还是那道机械音。 “那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水灵儿接着问道。 “你叫水灵儿，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 经过一连串的问答，水灵儿终于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每个人生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遗憾、不平的事，有人对此无能为力，而有一小部分人却有能力改变这一切，那就是身怀功德之人，他们可以用功德来许愿，还愿系统帮助他们完成愿望得到功德，他们也不再留有遗憾，一举两得。 而为了更好的完成许愿人的愿望，还愿系统会挑选合适的灵魂体一起完成。 她就是被系统挑中的人，据系统说，她是出车祸死后与它签订契约的，这对于她来说并无害处，相反她还可以得到一部分功德，待功德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她就可以复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忘记自己是谁，是因为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等她复活了，自然一切都会想起来的。 弄明白了的水灵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潜意识里相信这个系统不会伤害她，这是一种直觉。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需要做什么？”水灵儿询问道。 “你闭上眼睛，我把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传输给你。” 水灵儿依言闭上双眼。 她看到了这具身体也就是宋依依的一生，从牙牙学语到垂垂老矣。 宋依依出生豪门，长相甜美，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况且父母只生了哥哥和她，自然对她万般宠爱，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她会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继续过着买买买，一辈子不知愁的生活。 可惜的是，小姑娘美好的生活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终止了，因为她哥哥宋哲喜欢的一个女人，白雨霏。 白雨霏漂亮，柔弱，善良，让她哥哥爱得死去活来，从高中追到大学，当然这么美好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有她哥哥这么一个追求者。 白雨霏上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强势霸道的追求者燕鸿，这个男人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都是她们宋家远远不及的，大学毕业后两人成了男女朋友，但是只要一吵架，白雨霏就来找宋哲哭诉，宋哲无论内心有多煎熬都会温柔地安慰她，这让燕鸿吃醋不已，因此毫不留情的把她们宋家弄到破产，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圈子里的人知道宋家得罪了人，不敢伸手帮助他们，宋爸找不到好的工作，能找到最好的一份工作就是给人当司机，但是光靠宋爸的工资根本不足以维持生计，还有债要还，所以宋母找了一份家政的活，这对于养尊处优的宋母来说简直苦不堪言，但她都忍下来了。 宋依依很心疼他们，只是她那时还是大三的学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自己找了一份兼职，负担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尽量不找家里要钱。 而她的哥哥宋哲，自从家里破产，心爱的女人再也没有找过他后日日酗酒，整天浑浑噩噩的，让宋父、宋母操碎了心，也令她这个妹妹失望透顶。 直到宋父，宋母死后，宋哲也没有改变，在一次喝醉酒后不小心掉下河里死掉了，宋依依经别人介绍相亲嫁给了一个普通的男人，无关爱情，只因合适，婚后过着精打细算的日子，这让她一度以为二十岁之前的富贵日子只是一场梦。 而造成这一切的燕鸿和白雨霏在经过各种分分合合后，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至于他们爱情中的牺牲品，谁会去在意呢。 水灵儿张开双眼，与此同时脑海中的001对她说道：“宋依依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是，希望父母能过得平安喜乐，第二个，她不想看到燕鸿和白雨霏那么幸福。” “知道了。”水灵儿看着镜子中的女孩，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猫眼，小巧精致的鼻子和红红的小嘴，真可爱。 还没等她欣赏够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小姐，该起床了，上学时间快到了。” 上学？查看了一下脑中的记忆，水灵儿身体一僵。 “宿主，我们降落的时间是随机的，无法掌控，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宋依依刚上初一，宋哲刚上高一的时间点，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001回答道。 “我以前是不是没上过学，要不然我怎么对于上学那么陌生呢？”001说她叫水灵儿她并不疑惑是因为听到这个名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上学这个词汇对于她来说就很陌生了，所以她怀疑自己没上过学。 “宿主，你自然是上过学的，只是每个世界都有文化差异，很多东西的叫法也不同，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会觉得陌生。”001为她解释道。 水灵儿恍然大悟。 找到需要穿的校服换上，简单地扎一个马尾，拿起书包往楼下走去。 宽敞的客厅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早餐，有中式也有西式的。桌子旁边已经坐了三个人。 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在看报纸，这是她的爸爸宋正清，他的左手边坐着的是她的妈妈冯玉，右手边坐的是她的哥哥宋哲。 “爸，妈，哥。”水灵儿走到他们面前喊到。 “嗯，起来了，快吃早饭吧，别等会儿迟到了。”宋正清慈爱地看着她吃到。 “小懒猪，今天开学的第一天，你怎么还起得那么晚，来，豆浆已经不烫了，现在喝刚刚好。”穿着一身舒适休闲的裙子更显得清雅秀丽，完全看不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冯玉把女儿拉到身边坐下。 “妹妹，要好好学习啊，要知道我初中的成绩可是次次年级前十，你要是考不好，我多没面子呀。”宋哲玩笑道。 水灵儿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宋哲眯了眯眼，宋依依的两个愿望都没提及这个哥哥，是不知道要怎么对他吧，既怨他害了他们全家，又因为是她的哥哥不想伤他，真是为难。 算了，既然宋依依没说，那她就不管了，反正还有几年时间，到时候顺其自然吧。 “妈。”水灵儿委屈地看着旁边的妈妈。 被水灵儿泪眼汪汪的看着，冯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哎呦，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呢。 抱着水灵儿瞪着宋哲说道：“你是哥哥，怎么能这样说妹妹呢，快给你妹妹道歉。” “好好好，我道歉，妹妹，我错了。”宋哲干脆利落地认错。 水灵儿这才笑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点吃饭吧。”看她们闹完了宋正清才催促道。 享受了一顿美美的早餐，水灵儿就被塞上车，送去学校了。 坐在车里，水灵儿就闭上了眼睛，表面看着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和脑中的001聊天：“001，你说我存在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很落后呀？”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美食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一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要不是吃不下了，我一定要把它们吃完。”水灵儿摸着肚子遗憾地说道。 “不用可惜，你还可以在这里呆很久。” “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001一直都很冰冷的声音这一次透着淡淡的暖意。 第二章 明启中学占地极广，风景秀丽，师资力量雄厚，学费高昂，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很多都是家庭非富即贵的，所以每到上下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就像是名车展览会一样，令人大饱眼福，更何况是开学这么大的日子。 水灵儿到达学校的时候，明启中学的大门口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水泄不通，水灵儿只能在路口下车步行过去。 “依依。” 水灵儿望过去，远处一个小女孩正朝她跑来。 “依依，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等了你好久。”和她一样娇小的女孩子喘着粗气抱怨道。 看着她红彤彤的苹果脸，水灵儿想了一下，就知道她是谁了，宋依依的好朋友曾明娜，在初二那年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去了国外，两人才渐渐断了联系。 “我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今天就起晚了。”水灵儿解释道。 “哼，下次不能这样了，快走，初中我们还要坐一起。”曾明娜拉着她往校园里跑。 “我查过了，我们都在五班，只是现在这么晚，肯定很多人都来了，我们恐怕选不到什么好位置了。” 一直很安静听着她碎碎念的水灵儿，听到会选不到好位置，也跟着紧张起来，记忆里似乎坐在好位置的学生更容易学会知识，她要是选不到好位置学不好怎么办。 虽然有着宋依依前十三年的记忆，还把她的一生当做电影看了一遍，但是对于水灵儿来说印象并不深刻。 所以没上过学的水灵儿根本不知道，不是坐在好位置的学生更容易学会知识，而是学习好的学生被老师安排在了好位置上。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五班门口，向里面一看，果然，很多位置都坐满了人，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位置了。 两人丧气满满的坐在角落里，心情抑郁。 没等两人伤感多久，五班的班主任就走进来让他们全部出去按男女分为两排，男女搭配，一桌桌的安排他们坐下去。 水灵儿的新位置是最右边靠窗的座位，曾明娜坐在她前面，由同桌变成了前后桌。 曾明娜转过身来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道：“没想到命运弄人，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你不能忘了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扑哧……” 水灵儿还没说话，坐她旁边的男同学率先笑了出来。 水灵儿：“……”其实她也想笑来着。 曾明娜：“……”这些臭男生怎么可能理解她们女生之间的友谊。 “同学们，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惠，接下来这三年将由我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新的学期就是新的开始，你们也会认识新的朋友，现在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吧。”随手点了最左边的第一个同学，让他们按顺序介绍一下自己 苏老师是一名优秀的教师，资历丰富，原本在重点中学教书，被明启中学花了大价钱挖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在明启中学教书，她知道这些同学家里都很有钱，但是再有钱不还是学生吗。 因此她按照流程先介绍自己，再让学生介绍一下自己，这样学生的陌生感会消退很多，大家能更快的熟悉起来。 只不过她的运气似乎有点背，点到了一个不太靠谱的同学，让整个班的画风向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被点到的同学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我叫曹思阳，我的爸爸是曹大福，曹安企业是我爸开的，我妈妈开了一家珠宝公司，虽然我家很有钱，可是代价是爸爸妈妈每天都会很忙，没时间陪我，所以我希望能和同学们相亲相爱，当做一家人一样。” 教室里一时间竟落针可闻。 这话确定不是在炫耀？瞧不起谁呢？ 坐他身后的同学不甘示弱地站起来说道：“我叫马维斌，我爸爸是恒安集团的ceo，每年中最起码有半年的时间都需要出差国外，这导致了他总是缺席我的生日宴，虽然他送我的生日礼物都是我喜欢的限量版球鞋，但是我还是感到很难过，同学们，等我生日的时候我会邀请你们的，你们一定要来。”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叫……” 后面的同学全都按照这个模式介绍自己，讲台上的苏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这和她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水灵儿津津有味地看着，还一心二用的和001说话：“001，这些同学真可爱，上学真好玩。” “呵呵。”001冷冷的笑了两声。 水灵儿也不在意，接着道：“001，快轮到我了，你说我要怎么介绍自己呢？” “实话实说。” 宋依依前二十年过得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对她也大方，啥都不缺，所以水灵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不合群。” “那你自己想吧。”说完任水灵儿如何唤他，001都不再出声。 被001单方面切段联系的水灵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仔仔细细地把宋依依前十二年的记忆看了一遍，又把后来看到的她的人生轨迹过滤一下，水灵儿眼睛一亮，有了。 “同学们好，我叫曾明娜，我爸爸是曾智明，他是鑫泰公司的总经理，他总是很忙，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虽然他每次出差都不忘给我带一份礼物回来，每个月还给了我很多零花钱，但是当我遇到困难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同学们希望我们以后可以互帮互助。” 紧随其后的水灵儿站起来：“同学们好，我叫宋依依，我的爸爸是宋正清，他是清玉地产的董事长，虽然我爸爸总是准时上下班，在我每年生日的时候还会送我一套房，现在我已经拥有十二套房子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房子不就是用来住的吗，这么多房子我怎么住的完呢，所以同学们，你们放心，在你们生日的那天我一定会送你们实惠的礼物，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静默了一会儿，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三章 苏惠觉得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很多，她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淡定地等到最后一位同学说完，才轻轻拍拍手说道：“嗯，很好，相信现在大家都认识了，印象应该还挺深刻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拿出你们的语文课本，我们现在讲第一章。” 同学们：“啊？”不再聊一会儿吗。 苏老师用食指顶了顶眼镜“我刚刚忘了说，我不止是你们的班主任还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再有钱，再有房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学习，苏老师勾了勾嘴角，得意地想到。 学生们哀嚎一声，还是不情不愿的拿出课本。 水灵儿新奇的看着书本，翻着页面，突然一顿，快速的把整本书都翻了一遍，兴奋道：“001，我竟然能全部记住！明明在宋依依的记忆里这些都很难的。” “嗯，因为你过目不忘，她不会，所以她觉得难。”001为她解惑道。 “所以我是个天才咯，嘻嘻。”水灵儿美滋滋地说道。 “咳咳，同学们，想看后面的内容可以下课后再看，现在请把课本翻到第一章，我们要开始讲课了。”这话苏惠是看着水灵儿说的。 水灵儿马上把书翻好，端正的坐着，认真听课。 夕阳西下，结束了一天课程的水灵儿和曾明娜在校门口告别，找到自家的车，各回各家。 今天差不多把各科都接触了一遍，水灵儿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沾沾自喜，因为她发现过目不忘这个技能在数学这类理科方面的作用并不大。 “001，我主要是帮宋依依实现愿望的，所以学习好坏应该不重要吧？”水灵儿试探的问道。 “的确不重要，那你有想好要怎么完成她的愿望吗？” “我……我现在是没什么好办法。”水灵儿有些气弱的说道。 “那你就要多读书，知识不仅可以开阔你的视野，还能放大你的格局，在这个世界学历不代表一切，但是却是最好的敲门砖，当你成为一个很强大的人，一切事情自然会迎刃而解，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你要知道这是你的起点不是终点，我们以后还会去到其他世界，会遇到新的困难，你要思考的是如何解决而不是逃避，我们的旅行不停止，你也别停，好吗？”001难得的说了一大段话，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冰冷，像是一个长者对不懂事的小辈循循善诱，很是温和。 水灵儿低垂着头，久久不言，待司机将车开进别墅里才轻轻地说道：“好。” “依依，回来了，你爸爸也快回来了，你先去洗手，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冯玉看到女儿进来，忙走到她身边接过她的书包说道。 “妈，你怎么那么偏心呢，我坐这你也不喊我一声。”宋哲的高中离家比较近，所以早都到家了，此时坐在沙发上嚷嚷道。 “臭小子，你手上拿着的水果盘是谁给你削的，你妹妹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先委屈上了。”冯玉笑骂道。 “我还以为是李婶削的呢，原来是妈削的，难怪那么甜。”宋哲笑嘻嘻地说道。 “好哇，这话我要告诉李婶，枉她今天还专门做了你爱吃的水煮鱼片汤。”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显然已经忘记她的存在了，水灵儿插嘴道：“妈妈，为什么哥哥有果盘吃，我没有？” 冯玉：“……” 水灵儿：“妈，你偏心。”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冯玉觉得她要说不清楚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妈妈没有偏心，依依，你不知道，男孩子的饭量是很大的，特别是你哥哥这个年纪，一头牛都吃得下，我们的小依依就不一样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公主胃口都很小的，你之前吃了很多零食，晚饭就吃不下了，还记得吗？” 水灵儿点了点头：“记得。” “所以呀，现在要是给你吃了果盘，你等会儿就吃不下晚饭了，李婶今天不止做了哥哥爱吃的，还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哦。”冯玉笑着说道。 在宋依依的记忆里，这是一道人间美味，水灵儿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勉强地说道：“好吧，这次就算了。” 冯玉长舒一口气，养孩子真不容易。 待宋爸回来，大家才坐到餐桌上吃饭。 水灵儿头也不抬的吃饭，筷子频频伸向糖醋排骨，宋依依没骗她，这真的是人间美味，当然其它的菜肴也很好吃，比起早上清淡的早餐和中午在学校吃的大锅饭，晚上这顿更合她心意。 “依依，在学校里还习惯吗，同学好不好相处？”宋爸突然问道。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经常在饭桌上话家常，这次也一样。 听到宋爸点名水灵儿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了：“学校很漂亮，我很喜欢，同学们也很有趣，大家相处得很愉快。” “嗯，在课堂上要好好听讲，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老师或是回来问哥哥。”宋爸嘱咐道。 “嗯嗯，我知道了。”水灵儿点头应道。 宋爸转头看向宋哲：“小哲，你呢？” 宋哲随意的说道：“还可以，学校的学习氛围挺浓的，同学也很好相处。” “你已经上高中了，再过两年就要高考了，不准贪玩，要好好学习。” “知道了。” 水灵儿眼珠转了转，问道：“明启学校不是也有高中部吗？哥哥为什么去一中，我想和哥哥一起上下学，让哥哥转回来好不好？”宋哲和白雨霏是在高中认识的，如果宋哲不去一中不就从根源解决了吗。 “当然不行，明启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是准备出国留学的，我们不准备那么早让你哥哥去国外，最起码也要等到上完大学才可以出国，明启的初中部还不错，高中部的教学质量就比不上一中了，加上一中的升学率是最高的，所以让你哥哥去一中。”冯玉没有敷衍，反而认真的和她分析，女儿她也是准备送她去一中的，现在让她了解一下也挺好的。 水灵儿恹恹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第四章 冯玉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着实好笑，心道闹归闹，其实还是很亲近哥哥的。 宋哲惊奇地看着水灵儿，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舍不得他，他之前真是误会她了，还总是惹她生气，真是不应该，于是他有些羞涩地说道：“别不高兴了，我又不住校，你每天回家还是能看到我的。” 水灵儿嫌弃地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宋哲：“……”他果然误会她了，妹妹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妹妹。 晚上，水灵儿坐在书桌前和001说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的我很弱小，他们虽然会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却不会重视，我说的话也不会被他们放在心上，如果……我的身份不止是他们的女儿呢？如果……”水灵儿没有再说下去。 001却明白她的未尽之言，“那就现在开始努力吧，成为一个强大的人，成为一个只是随口之言也能让别人仔细琢磨的人！” “嗯！”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翻看一下桌上的课本水灵儿和001商量：“我虽然有宋依依的记忆，但是就像是看了一部电视剧一样，有了大概的印象，细节却是记不清的，像课本上的内容我知道，但是不理解，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语文，生物这些需要记忆的课目还好说，我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了，但是数学不是记忆好就可以解决的，你说我要不要请家教？只是刚上初一，就找家教补习小学的内容……”水灵儿有些不敢想像宋爸宋妈知道后的表情。 “不用那么麻烦，我当初和你说过，任务我们可以一起完成，虽然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但是我可以辅助你，你可以开启学习区。”001从容的说道。 “学习区？有什么用？” “你可以进去自已体会。” “我要怎么进去？” “你闭上眼睛。” 水灵儿闭上双眼，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屏幕，上面有很多不同字的小格子，上面写着编织大全，厨神，娱乐区，学习区等等，这些小格子除了学习区是亮着外，其它都是灰暗的颜色。 “001，这些不亮的是怎么回事？”水灵儿奇怪的问道。 “这些需要功德才能开启，你每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选择开启一个区域。” “那学习区为什么会亮着？”水灵儿发挥着不耻下问的精神。 “为了让你们更好的完成任务，在你们第一次任务时会随机免费开启一个区域。” “你们？001，我是第几个做任务的人，之前的前辈们呢？” “他们攒够了功德后复活了。” “复活后就要和你分开了吗？”水灵儿有些难过，毕竟001是她醒来接触到的第一个……系统，虽然不是人，她也没见过他的样子，但是在她心里他是特殊的。 001听不出情绪的应了一声。 “哎呀，我现在一点功德都没有呢，说那么久远的事情干嘛，以后再说吧，这个要怎么弄？点一下吗？” “对，之后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们刻意跳过刚刚的话题，不再讨论。 水灵儿轻轻地点了学习区，面前的屏幕换了一个界面，同样是很多小格子，这些格子上面写着小学、初中……博士，简单明了，都不用再问了，水灵儿直接点了小学。 周围的场景快速变化，转眼间她出现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她面前摆着一套小学的语文课本，讲台上突然出现一个穿着套装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让水灵儿把桌上的十二本课本全部背下来，脸上满是认真，似乎确定她有能力全部背下来。 水灵儿拿过最上面的一本书，拇指和食指捏着课本的一角快速的翻页，一本接一本，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看完也背下了。 “老师，我背完了。” 老师手一挥，水灵儿桌上的课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洁白的试卷“做。” 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老师。 水灵儿低头做起了试卷，每当她写完一张，就会消失出现在老师的手边，老师在上面拿着红笔批改。 水灵儿放下笔，看着试卷慢慢消失，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写完了。没让她等太久，不到两分钟，老师就把她最后的一张试卷改好了。 水灵儿满脸通红的看着老师还给她的试卷，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是满分，三年级到六年级全都七十分，因为她作文不会写，全空着。 “嗯，我已经充分的了解了你的情况，其它都没问题，我就略过不讲了，我重点教你写作文。” 水灵儿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点头。 清晨，柔和不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落进来，娇俏甜美的少女缓缓醒来“啊！” 尖利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睡梦中的宋家人被吓醒过来，听出这是宋依依的声音后，手忙脚乱的拿备用钥匙开她房间的门，冲进去发现他们的女儿/妹妹身体僵硬的坐在书桌前，呜呜的哭着。 饭桌上，宋哲浑身颤抖捂着嘴时不时的发出扑哧的声音，脸色憋得通红，宋爸在看着报纸，有报纸挡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今天的报纸没有之前拿得稳，时不时抖一下，冯玉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柔地笑着，只是今天的笑容更大，眼睛都睁不开了。 脖子上贴着膏药姿势有些奇怪的水灵儿郁闷地说道：“想笑就笑吧，我不生气。” “哈哈哈哈哈”宋哲不再忍着，大笑不止。 “妈，你看他，我都这样了，他还笑得出来。”水灵儿立马后悔了，笑什么笑，她快气死了。 “喂，你刚刚还说不生气的。”宋哲觉得自己很无辜。 “我说不生气你就真的笑，你年级前十的成绩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水灵儿讽刺地说道。 “这关我成绩什么事？”宋哲是真的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水灵儿狠狠地瞪着他，难怪和白雨霏那么早认识，还追不到人家，就这情商，呵呵。 “咳咳，行了，吃早饭吧，上学不要迟到了。”宋爸和稀泥的说道。 兄妹俩互瞪对方一眼，没再说话。 第五章 直到坐上去学校的车，水灵儿才有时间和001说话“001，你怎么不和我说进去是什么样子出来还是什么样子呢，我要是知道，肯定会用一个舒服的方式进去，今天就不会闹笑话了。” “抱歉，我忘了你是脆弱的人类。”001感到很愧疚。 “算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我很柔弱的。”水灵儿娇滴滴地撒娇道。 “好，我记住了。”001一口应下。 “你还要多夸夸我，时刻让我心情愉悦，我才有信心更好的做任务。” “……好。” 水灵儿满意地笑了笑。 到学校后，曾明娜看着她脖子上的膏药大呼小叫，以为她被谁打了，直到她说是落枕才消停。 班上的同学们还非常有爱的给她送了小礼物，都是些牛奶，进口巧克力，糖果之类的，“都是好人啊！”水灵儿把喝完的牛奶瓶子扔进垃圾桶，拆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感慨地说着。 快要上课了，她才把零食收起来，她昨天只学了语文，其它还一窍不通，最好苟着点。 今天又是认真上课的一天。 晚上，宋家的饭桌上，宋爸例行的亲子问话后，看到水灵儿脖子才想起来早上的鸡飞狗跳，当时折腾了一通时间也不早了，就没问，现在想起来自然要问一下的，“你早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去床上睡，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噗嗤”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想到这事，宋哲还是忍不住想笑，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汤。 水灵儿看着他，眼珠子一转，就略带失落地说道：“是因为哥哥呀。” “咳，关我……咳咳，关我什么事？”宋哲被惊吓得呛到。 宋爸和宋妈也奇怪的看向水灵儿。 水灵儿哽咽地说道：“哥哥的成绩很好，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他是我哥哥，以为我和哥哥一样成绩也很好，我不想给哥哥丢脸，也不想让老师失望，所以我决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昨天就是因为学得太晚，直接睡着了。” 在家里认真备课的苏惠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摸着微凉的手臂起来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教一群从出生起就站在许多人终点的学生真是压力山大。学习好，找份好工作，走上人生巅峰这句话对他们不管用，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教课，她要对得起学校发给她的工资。 宋爸宋妈心疼的看着水灵儿，没想到女儿才刚上初中压力就那么大，他们做父母的都没发现，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宋哲别看平时总和妹妹吵吵闹闹的，可是他内心对这个妹妹还是很喜欢的，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也有些心疼，安慰道：“没事，我不嫌你丢人。” 水灵儿瞬间面目扭曲，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她现在严重怀疑宋依依记忆出错了，就宋哲这嘴炮技能会温柔地安慰白雨霏？怎么安慰？在白雨霏哭诉燕家人看不起她家世的时候安慰她人家说的是实话？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怪不得燕鸿要把宋家搞到破产时白雨霏不求情了，没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不相信我能学得比你好。” “我没看不起你。”宋哲语气温和，做为一个好哥哥，他要学会包容。 “你就是看不起我！” “我没有。” “你有！” “对，我看不起你！”妹妹什么的，真是烦死了。 “你果然看不起我。”水灵儿露出一副你终于说实话的表情。 “你从小不管哪科都是在及格分附近徘徊。”这一句话成功让水灵儿说不出话来。 水灵儿张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之前我那是不想学，不认真学我都能考及格，要是认真学别说年级前十了，年级前三都是小意思。” “就你？”宋哲斜睨的看着她。 “要不咱们打个赌吧，我进了前三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以，就赌这个月月考，进不了前三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宋哲也不傻，挑了最近的考试时间。 水灵儿咬咬牙应到：“好，爸妈做见证人，谁都不能反悔。” 冯玉笑呵呵地说道：“行，我们作证，谁都不能反悔。” 宋爸点点头“好了，都坐下来……” “吃饭！”水灵儿和宋哲异口同声地说道。 吃完饭回到房间洗好澡的水灵儿坐在床上用吹风机吹头发。 “你要宋哲答应你什么条件？” “不知道，没想好。” “你怎么会想到让他和你打赌的？” “就吵着吵着，突然想到的呀，以后也许用得上呢。” “哦。”001突然想起早上答应过她要夸夸她的，于是夸到“你真聪明，吵架也不忘算计。” 水灵儿正在擦头发的手一顿，001这是在说她足智多谋吧？是的吧？ 他们两并不担心会输，水灵儿的脑子灵活，记忆又好，还有系统里的老师会根据她的情况进行教学，现在缺的只是时间而已，她完全可以早上在学校学，晚上身体休息，意识体进入系统里的学习区学，弥补时间上的不足。 宋家人发现自从那天起，水灵儿是真的在努力学习，吃饭的时候边吃边看，去学校的路上还听着英语磁带，晚上学到很晚才睡。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一次月考的日子。 这天早上，水灵儿坐到饭桌前就看到自己面前摆着一根油条和两个大大的煎蛋。 “妈特意给你弄的，图一个好兆头。”冯玉温柔地说道，女儿这些天真是太辛苦了，她已经想好了，进了前三自然好，要是没进也没关系，反正她是不会让小哲为难她的。 不知道冯玉心中在想什么的水灵儿不满地说道：“妈，你不知道，现在的制度改了，满分是150分，不是100分了。” “改了？”冯玉错愕不已，怎么那么突然呢。 不过这难不倒她“没事，妈有办法。” 冯玉从厨房拿出了一把小刀，将其中一个煎蛋切成五小块，“这样不就好了。” “嗯，谢谢妈。”水灵儿看着面前的‘150’表示很满意。 宋哲：“……”感觉自己赢定了。 宋爸：“……”老婆和女儿高兴就好。 第六章 水灵儿和曾明娜走在楼梯上，曾明娜随口和水灵儿说着：“才上了一个月的课就要考试了，害我昨晚看书看到那么晚，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格。” 曾明娜和宋依依一样，都有一个哥哥，所以她们的压力不会很大，父母对她们的要求也不多，什么都要会一点，但是不会要求她们做到最好，像考试要及格就是最基本的，不然就要面对父母专门请来的金牌讲师，还有零花钱减半。 最后这一点，简直就是她们的死穴，因此她们再贪玩，也会尽力将成绩维持在及格线上，至于高分？不敢想。 “曾明娜，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宋依依，你天天和她在一起玩，成绩怎么可能好，又要让大伯和大伯母操心了。” 两人回头看去，说这话的是站在三班门口的一个女生。 每个学校都有分重点班、普通班，明启自然也不例外。 明启中学的重点班是一，二，三班，其他的四班到十班是普通班，一层安排六个班，一班到六班在同一楼层，以楼梯为线，右边是一、二、三班，左边是四、五、六班，学霸和学渣玩不到一起，楼梯就是那条楚河汉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这条默认的规则今天被打破了。 水灵儿想了一下就知道她是谁了，宋依依她小叔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堂妹宋明欣。 两人岁数差不多，所以从小就被大人放在一起比较，小时候还好，只看谁更讨人喜欢，长大了就开始比成绩了，偏偏宋明欣成绩不错，这一对比就更突显她了，这谁能喜欢得起来。 宋明欣也很讨厌这个堂姐，那么蠢，可是大伯和大伯母却不会忽略她，堂哥有的她也有一份，不像她，父母的眼里只看得到弟弟，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换来一句淡淡的“继续保持。”所以每次看到这个堂姐，她都忍不住想刺她两句，包括她身边的朋友，也会被她无差别攻击。 “你……”成绩不好是一回事，被当众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曾明娜的眼睛里已经泛着泪光了。 “我成绩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家住海边的呀？管那么宽。”水灵儿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反正在宋依依的记忆里她小叔也不是什么好人，宋家出事后，就和她家断了关系，宋明欣还跑到宋依依面前耀武扬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宋明欣脸色一变“我这是替大伯他们担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 “用不着你操心，都是刚上初一，你怎么确定学习一定比我好。” 宋明欣高傲的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班级牌没说话。 虽然她没吭声，但是她的动作很形象，一下子就让别人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分班是根据小学的成绩分的，你不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叮铃铃……”预备铃响了起来。 宋明欣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成绩说话吧，刚好今天是月考，我们就看这一次的排名。” “你说比就比，凭什么。”水灵儿冷哼一声。 “就是凭什么！”普通班的人都跟着喊了起来，音量宏大。 原来早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重点班和普通班的人就跑出来了，重点班的站在宋明欣身后，普通班的站在水灵儿身后，其他楼层的班级看他们这里聚集了那么多人还以为在打架，纷纷凑过来看热闹，现在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们围了起来，去晚了的挤不进来还跑去对面楼拿望远镜看着这边。 拿着望远镜那些人虽然能看到，但是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前因后果，突然听到对面很有气势的喊了句“就是凭什么。”瞎起哄跟着喊：“就是凭什么，凭什么。” 吸引了两个当事人看过去。 水灵儿面带微笑朝他们挥挥手，引起一阵狼嚎，可爱的妹子在和他们打招呼。 宋明欣：“……”一群智障。 “那你想怎么样？”宋明欣面色难看的问道。 “你要是排名比我低，就要给我和我的朋友道歉。” “好，如果是你的排名比我低，那你要去广播室进行全校广播，说三句你宋依依不如我宋明欣。”宋明欣不怀好意地说道。 周围的同学一片哗然。 站在水灵儿身后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宋明欣可真不要脸”“就是，真赢了她也好意思” 重点班的人也有些面色发红。 宋明欣气得面色发青：“……”她凭本事考得，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宋明欣没想到的是，她身为一个重点班的和普通班的比就已经输了一筹，赢了应该，输了丢脸。 水灵儿假装迟疑了一下。 宋明欣可不想错过这个能让宋依依丢脸的好机会，故意拿话激她：“怎么，不敢比，那就……” “比，要是你输了也是去全校广播给我们道歉。”水灵儿似被激的不管不顾的应下话来。 “好。”看着好像有点后悔的水灵儿，宋明欣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心里暗笑，我赢定了。 表面上又怒又急的水灵儿内心非常平静，还有心情问001自己的演技好不好。 001：“很棒，啪啪啪。” “什么意思？” “给你鼓掌。” “……谢谢。” 回到教室里，同学都跑过来给她打气，让她不要有压力，不管结果如何，在他们心里她已经是英雄了。 “你们也别担心了，这一个月我有努力学习，不一定会输的。”水灵儿反过来安慰他们。 “嗯嗯，你是挺认真的，不一定会输。”同学压根不相信她认真学了一个月就可以考得比人家好，但是不想打击她，还是顺着她的话附和道。 水灵儿看着他们，觉得心里暖暖的，“001，他们真可爱。” “嗯。” 直到上课铃打响，苏惠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同学们才回到位置上坐好。 苏惠环视全班后，把目光投向宋依依，刚刚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别说她了，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有一个重点班的学生要和普通班的学生比排名。 “咳咳，同学们，在考试之前我说几句话，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他的先不说，你们知道为什么重点班的同学敢玩得那么大吗？因为她看不起你们，为什么看不起，因为你们是普通班的学生，因为她断定你们赢不了。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不用努力奋斗就可以得到很多，可是同学们，你们要知道，学识不止可以带来财富还是一种底气，你们想想，如果你们每个人的成绩都很好，今天的事情会发生吗？不会！她连提都不敢提！” 苏惠说完，长叹一口气：“我言尽于此，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现在把课本都收起来，考试了。” 第七章 苏惠的这番话让同学们陷入了沉思中，看着试卷上或熟悉或陌生的题目，他们真的要这样下去吗？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瞧不起人，他们还很年轻，为何……不努力一次？ 看着泛着墨香味的试卷上眼熟的题目，水灵儿嘴角微微上扬，笔尖在卷子上“沙沙”滑过，下笔如有神。 至于同学们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毕竟学到手了就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同学们都很好，她希望他们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不会在以后想起来悔恨当初自己的得过且过。 历时两天的考试，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水灵儿骄傲地对001表示自己赢定了。 “纪原，你等一下。”眼见同桌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水灵儿叫住他。 …… 晚上，睡在床上正准备进系统里学习的水灵儿被001叫住“怎么突然想到要调查她？” 水灵儿睁开眼睛只说了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过完周末，回到学校的同学热热闹闹地挤在学校贴出来的红纸前，贴出来的红纸有两张，一张写的是年级第一到五十的名字，另一张写的是五十一名到一百的名字。 同学们非常识趣地凑在第二张红纸面前寻找。 “快看，快看，她们排名第几？”后面看不到的学生大声喊着。 “她们名字叫什么来着，说一下，我给忘了。” “宋依依，宋明欣，就这两个。” “靠！”无意中向旁边看了一眼的男同学控制不住爆了粗口。 “怎么了？”旁边的同学问道。 “你们看第一个名字。” 众人抬头看向另一张红纸，虎躯一震，只见第一个名字赫然写的是“宋依依”，再看看班级，初一五班，没错了。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没想到这种只会在电视上看到的事竟然在现实生活中呈现出来了，一个普通班的学生把重点班的全部学生压下了，这一刻，除了重点班的同学，其他同学都集体高潮了。 水灵儿刚进到班里，同学都兴奋地围在她身边唧唧喳喳，从同学的口中，水灵儿知道自己不仅赢了，还赢得很漂亮，至于宋明欣是第几名？没注意，反正不管第几名，在她这个第一名面前都输了。 水灵儿当下就跑进三班，引来三班同学的怒视，这是赢了来羞辱人的？ 水灵儿在他们的怒视之下找到正在哭泣的宋明欣，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白纸塞给她，“记得放学之前去广播道歉，照着稿子念，不要输不起呀。” 三班的学生和跟着水灵儿过来的五班学生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连稿子都写好了，这得多自信哦。 宋明欣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有心想要后悔，可是看了看周围的同学，还是咬牙接过稿子。这件事全校师生都知道了，若是反悔，她的脸就不用要了。 回到教室，同桌纪原递给她一个档案袋，“你要东西。” 水灵儿惊喜地看着他“这么快？” “当然啦，我舅舅的事务所在界内是出了名的。”纪原骄傲地说道。 “谢谢你。” “不用，你这次真的给我们出了一口气，你没看到重点班那些人的表情，能让我笑一年。”纪原欢乐地说道。 “别人厉害都不如自己厉害，亲自把他们打趴下，更爽。”水灵儿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 纪原嘿嘿一笑“我们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大家互相监督……” 曾明娜转过身来接着道：“用成绩说话，每次考试，全班倒数三个要负责每日的卫生，直到下次考试。” 水灵儿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这决心是真的大。 在老师过来上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还没有冷静下来，老师也不在意，反而每个过来上课的老师还都会惊奇地打量一会儿水灵儿，他们没想到自己班上竟然出了一个年级第一，想到教重点班那些老师的脸色，心里不禁有些美滋滋的。 在水灵儿上最后一节课时终于等到了宋明欣的道歉，每个教室里的喇叭都传来了她沙哑的声音：“老师，同学们好，我是初一三班的……宋明欣，此前我和初一五班的宋依依以这次月考成绩当做比赛，最终冰雪聪明，秀外慧中……的宋依依同学遥遥领先于我，所以我在这里为我曾经不当的言辞道歉，宋依依同学，曾明娜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自己是重点班的学生而看不起你们普通班的学生，对不起，我错了。” 这道广播自然又引发了一阵轰动，这先是用了五十多个成语来称赞那个叫宋依依的女生，最后再以简单地道歉结束，所以这到底是道歉还是赞美呀？ 其他人不知道水灵儿自己写稿子给宋明欣念的骚操作，以为她美好得连对手都忍不住对她用了那么多优美的形容词。 因此放学后，无论是初中的还是高中的学生，都跑到初一年级这边，想来看看能被对手那么夸奖的宋依依长得啥样。 不过，他们注定今天是看不到她的了，早在听完宋明欣的道歉后，水灵儿就跟老师请假先走了。 他们不想白来，心想反正另一个主人公就在隔壁的三班，看不到宋依依那就去看看宋明欣吧，于是他们转战三班，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宋明欣道完歉也请假回家了。他们只能失望而归。 水灵儿打电话给司机，说自己提早放学了，让他来接自己。 坐到车上后，水灵儿才打开纪原给她的档案袋，这是她考试结束那天，请纪原帮她调查的白雨霏的资料。 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她就有了主意，一个能让宋哲不会爱上白雨霏的主意。 宋爸宋妈虽然因为以为她是宋依依才待她好，但是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是她，水灵儿，感受着他们疼爱的是她，所以就算没有宋依依的愿望她也会让他们平安喜乐，安享晚年。 只是平安喜乐，平安喜乐，如果他们的儿子宋哲因为一个女人而过得不好，他们又怎么喜乐得起来呢。 是以，无论是因为宋依依的愿望还是源于自己内心的想法，宋哲都不能喜欢白雨霏！ 第八章 宋哲回到家就看见，总是比他晚回来的妹妹正跟大爷似的摊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坐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她，手不停的给樱桃去核喂给她，李婶也是笑眯眯地端着一杯橙汁站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喂她喝一口。 “你们……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后面这句宋哲没敢说出口，而是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 “小哲回来了，快过来坐下。”冯玉看到他回来了，招呼他过去。 “妈，你心情很好的样子，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宋哲把书包放下，一边问道。 “哈哈对，你妹妹的成绩出来了。”冯玉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出来了有什么好……”宋哲看着她们满脸笑容的脸庞，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妹妹嘚嘚瑟瑟地递给他一张成绩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 宋哲低头看着成绩单，除了政治被扣了两分外，其它都是满分，最下面还有一行字“初一年级第一名”。 宋哲惊得直接跳起来“妹妹，你该不会作弊吧。”话一出口，宋哲就后悔了。 “宋哲，你在说什么浑话。”冯玉有些生气，这段时间妹妹学得多辛苦，他又不是没看见，考这么好，不是应该的吗。 “呵，你作一个我看看。”水灵儿冷笑的看着他。 学校里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她作弊的吗？有！ 可是，先不说她和宋明欣是在考试开始前的十几分钟才打的赌，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弄考题，不说明启中学的每个教室里都安有监控，也不说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是成绩平平的。 就算说的是抄书，语文这些要阅读理解的她去哪里找答案？数学的题目就算类似，数字也不同，还是需要自己套公式计算。 基于种种原因，宋明欣再不甘也没说她作弊，没想到却被宋哲给说了。： “额……”宋哲哑口无言，也是，都第一名了，她能抄谁的。 “好吧，我输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水灵儿幽幽地看着他，直到把他看得浑身发毛才说道：“这个周末陪我去逛街。” “就逛街？”宋哲有些不敢相信。 “嗯，你是我哥哥，我怎么会真的为难你？只是我力气不大，到时候可能需要哥哥拎着东西了。”水灵儿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 “好，应该的。”宋哲感动地一塌糊涂，妹妹真是可爱的小天使。 晚上宋爸回来知道后，奖励水灵儿一张卡，让她玩得开心。 此时的水灵儿尚不知道购物的魅力，因而十分淡定从容地接过卡，随口说了句谢谢。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水灵儿早早就跟宋哲出门，在外面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才慢慢悠悠地朝世贸大厦出发，两人没有坐车，因为水灵儿说，天天坐车上学，好不容易出来玩，不想坐，只想走着去。 宋哲没反对，这次主要是陪妹妹逛街，自然以妹妹的意愿为主。 满打满算，水灵儿来到这里也才一个半月的时间，每天都是学校，宋家两点一线，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就被商场里的繁华迷住了。 衣服穿得漂亮，买！鞋子穿着舒服，买！项链璀璨，买！各种华服美饰，只要她看中了，都买买买！ 宋哲身上已经挂满了袋子，水灵儿还沉浸在各色宝石之中无法自拔。 “你忘了今天是要出来干什么的吗？”001的声音终于把她的理智唤回来了。 是哦，好像出来的目的不是买买买。水灵儿恍然大悟。 “001，这不能怪我，你不知道这种只要看中就可以不计较价格的购物有多爽。”水灵儿解释道。 “多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宋依依以后就是被白雨霏害得不能买买买的。” “……”水灵儿想到宋依依后来的日子，有些一言难尽，不能说不好，但是和现在绝对是比不了的。孩子出生要买奶粉，孩子大了要给他报各种兴趣班，孩子要结婚了要出钱给他买房，自己买一条新衣服都要犹豫很久。 水灵儿放下手中光滑细腻的玉石，拉着宋哲说：“哥哥，我累了，我们去对面的公园休息一会儿吧。” “好好。”宋哲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看着面色红润的妹妹，心里感慨女人在买东西的时候精力都是这么旺盛的吗？ “哥，你走得太慢了，快点快点，前面有一个小亭子，我们去哪里休息。”水灵儿带着宋哲往公园深处走去。 宋哲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看着只背了一个小包包的妹妹步履轻快地跑到他前面，还嫌弃他走得慢，宋哲差点吐出一口血，他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觉得妹妹是天使，天使中的魔鬼还差不多。 走进亭子里，坐在石凳上的宋哲把袋子全都从身上卸下来，才松了口气。 休息了一会儿，宋哲才有心思问水灵儿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这亭子周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把这个亭子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一个亭子，但是在里面却可以通过枝叶间的空隙看到外面。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凉快吧。” 宋哲点点头，确实凉快。 他们没说多久，就听到一阵轻轻的声音，那是有人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细碎声响。 水灵儿和宋哲看过去，在树叶的遮掩下只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待她渐渐走进，他们才看清她的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加上一双楚楚动人的翦水瞳，真真是我见犹怜。 水灵儿只在宋依依的记忆里和纪原给她的调查资料里看过她，这是第一次真正的亲眼看到她，白雨霏。 “哥……” “嘘。” 水灵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宋哲羞红的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爱意，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喜欢她了，希望等一下不要吓到才好，呵呵。 白雨霏不知道暗处有两人在注视着她，缓缓地朝不远处的湖边走去，她逗弄着掌心上瘦弱的小猫，小猫追逐着她的手指，抱住后轻轻地啃咬，看着小猫活力十足的样子她格外满意。 这个公园极大，光修建的湖水就有四个，这里恰好有一个，可是这边实在太过偏僻又树木繁多，走在这总感觉阴森森的，渐渐地很多人都不爱来这边，而是选择明亮开阔有阳光照耀的另外三个湖水。 因此这片缺少观众的湖水上面漂浮着很多枯枝败叶，十分浑浊。 白雨霏在湖边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单手把小猫握在手心里。 “喵。”小猫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依赖的看着她，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白雨霏带着柔和的笑，慢慢地把手中的小猫按进湖里。 第九章 “哥，她在干什么？”水灵儿惊恐地喊了一声。 宋哲脸色苍白，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样子，听到妹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呆在这，别出去。”说完自己大步朝白雨霏跑去。 白雨霏五指收紧，不让小猫挣脱开，感受着水里的小生命在剧烈的挣扎，细细的手脚就算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开她的手，这种随意掌握别人生命的感觉让她痛快极了，浑身舒畅得让她不由自主地在脸上泛起了更大的笑容，只是让人看了心里发寒。 宋哲跑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把小猫夺过来，然后狠狠地将她推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被推倒在地，白雨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怒气冲冲的宋哲，白雨霏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刚刚的畅快滋味尽数消散，脑子快速地运转，她不知道宋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也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想一个完美的理由，让宋哲不要对她产生恶感。 宋哲是她的同班同学，虽然他从未说过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可是她知道他家境很好。 因为有一天她亲眼看见宋哲坐上了一辆豪车，自那之后，她就格外关注他，从脚上的鞋到手腕上的表，更加确定了他家不是一般的富裕。 于是宋哲在她心里从阳光帅气的同学升级到富二代，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宋哲的视线范围内，不着痕迹地展露自己的美好，结果很喜人，宋哲看着她的目光里渐渐地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现在的关系还处于暧昧期。 宋哲之所以喜欢她，是因为他看到的是她刻意展示出的柔弱善良。不难想象，要是宋哲知道她做这样的事，他们之间肯定完了！ 白雨霏迅速调整好表情，惊讶地看着宋哲，说道：“宋哲，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不是今天在这里，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宋哲真庆幸自己还没和她告白，要不然只要想到自己的女朋友是这样的人，他就后背发凉。 “不是，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了？”白雨霏满脸受伤的样子。 宋哲气愤地道：“你把小猫按进水里，我都看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么可爱的小猫都下得了手。 “宋哲，你误会了，你可能离得远，没有看清，我在给小猫咪洗澡呢。”白雨霏忍着心颤继续辩解道。 宋哲嘲讽地说道：“你小时候你妈给你洗澡是把你脑袋按进水里一起洗的？”幸好他清楚地看到了来龙去脉，要不然还真会被她这无辜地表情给骗到。 水灵儿走到他们身边，恰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暗笑，心中默默地为宋哲点了一个赞。 “哥，这只小猫咪看起来好虚弱，我们送它去看医生吧。” 水灵儿突然地出声吓到了两人。 白雨霏脸色难看的看着她，没想到除了宋哲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宋哲则是下意识地把水灵儿遮挡在身后，不是让她不要出来的吗，被白雨霏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看到要欺负她怎么办？那么蠢对上白雨霏简直是送菜。宋哲担心地想着。 水灵儿看着宋哲宽阔的后背，心里微暖，但还是从他身后走出来，现在她手里握有白雨霏的把柄，只要白雨霏敢对她或是宋家出手，她就让她身败名裂！ 水灵儿接过宋哲手里湿漉漉的小猫，小猫刚出生不久，身体瘦小，毛发又凌乱潮湿的贴在身上，丑萌丑萌的，“哥，它好可怜，我们送它去医院吧。”水灵儿又说了一句。 “好，我们拿东西走吧。”宋哲警告地看了白雨霏一眼，拉着水灵儿先去亭子里拿了东西后，就带小猫咪去看医生了。 白雨霏脸色青青白白的望着二人的背影，最终定格在宋哲手上提着的袋子上。 袋子上的logo她认识，这家的衣服每件都要上千块。 靠在褐色的树木上，白雨霏低头看着双手，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白雨霏细细地回忆着。 最初的她不是这样的，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要笑一笑大人就会把她想要的东西都给她，她过得很快乐。 她的第一次挫折是在她上四年级的时候，那时的她在班上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男孩子讨好她，女孩子想和她玩，一直到她们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这种情况就慢慢地改变了。 转学生长得没有她好看，可是她拥有很多漂亮的小裙子，每天戴不重样的饰品，经常拿出很贵的巧克力和糖果分给同学，同学们都很喜欢她，称她为小公主。 明明小公主是她才对，白雨霏第一次知道了嫉妒的滋味。 在周末她和妈妈逛街的时候看到了橱窗里一条和那个女生一样的裙子，她想要，这样她也是公主了，可是妈妈看了价格后却不肯给她买，她又哭又闹的，妈妈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那是她第一次被打，也是在那天开始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的家庭不会花几百块钱给她买一条只能穿一年或是几个月的裙子，因为她家并不富足，她做不成公主。 在那之后，她一天天变得乖巧起来，就算妈妈在她生日的时候买了那条裙子给她，她也没多高兴，因为她知道她只会有这一条，而是不能像班上那个转学生一样拥有那么多，多到显得稀松平常。 第二个转折点是在她初二的时候，她带了自己存的几百块去了世贸大厦，想给自己买一件漂亮的衣服，这座大厦很有名，里面进驻了无数的奢侈品牌，令人眼花缭乱，可是，每一样她都买不起。 在她恋恋不舍的从店里出来，想去另一家店里看看时，却看到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岁数的女孩走进她刚刚离开的店铺里，眼也不眨的买了很多，仿佛钱对她们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她没有心思再逛下去了，失魂落魄地去了对面的公园里坐着，这个公园很大，风景优美，凉风习习，不止人们喜欢来这里散步，同时也是流浪猫狗喜欢来的地方，有很多喜欢猫猫狗狗的爱心人士还会经常买各种猫粮狗粮来喂它们。 白雨霏旁边正好有人买了猫粮来喂流浪猫，有一只巴掌大的小猫跌跌撞撞地撞到她脚边，她把小猫抱了起来，可能是从小被人喂养的原因，它并没有挣扎，反而还有些亲近她，她单手捧着它的小身子，掌心贴着它的肚皮，隔着暖暖薄薄的皮肤感受到它心脏的跳动。 她鬼使神差地慢慢将手指合拢，挤压着它，看到它开始挣扎，可是却无法摆脱她的样子，白雨霏竟有着诡异的满足感。 “喂，你抓疼它了。”旁边的人提醒道。 她惊醒过来，慌忙地把小猫放下，吓得跑掉了，回去后她不安了几天，可是那天的感受如附骨之疽牢牢地印在了她的心里，令她时时想起。 最终在内心的驱使下，一天晚上她买了一袋猫粮来这里喂流浪猫，然后悄悄的把离她最近的小猫藏进口袋里，跑到很久没人去的树林深处，这次没有其他人，她顺利地把那天没完成的事情做完了，并没有想像中的慌张无措，只有轻松回味。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些流浪猫成了她减压的存在，她经常的买猫粮过来喂它们，在心情不好之时就会挑一只走。 这些流浪猫没有专人喂养，都是爱心人士有时间就过来喂喂它们，所以一直都没人发现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只小猫不见。 直到今天。 怎么就是宋哲呢？ 第十章 另一边，宋哲在和医生交流小猫的情况，水灵儿坐在一旁摆弄着手上的水晶手链。 “001”水灵儿在心中唤道。 “嗯，我在。” “我明知道她心情不好就会去虐杀小猫，可是为了不让宋哲爱上她，我还是故意让人去刺激她，那只小猫差点就死了，我是不是很坏？”水灵看着医生手里乖巧的猫咪有些迷茫，她的记忆是那天早上从宋依依的房间里醒来开始的，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生命为代价算计别人，心里很不舒服。 “没有人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事事做到尽善尽美，况且，当时就算宋哲不出去，你也会出去的，不是吗？”他们日夜相伴，水灵儿的心思他多少是能猜到一点的。 “可是，还是让它受了无妄之灾。”水灵儿叹气道。 “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遇到的功德者是各种各样的，他们的愿望也各不相同，有时可能会让你违背本心，这次你算是间接害了一只小动物，下次可能就会让你亲手杀人，你……要调整好心态。” “嗯，我知道了，是我矫情了。”做都做了，还想那么多真是矫情。水灵儿在心中唾弃自己，不再多想。 小猫看完医生后，水灵儿和宋哲就将它回家了，他们决定要领养它。 两人都没有告诉家人发生什么事，宋爸宋妈以为他们只是看小猫可怜才带回来养，也没有反对，甚至在第二天冯玉还拉着两人出去买了一堆宠物用品。 春去秋来，转眼间八年过去，到了宋依依记忆中宋家破产的这年，这八年来水灵儿除了学习没再做什么，唯一做的大事就是在高三那年摘得了全省第一的桂冠，进入了北大，现在她是北大的大三学生。 有一天晚上水灵儿正在敷面膜的时候，突然听到宿舍里有人惊呼“燕鸿竟然交女朋友了”，水灵儿一怔，拿过手机翻看了一下，“燕鸿携女友十指紧扣现身机场”，前十条热搜都被这类似消息占据了。 也是，燕鸿是谁呀，燕氏集团的太子爷，身价百亿，是无数女孩心目中的男神，现在竟然名草有主了，这则消息实在抓人眼球。 不止水灵儿的宿舍，网上也因为这条消息掀起了热议浪潮。 “这个女人是谁呀，运气太好了吧。” “啊，我老公竟然有女朋友了。” “我不听，我不看，我不信，男神你怎么有了女朋友呢？” “她是谁？是哪家的大小姐？” 水灵儿看着网上的议论纷纷，在心中梳理这八年来的事情。 这世有了很多和宋依依那世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宋哲并没有追在白雨霏后面跑，反而被八年前的那件事吓到后，似乎有了阴影，审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那些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女人敬谢不敏。 现在已经在接手宋爸的公司了，还交了一个女朋友，是和白雨霏完全不同类型的，长相明艳大方，说话爽朗，处事磊落，宋爸宋妈都很满意。 白雨霏也没有上她前世上的那所大学，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下，还是遇到了燕鸿，该说他们是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吗？ 按现在来看，宋哲还算孝顺，嫂子也好相处，宋依依的第一个愿望已经稳了，反正有她在旁边看着，不稳也得稳。至于第二个，她等了八年了，是时候结束了。 网友的能量是巨大的，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她们就扒出了白雨霏的基本情况，从姓名，生日，微博，就读过的学校到现在工作的地点都有。 出人意料的是，她并不是她们之前所想的那样是什么豪门千金，而是一个小康家庭出身的女人。 有人羡慕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有的人讥讽她像这样的太子爷怎么可能和她谈真感情，只是和她玩玩而已…… “燕鸿。”白雨霏靠在燕鸿身边，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全是网友到她微博下的留言，她把那条说燕鸿只是和她玩玩的评论指给他看。 燕鸿挑眉，执起她的手亲了一下，十指交叉用手机拍了下来，登上自己的账号，把照片发了上去，配上四个字“不是玩玩。”然后艾特那位网友。 这行为让很多人都酸成了柠檬精，当然更多的还是觉得他们是真爱，纷纷表示祝福他们。 白雨霏满意的继续看网友们的评论，燕鸿则是接到了他爸爸燕明的电话。 “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他爸的怒吼，燕鸿把电话拿远一些，等他爸停下来才收回来说道：“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爱她，我要娶她。” “不可能，她不能进我们家的门。”燕明毫不犹豫地拒绝。 “爸，我只会娶她。”燕鸿坚定地说道。 燕明气结，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燕鸿转过头看到白雨霏坐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你不要和你爸爸吵架，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不合。” 燕鸿安抚地对她笑了笑，“别担心，没事的。” “嗯。”白雨霏似被他安慰到了，准备接着看评论，突然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声音。 “怎么了？” 白雨霏脸色难看的指着电脑和他说道：“我好像不小心按到直播健了，你和叔叔的对话应该都被看到了。” 燕鸿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没有怪她“算了，看到就看到了，关掉吧。” “嗯。”白雨霏马上关掉了直播，眼里有着浅浅地笑意。 原本就有很多人来她这里留言，她一开直播就都涌了进来，还有的呼朋唤友一起过来，从头到尾都看完了，又引发了一阵热议，只是这次没人骂她。 “羡慕白雨霏，她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竟然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有点同情白雨霏了，豪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看燕叔叔的态度就知道了。” …… 通过这次的直播事件，让这件事在热搜上呆了三天还没下来，这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件事又上升了一级，达到全民皆知的地步。 起因是一段小视频，静谧的树林里一个容貌精致的女孩双手捧着一只看起来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咪缓缓地走着，阳光透过枝桠在她身上撒下光斑，她美好得像精灵。 可能是因为开头太过美好，当看到她把小猫狠狠地摔在地上的时候，他们都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女孩一次次地把小猫捡起来又一次次的把它摔在地上，他们才回过神来，很多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哭着关掉视频，有的人坚持看到了最后，看到小猫最后软软地躺在黑色的泥土上一动不动，再是坚强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白雨霏的微博又一次炸开了锅，比上次的人数还要多，直接挤爆了微博的服务器，程序员紧急地维修，微博的工作人员开了紧急通道，痛并快乐着。 这次白雨霏的微博下清一色的都在骂她，视频里那个女孩的脸拍得清清楚楚，和现在相差不大，她又在热搜上呆了那么久，被人认出来了，并不奇怪。 “你心里变态吗，你怎么下得去手？”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种应该犯法了吧，不抓起来？”有人艾特了律师和公安问道。 “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 白雨霏脸色惨白的看着不停出现的评论，怎么会这样，这是谁拍的？是宋哲？不对，那段时间她和宋哲的关系还很好，宋哲也不会隐藏情绪，要是他拍的，他早就疏远她了，就像他发现她的秘密后就立即远离她一样，根本没有粉饰太平的意思。 那是谁？是谁？ 第十一章 白雨霏快疯了，自从八年前被宋哲和他妹妹发现后，她就再也没做这种事了，为什么还会被人翻出来，竟然还录了视频。 白雨霏努力地回想着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初二到高一，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她弄死的小猫没有一百只也有八十只了，什么死状的都有，光光摔死的就有十几只，除了黑白还有点印象，其它花色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差不多。 “砰砰砰……”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白雨霏慌张地看着那道门，不敢过去打开，仿佛外面是一只恐怖的魔鬼，会进来将她撕成碎片。 白雨霏就这么一直盯着门，一动不动，直到敲门声停了下来，她才双腿发软的瘫坐在地，还没等她松口气，燕鸿晦涩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白雨霏，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听到是他白雨霏更加心惊肉跳了，犹豫很久，才慢腾腾地过去开了门，看着门外衣服凌乱，眼睛通红的燕鸿，白雨霏忍不住抱着他泣不成声。 燕鸿把她推进房里，关上了门，良久没有说话。 等白雨霏哭到双眼红肿，声音嘶哑，燕鸿才走到白雨霏面前，复杂地看着她说道：“视频里那个人是你吗？” “我……”白雨霏说不出口，已经红肿的眼睛又闪着泪花。 “我问你，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你吗？啊？你说，是你吗？”燕鸿骤然大声质问道。 白雨霏不敢看他，视线向下看着光滑的地板，嗫嚅道：“是。” 听她亲口承认了，他心如刀绞，燕鸿简直不敢相信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明明当初他们遇见的时候她是那么美好，柔弱得让人心疼，让他想把她缩小，时时刻刻将她揣在怀里寸步不离。 结果…… “我们的相遇是不是你算计的？”燕鸿质疑道，既然白雨霏并没有那么好，那么他们当初的相遇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精心设计的呢？ 那天他心血来潮回母校看看，在一条羊肠小道看到有男生对她表白，她涨红着脸，紧张又无措地拒绝了那个男生，还安慰他，好似怕他一蹶不振一样，实在可爱极了。 就在那天他们有了交集，他才知道她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只是有朋友在这边，她过来找朋友的，至于和她告白的男生其实只见过几次，没想到会喜欢她还和她表白。 白雨霏闻言，心脏猛的一缩，知道燕鸿在怀疑她，不过她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演技还显稚嫩的白雨霏了，而燕鸿也不是那个只对她有点好感的宋哲。 是以白雨霏伤心欲绝地看着他道：“不是的，不是，你听我说，我们当初遇到真的是意外，你想想，你那天会去学校根本没和任何人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看着燕鸿松动的表情，白雨霏再接再厉地说道：“还有，还有现在的视频，我，我也可以解释的。” “……你说。” 白雨霏深深吸了口气才说道：“你也知道，我家只能算是小康家庭，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爸妈已经把他们所能给的都给我了，可是在有些人眼里，穷就是原罪，在我小学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她用好吃的，好玩的让所有同学都不和我玩，排挤我，孤立我，那之后我就没有朋友了，直到我上了初中才渐渐好起来，可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又遇到她了。” 说到这里白雨霏停顿一下，抽泣了几声 才说道：“我在世贸大厦看到她的，她挥金如土的买了好多东西，要离开的时候看到我了，她当着她朋友和店里那些员工的面问我，是不是没钱，看在是小学同学的份上，看中哪件说出来，她送我。” “我没脸再呆在那，就跑了出来，原本想去公园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有一只小猫撞到了我脚边，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等我清醒过来时，小猫已经……”白雨霏泪流满面地晕了过去。 “雨霏雨霏。”燕鸿抱着她焦急地唤到。 燕鸿打电话让家庭医生上门来给白雨霏看病，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雨霏不适合到医院。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她只是受到了惊吓，情绪波动大，还有些脱水才会晕过去，吊一瓶盐水多休息就好了，燕鸿才放下心来。 等给白雨霏吊完盐水，燕鸿就和医生走了。 他现在思绪很乱，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他要去调查一下，如果事情真的像雨霏说的那样，他一定要让那个害雨霏变成这样的女人付出代价！ 等两人走后不久，白雨霏就睁开了眼，神情冷漠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燕鸿不像之前那样信任她了，所以他一定会去调查的。她也没说谎，小学确实来了一个转学生，同学们确实在她来了以后就没跟她玩了，她第一次去世贸大厦看到的那群女孩子里就有她，之后她就去了公园，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她究竟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想着刚刚的话，确定没什么遗漏后才放心的睡过去。 燕鸿让人去调查的同时，还让人雇了水军给白雨霏洗白，任网上这些人再骂下去，白雨霏就彻底洗不白了，虚虚实实，把这摊水彻底搅浑，之后才好操作。 于是网上各处就出现了各种为白雨霏说话的人。 “白雨霏是我初中同学来着，这里面应该有误会吧，你们不知道她是个很温柔的人，不可能会这样做。” “终于看到有人为她说话了，我之前不敢说，怕被群嘲，现在既然有人说了，那我也说一句，我认识的白雨霏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也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她可能得罪人了，要不然怎么在和燕鸿甜甜蜜蜜的时候突然被人爆出来。” …… 看到这些评论网友都要被气笑了，手指飞快的打字，一条条的反击回去。 “只是初中同学，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确实很温柔，捧着猫咪摔的时候脸上还在温柔地笑！” “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呵呵哒，得罪人不假，可是她做的事也不假啊，又没冤枉她。在我看来把这些爆出来的人是做了好事，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小猫惨死，不为人所知。” 这些还是有点理智的水军，有一些水军可能收的钱少，洗得不那么走心。 “是p的吧，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会这样做。” “我们是人，是高等动物，你们竟然为了一只畜生去责怪我们的同类，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就不小心把一只猫摔死了而已，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她已经够难过了，你们不要再骂人家了。” 这一看就是在强行洗白的言论，每一条都被网友们骂成了狗。 “视频你p一个我看看，说话不过脑子的吗？” “人之所以是高等动物，是因为我们有发达的大脑，复杂的思维，丰富的感情，可是她这种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虐杀动物，已经失去了做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不小心？摔了那么多次都是不小心的吗？脸上的笑那么明显，你还说她难过，我建议你去看看眼科。” 这么无脑的话，网友们一看就知道是水军在为白雨霏洗白，请水军不是一笔小钱，何况一次性请了那么多，白雨霏的资料之前都爆出来了，她收入一般，不是她那就是她的男朋友，燕氏太子燕鸿了。 第十二章 网友们如潮水一般涌进燕氏集团的官网和燕鸿的私人账号上。 有的骂燕鸿都这时候了还包庇女朋友，该不会是一丘之貉吧，有的则认为燕鸿应该是被白雨霏那个坏女人给蒙蔽了，劝他快点和这个女人分手。 此时的燕鸿又接到了燕明的电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燕明暴怒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爸，雨霏是被人害的。”虽然还未拿到调查结果，但他内心还是更倾向于相信雨霏的。 只要拿到了调查结果，确实如雨霏所说的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把这份资料放出去，“富家女子冷暴力同学至同学患上抑郁症，失控下摔死了小动物，清醒之后痛不欲生，几度寻死，最终在家人和爱人的陪伴下好转。” 世人怜弱，将这样的消息发出去后，雨霏绝对会获得大众的同情心，毕竟抑郁症发作起来她连自己都杀，何况是杀一只小猫。 届时雨霏的名声上虽然可能还会有一点瑕疵，但是绝对会比现在好上很多，到时候饱受舆论之苦的就该换成那个女人了。 “听你这意思，里面还有隐情？” “对。” “那好吧，你也该学会成长了，这次的事情就当作一次考验吧。”燕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嗯，谢谢爸。”燕鸿高兴地说道，他一直都知道爸爸还不放心将公司完全交给他，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作为考验，他要是有能力扭转乾坤的话，不仅会在他爸心里加重份量还能在公司增强话语权。 现在不仅仅是为了雨霏，也是为了自己，他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只是，他真的能如愿吗？ 水灵儿如果在这里，知道他的想法，会很诚恳地回答他，不可能。 虽然水灵儿不在这也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但她还是很奇妙的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全副武装的水灵儿坐在网吧角落里，看到网上出现了大量的所谓白雨霏的同学、舍友之类的，就知道是有人出手给白雨霏洗白了，然而，她既然已经出击了，自然不会再让她翻身。 当初她拜托纪原帮她调查白雨霏，刚好拍下了她虐杀小猫的情景，看着视频里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她就猜到白雨霏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所以她拿了宋依依的存款，别看她当时只有12岁，除了十二套房子还有小十万的现金呢。 她用这笔钱请了专人去那边排查，之后他们交给她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八十四只不同猫咪的尸骨，全都是出生一月到两月之间的，从它们的尸骨上还判断出了它们的死因，不尽相同。 和她联系的那个人把资料发给她后，问她是不是要对付虐杀猫的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主动少了她两万，只收了八万，让她一定要让虐杀猫的人付出代价。 因此就算为了那两万她也不能放过她呀，水灵儿拿出一个硬盘，将内容传送到电脑里，之后打包发给了十多个大v，还发给了中国动物保护协会的官网，做完这一切，水灵儿就起身离开了。 去了一家大商场的厕所，在隔间里撕掉眼角的眼贴，脱下身上的运动服，漏出里面穿着的短袖热裤，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包里，等到外面没人了，才走出来，洗掉脸上泛黄的颜色，最后拿下帽子，顺滑的头发倾泻而下，转眼间，就由一个其貌不扬的假小子转变成了靓丽佳人。 水灵儿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提包走人。 而网上这时候，已经被她发出的东西掀起了一场海啸。 “已报警，等警察吧。” “已报警，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已报警，这种会被判死刑的吧？” 网友表示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快点把白雨霏这个恶魔送进牢里。 这天警察局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每一个报警的人说的都是一件事，最近网上的红人白雨霏，最少虐杀了八十四只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猫，情节非常恶劣，希望警方把她抓起来。 在众多网友的关注下，白雨霏被抓了起来，可惜，白雨霏只被关了十五天就被放了出来。 网友简直不敢置信，这都不违法吗？ 有懂法的出来说话了：“她这种行为确实不犯法，在中国法律制度中，如果她虐杀的是别人的宠物，那她需要赔偿动物主，最高赔偿五千块。要是她虐杀的是珍稀动物，不用说，肯定是要坐牢的。可是虐杀一般野生动物致死，如野狗、野猫、野兔、麻雀等，是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的。” 第一次知道这些的网友简直惊呆了，有些悲伤“难道我们就奈何不了她了吗？” 法律惩罚不了她，不代表没有任何后果。 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只要上网的都知道白雨霏做了什么罪大恶及的事，以前的朋友遇到她会远远地避开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还有小孩子朝她丢石头，她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虽说过不及家人，可是白雨霏的父母还忍受不了邻居异样的眼光，路人的指指点点，他们卖掉了房子，搬回乡下老家住，一直到死都没有联系女儿。 后来呀，燕鸿在他爸爸的压迫下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可是他对白雨霏还是放不开手，把她当情妇一样养着，她的妻子也有一个男友，他们夫妻俩在生下一个儿子后约定好谁都不能弄出私生子，就各玩各的了。 燕明亲自将孙子带大，等孙子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后，他便越过燕鸿直接把公司交给了孙子。 距离那场虐猫案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很多网友都已经忘了，甚至不记得那件事主角的名字，也只有在被人问起时，才会面带厌恶的骂一句，虐猫恶魔，应该早都死了吧。 没错，网友们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代替了她原本的名字。 可这些事亲近的人忘不掉呀，反而还会时不时就想起，燕鸿每次看到她的脸都会想起这件事，然后后背发凉，只是舍不得她，也是真的。 白雨霏则是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燕鸿，能抓住的也只有燕鸿了，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放开手的。 两人前世出了名的恩爱，今生成了怨偶。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满头银丝的冯玉，她身上插着很多管子，温柔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孙子孙女，转头看到孤零零的水灵儿，格外心疼，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了。 毕业后没上过班，一直都是吃喝玩乐，反正家里有钱，工不工作无所谓。只是她说没遇上喜欢的人，硬是到了这个岁数还没嫁人，以后老了怎么办？ “妈。”水灵儿唤了一下，她知道冯玉不放心她，可是她真的不想嫁人。 冯玉不再看她，拉着宋哲嘱托道：“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妹妹，你要照顾好你妹妹。” 宋哲眼睛里含着泪，不住点头：“妈，你放心，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肯定会对她好的，以后还让平平和安安给妹妹养老。” 冯玉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水灵儿“你呀，以后要听哥哥的话，不能那么任性了。” “嗯，知道了。”水灵儿乖巧的说道。 听到了她的回答，冯玉才笑起来，眼睛慢慢闭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变成了一条直线。 “妈！”病房里传来他们痛哭的声音。 办完冯玉的葬礼之后，水灵儿又开始了她的旅行，直到八十岁她才离开这个世界。 我保护你1 水灵儿趴在桌子上苏醒过来，看着自己身处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就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新世界，还没观察太多，001焦急地说道：“时间紧急，我现在把她的记忆传给你。” 来不及诧异，水灵儿脑袋里就像被塞满了东西，有些胀痛，不过比之前第一次接收记忆时好多了。 001的语气那么急，她也不耽搁，脑袋适应了一下，她就马上粗略的看了一遍，片刻，水灵儿睁开眼睛，眼里充满了怒火。 看着她手上的手机，这是在她来之前功德者就已经握在手中了。 “时间是今天？”水灵儿压制怒火的说道。 “对。”001的回答一出，水灵儿急冲冲地跑去她弟弟的房间里，拿起他车钥匙就跑了出去。 她弟弟的这辆车是一台哈雷，造型酷炫速度奇快。水灵儿将车速开到最大，如同闪电一样朝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行去。 “001，有什么办法可以速成吗？”她在宋依依那世只学了点防身术，对付三、四个还行，七、八个就悬了。 “有，只是……” “都这时候了，不要吞吞吐吐的了。” “你可以用在上个世界获得的功德换取一样东西，但是这样一来你在这个世界就没办法点亮学习系统里的技能了，而且你换取的东西只能在这个世界使用。” 水灵儿直接忽视他后面那两句话，问道“我能换什么？” “换绝世武功吧。”001直接推荐道。 “好。”看着已经到达的目的地，一个废弃的仓库。 车速不减，水灵儿直接将车开过去撞开大门。 “嘭……” 这巨大的声响让仓库里的男人停下动作看过去，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骑在一辆非常帅气的摩托车上，柔与刚形成强烈的对比。 愣了几秒后，男人们对视一笑。 “呦，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这就自动送上门了一个小美人呢。”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率先说道。 “哎，不要吓到人家小妹妹了，小妹妹，你这是在练车呢，要不要哥哥教教你呀？”一个长得ws的男人眼神滑过水灵儿的身体。 周围的男人大笑起来，他们都以为她是在练车时不小心闯了进来，根本没想到她是故意进来的。 水灵儿没理会他们，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虽然衣裳凌乱，但明显还没被做什么的女孩，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 姜若兰慌张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好友，大喊：“快走，他们不是……唔”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 姜若兰泪如雨下，内心充满绝望，她知道今天遭遇的一切是有人要整她，可是她不希望把朋友牵扯进来，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看着已经有人朝水灵儿走去，像是要把她从车上扯下来，姜若兰眼睛充血，挣扎得更加厉害，她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害的她们，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既然已经确定了姜若兰没事，那她就要跟这些rz算算账了。 看着朝她走来，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她的男人，水灵儿灿然一笑，突然出手，将他伸过来的手捏住向上狠狠一掰“咔”一声脆响，“啊……”男人惨叫起来，他的手被掰断了。 其他男人意识到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害，表情渐渐严肃，脸色沉沉地看着她。 换成别人被这么死死盯着，内心肯定已经开始发毛了，只是她是水灵儿，加上她有金手指，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又有人对她出手了，手持一根铁棍从她身后袭来，如果被打到了，不死也会重伤。 水灵儿当然没有被打到，听到破风声从身后传来，她轻轻往旁边一闪，后面的人控制不住惯性，铁棍在她旁边狠狠地落下，带的风将她耳边的碎发吹起。 水灵儿单脚站立，另一只脚抬过头顶，向后一踹，“哦……”后面的男人捂着头跌坐在地痛呼。 其他人一看，知道她这是有点功夫，不敢再大意，拿着武器一拥而上。 水灵儿一人单挑他们一群，根本不带怕的。动起手来，她就发现绝世武功有多好用了，根本用不到她思考，身体就自动作出了反应，腾、踢、跳、转、打、跃……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都躺在地上哀嚎了。 姜若兰已经惊呆了，小伙伴什么时候会这一手的，她竟然不知道。看到水灵儿在跟她挥手，她忙跑到她身边“茜茜。” 水灵儿拉着她走到一个男人前，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什么谁让我们这么做的，只是看这小姑娘一个人走在路上，想和她玩玩而已。”男人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你胡说。”姜若兰气愤地道。她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他们拖上车的，分明是有预谋的。 水灵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生气，为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对付这种人，其实很简单的。” 在姜若兰好奇地目光下，水灵儿捡起他们刚刚当做武器的铁棍，掂量一下猛得砸向男人的下三路。 “……”男人双手捂着下t，卷成虾状，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冷汗淋漓，面无血色，张着嘴却痛到发不出声来。 “喝！”其他男人见到他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jj双腿，就怕那个女魔头给他们来这么一下。 水灵儿看着姜若兰问道：“害怕吗？” 姜若兰崇拜地看着她：“不，我不害怕。” “那你要不要试试？”反正她今天没打算让这些垃圾全须全尾的回去，前世的姜若兰因为这件事自杀了，虽然她不知道，但还是可以收点利息的。 “嗯。”姜若兰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如果今天茜茜没有过来，她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对这些渣滓没什么好心软的。 姜若兰也捡起一根铁棍，朝最近的那个走去。 “不不不……”男人惊恐地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拼命的想挣扎起来跑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肌肉酸痛无力，动一下手指都难。 对此水灵儿想说一句，绝世武功里包含了点穴，所以躺地上这些败类都被她点了让人酸痛无力的穴位。 姜若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哀求不为所动，虽然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可是豆腐吃了不少，这个男人还说她皮肤好，摸起来滑滑的。 听说古代的那些太监没有了下面的东西，声音会变得尖细，身上不会长毛，皮肤会越来越好，既然这么喜欢细细滑滑的皮肤，她就让他以后时时都能摸到，不用再出去祸害别的女孩子了。 姜若兰双手紧握铁棍，在男人崩溃的情绪下，狠狠向他下t砸去。 我保护你2 不同前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捂着下t喊得撕心裂肺，整个仓库里都是他的声音，姜若兰手劲不大，让他还有力气叫唤。 水灵儿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姜若兰，将手轻轻地放到她肩膀上问道：“你还好吗？” 姜若兰转头看着她，虽然浑身轻chan.chuan着粗气，眼睛却亮得惊人，她只吐出一个字：“爽！” “你们现在要说了吗？”水灵儿看着其他男人，得来一片沉默。 “……那他们也由你来吧。”水灵儿指着躺在地上那些人说道。 “好。” 躺在地上的男人们惊恐万分的看着她两。 姜若兰打量了一番，像是在市场挑选猪肉似的，不多时便挑中了一个，拖着棍子走过去。 棍子在水泥地上划过，发出ci耳的声音，男人们不自觉屏息，眼珠子紧紧跟着姜若兰移动，生怕她选到自己，直到从他们身边走过才松了口气。 被选中的男人惊慌地看着拖着棍子走到他面前的女人，“不…不…”徒劳地挣扎着suan软wu力的双腿，双腿jian渐渐shi润，huang.se的液体从他身xia.liu出，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竟是被xia.niao了！ 姜若兰嫌弃地看着他，双手举起铁棍，准备来个速战速决。 “是有人出钱让我们lun.jian你的，我们只是收钱办事，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男人不顾其他人的眼神警告，泪流满面地求饶道。 原本以为是件好事，有钱拿还有美人睡，没想到竟然是一道送命符，命genzi的命！ 他们只是小混混，不是什么hei道的人，用不着守那些江湖规矩，再不说，子孙后代都快没了！ 姜若兰白嫩的手指紧握手中的铁棍，青筋凸起，“是谁？”究竟是谁？那么恨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小混混看着姜若兰冷冰冰的眼神，忙又说道：“是我们老大和她谈的，其它的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老大是谁？”姜若兰问道。 “那个，那个你往后退五步，旁边穿黑色衣服，身材胖胖的那个就是了。”小混混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加语言指路。 姜若兰头也不回，慢慢往后退了五步，看着她渐渐远离，小混混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与他相反，老大只觉得那五步重重的踩在他心头上，让他喘不气来。 五步再慢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姜若兰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身材chi肥，满脸heng肉的老大，再问了一次：“是谁？” 仓库很安静，之前叫得很大声的男人被水灵儿随手拿了一块破布塞嘴里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仓库外传来的虫鸣声，大家都在等他的回答。 他油腻的脸上全是汗水，t了t发干的嘴唇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一个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有一天我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她找到我，要我做一件事……”小心地看了看姜若兰才接着说道：“她先给了我定金十万块，事成后拍下照片给她，还可以再给我十万。” “老大，你之前不是说她只给了你五万吗？”那些清醒的小弟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大。 “你们还有心情关心这个？”老大恶狠狠地瞪回去。 瞄着那两个女人，他们瞬间安静了。 姜若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要这样对付她。水灵儿也想不出，在功德主的记忆里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混乱，就连她也以为是姜若兰倒霉遇到了喝醉酒的小混混。 可在水灵儿看来不是，先是被lj，被功德主找到送进医院后，还没苏醒过来，学校的展示栏就贴满了她浑ng藉的照片，说她出去乱gao，这件事还被人发到了网上，因为事情严重，影响恶劣，她还在医院的时候就被开除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明显是有人在操控这一切，只是会是谁呢？ 想不出来的水灵儿不再纠结，对着老大说道：“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只是，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的，说吧，手还是脚？” 老大迟迟不肯开口，他不想选，手和脚他都想要。 水灵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指着那两个痛到昏迷过去的男人，威胁道：“和他们一样，你就手脚俱全了。” “你打左手吧。”老大迅速地说道，生怕说晚一点就jue后了。 水灵儿手起棍落，干脆利落地把他的左手打断。 “啊……”疼痛似乎治好了他全身的酸软，右手抱着左手痛呼。 水灵儿目光移向他身旁的男人，男人忙不迭地说：“我也选左手。” “呵，你老大说出了我想知道的事，所以我才让他选，你凭什么？”水灵儿冷笑的看着他。 “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的。”男人真诚满满地说道。 水灵儿认真地想了想，问过姜若兰的意见后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这样吧，今天我让你选，明天你要去jing局zi首，除了今天的事不能说出去，其他全交代清楚了，想办法，最低也要坐三年牢，不然，天涯海角不管你到哪我都能找到你…和你的小dd。” 男人低头想了想，沉痛地说道：“好。” 这下其他人也清楚了，除了已经躺下的那两个和老大，他们最起码都要去牢里呆三年，不去？先想想能不能打得过这个女人。 旁边的老大自然也想明白了，看着那一群小弟，面对的两个选择：断diao，坐牢。他内心竟然有点诡异的满足感。 在他们看来坐牢是一时的，断diao是一辈子的，所以他们会怎么选不言而喻。 大部分都选择了断左手，只有之前被她掰断右手的选择了断左腿。 完事后水灵儿晃了晃手机，说道：“我已经把你们拍下来了，过几天我会去查，你们可要整整齐齐的进去，这样我才放心，因为我不用费力气去找你们……”水灵儿从地上捡了一根干净的铁根，双手轻而易举地掰弯。 “明白了吗？” “明白了。”统一整齐地声音在仓库里回荡。 水灵儿满意的点点头，拉着姜若兰离开，留下身后的一地ji毛。 我保护你3 水灵儿带着姜若兰回自己家里，姜若兰身上的衬衣扣子掉了好几颗，眼睛红肿，被别人看到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所以中途水灵儿让姜若兰先下车，然后把车扔地上踹了几脚，自己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继续带着她回家。 姜若兰知道茜茜这么做的原因，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胀胀的，紧紧抱住她的腰，闭着眼睛趴在她背上，单薄娇小的身躯却让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安全感，她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到家后，功德主的家人都坐在客厅里，看到她们回来，她的弟弟赵俊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质问道：“你拿我车钥匙干什么？” 旁边挺着啤酒肚，笑得和弥勒佛似的中年男人说道：“好好说，好好说，别吵架。” “兰兰要来家里，我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所以去接她，我又没车所以……”水灵儿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那你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吧，你知道我洗澡出来没看到钥匙是什么感受吗？要不是大姐看到你进我房间，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再说了，你会开吗？”赵俊俊愤怒得一连串的叨叨。 问得好！水灵儿指着自己高兴地说道：“原本不会呀，练练不就会了，你别看我们摔成这样，我己经会开了。” 赵俊俊终于注意到她们狼狈的样子，呼吸一窒：“我的车呢？” 水灵儿把钥匙给他，“在门外呢。” 赵爸担心的看着她们：“怎么摔成这样，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赵妈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开就不要开车，把人家闺女摔成这样，人家爹妈会怎么想。” 水灵儿胡乱地点头，趁赵俊俊还没进来拉着姜若兰往房间跑，嘴里还不忘说道：“我知道了，爸妈姐，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睡，晚安。” 还没跑上楼梯，赵俊俊如雷鸣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赵茜茜！！！”赵俊俊这发自灵魂深处的咆哮，让人感觉房子好像都被震了一下。 幸好他们住的是别墅区，每栋都离得很远，就算在家里开最大的音量彻夜蹦迪都不会影响别人，要不然就这声量，肯定会有人来投诉。 水灵儿赶在赵俊俊冲进来之前，关门反锁，任他在外面怎么拍都不开门。 “赵茜茜，你有本事摔我的车，你有本事开门呀。” “我没本事，我不开。” “你……”赵俊俊觉得这个一直很文静的姐姐变了，变得不要脸！ 水灵儿也知道自己今天太过了，突然会骑摩托车，突然出现在仓库里，突然能一个人吊打十几个成年男人，平时很文静的性子突然这么活泼，谁都会觉得不对劲的。 后面这一点还好解释，难的是前面那些，姜若兰很聪明，只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还没有缓过来，等她缓过来了，她一定会发现不对的，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要怎么解释这些。 赵俊俊到底没坚持多久，因为赵爸过来说会出钱给他修车，他就被劝回去了。 赵爸敲了敲水灵儿的门：“茜茜你和小兰早点休息吧，你弟弟哪不用担心。” 水灵儿把门打开，看着门外的赵爸，抿嘴笑了笑：“谢谢爸。” 赵爸摇摇头又说道：“你以后要是想学开车可以跟爸妈说，我们请人来教你，自己瞎学多危险啊，你看你和小兰摔得多惨，对了，你还没说呢，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爸，虽然看着惨了点，其实一点皮也没有蹭破，你不要担心。”看着赵爸脸上满满的关心，水灵儿决定说实话……的一部分。 赵爸看着女儿这么精神的样子不像话谎，终于把心放下了，“好吧，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睡吧。” “嗯。”看着赵爸下楼，水灵儿就再次把门关上。 看着坐在椅子上等她的姜若兰，水灵儿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道：“你先打电话给家里，说今晚在我家睡吧。” “好。”姜若兰拿过手机，打开就看到很多个打给她的电话，“你之前打了很多个电话给我？” 水灵儿一怔，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哦，对，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都不接，我才出去找你的，你大晚上跑出去做什么，手机也不带，别人都联系不上你，这样多危险。” “……有点事，出来的急，我就忘记带了。”姜若兰眼神闪烁不定。 “好吧，你以后不要大晚上的出门了，手机也要随身携带。”看着姜若兰听话的点头，她才继续说道：“那你给叔叔阿姨打电话吧，我先去洗澡。” “嗯。” 水灵儿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她早就受不了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了。 姜若兰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才拨通了电话，等了几秒就接通了，她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喂，是茜茜呀，小兰有事出去了，她手机放家里没带，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等她回来我帮你转告她。” 姜若兰淡淡地说道：“妈，是我。” “……哦，是……是小兰呀，你现在跟茜茜在一起吗，都那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不知道我心里多担心吗？”姜妈语气颇有些色厉内荏。 “妈，你喜欢的那家店今天没开门，所以你要的夜宵没有买到，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的茜茜，她有事找我，我就来了她家里，我想着出来的时候你还拿着我的手机在玩游戏，就想用茜茜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告诉你们一声的。”姜若兰语气淡漠地解释道。 “回家的时候遇到的，那路上……没什么事吧？”姜妈先是惊讶后又试探地问道。 “呵，妈，你这话好奇怪，能发生什么事。”姜若兰语气带笑，眼里的寒意却越发浓郁。 “没，我就是问问，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安全到家，你这孩子，就是多心。”姜妈抱怨地说完，又不停地再次开口说道：“小兰，不是我妈想说你，不过总是去茜茜家里真的不好，她家那么有钱，哪会真的看得起我们这种人，她不是我们能结交得起的，做人呀，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自己……” “妈，从小到大，这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说了，茜茜很好！”姜若兰忍不住打断她。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不通呢，我看你以后能落得什么好。”姜妈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姜若兰并不在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只是…… 浴室门被打开，水灵儿走了出来，一只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推了推她，“我好了，你进去洗吧。” 姜若兰回过神来，“嗯。”她从茜茜的衣柜里拿出自己放在这里的睡衣去洗澡。 温热的水令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躺在浴缸里想着她妈妈的话，听她透露的信息里，她好像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可是，为什么呢？她这个妈妈真的那么恨她吗？恨到要毁了她！ 可是也不对，那个老大说了，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这点和她妈妈年龄对不上，也不像是她妈妈找的，她很清楚，自己在姜妈的心里远远不如二十万，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拿二十万害自己的，但是……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姜若兰身体往下滑，整个人浸到浴缸里，暂时放空一切，什么都不想。 我保护你4 黑暗的房间里，万籁俱静，两人躺在香香软软的床上，久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姜若兰陡然开口问道。 “……” “你今天那个是武功吗？”等不到她回答的姜若兰又问道。 “……” 姜若兰转头看向她，水灵儿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姜若兰转过身阖上眼睛，轻轻道了一句：“晚安。” 确定姜若兰熟睡后，水灵儿才慢慢的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不想说谎骗她，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些，只能选择装睡了，哎，真难办。 “001，你怎么不干脆让我成为姜若兰，这样事情就容易多了，有她的记忆我还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也不用费心的去解释。”水灵儿抱怨道。 “她又没功德，而且你只能用功德主的身体帮功德主完成心愿。”001莫得感情的说道。 “……001，你真是个现实的系统。”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功德者可以用功德来许愿，我们帮她完成愿望，得到功德，她也不再留有遗憾。这就像是做生意一样，有来有往，有舍有得，其他人我为什么要帮，凭她弱？凭她可怜吗？我又不是圣父系统。”001理所当然地说道。 水灵儿一想也是，001本来就是为了功德才帮助别人实现愿望，如果没有功德，就像是做了亏本的生意一样，谁能乐意？ 这么一想水灵儿反到不好意思了，“001，是我想差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嗯，没事，我不生气。”001说完就切断了两人的联系，任水灵儿再说什么都没有回应。 “……”说好的不生气呢？ 水灵儿郁闷地合上眼睛，仔细地把功德主的记忆再看一遍。 赵茜茜的一生中其实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她家境不错，家人方面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姐姐是第一个孩子，弟弟是最小的孩子又是个男孩，所以赵妈比较疼他们，赵茜茜排在第二，又是个女孩，就不那么得姜妈看中了，不过虽然感情差了一些，但是在物质上并没有亏待她，姐姐有的也有她一份。 而在赵爸看来，都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忽视他们任何一个，总的来说她过得还是挺好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姜若兰了。 她和姜若兰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她们是小学的同班同学，姜若兰学习好长得又好看，很多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想和她玩，只是她总是冷冷淡淡地看起来不好接近的样子，吓退了他们，赵茜茜性子又有点内向，自然不会主动和她说话，两人属于不熟的同学。 让她们真正产生交集是在一个下大暴雨的下午，厚重的乌云遮住碧蓝的天空笼罩在大地之上，紫色的雷电在乌云中游动，发出“轰隆隆”的雷鸣声，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那场雨下了很久，她们放学了还没停，她们只好站在校门口等家里人来接或是等雨停了再回去。 这场雨似乎憋了很久，同学们陆陆续续被家人接走后还不停歇，在赵家的司机来接赵茜茜时，昏暗的夜幕下等在校门口的就只剩下姜若兰一个人了。 赵茜茜看着一脸平静的姜若兰，纠结好久，才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 也是在那天起，冷清的姜若兰，内向的赵茜茜她们莫名其妙的成了可以一起手牵手上厕所的好朋友，姜若兰主动帮她补习功课，把她从班上三十多名拉扯进前十，而她则是每天放学时顺便把姜若兰送回家。 从小学，初中到了现在的高中，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们已经将彼此当做了家人，还约定好要上同一所大学。 可是在高二这年姜若兰出事了，那天晚上赵茜茜打了很多个电话给她，她都没接，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赵茜茜直觉不对，跑到姜若兰家里找她。 姜若兰手机放在家里，人却不在家，她询问姜爸姜妈，姜爸姜妈也说不出她在哪，对于赵茜茜的担心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姜若兰只是和朋友出去玩了，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这话赵茜茜压根不信，姜若兰的朋友只有她，班上的同学都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没有关系特别好的，谁能约她出去玩？ 赵茜茜当机立断地求助赵爸，赵爸也是看着姜若兰长大的，并没有责怪女儿多心，挂断电话后立刻打电话给警局里的朋友让他帮忙寻找。 直到快要天亮时才传来消息，伤痕累累的姜若兰在郊外一座废弃的仓库里被找到了。 看到姜若兰的样子，赵茜茜心都快碎了，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何况姜若兰是那么的心高气傲，怎么承受得了。 把姜若兰送进医院后，外界爆发出的一连串问题，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姜爸姜母觉得这个女儿丢人，别说照顾，过来看一眼都不曾。 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的姜若兰眼里一片死灰，每天都静静地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和她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赵茜茜不放心别人，只能自己照顾她，还要处理外面那些事情，很累，但是在姜若兰面前她半点不敢提外面的风风雨雨，她已经想好了，等姜若兰身体恢复健康就带她出国。 可惜她设想好的一切都没有实现。 姜若兰有一天好像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了过来，她笑得很好看很温柔，她说：“茜茜，我想吃路口那家卖的拉面。” 赵茜茜惊喜若狂，激动地说道：“好，我去给你买，你等我，我很快回来。”她不知道这一去便是永别。 她提着面回来就看到医院前围了很多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这里有人跳楼了，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因为什么跳的？” “我怎么知道，肯定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呗。” “哎，真惨，脑浆都流出来了。” …… 身边吵杂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她只看得到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刚刚还在和她说要吃拉面，怎么突然就跳楼了呢？ 办好姜若兰的葬礼后，赵茜茜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高考结束填写志愿时，跌破众人眼球的选择了警校。 毕业后当了一名警察，她最恨那些qiang.jian.wei.xie妇女的人zha，只要遇见了就先揍个半死才带回警局。 同时，她还一直在调查当年犯下那件事的人有谁，可是过去太久了，没有什么线索，这件事成了她的心结，她也因此郁郁而终。 她的愿望自然是阻止那件事的发生，希望这一世的姜若兰能过得平安幸福。 水灵儿看完若有所思，也许是旁观者清，她总觉得姜若兰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在她的记忆里，姜若兰除了冷淡点，并没有和谁结下死仇，那么会是谁呢？ 想不通的水灵儿暂时不想了，疑惑地问001：“对了，001，这次怎么把赵茜茜的记忆都塞我脑里，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之前灵魂受损，接收不了那么多的信息，我才会当成电影放给你看，经过前面的世界，你灵魂力有所增加，已经承受得起了，我就直接传送给你，你还可以反复查看。”001应该是气消了，为她解释道。 “那我兑换的那个‘绝世武功’能让我飞吗？”水灵儿期待地问道。 “不能，这个世界有压制，所以只能让你五感敏锐，身手敏捷，空有招式没有内力，在武侠世界属于不入流的那种。”001残忍地说道。 “哦。”水灵儿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我要睡了，晚安。” “嗯，晚安。” 我保护你5 清晨，赵家人和姜若兰坐在一起吃早餐，对于姜若兰，他们都很熟悉，赵茜茜经常会带她回来吃饭，有时候还会睡在这里，赵家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因此这顿饭除了赵俊俊，大家都挺和谐。 水灵儿眼也不抬，淡定地把自己的早餐吃完，就和姜若兰去她家拿书包，这让瞪了她好久的赵俊俊气愤不已。 姜若兰家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车子进不去，只能在路口停下。 姜若兰踏出车外，回头把要跟着出来的水灵儿摁了回去，“我只是拿个书包，很快的，你就不要去了。” “好，如果你爸妈打你，你就马上跑过来。”姜若兰的父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重男轻女得厉害，稍有不如意的事就对她打骂，水灵儿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套他们麻袋，揍一顿，反正自己现在身手不错，不打白不打。 姜若兰没说话，只点点头朝家走去。 小巷里和外面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墙皮斑驳，道路两旁堆满了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可是对于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姜若兰来说，她已经习惯了。 姜若兰走到一栋筒子楼前还没进去就遇到了准备出去买菜的邻居们，邻居看到她回来了全部凑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小兰回来啦，这又是去同学家住呢？房子大是不是住得特别舒服？” “小兰这命就是好，本来是地上走的鸡，交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孩，一下子就成了飞在天上的凤凰，自己也能天天被专车接送了，呵呵呵。”说这话的大婶觉得自己还挺有文化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兰，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父母再怎么样都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 姜若兰无视她们径直上楼，她知道这些人在嫉妒自己，本来大家都一样在底层挣扎，突然出现一个异类，只因为认识了有钱人，生活就比她们好上很多，她们怎么可能痛快，遇到她总会说一些带刺的话。 她们知道姜若兰经常被父母打骂吗？当然知道，筒子楼里拥挤不堪，隔音效果又差，屁大点儿事就能传遍整栋楼，她们是看着姜若兰从小被打到大的，一开始可能还有点同情，久了就习惯了，反正又不会打死，不是吗。 生活很苦，她们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的事，这件事顶多为她们的谈资添砖加瓦罢了。 可是自从姜若兰的生活眼见的变化起来，一直被她们俯视的人突然过得比她们还好，她们就心里不好受了。 自此，她们嘴里被父母虐待的女孩，变成了贪慕虚荣，嫌弃父母的女孩，至于她被父母打的事，呵，哪个孩子没被父母打过，父母教训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要不是见过赵茜茜，知道她交好的是一个女孩，她们能说得更难听。 对于姜若兰来说，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心里阴暗的长舌妇，她们的关心并不是因为心疼，只是想为自己增加一些饭后闲谈。 就像小时候她洗碗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被姜母打得鼻青脸肿，她们没一个人站出来，等姜母走后才对着她说了两句心疼她的话，她当时以为她们是真的在心疼她，可是没过几天她就听到她们教育孩子“再不乖，就把你送给姜家，让你变得和姜家那丫头一样听话。” 年幼的她不懂那叫什么，但她直觉的感到不舒服，在那之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邻居们对于姜若兰的冷脸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难怪不得父母喜欢。 姜若兰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一个铁碗扑面而来，早有准备的姜若兰往门后一躲，铁碗砸在门上又弹落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茜茜在楼下等我。”不等姜母开口，姜若兰从门后走出来率先说道。 “有奶便是娘，有胆子你就一辈子不要回来，看她能不能养你一辈子……” 姜母只敢在嘴上骂骂咧咧，不敢真的阻止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书包走人。 姜若兰坐上车，对水灵儿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水灵儿上下扫了她几眼，确定她没被打才放下心来， 两人到了学校就有意识地观察周围的同学，可是同学们看到姜若兰时脸上并无异常，一直到放学她们都一无所获。 “兰兰，这阵子你来我家住吧。”水灵儿对她建议道，没找到幕后黑手，她不放心姜若兰独自一人，姜家夫妻在她眼里不是人。 姜若兰拒绝了，“不用，这次的计划失败了，她应该不会那么快再次出手，我回家住就好了，你不要担心。”还不知道是谁要对付她，她怎么能安心，她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话没说完，看着姜若兰坚定的眼神，水灵儿没再劝她，因为她知道姜若兰下定决心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只好说道：“那行，你回家住，但是我们以后不止放学，上学也要一起，你等我来接你，不能不答应。” “……好。”姜若兰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赵家的车子照旧停在路口，水灵儿看着姜若兰走进去才离开，现在这个点的巷子很热闹，上班的大人，放学的孩子都回来了，有这么多人在，她倒是不担心，现在是法制社会，再张狂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做什么。 夜晚，大姐赵美美现在是高三学生，吃过晚饭就回房间预习功课了，赵妈回书房看报表，客厅就剩下他们父子三个。 赵爸在看新闻，赵俊俊坐在一旁玩手机，水灵儿在吃水果。 “今日出了一件怪事，竟有十余名男子负伤投案自首……”电视里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 水灵儿抬起头看着新闻里出现的那十几个男人，快速的辨认了一下，确认没有遗落才低头继续吃水果。 “该！最好多判几年。”看着电视里痛哭流涕要求坐牢的人，赵爸非但不觉得同情好笑，还格外气忿。 实在是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交代的罪行里有抢劫和*****，全都是渣滓，社会败类！ 水灵儿在一旁笑而不语，她是说让他们选，可是她没说三年后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想用三年的牢狱之灾抵消自己犯下的罪行，想得美。 另一边，姜若兰洗好碗，没有理会姜母的阴阳怪气，姜父恶心的目光，回到房间关上门顺手反锁。 她的房间只有五平米，摆下一张小床后就没什么空间了，只剩下一条窄窄的过道。 姜若兰坐在床上，从领子里拿出一条红绳，绳子下坠着一块碧绿的翡翠。 这是赵茜茜送给她的礼物，其实不只这个，只是剩下这个，其它那些漂亮的礼物一拿回家就被姜母拿走了，这个是因为体积小，她一直捏在手里没被发现才幸存下来。 之后她找了一根红绳带到脖子上，在姜母面前晃了几天，姜母检查过只是一根普通的红绳才没让她摘下来，确定姜母不会怀疑后她才把吊坠串上，贴身戴着。 赵茜茜可能也察觉到了什么，没再送她漂亮的装饰品，只送些吃的喝的。 姜若兰摸着吊坠想了很久，还是塞回去了。 我保护你6 此后一连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她们还是没能找到幕后凶手。 “001，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害姜若兰？”水灵儿沮丧地问道。 “不知道，我得到的信息和你是一样的，你不要急，反正你可以活到39岁，总会找到的。”001淡定从容地说道。 水灵儿灵魂进入了功德主的身体，取代她的不仅是容貌身份还有寿命，功德主39岁死的，那她在这个世界也只能活到39岁，就如同上辈子，宋依依活到了八十多岁，她也要活到那个岁数才行。 “赵茜茜希望姜若兰能活得平安幸福，不把凶手找出来，我怎么帮功德主实现愿望，要是凶手不再出手，我到死都不能放心。”水灵儿气得牙痒痒。 宋依依那世，功德主直接把凶手点明，任务可以说是相当简单了，可是这次的功德主赵茜茜，她甚至不知道是有心人在背后算计的，更别提给她提供线索了，姜若兰除了那样一对自她生下来就不喜欢她的父母，生活中并没有和人交恶，难道会是她父母吗？ 没等她想明白，这天，姜若兰突然说道：“我要去找一份兼职。” “为什么？”水灵儿惊讶地问道。 “我昨天听到我爸妈说，准备让我上完这学期，之后就不让我上了，要让我早点出去打工赚钱，我想利用空余时间去赚些学费和生活费。”姜若兰语气冷漠的说着。 “我借……好吧，那你有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帮你的。”水灵儿看着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说不出借她钱的话，心里却已经打算好，过几天就去把姜家夫妇揍一顿。 没过几天，姜若兰就去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奶茶店兼职，她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和下午放学后的时间，一天工作四个小时，周末上全天班，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包午餐，一个月1000元。 既然她要兼职那水灵儿就没办法送她回家了，毕竟赵爸赵妈是不会同意她晚两小时回家的，那不是胡闹吗。 但这事也难不倒水灵儿，她每晚吃过晚饭，借口要跑步，出了门就直奔姜若兰打工的地方，躲在一旁等她下班后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安全到家才离开。 有一次她刚走出巷子就看到姜父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地走来，她下意识地左右看看。 没人！ 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早有想法的水灵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等着姜父东倒西歪走进巷子，然后狠狠地把他踹倒在散发阵阵臭味的垃圾堆上，没给他时间反应，把一块从垃圾里捡来的破布塞他嘴里，接下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专挑痛处，拳拳到肉，姜父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声，水灵儿把他打得全身肿了一圈才停手。 此时的姜父已经昏了过去，水灵儿心情愉悦地正准备走人，蓦然想起了什么，脚一顿，转身回到姜父身旁，弯下腰在他身上几个地方拍了拍，这才满意地走开。 他被打得那么惨，到时候要是找不到是谁打的他，拿姜若兰出气就不好了，在他身上拍的那几下能让他半个月内都手脚无力，连十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啊……” 清晨，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小巷里的宁静，循声跑过来的人们看到一个女人捂着眼睛在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没好气的问道。 本来早上刚起床是最放松的时候，被她这一叫，吓得他们精神都紧绷起来，心情当然不爽。 女人死死闭着双眼，手往前面一指，抖索地说道：“你……你们看那，那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他们望过去，确实有一个人躺在垃圾堆里，这是有人抛尸在这里？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上前察看一下。 最了解你的还是枕边人，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姜母跟过来看热闹，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丈夫，“老姜！”惊慌失措地跑过去。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没那么怕了，跟着跑过去一看，还真是老姜，他还在打呼，这是喝醉了把这当家了吧。 不止他们这么想，姜母也是这么想的。 姜母有些尴尬又不得不对这些邻居说些好话，请他们帮忙把姜父抬回去。 “哎呦，都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啊，姜阿姨，我还要送孩子上学呢，这都快迟到了。” “姜阿姨，我还要上班呢，我今天是早班。” “姜妹子，我菜还没买呢，再晚点去就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我要赶紧过去。” 众人纷纷推诿，看热闹可以，帮忙就算了，她家可是住在八楼，又没有电梯，平时走上去都直喘气，现在还要抬个人，不得累个半死，他们才不愿意。 还有人说道：“姜姨，你也不用着急，反正姜叔已经在这躺了一晚上，你可以等他酒醒了再让他自己走回去。” “对呀对呀。” “小吴这话说的有道理。” “要不怎么说年轻人就是脑袋灵活呢。” 出主意的小吴笑呵呵地面对夸赞他的邻居说道：“叔，婶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上班了。” “好，我也要送孩子上学了。” “我要去买菜。” “我也要去买菜，咱一起吧。” 大家说说笑笑的离开，转眼间走得精光，姜母气得肝疼，却又无可奈何。 姜若兰早就趁乱溜走了，姜母找不到姜若兰，自己又搬不动姜父，最后也只能等姜父酒醒再说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把姜父叫醒，这个选项完全没有出现在姜母脑子里，因为她知道要是把他叫醒，让他没睡够，心情烦躁下他会对她动手的，自从被打过一次过，她就记住了这件事，不敢再犯。 姜若兰坐进车里，嘴边带着一抹浅浅地笑意，她对着水灵儿说：“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水灵儿装糊涂地说道：“发生什么了，你那么高兴？” 姜若兰唇角勾起，“我爸喝醉酒睡在垃圾堆上了，没一个人愿意抬他回去，他现在还躺在垃圾堆上呢。” 闻言，水灵儿跟着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一进班级，就感觉到今天班上好像很热闹，水灵儿坐在位置上后，随口问了一下旁边的同学。 “一中的人约我们学校的人今天打篮球，用输赢来决定场地的归属，我们在说放学后要去给我们学校的人加油呢，茜茜，你要不要去？”女生解释完想把水灵儿也拉过去，毕竟人多力量大，她们要从气势上压倒一中。 “我记得之前不是比过一次了吗？一中赢了呀。”在赵茜茜地记忆里前段时间就比过一次了，那次她和姜若兰也有过去加油，可惜她们学校还是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一中，怎么还要比？ “上次我们学校的高时轩不是因为受伤没参加吗，一中说不想胜之不武，要求再比过一场。” 这样……水灵儿猛然想起，好像在那次比赛后不久，姜若兰就出事了。 水灵儿的脑袋快速转动着，她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那个女生不一定是她们的同学，也有可能是其他学校的！ 水灵儿起身把姜若兰拉出去，和她说了自己的猜测，姜若兰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她们决定放学后去看看。 我保护你7 放学后，她们跟着同学来到篮球场，此时的篮球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不止她们学校来了很多人，对方同样来了许多助阵的同学。 水灵儿和姜若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观察对面的女生。 她们这边的前排站着十几个拿着花球的女生，对面的排场比她们还大，不仅有花球，身上还穿着统一的服装。 水灵儿问坐在旁边的女同学：“她们学校还给她们配了衣服？”她们这边拿的花球还是开运动会时学校买的，现在拿出来用用而已，并没有买统一的衣服，因为学校说了，校服就很统一。 没想到一中挺讲究的，连衣服都买。 水灵儿以为一中那些人手里拿的，身上穿的也是学校开运动会时买的，心里觉得一中还挺开明的。 “才不是学校买的呢，是她们学校里的一个女生自费买的，哪，就是站最中间那个，在一中很有名，听说她家很有钱。”女同学撇了撇嘴说道。 有钱？ 听到这个关键词，水灵儿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那个女生，她虽然皮肤白皙，可是长得不是很漂亮，只能说是清秀，下巴微抬，看人也是斜眼看的，一副傲慢的样子。 会是她吗？ 水灵儿不敢确定，毕竟不能因为人家家里有钱就怀疑她呀，有钱又不是错。 “她家是做什么的？”坐在一旁的姜若兰开口问道。 “她爸爸就是华安的董事长，她妈妈家在政界那边有点关系，钱权都有，你们说牛不牛逼，不说了，要开始了，啊啊啊，高时轩加油！” 双方队员已经下场，整个篮球场顿时陷入一片激烈的战斗之中，篮球队员们你来我往，互相角逐。 啦啦队女孩摇着手上的花球，整齐地喊着口号，为场上挥洒汗水的男孩鼓劲。 坐在观众席的同学跟着嘶喊起来，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水灵儿和姜若兰受她们影响情不自禁也加入了进去。 …… 比赛双方势均力敌，到最后都已经筋疲力尽还没有决出胜负，只好约定下次再战。 水灵儿和姜若兰随着人流往外走，突然周围流动的人群停了下来，她们奇怪的看过去，原来是对面学校的篮球主力正朝这边走过来，后面跟着他的队员。 随着他们的靠近，人群朝两边分开，眼睛却没从他身上移开，大家都好奇他们要干嘛。 水灵儿拉着姜若兰跟着退到一边，没想到那个篮球主力走到她们面前就停下了。 他身高最起码有一米八，白净的皮肤，长得剑眉星目，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 这个帅气十足的男孩子看着姜若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哇……” 周围的同学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来追求她们学校的女生的。 她们把目光投向姜若兰，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这是一见钟情？ 水灵儿也看向姜若兰，她的任务是让姜若兰幸福，但她不会干涉姜若兰的任何决定，幸福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姜若兰喜欢谁都无所谓，她只要确定姜若兰幸福就够了。 姜若兰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情绪激动，呐喊助威时留下的红晕，褪去了平时清冷的气质，本就精致的脸蛋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动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与她柔和的脸色不同，她的眼神十分冷淡对面前的男孩说道：“我们不熟。” 男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自己，摸了摸脑袋说道：“我们是不熟，可是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你能给我个机会认识一下你吗？” “不能。”姜若兰眼里没有一点点心动，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站在那个男孩身后的队友不乐意了，球衣上写的数字7的男生说道：“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又不是要做什么，你干嘛那么矫情。” “就是，余杨明可不仅是我们的队长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天明企业就是他家开的，这么一个高富帅和你交朋友还委屈你了不成。”这是数字8说的。 余杨明涨红了脸，“你们不要说话。” 水灵儿她们学校的同学这下不乐意了，追求人就追求人，可是听他们那话的意思可真奇怪。 就因为你高你帅你有钱，你喜欢人家，人家女孩子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成？这是什么垃圾道理。 “再好也看不上你，怎么着？”水灵儿她们学校的篮球队也慢悠悠地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篮球队队长高时轩。 高时轩一手抱着篮球，一手cha进口袋，小麦色的皮肤，一身的腱子肉，剪成板寸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汗珠从他的脸颊滑过，流到下颌又顺着喉咙进入衣服里，莫名的性感。 高时轩在余杨明面前站定比他还要高半个头，俯视着他：“怎么，你们学校没女生吗？追人追到我们学校。” “这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余杨明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说道。 “你追我们学校的女生，我怎么不能管，你不知道她们是我罩的吗？”高时轩眉一挑，好笑地说道。 “你…你也不问问她们愿不愿意。”余杨明恼怒地道。 问这话不是自找苦吃吗？ 水灵儿她们学校的女生疯狂的表态： “愿意”“愿意”“我愿意” “愿意愿意，高时轩，我爱你！”还有趁机表白的。 高时轩嘴角一勾，冲着她们单眼轻轻眨了一下，电力十足。 “啊啊啊”女生们快疯了。 “还不让开。”高时轩对着余杨明说道。 余杨明深深地看着姜若兰，希望她能说些什么，可是姜若兰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余杨明失望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姜若兰抬步往外走去，水灵儿跟在她身后。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朝姜若兰的手臂抓去，水灵儿扯住那只手给他来了个重重的后肩摔。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毫不费力地把一个身型至少是她两倍的男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围观群众。 “人设人设。”001提醒她。 水灵儿看着在地上痛苦哀叫的人：“……”她真的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哦，这该死的本能。 水灵儿表情一变，双手纠缠，眼含热泪地看着地上的球8同学：“同学，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球8在队友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摸着后腰，疼得龇牙咧嘴，“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什么你，你手伸过来是想做什么？”姜若兰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我……”只想拦住你，说句狠话。 “我什么我，把手伸向女孩子，是想耍流氓吗，被打活该，照我说，这打得还轻了点。”高时轩再次打断他的话，恶狠狠地道。 球8自觉理亏，谁让他先伸的手呢，默默地站到一旁，没再说话。 水灵儿感激地看着高时轩，高时轩对她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水灵儿笑容灿烂的点点头，转身和姜若兰离开了，没注意到高时轩微微泛红的耳朵。 我保护你8 体育课上，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水灵儿和姜若兰就在操场上散步。 “兰兰，你认识一中的李秀媛吗？” “李秀媛？不认识，她是谁？” “就是前两天我们去看的篮球比赛上，别人说家里很有钱的那个一中女生。” “哦，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这样啊……”水灵儿陷入深思，她查过了，华安企业旗下拥有诸多产业，涉猎广泛遍布全国，别说在她们h省，在全国都很有名，华安的创始人李华育有一子一女，那个女孩就是李秀媛，称她为公主也不为过。 这种家庭的孩子，拿出几十万还是很容易的，不说每个月的零花钱，就说过年收到的红包肯定不止二十万。 可是……会是她吗？如果是，那动机又是什么呢？ “怎么了？”姜若兰看着她问道。 水灵儿笑了笑：“没什么，难得你主动问一个人的事，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姜若兰了解地点头不再问，转而说了句“我想换工作了。” “做得好好的，怎么忽然间要换工作？是不是被你父母发现了？”水灵儿皱起眉头。 姜若兰在做兼职这件事是瞒着姜家夫妇的，要不然姜若兰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手。 她们当初还对好了口供，姜若兰和她爸妈说，中午放学后去水灵儿家吃饭和睡午觉，下午放学后也是去水灵儿家吃完晚饭才回家，周末要去水灵儿家和她一起学习。 姜家夫妇敢对姜若兰又打又骂，在水灵儿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他们对有钱人存着畏惧心理。 因此，在姜若兰不松口的情况下，姜家夫妇也拿她没办法，又不敢得罪人，只能捏鼻子认下了，当然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 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难道被发现了？ “没有。” “那是小巷子那些人认出你了？”小巷子里的孩子在这里上学的少，但是不代表没有，姜若兰工作的时候会换衣服，换发型，戴口罩，全副武装，这都能认出来？ “不是，只是我昨天看见我妈路过这，要不是我转过身，说不定她就认出我了，所以我想找远一点的地方兼职。”姜若兰解释道。 “要不我雇用你吧，你给我补习，我给你工资。”水灵儿弱弱地说道。 去远的地方，她可能就鞭长莫及了。 姜若兰摇摇头，道：“你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问我，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钱？”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已经看好地方了，在一中附小旁边，也是卖奶茶的。” 又是这样，姜若兰和她说这个，根本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在通知她。 水灵儿左右不了她的决定，能做的就是借她一辆自行车，眼睁睁地看着姜若兰每天一放学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往工作的方向赶去。 “唉，001，救救孩子吧。”水灵儿痛苦地趴在桌子上。 “哈，哈，哈。”001一字一字的发出声音。 “你怎么了？”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在配合你。”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水灵儿迟疑地问道。 “不算你自己原本的年龄，你是宋依依的时候就活到了八十多岁，加上现在的岁数，都快一百岁了，还说自己是孩子，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 水灵儿默默地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走出去。 此时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小猫两三只，太阳的余晖洒满校园，霞光熠熠。 水灵儿走在走廊上，看着前面靠在墙上的少年，头又开始疼了。 一个星期七天，除开周末，五天里有四天能遇见他，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见识可不少，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她要是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是真的蠢了。 少年好似刚刚才发现她，眼睛一亮，在霞光中缓缓向她走来，“好巧，又遇到你了。” 水灵儿眼神游移，“对呀，好巧，又遇到高同学了。” 高时轩弯下身子和她平视，“都怎么熟了，你可以叫我高时轩，高同学感觉好变扭。” 被高时轩略带羞涩的眼神注视着，水灵儿感到浑身地不自在。 说实话高时轩这款她还是很喜欢的，模样帅气，体格强健又青春洋溢，真是哪哪都合她心意，可是她这次只能活到39岁，虽然感情这事说不准，也许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好，高时轩认定了她是要携手一生的另一半，她却不到中年就死了，留他一人，这不是在伤害他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她可不想造虐。 “001，怎么办呀？”水灵儿向001求助。 “直接告诉他，你不喜欢他。” “可是……”高时轩眼里的光芒让她不舍。 “长痛不如短痛。” “……好吧。” 水灵儿暗暗提了一口气，“高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 高时轩一愣，似乎意外她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了，继而脸上忍不住挂上了大大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弯成月牙，不同于以往慵懒的样子，极为可爱，“嗯，我喜欢你，茜茜同学，你可以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吗？” 水灵儿心颤得厉害，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要喜欢我了，我们不合适。” “……哪不合适？”高时轩沉默一会儿问道。 “要不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后面两字水灵儿没说出口。 高时轩静静地看着她，蓦地眉毛一挑，坏笑道：“我喜欢你活着。” “……”真想打死他。 两人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天色渐暗。 “叮铃铃……”水灵儿的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 “喂，没什么事，我现在出去。” 水灵儿挂断电话后，还没说话，高时轩率先转身下楼，“走吧，我送你出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水灵儿咬咬牙，冲下去拦住他，“我喜欢打得过我的人，你打不过我。” “你说什么？”高时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那天在篮球场，你也看到了，我能毫不费力地把一个高大的男人摔在地上，我很厉害的，打不过我的人，我不接受。” 水灵儿认真的样子在告诉高时轩，她没有说谎。 “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场。”水灵儿问道。 “我要是打赢了，你会不会说，我竟然打女人，以后肯定会家暴，然后以这个理由不接受我。”高时轩还是觉得这是陷阱，就算不是陷阱他也下不去手啊，对心爱的女孩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呢。 水灵儿满脸黑线，“不是陷阱，你要不要打？不打以后别来找我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高时轩张张嘴，还是说不出打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水灵儿走远。 我保护你9 高时轩到最后也没和她打，但是自那天起，高时轩也不再走温和的路线，他展开了强烈的追求。 开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水灵儿周围。 早上水灵儿和姜若兰到学校时，她的课桌上放了一份早餐。 “赵茜茜，你知道这是谁放的吗？”同学甲拉住水灵儿，激动地问道。 “我刚来，我怎么知道。”水灵儿无语地看着她。 同学乙兴奋地说道：“我来说，我来说，是我们学校的高校草，高时轩！” “他？他进来放的？”水灵儿诧异地问道。 “对，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放这的，他还叫我们别奇怪，他在追你，赵茜茜，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同学丙有些嫉妒地问她。 “……” 好不容易把同学打发走后，水灵儿苦恼地看着那份早餐，摸着饱饱的肚子，把早餐送给了别人。 她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自从姜若兰打工开始，她都是一个人去食堂吃的，这天也不例外。 水灵儿把打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还没开吃，高时轩就端着盘子坐到她对面。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五感被开发到极致的水灵儿，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炙热目光，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她已经能充分的了解到同学们内心正在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了。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水灵儿和姜若兰正准备和往常一样站在走廊上，眺望远方，放松眼睛，却被cao场上一个蹦蹦跳跳地朝她们挥手的身影吸引住目光。 走廊上其他人也看到了。 “那是不是高时轩？” “对，是他，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他手上抱着球，是不是要打篮球。” “他队友不在，他一个人怎么打？” 一传十十传百，转瞬间走廊上就站满了人。 高时轩确定水灵儿看向他了，先是控制着篮球给她秀了一段花式运球，随后一跃而起，双手用力把球投向篮球框，一个帅气的三分球。 “哇，好帅。”女生看脸。 “哇哦，酷。”男生看技术。 “哐”篮球从框里落下弹到地上，滚出好远，高时轩没急着去捡，反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对着水灵儿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即使隔得远，水灵儿还是看到了他脸上大大的笑脸。 旁边的女同学激动得脸色通红。 “啊啊啊，他看着我，高时轩在和我表白。” “才不是，他看的是我。” “行了，你们别争了，你知不知道高时轩有喜欢的女孩了，今天还给人家送了早餐。” “什么！是谁？！” 还没等她得到答案，“叮铃铃……”上课铃就打响了，对老师畏惧的心理超过了对帅哥的渴望，同学们一哄而散，慌不择路地跑回教室。 与此同时，操场上的高时轩也被严肃认真的教导主任带走了。 课上，想起高时轩看到主任时的那一脸菜色，整整一节课，水灵儿都没办法把上扬的嘴角扯下来。 放学后，姜若兰走之前问她，“你是不是喜欢高时轩？” 水灵儿否认道：“没有，我不喜欢他。” 姜若兰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水灵儿站在校门口，看着姜若兰走后，正准备上车回家，就看到站在离她不远处的高时轩，她想了想，对司机说道：“王叔，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还有点事，等下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这……” 看出王叔的迟疑，水灵儿给赵爸打电话，说自己今天和朋友约好了出去吃，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 终于把赵爸说服后，她将手机给王叔，让赵爸跟王叔说一声。 等他们说完，水灵儿接过手机，把书包往车里一扔就跑了，“王叔，我先走了，再见。” 水灵儿跑到高时轩面前，不等他说话，率先开口道：“我们打一场吧。” 不能拖下去了，她不想伤害他！ 没让他拒绝，水灵儿拉着他跑去侧门，这里平时很少有人过来，放学就更少了。 “我不打你。”高时轩握紧刚刚被水灵儿牵着的手，掌心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软滑的触感，令他心神不宁。 水灵儿不再废话，抓着他就来了个过肩摔，高时轩闷哼一声，没有还手，直到水灵儿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他还是没有还手，水灵儿……不忍心打下去了。 “……至于吗？” 那张随时都在散发着魅力的脸蛋，此时五颜六色，看起来滑稽可笑，“你随便打，我是不可能打你的，我也不会放弃的。” 水灵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随便你，只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第二天高时轩的脸让学校里的人震惊不已，谁那么厉害，竟然能让他脸上挂彩，高时轩没说是谁，其他人自然无从得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听说了这件事的姜若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水灵儿。 高时轩如他所说的，一直没有放弃，从高二追到高三，期间就算被老师叫家长也没退缩，最后老师看水灵儿的成绩并没有被他所影响很是稳定，高时轩的成绩也没有出现下滑，这才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高三的学生水灵儿没有太多的娱乐，每天都要沉浸在书山题海之中，毕竟再过一个月她们就要高考了，这段时间，谁都不敢分心。 这段时间高时轩也没过来找她了，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他特意跑过来和她说，他不是放弃，他是要备考三个月，迎接高考，同时也不想让她这段时间分神，所以会暂时消失在她面前，让她不要误会。 水灵儿想起他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 “茜茜。” 水灵儿看向姜若兰问道：“怎么了？” 姜若兰眼底幽暗有股莫名的情绪在里面涌动，似快要喷发的火山，让人胆颤。 “我明天不会来学校，这几天还会发生一些事情，你不要太担心，我有分寸。” 姜若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她整蒙了，“会发生什么事？” “你不要问了，过几天你会知道的。”姜若兰说完不再理她，低头刷题。 第二天，姜若兰果然没有来学校，水灵儿跑去问老师。 “哦，她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这几天要请假，哎，都高三了，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家里的事，她一个孩子能顶什么用，孩子不懂事，家长也不懂事。”老师气忿地说道。 谢过老师，水灵儿走出办公室脑子里想着昨天姜若兰和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 没过几天水灵儿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止她，这件事还震惊了全国。 我保护你10 一夜之间，不论是报纸还是网络上都在迅速传播着一则消息。 身价华安老总养育了十七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 这事关豪门的大八卦吸引了众多观众，媒体也相继报道。 “惊！华安老总李华的千金并非亲生。” “爆！华安老总女儿似另有其人。” “据悉，李华已经找到了亲生女儿，他将如何对待这对真假千金呢？” 报纸和网络上都没有曝出李华亲生女儿的名字和照片，只有李秀媛的照片。 本身出身豪门这个身份从小就比较引人注目，加上她也没多低调，时不时的把自己的照片发在社交网站上，想拿到她的照片简直轻而易举。 虽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李华亲生女儿的资料，但是想起了姜若兰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水灵儿还是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姜若兰。 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从没想过姜若兰竟然不是那对夫妇亲生的，因为他们可不像是会养别人家小孩的样子。 还有一年前的那件事，真是李秀媛做的？因为她认出了姜若兰？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李家的女儿？那对夫妇呢，他们是不是知情？再有姜若兰，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水灵儿一脑子的问题，却无人能为她解答，只能等姜若兰回来再说了。 这件事情俨然成了各大媒体和吃瓜群众的目光焦点，引发网友们热烈的议论。 “啧啧，原来现实中还真有豪门真假千金，我还以为这种戏码只会出现在电视里。” “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都是有迹可寻的。” “李总这下难办了，一个是精心养了十七年的假女儿，一个是从未相处过的真女儿，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 “有点可怜李秀媛，生活得好好的突然就说她不是李总的女儿，这任谁都接受不了吧。” “可怜什么，享受了十七年的好日子，有什么好可怜的，最该可怜的是那个被抱错的真千金，被人占据了她本该美好的人生。” “那也不一定，现在真千金一点信息都没有被曝出来，我们对她的情况一概不知，你怎么知道她生活得不好？也许李秀媛的原生家庭也是豪门呢，是两家豪门抱错了孩子。” “豪门？那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认领李秀媛，这事闹那么大，不可能还不知道吧。”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华安就宣布三天后也就是周六早上八点，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届时还会进行直播。 周六这天，无数的网友难得的没有睡懒觉，早早起床打开华安的官网等待着。 七点四十分左右，记者已经来齐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八点一到，李华准时出现。 他穿着整齐的西装，可是眼神疲惫，面容憔悴，显然这段时间并没有休息好。 李华在椅子上坐下，就有记者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发问道：“李总，请问这几日关于令千金被抱错的消息是否属实？” 李华点头，压抑心中翻滚的痛楚低声说道：“对，但不是抱错，是一场蓄意的拐卖。” 记者眼睛一亮，看来抱错这件事有隐情，他们马上安静下来，静静地听他阐述。 看直播的网友也停下了发弹幕的手，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在十七年前，我的太太在仁爱医院生下了我的女儿，那天医院生孩子的孕妇有五个，生女儿的只有我的太太和李秀媛”李华停顿一下说：“不对，现在应该叫她姜秀媛，当时生女儿的只有我太太和姜秀媛的母亲。” 李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低估了人心，从未想过会有人故意换掉我的孩子。” “在一个很平常的早上，我出去买早餐，妻子还在熟睡中，丈母娘出门打水，姜秀媛的母亲就是趁这个时候将孩子的衣服调换，把我的孩子抱走，留下她的孩子。” 李华眼里渐渐shi润，“她的女儿被我娇养着长大，可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要洗衣做饭，摔破一个碗，说错一句话，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打骂，这十七来，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她得到的不是安心放松，而是恐惧……” 李华双手捂脸说不下去了。 记者中有孩子的也忍不住擦眼泪，只要想到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遭遇这一切，她们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观看这场直播的网友也怒不可遏。 “这简直就是人类版的杜鹃鸟，鸠占鹊巢，令人发指。” “吓得我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再怎么调皮捣蛋自己打可以，被别人打了，能把我心疼死。” “她简直不是人！把自己的女儿换过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把别人的小孩当成奴隶一样虐待，这种人应该下地狱！” 李华把头抬起来，眼眶通红，“早在去年，姜秀媛已经和她的亲生父母相认了，他们合伙想让我女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若不是因为意外，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亲生女了，如今我已经报警，证据也上交了，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这句话透出来的信息略大，原来姜秀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想要那位真女儿的命。 这又引发了网友的热议。 “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她妈敢换孩子，她敢害人性命，敢情是一脉相承的。” “我之前竟然还可怜李，不对，是姜秀媛，我脑子肯定瓦特了。” “现在一切都是他自己说的，这件事里的其他人都不在，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豪门水深着呢。” “楼上的，你妈是不是把胎盘养大了，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 这件事到了第二天热度不降反升，因为华安把证据都挂了出来。 先是亲子鉴定书，和她女儿小时候被打进医院的诊断书，接着是对姜家邻居的采访视频。 “兰兰这孩子从小就是泡在苦水里的，两，三岁的时候姜家的一不顺心就掐她，哭的整栋楼都听见了，到大一点了就要干活，不然没饭吃，每次听她哭，我的心都揪成一团。”曾经对姜若兰说，父母怎么做都是对的女人抽抽噎噎地说道。 “哎，要不是我家孩子多，我都想把兰兰接到自己家养了，我家的孩子十岁了，我都不舍得他干活，兰兰呢，才五岁大就会洗衣服了。”曾经威胁孩子再不听话就要送去姜家，让他变得和姜若兰一样听话的女人满脸心疼地说道。 “那姜家简直就是狼窝，她家天天打孩子，可是那是人家的家事，人家教训孩子，我们这些外人能怎么办呢？”曾经对姜若兰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的女人此时无奈叹息地说道。 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的姜若兰看着这些邻居的装模有样，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坐在病床旁边的美妇人轻轻握着她的手，疼惜地看着她，“兰兰，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她们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紧紧抱着姜若兰，哽咽道：“妈妈弄丢了你十七年，我会用余生来补偿你的，原谅妈妈，不要怪妈妈，好吗？” “……嗯。”姜若兰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应下。 听到她的回答，周玉芬控制不住又哭又笑，天知道，当她知道她的女儿另有其人，还被故意虐待的时候，她气的想杀人！ 幸好，幸好，一切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她的女儿还在。 心中被愧疚，痛苦，庆幸等各种情绪占满的周玉芬不知道，姜若兰的眼里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我保护你11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既然邻居都已经出镜了，姜若兰被扒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她没有什么生活照，记者能找到的只有她的学生照，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校服不施粉黛，却五官精致，眉目清冷样子，加上她从小到大的成绩单，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震惊了网友们。 “妈呀，长得太漂亮了吧，在那样的环境下竟然还能学得这么好，简直就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 “我感觉我看见了爱情。” 有人还把周玉芬的照片发出来，那是一张周玉芬参加慈善晚会时的照片，一身妆扮价值不菲，气质优雅知性。 “你们看，这是华安李总的夫人，她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能不像吗，亲母女，我以前还想着，李总和李夫人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女儿却长得一般般，我还以为正正得负呢。” “哈哈哈，我以为是基因突变。” 如果被姜秀媛看到这些嘲讽她的言论，她能被气死，要知道，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长得不好看了。 可是她现在看不到，她和姜家夫妇已经被关进看守所里三天了。 当周玉芬过来见她的时候，都有些认不出她是自己养了十七年的女儿。 姜秀媛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眼里满是恐惧和怠倦，全然没有以往小公主的姿态，瑟瑟缩缩犹如惊弓之鸟，她看着周玉芬出现在她眼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苦苦哀求道：“妈，妈你带我出去吧，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已经被关了三天了，吃不好睡不好，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不过短短三天她就快要崩溃了。 周玉芬哀伤地问：“苦吗？” 姜秀媛以为周玉芬是心疼她，连连点头，“妈，我呆在这里好难受，再呆下去我会死的。” 周玉芬的眼泪从脸上滑过，“你不过在这里呆了几天就受不了了，那我的兰兰呢？她在那个像是地狱一样的地方生活了十七年，被你的父母肆意伤害着，她痛苦了十七年。” 悲伤的眼泪源源不断地从她眼中流出，“我疼了你十七年，在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而我真正的女儿在受苦的时候，你没想过要告诉我一声，而是想杀人灭口，把真相隐瞒，你对得起我吗？”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失去你，我怕你们把她认回来后就不再疼我了，对不起对不起。”姜秀媛痛哭流涕道。 “……我来这，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你不要再叫我妈了，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是他们的女儿，你和兰兰各自归位，至于你们犯下的事，法律怎么判就怎么判，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说完，周玉芬起身离开，不理会身后姜秀媛的哭喊，走到门外看着明媚的阳光。 她对姜秀媛自然有感情的，毕竟如珠如宝疼了那么多年，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可是只要想到调查资料里兰兰从小到大受的委屈，还有她曾经对兰兰做下的事……她不能让兰兰失望。 她闭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时，眼里全是坚定，上了自家的车，她要去医院看她的兰兰。 …… 周玉芬进到姜若兰的病房，正好看到她挂断电话，惊讶地问道“兰兰，是谁呀？”可能是自小的经历，她很少看到兰兰笑，现在突然看到她笑，自然惊奇不已。 姜若兰微笑道：“是我的好朋友，茜茜。” 她一说这个名字，周玉芬就知道是谁了，资料里这个叫茜茜的女孩是兰兰唯一的好朋友，帮助了她很多，还让兰兰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有一个安身之所，光凭这点，周玉芬就很感激她。 “妈，我没和她说我住院的事情，快要高考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你也不要告诉她，好不好。” “好，那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去她家拜访，我想好好谢谢她，谢谢她照顾了你那么久。” “我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不行，医生说你还要再呆两天观察一下。” 姜若兰无奈只好再呆了两天。 水灵儿放学回到家，就看到家里的佣人被指使得团团转，自从家里知道姜若兰的亲生父母要来家里做客，就天天这样，一天打扫三次。 因为华安企业和她家比起来那就是一个是一流的，一个是三流的，她们赵家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重视也正常。 “茜茜，回来了，快去洗澡，等会兰兰他们就要来了。”赵妈这几天对她格外上心。 “好。”水灵儿应下就往房间走去。 晚上七点，姜若兰他们就到了。 “李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赵爸笑容满面的迎上去。 李华今天的状态好了很多，不像几天前那么憔悴，“赵总，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今天是专程来感谢你们的。” 周玉芬笑着道：“对，我们今天是来道谢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在兰兰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赵妈爽朗的笑道：“是我们家茜茜和兰兰有缘，她从小没什么朋友，一交就交到了这么一个知心朋友，可不得珍惜吗。” 周玉芬看向她身后，走过去拉起水灵儿的手，“你就是茜茜吧，长得真好看。” “阿姨好。”水灵儿乖巧的打招呼。 “我常听兰兰提起你，茜茜，谢谢你，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周玉芬认真地看着她道。 “这没什么，兰兰是我的好朋友。”水灵儿摇摇头说道。 周玉芬和李华相视一笑，为女儿有一个真心实意待她的朋友感到高兴。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进去边吃边说吧。”赵爸热情地说道。 “好好，咱们走吧。” 吃完晚饭，趁他们在话家常的时候，水灵儿把姜若兰带进房间里。 刚把门关上，水灵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兰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若兰拉她坐下，娓娓诉说：“这件事说来也巧，我兼职那地方你知道的，在一所小学旁边，我妈妈的弟弟，也就是我舅舅他的女儿恰好在那里上学，无意中看到我，回去和他爸爸说看到了一个和姑姑长得很像的人，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她女儿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专门把他带过来看我。” “当时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根本想不到我们会有血缘关系，还很惊奇地带我妈妈过来看我，我和妈妈一见如故，妈妈经常过来，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了朋友。” “我和妈妈实在太像了，说的人也太多了，舅舅鬼使神差下竟然给我和妈妈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令人吃惊，深挖之下才还原了当年的真相，还查出了姜秀媛曾经对我出手的事。” 水灵儿问道：“当年那件事真是她让人做的？” 姜若兰点头：“那时，她已经和我养父母相认了，是他们合伙做下的局，先是拿走我的手机又支我一个人出去。” “而且，不止这一次，你还记得在篮球场上和我表白的那个人吗？” 水灵儿想了想，“那个打篮球叫余明扬的？他也是个局？” “对，当时他在追姜秀媛，姜秀媛和他说，如果他能追到我，她就和他在一起。” 水灵儿不解，“这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水灵儿赞同。 终于知道来龙去脉了，水灵儿一身轻松。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高考了，你要回学校吗？” “这段时间我可没闲着，我爸妈找了家庭教师给我补课，但是为了不让同学们分心，我就不去学校了，到时候高考直接过去就好了。” 水灵儿点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们学校的人都知道了，加上姜若兰是她们学校的，等于是身边的人发生了这么曲折的事情，这让同学们都有些静不下心来，这当口回去，确实会让同学担心。 我保护你12 水灵儿再次见到李若兰是在高考的时候了。 她神采熠熠，面色红润，好像还胖了一点，看样子在李家过得极好。 两人相视而笑，为对方鼓励了一番，才进考场。 …… 令人紧张的两天终于结束了，水灵儿考完最后一场浑身轻松，收拾好东西，步履轻盈朝校门外走去。 这是她第二次高考了，这个世界和之前那个世界在知识体系上大同小异，对她而言，难度不大，但是赵茜茜的成绩只能算中上，所以她是算着分数答题的，不会低，但也不会太高。 “茜茜。”高时轩在前方叫住她，慢跑到她面前，帅气地脸上露出雪白的牙齿，开心地看着她。 高时轩看着眼前喜欢了两年的女孩，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那年的篮球场上，亲眼看见她把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摔在地上，然后慌张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又可爱，从那开始，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她，慢慢地眼睛就收不回来了，心也落下了。 跟两年前相比，她长高了一点，模样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可爱，每看她一眼，他就会心跳加速，到现在还是这样。 她不知道，他每次笑嘻嘻地对她表白的时候，心里有多紧张，可能就因为他的态度，她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他早已经决定好了，今天，不管内心有多慌乱，他一定要认真地告诉她，他真的很爱她。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高时轩，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 “茜茜。”李若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李若兰走到水灵儿面前，歉意地看了看高时轩，问水灵儿：“茜茜，我们能聊聊吗？” 高时轩准备说什么，水灵儿大概能猜到，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好。” 李若兰道：“那我们去天台说吧。” 路过高时轩时，他拉住水灵儿，“我在楼下等你，我有话和你说。”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水灵儿轻轻应了一下，“嗯。” …… 天空之上，夕下太阳的余晖洒在洁白的云朵上，把它们渲染成五彩斑斓的颜色，绚丽的云彩层层叠叠交错纵横，晚霞熠熠，清风徐徐，大自然的风景总是令人惊叹不已。 李若兰垂头看着地面，水灵儿抬头仰望天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久，李若兰终于开口了：“茜茜。” 然后又是一片静默。 等了许久，没等到下文的水灵儿奇怪地看着她，“嗯？” 李若兰缓缓抬头，与她对视，眼神复杂：“茜茜在哪里？” “什么？”水灵儿认为自己可能听错了。 李若兰笃定地说道：“你不是茜茜，真的茜茜在哪？” 水灵儿，001：“……”被发现了！ “001，怎么办？” “说吧，反正她已经猜出来了。” “……没关系吗？不用保密？” “理论上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但是既然都已经被她猜出来了，你就说吧，毕竟看她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了，忍到现在才说出来，我担心你不说的话，可能活不到39岁。不过只能告诉她一个人，我会给她下禁制，让她不能和别人说的。” “哦。” 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李若兰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回过神来的水灵儿看着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若兰道：“我和茜茜从小一起长大，她会什么，不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她不会骑摩托车，不会打架，还有……我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到那天你没有及时出现，而我……后来总是以我跳楼结束。” 水灵儿错愕不已，她怎么会梦到这些。 “我做的梦才是原本的轨道吧，所以，能告诉我，茜茜怎么了吗。”李若兰又一次问道。 水灵儿安抚的笑了笑：“你放心，她没事，功德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前世或是前几世，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后才会有的，赵茜茜她就有，她很后悔当初没有快点找到你，后悔在你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没有时时刻刻的陪着你，所以她用功德许愿，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能一辈子平安幸福，而我，是来实现她愿望的。” 李若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眼泪却像掉了线的珍珠落下，“失去功德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水灵儿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001。” 001道：“有功德之人，不论出生如何，小灾小难避免不了，但是绝不会遭遇大灾大厄，最不济也能平安度过一生。没有功德，就不知道了，毕竟命运谁能料到。” 水灵儿将001的话转述给她，说道：“你应该高兴的，你交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李若兰那张素来淡漠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悲伤，想抹掉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多，索性放弃了，对水灵儿鞠了一躬，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你。” 李若兰想独自待一会儿，水灵儿就先下楼了，她现在的心情特别难受，“001，你说她知道了这些，是高兴还是伤心？” “都有吧。” 水灵儿失落道：“这次所有的事情都是李若兰自己解决的，我都没有做到什么，001，我是不是很差劲。” “不要灰心，这只是第二个世界，你还没有成长起来而已。” 水灵儿走到楼下，看到背对她的高时轩下意识地躲起来。 她有想过不顾一切，自私一点，在有限的时间里随心而活，可是想起李若失去最重要的朋友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她不想看到高时轩这样。 “我有办法。”001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 “在李若兰找到亲生父母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可以用功德交换，把他对你的爱意消除。” “还可以这样。”水灵儿瞪大双眼。 “那当然。”001骄傲地说道。 “那能不能让我活得久一点？”水灵儿期待的问道。 “……不行，命数是定好的，改不了。” 水灵儿失望不已：“唉，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嘛。” “那你到底换不换？” “……换。” 只过了几秒，001就说好了。 水灵儿走过去，叫他：“高时轩。” 高时轩迷茫的想着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去，是他追了两年的女孩，他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他想跟她表白。 只是好奇怪，心里竟然没有半分悸动，那他为什么还要表白？是为了给自己两年的感情画一个句号吗？ 水灵儿道：“你之前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你要说什么？” 高时轩干巴巴地说道：“我，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哦，这样，没关系，那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嗯，我也祝你能找到相爱的女孩。” “谢谢，再见。” “再见。” 看着高时轩渐渐走远，水灵儿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痛痛快快，不顾形象地哭了一场后，拿着卡去商场里买了一堆东西才勉强平静下来。 在外面享受了一顿豪华美味的晚餐，她的终于心情好了不少，购物和美食能疗伤，这句话说得真对。 我保护你13 水灵儿回到家，家里人一个不落的坐在客厅等她。 赵妈面色铁青：“考完试不回家你跑哪去了，还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赵妈指着堆在旁边的包装袋。 水灵儿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就两只手怎么拿得过来，所以她直接留了地址，让人送货上门，现在那些东西全部堆在一起。 赵爸笑道：“好了好了，孩子还小，再说了，咱家又不缺钱，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了，孩子想庆祝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赵俊俊端了杯水给赵妈，“妈，消消气。” 赵美美对水灵儿说道：“你不回来吃饭，怎么也不打电话说一声，妈这是担心你，快给妈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水灵儿摸了摸头，“001，我没告诉他们吗？” “对，你没说。” “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我也忘了。” “……” 明白这事确实是自己错了，水灵儿立马道歉：“爸，妈，对不起，我忘记和你们说了。” 赵妈哼了一声，头转到一边，没说话。 赵爸笑呵呵地道：“没事，下不为例，来坐下吧，吃饭了没有？” 水灵儿点头，“吃了。” 赵爸问道：“那有没有想好要报哪所大学？” 水灵儿坐直身体，这个问题她之前想过了，她不想浪费自己这一身好功夫，这世只能活到39岁，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我想报考警校。” “什么？！”四个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她。 赵妈最先反应过来，“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去警校，你吃得了苦吗？” 赵俊俊摸着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赵爸和赵美美也不解地看着她。 水灵儿把赵俊俊的手拿下，认真地说道：“我没生病，也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的理想，我想当警察，为民除害。” 赵妈厉声喝道：“小胳膊小腿的怎么除？不准去！”说完她就起身回了房间。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水灵儿转头乞求地看着赵爸，“爸。” “想好了？”赵爸皱眉问道。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水灵儿坚定地说道。 赵爸叹气：“唉。”说实话，他也不希望女儿做警察，警察是一个光荣的职业，可是各种体能训练，女儿撑得下来吗？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他说不出让她放弃的话，只好说道：“我去劝劝你妈吧。” 不知道赵爸是怎么和赵妈说的，赵妈终于同意她去警校了，只是有好多天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在高考成绩下来之后，姜家三人的判决也出来了，姜家夫妇拐卖儿童，虐待儿童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姜秀媛杀人未遂，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关注这件事的人一片欢喜，还有人说，这种恶人应该判死刑，免得以后出来再害人。 开学后，水灵儿就去警校报道了。 她在警校里不过呆了短短三个月，表现得及其优秀，在有人询问她要不要加入特殊部队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过多久她就被调走，调到一个更隐秘的地方训练，没呆够半年又被调走了，此后一直换地方，一个比一个隐蔽，时不时的还要出任务。 出来做任务的时候她才有机会知道李若兰的消息，自打在天台谈话的那天起，两人就没再见过面，没打电话，发给对方的短信也只是群发的祝福短信。 后来水灵儿加入了秘密部队，不能带手机，短信也没有了，所以每次出来做任务，她都会打探一下她的消息。 当年那件事到现在还让人津津乐道，人们也想知道回归原生家庭的李若兰会变成什么样，对她格外关注，她的很多消息上网一查就能查到了。 比如她在大学期间就在李家的帮助下成立了一家公司，当时谁都不看好她，还说李家对她是真的好，竟然花几千万哄她开心。 结果，她凭借着目光的毒辣，手段凌厉，硬生生在众多知名企业中撕出一条道来，成了一匹谁也不敢小瞧的黑马。 只要不犯法，赚钱的生意她都做，疯狂敛财，却并不贪图享受，而是成立了一个命名为茜茜的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孩子被拐的家庭找孩子，每年还会在偏远山区建学校和卫生站，这些全都以茜茜命名的。 原本对她颇有微词的人，看到她这么拼命赚钱竟然是为了做慈善，也说不出什么恶语来，甚至买东西还会专门跑到她的产业下购买，为她的慈善事业添砖加瓦。 还有人好奇她为什么要以茜茜命名，调查过才知道，原来是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就叫茜茜。 因为这，还上了一次热搜。 “曾经你帮助过我，现在我做的慈善以你命名，这是什么情谊，好羡慕。” “羡慕加1。” “羡慕加身份证号。” 只有水灵儿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天在天台上，哭得眼眶，鼻子通红的李若兰问她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用茜茜的名字做好事，功德会不会算在茜茜身上。” “会，有因才有果，你是因为她才做的好事，她是因，果自然大部分是她的。” …… 水灵儿关掉电脑，知道她过得还不错就行，她不准备再和李若兰见面。 这世界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这十多年来，水灵儿一共出了二十七次任务，次次都不简单，当然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冒着生命危险完成的任务，换来的是她职务飞快的上升，但是这些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知道，组织上为了保护他们，这些是不会被公开的，她在明面上还有一个假身份，一个小地方的片警。 当到她39岁这年，接到任务，去抓捕一个大毒枭，她就知道她离开的时间要到了。 在出任务之前，她专门回家和家人吃了一顿饭，这么多年来，姐姐和弟弟都已经嫁的嫁，娶的娶，孩子都生了。 赵美美嫁给了赵爸朋友的儿子，生了两个男孩，一家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赵俊俊娶了一个性子活泼的女孩，生了一男一女，两人经常吵吵闹闹的，感情却越来越好。 赵爸赵妈保养的好，五十多岁人了只有星星点点的白发。 赵爸赵妈也在看着她，明明快四十岁人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说是二十多岁都有人信。 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儿在做什么，只知道肯定很重要，进了警校不过一年，就有特殊部门上门来，让他们签了秘密协议，还和他们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尽量不要去打扰水灵儿，这件事赵美美姐弟俩是不知道的。 赵爸他们在公司里能明显的察觉到，提交的申请总是能很快的通过，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总之就像是被开了绿灯，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们也不敢催婚，因为他们管不了，她现在归国家管。 家里其他人以为她是丁克，开始几年还劝过她，但是她的态度一直很坚定，就是不结婚，到现在他们也不再劝她了。 水灵儿端起酒杯道：“爸，妈，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给了我生命，还有这些年来对我的包容。” 赵爸和赵妈相视一眼，惊疑不定，女儿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敬酒，他们心里有些不安。 吃完饭，接了一个电话后，水灵儿没有再逗留，说还有事，先走了。 “茜茜。”赵爸在后面喊道，赵妈跟在他旁边。 水灵儿看过去，“爸，妈怎么了？” “你很久没在家里住了，今晚睡家里，我和你妈，我们三个今晚说说话。” “不了，事情紧急。”水灵儿拒绝道，刚刚接到的电话，是通知她情况有变，要提前出发了。 看着眼角含泪的赵爸，水灵儿忍不住鼻子一酸，抱着他：“好好照顾自己。” 又抱了抱赵妈，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爸赵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失声痛哭，他们有预感，女儿这一次凶多吉少。 跟着跑出来的人目目相对，不知所措，妹妹/姐姐/姑姑/阿姨不就是有事先走了吗？为什么要哭。 水灵儿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子弹打中要害，享年三十九岁，部队里低调地为她举行了一场葬礼，把她的资料封存起来。 这些黑暗中的英雄做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但也不能不为人所知。 姜若兰番外上 姜若兰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和其他小孩是不一样的。 那些孩子可以肆意地窝在父母怀里撒娇，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只要去和朋友玩，到点回家吃饭就好，就算惹父母生气了，也是爸爸打着，妈妈护着。 她不行，从她有记忆以来，都是在繁重的家务活中度过的，不做或是做得不好，招来的不仅是咒骂还有毒打，所以，她知道，她和其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她的父母不爱她，对她没有一点tian犊之情。 那些邻居会在她挨打后状似同情地安慰她几句，却不会在姜母打她的时候出来制止，虚伪。 她无意中听到姜母和别人说，当初怀她的时候以为是个男孩，夫妻俩高兴了好久，结果生的是个女孩，而且生得太过困难，伤了zi宫，以后都不能再怀孕，当时她老公差点和她离婚，所以她每次看到这个女儿都会想起那件事，忍不住打她，过后她也很后悔。 姜若兰知道她在说谎，她每每看向她的目光总是阴沉沉的，把她打得站不起来后，脸上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痛快，看不出一丝悔意，可是她不会站出来揭穿她，她不过是个小孩，谁会信她。 慢慢地，她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姜母根本没打算让她去上学，只是不知道哪个和她有仇，把这事捅到街道办事处去，居委会干部上门来做思想工作，无奈，姜母再不情愿也只得骂骂咧咧地让她去上学。 在学校的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不用做好似怎么都做不完的家务，没有突如其来的拳打脚踢，只有明亮的教室和温柔的老师，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的善意。 虽然上学了，可是她要做的事一点没少，姜母在家什么都不做，等她回来做，所以她学习的时间只有在学校里的那十几个小时，好在她的脑子很好，即使这样，她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 在一个平凡的午后，天空中电闪雷鸣刮起了狂风暴雨，堵住了她回家的路，她站在校门口，看着同学一个个被接走，天越来越黑，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甚至希望这场雨可以一直下，她不想回到那个家。 也是在那天，她认识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赵茜茜。 遇到赵茜茜是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茜茜让她的日子好过很多，比如，在她饿肚子的时候，茜茜会塞给她几包零食，在她又被姜母无缘无故地赶出去时，她不用再窝在家门口等到天亮，她可以去茜茜家舒服地住一晚……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她们都是彼此唯一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高二那年遭遇那件事，在她满心绝望的时候，茜茜突然出现救了她，感激，庆幸，喜悦种种情绪出现在她心里，只是事后冷静下来她就发现不对。 茜茜怎么知道她在哪？还有她什么时候会打架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茜茜没有及时出现的梦。 茜茜待她一如往昔，可是她心里总是有一丝别扭。 她从姜母的语气中发现，她似乎知道她会遇到什么事，她想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需要钱，摸着手上小小的吊坠，想起茜茜的异常，她终究舍不得卖掉。 她选择去兼职赚钱，她和茜茜说父母要让她高二结束就辍学，并非骗她，她确实听到了，只是赚来的钱并不是要交学费，她另有用处。 姜爸有一次喝醉酒不知道被谁打了，醒来后动弹不得，看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哪都去不了，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发脾气。 没过多久，她领了第一笔工资，她用这笔钱买了一只录音笔，放在他们的卧室里，每天家里的卫生都是她在打扫，放一只笔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姜母他们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什么。 录音笔的电量和内存都很大，可以连续录五天的声音，她会每三天拿回去听一晚上。 姜父被打得浑身使不上劲，整天只能呆在家里，哪都去不了，心情抑郁下日日和姜母争吵不休，这让她知道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她不是他们的女儿。 对于这个消息，她心里并不那么意外，或许她心中早有预料吧。 她还知道，他们见到了亲生女儿，并且与她相认了，他们的女儿名叫秀媛。 这让她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她和茜茜去篮球场看到的一个女孩，她当时只是觉得她长的有点眼熟好奇地问了一句，过后茜茜问她是不是认识李秀媛。 仔细想想她长得想姜母年轻的样子，名字和长相……她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她上网找华安总裁的家庭成员照片，找了好久，才看到一张比较清晰的。 看到照片上，李秀媛母亲那张和她酷似的脸，她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经常会梦到那天的事，在那个梦里，没有人来救她，她到死也不知道是谁害她。 现在真相就在眼前。 呵，这一次，她不会让他们如愿，她要她们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家人她是要认的，只是不会直接找上门去，显得太功利，她要让他们自己发觉。 她和茜茜说担心姜母发现了她，所以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打工，其实她只是打听到李秀媛舅舅的女儿在一中附小上学。 她不知道她表妹叫什么，也不清楚她长什么样，想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她也不是毫无办法。 这次，她不仅没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把刘海和头发全部梳起来，露出自己的脸，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她的耐心一向很好。 出乎意料，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就见到了她的亲生母亲周玉芬。 周玉芬是被弟弟带过来的，他说看到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惊奇之下带她过来看看。 周玉芬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和她长得那么像，看她小小年纪就要出来兼职，心生怜惜之下，经常过来看看她，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朋友。 姜若兰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露出身上的淤青，在她问起的时候又遮遮掩掩的不说真相。 两人相处了快一年，在周玉芬说有一家甜点很好吃，明天中午带过来给她尝尝的时候，她觉得时机成熟了。 姜若兰番外下 第二天她没去上学，差不多中午学生放学的时候，她故意在藏不住话的邻居面前掏出一把钱，佯装看到她后又慌张地塞回去，跑下楼，没几分钟姜母就拿着棍子从后面追了上来，在空地上抓住她。 姜母面色狰狞的用棍子抽她，骂道：“小jian人，你竟然敢偷我钱，我打死你。” 姜若兰躲闪着，大声辩解道：“我没偷钱。” 姜母手不停歇，连连挥舞手上的棍子，狠狠地打她：“那口袋里的钱哪来的，捡的吗？” “我自己打工挣来的，你不给我交学费，我只能自己挣了。” “你不是说学费是你同学借你的吗？” 姜若兰惊恐地捂着嘴，似乎没想到说漏嘴了。 “好啊，你还敢对我撒谎，你能耐了啊。”姜母的眼神像针尖一样扎在她身上，手上越发用力，似乎不把她打死，难消心头之恨。 周围的邻居虽然可怜她，可是看着姜母疯狂的样子也不敢上去拦着，就怕误伤到自己。 “住手。”突然有一个人冲出来趴到姜若兰身上喊道。 姜若兰朦胧间看到是周玉芬，心中一笑，她赌赢了，然后放心的晕过去。 周玉芬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到那里没看到她，知道她没跟老板请假，担心之下，肯定会从老板那里问她的住处，过来找她。 她之前和姜母解释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邻居听的，她们别的本事没有，嘴巴倒是挺大的，想象力也丰富，等周玉芬过来，看到她那张脸，肯定会有所猜忌。 至于后面的事，她无法预料到，希望她醒过来后有一个好结果。 周玉芬抬起头看向姜母，愤怒地道“你为什么要打她，你想把她打死吗？” 周围的邻居诧异地看着她，无他，这张脸长得和姜若兰太像了。 姜母看到她，惊慌地后退几步，手上的棍子掉落在地。 跟着姐姐一起来的周玉瑾看着姜母的样子，心中生疑。 当姜若兰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身形消瘦面色憔悴的周玉芬正坐在她身边，看到她醒来，握着她的手，痛苦的哭泣：“对不起，对不起。”红肿的眼睛昭示着在她醒来之前，她已经哭了很久。 姜若兰安慰她：“周姨，你别哭，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周玉芬了愣一下后摇头，“不，不是周姨，我是，我是你……妈妈。”后面两个字她说得极轻。 姜若兰问道：“周姨，你说什么？” 周玉芬轻轻地抱着她，把真相娓娓道出。 原来在十七年前，她和姜母在同一家医院生孩子，姜母生下了一个女孩，姜父不喜，和她大吵一架，医院很多人都知道了。 在出院前夕，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和她同住一个病房的病人和家人闲聊，她们以为她睡着了，就说到，真是同人不同命，她生了女孩被丈夫责骂，另一家也是生了女孩，却高兴的请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吃喜糖。 听到这话，姜母伤心不已，对呀，同人不同命。 她突然很想看看，那么好命的女人长什么样，打听到她就住在楼上的单人病房，她慢慢走上去，到了那间病房，她发现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长得真美，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她美，这样一个女人，她老公肯定很爱她，连她生的女儿肯定也会很疼爱的。 看着这间病房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没有别人，她忽然恶向胆边生。 回到自己的病房抱着自己的女儿来到这里，换了两个孩子的衣服，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这，把她的孩子匆匆抱走。 提心吊胆的到了出院的时候，都没被人发现。 周玉芬感受到怀里姜若兰僵硬的身体，心痛万分，要不是她弟弟察觉到姜母的不对劲，对她和兰兰做了亲子鉴定，她永远不知道，本该被她捧在手心里的亲生女儿被人这样对待。 想着弟弟调查的资料里，兰兰这些年受的苦，周玉芬就恨不得把姜母碎尸万段，还有……她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竟然早就已经和她的父母相认了，还一起害她的女儿，幸好那件事没有发生，不然，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周玉芬好几天没合眼了，现在看姜若兰终于醒过来，心神放松，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姜若兰看着她的睡颜，看来事情进展得比她想像中还要顺利。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她在医院里养伤期间，那对夫妇和李秀媛被抓了起来，犯的罪行被公告天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没去见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好过的。 余明扬家和华安是合作伙伴，他和他父亲过来探望她，余明扬和她说，当初和她表白是李秀媛撺掇他的，希望她不要怪他， 李秀媛这是想做什么，她不知道，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没用了。 她选择性的对茜茜说了整件事，至于她在里面做的事，她不会说出来，对谁都不会说。 高考前，姜家三人的判决下来了，姜父一直喊着，他没有拐卖孩子，他是后来才知道孩子被换的，没人相信他，最终姜家父母被判十年，姜秀媛被判了三年， 在高考结束的那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对茜茜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她想过会不会是茜茜体内出现了第二人格，可是也不对，她就像事先就知道她会在那里一样，再联想到自己经常做的噩梦…… 果然，那个人没有反驳，还把事情都告诉她了，高兴吗？高兴的，她拥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伤心吗？伤心的，她永远失去她了。 “兰兰。” 李若兰从回忆中脱身而出，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爸爸李华。 “爸，怎么了？” “你又把那几个人送进去了？” “对。” “怎么不干脆让他们消失。” “……” “好吧，随你高兴。” 他们口中说的那几个人，就是当初抓她，又被茜茜威胁进监狱里的那些人，三年一到就被放了出来，没过多久就被她又弄进去了，每次刑满释放后都会被她再送进去。 死？他们曾经让她那么绝望，她怎么可能让他们痛快地死。 还有那一家子也被放了出来，那夫妻两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每天靠着捡垃圾为生。 李秀媛高考都没考就进了监狱，没有学历，哪有公司要她，长得又不漂亮，想给富家子弟做情妇的资本都没有，可是她又吃不了苦，最后她成了红灯区的一个站街女。 她不会杀他们，只会让他们痛苦的活着，而且，她是不会让自己手上沾血的，她还要为茜茜攒功德。 李若兰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微微一笑。 茜茜，你保护了我，现在该换我来保护你了。 六零年代1 水灵儿张开眼，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现在应该是深夜。 001问道：“要不要现在把她的记忆传给你？” 水灵儿闭上双眼，“001，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怎么了？” 水灵儿羞愧道：“功德应该算是我们共有的，可是上一个世界我却把功德全用了。”第一次还情有可原，第二次就完全是她的私事了。 001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你说这个啊，你没对不起我，你用的是你那份？” 水灵儿蓦的张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错愕道：“什，什么？” “收到功德后，我就一式两份了，我那份我已经收起来了，你用的是你自己那份。” “所以……” “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 水灵儿突然想起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等等，那我用来学习的那些功德，和换东西的功德该不会也入了你的口袋吧。” 001爽快承认，“对。” “所以，当功德主用功德许愿，完成后你就可以得到一半的功德，我学技能或是换东西，那另一半功德也是你的了，这样一来，功德不都成了你的吗？” “嗯，有什么不对吗，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你要用，自然要拿我需要的东西跟我交换。” “奸商？”水灵儿恨得咬牙切齿。 001道：“你可以选择不用，那你的功德就还是你的。” “……”水灵儿委屈的闭上眼睛，“把她的记忆传给我吧。” 现在是1966年，功德者的名字叫叶小小，家里是十八代贫农，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好的政治背景。 她家是个大家庭，爷奶健在，两人育有三子二女，都已经结婚了。 大儿子叶建军当兵也就一年才能回一次家，娶了媳妇苗秀红，生了二子一女，叶刚，叶铁，叶丽。 二儿子叶建国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娶了媳妇陈小花，只生了一个女儿叫叶招娣。 三儿子叶建民，也就是功德者叶小小的爸爸了，他也是农民，只是和二伯老实巴交的性子不一样，他比较滑头，他娶了一个村里赤脚大夫的女儿何晓慧，生了一对龙凤胎，叶小小和叶红军。 大女儿叶珍嫁得不错，她嫁给了在镇上供销社里当售货员的苏大宏，两人生了两个儿子，苏大宏因为工作缘故经常能拿到一些瑕疵品，叶珍有时还会给娘家送点过来。 二女儿叶珠嫁到了邻村，生了一子一女，过得也还行，娘家给力，婆家人不敢欺负她。 叶建民夫妇两并不重男轻女，对叶小小和她弟弟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在叶小小的记忆中，她小时候过得很幸福，虽然吃得没有多好，可是父母从没有让她饿肚子。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和大伯家过得越来越不好，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后来大堂姐嫁给了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被打流产好几次了，而她不好不坏，嫁了一个普通的男人，过得普普通通。 反之二伯家却过得红红火火的，他们的女儿叶招娣很有能耐，赚了很多钱，还嫁了一个高级军官。 以前二伯和二伯母还因为只生了叶招娣这么一个女儿，总有些抬不起头来，叶招娣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小就要干很多活，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她们三个里面过得最好的那个。 后来叶招娣还把二伯他们接进城里享福，只有过年祭祖那天才能看到他们回来，二伯穿金戴银，富贵逼人，面态年轻，和他的大哥，三弟相比，一点都不像同辈人，倒像差了一辈似的。 叶小小想过要和丈夫出去外面闯荡闯荡，也让自己的爸妈过得好些，只是去之前，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后面她也折腾不起来了，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最后叶大伯一家和她家一辈子都老死在这个小村子里。 “001，这套路好像有点熟悉，像不像我前世看的小说里那种‘前世过得苦，重生归来，脚踹极品亲戚，钱财如意郎君一把抓，幸福美满一辈子’的重生爽文？”她前世每次执行任务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压力很大，这点部队里很多人都一样，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减压方式，水灵儿就是看小说，专门搜欢快舒爽的小说来看，这能让她精神很放松。 结果小说看太多了，她马上就察觉到那个叫叶招娣的不对劲。 “有可能，具体要看到她人才能知道。”001说道。 “叶小小的愿望是什么？”水灵儿暂且将这件事放下询问道。 “她的愿望很简单，她想让她爸妈也过上和她二伯一样的日子，不愁吃穿，富贵清闲，希望她和弟弟能一起考上大学，出去看看，不要一直呆在这里。”001回答道。 “哦，那还挺简单的，现在是66年，等十年后这些就都可以实现了。” 水灵儿觉得这简直是送分题，高考她都考过两次了，就算教材不一样，她相信凭借她的脑子，大学还是考得上的。钱也不是问题，要知道，有多少富一代都是在那个时期崛起的，改革开放初期，赚钱真的很容易。 001道：“你觉得简单就可以。” 只是，笑嘻嘻地水灵儿一想到叶招娣就笑不出来了，“001，我觉得那个叶招娣百分之八十有有问题，而且……” “而且？” “而且看前世功德主一家和她大伯一家的下场，两者之间可能还有仇。” 001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这样的，很像书里写的女主角一样，不仅有先知，还可能有空间，灵泉这类的金手指。” “所以？” “所以，防不胜防啊，001，为了我们的任务能顺利完成，你能不能也给我个金手指？”水灵儿期待地问道。 “不可能！”001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001，不要这么抠门嘛，好歹合作那么久了，况且我要是有功德的话，我也不会要你送呀，我这不是没有吗。” “你有。” “嗯？”水灵儿想了一会儿，才确定地说：“没了，都用完了，哪有剩下？” “你做任务得到的功德确实用完了，可是别忘了，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军人，舍生忘死地完成了多少个任务，拯救了多少人，消灭了多少毒瘤，这些，全是功德，只属于你的功德。” 水灵儿大吃一惊，“我做好事也有功德？” “当然，只要做了好事，都会有功德的，或大或小罢了，你现在身上的功德可以换两个东西，或者进系统里学习两种技能。”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她晕乎乎的，“001，我困了，咱们明天再说吧。”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六零年代2 早上水灵儿被叶妈叫起，“小小，起来了，快可以吃早饭了。” 水灵儿昨晚和001聊得太晚了，到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坐起来任由叶妈给她穿衣服。 直到一块凉凉的布覆盖住她的脸，她才清醒过来。 水灵儿看着站在眼前的年轻妇人，喊道：“妈。” “醒了就快点穿鞋，去晚了，东西都被他们吃完了。”叶妈边说着边手脚麻利地给旁边的叶红军穿衣擦脸。 水灵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现在是66年，虽然饥荒年代已经过去，可是现在各家的粮食好像并不充裕。 “你这丫头，叫你穿鞋，愣着干啥。”叶妈打理好叶红军，把他抱在手上，看到水灵儿还坐在炕上没动弹，催促道。 水灵儿回过神来身体一滑，刺溜的下炕，迅速把鞋穿好，叶妈没再说什么，右手抱着叶红军，左手牵着她出门。 到堂屋里，爷，奶，大伯家和二伯一家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 “爸，妈。”叶妈和他们打招呼。 叶爷爷点点头，没说话，叶奶奶淡淡地应了一声，“坐下吧。” 叶妈先让水灵儿坐下后，才抱着叶红军坐在她旁边。 水灵儿粗略的扫了一眼，重点看向坐在二伯和二伯娘中间的女孩，她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黝黑的皮肤，枯黄的头发，长得瘦瘦小小的，眼神渴望地看着桌上那锅粥，看不出哪里不对。 “001，怎么样？” “很正常。” “？”难道是她想错了，这不是重生文，是励志文？ 想想，叶招娣从小吃了许多的苦，但是并没有摧毁她的意志，反而这些都变成了她宝贵的经验，让她懂得了很多道理，所以她以后才会那么成功……好像这也说得过去。 她没想太久，叶小小的爸爸叶健民就来了，他弯着腰走进堂屋，双手拢紧身前的衣服，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爸，妈。” “大早上的，你跑去哪了，快吃饭了你不知道啊，大伙就等你一个了，都当爹的人了，还一天天没个正形的。”叶奶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就是，三弟，我们全部都等你开饭呢，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上工的时间怎么办呀。”大伯娘在旁边凉凉地说道。 叶奶奶瞪了她一眼，“全家就你不上工，你哪来的脸说这话。” 水灵儿看了眼大伯娘，在叶小小的记忆里，叶大伯级别并不高，没办法让大伯娘随军，因此大伯娘和孩子现在都住在家里，而大伯每个月都会把津贴寄回来。 这让大伯娘认为现在是大伯在养家，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是她家的，他们这些人都占了她家的便宜，因此她要求不上工。 叶奶奶当然不同意，他是你丈夫，他还是我儿子呢，从小把他养到大，我这个当娘的都没说不上工，你个摘现成果子的好意思说不上工，你怎么不上天。 两人大吵一架，闹了很久，最后一人退一步，她可以不上工，但是家里的活全归她，像是洗衣做饭，喂鸡喂鸭等等，这类全归她管，大伯娘同意了，这件事才平息下来，但这件事还是在叶奶奶心里留下了一根刺，对大伯娘没什么好脸色。 叶健民笑笑：“我这是有事。”他从衣服里抓出一只毛色艳丽被草茎捆好的野鸡，献宝似的说：“妈，你看。” 这只鸡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叶奶奶‘腾’的一下站起来，小跑到他身边，接过那只鸡，“这鸡哪来的？” 叶健民得意洋洋地说：“后山，我早上起来，左眼眼皮子一直跳，不是有句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我估摸着有好事发生，又不知道啥事，就想起我昨天在山里做的陷阱，反正去看看也不吃亏，这一去，好家伙，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在里面呢，要不是我陷阱挖得深，它早跑了。” 叶奶奶满意的掂量手中的鸡，“算你机灵。” 叶健民说道：“妈，你和爸把我们养大真不容易，儿子也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们，这鸡就给你和爸补身子。” 叶奶奶闻言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伯娘的尖利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三弟，不是我说，那只鸡那么肥，爸妈也吃不完，浪费了不好吧。” 叶奶奶刚刚的情绪瞬间收起来，眉毛倒竖，恶狠狠地瞪着她，“吃吃吃，整天就知道盯着老娘碗里的那点吃食，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吃不吃的完关你啥事。” 叶奶奶对着大伯娘发一通火后抓着野鸡放到她房间里，锁上门才回来，大伯娘不敢再提鸡的事。 叶奶奶拿起锅里的勺子，给他们盛饭，每天煮的食物都是定量的，由叶奶奶给他们分配。 她给叶爷爷，二伯和叶健民都盛了满满一碗，叶刚叶铁盛了大半碗，她自己，大伯娘，二伯娘和叶妈都盛了半碗，七岁的叶招娣，六岁的水灵儿和三岁的叶红军只有小半碗。 分完后，锅里干干净净，叶奶奶坐下说道：“好了，快吃饭吧，别耽误了上工。” 水灵儿看着碗里绿色的糊糊，有些下不了嘴，叶妈拿起碗，自然的把碗里的糊糊分了一些给她，“快吃。” 看着由小半碗变成了大半碗的糊糊，水灵儿想说自己吃不下，让叶妈倒回去吧，结果就看到，她爸，叶健民把自己碗里的糊糊往叶妈碗里倒，叶妈碗里的也成了大半碗，两人看着对方甜甜的笑。 叶奶奶他们面色不变，显然对这对夫妻的腻歪劲习以为常了。 水灵儿默默地端起碗，慢吞吞地咽下碗中的食物，心里泪流满面，“001，我以后难道都要吃这些吗？”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吃得比这些还差，不都过来了。” “可是，那是一时的，这次不一样，这段日子最起码要过十年！” “你可以拿功德跟我换食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以后可能还会去到更艰苦的地方，现在这一点小磨难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办，这次就当是对我的磨砺，我不能依靠你。”水灵儿大义凛然地说道。 001：“……” 吃完饭，叶刚叶铁就跑没影了，大人们拿着工具去上工，水灵儿和往常一样牵着弟弟跟在叶妈身后一起出门。 堂屋里传来大伯娘的声音：“招娣，过来帮大伯娘把碗收一下。” 走在最后面的二伯娘推了推女儿，示意她过去帮忙，叶招娣站在原地，满脸的不情愿，二伯娘不耐地皱起眉头，看到她皱眉，叶招娣吓得赶紧跑进堂屋里。 水灵儿回过头看着一切，因为二伯家没生儿子，二伯娘一直觉得低人一等，对于大伯娘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还强迫女儿跟她一样，多干活，少说话。 她越是这样，大伯娘越是肆无忌惮，很多她本该做的事情全推给她们娘俩做，叶奶奶骂过二伯娘几次，二伯娘每次都唯唯诺诺的，过后又死性不改，叶奶奶便不再理会她们了，随她们折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二伯竟然也没有阻止，看着自己的妻女这样，他难道不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水灵儿想不通。 六零年代3 堂屋里，苗秀红满意的看着叶招娣收拾碗筷，对身边的女儿说道：“去玩吧，记得中午回来吃饭。” “嗯。”叶丽得意的斜睨一眼叶招娣，抬头挺xiong，像只骄傲的孔雀，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叶招娣羡慕地看着她的背影。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收拾，待会儿还有一大堆活要做呢。”苗秀红没好气地说道。 叶招娣赶紧低头，快速地将碗筷叠在一起，擦干净桌子。 “再把地扫了，姑娘家家的，勤快一点。”苗秀红随口说道，端起碗筷走出去，要不是怕叶招娣把碗摔了，洗碗这活她也是要推给叶招娣的。 苗秀红看着眼前这些碗，心里就来气，她当时想的是家务活怎么样也比下地要好，于是答应了下来，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家里的活一点都不轻松，琐碎特别多，做完这个接着做那个，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有时候想偷偷懒吧，可是叶奶奶像是在她身上装了眼睛似的，扫一眼就知道她做了啥，啥没做， 想在做饭的时候偷吃几口吧，也不行，叶奶奶把粮食全锁在柜子里，钥匙随身带着，每天拿出来的粮食刚好够一天的量，要是被叶奶奶发觉少了，她肯定要挨骂。 还有，晚上他们那些人吃完饭，把碗一放，就可以回房休息了，她还要苦哈哈的洗碗，这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她后悔了，只是这次她不敢再和叶奶奶吵架，因为叶健军回来探亲的时候，知道了她和叶奶奶吵架的事，这个从未对她红过脸的男人第一次朝她发火。 那次真把她吓坏了，自那之后，她在这个家里最怕的就是叶奶奶了，谁叫他男人孝顺呢，苗秀红愤愤地想着。 她看着里面扫地的叶招娣，心情才好了点，幸好二弟妹是个蠢的，生的丫头也不聪明，让她们做啥就做啥，这让她轻松了许多。 要不是何晓慧那女人护犊子得紧，她能更轻松，只是想到何晓慧的性子，苗秀红不自觉抖了抖身子，算了，还是不招惹她了。 叶妈带着水灵儿来到一个小山坡上，水灵儿望了一眼，山坡上大概有十多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妈递给她一个小篮子，“你看好弟弟，野菜随便挖点就好了，妈去打猪草，下工就过来找你们。” 水灵儿恍然大悟，原来她们在挖野菜，也对，大人要上工，只能让孩子出来挖野菜了，她牵着弟弟的手说道：“知道了，妈。” 时间不早了，叶妈点点头没再耽搁，拿着工具就走了。 直到看不到叶妈的身影，水灵儿才看向旁边的弟弟，五官清秀，长得白白嫩嫩的，像叶爸。 叶爸是他们家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唇红齿白的，放在21世纪，妥妥的小鲜肉，因为这讨喜的样貌，加上嘴甜，叶爷爷和叶奶奶从小最疼的就是他。 说叶红军长得像叶爸绝对是夸赞。 “小小，你终于来了。”几个小女孩跑过来，围在她身边。 水灵儿回忆了一下她们的名字，笑道：“二妮，来娣，小草，你们来多久了？” “我很早就来了，你看我篮子都快要装满了。”来娣举起手中的篮子，高兴地说道。 “我也快装满了。”小草跟着说道。 二妮说道：“我还没挖多少，小小，我们一起去挖吧。” 水灵儿朝她篮子里瞄了一眼，确实没多少，估计也是刚来不久，“好，我们去挖。” “我看到一片长了很多野菜，我带你们去。”来娣走在前面带路，水灵儿她们跟在后面。 来娣带她们往远处走了一段，不久，来娣指着前面的地上说，“到了，就是那。” “好多野菜，来娣，你好厉害。”二妮和小草兴奋地跑过去，蹲下开始挖。 来娣嘟嘴傲娇地说道：“要不是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告诉你们呢。” 水灵儿说道：“来娣，你真好。” 她是真的觉得来娣很好，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可是食物紧缺的时候，吃饱不现实，大多数人都是吃个半饱的状态。 就像早上叶家吃的饭，虽然叶爷爷他们都是满满的一碗糊糊，可是他们要下地干活，活动量大，一碗糊糊是绝对不顶饿的，谁都是这样。 来娣她完全可以不说，自己来挖走这些野菜，最起码可以吃好几顿饱饭呢，所以水灵儿是真的佩服她。 面对她这真情实意的感谢，来娣黑黑的皮肤隐约透出一丝红色，嘴张了张，也不知道说啥好，干脆扯着她跑过去说：“你也快点挖，要不然都要被她们挖完了。” 水灵儿看着眼前一片绿色，有些无从下手，回想叶小小记忆里野菜的样子，蹲下身子，刚准备去挖，就察觉手里捏着什么，这才想起来弟弟手还被她握着呢。 许红军从刚才就一直很安静，无怪她一时忘了他，在叶小小的记忆里，这个弟弟从小就很乖，不像别的男孩子那样爱玩爱闹，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动，但是很听话，是个乖孩子。 水灵儿被叶红军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得心里软软的，忍不住伸手捏捏他可爱的脸蛋，松开时，他雪白的脸上两道红红的印记十分明显。 “……弟弟，你坐在这里，别乱跑。”水灵儿若无其事地说道。 许红军萌萌哒看着她。 水灵儿死命按耐住自己想抱住他的冲动，找了几根韧性十足的草茎接在一起，一头绑在他手上，一头绑在自己手上。 她手一抬，许红军的手也被牵制着抬起来，许红军终于出现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好奇心，他新奇地看着被拉动的手，哈哈地笑出声，露出了嘴里的小米牙。 水灵儿在旁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也笑了起来，笑是会传染的，周围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一起东倒西歪地笑了出来，她们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想笑。 青青草地上，小姑娘们伴随着阵阵笑声挖野菜，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美好。 告别时，大家的篮子里已经塞满野菜了，来娣她们都是把篮子里的野菜压实后再放，直到放不下才停手，还帮速度不快的水灵儿一起挖，所以水灵儿篮子里也是满满当当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各回各家了，水灵儿拉着弟弟在山坡上等叶妈，叶妈说过，下工会过来找她们的。 六零年代4 水灵儿远远地就看到了叶妈的身影，拉着弟弟去和叶妈汇合。 “妈。” “来，咱回家吃饭。”叶妈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说道。 叶妈感觉到手中的份量，无奈地看着水灵儿，“你这孩子，我不是和你说了，随便弄点应付一下就行了吗，你怎么那么老实。” “妈，这些是来娣她们帮我挖的，我没挖多少。妈，挖多点不好吗？这样大家可以吃饱一点。”她之前以为叶妈的意思是说，主要要看好弟弟，挖野菜是次要的，可是现在看叶妈这反应，她好像理解错了。 “不是不好，算了算了，等会进门的时候，你就拿着这篮子去给你奶奶，说这些都是你挖的，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你记住，以后做了好事一定要让你爷奶知道，其他人就算了。” “为什么呀？”水灵儿不解地看着叶妈。 “那你想干活吗？”叶妈不答反问道。 水灵儿摇摇头，当然不想了。 “你二伯娘就不提了，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可要是你大伯娘看见了，肯定会夸你懂事，然后让你做很多事情，像你招娣姐一样，小小年纪就要天天干活。你要是不做，她就会说你是个懒姑娘，你是想当第二个招娣姐还是懒姑娘？”叶妈没有因为她年纪小，糊弄她，反而把事情掰开来说明白。 教育要从小抓起，她得让闺女心里有杆秤，不说占人便宜，但是绝对不能吃亏。 水灵儿疯狂摇头：“都不想。” “看吧，但是在爷奶，特别是你奶奶面前做就不同了，她不仅不会让她多做事，还会更疼你一点，比如说分饭的时候会多分你半勺。” “……”水灵儿在心里呼唤001，“这个妈好像有点不对。” 001肯定地说道：“她是原装的。” “可是在叶小小记忆里，她妈可好的一个人了，怎么会教女儿这些呢？” “面对亲近的人，谁能客观的评价？” 水灵儿想想，也是，感慨道：“叶小小这是加了十倍滤镜吧。” 回到家里，他们都回来了，正坐着休息，叶妈进屋前就把篮子给了水灵儿，此时轻轻地在她后背拍了拍，示意她过去。 水灵儿扬着一张笑脸跑到叶奶奶跟前，“奶，这是我今天早上挖的，可多了。” 叶爸叶妈的样貌都不错，特别是叶爸，作为他们的女儿，叶小小自然也长得好看，加上叶妈每天都把她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不像村里其它的孩子似的，浑身就像在泥里滚过一样，脏兮兮的。 这么一个齐整的孩子对你笑得甜甜的，不管怎样，心里就能高兴许多，叶奶奶也不例外，她面色柔和地翻了翻篮子里面的野菜，“是不少，晚上可以加道菜了。” “呦，小小懂事了，都会挖野菜了，还挖了这么多呢，以后多挖点，反正又不要钱。”苗秀红端着锅出现在门口，旁边跟着叶招娣，她手里拿着碗筷。 叶奶奶冷哼一声，拿着篮子去厨房放好。 叶爷爷，二伯和二伯娘坐在一旁，眼关鼻鼻关心，没人接她的话。 叶爸走过来抱起水灵儿，“大嫂，小小还小呢，哪能天天这么挖，哎呦，看这小手都红了，走，小小，咱先去洗手，待会儿爸爸喂你。”说着，绕过苗秀红朝门外走去。 叶妈抱着叶红军紧随其后。 苗秀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走过去把锅放好。 叶招娣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可是他们坐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看她一眼，叶招娣眼里的星光渐渐消失。 “招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碗摆好。”苗秀红喊道。 叶招娣突然惊醒，跑过去摆碗。 叶奶奶和叶小小一家回来坐下没多久，叶刚和叶铁也回来了，“爷，奶。” 叶奶奶笑着道：“快坐下，就等你们了。”虽然不喜欢大儿媳，可是这两个孙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待全家人都坐好了，叶奶奶才拿起勺子分饭。 和早上那顿差不多，只是到叶小小这里多了小半勺。 看着众人惊诧地样子，叶奶奶说道：“劳者多得，今天小小带了一篮子的菜回来，这是奖励她的，放心，没从你们那份扣，是从我这份里扣的。” 他们看了眼叶奶奶的碗，好像确实少了一点。 水灵儿下意识地看向叶妈，叶妈也在看她，见她看过去，笑着挑了挑眉，水灵儿读懂了她的意思，“看，妈没说错吧。” “行了，吃饭吧。”一直沉默寡言的叶爷爷开口说道，转头就端起自己的碗给叶奶奶分了一些糊糊。 大家面不改色的低头吃饭，只有水灵儿瞪大了眼睛，感情叶爸哄人的手段还是和叶爷爷学的？此时叶奶奶脸上甜蜜的笑和叶妈早上如出一辙！ 水灵儿摸了摸肚子，“001，我吃狗粮吃饱了。” 肚子：“咕～” 叶妈道：“小小，怎么还不快吃，你肚子都咕咕叫了。” “噗……”001的笑声在她脑中回荡。 水灵儿面红耳赤的埋头吃饭。 …… 水灵儿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日常生活就是看弟弟，和小伙伴们一起挖点野菜，自从发现村子后面有一座大山后，她还会时不时的摸上山，利用前世学的那些打野味解馋，她两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馋肉过，这下子总算是解救了她的胃。 丛林中深处，叶小小盘坐在草地上，嘴巴油汪汪的，打着饱嗝，把剩下的另一半用宽大的树叶包好放进系统里，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系统竟然可以存放东西，只是不能保鲜，要尽快吃掉，不然会坏的，不过光存东西这点，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不是没想过要带回去给叶家人吃，其他人给她的观感虽然一般，可是叶爷爷，叶奶奶和叶爸叶妈她们很好，叶爸叶妈就不说了，像叶奶奶，她第一天来这时，叶爸抓到了一只鸡，叶奶奶虽然嘴上怼了叶大伯娘，可还是在中午就把鸡顿了，晚上家里人都吃到了鸡肉，典型的嘴硬心软。 可是，拿回去了，她要怎么解释自己能抓到猎物？还有，这一个月叶招娣虽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不能暴露自己。 基于这种种原因，她只能曲线救国了，休息够了，水灵儿抓起旁边被捆得紧紧的野鸡，找到叶爸设的陷阱，把野鸡身上的草茎解开，将它扔进去，叶爸的陷阱总是挖得很深，野鸡怎么扑棱都出不来。 观察一会，确定它是真的上不来，水灵儿才往山下走。 刚走到山脚，就被人叫住了，“小小。” 看着奔跑到她面前直喘气，要和她说话，却发不出声的来娣，水灵儿扶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慢慢说，不急。” 来娣缓了一会儿，气平了一些，“小小，你二伯家的招娣刚才掉进河里了，虽然已经被救上来，可是头上被河里的石头划出好大一个口子，现在还没醒呢。” 落水！昏迷！这熟悉的配方！ “我回去看看。”水灵儿朝家里狂奔。 来娣惊讶的看着她快速消失在她眼前的背影，感叹，小小跑的真快呀。 水灵儿跑到门口，还没进屋，就停住了。 因为001说了一句，“检测到时间和空间的波动。” 六零年代5 水灵儿慢腾腾地走进家里，此时院子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 “这孩子怎么跑到河边去了，多危险呀。” “你看到没，她头上好大一个口子，以后可能会留疤。” “唉，现在不是会不会留疤的事，你是不知道，河水被染红了一大片，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这么严重？” “是呀。” 听着村里大叔大婶们担心的话，水灵儿内心平静如水，毫无波动，因为她知道谁有事，叶招娣都不会有事的，她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 “何叔来了，快让开，别耽误人救命。”大家突然惊呼起来，水灵儿跟着一起看过去。 只见叶妈领着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急匆匆地走进来，水灵儿把叶小小的记忆扒拉出来，就知道他是谁了，叶妈的爸爸，也就是叶小小的姥爷，何常生。 院子里的人群自动分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救人如救火，叶妈他们脚步不停走到二伯的房间里，村里的人跟在后面，想知道情况怎么样，水灵儿仗着身子小，左拐右绕，钻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多了，屋里只有叶爷爷，叶奶奶和二伯一家，叶爷爷和叶奶奶都沉默地站在一旁，二伯蹲在地上，目光呆滞，二伯娘守在叶招娣的旁边呜呜的哭着，她已经哭得双眼通红了。 看到叶妈他们进来，二伯终于有了反应，他和二伯娘一样双眼发亮的看着何常生，叶奶奶迎了上去，“亲家公，这次要麻烦你了。” 何常生没有多说什么，“我先看看吧。”他朝叶招娣走去。 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水灵儿跟着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叶招娣。 躺在炕上的叶招娣双目紧闭，黝黑的脸隐隐透着惨白，额头上被划出一条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许是在水里泡久了，伤口有些发白，衣领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若不是xiong口处能看到微微地起伏，别人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水灵儿问道：“001，她怎么没醒？” 001道：“你以为穿越时空隧道很容易？她又没有我，只能自己调整了，生物本能使她陷入深度睡眠中，最快也要晚上才能醒过来。” 水灵儿道：“哦。”然后静静地看着何常生为她诊治。 看到叶招娣的惨状，何常生眉头紧锁，翻了翻叶招娣的眼皮，又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之后，放松地说道：“她这是失血过多，还受了惊吓，我等下拿几副药给你，煎好给她喝几天，就没什么大事了，以后好好养就好了。” 说完，他打开带来的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些工具，又掏出几味草药捣碎敷在她的伤口上，再拿纱布缠起来。 叶奶奶她们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等在门外的人也放下心来，纷纷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对，这次可真危险，健国媳妇，你以后可要看好招娣，不能让她去河边玩了。” 和她们的轻松不同，二伯娘忧心重重地问道：“叔，招娣脸上的伤怎么办？会不会留疤？” 其他人这才想起这一茬，叶奶奶他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么深的伤口绝对会留疤。 看懂了他的意思，二伯娘猛的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流涕地说道：“叔，求求你了，招娣脸上不能留疤，她要是脸上留了疤，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何常生为难地看着叶招娣额头上的那道伤，他的医术是小时候和师傅学的，小病小痛这些难不倒他，处理伤口什么的也容易，可是他还真没学过不留疤的法子。 无奈，何常生只好说道：“建国媳妇，我真不知道有什么不留疤的法子，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招娣还小，小孩子的恢复力是最好的，以后也许不会那么明显。” “叔，你是说，招娣长大以后脸上不会留疤，是不是，是不是？”二伯娘焦急地看着何常生，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我可不敢保证，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呀？”何常生才不保证说不准的事呢，要是他说了不会留疤，以后留疤了怎么办？来找他吗？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看到二伯娘还要纠缠，叶妈忍不下去了，“二嫂，不是我说你，我爸一听说家里出事了，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得不到你一句谢也就算了，我知道你担心招娣，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为难我爸呀，我爸的为人村里都是知道的，人好性子直，有啥说啥，能帮尽量帮，他难道会有什么好法子不肯告诉你不成？” 周围围观的人也点头说道：“对呀，健国媳妇，这么多年了，何叔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不会骗你的。” “我……”二伯娘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助的哭泣，让人看得心里发酸。 叶妈暗暗撇嘴，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别以为她不知道招娣是怎么掉水里的，还不是苗秀红那女人带她去河边洗衣服，才会掉下去的，看着女儿被指使着做这做那，都无动于衷，出事了才来哭，有什么用。 叶奶奶虽然也很失望，可是她也知道这位亲家公确实是个老好人，他说没办法那确实是没办法，她道：“亲家公，真不好意思，她就是太担心招娣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都是做父母的，我理解。”何常生摆摆手，又说道：“我回去拿药，你们也别那么多人挤在这里，空气不流通。”说完径直走出去。 水灵儿不确定的问道：“001，他刚刚是不是对我使眼色了。” “对。” 她还以为没人注意她呢，偏偏何常生出去的时候特意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让她出去。 反正叶招娣现在醒不过来，呆在这也没用，出就出吧。 水灵儿追出门，就看到何常生慢悠悠地背影，她追上前去，“姥爷，姥爷。” 见她追过来了，何常生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是单独包装的硬糖，在这时候可不便宜，可是再不便宜，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根本上不了台面。 如果是前两世的水灵儿自然看都不看一眼，她两世都出生富贵，可以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是……许久没吃甜的水灵儿骤然看见这两颗糖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没看见时根本没想起来，现在看见了就口水泛滥。 何常生把糖果塞给她，拍拍她的脑袋，“去玩吧，我还要去给你二伯那孩子拿药呢。” 手里捏着糖果的水灵儿看着何常生健步如飞的身影，很明显，之前是为了等她，他才慢悠悠的走。 看着手心里的两颗糖，水灵儿拆出一颗，放进嘴里，很甜，甜到了心里。 六零年代6 傍晚，水灵儿才看到叶爸带着几个叶家的孩子回来，原来当时家里太乱了，叶招娣的样子又太过骇人，叶奶奶就让他带着叶家的孩子出去，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回来。 苗秀红这天格外老实，安安静静地把活做完，没多说一句话，饭桌上只有他们的咀嚼声，气氛有些压抑。 叶家人吃完晚饭，没等他们起身走人，叶奶奶先说道：“孩子们先回房间里去，你们留下，我和你们爸有话要说，老大媳妇，你把碗洗好了就回来，这事和你有关，等你回来了再一起说。” 今天发生的大事就一件，不用想，就知道叶奶奶要说肯定关于招娣这件事。 苗秀红吓得身子一颤，心里懊恼不已，还是没躲过。 叶爸叶妈对视一眼，叶妈对水灵儿说：“小小，你带弟弟回房间玩去，妈等一下就回去了。” “好。”水灵儿牵着弟弟的手走了。 房间里，水灵儿坐在炕上陪弟弟玩了一会儿，期间她的耳朵一起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听到大伯娘走进堂屋的声音，她把玩具都放在弟弟面前，看着他说道：“军军，姐姐出去一下，你自己玩好不好？” 叶红军软糯地说道：“好。” 水灵儿轻轻点了点他豆腐似的脸蛋，自从那天被叶妈发现叶红军脸上明显的印记后，叶妈念叨了她一下午，她可不敢再在这又嫩又白的小脸上下毒手，：“乖，明天姐姐拿糖给你吃。”何常生给她的糖还剩一颗，叶爸叶妈都多大了，而且就两颗糖，就不考虑他们了。 扯过被子和枕头围在边缘，防止他掉下去。 弄好后她拉开门，走出去又转身轻轻把门掩上，落地无声地摸到窗下，放轻呼吸，凝心听着里面在说什么。 首先是叶奶奶的声音：“现在家里没什么外人，有什么我就直说了，老大媳妇，今天招娣这事，你是最清楚的，要不是及时救上来，命就没了，而且脸上留疤的姑娘可不好找婆家，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苗秀红有些气弱，“妈，这事也不能全怨我呀，又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 “要不是因为你带她去洗衣服，她能摔下去？”叶奶奶怒气冲冲地说道，不想看她，转头问二儿子夫妇，“建国，建国媳妇，招娣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从叶奶奶和苗秀红说话开始，二伯娘就在一旁默默地流着眼泪，现在听到叶奶奶的问话，也不回答，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叶妈见状，心里不屑地嗤笑，面对她爸那会儿不是挺能说的吗，表现得多么爱女心切呀，现在面对把她女儿害成这样的苗秀红，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看来这二嫂也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 “妈，招娣是我女儿，真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叶健国脸上全是苦涩。 看到儿子这样，叶奶奶也心疼，这个儿子虽然平时沉默寡言的，不讨喜，可也是她生的，她怎么可能不疼呢，这一刻叶奶奶心里的母爱瞬间爆发。 对着苗秀红开火：“这事是老大媳妇的错，怎么能让你被拖累一辈子，老大媳妇，当初说好的，家里的活都是你的，对不对？是你带着招娣去洗衣服的对不对？招娣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对不对？” 她一连串的对不对，让苗秀红慌张地辩解道：“妈，我是因为太累了，才想让招娣帮帮我而已，再说了，这事二弟妹也是知道的，还同意了，要不招娣也不会跟我走呀，二弟妹，你说是不是。” “呜呜呜……”陈小花泣而不语。 看她还在哭，叶奶奶不禁翻了个白眼，如果说她对老大媳妇是讨厌，那对这个二儿媳妇就是纯粹的看不上眼了，遇事就会哭，还听不进话，当初她就对二儿媳妇说过，招娣是她女儿，又不是老大媳妇的女儿，她亲女儿叶丽都没帮她妈干活，哪里轮得到招娣这侄女来帮她干活。 结果这二儿媳妇，听是听了，就是没入心，老大媳妇一招手，她就又把招娣推过去了，弄得她好像是恶人一样，气得她懒得再理她们的事。 叶爸叶妈坐在一旁，没说话，一边是大哥，一边是二哥，帮谁说话都会得罪另外一个，所以沉默是金。 此时，屋内的人和窗外听戏的水灵儿都不知道叶招娣即将清醒。 叶奶奶不指望二儿子这对夫妻能说出啥了，她直接对苗秀红说道：“你别推卸责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建国家可就这一个闺女，你要补偿建国他们。” 苗秀红嘴里发苦，“妈，我能咋补偿？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可以治她脸上的伤。” “赔钱，给建国家50块钱。” “啥？” “还有，既然脸好不了，就让她生活过好点，以后招娣的吃，穿全都比着叶丽来，叶丽有什么，招娣就要有什么。” “不可能，我没钱。”苗秀红不假思索地说道。 叶奶奶冷笑，“建军每个月寄来了津贴，我留了一半做家用，一半给了你，你有没有钱，我比你清楚。” 苗秀红焦急地说道：“妈，我还有刚子，小铁和丽丽这三个孩子要养呢，哪还有什么钱呀。” 叶奶奶揭穿她：“别说得好像钱全花在孩子身上了，你年年有新衣服穿，每个月还去镇上买东西，打牙祭，打量我不知道呢，我只是懒得说你。” 西边的屋里，叶招娣眉头深锁，冷汗直流，好像在做恶梦，干到起皮的嘴唇微微动着，呢喃着什么。 挣扎许久，叶招娣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眼里阴沉沉的，她环视四周，屋里并不明亮，好在还有些落日的余晖照射进来，光线不足，却足够她看出房间里的摆设。 这地方好熟悉，用泥土垒的土坯房，屋里的东西，并不多，她睡的炕上放了两个大箱子，还有一张四方的桌子，和两张长板凳就没有了。 叶招娣的眼睛慢慢变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间屋子，这不是她和父母住了十年的房间吗？在她十岁的时候，她搬出去了，和那两个女人住一间屋。 这房子不是早都被拆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在做梦吗？ 叶招娣抬起手想摸摸隐隐做痛的额头，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她就愣住了，黑黑的手指干瘦干瘦的，让她惊讶的是这双手的瘦小，明显是孩子的手。 六零年代7 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瘦小的双手，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很痛，她却很想笑，她也真的笑出来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回到自己小的时候，叶招娣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苗秀红，叶丽，叶家人，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额头又痛了起来，她摸了摸，摸到头上的纱布，浑身一僵，惊慌失色的爬起来，打开门，跑到院子里，她记得院子里有一口缸。 把精力全集中在耳朵上的水灵儿听到她的开门声，朝阴影处一躲，不走进看，绝对看不到她。 水灵儿看着叶招娣从房间冲出来，问道：“001，她是本人吗？” 001道：“是，不过她现在身体里的灵魂是成熟体。” 水灵儿了然，不是外星人穿越到她身上，而是像她猜测的一样，叶招娣重生了。 叶招娣狂奔到水缸前，伸着脑袋往里面看，水灵儿纳闷地道：她这是干嘛呢？” “照镜子？”001不确定地说道。 叶招娣就着昏暗的光线看着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模模糊糊，可是头上缠着纱布异常显眼，这抹白色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双手慢慢收紧成拳，青筋凸起。 这道伤毁了她一辈子！她为什么没有回来得早一点？为什么不早一点！她难道还要重复前世的路吗？那她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叶招娣失魂落魄地胡思乱想，路过堂屋时，看到里面有着灯火，游魂一样慢慢地走过去。 “招娣是你害的，把你那份给招娣刚刚好，也不会亏待叶刚他们三个。” 两人已经争了许久，苗秀红知道，她不答应下来，叶奶奶是不会罢休的，只能艰难地说道：“好，但是这样相当于我养了招娣，50块钱不能给了，要不然我拿什么养她。” 她两争执的声音让叶招娣从混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她猜测这时应该是她刚受伤的时候。 前世她第二天才清醒过来，根本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也不知道脸上有疤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她醒过来后，她的生活美好的像是做梦一样。 她第一次穿上了新衣服，不再是叶丽不要的旧衣服，叶丽吃的糖果饼干她也可以吃……总之，叶丽有的东西她也会有一份，连叶小小都没有。 她从没有被人这样宠爱过，这一切都是大伯娘给她的，她开始对大伯娘言听计从，把叶丽当成亲姐姐，她以前帮大伯娘都是不情不愿的，现在她会主动的帮她干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能做得越来越多，到最后还把家务活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可是后来…… 来不及思考太多，她直接推开门，喊道：“不，我不要你养，我要我爸妈。” 屋里的人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叶招娣。 “招娣，你醒了。”陈小花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高兴地道。 叶招娣看着年轻时的妈妈，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只能睁开一条小缝，喜悦之情却清晰可见，叶招娣一阵心酸。 她怎么能因为脸上的疤失去斗志呢，她还有父母，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不能软弱。 “妈，你看，不是我不养，是招娣不肯呀。”苗秀红压下嘴角，苦恼地说道。 陈小花抱着叶招娣的手一紧，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叶妈说道：“招娣，不是让你大伯娘养你，你还是和你爸妈住，只是你大伯娘给你叶丽姐买衣服的时候要给你也买一件，有好吃的也会有你一份，这是你应得的，这是好事。” 在叶妈看来这已经很好了，叶招娣脸上的伤是没办法了，只能在吃和穿上弥补一下，况且苗秀红手里有钱，她可是经常给她的孩子买这买那的，叶招娣答应下来，不亏。 她私心里也希望这件事能快点解决，说了那么久了，就两孩子呆在房间里，她有些担心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害怕。 “大伯娘可以把钱给我爸妈呀，让我爸妈去买，这样我还是爸妈养的了。”叶招娣状似天真的地说道。 当然不能让苗秀红买给她，日子久了，像是自己欠她的一样，前世村里人都不知道她脸上的疤就是她害的，纷纷说苗秀红是好人，对她这个侄女跟亲闺女一样好，还让她感恩，她前世那么亲近苗秀红，村里那些人功不可没。 这次她绝对不会给苗秀红任何伪善的机会！ 众人一时语塞，苗秀红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不行。” 叶招娣刚重生归来，看到年轻的父母早就想落泪了，干脆借此机会哭闹一番，“我要爸妈，我就要爸妈。” 陈小花也跟着又了哭起来。 叶奶奶被这娘俩哭得头疼，“行了，行了，别哭了。”看着苗秀红说道：“你把买衣服，买吃食的钱给建国他们好了，他们自己去买。” 苗秀红问道：“妈，那要给到啥时候，总要有个期限吧？”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叶招娣突然说道：“妈，我听大姑父说过，城里的大夫很厉害，我们去城里看看吧，也许城里的大夫能治好我脸上的伤。” “真的。”陈小花努力把眼睛睁大，看着叶招娣。 叶奶奶心思一动，她大女婿是在镇上当售货员的，时不时还能去城里溜达几圈，对于城里的消息是比较灵通。 叶招娣说是听大女婿说的，她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她这个大女婿很喜欢孩子，每回来这都会和孩子们说些城里的新鲜事，不只孩子，他们这些大人也爱听。 何常生治不好，不代表城里的大夫治不好呀，叶奶奶心里有了决定，对苗秀红说：“你出钱，让招娣去城里看伤，直到把她的伤治好为止。” “上一次医院要多少钱呀，要是治个三年五载的，我得砸多少钱进去？不行。”苗秀红摇头拒绝。 叶奶奶一想也是，说道：“那你就一次性给300块，以后治不治得好，都不关你的事。” 苗秀红惊呼一声，“300块？卖了我也没有300块呀。”虽说每个月能拿到几十块，可是她要养三个孩子呢，吃的，穿的那一样不要钱？每个月也只能存下来一点，可是300块差不多是她全部的家当了，还是她存了好久的，把300块全给她了，和要她的命差不多。 她坚决不能说自己有钱。 叶奶奶人老成精，稍微一算，大概就能猜到她有多少钱，只是有句话说的不错，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呢，就算不为她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之所以张口就要300块，不过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罢了。 六零年代8 两人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整个屋里就她两的声音，讨论许久，终于讨论出一个双方还算满意的数字，150块。 “建国，建国媳妇，你们也听到了，你们大嫂给你们150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这事就和你大嫂没啥关系了，你们觉得怎么样，不合适你们再谈。”叶奶奶面无表情地说道。 叶奶奶心里有气，为着他们家的事，她在前面说了那么久，结果这两个跟个木头似杵在后面，也不知道帮帮她，方才爆发出的母爱，在和苗秀红磨嘴皮子的时候消磨光了，开始不耐烦起来，她觉得这结果挺好，要是不满意，他们自己去谈，她懒得管了。 “好好，这样就很好了。”陈小花终于说了一句话。 窝在她怀里的叶招娣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没想到叶奶奶这么有本事，竟然能在苗秀红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观赏着苗秀红难看的脸色，叶招娣冷漠地勾了嘴角，呵，这只是开始，她会让苗秀红明白，什么是比失去钱财更痛苦的事。 叶建国说道：“妈，我也没意见。” 见他们商量好了，叶爷爷才说道：“时间不早了，都回去睡觉吧，150块毕竟不是小数目，明天请叔公他们过来见证一下。” 话音刚落，苗秀红不打招呼的率先转身先走了，叶妈表示理解，七毛钱就能买一斤猪肉了，一下子损失了150块，她都替苗秀红感到心痛。 看到苗秀红大步流星地走掉，水灵儿知道其他人也快出来了，她迅速跑回房间，叶红军已经睡着了，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 水灵儿把玩具放到炕上的箱子里，给弟弟盖了一层薄被，刚盖上，叶爸叶妈就进来了。 瞥见炕上熟睡的孩子，他们放轻脚步，小声地问道：“军军睡着了。” 水灵儿用同样的音量和他们说话，“嗯。” “那你怎么没睡？” “等爸妈。” “困了就睡，等啥呀，不早了，快睡吧。” 夜深人静，水灵儿怎么都睡不着，“001，看来，我要完成任务并不容易呀。” 001安慰道：“不用担心，你也是有金手指的，你想好要兑换什么了吗？” 水灵儿道：“没想好，我再考虑考虑。” 西边的屋子里，叶招娣同样睡不着，她在黑暗中看着父母的睡颜。 前世，她们一家都没什么好下场，她妈妈在这个家里经常被她们欺负，还有她爸也是，做得最多的是她爸爸，可是得到的却总是最少的，爷爷奶奶又偏心，偏爱另外两个儿子。 后来，大伯和三叔因为运气好都住到大城市去了，还把爷，奶接到城里享福，却没想着拉扯一下她爸，剩下她爸妈还留在村里种地，渐渐地和大伯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大伯他们每年都回来祭祖，西装革履容光焕发，妻子也是穿金带银的，她的父母却满脸风霜，和大伯，三叔他们像差了一辈似的。 而她呢，在十八岁那年被苗秀红嫁给了她的一个远房侄子，她那个侄子是个跛脚，她不愿意，苗秀红却和她说，有人娶她就要烧香拜佛了，不只她这么说，人人都这么说，就因为她脸上那条疤，那条疤从她的左额头划到了她的眉心，非常丑陋。 她妥协了，她嫁的那个人是隔壁村的，也是种地的，每天都要因为柴米油盐的事烦心，他们这房的人都呆在农村里，没有人进城。 另外两个不止考上了大学，还嫁得一个比一个好，叶丽嫁了一个城里人，做起了贵妇人，叶小小嫁了一个军官，成了官夫人。 看着一起长大的姐妹成了高高在上的云，她却是地上的泥，她的内心深处日复一日地备受煎熬，她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她要是没受伤，她肯定过得和她们一样好。 既然她有幸回到这里，她还知道许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这些都是她的优势，她要弥补曾经的遗憾，这世她一定要好好孝顺爸妈，让他们活得风风光光，让所有人羡慕！ 至于其他人，他们得意了一辈子，她也要让他们尝尝她爸妈那时的滋味。 想着以后要做的事，她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她并没有陷入黑甜的梦乡中，而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个地方大概一百平方米左右，东西并不多，左边只有一口清澈纯净的泉水，边上还种着几颗苹果树，上面已经硕果累累了。 叶招娣摘了一个下来，这苹果比她的手掌还要大，红通通的散发出阵阵清香，她咬了一口，鲜脆清甜，汁水丰富，叶招娣像缺水的鱼儿遇见了水，狼吞虎咽地将苹果吃完，尤觉得不够，又连连吃了三个，才停下。 另一边，001说道：“我感应到空间波动了，她应该发现空间了。” 水灵儿烦躁地说道：“她拿的是女主的剧本吧，重生，空间都有，不用猜，我都知道，空间里肯定有好东西。” 001说道：“你也可以拥有，换吗？” “……我考虑考虑。” 黑暗中传来叶爸叶妈的喁喁私语。 水灵儿毫无非礼勿听的节操，耳朵竖得老高。 “孩他爸，你睡了没？” “还没，怎么了？” “我就想着今天这事呢。” “怎么了？又不关我们的事。” “你说，招娣是不是有点奇怪？” “哪奇怪？” “你想啊，她平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刚才好像变得能言善道，不奇怪？” “能啥？啥意思？” 叶妈读完了整个小学，肚里还算有点墨水，时不时的蹦出几个成语，这在村里已经很了不起，算是个文化人，叶爸不一样，读了两年就不读了，要不是长得好，会哄人，叶妈也不会嫁给他。 叶妈解释道：“就是很会说话的意思。” 叶爸回想了一下，“哦，你说这个，她好像就说了两，三句吧，也不多。” “对，她是只说了几句，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她先是坚持要跟在父母身边，后面又提到城里的大夫，能治好她的伤，妈才让苗秀红直接给钱的，这一步步的，我们好像都在被她牵着走。 叶爸认真起来，说道：“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总不能鬼门关走一遭，就变聪明了吧，她确实有点不对劲，媳妇，以后让小小和军军离她远点。” “好。” “还有，你也离招娣远点。” “怎么，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怕她？” “你不怕，我怕呀，你是我媳妇，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讨厌。”叶妈妈娇羞地捶了他一下。 水灵儿觉得再听下去，会不利于她的身心健康，所以她选择睡觉，她曾经训练过，可以在三秒内进入到深度睡眠的状态，临睡前她在心里道：“001，晚安。” “晚安。” 六零年代9 第二天起来，水灵儿没有看到叶招娣，据二伯母说她浑身没劲，还起不了床，连饭都要二伯娘端进房里给她吃。 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可是大出血的苗秀红现在是看到他们这一房的人那是相当的不痛快，冷嘲热讽道：“昨晚不是挺精神的吗？能走能说，怎么睡一觉就起不来了？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小姐呢？” 叶奶奶脸色一变：“再说老娘撕了你的嘴，送你去牛棚里。”现在外面多乱，这几天天天有坏分子被送到牛棚里去，她这话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以为他们家是资本主义，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苗秀红显然也想起这一茬，面色苍白，不再言语。 见她被吓住了，叶爷爷才说道：“都吃饭吧，还要上工呢。” 陈小花端着碗，尴尬的站着，不知道还该不该送进去，巡视一圈，求助地看向叶妈。 叶妈装作看不见，低头吃饭，心中鄙夷，叶招娣是她陈小花的闺女，送碗饭都不敢，还指望她这个妯娌帮忙，可真出息。 其他人包括二伯都在静静地吃饭，只有陈小花一个人无助地站着，良久，她才把碗放下，端起自己那份默默的吃起来。 水灵儿跟001说道：“看，这一家子像不像极品亲戚，欺负老实人？” 房间里的叶招娣等了许久不见陈小花，就知道她妈肯定又被为难了，气得双眼满是阴鸷，都给我等着！ 吃完饭，叶奶奶叫住叶妈，拿了两毛钱和几个鸡蛋给叶妈道：“昨天闹哄哄的，都没时间感谢你爸，他这又是看病又是拿药的，真是太麻烦他了，这个给你，等会你上工前拿给你爸。” 叶妈道：“妈，那是我爸，又不是别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不用了。” 叶奶奶坚持道：“不行，这是礼数，那能因为是你爸，我们就白占便宜不成？” 叶妈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我就拿这几个鸡蛋，给我爸补补身子就好了，钱就不用了，我爸拿的药您也是清楚的，都是从山上采的，顶多炮制的时候费点功夫，真不需要什么钱，再说了，那是我爸，我爸不会计较这些的。” “那好吧。”叶奶奶欣慰地看着她道：“三个媳妇里面，让我最省心的就是你了，你说，她俩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这么闹心了。” 叶妈笑而不语。 因为要送鸡蛋回自己娘家，叶妈带水灵儿他们绕了一段路，路上，水灵儿问叶妈：“妈，二伯娘刚刚看起来真可怜，你怎么不帮帮她？” 叶妈惊奇地看着她，问道：“她哪可怜了？” 水灵儿一时说不出来，没打，没骂，除了苗秀红，好像谁也没有刻意针对她，哪里可怜呢？ 叶妈说道：“我替你答，你是觉得她样子可怜吧？” 水灵儿眼前一亮，确实，是样子可怜。 叶妈是个立志不让女儿吃亏的主，所以每当女儿有疑问的时候，她不会敷衍了事，而是和她细细地讲解，这次也一样。 她道：“我们来好好说说这件事，她想送饭给女儿，却被你大伯娘唬住了，可是你奶奶马上骂了你大伯娘，事后就没人说话了，她要送自然可以送，可她偏偏她不送，无非是担心被气头上的奶奶骂罢了，等着别人为她说一句话。你奶奶不骂人自然什么都好，可要是骂了，你猜你奶奶会骂谁？” “骂说话那个。” “对，看见没人搭理她，她就选择坐下了，不能说她可怜，只能说她爱自己胜过爱闺女，今儿，要是躺里面那个是你，别说骂了，就算是打，我也不能让你饿肚子呀，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自己都不疼，指望别人有啥用？” 水灵儿点点头，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看来二伯娘也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嘛。 叶妈看着她若有所思样子，心里满意的点头，会想就好，说明听进去了。 那个二嫂，她也不是没帮过，她以前帮她说过几次话，结果就被她缠上了，一被骂就委屈的看着她，她帮了几次后，发现这个二嫂就是这么个别人为她冲锋陷阵，她躲在后面坐享其成的性子，她便不再多管闲事了。 这下可好，那段时间，她天天被她用一副她对不起她的表情看着，差点没怄死她，还被苗秀红那女人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气，都怪自己当时太年轻，不知道人性的复杂。 到了娘家，叶妈站在门口，看着背对着她们的女人，喊道：“妈。” 女人转过身来，看到是她们，白胖的脸上出现大大的笑容，迎了上来：“晓慧，不是要上工，咋过来了？” 说完蹲下来抱住水灵儿和叶红军，“我的乖乖，姥姥都好久没见你们了，好像都长高了点。” 和瘦小的叶奶奶不同，何姥姥是胖乎乎的，在这个年代很少能看到体型这么胖的了，真难得，胖的人笑起来都显得格外的慈祥。 水灵儿，叶红军：“姥姥。” 何常生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簸箕，同样问道：“晓慧，怎么过来了？” 水灵儿，叶红军：“姥爷。” 何常生笑道：“哎。” 叶妈道：“爸，妈，我婆婆让我给你们送几个鸡蛋，谢谢爸的。” “都是亲家，谈啥谢不谢的？你咋拿过来了。”何姥姥责怪地说道。 “妈，我也是这么说的，要不然现在不止鸡蛋还有钱。” 何常生插嘴说道：“行了，拿就拿了，你等下再回点礼就好了。” 何姥姥看看他，无奈道：“好吧。” 叶妈笑嘻嘻地道：“妈，我给你拿进去，小小军军，你们和姥爷说说话。” 等她们进去了，何常生把手上的簸箕放到旁边的木架上，小声说道：“等会儿姥爷给你们拿糖吃。” 水灵儿捂嘴偷笑，拉着弟弟凑到他旁边，看着簸箕里的干草，问道：“姥爷，你晒这些草做啥？” “这可不是草，是草药，可以治病的。”何常生说着，指着那些草药说道：“这个叫藿香， 藿香辛甘性微温，温散手足二太阴， 快气和中开胃口，霍乱吐泻绞腹心， 废虚有寒上焦热，芳香之气畅脾经， 胎气不安吐酸水，能降诸气又能升。” 意思就是能祛风散寒，开胃止呕，祛shi，发汗抗菌。” “哦。” 看着他们似懂非懂的样子，何常生笑着摇摇头，“是姥爷糊涂了，你们还小，记都记不住，哪会懂这些。” 被小瞧了？ 水灵儿张开口就道：“姥爷，记是记下了，意思不懂，可是听你解释也懂了。” 何常生自然不信，逗她：“哦？记下了？那你说一遍给我听听。” 水灵儿说道：“霍香辛甘性微温……”把他说的连同最后解释的意思都一起说出来。 随着她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何常生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呆若木鸡。 水灵儿暗爽不已。 屋里，叶妈跟何姥姥进屋放好鸡蛋，何姥姥问道：“你婆婆真给钱了？” “给了，给了两毛钱，不过我没收。” “嗯，你做得对，咱家不缺那两毛，你不收，你婆婆心里有数，知道你向着婆家，才会对你好。” “嗯，我知道了，妈。” “好了，咱出去吧。” 叶妈跟何姥姥出来，就看到何常生呆呆地看着姐弟俩，何姥姥过去问道：“老何，干啥呢，别吓坏我的乖乖。” 何常生回过神来，双眼发亮，面色发红，兴奋地搓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才冷静下来说道：“晓慧，你先去上工，今天小小和军军放这里，我给你看着。” “可是……” 何常生快速地说道：“别磨叽了，我说怎么办就这么办！” 难得见他情绪那么激动，何姥姥说道：“晓慧，刚好我也想他们了，让他们陪陪我，你上工去吧，中午过来接就好了。” 叶妈看了看爸妈道：“好。”又看向水灵儿他们，“你们要听姥姥姥爷的话，知道吗？” 水灵儿乖乖地点头，叶红军眨巴着眼睛，萌萌哒。 孩子放在娘家确实没什么不放心，叶妈匆匆忙忙地离开。 六零年代10 何常生跟何姥姥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这一个家里就有三个壮劳力，个个都能挣满公分，也都结婚了，妻子能挣七、八公分，这条件在村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所以何常生和何姥姥现在都不怎么下地了，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会去地里干活。 可是他们在家也不是闲着的，懒惰是可耻的，在这个按劳分配的年代，懒人也根本活不下去。 何常生有一手不错的医术，经常会上山采药，炮制好存起来，村里人生病都会找他，他解决不了才会去镇上的卫生所里看病。何姥姥在家会做些家里的活和看看孩子，如今孩子都大了，放下碗就跑出去玩，到点回来吃饭，她也不用操太多心，还算轻松。 早上他们的儿子儿媳，吃完饭就去上工了，孩子也都跑出去玩，此时叶妈走后，院子里就水灵儿他们四人。 何常生激动得面色通红，他精神抖擞地对水灵儿说道：“姥爷再考考你，像刚才那样，我说一遍你说一遍，说对一遍，我给你一颗糖。” 给乡亲们看病的时候，他们多多少少都会送点东西或塞点钱给他，上次他治好了村支书的病，他送了一罐糖给他。 现在被他毫不犹豫地拿来诱惑水灵儿。 “好。”水灵儿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颗糖，是她昨天说要给弟弟的，她原本打算今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喂给他吃的，她已经准备好几个月没糖吃的心里准备了，没想到，惊喜来得太快。 何常生指着其他簸箕上的草药说道：“车前草味甘淡，性微寒……” 水灵儿道：“车前草……” “鹅不食草味辛，性温……” “鹅不食草……” ……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水灵儿就接口，一字不漏的把这些晦涩难懂的草药特性重复一遍。 何常生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紧紧盯着水灵儿，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 直到把面前的草药都说了一遍，何常生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旁边的何姥姥早就惊呆了，不敢相信地问道：“老何，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何常生兴奋地纠正她道：“是过耳不忘！” “意思差不多，都是不忘，哎呦，我的乖乖，你咋这么聪明呢。”何姥姥紧紧抱着水灵儿高兴地说道。 何常生走到水灵儿跟前蹲下，与她对视：“小小，你要不要和姥爷学医？” 水灵儿乖乖地说道：“我听爸妈的。” 何常生道：“糖管够。” 水灵儿毫无原则的说道：“姥爷，我要和你学医。” 何常生笑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好好，等你妈来，我和她说。” 001对水灵儿说道：“你想学医可以进学习空间里学，那些都是我去到众多世界收集到的，汇聚着各个世界的精华，你只要全部学会，传说中的活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 水灵儿道：“我现在才刚开始学，活死人，肉白骨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我总不能还没学会走，就要学会跑吧，我再考虑考虑。” 一早上，叶红军坐在旁边安静地玩玩具，水灵儿跟着何常生认识草药，他们嘴里的糖都没断过。 叶妈过来接他们的时候，何常生就和她说了，要教水灵儿医术的事。 “啥，小小能过耳不忘？”叶妈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嗯，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所以我想把我这一身本事都交给她。” 看着何常生笑呵呵的样子，刚刚得知女儿是天才的叶妈，心情稍缓。 她知道，他们四兄弟姐妹里，没有一个人学到他的本事，又发现她三个兄弟的孩子也没什么天赋时，何常生是失望的，他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医术了。 这会儿找到了他医术的传承人，他的心情自不必说。 叶妈当然不会拒绝父亲的要求，况且女儿学门手艺总是不错的，“好，那回去我和公婆说一声，他们应该不会反对的。” 何姥姥在旁边嘱咐道：“晓慧，我和你爸商量过了，红军也一起带过来，我们帮着看，还有小小能过耳不忘的事，除了健民，谁都别说，枪打出头鸟，这件事就我和你爸，还有你跟健民，我们四人知道就好。” 叶妈了解地点头，“好，爸妈，我知道了。” 回去后叶家人都在堂屋里，难得的是今天竟然炒了两盆菜，一个是炒土豆块，另一个是白菜炒猪肉，虽然白菜多猪肉少，可也是肉啊！ 叶妈倒是知道这是要干啥，昨天说好的，要请人来给招娣那件事做个见证，自然要请人吃个饭，协议书还是她写的呢。 看到她们进门，叶爸从堂屋里跑出来，接过叶妈手中的工具放好，抱起叶红军道：“二哥去请叔公和村长他们了，我们先去洗手，等他们来了，事情解决就可以吃饭了。” “嗯。”叶妈牵着水灵儿跟在他后面。 四人进屋时，叶健国还没回来，叶爷爷和叶奶奶坐在主位上，苗秀红脸色难看的坐在一旁，陈小花坐在另一边，她低垂着头，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叶妈趁此将水灵儿要跟他爸何常生学医术的事说了，叶奶奶他们都在想即将到来的事，没把太多心思分出来，叶奶奶随意地点头说道：“既然亲家公觉得小小有天赋，那就让她去吧，学点手艺挺好的。” 在叶奶奶看来，这么点大的孩子懂啥，能看出啥，说有天赋可能是假的，亲家公应该是想孙女了，毕竟他三个儿子可没一个生闺女的。 叶奶奶倒是没有生气，因为这相当于亲家公帮她家带孩子，再说了，要是真能学点啥，那也是门本领，以后可以混口饭吃。 “好，那就听妈的，明天我就送小小和红军去学习。”叶妈抿唇笑道。 这件事说完没多久，叶建国就领着几个男人走进来，其中有辈份高的叔公，还有村里比较有威望的人。 叶奶奶把孩子都往外赶，“我们大人有事要说，你们在院子里呆会儿，等会儿再叫你们进去吃饭。” 叶爷爷过去把几人引进屋里，把事情说了一遍，才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只是150块钱毕竟不是小数，所以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几人了然，只是做个见证，自然没什么问题，在几人的见证下，苗秀红和叶建国夫妇在协议书上按了手印。 按完手印，苗秀红在他们的注视下，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有零有整，她不舍地看了许久，还是狠狠心，闭上眼，往叶健国他们面前递去，粗声粗气地说道：“点点吧，到时候可别说我少你的。” 叶建国推了推陈小花，示意她去接。 陈小花哆嗦的接过那叠钱，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拿了，抖着手数了几遍，控制不住地笑道：“对对，没错，刚好。” 苗秀红气得转过头去，她现在不想看到他们的脸。 事情解决了，叶爷爷他们也松了口气，请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仔细考虑过的，他们都不是多嘴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往外说。 叶奶奶去外面把孩子叫进来，叶爷爷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照理来说，家里有一个军人，每月都能收到他的津贴，不应该过得那么紧巴巴的才对，只是叶奶奶被前些年的饥荒吓坏了，不敢让他们敞开来吃，就怕再遇到那种事情。 她每天都要算计着食物下锅，让他们吃个六七分饱，平时菜都少，肉更是别想。 因此饭桌上，久不见荤腥的叶家人筷子频频伸向白菜猪肉那道菜，只有陈小花心不在焉的喝着碗里的糊糊，手时不时摸着放着巨款的口袋。 水灵儿自己常常开了小灶，倒不会馋肉，同时也想起来，她昨天好像忘记和她爸说鸡的事了，过了一天，也不知道那只鸡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别人捡走。 六零年代11 吃完饭，回到屋里，叶妈就把水灵儿过耳不忘的本事和叶爸说了，叶爸激动地把水灵儿抱起来，亲了一口，说道：“不愧是我闺女，像我。” 叶妈：“咳咳。” 叶爸把水灵儿放下，倒了杯水给叶妈，讨好地说道：“小小的样子像我，脑子随你，不愧是咱俩的孩子。” 叶妈这才满意，她当时念书，成绩可是班上最好的，闺女这点当然像她，一样聪明。 水灵儿从口袋里掏出两把糖，这是她走之前，从姥爷家里拿的，“爸妈，吃糖。” 叶爸问道：“你哪来的？” “姥爷给的，姥爷说了我和他学医，糖管够。” 叶爸笑得见齿不见眼，“好，今天我沾了闺女的光，吃上糖了。” 叶爸从她手上拿了两颗，一颗给叶妈，自己吃一颗。 水灵儿趴在他爸旁边说道：“爸，我想吃肉。” “肉？今晚不是吃到了吗？” “我想吃鸡肉。” 叶爸摇头，“那可不行，家里那两只鸡是要留着下蛋的，咋能吃呢？你奶会揍死我的。”闺女太为难他了。 水灵儿道：“我不是说家里这两只，爸，你之前不是抓到过野鸡吗？我要吃那个。” 叶妈说道：“对呀，她爸，你都抓到好几回了，也许野鸡就喜欢那地儿呢，陷阱你有也好几天没去看了吧，要不去看看？” 叶爸无奈地看着这娘俩，野鸡哪是那么好抓的，那几回都是运气好，总不能一直都运气好吧。 只是，看着媳妇和闺女期待的样子，“好，等会儿我去看看。”真是欠了这娘俩的。 水灵儿看他答应下来，高兴得往他手里塞糖，“爸，吃糖，甜甜嘴。” 叶爸性子好，没什么当父亲要严厉要稳重的自觉，经常和儿女玩闹。 看着闺女难得那么殷勤，他故意道：“我去给你找肉，你就让我吃糖？” 水灵儿道：“爸，我让你吃鸡腿，大大的鸡腿。” 叶爸奇怪道：“鸡腿？你哪来的鸡腿？” “你抓到鸡了，不就有鸡腿了？”水灵儿一脸天真烂漫地看着他。 叶爸：“……” “哈哈哈哈哈”叶妈在旁边搂着叶红军笑得花枝招展。 休息了一会儿，叶爸就拿着镰刀竹篓和叶爷爷他们说了一声上山去了。 到上工之前，叶爷爷这些要去上工的人都午睡起来了，他才回来。 叶爸背出去的竹篓，此时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整个人也被汗水浸透，可是他并没有在意这些，拿着竹篓就往叶奶奶身边凑，“妈，有好东西。” 他说话的音量没放小，院子里的人都可以听见，他才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 在院子里的人确实听见了，这年头好东西能是啥？不就是肉！ 苗秀红她不用上工，和孩子一样还没起呢，现在院子里就叶爷爷和叶奶奶，叶健国和陈小花还有叶妈在。 大伙的眼睛不自觉看着叶爸手中的竹篓，咽了咽口水，中午那道肉菜，他们谁都不敢多吃，那是给客人吃的，他们多夹一筷子，叶奶奶能瞪得他们脸上烧出一个洞来，这谁还吃得下。 此刻肚子里被肉勾起来的馋虫，还没走呢。 叶奶奶说道：“去堂屋里说。” “哎。”叶爸抱着竹篓和叶奶奶往堂屋里走，其他人也跟后面。 叶爸将竹篓放下，把表面上的枯枝拿起来，露出下面恹恹的野鸡，“妈，你看。” 叶奶奶把鸡提起来端详一番，“这鸡好像不太精神？” 叶爸说道：“是不精神，我去看陷阱的时候，它就在里面了，这没吃没喝的，也不知道呆了几天。” “嗯，那应该是饿的，先养一养，晚上再宰了，明天早上正好喝鸡汤。” “行，都听妈的。”叶爸不假思索地说道。 叶奶奶拎着鸡放到她房间里，给鸡喂了点水和糠。 一想到明天早上就能喝到香香的鸡汤，叶家人觉得浑身都是劲，干活都格外的卖力，还得了大队长的夸奖。 晚上，家里所有人都知道明天能吃肉了，都怀着美好的期待晚上早早就睡着了，睡觉时间过得快，眼睛一闭一睁就天亮了。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的起来洗漱好后等在堂屋里。 叶招娣也跟着父母从屋里出来了。 水灵儿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头上还缠着白纱布，眼睛半拉着，有气无力地样子，可是水灵儿是谁呀，她可不是看表面的人，光凭叶招娣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腿脚矫健有力的模样，她就知道，叶招娣健康极了。 还有，“001，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白了点。” 001道：“不是好像，她确实白了。” 水灵儿不可思议地道：“不会吧？才两天没晒太阳就能白一个度？” 001道：“她有空间。” 水灵儿恍然：“对哦，她有空间。”空间这么神奇的东西都有了，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奇怪。 苗秀红端着锅进来，看到叶招娣，一边嘴角扯起，冷嘲热讽道：“终于能起床了，我还以为你要再多躺几天呢，看来还是这鸡汤能耐，不止能吃还能治病。” 叶丽拿着碗筷跟在她身边，闻言问道：“妈，鸡汤还能治病？治啥病。” 苗秀红恶狠狠地说道：“懒病。” 叶招娣摸着额头，虚弱地说道：“大伯娘，听说鸡汤补身子，我想着要快点把身体养好，这样就能帮家里干活了。” “谁还敢让你干活呀，你金贵着呢，毕竟一百多块钱可不是谁都赔得起的。” 叶奶奶说道：“吵啥吵？不想吃出去。” 这下苗秀红和叶招娣都闭嘴了。 叶奶奶这才拿起勺子给他们分糊糊，不止糊糊，每个人还分到一碗浓浓的鸡汤，里面还有几块鸡肉，除了叶爷爷，叶爸碗里的鸡肉是最多的。 叶奶奶问道：“这鸡是健民带回来的，鸡肉分得多点，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纷纷表示没意见，叶奶奶才满意的坐下，“吃吧。” 水灵儿和叶妈都分到了三块鸡肉，叶红军只分到了两块，叶爸碗里有六块，他拿起筷子给她们娘仨一人分了一块过去。 水灵儿从碗里夹起一块给叶爸：“爸，鸡腿肉。”说好给叶爸大鸡腿的，只是这只鸡被砍得一块块的，根本找不出一块大的，她恰好分到一块鸡腿肉，那就退一步，给个鸡腿肉吧，不算失信。 叶爸一怔，就想起之前他逗闺女时，闺女说要给他吃鸡腿的事，叶爸满怀感动地把鸡肉扔进嘴里，这是闺女孝敬他的，不能拒绝，不然会让她以为不用孝敬爸妈，这就不好了。 叶招娣愣愣地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这场景她从小看到大。 如果说她对苗秀红一家是恨，那对三叔这家就是嫉妒了，她嫉妒叶小小，凭什么大家都是出生在叶家，都是女孩，年岁又相近，过得日子却天差地别，她每天都要干活，叶小小却不用，叶妈走哪都把她带着，就怕她被人欺负。 她小时候时常在想，她为什么不是出生在三叔家，她为什么不是叶小小。 一直到以后……叶小小的命真好呀。 六零年代12 吃完早饭，叶招娣轻轻扯了扯叶健国的衣服，叶建国看了看她，她摸了摸额头。 叶建国转过头去看向叶爷爷和叶奶奶，紧张得tian了tian嘴唇说道：“爸妈，我……” 叶爷爷和叶奶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说出来，叶奶奶纳闷地看着他道：“想说啥，痛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叶健国又tian了tian嘴唇才道：“我想带招娣去城里的医院看看。” 堂屋里静默了一下，叶爷爷说道：“去吧，记得和大队长请假就好。” 叶建国放松下来点点头道：“好。” 苗秀红想到他们去医院的钱原本是自己的，就心痛得滴血，霹雳啪啦把碗筷粗鲁地收拾一通，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叶奶奶忙跟在后面喊道：“敢摔了一个碗，我要你好看！” 叶建国尴尬地看着桌子，叶招娣阴沉沉地看着苗秀红的背影，只是这表情很快就被她收了起来。 叶爸叶妈却看到了，他们眉眼交流了一下，然后和叶爷爷叶奶奶说道：“爸妈，那我们先去上工了。” 叶爷爷道：“去吧，我和你们妈也要去了。” 叶爸叶妈一起走了一段路就分开了，叶爸要去田地那边，叶妈要去割猪草，还要送两个孩子去她娘家那边。 叶妈把孩子送到交给她妈，叮嘱姐弟俩要听话后，才匆匆地离开。 何姥姥把叶红军抱起来，牵着水灵儿的手说道：“你们妈就是瞎操心，我的两个乖乖那么乖，怎么会不听话，来跟姥姥进屋里去，小小，你姥爷从早上开始一直在念叨你呢。” 水灵儿道：“姥姥，一晚上不见，我特想你们，想了一晚上。” 何姥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呦，想了一晚上呢，以后别想那么久，费脑子，姥姥会心疼，走，姥姥拿糖给你们吃。” 水灵儿刚往口袋里塞了好几块糖，就被何常生带走了。 何常生带着她到一个房间里，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给她，说道：“这里面记载了各种草药的基本特性，你先看看，有哪个字不懂的，问我。” 水灵儿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六岁还没上学，叶妈到是有空的时候交了她一些，都是比较简单的字，所以……“姥爷，我只认识一到十，还有你我他。” 何常生一想也是，才六岁的娃娃能认识多少字，就道：“那我先给你念一遍吧。” 何常生指着书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给她听，念完一页后说道：“今天就学这一页上的字。” “姥爷，我记下了。”水灵儿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手指着书上的字，指一个说一声，把这页全读完。 何常生：“……姥爷给你读下一页。” 时间在这一老一幼，一教一学中悄悄溜走，叶妈中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吃完午饭睡了个午觉，又送了过来，下工后才把孩子带走。 夕阳西坠，叶家人刚准备吃晚饭时，叶建国父女回来了。 叶奶奶道：“回来了，快去洗手过来吃饭。” “哎。”叶建国应了一声，带着叶招娣去洗干净手才坐下。 叶奶奶边吃边问道：“咋现在才回来？大夫怎么说？” 其他人也看向叶建国，只有苗秀红漠不关心地吃饭。 叶建国道：“和何叔说得差不多，说招娣现在年纪还小，恢复力强，不留疤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还开了点药膏，说每天涂。” 陈小花难过道：“那还是有可能留疤了？” 叶建国低着头没说话。 叶招娣握住陈小花的手说道：“妈，你别担心，大夫都说我恢复能力强，大夫给的药膏我会天天擦的。”她一定可以恢复的，这点叶招娣很肯定。 昨天她一直在试验她得到的那个空间，空间里，树上结的苹果是她从没有尝到过的鲜美可口，还有另一边的水池，她尝试的喝了一口，不止身上白了一点，受伤的地方还发痒结痂了！她不敢再喝，就怕恢复得太快被别人察觉不对。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自己好不了。 陈小花道：“还有何叔的药也要坚持喝。” 叶招娣：“……好。”不过学了点皮毛而已，就敢称大夫，前世都没治好她的伤，这世自然也不行，她才不要喝，以后有什么病痛，她喝空间里的水就行了，保证药到病除。 夜晚，叶爸和叶妈又在说悄悄话。 叶妈道：“招娣今天那眼神你看到了吧？” 叶爸道：“嗯，看来她这是恨上大嫂了。” 叶妈道：“毁容啊，这对女人来说，仇结大发了。” 叶爸道：“你看她今天，表情变得多快，大嫂玩不过她。” 水灵儿表示她不想听，只是她睡不着，声音自己往她耳朵里钻，她也很无奈。 水灵儿问道：“001，你说，对不起她的是苗秀红，她对付苗秀红不就好了，怎么连叶爸叶妈也遭殃了？” 就凭这两人的聪明劲，前世过得那么普通，明显有问题，而有关联又有能力做到这事儿的就是叶招娣了，可是她来叶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可从没见过叶爸叶妈叫叶招娣干过一点事，她怎么还殃及池鱼呢？ 001道：“你想知道她的过去吗？” 水灵儿差点惊呼出声：“你有办法知道每个人的过去？” 001道：“我不能看其他人，但是她可以，她身上有时间的痕迹，我可以根据那些痕迹回溯时间，探查她以前的经历。” 水灵儿期待地问道：“那你能把她的空间夺过来吗？” 001义正严辞地道：“不行，我是正经的系统。” 水灵儿感到很失望，“哦。” 001冷声问道：“你还要不要看？” “要要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你考虑好了吗？” 水灵儿扶额：“……换吧换吧。”其实早在听他说活死人肉白骨时，她就心动了。之前只是在逗001罢了。 “换好了，你随时可以进里面学习，我现在把叶招娣前世的所有经历传给你。”001此刻的语气无比的温和。 水灵儿闭上眼睛，和接受功德者的记忆一样，叶招娣从小到大一切记忆全都出现在她脑子里。 良久，水灵儿才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夜色微凉，此时叶爸叶妈都已经在熟睡之中。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叶招娣的记忆里，以后他们两家都是财运亨通，光鲜亮丽，而他们一家与之相比，却显得过得不尽人意了。 叶招娣心生怨气很正常，只是对大伯一家是怨恨，对于这三叔家却是嫉恨。 这些情绪压在心里，日日折磨着她，直到她四十岁一脚踩空后回到了这里。 六零年代13 旁观者清，她用叶招娣的视角看了她短短的一生，却没有拥有她的感情。 因此她可以很客观的了解到她前世的种种。 前世，再过不久，叶健军就会因伤退伍，叶健军回来后知道叶招娣的脸上的伤是是因为苗秀红，心里对叶招娣很是愧疚，往后也把叶招娣当成自己女儿疼。 渐渐地叶招娣长大了，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苗秀红推荐了她远方亲戚家的孩子，他家里条件还不错，人口简单，公婆好相处，就是那孩子脚有点问题，慢慢走还好，走急了就一拐一拐的，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结婚。 叶建国虽然对她侄子的腿有些介意，只是姑娘大了自然要嫁人，加上叶招娣脸上有疤，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在叶招娣也点头后，叶健军给了一大笔嫁妆把她嫁了出去。 在改革开放政策之后，叶健军和叶爸都抓住了机遇，一跃成为万元户，之后生意越做越大，攒下了不菲的身家。 叶健军有想过要带叶健国一起做生意，只是叶健国拒绝了，说自己不是这块料，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叶健国虽然留在了农村，可是日子过得并不差，叶健军和叶爸把家里推倒，合伙在旁边买了两块地皮，建了三栋别墅，三兄弟一人一栋。 叶建国夫妇不花一分钱，就拥有了这么大的房子心里很是满足，可是叶招娣她时常会去城里，她是见过世面的，当然不满足。 叶健军发达后并没有忘了叶招娣这个侄女，逢年过节都会给她家送点东西，给她在婆家做脸，叶招娣也会常常带自家腌制的小菜进城里送给他们。 从小到大看惯的景色，五彩缤纷喧嚣的城市，她每每往返于这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心思一天一变。 看着自家与他们两家的差距越来越远，看着两个姐妹长得如花似玉，追求者众多，看着她们嫁的丈夫都是一表人材……叶招娣面上不动声色，和往常一样和他们相处，可是她内心已不复最初的感恩，她心里渐渐充满了怨恨。 如果她没有脸上这道伤疤，她也可以拥有那么美好的人生，这想法开始反复出现在她脑中，日日夜夜的折磨她。 水灵儿揉了揉额头道：“这种事情，谁是谁非根本扯不清呀，起因确实是苗秀红害了她，可是她以后的人生都有叶健军护着，婆家没人敢欺负她，不富贵，也绝对不能说穷，活得还算自在。只是，她会嫉妒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人的本性，这么明显的对比，不嫉妒的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圣人。001，你说这要怎么办？” 001奇怪地问道：“你纠结这些做什么？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你只要完成功德者的心愿就好了。” 水灵儿：“……” 001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哦，这关她什么事，她不是来完成功德主心愿的吗？水灵儿凌乱了，她闭上眼睛，她要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好好捊一捊。 想起来了，因为叶招娣不止对叶健军家心怀恶意，对功德主家同样不怀好意，这与她的任务相冲，所以她下意识地把叶招娣放在了对立面，对她的一切心理，行为进行分析揣测。 现在她跳出那个死胡同之后，事情就简单明了了，不管叶招娣和苗秀红之间的恩怨，单说叶招娣和功德主之间的事，叶招娣之所以会对付功德主一家，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就两字，嫉妒。 这就好办了，一码归一码，叶招娣和苗秀红的事她不管，可要是叶招娣敢对她家下手，阻挡她完成任务，那就别怪她了。 想明白了，水灵儿心神一松，“001，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我爱你。” 001道：“我也爱你，你还有一份功德，换吗？” “我不是刚换了医术吗？等我学完再说。”说完，水灵儿沉下心神，进入到学习空间里。 才不换呢，虽然001手里有很多好东西，可是都要用功德换，她要留一份功德，以备不时之需。 此后，水灵儿都专注的学习医术，早上和何常生认识基本的草药特征，晚上在学习空间里和不知名的导师学习高深的医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已经过去五年了，这五年叶家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在四年前，叶家的老大叶健军因伤退伍回来了，现在进了一家纺织厂当保安。 第二件事，叶家分家了，叶爷爷和叶奶奶跟叶健军住。 第三件事，苗秀红有一次走夜路的时候，脚滑摔了一跤，趴地上了，正好地上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她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从下巴一路划到右边的太阳穴。 想起叶招娣也曾经被划伤过的脸，现在却已经恢复如初了，还变得越来越漂亮。 苗秀红满怀希望地去找了何常生，去找了给叶招娣看过伤的大夫，喝叶招娣喝过的药，涂叶招娣涂过的药膏，可是都没有用，她的脸上还是留下一条丑陋的伤疤，她毁容了，自那之后，她性情大变，变得很沉默，很少说话。 村里的孩子都嘲笑叶丽他们有个母夜叉的妈，叶丽他们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叶刚叶铁不再是放下碗就跑出去玩乐，他们会在放学后就早早回家帮忙。 叶丽也不再总是炫耀她的新衣服漂亮头花，那个总是高昂着头，像只小孔雀一样的女孩，现在也学会拿起篮子挖野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水灵儿背着一个小背篓慢慢走着，里面是何常生要求她采回去的草药，不重，她背得很是轻松。 “小小。” 水灵儿循声看过去，是叶丽。 叶丽挎着一个篮子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身后的背篓说道：“何伯伯又让你采草药了，重不重？” 水灵儿摇头道：“不重，轻飘飘的。” 叶丽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她，“今天的野菜有很多，我挖了不少，这篮子野菜给你。” 不等她拒绝，叶丽把篮子往她手里一塞就跑了，跑出一段后又转身看着她，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喊道：“别忘了把篮子送到我家去。” 叶丽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嘻嘻哈哈地向她的朋友跑去。 叶丽此时的皮肤不像以前那么白嫩，有些黑，可是她却笑得很灿烂，牙齿很白，看着比以前那样还要讨喜。 叶丽以前高傲不爱理人，没什么朋友，最大的乐趣就是有了新衣服或是换了漂亮的头花，就出去晃一圈，然后收获一堆羡慕的目光回家。 现在她变得平易近人后，很容易就交到了一些可以一起挖野菜的朋友。 水灵儿看着手上的篮子，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性子，前世有苗秀红和叶健军宠着，叶丽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性子，现在苗秀红变成这样，叶健军又只能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叶丽这是长大了。 六零年代14 当初分家的时候，叶家的房子给了叶健军，叶健国和叶爸都没要房子，而是拿叶健军补给他们的钱另外起了房子。 叶健国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叶爸选了一个离何常生近些的地，如今两家的距离只有五十步。 水灵儿先把野菜拿回自家，再背着竹篓去何常生家。 “姥爷。” 在翻晒草药的何常生，接过她的竹篓，查看一下，满意地笑了笑：“很好，根系完好，很好的保存了草药的药性。” 水灵儿道：“嘻嘻，姥爷，我多聪明呀，你还不放心我吗？” 何常生伤感道：“对对，你聪明，不过短短几年就把我的本事都学会了，我啊，现在也没啥好教你的了，只能让你多多的熟悉草药咯。” 水灵儿道：“姥爷，我经验可没有你丰富，你还要在旁边看着我呢。” 何常生展颜轻笑：“呵呵，好。” “爸，我们回来了。”何常生的儿子儿媳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小舅小舅妈。”水灵儿气不带喘的，连声打招呼。 “哎。”舅舅舅妈们应了声。 没多久，水灵儿的表哥表弟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水灵儿道：“姥爷，我爸妈应该也回来了，我先回家了。” “好，去吧。” 大舅说道：“小小，今天在这吃得了。” “大舅，我家已经煮好饭了，我回家吃就好，舅舅舅妈，我先走了，再见。”水灵儿说完脚一跨就出门了。 水灵儿回到家里，叶爸叶妈都回来了，坐在屋里休息，叶红军正给他们端茶倒水。 水灵儿进门后说道：“爸，妈，饭我已经煮好温在锅里了，咱吃饭吧。” 叶爸说道：“好，吃饭，累了一上午，饿死我了。” 水灵儿去厨房把饭端出去，已经八岁的叶红军懂事的跟进厨房帮忙。 吃的是地瓜粥，地瓜多米少，还有两道小菜，都是水灵儿采药的时候，发现能吃，顺手带回来的。 这年代粮食紧缺，大家都是这么吃的，有的连小菜都没有，所以她家吃的其实还算好的了。 叶妈喝了一口粥问道：“刚我看见门口边上放着一篮子野菜，我给拿厨房里了，又是你去挖的？你不是要挖草药吗？怎么还费力气挖这些，多累啊。” “不累，再说了，那不是我挖的，是叶丽给我的。” 叶妈挑了一下眉，“叶丽？嗯，这孩子现在确实挺好的，比以前顺眼多了。” 叶妈又道：“叶丽是懂事了，叶招娣就不行了，她现在看到我，有人的时候喊我一声小婶，没人的时候正眼瞧都不瞧我，嗤，当我稀罕她一声招呼不成。” “还有，前几天村里不是又来了几个人，被关进牛棚里了吗？我昨天瞧见她拿了粮食给那些人，她也不怕被别人发现，把她一起关牛棚里，她进去没事，可别连累了我们。” 叶爸道：“别说她了，自从掉进河里醒来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奇怪，少靠近她就是了。” 他们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水灵儿对叶红军问道：“快开学了，作业都写完了吗？” 叶红军道：“写完了，你给我布置的那些还差一点，今天就可以做完。” 水灵道：“好，你今天做完，我晚上带只野鸡回来奖励你。” 叶红军眼睛一亮，响亮地说道：“好。” 叶爸叶妈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叶爸还说道：“小小，怎么你抓鸡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一抓一个准，现在都用不上我弄的陷阱了。” 水灵儿沉思片刻道：“可能是因为我招人喜欢吧。” 叶爸道：“喜欢到送上门给你吃？”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睡过午觉后，水灵儿又拿上工具上山了，采摘了一些草药后，心头涌上一抹心悸，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地面似乎还有着微微地颤动。 水灵儿当机立断选了一颗最高大的树木爬上去，不过三秒，她已经稳稳地站在枝桠间，她向下看去，原来是只野猪。 不止野猪，野猪前面还有一个少年在奔跑，野猪哼哧哼哧的在后面追他，两者之间肉眼可见的在缩短距离。 这野猪约有200多斤，膘肥体壮通体乌黑，两根尖锐的獠牙突出唇外，脖子周围的毛因为激动立了起来，形成一圈鬓毛，眼神野蛮凶残，不用想都知道，少年如果被野猪追上，命铁定丢了。 水灵儿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包药粉，这是她用曼陀罗制作出来的麻沸散，也就是mi药，古人说的蒙汗药就是这种。 她听人说这山上不止有野猪还有大猫，也就是老虎，虽然她从没遇见过，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她专门准备了一些药放在系统空间里，果然，大人的话还是要听的，真有野猪。 这包麻沸散是她做的加强版，肯定可以把这头野猪放发倒。只是，不太好办呀。 野猪生性喜欢在泥水里洗澡，每天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树桩，岩石等这些坚硬的地方摩擦身体的两侧，把身体磨得坚硬无比，用刀子都捅不破，眼前这只野猪便是如此。 这麻沸散必须要进入血液里或是吃进去，才能有效果，这要怎么办。 在她思考的时候，前面那少年已经跑到她栖身的这颗树下，手脚并用，蹭蹭蹭地爬上来。 爬上去后就对上了面无表情的水灵儿，他被吓得差点松手掉下去。 大树摇晃了一下，两人抓紧枝干，向下看，原来是野猪正用他壮硕的身子冲撞树木，野猪抬起头看着他俩，看到多了一人，他显得更加兴奋，砰砰砰卖力地撞击树木，想把两人撞下来，或是把树撞倒。 聂景言呼吸急促，心脏乱跳，他没想到，他只是出来找点草药而已，怎么就那么倒霉遇上了野猪呢，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有，聂景言歉意地看着旁边的女孩子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这树上，不然，我绝对不会上来的。” 水灵儿没理他，她在想要用什么法子给这野猪划出伤口来。 她脚勾住树枝，稳稳地把自己固定在树上，手折了根木枝，把上面的分枝和树叶掰掉，留下一根三指粗的树干，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把树干的一边削得尖尖的。 削好后，水灵儿拿着树干紧盯着野猪，她准备等野猪抬头看他们的时候，扔向它的眼睛，到时候她可以跳下去把麻沸散洒向它的伤口，不用两秒，这野猪就会倒下。 水灵儿设想得挺好，只是这野猪只顾埋头撞击就是不抬头。 眼见树木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想来支撑不了多久了，聂景言紧咬牙关，一人做事一人当，野猪是他招惹来的，他不能连累别人，这会让他一辈子良心不安。 他道：“我下去引开，你趁机跑走。” 水灵儿还没拉住他，他就已经滑下树去了，“你是不是傻。”水灵儿怒道，紧随其后。 一下树，聂景言就被野猪追得狼狈不堪，虽说都险险避开了，可是他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在躲闪间被石子绊倒后，他还没有爬起来，野猪就近在眼前了。 六零年代15 在这惊险万分之际，水灵儿看到了一个灰褐色的小洞，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动作快过脑子，她将手中的木棍投掷过去。 尖锐的那头以势不可挡的方式刺了进去，粗糙的木棍整根莫入，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聂景言趁此机会站了起来，向旁边躲去，野猪被疼痛冲昏了头脑，站立不稳，嗷嗷乱叫，横冲直撞，不过挣扎了片刻就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树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聂景言惊魂未定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野猪，平复了一下情绪，慢慢走过去，野猪眼睛灰暗，没有神采，显然是真的已经死了。 聂景言的视线移向让野猪痛苦万分的伤口处，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水灵儿。 此时的水灵儿也在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001突然唱到：“菊花残，满地伤……” 水灵儿恼羞成怒地道：“闭嘴！” 看着眼前的少年，水灵儿暴躁地道：“看啥看，还不是为了救你，要不然我能伤它这儿吗？” 聂景言满脸通红，“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看他这样，水灵儿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这少年长得剑眉星目的，村里可没这么好看的男娃，不然她肯定记得。 聂景言道：“我，我是跟我爷爷过来的。” 除了前几天被人押送过来的人，可没其他生人进村里。 水灵儿道：“哦，你是住牛棚里的吧？” 聂景言警惕地看着她，轻轻地说了个对字。 水灵儿仔细看了他一下，跟001说道：“嘿，这不是叶招娣以后的老公，也就是叶小小前世的官配吗？” 她现在既有叶小小的记忆又有叶招娣前世的记忆，知道的事情多了去。 在叶小小的记忆里这是叶招娣的老公，可是在前世叶招娣的记忆里，这是叶小小的老公，没错，重生回来的叶招娣抢了叶小小的官配。 想起中午叶妈说的，叶招娣偷偷给牛棚里的人送吃的，就是给他们送的吧，也是，不趁现在刷刷好感度，以后人家平反了，她还怎么和人家扯上关系。 现在住牛棚里的那些人可不简单，叶招娣以后做生意能那么顺利，与他们不无关系。 水灵儿问道：“你来这里干啥？” 聂景言把手上的东西挪到身后，自从爷爷被人打成反动派后，他见过太多的恶意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没干什么。” 在他手有动作时，水灵儿就瞄了一眼，是好几种草药，从见到他开始，他手上就拿着了，不管是被野猪追，还是上树下树，他都没有松开手。 他看起来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没什么病，却这么重视这些草药，那应该是给重要的人用的，他刚刚也说了，是和爷爷过来的，那这重要的人除了相依为命的爷爷也没谁了。 “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对，听那声响，应该是野猪。” “大家拿好武器，千万不能让野猪下山去破坏咱们的庄稼。” 不远处传来村民们的声音，他们正朝这边靠近。 水灵儿拿起竹篓说道：“就说野猪是你打的，千万不要提起我。” 聂景言问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当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说是你杀的，好了我先走了。”水灵儿说完，朝密林深处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聂景言百思不得其解，杀了野猪，为民除害，这是大好事，她为什么不要，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村名们手持农具，全身皆备，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就看到了聂景言。 大队长认出了他，是前几天送来的那一批人里的，里面就这一个孩子，长得还好看，大队长对他有印象，“你怎么在这里？” 聂景言还是不想贪墨别人的功劳就道：“我听见这里有动静，过来看看。” 有村民嚷嚷道：“大队长，你看。” 他们看过去，一只体型肥大的野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村民走进看了看，“这野猪已经死了。” 啥？死了？ 村民们闻言欢呼起来道：“死了好，它不能下山去破坏庄稼了。”死了好，不用和它拼命了。 “对呀对呀，庄稼保住了。”命也保住了。 大队长问聂景言，“这是？” 聂景言道：“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已经躺在哪了。” 大队长看着他身上被野猪的獠牙勾破的衣服，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不敢承认，就说道：“孩子，为民除害是大好事，你不用怕，还有该你的那份，不会少的，大家说，对不对？” 村民们纷纷应到：“对。” “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快把野猪抬下山去吧。”大队长组织大家搬野猪。 大伙都聚集野猪旁，这时有人奇怪地问道：“这野猪身上好像没啥伤口，咋死的？” 其他人都看向聂景言希望他说说。 聂景言：“……” 他说不出口，村民们又都在等他的回答，他只好指了指那道不可言说之处。 众人看过去，皆倒抽一口凉气，菊花一紧，惊恐地看着聂景言。 聂景言疯狂地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来这里的时候，它就这样了。” 难怪这孩子不愿意承认，大队长心情复杂地说道：“孩子，杀野猪这是好事，方法啥的咱不讲究。” 村民们面面相觑，尴尬地说道：“对，不讲究。”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走在后面的人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看向野猪的伤口，嘶，看起来真疼啊。 下山后，他们就找了专门杀猪的人过来，把野猪给分割了，当他从野猪体内拿出一根木棍时，村里的人看着聂景言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聂景言被他们看得脸色红欲滴血。 真的不是他！ 村里的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一些猪肉，大家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这冷不丁的就可以吃到肉了，村里的人虽然还是不敢靠近聂景言，可是看他的目光都和善了许多。 大伙分到肉后都赶紧拿回家趁新鲜吃了或是腌制起来，留着以后吃。 大队长拎着三斤肉给聂景言：“孩子，这是你那份。” 聂景言看着这些肉，眼眶微微泛红，他爷爷很久没吃到肉了，“队长，谢谢你。” 大队长把肉塞给他，摆摆手说道：“谢啥啊，这野猪是你打的，本来就有你一份，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 聂景言提着分量十足的猪肉，内心对那个森林里的女孩充满了感激，算下来，他不止欠了她一条命，还有一份恩情。 水灵儿回到家，把压在草药下的野鸡拎了出来，扔进厨房里，叶妈正在做饭，见她回来，高兴地道：“野鸡明儿再吃，今天有猪肉吃。” 水灵儿把竹篓放在角落，“……猪肉？” “对，快出去坐好，饭快好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叶妈和孩子讲着猪肉的来历，“小小，红军你们今儿个不在，不知道，这猪是山上的野猪，模样长得可吓人了，我看十个男人都不一定制得住它。” 叶爸说道：“它不是被一个孩子制住了吗？” 叶妈拍了他一下，“你别说话。” 叶妈接着道：“这猪是被牛棚里的一个孩子给杀了的，好家伙，你们是没看见，一根这么长的棍子”叶妈双手比出了一个长度，“从野猪身体里拿出来，啧啧，真看不出来，长得挺斯文的一孩子，手段挺狠的呀，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叶爸夹了一块猪肉塞她嘴里，“行了，别跟孩子说这些，吃饭。” 叶妈嚼着猪肉，反正她已经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心情舒畅，就不和他计较了。 水灵儿已经能想象到村里会怎么说聂景言了，心里不断庆幸自己跑得快，至于聂景言？她只能为他默哀三分钟了。 六零年代16 距离杀猪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很快就被村里家长里短的消息覆盖了，村里人现在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同时，水灵儿他们这些孩子开学的时间也到了。 一大清早天色未明，水灵儿就背上书包带着弟弟，跟何姥爷家的表哥表弟们一起朝学校走去。 村里去读书的孩子屈指可数，在村里大多数人的思想里，吃饱才是正紧事，而且孩子大了还能帮忙干活，过几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这几年，村里不是还陆陆续续的送来了好多个知情，里面学历最低的都是高中生，不照样来了他们这疙瘩地，送孩子去上学，在他们看来这纯属浪费钱的事。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何姥爷他以前读过几年书，知道读书人是不同的，所以家里的孩子到了年纪，都被他送去读书了，不过他也不强求他们，只放话让他们必须读完小学，至于之后还读不读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不读就回来干活，读的话，成绩还不错，他就接着供他们读书。 三个舅舅各生了两个男孩子，一共六个，两个已经小学毕业回来种田了，一个争气上了高中，剩下三个小的都还在上小学。 叶妈从小受她爸影响，也觉得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在孩子到年纪可以上学了就把她也送学校里了。 除了他们，村里去上学的还有叶健军家的三个孩子，叶建国的叶招娣和公社大队长的孩子，就没了。 亏得叶家已经分家了，不然送这么多孩子去读书还是挺引人侧目的。 他们村里没有学校，每天都要走两个小时的路程去镇上的公社小学读，叶爸叶妈也是看他们人多才放心让他们自己走的。 到镇上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人来人往的，有的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跨着篮子去供销社买东西，有的穿着整齐的工装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去上班。 这年代的人因为吃不饱，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可是精神状态极好，让人能感受到生活充满了希望，非常的奋发向上。 学校离家太远了，不可能中午专门回家吃饭，他们带了粮食送到学校食堂里，每天中午不回家在食堂吃午饭，困了可以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水灵儿收拾好东西，下楼去找叶红军。 还没找到叶红军，就先看到叶招娣匆匆跑出校门口的背影。 水灵儿和叶红军回到家，两人快速地做好晚饭，把菜温在锅里保持热度。 “好了，红军，你去写作业吧，我出去一下。”水灵儿拿过她的专用背篓往山上跑，昨天她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株年份不浅的人参，当时她没带合适的工具，怕挖的时候把参给挖坏了，只好做个标记，今天去挖。 水灵儿双腿轻快，轻车熟路地在林间穿梭，很快来到了人参的所在地。 眼睛一扫，水灵儿就看到她昨天特意在人参上绑着的红绳。 据说人参有灵，在发现它的时候如果不绑着，它就会逃跑。 水灵儿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开始挖人参，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不破坏一点根系的将人参挖了出来。 她把人参捧在手心里，小心的将土拂掉，打量了这株个头不小的人参一番，说道：“001，这株人参最起码有三百年了。” 001道：“这是一片还没有被探索过的森林，出现高年份的草药很正常，你可以往里走一些，应该可以发现更多好东西。” “好，有时间我再过来看看。”前几年她还小，不敢托大，只敢在外围转转，从没深入过，没想到第一次进来就发现了这么大的惊喜，她真是越来越期待密林深处能带给她的惊喜了。 水灵儿工具收拾好，拿出一块软布，仔细地把人参包裹起来，放进系统空间里。 不知道啥缘分，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聂景言，不过聂景言的心情明显不好，他没看到水灵儿，嘴唇紧紧地抿着，低头在翻找着什么。 看在他替她背了一次锅的份上，水灵儿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聂景言被她吓了一跳，朝她的方向看去。 他看过来，水灵儿才发现他的眼睛通红。 聂景言瞧见是她，看到她背上的竹篓，想起上次看见她时，她也带着这个竹篓，他有看到，那次里面放置着草药，他心里升起一线希望。 张开干涩起皮的嘴，沙哑地说道：“我在找一种草药，你能不能帮帮我？” 水灵儿一惊，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知道聂景言是个心智坚定，不肯轻易服软的人，现在这样子，看来是挺急的。 “找什么样的草药？” 聂景言将手中被他抓得起皱的纸，递到她面前，“这个。” 水灵儿探头看过去，上面画着一种草药，画得挺写实的，水灵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鬼针草。 水灵儿与这片树林打了五年交道，什么草药在什么地方，她了然于心，“你在这里等等。” 水灵儿离开了一会儿，再出现时手上捏着几株草药，正是聂景言要找的鬼针草，“给。” “谢谢。”聂景言接过草药，感激地道了一声谢后，拔腿就跑。 水灵儿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心，跟在聂景言身后。 聂景言跑进简陋的牛棚处，牛棚里有好几个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周围站着几个人，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的老者。 聂景言进来后担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爷爷，喘着粗气道：“张爷爷，你说的草药是不是这些？” 看到聂景言回来了，一个发色黑白掺杂的老人急步走过去，拿起他手中的草药，查看一下道：“对，是这个。”他从旁边拿起另外几种草药道：“和这些一起熬了。” 聂景言拿着草药还没走出门，床上的老者突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冷汗直流。 “爷爷！”聂景言扑到床边焦急地喊道。 “老聂。”周围的人也惊呼道。 “老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有人问道。 老张苦涩地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前制的药丸一颗都没带在身上，银针也被收走了，除了让老聂喝药，别无办法。” “我现在去熬药。”聂景言抹了一把眼睛，抱着草药跑出去。 牛棚里一片静默，他们都知道，老聂这样子，可能等不到药熬好了。 六零年代17 躲在门外的水灵儿见他们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他们不是坏人，有的甚至可能做了很多好事，只是现在是个特殊的时期，是黎明前的黑暗。 许多人熬过去了，还是各个行业的翘楚，只是有更多的人因为意志和身体的原因没能坚持下去，折戟沉沙。 在叶小小和叶招娣的记忆里，都没有出现这位老人，想来是没熬过去。 没看到时，她能说是无能为力，看得到的呢？ 唉。 水灵儿认命地走进去，她真没办法漠视这一条人命。 “谁？”一个站得笔直，眉间有着深深的川字纹路，双眼似豹的老人紧紧盯着门口。 其他人也紧张的看过去。 “来救人的。”水灵儿越过他们走到床边。 外面的聂景言听到声音匆匆抹了一把眼泪，跑进来，见到是她，忙说道：“刘爷爷，她就是我说过的救命恩人，还有今天的草药也是她找给我的。” 聂景言走到水灵儿身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该庆幸我来了。”水灵儿从竹篓里，其实是系统空间里，掏出还没捂热乎的人参。 一块平平无奇的藏蓝色布包，被她层层打开。 “人参！”看清是什么，张明睿惊喜万分，老聂这下有救了！ 水灵儿忍痛地在人参上揪下一条根须，这人参年份高，一根小须就够用了。 她把人参须塞进聂爷爷的嘴巴里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翻开来，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长短粗细，泛着冷光的银针。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水灵儿眼也不眨，信手摸出银针，轻巧又精准的在各个穴位上落下一针。 转眼间，聂爷爷的头部，xiong膛，手上都插满了银针。 张明睿在旁边看得眼中异彩连连，她落针的用意是什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他都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清楚，他内心才充满了惊叹，他家世代为医，他从小耳濡目染长大，三十五岁时就将家里所有人的本事学到手了，让人望尘莫及，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可是他在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敢对真人针灸呢，他眼前这个，却能轻轻松松，信心十足地落针，这简直比他还天才！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孩子。 其他人不懂医术，却能明显的看到老聂的脸色好转，这才放下心来。 聂爷爷地呼吸渐渐平缓，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竟是睡着了。 水灵儿小心地将银针一一取下，放回原处，拿起人参时顿了一下，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又从人参上扯下几根须子递给张明睿，“我刚刚有听到你们说话，你懂医，这个给你，你知道怎么用吧。” “知道，小姑娘，谢谢你。”张明睿接过，诚恳地跟她道谢，他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愿意用珍贵的药材救他们，真得很难得。 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有人出言道：“小姑娘，你快离开吧，在这里呆久了，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虽然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可是他们也没办法，他们现在的成分不好，和他们离得近一点会遭殃的，他们可不想拖累别人，何况还是这么好的孩子。 水灵儿点点头，天色确实不早了，她该回去了，对他们摆摆手道：“那我先走了。” 水灵儿走出去门不远，聂景言从后面追了上来：“等等。” 水灵儿回头看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天空中犹如悬挂着一条黑色的绸布，上面像是星星点点的布满发光的小灯，还有一弯莹莹发亮的明月。 他们能清晰地看清对方。 聂景言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爷爷，我现在欠了你两条命。” “噗，然后呢？” “只要不违反原则，你以后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这样啊，那等我以后想到再说吧，先走了。”水灵儿背着竹篓离开。 聂景言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离开。 他走后，有人从旁边慢慢走了出来，在明亮的月光下露出了她的脸庞。 是叶招娣。 叶招娣脸色难看的看着水灵儿刚刚离开的方向，眼神阴郁，良久，她才慢慢地朝家走去。 在她离开后，水灵儿才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刚才在出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外面有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所以她先假装离开，在离开聂景言的视线后，她换了个方向快速跑回来，爬到树上，静静等待。 水灵儿飞奔一般的往家里赶，心里和说道：“001，你看叶招娣那眼神，她肯定恨上我了。” “……” “哎，躲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会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呢。” “……” “我和她终有一战啊。” …… 水灵儿一路上念个不停，终于到家了。 “爸，妈，我还回来了。” 叶妈生气地拉住她的耳朵：“怎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狼给叼走了呢。” “妈，没狼，有这个。”水灵儿从怀里掏出藏蓝色的布包在叶妈面前晃了晃。 叶爸拿过打开：“能是什么好东西？这么点不会是麻雀吧？” 水灵儿无奈道：“爸，你怎么尽想吃的，快打开，看清楚再说。” 打开后，“这是？”叶爸激动的向她求证道。 叶妈松开手，跑到叶爸身边，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对，人参。”水灵儿揉着耳朵说道。 叶爸双手捧着，就怕一不小心摔了。叶妈伸出双手护在他手下，摔了有她在下面接着。 水灵儿拿过人参说道：“我挖的时候没注意，断了几根须，不知道药效会不会流失，我明天把制成药吧，方便还能保持药性。” 叶爸说道：“成，你仔细点啊，你的饭给你留着呢，在厨房，吃完了就去洗个澡睡觉了。” 水灵儿道：“知道了，爸妈，你们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水灵儿把人参扔进系统空间里，吃完饭，洗好澡，就舒舒服服地去睡觉了，这年代可没什么娱乐，大家都是早早就睡了，她也不例外。 至于叶招娣，明天再想了。 六零年代18 水灵儿睡得香甜，却不知另一边的叶招娣侧夜难眠。 叶招娣望着漆黑的屋顶，自从分家出来，重新建了这房子后，她就拥有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这让她不用时时担心别人会发现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她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父母也一样。 在这里她可以很放松。 叶招娣突然消失在炕上，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她重生那天出现的空间，这个空间只有她能进来。 这五年，她早就将空间里的东西摸透了。 那些果树上结的苹果，除了比外面卖的更加漂亮美味，还能果腹外，也就取之不尽这点比较神奇了。 真正的宝贝是那口泉水，她现在每天喝的水都是从这口泉水里取的，这不仅让她身体健康，一次小感冒都没有，还长得白白嫩嫩的，比前世的她好看了一百倍，别说受过伤的脸蛋了，就连小时候磕磕碰碰的小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惜这泉水只能对她一个人起作用，她拿给父母喝过，只是他们喝了就像是喝普通的水一样，除了解渴身上没有任何变化，不信邪的她又给他们喝了几次，发现还是这样后，她才放弃。 叶招娣拿起她之前放在空间里的一个木盒子，打开来，如果水灵儿在这，就能看到这里面也是一株人参，虽然没有她挖的那株年份高，可也低不了多少了。 叶招娣眼神阴晦地看着手中的人参，这是她千辛万苦，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她记得，聂景言的爷爷差不多在这时候，就应该快要因病去世了，她不知道聂爷爷是因为什么病而死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她前世听叶小小提过一嘴，说如果当时有一株人参就好了，聂爷爷可能就不会死了。 在她心里泉水是万能的，偏偏泉水对其他人却没用，若不是如此，她何必费尽心思找来这株人参。 她不知道人参能不能治好聂爷爷，但她知道，她送了人参给他，无论结果如何，聂景言都会感激她的。 聂景言以后的成就可不小，借此机会让他欠下一份人情，绝对稳赚不亏。 她寻摸了好久，才找到卖家，今天就急匆匆的带着钱去和人交换，这株人参差不多花了她大半的身家，都是她摘空间里的苹果去黑市一点点攒起来的。 可惜……叶招娣想起她刚刚看到的一幕，叶小小在聂爷爷身上扎针，聂景言送她出来后，眼里的感激都快溢出来了。 前世叶小小根本没有学医！ 可是，前世叶家也没有分家，苗秀红也没有毁容……很多事情在她重生后都跟前世不同了。 叶招娣捏紧手中的木盒，手指尖泛白。 难道他们这世还会在一起吗？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叶小小占了。 她不相信她能一直这么好运下去。 叶招娣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个绝妙的想法出现在她脑中，她恶毒地笑了笑。 叶小小，你不是喜欢救人吗，那我就让你自身难保！ …… 在那天之后，水灵儿一直保持警惕，可是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没什么异常。 但是她并不认为叶招娣不打算做什么，相反这越没有异常，意味着叶招娣出的招不会小。 “001，你说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 水灵儿试着把自己当成叶招娣，按照她的思维来推断，她生活简单，每天家里和学校两点一线，偶尔会去何常生家。 要么，是在她去学校的路上做什么，要么就是对她家做什么。 如果是武力值上的比拼她倒不怕，她担心的是叶招娣会对她家或是何常生家下手。 水灵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可能会从这两方面下手，“001，你能随时监控我家和何常生家吗？” 001道：“当然可以。” 001答应得这么爽快，水灵儿不敢相信地道：“不会需要功德吧？” 001道：“不需要，你放心，你并没有跟我交换任何东西，我是不会收取你的功德的，而且我说过，我会辅助你完成任务，监视只是我的基本功能。” 水灵儿这才放下心来，“好，那就交给你了。” 有了001的保证，水灵儿放松了许多，最起码晚上不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放学后，水灵儿照旧带着背篓去山上遛一圈，一只野鸡从她面前一闪而过，水灵儿跟了上去，躲在草丛中，看着那只野鸡悠闲地在地上啄食。 她从地上拿起一个小石子，盯准它的头部，食指和中指捏着石子，用力一扔，石子疾射出去，在这档口，001突然说道：“叶招娣和她妈去你家里了。” 水灵儿手指一颤，石子偏移了原本的路线，擦着野鸡的脑袋，掉在地上。 野鸡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跳了起来，慌张地窜进草丛里，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水灵儿也顾不上它了，忙问道：“她去干什么？” “说是之前下雨，她们摘了些蘑菇，看着个大新鲜，送你们家一些，她妈在和你妈聊天，叶招娣趁你妈不注意往你家角落扔了本书。” 水灵儿没心思抓鸡了，扭头往家里走去。 水灵儿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叶妈在。 叶妈招呼道：“回来了，今天挺早的，快把菜搬出来，你爸他们也快回来了。” 水灵儿看了眼001说的角落，面色如常地将背篓放下，去洗了手，“妈，爸和红军他们去哪了？” 叶妈把菜端到桌上，“刚刚你二伯娘拿了些新鲜菇子过来，我炒了两盘，你爸带着红军去给你爷奶那边送一盘，还有几个鸡蛋。” 水灵儿将碗筷摆出来，“二伯娘？分家这几年来，她可从没给咱们送过啥东西，这是头一次吧？” 叶妈也想不通，“确实，是挺奇怪的，咋突然给咱家送东西呢？” 两人说话间叶爸他们回来了。 她们坐下来吃饭还在讨论这个话题。 叶爸不以为意地道：“这有啥，怎么说都是亲兄弟靠谱，二哥现在和大哥家的关系不好，他想和我打好关系不是挺正常的吗？” 叶妈睨笑道：“哟，那这么说你还是香饽饽呢？” 叶爸笑呵呵地道：“嘿嘿，谈不上香饽饽，顶多算是能下饭的咸菜，没我，没滋没味，有我，有滋有味。” 叶妈笑着拍了他一下，“看把你能耐的，快吃饭，你二弟家送来的菇子，尝尝是啥滋味。” 水灵儿想着等会儿要发生的事，心里同情正乐呵的叶爸一秒。 六零年代19 吃完饭的水灵儿把筷子放下，说道：“我吃饱了。” 叶妈看了一眼她的碗，确定她吃完了才道：“吃饱了就回房去写作业吧。” 水灵儿点点头走出门，到院子里将水缸后面的书拿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几眼，是一本英文书。 她被气得笑了出来，现在是什么时期？外面到处都在抓特务，要是被人发现她家藏了一本英文书，后果会怎样，不言而喻。 她此时的心情愤怒到了极点，原本她想着叶招娣恨苗秀红确实是情有可原，所以她在确保叶丽他们生命无忧的情况下，没插手她们之间的事。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叶招娣根本不讲究，她现在简直是神经病，谁碍了她的路，她就要谁死，不，是生不如死！ 水灵儿拿着这本书，面色慌乱地跑进屋里，“爸妈，咱们家怎么会有这个？” 叶爸接过她手中的书问道：“这是啥？” 叶妈也凑过去看，“看样子是书，只是上面没写字，就画了很多蝌蚪。” 叶爸叶妈就只是普通的农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连城里都没去过，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了。 水灵儿解释道：“爸妈，是书，但是不是好书，上面画的不是蝌蚪，是英文，就是特务看的书。” 闻言，两人脸色一僵，叶妈茫然地问道：“你……你说啥？” 水灵儿一脸害怕地说道：“妈，我曾经见过有一户人家被人从家里搜出这种书，然后一家人都被抓走了，到现在还没被放回来。” 叶爸只觉得手上这不是书，是块烙铁，他像被烫到似的，迅速地把手收回，任那本书“啪”地掉落在地。 叶妈脸色惨白，“咱们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小小，你在哪发现的？” “我是在水缸后面发现的，我刚刚看水缸的影子有点不对，多了一块角，好奇地走过去看看，就发现了这本书，之前都没有的，妈，你想想今天有谁来过家里。” 叶妈努力的回想，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叶爸，“今天就陈小花和她女儿来过家里，我想起来了，陈小花和我说话的时候，叶招娣一直在院子里转悠，一定是她们！” 叶妈猛得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我要去问问她，咱们家哪里得罪他们了，要这样害咱们。” “妈。”水灵儿和叶红军跑到叶妈身边。 叶爸也跑过去拉住她，把她拉回屋里道：“你先冷静点，也不一定是她们。” 叶妈甩开他的手，愤恨道：“有人要害咱们，我要怎么冷静，今天也只有她们来家里了，我说呢，那么多年不联系，怎么突然送东西给咱们家，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简直没办法想像，要是被人发现家里有这本书，她的孩子要怎么办？她的父母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这些光是想想，她就心痛的想落泪。 叶妈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叶小小和叶红军，心跳急促，眼睛微红，整个人犹如一只愤怒的母狮子，不让任何人靠近。 如果陈小花此时在她眼前，她一定要跟她拼命！ 叶妈恨恨地看着桌上那盘吃了一半的香菇，咬牙说道：“我看你二弟家送的不是菇子，是毒药。” 水灵儿看着叶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叶爸是不怎么相信的。 叶爸确实不太相信，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他对叶建国的性子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认为这应该不是叶建国干的。 水灵儿心里清楚，这件事确实不是叶建国做的，开口道：“妈，这事也不一定是二伯做的，二伯每天都在地里干活，哪有可能得到这本书。” 叶妈反驳道：“怎么没可能，他是在村里，可是他家的叶招娣不是在镇里上学吗？” 叶爸道：“会不会是招娣不知道这是啥，随便扔的？” 叶妈扭过头不看他。 水灵儿道：“对呀，妈，我也是恰好看到那件事才知道的，也许招娣姐不知道呢。” 叶妈坚定地说道：“刚好送东西过来，刚好把书扔这，刚好扔到平时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我不信她不知道。” 这下叶爸也说不出话来了，确实是太巧了。 水灵儿道：“那要不看看这几天会不会有人来搜查吧，如果没有，那招娣姐应该不是故意扔这的，如果有……” 水灵儿没在说下去，叶爸叶妈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 叶爸指着地上的书问道：“那这个东西要怎么办？烧了？” 叶妈不赞同，“无缘无故的冒烟，不是明摆地告诉别人有问题吗？” 叶爸道：“那怎么办，咱们中午不做饭，只能等明天晚上烧吗？也不行，这东西放在家里我渗得慌。” 叶妈没说话，她也认为不能放家里，不安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来查。 水灵儿说道：“我明天早上带去山上埋起来吧。” 叶爸叶妈对视一眼，这倒是个办法，小小上学本来就要早起，那会儿村里大部分人都还没起呢，不会被人发现不对劲，而且山里面小小也熟悉，埋点让人找不着的东西很简单。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水灵儿把书拿回房间放进书包里。 叶爸叶妈他们没心思说话，草草地把饭吃完了，至于那盘香菇谁还吃得下，直接倒掉。 收拾好一切，要睡觉的时候，叶妈左手拉着水灵儿，右手牵着叶红军，和叶爸说道：“今晚我跟孩子们睡，你去红军房间睡。” 说完，叶妈把两孩子带进屋里，水灵儿同情地看了叶爸一眼，然后走过去主动把门关上。 门外，叶爸面对关上的房门，陷入沉思，父母之间有了矛盾，女儿难道不是应该想尽办法让他们两人和好吗？ 他家闺女怎么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他这是生的啥闺女哟。 叶妈睡着了，双手还紧握着他们两人的手，没有松开，水灵儿知道，叶妈这是吓到了。 水灵儿有些愧疚，这件事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可是叶招娣现在对他们家有恶意，她也只是一个人，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她必须得让叶爸叶妈知道，这样他们才会有所提防，她也能放心点。 不过很快，这件事就能解决了。 六零年代20 第二天早上起来，水灵儿去房间里拿书包，又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放了十多颗黑色的药丸，这是用她上次挖到的人参，加上其它几味药，按照在学习区里学到的药方制出来的。 据说补气养血，安神助眠，润心肺，补五脏……总之好处多多，哦，方子上这叫十全大补丹。 水灵儿第一次知道这名吐糟了很久，不过并没有质疑它的功效，毕竟是能被收入系统学习区里的，不可能有假。 做出来之后，给叶爷爷他们和何常生那边各送了四颗，她这还剩下十二颗。 水灵儿拿了一颗出来，想了想又咬牙拿出一颗，才把玻璃瓶放好。 将这两颗药用黄纸单独包装好，其实用瓷瓶更好，能很好的保持药性，只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用包装糖果的纸来包了。 至于里面的糖，当然是被她吃了。 把药放口袋里，水灵儿拿上书包和叶红军一起出门。 和表哥表弟他们汇合后，走了一小段，水灵儿就借口说忘带东西了，让他们先走，她待会儿追上来。 水灵儿并没有去山上，反正那本书已经被她放到系统空间里了，绝对安全。 她守在叶招娣家外面不远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开门声，叶招娣背着书包慢慢走出来。 水灵儿低着头走过去，故意发出重重地脚步声。 叶招娣听到声音，看过去，瞧见是水灵儿，她下意识地躲了起来，这个点不去学校，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着水灵儿是朝牛棚那边走去，叶招娣悄悄跟了上去。 水灵儿走到牛棚处，就看到在外面烧热水的聂景言，“喂。” 聂景言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她，站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不用担心，我看过了，没人。”水灵儿掏出两颗药递给他，“我用人参做了几颗药，给你爷爷送两颗，可以救急用的。” 聂景言双手接过，深深地看着她，“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这是医者仁心，行了，我还要上学呢，先走了，再见。”水灵儿朝他挥了挥手。 “嗯，再见。”刚道别，聂景言想起了什么，马上道：“哎，等等。” 水灵儿问道：“怎么了？” 聂景言认真地对她说道：“我叫聂景言。” 水灵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露齿一笑：“我叫叶小小。” 远处的叶招娣看得咬牙切齿，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她不敢离得太近，所以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 他们两人的关系竟然已经这么好了？不过是送两颗糖，瞧聂景言还宝贝似的双手捧着，两个人竟然还笑得那么甜，难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水灵儿目不斜视地走过叶招娣的藏身之处，眼中笑意加深，她是来送药的，也是来加一把火的。 叶招娣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叶小小，原本还想让你再舒服几天的，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了。 叶招娣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聂景言目送水灵儿离开后，拿着药进了屋子里，被送到牛棚里的人年纪都不小了，老人家觉少，他们早早就醒了，现在都坐到一处聊天，这是他们一天里难得放松的时刻。 聂景言和水灵儿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大家默契地没出声。 看到聂景言进来了，等着焦急的张明睿先说道：“药呢，给我看看。” 聂景言把药给他。 张明睿打开纸张，拿起里面的药丸，闻了闻，又用指甲挖了一点点下来尝了一下。 张明睿闭上眼睛，仔细辨别药丸中的中药成分，“人参，白术，当归……” 张明睿张开双眼，惊叹地看着手中的药。 旁边等他结论的人听他说完了中药名，就不开口了，不耐烦地催他，“老张，效果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虽然我不知道这药的比例是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这药的效果很好，必要的时候还能保命，她是怎么想出来了？我从来没想过这几种药还能配在一起，不仅……”张明睿眼里发光，嘴上讲得滔滔不绝。 听到能保命，其他人内心一喜，不用担心哪个老伙计会因为没药就没了，至于后面的他们没听下去，他们又不懂医，听了也听不懂。 坐在床边的聂爷爷说道：“小言，那个小姑娘的恩情我们要记在心里，现在没办法报答她，可是等以后，如果我们有能力了，一定要回报她。” 自从上次被水灵儿针灸了一处，又吃了一根人参的根须后，他从起不来床，到现在可以下床走一走了，内心里对水灵儿充满了感激。 聂景言点头应道：“嗯，爷爷，我会一直记得的。” “她是个好孩子。”其他人纷纷说道，这个时候还愿意帮他们，真的是难能可贵。 中午，吃过午饭的水灵儿趴在桌子上休息，其实精神体已经进入了系统学习区里学医去了。 快上课时，她才出来。 出来后，001才对她说道：“叶招娣去派出所报案了，刚刚才回来。” “嗯。”看来她那把火加得很成功。 下午放学后，水灵儿背起书包正要下楼去找叶红军，叶招娣挡在她面前，意味不明地道：“叶小小，如果我是你，会马上跑回家去，也许还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叶招娣双手抱xiong，等着叶小小问她为什么，然后她就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连用什么语气，她都想好了。 只是她注定看不到水灵儿惊慌失措的模样了。 水灵儿幽幽地说道：“你就那么确定，你的计划能够成功？” “你……”叶招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她什么意思，她知道什么？叶招娣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水灵儿微微一笑：“别以为只有你是聪明人，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还有，你以后好自为之。”水灵儿越过她，去找叶红军。 叶招娣敢怎么干，不就仗着自己有神奇的空间吗，她不知道空间里有什么，也不能把空间夺过来，可是不代表她毫无办法。 叶招娣送了她这份大礼，礼尚往来，她当然也要给她送一份。 叶小小拉着叶红军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兄弟们的打闹。 叶红军问道：“姐，你啥时候看到别人被抓走的，我怎么没看到？” “我比你大多少岁？” “三岁。” “那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你在哪？” “在家。” “那不就对了，我看到的时候你还没上学呢，当然不可能看到。” “哦，姐姐你那时候那么小，你害怕吗？” “当然害怕了，你是没看到，哭声，尖叫声，啥都有，恐怖至极。”水灵儿随口瞎掰。 叶红军相信了，他认真地说道：“不害怕，以后我保护你。” “好，你以后要保护我。” 两人的影子在落日的余辉下拉得长长的。 六零年代21 水灵儿他们回到家，发现家门口围绕着一圈的人，闹哄哄的，她带着弟弟挤进去，跑到叶爸叶妈身边，轻轻握着叶妈的手：“爸妈，出啥事了？” 叶妈回握她的手，深恶痛绝地说道：“没啥事，不知道哪个黑心肝的去警察局报案，说看到咱家有一本外国书，怀疑咱家窝藏特务，警察现在在里面检查，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我一定要撕了她的嘴，这上下嘴皮子一碰，是想要我的命呀。” 叶妈抹着眼泪，幸好没把书放家里，吓死她了，叶妈暗暗地用眼神狠狠地刮了叶建国夫妇一眼。 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里人都过来了，更别说他们这些亲近的人了，叶爷爷和叶奶奶，叶大伯夫妇，叶二伯夫妇，还有何常生他们都来了。 叶建国和陈小花突然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没多久，屋子里出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两手空空的走出来，他们走到院子里对着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说道：“报告，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闻言，叶家和何家的人都放下心来，虽然心里清楚，叶爸叶妈他们不可能和特务有牵扯，只是现在公安都出动了，他们还是会不自觉地紧张。 领导确认道：“都仔细搜查过了？边边角角也不能放过。” 警察认真地说道：“报告，全都查过了，没有异常。” 领导双手背在身后，没说话。 何姥姥上前含泪道：“警察同志，我闺女女婿一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根正苗红，每天都在村里侍弄庄稼，乡亲们也是知道的，不可能和特务有关系的。” 叶奶奶也说道：“对呀，警察同志，我们家三儿不会和特务有关系的，一定是有人要害他，真是烂心肠的玩意儿，肚子里冒黑水的混dan，我的三儿。” 叶奶奶抱着叶爸哭喊，叶爸扶着叶奶奶说道：“妈，我没事，我没做过的事，别人害不了我的。” 领导心里点了点头，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一遍了，就是一户普通的农民，很少出村子，文化程度也不高，他不认为这家人会和特务有关系，只是有人举报了，按照流程，他们还是要来看看的，果然，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谁那么无聊。 领导恼怒举报的人，面上刚正不阿地道：“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们已经仔细搜查过了，并没有问题，好了，收队。” 领导领着警员走出去。 已经回来，混在人群里的叶招娣在他们走近时，把脸低了下去，早在叶小小说那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做的事被发现了，只是她不死心，还是想要过来看一看，虽然心里清楚这事不可能会成功了，可是当她亲眼看见之后，她还是不甘心，她做得那么隐秘，叶小小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她本来以为这事十拿九稳了，根本没想过要伪装一下自己，直接以本来的面目去报警，结果这事竟然没成，她还要在这生活几年呢，她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她报的警。 叶招娣伸手假装拨弄头发，遮住脸。 水灵儿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她，此时见她这副模样，心思转了转，忽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招娣姐，你捂着脸做啥，不舒服吗？” 水灵儿这话让乡亲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叶招娣，那些警察的眼睛也跟着他们看过去。 “咦？周队，是她，就是她报的警。”一名警员认出了叶招娣，指着她说道。 周队皱眉看着叶招娣，“她？”除了长得好看些，没什么特别的。 警员说道“对，她去报警是我接待的。” “轰”旁边听到的人一下子像被点燃了，爆出了各种惊呼，叶招娣不是叶建民的侄女吗？这侄女去举报叔叔？ 叶妈跑到叶招娣面前，瞪着通红的眼睛质问道：“叶招娣，咱们有啥仇，你要这样害我家，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叶招娣慌乱地看着周围的投来的异样眼光，辩解道：“不是我。” 叶妈冷冷一笑，“警察同志都认出你了，你还狡辩，我真想剥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你咋那么毒啊。” 陈小花反应过来后，跑到她们身边，“三弟妹，这是不是有啥误会，招娣这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不会做这事的。” “她不会做这事，那就是有人指使的了？好啊，陈小花，原来是你，我跟你拼了。”叶妈扑向陈小花，把她按在地上打。 她恨叶招娣，可是不可否认，叶招娣现在还是个孩子，她对叶招娣动手，难免会被人诟病，可是对陈小花就不会了，谁叫是她闺女做的孽呢。 从昨天担惊受怕到今天的叶妈，把心里的火全都发出来，跟陈小花厮打起来，捏肉，扯头发，用指甲抓挠，啥招都用上了。 “妈。”叶招娣担心地看着陈小花，手拽着想叶妈，想把她拉起来。 水灵儿和叶红军当然要帮叶妈，两人一起扯着叶招娣。 叶建国再怎么样都是个男人，看别人把她媳妇压着打，他当然要过去帮媳妇，叶爸拦在他面前，“二哥，为什么？” 叶建国看着三弟，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痛苦地抱着脑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招娣为什么要去报警？为什么要害三弟家？为什么？叶建国想不通。 叶妈这边正打的热闹，旁边的周队看不下去了，他厉喝道：“行了，都住手，再打我就把你们都关起来。” 他这话成功遏制了她们，叶妈不情不愿地停下手，从陈小花身上下来。 “妈。”叶招娣将陈小花扶起来，此时的陈小花看起来着实凄惨，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脸上被指甲抓出好几道伤口，现在还留着血，呜呜咽咽地哭着。 叶招娣心疼地看着陈小花狼狈的样子，眼泪不自觉地流下，心里对叶妈恨之入骨。 周队走到叶招娣面前问道：“你报的警？为什么要撒谎？” 叶招娣被叶妈气疯了，理智消失，不管不顾起来，声音尖锐地说道：“对，我报的警，她这样的jian人就应该被抓进去，被枪毙，不止她，还有这两个小崽子，都应该去死！”叶招娣手指着水灵儿姐弟俩。 其他人都被这话震住了，没想到叶招娣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 “你说说，我做了啥，让你这么恨我？”叶妈被她的狠厉气得怒火中烧，同时也不明白，叶招娣为什么这么恨她，她自认为她行事不说对人好，但也绝不会轻易得罪人，自己是怎么招惹到这疯子的？ 六零年代22 “你经常欺负我妈，这还不能够让我恨你吗？”叶招娣反问道。 叶妈怒极反笑，“我发现你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谎话张口就来，好，你说我欺负你妈，那你说说，我是咋欺负的？是让她给我洗过衣服还是让她给我做过饭？” “你……”叶招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周队不想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时间不早了，他也要回去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他严肃认真地对叶招娣说道：“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记住，绝不可再犯。” 叶招娣脑子稍稍冷静下来，看着周队，难堪地点点头，没说话。 周队带着警员离开了，叶招娣看着叶妈显然还想再吵，却又被叶奶奶打断了，“好了，全都跟我回去，有话回去说。” 今天给外人看的笑话够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做饭了。”周围的人识趣地说道。 何姥姥对叶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冲动，要冷静，叶妈吐了一口气，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何姥姥才放心离开。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叶家人就近进了水灵儿家里。 叶爷爷和叶奶奶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都站着。 叶奶奶率先说道：“叶招娣，你究竟是咋想的？” “谁欺负我妈，我就让她不好过。”叶招娣坚定地说道。 叶妈道：“呵，那你说说我是咋欺负陈小花的。”她啥时候欺负过陈小花？她怎么不知道？她今天必须把事情问个明白，不能让人冤枉她。 叶招娣定定地看着她：“虽然我没看见，但是我确定你一定欺负我妈了，要不我妈为什么见到你那么害怕。” “……陈小花见谁不都那样吗？”叶妈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陈小花自己也期期艾艾地说道：“招娣，你误会了，你小婶娘没欺负我。” 叶招娣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见叶招娣这样，叶妈失去了和她争辩的欲望，这种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跟她说再多都没用。 叶奶奶说道：“叶招娣，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过后，你的名声就臭了，以后谁敢娶你？” 叶招娣不在意的冷哼一声，她想明白了，这里只是她的暂时落脚点，不是她的最终点，她以后是绝对不会嫁在村里的，村里没人配得上她，况且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暴露了，名声坏就坏了呗，反正她在村里也只是再住上几年，就要离开了。 叶招娣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那天的商议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叶建国家和水灵儿家决裂，见到面连话都不说。 晚上，躺在炕上的水灵儿呼唤001，“我要用剩下的那份功德，隔绝叶招娣和空间的联系，让她再也使用不了空间。” 过了几秒，001道：“好了。” 水灵儿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希望叶招娣能喜欢这份礼物。 叶招娣如往常一样想进空间里喝点泉水，休息一下，却惊恐地发现，她无论怎么集中精神都没办法进入到空间里。 这个空间从她重生起就一直在她身上，只要她集中精力，想着要进去，就可以进去了，简直就是她的秘密花园，她从没想过空间会消失。 她不知道，其实空间并没有消失，还在她身上，只是被001下了禁止，就像是在空间外罩了一层玻璃，让她进不去。 叶招娣急的满头大汗，她紧闭双眼，脑子一直想着要进空间，要进空间，睁开眼却绝望地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除了前世的记忆，这个空间就是她最大的宝贝了，里面不止有泉水，果树和她的钱，还有她去废品收购站捡漏来的珍贵物品，全都在空间里。 全部家当都在空间里，这让她怎么不慌？ 叶招娣莫名地想起水灵儿，那件事她明明做得那么隐晦，叶小小是怎么发觉的，还有，她那天说的话“以后，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空间的消失一定和她走关！ 叶招娣了无睡意，一直在重复着进空间的方式，直到天亮了，她还是没有进到空间里去。 清晨，水灵儿打开大门，就看到面色发青，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叶招娣站在门外。 水灵儿心里自然清楚她发生什么事了，但她不会承认是自己做的，水灵儿没好气地说道：“你站在这干啥，这模样是想吓唬谁？” “是不是你？”叶招娣没在意她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道？ 水灵儿莫名其妙地道：“啥是不是我，你是不是有病？” 叶招娣身音沙哑地道：“我为我之前做的事道歉，我错了，你把空间还给我，好不好？” 水灵儿奇怪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叶招娣双手抓着她的胳膊问道：“我问你，你之前说让我以后好自为之，是不是你把我的空间抢走了，是不是你？” “你在说啥呀，我让你好自为之，是让你不要再害人了，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犯，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啥空间呀？我怎么听不懂。” 叶招娣不相信地紧紧盯着她的脸，却只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气愤和不解。 “叶招娣！不准欺负小小，把你的爪子放开，要不然我揍死你。”叶妈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叶招娣拉着水灵儿，以为她在欺负水灵儿，想也不想，顺手抄着一把铲子赶过去。 叶招娣的手无力的滑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叶妈拉着水灵儿检查，“她有没有打你哪？疼不疼？” 水灵儿安抚地对她笑了笑，“妈，我没事。” 叶妈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叶招娣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你以后看到她，离她远点。” “知道了妈。” 去上学的路上，水灵儿问道：“001，她为什么会有空间？明明她身上没有任何媒介，偏偏重生一次，她竟然拥有了一个存在意识里的空间，总不能说空间本来就在她身上，只是前世没开启而已吧。” “这是时间的馈赠品，每一个穿梭了时间的人都会随机用有一样好东西，不尽相同。” “我穿梭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是我带着的，你要自己穿过了才算。” 水灵儿嘟嘟嘴，“好吧。” 六零年代23 后面几年的日子平静了许多，村里没再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叶建国一家的日子，过得没以前那么自在了。 村里人现在都不怎么跟他们说话，叶建国夫妇因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都只会闷头干活。 失去空间的叶招娣也沉静了下来，她的事在村里传开之后，没人敢招惹她，但同时也没人敢亲近她，以前因为她长得漂亮，喜欢跟在她身后的男孩们也被家长拘起来，不让他们靠近叶招娣。 这叶招娣胆大心毒，对亲叔叔家都可以下狠手，自家的傻小子怎么可能玩得过她，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这样叶招娣从一个受人追捧的对象，变成了现在孤零零地一个人，独来独往。 叶招娣其实并没有把他们的疏离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要在村里种一辈子的地，注定是没出息的，没了他们，她耳根子还清净些。 只不过，她可以不用在意那些人，却不得不在意聂景言他们了。 对于叶招娣来说，她最大的依仗，空间，已经没有了，那她能依靠的就是她的先知了，所以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些大人物，只要入了他们的眼，她以后绝对能过得很好。 她并不笨，没有了空间，她变得更加谨慎小心，在试着接近聂景言几次后，看到聂景言对她的态度还是那样冷淡，和面对水灵儿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就干脆利落地放弃聂景言，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大人物不止他一个，她没必要吊死在他这棵树上，而且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再跟水灵儿对上。 机缘巧合之下，她救了牛棚里的一个老人，有时间的时候会经常去帮帮她，两人现在的关系极好。 水灵儿和聂景言站在远处，看着叶招娣和那个老人挖完野菜后互相搀扶着离开。 聂景言淡淡地说道：“陈奶奶在被抓后，她的儿女就都跟她断绝关系了，现在叶招娣这样陪伴她，陈奶奶虽然没说，可是我们知道她心里很高兴。” 水灵儿道：“陈奶奶开心就好，叶招娣不会害她的。”她心里清楚叶招娣的想法，可是她并没有想过要去阻止叶招娣，在她看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际遇，端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叶招娣的重生和空间就是她的机遇，要不是因为她想害她，她是不会把叶招娣的空间藏起来的，所以只要叶招娣不对她伸手，她也不会主动对付叶招娣。 水灵儿拿出一个罐子给他，“给，这段时间的药。”牛棚里不止聂爷爷，其他上了年纪的人也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毛病，他们熟悉了之后，水灵儿会时不时地送他们一些她自制的养生药丸，效果不错，这几年他们都很少生病。 “嗯。”聂景言接过药，他没道谢，水灵儿这几年帮了他们很多，单单一句谢字，实在太过单薄了。 她的好，他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水灵儿有困难，不论多难，他都会帮她，当然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出现，不是不想帮，是不愿水灵儿难过。 这么好的女孩，就应该要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聂景言对着水灵儿莞尔而笑。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在9月份，广播里，报纸上都传来一则噩耗，他们的太阳落下了。 一时间，不论是农民还是工人都无心工作，学校也停课了，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还有的人痛哭出声。 不久后，牛棚里那些人都被陆陆续续地接走了。 今天是最后一波，陈奶奶也在其中，聂景言他们几个早在第一天就被接走了，甚至来不及和水灵儿说句话。 “陈奶奶。”叶招娣紧紧握着陈奶奶的手。 陈奶奶也不舍地说道：“好孩子，奶奶回去会给你写信的。” 陈奶奶原先是一所大学的教授，年轻时有出国留学，就因为这样，被说是臭老九给抓了起来批斗，她的儿女却没一个出来帮她，还主动和她脱离关系，她成了孤家寡人。 她以为她一生就这样了，没想到有一天她在山上捡柴火，突然下起了大雨，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半天爬不起来，就在这时，她遇到了叶招娣，叶招娣用她瘦弱的身体扶着她，一步一步地把她带到一个小山洞里避雨。 因此，虽然叶招娣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听，可是她在接触叶招娣后，她发现这个孩子很好，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早就将叶招娣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了，现在要跟她分开，陈奶奶也不情愿。 只是现在前路未卜，她也不知道这一走是好是坏，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过去了，那她是一定要把叶招娣接走的，城里的生活到底比农村好上许多。 陈奶奶他们走后，迎接叶招娣的是村里人诧异地目光，她啥时候和牛棚里的人那么熟了？ 叶招娣无视他们的目光，走到叶建国夫妇面前道：“爸妈，我们走吧。” 叶建国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女儿越来越有想法了，跟她讲道理她不肯听，做啥事情也不肯告诉他们，他是真的管不了她了。 这事热闹了几天，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滴水滴进热锅里，全国各地都沸腾了。 与此同时，水灵儿也收到了聂景言特意寄给她的各种学习资料，他知道她有高中课本，所以他寄的都是些首都学校出的各种习题。 水灵儿也不负所望，考上了首都的医药大学，医学这门学问博大精深，系统里又汇集着各个世界不同体系的医术，这十年来她也不过学了冰山一角，恐怕她花几辈子都不一定能学完，可这是她用功德换来的，当然不能浪费。 她一定要全部学到手！ 叶家其他人考的也不错，叶招娣考上了燕京大学，叶刚没考上，叶铁考上了中专，叶丽考上了师范大学，就连何姥爷那边也出了两个大学生。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叶何两家恨不得大摆宴席，最后他们还是忍不住买了几斤糖，分给乡亲们，沾沾喜气。 村里人吃着甜滋滋的糖，心里却发苦，他们当时咋就觉得学习不重要呢？不行，等家里的孙子孙女到年纪了，一定要让他们去上学！ 水灵儿刚进学校不久，就被张明睿带到了身边教导，有时间还带她去医院实习，那么多年来，他吃的养生丸都是水灵儿配的，她能力如何，张明睿心里门清，以水灵儿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基础知识上。 张明睿是学校里的教授，同时也担任首都医院的副院长，这一举动自然惹来了同学们的不满，只是在水灵儿展示了自己的非凡的实力后，他们的不满纷纷化成了崇拜。 改革开放这股春风吹来时，叶建军和叶建民还是走上了原来的轨迹，做起了生意，身家逐渐丰厚。 叶建国夫妇也在叶招娣的撺掇下卖起了小吃，同样收入不菲。 叶家三兄弟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惹人羡慕。 在水灵儿有意的培养下，叶红军考上了燕京大学。 两个孩子都到了首都，叶爸干脆带着叶妈搬到了首都，在这里发展。 他生意越做越大，这当然也招来了一些是非，不过有益于水灵儿之前结下的善缘，有惊无险。 水灵儿一辈子都在潜心钻研医术，发明出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直到命数到了，她才离开这个世界。 女将军1 水灵儿睁开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喷了一脸的血。 一个头戴毡帽，身着皮毛，手上举着一把大刀的中年男子，口吐鲜血，面色狰狞地在她面前重重倒下，眼神灰败，显然已经没了声息。 他这一倒，就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男子。 身穿银色盔甲，容貌俊郎的年轻男子抽出插在中年男子身上的缨枪，随着枪头抽出，伤口处飞溅出一串血珠，泛着冷光的银枪头却还是干干净净，不沾一丝血色。 看到自己的同伴惨死，旁边几个同样戴着毡帽，穿着皮毛的男人拿着兵刃狠狠砍向那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持着缨枪扫向袭来的敌人，用枪杆将他们击倒在地，枪头连闪，好似瑞雪纷飞，梨花飘落，不到一息，他们皆人头落地。 “呆在这里，别出去。”男子扔下这句话后，朝门外走去，出去后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留在原地的水灵儿看着地上那几具尸首分离的残尸，眼睛还大睁着的头颅滚在一旁，尸体颈部咕噜噜地往外冒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水灵儿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味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水灵儿吐得眼冒金星，直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吐出一些酸水，才停了下来，无力地靠在墙上。 她学的是中医，是望闻问切！ 来找她看病的一般是调养身体为主的，像这种肢体分开，要截肢或是要缝合的都是找的西医，她连断指都没看过，现在一来就看到这么刺ji的一幕，不怪她会受不住。 看她这么痛苦，001给她出主意道：“这个世界，这种场面不会少的，学习区里的医术也包括那种开膛破肚的体系，你要不先暂停中医，学那种，习惯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水灵儿摇头拒绝，“不行，看他们的服饰，现在很可能是古代，西医的话，你让我去哪找工具，看起来还是中医更有用些。” 001道：“那你还好吗？要不要接受功德主的记忆？” 水灵儿虚弱地道：“等等。” 水灵儿揉了揉额头，从刚刚起就一直听到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她踉踉跄跄地凑到窗边，戳了一个小洞，朝外看去。 外面看起来是两拨人，一拨和那个年轻男子一样穿着盔甲，只是材质和颜色略有不同，一拨和屋里的尸体一样穿着皮毛。 此时他们都手持兵器，全力击杀对方，兵器间的碰撞，不自觉发出的呐喊声，交错纵横，地上尸横遍野，场面一片混乱。 水灵儿之前过的一直是比较和平的年代，不提前两世，就单说她离开的那个世界，也就吃得困难点，后来时代飞速发展，饮食文化也丰富多彩起来，她可没亏待过自己的嘴。 她从没有经历战争的残酷，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被刀子一进一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她心都凉了。 001察觉到了什么，安慰道：“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 001的话成功安慰到水灵儿了，她心里温暖了许多，对呀，她不是一个人。 而且，这并不是她的终点，她以后还要去很多个世界，还会遇到更多的风险，她不能怂，她不能怂。 水灵儿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去把门拴上，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闯进来后，尽量无视满屋子的尸体，走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接收功德主的记忆。 功德主名叫秦素素，这里如她所猜，确实是古代，还是她没听说过的朝代，现在这个国家是大楚国。 秦素素从小在西北方的一个小村落里长大，这个小村落在一个峡谷里，非常隐蔽，若不是还要出去买点日常用品，差不多可以算是与世隔绝。 这里靠近边境，时不时就会爆发战争，有狄人会闯过边境，到燕城里烧杀抢夺，小村落离燕城只有一小段距离，所以就算这个小村落隐藏得再好，村里的人也活得胆战心惊的。 不过自从霍家军驻守边关后，再无狄人能闯进来了，村子里的日子虽清苦，但无性命之忧，他们这些老百姓已经很满足了。 霍家军守了边关近五十年，守城将军也一直是霍家人，一代接一代的，不曾旁落，如今的守城将军，也是唯一仅存的霍家人，霍云和。 霍云和比之先辈，更加勇猛，在狄人又一次来犯时，年仅弱冠的他不仅击退了戎狄，还反过来连夺十城，领兵对狄人穷追不舍，追得他们狼狈逃窜，若不是狄人及时向大楚国的国君求和，可能狄人就不复存在了。 签署和平协议后，大楚还了狄人五个城池，狄人也确实没再引起战争。 只是中原这块大肥肉，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舍得放弃，休养生息五年，在霍云和奉旨回京述职时，狄人乘人不备，深夜攻城。 霍云和听到消息后，日夜兼程，匆忙赶回，到达时，五年前打下的五个城池已经被狄人夺了回去，现在攻打到了燕城。 他们在城里大肆屠杀百姓，秦素素所在的村落不知为何也被发现了，惨遭杀戮。 若非霍将军及时赶到，秦素素也难逃一死。 村里的狄人被霍家军杀完了，秦素素也无家可归了，她的父母亲人全都死于狄人的屠刀下，整个村子只剩下她一人。 不知该何去何从的秦素素，只能缠着霍将军，在她的死缠烂打下，她终于成了霍将军家的……侍女。 霍将军在燕城里有住处，只是他不经常回来住，终日居住在边关的军营里。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 秦素素自然是住在霍将军燕城的居所里，作为侍女的她不用做什么，每天只要打扫屋子，就可以了，管食宿还给她工钱，过得颇为自在。 有霍将军守着边关，秦素素格外安心，她已经打算好了，要找个看着和眼缘的军人嫁了，生几个男孩子，长大后去当兵，杀狄人，替她的父母，也就是他们的爷爷奶奶报仇，能杀几个是几个。 要不是女子不得上战场，她恨不得亲自上阵，为父母报仇，她没法上，也只能指望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秦素素还没有找到看得上眼的男人，霍将军就出事了…… 水灵儿看向窗外。 那个刚刚救了她，身姿挺拔，面容坚毅，挥舞着长枪，以一挡百的俊俏将军。 即使在一片纷乱吵杂之中，还是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真看不出来。 他竟然是她？！ 女将军2 这件事被有心人传扬开来，举国震惊，在朝堂之上更是掀起了轩然大bo，大臣纷纷上表奏章，称霍家此乃欺君之罪，希望能严惩霍云和。 一直被霍云和压着打的狄人也站出来表示，只要杀了霍云和，他们甘愿成为大楚国的附属国，并入大楚国的版图，年年上供。 狄人的条件让大楚皇帝心动了，丝毫不顾及霍家守护大楚几十年，霍家先辈全都是为了大楚战死沙场。 霍云和从被揭发女子身份，到被处死，不过花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霍家本就只剩霍云和这根血脉，霍云和死后，霍家也不复存在了。 霍家满门忠烈，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 霍将军死后，秦素素收拾行囊离开了边关，没有霍将军的边关并不能让她安心。 狄人狡诈残忍，见识过狄人杀人如麻的秦素素，对于他们的承诺，她一个字都不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霍云和死后不到半年，狄人就像是一只被打开枷锁的野兽，凶狠地扑向大楚这块诱人的肥肉。 没了主心骨的霍家军犹如一盘散沙，节节败退。 狄人来势汹汹，两个月就连连攻打下十多座城池。 大楚之所以能平安那么久，全靠霍家，其他所谓的将军安逸了几十年，早没了血性。 如今霍家没了，大楚派出来的大将，那里打得过身经百战的狄人，根本不堪一击。 在狄人攻城掠池之时，大楚国内，有人以讨伐狄人的理由，明目张胆地四处招兵买马。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地方就那么大，你多一分，我自然就少了一分。 于是，各方势力还未开始攻打狄人，就先起了内讧，打败对方，接手对方的一切，壮大自己的势力，扩大自己的地盘。 就这样大楚彻底沦为了他们的战场。 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年，才被一个叫李章飞的人终结。 也是他把狄人赶出大楚，将狄人杀得片甲不留，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不成气候。 手握大权结束战乱的李章飞，苟延残喘懦弱无能的大楚皇帝，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一目了然。 然后，大楚皇帝骄奢yin逸，残害忠良，至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实在不堪为帝的消息传遍各地，令天下人唾弃。 李章飞在万民请命之下，登上了皇位，改国号为周。 梳着妇人头的秦素素听了，止不住的大笑出声，心中畅快不已。 大楚没得好！狄人死得好！真真是罪有应得。 慢慢地，她笑得泪流满面，笑得苦涩无比。 可是，霍将军也没了。 为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能抹杀掉她所有的功勋吗？ 秦素素心中五味杂陈，终究是 意难平…… “唉。”水灵儿接收完她所有的记忆后，忍不住叹气。 就是在号称男女平等的21世纪，也会有性别歧视，认为女子不如男，更何况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水灵儿道：“她的愿望，是希望霍云和能保住性命吧。” “差不多。” “差不多？还有什么？” 001道：“她希望霍云和能以女子身份，获得世人称赞，还有平平安安。” “……她还真不客气。” 休息了一会儿，再看向那些尸体，水灵儿感觉好多了，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其实当兵的时候，她也杀过人，但她都是一枪正中眉心，或是直接用手扭断他们的脖子，动作干脆利落又酷炫十足，优雅与危险共存，她都快爱上自己了。 她是绝对不会这样，把头直接砍下来的，简直粗暴辣眼睛！ “咚咚咚，姑娘。”有人在外面敲门。 水灵儿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不是霍云和，而是几个穿着盔甲的男子，领头的那人，见到脸上毫无血色的水灵儿，忙道：“姑娘，你不用害怕，狄人已经被我们剿灭了。我是霍将军的副将，我姓许，霍将军先行赶去燕城，留下我们几个，让我们为百姓们好好安葬。” 水灵儿朝外看了一眼，除了满地尸体，外面还站着十几个士兵。 一夕之间，秦素素的亲人，熟悉的人全死了，水灵儿知道她此刻应该哭出来，可是越急她越哭不出来，“001，帮我。” 001道：“可以共享功德主百分之五十的情绪。” “有什么用？” “你不用做什么，身体会自动做出功德主该有的反应，同时，你的思维是清醒的，主动权还在你手上，你随时可以停下。” 听起来不错。 “需不需要功德？”如果需要她就不要了。 “不需要，这是系统自带的功能。” “好，那就用这个。” 说完，水灵儿心里密密麻麻地疼，像有一只手在紧抓着她的心脏，泪如雨下，水灵儿放松身体，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好似被抽离出来，她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看客，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娘。” 秦素素跌跌拌拌地跑到门外，紧紧地抱起一具尸体，悲悲切切，“阿娘，你睁开眼睛呀，你看看素素，你说过要看着我嫁人，还要为我带孩子的，阿娘，你快醒醒，素素还没嫁人呢，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另一具尸体，伸手轻轻推了推，“阿爹，你说过要去给素素买糖的，素素不吃糖了，你醒醒好不好。” 许副将走到她身边，“姑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秦素素完全听不进任何话，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絮絮叨叨地和父母说话。 “唉。”许副将有些担心她，点了一个小兵，让他看着秦素素，他自己去帮着埋尸体。 “你们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秦素素说了好久，直到声音变得沙哑，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这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声声泣血。 周围的将士也跟着红了眼眶，该死的狄人。 太阳西落，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 许副将又一次走到她身边道：“姑娘，让伯父伯母入土为安吧。” 秦素素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四周，其他的尸体都已经被掩埋好，只差她爹娘了。 秦素素双手不自觉抓紧，许副将也没催她，等她自己松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舍地将手从父母身上拿开，任士兵把她父母搬走安葬。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呆呆木木地看着父母被层层泥土覆盖。 许副将和她说道：“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进城，姑娘，你先跟我们回燕城吧，其它的，可以日后再做打算。” 水灵儿念头一动，身体重新被她掌控。 女将军3 到燕城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燕城里却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可以清晰地看到墙壁上，地面上都洒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抱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有新婚不久的女子趴伏在丈夫尸体上泪流不止，有懵懂的幼儿因叫不起沉睡的母亲，害怕的放声哭泣，有士兵身上缠着纱布，疲惫地靠在墙角睡着了…… 这座刚刚经历过磨难的城市里，哀鸿遍野，血腥味挥之不去，有如人间地狱。 水灵儿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她自己的情绪。 许副将拦下搀扶着一起走的两个士兵，“将军呢？” 头上缠着纱布的士兵说道：“将军去军营了。” 许副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们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大人。” 许副将看向水灵儿说道：“姑娘……” 远处一片嘈杂，一道凄厉的叫声响起，“我的儿！” 他们来不及思考，奔跑过去，停在一家医馆前，医馆里乱糟糟的，门里门外都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大部分是伤员，士兵百姓都有。 发出惨叫的是一个瘦弱的女人，她旁边躺着一个士兵，这个士兵的呼吸似有若无，正昏迷不醒。 “张大夫，怎么回事？”许副将询问道。 “这是她的儿子，有一道伤口血流不止，怎么都止不住。”张大夫很不好受，这些军人拼死保护了他们，他却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他心中有愧。 女人听了，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许副将沉默不语，却紧紧咬着牙关，这个士兵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才十多岁而已。 “让我来。”水灵儿上前一步说道。 他们诧异地看着水灵儿，女人也停下哭声，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有银针吗？”水灵儿径直向张大夫问道。 “有有，我去给你拿。”留着白须，看着老态龙钟的大夫，腿脚灵活地挤进医馆里，里面的人都尽量往旁边靠，让他能顺利进去。 张大夫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能行，可是他也没办法了，有一线希望总比等死强。 许副将微微皱眉，“姑娘？” 水灵儿解释道：“许副将，我姓秦，还有，我学过一点医术，所以一般的小伤小病我都能治。” “来了来了。”大夫举着一个卷好的针包，伸给水灵儿。 水灵儿接过针包，并没有先打开，而是先将士兵的上衣脱下，人命关天之际，也没人说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话。 他的伤口在腰腹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水灵儿捏着银针在他身上扎了两处，很快，伤口处不再渗血，血被止住了。 “好好好，血不流了，不流血就有救了。”大夫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一直注意这边的人也欢呼起来，每一条生命都很宝贵，能活下来都值得庆贺。 女人也不住地说道：“秦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大悲大喜之下，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眼睛里全是喜悦。 许副将心中激荡，感激地对她抱拳，“秦姑娘，谢谢你。” “不用，你们救了我，是我该谢你们，你们不是还要去找霍将军吗？你们去吧，我要留在这里帮忙，不用担心我。” 反正她过去也不一定能见到霍云和，倒不如在这里救人。 许副将还没说话，旁边已经为那名士兵包扎好伤口的大夫闻言，插嘴高兴地道：“好，秦姑娘，医馆里不管是药还是针，你随便用，不用客气。” “嗯。”水灵儿向其他在等待医治的伤员走去。 许副将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士兵朝军营走去，秦姑娘刚刚失去亲人，忙碌一点也挺好，而且看起来医术应该还不错，能救更多人，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许副将走到霍将军的帐篷外，“将军，属下前来复命。” 霍将军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进来吧。” 许副将走进去，霍将军正神情冷漠地坐在椅子上，用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缨枪，“如何。” 许副将道：“启禀将军，百姓和士兵们的尸体都已经安葬好了，秦姑娘，哦，就是您救下的那位姑娘，村子里就剩她一人了，所以我就先把她带到燕城里来，恰好秦姑娘还会些医术，现在主动在城里的医馆帮忙。” 他们自从听到消息后，就日夜奔波，朝燕城赶来，可是狄人似乎算准了他们到燕城的时间，他和将军快赶到燕城时，就接到消息，狄人已经撤离了。 心里正窝火时，适逢发现了狄人的踪迹，一路跟去，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村庄，有一伙狄人正毫无人性的杀害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他们赶到时，已经迟了，除了秦姑娘，其他百姓都成了狄人的刀下亡魂，就连秦姑娘，也是被霍将军险险救下。 霍云和点点头，提起另一个话题，“粮草还有几天能到。” 他们接到消息后先赶过来，其他的军需物资还在后头。 许副将思索了一下道：“按照路程来算，应该还有五天能到。” 霍云和看着被擦得锃亮的缨枪头，眼中冰寒彻骨，“好，那就让将士们这几日好好休整，五天后进攻戎狄，把我们的城池夺回来，让狄人血债血偿！” 他现在像是被暂时冰封住的火山，看着冷静，其实内心深处正翻滚着熊熊的怒火，这些怒火需要狄人的鲜血才能浇灭。 “下去吧，还有给死去的将士们发的抚恤金，一定要送到他们的亲人手上。” “是。”许副将抱拳行礼，就退下了。 水灵儿在医馆里忙了几天，好不容易能歇会儿了，还没等她想办法去见霍云和，就传来消息，要和狄人开战了。 张大夫和医馆里的其他几名大夫也要去军营里，平时他们在城里为百姓看病，战事起时，他们就会被征召进军医营里。 张大夫走之前，将医馆临时托付给水灵儿，“秦姑娘，这段时间，医馆就暂时由你看管了。” 相处几天，张大夫已经完全被水灵儿的医术折服了，无论多棘手的病情，她都能解决，把医馆交给她，他很放心。 水灵儿不满道：“我的医术明明那么好，就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肯让我出一份力，实在气人。” 张大夫就笑笑不说话。 水灵儿也明白，对张大夫发脾气并没有用，“我给你的那些药丸，你都清楚用途了吧？” 张大夫笑呵呵地道：“明白，我都用笔记下了，忘不了。” 水灵儿和几个学徒在医馆门前，看着张大夫他们渐行渐远。 女将军4 此次狄人来势汹汹，自然不是毫无准备。 早在战场上布下重重陷井，可是霍云和也不是吃素的，狄人根本没占到任何便宜不说，还被霍云和打得灰头土脸，不住地往后撤。 霍云和并没有被这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停。”她骑在马上，伸起手示意将士们停下。 身上穿的银色铠甲，因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烟土，不复之前的明亮，英俊的脸上却并不见疲惫，她冷肃地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前方是一道窄窄的峡谷，大概只能容纳五个人并排前行，一眼望不到尽头，可想而知，这道峡谷并不短。 “将军？”许副将驱马上前询问。 “你说，这狄人跑到这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许副将看着峡谷两边矗立的悬崖峭壁，只能看到上面的树木林立，狄人很有可能躲在上面，他们要是到峡谷里，很容易就会被瓮中捉鳖。 “狄人一向狡猾，恐怕有诈。” “嗯，向后退三里，让将士扎营，休整一下。” 他们暂时驻扎在三里之外，旁边还有一条结了厚厚冰层的河流。 帐篷里燃着两个火盆，温暖如春。 霍云和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的人争论不休。 “将军，属下认为，这其中一定有诈，不宜冒进，应徐徐图之。”一个穿着长衫，头带着纶巾，看起来颇为斯文的男人对着主位上的将军说道。 “放你娘的屁，谢文生，这狄人竟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撒野，杀害我国百姓，你能忍，我忍不得，我一定要杀得他们屁滚尿流，让他们再不敢来犯！”一个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声如洪钟，口沫横飞怒斥道。 “王参将息怒，谢军师说的不无道理，确实该小心为上。”有人同意谢军师的看法。 当然也有人认同王参将的说法，“依我看，这狄人是被我们追得慌不择路，哪有什么诈，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为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们报仇。” 他们一下子分成了两派，一边以谢军师为首主退，一边以王参将为首主战。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武将又都是大嗓门，一时间，帐篷里宛如市井，人声嘈杂。 霍云和也没阻止他们，手指轻点桌面，显然也在思考。 “报，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帐篷外有将士的声音传来。 霍将军点头后，许副将才说道：“进来。” 各位大人也停下吵闹，看着进来的士兵。 将士慌张地说道：“禀将军，有很多将士上吐下泄，陷入昏迷之中。” “什么？怎么回事？”王参将急忙问道。 “不知道，他们突然就那样了。” 霍将军起身出去，其他将士紧随其后。 外面大部分将士都躺倒在地，身上发热，皮肤上还起了些红色的斑点。 “老余，将士们这是怎么了？”谢军师拉住正在查看将士病情的大夫问道。 余大夫做了军医有二十多年了，经验丰富，医术了得，他道：“这症状看起来像是水土不服。” “像？这么说就不是了？”谢军师敏锐地问道。 余军医道：“对，不是，应该是中毒了。” 王参将焦急地问道：“何毒？可有解药？” 余军医摇头道：“老朽惭愧，我只能看出是中毒，至于何毒，唉。” 众人都陷入一片沉默。 霍云和问道：“可知因何中毒？” “是因为饭，确切地说是因为水。” “水？” “对，凡是吃过饭的将士都变成这样了，我检测过，米没问题，那就只能是水了。将士们烧火煮饭，取的是那条河里的水，可是河水结了冰，需要凿开冰层才能取到水，冰面上却被人下了毒，凿开冰层时，难免会有些冰屑掉进去，水，就成了毒水。” 王参将听闻火冒三丈，“他娘的，一定是狄人那些狗娘yang的，打不过就来阴的，无chi至极……” 任王参将把狄人从头到脚，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遍，还是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如今将士都倒下一半了，这战还怎么打？ 将士们的气氛有些低迷。 就在众人一愁莫展的时候，传来了好消息。 “将军，有救了有救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看着远处周军医正拉着张大夫跑过来。 两人年纪都不轻了，跑得那么快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到了各位大人的跟前，张大嘴巴呼吸，半响说不出话来。 急得王参将抓耳挠腮，却不敢催促，生怕把这两个柔弱的大夫，吓到更说不出话来，没错，在他眼里，除了行军打仗的将士外，其他人都跟女人一样柔弱。 两个大夫终于把气喘匀了，不等他们问，站在前面的周军医先说道：“禀将军，将士们有救了，我刚刚看到张大夫给一个将士喂了一粒药丸子，那个将士吐出一些秽物后，慢慢地不仅烧退了，身上的红斑也没了。” “当真？”各位大人面露喜色。 “千真万确。” “哈哈哈，好好，那就快点给将士们喂那药丸子。”王参将抚掌大笑。 看着张大夫难看的脸色，王参将不满地道：“怎么？你不想救？” 张大夫一脸为难，“大人，不是我不救，而是那药丸我只有这十多粒，再多我也拿不出来呀。” 中毒的将士有几万个，这十几粒药丸，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你再做不就有了。”王参将不以为意。 “问题是，这药丸不是我做的，是秦姑娘给我的。” “秦姑娘？她是谁？” “是在我医馆里帮忙的姑娘，她医术精湛，哦，对了，许副将知道。” 许副将跟霍云和说道：“将军，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秦姑娘。” 霍云和想起来了，许副将确实和她说过一嘴，只是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 “那让她过来做药丸，不就行了。”王参将大大咧咧地说道。 立刻有人跳出来反对：“不可，战场之上岂能有女子。” 王参将斜眼看他，“那这毒你解？” “我……”那人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霍云和直接了当地下了决定，和许副将说道：“你带一队人，去接秦姑娘，还有，她说需要什么药材也一并带来。” “是。”许副将领命后，快速点了一队士兵，去燕城接人。 之前反对的人，眼巴巴地看着许副将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嘴巴张张合合，到底没敢再出声反对。 女将军5 许副将他们轻装上路，又快马加鞭，第二日清晨便赶到了燕城。 水灵儿正在医馆里分拣药材时，就见到许副将他们走进医馆。 许副将抱拳，开门见山地说道：“秦姑娘，前方许多将士都遭到暗算，中了毒，目前只有你给张大夫的解毒丸能解，所以，秦姑娘可否和我们走一趟，去为将士们解毒。” 水灵儿心里暗喜，面上凝重地说道：“素素义不容辞。” 白雪皑皑的小道上，一队人马正护着中间的两辆马车飞速前行，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两辆马上都放满了药材，其中一辆空出了一点位置给水灵儿。 水灵儿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整个人随着马车摇摇晃晃，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闻着带点苦涩的药材味，心情舒畅。 她给张大夫的不止解毒丸，还有止血散。 其实她主要想给的是止血散，行军打仗，流血总是在所难免的。 在医馆的几日，她就发现他们用的金创药不仅需要用上许多，效果也不怎么样。 她做出来的止血散就不一样了，效果极好，洒上一点就能立刻止血，绝对能令人侧目。 她有自信，只要用过后，军营里一定会派人和她要配方，她甚至已经准备好，战事了了就能见到霍云和。 只是没想到被她当成附带品的解毒丸竟然让她能提前见到霍云和，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这次返程慢了些，毕竟带了两马车的药材，和不会骑马的水灵儿，一行人第二日晚上才到达。 这一来一回花了快三天的时间。 水灵儿下了马车，活动着身子，一直在马车上没下来过，都有些麻了。 许副将随手点了两个小兵道：“你们两个带着秦姑娘去军医营里，我去向将军复命。” “是。” 许副将道：“秦姑娘，那在下先告辞了。” 水灵儿转动着脖子，“去吧，我先去看看将士们。” 水灵儿跟着士兵到军医营里。 “秦姑娘。”张大夫看到她，激动地跑过。 水灵儿笑道：“张大夫。” “秦姑娘。”张大夫身边的几位大夫也跟着过来道。 水灵儿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几位。 张大夫为她介绍道：“秦姑娘，这位是余大夫，这位是周大夫……他们做了二十几年的军医了，都是医术高超之人。” “唉，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可是连毒都解不了，还要仰仗秦姑娘呢。”几位大夫摇头苦笑。 水灵儿也明白过来了，“各位大夫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这二十多年来，你们跟着霍将军上战场，守边关，挽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实在令人敬佩，素素自愧不如。” 几位大夫摇头轻笑，面色好了不少，“秦姑娘，看看将士的情况吧，也不知过了这几天，会不会更加严重。” “嗯。”水灵儿上前摸住中毒将士的脉像，查看了一下他的口舌，心里一松，“还……” “秦姑娘。”许副将走了进来。 夜晚的雪，在天上星辰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水灵儿和许副将走在一起，“许大人，要和我说什么？” 许副将看着前方说道：“不是我，是将军。” 等在前面的人转过身来，赫然是霍云和。 水灵儿回到军医营里，大夫们纷纷凑了上来，没问她去干什么了，只询问道：“秦姑娘，还什么？将士们究竟如何了？” 水灵儿凝重地说道：“还真的更严重了些，必须加大剂量，同时还要再加一味药，可是……” “可是什么？”大夫们急切地看着她。 “可是这味药我并没有带来。” 大夫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所幸，在来的路上我有看到这味药，离这里大约只有一里的路程。” 大夫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张大夫笑着抱怨道：“秦姑娘，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老朽可不经吓。” 水灵儿捂嘴轻笑。 主帐里，还是上次那些人。 谢军师说道：“恭喜将军，秦姑娘已到，她那解毒丸见效极快，想必明天将士们应该都好了。” 王参将兴也高采烈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老子已经忍了好几天，明天一定要把狄人杀得嗷嗷喊娘。” “大人说得是。”有人附和道。 帐篷里一片喜乐融融。 许副将走了进来，给他们泼了冷水，“恐怕，明天好不了了。” 王参将皱着眉道：“老许，你什么意思。” “刚刚军医营那边传来消息，少了一味药，要派人去一里外的地方采。” “啊，怎么会这样？”众人纷纷议论道。 “唉，真是好事多磨，哎，老谢，你听我这词用得对不对？” 谢军师无奈地点点头，王参将摸了摸脑袋，惊喜自己竟然又会了一个词。 主位上的霍云和说道：“好了，既然还暂时解不了毒，诸位都先回去休息吧。” 他们走出主帐，各自回去了。 谁知一觉醒来，发现天都快变了。 远处高高的峡谷之上已经陷入了一片激战之中，声势浩大。 “老许，这是这么回事？”王参将领着几人过来问道。 许副将说道：“各位放心，这只是将军的计划而已，各位既然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去支援将军吧。” 王参将顾不上骂娘，现在杀狄人最重要，他们迅速纠集剩下的兵马，像峡谷那边狂奔。 经过一番鏖战后，终于把狄人打得落花流水，慌乱逃窜。 王参将还欲再追，被霍云和拦下，“他们逃不掉的，将士们也累了，先休息。” 王参将只能郁闷地停下，不满的道：“将军，这次你可不厚道，杀狄人竟然不叫老王我。” “不和你说，是怕你露馅。”谢军师抚了抚袖子说道。 王参将瞪着铜铃般的双眼，“露馅？露啥馅？谢文生，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拿下。”霍云和一声令下，许副将持着剑利迅速出手，朝王参将身后的一人刺去。 那人躲开，“许副将，你这是做甚？” 许副将功夫不俗，自然不会让他逃脱，剑锋一转，横在他的脖颈前，“赵大人，刀剑无眼，你若再往前一步，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赵大人僵直着身子，哭丧着脸，“许副将，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呀？将军，救命！” 霍将军拍拍手，有人带了一个人上来。 赵大人看到那人，瞬间面如死灰。 女将军6 “什么？！”王参将不可置信地看向马申，“马申，老谢说的可是真的？” 马申轻轻地转动眼球，无辜地说道：“参将，末将冤枉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怎么突然说我勾结狄人呢？” 谢军师道：“当日在知道冰面上被下了毒后，将军就派人去察勘了一遍，除了我们扎营的这一段，其它的冰面上并没有任何毒素，这狄人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如何知道我们会后退三里扎营，然后提前在冰面上洒好毒呢？何况，在扎营那日，有人看到你在河面上徘徊？敢问，你在做甚？” 即使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马申额头上还是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我，我就是走动走动，这也不能说我勾结狄人啊，我真不知道冰上有毒。” “还敢狡辩？那你看看这个人是谁？”谢军师拍拍手，有将士压了一个被堵住嘴，捆得严严实实的人过来，“他，你总不能说不认识吧？” 那人被压上来，看到马申后，激动地“呜呜”出声。 赵大人看到那人，瞬间面如死灰。 “他不是马申的远房侄子吗？老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王参将情绪非常急躁。 谢军师心平气和地说道：“自从知道马申曾经出现在冰面上，形迹可疑，我和将军就怀疑上他了，可惜没有证据，于是我们就来了一招引蛇出洞。” 马申脸色难看，恍然道：“缺了一味药的事，是骗我的？” 谢军师一笑，“对。” “什么骗不骗的？老谢，你倒是说清楚点，一次性说完！”王参将的耐心快告罄了。 谢军师也不再一句话一句话的蹦了，“昨晚，谁都知道，还差了一味药材，才能够解将士们的毒，在诸位回去后不久，趁着夜黑人静之时，马申派了他的亲信马亮，想追上去杀掉采药之人，却不知，这本就是我们为他设的一个陷阱。 秦姑娘医术高超，将士们被灌了一碗药下去，毒早就解了，我们抓到马亮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马申给狄人通风报信，将军用已经解毒的士兵代替原本的士兵，迷惑狄人和马申，带着被替换下来的兵马连夜从峡谷两端攻上去，将狄人打个措手不及，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王参将听完，黑炭似的脸愈加暗了，愤怒道：“马申，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忘了吗？当初我们说好要一起保家卫国的。” 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自己难逃一死，马申也不再装下去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保家卫国？”他笑得满脸痛苦，“我保了别人的家，保不了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再保下去？” 众人闻言一怔。 王参将惊疑不定的问道：“什么意思？” 马申没看任何人，眼神涣散，面带笑容，“我家里除了一个老母亲，还有一个弟弟弟媳，和几个可爱的侄子侄女，一家人和和睦睦，当初我要来当兵的时候，跟我老母说过，我一定要给她挣个诰命，让她高兴，跟弟弟说，要给家里建个大房子，和子侄们说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是……” 马申的眼里渐渐充血，“可是还没等我兑现承诺，他们就都不在了！他们死了！一把大火，把他们全都烧光了！” 马申神色癫狂，“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我家的小侄子在街上不小心冲撞了知府家的小公子，就这样，一夜之间，我的亲人全没了，可是却无人敢多言半句，都说是我娘他们碰倒的油灯，夜里睡得深才没能跑出来，哈哈哈，那门外的柴油味哪来的？门外的大锁谁放的？哈哈哈……”他笑得格外悲凉。 “畜生。”王参将拎着两个大铁锤的手背上，青筋暴凸。 “为何不与我说？”霍云和开口问道。 马申冷哼，“呵，我在前方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我的家人没被狄人杀害，反倒是被同是大楚国的人所杀，他们凭什么？不就仗着是朝廷命官，为所欲为吗？不就因为身份高贵，所以身子金贵，磕不得碰不得吗？我就想看看，他们变成亡国奴，趴在地上当狗的样子。”马申说得阴狠毒辣。 看着这样的马申，一时间无人说话。 霍云和忽然开口问道：“我问你，云城五城被破，里面是否有你的手笔？” 离开之前，她有精心部署，狄人根本不可能那么快破城。 “对，是我把布防图给他们的。”马申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王参将怒喝：“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我知道，但是……”马申突然把头前伸，脖子抵在许副将的剑上，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划过，顿时脖子上血流如注。 “老马！” 马申倒在地上，鲜血在雪地上蜿蜒流淌，他断断续续地说道：“但…是…我…不…悔！”至死，他的眼里还带着化不去的强烈恨意。 一年前，他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探亲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房子着了大火，泼多少水都灭不掉，那晚，火光冲天。 他也家破人亡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参将这会儿是真的伤心，对着马申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老马。” 其他人也不好受，为马申难过，也为这场战争中死去的无辜百姓难过。 “将他，好生安葬吧。”霍云和说完，转身离开。 霍云和走到山边，望着远处，寒风凛冽，吹得她的披风飒飒作响，她却站得笔直，有如屹立不倒的山峰，任何人都无法令她折腰。 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雪，落在她如墨般的头发上。 轻柔的白雪，乌黑的长发，相互映衬，白的越白，黑的越黑。 真是美得不行。水灵儿感慨道。 “霍将军。” 霍云和转身看过去，“秦姑娘？” 水灵儿走到她身边，“霍将军在想马大人的事？” “嗯。” 水灵儿道：“霍将军可愿说说，心中是何感想？” 霍云和静默良久，才说道：“他就算有再多苦衷，害了百姓也是不争的事实，也算是罪有应得。” 水灵儿道：“素素前不久也失去了父母亲人，所以在知道马大人从中插了一手后，素素也恨毒了他，只是，素素却能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一夕之间，亲人全死于非命，独留下自己一人，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了。” “百姓之死，是马大人之过，那马大人之死，是谁之过呢？” 女将军7 因着出了马申这样的事，他们就算把五座城池夺了回来，将狄人驱逐出去，心情也没多好。 冬去春来，世界退去了白色大袄换上了清新的绿衣，大地一片勃勃生机。 霍云和将亲信都聚集到一起。 看着霍将军坐在位置上，良久不说话，有人耐不住地问道：“不知将军有何要事吩咐我等？” 霍云和停下点着桌面的手指，淡淡地道：“今日招各位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 “将军请讲。” “我要带人去莫城一趟。” “莫城？可是马申在的那个莫城？”王参将期待地问道。 马申曾说过他家乡在莫城下其中一个村子里，不知将军说的是不是这个莫城？ 此话一出，其他人皆面面相觑。 霍云和点点头，“对，就是那个莫城，之前腾不出手来，现在有时间了，有些事也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王参将紧紧看着她说道：“将军，马申是我的好兄弟，我也要去，你可一定要带上我。” 谢军师阻止道：“这，还请将军三思，无召不可私自离开边关，若是圣上知道了，定会大怒，届时一定会严惩将军的。” 王参将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不代表他没脑子，谢军师这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将军不便离开边关，不如我代将军前去。” 众人纷纷说道：“对呀，我等代将军前去即可。” 霍云和把手抬起来，示意他们别说话，“都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马申是我的下属，这个仇，我要亲自给他报。” 谢军师看出她是不会更改主意了，便道：“将军，那就让属下与将军前往吧。” 厅里呼啦啦跪下一片，“将军，请让属下与将军同往。” 马申是他们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虽恨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残害百姓，却更恨害他变成这样的狗官。 没错，草菅人命，不是狗官是什么？ 霍云和念出他心中早就决定好的人，“许副将，谢军师，王参将……几人与我同去便好。” 霍云和看着因没念到名字，而不满的人道：“我此次前去莫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定要看好边关，可别再出现像之前那样的事情了。” “请将军放心，我等必会誓死守护边关。” 事情定下后，霍将军给了他们一天的准备时间，第二日出发。 除了许副将他们，霍云和还带了一支二十几人的小队伍，一行人合起来不过三十几人。 第二日清晨，霍将军他们还未出城，水灵儿便追上了他们，“霍将军。” “吁。”听到她的声音，霍云和勒住马停下。 水灵儿穿着男装，身上挎着一个小包裹，她骑着马跑到他们跟前，“霍将军，许副将……” 在军营里，只她一个女子，实在过于显眼，所以她就把服饰换成了男装，后来发觉男装行动更方便些，结束战争了，她也没换回女装。 霍云和皱眉看着她道：“秦姑娘，你这是？” 许副将他们几个挤眉弄眼的在旁边看好戏，水灵儿不管他们，直直地看着霍云和说道：“霍将军，素素要和你们一起去。” 霍云和拒绝道：“秦姑娘，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是有要事要办，你请回吧。” 水灵儿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你知道？” “这里的事情才刚告一段落，将军便要出城，能让将军这时候出城，也只有马大人的事了，您是要去为马大人讨回公道，对吗？” 霍云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水灵儿可怜兮兮的接着说道：“霍将军，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西北，所见之处不是黄沙绿地就是白雪枯枝，从不曾见过其它风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而且我不是累赘，你看，我已经会骑马了，你就当多带了一个小兵，不用管我。还有我好歹是个大夫，你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耽误了行程怎么办，有我在保证你们健健康康的。” 霍云和还是不想同意，“秦姑娘……” 谢军师笑呵呵地说道：“将军，秦姑娘说得有理，要是突然因为生病耽误行程就不好了，秦姑娘的医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带上秦姑娘确实不错。” 将军也老大不小了，秦姑娘是个不错的姑娘，两人要是能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许副将，王参将也赞同道：“是极是极。” 秦姑娘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霍云和似有所觉的看了他们几人一眼。 水灵儿倒是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她因为知道霍云和是女子，因此不觉得有什么，却忘了，别人不知道呀，所以她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自然是另一种意思。 她和霍云和的交集算起来一共只有两次，一次是霍云和让她放出假消息时，一次是两人在山顶说话那次，后面霍云和忙着打仗，她也在后方医治病患，并没有机会搭话。 霍云和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别到时侯事情爆发了，她两还不熟，那对她的计划可不利。 所以不管霍云和要去哪，她都要跟着，她要尽快和霍云和熟悉起来。 霍云和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那你跟着吧。” “嗯。”水灵儿笑容灿烂的道。 许是照顾水灵儿，他们的行程并没有赶得那么紧，日夜兼程十日便可到的路程，他们硬是半个月后才到了莫城。 莫城不像西北那边，干燥荒凉风沙极大，出去一会儿，身上能抖落一斤沙下来。 这边的百姓衣着整洁，荣光焕发，看起来过得不错。 霍云和道：“我们先去马申家里，代他祭拜一下他的家人吧。” 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 留下将士们在客栈里等候，水灵儿他们买了些祭品，雇了两辆马车，前往马申的家乡。 他们是早上出发的，中午才到达目的地。 询问过村里的人后，他们便找到了马家人的墓地。 墓地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了，杂草丛生，一派荒凉之景。 他们没人说话，默默地打理起来，收拾整洁后，拿出祭品一一摆上。 水灵儿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动手。 她和马申不熟，而且说到底，秦素素父母的死也和马申有关，她现在就是秦素素，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去帮忙。 许副将几人也理解，并没有责怪她。 他们上了柱香后，霍云和看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许副将和谢军师烧起了纸钱，王参将对着几个坟墓絮絮叨叨。 直到日近黄昏，金乌将落，他们才离开。 女将军8 到了客栈时，已经华灯初上，霍云和几人洗漱一番，也没什么心思说话，吃过晚饭便去休息了。 倒是水灵儿，兴致勃勃地出去逛了晚市。 之前她立了功，后来论功行赏时，霍云和奖励了她一些银子，在西北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她便一直存着，因此她并不差钱，高高兴兴地买了一堆东西，直到店家要收摊了，她才回到客栈。 清晨，水灵儿起来后，迫不及待地拿出她昨晚的战利品，全是些衣裳首饰。 边关风沙大又不繁华，生活在那里都是些平民百姓，哪里会穿绫罗绸缎，做衣服用的料子都是深色耐磨的，款式仅限能分得出男女，没什么美感可言。 女子都爱俏，水灵儿也不例外，她之前觉得男装方便，是因为她没见过怎么漂亮的裙子，对她来说，只要漂亮，都很方便！ 她对几条新买的裙子都爱不释手，反倒不知道要穿哪条，“001，你说我穿哪条好？” “蓝色。” “可是我觉得黄色更漂亮。” “那就黄色。” “可是守孝期间好像不能穿黄色吧？” “那就白色。” “白色太素，算了，我穿蓝色吧。” 001：“……” 水灵儿换上水蓝色衣裙，然后用一只雕刻成兰花形状的白色玉簪把上半边的头发挽起，下半边的头发自然垂着。 一身水蓝色的衣裙，秾纤合度，头上只带了一根玉簪，简单清爽，宛若天空之上万里无云的晴空，让人感觉非常舒服，水灵儿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儿镜中的女子，才舍得出门。 霍云和几人早就起来，都坐在窗边吃早饭。 王参将呼哧呼哧喝了几大碗粉汤，才舍得抬头，他奇怪地左右看看道：“怎么不见秦姑娘？” 许副将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道：“秦姑娘到底是女子，这段时日舟车劳顿，好不容易能休息，睡晚点也正常。” 王参将想想也是，还欲再说什么，就见许副将目瞪口呆的望着一个地方，手上的包子掉了还没发觉。 王参将伸手在他面挥了挥，“老许，你这是怎么了？” 霍将军他们也发现了许副将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住了。 只见一个姿色清丽，气质婉约，若清水芙蓉的佳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王参将惊讶地道：“这不是秦姑娘吗？” 水灵儿长得不算倾国倾城，只能算是个中上的美人，只是她之前跟他们相处一直都是以男装示人，他们从未想过，秦姑娘打扮起来能这么漂亮。 客栈里的人也呆呆的看着她，只是似乎不是惊艳，而是一种很奇怪的目光。 水灵儿面上微微浅笑，心里却紧张地问着001，“我脸上有脏东西？” 001很肯定地回答：“没有。” “我发型乱了？” “没有。” “那是我衣服脏了？不对呀，我大姨妈前两天刚走，难道……是我不漂亮？”水灵儿脸快僵了。 001也迟疑道：“……可能吧？” 没有得到想像中的惊艳四座，水灵儿有些沮丧。 走到霍将军他们那桌，看着他们眼里还没退去的惊叹，水灵儿才好受一点。 “将军，你看素素这样穿，可还行？” 看着她局促不安扭在一起的手，霍云和难得缓和，“很适合你。” 适合那不就是好看的意思，好看那就好。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那些人是没见过美人，难免有些不知所措，所以释放错了情绪，对，一定是这样，她不生气，她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秦姑娘，快坐下吃饭吧。”许副将指着霍云和旁边的位置说道。 水灵儿也没推辞，就这么坐下了。 霍云和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待几人吃过早饭，才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办。 谢军师先道：“将军，这里的知府只因一点小事就能灭人满门，可想而知，他有多猖狂，不如我们先去查探一番，等查出其它罪证，再一起呈交给圣上，由圣上定夺？” 王参将不忿道：“何必如此麻烦，我把他抓来打一顿，不就什么都招了。” 谢军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同僚，“莽夫，你这样是屈打成招，到时候，他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出事。” “谢文生！” “哼。” 霍云和道：“军师说得有理，按军师所说行事。” 让人全都出去打探消息了，霍云和他们也没在客栈里干等着，他们去街上走走，看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走在街上，面对更多人投来奇怪目光的水灵儿，脸都快裂了！ 她不能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她真的那么难看吗？！ 她含泪问霍云和几人，“他们为何那样看素素？可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这……”霍云和几人也不知道，其实在客栈里他们就有所觉，出来后更明显了。 这是为什么？不是挺漂亮一姑娘，也没多长个眼睛，多长只手。 王参将拦住一个男人，“哎……” 话未出口，那人直接甩开他说道：“不知道。” 谢军师温和地拦住一人，“这位大婶……” “啥大婶呀？会不会说话？”大婶皱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谢军师尴尬的笑了笑，他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却很少和女人打交道，看着这面貌，是大婶没错呀？ 两人出师未捷，许副将也不敢轻易开口，霍云和更是别想指望了，水灵儿只好自己上。 她观察了一会儿，脸上挂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拦住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大娘喊道，“姐姐，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事。” 大娘本来想装作听不见走过去的，只是看着她稚嫩的脸，内心有些不忍，提醒道：“姑娘是刚来莫城的吧？趁现在天色还早，你快些出城，到下一个城里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迟了会怎么样？”水灵儿疑惑地问道， 大娘看了看周围道：“别问了，快离城吧，大娘不会害你。”说完，她便想离开。 水灵儿拉住她，悄悄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银锭，“好姐姐，与妹妹说说吧。” 大娘握紧手中的银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大娘把快速把银子塞进袖子里。 她不再含糊，压低声音说道：“知府家的大公子，是个色中恶魔，喜欢搜罗各色美人，就算不愿意入他后院，也会被他强行掳去，到手后新鲜两三日就抛之脑后了，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他还成立了一支寻美队，专门为他找美人，如今莫城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都不敢上街，像姑娘这幅模样，想来那寻美队很快就会找来了，你还是快离开吧。” 说完大娘急匆匆地离开，这次没人拦她。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 霍云和道：“先回客栈再说吧。” 女将军9 “站住。”他们还未踏出一步，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他们。 十几个人跑过来，迅速围着他们，不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 王参将一双虎目瞪大，率先问道：“你们是谁？这是要做甚？” 没人回答他，围着他们的人让出一条道，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身体瘦小，长得贼眉鼠眼，一个长得人高马大，衣裳华丽，一脸倨傲。 此时，那个瘦小的男人正弯着腰，讨好地跟旁边的男子说道：“齐公子，你看，这就是我说的美人，够漂亮吧？” 他口中的齐公子上下打量水灵儿一眼，霍云和向前一步，站到水灵儿前面，阻挡他的视线，冷冷地看着他。 齐公子没在意，以前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妄想当英雄，最后不都被打得老老实实的，齐公子不屑嗤笑一声。 虽然只扫了一眼，但他已经看清楚了，“确实漂亮，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这种姿色的美人了，大公子不高兴得很，你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齐公子抬抬下巴，身边的随从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给他，“赏你的。” 男人双手捧着手中的袋子，笑得露出一嘴黑黄的牙齿，他点头哈腰不住地说道：“能帮到公子，是小人的荣幸。” 齐公子摆摆手道：“行了，你只要记住，好好做事，赏钱少不了你的，下去吧。”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男人高兴的捧着钱袋离开，丝毫不在乎周围百姓鄙视的目光。 水灵儿他们明白了，这就是那所谓的寻美队吧。 许副将厌恶地道：“你们想当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眼中还有没有皇法了？” 齐公子咳咳两声清清嗓子，他们一贯都是先礼后兵，不然误伤了美人就不好了。 他说道：“看你们的样子，是从外地来的吧，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管的，是我们知府大人，我们知府家的大小姐可是圣上身边的宠妃，深受皇恩，我们知府家的大公子呢，不止身份尊贵，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能入我家大公子的后院，这辈子简直烧了高香，这不能说是强抢，只能说是给姑娘一个更好的选择。” 水灵儿从霍云和身后露出一个头来，“哦，既然是选择，那我不愿，你可以走了。” 齐公子轻蔑的笑道：“美人，不是让你选愿或不愿，而是让你选，你是要自己走过去，还是被我们绑过去。” 王参将挥舞着手中的大铜锤，“呸，不还是强抢民女吗，要打便打，老子可不怕你们。”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齐公子冷哼，后退两步，对那些打手说道：“去，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打手们摩拳擦掌，慢慢逼近他们，王参将和许副将护在水灵儿他们三人旁边。 一触即发之际，水灵儿开口道：“等等，我去。” 许副将几人诧异地看着她，王参将道：“秦姑娘，你不用怕他们，就他们几个软脚虾，都不够我老王一锤子锤的。” 齐公子鄙视地看着王参将，这些打手都是他花重金请来的，以一打十不在话下，什么不够他一锤子，真是大言不惭。 水灵儿借着他们几人的遮挡，用手快速地在霍云和背上比划，口中说道：“我从没见过富贵人家是怎样的，想去看看。” 王参将道：“哎呦，秦姑娘，你怎么什么都想看看？” 水灵儿正在比划的手一顿：“……涨见识。” 谢军师看到她在比划的手，眼光一闪，“老王，人各有志，我们尊重秦姑娘的选择。” 王参将满脸不解地看着他：“唉，老谢，你怎么回事。” 霍云和转过身看着水灵儿，眼里有着明显的不赞同，“不可。” 水灵儿坚定地道：“我意已决。” 齐公子笑道：“还是美人识时务，请吧。” 水灵儿看了霍云和一眼，跟在齐公子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围在他们周围的打手也跟着散开了。 霍云和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说话，“我们先回客栈再说。” 另一边，水灵儿跟着齐公子到了一座高门大院，从小门进入。 一路上花团锦簇，奇珍异兽，窥斑见豹，不过小小一角就如此华美，可以想像得出整座府邸有多奢华，单单知府领的俸禄绝对支撑不起来。 齐公子带着她左弯右转，走了一刻钟停在一个角门前，将她交给一个嬷嬷模样的人才离开。 这个嬷嬷又白又胖，显然日子过得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她一双吊梢眼鄙夷地看着她，“跟我来。” 水灵儿憋着气跟在她后面。 她带着水灵儿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 女要俏一身孝，换上一条月白色曳地望仙裙的水灵儿，更显得清丽脱俗，嬷嬷端详片刻，给她梳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支垂珠却月钗，才满意的停手。 她带着水灵儿进到一间卧室里，“大公子现在不在府里，你先在这里等着。” 嬷嬷出去后，从外面把门锁了。 全程水灵儿都一言不发的随她折腾，等她出去了，确定外面没人守着，水灵儿才四处走动。 巡视一圈，除了门，还有两扇窗，只是这两扇窗上钉了几根木条，不影响通风，但是绝对别想从这里逃跑，啧啧，真是经验丰富。 反正暂时出不去，水灵儿干脆躺床上睡一觉，“001，等会那大公子来了，记得叫醒我。” “好。” 水灵儿这一觉睡到夜幕低垂。 “水灵儿，醒醒，他快来了。” 水灵儿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有些不至今夕何夕，有001在，她睡得极沉，连有人进来点上烛火，摆放点心都没察觉。 水灵儿睡得有些混沌的脑子动了动，想起来眼下是什么情况，瞬间清醒，翻身坐起来。 同时，门也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相貌确实不错，只是纵欲过度，黑眼圈浓重，双眼浑浊，脚步轻浮，八分样貌，只剩三分。 灯下美人，越看越美，大公子惊艳的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水灵儿，急切上前，“美人。” 水灵儿慌乱地躲避，“你不要过来。” 大公子色眯眯道：“美人，不要害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两人你追我赶间，噼里啪啦，打翻了一堆东西，水灵儿最后惊呼一声，“不要。” 之后房间里就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房间里，水灵儿嫌弃地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意识不清，和被子玩得起劲的大公子。 端着她之前刻意留下的糕点坐到窗边，尽量无视他发出的各种声响，吃起了糕点。 直到夜深人静，大公子也精疲力尽睡着了，水灵儿才行动。 她拿出一颗药丸搓成粉状，对着门缝吹出去，门外本就昏昏欲睡的两人，吸入这粉尘后，直接睡成死猪。 水灵儿这才打开门，溜了出来。 女将军10 这知府经过多次扩建，早就超过该有的规格，水灵儿可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让001把整座府邸扫描一遍，跟着001的指示，一路向知府的书房走去。 路过一处岔路口，001道：“走右边，左边有人在杀人。” 001这淡定的语气，让水灵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向右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杀人？” “对，快死掉那人你也认识。” “谁？”她才刚来莫城没几天，除了霍云和他们，她可没认识什么新朋友，难道是霍云和他们进府了。 不对呀，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被抓到。 001道：“是今天的那个嬷嬷。” “她？为什么？”水灵儿想不通，那个嬷嬷看起来地位不低，怎么突然要杀了她？ “不知道，你要救吗？要就快点，不然她好像快断气了。” 水灵儿想了想还是去了，早上还好好的，晚上就要杀了她，也许是因为那个嬷嬷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001指路，水灵儿急速跑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密林环绕之处。 前方有一个男人骑在那个嬷嬷身上按住她的手脚，另一个男人拿着一条白绫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嬷嬷手脚动弹不得，脸色憋的紫红，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明显快要死了。 水灵儿跑过去，将拿着白绫的男子打晕，同时脚一抬将另一个男人踹倒在地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朝他脑袋又补上一脚，这个男人也晕了过去。 失去白绫的压迫，气管里骤然涌进新鲜的空气，嬷嬷忍不住咳嗽起来，适应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她才看向水灵儿。 是她今天亲手送进房的女子，她自然认得，今天这姑娘乖乖地任她摆布，她还以为这姑娘也是听说知府富贵，来享福的，难免有些看不起她，不想今天竟是被她所救。 水灵儿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提及此事，嬷嬷含泪跪下磕头，声音沙哑地哀求道：“姑娘可否能帮老奴一个忙。” 水灵儿往旁边迈了一步，“你先起来，什么忙，说说看。” 嬷嬷跪着不起，泪如泉涌，“求姑娘救救我的孙儿。” “你孙子怎么了？” 嬷嬷泪眼朦胧焦急地道：“没时间和姑娘解释了，我知道姑娘深夜到此，想来是要找什么东西，但是知府大人重要的东西并不在书房，只要姑娘能救出老奴的孙儿，老奴去为姑娘拿来。” “你知道？”水灵儿满脸不信地看着她。 “老奴也是无意间看到，老奴不敢欺骗您，姑娘老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我孙儿吧。”嬷嬷不住的磕头，额头上都渗血了，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声音悲凉痛苦。 见她怎么着急的样子，不似做假，水灵儿决定信她一次。 “好，我去救你孙子，你去拿我想要的东西过来，你孙儿长什么样子，他在哪？谁要害他？” 嬷嬷满脸痛苦，“谁要害他，姑娘一见便知，我孙儿不过五岁幼童，在知秋院，姑娘知道知秋院在哪吗？” “知道，我先走了，你也快点，等会儿我们在这里碰面。” “好好。” 临走前，水灵儿给地上的两个人喂了颗迷yao，保证他们到明天早上都醒不了，出了林子，她们两人各自朝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刻钟，水灵儿才到知秋院，看到院子里亮着灯光，她躲在一旁的假山中，暗中观察。 那里有人在守夜，一共有四人，两人站在院子前，两人守在院子里，房门前倒是没人。 医毒不分家，她精通各种药理，救人的药她有，害人的药她也有，还有其它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比如让那个大公子产生幻觉的药，可是也有弊端，就是得让人接触到才行。 此时无风，她该怎么把药粉传过去？而且她必须得把他们全部一起解决，要不然漏了一个都会暴露自己。 水灵儿有些犯难了，四人的距离有些远，她没把握能把他们全部放到。 “001，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我可以让他们同时昏睡过去。” 水灵儿眼睛一亮，“真的，那快用。” “要功德。”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001道：“你现在有三份功德，不用这么拮据。” 水灵儿在叶小小那世时，完成任务后获得了一份功德，后来研究出来的药物造福全人类，功德巨大，产生的功德相当于完成了两次任务，按份来说，她现在拥有三份功德。 水灵儿撇嘴，她又不傻，拿一份功德来换这样的事，她宁愿暴露自己也不愿拿功德来换。 水灵儿想了想，在地上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瓶药性极强的迷yao水，这种水状的会将药性挥发在空气里，随着人类的呼吸被人体吸收，她在石头上面涂抹上药水，然后朝远处扔去。 “咚。”石头落在地上发出一道声响， “谁？”守在院子前的两人警惕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响动，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慢慢地朝那个地方走去。 守在院子前的那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那边的方向。 水灵儿静静地躲在一旁，待那边的人走进那块石头时，水灵儿一跃而起，跳到另一人面前，洒了他一脸的药粉，男人连声都没出就倒下了，水灵儿稳稳地托住他，慢慢地将他放下，全程不发出一丝声音。 至于另一个，在踏进药效挥发范围时就倒了。 还剩两个，对她来说简单多了。 水灵儿又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左右手同时发力，将石子打到他们的睡穴处，两名男子也倒了。 水灵儿跨过他们，走到房间轻轻将门推开。 屋子里烛火摇曳，空气中有淡淡地血腥味，水灵儿心中一紧，那个孩子该不会死了吧？ 那个嬷嬷也不说清楚，到底谁那么变态，对一个孩子都能下杀手。 水灵儿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为不堪。 水灵儿撩开纱幔，就看到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将一个孩子压在身下，正要进入。 水灵儿瞬间血气上涌，想都不想抓起旁边的椅子狠狠砸在他背上，男人痛呼出声，水灵儿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拿着椅子接着砸。 男人抱头躲避，“你是谁？来人啊，快来人。” 水灵儿看到旁边有一把装饰得极其华丽的匕首，拿过匕首退去匕鞘，用尖锐的利刃往他身上扎，一刀接一刀，她已经完全听不见男人求饶声，也看不到血液溅到她身上。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才恢复理智，看着早就没气的男人，水灵儿扔下匕首，她不知道她到底捅了多少刀，但是她不后悔，这种渣滓，死一万次都是轻的。 女将军11 外面火光点点，人声嘈杂，显然来了不少人，有人喊道：“来人，快，把院子围起来，不能让贼人给跑了，” 暴露了！ 水灵儿看向床上的孩子。 还好，这孩子虽然浑身光溜溜的，却没有什么伤痕，还精神的瞪着圆圆的眼睛，满是害怕地看着她。 水灵儿随便找了一件衣服把他裹住，他被吓得直掉眼泪，水灵儿没好气的说道：“刚刚他那么对你，怎么没见你哭。” 男孩抽泣道：“他在和我玩游戏。” 水灵儿翻了个白眼，神特么玩游戏。 外面传来一道女声：“钱嬷嬷，你没骗我？真的有贼人进府里想杀老爷？” “夫人，老奴不敢撒谎，老奴晚上起夜，恰巧看到她朝着知秋院过来，不敢耽搁，连忙过来告知夫人。” 这个声音，水灵儿挺熟悉的，前不久才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告别。 她帮她救孙子，她把她卖了，这个钱嬷嬷可真是好样的！ 男孩在她怀中挣扎起来，“奶奶，是奶奶。” 同时外面有人惊呼道：“夫人，阿全他们都昏过去了。” 知府夫人知道，阿全就是守夜的人。 这下知府夫人彻底相信了，她慌张的站在门外喊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只要你把老爷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你今儿个就把命留下。” 水灵儿才不信她的话，她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寻找出路，这房间里的窗倒是没钉木条，可是现在外面却守着人，她一出去，肯定会被抓。 一时间，水灵儿也没办法了。 等了一会儿，又没听到老爷的呼救声，等得心焦的知府夫人已经没耐心了，“给我用火熏，我不信逼不出她。” “是。”家奴们搬来柴火在院子里烧起来，用扇子把烟从门缝里，窗户里扇进去。 钱嬷嬷一惊，“夫人，老爷还在里面，熏着老爷就不好了。” “特殊情况只能如此，我相信老爷不会怪罪我的。” 钱嬷嬷口中发苦，里面还有她孙儿呢，那女子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是自己出卖了她，她怎么可能还会救她的孙儿。 钱嬷嬷后悔了，老老实实地和那女子交易不就好了，她怎么那么贪心呢，现在好了，她孙儿刚出狼窝又进虎穴了，钱嬷嬷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烟一直源源不断地往房间里飘，呛人的很。 别说水灵儿了，男童也被这烟熏得咳嗽不止，水灵儿咬牙，抱着孩子冲出去。 “出来了，快拿下她。” 早就严正以待的众人纷纷上前，想抓住水灵儿。 水灵儿左右躲闪，时不时扔出一把药粉，水灵儿跑不出去，他们也抓不到水灵儿，一时间双方竟僵持不下。 有人进房里查看后，慌乱地出来说道：“老爷死了，她杀了老爷。” “什么？”知府夫人差点晕过去。 好在被旁人及时扶住，才没栽倒在地，不过她的身姿也摇摇欲坠，嗓音尖锐刺耳，“来人，给我杀了她，不计任何代价，不论生死。” 周围的人攻势更加猛烈。 刚刚要活口，他们难免有些畏手畏脚，现在不论生死，自然可以全力以赴。 知府里这一处火光冲天，喊打喊杀，声势浩大。 水灵儿将孩子扔给钱嬷嬷，独自一人应付。 水灵儿做的药药性极好，只是她终究还是一个人，双手洒药粉的速度，比不上他们一波一波的攻击。 水灵儿累得气喘吁吁，没发觉一把剑从她身后刺来。 斜处伸出一把剑，挑飞它，兵刃脱离主人的手，落在地上，发出铿锵声。 “她有同伙，一起杀了。”知府夫人远远站在后面观战，看到有人帮她，冷声命令道。 水灵儿向身后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身着黑衣，全副武装的人站在她后边，牢牢护住了她左右后边，为她挡住了攻势。 虽然他包裹得很严实，可是水灵儿还是认出他了，霍云和。 唉，她今天在他背上比划的字是“子时，客栈见，有药，勿忧。” 看看这时辰，已经到丑时了，难怪霍云和会出来找她。 霍云和武功高强，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到一刻钟，他们两周围的人就减少了许多。 就在两人快要突破重围的时候，涌进来一大群士兵。 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胆敢夜闯知府，好大的狗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跑。” 知府夫人迎了过去，哭道：“巡抚大人，您终于来了，我家老爷死得好惨呀，您一定要为他报仇。” 其他人霍云和可以下手，面对士兵他下不了手了。 看来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思考片刻，霍云和将嘴上的布拉下，“是我。” “霍将军。”巡抚惊讶道。 两人只在京城里见过几次面，可霍云和可是大楚国的战神，加上容貌不俗，他自然印象深刻。 “霍将军？”周围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夫人仇恨地看着她道：“敢问我家老爷何罪之有，竟劳得将军深夜将我家老爷杀害。” 不等霍云和说话，水灵儿站了出来，“我杀的，他强抢民女，意图对我不轨，我慌乱之下杀了他，将军与此事无关。” 霍云和拉住她：“秦姑娘。” 知府夫人嘲讽道：“笑话，我家老爷何等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抢你？这简直是笑话。” “不是你们抢的，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上还穿着这么贵的衣裳，要知道，我只是个平民百姓，可买不来这么贵重的衣服。”水灵儿抖着身上的裙子说道。 虽然裙子上沾满了血迹，但还是能看出材质不错，平民百姓确实买不起。 “哼，你说是老爷把你抢进府里的，可有证据？” “没有，整座府邸都是你们的，他们当然向着你们说话了。” “你……”知府夫人气结。 巡抚大人开口道：“不管这么说，杀害朝廷命官，都是死罪一条，先押入牢中，带到京城，交由皇上定夺。” 霍云和一动，似乎想阻止，水灵儿拼命对他使眼色，制止她的动作。 霍云和只能无奈地看着她被压走。 水灵儿双手戴着镣铐，被关进大牢里，等压送她的人走了，水灵儿从系统空间里又拿出了米yao。 这迷yao可真是个好东西，居家必备。 还是之前的用法，搓成粉末，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她把药粉扔进旁边燃着的火把里。 火把药烧着了，发出一股淡淡的味道，在牢房里蔓延，不到一息，牢房里的人都睡着了，水灵儿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根银针。 系统空间也是居家必备。 她用银针在镣铐的钥匙洞里捣弄几下，就把镣铐打开了，接着她又用银针把牢门的锁链打开。 大摇大摆地从牢房里走出去。 女将军12 水灵儿又回到了知府里，顺着001的指示找到了钱嬷嬷。 钱嬷嬷今晚过得惊心动魄，好不容易把孙子哄睡了，她才回到房里准备休息。 推开门，刚回身把门关上，房间里的烛火瞬间灭了，整个房间里黑漆漆，静悄悄的。 钱嬷嬷抓着门，全身汗毛竖起，控制不住地哆嗦着身子，头根本不敢转过去，她转动着眼珠慢慢向后看。 隐约能看到一个人端正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动不动，静静的注视她。 钱嬷嬷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她大张着嘴巴想尖叫，可是恐惧极了的她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想逃，可是她被吓得脚根本使不上劲，想动一动都难，钱嬷嬷内心充满了绝望。 那个人动了，她站了起来，慢慢向钱嬷嬷靠近。 在接近门的地方有银白的月光照射进来。 随着那女子走得越来越近，钱嬷嬷借着月光看到了她白色裙子上的血迹。 钱嬷嬷的心越提越高。 终于看到了她的脸，钱嬷嬷瞬间瘫软在地，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呜呜……” 水灵儿恶劣的笑了笑，让她出卖她，吓死她。 水灵儿拿出火折子将房间里的烛火重新点燃，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她回来后看到钱嬷嬷还在哭，不满道：“哭什么，你出卖了我，害得我被抓进大牢，随时可能丧命，我都没哭，你还有脸哭了？” 钱嬷嬷跪行到她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哭求：“姑娘，是老奴错了，老奴鬼迷心窍，你饶了老奴吧。” 她原本是真心想和这女子合作的，她是知府里的老人了，知府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清楚，所以她从不让儿媳带孙儿来府里，今天儿媳突然有事，让她帮忙照看一天，她原本把孙儿关在自己的房间，不知道那个和她有仇的，偷偷把她的孙儿带去给了知府，被她发现，还想灭口，那一刻，她是真心想毁了整个知府府邸的。 只是在她拿到那些东西后，她也冷静下来了。 这些东西交给了她，恐怕整个知府都完了，到时侯她们这些家奴怎么办？ 她光是每个月的月银都有一两银子，要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挣得到五两，她只要几个月就能得到了，这还不包括主人家的打赏。 这么一个富贵窝，她当然舍不得。 于是她算着时间，想着那女子应该已经救下了她的孙儿，便去向知府夫人告密。 她设想得好好的，她再厉害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府里的守卫，刀剑无眼，只要在混乱之间这女子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和这女子有过接触，到时候不仅孙儿没事，知府没事，她还立了大功。 只是没想到这女子不仅没死，竟然还和霍将军熟识，钱嬷嬷后悔不已。 钱嬷嬷在心中想啥，水灵儿当然不知道，她抖了抖腿，把钱嬷嬷的手抖下去，“你怕什么，你出卖我的时侯可没这么害怕，你是没想过我还能活着吧。” “不不，不是的，姑娘，老奴真的知道错了，求姑娘。放老奴一马吧。”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今天我们说好的，我帮你救孙子，你给我东西，孙子你已经看到了，完好无损，我要的东西呢？”水灵儿朝她伸手。 钱嬷嬷眼神躲闪，“我没拿到。” 水灵儿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冷笑一声，站起来就想往门外走。 钱嬷嬷窃喜，“姑娘要走了。” “对，我这人一向守信，既然你没有我要的东西，那我就把你孙子送走，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面。” “姑娘，姑娘，有有有，我拿到了，你别走。”钱嬷嬷跑过去按住门，不让她离开。 水灵儿冷冷地看着她。 钱嬷嬷知道她不是在说笑，急忙跑到一个颈长肚圆的花瓶前，搬起来想扔在地上打碎。 在花瓶即将接触地面时，水灵儿伸腿一勾，把花瓶向上踢，伸手牢牢地抓住花瓶，“还不老实，想把人都引过来？” 钱嬷嬷眼里闪一丝失望，嘴上却说道：“不是的姑娘，老奴把东西藏在里面了，你看这花瓶的模样，不打碎根本拿不出来。” “这不简单。”水灵儿提着花瓶，往桌脚上磕，发出清脆的声音。 “啪。”花瓶破了一个洞。 水灵儿把东西掏出来，翻看了一下，满意地说道：“就是这些了。” 她看着钱嬷嬷，威胁道：“记住，不能和任何人说，不然我让你一家在地府里团聚。” 水灵儿严肃地语气，让钱嬷嬷明白，她是认真的，“姑娘放心，再借老奴一百个胆，老奴也不会说出去的。” 水灵儿趁着夜色，溜回了牢房，自己把门锁上，再把镣铐带到身上。 直到第二天天亮，牢房里的狱吏和犯人都醒了，谁也没发现，水灵儿昨晚出去溜达了一圈。 有人到牢房里将水灵儿带走。 “秦姑娘。”许副将他们站在牢房外面等她。 “许副将，你们这是？” 王参将道：“秦姑娘，我们陪你一起去京城，你不要害怕。” 霍云和和谢军师也在旁边，温和地看着她。 水灵儿感激的给他们行了一礼，“嗯，多谢各位大人。” 去往京城的路上，水灵儿这个犯人过得比巡抚还舒服，渴了随时有水喝，每日都有野味吃，时不时还能吃到水果，囚车外面还被罩了一条绢纱，为她遮住太阳，不仔细看还会让人以为这是一辆马车。 巡抚也没阻止，一路上看着他们闹腾，反正他只要把这姑娘送到京城就好，其它的事，他不管。 差不多走了一个月，他们才到京城。 皇宫里，得到他们到来的消息，一个长相美颜的宫装女子，哭哭啼啼地往皇上的住处跑去。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您是知道的，臣妾的父亲一向衷君爱国，清正廉明，爱民如子，不想，如今却遭歹人杀害，臣妾心如刀绞啊，呜呜呜。”宫装女子哭到在皇上的怀里。 皇上心疼的看着她，“爱妃，你不要哭了，竟然胆敢刺杀朝廷命官，她这是没把朕放在眼里，朕一定会为你父亲做主的。” “那还有霍将军呢，听说那霍将军颇为袒护那个歹人……” 她话没说完，皇上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要如何便如何，还轮不到他霍云和指指点点。” “皇上，雨儿只能依靠你了。”宫装女子得到满意的答案，软软地靠在皇上身上，依赖地看着他。 皇上被她崇拜的目光看得飘飘然，越发坚定了要为她做主。 此时的水灵儿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京城后，巡抚就将水灵儿放在了京城里的大牢里，要等皇帝提审了，才能带出去。 他和霍将军先去见过皇上。 女将军13 御书房内。 霍云和跟巡抚向皇上行礼。 “末将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右手捏起茶盖，用茶盖拂去茶面上的白沫，轻抿一口。 巡抚站起身后道：“皇上，微臣有要事禀报。” 皇上摆摆手，“不用说了，朕已经知道你们此行所谓何事了，那个女人竟然胆敢杀害朝廷命官，简直目无王法，不必审问，三日后问斩。” 霍云和跟巡抚两人都面不改色。 那林知府有个女儿做了妃子，听说还颇受宠爱，知府夫人肯定已经传信给这个妃子说了这件事，皇上会知道此事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霍云和道：“请皇上三思，这件事另有隐情。” 皇上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人都被她杀了，还能有什么隐情？” “皇上，您请看这个。”霍云和从怀中取出两本册子，呈给皇上。 这两本册子赫然就是水灵儿从钱嬷嬷那拿到的东西，在来京城的路上，巡抚根本没有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她想把册子交给霍云和，称得上易如反掌。 皇上翻看着册子，霍云和说道：“皇上，这两本都是账册，一本里面写了知府给上官同僚送的礼，给谁送了什么礼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另一本则写了别人给他送的礼，谁给他送了什么礼，也记录得明明白白。” 旁边的巡抚脸色大变。 霍云和接着道：“这所送，所收之礼皆在万两之上，以他们的俸禄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银两，那么这些银钱从何处而来，不言而喻，无非是从民间收刮来的民脂民膏。 不仅如此，林知府家的大公子还建了一支寻美队，帮他物色美人，无论那女子愿意与否，都会被强抢入府，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子，林知府在莫城只手遮天，百姓们皆敢怒不敢言。 林知府更是品行不端，他喜爱亵玩不满十岁的幼童，迫害了许多孩子，不光这样，他还收受贿赂，造成多起冤假错案，此等贪官污吏实在不堪为官，秦姑娘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 平时沉默寡言的霍云和一反常态，字字珠玑的罗列出林知府的种种罪行，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林知府的厌恶。 皇上看着账本，脸色难看，“这册子是你拿来的，话也都是你自己说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帮那个女人开脱罪行，而制造出来的假证。” “……皇上若不信，可派人去莫城察勘，林知府在莫城的府邸早就超过了知府府邸该有的规制，里面水榭楼阁多不胜数，名贵花草随处可见，池里养的更是一百两一条的锦鲤，这些，均可查证。” 皇上转口道：“这件事，朕自会让人去核实，还有，霍将军不是应该镇守边关吗？怎么会出现在莫城？” 该来的还是会来，霍云和心里早有准备好。 她道：“启禀皇上，末将手下有一名虎将，他的家人全都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因此事与林知府有关，末将这才会去莫城。” 皇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哼，在其位谋其政，查案伸冤可不是你的职责所在，霍云和你逾越了！” 周围的宫侍跪趴在地，纷纷道：“皇上息怒。” 霍云和跟巡抚也跪下了。 霍云和道：“请皇上恕罪，末将知错，只是他既然是我的手下，那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末将不能让将士们寒心。” “你，好好，”皇上深呼一口气，冷静下道：“我先查林知府这事，至于其他的稍后再议。” 半个月后，皇上下旨，林知府草菅人命，鱼肉百姓，罪大恶极，不仅革除他的官职，抄了知府邸，还下令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 霍云和交上去的账本里牵扯人数极广，涉及金额巨大，可是却只办了知府一人，其他人都没事，就连知府家的大公子也没事。 至于抄了家，他家可还有一个妃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别说罚她了，生怕她受委屈似的，日日让人往她的宫殿送礼物，有这样一位受宠的妃子姐姐，他何必担心。 这一场看似可以掀起惊涛骇浪的事，结局是如此仓促可笑。 皇上不止下了一道圣旨，他还下了另一道给霍云和，意思差不多是说，虽然他揪出了林知府这一条国家的蛀虫，可是他无召离开边关也是事实，看在霍将军立下了那么多的汗马功劳上，就不罚他了，只是在南边有一伙土匪，无恶不作，要霍云和去剿灭他们，才回边关。 霍云和自然只能接旨。 已经证实了林知府确实作恶多端，水灵儿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放出来了。 现在他们一行人正在往南边赶去。 水灵儿感受着湿润的空气，心情愉悦。 001问道：“你在高兴？” “对，我高兴，我的计划越来越完善了。” 001好奇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水灵儿神秘地笑了笑：“我现在先不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水灵儿骑着马，跟在霍云和身边说道：“霍将军，皇上这是有意为难我们呀。” 不让他们带其他兵马，只让他们带着从边关带来的将士去除匪，不是为难是什么。 霍云和看不出情绪地道：“谨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水灵儿转移话题道：“好吧，那我们来说说土匪的事，将军可知是什么情况？” 经过林知府一事后，她俩的关系亲近许多，霍云和对着她，脸色也没那么冷了。 “听说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占了一个山头，经常抢劫过路的商贩，还不留活口，男的直接杀了，女的会带回山上，朝廷派人来剿灭过许多次，只是次次都无功而返。” 水灵儿问道：“他们怎么和我们之前碰到的土匪不一样？” 他们之前也遇到过土匪，只是他们只求财，并不伤人，虽然如此，但最后都被他们教训了一顿。 “是不一样，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都是平民百姓过不下去了，才去当土匪的，他们不会轻易害人性命，这次要除的匪徒却是亡命之徒，手上的人命不少，根本不会心慈手软。” 水灵儿叹息道：“唉，这世道真乱，我们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见到多少百姓落草为寇了。” 霍云和沉默不语，似陷入了沉思，水灵儿看她这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停止了交谈。 女将军14 他们在半个月后就快要到达龙虎山了，也就是那群土匪的窝。 他们没有冒然进山，就这么一点人，直接杀上去，是给人送菜。 他们要先打听打听。 他们到距离龙虎山有一段距离的小镇歇脚。 几人进到一家茶馆里，随意点了一些东西。 在小二给他们上菜的时候，水灵儿扔出一块碎银给小二，“小二，我们刚来到此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你给我们说说，有什么好去处吗？” 小二拿过碎银，高兴地说道：“姑娘，这你可问对人了，我们这最值得去的就是四季山了，春粉，夏红，秋黄，冬白，春夏秋冬都是一景，还有明月潭，明月潭里的水冬暖夏凉，还像名字一样，跟月光似的发出皎洁的月色，还有还有……” 水灵儿满脸微笑的听着他的介绍，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的听，直到小二哥说得口干舌燥，水灵儿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二喝下水说道：“姑娘，你照我给你说的这些地去，保证你玩得开心。” 掌柜斜眼看着他们这边，大声咳嗽，示意小二该去工作了。 还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水灵儿怎么会让他离开，水灵儿朝许副将使了个颜色。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路走来，他们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许副将了然的走去柜台，从怀里掏出一块大大的银锭给他，“我们刚来这，想问得清楚点，见谅。” 掌柜笑眯了一双眼，“贵客临门，我们自然该好生招待，小栓子，今天给你放假，好好招待贵客。” 小栓子高兴地道：“是掌柜的。” 水灵儿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小二哥，你刚刚说了最值得去的，你还没说哪不能去呢，我们初来乍到的，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小二想了想道：“姑娘，到是真有一个地方不能去。” “哪？” “小镇前面的虎头山。”小栓子郑重其事地道。 水灵儿配合道：“那里有什么？难道是……鬼？” “哎呦，姑娘，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鬼，是土匪。” 水灵儿面上不以为意地道：“哦，这有什么呀，我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见过多少土匪了。” “姑娘，龙虎山上的土匪可是杀人如麻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既然是杀人如麻，那你们和那龙虎山那么近，怎么相安无事的？” “姑娘，我真不骗你，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来镇上，我也不清楚，可是只要从那过的商贩都别想安全走过，就昨天，又有人被杀了，听说是要去投奔亲戚的，就拉了一车的东西，还是被劫了，男人被杀，他的老婆和孩子被带上山了，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这么惨？” “这还不是最惨的，他的子女稍大些了，能听话，才有机会活命，像之前，有一户人家带着婴孩，那孩子不过几个月大，哪里听得懂话，哇哇大哭，土匪直接把他往地上摔，摔死了。” 水灵儿心里冒出一团火，“这简直就是畜生。” 小栓子慌张地道，“姑娘，小声点。” 这离龙虎山那么近，有土匪藏在这也不奇怪。 水灵儿也知道自己失控了，深吸一口气，“小二哥，是我冲动了。” …… 和小栓子说了一下午，对于目前的情况他们也有所了解，和他们之前得知的消息差不多。 几人回到房间里议事。 许副将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不好办，龙虎山上的土匪最起码有百多号人，个个手上都沾过血，他们不过区区三十几人，还是在密林之中，胜算不大。 看他们无人说话，水灵儿道：“我有办法。” “秦姑娘，你有何法子？” 水灵儿微微一笑，“你们忘了，我擅长什么？” “医，药？” “嗯，我制作的迷yao，只要接触到，就会全身无力，我们可以不要硬碰硬，悄悄混进山上，用在他们身上。” “好办法。” “确实可行，不过我们要先知道龙虎山的布局。” “嗯。” 这事是由霍云和跟许副将去做的，水灵儿没那么多存货，整日呆在房里制作迷yao。 直到三日后，他们才准备就绪。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他们从山下上去，遇到一个就药到一个，藏起来。 却在要解决大当家的时候被发现了，当然会发现了，整个山寨静悄悄的，鬼都知道有问题。 被发现了，水灵儿他们也不藏了，直接站出来。 霍云和飞身上前和他打斗起来，大当家如何打得过身经百战的霍云和。 不过一会就露出败势，他也不恋战，抽身向后山跑去，霍云和紧随其后。 大当家见自己跑不掉，就去了关押百姓的房里，拉出一个小孩，站在悬崖峭壁边，他掐着孩子的脖子说道：“你别过来，过来我杀了他。” “放下孩子。” 大当家阴险一笑，将孩子往悬崖下扔。 霍云和飞过去接住孩子，大当家称此机会，狠狠拍了她一掌，将她往崖下拍去。 霍云和只来得及将孩子抛上来，自己却掉了下去。 “将军！”水灵儿和许副将他们惊呼道。 水灵儿想也不想，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水灵儿连蹬几脚，追上了霍云和，霍云和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 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最起码有百丈高，这么高掉下去，必死无疑，水灵儿也束手无策了，只能求助001。 “001，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要功德。” “喂，我不怕死，可是霍云和要是死了，这次任务就失败了，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不行，这是原则。” “……行行行，给你，快救我们。” “好了。” “怎么还没停？” “要合理话，所以我在崖底放了一个水潭，你们不会死的。” 水灵儿“001，从高处坠落，落在水里和落在水泥地上，毫无差别，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还给你们加了几颗树缓冲一下。” “什么，啊……”不用001回答，水灵儿已经知道了。 她和霍云和挂在一颗树上，停了一下，树枝断了，她们接着往下掉，又挂树上了，断了，再掉，再挂，再落。 “啊……”水灵儿的尖叫声没停止过。 直到挂到最后一根树枝，水灵儿看到近在咫尺的水潭，劫后余生的笑了。 女将军15 水灵儿在崖底找到了一个山洞，她先给霍云和喂了一颗十全大补丹，然后拖着她到山洞里安置，又出去捡了一些枯枝落叶，在霍云和身旁生起一个小火堆。 现在虽然是春天，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加上她们又落了水，水灵儿不担心自己，她担心霍云和会伤上加病。 她在火堆旁插上几根木枝，接着把霍云和的衣服扒下来，挂在树枝上烤火，反正大家都是女子，没什么好尴尬的，而且有火堆在旁边，她不用担心霍云和会冷到。 一切都弄好了，水灵儿整个人松懈下来，她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痛。 疲惫的水灵儿衣裳褴褛地坐在火堆旁烤火，眼神涣散地看着跳动的火光，内心其实一直在“呜呜呜呜呜……” 她已经习惯只在内心和001说话了，无论周围有没有人，她绝对不给别人有一丝的机会发现001。 001被她吵得头疼，“你别呜了。” “001，你竟然这样对我，嘤嘤嘤……” “我说了，要合理化，你想想，如果真的让你们在半空中停下，就算霍云和当时不知道，可是等她醒过来，一定会奇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你们怎么会完好无损，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 水灵儿知道001说得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哽咽道：“我不管，我给了你t一份功德，那你应该保护我才对，可是你看看我这模样，我现在浑身都疼。” 001看了看水灵儿现在的样子，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生火时蹭到的灰，衣服破破烂烂，半干半湿，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着道道血痕，都是在树上被刮到的，看起来确实挺凄惨的。 001难得有点愧疚。 水灵儿没有以前的记忆，从有记忆以来，001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在001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他们是最亲近的人，水灵儿把001当成亲人，001又何尝不是呢。 想了片刻，001说道：“那我送你一点东西吧。” 能被001收着的都是好东西！ 水灵儿满怀期待地问道：“什么东西？” 001道：“有一种聚魂液，可以修复一下你的灵魂，用了这个你可能可以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 水灵儿眼睛亮晶晶的，笑道：“001，我爱……” “这种聚魂液原本需要五份功德才能换取的，我算你四份吧。” “……不是说送我的吗？送！”水灵儿强调道。 “当然是送啊，我这样不就相当于送了你一份功德吗？” 水灵儿竟然无言以对，“……001，我讨厌你。” 水灵儿气到不想和001说话，去水潭里洗了把脸，回到山洞里，把霍云和已经烤干的衣服给她穿上，挂上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虽然破损严重，但好歹还能遮体，不能放弃。 烘烤得很快，不到两刻钟就烤好了，她穿上衣服，在离火堆不远处睡下，直到睡下都没和001说一句话。 一夜无梦。 霍云和在潺潺流水，鸟雀歌唱的声音中醒来。 躺在暖融融的稻草上，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她此刻极为放松，嘴角在不知不觉中扬起。 猛然，她的嘴角一僵，脑子清醒过来。 她不是在除匪吗？她最后的记忆是被人打下悬崖，那悬崖约有百丈之高，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竟然没死？ 旁边那堆灰烬，说明这里还有其他人，是救她的那个人？ 洞外传来浅浅地脚步声，霍云和紧盯着洞口，进来的人是……秦姑娘？ 霍云和错愕地看着水灵儿。 水灵儿正捧着一张肥大的叶子，里面是她在附近找到可食用的果实，两个人果腹足够了。 她回到洞里，看到做起来的霍云和欣喜道：“将军，你醒了，你一定饿了吧，这是我在外面摘到的果子，挺甜的，你吃一些吧。” 霍云和接过果子问道：“秦姑娘，这是哪？” 水灵儿自己也拿起一颗果子，“这是崖底呀，将军，你忘了，你从上面掉下来的。” 霍云和他当然记得，只是他掉下的时候，秦姑娘离他还有段距离，怎么也下来了，心里怎么想的，她也问了出来，“那秦姑娘，你怎么也掉下来的，难道是那个土匪？” “不是的，将军，看见你掉下去，素素实在太着急了，没多想，便跟着一起跳下来了。” 当然要让霍云和知道她做了什么，这样她们才能更亲近些，她可不是默默做事不说出口的人。 霍云和复杂地看着她，她真的没想到，有人竟然会为了她置生死于不顾，这份情太重了，可惜，注定要辜负她这份情谊了。 霍云和道：“我的秘密，你应该知道了吧。” 她的衣裳被解开过，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解开的。 “将军说的，是你的女子身份？” “嗯，你后悔吗，我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水灵儿一愣，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原来她以为自己喜欢她，这一刻，如布满灰尘的玻璃被擦去尘埃，露出透亮的光泽。 她想起了许副将他们做的种种事情，原来他们都以为自己爱慕霍云和。 想想自己的行为，确实挺让人误会的。 水灵儿摇头笑道：“后悔什么？难不成就因为你是女子，你救我性命是假的？为我父母报仇是假的？镇守边关，护佑百姓是假的不成？无论你是男是女，能否托付终身，我只要知道你是霍将军，霍云和就够了。” 霍云和目光有些呆滞，“不论是男是女，只因我是霍云和？” 水灵儿放下果子，双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认真地看着她道“对，性别不重要，素素永远记得，在素素命悬一线时，是将军突然出现，救了素素的，将军是素素的救命恩人，将军不必担心素素会将将军的秘密说出去，素素永远会站在将军身边。” 水灵儿的话对霍云和的触动很大，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因她是霍云和。 她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爹就和她说，她这一辈只生下了她，没有其他兄弟，所以她必须继承祖辈，镇守边关，守护百姓，只因她是霍家人。 她从小被当成男子教养，读四书五经，读兵书，功夫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曾停歇。 这些都没什么，她爹说得对，她是霍家人，那她就要担起霍家的责任，她心甘情愿。 可是，他爹也说了，她绝不能以女子身份出现，有些事，放在男子身上跟放在女子身上是不同的。 她是男子时，文韬武略，世人会夸她青年才俊，要是被人知道她是女子，会骂她不安于室。 这世道，对女子实在苛刻。 女将军16 至那天之后，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具体表现为，她们对对方的称呼变了，比如此刻。 “素素，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我们怎么还能活着？” 提起这个水灵儿就想起她的那份功德，心情有些抑郁，嘴上还是说道：“可能是老天眷顾，云和，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幸运，这悬崖绝壁上长出了好多颗树，本来我们落到这些树上就减缓了掉落的速度，不想，这悬崖底竟还有一个水潭，我们落进水里，这才捡回一条命。” 霍云和也笑道：“确实很幸运。” 水灵儿惊艳地看着她，没想到，平时冷冰冰的人，笑起来竟如冰山上绽放的雪莲花一样，令人目眩神迷。 水灵儿勾着她的手臂，“云和，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的。” 霍云和面上晕了一丝红晕，说道：“这么高的悬崖，下来容易，想上去就难了，我们找找哪里有出口吧。” “嗯。”水灵儿没再逗她。 这崖底除了水潭这一小块地方，其它的地方树木成荫，她们找了两天才找到出口。 在树林里最不怕的就是饿死，两人一路上渴了就喝溪水，饿了就打些野味，馋了还能摘树上结的瓜果，小日子过得不错，就是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直到和来找她们的许副将等人相遇，她们的野人生活才结束。 他们去了一个小村落暂时借宿，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的水灵儿，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身体感觉轻了两斤。 他们借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都是霍云和的人。 收拾好自己的水灵儿，去堂屋找霍云和他们，霍云和显然也梳洗过了，发梢处还有丝水汽。 “云和。” 看到她过来，霍云和自然地指着身边的位置说道：“素素，过来坐。” 许副将他们瞪大眼睛，在她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他们失踪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关系突然那么好？ 水灵儿两人当然看出他们的疑惑，只是谁都没解释。 霍云和问道：“那大当家怎么样了？” 许副将把心中的好奇压下，“将军放心，在你和秦姑娘掉崖后，王参将把包裹药粉的布包扔到他身上，他当场就倒下了，那龙虎山上的土匪，无一人逃脱，现在都关押在龙虎山上，之前山上的女子孩童也都救出来了。” 霍云和道：“嗯，既然如此，也别耽搁时间了，把他们都杀了，给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之后我们便回边关吧。” “是，将军。”许副将等人说道。 他们赶到龙虎山，这山上的土匪，被霍云和的士兵日日喂着迷yao，终日沉睡。 水灵儿给他们换了一种药，软筋散，让这些土匪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 霍云和下令，让将士们把土匪拉到他们劫财杀人的那条道上，他要在那里杀了他们。 其他得到消息的百姓纷纷赶来，手上拿着些烂菜叶，臭鸡蛋，看到跪成一排的土匪，他们拿起手上的东西扔过去。 一个男人将一颗臭鸡蛋砸在大当家身上，“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也不富裕，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这种畜生就应该下地狱！” “还有我闺女，你还我闺女命来。”一个妇人跑上去，随手抓打一个土匪，痛苦道。 这仿佛打开了一道开关，百姓一涌而上，厮打着土匪，他们有的是失去亲人，有的则是看不惯土匪，跟上去踹两脚，打几巴掌。 土匪因被喂了药，能清楚的听到，感受到百姓们对他们的谩骂和身体上的痛楚，只是他们浑身无力，反抗不了，每个人都被打的头破血流。 霍云和他们对此视而不见，静静守候在一旁，让百姓们宣泄自己的情绪。 直到百姓们筋疲力竭，土匪也奄奄一息时，霍云和才叫停，“各位，这些土匪犯下滔天罪行，死有余辜，今日，我霍某在此用他们的命，以告慰无辜枉死的百姓。” “好，霍将军英明。”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 没人会同情这群土匪，看到的只会拍手叫好。 霍云和举起的手，放下的同时说道：“斩。” 将士们听令，将土匪的头颅一一砍下，半点不拖泥带水，这一条路上血气冲天。 这些土匪在这里杀了无数的人，想必没想过，这里也是他们的丧命之地吧。 这里的事解决了，他们也应该回边关了。 他们第二天便走了，才走出去不久，后面就传来“得得得。”声，这是马蹄子在地上奔跑的声音，速度极快，可以听出，那人的急切。 那人远远的看到他们，高喊道：“霍将军，留步，留步。” 霍云和他们看过去，是几个穿着劲装的男人。 谢军师到霍云和身边说道：“将军，这好像是宫里的侍卫。” “嗯，是他们，”霍将军肯定道。 “不知，他们来这所谓何事。” “静观其变。” “是。” “霍将军。”跑在最前头那人，下马后朝霍云和抱拳道。 霍云和回了他一礼，“不知大人到此，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那人说道：“卑职皇上之命，请将军回京城一趟。” “回京城？” “对，皇上已经得知将军剿灭龙虎山土匪一事，龙心大悦，想为将军举办一场庆功宴。” 击退戎狄都没说要办庆功宴，不过剿灭了一个土匪窝就要举办庆功宴，这事绝对有古怪。 霍云和几人对视一眼，“末将接旨，这便返回京城。” 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他们又用了半个月返回京城。 在进皇宫当晚，皇上还体贴的给他们送了衣服，就连水灵儿也有。 霍云和正在沐浴更衣，还不知道此事，许副将端起属于霍云和的衣服要给她送去。 被水灵儿挡住了，“许副将，给我吧，我送进去就好了。” 许副将躲开，“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水灵儿劈手夺过，扔下一句，“我和云和绝对比你亲。” 留下三人震惊的看着她的背影。 许副将结结巴巴道：“她，她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王参将嘿嘿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在崖底那几日，这孤男寡女的，不是很正常。” 谢军师也笑道：“秦姑娘愿意为了将军跳崖，将军内心肯定有所触动，加上两人日夜相对，又都相貌不俗，互生情愫，实属正常，无需惊讶。” 水灵儿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几人误会了，自然也清楚，自己扔下的那句话，会让他们误会更深，她没想过解释，反正他们以后会知道，她等着到时候看他们瞪目结舌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几人盛装打扮后，往皇宫里去。 女将军17 水灵儿跟在霍云和他们身后，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座皇宫。 奇花异草，怪石嶙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这大楚的皇宫可真是富丽堂皇！ 他们一行人走了约小半个时辰才到达举办庆功的宫殿。 里面被分成两边，一边坐着各位大臣，另一边坐着大臣的亲眷。 有一个小太监走到水灵儿身边，对着大臣亲眷那边说道：“姑娘，您这边请。” 虽然水灵儿不是任何人的亲眷，可是她是一个女子，确实不方便坐到大臣们那边去。 她看向霍云和，后者对她点点头，水灵儿才跟着小太监离开。 霍云和看着她被安置在一个位置上坐下，才去大臣那边。 许副将等人在后面暗笑，看来霍将军已经被秦姑娘彻底拿下了。 已经来了许多大臣，都在各自寒暄，见到霍云和，他们过来行礼，还没多聊几句，皇上到了。 他们退到一旁站好，给皇上行礼后才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皇上高高坐在上面，端起酒杯道：“今日这宴席是为霍将军开的，那匪徒杀人如麻，穷凶极恶，不想，对上霍将军却不堪一击，霍将军不愧是我大楚国的大将军，朕敬霍将军一杯。”说完，皇上先把酒喝下。 其他的大臣也恭维道：“霍将军勇猛善战，真乃大丈夫也，老朽也敬将军一杯。” “是极，霍将军风采不输其先祖，微臣也敬将军一杯。” 霍云和冷着一张脸，面对众人的敬酒，她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没人敢置喙半句。 那些大臣也知道她的性子，不喝正常，喝了算是给他们面子，敬过酒，他们又回到了座位上。 席间觥筹交错，丝竹悠扬婉转，还有美人伴舞，一派祥和之景象。 霍云和想不通，酒过三巡，一切都很正常，皇上究竟要做什么。 坐在另一边的水灵儿也想不通，宴席都开始那么久了，还没出事，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皇帝只是单纯为霍云和开庆功宴而已？ 坐在水灵儿旁边的官家小姐，见她频频向大臣们那边的席位看去，捂嘴笑道：“素素姑娘，你在担心霍将军不成？” 水灵儿不是官夫人，不适合和官夫人坐一处，但她又是霍云和带过来的，往低了安排也不好，所以把她放在官家小姐堆里。 她和旁边这个女孩聊得最好，所以她才敢打趣她。 “阿玉。”水灵儿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面上飞上两朵红云，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模样，惹来席间其他姑娘的轻笑声。 不过，一堆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合群的。 一个红衣似火，长相艳丽的姑娘不屑道：“哼，不过区区一个平民，哪配得上霍将军。” 她这话，让其他人都笑不出来了。 “月英。”阿玉皱眉道。 月英嘟着嘴，“我那里说错了，就她这样，霍将军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她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水灵儿默默在心里回了她一句，是你一厢情愿。 见她还这样说，阿月不安的看着水灵儿道：“你别听她瞎说，她只是特别崇拜霍将军，认为谁都配不上霍将军而已，别理她。” 在古代自然不能把爱放在嘴上说，对这些闺阁小姐来说，崇拜就是爱慕的另一种说法。 水灵儿理解地道：“嗯，将军那么好，自然会有很多人崇拜，就连我也很崇拜将军。” “你不配！”那个叫月英的姑娘瞪圆眼睛，气鼓鼓地说道。 “月英！”阿玉生气地叫住她。 水灵儿又不是泥人捏的，没有半分脾气，本来看这月英才十多岁的样子，不想和她计较太多，可是她现在简直是把她的脸扔地下踩，她当然不会再轻轻揭过。 “月英姑娘……” 大臣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声，把她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是那边人影交错，遮住了她们的视线，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情。 “001，那边怎么了？” “一个端着酒的太监在霍云和身边摔倒，虽然霍云和及时躲开了，但是衣角还是被洒上了些酒水。” 水灵儿奇怪，“这是要干什么？” 001接着说道：“他们现在正劝霍将军去换衣服。” “换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听到这个，她就怀疑是不是霍云和女子的身份暴露了，有人故意设的陷阱。 可是，“001，霍云和女子的身份不是应该在几个月后才会被人告发的吗？” 001解释道：“原本是这样，但这一次很多事情因为你都不同了，比如在功德者那世里，他们并没有抓出马申，不知道马申家人惨死，更别提去找知府报仇了，还有龙虎山的那些土匪，也不是被霍云和杀掉的，所以如果是霍云和身份提早暴露，也不奇怪。” 两人想了很多，可是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测，他们也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有心人的设计。 不过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不能让霍云和去换衣服，太冒险了。 无意还好，若是有心，那现在皇宫里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如同前世那样，他们将霍云和骗回皇宫，揭穿她女子的身份，霍云和功夫高强，本来可以跑掉，只是皇宫内早已做好准备，就算霍云和能以一挡百，还是被生擒了。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带走霍云和，不能让霍云和女子的身份在皇宫里暴露。 水灵儿转动着眼珠，无意间看了月英一眼，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心里一笑，刚刚的话她还没忘呢，正好一箭双雕。 水灵儿借着宽大袖子的掩饰，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颗假孕丹，往嘴里塞。 假孕丹，顾名思义就是假怀孕，除了肚里没宝宝，其他的症状和孕妇一模一样，肚子也会慢慢变大，除非吃下另一种药，这种症状才能解除，要不然，就只能挺着肚子怀够十个月，再把肚子里的气体排放出来了。 这假孕丹是她一时新鲜弄出来的，只有几颗，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水灵儿服下丹药后，反应起得很快，闻着这一桌美味佳肴，不仅没有想吃的欲望，还感觉恶心想吐。 水灵儿扶住桌子干呕不止。 “素素，你怎么了？”阿玉焦急地看着她。 水灵儿刚刚还红润的脸蛋，此刻变得苍白无血色，她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哦，那你喝点水休息一下吧。”阿玉倒了杯水给她。 “对呀，你休息一会。”其他的姑娘也这么说道。 月英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她两句，她就这样了，有些心虚，没再说话。 水灵儿：“？？？” 为什么无人为她的举动震惊？？ 女将军18 瞄了这些姑娘的脸色，水灵儿顿悟了，都是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们那里认得出她这是怎么了。 001道：“快点，霍云和坚持不去换衣服，有人起疑了。” 闻言，水灵儿心一横，捏紧桌布假装昏了过去，倒在地上，桌布被她这一扯带得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声响极大。 “素素！”阿玉惊呼道。 大臣们的目光也被这边吸引过来。 满脸寒冰的霍云和，正不耐地应付这些多管闲事的大臣，她也不知道这一出究竟是陷阱还是意外，只是直觉让她不能换衣服。 可这些大臣实在太烦了，一个劲地让她去换衣服，她再坚持不去，恐怕会被怀疑了。 她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现在拂袖离去，要么换衣服。 可皇上还在宴席上，她当然不可能先走，那就只能是第二条了？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女眷那边有了很大的动静，似乎发生了什么，她好像听到有人喊，素素？ 素素！ 霍云和一惊，大步流星地走向女眷那边。 没想到倒在地上的真的是素素！ 霍云和将水灵儿揽在怀里，“素素，你怎么了？” 水灵儿虚弱地睁开眼睛，“素素也不知道，素素刚刚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接着头昏眼花，然后就倒下了。” 皇上他们好奇地看着霍云和他们两人，有眼色的太监上前为他们解释道：“这位秦姑娘是霍将军带来的。” 皇上他们了然地笑了笑。 同时皇上暗暗松了口气，雨儿就是爱胡思乱想，说什么霍云和多年不近女色，绝对有问题，让自己想办法让霍云和去换衣服，她安排几个宫女去试探一下，也许能探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呵，他也是糊涂了，怎么真听了雨儿的胡言乱语，和她一起胡闹呢。 女色不就在这吗？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雨儿这是还在记恨他们杀了她父亲的事吧，唉。 罢了罢了，雨儿刚刚失去亲人，实在可怜，他好好疼她便是。 内心对爱妃充满怜惜的皇上听到水灵儿的话，说道：“还不快宣太医，为秦姑娘诊治。” “是。” 皇上看霍云和那么紧张这女子的样子，猜测两人关系应该不简单，他虽然不满民间称霍云和战神，可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霍云和，大楚不会那么平静。 这宴席是他专门把霍云和叫回来举办的，要是这与他关系亲密的女子在宴上出了什么事，难免会和霍云和交恶，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到一刻钟，一个头发须白的太医跟在太监身后匆匆而来。 “微臣拜见皇上。”太医跟皇上行礼。 “免礼，你快给这位姑娘看看，她怎么了，可别把我们的大将军心疼坏咯。”皇上调侃道。 大臣们在旁边笑着附和。 太医手指轻轻搭在水灵儿的脉搏上，仔细地感受，周围的人都识相的没说话，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片刻，太医回复道：“启禀皇上，这脉象按之流利，如珠走盘，这位，”太医看看水灵儿的未婚少女髻，犹豫一下，还是道：“这位姑娘是喜脉。” “什么？”大殿之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不止他们，霍云和也被震住了，只是他习惯把情绪隐藏起来，面上还是一副冷冷地模样，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感受。 水灵儿先是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诧，之后似想起了什么，面如红霞，娇羞地躲进霍云和的怀里，软软地道：“云和。”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谁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而且这都叫上名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用想吗？ 大臣纷纷道喜。 “恭喜将军了，想来再过不久，便可喜得麟子。” “也要恭喜皇上，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我大楚将再添一名虎将呀。” “对极，到时候，上阵父子兵，也是一段佳话。” 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水灵儿肚里莫须有的孩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不知廉耻！” 在一堆道喜声里，这一句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循声看去，是一个衣着华丽，生得艳丽逼人的姑娘，也就是讽刺水灵儿一厢情愿的月英，她狠狠地瞪着窝在霍云和怀里的水灵儿，像是想把她拉出来。 水灵儿像是受了惊吓，紧紧抱着霍云和，可怜兮兮地道：“云和。” 霍云和配合地冷冷看了眼月英，月英又羞又怒又怕，不敢和她对视。 见她不再瞪着水灵儿，霍云和才道：“皇上，此事实在突然，末将恳请先行离席，” 其他人在霍云和这年纪，孩子都能上学堂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霍云和突然知道自己即将做父亲了，心情激动，太正常不过了。 皇上理解地说道：“朕准了，你和秦姑娘先走吧。” 霍云和跟水灵儿一起道：“谢皇上。” 霍云和双手将水灵儿打横托起，抱在怀里，转身离开宴席。 水灵儿手揽着霍云和的脖子，害羞似的把脸埋在她怀里。 其实内心在和001道：“没想到，几辈子的第一次公主抱，竟然给了一个女人。” 001道：“我更想不到，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怀孕了。” 水灵儿：“……” 两人一路上默不做声的回到将军府。 霍云和把她带到房间里放下，挥退下人后，纠结地看着她的肚子，“你……” 水灵儿噗嗤笑了出来，“云和是不是想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 霍云和没说话，只轻轻点一下头。 水灵儿笑道：“谁的都不是，我根本没怀孕。” “那你怎么会？” 水灵儿得意的说道：“云和你忘了我擅长什么吗？对于我来说，做一颗假怀孕的药，实在再简单不过了。” 好好得突然假怀孕，结合当时的情况，不难看出水灵儿是看出了她的困境，为救她出的计策。 霍云和面色动容地道：“不必如此，这于你名声有碍。” 水灵儿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素素的命是云和救的，云和有难，别说只是名声有瑕，就是要素素的性命，素素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今日之事也不一定是陷阱。” “不论是不是，都要小心为上。” 霍云和说不过她，只能问道：“那你这肚子怎么办？” “这简单，先揣着回西北，过几月假装流掉便好了。” 反正过几个月，就算她不流掉，世人也会知道她是假孕。 女将军19 他们原本准备过两天便离开，万万没想到，皇上说霍云和父母已故，上无高堂，霍家世代为国效忠，他也视霍云和为亲子，如今知道他有心爱的女子，还怀了他的子嗣，龙心大悦，他要亲自为他们举办婚礼。 知道这个消息，水灵儿和霍云和简直哭笑不得，可是无论她们怎么想，皇命不可违，婚礼还是在半个月后举行了。 凤冠霞帔的水灵儿跟霍云和三拜礼成后，被人送入了洞房。 霍云和在外面和人敬酒，水灵儿坐在床上，头上盖着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放在膝上白嫩的双手和地上的红毯。 媒婆和几个丫鬟在旁边跟她说话逗趣，“霍将军威武不凡，俊美无双，不知有多少人爱慕霍将军，可霍将军洁身自爱，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任何花花草草，如今却被夫人拿下，实在是羡煞旁人呀。” “呵呵呵呵。”丫鬟们笑出了声。 “折腾了一天，夫人饿了吧，霍将军还要敬酒，没那么快过来，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吧。”媒婆将一盘软糯的桂花糕放在她手上。 水灵儿端着糕点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独自呆一会儿。” “是，夫人，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可以唤我们，别忘记吃点点心，饿坏了身子可不好，这桂花糕香甜软糯，味道极好，女儿家都喜欢吃，想来夫人会喜欢的。” “好，我知道了。” 听着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水灵儿一把将头上的红绸缎扯下，“憋死我了。” 被布盖着，她总觉得呼吸不畅，大大的吞吐几口空气，感觉舒服了点，水灵儿才有心思打量这间屋子，随手把桂花糕放在桌子上，在房里慢慢踱步，窗上贴着双喜的剪纸，红烛啪啪地燃烧，装饰，被褥，地毯皆是红通通的，一派喜庆。 “真没想到，我连第一次嫁人都是嫁给一个女人。”水灵儿盘腿坐回床上，抓起床上的花生红枣吃了起来。 “谁让你想了那么一个馊主意。” 水灵儿扔了一颗花生进嘴里，“唉，当时情况不是紧急嘛，除了这个法子我也没其它办法了，再说了，这主意不馊，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才不与旁人共享。 “这主意馊！你忘了，你尚在孝期，孝期怀孕，现在外面人说得多难听，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下。”00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爽。 霍将军孩子的母亲，这个身份足够引起各方的注意，水灵儿在西北也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不用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查到了水灵儿的身份。 未婚有子本就令人不齿，更何况是在孝期，碍于霍云和，他们表面笑呵呵的为他们道贺，背地里谁不骂她yin娃荡fu，不知廉耻，伤风败俗，贪慕虚荣，各种恶毒的话往她身上扔。 “不听不听，反正不是在我耳边说的，我就当不知道。”水灵儿捂着耳朵自欺欺人，既然是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她为什么要自虐的去听。 水灵儿突然想起，“对了，001。” 她跑到镜子前坐下，看着里面眉目如画的女子道：“你有没有拍照功能，我今天这么漂亮，我想拍张照片留念一下。” 001：“……” 然后两人就真的在房间里照起像来，这房间每一处都被他们当成背景图，绝对的古色古香，原滋原味。 水灵儿时而站在窗边目光忧郁地望着远方，时而倚在塌上神色温柔地拿起一本书翻看，时而坐在桌边眼含泪水的喝下酒水，这一帧帧都被001拍了下来，以便她日后欣赏。 水灵儿玩的不亦乐乎，根本停不下，她顺手捻起一块桂花糕，刚要放进嘴中，鼻子微动，有毒！ 里面加了断肠草，服下后肠子变黑，腹痛不止，要是不及时服下解药，会活活痛死过去。 谁要杀她？还这么肆无忌惮地下这种会立刻发作的毒，这是压根不怕被别人发现。 除了霍云和妻子的身份，她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所以这人应该是针对霍云和。 “001，你可以看到霍云和那边怎么样了吗？” “看不到，我只能以你为中心，向外探查三十米。” 大堂离这里何止三十米。 水灵儿担心霍云和出事，急得团团转，看着那碟桂花糕，忽然想起媒婆一直劝她吃这个，水灵儿坐回床边，拿起那条红盖头往头上盖好，“媒婆。” “夫人，有何事？”媒婆推开门走进来。 水灵儿略带羞涩地道：“你把门关上，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媒婆不疑有他，把门关好，走到水灵儿身边，还未开口，水灵儿掀开红盖头，出手如电，制住她，将红盖头塞进她嘴巴里，防止她大声喊叫，又从旁边扯了条纱幔，绑住她的手脚。 被五花大绑的媒婆“呜呜。”出声，惊恐地看着水灵儿，似乎不明白她怎么把自己绑起来了。 水灵儿端着那碟桂花糕来到她跟前，“你刚刚说这桂花糕香甜软糯，味道极好，可是我不喜欢吃桂花糕，所以想把这桂花糕送给你，我喂你吃一块好不好。”水灵儿拿起一块，慢慢地往她嘴边去。 媒婆浑身只有头和眼珠能动，此刻她的头挣扎的摇晃，眼珠却死死地盯住糕点，生怕水灵儿真的把糕点塞她嘴里。 见她这模样，水灵儿知道她肯定知道这糕点有问题，那她也不无辜了。 水灵儿不再手段温和，她扯掉媒婆嘴里的红绸，快速给她塞了半颗哑药，这哑药要是一颗下去她绝对说不了话，现在只喂了她半颗，虽然还能说话，但是声如蚊蚋，不凑在耳边绝对听不到。 是以，媒婆大张嘴巴拼命求救，惊骇地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极小，除了水灵儿，谁都听不到。” “你一直在我耳边鼓吹，这桂花糕如何如何的好，想让我吃，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媒婆嘴巴动了动。 水灵儿凑到她嘴边倾听，“没有，奴婢，冤枉。” 水灵儿才不相信她，“不说是吧，那我就把这些桂花糕全喂给你。”水灵儿一手掐住她的脸颊，一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就要塞进她嘴里。 媒婆缩了缩脖子，忙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她昨天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让奴婢劝说夫人吃下这糕点，事成后再给奴婢五十两银子，夫人饶命啊，是奴婢鬼迷心窍，请夫人饶了奴婢一命吧。”媒婆泪水汨汨，祈求地看着水灵儿。 水灵儿将媒婆打昏，然后将自己和媒婆的衣裳互换，她俩体型不一样，媒婆身材肥硕，所以她往衣服里塞了几件衣服，然后头饰妆容什么的她都换了过来。 水灵儿将媒婆扶起来坐好，把她的嘴堵上，给她盖上红盖头，确定她不能把其他人引进来，她才走出去。 在夜色下，丫鬟们根本没有察觉到换了一个人，水灵儿掐着嗓子，模仿媒婆的声音道：“夫人想吃绿豆糕，我去厨房看看，几位姑娘可有想吃的，我一并带过来。” 丫鬟们道：“没有，你快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哎。”水灵儿模仿媒婆的走姿，转身离开，一出院子，她就直奔前边宴请宾客的大堂而去。 女将军20 水灵儿所料不错，现在大堂里早已不复之前宾朋满坐，举杯畅饮的热闹场面，气氛剑拔弩张，十分紧张。 皇上一脸震怒之容，宾客的目光不断在霍云和跟跪在地上的一位妇人之间徘徊，惊疑不定。 原来在他们喝得正热闹的时候，这个妇人突然闯进来，跪在地上，扔出了一个惊天大雷，震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率先质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妇人爬伏在地上，涕泪横流：“皇上，奴婢不敢撒谎，霍将军确确实实是女子啊，奴婢当时是霍家的小丫鬟，无意中知晓了此事，欺君之罪，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奴婢整日过得提心吊胆，攒够了银钱便自赎自身出了将军府，本以为这事会被奴婢带到棺材里，不想竟听闻霍将军即将成婚的消息，这是又一次的欺君，皇上仁慈宽厚，爱民如子，奴婢实在不忍皇上被蒙在鼓里……这件事，二十五年前就应该说了，如今，奴婢实在无颜苟活，只能以死谢罪。” 妇人悲痛欲绝地说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撞向桌角，暗红色的鲜血从她头上缓缓流下，妇人软软地摊倒在地，意识渐渐模糊，目光变得涣散，唯有扫过霍云和时，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却很快闭上双眼，慢慢地失去了呼吸。 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们大楚国的战神，那个骁勇善战，令狄人闻风丧胆的霍云和，霍将军竟然是女子？！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们不敢相信，可是躺在地上这具尸体，让他们不得不信！ 皇上阴沉沉的看着霍云和，“霍云和，此事，你有何话要说？” 说什么？说她不是女子吗？若她说不是，他们会相信吗？不会！霍云和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力。 霍云和抱拳跪下，“臣，无话可说。” “这么说来，你那心上人怀有身孕也是假的了？难怪那日你不肯去更衣，你怕被人拆穿女子之身，难怪如此凑巧，偏偏在那时候爆出怀孕的事，你们这是把朕当傻子耍，好好，你们好的很。”皇上把那天的事细细回想，才惊觉一切是如此的凑巧，心里怒火直冒。 大臣们也被眼前这一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皇上，微臣行医数十载，断不会诊断错的，那位姑娘是真的怀有身孕，如若，如若她确实没怀孕，却显示喜脉的话，除非她是吃了假孕丹，只有假孕丹才会有如此以假乱真的效果，可是假孕丹，微臣也只略有耳闻，不曾见过。”之前为水灵儿把脉的赵太医站出来说到。 皇上亲自主持的婚礼，谁敢不来？谁不想来？ 京城里的官员除了要值勤的，差不多都到场了，赵太医正好休沐，是以，他也来了，没想到竟撞上此等惊天大事，其他人不论，他必须得出来解释，不然皇上事后想起，会以为他们一起合谋欺骗皇上，到时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场大多其数人都没听过假孕丹，但是顾名思义，不就是假装有孕的意思吗，简单易懂，很多人都猜出来了。 “假孕丹，也不是不可能，不是说那女子医术高超吗。”大臣们窃窃私语道。 他们调查水灵儿时，自然也查到了她会医术的事，还查到在西北很多人称她为神医，他们还当西北那些人没见识，会些简单的医术就惊为天人，奉为神医，现在看来，或许传言非虚，毕竟她连太医都没见过的药都有。 皇上咬牙怒瞪，呼吸起伏特别大，“把相关人等全都压进大牢。” “是。”侍卫领命应道，纷纷抽出雪亮的钢刀。 霍云和心脏一缩，“皇上，此事全是微臣一人之责，其他人均不知情，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恕他们。” 许副将他们也被震得堪堪回过神来，跪下道：“请皇上恕罪。” “哼！”皇上什么都没有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怒气冲冲甩袖离去。 霍云和跟许副将他们的脖子上都被侍卫架上了钢刀，动弹不得。 还有一队侍卫向后院跑去。 转眼间喜气洋洋的喜宴，血气弥漫，刀光闪闪，大臣们神思不属，各般心思流转心间。 躲在一旁看了全程的水灵儿知道往后院去的侍卫，是去抓自己的，她没有犹豫，转身朝后门而去。 没想到，这件事终究还是提前了。 她没有把握在重重包围之中把霍云和他们全部救出来，而且霍云和愿不愿意和她离开，还是个问题，她得先离开这，其它的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后门守卫并不森严，只有两人守在哪，前面的事还没传过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水灵儿版的媒婆，也并没有警惕，水灵儿没有废话，趁他们不备，上前洒了他们一脸mi药，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等其他人发现时，她早就不知所踪。 由于昨晚的宾客实在太多，不止大臣，侍卫，奴仆都有，人口众多封口根本封不过来，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忘记了这事，没下什么命令。 第二天，霍云和女子的身份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知道水灵儿逃走后，皇上并未放过她，在他看来，被两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一定要把她抓回去千刀万剐。 皇上一道旨意下来，全城戒严，城门口有专人守着，用画像比对着出城之人的样貌，长得有点相似的都被扣押下来了，抓了十多个无辜的百姓。 其实，水灵儿并没有想过要离开京城，她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昨晚离开后，她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露在外面的皮肤抹得黝黑，做了一个假喉结，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男人，因为手脚麻利，很容易就混进了一家客栈里做店小二。 “哎，真没想到，霍将军竟然是女子，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水灵儿抹桌子的手顿了顿，复又若无其事的擦干净桌子，耳朵却高高竖起，探听消息。 和他坐在一处的同伴小声道：“谁说不是呢，昨天还是她的大婚之日，却不想，哎，现在也不知霍将军会如何。” 坐在他们旁边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听到了他们的话，其中一个将酒杯一掷，嗤笑道：“哼，女子本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霍云和隐瞒女子身份，日日与将士厮混在一起，不止欺君，还不守妇道，实在是伤风败俗，应该把她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有人附和道：“孙兄说得有理，在我看来，这霍云和能有什么能耐，她最大的能耐还不是把男人伺候好，让其他人上阵杀敌，然后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别说，她那张脸确实有让人神魂颠倒的资本，把将士们迷得让出军功，也是不无可能啊。” 他们一伙人****地笑起来。 思想肮脏，言辞污秽，不堪入耳，水灵儿捏着桌角，指尖泛白，她阴测测地看着那几人，把他们的样貌牢牢记在脑中。 001探测到她的心里，“冷静，你现在不能暴露。” 水灵儿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心里的想法暂时被她压了下去。 女将军21 此等污言秽语莫说水灵儿，其他人也听不下去了。 之前为霍云和担心的男人有心想说两句，却被他的同伴拦下，示意他看街上来回巡逻的士兵。 他们正在四处搜寻昨晚与霍将军成亲的女子，有几分相似都会被细细盘问，神情稍有不对就抓起来，可想而知，这件事皇上定然不会轻轻放过。 他若是为霍将军说话把事情闹大了，保不齐他也会下狱，无奈，他轻叹一声，坐回去闷闷地喝酒。 那几人还在高谈阔论，用言语肆意的侮辱霍云和，好似这能把高高在上霍将军踩在脚底下一样，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情绪越发高涨，客栈里全是他们的声音。 水灵儿听不下去了，打又不能打，索性把抹布一扔，去后院呆会儿。 掌柜停下打算盘的手问道：“小七，你去哪？还不快点给客人上菜。” “掌柜的，我肚子痛，想拉屎。”水灵儿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说道。 这是一句非常有味道的话。 掌柜呼吸一窒，摆手道：“嗐，忒埋汰了，不会说上茅房？去去去，快去。” 客栈里的客人，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些下不去筷子，就连那几个书生模样的也不自觉闭嘴屏息，仿佛空气中有一股屎味。 水灵儿见状一乐又觉得讽刺，他们也不想想之前说的话，比屎还臭，竟然还嫌弃屎难闻，呸，一堆垃圾。 皇上的人大张旗鼓地找了水灵儿半个月，便消停了，不过消停不代表不抓她了，他们把她的画像张贴到全国各地，抓到她的人赏银万两。 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花不到十两，万两银子，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这是让全国百姓来抓她，水灵儿暗中庆幸，她要不是会点简单的易容术，不用三天，她肯定就被抓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都蛰伏在客栈里。 皇城脚下，即使是平民百姓也能比别的地方更快得到消息。 后面发生的事和前世一模一样，先是大臣请求皇上严惩霍云和，再有戎狄人派人送过来的话，只要杀了霍云和，他们甘愿做附属国，加上皇上因为被欺骗，恼怒之极，顺水推舟下了一道圣旨，大致意思是霍家贪慕兵权，以女子之身出入军营，触犯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对于霍家立下的汗马功劳只字不提，直接判处霍云和及其他相关人等死刑，三日后于菜市口斩首示众。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圣旨发布后，水灵儿就从客栈辞职了，免得被人查出来后，连累别人，她再一次改头换面，皮肤涂成小麦色，额头，眼角，嘴边画上几条皱纹，一副中年男子落魄潦倒的模样，租了一处隐蔽的房子住下来。 001道：“霍云和三日之后就要被处死了，如果不能阻止，你的任务就失败了。” 水灵儿把一瓶瓶瓷瓶放进系统空间里，“我知道，我不会让她死的，这大楚皇帝可真天真，戎狄撕毁盟约不是一次，两次了，竟然还敢相信戎狄的话，活该他失去江山。” 001显然心情也不好，冷嘲道：“大楚先帝只有这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没有经历过权利相争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先帝死后他理所当然地接了皇位，一路顺风顺水，你指望他能有多聪明。” “也是，你放心，谁也不能阻挡我们拿到功德。”水灵儿信心十足地看着系统空间里满满当当的瓷瓶，她这段时间可没闲着，眼前这些都是她用空间里的存货做出来的药粉，这只是其中之一，她还做了其他准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转眼间便到了霍云和问斩的日子。 霍云和跟许副将他们，连同霍云和带出来的三十多个亲兵在今天都要问斩，能被霍云和带出来的都是亲信，皇上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穿着白色囚服，跪在台上，面容憔悴，精神看着还行，应该没有被用刑，霍云和眼神放空，一脸漠然地看着前方，即使知道自己快死了，她也没有出现什么惧怕的情绪。 水灵儿又换了一副模样，这次改变得不多，在之前的基础上往脸上贴满胡子，她提着一个布袋混在人群里，周围的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有替霍云和惋惜的，也有拍手叫好的，惹来更多人的怒视，才讪讪停下。 午时三刻一到，监督行刑的官员扔下牌子，“行刑。” 刽子手抽出他们背后的牌子，手上的屠刀高高举起，百姓闭上眼睛以手蒙面，不去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就是这时候，水灵儿将提着的布袋一扬，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各地，触地即破，冒出阵阵浓烟，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闻到这股味道的人全都酸软无力地倒下，行刑场上瞬间布满了雾气，能看见人影绰绰，却看不清谁是谁。 水灵儿跑到刑台上，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霍云和鼻下，刺鼻的味道解去了霍云和的乏力感，水灵儿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后，又如法炮制为其他人脱困。 周围的雾气是她精心制作的，要一个时辰才会消散，不止遮住别人的视野，他们自己也看不清，为防他们走散，水灵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上打一个结，随着她的牵引走，霍云和他们也明白她是来救他们的，并没有反抗，路过倒下的士兵时，还从他们的手中拿走兵器。 出城的路线水灵儿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闭着眼睛她都能准确的找到出城的路，因此即使顶着浓雾，水灵儿依然能带着他们朝城门口前行，每每到明亮开阔的地方，她就扔出几个瓷瓶，让那里变得雾气缭绕，弄得人仰马翻，从菜市口到城门口一路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之中。 要看就要到城门了，守在那里的士兵应该是收到命令，已经设好路障，一队士兵面对他们紧握着兵器，两旁的屋顶上有弓箭手拉满弓弦严正以待，两个士兵正在关城门，这一关，水灵儿他们就要被瓮中捉鳖了，水灵儿却并不着急，这种情况她预想过，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她用袖子掩饰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三瓶加强版的迷-药水，前方扔一瓶，左右两边各扔下一瓶，瓶子“啪”落在地上，里面的液体飞溅出来，迅速在空气中挥发。 与此同时，漫天剑雨朝他们飞来，霍云和他们用手中的兵器“叮叮叮”将箭矢击落，这一轮箭雨过后，药效也发作了，屋顶上的弓箭手都昏了过去，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守在前面的士兵还有霍云和他们也躺下了，就剩水灵儿还站着。 这迷-药是群发技能，好用是好用，就是敌我不分。 后面肯定还有大批士兵赶来，水灵儿不敢耽搁，拿出解药给他们喂下，一行人急匆匆地出了城门，骑上水灵儿藏在外面的马匹，行至天黑，才在一个小山坳里停下休息。 女将军22 经过一路逃命狂奔，许副将他们下马后已经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向水灵儿道谢，“多谢这位壮士救命之恩。” 水灵儿沉默了一下道：“……许副将，是我。” 满脸络腮胡子，身材矮胖，壮汉模样的男人开口却是一把清丽的嗓音，把他们吓得不清。 只是这熟悉的声音…… “秦…秦姑娘？！”许副将和王参将他们惊呼道。 霍云和那张长年看不到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微微地震惊，实在是反差太大了，她要是不开口，都看不出她是女人！ 水灵儿解释道：“那晚，我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便到前院看了一下，发现你们被抓后，我就趁乱逃走了，之后皇上满城的搜捕我，我要是不易容，很快就会被抓了，现在全国各地还贴着我的画像呢。” “秦姑娘，辛苦你了。” 既要躲避追兵，又要想办法救他们，实在不容易。 水灵儿反倒不好意思，“说来这事也是我连累你们了，救你们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许副将他们都不自觉地看了眼霍云和，他们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霍将军竟然是女子，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霍云和看着他们包括水灵儿，沉声道：“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才对。” 水灵儿趁机表忠心，“云和，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所以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心里都有准备了，我是心甘情愿的。” 王参将大大咧咧地道：“将军，我老王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是我永远记得是将军将我从战场上救下来的，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这条命都是将军的，虽然将军不是男人，让我挺惊讶的，可我也不是因为将军是男人才发的誓啊，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的话永远算数，不管将军是男人还是女人！” 水灵儿在心里嘀咕，果然不会说话，什么叫将军不是男人？好吧，将军确实不是男人，啧，这话这么那么奇怪呢？ 王参将这话朴实无华，却有如一道惊雷，将还在纠结的许副将他们劈醒，他们效忠将军难道是因为她是男子不成？不是！ 是因为将军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强大的实力，坚韧的意志，无论多困难，将军总能带着他们打赢一场又一场的胜战，牢牢地护住了身后的黎明百姓，只要有将军在，他们就无所畏惧，将军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信仰！ 他们如梦初醒，纷纷跪下，铿锵有力地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声音如洪，惊起了树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到别处。 霍云和面色有些动容，她叹息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已经不是将军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逃犯。”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许副将他们虽然没说话，可是他们的眼睛告诉她，他们的选择不会改变。 水灵儿打破这片沉默，“时候不早了，追兵随时可能赶过来，每匹马上都有挂着干粮和水，你们去吃一点，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会儿，至于其它的，明日再说吧。” 许副将他们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奔波，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后，无论是精神和肉体上都很是疲惫，吃过干粮，很快便睡着了。 只有霍云和曲腿坐在树下，了无睡意，与蝉鸣为伴。 “云和。” 霍云和侧头，看到一点衣角，“你还没睡？” 水灵儿在她身边坐下，“你不是也没睡吗？” 霍云和默然不语。 水灵儿拿出一块大饼给她，“我看到你刚刚没怎么吃，现在应该饿了吧？吃点。” 霍云和接过饼子，却没放入口中，她实在没胃口。 夜凉如水，将士们都睡着了，打着大大地呼噜声，只有水灵儿跟霍云和清醒着。 微风拂来，令霍云和眉目舒展，夜色总是更容易让人放下心中的枷锁，放大内心深处的脆弱，霍云和此时的感情短暂的战胜了理智，她难得迷茫地问道：“素素，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皇上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我抓回去处死，还有老许他们，因为我，他们也成了逃兵，皇上追捕我们的消息明日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从此以后，我们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 水灵儿没说话。 霍云和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说说话而已，她自嘲道：“呵，天下之大，竟无我们的容身之处，这是我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水灵儿心跳加快，她觉得她一直在等的时机成熟了，她放慢语调，略带蛊惑地道：“云和，既然这天容不下你，不如就逆了这天，如何？既然无处可容身，不如让它处处皆可为家，可好？” 她口中的天，便是皇上，既然皇上容不下她，那就把皇上拉下来，既然哪里都容不下她，那就坐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做天下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时候哪里都是家。 “你的意思是？”霍云和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难以置信。 001也明白了，“你竟然要她做皇帝？” 水灵儿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呀，反正她都做过将军了，再出格点，做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和，你以女子之身进入军营固然有错，可是你并无私心，相反，你镇守边关多年，击退戎狄无数次，战功卓著，保大楚百姓平平安安，不说你，霍氏一门，你的先辈里出了多少个将军，他们皆是戎马一生，战功累累，最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些，皇上可有顾念一分？但凡他有顾念半分，他就不会处死你。还有，朝廷命官，有谁为你求情？都没有，他们支持皇上处死你，他们只想从你手中夺走兵权。” 瞧见霍云和看不出神色的脸庞，水灵儿只好再接再厉。 “云和，从西北到莫城，到京城，再到龙虎山，这一路上的见闻，你都没有放在心上吗？莫城的林知府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其中牵扯众多，你把证据交给了皇上，可是除了被我杀死的林知府，还有谁获罪？去龙虎山的路上，我们遇见过多少落草为寇的老百姓，要不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这么做？你挡住了戎狄的铁骑，挡不住大楚里的豺狼。” “你要保护的究竟是高堂之上是非不分的皇上，利欲熏心的朝廷命官，还是在泥塘里苦苦挣扎的百姓？” 水灵儿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霍云和觉得思绪混乱，她要找一个寂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霍云和飞身远去，“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要看霍云和了。 “秦姑娘。” 水灵儿向身后看去，谢军师正复杂地看着她，看样子，他应该听到了水灵儿说的话。 水灵儿并不慌张，她一句话就堵住了谢军师的千言万语，“谢军师，你是想当逃犯，还是挣一个从龙之功？” 谢军师脸上红红白白，变幻莫测，良久，终是敌不过心中的澎湃，一脸坚定之色。 直到天色泛白，霍云和才回来，“回西北。” 看见她，水灵儿和谢军师相视一笑，成了，那双冰雪似的眼睛染上了野心。 女将军23 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回西北，如水灵儿所说，霍云和是西北军的主心骨，是他们的信仰，无论她是男是女，西北军认的是她这个人，无关性别，霍云和回到西北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能以女子之身坐稳将军之位的女人本就不简单，高强的武功，笼络人心的手段，过人的智慧这些缺一不可。 只是霍云和以前从未想过要去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现在被水灵儿稍微点拨，激起了她的野心，让她热血沸腾，素素说得不错，既然不给她活路，那她就自己挣一条路出来，既然护不住黎明百姓，那她来！ 这是一条从未有女人走过的路，败了，霍氏一门将会被打上反贼的污名，遭万民唾弃，但若是成了，她将是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名垂青史！ 失败的后果和成功的果实是成正比的，皇上摆明了不会放过她，她也不愿做丧家之犬，那便赌上一场又有何妨！ 下定决心的霍云和行动力极强，她到西北后先是安抚了军心，然后干脆利落地把皇上派过来接手西北军的大将随便安了个罪名抓起来，随后挂起了清君侧的名义朝京城发兵。 她和皇帝已经闹翻了，过几日，想必皇帝就会得到她回西北的消息，届时，他一定会派人来捉拿她，她不能坐以待毙。 快速的整合兵马，她只准备了到下一个城镇所需的军需粮草便出发了，至于粮草吃完了怎么办？呵，一座城池而已，她有自信，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攻下了，到那时，还会缺粮草吗。 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城里的士兵哪里是经过战争洗礼，千锤百炼的西北军的对手，不仅人数悬殊，就连实力也不对等，他们对上西北军，犹如羊入虎口，不堪一击，不到一天，霍云和就轻而易举地攻下了第一座城市。 街上各种东西散落一地，许多房门大开，里面乱七八糟的，有些锅里还煮着粥，显然是很多百姓匆忙之下只来得及收拾细软逃亡，城里一派萧条景象，剩下的百姓一脸慌恐不安地看着攻进城的霍云和。 霍云和环视四周，并未阻止百姓逃跑，她只吩咐下去，不准伤害百姓，然后留了一些人接管这里，后续自然会有人处理妥当，霍云和休整一日，便从城里带着能到达下一个城池的粮草，朝下一个城市出发。 …… 短短三月，她已经打下了大楚的半壁江山，之所以能这么快，不只是因为骁勇善战的西北军，还有百姓的功劳，往往在她到达要攻打的城池时，城门便被百姓亲自打开了，城里的官员守卫也被他们绑起来等候霍云和发落，不用她费一兵一卒。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被她接手的城池百姓都过得不错，他们原先做什么的都可以接着做，不会有人以各种名义让他们交出自己的血汗钱；不会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被人毒打；不会因为长得漂亮就飞来横祸，大街之上被人强行拉走。 这对饱经磨难的老百姓来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很多逃跑的百姓听说后陆陆续续回到了原先的城市，日子确实过得不错，他们还写信告诉亲戚，说了一遍，谁没几个亲戚，亲戚还有其他亲戚，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天下百姓都知道霍将军爱民如子，攻下的城池里，百姓们过得比以前还好。 对于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来说，诱惑太大了，他们并不在意谁坐皇位，也不在乎皇位上是男是女，他们只能看到发生在自己周身的事情，只在乎有利于自己的事，所以他们都在心里期待着霍云和的到来。 被霍云和占有的城池等于好日子，谁阻挡他们就推翻谁，官员加上士兵有多少人？能有百姓多吗？许多城池不是霍云和打下来的，而是百姓主动开城门把她迎进去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了民心的大楚气数已尽。 皇帝起初大发雷霆，派了兵马来捉拿她，只是他派来的将领和士兵如何敌得过这群虎狼之师，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他们根本挡不住霍云和前进的步伐。 皇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云和率领的大军渐渐逼近，直至兵临城下。 此时距离她起兵已经过去了一年。 皇城内已经没了往日的繁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处处蔓延着一股躁乱，低迷的气息，有人已经收拾好行李逃跑了。 霍云和轰开城门，直奔皇宫，踏着满地鲜血走入金銮殿。 皇帝坐在皇位之上，面色灰白，口吐鲜血，染红了衣襟，气息全无，一个小巧精致的杯子滚落在他脚边，一个宫装女子站在他身旁，余光见到霍云和他们进来，她才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注视他们，“你们终于来了。” 霍云和淡淡地看着，并没有说话，她后面的士兵迅速把他们围了起来。 那宫装女子也不在意，浅浅一笑，如夏日的荷花，清新淡雅，让人眼前一亮，她从皇帝的手上拿起一道圣旨，缓缓走到霍云和面前，在距离她三步时停下，跪在地上，双手举着圣旨，“皇上自觉有愧于天下，无颜面对百姓，自戕了，这是皇上临死前写下的遗诏，将皇位禅让于霍将军，请霍将军不要辜负圣心，即刻登基吧。” 霍云和不信，她不信养尊处优的皇帝会自杀，其他人也不信，可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有了这道圣旨，霍将军的登基就是名正言顺了，所以他们不准备追究下去。 霍云和拿过圣旨，打量着，却没有打开，神色莫测，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在她接过圣旨后，宫装女子才面露痛苦地捂着嘴，有血液顺着她洁白纤细的手指流出，低落在地，知道自己怎么捂，血液也止不住，她便放弃了，她满含歉意地看着霍云和，“霍将军，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霍云和看着她并没有说话，眼里有着淡淡的好奇。 她口中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田…田嬷嬷揭穿你的…事，是我指使的。” 揭穿？霍云和稍微一想便知道她说的是谁，是在她大婚之日揭穿她女子之身的妇人，“为何？” 宫装女子支撑不住，摊倒在地，眉宇间染上了几丝灰败之色，声如细丝，“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这大周便不会亡，对不起，我实在太恨了，皇上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他…不配为帝，你能当皇帝真…好。” 女将军24 可能是濒临死亡，宫装女子目无焦距，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了往昔种种。 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没多大的权势家里也不是很富裕，可是她却过得很幸福，严厉不失慈爱的父亲，温柔体贴的母亲，风度翩翩的哥哥，然而自从在十四岁那年她被选入宫中做了宫女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她原先期望着呆到二十五岁就能被放出宫，与家人团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十六岁那年她竟被皇上瞧上临幸，赐了位份，红颜未老恩先断，皇上的宠爱何其短暂，不到半年就腻了她，将她抛之脑后，宠爱起其他女子。 可就是这半年的宠幸毁掉了她的一生，被皇帝临幸过的女人再无出宫的可能，她注定要在这深宫里过完下半辈子，宫里她这样的女人有很多，她伤心失落过，可也认命了。 在宫里这几年，她也发展了些人脉，不为害人，只为自保，不过很快，她便知道，她不争不抢，在宫里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她也学着去争去抢，凭着心机手段容貌重新获得宠爱，一步步往上爬，直至位列四妃之一，身份尊崇。 妃嫔间的争斗不会因为她位份高就消停，反而会有更多人要把她拉下来，其中不乏位份比她低，却家世显赫的女子，她们动不了她，就对她的家人下手，她的父亲遭人陷害，担着办事不利之责，被调去其它偏远的地方任职，母亲和哥哥自然要跟随，他们在路途中遇到土匪，全都丧命于刀口之下，无一人生还。 自从知道她父母，哥哥死后，她便疯魔了，她动用所有的力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能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还找到了是哪一个妃嫔参与其中，她去求皇上为她做主，可是皇上是个怜香惜玉的，那美人一哭，他哪里舍得罚，只赏赐了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安慰她，便不再提起此事。 这成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家人的生命在皇上眼里如同蝼蚁般，不值一提，她恨，这种视生命如草芥的男人不配做皇帝！ 从那天开始她就计划毁了他的江山。 她把悲戚之情死死压在心底，收拾好自己，面上又成了皇上身边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背地里她毫不犹豫地喝下绝子汤，亲手毁掉自己做母亲的机会，她不会给那个男人生孩子，也不会让自己出现任何弱点，她要为家人报仇。 她私底下还迅速地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脉，花了三年时间，她的关系网已经非常庞大了，几乎每个宫里都有她的探子，就连皇上身边也有，她收集着各种信息，宫里宫外都有。 在这些消息下，她看到了民不聊生，看到了大楚国的腐bai，看到了朝臣的无能，看到了北边狼子野心的戎狄人，看到了……希望，一个摧毁大楚的希望。 她想到一个办法，这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是让戎狄攻进大楚，唯一的障碍就是霍云和。 只要霍云和坚定地守着边关，这计划就行不通，因为戎狄人怕他，除非他死，若是霍云和不在了，凭大楚的那些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挡得住戎狄的铁骑。 即使她明白，到时候受苦的还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家人的惨死，她一刻都不敢忘，纵使罪虐深重，死后堕入阿鼻地狱，她也不悔。 只是霍云和常年驻守边关，又武功高强，要他死，谈何容易。 好在老天垂怜，她无意间得知她的奶娘，也就是田嬷嬷曾经是将军府里的丫鬟，还从她那里知道了霍将军是女子的事。 知道这事时，她愣了好久，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其中百般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犹豫了许久，最后都抵不过心中的恨意。 她并未将此事立刻喧之于众，而是隐而不发，她要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好一击即中，杀了霍云和，毁了大楚江山。 这个时机她等了三年，才等到，霍云和的人杀了雨妃的父亲，雨妃对霍云和恨之入骨，她派人在雨妃面前透漏霍云和女子的事，雨妃不负所望，设下陷阱，可惜，被霍云和身边的人糊弄过去了。 后来，皇上要为霍云和她们举办婚礼，她知道，霍云和成完亲，便会回到西北，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等不了了！ 田嬷嬷无儿无女，视她为亲女，知晓她心中的痛苦，甘愿付出生命，只为助她一臂之力，她成功了，虽然没有要了霍云和的命，可是却把她逼反了，这便够了，以霍云和的能力，这片江山易主是早晚的事。 对于霍云和，她心中是有愧的，所以她想最后帮她一把，也算是补偿吧。 跟了皇上那么多年，她早摸清他的性子了，色yu熏心，心xiong狭窄，好大喜功，那些大臣她也明白，有真材实料的没几个，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不足为虑。 趁着城门外战鼓擂擂，朝堂上大臣乱成一团之际，她走上金銮殿劝说皇上，如今大势已去，不如主动禅让皇位于霍云和，为了名声，霍云和绝对不会杀他，还会好好的供养他，皇上果然被她说动了，大臣们也没阻拦，甚至一起规劝皇上，看着皇上写下禅位书，盖上玉玺。 她又亲手端了毒酒给皇上喝下，她刚刚为皇上出了一个好主意，皇上没有半点提防她，随手接过酒杯就将毒酒喝下肚，毒发得很快，皇上嘴里不断呕出鲜血，脸色迅速变得死灰，她没理会堂下的朝臣如何慌乱，她微笑着静静地欣赏皇上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到确定皇上断气，她也喝下了毒酒，她想父亲母亲和哥哥了。 模糊间，她仿佛看到了八岁那年的夏天，绿意盎然，彩蝶纷飞，她和哥哥在为一块糕点斗嘴，爹娘坐在一旁笑看他们，哥哥逗弄她片刻，把她惹急了，才把最后一块糕点塞给她，她瞬间破涕为笑，爹，娘和哥哥都宠溺的看着她，真想回到那时候啊。 宫装女子轻扬嘴角，慢慢地停止呼吸。 从她的只言片语中，霍云和明白，这女子应当是和皇帝有罅隙，还不小，霍云和心里没有半分波动，这不过是又一次告诉她，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挤在一旁鹌鹑状的朝臣，争先恐后地跪到霍云和身前，丝毫不顾忌已经断气的前主子，高呼万岁，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一道高呼，震耳欲聋。 霍云和持着禅让书，理所当然地登上皇位，名大庆国，改国号为元，她成了大庆国的开国皇帝，同时也是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女将军25 如今的大庆百废待兴，霍云和大刀阔斧的撸下半数庸碌无为的朝臣，想闹事的都被她砍了。 之后就是论功行赏了，她原先的手下除了谢军师几个有脑子的被她留在了朝堂任职，其他人打仗是一把好手，管理朝堂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就太难为他们了，她根本没考虑过他们，赏赐了他们金银珠宝，为他们安排不费脑武将职位。 还有一些在她起兵过程中来投奔她的人，有男有女，是的，因为霍云和女子的原因，来投奔她的女子比男子还多。 这些人，霍云和确定过他们确实有真才实干的都留了下来，起兵过程中他们也的确有立功，合适的都被她安插到朝堂上了。 女子为官，前朝残存的朝廷命官虽然觉得荒唐，却无人敢站出来指摘，没看到之前敢逼逼都被砍了？没看到皇位上坐的是女子？没看到皇上的亲信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言不语？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皇上本就不同以往的帝皇，还是凶残的性子，他们又不是嫌命长，大家都有志一同的沉默不语。 霍云和安排了许多人，然而被她撸掉的官职的实在太多了，就算把人都放进去了，还有许多官位空虚。 被撸了官职的官员在暗中嘲笑她终究是女子，没有大局观，目光短浅，好整以暇的在家里等着她请他们回去。 霍云和哪会如他们的意，大庆国那么大，还怕找不到几个真才实学的人吗？ 霍云和广开科举，为朝廷选拔人才，甚至大手笔的减赋税三成，天下万民无不感恩新皇。 待局势稳定下来后，霍云和又有了大动作，她开办女学，让女子也可上学，参加科举，成绩斐然者可入朝为官，待遇和男子一般无二，这事在民间引起了很大的热议，这无疑是提升了女子的地位，心有抱负的当即去报名入学，有些却不敢苟同，甚至有迂腐的男人写了血书，投给当地官府，言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出去上学，是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之举，他们宁愿把自家孩子掐死，也不会看着她们被毁掉清誉。 这事被呈到了皇上的御案上，霍云和冷嗤一声，现在只是试水阶段，入不入学都随她们，等到时机成熟，不上也得上，若是敢私自杀人，那就一命抵一命！ 在皇上的施压下和朝堂上几名女官员的擀旋下，女学顺利开办后，皇上又提出了立女户，这无疑又掀起了轩然大波，比之前办女学更甚，因为这触及到了男人的利益。 因为之前的财产分割是，财产由嫡长子继承，如果没有嫡子，只有嫡女和庶子，那就只能有庶子继承财产，嫡女只能得到一份嫁妆，如果家里只有一个嫡女，没有其他男子，财产就会被宗族收走。 简直是把女子踩到了脚底，立女户，就是不论有无嫡子，嫡女也可分得一半家产，如果家里只有嫡女和庶子，家产嫡女可占九成，如果家里只有一个嫡女，家产可全由嫡女继承。 这一政策，不知解救了多少女子，一时间，各地办女户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 水灵儿走在街上，兴致勃勃看着又恢复了往日繁华热闹的京城，霍云和原本也想给她安排一个官位的，只是见她不愿，才给了一个太医院院首的职位，只用每三日为皇上请平安脉就行了，日子过得很是清闲，她没真闲着，一直在努力提升医术。 001道：“《医药大典》看完了吗？” 水灵儿道：“哎呀，学东西也要讲究劳逸结合的，我今天出来就是放松放松。” “明明是想出来玩。” 水灵儿装作没听到，看见前面围了一个圈，似乎有争吵声，水灵儿挤进去，定睛一看，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其中一个主角就是她在当店小二的时候，在她面前口出污言秽语的男人之一吗。 听了一会儿，水灵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还是立女户那事。 这男子是庶子，家里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嫡女，他早视家财全都是他的了，现在嫡母要带着嫡女去办女户，他只能得到一成，如何甘心，现在正拦着她们不让她们去。 水灵儿一脸正义地站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立女户之事是皇上的旨意，有意者皆可实行，你阻拦她们，莫非是要抗旨不成？” 男子气的脑袋肿胀，“你别胡说，此事于你何干，滚。” “怎么滚？你滚一个我看看。”水灵儿斜睨他又说到：“对了，我刚刚报了官，想必快到了，也不知抗旨不尊者有什么惩罚？” “你……”男子恨恨地瞪她，不清不愿的离开。 看到他，水灵儿又想起客栈里的事了，她说过，要他们好看的，她没心思逛下去了，回去就找人顺着这个男子的线索，把那几人都找了出来，一个个给了些教训，让他们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001，你能看到？” “可以。” “难道你不可以屏蔽吗？” “你我神魂相连，即使我不看，还是会自动出现在我脑中。” “……皇上，臣醉心医学，实在无心成亲。” 十年后，这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组织人出海，找到了可以苗产千斤的番薯，功在千秋，还力排众议开办女学，立女户，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高门贵女都十分感激他，这个国家欣欣向荣的景象，国泰民安。 街头出现了一名女子带着两个稚童，一男一女皆是粉雕玉琢的 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拿着一个破碗，在路边乞讨，路边的行人匆匆走过，没看他一眼，讨了许久的没讨到东西的他，忍不住拉住一个衣裳华贵的男子说道：“公子，你行行好吧，给我点吃的，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男子将乞丐一脚踹开：“滚开。” 霍将军正要上前，水灵儿拉住她，示意她看下去。 男子将乞丐踹开后并没有走开，不屑地说道：“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在每个县城设立了作坊，谁都可以进里面干活，只要肯干活，不仅有饭吃还有银钱拿，远的不说，前面直走左拐，就有一家，你没看这街上就你一个乞丐吗，不肯干活就想着不劳而获，呸。” “好。”周围的百姓拍手叫好，现在日子多好呀，只要肯干活，就不用担心饿肚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等人群散去，乞丐才爬起来，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女将军26 十年后。 这十年里大庆国发生了许多事，皇上力排众议，组织人出海，找到了可以苗产千斤的番薯，解决了粮食短缺的问题，令老百姓不用再忍饥挨饿，此举功在千秋。 修养生息三年，待兵强马壮之日，她亲自领兵，讨伐西北戎狄和周边小国，将他们全都打服，成为大庆的附属国，年年上贡。 之后她又主张和海外的国家互通贸易，海纳百川，使国家愈发繁荣昌盛，当初的女学和女户也初有成效，有许多女子做出来的华丽诗章，令人惊叹，而且她们还向世人证明了女子的处事能力不容小觑，她们为大庆的发展贡献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让不少男子都自愧不如，这个国家在霍云和的带领下，一派欣欣向荣，民富国强，万邦来朝，八方来仪，已是盛世之态。 边陲小城的街头出现了几个气质出众的人，是一名女子带着两个稚童，女子看起来温婉和善，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两个稚童分别是一男一女，二人皆长得粉雕玉琢，清澈的眸子好奇地左顾右盼着。 皇上治国有方，即使是边陲小城也是喧嚣热闹之景。 “秦姨，你看。”三人里的小姑娘拉了拉身边年长的女子，指着前方道。 水灵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前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拿着一个破碗，在路边乞讨，路边的行人匆匆走过，没看他一眼，讨了许久的没讨到东西的他，忍不住拉住一个衣裳华贵的男子说道：“公子，你行行好吧，给我点吃的，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男子将乞丐一脚踹开：“滚开。” “哼。”水灵儿身边的小男孩，眉头微皱，冷哼一声，就要上前，水灵儿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示意他接着看下去。 小男孩嘟着嘴巴，虽然满脸不愿，但还是听她的话站在原地。 只见男子将乞丐踹开后并没有走掉，而是不屑地说道：“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在每个县城设立了作坊，谁都可以进里面干活，不说大富大贵，可是只要肯干活，不仅有饭吃还有银钱拿，攒上几年，就能回家乡建一座好房子，娶一房媳妇，远的不说，前面直走左拐，就有一家，你没看这街上就你一个乞丐吗，不肯干活就想着不劳而获，呸。” “好。”周围的百姓拍手叫好，现在日子多好呀，只要肯干活，就不用担心饿肚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等人群散去，乞丐才爬起来，并没有把男子的话放在心上，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才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一身的懒骨，就是不想干活，这里讨不到饭，不代表别处讨不到，如今百姓都过得富裕，施舍一点吃食并不难，可不是谁都像那男子一样吝啬的。 小男孩和小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发展。 水灵儿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公子，小姐有何感想？” 沉默一会儿，女孩先道：“万事不可只看表面。” 男孩接着道：“凡事都需三思而行，不可莽撞行事。” 水灵儿满意的笑了笑，他们还小，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嗯，今天的事记得要写进周记里，你们母亲要检查的。” “是，秦姨。” 两个孩子乖乖地点头，让人想不到他俩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公主。 没错，这两个孩子就是霍云和生的，在他们能照顾好自己后，霍云和就把他们扔给水灵儿，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游历，说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极易一叶障目，不知天高地厚，让他们出来游历几年，增长他们的见识，开阔他们的视野，这样他们以后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哄骗，于是，水灵儿就愉快地带着两孩子游山玩水，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到底是皇上的子嗣，明面上他们是三人，其实暗地里有不少人保护，所以水灵儿带着两个小孩没那么困难。 这日，她带着两人爬上泰山山顶住了一宿，晨曦破晓时分，万丈霞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披满天际，瑰丽壮观。 三人惊叹的看着这大自然的神奇景观，他们的脸被照耀得红通通的。 两个孩子再如何天资聪慧，年纪也不大，此时兴奋地叽叽喳喳的。 水灵儿惬意地沐浴在朝霞中，“001，我任务完成的如何？” “完美。” “功德呢？” “完成任务有一份功德，提前结束战乱，不复功德主那世般生灵涂炭，拯救千万百姓，两份功德，为皇上出谋划策，间接救了万人，虽然不是主因，但也有参与其中，一份功德，加上你原先剩的两份，你现在一共有六份功德。”001的语气莫名有些羡慕。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可以用四份功德换聚魂液。” 001毫不心虚的否认道：“没说过，你记错了。” 水灵儿不在意道：“哼哼，我不管，四份我就换，五份免谈。”她早都发现了，她和001是平等的，谁都不能强迫对方，001要得到她的功德，必须经过她的同意，不然001就不能私自动她的功德。 001心中懊恼自己那时突如其来的心软，“……扣四份功德，聚魂液放到你的系统空间里了。” 水灵儿悄悄拿出来看了一眼，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盛着清透的绿色液体，隐隐有流光泻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让你虚空中短暂地停留片刻，之前在这片刻中，我都会为你找到愿意付出功德的功德主，然后进入功德主的身体里，但是这聚魂液修复灵魂的时间会很长，我们无法在虚空中存活无法待太久，不然我们俩都会被虚空中的乱流搅碎，所以你必须要在进了功德主身体里之后才使用。”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如此那就进了功德主身体里再用好了。” “有一个副作用。” “什么？” “聚魂液修复灵魂的时候，你的灵魂会自动陷入沉睡，” “那功德主的身体会怎么样？变成植物人？”一直沉睡不醒，不就是植物人吗？ “不是，还记得我曾经让你感受过的共享功德主百分之五十的情绪吗？” 水灵儿想了一会就想起来了，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面对父母亲人的惨死，她哭不出来，001就给她用了这个，“记得。” “你灵魂沉睡时，功德主的身体会按照功德主原先的生活轨迹过下去，但是这样的话，你的任务就失败了。” “你不能帮我吗？” “我与你神魂相连，我会和你一起陷入沉睡，你还要用吗？” “……用。” 五十年后，皇上的好友，她最宠信的太医院院首逝世，皇上悲痛万分，罢朝三天。 一个也不能少 “叮铃，叮铃铃……”一首悦耳的纯音乐从手机里传出，还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 床上拱成一团的被窝里慢慢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握住手机后迅速的退回被窝里，左眼睁开一条缝隙，接通电话，模糊间也没看打电话的是谁，直接将手机放到耳边，闭着双眼含糊地道：“喂。” 她今天休假，早就计划好了今天要在家里颓废一天，昨天晚上痛痛快快地通宵追剧，到今天早上六点多才睡，现在眼睛根本睁不开。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妙妙。” 这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林妙妙浆糊似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揉揉眼睛，努力把眼睛睁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人名，是一串电话号码，她疑惑地问道：“你是？”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晓珍呀。” 丁晓珍？！ 林妙妙双目睁大，满身的睡意如潮水退去，猛地坐了起来。 她知道对方是谁了，可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面对旧友的喜悦，她惊疑不定地道：“丁晓珍？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丁晓珍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戒备，笑呵呵地道：“因为有周廷，周大少爷呀，想要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找我做什么？” “哎呀，你不要紧张嘛，没什么事，就是周大少爷想着大家好久不见了，想办一次同学聚会而已，不止你，还有其他人呢，我们以前不是玩得挺好的嘛，所以就由我来通知你啦。” 林妙妙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我不去。” “……你这是不给周廷面子咯？”电话那头传来丁晓珍漫不经心的话语，“你不去也没事，只是被落了面子的周少爷会做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对了，我记得你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弟弟是吧，我还记得以前经常去你家玩的时候，他甜甜地喊我姐姐呢，长得特别可爱，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呵呵。” 听她谈起家人，言语之间略带的威胁之意，让林妙妙惧怒交加，咬紧牙关，心脏急速跳动着，似要跳出xiong腔一般。 丁晓珍似乎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明白她听清楚自己的意思了，语气软了下来，“妙妙，我们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虽然你后来疏远我了，可是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害你的，这次真的只是普通的聚会，你也知道，周廷是个富二代，不用工作就有大把的钱花，日常就是吃喝玩乐，而且想一出是一出的，昨天他突然说好久没见老同学了，想一起聚聚，你们的电话号码住址就都被送到他面前了，我现在可是挨个给你们打电话呢。” 林妙妙没有说话。 丁晓珍也安静下来，两人听着从电话里传来对方的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丁晓珍才轻轻地说道：“妙妙，周廷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丁晓珍就先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林妙妙呆坐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白色的墙面，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学聚会，她不会这样害怕。 只是周廷，聚会，这四个字，一个人名，一个名词连在一起，让她不由想起了高中毕业那年。 季夏六月，他们努力奋斗了三年，一朝高考结束后，他们犹如放下一个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周廷是他们班上的富二代，性格开朗，人长得帅气，出手也大方，人缘特别好，在学校里还有很多爱慕者，从高一到高三都有，就连她也是其中之一。 高考结束后，他提出要请全班同学来一场毕业旅行，给大家的高中生活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全班同学都欢呼响应。 商量了几天，最终周廷定下了要带他们去海上玩几天，虽然有些同学临时有事去不了，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的心情，大家都高高兴兴地上了周廷家的豪华邮轮，这艘船很大，足足有三层，装下他们这二十几人绰绰有余，里面各种娱乐设施齐全，让他们这群穷学生大开眼界。 在这艘邮轮上，没有做不完的试卷，看不尽的书本，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晚上更是夜夜开party，每天过得醉生梦死。 有一天晚上，其他同学在舞厅那边跳舞，她不感兴趣，就跟丁晓珍准备去最下面一层唱歌，可是在她转头拿两瓶水的功夫，再回头，丁晓珍就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她担心丁晓珍出事，开始从最下一层，一路找到了最上面的甲板。 到甲板时，她远远地看到前方站了好几个人，有周延，校花唐安，丁晓珍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站在那，周廷在和唐安说话，丁晓珍和其他几人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她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她当时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楚周廷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周廷情绪激动的在说话，唐安一直摇头后退，周延似乎生气了，拉着唐安不让她退后，唐安开始挣扎，两人拉扯间，周廷不小心把唐安推下海里。 周廷愣住了，丁晓珍他们这才慌乱了起来，有拿绳子的，也有拿起救生圈扔给唐安的，还有人想往下跳，可是周廷回过神来后，阻止了他们，冷冷地看着在海里沉浮的唐安，直到她沉入海底。 林妙妙不知道周廷和唐安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周廷的见死不救，冷酷无情吓到了她，这和她平时见到的周廷完全不一样。 她不敢出去，更不敢让他们发现她，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只是越害怕越难以保持镇定，黑暗之中她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沉闷悠远的声音。 她心一提，顾不上周廷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了，她扭头就跑，慌不择路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是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能随便开了一个房间躲进去，将自己藏到衣柜里，没过多久，她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甚至不敢从缝隙中看来人是谁，她闭着眼睛，心中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然而她的祈祷没用，很快，衣柜就被人打开。 她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