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殇处花自败》 绪论 梦醒 慕清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待到眼神清明,滴溜溜的转动着明亮的眼珠,看着方方正正淡蓝色的床帘,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古床上,她苦涩的扯扯嘴角,心想,啊,梦醒了啊。 慕清复又闭上了眼睛,回味着甜美的梦境。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住在一个叫做上海的地方,她在那里生活了七天,梦里她被一个叫做妈妈的女人小心呵护着,一个叫爸爸的儒雅男人虽然严厉,但对她十分关爱。她还有一个美丽温柔妹妹,可是,她变得不是她了,镜子里的脸虽然美丽却完全不是她的样子,后来,在梦里,她知道了,爸爸就是父亲,妈妈就是母亲。 她清晰的记得,她在梦里醒来第一天,妈妈柔软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她那瘦弱的手,爸爸虽然横眉冷对,却默默的为她跑前跑后,她清晰的看见爸爸严厉而又欣喜的眼神。 在梦里慕清受了伤,她是在一个叫做医院的地方醒来的。梦里的一切都和现实中不一样,夜晚,从窗户往外望去,就会看见五颜六色的光,天上还有路,人很多,一种叫作车的东西飞一般的移动着。 第二天她就回到了梦里的家,她在梦里看什么都不认识,一个叫张医生的女人在第一天的时候带她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里面检查,得出来一个结论,说她车祸受伤,脑子里有淤血,不过没什么大碍,一个星期就会消除,淤血压迫着神经,当瘀血消散时,她的记忆也会回来。 回到梦里的家,她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妹妹,不过那个妹妹好像十分惧怕她,回到家不久,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找上门来,妈妈才打开门,女人就使劲的推了妈妈,把妈妈推坐在地上,越过妈妈,怒气冲冲的冲她骂道:“臭不要脸的死小三,你他妈的怎么还没死,害的别人家破人亡,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因为受了伤,昏昏沉沉的,女人好像骂的不过瘾,又冲着她拳打脚踢,使劲的扯着她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不过她多半都听不懂,她招架不住,只能任打任骂。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过来的,妈妈用力的抱着女人的腰,将女人脱开,女人疯了似的打骂,疯起来她们两个人都不是女人的对手。 妈妈没法,只能死死地将她护在怀里。或许是感动,或许是疼痛,她顿时泪流满面。这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来自家庭温暖。妹妹扔完垃圾回来,就看见这惨烈的一幕,她二话没说,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冲女人大喊:“住手。”说完狠狠地冲距离自己最近的盆栽砍去。 女人看着妹妹亡命之徒一般的眼神,有点惧怕,她悻悻的留下一句恶狠狠地话离去。妹妹连忙过来拉妈妈和自己,又去把门关上。梦中她边帮妈妈擦着药,边问妈妈:“死小三是什么?” 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说着一切都过去了。 妹妹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却关心的拿来热毛巾给她敷脸。她终于意识到她可能做过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事。 当天,妈妈说她在床上躺了快三个月了,要带她出去散散心,给正在工作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后,就急冲冲的准备行李,拿着一些小本本,就带着她们出去了。 当天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坐一种叫飞机的东西到了北京。这两天慕清浑浑噩噩的,妈妈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有些时候也不会多问,爸爸还是那么不苟言笑。接下来的五天,爸爸妈妈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梦里那种叫车的东西非常方便,也很舒服她几天下来都不感觉累。 五天时间够她了解很多,她弄懂了小三是什么意思,她自己其实觉得没什么,在她的世界里,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做小三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网上的人都谴责小三,她的思想也渐渐的被扭转了,并且还认为一夫一妻是很不错的一件事,她跟着妹妹学会了使用手机,手机里面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她学习能力强,很快就会使用了。 第四天晚上她在无意中听到妹妹和妈妈的聊天,妈妈劝解着妹妹,她本不想偷听,可是,她听到她们提到姐姐什么的,她便偷偷的听了起来,原来她很久以前抢过妹妹的男朋友,而且经常打骂妹妹,所以妹妹才会如此惧怕她。她以前还十分泼辣霸道,时常无理取闹,妈妈请求着妹妹原谅她,后来妈妈又说,说她从小就命苦,被人贩子拐卖,做了扒手,吃尽了苦头,让妹妹多理解她。 她知道人贩子是什么,有次出宫她碰到过。后来爸爸从背后拍了拍她,让她不要偷听,带着她进房间,好像这件事以前经常发生似的,三人的神色都是见怪不怪的。后来,他们随便聊了一下,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她在梦里十分开心,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甜蜜,在现实生活中,曾经能让她发自内心快乐的也只有他了,可是... 慕清辗转反侧,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床帘上,透了进来,让她在床上有点闷热,她更加睡不着了,她认命的坐了起来,准备起床,纤细的五指拨开床帘,她微微吃惊,环视着房间,这不是她的寝殿,她手脚发软,像是很久没有吃饱一样,在梦里第一天,她醒来后也是这种感觉。 她慢慢的穿上绣鞋,缓缓的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口,拉开红木大门,顿时被太阳刺的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她才看清,这是一个破败的院落,虽是夏季,却处处显示着荒凉,这里没有树木,只有院子中间有一套木质的桌椅,桌子椅子上长着一些白白的小蘑菇,除此之外,荒草丛生,破败不堪。 她想着:这是?冷宫?难道真的过了三个月? 慕清无奈,现在无法求证,这个院子显然只有她一人而已,她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却倔强的紧抿着。她推开院子门,门外是幽静阴暗的小巷,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石板路上布满了绿油油的青苔,对面也有一座败落的小院,名叫流星院。走了几步,回身抬起头,仰望着门匾,三个灰暗的大字落在掉漆的门匾上,落芳园。 慕清以前也来过一次冷宫,不过并没有进来看过,她从来没想到金碧辉煌的重阳宫会有如此破败不堪的宫殿。她回过身对眼前这座小院充满了好奇,她轻轻拿起锈迹斑斑的铜环,艰难的拉开了掉漆的大门。一眼望过去,这座小院和落芳园差不多,不过这里像是常年没有人来过一样,至少落芳园有一条被人硬生生压出来的小路。 慕清压了压瘪平的肚子,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表示反抗又被她用手压住。她压着肚子退了出来,正想着去下一个小院看看,这时,长巷的尽头走来一个穿着宫装,梳着两个发髻,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宫女,她瘦弱的双手艰难的提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左肩背着一个洗的褪色的浅蓝色包袱,慢慢的走着。 小宫女没有发现慕清,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她放下木桶,走进一个院落,从院落里拿出一只黑漆漆的小碗,在木桶里舀了一碗稀粥,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白白的馒头,轻柔的拿进院落,放在一个疯癫的女子身旁。 慕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小宫女走近,她才看清小宫女,小宫女长得十分水灵可爱,瘦瘦弱弱的,非常惹人怜爱,特别是她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就像天上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小宫女很快就到了落芳园,她看着眼前弱柳扶风般的女子,眼神里闪现一抹害怕,她定了定神,连忙低下了头,转身快速的跑进落芳园,四处找了找,终于找到了那黑漆漆的小碗,动作极快的舀了一碗粥,拿了一个馒头,快速又慌张的放在了落芳园的门口。正准备走,慕清就拉着小宫女的手,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怕我?为什么?” 慕清很是无奈,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她闪避着慕清的眼神,头低的更低了,怯懦的说道:“美人,我,我” 慕清耐心的看着她,尽量放柔目光。可是女孩还没有说什么,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罪妃慕清接旨。” 慕清回头,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她认出了来人,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天子身边的玉公公。慕清并不讨厌他,至少他从来没有害过自己,她乖顺的跪下,等着玉公公宣旨。旁边小宫女如释重负的跪了下来。 “传圣上口谕,宣慕美人觐见。”玉公公高傲的说完,轻蔑的看着慕清,说:“跟着杂家走吧。” 慕清清冷平淡的跟着玉公公,心里想着“慕美人”?她记得她是被封为贵妃的。不知道走过多少个回廊,走过多少片假山,她又来到了那个熟悉威严的宫殿,抬头看着金灿灿的大字-太极殿。她走了进去,玉公公便小心的退下了。 偌大的宫殿里静悄悄的,书案前立着一个清冷瘦弱的女子,书案后一神情冷峻的着绛紫衣袍的男子俯首批阅着奏章。像是在较着劲似的,谁也没有开口。 慕清叹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找我何事?” 男子这才抬起头,他并没有因为慕清的自称恼怒,像是她本就是如此。他丰神俊秀,美的像一幅画,不过眼睛像一潭寒水,平静冷漠,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想起来了吗?你输了。” 慕清想起来,那晚他逼她吃下抹忆丹前对她说的话-朕和你打赌,这三个月,你会爱上朕,你输了,好好呆在朕身边,赢了,朕给你机会让你走。 前尘往事便如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第一章 前尘往事 南御国,元庆九年,发生了一件大事,镇北大将军杀敌十万,英勇殉国。 将军府 生怀六甲的镇北将军夫人听到噩耗,悲痛欲绝,咬着牙生了一个女婴后撒手人寰。后皇帝为嘉奖镇北大将军,追封镇北大将军慕侧柏为安王爷,赐封镇北大将军独女为安平郡主,接到太后宫中教导。太后赐名为慕清。 十年过去,慕清越长越水灵,人也活泼好动,总是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着宫人问题,有些时候真让人哭笑不得。 她躲避着带着她的老嬷嬷,蹦蹦跳跳的去找安乐公主,公主是她的好朋友,年长她两岁,她们总是一起玩,一起调皮,最后一起被罚。她走过一片灌木丛就看见了安乐公主,想着吓她一吓。 慕清悄悄的走近,用花草掩盖着身躯,等着安乐公主走近。“安平,呵,她凭什么跟本公主玩啊,不过就是一个将军的女儿,本公主可是正经的公主,她一个郡主而已,不过母妃非说她有利用价值,非逼着本公主跟她玩,不然本公主早就不理她了,每次闯祸都要连累本公主。” 安乐公主旁边年仅九岁的安悦公主嘻嘻笑道:“是啊是啊,你说她怎么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啊,非要缠着我们,上次她说要跟我一起踢毽子,我都不想理她,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宠着她,不就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吗?” 安乐公主想了想,学着她的母妃嗤笑,道:“我母妃说父皇好像是为了安什么心(民心),还有利用价值,什么将军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并不是真的喜欢她,随手就把她丢给太后养着了。听母妃说太后也不喜欢她,又碍着父皇的旨意,太后也只能不情愿的养着她。” 安悦公主嘻嘻笑道:“她真是太惨了,嘻嘻,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呢。” 两人和众宫人渐行渐远,谁都没有发现草丛中的伤心的小人儿。慕清失落的站起来,垂头丧气的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回去后,慕清便大病了一场,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她病了十天,十天里,太后象征的来问了一句便再也没有来过,皇上派人送了一些补品过来,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带来。 淑妃娘娘带着安宁公主来过一次,也只是匆匆的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慕清醒后,又过了两个月,以往的机灵劲不复存在了,从那以后,她的眸子清冷中总带着些许戒备,并且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六年的时光眨眼便过去了。 慕清静坐在沉香楼上抚琴,旁边一个小丫头煮着茶,悠扬的琴音飘向窗外,宫人们各自做着手上的事。 一个身着宫装的小丫头悄悄的走到慕清跟前,轻声的说道:“郡主,刚才云公公来传话,陛下准您明天随着去狩猎。” 慕清抬眼,看了眼小宫女,冷淡道:“恩,下去吧。” 她没有向陛下请求过要跟随去狩猎,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七皇子南御轩。她烦恼着七皇子总是这样戏弄她,她不想做的事总替她做决定,让她不得不去做。 慕清突然没有心情弹琴了,她吩咐道:“小月,你下去吧。” 煮着茶的丫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静的退下。 慕清注视着小月的背影,这是她新的贴身宫女,她垂眸思考着,这是谁派来的眼线呢?难道她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吗? 长长的羽睫盖住了寂寞的双眼。她真的很讨厌这座宫殿,在这里,处处都是陷阱,都是利用。比起宫中的繁华,她更向往外面的生活,在这座皇宫中,为了保命,她每做一件事都要再三思虑,即便如此,她也总是被利用被陷害,小时候她总是懵懂的认为这些人真的对她好,尊敬她,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渐渐的明白了这些人背后的心机,不由得觉得这座宫殿太过可怕,她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必将会粉身碎骨。 她总幻想着到适婚的年纪,她能出这座宫殿,即使她要嫁给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虽然不高兴七皇子帮她做决定,但她还是对狩猎十分感兴趣,她想象着宫外的美丽,唇畔浮现一抹许久没有出现的笑容。 她离开琴房,回到卧室,拿起她压在枕头下私藏的游记,走到小榻边坐下看了起来。 …… 慕清走出临时搭建的帐篷,看了看远处重峦叠嶂,连绵起伏的青山,青山与如火般灿烂的晚霞做着伴,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不由的更加喜悦。扭扭脖子,驱赶一天赶路的疲惫,心里不由的感谢七皇子,如果不是他,她也没有机会出来,看这般美丽的风景。 慕清不经意间转头,看见安乐公主满脸娇羞的跟她前面的一个白衣男子说着什么,皇室中的子孙大多俊美异常,公主也越长越漂亮,如果将公主比作嫦娥,那也分毫不差,见过她的人都会在心底赞叹一声-真美。 由于距离太远,慕清听不见内容,也看不见背对他的白衣男子的容貌,只见颀长的背影,形销骨立,不动如松,看着安乐公主的神情,那个白衣男子的容貌应该很美吧,不然一向高傲的安乐公主也不会如此。慕清心中没有在意,抬腿往远方的小丘慢步走去,她想着站在上面应该会看见更加美丽的风景吧。 顾泽言无奈的送走了安乐公主,自从一年前他高中武状元之后,在中秋宫宴上匆匆见过公主一面之后,公主总是有意无意的找他说话。他准备前往六皇子的帐篷待命,一转身,他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正艰难的往小丘顶上爬,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昨天他来探路时发现小丘背面是一处悬崖,那女子一定不知道。 慕清就快爬上小丘了,她抬头看了看头顶飞过的大雁,虽然现在她一定很狼狈,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但她也顾不得许多,她卷起衣袖,随意轻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抓着陡坡上的杂草,刚要用力,纤细的手臂就被一张大手抓住,抓着她从陡坡上一跃而下。 慕清微恼,抬头看着来人,她看了看男子月白色的衣袍,又看着男子的身姿,这不就是刚才在安乐公主面前的男子吗?她好奇的打量着男子的脸,男子气质温文尔雅,长的十分好看,书卷气息甚浓。看着穿着像是一个富家公子。慕清不禁好奇,这个男子的相貌和安乐公主的两个的两个皇弟比起来差了些许,公主又是见惯美丽男子的,为何这么容易就对他倾心不已? 慕清打量着顾泽言时,顾泽言却没心思打量她,他放开慕清的手臂,抱拳一揖,言语甚是温和:“这位小姐,前面小丘后面是一处悬崖。请小姐注意安全。” 慕清见他一片好心,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麻烦公子了,小女知道了。” 顾泽言见慕清点头应承,抱拳说了一声告辞后匆匆离去。 夜晚,慕清听着虫鸣鸟叫,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士兵的脚步声进入甜美的梦乡。她却不知道远处发生的大事。 一黑衣人悄悄的潜入军队之中,神出鬼没,轻功了得,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抽出士兵的佩剑杀了正在方便的士兵,快速的换上士兵的衣服和鞋子,在掉落的黑衣中找出一个小药瓶,将黑衣扔在士兵身上,又抖了点粉末在士兵身上,不一会儿,士兵和黑衣便化作一推灰烬,风一吹就消散在空气之中。 第二章 跑马 第二天午时,全部人马都已到达鹿鸣山围场。 “殿下,一等侍卫顾泽言求见。” 男子头戴玉冠,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剑眉星目,异常英俊,眸若寒冰,让人望而却步。声音更是让人如坠冰窟,他端坐书案前,提笔书写,神色不变,毫无感情的说道:“请进来。” 士兵虎躯抖了一抖,饶是他多年侍候六皇子,也要被他寒凉的声线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他诺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拱手退出。 “阿墨,这是此次围场布防图。”顾泽言将手中的布防图递给南御墨,他见南御墨如此操劳,眼里泛出一抹心疼,他叹了一口气,提议道:“阿墨,我们出去跑马吧。” 南御墨接过,微微抬头,冰冷的双眸扫视着站在眼前的人,顾泽言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从小就陪着他。南御墨冷酷的点头:“好。” 慕清此时正在挑选马匹,她看中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准备牵着缰绳,这时,安乐公主像是故意找麻烦似的抢先一步,拉过缰绳,对着旁边的安悦公主笑说:“恩,这匹马看起来不错。安悦,你觉得呢?” 安悦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慕清,笑着回道:“我也觉得不错,五姐,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只有你才配的上骑这匹马呀。” 慕清冷淡的扫了两人一眼,略微疑惑,这两人以前对她是视若无睹的,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找她麻烦,或许,是她想多了,安乐公主只是喜欢这匹马。她淡淡的走开,继续挑着马匹。 南御安乐和南御安悦对视一眼,悠闲的跟着慕清,她们今天就是来找麻烦的。昨天,安乐公主离开一会儿后,想起她亲手做的荷包还没有送出去,返回来找顾泽言时,看见顾泽言和慕清站在一起,落日的余晖打在两人身上,看起来像是一对璧人,让她莫名的很不开心。 慕清又看中了一匹健硕的黑马,当她准备拉起缰绳时,又有一只白皙的小手快她一步,安悦公主讨好的看着安乐公主,笑着说:“五姐,你看,这匹马也很好看呢,安悦甚是喜欢。” 安乐公主撇了一眼慕清,转头对安悦公主笑道:“恩,不错是不错,可是你还是再挑一匹吧。” 安悦公主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安乐公主神色不逾,不耐烦道:“没什么,这匹马太丑了,丑马配丑人,我们去旁边挑。”说完拉着安悦公主不高兴的走开。 慕清勾唇浅笑,垂着眼睑,心中不由得羡慕。刚才,她故意要挑选这匹黑色的健马,如果两人故意为难,没有选好马的安悦公主一定会与她抢夺,到时候,马技一般的安悦公主一定会自食苦果,在众人面前出丑。可是,她没想到两人的感情竟如此好。 安悦公主想不出什么为什么五姐就这样离开,傻傻的跟在后面问着为什么。安乐公主不耐烦的在前面走着,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她知道自己解释了安悦简单的脑子也不会明白。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恭敬的奴仆看在眼底,这名仆人郝然就是昨晚的黑衣人。他看了眼慕清,又飞快的低下头颅。 看着二人的背影,慕清眸色清淡,平静的重新挑了一匹温驯的母马,找来驯马师,让他教自己骑马。慕清没看到,驯马师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粒黑漆漆的药丸,迅速的将药丸喂进马嘴。 慕清学得格外认真,在马场骑了一圈又一圈,渐渐的熟练了起来。她练得有些累了,下马牵着缰绳让马儿在路边吃起草来,抬头痴迷的看着星空,她无聊的一颗一颗的数着星星,一阵嘈杂的人声吸引了她。她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不远处跑马场上两匹马儿肆意的奔跑,马上分别坐着一紫一白的两个人。马儿疯狂的绕圈跑着,马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受半点影响,马速太快,以至于慕清根本无法看清马上坐着何人。只听周围的喝彩声,知道两人分别是六皇子南御墨和顾泽言。 慕清顿感无趣,复又抬头数着星星,打发无聊的时光,她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看见一匹马儿正疯狂的朝她而来,马上的白衣少年朝她大喊道:“快让开,快让开。” 顾泽言焦急的看着前面的青衫女子,她抬头仰望着星空,专注而美丽,却半点没有注意到他,刚才,他的马儿突然失控,不受他控制的偏离跑道,疯狂的朝着女子而来,偏偏这个女人没有注意到突发的情况,一切都让他焦急异常。 慕清听到有人大喊,快让开,说的像是她,她终于偏过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瞬时煞白了脸,她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心知避让已经来不及了,害怕得紧闭双眼。可是疼痛却迟迟未来,只听得巨大的声响,像是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顾泽言见慕清终于注意到他,刚要开心,认为她会避开,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闭着眼睛等死,见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他猛拉缰绳,马儿暴躁的立了起来,他迅速的跳离马背,在空中猛地向马的一侧踢去。马儿因为巨大的力量,双腿不稳,向另一边侧倒下去。 慕清睁开双眼,就见到眼前如松柏般直立的白衣男子和倒在地上四脚乱踢的马儿,她吃惊极了,眼前的一切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吗? 顾泽言心疼看了一眼地上躁动的爱马,又看了眼地上吃惊的少女,温润的看着眼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驯马师,牵着马儿信步走来的六皇子,看来六皇子早他一步制住了马儿。他叹了口气,温暖的搀扶起地上的少女。 南御墨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那冰冷的眸子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有任何起伏,见驯马师要向他行礼,他抬了抬手,示意驯马师赶紧检查顾泽言的爱马。他知道这匹马是顾泽言十四岁那年特意从西域找来的汗血宝马,宝贝的跟命一样。 驯马师赶紧过来给地上受伤的马儿检查,又给不远处的母马检查了一遍,拱手对顾泽言道:“大人,您的马儿并无大碍,修养几天便会完好如初。刚才您的马儿闻到这匹母马发情的味道才会冲过来,现下奴才已经将马儿控制住,大人不必担忧。” 慕清冷静下来,站着聆听着一切,内心为刚才惊慌失措的行为懊恼不已,更是歉疚万分,她歉疚的走到南御墨和顾泽言面前,屈膝低头道:“见过六皇子。” 南御墨点头,道:“安平郡主不必多礼。” 顾泽言吃惊的看着南御墨,心想,这就是当年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啊!那人可是他学习兵法以来一直的标杆,一本慕氏兵法写的是出神入化。他一直以来就想看看镇北大将军的女儿,看看她是否与大将军一般,却没想到见面时这种情景。 慕清又转头,抱歉的看着顾泽言,屈膝道:“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慕清无以为报。” 顾泽言看着慕清,笑了笑,温润的说道:“不必放在心上。” 第四章 七皇子南御轩 清晨,慕清清爽的走出房门,她想念在马上纵情奔驰的感觉,是以,她早早的洗漱好,准备前往马厩,没想到一出房门就见到远处一抹红影,见那抹红影渐渐变大,她知道那人朝她走过来了。 慕清当机立断,快步朝一条小路走去,可她的速度终究不够快,很快,她就被红衣男子逮住了。 “清清,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男子的声音突兀的在背后响起,慕清浑身一颤,冷静的转过身子,冰冷的眸子直视红衣男子,清淡的说道:“七皇子殿下,能不能别叫小女清清。” 男子邪魅一笑,听出了慕清的言外之意,看着她疏离的小脸,回道:“为什么不能叫,你终究会是本宫的妻子。” 慕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在她转身之际向她飞奔而来的火狐,她下意识的接住,无奈的摸着火狐柔顺的皮毛,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天。 那天,她受邀参加隆庆长公主举办的宴会,她本来很少参加这种宴会,碍于长公主的面子,她只能来参加,期间因为不喜宴会上的觥筹交错,她独自一人离席,前往公主府的偏房稍作休息,等到宴会结束,再回去与主人道别。在路上,她偶遇七皇子,彼时,七皇子像是在找什么,她也没有理会,她一般不会多管闲事。正要悄悄的离开时,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跳到她的怀里,她无意识的伸手抱住了那只可爱的小东西,她观察着小狐狸,看小狐狸的毛色与品种,就知道它的主人一定是某个大人物,她不想招惹无谓的麻烦,正准备蹲身放下小狐狸,便看见七皇子邪魅的双眼目光灼灼的朝她这边看过来。 慕清当时便想到小狐狸是七皇子的,她向七皇子走去,欠身行礼,恭敬的用双手将小狐狸递给他,说着:“七皇子殿下,这是您的小狐狸吗?” 七皇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又看了眼她手间舒服的眯着眼的小狐狸,一个月前,师傅将这只小狐狸交给他照看,师傅临行前告诉他,这只小狐狸会带他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他接过小狐狸,邪魅一笑,慵懒道:“是你偷了本宫的小狐狸?” 慕清失望的看着他,见他如此不明是非,知道麻烦来了,有皇帝陛下的宠爱,她不至于有事,但是,免不了一场麻烦。她清冷的回道:“回七皇子殿下,小女没有偷殿下的小狐狸,方才,小女路过,这小狐狸便跳到小女身上,小女便抱住了它,并非小女有意偷窃。” 七皇子有意逗弄慕清,慵懒的说道:“如何证明不是你拐跑本宫的小狐狸呢?” 慕清无言以对,这让她如何证明,这附近根本没人,小狐狸又不会说话证明她的清白,她像是掉落别人挖好的陷阱中一般。她低头盯着地面冷静的想了想,回到:“殿下,刚才小女见您在此寻找,您这只小狐狸应该丢失挺久的,而小女离席不久,期间也没有离开宴席,您可以派人问问,小女没有拐带您这只小狐狸的作案时间。况且,就算是小女拐带了您的小狐狸,小女也不敢再带到殿下您的面前啊,您说是不是?” 七皇子勾人的双眸盯着她,一言不发,看得慕清心里七上八下,有时候,在皇家,一件事并不需要证据,无论谁对谁错,地位高的人说的就是对的,但她只能强装镇定,坦然的回视七皇子的双眼。 七皇子南御轩轻笑一声,看着慕清强装镇定的样子,顿感有趣,或许,他的下半生会很有趣。他唔了一声,点头道:“算了,算你说的有理。既然本宫的小狐狸喜欢你,你帮本宫养两天吧。” 见到七皇子没有为难,慕清高兴的应承下来了,毕竟是十三岁的小女生,正是天真的年纪。 从那之后,七皇子对慕清的称呼就从安平郡主改成了慕清,后来又觉得称呼未来娘子为慕清不够亲昵,便改成了清清。 慕清对此也是十分苦恼,她自知自己没有能力与之对抗,只能每次提醒七皇子改口,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徒劳,但她想告诉七皇子,她不喜欢这种行为。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南御轩修长的手掌在慕清眼前晃了晃,打扰了她的思绪,她不高兴的板起脸,冷淡的说道:“没什么,七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南御轩见她不好看的脸色,不禁萌生逗弄之意,他慵懒一笑,说道:“你猜。” 慕清兴致缺缺的在前面走着,无奈的回道:“不知。” 南御轩见她越走越远,连忙拉着慕清的手臂,神秘一笑,说道:“你随本宫来。” 慕清手臂被拉着,被动的来到她的房门前,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丫鬟与公公,想必是南御轩事前吩咐好的。只见南御轩推开房门,将她拽入房间,走了几步,她看见衣架上挂着一件火红的轻纱,风不时的从窗缝间吹进屋子,轻纱便在风中飞舞,美丽极了。 南御轩勾人的丹凤眼此时闪现激动的光芒,对慕清说:“怎么样,好看吧!本宫希望你今天能穿上它。” 慕清只觉不安与烦躁,女子的闺房岂是男子可以随便进入的,而且他还将宫女太监都支走,这都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而且她不喜欢红色,因为红色太过耀眼,就会引来关注,关注多了,麻烦就多了,所以,她一直穿着普通的青衣。她垂下眼眸,心思百转千回,她越想越愤怒,想着是撕破脸皮,以后会被他设计害死,还是顺从,然后名声被他毁掉,最后不得不嫁给他。 南御轩看着慕清,知道她在费脑筋想着如何处理,她思考的时候总爱盯着地面,像是地面能给她灵感一样。他打断慕清的思考,命令着说道:“你不用想了,今天一定要穿,本宫先走了。”南御轩认真又严肃的说完之后,不容分说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慕清愤怒的看着七皇子火红的背影,她讨厌别人帮她做决定,权衡利弊后,她还是决定穿上这件衣服,她本没有资本与皇子斗,无论是财力势力还是权力。如今她能做的只有顺从,谋定而动,等待时机,虽然希望渺茫,但她不想放弃。 慕清转身将怀中的小狐狸放在床上,叫来小月服侍她穿上那件红衣。 第五章 红衣烈马 慕清逗弄着小狐狸,抚摸着柔顺的狐狸毛,无聊的拿着一本游记翻看着,这是她在宫中找到的唯一一本游记。 慕清看着自己火红的衣袖,如烟雾一般轻飘飘的衣摆,这件衣服光是挂着就十分迷人,她想起还没看到自己穿上后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动,她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中娇艳动人的姑娘,她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如此美丽,火红的衣衫称的双颊红扑扑的,双眸的清冷似是被驱散不少,虽然比不得安乐公主,但她这般娇俏模样走出房门,必定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随即她叫来她的贴身侍女。 “小月”慕清对着门口轻唤,一玲珑可爱的小丫鬟恭敬的走近,跪坐一旁,等候吩咐。“你去请太医,说我病了。” 小月眼角撇见慕清红色的衣角,心中暗想,主子何时这般张扬,又想起了刚才七皇子驱散了一干人等,想必其中有所关联。 “诺。”小月恭敬的退出房门。 慕清躺在床上装病,今天就可以不用出门了。她拿出荷包,从包里掏出一粒小药丸,这是她在一次宫斗中看到的小药丸。 当时她正在御花园中采花拿去献给太后,讨太后欢心,远远看见陛下的新宠木修容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不远处一条小路上木修容的众所周知的死敌陈昭媛朝着木修容走去,不过木修容好像没有看见她们,只见木修容停下脚步,她应该是看上了一朵花,正准备亲手摘下,这时,陈昭媛抢先一步摘下,不知道她们说着什么,慕清也不甚在意,正准备继续干自己手中的事。 只见陈昭媛狠狠地扇了木修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木修容打在地上,慕清不禁有些惊愕,虽说她见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可是谁也没有如此明目张胆,那时木修容正巧面对着慕清低头半趴在地上,慕清清清楚楚的看见木修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药瓶,迅速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快速的送进嘴里吞咽下去。而陈昭媛傻愣的站在旁边,显然她没有料到她一个巴掌直接将木修容打趴在地上,她神色略微慌张。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前方的慕清,她们不是想着如何陷害,就是如何逃脱,宫女太监们都注意着自己的主子。 对于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慕清更好奇木修容的药丸有什么用。 不多时,木修容便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旁边被拦着的丫鬟脸色冲破阻碍,想扶着昏迷不醒的木修容离开。陈昭媛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见她像是在威胁着小宫女,慕清没有往下再看,知道如果自己沾染上,便又是一场麻烦,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迅速的回到宫中。让当时的贴身宫女去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过去,宫女回来告诉她事件的结尾,木修容博取一大波同情,陈昭媛被降了位分,闭门思过。慕清不关心结果,她只关心那药有何用途。她拿住了木修容的把柄,当即,她去拜访了木修容,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木修容妥协,将那些药丸分一半给她,并且承诺以后得来新药必定分一半给她。慕清弄懂了那药的用途,小药丸名叫陈病药,木修容告诉她,药丸虽然外表一样,但是功效却各不相同,各种病症都有,只有吃下,才能知晓那粒药丸的功效,一日后,药效才会尽除。所以叫做陈病药,取陈列病症之意。 慕清还没来得及吃下药丸,便听见脚步声,她连忙将拿着药丸的手藏在身后,看着来人,见是南御轩,不禁皱了皱眉头,压下心中的慌乱,不悦的看着他,又懊恼的想着,刚才应该吃下才对。 南御轩见慕清神色不悦,她坐在床上,穿着他送的红衣,邪魅的红唇满意的勾起,走到慕清床边,沿着床边坐下,手指轻轻的抬起慕清的下巴,问着:“怎么了?生病了?” 慕清偏头避开,南御轩戏谑的看着慕清,命令道:“将手给本宫,本宫刚好会诊脉,让本宫看看你所患何疾。” 慕清顿时心虚,强自镇定,清冷的回视南御轩,说道:“殿下不必忧心,小女已经让小月去请太医了,况且,男女授受不亲。” 南御轩不悦,他不喜欢别人拒绝,强硬的去拉慕清藏在背后的左手,慕清见状飞快的松开手掌,药丸便落在床上,南御轩拉过手臂,见手掌内空无一物,双眼看穿一切,却并不道破,认真的把起脉来。 慕清神色紧张,知道骗不过他,果然,南御轩把了会脉,便戳破了她的谎言。 南御轩没有追究,放下她的手腕,说道:“你随本宫来。” 慕清极其不想出门,但是她知道,七皇子不喜欢别人拒绝他,所以,她乖巧的下床穿上绣鞋,低头跟在南御轩身后。 跑马场上,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角逐,马儿像是飞一般的跑着,马上的人越来越激动,疯狂的扬动着马鞭。南御轩两人到时,正巧决出胜负,顾泽言夺冠,其他几位慕清只觉得脸熟,却记不起名字。 南御轩从仆从手中接过缰绳,交给慕清,附耳在慕清耳边说着:“清清,不如去玩玩。” 慕清抬头看着南御轩邪魅的笑颜,眼角瞥见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她后退两步,与南御轩拉开距离,拉着缰绳恭敬的颔首答应。她看着眼前的烈马,不由得苦笑,七皇子就是如此的恶趣味。 南御轩看着慕清骑上大马,前往女子组的赛场,按照惯例,每年到达围场的第二天,都要举行两场马术竞技,夺冠者将会得到皇帝的赏赐。他只觉得慕清太过孤僻,在宫中显得太过平凡,他心中的皇子妃其实并非如此,只是,他太过相信自己的师傅,太过相信师傅的预言。毕竟他的师傅是万中无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国师。 只见比赛已经开始,南御轩饶有兴致的看着马上的人儿,又看着许多吃惊的皇亲国戚,他们定是被慕清惊艳到了,遂满意的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定,看着场内的比赛。 众人看着马上的红影,他们思索片刻,回忆脑中的一张张脸孔,终于记起,这不是那孤僻清冷的安平郡主吗?记忆中安平郡主总是穿着一身青衣,不施粉黛,模样清冷婉丽,何时这般张扬,况且这身红衣轻飘飘的,马上的风强烈的吹动着衣摆,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在九天之上飞行的仙女,美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慕清上马时就感受到马儿的躁动,开始她还勉强能够控制马儿的方向,可是,比赛一开始,她抽了马屁一鞭子后,马儿就疯狂的奔跑着,她感觉浑身的筋骨就像快要散架一样,即使如此,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掉下马,不然她真的会散架。她咬着牙坚持着,希望马儿能够渐渐的平静下来。 安乐公主马术甚好,又骑着皇帝赏赐的汗血宝马,与慕清并驾齐驱,她抽空看了眼慕清,轻视一笑,狠狠地抽了马儿一鞭,身下马儿更加癫狂,跑的更加快速,她拉着缰绳,看见不远处的顾泽言,眼前又浮现那日看到两人站在一处的画面,鬼使神差的拉着马儿偏离了方向,狠狠地从侧面撞向旁边的一人一马。 慕清顿时感受到一股猝不及防的撞击,身下的马儿飞快的稳住了身形,却是更加的狂野,它直起上身表达着不满,甩动上身,试图将背上的人赶下马背,以此来表达它对驾驭者的不服气。 见到场上的一幕,众人皆是心中一紧,担心马上的人儿掉下来,不死也要摔个残废。为首坐着的帝王看着马场上发生的一幕,双眸暗含愤怒。 左下手坐着六皇子南御墨,他冰冷的双眸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像是一潭万年的寒水,上面结着深厚的寒冰,泛不起一丝波澜。他洁白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平静的看着一切。 右下首坐着七皇子南御轩,他淡定的看着一切,师傅说,火狐亲近之人将会是陪伴他一生之人,他相信师傅,所以,他相信,慕清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至少,在他死前,慕清一定不会有事。 第六章 汛城密告 慕清此时吓得抓紧马脖处的鬃毛,马儿更加急躁的乱跳乱踢,她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松开了双手,从马背上掉落,电光火石之见,她感觉一条强健有力的臂膀环绕在她的腰际,几个飞身,她的脑袋便晕乎乎的随着他转。她在即将晕倒之际,抬头看着救她的人,她顿时感觉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她想,又是顾泽言,又是他救了自己。 顾泽言看着怀中脑袋无力靠在他胸膛上的人儿,看着她抬头看向自己,她的眼神让他看不懂,他也顾不得许多,转头只见马儿狂躁的乱踢,已经有好几个前来制住它的驯马师被踢伤,他温柔的将努力维持清醒的慕清交给一位宫女,便前去制止马儿,他飞身跨坐马背,用力的拉着缰绳,不一会儿,马儿就被他制住,乖巧的在原地踏步。 众人看着发生的一切,看到马儿被制住,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这一切也被不远处已经跑开一段距离的安乐公主看见,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连忙停下马儿,回身看着后方,只见顾泽言抱着慕清,接下来,又看到顾泽言制住烈马,当时她撞上慕清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慕清碍眼,此时她顿觉后悔,暗怪自己不该如此莽撞行事,可是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她只希望顾泽言不要认为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因为她打探到顾泽言极其讨厌恶毒的女人。 比赛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中间的小插曲而停下,后面赶上的人纷纷从顾泽言身边越过,肆意狂奔着。此时,安乐公主只担忧着顾泽言是否会厌恶她,失去了争夺的心思,原本,她来参加比赛也只是为了让顾泽言看见她的风采,见识到她的优秀。她连忙拉住马儿,避开后面追上的人,等人都走后,下马走向顾泽言。此时顾泽言已经下马,马儿也由驯马师带走,安乐公主走近想要解释,顾泽言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眸子与她对上,她只觉得心要被剜出一个洞一般,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顾泽言眼中的厌恶与疏远,她倒退两步,心中甚是伤心,怨恨的看着慕清,都是她。 慕清被人扶着,很快缓过劲来,不动声色的推开宫女,清冷的站着,看向顾泽言,见安乐公主走近顾泽言,两人对视一眼,顾泽言便朝她走来,听见他温润的问着她:“你还好吗?” 慕清只感觉心中一动,那股奇怪的感觉有涌上心头,她的脸色微红,声音不似平时般的清冷,她此时没有注意,她的声音有多么的娇俏,她笑着回道:“顾泽言,谢谢你!” 顾泽言听着她不知礼数的叫着他的名字,看着她娇美的笑颜,听着她娇俏的声音,心中像是有什么在落地生根。看慕清脸色红润,孤傲的站着,他便知晓慕清并无大碍,他回以一笑,边走边明知故问:“慕清,我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慕清灿然一笑着说道:“无碍。”她心中温暖无比,原来,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吗? 安乐在顾泽言后面走着,看着两人眼波流转,言笑晏晏,心中妒意更深,她笑着走向慕清,抓着慕清的双手,关心的问道:“清清,你没事吧,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吧。” 慕清看着眼前刻意讨好的安乐公主,心中不禁奇道,这还是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安乐公主吗?慕清知晓安乐公主对顾泽言有意,但没想到她竟可以为了顾泽言妥协到如此地步。清清,那是小时候她们还是朋友时,安乐公主对她的称呼,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当年,她刻意疏远于安乐公主,不仅是因为当年在御花园听到安乐公主与安悦公主的对话,那年还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孤单的将自己保护起来,从此谁也无法靠近她,也让她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防范着。 安乐公主紧张的看着慕清,只要慕清说不怪她,加上她承认错误,态度良好,顾泽言应该不会再讨厌她吧。 顾泽言看着两人,见安乐公主诚恳的道歉,他想,可能是自己误会安乐公主了,她可能没有控制住马儿,毕竟女子的力气本来就小,加上她的坐骑是北幽国乌骓堡放养的烈马,纵使她的马术精湛,没有控制住马匹的方向也是正常。 慕清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安乐公主是不是故意纵马撞向她,即使安乐公主是故意的,她也不能责怪安乐公主,不仅仅因为她是公主自己是郡主,还因为马场上的比试,受伤在所难免,自己揪着不放只会惹来诟病。她目光清冷的看着安乐公主,轻轻的抽出被安乐公主握住的双手,清冷的说道:“公主多虑了,慕清没有半点责怪公主的意思,只怪慕清马术不精,逞强骑着一匹烈马。” 顾泽言看两人相安无事,转身走进马场,维护着马场上众位参与者的安全。 安乐公主眼角瞥见顾泽言重新回到岗位上,任慕清抽出手掌,恢复往日高傲的神色,心中恨恨,却不敢发作,语气不善的回道:“知道自己马术不精就不要上场给人添麻烦嘛。等会儿本公主让人来给你看伤。”安乐公主说完自顾自的走向高台。 慕清看着安乐公主堪称神奇的变脸之术,心中不由得好笑,看着她的背影,再看了一眼顾泽言,甚是好奇,安乐公主为何对顾泽言如此情真意切,不惜放下公主之尊来向她道歉。不知为何,她感到一丝丝的酸涩。 是夜 四十不惑之年的皇帝南御慠之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儿子,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六子比七子出生早了四个月,本来他此刻应该是儿孙满堂的,若不是那个毒妇,害死了自己前面的四个儿子,想必现下他们也该生儿育女了,他的继承人人选也不该只有两个。一想到那个毒妇,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看着左下方的六皇子,心中甚是不快。 “这是汛城县令冒死传来的奏折,你们看看。”南御慠之将手中奏折随手递给身旁的大太监严一舍,严一舍恭敬接过,快步走下将奏折交给六皇子。 南御墨接过,快速的看完,又将奏折递给南御轩。 南御慠之见二人看完,问到:“你们怎么看?” 南御墨率先开口,冰冷的说道:“此事真假难辨,不可尽信。” 南御慠之点头认同,又问道:“可有两全之法?” 南御轩建议道:“不如派遣官员前去查探,弄清事情的真伪,在做决定。” 第七章 南下之行 南御慠之满意的点头,笑着问道:“你们认为派遣何人合适?” 南御轩答道:“新科状元容肃宣合适,此人明察善断,为人清明正直,最是合适。” 南御慠之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不赞同道:“此人品行太过端正,不知变通,而且,文弱不堪,不行不行。” 南御轩苦恼,朝堂之上党派复杂,很难再找到如此还没陷入党派之争的人才,他倒是想起几个官员,只是不能由他来推荐。 南御墨始终冷漠的注视着一切,只在南御慠之问到时才冰冷的回答几句。 南御慠之见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沉声道:“不如二位皇儿辛苦一趟。” 南御轩妖媚的双眼看向自己的父皇,不知他作何打算。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皇子亲自前去,何况还是两个。随即,他又想到什么,看着南御慠之,点头答应,道:“儿臣遵命。” 南御墨双眼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父亲,知道他是何打算,毫无感情的颔首,冰冷的说道:“儿臣遵命。” 南御慠之满意的看着两人,说道:“此次你们秘密出行,暗中调查。另外,你们带上安平郡主。” 南御轩愕然,带她干什么,但他也不敢多问。 南御慠之像是累了,轻轻挥手,说道:“都退下吧。” 两人走后,严一舍端来一杯清茶,恭敬的放在书案上。他问道:“陛下,夜已深,请陛下重视龙体,早些安歇。” 南御慠之看着严一舍,威严的说着无妨,说完轻咳两声,近来,他的身子大不如前了,太子之位要早些定下才好。 严一舍担忧的看着皇帝,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殚精竭虑,忧国忧民,劳累过度,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他多年陪伴着陛下,心中焦急万分,心疼皇帝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看着皇帝不仅要操心国事,还要操心家事,他恨不能为皇帝分担。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派安平郡主随着两位皇子出行有两个目的,一来检测定北王余党的忠心,二来,想必陛下是听说了七皇子爱上了安平郡主的传言。 南御慠之沉声唤道:“方海。”随既一个黑影从房梁跃下,恭敬的跪着,方海是南御慠之做皇子时培养的暗卫,在南御国,皇子可以私养暗卫,但人数不能超过百人,暗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万中无一的高手,每个暗卫一生只有一个主人,绝不会背叛。方海即是暗卫的领头人。 “你去找燕姬,再带二十个顶尖的暗卫保护两位皇子,非性命危及时刻不得相救,另外,把这个交给燕姬,一切行动听从燕姬指令。”南御慠之拿出一封已经蜡封好的信,交给方海,方海恭敬的从严一舍手里接过信封,南御慠之摆手,示意让方海离开,方海轻诺,施展轻功转眼便从两人眼前消失。 第二天一大早,南御墨一行五人悄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慕清坐在马车里,苦恼着两位皇子带她来干什么,她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有阴谋,但她想破脑袋也分析不出来,是谁要带她来?带她出来有何目的?她天性就不爱思考,奈何生活逼迫着她,让她不得不思考,不得不勾心斗角,她用尽自己的全力,躲避着宫廷中的争斗,却始终躲不了。 南御墨端坐在上方,左边坐着南御轩,右边坐着慕清,他闭目养神,闭着眼睛掩去了平日里的冰冷,朝阳透过车窗照射在他的脸庞,光与影的结合,更加突显他如刀削般的刚毅的侧脸,一袭紫衫更显得她高贵无比,让人误以为是降临凡尘的谪仙。 南御轩靠着窗沿,邪魅的双眸饶有兴致的紧盯着慕清,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他伸展双臂,将修长的右臂随意的搭在窗边,看着眼前紧张不安又故作镇定自若的慕清,顿感有趣。 慕清不安的看着眼前坏笑着的南御轩,心中忐忑,他不会又想着什么主意来害她吧!接着,她惊喜的想到,如今她出宫了,没有了高高的宫墙,没有了数不尽的侍卫,更没有监视她的那些女人和算是半个女人的太监,这样她就有机会逃出去了,她为这个想法激动极了,以至于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马车就在沉默中前行,顾泽言看着旁边七皇子的暗卫首领禹瑾,这个女子此时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裙,容貌娇俏美丽,腰上配着一把大刀,她身形柔弱,与腰间的大刀实是格格不入,与她交过手的男人都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几个手起刀落,便可让一位身形壮硕的大汉瞬间毙命。如此恐怖的女子,性情却十分开朗,对着所有人都灿烂的笑着,她毫无心计,只听从南御轩吩咐。 禹瑾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白衣少年,见少年正看着她,她开心的笑问:“顾泽言,你为何看着我啊?” 顾泽言温润的笑着,回道:“我在好奇。” 禹瑾偏了偏头,疑惑的问道:“恩?好奇什么?” “我好奇你为什么要用大刀?” “哦,这样啊,我喜欢啊,挥舞着大刀多痛快啊。” “好吧,当我没问。” 禹瑾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泽言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鹿鸣山脚下的城镇,他们买了两匹马,又雇了一名马夫,买三名家丁,便乔装成前往汛城进货的客商。 走走停停三日,一路顺畅无阻,第三日下午他们到达了白城。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五间上等客房,四间普通客房,这可把客栈老板高兴坏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慕清无奈的转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小二。 小二,是南御墨的暗卫,南御墨的暗卫名字都叫的好生奇怪,小一,小二,小三等等,一直叫到小一百。顾泽言好意派小二前来保护她,让小二随身跟着她,她恨死这种好意了。见甩不掉小二,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费尽心思另外想着逃跑计划。 慕清今天借由出来买脂粉之际,观察周围的地形,她认为逃跑计划宜早不宜迟。她走到一个摊位上,小贩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小贩见她过来,连忙热情的招呼着,“这位小姐,您看看,这时我刚进的新货,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小贩拿出一只精美的铜簪,她并不喜欢,这些东西比起宫中的首饰来,还是不够漂亮,她看中了一只木簪,那只木簪十分漂亮,浑身洁白,簪上刻着一只美丽的蝴蝶,蝴蝶的翅膀上涂着五颜六色的颜料,栩栩如生,虽然蝴蝶翅膀上颜色众多,但相互映衬,显得异常美丽。 慕清拿起那只蝴蝶簪子,问老板:“老人家,这只簪子多少钱?” 小贩眼里闪着精光,见女子生的细皮嫩肉的,一定是一个不知道人间愁苦的大小姐,他贪婪的搓搓双手,卑微的笑着,激动的竖起食指,激动的说着:“一钱银子。” 慕清见老人家怪怪的,也没多想,她认为宫外的人都是好人,也没有怀疑他,痛快的掏出钱袋,拿出一钱银子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看着手中的白花花的银子,神情激动,高兴极了,见慕清要走,连忙呼住她:“小姐,等等,等等。” 慕清回头,看着老人家。 “小姐,您以后看见簪子上的彩蝶一定要绕的远远的,这种彩蝶全身含毒,人只要碰上,当即就会疼痛不堪,不久后便会毒发身亡。如果您不小心碰上这种彩蝶,要立即用旋复花的花叶熬得水清洗,我这里有剩下的一大瓶汁水,送给您。愿佛祖保佑您。”小贩见慕清不谙世事,又见她痛快的付钱,态度温和,便好心提醒道。并将自己煮好的旋覆花汁水送给慕清。 慕清谢过老人家,心中暖暖的,这才是人世间,这才是她的心之所向。接着,她继续往前逛着。 走了一回儿,也没见到喜欢的物什,正准备回去,前方一声女子凄厉哭叫响起,若此时在宫中,她必定不会管此等闲事,但此时在宫外,她看了眼旁边的小二,思量再三,自信的笑着走向前方。 第八章 英雄救美 慕清向前走着,见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加快步伐走向事发地点,她拨开前面挡着的人,视野开阔了起来,只见一脑满肠肥,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用脚踢着地上衣衫褴褛,瘦弱的少年,少年死死地护着身后的女子,女子不停的求着大汉,泪流满面。两人身后,一张白布盖着一具尸体,身前一张写着卖身葬父的大字被恶霸踩在脚下。 “别打了,万三爷,别打我兄长,帮帮我,大家帮帮我。”少女背少年护在身后,苦苦的求着众人,但是大家都不敢招惹万三爷,都在一旁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叹气。 慕清刚来,就看见如此气愤的一幕,她眼神清冷的瞥了眼小二,吩咐道:“去帮她。” 小二颔首,飞起来狠狠地踢了大汉一脚,大汉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一声:“你大爷的,哪个孙子竟敢暗箭伤人。”他狠狠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一位少年郎,身形瘦弱不堪,他弓着背,眼窝深陷,穿着宽大的白色衣袍,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可是力道却奇大。 万三爷连忙站起来,摆出迎战的姿势,大喝道:“来人。” 不远处几道暗黄色的身影齐齐赶来,瞬间将小二包围住。众人不禁可惜的叹气,这万家是武学世家,常年招揽武功高强之辈,在神都又有几分势力,便狗仗人势,欺负起他们来,几年间,万家祸害的相邻数不甚数,实是恶贯满盈之辈,可惜,官府无能,管不住万家,最后还与万家同流合污起来,任万家鱼肉百姓。在此期间,有几位嫉恶如仇的江湖游侠来此地行侠仗义,奈何万家家丁武力惊人,皆是败下阵来。 小二淡定的看着将他包围住的黄衣人,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眼神如鹰般锐利,抽出随身的佩剑,狠狠地刺向眼前的黄衣人,他们身形奇快,慕清只看见他们一会站在地上打斗,一会儿飞上屋顶,一会儿在空中缠斗,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场面,只见几道身影闪闪闪,小二胳膊被刺一刀,跌落在地,众位黄衣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挂着剑伤,慕清急忙的跑过去,见小二脸色更加苍白,心中甚是慌乱,小二武功不是很高的吗?怎么会? 慕清连忙过去拉起小二的手臂,看着小二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她的额角流下冷汗,这些人竟如此卑鄙。 小二看着慕清担忧的脸庞,从慕清手中抽出手臂,强忍着眩晕之感,向空中发射出一枚信号弹,便不省人事了。 万三爷流着口水,色眯眯看着慕清娇俏的侧脸,伸出他那油腻腻的手掌,在慕清的俏脸上摸了一把,他高兴的看着慕清,见慕清气质高贵,定是富贵人家出生,他犹豫片刻,问道:“小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慕清嫌恶的看着万三爷,拿着手绢狠狠地擦着脸,眸色清冷,高傲的站着:“快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此时慕清并没有底气说着这些,但她必须这么做,她要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尽量的拖延时间,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小二发出的应该是信号弹,不久,有人会来救她们。 万三爷看着她的样子,见她自信满满,一副要杀他的样子,他不由得有点发憷,转念一想她有那个杀他的本事,为何不来抢夺,便断定她定是虚张声势,不过,让他犹豫不决的是她这一身昂贵的穿戴,猜想眼前的女子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又想起他大哥说近日有贵人到达本地,他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慕清见他似是在烦恼,她趁热打铁的说道:“快快将解药交出来。” 万三爷心思百转千回,暗骂倒霉,正准备交出解药离去,斜眼看见慕清手中的蝴蝶木簪,奸笑一声,道:“小姐何必动气,呵呵呵。”他奸笑着走近慕清,摩擦着手掌。 慕清厌恶的盯着他,厉声怒喝:“大胆狂徒,放肆。” 见万三爷越来越近,慕清狠狠地扬起手,怒扇他一巴掌,可是,万三爷肥硕的身子却异常灵活,他闪身躲过,猛地向慕清抓起慕清的小手。慕清嫌恶的挥开,就在快要抓到时,万三爷肥胖的身躯如抛物线一般狠狠地飞了出去,吓得旁边的人尖叫着逃离。 顾泽言看见信号弹知晓慕清遭到不测,丢下手中的事,急急地赶来,便看见一肥的像猪一般的彪形大汉向慕清扑去,他心中一紧,便狠狠地一脚将大汉踢飞,连忙检查慕清有没有事。 见主人被踢飞,黄衣人急急地接住,万三爷吐出一口鲜血,喊道:“给我杀了他们。”数十个黄衣人迅速将顾泽言包围起来,拿起手中的剑向顾泽言砍去。 顾泽言抱起慕清飞出数丈高,飞速的将慕清放在安全处,抽出佩剑,冲向黄衣人。 慕清大喊:“顾泽言,他们剑上有毒,小心。” 顾泽言听到,一面小心的躲避着刺来的剑刃,一面凌厉的攻击着。渐渐的,黄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了,顾泽言捡起地上黄衣人掉落的毒箭,向万三爷的肩甲刺去,顿时,万三爷嗷嗷痛哭,顾泽言冷声道:“交出解药。” 慕清跑过来,看见顾泽言帅气的拿着剑指着万三爷,顿时被迷住,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英雄盖世。更是仰慕起顾泽言来。 慕清连忙跑到顾泽言身后,冷漠的看着吓得摊到在地上的万三爷,见万三爷冷静下来,连忙往靴子里掏药,正准备吃下,顾泽言眼疾手快的抢过来,给不远处昏迷不醒的小二服下。 慕清跟着过去,见小二脸色好转,放下心来,她歉疚的看着小二,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小二也不会被她拖累。是她低估了敌人,才给小二招来横祸。 顾泽言扶起小二,看着慕清歉疚的眼神,安慰道:“你别太过自责,这是小二的使命。” 慕清摇了摇头,歉疚的低下头,没说什么。 顾泽言叹了口气,眼眸温柔的笑着,用空着的说摸着慕清的头顶,温柔的说:“这不是没事吗?别自责了,我们快走吧。” 慕清感受到顾泽言大手抚摸头顶,心中悸动,浑身一震,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顾泽言。 顾泽言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也是一震,懊悔的想着,怎可如此亵渎安平郡主。他尴尬的收回手掌,呵呵一笑,说道:“我们快走吧。” 慕清呆愣的点了点头,跟在顾泽言身后。双颊红扑扑的,像打了胭脂一般。 众人见热闹看完了,一哄而散。黄衣人赶紧爬起来,搀着昏迷不醒的万三爷抱头鼠窜。 “恩公留步。”少女冲过来抱住慕清的大腿,哀求道:“恩公,买下奴吧,奴会做很多事情,洗衣烧饭打水,奴什么都会做。” 慕清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梨花带泪的小脸蛋,少女仰着头颅,泪珠从眼角滑落,脸上布满泪痕,脸的边缘有一层黑湿的草木灰,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一般。少年也跪在不远处,用力的将头嗑在石板路上,说道:“请小姐买下我兄妹二人,我精通管账,打杂,所有活我都会做。” 慕清看着前面的顾泽言,这两人为何不求顾泽言要来求她呢?她同情的看着两人,扶起少女,又制止了少年,让他起来。问道:“你们两人为何要卖与我为奴?” 少年不亢不卑的站着,身上带着股书卷气,容貌甚是清秀干净,他答道:“一是方才小姐救下我兄妹二人,于我二人有恩,故我想卖与小姐报小姐救命之恩,二是,跟着小姐,我们兄妹将不必担忧万家来寻仇。三是,看小姐贵气,我们兄妹二人跟着小姐必定不用再担心衣食。” 慕清好笑的看着少年,清冷的说道:“我的奴仆够多了,并不需要再买奴仆。” 第九章 一年之约 少年愣了会儿,不放弃的说着:“小姐,您买了我们兄妹二人,从此以后,我们兄妹二人必定忠心不二。小姐只需给我们二人片瓦之地遮身,予我们二人葬父之资,每日一餐足已,我们兄妹二人可供小姐任意驱使,唯小姐马首是瞻,这笔生意小姐做起来并不吃亏,请小姐再考虑考虑。” 慕清看着少年,清笑一声,她即将逃跑,从此流落民间,以后,她就是一个平常人,她不想带着两个累赘,见两人实在可怜,她说道:“你说做生意?” 少年回道:“回小姐,是的,收下我们二人,于小姐有利无害。” 慕清脑子转了转,说道:“你会做生意?” 少年回道:“我家道中落,原在青桐县做生意,前年家乡发大水,我们父子三人侥幸活了下来,流落至此。” 慕清看着少女纤柔的手指,想着必定是富贵人家养大的,又看少年书生之气,点点头,说道:“那不如这样,我今天带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我与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顾泽言站在旁边,看着几人说话,眼眸含笑,小二也渐渐转醒,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几人,见自己由顾泽言搀扶着,连忙直起身子,拱手想要说什么,被顾泽言一个手势制止,转头看着慕清。 少年点头,腰背挺直,看着慕清:“小姐请说。” 慕清从袖子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在手里,说道:“这五百两就当是我借你的,利息就按照如今的银号利息收取,三年之后,你我约在青桐县,连本带利通通还我,你可有信心做到?” 少年自信的点头,说道:“我能做到,不用三年,一年足矣。” 慕清赞赏一笑,将银票递给少年,拿出随身携带的荷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陈病药,放在手心,将手伸到少年眼前,说:“这是陈病药,服下它,即刻你会生一种病,一天后即可痊愈,这药药效有三年,如果三年后,你不服下特制解药,则必死无疑。当然,你说只用一年也可以,一年之后,我在青桐县等你。” 少年信心十足,伸手接药,慕清想了想,将手缩了回去,说道:“嗯,你要负责葬礼事宜吧,不如,让你妹妹服下?” 少年不同意,急忙说道:“不行,妹妹体弱,经不起折腾,我身强体壮。” 慕清清冷的打断:“你对自己没信心?这药药力在你妹妹的身体承受范围之内,你不必担心,况且,你生病无力,能保证街上没有人看见我给你银票,能保证在你生病期间没人抢夺?你需要理智一点。” 少年犹豫片刻,旁边的少女连忙对慕清说:“小姐,我愿意吃下。” 慕清摊开手掌,将药丸露出来,少女拿起药丸就往嘴里送去,即刻吞下。少年见阻止已经来不及,目光坚定的看着慕清说:“谢谢小姐,一年内,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您。” 慕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少年急急说道:“小姐,我叫百里风华,请问小姐芳名,我与小姐还未定下契约。” 慕清回头,清冷的说道:“你不必知晓,况且,刚才那粒药便是最好的契约。你只需记得一年后在青桐县等着我。” 百里风华看着慕清的背影,摸着麻衣长袖中慕清暗中递来的银票,扶着脸色苍白的百里妙涵,心中更是坚定。 慕清想着,其实陈病药并无解药,也无毒性,只是会让人生一天大病,刚才与百里风华说三年毒发身亡,只是给他压力,让他不敢松懈。因为她一直相信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顾泽言走在旁边,温润的眸子看着慕清,温柔一笑。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晚,两人匆匆告别便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慕清想着小二现在中毒,今晚便是离开的最佳时机,她连忙回到房间收拾行李,从包袱里取出带来的银票数了数,她有随身携带银票的习惯,这次从围场出来甚是匆忙,所以带的银两不够多,现在只剩下一千两了。她不知道民间的银两价值,在宫中最少也是十两的打赏。不过,这些应该够她用了。 此时,万二爷带着一群穿着暗黄色衣裳的家丁出现在客栈门口,问着旁边一个男子:“你看清了?他们进了这间客栈?”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躬着身,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说道:“我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确实进了这间客栈。” 万二爷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狠狠地一脚朝男子胸口踢去,顿时将男子踢出几米开外:“她娘的,笑什么笑。” 万二爷走进客栈,揪着一个跑堂的小二,恶狠狠地问道:“小子,带爷去找刚才进去的两男一女。” 小二被问懵了,什么两男一女,见来人是万家二爷,双腿打颤,颤抖的说道:“二爷,小的不知道啊,您能说一些特征吗?小店今天又许多两男一女的进出,小的实在不知啊。” 万二爷恼怒的看着小二,骂道:“废物”向身边一个黄衣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便揪着几米开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问道:“他们有什么特征吗?” 男子胆小却怨恨万二爷,心想,踢我一脚还想我告诉你,想的美。随即,他假装受伤过度,头一偏,晕了过去。黄衣家丁见他晕了过去,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一脚,男子哀叫一声,黄衣家丁见他装死,更是怒不可遏,又狠狠地补踢了几脚。 万二爷见状,不耐烦的挥开小二,走进客栈,大喊一声;“是谁伤我三弟,快快出来受死。” 大堂内众位在吃饭的客人心中一惊,想着是谁惹了这个恶霸,他们纷纷缩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万二爷见没人出来,狠狠地骂道:“他娘的,孬种,怎么,现在不敢出来了?” 顾泽言从雅间内看着一楼大堂内的一切,认出了黄衣家丁,脸色顿时被气绿了。 南御墨看着顾泽言,见他脸色不好看,剑眉紧皱,冷声问道:“他说的是你?” 顾泽言颔首,说道:“阿墨,我过去教训教训他。” 顾泽言飞身下楼,站在万二爷面前,说道:“呵,你骂的很高兴嘛,今天我就来教训教训你,让你这张该死的嘴永远的闭起来。” 几人没说几句话便打了起来,战斗十分激烈,众人见状,纷纷朝门外跑去,瞬时间,大堂之上便只剩下了打斗的众人,只见黄衣家丁一个接着一个受伤倒下,但是,这些家丁像是杀不完一样,不一会儿又来了一群黄衣家丁。 慕清听见吵闹,出来看见楼下激烈的战斗,只见顾泽言一人在打斗,心中焦急,转身跑到南御轩客房门前,推开房门,见他抱着火狐正在慵懒的靠在小榻上看书,连忙跑过去拿开他的书本,说:“七皇子,您能不能帮帮忙。” 南御轩用手支着脑袋,邪魅的笑着说:“为什么?他是六哥的人,你怎么不去找六哥?” 慕清见南御轩无动于衷,心中更加焦急,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咬咬牙,学着后宫嫔妃,拉起南御轩的手,撒娇的说道:“轩哥哥,你帮帮我嘛!我不是和你最是亲近嘛!” 南御轩浑身一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旁在煮茶的禹瑾被刺激的差点打翻茶壶,南御轩厌恶的说道:“恶不恶心?”抽出手掌,说道:“禹瑾,你去看看。” 禹瑾颔首,消失在两人眼前,慕清打量着满脸嫌弃的南御轩,心想:啊,原来他讨厌别人撒娇啊!太好了,终于可以报三年来的压迫之仇了。 慕清喜滋滋看着南御轩,又要来拉他的手,南御轩眼疾手快,避开了慕清,脸色铁青,想了想,邪魅一笑,反击道:“怎么?你信不信你再过来,我就吃了你?” 慕清知晓他的什么意思,轻轻的拉开距离,眼珠子转了转,不怕死的又说道:“轩哥哥,人家好怕怕哟。” 南御轩见慕清有意挑战,勾着唇角,直起身子,伸手拉过慕清,将她拉倒在床上,捏着慕清的下巴,双眼迷离,暧昧的说道:“别怕,轩哥哥又不会真的吃了你。” 慕清见她做的过火了,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她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推开他,慌张的坐起来跑了出去。 南御轩扶额,凝视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觉得好笑,这么经不起吓。 第十章 彩蝶翩飞 慕清跑出,看见楼下禹瑾拿着大刀左右砍着,她的动作太快,慕清看的不清不楚的,只见禹瑾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这种打法太过狠厉,毫不留情,不同于顾泽言,他虽然将黄衣人打倒在地,却没有伤及要害,一对比就更加看出,顾泽言的打法像更加温和,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慕清放下心来,见着混乱的场面,狡黠一笑,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慕清转身回房,拿起包袱从窗口扔下,站在窗口看着地面,客栈二楼并不高,见下面是松软的土地,她轻松的跳了下来,虽然有点痛,但她内心是十分自由的,见没人注意,不由得兴奋异常。她急匆匆的跑到市场买了一匹温驯的马,飞快的逃离了白城。 城墙上,一妖媚的女子倚靠在垛口边,坐在城墙凹陷之处,看着骑马远去的青衣女子,交叠着修长洁白的双腿,轻纱扬动,双腿在风中若隐若现,她唇边浅浅的挂着一抹笑容,媚眼如丝,洁白的手指调皮的缠绕着掉落在肩头的情丝,娇媚的声音问着身后的男子:“方海,这就是安平郡主?” 男子立在身后,不高兴的看着女子的身影,为她此时不敬的行为感到愤怒,城墙其实女子能够随意上去的。只是此时,女子是他暂时的上级,他忍气吞声,回道:“恩,就让她这么走?需要我去将她抓回来吗?燕姬。” 燕姬回头,见男子神色不逾,暗道榆木脑袋,摇了摇头,眼眸闪了闪,神秘莫测的说:“她自己会回去的,你先派人跟着她。” 方海点头,着手去安排。想起了那天燕姬给他看皇上的密函,密函上写着:六子爱上安平。他不明白皇上意欲何为,难道皇上看上了安平郡主?想让安平郡主做六皇子妃? 慕清不知疲倦的在森林里狂奔,她经过一番考虑,决定了走去往汛城的方向,他们一定想不到她会这么大胆,只要她在六皇子他们之前到达梅城,她便可隐匿在人群之中去,让她们找不到。 燕姬听到回报,妖艳的狐狸眼转了转,嘿嘿一笑,轻启红唇,对着方海说道:“我有计划了,到时候你要...” 方海听完,两人相视一笑。一股阴谋的味道在两人眼间流转。 客栈内,顾泽言抱拳一揖,道:“谢禹侍卫出手相助。” 禹瑾双手在胸前使劲的摆了摆,示意不用感谢,然后边用袖子擦干脸上的血迹,边灿烂的笑着,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没事,我也是听主子吩咐。” 顾泽言看了眼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掌柜的,拉着禹瑾的衣袖,走到一边,降低音量,疑惑道:“七皇子?他怎的会管此等闲事?” 禹瑾咬了咬手指,纠结皱着眉头,两食指头碰着头,纠结一番后,笑着说道:“啊!我是不会告诉你是安平郡主让主子救你的。” 顾泽言听着女子的话,心中温暖,礼貌的向女子告辞,便往楼上走去。 禹瑾看着顾泽言的背影,眼神闪烁,勾起唇角。戏谑的说道:“啊!不小心说了呢。” 禹瑾找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她舔舔带血的手指,厌恶的吐出,盯着地上的血沫,嫌恶的笑道:“真难吃。” 顾泽言走上楼,敲击着慕清的房门,见久久无人回应,猜测慕清可能睡着了,想着明天过来道谢。随机飞身下楼,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 两人就像两尊石狮子般守着大门。 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众人才发现慕清不见了。 南御墨神情冷淡,不痛不痒的说着:“出发。” 南御轩仍旧慵懒的靠着车窗,摸了摸下巴,不急不缓的对禹瑾说道:“你派几个人往汛城的方向找找。特别是在梅城挨家挨户的找。” 禹瑾抱拳,答道:“遵命。” 顾泽言放心的看着南御轩,果然,也只有与慕清相识最久的南御轩最了解她。不过,他想起慕清没有武功,在路上遭遇歹徒就不好了,他唤来小二,吩咐他:“你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安平郡主,保她周全。” 慕清赶了一夜的路,听见远处传来水声,咽下一口口水,调转马头,循着水声往前走去。不久,慕清便看见一面瀑布,原来是瀑布的水声啊,她正前方是瀑布底下的一条小河。 慕清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眼前彩蝶翩飞,美丽至极,阳光透过水雾,形成一道彩虹,与彩蝶相得益彰,有些彩蝶靠近彩虹飞舞着,像是在彩虹上行走的精灵一般,河水清澈见底,水中鱼儿欢快的游着,像是在开着狂欢会一般,或是越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或是游到水底躺在圆润的石头上休憩着,或是欢快的在水中畅游。林中风儿一吹,树叶便莎莎作响,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让人甚是愉悦。 慕清认出了这种蝴蝶,这些蝴蝶和她那根簪子上的蝴蝶一模一样,心中对这些蝴蝶生了警惕之心,她拉着马儿,远离那群蝴蝶,走到河边喝水。 慕清没有看到,隐藏在树干上的黑衣人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用布紧紧包裹着的东西,将布旋转开,露出一棵手臂大小的青草,丢向河边,彩蝶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纷纷绕着青草转着圈。 慕清休息了一阵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蝴蝶,那群蝴蝶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围着什么转着圈,她好奇,但又不敢靠近,不舍的骑马离开这片美丽又危险的丛林。 走了不久,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座茶棚,饥肠辘辘的她,加快了马速,跑到小棚前,下马将马儿交给小二,学着前两天看的话本中一个豪客的语气,清冷的说道:“小二。” 想想又觉得不对,学着在宫宴上看到的一位将军的姿势,抬头挺胸,大摇大摆的走着,沉声豪气的说道:“好酒好菜都上来。” 小二谄媚一笑,应道:“好嘞!” 说完,他连忙跑到厨房大喊:“有位客官要好酒好菜嘞!”接着,他跑出来,殷勤的擦着座椅,热情的请慕清入座,又给她端茶送水,热情至极。笑的像是发生了天大的喜事,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慕清看着小二,想着,这里不会是话本里将的黑店吧,她记得她前两天看过一个话本,话本里讲一位打虎英雄路遇一家黑店,差点被做成人肉包子的故事,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决定见机行事,不见的她就那么倒霉。 小二见女子不太爱说话,一双清冷的眸子戒备的盯着他,他疑惑的歪了歪头,笑着问道:“客官可有什么是不吃的吗?” 慕清想了想,问道:“都有什么?” 小二热情的笑着,回道:“都是些山禽野菜之类的,保准美味,让客官下次还想再来。” 慕清无奈,见小二没有正面回答她,也不多问,偏头看向门口,只见数十个农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小二发现女子实在不好相处,悻悻的招呼起新来的一群客人。 第十一章 甘心中计 慕清抬眼观察,见来人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她放下心来,这时,小二热情的迎接上前,招呼起来,顿时她有些喜欢这个小二了,她喜欢小二热情生活的样子,待人接物一视同仁,没有宫中那些人精的势利眼,趋炎附势。她豁然开朗,将之前的顾虑抛之脑后。 农夫们坐在离慕清不远处的桌子上,声音粗犷,举止粗鲁,说话的时候口水飞溅,说道激动的地方时,抬起一只脚搭在椅子上,高声的笑着。 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扯着粗粝的嗓子,说道:“今天真他娘的倒霉,你们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 其他农夫疑惑的摇摇头,一个膀大腰圆的农夫喊道:“你他娘的说书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个黝黑的农夫梗着脖子,脸色难看,仔细点还能看见农夫双颊气的通红,他粗鲁的揪着噎着他的那个农夫恶狠狠地说:“二狗子,你他娘的找打呢吧,看我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二狗子像是跟农夫有积怨,他打开揪着他衣领的手,愤怒的说道:“该死的黑皮,有种就不要废话,看爷爷不打死你。” 见两人就要动手,众人连忙劝止,大约吵吵闹闹一炷香之后,他们才安静下来,慕清看着这场闹剧觉得有趣,用手托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比起在宫中,她更喜欢这种直接表达愤怒的方式。 一个农夫调节气氛,他说道:“黑皮,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黑皮已经平静下来,说:“我今天去东边砍柴的时候,看见了彩蝶,吓得我啊,连忙就跑。” 众人皆是一惊,说道:“那彩蝶碰一下可不得了啊,前年我就碰了一次,痛的我满地打滚,后来,幸亏我那婆娘让我带着旋复花熬得汁水,抹上揉揉就不痛了。” 小二将慕清的饭菜端上来,又跑向另一波客人。 新来的一批人大约有十几个,见就剩慕清身后还有位置,他们就坐在慕清背后,用几个桌子拼接起来才勉强坐下,慕清见他们身强体壮,衣着平常,不像农夫那般灰扑扑的,料子虽然普通,但是他们身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霸气,不像平常的人一般。 慕清坐的近,轻易的就听到那些人的谈话,听他们的口音,像是都城的人,慕清想起一种可能,便仔细的听他们讲道:“我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在前面白羊村设下埋伏,你们两个等会儿吃完饭就去白羊村村口的水井里下毒,然后,我们再一拥而上杀光他们,活捉两位皇子,到时候大人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慕清听着,心中嗤笑,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当她傻吗?不过,这群人为什么要说给她听?他们想让她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如果他们真有这个计划,只是没有认出她来,并不是故意说给她听得怎么办? 慕清快速的吃着饭,拿起干粮就走。她已经看出这八成是一个圈套,但是,她实在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将计划假装无意透露给她,他们认为她会去救人吗?但是,如果她真的有能力相救,他们透露给她不就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吗?难道他们真的是无意的呢?这也不可能,她见过南御轩的暗卫,他们绝不是愚笨之人,这些人既然是做杀手的,绝对不会将计划透露给任何人。 慕清越想越绕,她索性不再纠结,说服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良心,他们的死活与自己何干?难道要为了两个与她毫无感情,甚至其中一个处处还为难于她的人牺牲自己的自由吗?她狠心骑上了马,继续赶路。 茶棚之中,众人面面相觑,那几位农夫讨好的走近后面来的一波人,讨笑着说道:“兄弟,我们都按你们说的做了,你看,银子...” 为首的男子丢给农夫一些碎银,便匆匆离去,一时间,茶棚里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 燕姬此时正与方海下着棋,听着回报,淡定的落下一子,妖媚的眸子眯了眯,说道:“将二位皇子的行踪透露给那位大人,然后,你们去投毒就行。” 方海一脸不淡定,激动的说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燕姬神秘一笑,翘起兰花指,眯起狐狸眼,妖娆的卷着头发,说道:“嘻嘻,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嘛!” ------------- 慕清心情沉重,没心思欣赏眼前的风景,走了不久,就看见一片水稻田,再极目远眺,只见又一个村庄坐落于群山之间,想必那就是白羊村了吧!她摸摸心口,她一想到顾泽言他们有可能会中计,心中就十分焦虑,一想到顾泽言会死,心中不由得悲痛万分。 慕清安慰自己,不见得两位皇子就会喝下白羊村的水,再说,她能做什么,她明知道那群人的计划,可是,她没有武功,打不过他们,如果自己出来提醒,那她就会失去来之不易的自由,她纠结片刻,心中还是过不去那道枷锁,想着还是暗中观察,如果他们要喝水,就立即跳出来阻止,就当是报了顾泽言数次的救命之恩。 她骑着马朝着村庄跑去,行至近处她才发现,白羊村村后一里远有一道黑气屏障,她远远的看见白羊村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什么她看不大清楚,骑马走近,她才看清,上面写着: 前方有瘴气,若要从此过,饮井水一杯足矣。 慕清想道,难怪那群人如此肯定。原来有不得不喝井水的理由啊!她走上前,打了一桶水,又从马背上取下一只水壶,装满井水,她想着就在此处等着他们吧。 不过她想到那群人等会儿会来投毒,她打不过那些人,她该怎么做?白羊村的村民怎么办,他们只有一口水井吗?如果有其他水井,那么会不会被污染? 她叹了一口气,将水壶放在挂在马背上,准备进村提醒村名不要喝井水,但是,她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脑袋便昏昏沉沉的,她努力维持清醒,艰难的转头看了看,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扛不住药力昏迷不醒了。 一身着黑衣的男子稳稳的接住了昏迷不醒的慕清,随意的将她丢上马,随即跨上马儿飞快的朝着来时的路狂奔。 慕清睁开眼时,暮色西沉,耳边是巨大的水声,她的意识逐渐清明,算算行程两位皇子应该已经到了白羊村了,她竟昏睡了一个白天吗? 慕清只觉得浑身酸痛,她顾不得许多,连忙坐起来,这才发现她现在就在白日里的瀑布之下,水汽不时的飘在身上,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马儿在她身边安静的吃着草,她转头终于看见不远处蝴蝶绕着什么在飞舞了,是一颗看起来很普通的草,不过此草比平常的草更加的大,而且很绿,就算此时它躺在草丛中也能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 慕清深吸一口气,心想把她丢在这里,不就是让她拿着草去救人吗?可是,那人为什么如此费尽心思,他不嫌麻烦吗?还是说---是他们的组织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人是效忠两位皇子中的一位,看到她逃了出来,想到了这个计策让她去救人,然后自己还是隐藏在组织中打探情报? 慕清想着,这也许是最能解释的清楚的理由了,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旋复花汁水,想起茶棚中农夫们的谈话,其实她是知道彩蝶的,那人多此一举了,不过,这样也让她知晓了那个人不能随时监视她,更让她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也许真的是叛徒,或许人还不多。 此时,慕清还不知道一切的破绽都是一个人的算计。 第十二章 生死之际 慕清到达白羊村时,战况已经进入白热化了,她骑着马儿狂奔而来,身后是她引来的一群翩翩飞舞的彩蝶,落日的余晖照映着马上清冷的女子,此时女子就像一位降临人世的神女,为前方的修罗战场带来无比鲜艳的色彩。 慕清看着一切,想着南御墨和南御轩的暗卫应该已经全部出来了吧,两方武功高强,特别是六皇子南御墨,见他身旁围着数十个黑衣人,双方陷入胶着,谁也占不到谁的半点便宜。 慕清眼睛飞快的搜寻着顾泽言的身影,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见着,她飞快的驾着马儿朝着战场跑去,彩蝶跟着马儿翩飞舞着,它们似乎迷恋着慕清手中的青草,但又不敢靠的太近,在众人眼里,慕清像是无目的的绕着,没人对她设防,黑衣人见到她,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好像并不准备攻击她。 其实,慕清做这一切,只是想着将彩蝶引向战场,用彩蝶来攻击敌人。 不消片刻,刚才混乱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到处都是倒在地上的人哀嚎的声音,见目的达到,慕清将怀中的青草远远的丢开,拿着从瀑布下捡到的竹筒向南御墨走去,她邪恶的想着,啊,先救六皇子吧,就让七皇子多痛一会儿。 慕清走近南御墨,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朝她射来,她浑身冷的一抖,小心翼翼的走近南御墨,盯着他看,不得不说,平时看着六皇子娇贵无比,又是在皇室中长大的,没想到竟是如此铁骨铮铮,只见南御墨此时如松一般坚挺的站着,咬着牙,神情却是淡漠,与往常无异,头上青筋暴起,才让人看出他在忍耐多么大的煎熬。 南御墨眸光冰冷,戒备的看着向他走来的慕清,紧握手中的佩剑,神色肃穆。这女人做这一出伤人伤己的行动,实在让他愤怒不已。这群人在他这里跟本讨不到半点好处,他们杀光这群黑衣人只是时间问题,她这样一来,如果后面还有埋伏,到时他们根本就没有应对之力。 慕清看着南御墨的眼神,心中熟悉万分,她能体会到南御墨如今的心情,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戒备,更本不管别人是好意还是歹意,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只要有人靠近就竖起满身的刺。她说道:“六皇子,请让慕清来为您涂药。” 南御墨无言的看着慕清,眼睛像是一片寒潭,拒绝的说道:“本宫自己来。” 慕清并没有将竹筒递给南御墨,只见他双手微微颤抖,她知道被彩蝶接触一下是有多么疼痛,当时,她只身前去拿那根草时,身上有一处没有遮住,接触了一只彩蝶,当时她就痛得快要昏过去了,她痛的满地打滚,颤抖的拿着汁水浇在伤口上,那是就浪费了一大半的汁水,事后跟是后悔不已。 南御墨见慕清迟迟未将药水给他,心中不觉恼怒,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慕清见她那寒冷如冰,锐利如剑的眼眸,心中不由自主的害怕,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站在南御墨眼前,抬头看着南御墨,边将药水倒在手上,边说道:“殿下,这药已经所剩无几了,还是让慕清来为您涂药吧。” 慕清假装没有看见南御墨那满含杀意的眼光,自顾自的将手心覆盖在南御墨的额头上,轻轻的搓揉着。 南御墨盯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看着她,只见她小小的个子,一张小脸清新秀美,常年穿着青衣很巧妙的掩藏住自己的优势,她高仰着头颅,专注的看着他的伤口,无视他的眼神,此时,他的伤口是极痛的,慕清靠近他,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扑鼻而来,感受着慕清柔软的小手在他的额头上搓揉着,看着慕清艰难的仰起脑袋,听着四处的哀嚎声。他心中叹息一声,罢了。 慕清手举着有些累了,见南御墨不似刚才那般痛苦,知道毒已经解了,她垂下手臂,小幅度的甩着,缓解酸痛。她恭敬的说道:“殿下,您的毒已经解了,慕清告辞了。” 南御墨恢复过来,握着手中的剑,手起刀落,几个人头便已落地,慕清抬头看着南御墨,心中大骇,见他面无表情,杀人就像杀死蚂蚁一般,无痛无痒,心中升起一股惧意,她想着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太危险了。 慕清跑向南御轩,此时的七皇子青筋暴起,死命的捏着自己的左手,像是要将手掌捏断一般,不得不说皇室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养在庭院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揉捏,实则个个都像是玄铁筑就的铁人一般。 风吹起火红的衣摆,男子傲立在众人之间,不可一世,慕清想着或许她再不过去解毒,那人说不定就会砍下自己的手掌。她连忙跑过去,抓起南御轩的手掌,将他的手掌放平,飞快的倒了一点药水在他的手掌上,轻轻的搓揉着,见他神色好转,放开他的手朝另一人跑去。 南御轩看着慕清忙碌的背影,眼神闪烁,勾唇邪魅的说道:“回来了,为了什么?” 不多时,又有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他们像是事先埋伏在附近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 此时慕清才堪堪为六个人解了毒而已。她突然意识之前她经历的那些事情或许都是为此刻所做的计谋,她又一次落入了别人的陷阱吗?而且她明知这是一个陷阱她还是来了,更是将众人陷入了一个更加艰难的境地。 南御墨淡定的看着一拥而上的黑衣人,冷冷的说着:“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几人被动的陷入战斗之中,却依然不落下风,慕清刚才救人的时候也是捡着地位高的人先救,她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有多高强,但是根据地位来判断就应该不会错,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没错。 慕清很快就被抓住,那个黑衣人却并不准备杀她,只是抓着她静静的盯着远处打斗的南御墨,慕清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如今这种情况,谁也不会来救她,她该怎么做? 南御墨冷眼看着包围住他的黑衣人,一面飞速的应战,一面在脑海里分析着这群人意欲何为?只见他们并不着急着杀他,只是一招一招的将他困住,逼着他朝一个方向而去,他冷淡的看着围困他的黑衣人,想着不如就去看看他们要带他去哪里。 黑衣人见南御墨中计,提起慕清飞身而去。 慕清被带到一处悬崖上,黑衣人盯着来时的方向,手掌轻轻的捏着她的手臂,她使出全力也挣脱不开。她说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理会她了。 慕清气极,心中想着就不该多管闲事的,或许,从她离开客栈开始一切就都在幕后之人的算计之中。她狠狠地踢了黑衣人一脚,挑衅的看着黑衣人,只听黑衣人男女不辨的嗓音说道:“不要做无谓的事。” 慕清听着她的嗓音,心中猜疑,公公?她还想做些什么来证实她的猜测时,只听远处的打斗迅速向这边而来,不一会儿,她就看见六皇子在数十名黑衣人的围攻下朝这边飞来,速度奇快,她只听到打斗的声音和几道嗖嗖嗖的人影,眨眼间六皇子站在了她的旁边,身旁的黑衣人站在远处举着刀剑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南御墨冰冷如墨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像是揭开了一个谜团一般,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随即他长臂一览,抱着慕清的腰纵身跳下了悬崖。 第十三章 绝处逢生 慕清只觉得脑子像是要飞离头颅一般,身体在飞速的下降着,她害怕得紧紧搂着南御墨的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拼命的尖叫着。 南御墨不耐烦的看着慕清,冷冷的喝道:“别叫了,你还没死。” 慕清听不到,只感觉耳边的风呼呼的作响,悲观的想着,她这一生就要如此结束吗?她想起嬷嬷临终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掌,目光灼灼的对她说:“郡主,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答应嬷嬷。嗯?”当时她才十岁,正是开始懂事的年纪,她为了让嬷嬷安心,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嬷嬷安心,临终还不忘嘱托:“郡主,你一定不要相信宫中的任何人,知道吗?” 慕清停止了尖叫,仰起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天空,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哀伤的说道:“嬷嬷,对不起。” 南御墨看着慕清脸色转变的如此之快,心中无奈,他狠狠地将剑钉在崖壁,一只手抱着慕清,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剑柄,长剑在崖壁上划出一道十米长的剑痕,最终稳稳的停了下来。 慕清呆愣的看着一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南御墨平静的低头计量着到崖底的高度,刚才他们应该掉了又这座悬崖的一半高了。 慕清见南御墨神色不变,淡定自若的松开了握剑手掌,她紧紧的揪着南御墨的衣领,紧张万分,却莫名其妙的相信着他。 崖上 妖媚的女子卷着自己的头发,妖娆的扭了扭身子,唇角妖娆的勾起。 方海并肩站着,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六皇子死了怎么办?” 燕姬妖娆的眼眸淡淡的撇了方海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嗯哼,他不会死的。” “那六皇子会救安平郡主吗?” “恩,不然他不会带着安平郡主跳下去吗。” “或许,他是想摔死安平郡主,毕竟郡主破坏了他的计划。” “嘻嘻,你太不了解他了。六皇子可是很聪明的。” “行吧,那要不要再去制造麻烦?” “不用,路还长着呢。” “皇上为何要让六皇子爱上安平郡主?” “莫要妄自非议皇家之事”燕姬眼神微冷。 方海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一惊,他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燕姬看着方海眼底闪过的一抹惊慌,不已为意,复又摆出娇媚的说道:“回吧。” 方海见她恢复如常,像是刚才她没有凌厉的说出刚才那句话一般,此时的燕姬又是那个看起来毫无心计,柔弱妖媚的让男人想要保护的女子,联想到燕姬所设的局,心中不觉多了几分敬佩。 方海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不做什么,六皇子会爱上安平郡主吗?” “谁知道呢,嘻嘻。” “我们要不要下去找人?” “不用,盯着顾泽言就好。” “为什么?”方海不解的跟在后面问道,一个时辰前燕姬设计支开顾泽言时他就不懂,现下更加不懂了。 燕姬妖媚的双眼无奈的看着他,对着他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安平郡主对顾泽言不一般吗?不然安平郡主怎会中计前来。” “啊!”方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心中不禁又对燕姬敬佩了一分,她竟然能将每个人的性格,感情以及后续的发展算得如此精准。 “唉,你只是不懂情爱罢了。”面对如此队友,她安慰着方海,同时也安慰着自己,或许这天下懂她的也只有那人了吧。 方海看着女子妖娆的摇摆着的腰肢,风情万种的背影,想不通她为何到现在只是万春楼里一名小小的老鸨。 ----- 慕清悠悠转醒,发现此时她正枕在南御墨胸口,南御墨的手紧紧的环在腰上,两人姿势及其暧昧,她连忙起身,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周黑漆漆的,听着水珠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响起回声,好像是一处洞穴,她想起当时就要着地的时候,她感觉南御墨浑身气息不稳,他们重重的掉落在地上,接着,她便昏迷不醒了。 慕清心想,这就是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方吗,她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探步走着,她摸到了墙壁,又沿着墙壁摸到了洞口,本想着出去,但一想到外面可能会有追兵,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在干嘛?”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慕清打了个哆嗦,回到:“我想去外面看看的。” “去吧。” “啊?会有追兵吧。”慕清不解道,他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不会有的,放心去,别走远,外面野兽多。” 慕清到是清奇他一次说这么多字,她不知是何缘故,或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或许是两人都落魄至此,此时慕清对南御墨放下戒心,相信的点了点头,说道:“恩。” 慕清拨开挡在眼前的杂草,走出洞口,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照射进来,这里应该是一片树林,此时慕清并不害怕,毕竟昨晚她也是在黑暗中度过的,白天睡了一觉,她此时精神抖擞,捡起脚边的树枝,又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轻易的找出一堆树枝,她小心的拿出一根枯枝,从怀里拿出火石,可是,火石零星的火焰更本不能烧着枯枝,她肉痛的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忍痛割爱的引燃了枯枝。 慕清举着枯枝走近洞穴,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南御墨此时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那华贵的紫袍沾染上一片片灰尘与泥土,慕清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狼狈的一面,不稳重的张大了嘴巴。 南御墨自己知道此时他定然是狼狈不堪的,看到慕清吃惊的长大嘴巴,眸光冰冷如刀,冷声说道:“你在做什么?” 慕清回过神来,笑着说道:“看,我引的火。” 南御墨呆愣一瞬,看着她像是献宝一样的举着枯枝,提醒的说道:“它快灭了。” “啊?这可怎么办啊。”慕清焦急的走向门口,想要再拿柴火,却没成想,转身的风轻而易举的吹灭了那微弱的火光。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南御墨轻咳一声,说道:“咳咳,再引一根。” 慕清愤愤的转身,并没有想到此时小女生的姿态落入某双黑眸之中,南御墨勾起嘴角,眼神不似刚才那般冷漠。 慕清这回有经验了,她搬起所有的柴火进洞,优雅的拿起一根枯枝,肉痛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由于洞内太过黑暗,她看不清面额,烧起来借着火光才看清上面三个大字“五百两”。 慕清肉痛的脸皮抽了抽。拿着火柴就往柴堆里引火,南御墨忍无可忍,说道:“柴要架空。” 慕清疑惑的转头,看着南御墨,好奇道:“如何架空?” “在柴底留点空气。”她没有常识的吗? “这样吗?”慕清往柴堆拨了拨中间留出一点空隙,问道。 “恩。”南御墨冷淡的回道。 慕清引起火,看着南御墨,像个讨要夸奖的孩子一般,被南御墨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自知逾越,尴尬的低着头颅,拨弄着火堆,想起顾泽言,问道:“殿下,顾侍卫去哪里了?” 南御墨冷着脸闭目养神,冰冷的说道:“去找你了。” 慕清顿时心里暖暖的,他是担心自己吗? 慕清看着南御墨的冷脸,说着谎:“殿下,麻烦你们了,其实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南御墨偏头,锐利的双眸盯着慕清,慕清有些不自在,只听他冷声说道:“知道麻烦以后就不要再犯。” 慕清点头,拨了拨柴堆,说道:“殿下,我再去捡点柴回来。” 南御墨看着慕清,想了想,说道:“不必,好好待着。” 第十四章 丛林求生 慕清应诺,发现南御墨从刚才到现在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她想起南御墨落地那刻传进耳里的一声闷哼,担忧的走近。 南御墨见她走近,戒备的看着慕清,她要弄什么幺蛾子? 慕清抬起南御墨的左手,轻轻的放开,只见那只手无力的垂下,重重的磕在地面上,溅起一手的灰尘,她不顾南御墨冰冷的目光,又拿起他的双腿重复刚才的动作,结果还是一样。 南御墨看着慕清无礼的动作,冰冷的喝道:“你在干嘛?”本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在看见慕清抬起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是为了自己哭的吗? 慕清抬头,泪珠就像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她哏着嗓子,愧疚的问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对不对?” 南御墨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何暖暖的,冰冷的心裂开了一道小口。他冰冷的说道:“不是,我自己一个人掉下来也会如此。” 慕清不信,想着是自己拖累了南御墨,心中愧疚,又想着他可能会卧床一辈子,心中更是歉疚。 南御墨看着慕清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似的,眼神变得坚定,说道:“殿下,我会照顾您一辈子的,来赎我犯下的错。” 南御墨听着,神情不似以往般冰冷,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你来照顾。” 慕清觉得他可能不想接受她的赎罪,想着他贵为皇子,身边一定不缺人照顾,又想着到时他一个残缺的皇子,身边人必定敷衍了事,见他又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沉吟片刻,说道:“那好,我会时常去看您的。” 南御墨看着慕清,知道她是误会了,若是以往,他必定不会理会,耐心的说道:“我没事,一天之后自会恢复如常。” 慕清惊呆,他刚才说了什么,腿断了手断了一天之后可以恢复到往常,又想着南御墨没必要骗自己,说道:“那就好。” 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见没什么好聊,也不是什么可以畅聊的关系,两人就在沉默中度过了一晚上。 “殿下,我们有吃的了。”慕清高兴的走近洞穴,南御墨依旧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价值不菲的紫衫平铺在地,在配上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男子就像一幅画一般。此时应是南御墨最是狼狈的时候,可是慕清倒是认为此时的南御墨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南御墨看见慕清撩开头顶的杂草,她灿烂的笑着,捧着一手的青果,高兴的说着:“我今天出去走了不远就看见一棵树,树上结满了果子,殿下,您先吃。”只见慕清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一般。手中的青果显得异常的干净。 “怎么回事?”南御墨万年不变的冷声,平静无波的问道。 慕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满不在乎的说道:“啊!不小心掉泥坑里了。” 南御墨看着眼前洒脱不羁的女子,很难将她与以前那个处处小心,清冷高贵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她么?可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放下戒心,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救了她? 看着南御墨探究的眼神,慕清知道他在怀疑她,这是皇室子弟通病,猜忌,多疑,别人对自己的好都是存在目的的,她不否认自己也有这种通病,可是,她真的觉得很累,每天都在想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派来的奸细,今天谁利用了她,明天要去利用谁,偶尔有个人对自己好,会分析那人有什么目的,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因此,她至今任旧孤家一人,在偌大的重阳宫中独守一隅。 “我去找个东西。”慕清放下手中的青果,找来一块洗净的石头,敲出果汁,装在一个用树叶随意弄出一点空间的容器中,她想去扶起南御墨,将果汁喂给他。 南御墨看穿她的意图,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冷声说道:“不要靠近我。我不喝。” 慕清止住步伐,见他拒绝,低头看着自己满身泥污,并不强迫,点头说道:“好吧。”她浅尝,失望的将果汁倒掉,太酸了,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南御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多难喝了,嘴角不觉勾起。 慕清惊讶的看着南御墨的笑容,他是在笑吗?原来他是会笑的啊? 南御墨见慕清盯着自己看,神色一凛,不快的看着她。 慕清知道自己逾距,看着南御墨,问道:“殿下,您是完全不能动吗?” “...” “殿下,您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 “....” 慕清见南御墨并不想回答自己,悻悻的说道:“好吧,我再去外面找找吃的。”慕清此时并不着急着让人找到,因为六皇子现在的样子,一定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南御墨看着慕清的背影,刚才她的两个问题他并不想回答,其实,他是真的全身不能动,能动的也只有眼睛和嘴巴,至于他是怎么找到山洞的,其实也是巧合,掉落在地时,他们翻滚了下来,正好掉在了洞口,他用尽最后一点内力,将两人带进了山洞。 慕清饥肠辘辘,压着饿扁的肚子,在山洞周围四处寻找,她不敢走远,怕碰见野兽,她惊喜的看见自己的包袱落在山洞的上方,艰难的爬上之后,捡起包袱,开心极了。她走到洞口不远处的小溪边,看着自己满是泥泞的衣衫,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便穿着衣服在小湖边清洗起来,想起南御墨此时不能动,犹豫片刻,将自己脱光,走进小湖小心翼翼的站着清洗着自己。 此时,南御墨凝聚内力,暗自为自己疗伤,不消片刻,他动动自己许久未活动的四肢,优雅的坐了起来,想起慕清出门许久未回,出门去寻,刚走出洞口,便听到慕清银铃般的笑声,他寻声走去,只见女子光洁着后背,扭动着身躯,高兴的笑着,满头青丝被随意的盘在脑后,用一个彩色的木簪随意的固定着,几缕青丝不满束缚,调皮的偷溜出来,落在女子的肩膀上。 南御墨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他不再多看,转身离去。 慕清洗好回到洞穴,看到南御墨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高兴的笑道:“殿下,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南御墨看着慕清将包袱提到自己胸前,高兴的向他展示着。只见慕清抽出一把匕首,拿出一本旧书,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我的包袱,我去找食物了。” 慕清拿着那本游记,心中自信,刚才她在洗澡的时候,感觉有几条鱼儿从身边游过,有几条不时的从咯吱窝里游过,引得她哈哈大笑,她想起这本游记中有记载如何捕鱼。 水面平静无波,鱼儿浅游嬉戏,水草扭腰跳舞,慕清看着小湖,狠心用刀子扎向面前游过的鱼儿,但是,毕竟经验不足,扎偏了,她把平静的湖水搅动的天翻地覆,也没有弄上半条鱼,鱼儿像是戏弄着慕清一般,在慕清的脚边游来游去,嘲笑着愚蠢的人类。 南御墨立在树枝上远远的看着浅岸边推起裤脚,长裙扎腰,笨拙的女人,修长的手折下一根树枝,轻轻投出,那树枝就像箭一般向着慕清的方向穿去,瞬时,湖水中冒出屡屡血丝,他嘴角含笑,看着女人惊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四处寻找,觉得有趣极了,在女子转身之际,折下数片树叶,掷向女子,女子突然转头,树叶略过,划破了女子的娇颜,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她感觉刺痛,连忙捂住,低头看见数只鱼儿翻着白眼,飘在水面。 第十五章 会合 慕清顾不得腥臭,连忙将鱼儿捡起,上岸,随意的将鱼儿仍在岸上,跑到洞口,见南御墨笔直的站着,开心的走近,说道:“殿下,您能动了?” 慕清心想,他能动了,自己也不会那么愧疚了。 “嗯。” “刚才是您暗中帮忙捕鱼?” “嗯” “谢谢您,我去烤鱼了。” “你怎么不问你的伤是否是我有意为之?” “啊?您为什么要划花我的脸,您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啊。我知道您不是有意的。”慕清思考片刻后说道。 “哦,如果我是有意的呢?” “嗯...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张脸吗?”慕清笑着说。她本想说,命都是你救的,一张脸算什么,想想又觉得暧昧,这样说言外之意像是她要以身相许似的。 南御墨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慕清,心中不知想着什么,眼神晦暗不清。慕清看着,淡然一笑,兴冲冲的说道:“我去烤鱼了。” “嗯。” 慕清跑出去,想起什么又跑了回来,探过半边身子,说道:“殿下,你有没有什么信号弹,让人来接我们。”慕清记得小二发过。 南御墨沉眸,说道:“不可,会引来黑衣人。” 慕清失望的哦了一声,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慕清想着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传出去毕竟不好。 “你且先去烤鱼。” 一个时辰后,慕清小脸被烟熏得黑漆漆的,显得眼眸异常明亮,她举着两只烤的漆黑的鱼走进洞穴,彼时,南御墨正潜心打坐,闭目养神,听着脚步声,睁开寒眸,便看见慕清将一条烤的乌漆嘛黑的鱼在他眼前晃了晃,只听慕清说道:“我烤好了,您趁热吃,这鱼虽卖相不好,其实是挺好吃的,鱼肉鲜美,外焦里嫩。” 南御墨看着慕清晶亮自信的双眸,勉强相信,冷淡的接过烤鱼,优雅的撕下一片鱼肉,尝了尝便丢在一边,看着慕清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冰冷的眸子投出一抹不解的光彩。 慕清看南御墨将烤鱼仍在一旁,狐疑的看着她,她问道:“殿下,不好吃吗?” 南御墨平淡的点了点头,慕清站起身,捡起烤鱼,撕下一片鱼肉放进嘴里,喃喃道:“还不错啊。” 慕清想南御墨可能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这种单调的味道满足不了他。“那我再去烤一条来。” 南御墨连忙阻止,见日上三竿,说道:“我不吃了,你吃完我们就离开。” “不如现在就走吧,我也想快点回去。” “也好。”南御墨见慕清从他恢复行动以来一直防备着他,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内心平静无波。 两人走了许久,这片林子很大,慕清跟着南御墨,从出发开始,南御墨便再也没有同她说过话了,他好像又是那个寒冷如冰,平静如水的六皇子殿下,而她,出了这片林子,也会变成那个处处小心,孤单清冷的安平郡主。 慕清扔掉手中的鱼骨头,不雅的在树干上草叶上擦净,抬头看见南御墨嫌弃的眼神,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就地取材,呵呵。” 南御墨冷漠的转身就走,慕清怕他走的太快,急急地追上,只见南御墨停顿一会儿,她急忙止住脚步,可还是重重的撞在他的后背上,她往后踉跄一步,南御墨转身,神色肃穆的抱着她的腰飞身轻易的跳上了一棵老树上,她被吓得本能想要惊呼,南御墨看穿,洁白修长的手稳稳的覆盖在她的嘴上,慕清紧张的盯着南御墨,此时他们靠的极近,近到慕清能够听见南御墨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她意识到可能有危险,只见南御墨眸色暗沉的看着树下,慕清知道可能是那群黑衣人找来了,紧张的看着树下。 顾泽言扒开草丛,刚才他听到这边有声音,便朝着这边走来,四处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刚要走,树上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顾泽言,我们在这里。” 南御墨抱着慕清飞身而下,冷漠的说道:“就你一个人?” 顾泽言看着两人平安无事,放下心来,说道:“阿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分开来找的。” “还剩几人?” 顾泽言知道南御墨问这次所带的护卫还剩几人,痛心的回到:“还剩小二,七皇子那边剩下了禹瑾一人。” 南御墨冰冷的眸子还是那般冰冷,好像任何事都不能动摇一般,也没有人能看穿他的内心,慕清心中愧疚,或许,当时她不横插一脚事情也不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没想到,她都在尽量的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了,还能被人如此利用,也怪她脑子不够聪慧,就应该秉承着不管闲事的宗旨生活下去的。 慕清低着头,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顾泽言转头看着慕清,温柔的安慰道:“你别太自责,虽然当时我不在,但是你没做那些事结果也会是一样的,他们早已埋伏好,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走吧。”南御墨打断两人的对话。 在顾泽言的带路下,他们很快走出了那片林子。顾泽言发了个信号弹,只见几道身影快速的飞来。 众人站定,南御墨看着不远处的一道黑雾,此黑雾绵延数百里,所到之处杂草不生,黑雾中只生长着一种奇怪的树,那树可以随意走动,树下道路千变万化,树叶呈蓝绿色,枝干血红,像是有生命一般。 顾泽言说道:“这两天,我问了白羊村的村民,他们说如果要过这座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饮下白羊村村口井水,直接穿行,二是绕路远行,多走两天路程。” 这时,马车中走出一女子,众人看去,只见女子挺直腰背高傲的站着,垂眸看着众人,跳下马车,她一笑,天地之间瞬间为她失去颜色,她有着如同一位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神女一般的容貌,身段更是婀娜多姿,美丽纯洁。 “六弟,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安乐带着皇家与生俱来的高傲看着眼前的众人。 “慕清见过安乐公主。” 安乐眸色淡笑着看了慕清一眼,眼神炙热的看着顾泽言,想起马场上的事,转身热情的抓着慕清的双手,笑道:“怎的如此见外,清清,叫我安乐就好。” “五姐,你怎么来了?”南御墨用他那万年不变,能瞬间让人冰冻的嗓音问着。 “六弟,有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叫我呢?” “胡闹!”南御墨声音依旧冰冷无波,明明是不太严厉的词语,被他说出来,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安乐公主被喝住,委屈的看着南御轩,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怕她的这两位皇弟,一个冷的能将人冻成冰,一个邪魅慵懒,但她看得出来,隐藏在他那副身躯中压制不住的雄图霸志。见南御轩邪魅的双眼看着她,转眼恢复平常的慵懒,轻柔的摸着怀中火红的狐狸。 安乐公主不以为意,只要自己不妨碍他们,他们也没有心思来管她。她羞怯的看了眼顾泽言,又看着慕清,尽量善意的微笑着,说道:“清清,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慕清见安乐公主绝美的凤眸时不时含羞带怯的看向顾泽言,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不着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她不喜欢连高兴也是假装的,清冷的回道:“安乐,慕清记下了。” 安乐公主冲她灿烂一笑,慕清只觉得自惭形秽,世间怎得如此美丽的女子,她像是无暇的美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由自主的想要呵护。这女子如此喜欢顾泽言,他又能抵抗到何时呢? “泽言,我可以如此叫你吗?”安乐公主羞怯的走到顾泽言面前,如春花般笑的灿烂。 “可以。”顾泽言爽朗一笑,眸色温润。 慕清不知为何,心中一痛,果然,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住安乐公主的美丽,就连自己刚才也差点迷失在安乐公主的笑容之中,或许,像她这样的女子,就该得到天下人的宠爱。 慕清不知道心里的感觉如何形容,只是堵得她难受,她沉下心来,驱赶心中的不适。 白羊村的井水已经被污染,南御墨当机立断,决定向西绕路。 第十六章 心结 一天后 马车内,慕清轻轻的打着哈欠,想起昨天晚上,安平公主非要缠着她说话,她拒绝道:“安平,我想睡觉,不想聊天。” “清清,六年前,你为什么疏远与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安平公主一张绝美的小脸做着伤心的表情,掩泪柔弱的说道,真是我见犹怜,慕清与她站着,看着她的小脸,甚至都有一种自己欺负了她的感觉。 慕清惊讶于安乐公主态度的转变,无奈的让开身子,叹息一口,说道:“安平,你想干什么?” “找你聊天啊!”安平公主一张小脸立马灿烂起来,高兴的说道。慕清见此,有一瞬的晃神,好像她们由回到了十岁那年,无忧无虑,一起闯祸,一起挨罚,她甚至还记得小时候她们被罚跪在太后佛堂前,两人相互搀扶着,说着同甘共苦的话。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那时,她在御花园清清楚楚的听见她与安悦公主的谈话,她病好,天真的想着只要安乐公主还跟她玩就好,她不介意安乐公主或者说淑妃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聊的吧。”慕清清冷的嗓音透着浓重的疏离,安乐公主好脾气的没有恼,脱鞋跳到慕清床上,喜笑颜开,好像找回多年的朋友一样,说道:“可是,我有很多很多话要同你讲呢。你不想知道我这六年发生了什么吗?” “不想,请你回去吧。”慕清依旧疏离,看着安乐公主将被子打开,躺下来拍拍旁边空白的位置,委屈的说道:“你为什么要疏离与我,当年我真的很伤心,可是,我好面子,拉不下脸,一直觉得看不起你就高你一等,我越看不起你你就越伤心,你越伤心我就越开心。” “所以呢,你现在为什么转变态度?”慕清内心动摇,或许,是孤寂太久的缘故吧。她竟然在安乐公主的眼里看到一丝的真心,或许,此时安乐公主无论是何居心,至少,她今天说的有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也许是我累了吧,我不想在与你较劲了,我们做回好朋友吧,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只要你不与我抢顾泽言。安乐公主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慕清真的动摇了,她想对公主说,好的,我们做一辈子朋友,可是她猛然想起嬷嬷临终前的嘱托:郡主,不要相信任何人。 “公主,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兴高采烈的去找你玩,我看着你和安悦公主向我走近,本想吓你们一跳的,可是,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慕清目光清冷的垂眸看着床上侧卧着的安乐公主,眼神无悲无喜,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你听到了什么。”安乐公主理直气壮的看着慕清,好像在告诉她,你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有理由的。 “我听到,你与安悦公主说,你与我玩都是因为淑妃娘娘让你同我玩,因为我有利用价值,你其实很讨厌我,但你不会违背你的母亲,所以,你还能与我说我们是朋友吗?”慕清将心中的隐痛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这是她压在心底里长达六年的伤痛。 “啊!你听到了啊,其实,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你总是害我挨罚,明明是你提议的倒霉计划,可每次父皇都偏袒于你,我气愤,母妃安慰我说,其实父皇都是利用你,原来父皇真的喜爱我,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想向人炫耀,却又找不到人,我就找了安悦那丫头,后来,你疏远于我,我内心气愤,明明我才是公主,凭什么我每处都要低你一等啊?我赌气的找安悦玩,后来,我发现其实我很想你,跟你玩在一处真的很有趣,安悦那丫头真的很木讷,但也真的很善良,渐渐的,我想只要你来找我道歉,我就原谅你,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玩。可是,你好像真的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原来,是你听到了我与安悦的谈话啊。”安乐公主说出自己压抑在心底多年的话,心中顿时觉得轻松,眼珠微转,她笑着说道:“清清,我们重新做朋友吧,这回我是真心的,没有母妃的指派,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只是,单纯的做朋友。” 慕清看着安乐公主,她绝美的眼眸中找不出一丝丝的虚假,她想,或许她真的可以重拾这份友谊,像安乐公主说的,单单纯纯的做一个朋友,她决定相信安乐一次。 结果,慕清与安乐公主解开心结,开心的畅聊了一个晚上,现在两人完全睁不开眼,上马车的时候,两人顶着两只熊猫眼,脸上竟然还带有泪痕的走上马车,众人吓了一跳,连冷如冰霜的南御墨都开口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南御轩调侃道:“或许她们去做贼了吧。哈哈。”南御轩接收到来自安乐公主狠狠地一记眼刀,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顾泽言好笑的看着两人,温润的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在马车上休息。我会很小心驾驭马车的。” 安乐公主娇羞的垂下眼眸,笑着说道:“那谢谢泽言了。” 禹瑾看着安乐公主娇羞的眼眸,笑着打趣道:“公主殿下这是看上顾侍卫了?” 安乐公主脸上瞬时红了个透,娇羞的骂道:“禹瑾,你不要乱说。” 顾泽言不在意的说道:“别开玩笑了,禹侍卫,我们赶紧赶路吧,两位皇子都上车了。” 慕清实在是困的不行,本想着快点上马车靠着车壁睡一觉的,没心思听他们打趣,见两位皇子都上了马车,拉了拉安乐公主的衣袖,提醒着说道:“安乐,快上车吧,我真的好困啊!” 安乐公主颔首,笑着说道:“清清,你先上去吧,我想坐在靠门的一边。” 慕清知道安乐公主喜欢顾泽言,强忍下心中的不适之感,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心中只觉得酸酸的,痛痛的。她依言上了马车,心想,安乐真的很喜欢顾泽言呢。 顾泽言看着他们都上了马车,和禹瑾一左一右尽量平稳的驾驶起马车来。 慕清打了个哈欠,实在抵抗不住睡意,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之中。她并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本该早已睡着的安乐公主硬生生的抵抗着睡意,闭目养神,手掌上一个细细的绣花针狠狠地扎进柔嫩的肌肤之中,冒出一粒一粒细小的血珠,它们掉落在宽大的衣袖之中,完美的被掩饰着。 安乐公主不知道慕清有没有睡着,她也不敢偷眼看她,否则定会被车内两个精明的皇弟看穿,她时不时的假装撞击慕清,将慕清撞向南御墨的方向。 第十七章 公主的心思 三天前,她发现顾泽言不见了,连着六弟七弟也都不见了,甚至连慕清也不见了,她猜测着几人是否一起出去,内心焦急不安的时候,一个叫做独活的黑衣男子来找她,他说他知道顾泽言的消息,让自己跟他走。当时,她什么都没想点头就答应。 男子带着他用轻功飞着,连续一天一夜,她终于赶上顾泽言了,可是,男子没有带她去见顾泽言,他将她带去见了一个女人,女人说她叫燕姬。 燕姬告诉她,顾泽言爱上了慕清,她不相信,燕姬自信满满的说,等着瞧吧。 燕姬让人收买一间茶棚里的小二,让小二告诉顾泽言,慕清被歹人劫走了,当时,她在远处,看见他向两位皇弟说着什么,连忙朝着小二指认的方向寻去。她便知晓顾泽言对慕清是有情的。她嫉妒极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你去将慕清推向六皇子,顾泽言一定不会与六皇子争抢,是吧。嘻嘻”燕姬妖娆的抚摸着她的脸,呵气如兰,在安乐公主的耳边诱惑道。 对,顾泽言是六弟的表哥,顾家一定不会允许顾泽言跟六弟争抢的,只要,只要六弟想要,顾泽言一定会给的。安乐公主如是想着,如同中了魔怔一般,抓着燕姬的手,问道:“我该怎么做。” 燕姬妖娆的扭动水蛇一般的腰肢,纤细白嫩的手指卷绕着披落在肩头的长发,妖媚的狐狸眼眼含笑意,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她妖媚的说道:“你自己想哦,我可不会提醒你呢。” 安乐公主得逞,感受到慕清倒向南御墨,安下心来,轻轻的放开手中的绣花针,绣花针失去阻力,直直的掉落在宽大的衣袖之中,安乐再也抵抗不住困意袭来,安心的靠着车壁沉睡着。 正在养神调息的南御墨感觉到有东西正在往他这边倒,睁开冰冷的双眸,看见慕清沉睡着向他怀里倒来,连忙伸出阻止着慕清的倾倒,冰冷的推开。可是,推了一次又一次,慕清最终还是倒向了南御墨的胸膛,南御墨冷眼看着一切,安乐公主像是在沉睡,可是,她微皱的眉头却出卖了她,她竭力的想要将慕清推给自己,所为何事?他联想到悬崖上的逼迫,很有可能,幕后有一双黑手推动着这一切,他的目的是何?为他和慕清牵线? 南御轩看着眼前的一切,勾起唇角,眼神邪魅而深沉,安乐,你还是如此自卑。披着高傲的外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矮小。又将南御墨与慕清的暧昧举止尽收眼底,心想是谁布置着这一切?有何目的? 南御墨抬眼冷冷的看了南御轩一眼,南御轩满不在乎的摊摊手,一手拿着书本,一手顺着火狐的毛,此时火狐正安详慵懒的趴在南御轩腿上,转头看见慕清正躺在南御墨怀里,不高兴的用修剪的漂亮的指甲轻轻的挠着南御轩的手臂,像是说着:你快看,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南御轩好笑的看着怀中的火狐,自从它看上慕清后,便不再让他接触其他的女性,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只火狐是慕清将养着的,怎的一心向着她呢。 --- 马车平稳快速的赶着路。 慕清悠悠转醒,感觉自己正枕在一人的肩膀上,牟然清醒,睁眼,便看见一袭高贵冷艳的绛紫色的衣袍,顿时吓得魂飞天外,难怪她在梦中怎的感受到丝丝冰凉之意,原来是因为她抱着一块寒冰睡着觉呢。 慕清尴尬的坐直身子,臀部朝着远离南御墨的方向动了动,想着向南御墨道歉,可是想了几种说法都觉得暧昧,她想,或许,南御墨并不在意呢。 南御墨看着慕清疏离的举动,也不在意,眸色淡淡的撇了慕清一眼,只是他不知道这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吓得慕清心中一跳,慕清纠结着,说道:“殿下,谢谢您没有任我摔倒在地上。” 说出这句话,慕清暗自咋舌,懊恼的想着,你怎么如此不会说话。 南御轩自始至终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唇角挂着那不变的邪笑,见南御墨眼神冰冷的向他扫来,他更是挑眉一笑,心中不以为意。到是怀中的火狐不忿的回瞪着南御墨,一副护主的样子逗笑了南御轩。 慕清看着兄弟二人,心中疑惑,这是干啥呢。 安乐公主揉揉惺忪朦胧的双眼,疑惑的瞧着对面的两人,说道:“你们在做什么?怎么感觉气氛不对劲?”她转头看向慕清,见她神色如常,又见南御墨依旧冷漠如常,心中失望,想着,看来要再加把劲了。 慕清见安乐转醒,两人相视一笑。 南御轩调侃道:“哦,你们二人何时如此要好了。” 安乐娇俏的看了南御轩一眼,高傲的抬起头颅,神秘一笑道:“你不需要知道。” 南御轩被噎着,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我也不想知道。” 慕清看着南御轩吃瘪的样子,甚是满意。 有了安乐公主,车厢里的气氛不再沉默,她时不时的与南御轩斗着嘴,两人谁都不让着谁,像是谁赢了谁就高人一等似的。 傍晚时分,众人终于到达了寒鸦城,寒鸦城真的是城如其名,众人远在郊外便看见枯树老鸦,一片落寞消败之像,城外荒草杂生,城门紧闭,城墙上布满青苔,城门上满是斑斑锈迹,朱红色的漆不规则的一片一片的贴在城门上。 “两位皇子,我们到了寒鸦城了。”马车外顾泽言温润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恭敬,甚是好听。 慕清掀开车帘,看着眼前萧索的景象惊的合不拢嘴,这是一座空城吧!只见城外荒芜人烟,让人莫名胆寒。 南御墨淡淡吩咐道:“恩,进城吧。” 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城门,城内热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安乐公主疑惑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听到了。”慕清回道。 “真是奇怪,城外一人没有,城内倒是热火朝天。” 城墙上驻守士兵看见远远驶来一辆马车,连忙跑下城墙,将城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麻溜的钻了出来。他一车一马缓缓的朝他而来,举起手中的缨枪,指着众人问道:“马上是何人,从何方而来?” 顾泽言跳下马车,温润高大的身躯轻轻一揖,有礼的说道:“我们是过往行商之人,从东方而来,想要绕过南方的黑雾,去往江南汛城进货。” 士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男子丰神俊茂,彬彬有礼,心中甚有好感,回以一礼,说道:“你们有没有接触那片黑雾?” “那倒没有,我们不了解那片黑雾,不敢贸然接触。”顾泽言温润的回道。 “能否掀开车帘,让我检查一番?” “请。”顾泽言做了个请的手势,士兵上前掀开车帘,只见车内坐着两男两女,绛紫色衣衫的男子神色冰冷,高贵俊美无人能比,端坐在首。红衣男子相貌偏柔美,若不是男子装扮,他都误以为是一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那邪魅的双眼只要稍稍一撇,就让人魂飞天外,不知所然。青衣女子端坐着,神色清冷,拒人千里,与旁边的三位美人比起来逊色不少。最后坐着一位浅色衣群的女子更是美的让人惊呆,那女子就像是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仙女一般,雪白的肌肤如婴儿一般吹弹可破,眉目如画,双眸更是水汪汪的,朱唇轻启,露出白瓷一般整齐洁白的贝齿。 顾泽言看着士兵呆愣的模样,心中见怪不怪,拍了拍士兵的肩,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可以进城了吗?” 士兵回神,想起自己的职责,看众人脸色红润,对着掉漆的大门大喊:“查无恙,放行。” 城门缓缓打开,众人见城内一片繁荣的景象,实在与城外的萧索联系不起来。 第十八章 瘟疫爆发 众人选择了一家叫做东来的客栈,客栈迎来送往,甚是热闹。 慕清不禁疑惑,城内为何如此多人,刚才进城的时候,城外的人分明不多。 “几位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瞅见众人,不禁呆了呆,回过神来,热情笑着问道。 “住店,要七间上房。”禹瑾笑嘻嘻的回道。 “真不巧,上房只剩三间了,下房剩下两间。”小二苦恼的说道,看着来人衣袍锦绣,料子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之家出来的,出手必定阔绰,连忙说道:“众位客官就在小店住下吧,这个时间,想必其他客栈也没有房间了。” 顾泽言望向南御墨询问意见,南御墨颔首,顾泽言见状:“那也好,我跟小二住一间下房,禹瑾住一间下房,小姐和慕清住一间上房,两位公子一人一间上房,这样安排可行?” 安乐公主痴迷的望着顾泽言俊朗的侧脸,笑着回道:“都可以。” 小二听着,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客官,我不能陪您睡,我有自己睡得地方。” 众人一脸黑线,此小二非彼小二,顾泽言温和的笑着,解释道:“我这边的黑衣男子叫做小二。” 客栈小二向顾泽言手势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眼袋黑沉的病娇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道歉,尴尬一笑,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哈哈。” 小二怨愤的看了顾泽言一眼,当初六皇子让顾泽言提议给他们起什么名字好,顾泽言随口说道:“小一,小二,小三,一直到一百怎么样?” 那时七皇子不像现在如此冰冷,九岁的孩童赞同的点头,同意的说道:“恩,这名字又好记又好听,那就这样叫吧。” 当时他们一百人跪在地面上哭笑不得,哪里好听了,明明是他们不想费尽脑筋想名字,看人家七皇子起的名字多好听,川连,天冬等等,而且,他还被分配到一个叫小二的名字,一听就像跑堂的,害的他在众人面前整整九年抬不起头来。 小二哀叹一声,无奈的跟着众人。 “各位客官,您们来的真是太巧了,今天正好是本城一月一度的夜市节,到处张灯结彩的,热闹极了,各位客官可以前去欣赏游玩,保准您们不会后悔。”小二热情的介绍着城镇的盛事。 “啊,真的吗,那夜市里有什么呢?”禹瑾兴奋的问道。 “许多小贩会在今天出来摆摊,各种各样的商品在今天晚上会降低价格,还有很多人表演,胸口碎大石,喷火,耍猴,一大堆呢,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啊?如此无趣啊,我还以为有多好玩。”安乐公主无趣的说道,这些她在宫中都看腻了。 客栈小二回过头,看着高傲的女子,这女子长得如此好看,怎的这么不会说话呢。 慕清倒不在意夜市的问题,她问出心中的疑惑:“城里怎么这么多人啊?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人进来,你们一直在城里没出去过吗?” “客官是从东门进来的吧,我们寒鸦城啊,只会开北门,其他门进来都是要检查的,今天的人多半是北方城镇中来的。”客栈小二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慕清了然的点了点头。 夜市 慕清独自一人悄咪咪的走在大街上,心想,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这次就随便选一个方向离开,他们人手不够,找她一定不容易。 突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拍着慕清的背,她下了一大跳,回身,看见顾泽言温润如玉的脸庞,他温柔的笑着,顿时迷乱了自己的双眼。脸色绯红,说道:“顾泽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逛逛啊,没想到碰上了你呢。我们一起吧。”顾泽言笑着问道。 慕清想起自己的逃跑大计,连忙拒绝,故作清冷,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逛。” “啊,那好吧。”顾泽言没有强迫,温声答应。 慕清心弦一松,抬步往前走着,假装挑选货物,眼角瞥见顾泽言站在不远处跟着她,她心中焦急,想着他怎么还不走啊? 慕清随意的逛着,顾泽言悄无声息的跟着,慕清心中不喜,气冲冲的走到顾泽言面前,说道:“你怎么跟着我。” “我怕你出危险,说不定那些人还在盯着我们。”顾泽言回道。 慕清仰头看着顾泽言,心跳的厉害,想了想,觉得有理,上次她就中计了,还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可是,她更想远离宫廷,纠结一番,见顾泽言跟着她,她无奈的点点头,说道:“我也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恩,你没有什么想买的,我送你。”顾泽言笑着问道。 慕清摇摇头,毫无兴致,说道:“没有。” 这是,一个身形瘦弱矮小,穿着破烂,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拉着顾泽言的手,说道:“公子,买支花吧。” 顾泽言见小女孩瘦弱可怜,同情心泛滥,温柔的摸着小女孩的头,说道:“你这些花这么卖啊?” 小女孩见顾泽言人善,弱弱的说道:“一个铜钱一只。” 顾泽言大方的说道:“我全要了,多少钱呢?” 小女孩皱着眉头,数着花,一只一只的数着,数到九就数不下去了。 顾泽言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定碎银,交到女孩手里,温和的说道:“我也不会数呢,要不用这定银子买下你所有的花?” 女孩飞快的接过银子,怕顾泽言后悔似的,转身就跑,慕清一不留意,被撞了个正着,顾泽言反应及时,伸出双手,抱住了慕清,两人四目相对,眉目流情,没来由的两人脸色皆是一红。顾泽言连忙放开,慕清低着头,懊恼的想着又不是没抱过,脸红个什么劲? 顾泽言正了正神色,说道:“我们回去吧。” 慕清颔首,低头跟着顾泽言,心中将自己骂了千万遍。 ---- 两人没有看到,远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着,突然呼吸不畅,倒地不起。 路人看着眼前倒地的小女孩,惊恐的说道:“不好了,是瘟疫啊。” 众人连忙避开,热闹的大街顿时鸦雀无声,一穿着普通的行人问道:“谁碰了她,快站出来,你已经得瘟疫了,不要连累其他人。” 众人听后,吵囔起来,只寂静了一会儿的街道顿时响起哭爹喊娘的声音,每个人瞬间远离自己亲密的朋友,家人,妻儿,唯恐沾染上瘟疫。 慕清疑惑的向后看了一眼,远处怎么这么吵闹?听见眼前的小贩问着旁边摊位上的小贩:“前面怎么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顾泽言说道:“我们快回去吧,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我们不宜沾染。” 慕清点头,他们这趟出来行事极其低调,没有六皇子的命令,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能不管事就不管事。 远方街道,一位书生说道:“快报官” 众人才想起来。 第十九章 相依为命 顾泽言两人悠闲的走回客栈,刚进门,官府就来人了,阻止他们进去,严肃的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刚才出去了?” 两人点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官兵没有解释,严肃认真的说道:“你们先别进去,在长街上等着,县令大人有话要问。” 两人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见官兵跟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便匆匆离去。 掌柜的拿来一只扫帚,将两人赶了出去,连忙关上店门,匆匆叫来小二,吩咐道:“你去提醒各位客官,短时间不要与他人相接触,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一个时辰之后自见分晓。” 顾泽言与慕清两人疑惑的看着对方,怎么了?看着身后,一家家紧闭的店门,长街上慌张不安的人群,刚才还热闹的大街正渐渐的随着官兵的脚步拢上一层浓重的愁云,其中许多人像顾泽言和慕清一样,疑惑的问着对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顾泽言拉着一个行人温和的问道:“这位姑娘,请...”姑娘害怕得跳开,大吼道:“你干什么,不要碰我。” 慕清被姑娘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顾泽言也不恼,任旧温和的说道:“姑娘莫害怕,我就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姑娘神色紧张,见顾泽言与她保持着距离,神色温和,长相俊逸非凡,一袭白衣更是称的此人仙气飘飘,若是在平常,她一定娇羞的低头,含羞带怯的回答他,不过,在此特殊的时刻,性命有关之际,她安下迷恋之心,对顾泽言印象甚好,神色平静下来,说道:“公子,外地人吧?” 顾泽言点头,姑娘了然,说道:“发生瘟疫了,这瘟疫通过接触传染,所以你们不要接触别人,也不要让别人接触你们。” 顾泽言问道:“怎么会发生瘟疫呢?” 姑娘耐心解释道:“可能是有人擅自进了那道黑雾之中了吧,是他沾染瘟疫带进来。” “查到是谁吗?” “这我不知道,瘟疫最先在北三街发现,当时我在南街。不过,你不要太担心,只要不接触他人,你就会没事的。” “你们这里时常有瘟疫吗?” “三五年发一次吧,我们本地的人都不会随便接触其他人的,瘟疫一般是外人带进来的,所以,城主就将三门都锁了,只留下北门,没想到还是,唉。”姑娘叹息一口气。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被感染的人脸上身上都出现了一大片的湿疹,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正常的谁是感染的。 慕清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一般,倒在地上,顾泽言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如松般直挺的背脊渐渐的弯了下来,他脸上冷汗频出,浑身无力,像是在抵抗着什么,最终还是抵不过如山般沉重的病力,瘫倒在了地上。 很快,他们就被隔离起来了,一个个士兵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厚厚的手套,艰难的将众位倒地不起的人拖上推车,推着倒在地上的人离开。 慕清眼睁睁的看着顾泽言被搬离,她无力的躺在原地,侧头看见客栈里的人一个一个的被官兵搬了出来。她看见安乐公主哭叫着跑出来,奔向顾泽言,却被小二轻易的拉住,士兵没有理会安乐公主的哭叫,神色漠然的推着顾泽言离去。顾泽言没有听到后面,安乐公主哭喊着说:“放开我,我要去照顾顾泽言,他不能一个人呆着。” 南御墨声音依旧冰冷,说道:“你会死的,五姐。” “我不在乎,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快让这个混蛋放开我。”安乐公主发疯似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向小二,小二单手擦擦唇边的血迹,却不放手。承受着安乐公主发了疯一般的暴击,安乐公主见顾泽言越来越远,远到已经看不见了,神情越来越激动,大喊一声道:“南御墨,你真是冷血无情,我恨你。”头一偏,便晕厥过去。 这时,正有士兵来搬着慕清的身体,她被无情的丢上了推车,接着又有几个人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看不见,只是听着南御墨冰冷平静的说道:“小二,将公主送回宫。” “诺。” 慕清被推的远了,渐渐听不见他们说着什么。她也不想听,顾泽言和她一定会被放弃吧。 “禹瑾,你去太行山请神医。”南御轩眼神难得认真吩咐道。 “诺”禹瑾转身欲离去,听到南御轩补充道:“快去快回。”禹瑾颔首应诺。 “他们不会死的。”南御墨肯定的说道,双眼深沉如海,此刻不知在想着什么。南御轩听着,扭头邪魅的笑着,说道:“我知道,慕清可是要陪伴我一生的人。” 南御墨毫无感情的双眸冷淡撇了他一眼,说道:“也许吧。” 慕清感觉自己被粗鲁的仍在长满荒草的地上,后背被人无情的踩了几脚,痛的她一口血无力的吐了出来,她会就这样死去吗?渐渐的,她闭上了沉重的双眸。 清晨,太阳从地平线上探出火红的额头,将光芒洒向大地,为人间带来丝丝温热的感觉。慕清睁开惺忪的睡眼,动了动手指,惊讶的发现,她能动了,浑身不像昨晚一样无力。她抬眼,看见高高的城墙,他们是被扔出城了吗?答案显然是是的。 接着,慕清发现情况不妙,她感觉有几双手掌正无耻的摸着她,她内心嫌恶,厉声大喊道:“住手。” 慕清艰难的甩开身上无耻的手掌,被踩的后背钝痛,她撑起身子艰难的喘着气,挥手打开那些无耻的手掌,无助的大喊:“住手,住手。” 慕清回身看着,见是几个脸色苍白的粗野之人,他们正卑鄙的笑着,像是很喜欢这种凌虐的感觉,其中一个满嘴黑牙的男人双眼冒光,贪婪的笑着说道:“这女人长得太漂亮了,老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人。” 慕清害怕的后退着,怒吼道:“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敢动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黑牙男人哈哈大笑道:“你们听到这娘们说什么吗?王法?我们都要死了,要什么王法,不如在死之前和你这样的美人共度春宵。” 慕清见男人扑过来,顾不上疼痛,快速的撑着手臂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只是,男人眼疾手快,很快就抓住了她,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带向自己的身边。 慕清绝望慌张的大喊:“我是安平郡主,你们竟敢放肆,快住手。” 男人哈哈大笑,神色更是兴奋,说道:“郡主?那太好了,没想到老子临了了还能...”男子还想说着什么,睁大双眼,口吐鲜血直直的倒了下去,接着,围着慕清的人一瞬间全部倒了下去。 顾泽言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给慕清带来希望,她慌张的紧紧抱着顾泽言,害怕一松手,就有心怀不轨之徒向她伸出邪恶之手。她没有看见顾泽言此时通红的双眼里的心痛,嗜杀,残酷。 顾泽言轻轻的拍着慕清的背,安抚着她,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顾泽言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很难想象,如果他来晚一步,慕清会怎么样,他发现连想都不敢想,他安抚着慕清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安慰着自己。 第二十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待到慕清冷静下来,她安心的靠在顾泽言胸膛上,双手紧紧的环在顾泽言的腰肢,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安心的感觉,她第一次觉得她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顾泽言温柔的顺着慕清的背,感觉怀里的女子止住了颤抖。怀中女子闷哼一声,他连忙查看,只见慕清皱着眉头,脸色比平常瘟疫之人更加苍白,他看着慕清唇角凝固的血迹,心中暗骂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 “慕清,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慕清抬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顾泽言眼里的担忧,心里暖烘烘的,瞬间觉得后背的伤痛也没有那么痛了,她灿然一笑道:“没事的,就是被人踩了几脚。” 顾泽言双眼冒火,怒声质问着慕清:“是谁?” 慕清看着顾泽言眼里的杀意,心中莫名开心,笑容更加灿烂,此刻,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恶趣味,她十分享受顾泽言的愤怒,享受着顾泽言的质问,享受着顾泽言的关心,她笑着说道:“不知道呢。” 顾泽言怒不可遏,说道:“昨天只有官兵能动,你等着,我去为你报仇。” 慕清笑着拉住顾泽言的手臂,柔弱无力的手更本抓不住,一个不稳,跌落进顾泽言怀里,尽管脸色苍白,依旧笑道:“顾泽言,不要去。我害怕。” 顾泽言无奈的看着慕清没心没肺的笑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那颗疯狂躁动的心脏平静下来,他缓缓的将心中郁气吐出,妥协道:“好。” ---- “哦,安平郡主染上瘟疫了?”燕姬优雅的在棋盘上落下白子,问道。 “是,安平郡主和兵部尚书家的公子都染上了瘟疫,现下,在集中区等死。”黑衣人回道。 “燕姬,我们要不要去请神医?”方海问道。 “不用,陛下不是要看看那群老贼是不是还想着慕侧柏吗?你去将消息传出去,务必办的巧妙。”燕姬翘起兰花指娇媚的指着下首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诺。” “万一他们不去请神医怎么办?” “恩...那你派些人将神医绑来吧,这会儿,他应该在太行山。”燕姬卷绕着发丝,说道。 “回燕姬小姐,我们的人看到七皇子身边的禹瑾往太行山的方向飞去了。”一个黑衣人拱手恭敬的说道。 “那你们盯着,实在不行,你们再出手。” “诺。” ---- “什么?安平郡主染上瘟疫了?”一粗犷男子大吼着带来消息的将士,浓眉大眼间满是担忧。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请神医啊。”另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着急的说道。 “等等,我们等宗主的消息来了再说。”一个穿着华丽,头戴华冠的儒雅中年男人说道,比起其他人的急躁,他显得更加稳重。 “一刻也耽误不得了,不如,先派人去请神医,我们再等宗主消息。”一个中年男子建议道。 “不可,现如今,我们不能由半点行差踏错,否则,必定万劫不复,多年的部署也将毁于一旦。”儒雅男子冷静道。 “去她娘的部署,我只知道,将军唯一的血脉就快没了。”一个浑身黝黑的粗壮,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粗声说道。 “是啊”其他几人齐声附和道。 这是,一浑身穿着橙色衣衫的男子拿着一只竹筒悄无声息的落在众人之中,笑着说道:“宗主让我带来消息了。” “快给我看看。”络腮胡一把抢过,想起自己不认字,没好气的将竹筒递给儒雅的男子。“苍术,你快读给我们听听。” 苍术不紧不慢的接过,看着字条,字条上写着-尔勿忧,郡主现安,皇欲用之,必无碍。 苍术翻译成白话文,悦耳的嗓音响起:“众位忠义堂的兄弟,稍安勿躁,不必太过忧心,安平郡主现在平安,目前还有利用价值,狗皇帝那边必定全力相救。” “宗主当真这么说?”彪形大汉问道。 “当真。宗主自有考量,你我不必太过忧心。”苍术说道。 “你说宗主是谁?现如今众人都没见过宗主。”一大汉问道。 “谁知道呢?宗主神秘莫测,你我只要知晓,宗主与我们目的相同就好。”苍术回道。 橙衣男子男子拱手说道:“告辞。”便奇快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哎,崔兄弟,喝杯茶再走嘛。”苍术连忙追上,却落后一大截,大喊道。 橙衣男子回头,不发一言,加速飞走。 苍术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他本想着从橙衣男子嘴里套出宗主的一些信息的。 ----- 夜幕降临,天上群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为残酷的人世间带来清凉的微光,风吹拂着大地,为人世间驱赶着白天太阳带来的灼热,树叶舒服的应和着风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感染瘟疫着的家人小心翼翼的从城墙上丢下许多食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儿子,女儿,妻子,父亲等等是否还活着,只是心中想这么做罢了。 慕清无力的双手用尽全力紧紧的抱着顾泽言,害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两人白天为躲避太阳,靠着墙角坐了下来,现下,两人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靠着墙壁。 顾泽言望着不远处的黑雾,此处两面环山,正前方一道黑雾,后方是高耸的城墙,四道屏障将众人困在了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他看向众人,经过白天的暴动后,夜晚众人都无力的安详了许多。 “顾泽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慕清问着顾泽言,他已经救过自己数次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你就想对你好,看见你有危险,我心中便十分心痛。不由自主的想要救你,让你不再受伤。看着你高兴,我也十分开心。”顾泽言回道。 “我也是诶,不过,我的心情更加复杂,看到安平郡主靠近你,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就堵堵的,心里酸酸的,有时候,我与你对视时,我的心就跳的飞快。” “我也是,有时候,看着你,我的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顾泽言温润的眸子满是疑惑,苦恼。 “我也有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慕清皱着眉头,抬头望向顾泽言,希望两人能够一起解开这个谜题。 “别吵了,是爱情,你们相爱了。能不能让我安静的等死。”旁边一位老大爷突然插嘴说道,语气十分不满。 “是爱情?”两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彼此,想从彼此眼里问出答案。 “没错,现在你们可以闭嘴了吧,烦死了。”老大爷心中气愤,他才与他家娘子分开一天,本想着安安静静的等死,没想到旁边有两个小傻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勾的他想起自己与娘子的浓情蜜意,现下就要天人永隔,心中甚是烦躁,语气不善的说道。 第二十一章 往事 两人对视,明白了彼此的心意,顿时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爬上了两片可疑的红云,慕清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害臊的话,娇羞着低下头颅,靠在顾泽言的胸膛之上,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心也跟着飞快的跳了起来。 顾泽言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见怀中女子娇羞的模样,心跳加剧,心口甜甜的。他抬起无力的手掌轻轻的安抚着慕清的后背,唇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 月上中天,旁边的老大爷轻轻的打着鼾,月下两人却毫无睡意,见老大爷睡着了,慕清轻声与顾泽言说着话。人之将死,两人毫无顾忌,畅所欲言。 “我原本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总是调皮捣蛋,众人都拿我没有办法,当时,我以为皇上宠爱着我,我便可以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着,闯了祸皇上和太后也不会重罚于我,直到那个时候,我听到我的好朋友说竟是如此讨厌我,皇上对我的好,全部都是在利用我,太后也是因为皇上的旨意才勉强的收留于我,当时我还很天真,并不相信好友的一面之词,直到两个月后,发生了一件事,我才醒悟过来,却害死了我的嬷嬷。”慕清回忆往事,心中悲痛。 顾泽言安抚着慕清,柔声说道:“我们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的嬷嬷如果活着,一定不会希望你为着过去的事难过的。以后有我,我可以做你的依靠。” 慕清抬眸,看着顾泽言,温柔一笑,心中却想把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事与它分享,那些事压着她太多年了,她想着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顾泽言,我想说,我们都快死了,就让我说出来吧。” 顾泽言颔首,静静的聆听着。 “你见过梅昭仪吗?”慕清问着。 “小时候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顾泽言柔声回道。 “那你应该知道她有多么温柔了,那年我十岁,刚生过一场大病,昭仪娘娘主动过来照顾我,对我真的是无微不至,关心呵护,当时我想着这应该就是母亲吧,我也真的将她当做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她却把我当做是一枚棋子,可以让她复宠的棋子。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傻吗,直到嬷嬷死去,我都没有看穿她的心计。直到看见嬷嬷留给我的信,才明白了一切。” “那天,我被一个自称是梅昭仪宫中的女官请到了太湖边,她说昭仪娘娘在湖心亭等着我,让我独自跟着她过去,当时,我不疑有他,甩开嬷嬷,天真的跟着,我们站在湖边,转身之际,她猛地将我推进了太湖,我在水里挣扎,被水草缠住了手脚,我以为我就要一命呜呼时,昭仪娘娘不顾生命安全跳下来救了我。 皇上问我,是谁推我下水的,我老实的指认了那个女官,很快,查出那个女官是当时一个叫吉昭媛的娘娘安插在昭仪娘娘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昭仪娘娘,当时证据确凿,吉昭媛被愤怒的陛下打进冷宫之中,陛下又说,嬷嬷照顾我不利,罚嬷嬷被当庭重责十大板子,年迈的嬷嬷就这样在深宫之中默默无闻的死去了。 当晚,我守着嬷嬷,嬷嬷临终时艰难的对我说道,好好活下去,等着我答应了,嬷嬷嘱咐我不要相信宫中任何的人。便指着她床头的一个箱子撒手人寰,永远的闭上了她那担忧的双眼。”慕清虚弱的勾起手指,拭下眼角的泪珠。 “我打开那个箱子,箱子里是嬷嬷留下的一封书信和一只珠钗。”慕清回忆,嬷嬷信里写道: 郡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老奴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奴暗中观察着梅昭仪,发现了她的阴谋,她对你的好其实都是在骗你,她想获得你的信任,但老奴并不想告知于你梅昭仪的计划,也不会替你挡去风霜,因为,老奴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不能继续为郡主遮挡风雨了,老奴希望郡主经历此事,能够成长,能够靠着自己在这虎狼环伺的后宫中生存下去。 想必此时,梅昭仪一定已经复宠了,老奴想与郡主详说梅昭仪的阴谋,如果老奴没有猜错,梅昭仪会让自己身边之人害你受伤,可能您会有生命之忧,但她一定会亲自来救你,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看见她的善良,看见她为皇上保住了您这颗棋子,皇上怜爱她,必定因此重新宠爱梅昭仪。而梅昭仪一定会将害你之人假造成她的死敌或者是正在受宠之人派到她身边的奸细,而那个奸细的目的就是为了残害您,嫁祸给梅昭仪,这样她便可借此恢复圣宠,并且除去后宫中的劲敌。 说了这么多,老奴知道郡主不一定会相信,但请郡主一定要好好判断,明白这皇宫中除了自己没有可以依靠之人。接下来会出现两种情况,梅昭仪复宠,疏远于您,另一种,梅昭仪复宠,依旧照顾于您。第一种情况还好,如果出现第二种情况,您一定要远离她,她是不可能真心对您的。 郡主一定不要相信宫中任何人,任何事。等你有一天长大了,就会明白今天嬷嬷的良苦用心。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凡事不要强出头,凡事不要依靠他人。 “嬷嬷最后告诉我,让我等着皇上指婚,借此平安出宫,再带着珠钗到芙蓉楼寻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会告诉我珠钗的用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中依旧愧疚,当年嬷嬷本可以不用死的,是我,太过相信别人了。”慕清双眸沉痛,回忆起往事,皆是历历在目。 “你可有想过报仇?”顾泽言问道。 “想过,事实证明嬷嬷是对的,那件事过后,我像是失去了利用价值,梅昭仪渐渐疏远于我,扶摇直上,一路晋升到梅贵妃的位置,可是,她太过小心了,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仇,也抓不住她的把柄,直到两年前,她最终死在了后宫争斗中,也让我深深的意识到后宫的可怕,即使是她如此的小心,诡计多端,依旧还是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慕清平静的说道。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是你的依靠。”顾泽言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们还有以后吗?” “会有的,我们一定不会死的。” “可是,他们已经放弃了我们。” “你不了解阿墨,他不会弃我们与不顾的。”顾泽言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只看到他冷漠无情。” “阿墨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虽狂傲,但也善良,只是在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阿墨变成这般冷漠的模样。”顾泽言惋惜着说道。 “你相信他,我就相信他。对了,你知不知道安乐公主喜欢你?”慕清酸酸的问道。 “啊?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连你自己喜欢我你都不知道。”顾泽言调笑道。 慕清娇羞,犟嘴道:“我就是知道,在宫中这么多年,我看许多嫔妃看皇上的眼神就是如此,我自己看不到自己脸,当然不知道我喜欢你啊。” “哦,你喜欢我啊。”顾泽言笑着调侃道,眼神满是宠溺。 “我说的是公主的事。”慕清羞怒着说道。 “我只要你喜欢,如此便好,至于公主,是你想多了,我与公主才见几面而已,并无过多交往。”顾泽言正色道。 慕清靠在顾泽言胸膛上,只觉得安心甜蜜。听着顾泽言说,他只要自己喜欢便好。心中柔情蜜意,不再多想,靠着顾泽言安心睡着。 顾泽言深情的凝视着怀中安然睡去的慕清,低头轻轻在慕清额头上轻吻,轻轻的说道:“慕清,我叫顾泽凯。原谅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眼神复杂闪烁着,扭头进入梦乡。 第二十二章 奇怪的神医 “放开我,我还要喝。”某神医醉生梦死,不醒人事。 禹瑾拉着神医,好脾气的笑着说道:“神医救命啊。” 某神医醉的歪歪扭扭的,将食指放在乱糟糟的胡子上,说道:“嘘,不要说话,她来了。” 禹瑾尽量好脾气的笑着说道:“神医,他们快死了,请您与我走一趟。” “于我何干,不要打扰我与她相会。”某神医挥开禹瑾的手,跌跌撞撞的走开。 禹瑾额角青筋暴起,忍者怒气,依旧笑着,只是声音微扬,带着怒气说道:“江谦易,请您随我走一趟。” 某神医听后,回过头,举着酒壶,歪着身子,醉醺醺的说道:“这就是你请人的态度?” 禹瑾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请神医随我走一趟,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医这一去,那有多少级啊,您说是不是。” “你来了?”神医痴迷的望着某处,情意绵绵的说道。 禹瑾顺着神医的眼神看过去,那处空无一人,心中不耐烦,这神医,装疯卖傻,她迅速靠近,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向神医脖颈处。 神医头一偏,身形一闪,顿时在几米开外。举着酒壶便往嘴里倒酒,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粗鲁。”一个闪身便消失在禹瑾面前,禹瑾连忙追去。 两道身影飞快的在丛林间穿插着,禹瑾步步紧逼,使尽全力也只堪堪的与神医速度齐平。江谦易回头看禹瑾一眼,见她追得吃力,举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救,一个转身便消失在禹瑾视野里了。 禹瑾何时吃过这种亏,心中气愤,提起大刀,猛地向一颗两人宽的大树砍去,大树瞬间被拦腰砍断。她像是不解气一般,疯狂寻找着某个疯癫男子的身影。 不久,禹瑾见神医靠着一颗树站着睡着了,她轻轻的走过去,轻轻一推,神医便朝着一侧倒了下去。禹瑾连忙拿来绳子将神医五花大绑起来,瘦小的身躯扛着男人飞快的在丛林里狂奔起来。 --- 慕清艰难的动动手指,现在,她连手指都不能动了,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徒劳无功,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连唾液都快没有了,她感觉到顾泽言的手依旧僵硬的搂着她的腰,好像这个姿势从来没有变过一般,心想着:要死了吗?可是,顾泽言,我不想你死。 顾泽言硬生生的躺在地上,浑身的体液像是抽干了一样,原来,这瘟疫的症状就是使人的体液蒸干啊。慕清说过让顾泽言不要离开她,他便凭着自己的毅力对抗着病魔,死死地抱着她,致使自己的手已经僵硬不能动了,身上的水分也流失的更快,他并不觉得可惜,只要能让慕清安心,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两道人影为两人遮挡住了灼烈的太阳,顾泽言感觉眼前变黑了许多,不像刚才,灼热的阳光穿透眼皮,照射进眼底一般。 慕清意识逐渐模糊,只听一粗哑的人声激动的说道:“半夏?是你吗?我的半夏。”她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她想这一定是她的幻觉,现在这种情况谁敢抱她。 江谦易低头欣喜的看着怀中的人儿,没错,这是半夏,他的半夏,他最爱的女人。 禹瑾拉着江谦易的衣袖,忍者怒气,笑着说道:“神医,请您赶快救治众人吧,他们都快死了。” 江谦易低头痴迷的看着怀中的人儿,理智回笼,发现她此刻正在生死边缘徘徊,连忙说道:“你在我的衣袖中拿一瓶药出来。” 禹瑾看着眼前的人,抱着慕清不肯撒手,眼睛更是紧紧地盯着慕清的脸庞,明明是在跟她说话,却并不看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江谦易衣袖中搜寻起来,她轻易的找到了一瓶药,原来神医早已备好了药丸啊。 “快给半夏喂药。”江谦易没有看禹瑾,眼角余光瞥见禹瑾拿出药瓶,焦急着说道。 禹瑾愣了会儿,明白他说的是慕清,好脾气的到处一粒药丸喂到慕清嘴里。那药入口即化,片刻后,慕清轻咳一声,算是活过来了。 禹瑾见江谦易痴迷的看着慕清,无声的拿着药瓶一粒药一粒药的喂着众人。不一会儿,药丸便没有了,禹瑾转头,发现江谦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可惜的看着没有喂药的人,弯下腰,将昏迷不醒的顾泽言扛在肩上大步离去。 ---- “安平郡主被江谦易劫走了?”燕姬问道。 “回燕姬小姐,是的。” “那你们去把人抢回来,送去六皇子身边。” “诺。” --- 江谦易将慕清放在床上,痴迷的盯着慕清,用手撑着下巴,摸着乱糟糟的胡子,心中一惊,想到不能让半夏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连忙站起来,唤着小二。 “小二,你去准备一间房,再准备好热水,撒上茉莉花,她喜欢茉莉花的香味,然后准备剃刀,梳子,还有一身干净漂亮,可以让人看起来俊逸洒脱的衣裳。”江谦易着急的吩咐道,因为半夏快醒了。 小二看着眼前邋遢不堪的大叔,浑身恶臭,头发像鸡窝,鄙夷的说道:“大爷,你有银子吗?” “我看起来像是没有银子的人吗?给。”江谦易好脾气的扔了一锭金子给小二,笑着说道:“还不快去。” “好好好”小二眉笑眼开,看来遇上一个有钱的主了。 江谦易转身重新凝视着慕清。小二办事很快,不多时,敲敲房门,热情的说道:“客官,你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 江谦易颔首,眼神温柔的像是溢出水来,柔情蜜意的,温柔的说道:“半夏,等着我,我去打扮打扮。”他依依不舍的望了慕清一眼,笑着对小二说道:“你去买两件浅蓝色的衣衫,再找一个妇女来为我的爱妻更衣。” 小二开心的说道:“放心吧客官,保准您满意。” 慕清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上,眼前的屋顶在急速的后退着,她意识到自己没死,还被绑架了,看着男子的衣衫,黑衣人?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黑衣人不耐烦的将慕清仍在屋顶,恶狠狠地说道:“不想受苦就别叫了。” 慕清害怕的看着黑衣人凶神恶煞的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黑衣人恼怒的看着慕清,心中甚是不快,想起今天出门忘带迷药了,觉得这是职业生涯的一道耻辱,本想着慕清没有那么快醒来,没想到还是失算了,一记手刀狠狠想慕清劈过去,接住瘫软的慕清,淡淡说道:“呼,终于不吵了。” 黑衣人扛着慕清施展轻功,快速离开。 江谦易收拾干净,回到房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大喊道:“小二。” 小二飞快的上楼,热情的问着:“客官想要什么。” 江谦易指着空床,眼神冒火,阴狠酷戾的问道:“我的妻子呢?” 小二被他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说:“我,不知道啊,刚才我去请老板娘了。” 江谦易紧握双手,指尖发白,阴冷的说道:“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他伸出左手,随意的将小二提起来,随意的扔下楼,不费吹灰之力。 “啊,死人了。”楼下众人惊恐的大喊,楼上人儿早已不在。 黑衣人将慕清仍在地上,飞身离去。掌柜的走出店门,看见那位患瘟疫的姑娘躺在地上,脸色红润,伸手探探鼻息,见人还活着,患瘟疫之人已经全部死亡,掌柜的放心将慕清扶进店。 第二十三章 汛城 十天后,众人顺利到达汛城,南御墨凭借皇上手谕乔装成圣上派遣下来的监察使,一行五人入住城主府。城主曹翼早早等在门口,见到南御墨,恭敬的弓着腰,谄媚的笑着说道:“监察使大人,下官终于将您盼来了。” 南御墨神色冷漠,高傲的垂眸看着卑躬屈膝,奴颜婢色的城主大人,淡淡的说道:“哦,为何?” 城主一身冷汗,怎么感觉请来一个不好惹的家伙,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更加谄媚,笑着说道:“当然是为着谭大人之事。” 南御墨冷冷的撇着他,冷哼一声,高深莫测的走进城主府。看着南御墨的背影,曹翼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不过,很快就让他强压了下去。 --- “公主,您喝口药吧,不要再折磨您自己了。”一个小宫女哭求着。 床上女子形容枯槁,美丽的双眼无神,显然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对宫女的哭求丝毫不动心,双眼只是睁着,木楞的看着床顶,一衣着华丽,容貌甚是美丽,看不穿年纪的宫妃走近公主闺房,看着眼前毫无求生欲的女儿,心中微痛。 “淑妃娘娘,您快劝劝公主啊。”宫女停止哭泣,转头对着淑妃娘娘求助,实则在表达自己对公主的关心,关心到可以不顾尊卑。 淑妃冷冷的瞥了小丫头一眼,这丫头,只想着往高处爬,难保哪天不会背叛自己的女儿,她冷淡的说道:“本宫做事还需要你来教。自己下去领罚。” 宫女吓得脸色苍白,她做错什么了? 淑妃见自己女儿无动于衷,仍旧呆傻的望着床顶,她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床边,柔声劝道:“安乐,来,母妃喂你喝药。”她端起药碗,拿着勺子轻轻的搅拌着药汁,轻柔的吹着气。 “你喝完药母妃就告诉你顾家公子的消息。”淑妃无奈的说道。自己这个傻女儿倒底看上顾家公子哪点了,相貌还不错,脾气也不错,家世也不错,才情也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男子没有自己建立功业,都算不得好男儿,比顾家公子好的贵族少说也能抓两三个出来,她这是中了什么魔障了。 “母妃,真的吗。”安乐公主激动的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体更本无力,勉强撑起的手臂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狼狈的摔倒在床榻之上。 “真的,傻丫头。”淑妃无奈道。温柔的伸手扶起安乐公主,让她坐直。 “母妃,顾泽言无事是吗?”安乐公主紧张的盯着母亲的脸,说道。 淑妃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来,先喝了药。” 安乐公主推开,着急着说:“母妃,您快告诉安乐,是不是?” 淑妃无奈,弹了弹安乐公主的额头,笑着说道:“是,他还活着,快把药喝了。” 安乐公主虚弱苍白的唇开心的翘起,安心的说道:“我就知道,泽言哥哥是不会丢下乐儿不管的。” 淑妃看着痴情的女儿,问着:“安乐,你以前认识顾家公子?” 安乐公主点点头,高兴的说道:“母妃,快给我药碗,我要喝药,这样泽言哥哥就会看见一个美丽的安乐公主。”她甜蜜的幻想着再见到顾泽言的场景。 淑妃看着情痴的女儿,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喂着药,忧心的说道:“安乐,你不要陷得太深了。” 可惜,安乐此时更本没有心思听。她突然想到慕清,连忙问道:“清清呢,她怎么样?” 淑妃惊讶的凝视着安乐公主,说道:“你不是跟她闹掰了吗?怎么问起她了?” 安乐公主看着自己的母亲,脸红着说道:“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 淑妃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她也无事,现下应该到了汛城了。” “母妃,您知道什么?怎么知道他们要去汛城?” “别管那么多了,快喝了药,好好养着身子。” “我要去汛城,不能让泽言哥哥与清清独处。不然泽言哥哥会爱上清清的。” 淑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自卑的女儿,怨恨自己当年为何要与皇上怄气,最后自己输了不说,还害的自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她安慰道:“我的安乐长得甚是美丽,慕清那丫头比不上你。” “母妃,你不知道。”安乐公主挣扎着起床。 淑妃按下安乐公主的削肩,笑着说:“放心,母妃为你安排,别担心。” ----- 慕清看着眼前不敢正眼看顾泽言的丫头,心中甚是不快,这丫头如此娇羞,莫非看上了自家顾公子?她拉着顾泽言的衣袖,臭着脸说道:“顾泽言,我们去问别人。” 顾泽言见慕清模样甚是可爱顺眼,笑着说道:“恩。” “小姐小姐,你怎么跑到前院来了?”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跑来抓着眼前的小丫头。原来她是这家的小姐啊! “我的画飘到前院来了,我来捡。”小姐垂着头说道,好像自己见不得人一般。 丫头甚是机灵,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睁着闪亮的大眼睛问道:“公子,小姐,您们找我家小姐又什么事吗?” 慕清回道:“哦,我们想去使者娘娘庙,想问你家小姐去哪里可以找到向导。” 丫头见两人高贵无比,举止优雅,又看自家小姐胆小怯懦,心想着自家小姐结识几个朋友还是好的。她连忙回道:“我家小姐今天正巧要去使者娘娘庙,不知是否介意公子小姐与我家小姐结伴同行?” “哦?你家小姐去娘娘庙求什么?”慕清问道。 丫头机灵一笑,说道:“当然是求姻缘啊。” “海儿,莫要胡说。”小姐依旧不肯抬起头颅。 海儿机灵极了,摆着头,说道:“诶,不是吗?” 慕清觉得这家小姐有趣,看她好像只是不愿抬头,笑着说道:“好啊,我们一起吧。” “好啊好啊。我家小姐可愿意了。”海儿搀着她家小姐蹦蹦跳跳的说道。小姐明显更加稳重一些,小姐屈膝行礼,说道:“麻烦两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叨扰你了。”慕清难得放下戒备,与陌生人说话。海儿屈膝,娇俏的说道:“公子,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第二十四章 鸳鸯铃 三位女子坐在马车之中,顾泽言在外充当马夫,只见海儿时不时的看着车窗外,提醒着道路如何走。 慕清见小姐终于抬起头来,只见女子生的小巧玲珑,楚楚可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即使是慕清一个女子见了都不自觉的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她就像是一片脆弱的雪花一样,洁白小巧,惹人生怜,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不敢轻易触碰。 小姐见车内只有三人,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 慕清疑惑的注视着小姐,她好像在惧怕什么。 海儿见慕清盯着小姐看,说道:“我家小姐怕见男子。” “啊?”这是什么病? “这位小姐,我叫莫南栀,您叫什么?”小姐主动开口说话,慕清好奇的看着。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还很开朗呢。 “我叫慕清,南栀小姐的名字真好听。”慕清顿时对莫南栀又好感,这女子看起来真单纯。像是一尘不染的雪莲花一般。 “慕清小姐的名字也好听。”莫南栀娇羞的低下头颅。海儿用手肘撞了撞莫南栀,使劲的使眼色,提醒着不要如此官方,好好交朋友。 “两位感情真好。”慕清羡慕着说道,自己就没有这么为她着想的丫头。 两人相视一笑,海儿嘿嘿道:“我家小姐善良,允许我如此没大没小,嘿嘿。” “见笑了,我这丫头都被我宠坏了。”莫南栀宠溺着说道。 “听海儿说,你不能见到男子,是怎么回事?”慕清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见到男子,我就害怕,可能和小时候那件事有关。” “什么事啊?”海儿同样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怎么她不知道呢。 “额,没什么。”莫南栀难为情道。两人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强迫。 “使者娘娘庙没有男子吗?”慕清问道。 “有啊,可是小姐一进娘娘庙就不怕了。所以小姐时常前去。”海儿回道。 “那真好。” “是啊,如果小姐能找到一段姻缘就更好了,嘻嘻。”海儿笑嘻嘻的说道。 不久,马车就到了使者娘娘庙了。 使者娘娘庙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慕清听城主府的下人说在使者娘娘庙求姻缘是很准的,就算一对有情人有缘无分也能逆转过来。 果然,莫南栀一进使者娘娘庙就不再低着头,胆怯害怕了,她唇角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甚是甜美,声音更是悦耳,她说道:“慕清小姐,我与海儿去前方的娘娘殿求签,你们要不要去啊?” 慕清笑着点头,说道:“好啊,听说使者娘娘的签很准的。” 她们来到殿前,慕清拉着顾泽言的衣袖,跪在团蒲上掷双鱼,看着三次都是阴阴,两人失望。 这时,莫南栀求好一只竹签,走过来问着怎样,看着两人不太高兴的神色,笑着说道:“没事,你们只要在姻缘树上绑着写好你们两人名字的红巾,今生必定会相伴终生的。” 慕清听后,神色开心的说道:“真的?” 海儿调皮的说道:“质疑使者娘娘会让娘娘不高兴的哦。” “你们去前方找道长要红巾,写上名字挂上就是。我们先去解签。”莫南栀笑说。 四人分开,慕清挂上红巾,转头看向顾泽言,娇羞的低着头,笑道:“顾公子,小女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顾泽言笑着,温和的摸着慕清的头,说道:“不害臊,应该我说才对,慕小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慕清抬头,不服气的说道:“不是一样么。” 顾泽言温柔的笑着,应和道:“一样一样,慕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自然什么都得听未来夫人的了。” “别贫了,我们去找莫小姐她们。”慕清红着脸,跺着脚,娇俏的说道。 两人走后,树后方,一对夫妇携一双儿女前来还愿,跪在姻缘树前念着经,感谢神树的成全,却没看住两个孩子,孩子们绕道对面,好奇的抓着树上的红巾,她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感觉到好奇,哥哥跳的高,很容易就抓到了一条红巾,妹妹要,哥哥不给,妹妹哭喊着跑到父母面前撒娇哭诉,听到前因后果后,夫妇两人连忙拉着一双儿女走到道长面前寻求解救之法。 “顾泽言,慕清。”道长读着红巾上的字,可惜的摇了摇头。 夫妇二人紧张的看着道长,只见道长摇着头,两人心中愧疚,知道并无解救之法,不放弃的问道:“寻来这两人重新挂上,可行?” 道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此两人的姻缘已经接触过神树了,再挂也无济于事。” 母亲打着两个小孩的屁股,骂道:“造孽啊,你看看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事。”丈夫连忙柔声止住。问道:“道长,还有没有其他解救之法?” “有,不过不知道是否有用,一切只能看造化了。你们二人且先行离去。”道长拄着禅杖离开了红巾摊,他现在还记得那两人是何模样。 ---- “慕清小姐,你们怎么样?”莫南栀说道。 “一切都好。你们呢?”慕清笑着回道。 “嘻嘻,签文上说我家小姐近日命犯桃花,好事将临。”海儿笑嘻嘻的说道。 “讨打。”莫南栀作势要打海儿,被海儿灵巧的闪过。 道长穿越人海,走到四人面前,说道:“公子,小姐,贫道有件东西忘了给两位了。” 慕清见是道长,行礼说道:“有劳道长了。” 道长拿出两只铃铛,说道:“此乃鸳鸯铃,万里之遥,只有一只铃摇动,另一只铃铛便会响起。贫道今日赠与两位施主,望施主二人永结同心。” “慕清谢过道长。”慕清接过,高兴的在顾泽言眼前展示。道长见两人接过,独自离去,心中祝愿道两人能够化解危难,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泽言宠溺的看着慕清,跟着笑道:“真好看,就把这当做是你我二人的定情之物吧。” “好啊。”慕清低下头,笑着小声回道。 等两人发现道长不见时,道长已经走远了,她们捐了香火钱,便开心的走向马车,准备离去。 “清清,你怎么在这里?”南御轩走近,问道。 众人回头,只见南御轩与禹瑾两人走来。两道红色的身影靠近,一道娇艳的火红,一道偏暗的暗红色,男子长得及其柔美,若不是那低磁的男声出卖了他,或许会有人认为他是发育不良的女子。女子容貌美丽,身材娇小,但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腰间别着一把大刀,看起来与女子格格不入。 莫南栀不禁看待了,世间安得如此美人? “我来求签。”慕清清冷的回道。她与顾泽言的感情不能被南御轩看穿,不然,不知道他会憋着什么坏来害自己。 “那顾泽言你呢?”南御轩一双凤眼看穿太多,见两人此地无银,他唇角挂着一抹邪笑,问道。 “公子,我陪着清清。”顾泽言坦然的看着南御轩,说道。 慕清急急地拉着顾泽言的衣角,让他不要暴露两人关系。顾泽言轻柔的拍拍慕清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担心。抬眼直视南御轩的双眸,丝毫不畏惧。 南御轩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微怒,慕清可是他命定的皇子妃,虽然不爱她,但也不允许她给自己带绿帽子。他眼眸布满邪气,扯着嘴角,沉声说道:“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吗?还不快放手。” 顾泽言直挺的背挡在慕清眼前,将她护在身后,难得带着怒气的嗓音,说道:“公子以何身份说出此话,慕清与公子并无半点关系。还请公子莫要再败坏慕清名声。” 慕清心中一暖,这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真的好安心。她侧身,看见南御轩眼神一沉,似要发火,她担忧顾泽言,如今,顾泽言官职低微,虽有世家护卫周全,但真的能敌得过权势滔天,阴邪毒辣的南御皇朝七皇子吗?她扯着顾泽言衣角的手紧了紧,想道,豁出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六皇子不会坐视不理。 第二十五章 一见钟情 莫南栀主仆二人看着眼前硝烟弥漫的无声战场,相视一眼,好像在相互询问,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慕清如此紧张,那个红衣男子与两人是何关系? “清清,过来。”南御轩沉声吩咐道。 慕清无畏的回视着南御轩,今天,她不想给他这个面子,也不想考虑以后的事,看着眼前如山一般的背影,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心,清冷的回道:“公子,慕清站在此处也挺好的。” 南御轩脸色阴沉,慕清看着暗道不妙,看来真的将他气着了,心中忐忑,却隐隐的传来一阵痛快之感,南御轩给慕清最后一次机会,嗓音阴沉无比,说道:“慕清,过来。” 慕清害怕的抖了一抖,认识他三年,从没见过他这番模样,知道自己虎口拔毛了,正准备走出来认怂,顾泽言伸出坚实的臂膀拦住了她,轻声说道:“别害怕,有我。” “公子,慕清并不想过去,还请公子不要再来纠缠慕清。”顾泽言依旧文质彬彬,有礼的说道。 南御轩神色一转,又回到了那个妖娆邪魅,优雅从容的高贵皇子,他眼神轻撇,禹瑾会意,抄起她那半人多高的大刀直直的向着顾泽言砍来。 顾泽言抱着慕清,飞身一跃,便在几米开外。他一手抱着慕清,空手迎战,几个飞身,轻易的躲过禹瑾的大刀,像是在戏耍着禹瑾一般,并不回手。 突然,底下传来一声尖叫,慕清循声看过去,从侧面看着三人。只见海儿指着莫南栀的脖子说着什么,莫南栀眼神里布满惊恐,僵硬的站在原地,南御轩盯着莫南栀,那神情,她从来没有在南御轩的脸上见过,她想了想,这眼神很像顾泽言看向自己的眼神,莫非...南御轩看上了莫南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南御轩做了什么坏事。 “顾泽言,我们过去看看。”慕清抓着顾泽言的衣襟,担忧着说道。 “嗯。”顾泽言看穿禹瑾的破绽,决定束战速决,他猛地飞过去,避开禹瑾砍过来的刀锋,瞬间抓住禹瑾举着大刀的手,向外一折,大刀失去禹瑾的握力,直直的朝着地面落去,削铁如泥般锋利的刀锋垂直落地,轻而易举的砍断了一两臂宽的树枝。顾泽言用力,慕清清晰的听见骨头脆裂的声音,感觉自己的骨头也跟着痛了,顾泽言适时松手,饶过禹瑾,不想做的太过分,只是让她的手腕暂时脱力。 两人落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原来,莫南栀脖颈处有一只蝎子正在上面爬着,莫南栀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颤抖的芊芊细手紧张的扶着旁边的海儿,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着。海儿脸色苍白扶着自家小姐,颤抖着手向莫南栀脖颈伸去,反观南御轩,他像是被莫南栀迷住一般,痴迷的看着莫南栀的小脸,慕清与顾泽言对视一眼,朝顾泽言点点头,顾泽言放开她,过去用手轻轻的捏着蝎子,将它拽离莫南栀的脖颈处,随手一扔,蝎子便无声的撞死在一颗大树上。 南御轩回过神来,邪魅的眸子看着顾泽言,说道:“哦,还真是难对付,这么快就将禹瑾打败了。” 顾泽言抱拳,神色温和,像是刚才的冲突并没有发生一般,拱手说道:“承蒙公子夸奖。感激不尽。” 南御轩冷哼一声,拂袖走到莫南栀面前,说道:“敢问小姐芳名。” 莫南栀头颅低的更低,听他的声音,才知道此人是个男子,她不敢与其直视,况且,刚才被蝎子一吓,脸色更是苍白, 她并没有回话。旁边的海儿机灵,但对南御轩没有好感,这人怎么总找麻烦,也知道此人得罪不得,转着眼珠回道:“公子,我家小姐久在深闺,芳名不便让外人知晓。” 南御轩好笑的看着丫头,他南御轩想办的事还没有办不到的,转头看着慕清二人,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说道:“想必小姐来自城主府吧,我去问问城主府下人便可知晓。” 南御轩转头见莫南栀依旧不敢抬头看他,也不觉得无趣,扭头看着顾泽言两人,神色不善,眼含警告。 慕清悻悻的看着南御轩,她知道今天是惹了阎王了。 顾泽言神色坦然,像是在说,放马过来吧。 南御轩见莫南栀怕他,尽量摆出一副亲切的脸庞,有史以来第一次温和的对一个人说道:“蓝轩,这是我的名字,我还有事,先行告辞,改日有空再去看你。” 慕清站在旁边听着,惊讶的张大嘴巴,这是南御轩吗,这么好脾气,温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莫南栀依旧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双手紧张的绞着手帕。南御轩见莫南栀没有回他,暗道有趣,笑着离开。 三人坐在马车上,莫南栀此时神色如常,海儿心有余悸的问道:“慕清小姐,刚才那个红衣男子不会对小姐做什么吧,他刚才一直盯着我家小姐看呢。” “应该不会吧。”慕清猜测道,看南御轩那个样子,像是动了真情,但她也不敢肯定。 海儿盯着自家小姐,想起在娘娘庙求的签,恍然大悟的说道:“哇,不会吧,小姐,这不会就是你的桃花缘吧。” 莫南栀转头,眼神茫然,她也不知道啊。她说:“我不知道。” 海儿转头看着慕清,询问道:“慕清小姐,您能说说那位公子吗?” “啊!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心计深沉,你永远也看不穿他的心思,所以,我劝你们离他远点,否则被算计了,还不自知呢。”慕清说着,实在不希望莫南栀如此单纯的人和南御轩搅和在一起。 “我看那位公子不像坏人。”莫南栀替南御轩辩解道。 “小姐啊,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看他,没说几句话就让身边的丫鬟打架,能是好人吗?”海儿劝道,心中无奈,自家小姐就是太过单纯,还是需要她来保护。 “海儿说的没错,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慕清赞同道,不禁对海儿升起一股好感,南御轩最善于迷惑人心,想想都城中多少名门闺秀对他爱慕不已,倾心相授,她们都认为南御轩是一个温柔多情,风度翩翩的男儿,今天终于有一个人跟她志同道合了。 “不说了,慕清小姐,你知道使者娘娘庙的传说吗?”海儿见自家小姐不太高兴,连忙转移话题。 “还有传说?我只听你家下人说使者娘娘庙求姻缘很灵,这倒没有听说。”慕清感兴趣道。 “相传,使者娘娘是前朝的公主娘娘,一次出行,看中了一位翩翩少年郎,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相约白首,但是,当时敌国犯境,前朝战败,公主被指派去和亲,一走五载,前朝修养生息,少年也成了前朝大将军,带领军队,攻打敌国,英明神武的大将军最终将公主夺回来了,灭了敌国,可是,公主早已移情别恋,她心如死灰,做了道姑,将军伤心,辞去大将军职务云游四海。”马车一阵颠簸打断了海儿的话,她停顿片刻。 “后来呢?”慕清问道。 “后来啊,公主被红线仙人看中,选做使者,替他传达人世间的姻缘,数年后,公主死去,化作娘娘庙中的一棵神树,替人化解情劫。世人感谢公主,为公主建立使者娘娘庙,从此香火不断,香客不绝。”海儿说道。 “公主不是爱着将军吗,后来怎么爱上别人了呢?”慕清问道。 海儿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也许这就是一个传说罢了。” 第二十六章 汛城太守 顾泽言将三人送回城主府,接着便不知去往何处。莫南栀问道:“顾公子很忙吗?” 慕清望着顾泽言离去的方向,回道:“恩,很忙。” “那顾公子一定很爱你,这么忙都抽出时间来陪你。”莫南栀羡慕的说道。 两朵红云悄悄的爬上慕清的双颊,驱赶着慕清不经意间的清冷气息。海儿和莫南栀对视一眼,暧昧的看了慕清一眼,海儿娇俏着说道:“是啊,还陪着慕小姐去娘娘庙求签呢,小姐唉,你可要加把劲啊,老大不小了。” 莫南栀见海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跺跺脚,气愤的抓着海儿,海儿机灵的绕着慕清躲避着,扮着鬼脸说道:“抓不到,抓不到。” 慕清看着两人,无奈的笑着,海儿一个不小心,推了慕清一把,此时慕清站在台阶边缘,她本就没设防,被冷不丁的推了一下,直接朝着地面倒去,心中想着这次定要摔个鼻青脸肿的,害怕的紧闭起双眼。 海儿吓得惊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眼睛,莫南栀最先反应够来,伸手去抓慕清,却也来不及了。 可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慕清感觉被人拦腰抱住,鼻尖嗅到一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她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待到站定,连忙推开南御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礼貌的说道:“慕清谢过蓝大人。”(ps:南御墨化名蓝墨,南御轩化名蓝轩。) “恩。小心点,不要毛毛糙糙的。”南御墨冷淡的说道,声音要多无情有多无情。慕清却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小心点,这块冰何时会关心人了,她一定是理解错了,不然无法解释啊。 慕清收起惊讶的神色,正色道:“慕清谢过蓝大人。” 莫南栀与海儿连忙跑下楼梯,海儿关心到:“慕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 莫南栀见到南御墨,连忙低下头颅,跟在海儿身后,拉着慕清的衣袖。 慕清见莫南栀紧张害怕的神色,看向南御墨,笑着说道:“蓝大人,慕清已无碍,先行告辞了。” 南御墨冷眼看着三人,冷声说道:“去吧。” 海儿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站在身边,听到男子说话,冷得一颤,抬头看向男子,不自觉竟然看痴了,世上安得如此美男子,高贵优雅,俊美无双,她以为今天见到的红衣男子算得上是人间极品了,没想到眼前男子更胜一筹,只是,他太过冰冷疏离了,让人望而生怯,可远观而不可近触也。海儿连忙屈身行礼,匆匆跟着慕清离去。 南御墨看着慕清的背影,双眸暗沉,谁也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他抬起自己的手掌,上面还留着慕清的温度,握紧手掌,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弧度。 第二天 汛城太守谭临前来拜访监察使大人,两人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聊了整整一个上午。 第三天下午,监察使蓝墨大人设立公堂,审理汛城太守私立银矿,意欲谋杀朝廷命官一案。 “堂下所跪何人?”南御墨冷声问道。 “下官汛城太守谭临。”谭临笔直的跪在堂下,坦然的看着端坐在案的南御墨,心中无畏。 “汛城城主上报你私立银矿,意欲谋害于他,阻拦他上都城奏报陛下,你可认?”南御墨依旧毫无感情,冰冷的问道。 “不,下官从未做过此等不忠之事,下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一直恪尽职守,尽忠尽责,问心无愧。”谭临如松般的腰脊依旧挺得笔直,头颅无愧的高仰着,直视着南御墨。 “汛城城主曹翼上前。” “下官在。”曹翼跪下,俯首在地。 “你可有证据指证?” “回大人,下官有证据。”曹翼使个眼色,一位官兵带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浑身布满伤痕的男子上堂,随手扔在地上,稳步退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回大人,小人名叫黑狗,汛城人士。” “状纸上写着,你两年前被谭临抓去城西十里地外私设银矿充当劳力,不堪重负逃了出来,为城主所救,指认谭临私设银矿,密不上报,残害人命,是否确有此事?”南御墨沉声问道。 “确有此事。”黑狗神色疲惫,说道。 “可有屈打成招?”南御墨问道。 曹翼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还想说些什么,被南御墨一记冷刀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没有,小人自愿招认。”曹翼一记眼神,一名官兵带着另一人上场,那人受伤更加严重,几乎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块好皮了。官兵丢下他,退下。 “堂下所跪何人?” “小人名叫卢成,原是太守府管家。” “状纸上写着你受谭临之命,收买落尘阁杀手意欲杀死发现你们秘密的城主大人,计划落败,你又收买杀手欲半路截杀前去送密信的城主府士兵,而这一切都是谭临的命令,是也不是?” “是。”听到回答,看着堂审的百姓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一直以来尊敬的太守大人,而太守依旧笔直的跪在堂下,目光坦然,不卑不亢。 “呵,城主大人真是让本官看了一出好戏啊。”南御墨拍拍手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顾泽言轻松的提着一个人走上公堂,将人随手一扔,那人颤抖着趴伏在地上,颤抖着。 南御墨威严的拍着惊堂木,冷声说道:“堂下何人,所犯何时。” “小人..小人名叫曹正,是城主府管事,我...小人遵我家大人之命,掌管着..城西银矿,并且,私自捉拿年轻健壮的男子充当劳力,上月....”曹正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被顾泽言踢了一脚,连忙说道:“上月,我奉我家老爷之命,活埋...银矿中一百五十六名苦力,并且找来五十余名乞丐充当劳力陷害谭太守。” “可有所隐瞒?”南御墨厉声问道,横眉冷对,曹正颤抖着,说道:“没...没有了。”众人哗然色变,有人怒骂道:“畜生,原来我家那口子被你们捉去了,还骗我们是山鬼吃人。” 南御墨拍着惊堂木示意众人安静,沉声说道:“将人带上来。” 禹瑾大咧咧的扛着一名壮汉走上公堂,将人随意一扔,拿来一盆水浇到粗壮男子头上,瞬间将人吓醒,见在公堂之上,又见眼前那名凶神恶煞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连忙跪下来,等着堂上大人问话。 “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时。”南御墨不怒自威,冷声说道。 “小人名叫周伟,是城东兵营里的教头。我家大人暗拥私兵,意图谋反。我等不敢违抗,还望大人恕罪。”男子磕着头害怕的说道。 “可有证据?”南御墨问道。 “小人有证据,小人在城南破庙里藏了一本账单。”曹正急忙说道,将他绑来的男子说可以将功赎罪的。 “曹翼,你可有何话可说?”南御墨冷淡的问道。 曹翼此时脸色惨白,魂不守舍,慌张的说道:“大人,小人冤枉啊。您不可尽信一面之词啊,一定是谭临陷害于我。” 谭临转头,说道:“作茧自缚,当初,你怀疑我识破你拥兵自重,官职又低于我,便想着这一招来陷害我,幸得大人英明神武,聪敏不凡,才不至于让你奸计的逞。” 曹翼心如死灰,呆坐在地,没想到此次栽在蓝墨手里了,心中一根弦断,疯喊道:“我是神龙转世,尔等凡人怎么能懂。” 官兵将曹翼拖下去,空中回荡着他高声的疯喊。 “汛城城主曹翼,狼子野心,私设银矿,残害同僚,私抓劳力,致人死亡,佣兵自重,意图谋反,上欺君,下瞒民,累累数罪,罪罪当诛,令其午时三刻处以车裂之刑,城主府满门抄斩,曹翼私立之兵充入军营,所有家产充入国库。”南御墨冷声说道,接着又说:“汛城太守,庸愚不堪,汛城一百五十六人无故失踪,却不曾细查,其罪不可赦,念其忠君爱国,兢兢业业,特令其削去官爵,贬为平民。” 谭临甘心俯首,弯下直挺的腰背,说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堂外乌压压的人头,争着往前看,对南御墨倾慕不已,其中还不乏些许男子。随着南御墨离开,众人也兴致缺缺的离开了公堂,坊间却迅速的流传着监察使蓝墨大人如何英明果断,智勇不凡,智破太守城主案,连着将许久没有破的山鬼吃人案破了的故事,并诚实的将他描写成英俊不凡,高贵冷艳的高大英雄,不消一月便传遍了南御国。后来,不知是谁传言蓝墨大人就是微服私访的南御国六皇子南御墨,顿时,民心倒向六皇子,从此,高贵冷艳的六皇子便成了奇人异士,山野村民,文人墨客,商贾侠士向往效忠之人。 第二十七章 万春楼老鸨-燕姬 相比于前去汛城的路,回程之路显得异常安静,没有黑雾(走了另外一条路),没有黑衣人,也没人惹事,一切顺利。半月之后,众人到达都城城外,一行五人,风尘仆仆,此时五人坐在城外一间客栈雅间中吃饭,听着楼下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着蓝墨的故事。 南御轩不在意的举起杯子,邪笑着说道:“六哥,这次你可成了名人了。” 南御墨冷淡的撇了他一眼,眼光移向窗外,问道:“怎么不放她们出来。” 南御轩邪笑着说道:“我那妾室害怕男人,六哥你站在她面前能将她吓死的,我可不敢放她出来。” “哦,她何时成了你的妾室?”南御墨面无表情,眼眸依旧冰冷,问道。 “今天,回到孤星宫,她就是我的人了。”南御轩邪魅的眼里闪着志在必得之光,邪笑着说道。 “我去给莫小姐送饭。”慕清眼含不忿,厌恶的看了南御轩一眼,清冷的说道。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邪恶道如此地步。比起南御轩,冰冷无情的南御墨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南御墨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 “清清,你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莫非,你嫉妒了?”南御轩邪笑着说道,眼眸邪魅勾人,其中却不含任何情欲,接着,他说:“你放心,我说过要娶你的。” 慕清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世上安得如此厚颜之人,可是,她却依旧不敢轻易得罪他,清冷的说道:“公子莫要玩笑。” “七弟,休得胡言。”南御墨适时的说起话,为慕清解围,慕清收起鄙夷,清冷平静的看着南御轩,转头离开。 南御轩邪魅的双眸探究的看着南御墨,勾起薄唇,他的六哥依旧是如此冰冷无情,可是,刚才是怎么回事,莫非... 慕清掀起车帘,托着饭菜走进车厢,只见车内一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女子蜷缩在车厢内,脸上布满泪痕,一头青丝柔顺的铺在华贵的锦绣地毯上,似是苦累睡着了,浅浅的呼吸着,她这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慕清轻手轻脚的走到莫南栀面前,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唤道:“莫小姐,起来吃饭了。” 莫南栀轻轻睁开眼眸,只见原本清澈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睑红肿,她害怕的后退,低着头颅,双手环抱着膝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慕清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莫小姐莫怕,是我,慕清。”慕清温柔的抓着莫南栀的双手,如温柔的春风般抚摸着莫南栀,为她驱赶着不安。 莫南栀抬起头,看着慕清,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紧紧的抓着慕清的手,乞求道:“慕小姐,你能不能放我走。” “你这是何苦呢,明知道你逃不走,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不会的,我这次一定能够逃走的,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如何帮你,如今我也在南御轩的监视中,你也知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监视着我们,我若放了你,你还是会被抓回来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不逃,你也知道被抓回来要承担的后果。” “我害怕,我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杀了我的父母,灭了城主府满门,连海儿也被他残忍的杀害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还是卑微的想活下去,我真的好恨,好恨我自己。你说是不是我招来的祸事。” “他不会杀了你的,况且,城主府众人是罪有应得,你的父母帮助曹翼谋反,本该满门抄斩,是他救了你,你...还是顺从他吧,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慕清无奈的述说着事实,确实是南御轩救了莫南栀,可是,也用残酷的方式囚禁着她。她看着莫南栀,曾几何时,她何尝也不是如此,茫茫人世间,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任风雨飘摇,只我孤舟一叶,起起伏伏,随波逐流。她比莫南栀幸运,不必违心陪着一个不爱的男人,有着郡主之尊,还有了爱情。 “莫南栀,如果你想活下去,就顺从他,或许,有一天,他厌了,你也就自由了。”慕清劝解着,心中甚是无力,在这个世界,权势真的代表着一切。她看着莫南栀垂下眼眸,长长的羽睫遮盖住眼里的神色,她知道莫南栀听进去了,叹了口气,说道:“莫小姐,吃饭吧,今天就要进皇宫了。” 慕清退了出来,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惆怅,她想起了悬崖边上,那道分不清男女的嗓音,如果那人真的是一名公公,那这一切,顿时她的脑子乱做一团,皇宫中谁都可以派出一名公公出来,那么,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她想不通,脑子隐隐作痛,摇摇头驱赶心中的不安,镇定心神,跳下马车。 慕清跨过店门时,问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想起来,这是她在白羊村闻到的,连忙屏住呼吸,由于吸入的量少,她的脑子有点昏沉,她准备大叫,引来注意,一只手却快她一步,捂住了她微张的红唇,将她的惊呼压下,她感觉到后颈处一痛,她便昏死过去。 --- “废物,你们两个人都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吗?”南御轩愤怒的大喊道。 “殿下,属下该死,我们二人实在不敌他们,才叫安平郡主被人劫走。”一男子跪在地上请罪,看了南御轩一眼,心知终究逃不过一死。 “确实该死,你们自去领罚。”南御轩背着手,双眸狠厉无情。 “诺。” 南御墨神色如常,优雅的喝着茶,一旁的顾泽言心急如焚,说道:“六皇子,请让末将带人挨家挨户搜寻。” 南御墨浅酌一口,冰冷的眼看向窗外,说道:“不急。该到了。” 果然,不多时,一个小童拿着一份信出现在门口,对着客栈小二说道:“有人让我来送一封信给一个穿着紫袍的长得很美的男子。” 南御墨接过小二递来的信封。 --- “他会来吗?燕姬。”方海看着城外的方向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他会带着人来剿灭万春楼也说不准。” “当时你为何不让我再制造事端。” “没用的。” “现在绑来安平郡主意欲何为?” “测试,看看我们冰冷无情的皇子殿下是否爱上了郡主。” “若是没有爱上呢?” “那任务就失败了,你我安心等着皇上的处罚就好。” “咦,鸳鸯铃,有趣。”燕姬抓着慕清的手腕,妖媚的双眸半眯着,饶有兴致的说道。 “何为鸳鸯铃?” “呵,郡主爱上了别人呢,有趣有趣。”燕姬勾起唇角说道。 方海见燕姬不打算理他,也不恼,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床缘的燕姬。 一个长相妖艳,画着浓妆的女子走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妈妈,春红已经将消息传播出去了。” “恩,今晚我们让六皇子破破财吧。”燕姬看着方海,眼里闪现一抹不知名的光芒。 第二十八章 春楼夜宴 慕清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六个招枝花展的女人们围着她,只听一人说道:“你就乖乖的从了吧,别惹妈妈生气,少受些皮肉之苦。” 慕清冷静下来,问道:“姐姐,这里是何处啊?” “哟呵呵,这里是万春楼,都城最大的青楼,你可是有福了,今天你就是万春楼的头牌,晚上为你一掷千金的人肯定不少哦。”一位穿着艳丽,长相美丽的女子娇笑着说道。 “青楼?今晚做什么?”慕清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位年长一点的女子说道。 “就是让你接客。”一年轻女子说道。 “什么是接客?”慕清不解,她只知道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她没听过接客这个词。 “嘿嘿,就是啊,今夜之后,你这颗守宫砂就会消失。这本书你看看,今夜会用的着的。”一个妖艳的女子撸起她的衣袖,媚笑着指着她手腕上的守宫砂说道。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慕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急急地说道:“我的铃铛呢,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铃铛。” “什么铃铛,我不知道,可能是妈妈拿去了吧。”妖艳女子说道。 “妈妈在哪里?”慕清急道。 “小美人,找我何事啊?”女人们让开一条道路,一风华绝代,妖娆妩媚的绝色女子走到慕清旁边,此人正是燕姬,只见她妖娆的扭动身躯,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红唇微启,让人不自觉的沉迷。 慕清回神,清冷的说道:“你就是妈妈?我的铃铛呢。” “是这个吗?”燕姬将手摊开,手心里正躺着一只用红绳串着的铃铛。慕清伸手去抢,被燕姬轻巧避开,她说道:“莫急莫急,今晚你好好接客我就还给你。” “什么是接客,我不想接。”慕清怒道,她不知道她们所说的接客是什么,既然这里是青楼,那一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挪,你看看你怀里的书不就知道了吗?”那个妖艳的女子说道。 “你们好好打扮她,我要让她今天晚上惊艳众人,记住,给她戴上面纱。”燕姬吩咐道,今天一定会有许多达官贵人前来,若是让他们认出安平郡主就麻烦了。 “好的,妈妈,交给我吧。”一年长一点的女子说道。 慕清看着她们,默默地翻开了怀中的书,看着,她扔开书,脸红心跳,愤怒的看着燕姬,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接客?你们就是卖这个的?” 燕姬听她说话难听,却并不着恼,妖媚的说道:“是啊。”眯着眼睛危险道:“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随即有恢复她妖媚的笑颜。 慕清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想了想,清冷的说道:“好,我接受。” 燕姬见她如此识趣,娇笑着用手轻轻触摸着慕清光滑的脸,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慕清忍者挥开燕姬的冲动,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你就放心吧,今天一定会让你难忘的,记住要将铃铛还我。” 燕姬满意笑道:“那是自然。” 燕姬离开后,慕清便任那几个女子摆弄,一会儿沐浴,一会儿穿衣的,天色渐晚,慕清的肚子饿的咕咕的叫,年长一点的女子笑看着慕清的肚子,笑着说道:“我们的小美人饿了,我去厨房拿吃的。” 慕清连忙阻止,说道:“姐姐,我看也快弄完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众人沉默片刻,接着说道:“不行。” 慕清尽量笑着温和,可怜巴巴的说道:“各位姐姐,我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任我插上翅膀也逃不出着万春楼一步,况且,我有不得不拿回之物在妈妈手里,我不会逃的,你们就让我亲自去吧,我已经饿的等不及了。” 一妖艳女子叹息一声,同情的说道:“那好吧,我陪着你去。” 慕清想了想,点头。妖艳的女子名叫烟花,是慕清从她们的交谈中听出来的。 --- 夜晚,万春楼万只红烛摇曳,映照得偌大的前院暖烘烘的,火红色的轻纱随风摆动,就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空中随风舞动,满堂宾客皆坐于台下,拥着柔弱无骨的娇艳女子,静静聆听台上那人弹奏的美妙曲子。台上女子星眸微垂,轻纱掩面,让人看得不真不切,抑制不住的想一探究竟,如葱般洁白瘦弱的十指轻轻的撩动着琴弦,也撩拨着台下众人的心弦,女子高贵优雅,打扮的更是美艳绝伦,台下男子心中猛地挑动,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众人沉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燕姬满意的看着台下宾客的反应,娇笑着走上台,妖媚的说道:“今天,我新得了一位姑娘,绒花,还不见过各位爷。” “绒花见过各位爷,今天绒花真的很高兴,能将自己献给某位爷。”慕清学着后宫中娇俏的女人,娇媚的说道。 台下众人听到慕清的声音,心神皆是一荡,满堂哄笑,激动的拍着桌子。齐声喊道:“绒花,绒花、” 慕清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就被她掩饰下来,继续诱惑着台下的男子。 燕姬满意的看着慕清,举起手压了压,示意安静,眼神瞟向二楼的某个雅间,娇笑着说道:“那,今晚谁能成为绒花姑娘的入幕之宾呢?” 话毕,一男子连忙举起手中的花,大声说道:“我出一千两。” 慕清猜测着或许这是这里的习惯,举起手帕,拿出掩藏在手帕中用鱼的泡泡装的鸡血,眼眸微闪,努力挤出一滴眼泪,装出感恩戴德的声音,柔弱的说道:“绒花真的很感谢这位公子,绒花还以为此生要孤独终老了呢。” 男子听着慕清的话,心中怜惜却十分激动,淫邪的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小美人,公子一定好好疼爱你。” 慕清听着,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心肺吐出来一般,众人皆是一吓,紧张的看着台上的美人,只见女子像是风中弱柳一般,娇媚的倒在地上,用手帕掩着嘴角,尽力的压制着咳嗽声,满脸憋得通红,她拿开帕子,脸上的轻纱映着鲜红的血迹,手中的帕子更是能滴出血来。女子神色慌张,见众人看着自己,连忙将帕子藏在身后,娇弱的解释着:“绒花没有咯血症,绒花很想服侍各位爷。” 慕清见台下众人脸色铁青,心中畅快,掩藏笑意,急急跪在燕姬身边,求着燕姬,说道:“妈妈,绒花对不起你,没有忍住,辜负妈妈的好意了。”接着又向众位宾客解释着说:“妈妈没有让绒花骗各位公子,是绒花自作主张。” 燕姬好笑的看着慕清,心知被慕清摆了一道。台下众位公子见状,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万春楼的老鸨明知自己的姑娘有病,还让她来接客,残害他们这些顾客,心中愤怒。一个贵公子拍着桌子,大骂道:“好你个万春楼的老鸨,竟然将这种货色搬上台面,还想着糊弄我们。” 燕姬冷静的盯着那位公子,娇笑着说道:“确实是我失察了,我与你赔礼道歉。” 第二十九章 蓝公子 慕清抬眼看着燕姬,没想到这种情况她都能镇定自若,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后招了,如果,她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那自己该怎么办?慕清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你赔礼有什么用,你这个奸商,为了银子什么都不顾了吗?”公子愤怒的说道。 燕姬眼神微眯,危险的扫视着台下的众人,沉声说道:“燕姬没有要欺瞒各位的意思,不管各位信或不信,今天,谁都不要在此闹事,否则别怪我翻脸。” 众人害怕的看向燕姬,这眼神让他们不自觉的害怕,谁都知道万春楼有一个大后台,无论万春楼的老鸨犯了何事,上头都不会追究下来,有一次,丞相府的六公子找燕姬麻烦,让龟奴打了个半死,丞相府却始终不敢追究,仅仅一天,消息就被封锁了。可以说是万春楼老鸨在都城横着走都没有人敢阻拦。 燕姬见众人安静下来,娇笑一声,说道:“我确实没有察觉着丫头的病,不然也不敢将这丫头带到众位公子面前不是,不如,今天各位公子在本楼里的所有消费都由小女子承担,来弥补小女子的过错。” 众人奈何不得,见有台阶下,连忙笑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多谢燕姬了。” 慕清呆愣的看着燕姬,心中奇道,这就没事了?怎么不闹一番。 燕姬蹲下身子,娇笑着看着慕清,勾起慕清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慕清,赞赏的看着她,说道:“没想到你还有点小伎俩,不过也没事,经你这一闹,有些事会看的更加清楚呢。”她起身,转头对着台下众人说道:“继续。” 众人议论纷纷,刚才那位说一千两的公子此时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燕姬看着台下众人无一人再叫价,轻启朱唇,说道:“啊!没人叫价吗?那绒花就是这位公子的了。”众人转向那位脸色铁青的公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两千两,我买下她。”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却看不见那人的容颜。 “好好好。”燕姬见目的达成,笑着示意一妖艳女子,让女子带着慕清上楼。那位脸色铁青的公子舒了一口气,心中可惜,这么美的人儿,却患了这种病。 慕清听着声音,浑身一怔,是他。她抬步想跟着一女子上楼,想起什么,回身拉着燕姬的衣袖,低声说道:“我的铃铛。” 燕姬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铃铛,笑着递到慕清手中。 慕清接过,神色不逾的看着燕姬,这女子什么目的? 果然,慕清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独自端坐在矮桌旁,洁白修长的手拿着一杯香茗,举至性感的薄唇边,轻轻吹气,慕清身旁女子说着“蓝公子,人已带到。”说完,便悄悄退下,并且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二人,一时间,气氛被房间里的景致烘托的有些暧昧,慕清清冷的说道:“慕清见过六皇子。” 南御墨冷冷的撇了慕清一眼,说道:“过来坐。” 慕清乖顺的坐下,为男子煮茶,轻声问道:“殿下为何在此处?” 南御墨盯着慕清,冷冷的说道:“刚才不是很聪明吗,现在怎的如此糊涂。” 慕清想了想,说道:“这一路,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去汛城更本没有任何用途,开始我以为是七皇子胡闹带着我,后来我问他,他告诉我是皇上让你们带着我的。当时我更本想不通,直到,我在悬崖上,听到黑衣男子的声音,猜测他可能是位公公,后来,殿下来了,带着我跳下了悬崖,当时我依旧搞不懂皇上意欲何为,像是要杀我,却并没有杀我,任我们跳下悬崖,却没有派来追兵,时至今日,我依旧没能明白,只是心中疑惑,殿下比我聪明,一定能够读懂皇上的心思。” 南御墨冷眼看着慕清,淡淡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今日之事?” 慕清抬眸,吃惊的看着南御墨,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说道:“你是说,今天的一切也是皇上设的局?” 南御墨冰冷的眼高深莫测,既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淡淡的看着慕清,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皇上不会是想让我做六皇子妃吧?不然,今天怎的就殿下在此,而且,当初殿下于我一起跳下悬崖,想必当时殿下已经看出来了。”慕清想了想说道,说出了一种可能。 “还不算太笨,不过,也算不得聪明。”南御墨冷淡的评价,接着,他说:“若真是如此,你该当如何。” “不会吧,皇上想让我当六皇子妃直接下旨就好,何必如此麻烦?若真是如此,殿下定有策略拒绝。”慕清想了想说道。 “你怎知本宫会拒绝?”南御墨冰冷的说道,脸上表情并无太大波动,像是问着别人的事一般。 慕清想着,回道:“这个?殿下会同意吗?” “他不会将你赐予本宫为妃的。”南御墨避而不答,说道。 “难道我猜错了?” “一半对,一半错。”南御墨高深莫测的回答着,接着说道:“回宫你就明白了。” 慕清疑惑的看着南御墨,一半对,一半错?想起刚才还没有解决的问题,说道:“殿下怎么一人在此处。” “燕姬派人给本宫送去请柬。”南御墨想起请柬上写的字-诚邀六皇子殿下一人前来万春楼品茶,小女子已请到安平郡主,希望殿下能够赏脸,否则安平郡主一人在此,实是不妥。 万春楼是什么地方南御墨自是知晓,请柬上写着让他一人独自前往,明摆着是要测试他,想起那日悬崖上的刻意为之,心中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他想,那就让他们认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好了。 “哦,燕姬背后势力是否是皇上?”慕清猜测道。 南御墨颔首,偏头看向楼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慕清由心而发,说道:“皇宫,真是可怕。” 南御墨看着,一言不发,冷淡的说道:“戏,看完了,走吧。” ---- “妈妈,那小妮子看着不像有病啊。”烟花来找燕姬,说道。 “她没病,你好好想想你们去厨房做了什么。”燕姬满不在乎的说道,白净的手点着香。 “厨房?她说她饿了,要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我就跟着她,然后,她在厨房逛了逛,拿起一些糕点吃了,没有任何异常啊,我一直跟着她呢。”烟花回忆着,疑惑道。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离开过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恩,她被噎到过一次,让我去拿水,难道就在那时?”烟花惊讶道,她的手脚怎么如此之快? “她做的隐蔽,没让你看见罢了。” “妈妈,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 “这样才有趣嘛,不然,多无聊啊。”燕姬妖媚的眸轻抬,看着眼前愚钝的女子。 方海走进来,说道:“我们成功了,我现在就回皇宫复命。你跟我一起去。” “你认为我们成功了?”燕姬轻抬媚眼,问道。 “难道没有,今天六皇子殿下不是一个人来了吗?而且为了郡主的名声,还将郡主买走了。”方海十分不解,她不是说六皇子来了就说明他们成功了吗? “那如果六皇子看穿了我们呢?”燕姬问道。 “那你今天做这一切为何?” “测试,我不想与你解释,太笨了。” 方海愤怒,却无可奈何,论智谋自己确实不如燕姬。 燕姬摆手,妖媚的说道:“你自己一人回去吧,我还有事。告诉陛下,现下六皇子处于或爱或不爱的状态,如果想要知晓六皇子是否爱上了安平郡主还是需要考量的,你可以建议陛下让六皇子伤透心,看看脆弱的皇子殿下在那种情况下能否接纳安平郡主。” 方海犹豫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燕姬说道:“不必担忧,皇上不会怪罪。” 方海颔首,还是问道:“怎么伤六皇子?” 燕姬拨弄香炉,淡声说道:“这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皇上会满意这种结果吗?”方海问道。 “不满意你再来找我呗,有什么可担忧的,而且,你怎么还不走,问的我都烦死了,有完没完,快给我滚。”燕姬不耐烦的说道,这人的问题怎么没完没了的。 方海脸色憋得通红,他何时被人如此羞辱,紧握双拳,盯着燕姬,最终还是无奈的张开了手掌,低下头,神情萎靡,谁让自己不如别人聪明呢! 第三十章 甜甜的恋爱 慕清看着手腕上的铃铛,温柔一笑,她想起进宫前两人对视一眼,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含笑着抚摸着手中的铃铛,晃了晃,铃铛并没有出声,这个铃铛就是如此,只有另一只铃铛摇动,这只铃铛才会响起。 不一会儿,她腕上的铃铛不动自响,它指着一个方向,想必顾泽言就在那个方向吧,她望了过去,心中甜蜜,见铃铛不响了,无聊的又摇了摇,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铃铛声,她开心的笑着,想着还是不打扰他了。 这几天南御轩没有再来打扰慕清,她活的甚是恣意,心中畅快,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多了。小月看着自家郡主眉目含春,巧笑倩兮,脸色红润,想着郡主怎么出去一趟,变化如此之大。 “小月,你先下去。”慕清看着小月探究的看着自己,清冷的说道,她实在不想相信任何人。 “诺。”小月乖巧的退下。 --- “泽言哥哥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安乐公主恼怒的看着眼前新来的贴身侍女,愤怒的说道。连忙丢下手中的针线,说道:“他今天会进宫吗?你看我这不是说废话吗,泽言哥哥是六弟的暗卫首领,自然是在宫中的。你快去给我拿来尚服局新做的那件衣裳。” 竹如看着激动的公主,边翻找着柜子,边笑着说道:“公主不打扮也甚是美丽。” “这你就不知道了,女为悦己者容,我是为着泽言哥哥打扮的。”安乐公主甜蜜的想着顾泽言见到她时的表情,一定会是惊艳吧。 “你还是去打听泽言哥哥现在在何处,让别的丫头进来找。”安乐公主想了想说道,竹如精明机灵,她办事自己还是放心的。 “诺,奴婢一定尽快打听来,莫要让公主等急了。”竹如笑着说道。 安乐公主害羞的瞪了竹如一眼,说道:“还不快去。” --- 御花园 慕清跟着铃铛指引的方向走着,这是他与顾泽言约定的暗号,两长一短,即是有事,前来相见。慕清甩开跟着的众位宫人,独自前来,看着前方一如松般直挺的背影,秋风撩动着男子月白色的衣袂,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鼓起,墨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 慕清悄悄的走近,准备吓他一吓,没想到刚靠近,顾泽言便转过身来,温和的笑着说:“你来了。” 慕清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愣愣的看着顾泽言,她怎么就没想到顾泽言会武功,即使自己尽量减小走路的声音,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看着慕清懊恼的神色,顾泽言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转过身去,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喃喃道:“慕清怎么还没来。我都快急死了。” 慕清好笑的看着顾泽言,说道:“顾泽言,我就在你身后。幼稚。” 顾泽言看着慕清浅笑着,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他挠挠后脑勺,憨笑着。慕清抬头,笑着问道:“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顾泽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掏着衣袖,拿出一只和田玉钗,慕清低头看着,心中甚是欢喜,假装不解的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和田玉钗,我在都城一家小商铺中看到,觉得与你很配,况且,我见你不喜金银,便想着买来送你。”顾泽言将手伸在慕清面前,温柔的说道。 “你怎知我不喜金银,我可喜欢了。”慕清调笑着说道。 “那不可能,我问了小二,他说你喜欢七彩斑斓的蝴蝶,买了一只彩蝶簪子,对那些金银簪子一屑不顾。”顾泽言自信的说着,为了给她买礼物,他可是费尽了心思,殊不知,对于女子来说,只要是有情郎送的,她们都会喜欢。 慕清听着,心里甜甜的,说道:“也不见的我喜欢玉簪啊,况且,当日那家小贩摊位上并没有金银,都是些铜做的簪子。” 顾泽言听着,心中一凉,看来她是不喜欢了,他将手放下,不放弃的说道:“那我下次为你寻来五颜六色的簪子,一定比你手中那只彩蝶簪子还好看。” 慕清见他要拿走,连忙抓住玉钗,嗔怒的笑着说道:“我也没说不喜欢啊,怎么这么快就要放弃。” 顾泽言见慕清抢过玉钗,笑着说道:“我来为你插上,可好?” 慕清见前面来人了,连忙后退一步,用眼色示意他,顾泽言回头,见来人是安乐公主,正了正神色,拱手说道:“一等侍卫顾泽言见过公主。” “安平见过公主。”慕清屈膝,说道。 安平公主不高兴的看着两人,她看见慕清从顾泽言手里抢过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是只和田玉钗,在皇宫中是普通的东西,此刻在她眼里却觉得刺眼,她酸酸的说道:“你们二人在此处做什么?” “我们二人在讨论一些事情。”慕清回道,皇宫中规矩甚多,对女子的约束则更多,像今日的场景,若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一定会有影响,她无奈,只能隐藏自己与顾泽言的情谊。 “哦,那你们讨论完了吗?”安乐公主嫉妒的说道,此刻,御花园中的枯枝落叶像是更多了,她不耐的对着竹如说道:“竹如,御花园怎么如此多的落叶,洒扫的宫人怎么回事?” 竹如见安乐公主发怒,连忙应诺,说道:“公主慈悲,一直不愿计较,才使得这帮奴才如此懒惰。”竹如暗自提醒着安乐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现在应该是个善良的公主。 安乐听懂了竹如话里的意思,看着两人,慕清回道:“我们讨论完了,顾侍卫正要走呢。” 顾泽言拱手说道:“顾泽言告退。” 看着顾泽言远去的背影,安乐心中酸涩,看着慕清手中的玉钗,更是恼恨,她走近慕清,笑着说道:“怎么回来了也不来找我啊?” 慕清注视着安乐公主,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不喜出门的。” 安乐公主紧盯着慕清手中的玉钗,恨不得能掰成两段,她脚一崴,直直的向着慕清倒去,慌乱中抓住慕清的手,将玉钗拽了出来,随手一扔,慕清见安乐公主向自己倒来,连忙伸手扶住,手中玉钗却在慌乱中掉落在地,碎成了三段。 慕清蹲下,不顾碎玉的锋利,捡了起来,放在手心,难过的注视着。 安乐公主看见这一幕,心中只觉得舒了一口气,抓着慕清的手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将我的碧玉玲珑簪陪给你,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了,好吗?” 慕清抬起眼眸,看着安乐公主,心中想着安乐公主是否是故意的,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她淡淡的说道:“不用了,公主喜欢就留着吧,玉钗以后还会有的。” 安乐公主气愤的看着慕清,她什么意思,什么以后还会有,她是想说顾泽言以后还会送给她吗? 见公主神色不逾,慕清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公主来御花园做什么啊?” “哦,我来赏花。” 慕清环顾四周,在此深秋之际,花已经快败光了,她说赏花? “我听说前方秋海棠开得正盛,想过去看看,不如一起?”安乐公主看着慕清疑惑的环顾四周,见四周百花凋谢,连忙说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