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圆说》 序 天边一片灰蒙,阳光迷胧中、透过了最后一丝光亮 远处的风,吹得无比萧瑟 繁星崖,崖口悬挂在绝壁之处,风吹欲坠。枯草倔强于其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愿比双生川山尽,奈何错时人难识还再、难还 ”不离开,不离开……”喃喃一直碎着这几个字 ”无论如何...“枯草旁,轻纱落风飘摇。光斑打在她脸上,看不见一丝的血色。眼神迷离,纵使一息尚在,其意、也确难再改了。此刻,她怀中的人、亦是如此,同样的毫无生气,嘴角挂着的那一丝笑, 倒是一似从前。到走,他都这样保持着 风,依旧在吹。远边的脚步,也依旧在响,而且是越来越近,就是要震破这天际一般。漫天黄尘,没有一丝的顾虑。 ”不用怕,不用怕””我不会走了,再也不会抛下你””再也...不会走了…” ”记得你好像特别喜欢,就是喜欢躲在我后面,或者是愣愣的站在身前,那么地看着我,看着...这一回我就呆在你身边了,不走、绝对不走了”仿佛是叹息,是在诉说。眼垂微眨,即使他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我们不要再猜来猜去的了,好吗?”感情是控制不住了的,再眨、再眨,眼泪仍是不经意的夺眶而了出”我知道,我知道,”伴随着些许的鼻音”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也从来都没骗过..”终于是遏制不了了,身体的抽动随着颤泣放声而出”我也...我也...我..””倒吸一口凉气,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我也从来,从来都没有...”时间已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了,哪怕是这最后一句和他的话。因为,远处的追捕已然到了眼前。好,那就算了 看了一眼,收起了一切的情绪。捡起地上的’涟影’,一把托起他,用力地搂着,直指向了人群 ”不要再抵抗了,和我走吧。”为剿叛之首的男子,深情款款的,仿佛这不是一场追杀,而是自己的一场施舍...”哈哈哈哈....”自嘲的一笑,虽然人群已全然逼到了境前,但无所谓了 远处的尘漫越堆越高,终于,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湮没在了其中 为首的男子似是不感,因为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继续胡闹下去”你要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做出过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现在,我知道,你只是害怕,害怕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过你全然可以放心,跟我回去,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害怕?”扭头看着怀中人,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的安静”说的对啊,说的太对了~”嘲讽对面的同时确实也是在嘲讽自己,眼中流露出了悲悯的光。一边捋着她的发丝,一边自言自语:”我就是太怕你们了,太过信任、太过听话。不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脸疼惜的看着,只专注于手上之物,加上前面的动作,为首的男子终于是爆发出了怒气,一脸不屑道:”他本就该死!异端之徒,死不足惜、罪不容诛!”女子不再出声,握着手中的剑,定定的看着 伴随着风欲再上,前逼的人群又步催进。光是看不到边的人群都还是不够,先前远处的地方再作异响,不知要闹出多大阵仗。漫天的灰尘反而是越来越少,被这样的声势一造,不过已经是没有光了,因为夕阳已彻底退到了地平线下了。伴随着这场闹剧,徐徐而终 ”别过来了,用不着。我已经不会再回去了”决绝的声音飘向风中,身体也逐渐的变得透明,似是要融入这四周之中,嘴中又开始喃喃”不用怕,不用怕,不用...”才刚上前几步,男子的目光立马从从容变为了惊诧”禁术!、不要啊!”随即增上了一个箭步,女子欠身躲开。将剑与人一起拥入了怀中,放开重心的向崖下倒去。他一个踉跄,半跌跪地倒在了地上”不要、不要啊!!”尘散去,因为前后漫天变地的各方已会和到了一起。哪想知、罪人与妖女已全然不复 刺耳的叫笑响彻云霄,悲愤欲绝。仰头朝天大吼。此时抱着怀中的人正急速的坠落,双眼紧闭,身形几是要完全消失,似乎在这最后一刻理智回了笼,刚刚的喃喃之语清晰入耳”不用怕,不用怕。无论我们以后会怎样,无论以后再怎么变化,我都会就在你跟前,永远的不离不弃。””永远,不再离开” 不复,完全的消失了身形。一切风尘往事都化入了风中,一切的情仇爱恨,都、化入了,消散如云烟 无论怎么的轰动,无论多么的风华绝代 这一世,已过。再来,已都是新人 新的一轴,已再次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薄云淡风,夕阳佳月 、狂风连雨,烈焰浓寒 、憻唇明腹,媚体蕴风 、晕酣神敛,烟迷世色 、倚枝困栏,憔步远乡 、嫣然流盼,光华再溢 一切,嫣然再始 第一章 始初 清风拂动,三月正值,暖春将回 柳絮,于半腰和时的飘荡着。不经走过,触的人心乱神麻,却是如此的舒适。水绪横流,波纹荡漾,但它倒是很随心的,显得惬意无比 空气中正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各种各样都有,阳光斜斜地洒下——嗯,醉的令人欲睡呢~ ”爹,那我出去了啊””记得把要买的东西给带回来啊!”喊道”知道知道,办完事我就马上回来,先去了,啊~”女子轻撩一下头发,把零乱的发丝撇回耳后,匆匆赶出了门 江南一隅,茵林村 太阳暖暖煦照,这个村子就坐落在这山水之中,各家都是小门小户,并不是什么大地方。不过它环境好呀,山、是四面都给环住的,溪水相拥,多的就是蜂蝶飞舞。淳朴的乡民世代都在这里,父辈、祖辈、祖父辈...真的是代代相传啊,过得也都是那早耕晚归的生活,从来都是如此。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是开心的呀,只要解决了温饱,他们就别无所求了 腰间的小草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女子身上一袭素衣,点点缀着那么丝青绿,在这林间的小道上走着,缓缓的。小村长久以来的步伐也便是如此,打鱼、针织、下田,不急不缓的过着每一日,都是安安分分守着祖辈传下来的那些,赖以生存的本事,自然也就没多少新奇事了。要说,唯独也只有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段,正是深秋农忙之时。人们也像往常那般,男人出命的卖着力气,妇人家则在屋中洗洗涮涮,可打从老早前,其实就一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奇奇怪怪了。往年这个时候,早就是金风平拂的样貌了,而且一连十几天都不会变的,再说这最近吧:虽也是万里无云,这太阳也在的,但总感觉...是’阴沉沉‘的。对,就是阴沉沉!大太阳的日子居然能给出这种感觉,让习惯了看天作息的村民、一长段时间都在这纳闷之中。倒也没过多的影响到什么吧,但就是让人心生出了不安 远边的天际云层涌动,明明暗暗、不停。尤其是今日,总让他们觉得,是有什么要发生了 ”怪了,怪了...真的是怪了”一轮活干完,抬头,男人整天的都在念叨着这个”老陆,老陆、老陆...!”田边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一位邻居,边跑边挥手,脸上带着的是十万火急的表情,踉踉跄跄地就来到了跟前,差点一把摔倒。老陆连忙的扶住了他,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别急,别急啊老方,有什么事慢慢说,瞧你赶得差点都摔了”带着一口略有沙哑的声音,老陆站挺了腰板直了直,仍就看着地里的庄稼,嘴里碎碎念叨着”今年的庄稼长得是不错,但最近的天气也太奇怪了吧,为啥大秋天的总是看不见太阳呢...”表达的不清楚,其意实为感觉不到,但都是一个意思。说着,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田。旁边的老方赶忙放匀了呼吸,顾不上他说的道”你、你、你...””我怎么了啊?不就是帮你照看了一下田吗,没问题的。这都是邻居的,客气什..””不是啊!你老婆要生了,赶紧回去看看吧!”刚刚还一副闲忙着的老陆,听到这个消息一句话也没有,立马扔下了手中的锄头拔腿直接穿过了田间,毫不顾这辛苦了大半年种出来的庄稼,泥水溅了一身他也来不及擦,连跑带滚的朝家中冲了去 远处的一间小屋,一位身着蓝色布衣的中年妇女,此时正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头上满是汗珠,黏得满脸的头发”啊!啊!啊...!王婆出来了没啊!””额啊——!”痛绝的惨叫是一声连着一声”诶哟、陆嫂啊,再用点力、用点、力——!还是看不见头呀!”连忙擦了下头,接过又一条沾满血的毛巾在盆中涮洗”不应该啊,都那么久了为啥还是一点都没出来,也没有难产的症状呀...”身为产婆,产妇急、她更着急”王婆!啊~~!””来了来了!”立马从自己得思绪中回过神来,也只能安慰道:”陆嫂不要急啊,看着我、看着我,放匀呼吸,再用力一次!”陆嫂在床上困难地呼吸着”我,我..我真的不行了啊—”手用力地抓紧了床沿,已见旁边被指甲抓出的道道痕路,陆嫂勉强地睁开眼看向王婆,绝望地问道”王、王...王婆,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行了啊”王婆心疼地看着这一幕,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门外传来了更加焦急的声音”孩儿他娘,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啊?” 老陆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口,手扒着窗大口喘着。此时的天色,渐渐已有好转的迹象了,可他是完全顾不得这个 王婆拖着步子走到了门口,一副已经尽力了的表情,左抓拳右手伸出了一个指头摆在他面前。做产婆多年,她也只能无奈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保大,还是保小 心如死灰,看到了这个手势他就瞬间明白了,微黄的脸上憔悴顿显。这时的云层也慢慢收拢算是作散去了,老陆呆呆地看着天,一声不吭 ”老陆啊,快点做决定吧,再晚、我可是一个都保不住了”没办法,她也只能逼着这个老实的农民做这两难的决定了,不亚于是他自己面临生死,的选择。陆家的这位主心骨,布满褶皱的脸上不经滑下了一滴泪,在昨天还有说有笑的妻子,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太阳丝丝地照回到了地面上,说得不是光、而是晴天它该有的模样 从远方吹来了一阵风,不同意味的,可惜老陆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经历了好一阵、如同死寂般的沉默后,终于是定下了心来,用尽全身力气,咬牙回过头,抓着王婆单独的那根手指”对不起啊,孩儿,我不可能会放得下你的娘亲呀”呜咽的哽着,王婆知道是受什么吩咐了,尽是叹了口气,不能再有半分犹豫的跑回到屋中,开始了”为什么,为什么呀...呜呜””哇,哇、哇...!”矗着,悲从中来,已经在心里对着未能到来的孩子,作着千百遍的道歉了。没想到屋中突然传出了婴儿的哭啼声?银铃一般的声音,刚想要开心就反应过来:孩子出来了,那他的婆娘不就是...他一把的也跟冲进了屋里,看到自己的女人一声不出的躺在床上,满脸污汗像是在诉说最后的痛苦,她。旁边放着一身是血的女婴,在老陆眼里是那般的刺眼,猛的怒然抓住王婆衣领,庄稼人原本就是力气大,尽是差点就拎了起来”我不是说保大吗?我不说保大吗!?你做产婆的这个意思都听不懂吗!”看着老陆要吃人的表情,同样是惊诧的她才反应过来”啊啊、哦!我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我,我一进来,孩子就出来了,我、我...”慌慌张张地解释着,突然瞟到床上的陆嫂肚子居然一起一伏?虽是微弱,但她绝对没有看花眼,连忙继言道”老陆、老陆,你快看床上!床上、陆嫂她还活着呀!”一惊,放下王婆直扑到床边,仔细地看向,果然!脸上虽是苍白到一点血色也没有了,但仍能感觉到身体在有规律地起落着,激动的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和她娘都没事啊!””是啊是啊!诶哟,虽说是个女娃,但也已经很好了啊!””女娃好,女娃也好!只要都还活着,那就太好了呀!”沧桑的脸上转得又洋溢出了幸福和满足,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比他一整年的收成都还要开心! 一边的王婆也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了,虽也是开心,但还是忍不住的嘴里,的:”嘿,还真是奇了怪了。我王喜常当了那么多年的产婆,还从没见过这档子怪事呢”自言自语道”不管、不管了,只要她娘俩都没事,怎样都好。哈哈哈哈,怎样都好!”老陆毫不在乎地摆手,盯着床上的两人笑得合不拢嘴的。一扫之前因年成和生产不顺所带来的,现在都感觉不到了的烦闷”也对,也对,母女平安,母女平安比啥都好~”王婆也跟着笑”哈哈哈,老陆,还不快给你的娃起个名字?””对对对,起孩儿起个名字...起什么好呢?”他和这里人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从小就扎根于生计之中了,为了能好好活着,哪里认得识什么大字呀?抓着头板使劲地想呐,想着他那为数不多能记得的几个:”叫啥好呢?还真是难到我了” 恰时,他也总算是感觉到了那‘阴沉沉’的气息,是不见了。和风夹着旭日,是他熟悉的那种——风,和光,总算又回到了大地上,回到了他心头 ”婉凝,婉凝...嗯~...””王婆,叫’婉凝’,叫’陆婉凝’,怎么样?”陆..婉..凝...”咀嚼着”不错,不错!陆婉凝,女娃娃嘛,是好听又好记的,真不错!”王婆包裹起床上的婴儿,开心道”小家伙呀,听到没~你有名字了呀!可要好好的听你爹娘的话,快快长起来啊!”晃着,哄着”哟~你看这小脸蛋多可爱呀!诶、我说老陆,别闲着了呀,还不快去镇上买点好吃的?补补?他娘俩由我来照顾不就行了吗!””哦对对对!好吃的,我这就去,这就去!”老陆一边憨笑一边跑了出去”她们俩就交给你了啊,我马上就回来!””快去吧!我肯定比你更懂这些呀!” 一群人沉浸在这欢声笑语中 孩子是顺利出生了,她娘也活得好好的,这天、也跟着好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以烦倒他们吗?没有了,新生活一切安好 弗晓身外事,宁生草芥中 够了,够了 第二章 闹剧 婉凝想着父亲常给她说起的事 所以她格外的爱惜生命,格外爱惜在这片勤劳土地上的生活 虽说她娘亲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吧,在当时,可产后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怎么样,无论她爹再怎么给补,效果都很一般 这可是她造成的后果呐! 所以,婉凝一直都是很孝顺的,自懂事以来。十分的听话,对父母的要求是言听计从,从没主动说过半个’不‘字,她也认为这是应该的,向来如此 微凉呢,一阵风吹来,在这林间没有阳光的地方,她感觉到。思绪被拉了回来,深吸一口气,看着路边泥泞中稍颤的紫薇花:不管怎样向前看嘛,又不是过不下去了,对不对?想想是的,当即还是快买了东西回去吧,不然父母又要担心了。随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在熟悉的乡路中轻盈穿过 集市此时正是中庭,也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这可是周遭村落最大的采集处呢,而且还不是每天都有的,正好又赶上了过几天一年一度的庙会,分外的人多。村民们都争相的前来购买,下段时间要用的生活用品;也有急着挑选礼物的,说了呢,马上就可是要庙会了呀!这些纯情的少男少女,个个都蠢蠢欲动,当是最好的表现机会了。”诶!快来看看呐、快来瞧瞧!方圆数十里内最好的玉喽~用来过今天的表白,绝对能成功欧~!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叫卖声越来越大,婉凝也是听到了。点点跳跳的,蹦到了集市 ”老板,你这盐怎么那么贵呀”一位大娘手里揉搓着块块,嫌弃地说着。”唉~老大娘,你有所不知啊,这盐可是从自贡来的呐!味道好得很,不信你买点回去试试,保准和别人的不一样”拍着胸脯,一脸自豪地夸着,那样子恨不得让全场的人都知道”诶呀,不就是盐嘛,反正都是下锅调味的,便宜点便宜点~它再好还..””老板,这盐怎么卖呀?”其实已经说了好一会儿了,大汉一直都在执着的跟大娘争吵着价格,自然是没能注意到摊位上另一只手了。也难怪,那只手白的就像他来自自贡的盐一样,几是无可挑剔 ”......””老板,老板?”婉凝将手在大汉眼前晃了晃,嘴角带着微笑,示意他赶紧回神”...哦、哦—诶呀,姑娘,你可长得太漂亮了,一不小心就晃了神。简直比那个,那个啥,西...西啥的还好看”大汉,手挠着头,傻呵呵地笑着,黝黑的脸上红了一大片。不知道是因为说不出话还是眼前的人”呀,这不是陆家的丫头吗?我跟你说啊,她可是我们村,不、是方圆几十里,还不、是方圆几百里!最好看的姑娘呢!” 说来也怪,婉凝的父母、也都是这片勤恳土地上的人啊,和他们一样,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了一辈子。整日整日地头顶着烈阳,脚踩黄土的,所以不管男女、还是老少,面孔都会逃不掉的会有些微微泛黄。样貌也是如此,平平无奇,长时间以来婉凝是第一个打破这规律的 平时也不见到她闲着啊,帮帮这父亲土地里的农活,为娘也是忙这忙那的,可就是看不出有那个趋势,就是一直的白皙水嫩。从小时候开始就一张美人脸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出落的是越来越精致:手如柔夷、肤如凝脂,是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螓首蛾眉、美得不可方物。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婉凝不好意思的拨了一下发鬓,微微颔首”林大娘,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啊””大娘可从来不开玩笑的啊!这不,前几天还有人来我这求,让我多和你爹说说呢。你看,也就是和你家挨得近了一点,我都快成大忙人了呢”大汉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摸着头不停称是。期冀着,能多望他两眼,连生意都忘了做了”诶呀,林大娘~我现在连舞勺都还没过呢,你瞎说什么呀~””哈哈哈哈~行行行,大娘还要买东西呢,就不说了啊””那大娘再见了啊”挥挥手,婉凝回过头看来,发现大汉又愣住了”喂、老板呐,你还卖不?不卖的话我也走了啊””啊?哦对对对,我是在卖东西的啊”随即”来,姑娘,不就是盐吗,我送你两包”大气的”不值什么钱,只要往后能多来做做我生意就好”打着什么算盘呢,看来他是要在这长做下去了啊 ”不就是几包盐吗,你看看这群人吵得”不屑的话语故作出了大声,用以吸引人群的注意力,撇着个嘴。大家都正谈得好好的呢,个个你买我卖进行着,偏偏就有人喜欢以搅兴来作为自己的乐趣。横冲直撞的,从大家伙中硬挤出了一条道”让开让开,快给我们少爷让道!你们这帮穷鬼,碰到一个衣服角都能让你们赔一辈子!”两个小厮护着一个穿着华丽得男人走了过来 ”你看,又是田家那败家玩意儿,就靠着家里的那点钱,白送给我我都不要””就是就是,要是我有那么好的条件啊,不知道要比他出息多少呢””可不是嘛,一天天的就只会游手好闲,是干啥啥都不成”一齐传出了嗯嗯声,唏嘘不已。本来都是高高兴兴的,被他这么一闹,全都是去了兴致,连叫卖的的人的声音都低了很多。可想而知这位所谓的’少爷‘,名声是有多差了 ”少爷,不用管他们,他们都是在嫉妒您呢””知道知道,别挡着我见美人,让开啊”少爷不耐烦地说着,看着前面的美人儿都打算提步要走了,赶忙贴过去”婉凝啊,你别生气呀。他们说的不是你,当然我也不可能会有这个意思”婉凝早就被这个少爷缠很久了,只是碍于他们家在附近的势力,不敢得罪罢了。不然肯定要给家里带来很多的麻烦,所以每次见到他,都只能小心的绕道转开,可每次效果都不是很理想...”田二公子,不是婉凝不想理你,是我真的还有很多事要忙啊。父母还在家等着,实在是抽不出身来”无奈,婉凝只能回过头来,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礼貌地回应道”和我就不用见外了吧,你那么叫我我很伤心欸,直接叫我’爱凝‘、多好?”咬了咬重,特意的突出了这两个字。婉凝还没有说话呢,一旁的人就又沸起来了 ”唉,败家子就是败家子啊,整天就不务正业,就是不会好好的干事。田家再怎么大的基业都不够他挥霍的呀,可怜了田老,这多年来的心血,唉—!””没办法啊,真是田家的败笔...”两位垂鬓老人,显然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的,双双都在为田家老爷叹息 ”’爱凝‘?”婉凝眉头微微蹙紧”你不是叫田黎格的吗?什么时候改的”这位败家子看到婉凝的表情,非但没有看出她的不悦,反而是觉得她被自己的举动给打动了”哎~,什么时候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谁、而改的”语气转折的特别明显,摆明了就想让旁人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喜欢她”不是..家父不会生气吗?黎格?寓意深,又好听,改什么呢?””我倒是觉得’爱凝‘更好听呢,而且寓意更深。不如这样,三天后正好是庙会,不妨我们结个伴?让我能好好的道给你听,其~中~的~含义~”一脸犯花痴的表情,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有多迷人呢,着实是令她反胃”多谢田二..田公子的抬爱,不是婉凝不愿意,只是庙会那天我还是有很多的事情,况且...””况且什么?””况且已经有人约过我了,而且我也应了。现在反悔,恐怕是不太好吧” 看着太阳慢慢转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快点解决 ”什么人胆子那么大!敢和我们少爷抢女人,简直..!””闭嘴”听到有人抢在了自己前头,怒气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用得着你说?””是是是、少爷您说,您说。您自己来说”刚刚还一脸的愤愤,现在讨好不成,只好又点头哈腰的退下了。田家的少爷,自然也是失去了耐心,语气强硬道:”婉凝你就别害羞了,反正我们肯定是要在一起的。三天后你要是不来,我真的会很难过,到时候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那可就不太好喽”这赤裸裸的威胁,惹来了众人极度的不满,可仍就是只有声音没人敢出手,胡乱的扯着闲话 当然,看得直呼过瘾的人也有,少数那么几个 ”活该,哼!”几个年龄稍大,样貌却是差了一大截的,女人”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的,凭着点姿色到处勾引男人””就是就是,这回看她要怎么收场”...... 婉凝此刻也是急躁起来了啊,买东西就不用说了,现在是连走都走不了了 ”哎!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就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人群中又冲出来个男人”婉凝就是我约的,怎么样?不服啊!”身材壮实,长得也还可以。也不是特别壮那种,但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十分有力”小枫,你怎么来了呀?不要太逞强,惹到他没什么好事的”浑身是土的,粗布麻衣,刚从田里面赶了过来。是听到了回去给报信的林大娘的话,说婉凝遇到了麻烦,飞一般的就赶了过来”没事儿”看着婉凝为他担心,轻轻的一笑”我哪能看着你受欺负不管呀?他们是钱多,又不是力气大,我才不怕他们呢!””哪来的野小子,这一身脏的居然还敢和我抢人?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拿下!”田公子发话了,咂着嘴,而这两个狗腿子正愁没机会表现呢,摩拳擦掌的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小心呐、他们来了!”婉凝的惊声提醒,更是激起了他的保护欲了,随即冲上去就扭打了起来 果然没有看错,虽说对面是两个人,可都只是嘴上厉害而已。围起来几番后也就只打了个平手,”怎么那么没用啊?用力、用力打呀,上啊!”这个败家子!不能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那说风凉话?要不是看在了钱的份上,他们能这么卖命?想是那么想,火气当然也跟着上来了,又不能朝着主子发作,那也只好对着他了 对面的力气更大了!小枫也是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忙了半晌,早已是饥肠辘辘的时间,哪像他们这群游手好闲的人呐。看着他逐渐的处向下风,婉凝也是着急”左虚,上空...实、实,虚...”不过,她好像在比划着什么?”小枫!左盘下三寸,尽全力!”听到了,也没有多想的照做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直处于优势的对方瞬间就倒下了一个”哎、真没用!本少爷白给你们吃那么多粮了!闪开,我亲..””住手!”这一手要是二少爷也上了,车轮战指定是扛不住呀,还好关键的时候又横插进了一个声音”老子正烦着呢,哪个不长眼的不要命?””你个不肖子,前几天才刚刚惹了祸,现在居然又出来捣乱了!给我滚回去!”来人是田家的长子,不过已经够了,正怒眉瞪着他家这个仗势欺人的弟弟”大哥?!我,我不知道是你啊。但是你来的也正好,这个混蛋居然敢打我们田家的下人!他..””走!””可是他们..!””闭嘴!你再不回去就永远也别想回去了,哼!”不容反驳的语气,让周围的人一阵叫好 ”还是田家的大子讲道理啊!””看这个败家的玩意儿还怎么嚣张!””说得是!好,好...!”拍手、鼓掌、竖拇指的,全都有”你、你们...”在众人的嘲弄下,这位二少爷是越发的挂不住脸了,奈何现在也只能忍下来”你个臭小子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看的!”最后抛下了狠话”还愣着干嘛呀,没用的东西!跟我走!”两个狗腿子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即就跟着他们主子跑了,灰溜溜的一句话也没有 ”好!””好!””好啊!”...等到三个恶人终于是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下面的叫好声就变得更大了。田家大子的脸是愈发的变黑,虽然他做的事人们都在拍手叫快,可还是不得不处理这剩下来的残局。微咳了一下,整理好情绪向前一步:”陆姑娘,还有小枫你,实在是对不住了。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让这个不肖子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实在是抱歉”这个做大哥的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态度十分诚恳。婉凝也是看出了他的难堪,毕竟别人的身份还是摆在那的。既然小枫也没受什么伤,就这么算了吧,最主要还得赶紧回家啊”千万别那么说,我们哪受的了这么大的礼啊。而且他是他、你是你,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就是,你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事事都能想到啊”小枫看着婉凝这越来越急的,也是帮着他找台阶下。这大少爷呢也是急着离开现场,那就不用客套了:”唉~,两位的大度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这回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的。不妨碍你们,我就先走一步了”看着终于是事情全部平息了,婉凝连忙催促”快走吧!你看这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我爹娘非得急死” ...... 随着当事者陆续地离开,人群也就渐渐散了 晚风欲动,一轮皎月徐徐地爬上了夜空——上弦月清冷 第三章 事变 婉凝赶在回家的路上——白天走过的小道,现如今月光倾洒,再加上那么点夜冷,甚至都有些凄凉的味道了 ”诶,婉凝呐,刚刚我在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你是怎么看出那弱点的啊”小枫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婉凝扯着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集市上回来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月光落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美倒是美,但是都有点那么不可靠近的意思了”婉凝?婉凝?”...还是没有理自己”婉凝!””啊!”终于是”什么事啊,我刚刚走神了没听到,不好意思呐”回过头来了 ”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是怎么就那么准、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弱点啊”婉凝低下头,微蹙着眉,过一会儿说:”我也很纳闷,刚刚也就是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的”虽然是解决了当时的燃眉之急,但给她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就像..被有人在后面盯着一样? 不知道他在哪,但就是在被盯着的。心里毛毛愣愣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一边加快着步伐,两人在月光下一时无言。过不多久,总算是看到了那昏黄的灯光在门口晃动 ”爹,爹,我回来了”站在门口的人听到了喊声,一脸焦急的走了出来”凝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上哪去了啊?我都等了你好久了””我在集市上遇到了点麻烦,所以耽搁了时间。没出什么事,放心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诶?这不是小枫吗?你怎么和我家凝儿一起回来的啊,都那么晚了””哦,陆大伯,婉凝刚刚在集市上..”突然被人在后面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回头看婉凝正盯着他呢,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在集市上怎么了啊?”陆大伯看出了不对劲,追问”啊...没什么。我从集市上经过的时候看见婉凝和小贩起了点争执,帮她说了几句,然后就一起回来了。没出什么大事,陆大伯,您就放心吧””就是,那小贩的盐卖的也太贵了吧。然后我就和他理论了几句,没想到就吵起来了,幸亏有小枫救场””不就是一包盐吗,那么较真干嘛呀。好了不说了,外面凉,到屋里头去吧。小枫也进来来坐坐,多亏了你照顾婉凝了。你娘也在急着呢,走吧” 一行人匆匆忙进了屋,关上了门。外面的风吹得更紧了,萧萧怨怨,留下一轮空月在夜空中静静地凝视着。这片安详的土地 一尘不染 ”老鸿啊,是不是凝儿回来了呀””回来了回来了,瞧把你给急的”从里屋走出了一位中年妇女,一身的蓝布碎花,,面容略显憔悴”娘~您身体不好,就多在床上休息下吧。你的凝儿是不会有事的,啊~”一看到她娘走了出来就一把的依偎了过去,半是怪怨半撒娇道”是是是,我家凝儿最懂事了”被自家闺女惯用的伎俩哄着,每天都是,笑得那叫一个乐呵呵呀 ”诶?这不是小枫吗,还没看见呢。呆门口干啥呀,快进来坐””啊,天色已经不早了,陆伯母。我还是先回家吧””才刚进来呢,咋就要走了啊””出来还没有和我爹说过,要是晚回家了我也怕他担心呀”边说边摆手,已经又打开了门”而且不是陪婉凝回家吗,她这也到了。我就先走了””那凝儿你去送送吧”老陆连忙道,秉着一贯的热心肠,再说别人刚刚才帮过自己闺女 门外,小枫走得很快,婉凝赶紧追上去 ”小枫,怎么走那么急啊”听到婉凝的话,小枫被喊住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我...”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怎么啦,刚刚进门就一直怪怪的,在想什么呢””你...你是不是在怪我刚刚在集市上说的话呀””集市上说的话?什么话啊,我都记不得了”就是田家二少爷问你约了谁的时候,我说是我”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蛮不好意思的”哦,那个事啊。没关系,我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你帮我圆场,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那呢””你没怪我啊,那怎么一路上都不搭理人。刚刚还不让我说真话,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婉凝捂着嘴轻轻地笑了几声”你呀~我只是不想让我家人担心而已,还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呢。亏我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真蠢~”调笑的样子道 小枫挠着头,傻呵呵地笑着,看着婉凝越来越痴 ”瞧你那副傻样~””我又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小枫连忙解释道”我..””好了好了~为了到时候不让你尴尬,等三天后我陪我娘看完病,晚上庙会陪你不就是了””真的?!””假的”回答的干脆利落,小枫刚想跳呢,还没起来就又被浇灭了回去”...”憋着笑,婉凝看着他”啊~~,那...我还是先回去吧”无比的懊恼,早知道就不多问了 ”噗~!”实在是憋不住了,怎么就那么不禁逗啊”你看约我的人那么多,如果你真能保证我的‘安全’,那就选你了~””那是、那当然是一定的了啊!你也是知道的,就我们这、附近,是没几个能打过我的!”生怕婉凝再反悔,一口就给咬了下来”那好,那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三天后我可就全靠你喽”‘含情脉脉’,说的也就是他俩现在这个状态了。小枫当然是不会懂这个词了,酸文腐气的就从来都没有过,不过他已经享受到了呀!这属于其中的感觉,别人千方百计都摸不着边的,所以说傻人有傻福呢 ”爹!娘!凝儿饿了,有什么吃得没有啊”郁闷全都一扫而空,在这之前的,开心的不行”好好,凝儿都饿了,那咱们就开饭吧””对对对,早点吃完早点睡觉,明天可是庙会呢!这么多人稀罕咱家凝儿,肯定是有的忙的””明天?不是三天以后吗?””哪儿呀?早就给推前喽,你个傻丫头不会还不知道吧?””她不知道没事儿,可’他‘一定要摸清楚情况哦””‘他’?孩子他爹你说谁呀?””肯定是和他相好的那个喽!””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欢声笑语中算是又度过了一天。平淡、无奇,但对他们来说,已经再知足不过了 水冷月清凄繁地,独掩世流寻故人 远处看不见的地方,沉寂在铁一般的夜色之中。茵林村几里外,几个黑影正不顾一切的穿梭着,在那茂密的树林之间 最前面的女子,右手负着长剑,昏暗的环境中不论方向的死命奔跑。左手按住右臂,血不断的往下流着,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站住!你跑不掉了!”明显是后来的人占了上风,漆黑间一边放声警告一边穷追不舍。慌乱中回头一瞥,发现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心下大紧:不好,再这样下去肯定是跑不掉了,可不能为这株药草丢了性命啊 摸索着身上的东西,已经被连续追了两天三夜,能用的早就不多了”可恶!只能赌一把了”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敌人,索性直接停了下来,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哥!”一经停下追赶,立马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可反倒是被这反常的举动给吓住了。”呼—呼—”也开始了呼着粗气,撑着自己的腿”跑啊?怎么不跑了呀?你不是挺能跑的吗,继续啊?”借着微弱的月光,才看清同样都是拿着长剑的,正恶狠狠的盯着前面的女子,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此时就间隔着一丈不到 听到这嚣张的嘲讽,女子还在努力的平复着气息。稍过一会,才断断续续道:”我..我说,你们也..也不至于吧,呼—呼—。为了那么点东西?呼—,追了我都快上百里了,不嫌累啊!?”一边说着眼睛不忘了向四周瞟着,像是在寻找空隙来脱身”别看了,你跑不了了。而且,那么点东西?你胃口还真是不小啊””而且!敢抢我们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吧?”一前一后,轮流的发话道 偶然闪过一道剑光,映得女子惨白的脸庞,看起来就更瘆人了。她倚靠着一颗树干,半身是血,顺着剑尖正往下滴着 ”话不能这么说啊..好东西嘛,能者居之””能者?就你?都快被我们打死了还能者?要不是能跑一点你早死了!”不屑?这就是不屑的语气。女子也好似被他这最后一番话给激怒了,还扯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与之前截然相反,充满杀气的道:”哦~?是吗?那我人站在这里了,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挑衅,仿佛已经是对眼前的人毫不在乎。明显她的话也是起到作用了,他们失去了耐心”死到临头了还敢那么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大哥,我们上!这黄毛丫头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愤愤然,身体往前一倾,已做足了动手的架势”不急,老二,像你说的。她闹不出什么花样了,谨慎起见再看看”刚提起的剑又被按了回去,虽不情愿,但也没多说什么 林中吹来一丝风,在这一番动静之后,三个人在死寂中迎来了好一段的沉默...夜很黑,两人就在女子面前,却没有发现她在这些话后,就陷入了失神之中。双目无光,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直到对面的‘老二’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了,对着女子继续挑衅道 ”别再拖了,今天你要是还能再想办法逃掉,我都不用混了。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开口了,女子当然也是听见了,可是好像、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一般?眼睛微眨了眨,大口大口地喘起粗起来,稍过一会断断续续地道:”我..我说,你们也..也不至于吧,呼—呼—。为了那么点东西?呼—,追了我都快上百里了,不嫌累啊!?”啊?什么啊?两个人听完后不解的对觑了几眼”她是怎么了,疯了?”老二对着老大小声地说,他当然也是不明所以的。示意让自己人闭嘴,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没过一会儿,虽然双方都没有搭话,可女子却又莫名其妙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啊..好东西嘛,能者居之””话?”老二又满脸疑惑地看向大哥”我们什么都没说呀,怎么..”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老大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提了一口气,一剑就刺了过去,可是女子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不偏不倚的就被插进了胸膛。诡异的是,她居然没有反应?在月亮一阵的清光之下,含着一丝笑”哦~?是吗?那我人..”化作一缕薄烟消失了...... ”大、大哥,这!”老二是瞪直了眼睛,被这眼前的一幕,结巴的连话都说不全了。终于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捡起脚边一只正在蠕动的白虫,气极道:”幻蛊..复行术..好手段!”原来是这样,他也反应了过来”可恶!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逃到哪了。追了那么久,居然还是让她给跑掉了”真的是可恶啊,都被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有那么多花招 老大在一旁阴沉着个脸:明明刚才还是自己占上风地,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在一番思想挣扎后,看着消失在远方树林间的小路才看到泥泞中是布满了脚印。刚刚怎么就没能多看几眼呢,都怪自己实在是太自大了,前面...还追吗?看着手中苗疆最常见的蛊虫,竟然被这种小把戏给骗了?越想是感觉越气,越来越是压不住心中那股怒火,突然一把将手中的蛊虫捏碎,抬头看了一眼,吐出一个字:”追”一听老大的话,老二立马慌了”大、大哥,还是算了吧。前面..前面可是大祭司三令五申的’禁地‘了...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我们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闯进去...”说到这,貌似是想起了他口中大祭司的手段,不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老大想来也是害怕他口中地那位的,可在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之下,早已经红了眼,一副不要命地说:”怕?有什么好怕的,这天高皇帝远的!那贱人肯定也是认为我们不敢追了,伤得那么重,绝对跑不远!”老二吞着口水”可..可是,为了那么点东西...,真的..真不值当啊””追!!”一声怒吼惊起了林中的鸟群,呼啦啦的四处飞去。这回老二是不敢再说什么了,看着自己大哥这一副着魔样,也没有办法。阴霾地拿起剑,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能让我们大祭司都退却三步的禁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半空的弦月清冷,安静地俯视着大地,两个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四章 相遇 翌日,清晨 太阳微露出一丝光芒,空气中仍是阵阵的露水,在弥漫着。不知哪家的鸡笼传出了几声啼叫,打破了这黎明前最后的平静。茵林村,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炊烟缓缓的从石囱中升起,天才刚蒙蒙亮呢,一个身影就在屋前屋后忙忙碌碌的了。身挂着一条白纱,在晨风中,微微的晃,着。妙曼的身材若隐若现,让整个四周都散满了不属配的诱惑气息”柴堆好了...早饭在烧着呢...地也扫得差不多了,嗯~!”在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笑了一下”差不多了,再把头发给润一下,爹娘也就起床了”带着满足,蹦回了屋中,用铜盆接了凉水走出来,摆在了院中的柳树下。解开头绳,如丝般的黑发倾斜而下,婉凝蘸着水用手一缕缕地润着。微风阵阵,彼时刚刚好 ”差不多了”最后一寸染湿后也被甩干,将它全部推到了身后。抬头,清丽佳人宛若遗世孤尘。恰好,门吱呀一声的被打开,第二个醒过来的是她娘亲”凝儿啊~咋又起那么早啊,真的比太阳都快勤快了”一脸欣慰的笑着,女儿如小鸟般的依偎到她怀中”谁让我娘那么贤惠呢,我要是不好好努力,那不就太丢您的脸了”瞧这小嘴甜的~!呀?怎么穿这一身就出来了啊,女孩子家家的,快去换了去”贴近一看才注意到穿的那么少,赶紧说到”娘,天气又不冷,再说那么早的,能有几个人会起来呀。而且我也不出门,没事的””你呀~”只能宠溺的摸着她的头,自家闺女嘛,能多说什么呢?长大了自有自己的习惯,她确实也不能太过操心 ”婉凝,起来了没呀,我给你送早饭来了””还说没有人呢,你看?”人是没到,不过声音已经从篱笆外传过来了”诶呀!小枫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呀,平时不都辰时才来的么””别傻楞着了,快去换吧”听话的急忙捂紧了衣服往里屋冲去,留给刚好跑进门的小枫一个白色的背影”诶?陆大娘,今天也起那么早啊。刚刚那是婉凝吧,怎么一见到我就跑了啊?””没那事儿,忘了点东西回去拿了,别多想””什么东西啊?那么急””女孩家物件多嘛,正常。来,进屋说吧,我家早饭也正好好了,一起吃口”小枫一脸的不愉,起那么早还是没见到婉凝一面。不过想到这庙会是推前了,今晚有的是时间呢,顿时又好了过来”不了,大娘,地里还有活呢,送完早饭我就得回去了””急啥呀,吃个早饭的时间都没了?”能多做一点是一点嘛,这是给婉凝带的包子,刚买的热乎着呢。您给她送去吧,我就先走了啊”边说着,将手里的纸袋塞给陆大娘后,转头就走了。看着离去的背影,婉凝她娘想着:你看多勤快的小伙啊,还对自家闺女那么好,真不错;可惜了,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她家凝儿条件也不错呀?长的好脾气好,但怎么就不对附近任何一家男人表态呢 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着急,作为这当娘的。好嘛~再怎么好看你也是要嫁人的呀?找一个好的夫家,不比什么都强嘛。随即又摇了摇头,反正也不急,闺女才十五呢,再多陪他们一两年也好,别等到嫁出去了自己又在这心疼了。然后就笑过,进了屋,该去整理这一整天的活了啊! 婉凝也进了屋后,赶紧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特意挑了件上次生日父亲从村旁白石镇给她带回来的,一条蓝色雕花的丝绸长裙。毕竟晚上要陪小枫去庙会的嘛,也该好好的打扮一下了。等换完后,难得的在镜子前坐了下去,平常都只是将头发绕几圈,随意地插根竹签就完事了,想来也真的是对今晚的事很是看重了。镜子摆好,看着这镜中的俏人儿模样,不知怎的又愁了起来:”唉~”长得好看是是好事,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更多了。这不,总是有人来提亲,总是要想办法来应付,更别说昨天二少爷的那档子事了”唉~~”更长的一口叹息,无意中瞥见了自己在院中种的兰草,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水还没有浇呢”开心一点嘛,总愁着张脸可不行呀”摆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先把花浇了,然后就去吃饭。嗯,就这样!”打起了精神,放下了妆笔,找点事情充实一下,忙起来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凝儿,换好了没?早饭已经好了””好了,娘。你先吃吧,我去给我的花浇点水,马上就来啊””行,你快着点啊,不然一会儿就凉了””知道知道”说着绕过了她娘来到院中,端起刚刚用过的铜盆,跑到了后面。三月的风,吹的万物盎然拂动。这些兰草婉凝养了都快四年了,按理说也该到自然凋落的时候了,可它随着每一年悉心的照料是越长越盛,完全看不出有败下的迹象。轻轻闭上眼嗅着——每天她都是闻着这淡淡的幽香起身,无论是寒冬酷暑,属于她这份积极的回报从来都没有缺过席... 嗯?但是今天,怎么好像没有了?不但如此,反而..血腥味儿?而且还夹杂着说不清的古怪,像是昆虫体内汁液的糜臭?还有、’嗅‘,草药味?而且十分的浓重,刺鼻。寻找方向找去 ”啊!”满地四爬的蛇虫!说不上名字,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触角、色彩艳丽的外壳,就知道毒性不低了”我的花!”兰草之后已经蔫了一大片了,立刻就急了,这可是她好几年的心血啊!”娘!娘!”婉凝大声的喊着”快拿些艾酒来,快点!”声音越来越急,让屋中正忙着的母亲也急了起来。没有多问,拿了艾酒就跑到了后面”哪来的那么多虫啊!、蛇啊!诶呀、该死!””别愣着了呀、娘,快洒呀!”哦对对对!洒、快洒!”两人开始拿着手中的艾酒,向四周洒去。该说不说,再怎么毒的蛇虫也怕这东西,在艾酒范围的扩大下,全都集中起来了,向着一个中心开始聚集起来。看到这大好的机会,婉凝连忙道:”娘、朝着那里,全泼了!”装着艾酒的壶正欲动手呢,那一片倒下的花草丛中,传出了几些微弱的声音 ”别...别,手下留...留情啊。这些虫...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这才发现深处还有个人,可能刚刚是太急了,没看见。闻着声音去,蛇虫全都爬向了她,不过只是在她四周转悠,却是叠的已经厚厚一层了”小姐...,实..实在是抱歉,把你的花给毁了,但...”断断续续的说着,头没有抬一下”娘!她好像受伤了,我们快帮帮她吧!”身边的泥土全是暗红色的,想必这就是血腥味的来源了。而且还没有干,看来都没有停过”帮...帮我?我身上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面对这突来的好意女子并没有放松警惕,试探性的问道”说啥呢小姑娘!你的伤真的很重啊,再不治就麻烦了。来,婶帮你把虫子赶了,赶紧进屋吧”听她那短短几句看来这蛇虫也是她招来的了,但也顾不了那么多 ”出啥事了啊,凝儿她娘?”刚起来的老陆听到后院这么大的动静,一边跑了过来”呀!哪来那么多虫啊!这姑娘是谁?赶紧帮忙呀!”到了看到,老陆一脸的惊讶。说着拿过婉凝手里的艾酒不由分说泼了一大片下去,一阵的吱呀乱叫,毒虫刹的倒下了一大片”啊~!”她好似很痛苦?可是明明是在帮她呀”停,别泼了!”这才抬起头,一脸的煞白,毫无血色。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掏出一把短笛,短的只有几寸,可在她嘴边吹过几声后,蛇虫就全然散开了。只剩下几个个头最大的,爬进了她腰间的锦囊中”那...真的是太谢谢了...我...”看来是说不玩了,失去知觉的倒了下去 ”快,娘、爹,给我搭把手把她抬到屋里去””行。快、快抬到屋里去”女子身体很轻,马上就被抬到了房中,把她放在了休息用的藤床上 ”哇——”果然是伤得不轻,身上大大小小的布满了伤痕,血几乎染红了整件衣裳”爹,你赶紧去烧些热水来;娘,你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叫大夫可能都来不及了,还是我给她上药吧”马上婉凝的父母就去准备东西了,再回头看着,皱着眉,开始摆弄起她房里的药瓶”侧白叶,侧白叶...在这呢””嗯~...”一边磨着药,边琢磨着”也不知道中毒没...金钱草,银花,牛黄...””再加上川芎,延胡索...”磨,捣,杵...在经过一系列的调配后,婉凝拿着成一份份的草药,准备动手了 ”凝儿,衣服拿来了,水也快好了,这姑娘怎么样了啊?””不知道啊,我正在努力...”抹去了额角的汗,也是一脸焦急地道:”你去帮爹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对了,呆会让爹就别进来了,我给她洗一下上药””好,快去吧”等娘出去以后,婉凝开始为女子脱衣服,其实已经都破的差不多了,衣物几乎都是一片一片撕下来的。不知道是因为伤重还是什么原因,女子的皮肤白得吓人,身材娇小,但因着那道道剑痕现在已是不堪入目”嘶~~”突然痛呼出声,从昏迷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哦,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伤口和衣服都黏在一起了,没办法啊””没...没事儿”女子濒危地喘着。尽管连话都快说不动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貌似是发现什么不见了,立马撑起了身”额!”可她哪还有撑手的力气啊,没动呢又倒了下去 ”你干嘛!别动啊,你的伤..””我...我的东西呢?”诶呀你别急啊,喏,全在那边呢。别动了,我先给你上点药”婉凝一把又将她按了回去,开始擦拭伤口。而她在看到自己的东西没事后,总算是定下了心,躺在床上轻微的喘起气。感受到了自己多天积累的伤正在好转,终于是扯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笑:”真的是很谢谢你啊,我还以为...””别说话,你的伤太重了””无碍啦,还死不掉”看着眼前这个救她的人正目不转睛的给她上着药,知道自己是多虑了。过了会儿,终于是把这几天没缓过来的那口气给提了上来,为了不那么尴尬,先开口道 ”诶?为什么救我的不是公子呢?这可就麻烦了””嗯~?什么意思啊?”婉凝手上的活也差不多了,慢慢的给她包扎着,听到这话一脸疑惑地看去”我身无分文啊,要是位公子的话,倒是还能来个以身相许。可你这一个小姐的,唉~,这可怎么办呀””噗~”婉凝不禁笑出了声”伤那么重,居然还有力气说笑?看来是救了个’厉害角色‘啊””呵呵~~”两人相视一笑,不像是初次见面一般倒是感觉老友重逢一样 ”我叫缡萝,绞丝缡,藤萝地萝””陆婉凝,陆行的陆,婉约的婉,凝望的凝””陆婉凝,婉凝...”缡萝反复的咀嚼着,随即抿嘴一笑”真好听!”恢复了血色的脸上加上这一抹笑,才看出她的面容也是好看的很。泛着一股让人甜到心头的绯红,说话干净不带一丝杂质。听到别人夸自己,婉凝也是一讪:”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缡萝...绞丝缡...你不是本地的吧?””对,我不是这的。我来自苗疆的兰嗄””苗疆?那么远啊。我就说嘛,我们这没这号姓的。你没有其他同伴了?””没了,就我一个...怎么啦?”没什么。我看你伤得那么重,又是一个女孩家的,怕到时候被你同伴误会了。没有那就好,看你年龄也不大呀,怎么一个人跑那么远?””我十六,不小了好吗。至于远嘛...就当是出来玩喽””玩?那你是不是算到有人会救你啊,不然今天不就是’玩‘死了?””怎么会,我..” 咕噜噜,咕咕... ”不好意思啊,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给打断了,缡萝抿了一下嘴唇,尴尬地道”两天!这情况你再晚一点,怕是遇到谁都救不了你了。诶,稍微等一下,现在也快中午了,等会我端点吃的来给你”缡萝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即问出了她刚刚就一直疑惑的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婉凝却是满不在意地”怎么会呢,你十六岁苗疆至中原,而我连这个小镇都没出去过,不可能见过的。好了,安心躺着吧”在询问无果后,缡萝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几天东逃西躲的确实是累了,是得好好地休息下了。婉凝端着药盘出了房间 ”娘,要我帮忙吗?””不用了,马上就得了,一会儿就能吃饭””好”婉凝走出了家门,来到屋旁的一条小河边蜷腿坐了下来,一副苦脸盯着河面。一旁的落花缓缓入水,在湍急的流势下不断向前,然而都在不远的一个拐角处消失了身影。她失神地看着,心情很差,不是因为她的花,是因为现在的感觉很怪,自从昨天从集市回来到现在就没有断过——无故的心慌 那感觉又不那么真实,时有时无的,但就是那种’时有时无‘的状态一直都在 暖洋洋的靠在身旁的银杏上,闭眼感受着树叶的风动”嗯—~”她展腰打了一个哈欠,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不管了,那么好的天气,先睡一会儿吧...”一只是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放在胸前,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婉凝身上。衣带随风飘着,没一会就着了 碎碎幻美 ”待会儿...还得去买点药” 怎地,嘟着嘴迷迷糊糊又说了一句 第五章 追查 村旁的小道上,零散的走着几个人,前前后后的间隔 这个点农人们大都在各有各的活,男人顾外,女人辅内;现在还能晃着的,无非也就是那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们。双手对叉漫无目的的悠哉游哉,有的,可能还有几个小贩吧。卖的自家种的果蔬,什么的,也不叫喊,只是自顾自地赶着同样是漫无目的的苍蝇 ”大哥,这里看起来很普通嘛,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下这么重的令””...的确很怪,要不是我们有正事要做,还真应该好好查查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在这萧条的路上,显然有两个人是很不符景的。虽然同样是身着着粗布大衣,但一眼即可以看出他俩与别人不同:五官平整,完全没有庄稼人脸上的那种常年劳作所带来的褶皱。脚布平稳有力,不是说踩得怎么样,而是每一下都很直,就像是这些都是事先规划好的脚印一般... ”大哥,那黄毛丫头不会又跑了吧,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追了那么远了,怎么还看不见人啊””是我太小看她了。她武功虽然不高,但带的东西却是不少,这一路来你自己数数,她都用了多少高阶蛊了””况且,按我们那的情况来说,苗疆本就是重巫轻武的,这个人肯定不简单””那倒不一定,说不准她那些东西也都是一路上偷来的呢”老二仍是的不屑”别忘了,我们的龙阳草就是这么没的””偷?那昨天的药虫怎么说,这东西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人,大哥不满的训斥道,而二弟确实也是哑言了 昨天的那一场动静确实挺大的,四面八方涌来的蛊虫显然是人为所致,又不见灵力浮动,想必就是如大哥所言、是药虫了 ”看那架势,她那药虫甚至还是只母蛊,养了起码也有五六年了...”想到这,大哥不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这东西可比他们那株龙阳草有用的多了,那么多天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跟”但那药虫的气息,今一早就没有了,不会是被人抢先了吧?””就这个破地方,除了我们谁还有那个本事?”这倒不是吹的,就算是放到他们教中,两人也都能好好的排排名号。另一个男子听大哥都那么说了,连忙附和:”就是就是,谁能强我们的东西呢?就算是被人登先了,我们也能抢回来”得意的一笑,看着前方那个小药铺,微调一下心态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好了,一码归一码。她既然不用药蛊了,那肯定有什么人是在帮她...”深思片刻后,又道”这一路上被我们追成这样也不见有人救她,想来肯定不会是同伴。那么,绝对就是被当地的某户滥好人给藏了,那么重的伤,用药量一定很大,肯定是要到药铺再买的...””所以呢,逛了这么久这附近的药铺也就这家了,只要在这等着,无论谁来买,都好好的跟去看一眼。看她能躲到哪去!””对对对,大哥你太厉害了,我正想着怎么去追她呢,这回好了,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他是真的马屁一句连着一句,是真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的办法。不过大哥自然是要想得比他多呀,不仅是这点,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 ”但我们的时间不多呀,别忘了还有任务在身,还要急着回去交差呢。主要,是大祭司那边...”不怕?像昨天说的?这天高皇帝远的,怎么可能!”况且,还是他三令五申的禁地,要是被知道了...”全都是二弟已经提醒过他的话了,昨晚明显是被那个女子气得可以,但现在才是反应过来。既然是恢复了理智,也就不得的要战栗了一下,而且只就是听到了他的名字而已”那,那我们...””别怕!怕有什么用呢,现在能..!””李店主啊,你这不是明摆着宰人吗”确实是不用怕了,前边他们马上要死盯着的药店,传来了争执,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瞧你说的这话!”一个中年男子低声下气的向着店主说着什么,两人正好可以摸摸这附近的情况,便走到了旁”那那...我说的是有点过,但确实一下子怎么卖那么贵啊?平常不都是五文钱一包的吗,咋涨的那么厉害?””不同情况、不同对待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驱虫药都卖疯了。就这!都还是我急忙急了的才进过来的,货商提价了,我也只能跟着涨,没辙啊!”一副多么的无奈,油光满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那我先欠着呗,李老板,你放心,钱一够我立马回来给你””老吴啊,我也是做小本买卖的啊,给你欠了,别人不都来欠了吗?那样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你说是吧!”无奈啊,是真的无奈,可是这装的也太假了吧?奸佞倒是真的,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了”李大哥啊,真的拜托了,我家里都快被虫咬光了,最近手头...””老板,给我来五包,钱不用找了”老吴正求着呢,突然后面一只手拿着一锭亮闪闪的银子,一口就买了他不敢想象的剂量 态度立转,老板低头哈腰的直接从药铺里走了出来,迅速的包好了给了这位客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后来的顾客直接将到手的药给了这位老吴”来,是不是急着要用,拿去吧””给我的?真的?””真的,快拿着吧””诶呦好人呐!好人啊、好人啊,真是太谢谢您了!”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本想啐出的话全都换成了激动”大侠,大侠,您再看看~我这还有好多好东西呢!”一旁的店主也是同样的,使命的买着笑。看这出手就知道是个有钱又好宰的主,自己怎能错过? ”您看这,我跟你说呐,这可是附近最好的伤药了!像您这样的..””谢谢,不用了”男子二话不说,扭头就扶着这位吴姓的老人家走开了”慢走啊,大侠!有空常来,好东西我都跟您留着!一份两份的都有!”看着,人影一离开,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切~神气什么呀?也就是家里有点钱,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哥呢,看你败光了还能怎么样,哼!”眼中一副鄙夷的眼神,擦拭着他手中的金戒指,别提有多神气了~ 这边,李老头拿到药后实在是太激动了,一路上不断地感谢着这两位”太谢谢两位大侠了,实在是太感谢了!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也好让我记住恩人的模样啊!”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老人家,不用客气。您比我年长那么多,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情啊”顺势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示意了他,接着道:”我叫罗城,另一位叫罗磊,我们俩是兄弟,出来跑江湖的。刚巧看到刚刚那幕,实在是忍不过去了,所以才上前帮了忙””唉~今年我家的年成不好,太不景气了。本来就没有多余的钱了,可今早偏偏又家里闹虫,怎么赶都赶不走,只能厚着这张老脸来欠东西。要不是罗大侠帮忙,我就真办法了。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看你们也没吃饭,干脆就上我家住一宿吧”‘罗磊’在后面干瞪着看着大哥,大哥示意他闭嘴,接着又回对老人家说:”那就太谢谢老人家了,正好我对这附近的情况也不了解,麻烦您了。也别叫我什么罗大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好好好,我家就在这前面了,看,就是那幢房子。不过家里现在全是虫,你们先在这附近看看,一会儿就能进去””诶,好嘞”李老头加快了脚步向家中跑去,二弟终于是忍不住了 ”大哥,什么‘罗城’‘罗磊’啊,还有我们去他家干嘛?””你怎么那么蠢啊?我要是不在你还能干成事?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改刚刚、冷漠地道:”一个糟老头,和他说什么真名啊?还有,他说今早闹虫子,时间那么吻合,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那母蛊了。那么找到它,那个黄毛丫头还跑得了吗?””哦对对,大哥你实在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二弟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别拍马屁了,赶紧找吧!”接着,‘罗城’跟着大哥向四周寻了去 接近黄昏,太阳已渐渐收起了光芒,余晖仍争洒在大地上,平平的退去 远处的小林,也争抢着升起了白雾,薄薄的一层 ”凝儿,来吃饭了!””诶!马上就来”回头看着床上的缡萝,扶起了她”走吧,去吃晚饭了”真的太麻烦你们了,我身上真的没什么能报答你们的,要不然..””安心吧,没事的~我们又不是为了想要什么才救你的”缡萝看别人都那么说了,也不好再空话,撑起了身子跟婉凝走了出去 ”姑娘,咋样了啊?伤好点了没?”阿打,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已经好多了”缡萝笑了一脸,虽然气色还不太好,但却能感受到她笑得那份温度,散发着说不出的张力”阿打?”婉凝父母面面相觑,缡萝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称呼用错了”爹,她是从苗疆来的,称呼和我们这边好像不大一样吧”幸亏婉凝是知道的,她从外边来,出来打了圆场”对对,我们那称呼别人父亲就叫’阿打‘,没别的意思””嗐~没啥,我们的气量没那么小。你叫我陆伯伯就好了,叫她陆伯母,我女儿你应该也认识了” 缡萝到这,才算是完全放下了戒心,这一家子看来都是好人,也没有必要扯师傅说的那些’虚‘的了 ”陆伯伯、陆伯母。我叫缡萝,从苗疆来的,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不好意思啊””客气啥呀,都伤成这样了,我们哪会撒手不管。先不说了,来,先吃饭吧,再不就凉了”缡萝也就不客气了,爽快地答应后,在婉凝的搀扶下就桌坐下,深吸一口气:”哇~!好香啊!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了””那就别客气,也别有啥矜持的,来,快吃”边说陆伯母已经给她夹了一整碗的菜了,缡萝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吃起来,真的也没顾什么形象,一边吃一边满足地说道:”好吃,好吃...””孩子,慢点慢点,不要急””陆伯伯,呜呜...”嘴里塞满了东西,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努力咀嚼后好不容易才开了口”陆伯伯,你不知道啊,我都快四五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实在是太饿””四五天?!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啊,说说好了,能帮陆伯伯一定会帮帮你的”这回缡萝抿起嘴,低下头说不出话了 总不能说抢了别人的东西,被追的四处逃吧?摸索着瞟了一眼旁边的婉凝,婉凝也是领了神,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不过默契倒是不错 ”爹,吃饭呢,别人都说了饿了,你就让她先把饭吃完嘛”好好好,孩子快吃吧。来,‘扬水清’,我们这的特色””嗯~”缡萝再次闷下头吃了起来,倒不是怕尴尬,而是她真的太饿了。这几天可是连自带的蛊虫都吃过,想起来就...咦~~,还是别想了,别再把胃口给倒了 外面的风吹的很紧,格外的紧,在今天。月光苍白如漆,透着一股异样的冷,虽然这春幕已致的 气氛总让人感到压抑、不安,隐隐作着祟。唯有那摇曳烛光下的一家,还有着那么一丝温暖——真正的危险,已经悄然而至了 第六章 会前 饭后,婉凝的母亲正在厨间洗碗,缡萝已被扶到了内房。然后在倒着水,她的伤真的很重,全身拆换太麻烦了,倒不如洗个澡,再重新涂抹、换,这样才方便“可以了,水温正好,我先出去,你有什么事叫..”话中一回头,缡萝脱得只剩下一身亵衣,她愣了一下“叫什么?先把我扶进去吧,我爬不动了”说得那般真挚,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行,行...要不我直接帮你洗吧?”“也好,那就麻烦你啦”就料到她会那么说,还真是...随便 婉凝开始撸袖管,一手架在臂上、一手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了盆中。虽然同是女孩,但毕竟没有缡萝看得开,心不由得跳快“嘶~~”“诶呀,不好意思我分心了,很疼吗?”“没..没事”说没事,稍结痂的伤口是又被撕破,血顺着流到了婉凝身上“倒是我,弄了你一身脏”“怪我怪我”连忙擦了起来,因为刚刚的那一幕,动作也乱了,越擦越脏“别擦了,和我一起洗吧,等会换一套”“一、一起?”“是啊,正好帮我也方便一点”“这..这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呀?都是女的,没事的”“也,也对...那行吧” 婉凝放下了澡巾,开始脱衣服 “哇~你的身材比我都好欸!”“...”婉凝红着脸,不说话“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还真是啊?!哈哈哈哈~师傅说的真对,还是我们苗族人爽快!都是女的嘛,真的没什么的”又是好一份的‘真挚’,看得婉凝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再加点好东西”“好东西?”顺手从一旁的衣袋里拿出今早装虫子的那个锦囊,隔着袋子就捏死了它。然后丢入了桶中,澡盆瞬间里的水就被染成了淡绿 “这是什么东西啊!?”实则已经猜到点什么了,这个虫就是她早上拼命都要保护的那个,肯定是好东西,不然不会看得比性命都重要。还有一个红木雕文的盒子,两个物件药味都极其浓,值钱是一定的了“这个药虫是我出来时师傅给我的,养了好久的呢。要不是伤得那么重,我也不会这样用的”况且,身后的两个麻烦还是有可能会追来的...不然实在是心疼“药虫?“注意力转移的很快,已经从刚才的尴尬吸引到这上来了 “哦,药虫啊,怎么说呢...其实也就是个虫子,不过还在它是虫卵的时候,就要开始培养了。大批大批不能断量的药材,再加上相应的蛊术,长的时间越久,就越价值越高”“还有一个用处,也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些毒虫了,全都是尤它调配和吸引过来的,它可以食纳再想办法给我贡上续命的养分,所以我才那么急...说来还是我的错啊,把你的花园弄得是一团糟”“嗯,也是呢。你的药虫宝贵,我养的花也不是一天就能好的呀,得想办法让你补偿一下呢。嗯~怎么办呢?”故作沉思的样,一副很难办的意味。本来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的,没想到被缡萝一眼看穿 她都道过歉了,怎么还能继续示弱?其实啊,她也是根本上的放下这些,‘虚情假意’的了 “嗯~那就我伺候你吧?”“什么啊?”本来不是你帮我洗澡的吗,现在就反过来,让我来做这个苦力喽”婉凝说的是在开玩笑的,她又何尝不是,奈何‘情’差一招对方看不清啊“啊~!我,我开玩笑的,开..哈哈哈哈”欺身而上,不给她任何回转的余地“别挠了别挠了,我真的是..哈哈哈哈”实实的压在了一起,只有求饶的份了“别、真的别,我身子骨弱,真..哈哈!真挺不住呀”一脸的红晕,一脸的娇俏,这让她哪肯罢手“哟~脸那么红啦!不都说了都是女的吗,你害羞个啥?”婉凝现在脑子里乱的是一锅粥,搅都搅不动“莫非~~还真有什么秘密?”“啊、哈哈哈..啊!别,真的别,我求你了!”缡萝是一脸满足的戏弄着自己的战绩,两人间鼻息喷互,小小的空间中复满了糜糊的气息。任再怎么样的人、来了都会有一股难掩的冲动呀 “啊—””怎么啦,扯到伤口了吧,让你停手了”“诶呦呦、疼疼,快把我扶正起来”“好好”玩闹中抽出身,脑子终于是听使唤了。将缡萝拖回了正,两人面着对面呼着气...好不容易是平静了下来,缡萝正规正样的泡了起来,自己是清楚这花了多大的代价啊,千万不能浪费。婉凝则是将整个人泡入了水中,只留了半个脸,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该说不说,这入完‘药虫’的水确实是感觉不一样了。浑身被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活血化瘀、疏神通脉,真的是疗愈佳品。这不,敷了一天的药居然都比不过这一些小会儿,缡萝的面色已然是红润了过来 “婉凝,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出去过吗?”“没...我娘自我出生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了,我爹也要天天外出做工养家,也就只能留下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了”“......”再一会的开口,听完婉凝的话缡萝沉默了,看得出的难受“怎么啦?”“我...我从小就没了爹娘了,是我师傅,不辞辛苦的将我一手带大”“不过,她可好了!一点都不比亲身父母差!”接上言立刻补充道,激动的语气再明显不过了,她对她这位师傅很是感激。婉凝默默听着,不做声“我师父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听她说是早年与他人有过一场恶战,体内有股寒毒没能及时逼不出来。怎么治都治不好,有时候连大夏天的都要抱着暖炉。这次和她说我出来历练,其实也就是为她专门出来找药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用急,像你说的你师父那么好的一个人,好人的运气没那么差。况且,你这药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你怎么知道?”“你还有个小木盒,和那锦囊一样,刚刚脱衣服的时候还要再再三检查一遍,应该装的就是那个药吧”“这都能看得出来,有点厉害呀”“不难猜啊,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龙阳草” 没有了先前的犹豫,一口就托了出来 “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弄到的呢!”“也,看得出来...”想必也就是这个伤,重的路都要走不了了,代价能不大吗“嗯,好吧”算是承认,缡萝一下子也缩进了水了“不想了,我一定能把它带回去的,我相信我自己,嗯”鼓励着自己“哎!你的脚别乱伸啊~”“没事儿,不要紧的,放轻松~那么软,就让我踩一下嘛!”“诶呀~!”...屋内一片欢愉,先前的尴尬与不快全都被抛到了脑后。真的,毕竟月华初升,时光还是很欢快的嘛,用不着提前来想那么多 “大哥,我们上哪去找啊,那个娘们好像没什么动静了,不会是挂了吧?”“不会,母蛊气息不见,她要是死了的话,药虫应该到处乱跑的。肯定是被哪家人救了...”话是那么说“那怎么办啊,我们时间不多了,再不回去真就来不及了”但内心和着他二弟是一样的着急“可恶,难道这个亏我们真就吃定了?”“大哥,明天傍晚前月神祭的准备就要开始了,我们..”“两位大侠,在干什么呀?”远处走来了吴伯,正向着两人打招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没什么吴大爷,你的饭菜太可口了,吃太多,我们出来散散步”立扫先前的焦愤,‘罗城’沉着应对着,他们二人来这里的目的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嗐~”大爷一拍大腿“就别取笑我老头子了,哪有什么好菜啊。你们要是闲不住住,不如去今早的市集上转转吧。今儿可是我们一年一度的庙会,热闹着呢,去玩会儿,到晚了再回来”庙会...大哥心里想着“那大爷您去吗?”“我就不去了,还得收拾下屋子、铺一下床,这样你们才能睡得好嘛”“...”沉默了下,又开口道“那就麻烦您了,我们出去转会儿啊”“诶,玩开心点啊!”吴老伯说完回了屋,‘罗磊’又开始疑惑了 “干嘛还一直理那老头啊,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找人了吗,还去什么庙会?”无奈是真的无奈,大哥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第一、那老头,我们在这是不能动手的,毕竟是见过我们的模样,就算不知道名字,但知道长相啊?保险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周旋一下;第二,找人”停了一会儿,说“既然线索已经断了,那也只能继续找了。那个老头说的庙会,就是眼下最好的去处”“哦~——”罗磊恍然大悟的样子“以后还能带你出来?”连这都想不出来,他也只能叹气了。加快脚步,迅速回到了今早那个集市 另一边,婉凝家 “嗯~~,真舒服啊~!”“好的那么快,看来确实是比我那些伤药管用多了啊”“那是当然,这可是我最后留着保命的了”已然是能自己抬落,行动如初了,可想而知“对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呀,我可是都被你看光了的”可以说是都相当的皮实了,对着这么个‘滥好人’当然不能‘客气’“什、什么东西啊?又不是我要挤进来的,再说了,我..我也不是被你看光了吗”滥好人那是‘烂’到底的底那种,还是没有发觉出是在开玩笑 那就,“那就,一定要保密哦~?”贴附到她耳边‘热’了一句,语气暧昧的“好..好啦,出去走走吧,都闷了这么久了总得透透气吧”一脸坏笑,看着婉凝,她招架不住的。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吧,脸太容易红了、太不经逗了,只能放下了玩心,跟着她爬了出来。穿衣 “诶,婉凝,出来了啊”“小枫?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没多久,刚到,也已经和你爹说过了,我们走吧”小枫雀跃无比,说是等了一会儿,其实已经不下一个时辰了。等到她父母都已经睡下,她才想起今晚还有那么个事,虽是看重但今天实在是太忙了,就眼下还要照顾一位伤员的... “那个,小枫啊,今天...”一声轻嘘“诶?你后面那个是谁啊?”“你好,我叫缡萝”“...缡萝...”呆呆地看着,婉凝也呆住了,有必要吗?就长得那么好看?向他瞟了个白眼去也是没能看到,本来还想着怎么说呢,这回直接了“她叫缡萝,我的朋友。还有,今天我不出去了”“啊、啊?为什么呀!”楞过了,才反应过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了啊“我朋友身体不好,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不用不用,我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们不用管我”小枫估计自己又是做错什么了,干脆闭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们 “但庙会的人太多了,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庙会!我听我师傅说过的,好像是特别热闹,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婉凝你带我去吧?”这是真话,不是在打圆场,听到这个眼睛都放光了。她打小就听她师傅说过,中原上的七夕啊、灯会啊、端午啊、元宵的啊、什么什么,好多好多,但就是没亲眼见过。都只是在梦中,美好却摸不到,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她一定不能错过 “你看,就一起去了呗,婉凝”小枫在旁附和念道,可婉凝还是站在原地不语。在故意气着他,那个叫小枫的看不出缡萝自是清楚“走啦走啦,就当是陪陪你这个新交的朋友。我伤才刚好,走走又没什么坏处是不是?”边说边已经在后面推着,小枫连忙的跟上去,不多废话。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好像是花痴样了,婉凝是最讨厌这个了,所以才..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弥补回来 被自己喜欢的人吃醋?这可是好事呀!不过单纯的少年并没有看得出,但奋奋然的表情是用不着这点来支撑的,不然再多一点、都不知道‘飞’能飞到哪去。婉凝在后面看着、全然的观察出他的小心思,也不禁又好了转。笑着,小小的摩擦结束后,三人就各怀着心思说去了集市 一边浑然不知的开心,一边筹谋已久的追杀。就这样,马上就要碰到一起了 第七章 庙会 大槐树,屋后,婉凝家旁边 “大哥,你怎么不动手啊?还让她走了?再不上就来不及了啊!”已然是,在会前就发现了她,于暗处 “闭嘴!我知道,用不着你说”大哥沉默良许,盯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我本来是想动手的,但...我老感觉她旁边那个女的怪怪的”“哪里怪啊?顶多就是长得好看点,有什么好怕的啊!”“...”皱着眉,一言不发 “大哥!”不能再等了的意思,旁边的老二力然发声道。老天已经足够给够机会了,居然还能在去集市的路上巧遇到?再不把握机会,真的就只能怪他们自己,迟迟的不做决定。大哥也是纠结的可以,终于 “追!” 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向前快速奔去 集市——现在的这地已经是灯火通明的了啊,到处是商贩、到处是人来人往的,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些贩卖着物美价廉的小商品,四五结对游走在不同的城镇之中,瓷器啊、玉石啊、古玩、比比皆是。偶有运气好的也能捡着些值钱的玩意儿,不过主要、人们都是朝着这股新鲜劲来的啊!一年也就这么一回,太难得了!彼时的叫卖声真的是起次彼伏,前者句末连着后者句首的,你争我抢不绝于耳 “快来看一看了诶~我这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哦~!只有过来了才知道啊!”“来瞧一瞧啊,波斯流沙湾出产的宝石,各个都是极品啊!快来看看呐~!”“绿槐渚特产的小吃啊,新鲜出炉快来尝尝哟~~”“听说是兰雏古国流出来的珍宝啊!绝对的难见、绝对的稀有,晚一步少一个,快来抢啊!”......“老板,给我来一份”“好嘞~!客官这就来~”老板迅速的装好了一份豆沙糕,递给了络绎不绝人群间的一个 “来,小姑娘,还热乎着呢。赶紧试试,好吃还请记住我们刘家门牌啊~”“嗯~,谢谢”少女抱着吃的满意的回头走开了,老板继续吆喝着“快来瞧啊、快来看呐!又少了一份欧~”...“你怎么还能吃下那么多!?晚饭不都吃过了吗?”“呣、呣、呣...”努力地咀嚼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再‘油小酥’后又跟上了一份绿豆糕,吃得不亦乐乎——来的正是婉凝她们一行人 她看着缡萝,一脸的震惊。刚刚一跑进集市,还没开始怎么逛呢,大包小包吃的就是一堆了“我,我能吃嘛,呣、呣...能吃是好事呀”被话人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脸的满足“婉凝,来,你也吃一块嘛,这个‘花焦脆’真的是特别好吃”缡萝已经把吃的放到了婉凝嘴边,而且还是她刚咬了半块的,丝毫没给婉凝说话的机会“好、好”忙不迭的接了下来,没有拒绝,嘬了一小口后,淡淡的笑下“我就说嘛,好吃吧!?”笑了,那就是好吃,不用解释 小枫在旁是一脸的无奈,说是陪他来的,可连话都没插上几句呢。而刚刚那个还看起来楚楚动人的小姑娘,居然比他还能吃??说是已经在婉凝家吃过了,就算是没吃过、她现在手里的小食自己都是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哎~,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本来他都是计划好了...“我说,要不然..”“话说!这百年之前!”得,又被打断了,从远处传来的厚重有力的男声 “喂喂,婉凝,那一堆人是在干嘛呀?”“那是个说书摊,讲故事的”“走走,过去听一下”缡萝又是一股莫名的兴奋先冲了出去,婉凝却是漫不经心的。今天是真的有点累了,也就只能当饭后散会步散散心这样子,随便走走“诶、小枫?快跟上呀”回头叫了一声呆在原地的‘主角’,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小枫现在绝望的啊,本就是来晚了、再听完这段书?都快半夜了!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想着“哎~,再看吧” “话说百年以前,天道大乱、是甚魔作虐!‘魔’,你们在座的听客有几个人知道?”说书人一脸的神秘,在小巷子中大伙都寂静无声“嘿~”还继续卖着关子的不讲,那底下要哄闹起来了“快讲啊、讲啊!”“对嘛,快讲啊!”不做声,摆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瞬间又被他控制住了局势。然后侃侃而谈起来:“所谓魔,肯定是和我们人不一样的。其一,他们无论是男是女,体格都非常的健壮,随便找一个就能抵我们一大群了;其二,他们都是性格暴戾,乖张成性,没有一个能善面的和别人说话;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们呀——”故作拖长了音调,然后压低喉咙道“他们嗜血好战、杀人成瘾,甚至是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最后几字突然加大了声量,吓得底下的人都不由的一抖“吓谁啊,要是真那么厉害,我怎么就没见过啊?”有的不服了,大着胆子问 “让你碰到?”在关键处又是一顿,冷嗤了一声,正眼盯着发问的人,气氛拿捏的正是好处“你碰到了还得了?小命不就没了?现在看不到了,那是因为百年前呐,早就被我们的大英雄一举封住了!”“谁啊谁啊?”“不会吧,这么有名的人你们不知道?”“快说呀,别卖关子了!”说书人一脸的得意,竖起了大拇指,道:“叶偃!!”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给不出谁答案 “叶..什么啊?怎么从来没听过啊?”说书人一看,见讨论了还没能有一个人知道答案,兴致就更甚了,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怎么了?”正听着呢,缡萝却是在一旁失望的叹出了气?“这个我听过了,而且听过好多遍了”“啊?”婉凝疑惑的看向“哦,我是说这个故事,我师父都给我讲过十几遍了。经常我缠着她的时候,她就爱说这个,熟的我都能背下来了”缡萝撇着嘴,一脸的嫌弃,转身就走开了“你要是想听,后面我给你讲好了,保证比刚刚那个老吊胃口的要生动的多”“那倒不用,我只是想知道,他说的那个‘魔’真的存在吗?”“这个应该是真的,我师父说她自己都碰到过”“你师父、百年前?”“‘百年前’是那个人说的,我师父可没说过”“那就是说没封住,或者现在又逃出来了?”“可能吧”“还真的有啊...”婉凝意味深长的念了一句 “但是用不着怕嘛,我师父说也就碰到了一两次,她活到现在的。像那个说书人说的,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婉凝没有说话,仍就是一言不发。缡萝看着她,以为真的是被吓住了,那就想办法转开话题吧“那个,小枫是吧?你还有什么哪想去的吗?”“我?”他倒是有想去的地方,可刚才为什么不问呐。现在,婉凝成了这样,他还能说?“婉凝好像不舒服了吧,那就算了,那么晚了,回去吧”“啊,我没事的,缡萝你想玩再转会儿好了”婉凝回过神来,其实这样子还是因为累了的原因,但是不能扫大家兴啊“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很久都没那么开心过了,而且,还带着那么多好吃的,回去有的忙呢”婉凝抬头看天,也确是半夜的时候了“好吧,那我们回去吧”既然都那么说了,众人都无了玩兴,那就打到回府吧 接着,三个人向来时的原路返回。虽然是时辰已晚,但热闹的气氛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不远处,一个古玩摊边,尾随其后的两人蠢蠢欲动 “等他们到了小路,我们就动手!”旁人还是选择了沉默,但也没有阻拦“...见机行事”虽然是占尽了先机,但大哥就是感觉事情不那么对劲...也许是、大祭司所说这是禁地的原因? ...可能吧 皎月当空,诸事当行 林间的小路上,一片寂静,即便是刚才上蹿下跳的缡萝,现在也是安静的很“小枫,就送到这吧。没多少路了,我们自己就行”在一处拐角口,婉凝和他的路已经不同了,准备就在这分开。安静的反常的另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哦”哦了一声,和她一样,小枫低下了头也不知想着什么了 “她可是难得发一次呆哦~?”小枫一愣,结结巴巴道:“啊、啊..什么啊?”他还真是,是..哎~难道就非要让她那么直接吗“再不说,我可就真的要回家喽~?”尽还保持着不破坏气氛的语气,外表上气定神闲的。好是一会儿,沉默后,他总算是明白了些什么一样:这、这是,婉凝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吗?她会同意自己的想法吧... 不能再犹豫了,不然还算是男人!? “这..这个,送给你”憋出了好大的劲!才就只说出了这样的话?真的是不容易,而且说完就是走了,头也不回,是怕被拒绝?看着渐行渐远的小枫,婉凝总算是笑了出来,虽然他看不见,一脸的甜静、注视着:玉上没有任何的图案,只有中间隐约看到的几条丝线,整体通透。那质朴的手感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小枫怕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呢...笑着,甜甜的 盯了一会儿后,将它小心的收了起来,看向缡萝“有什么回去再想吧,走吧”她慢吞吞地跟了上来,两人间怏怏道“明天我就要走了”“那么快啊?”缡萝抱着一堆吃的,一脸的不舍“我出来时间不短了,也不知道我师父现在怎么样。还想着回去之前再找那么一些药呢,好更好的缓解师傅的病情”“也好,我对药草也是有点研究的,等待会儿回去我帮你查查吧”“哇~就那么直接,你就真舍得我?”虽然相处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但两人的感情是真的不错了。婉凝苦笑了一下,道:“以后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再说我舍不得你你就不走了?你就不管你师傅了?”缡萝顿时又没得了话,想了一会儿,试探性问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们一边找药,一边往南疆赶,南疆可好玩了!”她轻笑着,看来一天还真处出真感情来了 “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母亲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你放不下你师父,我也放不下我的家人啊”可还是只能委婉的拒绝 听完后,缡萝也不好再多说了。算了吧,婉凝说得也对,以后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回南疆后多带点好药回来才是真的,是不是?宽慰着自己,想到这,放开了“行吧,也不是就没有机会了。来,吃点东西,最好的就是这云桂糕了,快来尝尝”献宝似的拿出了一块,准备直接塞进婉凝嘴里。可望旁边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一段 “怎么了,走啊”缡萝拿着手里的云桂糕,向她挥着,喊着。可还是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空气中微风在躁动,婉凝的发丝随风漂扬,此时的她一言不发。皎月加身,看起来格外的清冷,绝美不可方物。无法触碰到这边角,缡萝呆呆的看着,失神于这,如画般的风景就这样两人站在原地不动了“缡萝、缡萝,你怎么不动了啊喂”直到是婉凝先开出了口,想叫醒她,可这会轮到她又呆住了,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 “缡萝!”“啊,啊...?”这才轮到了一个愣、一个接着楞,一个是醒了过来、那她也就能醒过来了“婉凝,你刚才好美呀”“诶呀笨死了!”“怎、怎么啦?”原来婉凝的右手一直在给给她打着手势,在旁边的树林里藏着人,她早就是发现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同路的,没在意,可刚刚在和小枫道别时,他们也就停了下来,现在她故意再停下来会儿,那些人也又停了下来。这才确定了是冲着她们来的了,本想给缡萝些提示,让她赶紧跑吧,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盯住自己了?她就真有那么好看? “大哥,好像是被发现了”“出去吧”听了她那一句话,知是已经暴露,当即就跳了出来。一前一后,将两人堵在了中间,势在必得的样子 “怎么又是你们啊!” 第八章 白光 心里暗骂了一声,怎么又是这两个人啊?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还 “怎么又是我们?伤好得挺快的嘛!”梦魇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没错,前几天的两人又追上来了 “你们是谁?想干嘛?”被围住后,婉凝当即转向了身,与缡萝背靠背,冷静地问道“我们是谁、想干嘛?你倒不如问问你身后的人”来人直瞪着眼看着缡萝,这段时间真是让他们好一番的折腾啊“缡萝,怎么回事”“...以后再跟你解释,我先要对付眼前的这两个”“你伤还没有好透,小心点”婉凝知是自己帮不上忙了,在提醒完后机警地看着,争取不添麻烦 “两位大侠,你们的耐心怎么就那么高啊,何必呢?”开始拖延时间,又要想办法逃跑了,她倒是没问题,可婉凝呢?自己跑了她可就完了啊,怎么办怎么办...“不要装蒜了,小丫头。和你说开了吧,我们还有要紧事马上就要走。你抢我们的东西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总不能让我们吃亏呀?把你身上的药虫拿来,我们就放过你”前面,是大哥,大发慈悲的口气,一脸的命令道。缡萝那叫一个气啊,当她是傻了吗?拿药虫去换那根草?要不是她师傅的病,她才不稀罕呢,别说是现在没了、就算有!也不会给的! 但现在呢,因为婉凝拖着也不能发作脾气,只能压下情绪道:“要不这样,我..”“你以为我很好说话?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了,别想再耍花招!我再说一遍,把药虫交出来!”大哥阴狠地再一次道,“不是,你听我说,要不你们跟我..”老二根本就不想听了,追了她那么久、知是越给她时间就越容易出纰漏。已经很给脸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你找死!” 话说完,已经不再给她时间反应,两人就合计好了一般,同时的冲了上去。缡萝顺势抱起婉凝,跳到了旁边的树上,刹间示意她不要动,接瞬掏出了短笛。脸色大改刚才,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充满了杀气,对向:“你们就那么确信我打不过你们?”此时的眼神犀利,双手合杆也不再废话,靠近了嘴边摇着笛声向四周飘去 “大哥,她在干什么?”“哼!雕虫小技,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留神脚下,要打持久战了”果不其然,大哥话刚说完,树林深处的沙沙声就不绝响起,就像是什么从枝叶上滑过,越响越快。突然!漫地的毒虫蛇蚁冲了出来!连绵不绝的扑向了他们,而这情况就是如大哥所料到的那样了,用剑横扫半身一圈,顺势向后退去。老二在大哥先一句的提醒下也没吃什么大亏,纵深一跃跟在后就跳了开去。虽然这些个数量是极其庞大,但失了先机后就很难再具成杀伤力了 “怎么了,就这么点东西了吗?”他们兄弟二人且战且旋,保持着压势也没有退开距离,只让她争取到了刚开始那点的便宜,算在她出其不意的份上。‘律控虫’确实是很厉害,但前提是要有强大的精神力来支撑,眼前的黄毛丫头明显就是道行不足。现在要是想硬冲都可已,但是根本没那个必要,保持着适当的嘲讽也是对她很好的打击,在所谓的‘精神’层面上。就到这,他们的完全是不急不忙的 就像是跌进了陷阱的猎物,猎人的眼神令人生厌,对方是张牙舞爪的,可只是在气势上有着那么点反抗啊,实际上都是在‘人’的掌控之中 而此时在树上的缡萝,也是发现了,这些东西根本就伤害不到他们,这下怎么办?都怪自己平时不好好的练功,看师傅用这招那么的厉害,可自己...该死,怎么办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方胸有成竹的应付着,缡萝的脸色越变越差,斗大的汗珠不断的顺着脸狭往下流,眼看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婉凝在边也只能干着急,这种处于险急时的无力感真的让她很害怕,自己怎么就什么都帮不了呢! “婉凝,你先走吧,顺着树爬下去,那些虫不会伤害你的”在不些许的时间后,缡萝放下了手中的短笛。她,撑不下去了“我腰...腰间...”好不容易一天恢复过来的气色,现在又是铁白如煞。喘了几口气后继续道:“我腰间的那个龙阳草你帮我带上,万一..”“不行”不等她说完,婉凝就已经拒绝了“婉凝你听我说,你先走,我能跑掉的。不用担心,等会..”“我不走”回答的很是干脆,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这回缡萝是急了,怎么就不听劝呢?要带上她一起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有先走一个留下她,反而脱身的几率能大出很多,这种时候怎么能婆婆妈妈的呢! 没办法,来不及解释想直接硬推下去,搡了几下愣是一动都没动?“怎么、怎么..?”怎么就是推不动动呢!“婉凝,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现在婉凝满脑子嗡嗡作响,在平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但自从那份无力感在心中蔓延开来以后,她就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没有思绪,以至于前前后后缡萝的是话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随着,控虫人的笛声停止,底下的人完全的卸下了重担。大哥甚至故作一份惋惜,道:“是个好苗子啊,真是可惜了”然而眼神就像说的——猎人一般的成券在握,杀意也是满当不空。缡萝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还想着怎么能把婉凝安全送走,根本就腾不出精力来听他说的 很好!已经是完全乱了阵脚了,就是这个时候“你守住”在简短的三个字后,大哥提剑凝气,刷的一下直冲婉凝落的那根树枝。她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们挣脱了?!转眼间答案是更加确定,而且根本就来不及躲下那一剑,千钧一发之际只能抱在婉凝身侧硬扛了下来 “啊—!”恍惚间听到了一声惨叫,意识开始逐渐回笼。映入眼帘的就是在她胸前蔓延开来的血,如业莲扎根于身触目惊心!一身闷响,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缡萝!”她赶紧右手挡住了婉凝,左手撑着地,一剑从腰侧直接贯穿!望着嫣红汩汩的不断流出,叹了口气:“哎~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亏我这几天还处处暗中观察你,结果被我一剑就伤成了这样?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啊!”现在他倒站在树上了,和婉凝她们正好调了个位置,眯着个眼,嚣张道。在缡萝挨下了这致命伤后,地上的攻势也就完全停下来了 抽出身来的二弟也赶忙地附和说:“我就说嘛,这小贱人也就是运气好点罢了,根本就用不着怕她”无奈,现在是真的没有后招了,未好的旧伤再加上那么一下,普通人都能致死的伤口。强忍着剧痛,顺着他们的话“是,你们厉害...我把龙阳草还给你们,放了她”“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谈条件了,应该学会的是——听话!”两个字咬得又重又响,费了他们那么多天,现在让她死几十回都无法弥补了“好...你说,要怎么样,才能放她走”婉凝在背后一言不发,她是不会走的,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把你身上的药虫,所有东西、包括龙阳草,全都拿出来!这样,我兴许还会考虑一下~”“除了药虫,我全都给你”“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最后一点耐心也在这算是磨完了“药虫我没有,真的,除了..”“你找死!!”不再听任何废话,二弟跟着同时刺了下去 风,吹过深夜,万物无声,冷月无言,连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 真的凝聚了?!鸟木不动、连他们的动作都放慢了!顺也间抓住这个空档婉凝欠身躲过了她的、然后挡直接在了缡萝面前,只有她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就在剑离着一寸不到的距离、婉凝周身发出了一道强烈的白光,震得两人直飞出了十几米开外!为首的男子更是一口猩红喷涌了出来,倒地 “大哥!”另一个人急促出声,发现他已是晕了过去“可恶!”二弟不顾刚才的一幕,再次冲了上去! ‘嘭’! 就如同她大哥一般,对上了另一个人在白光的保护下,也应声倒了下去,没了声音 刚刚还万分凶险的局面,瞬间就被瓦解了 婉凝好一会儿才从这一幕中回过神来,惊讶“哇!婉凝你好厉害呀!”也好久的从这一幕缓了过来,呆呆地说“我...我不知道呀”婉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刚刚是干了什么?眼前的两人差点就是要了她们的命,现在却躺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管了,婉凝快扶我起来”“哦,好好!我们快走” “行啊婉凝,没想到你还留着一手呢”才是经历了生死边缘,现在仍是喘不上气,缡萝一下子又成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还有心情笑?刚刚差点连命都没了!”吃力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那也是差点啊,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嘶~~!”“还后,后什么呀?知道痛了吧!”“行行,不说了,那这两个人怎么办啊,要不要补两下?”“好办”声音不是婉凝的,那是缡萝自问自答?显然也不是!那是一声厚重浑浊的男声,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过头去,只见刚刚倒下为首的男子又站了起来,而且根本就看不出是受了什么伤 “你、你怎么又好了!?”放下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婉凝刚刚是做了什么“哼”男人只是轻声一哼,并没有理会缡萝,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婉凝,你现在还有什么藏..”“你是谁?”婉凝也没有理会缡萝,而是直接对着刚刚差点杀死她的男人,问道 “婉凝?”同伴抛来了不解的目光,可她依旧是不理。缡萝转头细细的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变成了全黑的,并且神情看起来很不自然,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还没等着再疑惑呢,突然!男子身形一闪!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冲到了她们面前!抬手换掌打向了婉凝 一如刚才,在一阵强光之下,男子顺的被弹出去十几米,可这一次并没有倒地不起。他已经浑身是血了,但仍看不出速度有丝毫的减慢,甚至是越打越猛。见这形式两个丫头都吓坏了,只能靠着自己抱着硬护住缡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静的了那是出奇,不见了是才的虫蚁之声,也不得鸟兽之鸣。这一块的打斗声显得格外突出,但奇怪的是,周围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过来啊?难道是今儿的长眠之夜也是格外的?‘香’? 男子在数次攻击无果后,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看着天不动了。悬空中一轮皓月当值,万里无云,但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映得繁复的图文,正徐徐的浮动着。而且不仅是打斗的地方有,一眼望过去竟看不到边? 男子冷笑,左右反复观察完以后。捡起地上的长剑高举左手,一式割破了自己的动脉,然后就丢掉了它。接着,虚空凝力一抓,绸郁的黑气顿时出现,握回了正在流血的右腕。那股殷红也就变成了同样的颜色,开始加快速度,往下淌...喃喃地念着什么,戾阵随之而起,黑色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诡异,似乎就要吞噬一切 ‘嘭’! 一阵铺天盖地的响声!以男子为中心的黑光炸了开来!所到之处,皆成灰烬!当范围触及到婉凝时,那一道白光再次出现,将她和护住的缡萝死死抱住!天地变色,刚刚无云的天空刹那间风起云涌,那一层白色的结界随着也四分五裂,高空中的冷月竟露出了一丝血红?整个场景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婉凝和缡萝还是又没能反应过来,但对方的动作是不会停下的啊。‘用掉了’大哥,二弟跟着也站了起来,浑身冒着同样的黑气。不同之前的是,还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杀意,毫无畏惧了 “再见” 声音是同一个人的!阴冷的吐完这两个字、携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力量!直冲婉凝!那白色的亮光再度亮起!准确的说只能是碎了开来,黑白交接、再一次迸发出毁灭性的冲击... 断了线,这一次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毫发无伤了,而是和着男人、一起的摔了出去 “噗—!” 今晚的第一口血,属于婉凝的,吐了出来。在坚持了那么久后,在不知什么的保护下,还是倒下了 “该死!”他还是能站起来!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婉凝!想再次动手,却发现这个身体好像是不能用了啊?不过缡萝是毫无所知,强挡在昏厥了过去的婉凝身前,虽然她自己也就一口气了 “要杀她、有本事先杀了我!”竭尽全力、只够喊出这一声了!不要再谈什么动手、如果他还能握剑就真得死在这了! “哼...”男子调了一下呼吸,笑道:“罢了,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最后看去了婉凝,嘴角留下了一抹诡异的笑......眼神涣散,倒了下去 挂残地喘着,缡萝盯着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站起后,奋力抱起婉凝、向着黑暗中隐去 刚刚还激烈着的战场,再一次的回归了平静,只剩下两具不全的躯体。陆陆续续的,附近的村民也赶到了现场,其中包括婉凝的父母和小枫。殊不知、他们要找的人——再见已难... 一入仇湖深似海,回头早无熟识路 爱恨嗔痴念恋狂,不尽人事不成身 第九章 故人 千里之外,塞外南疆 月亮在这似乎格外的明亮,高,冷 旁边,一座大理石建筑高耸入云。形状呈简易的方形,贴满了黄色符条,在壁上;四周也是遍布了青苔,没有乃至一扇的门、或窗。令人寒毛直竖,要是不小心瞥到一眼的话 前面站着一名身着长袍,负手而立的男子。抬头,凝视着夜空,还有残月,眼神深邃而又幽远。在普照的银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唯有项间带着的那块宝石隐隐散开出淡蓝色的光——人入景,景入人,男子就静静地站着 咯、咯、咯... 过了一会,身后的石壁豁出一条裂缝,一名老者缓缓的从屋内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他身边,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大祭司” “怎么样了?”他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月亮,沉声道。老者听大祭司的口气,更是不敢说话了,哆哆嗦嗦站着,不知怎么开口。一句话说不好,那就一命呜呼了啊! “无妨,说吧”“回大祭司的话,结界...结界全毁了”“所有?”大祭司背对着老者,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而且声音还是如刚才一般,没有任何波澜“是的,大祭司,全毁了”老者说完了这句话后,大祭司就默下了,头仰着天,姿势没一点变过。他现在心里是万分的恐惧啊,宁愿大祭司直接罚他,但不要不说话啊?想他在教中的地位,应该不至于死吧? ...... 可过了一刻钟,大祭司还是只言未发。那他就彻底的慌了,怎么自己就那么倒霉啊?偏偏就摊上了这破差事?而且一摊就是十五年!吃力又不讨好!“大祭司!属下无能,还请责罚!”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石长老,带着你的人再坚守几天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修复。如若真的不行,三天后就回教吧”“属下一定会尽力的!”居然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处罚了?那他早就想撂挑子走人了!再说了、这还是上任大祭司设下的结界,连他都没办法恢复,何况是自己?想必也就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了,就说嘛、‘罪不至死’呀!那就再撑几天吧 “这段时间辛苦石长老了”“能为大祭司效劳,为教中尽心,那是身为‘月民’的荣幸,怎么会辛苦呢”“嗯,那你就..”“回去吧”“是,属下告退”话毕,双手作揖退了下去。留下大祭司一人,继续望月 南疆到处都是一片碧玉的葱翠,远处的树、和着风沙沙作响。宁静的夜中,静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不停的飘着细雨,打在人脸上毛毛的,又湿又黏的空气只能徒增伤感 大祭司抚摸着那块于项间的蓝宝石,渐渐起了愁思 “阿亚,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苍天大势,人意难为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也许,真的就是天意吧,自己再在这多过饶舌,也无济于事......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眼前突然浮出了一个虚屏,上面慢慢现出了一个女子的样貌,正半额着首似乎想说些什么 “怎么了,悯月,出什么事了”大祭司收起了所有的思绪,和声问道“大人,您还是回来一趟吧”嗯?眉头微蹙。这边的结界刚破,怎么又出事了?难道....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你是在正则殿吗”“是的,大人”“好,我马上回来”说完,单手一挥,绝尘而去 正则殿内,那位名叫‘悯月’的女子,白衫拖身。眼角纹着的银色月牙,闪闪熠熠。右手着一圈绿色的手镯,除此之外便再无装饰,连头发都是直披而下,顺着肩。此时的她妆容带笑,只顾只低着头拨弄着,一轮、看了又是一轮 旁边还有一个坐着的,也是一位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嘴唇有些发白、颤抖着,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物,显得很是不安。头发湿漉漉的样子,正喘着粗气,明显就是冒着寂夜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的“悯..悯月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我刚怎么办啊~”“别急,阿秋,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摆平心态,等会儿大祭司来了好好跟他说,啊~”悯月一面安抚着女子阿秋,一面帮她顺着湿了的头发。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她知道,哎~ 这时,外面一道黑影掠过。大祭司踏着风,从窗口飘了进来 阿秋听完悯月姐的话当时就放松了很多,可一看到大祭司,瞬间又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而悯月则是知道要知趣了,退到一旁,不再言语“秋水?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说了,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吗?”“大祭司,我刚才是先去找你的,可你不在,所以我就只好来找悯月姐了”秋水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刚刚措好的对词现在一句都想不出来了 “算了,说吧,出什么事了”“大..大祭司,双生蛊的母...母蛊......死了”说完,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祭司站在月光下,倾撒在他的脸上,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愠怒“什么时候?”但语气还是很平淡,不过正一步一步的走向阿秋“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三个字拖得很长,同时,大祭司手捏阿秋的下巴,缓缓的抬了起来。阿秋此时双眼带泪,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死死咬住嘴唇,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你是被我派去专门看护双生蛊的,就没什么要解释一下的吗?”“我...,就在刚才我像平时一样去月神殿做祈祷,走之前还是好好的,可我一回来,就...就发现它已经死掉了”“那么说,就是因为你的玩忽职守,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大祭司,奴婢知道错了!求大祭司饶命啊~!”阿秋哭得梨花带雨,可大祭司根本就不为所动。转头,看向了悯月,她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大祭司 “吃了它”大祭司将药放到了她嘴边,命令的口气,没有任何余地。阿秋仍在抽泣着,做着最后的抵抗:“大祭司,我...我还不想..”“嘘~”声音很轻,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秋水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将药丸吞了下去,顿时,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最后一眼,印下了窗外高高在上的冷月... 大祭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便不再管她了,转头对悯月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悯月明白”结界已破,双生蛊也死,阿亚是碰到大麻烦了啊... “悯月,月神祭还有多久”“六月初七,还有三月之久”大祭司不语... “石长老他们,也交给你了”过了一会儿,大祭司突然说出的话着实是让悯月大吃了一惊!从开始到刚才她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结界和双生蛊的事是对外保密进行的,除了自己连教主都不知道;既然现在前者破,后者死,那和这些有牵连的当然一个都跑不掉。但她不明白的是,接下来的事情还要由她来处理?大祭司办事向来小心谨慎,就算她是大人的心腹,也从没得到过那么大的信任... “怎么,办不到?”大祭司看悯月惊讶后又一直迟疑,问道“当然不是,大人的吩咐,我怎么会办不到呢”“只是...”“说”悯月想了一下,说:“我只是不明白大人为何要派我来办这件事”“我...有一点其它事要忙”悯月毕竟跟了大祭司多年,一听到他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大人,我知道这些话不该我来说。但是...”抬头看了眼大祭司,这时他正看着窗外,想事。实在是不能再打扰的时候了,但是...“但是,月神祭将临,最近教主又疑神疑鬼的,这个时候如若您还不在教中,恐怕...”还是开出了口,为着大人着想。期间不断的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可她又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出什么呢?见无半分搭意,那剩下的话还是算了吧,哎~... “那石长老他们,也是和秋水一样吗?”“不,石长老他们太危险了”“悯月明白,大祭司放心吧” 其实大祭司的心早已不在这苍翠之中了——那么、那么久算是过去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阿亚,你还好吗? 第十章 噩梦 天还没亮透,林间的雾气仍旧很重。清晨的阳光还没有照到这里呢,有一个身影已经忙忙碌碌的了 “人参,鹿茸,山麻...”...... 在一个破旧的山洞里,一位女子正扇着手中的叶片,在捡来的破罐中熬着药,几根垂下来的发丝还带着晶莹的露水 咕噜噜,咕噜噜... 药物在锅中翻滚,若不是躺在一旁的女子看起来毫无生气,还以为这只是晨间打发时间的活动呢 “婉凝,你不要吓我啊,怎么还没有醒啊”带着哭腔。那天从那一场恶战脱身以后,缡萝没有回婉凝家,也没有去任何一家医馆救治,而是在她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跑远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洞。不是她不想救婉凝,相反的,她现是很在乎她的。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从那天的情况她看出来了,有人想置婉凝于死地,比自己那‘龙阳草的追杀’严重多了,而那个人绝对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 没办法,为了不暴露两人,只能带着婉凝先藏起来,风头过去了再议。从附近的一个小镇买药材,回来自己动手。本想来治好了婉凝的伤就把她带回去,可三天都过了,她连眼睛都没睁过一下,甚至情况一天比一天糟 “不应该呀,这腹清丹已经是我带出来最好的药了。为什么我都好了,婉凝却一点用都没啊”说着说着,哭了出来。这药也吃了,补也补了,怎么就是没用呢?都怪她不好好学,平时师傅是样样行,到了自己这就样样不行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要是现在师傅在的话...对了,师傅!! 宛如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胡乱的翻自己的东西 “不是这个,不是,不是...”突然!缡萝翻出了一个像凝结成水滴一样的东西,透着一丝光亮,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十足劲地甩在了地上! “师傅!”喜出望外!水滴碰到地面的一瞬间、立马就打通了两地之间的联系!用不着任何的繁文缛词,渐渐升起的雾气立马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小缡?怎么啦?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急事啊?”可不是急事吗,这是师徒两约定好的最紧急的联络方法了 “师傅,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看,我身后躺着的那个人三天前和我一样的受了重伤,我吃了腹清丹调养一下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受了重伤?三天前都发生了什么啊?”“这个您先别管了,救人要紧呐!更何况她还是救我在先的!”“行行,那你把她挪近一点,我看一下”缡萝赶紧把婉凝给抱了起来。将她放稳后,师傅大吃一惊 “怎么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啊?”这边是焦急如焚,但她师傅看到婉凝后就愣住不动了“师傅?师傅?师傅!”“啊、哦!”微咳了几声,回过了神“你除了给她吃过腹清丹,还吃了什么吗?”“还有很多补药,山麻、鹿茸什么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对,而且气象是越来越糟糕了”“......”师傅听完后,踱起了步,过了会,突然说:“你身上还有散虫蛊吗?”“散虫蛊...散,散,散...有!”翻就了全身,找了出来“喂她吃下去”“好!” 缡萝迅速将瓶中的小虫催出,顺着婉凝的嘴爬了进去。没过一会婉凝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了?脸上的肉也开始抽动! “师傅,她!她怎么了啊!”这是什么情况!虽然她很相信自己的师傅,可婉凝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啊!“别急,再等等..”果然,话还没有说完,婉凝突然就侧身自己撑了起来!从嘴里吐出了两只虫子,一只是刚才的散虫蛊,另一只则是白色的,滚圆滚圆,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吐完后,她就又倒了下去 “果然是这样”散虫蛊正追着这只白虫到处跑“师傅,这是什么呀?”“你看你笨的,自己的看家本事都忘啦?她被人下蛊了!”“啊?!”一幅不敢相信的,这南方一带的地界,居然有人会用蛊?他们这的人不是不屑这种‘旁门左道’的吗? “至于这是什么蛊,我暂时不知道。不过样子已经记下了,等查到了我再找你,现在就继续按着原来的方法去救她吧”“好,事不宜迟,那就先这样了”“自己一定要当心啊!实在不行就回来吧,师傅的病急不得这一时”“知道了,师傅!”说罢,缡萝就回身抱起婉凝放回了原处。师傅叹了一口气后,一挥手,空中那团雾气便散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一片漆黑,躺在石榻上的人终于是有了动静 婉凝吃力的撑起身子,但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清“我...” 刚想开口说话,居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婉凝拍打着自己的喉咙,尝试着发出哪怕那么一点,可这举动却让自己更慌了! 她不仅发不出声音、而且还听不见了?! ... ‘镇静,镇静,不能乱,不能乱’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 眼下四下无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如果连自己都乱了阵脚,那就真的完了 ... ‘呼,呼,呼...’也不知道是在心里,还是嘴上平复着气息。在自己能适应这灰暗后,开始摸索着旁边的石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跌跌撞撞的好一段路后,终于是摸到了像是出口一样的地方,却发现外面竟然比里头还黑?在之前尚且还能看到那么点空气中的微尘,到了这外面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我之前,是在哪儿的啊?’慢慢点...稍稍许...一点一点的开始浮现出来 ‘嘶~’疼痛!‘啊~~!’脑子里刚浮现出一点画面,撕心裂肺的痛就扑了过来! ‘啊!!’由后脑一瞬的蔓延到了前额,像是要炸开一样!婉凝被揉得直接倒了下去,抱着头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想出声喊痛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就这样,婉凝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后,模模糊糊的就晕了过去。等到她再睁开眼,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自己伸手感觉出 雨中站着一对男女,隐隐约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清两人的脸,难道自己的眼睛也出问题了吗? “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恍惚间,她居然又能听到了? “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从来都没有...”女人带着泪腔,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走...你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走啊!!”渐渐地,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里带着令人无法呼吸的悲痛。不知怎么的,婉凝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那份无助,那份绝望,席卷全身... 男人一言不发,在暂时的沉默后,转过了身去“阿..,现在我..,你..只要...”接下来,说什么婉凝又听不清了,耳边‘嗡、嗡’的只有耳鸣声。而男人说完一些话后,便决绝地离开了 ‘不要...不要走,我..我...’婉凝此刻和雨中的女人一样,早已是泣不成声。想出口挽留,却怎么样都发不出声音“我...” 慢慢的,场景又变回了一团灰暗,... “怎么样...你,真的不后悔吗?”婉凝趴在地上抽泣着,不知又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了男声在耳边响起。不是刚才的那个人,他的声音略显低哑,十分的平静,安宁。有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婉凝颤颤地抬起头,虽然面前的人离她很近,但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她现在很害怕很无助,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她。而她,现在还是想着挽回刚刚雨中默然离去的少年,她很努力的想像眼前的人求助,但还是发不出声音,任何一丝 正当她要彻底绝望的时候,身前的人开口了 “看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啊...”此时,他在笑,仍旧是很平静“但,别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依旧还是我...”说到这,空中的雨慢慢变小了,婉凝的视线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雨,停了...你该醒醒了”可还没等完全的恢复过来,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最后只朦胧听见眼前的人说了最后一句——“无论什么样的路,我都会陪着你走完” 承诺 ... ‘醒醒?...谁?...对了,缡萝,缡萝还在...’“缡萝,缡萝...”画面一转,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石榻上 “婉凝!我在!我在的!”而且缡萝就在她身边“婉凝,婉凝,婉凝...”她小心翼翼地叫着“太好了婉凝!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半哭半笑。婉凝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昏黄的火光,感觉一切都很怪异 “我,能说话了?”“你说什么呐,不要吓我啊,婉凝?”“缡萝,缡萝...”婉凝怔怔地叫着“是我是我,婉凝你怎么了啊?”她吃力的从床上撑了起来,缡萝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待靠稳后,婉凝揉着头问:“我们这是在哪儿?”“这是我找的一个石洞,已经离那天的打斗很远了”“那天...打斗...”“对啊,就是那天,我们回家路上碰到的”“回家...家...,嘶~我的头好痛啊”婉凝试着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开始想脑袋也就开始跟着痛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见她一副痛苦的表情,缡萝着急地问道“不知道啊,只要一想之前的事,我的头就很痛”“不会是失忆了吧?”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又失忆了?不要那么倒霉吧! 哎,算了。起码人是安全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缡萝试探性地问“我只记得...我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还下着大雨,一男一女在雨中吵了起来...”说着,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她现在都能感受到梦中的那一份无助和绝望。就像是就是她自己的经历,那钻心入骨的痛,不绝于身... “怎么了?”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将自己的手也借给了她,捂在了心口“我...我不知道...那个女的好像很伤心,连我都能感觉到...这感觉,很真实,到现在我的心口都在痛...”婉凝的眼神迷离。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再回到刚刚的梦中,回到那一场大雨之间...“最后有一个人走到我面前,他离我很近,但我就是看不清他的面孔。然后他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太清了...只听到有人在叫我,一声连着一声很着急,所以我就醒了”“那你还记得你昏过去之前的事吗?你住哪?你的家人?朋友?”婉凝摇了摇头,表示她真的尽力了。这下缡萝就更奇怪了 普通失忆也就算了,自己能想办法,可为什么单单就记住了她呢?那天,她跑出来之后... “药好了,我就端进来了啊” 第十一章 月夜 一个粗狞的声音打断了缡萝的思绪,紧接着,一位男子端着碗刚煮好的药走了进来 一件浅灰色的粗布衣,袖口处打了几个补丁。下身的裤子很长,都快拖到脚跟处。头顶用巾条固住了发鬏,很是朴素 “哦,对了。忘了说了,他叫王育,可以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哪里哪里,言重言重”“哪里就言重了啊,跑腿、买药、苦力,来来回回的不都是你吗。和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可以说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那你的命就是他..哦,忘了,你好像是不记得了啊”忽然意识到,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多谢王公子,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我..咳咳...”想是道谢来着,就止不住的咳起来了。那憔悴的样子,看了真让人心疼 “姑娘你身体还没好,就别说那么多了。来,快把这碗药喝了吧”婉凝也不再多说,端起药便喝了起来。那位姓王的公子看她不是个扭捏的人,也就放开了许多“姑娘不必那么客气,若你不嫌弃的话,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婉凝咕咚咕咚地喝下了一整碗药,苦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呕...那..呕,王...”“哈哈哈,看来我煮药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啊”说着,从衣袋掏出了一个纸包,层层打开后是几块褐色的糖块,王育将它递了过去。婉凝也不客气,拿起颗便塞进了嘴里。这可馋到了一旁的缡萝了啊,不管三七六十一,吃的是最重要的 “无妨,这只是普通的糙糖而已,想吃就拿去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嘻~”被看了穿,她才是真不客气的那一个“嗯~好甜啊,你身上有这种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啊,嗯~”“注意点,缡萝”婉凝提醒的是缡萝的形象“没事,他这个人挺不错的。不像你们这我其他遇见的男的,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啊,怕这个怕那个最烦了”“说的没错,跑江湖的何必拘泥这些小节呢?放开心扉才能交到朋友嘛!”“跑、江湖?”一些字眼吸引到了婉凝的注意力 “哦。在下是个商人,四处为商江湖为家。前几天路过这处森林的时候,恰巧就遇见了正着着急的缡萝..姑娘。询问之下得知她要买一味药材却找不到,我对这一块地方还挺熟的,便带她去了能买到之处。一路上又谈及到了身受重伤的你,我就不请自来的来帮忙了”“其实用不着解释那么多的,多谢王....”婉凝面露难色,她实在不习惯对一个陌生人直呼姓名。可别人毕竟是救了自己的,那... “多谢你,王育”那就克服一下吧,不过这样子把话说出来就更怪了? 为了不那么尴尬,婉凝尽力的扯出了一个微笑,对之。而王育也是看得出,为了不把气氛弄僵,接下话来“哎~不用谢,出门在外的,大家都要互相关照嘛。万一哪天我碰到了什么困难,也是希望有人能帮我啊。好了,别在这说干话了,外面还烤了肉,一起出去吃点吧?”“真哒!我都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了,婉凝我们一起出去吧”只要是吃的,她一听到就是兴奋不已。况且这六七天忙里忙外的,她是真的一顿正常的都没有吃过 “好吧,我也觉得有点饿了,那就又麻烦你了”“那行吧,我先出去,你们快着点”说完,王育便转身离开。缡萝大步跨上,准备跟上去,却被婉凝叫住了 “缡萝,能过来扶我一下吗?”“差点忘了,这还有个‘病人’呢”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跑回婉凝身边准备将她扶起,而婉凝却一把拉住了她“怎么啦?”“他...”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了出来“他信得过吗?”“王育?信得过~”缡萝的语气很肯定,仿佛认识了这个叫王育的很久了一样,也许也就是他们南疆人惯有的风格吧 “...”婉凝没说话,她也说不上来什么,但总感觉哪里不那么对劲“好了,别瞎想了。别人还在等着呢,快出去吧”“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外面的夜景很好,此时正是谷雨时节,翻新了的花草棵棵都沾满了露水。蛰伏已久的蟋蟀现已睡醒,淅淅索索的声音溢满了整个林间。大大小小的乔木错落分布,在明月的映照下,美丽、而又神秘 晚风微凉,却挡不住那跳动的火光,和浮动的人心。无酒自醉的气息逐渐从篝火边蔓延开来... “嗯~好好吃啊~~”缡萝正吧唧吧唧地啃着,不知是何草畜的大腿。脸上手上沾满了油渍,可她才不在乎呢“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腿’了!”一边说,一边奋力,一边还不忘了‘贪婪’地盯着架子上剩下的猎物 “想不到你还会这个呀”婉凝吃得也很快,但并不粗鲁,时刻都注意着自己衣服和食物间的距离“烤肉?”王育目不转睛的原本盯着手中的木棍,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愣了一下,回答说。“技多不压身嘛,再说一个人孤身在外的,这些基本常能还是要有的吧”“做生意的,不都是应该很有钱的吗?”缡萝小眼神一瞟一瞟的,虽然她嘴上那么问,但看他的穿着确实也不像个有钱人 “惭愧了”王育自嘲一笑“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没能做出什么成绩,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应该转行了”“是挺惨的,衣服都买不起了”“缡萝~”婉凝瞪了缡萝一眼,示意她别那么直接“哈哈哈哈,看来你们两个涉世还未深呀。王某固然再穷,衣食住行方面还是有能力的啊,这身衣服只是为了方便行走罢了。财不外露,出门在外的这一点可是很重要的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倒还真没想过”说着,恍然大悟着,啃个不停 “对了,说了那么多,还没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啊。前几天看你这忙里忙外的,还没找到时间问”“我?我是出来找些制阴克寒的药的,顺便游历一下,增长点见识”“外出找药?这么说,你的家乡离这儿很远?”“对,我来自南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你们中土”“南疆...”王育若有所思地‘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了,你不会也是南疆的吧?”“那倒不是,我祖籍在洛阳”“洛阳!听说那里很热闹的啊,有好多好吃好玩的,风景也很美,我早就想去了。诶诶,要不然你带我们去吧?”“这个好说,可你不是还要找药的吗?”“我也没有确定的方向,也是一边逛一边找的,去哪不行呢?”“那可以啊,等谈完了这单生意,就带你们去走走好了”“那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去那么大的城镇呢!” 缡萝实在是太开心了!婉凝今天醒了、又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还确立了后面要走的方向,还是洛阳那么大的地方!根本就没顾到一旁婉凝的意见,倒是王育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陆姑娘有什么心事吗?”“啊,叫我婉凝就行了”“......”“婉凝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缡萝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婉凝,刚刚也没有问一下她的意见就帮她做了决定“你是不是不想去洛阳啊?”“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家在哪里...”听到了他说祖籍蹦出了这么个问题,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家是在哪?眼神有些迷茫,那份孤独感又袭上了心头 “嗯?”王育听了二人的对话,不解地的看向了她们 “哎呀!”缡萝用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什么事?”王育关切地问道“婉凝现在醒是算醒过来了,可是她失忆了啊。已经忘了醒过来之前的所有事了,连她父母和朋友都不记得”“那她怎么还记得你?”“我也很纳闷啊”她也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洛阳还是先放一放,你带婉凝先回去一趟吧”“不行”这一句她回答的很是干脆 “为什么?”两人同时发问 “这就是婉凝失去记忆的原因...”两人同时看着,缡萝是不想让王育知道这件事的。虽然他不像是个坏人,但还没有信任到这个地步。可看到婉凝急切的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好吧...”缡萝一五一十的将她遇到婉凝后所有的事叙述了一遍,包括她从那两人手里抢来的龙阳草,全都说了出来。看看能不能,让她想起什么 “庙会...小枫...我,我的父母...”“啊—头好痛,啊~”婉凝很努力的在回想,但每当她想到关键的时候,头就像要炸开来一样“别想了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慢慢来,不要着急”都怪自己,全都是她惹的祸! 王育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说:“对,你的症状不是很严重的。起码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还有你的朋友‘缡萝’,已经很不错了。可能是脑中还有淤血吧,毕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来,把这个吃了吧,安神静心用的” 缡萝接过了王育手中的药丸,喂婉凝吃了下去。过了一会,总算是缓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算了,我不要紧的。也许是时间问题呢,过一阵子可能就恢复了”缡萝急,王育帮,看到两人都那么为自己担心,心里突然就好过多了 好过多了?对啊,至少她不是一个人了嘛 “你说有人想置婉凝于死地?而那些人一开始是冲着你来的?”“对,那天晚上本来是针对我的,但忽然方向就变成了婉凝;而且其中一个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力强出了不知多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育沉默,低头用棍翻动着火堆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部看起来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身上一直闪着白光?”“是啊,不是那一直的白光,我们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缡萝现在想起来都后怕,那天晚上真是九死一生啊,能活下来都算是奇迹了“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会不会就是那个让我失忆的?”“不..不知道...对不起啊婉凝,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说什么呢,你不是说一开始是你保护的我吗?那如果没有你,我不一开始就没了吗。别自责了,这怪不了你” 缡萝知是婉凝这是在宽慰她呢,别人好端端的生活因为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换任何人都不会好过的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初她就早点离开了,至少也不会牵连到婉凝 “好了,不要想了。我真的不怪你,也许..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呢?”接劝“四处游历,去没去过的地方,见各种各样的人,看数不完的风景,听起来很有意思呢!你说是吧,王育?” 王育此时还在沉默之中,见两人突然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啊...哦,对对,你说的没错”“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啊” 王育淡淡一笑,率性道:“我只是在想,失忆也不一定是坏事吧。忘记一切、从头开始,没有忧虑、没有牵挂,用一颗最自然的心去面对一切,感受新的生活...”说到这,他停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有些许的惆怅“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溪水常流,春山常在,太阳也遮不住它的光辉,周而复始的...也许‘它们’都不知道,无论如何,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 ...... “王育你怎么了?”两人听得云里雾里,好端端的这是在说什么啊? “哦,想起了一些往事,情不自禁,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说:不要那么悲观嘛,你再怎么后悔、沮丧,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还不如向前看,把握好眼下的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啊”“对,不就是失忆嘛!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一番言后,不知道是谁劝了谁 “我就不信了,本姑娘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有我罩着你,看谁敢欺负!哼~”“好好好,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缡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语气啊?我可是很厉害的!那天,那..天只是我状态不好,要不然,要不然...”缡萝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刚刚别人才因为自己吃了那么大苦头呢,现在转个脸又说这个?再怎么能扯都扯不下去 “哈哈哈哈,两位还真是‘将心比心’啊”毫不掩饰的嘲讽让缡萝更囧了,憋得脸通红,直往他身上扔了一枚‘暗器’,却被一下接住“浪费粮食可是不对的呀~再说,这可是最后一个腿了,你不要?”“饱了,去睡觉了!”说完,甩头就往洞中走了回去 “呵呵呵呵”看这位缡大小姐也是同他一样的‘率性’,王育不禁笑出了口 “看来,你以后有的苦头吃了”“不会啊,她给我的感觉很好啊。再说,这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能这样想,已经很好了...不如这样吧,在下为了生意也是到处跑的,反正你们没什么确定的方向,倒不如我们结个伴?互相照应一下嘛”“...”“正好我还知道有几个城镇是主营药材方面的,不妨一起去看看?”“那你的生意怎么办?”“生意嘛,到哪都能做,何必拘泥于这一时呢?”“那...好吧,如果不妨碍到你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时间也晚了,我还得回我的客栈去收拾一下。明天,明天就一起出发” 王育拍了拍身上的尘,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转身准备离开了,忽然又是想到了什么 “晚上林中常有野兽出没,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你自己也注意点” “嗯,那明天见” 婉凝在洞口看着王育的身影消失在了丛林中,便也跟着回往了洞中。现在已是亥时,但蛙叫和蟀声仍旧是不眠不休 伴着这无人的寂夜,它们将独鸣到天亮 第十二章 金衣 在婉凝一行人正是满怀壮志的准备出来闯荡时,江湖的另一边,一场血雨腥风已经无声的展开了。伴随着喜怒无常、他们话作的——春雨,韩浩直至 洛阳的某一处地下,金衣堂总部 平时空荡荡的议事间现在是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高的矮的挤得满满当当。于三个时辰前,他们通通收到了由总处发出的金衣令,于是马不停蹄的都赶来了 要知道、这是金衣令啊!可以说是组织中最高权力的代表了,除了总堂主,其余能发布的人连见都是没见过。这要是一出,往往都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上一次见到,在三年前,那一次出动血洗了从洞庭到洛水所有天友会的人;各分处至总会,以及他们核心的人物所有所有,无一幸免 ... 三十多年前,金衣堂第一任执事者洛秋叶凭一己之力创下了这个组织,一个纯杀手性质的存在。首要的宗旨即是:无论白道黑道,不管任务是否涉及权力、仇恨,只要雇主付得起对应的钱,他们都要接下。而那么多年来,也只要是他们任下的事务,就没有一个是完不成的,信誉和实力可谓全江湖公认。再,于五年之前,纷争动势中又冒出了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名叫天友会的同行;虽只是一股新流,但它就有如一匹黑马一般,无论是实力还是会重都在短时间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长着。本来,在初始,自家并没有理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无论怎样,反正都是为了求财嘛,没必要弄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的。可是随着他们的实力越做越大,分布越来越广,已经不是金衣堂找麻烦了,而是天友会主动挑起了矛盾。甚至明面上分会路线直逼他们洛阳总部,大有鲤鱼跃龙门,一家独大的意思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方在规划许久之后,出动了自己近乎全部的精英势力,将天友会一剿而空 那一场暗地里的大战,一夜之间刀剑不歇,所经之处无不尸横遍野,惨叫连环。在这之后过去了好几天,空气中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都久久不能散去,伴着这样的气息普通人过着日常生活,无人多言。也就是那一役,再也没有了任何一方声音敢质疑金衣堂的地位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火苗,瞬间被灭得一干二净 但是!那都是在外的现象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以为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可堂里的人却是清楚的啊。这一次围剿,损伤的真不是一点两点——为了防止有人乘虚而入,他们得先留一部分人驻守各会;再者,虽然仔细规划了许多,还有安插在敌方内部的人做接应,可到了真正总攻的时候,还是冒出了这个那个在计划之外的隐藏势力;最主要的是,他们堂主在进攻的那时居然没有出现?按道理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所以谁都是没有料到。最后,只能副堂主修改了计划,在匆忙中继续进行了下去...接着几个月内,金衣堂闭门不接任何任务,对外声称内部整顿,可只有堂里的人才知道——那一段时间,他们是接不了任务 所以这再一次金衣令的发布,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在场的人都是各怀着心思,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硌老,您在堂中的时间可以说是在场当中最长的了,依您看,这回这金衣令是要宣布什么事啊?”被叫做‘硌老’的人,此时捻着手中的胡须,紧皱的眉毛不曾有一刻松下。他拿起一旁已经半凉的茶盏润了一下喉,手指摩挲着杯子的纹理,尽是叹了一口,无奈地道:“哎,说来惭愧啊。老夫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差了,平常堂里事大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来做,我通常都是听听他们汇报。这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呀”“切~不干事儿,还占着那么大的位置” 个着青色玄花服纹的少年一脸的不屑,明目张胆的就道出了他的不满 “怎么说话呢!这儿轮得到你来放肆?”“就是!硌老为堂里卖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问硌老问题的人自然是向着这边的,十分的训斥,怒拍案而起 “什么就是就是的!”但少年毕竟都是倔强的主,谁能服谁呢,听到了年纪不大的话更是来劲了 “堂里养着你们那么多的闲人,怪不得效益会越来越差呢!”“你说什么啊!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怕真是要翻了天了!”一句两句的,马上就能打起来。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要是没人劝真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都是为堂里效命的,何必要闹成这样呢?有什么事堂主出来了自然会说清楚的,不要为了这点细碎伤了兄弟们的和气啊”“说得好!” 就在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从内屋传来了一声厚重有力的声音 “堂主”“堂主”“堂主”... 齐刷刷,刚刚熙攘着的房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纷纷向着声音的来源低下了头 “嗯”从里屋走出来的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劲袍一挥,站向了人群的正前方“说得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堂里的兄弟都是一起的,刀刃都是要朝着一个方向。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单独砸到某一个,明白了吗?”显然是被这些话给煽动了,堂下所有人一扫之前低弥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盖过一声的赞同 “说得对!不管发生什么,堂里的兄弟都是一条心的!”“没错!福同享难同当、兄弟们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的!”“对!”“堂主英明!”......这些人说虽各都是各分堂的堂主,但同样都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都明白——齐心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堂主抬手结束了他们的纷闹,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三十出头的面孔加上那有力的语声,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难以让人忽视 第十三章 会议 “这次用金衣令来把大家召集起来,想必也知道事情的言重性了吧”开口了,直接将话拉到了主题。下面的人一片凝重,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找人”“停下手中的一切任务——找人”堂主的话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就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下面的人一瞬失神,然后瞬间就炸开了锅 “找人?!什么人、就一个,居然用得着金衣令?”“停下手头所有的任务?那堂运行和兄弟们的开销怎么办啊!”“要全堂都去找的一个人,那得是有多‘重要’啊??”...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就没有了底,真不知道堂主是怎么想的 而在众人面前站着的话者什么话都没有继续。他早就料到了,这么一个消息放出去,没有人是能接受的 ... 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好一阵后,见堂主一直沉默不语,大家也就识相的都闭上嘴了。所以说呢,有时候沉默比大多数言语都要管用。看差不多到了火候,他就可以继续道了,清了清嗓子,平声 “我知道,你们肯定有着诸多的疑问...这么说吧,前些日子我们花了大量的心血除掉了白玄教的叛徒——汐羽。大家对这个人的映像应该很深吧”适时地开口,效果果然就是好,大家的脸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纷纷点头,互相还低声说着什么。也可以看出,这个人是有多么的厉害了 “白玄教,在南疆的势力仅次于拜月,实力也就用不着我多说了”“于两个月前,白玄教圣女‘汐羽’、忽然盗走了教中的圣物,连同一些他们重要的书籍,流窜于大河与宕昌两地之间。她可以说是白玄教现任教主指定的下一位接手人了,精通各种巫术、蛊毒,也是头一次让我们领教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灵力强悍”“那一次任务,损失有多惨重,想必大家也都清楚吧” 最主要他们接的任务,一般都是普通人,相对来说。那些迷光幻影,巫毒虫蛊用深了根本就是招架不住;因为平常都是一刀一剑啊,用真正的招式来决出胜负,往往一个破绽就是既定了生死。所以对于那段记忆,全都成了每一个心中的噩梦 堂主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很是满意。只有让他们充分的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才会尽全力的去对待 “那么,堂主。既然这个任务那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接呢?假如为了求财,别的事宜有的是可以考虑的啊”这句话一出,堂下人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讨论起来了。在理在情,任何人都能想得到,只不过是等一个出头鸟罢了 堂主自然也是知道,听问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个情况他也是料到的。然而下一句话,就更让大家不满了 “这一次的任务,没有报酬” “什么啊!没有报酬?”“没有钱拿?这不是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吗!”“我们什么时候做起了慈善买卖了啊!”...“停!” 可听到堂主一声的命令,众人再不情愿,也都闭上了嘴。他现在的表情更是严肃,一改之前的纵容,极其有声的力道 “我想,白玄教可能有人会忘,三年前的天友会总没人不记得吧?那一场战役,也是没有报酬,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拼命?”边说边扫视着底下的人群,他要让所有的人看到,看着他的眼神“是信条,是使命,是每一个为了组织奋不顾身的兄弟!” 这番话,由适当的人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没错,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钱,但在这之上,组织才是第一位的啊 “而这一次的任务,我可以很清楚的跟你们说——如果是失败了,那我们金衣堂那么多年来的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底下的人这回算是彻底闭嘴了。堂主都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硬抗,也是要把它给啃下来了 “我要的不是沉默!是你们的信心、明白吗!”气势雄雄的加附了一声、此刻!他需要组织里的所有人都一条心!这一次的任务真的是太重要了... “寒衣犹存、金衣不灭!”“寒衣犹存、金衣不灭!”“寒衣犹存、金衣不灭!”...! “很好!”人群气焰高涨,个个握拳呐喊,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做到这样已然是不错了。面对着重重争议的要求,堂主嘴角上扬起三分,再次伸手示意他们停下,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的部署策略了 “很好。金衣堂每一步的成长,都离不开各位辛苦的努力;在座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我也不会拿你们的性命开玩笑的。接下来,就让我好好讲讲这次的任务对象吧”做了那么多的动员,总算是可以再进一步了。说完,堂主拿出了一张准备好的画像挂在了身后的壁上,徐徐地展了开来 佳人一立,这是一幅绝世倾城的面庞。她的美不是那种惊艳动人,相反的而是十分的平素,但就是让人不想移开双眼...画中的她眼帘微启,一指拨弄着被风扬起的发丝;脸上不经任何的妆容,只单单唇上的一抹浅红,就让人感到无限的动人和生机。着衫浅色长服,点点碎缀,近人的同时不失优雅和高贵,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墨沁的气息——要不是她左手握着的一柄长剑,还真没办法和他们这次的任务扯上半分关系 “咳咳...”堂主提醒似的咳了几下“无论她是个什么样子,这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首要目标了”铺垫了那么多,第一映像他们还是想入了非非“开始吧”正式的开始了 “任务对象:性别,女;年龄,大概在十九到二十四;姓名,不详;住处,不详;常出没之地,不详;身份...上古遗脉——玥族”正式的开始,‘正式’的又结束了。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丢了下去,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傻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 上古遗脉,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百年、甚至是千年就存在的族落了。在漫长时间的洗礼下,那些不起眼、没什么实力的早就随着岁月静躺在时光的洪流中了;就算是能苟延残喘到现在,也早也不知分淡到这世间的何处角落,一经散开,属于个人的过于强悍,都会遭到周围的一致排挤。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玥族,就是这其中的特例了 他是唯一一个‘长期’活跃在众人视线里的,从千年以前,就开始 在那个时候,玥族就已经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了。受‘神之佑护’,他们每一个人自一出生就是何等的领超,能细数到的方面全都是普通人作一生都无法企及到的地步,本着‘弱肉强食’由先天的高越就没有理由被分为弱者;且玥族人天生的就是生性纯良,喜好和平,一直都是正义的一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长期’必然是做得到的...直到那一天,世间皆知的惊天破地——一战 魔族在人界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突然侵入,开始到处烧杀抢掠、肆意破坏,完全就是单方面的临踏。于是乎,神裔就代表人类站了出来,连同着我们之中尚且有实力一战的,向他们发起了反抗,其中当然也就包括玥族了。那一场反攻真可谓是颠覆了天地,改写了山河;普天之难,九州浩劫,人间一片疮痍!就这样,两方的决战持续了好几年,最后只是因为实力不相上下,只好作了停息。自此以后,神族便销声匿迹在了这片大陆之上,千年以来杳无音讯,而玥族也是跟着他们的步伐,一起消失在了人间... 直到百年之前,魔族再一次降临人界,而神迹早是已荡然无存。这时候,玥族站了出来,再一次。以一己之力对上了外侵,拯救了人类,成就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 可、可这些都是传说呀?都只是听闻所言,现在还真让他们碰上了,难道这就是运气吗?关键为什么是在对立面啊! “堂主,这是外人雇的任务还是我们堂里的事啊?”“有区别吗?有哪次外来的任务,我们是有推过?”看出来又打算打退堂鼓了,他也明白,对手是有多棘手“再说,这一次的任务,是堂里的事,和外人没有关系”那就、堵住他们所有的退路 “堂主,你再继续给我们讲一下这个任务的明细吧!我们能行的!”出头鸟,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不,又是刚刚和硌老争吵的那个,正是一脸挑衅的看着所有人。其内意实为‘看看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就是吃干饭、就是老不中用了!哼!’ “好,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却难而上的精神!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回总堂主,我叫李豫,是湾水一带的分主”瞧他那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嗯,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分会总头,当属不易”“哪里哪里,我只是比平常人多了几分努力罢了。在堂里一天,那就得多为堂里多做一份贡献,您说是吧,堂主?” 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恶瞟了之前争吵的方向,那叫把另一帮人给气的呀。反观硌老,还是气定神闲的在位置上喝着茶,事实上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动过。手中的杯盏品了又是品,脸上一直保持着平淡的笑,似乎一切都是和自己无关的 “你们能这么想,这次任务就完全不在话下了。那下面,继续吧”诸多事节,该摆的还是要摆上来了。深吸一口气,道 “首先,她的实力。虽然我们资料库对玥族真正的了解为零,但看大家的反应也就不用多做解释了;第二,她的位置。由于情况来的太过匆忙,她的住地我们一无所知,所以只能停下现在所有的任务,全堂的兄弟一起出动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可以伤,可以残,但必须是活着带回来;第四,再重申一遍。这一次的费用全部都由各堂自行拨出,无论损耗多大,我们一定要撑下来;第五”说着,堂主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瓶“玥族因为体质特异,在接触我手中的这瓶药粉时,会变得无比狂躁。虽然这个方法辨识效率会高出很多,但剂量有限,再加上我们本就是无法招架,如果再一暴走,那就完全没有胜算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坚决不能采用,明白了吗?”‘了吗’后面直接接言“好了,该说的这回算是都说清楚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堂下一片哑然“那好,既然都没有疑问了,明天药粉和画像就会分发到各会。从明天开始,这个任务就算是正式启动了,非同小可,赌上我们金衣堂命运的一战,明白了吗?”哑然 “明白了吗!” “明白!!” “好,那散会吧” 第十四章 实际 一刻钟后,还是在金衣堂总处 堂主的房间内 “石夏,你说,我们接这个任务会不会是一个错误啊?”“......”称为‘石夏’的副手,此刻正站在堂主身边 “我们别无选择”他沉默了些许说道,接着,堂主便也沉默了。确实,他们没得选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堂主,硌老到了”门外的守卫传话。堂主立刻就跑到了门前,将硌老迎了进来 “硌老,来,快请坐”看得出是十分的敬重,双方。硌老落座以后,一脸茫然地问道“不知堂主,找老朽还有何事?”“硌老,我就不兜圈子了。这次的任务,你还有什么看法?”“不知堂主何出此言?要交代的,刚刚会议上不都说清楚了吗?”真诚“况且我能有什么好说的,老了,不中用喽~” 说完,便不再看向,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盏,慢慢地品了起来。堂主看到这样,一时间没有什么动作 “硌老,像您说的,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在会议上可谓是交代的清清楚楚。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拜托了”石夏接下了话口,说完深深的就是一躬。有些事情和话,堂主是做不来的,所以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不能开口 果然,得到了他该有的尊重,硌老的神情顿时就严肃了许多,直接开门见山了 “堂主,老朽也是也是堂里的一员,自然是会对它尽心尽力的。所以,如果真的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再次,凝重了三分“请将这件事向我全盘拖出”硌老的意思很明显了,他知道堂主对这次的任务还是有所隐瞒的,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起码,要比明面上所现的要更加危险... 堂主无声叹息,思前想后了半天,最后总算是开口了 “任务对象,极度危险,是才也不是我不坦诚,而是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只要是照上面,我们一定没有办法控制;并且,这不是堂中的事务啊,发来任务的人...同样如上面所言,无法估计” 说白了,他们就是被威胁的。被一个惹不起的人,逼着找上了一个更无法撼动的... “其余的,我句句属实。关于她的身份,我们只知道是玥族的,其余剩下,真的就是连名字都不知道”“那我们跟玥族对上了,危险不是更大吗?”硌老问“这个不用担心,对上的只是个人,不是整个连带。他说了,虽然她是玥族的人,但我们抓她玥族是不会理会的”“可信吗?”“可信” 回答的干脆 “他,是那边的人吗?”堂主无奈地点了点头,硌老这才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个月前,洪溪那一块有过一场很大的战斗,完成了任务目标后我们就没注意过了;二十一天前,温广的罢仙楼附近同样有过一场严重的追逐战,不过和任务无关,了解也就表面上这点;十一天前,江南的某一处小村落有过一次很强的灵力波动,但是时间太短,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结束了。那边的探子较少,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两天前,于开那里的无虚庙死了一群人,不像是普通百姓,据了解实力都不差,最可疑的是经检查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而且身份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最后,最近江湖上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在四处流窜,暂时还没有交手过,细节不详” 一口气,这些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也就是深扎于体系之内才能了解得到了 “所有有用的情报都在这了,具体从哪边入手,那就要看堂主的了” 堂主的食指和中指交换着在案板上敲击着,反复的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 “那,南疆那一块可有什么消息?”“南疆现在正值月神祭,暂时没有任何动静” “北边的,连绵山脉呢?”“向来都不过问世事,如今也是如此” “天星冢?”“一如既往”“草谷?”“同样” “......” 眉头紧蹙,缓步走到了窗前。这些消息实在是太碎太杂,根本就无从下手。要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他望进这一眼黑暗之中,忽然间夜风袭来,夹杂着一股又腥又潮的气息。无奈,仰天长叹——难道老天都在暗示他,要赶紧行动了吗? 既然这样....好吧! “石夏,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启程温广,调动周遭一切资源,彻查此事!”“是!堂主!” 转头,堂主和硌老对上了眼,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说:“无虚庙?” 堂主甚是满意,点了点头。这硌老虽然架子大了点,但能力也是与之相匹称的 “任务本就是艰巨,所以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稳定后方,就交给你了,硌老”“义不容辞”“很好” “石夏,吩咐下去。在你我都不在的时候,总堂一切事宜全权交给映雪来处理。如有作反,按最高行令处罚”“堂主你也要外出?”“嗯”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与其空坐一山,还不如让我主动的去会会他们” 说完这句话,三个人都沉默了。确实是没有办法,有如被困笼中的野兽:不作反抗,你将永远没有自由;但只要有了动作!就一定...!也许,结果还会更坏.... “报!!”就在三人各自陷入沉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长而急促的报告声 “进来吧” 接着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又是害怕又是激动。要知道这是顶层的人在秘密会议,如果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他就完蛋了啊!要不是情况紧急,他真的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禀报堂主,有一份密件传来了高额任务”“什么样的‘高额’用得着向我汇报?而且我已经说了,从今天开始堂里不接任何任务”冷声寒言,手下一听堂主的语气立马就慌了,赶忙道:“数目巨大,所以我才越界了。有、有二十万两黄金!”“什么啊?二十万!”三人同时的都惊了。二十万是什么概念,顶得上他们所有堂近一年所有的开销了。如果是接了这一单,那么...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堂主!”待下人一走,石夏立马就开口了“堂主,我知道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但,这个机会我们也不能错过啊,二十万...不仅弥补了这回的亏空,而且还能有很多的盈余,你要三思啊” 到底是杀手性质的,到底都是为了钱。石夏的分析虽然是简短,但句句是戳中了他的内心。利弊很明显、很清楚,他要是接这个任务,那就势必还要再分一批人手出去。可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吧,但是...“先看一下任务是什么再说吧” ......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倾洒一地;月影悬空高挂,衬得他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侧对着堂主房间的一座屋顶上,一男子背对着月光,丝随风动;无法看清他真正的面容,此时正负手而立,看着房内所有的举动。过了许久,露出了表情:“这样,也许就会好办的多了吧...” 夜风肆意的弥散着,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得竟有些呆了 “哎~希望我这样做是对的”接着,空气一闪,他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影子好像都慢了他一步,就好像那只是自然拧起的黑团,诡异、而又虚渺 第十五章 招亲 雾散,声歇 晨间的空气略带凉意,但却能让你感到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那安静的晨夕与略带萧瑟的宁静,总是能让疲惫的身躯焕然一新 “嗯~~!”缡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心满意足的吐了出去 睁眼 “睡得真舒服~今天一定会很美好的!”她放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无论情况再怎么糟糕,积极乐观的心态是不能变的啊 “缡萝,起得挺早啊”“对啊。再晚一点,就赶不上那么好的空气了”婉凝一边盘弄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如此简单的动作,在她身上表现得是那么的迷人“婉凝,以前有人说过吗,你长得真的很美啊”婉凝没有说活,缡萝以为她又是害羞了,便故意追问道“是不是相好的都找好了啊?哦,对了!那个小枫!”接作沉默,这才反应过来自已又忘了她那大毛病了 “该死!我怎么又!...对不起啊,我忘了你..”“没关系,我自己都还没习惯呢,你忘了很正常啊”婉凝委婉一笑,调侃“不如你就向我说一下那个‘相好’吧,我还真的挺好奇的”“真的?”“真的啊,谁会对自己的‘情人’不感兴趣呢”两个丫头,终归还是正烂漫的时候呀,平常想的自然也就是这些事了“我给你说啊,他..”“早上好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正准备帮婉凝好好的回忆一下呢,王育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挺不错的,就是老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换了一个话向,有些懒懒地说道“哦?都梦到什么了?”王育走到了她们身边,打开手上的油纸包,热气腾腾直往外冒“哇!好香啊~什么东西啊?”缡萝迫不及待地夺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啃起 “嗯...”婉凝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一颗会说话的树,一片看不见底的湖,四周全都是漆黑黑的。湖里幽幽的泛着光,还有...”犹豫了一下,满脸带着疑惑“一个穿长袍的男子,好高好高...我的梦是跳来跳去的,但不管跳到哪他好像都一直在我左右,呵”苦笑了一声“但是跟的那么近,我却就是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缡萝,你知道他是谁吗?”“我?不知道啊。不过我知道这个东西太好吃了,快来尝尝!” 哈~两人说不上同一个话题,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在乎。摇了摇头,看向了缡萝手里拿的东西,像是一些油炸过的鱼干,捏了一块放进了自己嘴里 “嗯~味道还真挺不错的...这不是宝许的特产吗?” ‘宝许’?...两人同时一愣,可以说是三个人了 “这是我曾经的一位友人教我做的,叫‘熬头酥’。至于‘宝许’,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这个词,也许...是我以前去过吧...”“好了,不用想了。与其纠结这个,你们想好了要去哪了吗?”又是摇头,今天第二次,她看向了四周。这天地很大,但自己真的一点方向都没有“如果还是没有意向的话...那么,就去那吧” 王育指向了晨曦略起的地方,一片绯红正冉冉升起 “那儿?什么地方?”“桎清——这是离我们最近的城镇了。先去买一些东西,准备一下行囊,然后再出发去棉木”打算好的路线,由这里赶到桎清再至棉木“那里即以风景名胜着称,也是一座由药家发展起来的宝地。在找药寻医的过程中,顺便看看风景,怎么样?”“好呀好呀好呀!”婉凝还没说话呢,缡萝已经兴奋的不行了 “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头绪。而且缡萝都快要‘疯’了,就听你的吧”婉凝略带嫌弃的看向缡萝,缡萝不以为然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就一蹦一跳跑开了。用不着收拾什么,她们俩也就只有各自、‘这个人了’ 。 “是这个方向吧,赶快赶快,跟上啊”路上,欢愉的赶着,不忘了催促他们 “你们说那边好玩吗?有好吃的吗?”“你还没吃饱啊?刚刚那大包东西几乎全是你消灭的,还要吃?”“能吃是福啊!俗话都那么说了,肯定没有错,是吧王育?”王育一旁笑着,看着这一对吵吵闹闹,真是有趣“这一路上不会无聊了啊~” 太阳慢慢爬起,几个人就就着这暖线,不紧不慢。而另一边的桎清,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了 徐府 “哎!阿福?你那横条就不能再右边一点吗?右边、右边...”“老爷,再右就要掉下去了”“诶呀!真是要笨死了”老爷亲自踏上了板凳,换了一种方法“这不就行了吗?怎么偏偏要我来教你才能会呢!”阿福憨憨地笑了一下 “大家动作都快着一点,麻利一些!今天可是小姐的大日子,不能有一丁点怠慢,明白了吗?”底下的人应和成声“明白!”“知道了”“清楚,老爷!”手里的活再一次加快,今天可是他们家小姐的比武招亲呢!老爷筹办了很久的,可不能有半点马虎,谁都担待不起 “老爷、老爷!” 就在大伙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着急忙慌。一边跑一边喊着“老爷,不好了!”“你慢着点别撞坏了东西!有什么事好好说”“外..外..外面..”“把气顺好了再讲”下人大口大口的喘着,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赶忙道“外面来了一群人!”“今天要的就是人多,来人有什么好慌的?”“不是啊,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还都带着兵器!像是来砸场子的,你快去看看吧!”“什么啊?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走,快带我过去” “徐老爷,不麻烦您了!我们自己过来”还没等老爷动身呢,那群人就已经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诶呦,原来是金衣堂的孙主事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道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阿福,还不快给各位大侠看座”真是怕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点头哈腰的连忙上前示好 “不必了”带头的人发了话,火急火燎,手一挥“徐老爷府上看来有什么急事儿啊,那我就长话短说”说着,直接从身后掏出了一张画像,摆在了徐老爷的面前“徐老爷,您在这一片可以说是很有名望了,见的人也多。麻烦看一下,画上这个女的你可认得?” 徐老爷眯起眼睛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惊讶道:“这画像上的女子生的如此端庄,想必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吧!恕老夫直言,这附近还真没有此等水准”孙主事听了,也没有感到奇怪。慢慢的卷了回去,半是请求半是要挟“徐老爷,你看我孙虎在这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那我求您办个事,您看怎么样?”用‘脸面’来求人,这意思很明显了。‘求’字也咬的特别重,你要是不听话,那就看着办吧 “这是什么话啊,我徐某和金衣堂一向交好。要我做事怎么能用‘求’呢,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呀”徐老爷自然也是懂的,连忙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孙虎看到他这样子,满意的笑了,他也确实没见过还有人不给金衣堂面子的呢“很好。徐老爷,我叫你办的事也不难”将寻人的画像交给了他“画像上的女子,对我们金衣堂很是重要。所以嘛,麻烦你也发动一些人手,在附近一起找一下,如若发现,赶紧找我来汇报。金衣堂好处是少不了你的”“明白明白,我这就派人去找。一旦有什么踪迹,我立刻差人向您禀报,绝不会有半点耽搁”拍着胸脯,给了他十足的保证“既然徐老爷这么配合,那我们也就用不着耽误你时间了。兄弟们,咱们撤吧” 说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了,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徐老爷看着离开的人群,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老爷,怕他们作甚?他们要是敢乱来,咱们报官不就是了”旁边的阿福见老爷紧张成这样,提主意说道“胡闹!官府哪管得了他们啊?”“什么啊?!官府都管不了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啊?”“不该管的你少问。告诉你,阿福:想要在现在这个世道活得好,知道的少绝对是一件好事,懂吗?”“知道了,老爷”老爷看他如此的听话,也是满意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权威,他也有他的权力嘛。当然,自己说的话确实也是为了他好 “嗯,明白就好。阿福,你拿着这画待会儿去找个画师,让他照着再画几幅;然后派些人去附近打听一下,让府里经常外出的家丁也留意好...也不要花太大精力,面上功夫做足就行了”“好的老爷,我忙完了就去办”“好”徐老爷拖了拖袖子,对阿福继续吩咐“这里你给我盯仔细了,我还要到小姐那再去一趟”阿福点了点头,说了明白。徐老爷看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便就转身离开 “‘知道的少是一件好事’,什么意思啊?”阿福挠了挠头“想不通...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吧~”叹了口气,有钱人的想法真搞不懂,还是继续贴他的横幅吧 徐府内宅,徐小姐闺房内 “小姐,你能不能别闹了啊~”屋子里玉器古董摔得到处都是,一女闺坐在床沿边。头发凌乱不堪,粘得满脸都是,眼里渗满了委屈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呀!”骄横的楚楚可怜,写满了不情愿 “老爷也是为了你好啊,小姐你就安定点吧”“安定点?”躁怒的情绪早就压制不住了“我都说了我不想嫁,为什么爹爹还要这样!”“小姐,你听我说”丫鬟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劝导“不是老爷偏要这么做,是你一直不让他省心啊!前些日子,上门提亲的几位公子你都拒绝了,还打伤了几个;媒婆给你带来的画像你也一个都不看,甚至连她们都有动手的意思。老爷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举办的这场比武招亲啊”“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要嫁人啊!我就不能呆在家里陪我的爹娘吗?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按着我的意愿来呢??”自觉自说得句句在理,她自己的事凭什么不让她自己做决定啊? 越说越气,于是起身又准备再砸东西 “小姐啊~!”被丫鬟连忙拦下“你就饶了奴婢吧~砸东西也改变不了现状啊?再说您今年都二十了,再不嫁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呀”“我..!”刚想反驳,屋外恰时就进来了人 “沁儿啊,你怎么又在胡闹了呀?”看着自己的父亲走了过来,怒气总算是找到正主了 “爹!我都说了我不想嫁了,你举办什么都没有用!”“你别碰我!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现在就去把它取消了!”徐老爷只得长叹。一个人独自到了桌前,语重心长的开口“不是爹不依你啊,但你也得看看自己多大了?姑娘家家的老大不小一直呆在家中,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谁说女子到二十就一定要出嫁的啊?我不管!就算是比武招亲我也不会去的,你再逼我、再逼我我就!大不了自行了断!!” “胡闹!”徐老爷看根本就劝不动,干脆也不多说,一甩袖子就打算走人。在门前背身吩咐了一句“小兰,你看好小姐。要是在比武招亲前她不见了,你就不用在府上呆了!” “爹!爹!爹!”徐沁在门后绝望地拍打,撕心般的吼着,可她那爹爹一声都没有理会 屋里乒乒乓乓的摔砸再度响了起来 第十六章 成衣 另一边,才到桎清城外 “婉凝,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大群人啊?我们过去看看吧”“好啊,走”婉凝三人赶了一早上的路,总算是在中午前来到了桎清镇外。还没等进去,就被乌泱泱的人群堵在了入口处 “比..武..招亲?”好奇心十足,不解地念出了这四个字“就是很多人一起比武功,赢了的人可以迎娶一位新娘”“哇!这么好玩?我也要参加!”王育刚走了定,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没听婉凝说吗?赢了是要娶一位姑娘为妻的,你?”莫名奇妙的看着,可缡萝却满不在意 “这有什么的,不能赢了就跑吗?你没看到下面写的啊,胜出的人还有百两黄金呢!我出门师傅一共都没给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呀!”原来是为了钱,这回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苦笑地看向婉凝,没想到婉凝居然什么都不说,只是笑了一下,这可真的是.. “走嘛走嘛,有什么好怕的啊~”“行吧,既然你们两个女的都不怕,我又能多说什么呢?”“好诶!那..”“但,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找一家客栈。走了一早上了,总得歇息一下吧”“也好,那就先进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桎清,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饭间,吃的正香的时候 其实呢,只有缡萝是吃的香的那个,其余两人眼神都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刚刚让你们两人点菜的时候怎么没有反应啊?”两人虽说兴致不大,但也是在自顾自吃的,而且并没有什么回答的意思。那她就更坚持了“为什么,说呀说呀” 被扯着袖子,王育只能解释 “我...平常不怎么吃东西”“啊?”满脸的问号“我的意思是...我不怎么在客栈吃东西,所以没有点”“那你呢,婉凝?”想了一下,转头又问向婉凝“我胃口不太好,不知道要点些什么”“真是奇怪了,你们这两个...”缡萝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继续扒饭了 吃得差不多,王育率先摆筷“你们两身上银两还够吗?”“当然,暂时还够”“那好,我们下午就分头去集市补充一下物资。这次再出发,可是要好多天才能到棉木了,东西买全些”说完,起身离开了饭桌,就先走了。胡乱的再吃了两口,她们也就结账离开了 “婉凝,我看你面色不怎么好啊,怎么了?刚刚在客栈就没有说实话吧,到底怎么了”等只剩下了两个人,缡萝一直就感觉婉凝不怎么对劲,脸色真的不太好,继续追问“没,我没有胡说。真的只是胃口不太好。身体...可能是有些不舒服吧,应该是早上的路走多了”“不舒服?今天早上能走多少路啊,肯定是那天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等晚上我再请个大夫瞧瞧吧”“嗯,也好” 缡萝看婉凝一副蔫巴巴的样子,感觉她还是因为怕自己担心没把话说全。思索了一下,突然兴奋的说道 “走,跟我来!”没等婉凝反应过来呢,就被缡萝一把拉住往前跑了出去。稍过一会儿,两人赶到了一家成衣铺,看这店面应该是城中最好的了“我们来成衣铺干什么?你要买衣服吗?”“走啊,跟我进去就是了”又是被拉拽,进了店铺,立马就有伙计迎了上来 “两位姑娘要看些什么”不过看了两人的行头吧,转脸就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了“把你们这最好的衣服拿出来!”非常豪爽 “最好的?怕是二位没有这个能力吧”直接是不耐烦了“建议你们出门右拐,那里有更适合二位的地方”其实只就是这几天忙里忙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形象而已。再加上不断的赶路身上难免有些脏乱,但不代表没有钱啊!缡萝是受不得这个气准备直接骂人,还好婉凝出手拦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惹事。伙计看到她们这举动就更加不屑了 “没钱?没钱还敢来我们玉轩坊?赶紧滚出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缡萝也不多作解释了,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锭,拍在桌子上“我们能不能来?”伙计当即傻眼,老板在后看到这一幕,知道他是坏事了。赶忙从柜台跑了出来,当即,就给了个脑瓜子 “你怎么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门外赶的道理啊,不像话!”“掌柜的,不是你让我..”伙计刚想说什么,又是狠狠的一下“还敢顶嘴!还不赶紧给两位小姐拿衣服?”伙计憋屈的有话不敢说,只能老实的去后台提东西了。掌柜的赶紧,向着两位拍起了马屁 “二位小姐实在是抱歉,伙计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让他去拿衣服了。两位不如先上阁楼,坐一会、喝喝茶,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一脸无有油腻都能强堆出来,真搞不懂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的?“那我们就上去歇一会儿吧”不理他,回头对向婉凝“好” 于是二人进了楼上雅间,没一会儿,是才的伙计就抱着大捧小捧上来了。一件一件的向她们展示,她们俩一件一件的挑选着,缡萝倒是相中好几身了,但婉凝好像一个都没有看上。直到她发现了货柜最顶上高高挂着的:一件淡绿色长衫,零星点上了翠色花纹;袖口边纹上了几朵石竹,整体感觉让人很是清爽 “掌柜的,那一件可以拿给我看一下吗”老板顺着顾客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即就乐开了花“诶呦呦,小姐您的眼光真是好啊!”他赶紧忙不迭的拿出了那身,开始滔滔不绝的夸了起来“这可是由上好的三梭罗编织而成的,经数十位能工巧匠合作!说起这衣服,它背后的故事也是大有来头的啊,它..”“好了别讲了,带这位小姐去换衣间换上吧。顺便找个房间先让她沐浴干净,没问题吧?”“可以是可以,但这件衣服极为名贵啊!这一上一下的我们没事但就是怕伤了它呀,如若您又觉得不合身,不要了的话,那...”缡萝听出了老板的意思,不多说什么立马又加出了两锭。‘啪’,拍在桌上 “您看..、我也没让您先..嘿嘿嘿”两眼都放光了,解释的同时立马就把钱扫进了袖中“我立马差人去办,我立马就差人去办”笑的别提有多满足了,这可抵得上他们忙碌好几天的,今天可真是碰上大财主了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那好,我在外面等您,有什么叫我啊~”婉凝点了下头就自己进去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便已全部完成走了出来 “哇!”“哇!” 这两声是从老板和伙计的嘴中传出来的,真的是惊了!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乌黑的长发在简易的梳洗打扮后显得清爽怡人,柳叶眼配上薄唇细齿让人觉得灵气十足;上身凹凸有致,修长的大腿再加上这一袭名衫,几乎掌握了每个男人的欲望 “嗯~蛮不错的”缡萝上前将她转了一圈,笑着称赞“这会儿心情好点了吧?”婉凝讪讪一笑,也足够表现的出了“我就说吧,不用问,问就是跟我过来,保准你眉开眼笑,是不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前前后后的动作简直都要把旁人给看傻了 “掌柜,掌柜?掌柜!”叫醒了失魂中的店铺二人“啊...哦哦,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帮我把原来的装好,衣服很不错,下次有机会还会再来的”“好好,随时恭迎两位小姐再次光临”愣神归愣神,商人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动作利落马上就给办好了 “等一下”就在这时,从楼梯间传来了一道骄横的蛮声“这件衣服我要了”上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富家大小姐,盛气凌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娇养惯了 那能惯着她吗?缡萝也是不差的啊,娇生没有,可泼辣绝对是在行的 “给个理由”冷声没给正眼“理由?本小姐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了,还需要理由?”一顿的白眼,这种人她见多了,根本就不用理会,拉上婉凝就下楼了 “啊!” 没想到那大小姐居然一把扯住了婉凝的头发?拽了回来!力度大的更是直接就是摔在了地上,婉凝本就有些泛白的脸这回是愈加发惨了 赶紧将她扶了起来,转身就要回敬一巴掌,没想到婉凝又把她拦下了? “她打了你诶!”心疼,更多的是生气“算了吧”“算了??”缡萝不可置信的看着,婉凝的声音有些急促,看来刚刚那一摔真的很重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道歉”还算是压制住了,冷冰冰的吐出“道歉?”富家女不屑地笑了,随意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是谁。道歉?你们配吗?”“我们家小姐可是当地徐老爷家的,二小姐!你敢让我们道歉?让你给你就给,趁徐二小姐心情还好脱下衣服马上滚蛋,要不然..” ‘啪’! 身后的丫鬟正‘好言’劝着呢,没想到对面的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没说完的话立刻化作了一口血沫吐了出来 “缡萝,不要..”“你别管!”攘完内对着富家女又是重复了那两个字“道,歉”这回她算是慌了,看到对面居然敢还手?还下的那么重!一下子就软了,哆哆嗦嗦“你..你们是谁,敢这样对我,就...就不怕..”“道歉!”被拔高了的音调直接就吓瘫了,本来是一不小心瞥见了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女的,只是想上来教训一下,没想到踢到了一块硬板 没有办法,看来只能认怂了。就在她被扇出血的丫鬟搀起身时,可能是听到了声响一位公子走了进来。当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忽然身上又来劲了,大喊 “范允哥哥、范允哥哥!快来救救我啊!”“啊?” 本就是想上来凑凑热闹的,没想到怎么是这个骄横女啊!一看这架势,还是找人麻烦没实力崴了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上来了!还不能装作没看见,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没办法,只能上了 “诶诶,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呐?不知道这可是徐...”可当他看到了这两个‘闹事人’后,表情就和老板他们刚刚一样的了 “范允哥哥~”徐二小姐却还没有看出来,她叫来的帮手已经反水了,还一个劲的撒着娇“范允哥哥~她们、她们这两个死丫头居然敢欺负我~还,还打伤了我的丫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一脸委屈的表情本来是惹人怜的,可配上她那一副浓妆艳抹长相一般的脸,真的是让人倒胃。更何况‘范允哥哥’已经是沉浸在眼前的两位可人儿中了,哪会理会她啊 “你也是来帮忙的?”缡萝看男人进来的样式也以为是那个富家女的帮手了,没想到他却咳了几声,一改前貌,彬彬有礼地问:“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惹得两位小姐如此的不开心?”“你不是来帮他的吗?”缡萝护着婉凝指向了富家女,此时她还在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的范允哥哥呢 “我想两位小姐可能是误会了,在下只是路过听到店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所以上来看看。绝没有要偏袒哪位的意思”“她” 缡萝顺势指向了那个富家女 “非要我朋友买下的衣服,还要立即脱下来。我们没依她的她就打人,还伙同着她的丫鬟一起威胁”“不是这样的,范..”“还不赶紧道歉!”被训了?还真没料到,没想到找来的帮手居然向着别人?她长得就没对面好看吗??徐二小姐气得脸都发紫,恶狠狠地盯了一眼,甩下丫鬟就跑了 “啊,实在是抱歉” 范公子怎么可能会追呢?他还要忙着正事呢 “是才那位其实是我的堂妹,我为她和她下人粗鲁的行为真诚道歉,还希望两位小姐不要见谅。在下范允,还未请教二位芳名?”缡萝倒是想上去追的,但这个姓范的已是道了歉,最主要婉凝的状况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啊!她急,想想还是算了吧,还是赶紧带着她回客栈请大夫为上 “缡萝,陆婉凝”说完就打算走了,范允还没开口,这位老板却是忍不住了“你们两个砸了我那么多..”他也没有说完,缡萝就准备再丢一锭过去,结果被贵公子给抢先了。还是没打算继续多说,跑出店扶着婉凝就往客栈方向去了 “两位小姐,别急着走啊。这位陆姑娘好像气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我府上我叫几个大夫给瞧瞧?也算是对我堂妹做的错事一份补偿啊!”停下脚,已经是有不耐烦了“谢谢,大夫我们自己来就好。你的好意我们也心领了,请你不要再跟过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范允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慢慢的离去 “桎清什么时候有此等的佳人了啊,还让我给碰上了,嗯~”范允点头是作奸笑,准备回府好好的查查看了。却没想到——这其实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她们的‘步伐’很快,快的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不知道是本能还是有着什么东西在驱使着 那看不见的转轮呐~吱呀,吱呀,地在响着 第十七章 复杂 客栈内,大夫正在为婉凝诊察 搭着她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了,缡萝在一旁也是越看越急。婉凝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下午那个富家女就别想好过!想着想着,眼中的凶光一现,她本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终于,大夫收起了自己的行囊,示意旁人借一步说话,可缡萝却说:“就在这说就好了”“对,我的情况我自己得知道啊。不碍事,我心里有准备”大夫打了一个欠身,道:“姑娘言重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恕小人直言,老夫家中世代行医,见过各种的疑难杂症,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应该还是医术不精吧,您的这个症状,我查不出一点问题”“不会吧,她的脸色都那么难看了,怎么会没事呢?”缡萝比婉凝还要着急 “听小人把话说完。这位姑娘的脉搏四平八稳,没有任何问题,但却是要比平常人弱上三分”大夫的话说的,自己都有些怀疑“按一般情况来讲,较弱的脉搏是不可能一直保持在一个频率上的。要么变得更弱、要么就慢慢恢复过来,而这位姑娘我诊了半天,还真就一直保持在这上面了”算是做出了解释“这也应该就是这位姑娘气色虚弱的原因了。但脉搏没有变化,再加上外表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小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出药...您还是再另寻高明吧” 说完,大夫便背框离开了,也没有收钱。留下房间里的两人各自神思... “这老头真坏,没本事就没本事呗,偏要说些胡话来吓我们。切,我才不信呢~”缡萝似是想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但找不到什么好话,也只能拿刚刚的大夫来开刀了。婉凝一听也是知道,这是她在安慰自己,婉婉一笑,告诉缡萝自己没事的,不用为她担心 但缡萝看到那苍白的脸上强堆出来的反慰,反倒是生气了:“你白天为什么要拦着我啊!这臭女人,要不是有你,我绝对要让她好好吃点苦头!哼!”气得是直跺脚,而婉凝还是保持着那份微笑。只是眼神却带了那么些迷茫,不知名的“是吧...大概” “哎,算了,不说了。下午就买了些衣服,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呢。你就在客栈里休息吧,我出去再看看,会在晚饭前回来的”“好,自己当心啊” 此时已接近傍晚,街上的大多摊贩和门店已然关门了。热线逐渐散去,缡萝走在人群稀疏的市集上 “弱上三分...弱上三分...弱上...”不断回想着之前大夫说过的话“用什么办法呢...哎呀!”由于太专心想事了,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的路人 “不好意思啊,我..诶?王育,你这是要准备去哪啊”“回客栈啊,都那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差不多了吧...”缡萝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忽然又想回了什么,突然问“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治疗脉搏虚弱吗?”“脉搏虚弱?”王育有点懵,怎么突然就问了这个 “我...”路上一直夸自己有多厉害呢,结果刚半天就让别人受伤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今天你离开后出了点小意外,婉凝受了点伤。大夫说她的脉搏很弱,所以...”王育听到这话,不禁眼地皱了一下 “金衣堂?” “金什么?” 王育眼神一闪,轻咳了一声,然后脸上又挂上了微笑 “没什么,我对医术没什么研究啊。你手里的这些都是药吧,都是拿回去治病的?”缡萝感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但也没怎么在意,大概也是在担心婉凝吧 “这些不是治病的”缡萝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了“这些东西我要做一些蛊和毒药,防身用的”“你还会做这些?”“那是当然,可以说我在这方面还是专家呢!”无比的骄傲,这些可都是她的绝活啊 “深藏不露啊,厉害”在外四处闯荡的,确实要有个一技傍身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看看婉凝吧”“也是,这些药也不全是下毒用的,走吧” 说完,路上巧遇的两个人就一起回了客栈。等他们拐过弯后,后面的小巷里就走出了两个黑衣男子,盯着离开的方向,危险的眯起来双眼“万晓,是这个人吗?”“应该就是”“我们先跟着,到夜间再动手” 说完,提剑追了上去 客栈这边,缡萝前脚刚走,婉凝准备下楼让小二备些菜过会儿送上来;这样等他们回来后,好省点时间啊。结果刚一下去,就遇到了两个不安好心的流氓想调戏她,这别说是身体不好了,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也对付不过来啊,两个属于是精壮男子的。还好老板心善,派人赶走了匪徒,不过却是把店里给搞得一团糟,婉凝正帮忙收拾呢,缡萝和王育便从大门回来了 “婉凝,这是怎么了啊,刚刚还不是好好的吗?”婉凝向老板再次示谢后,让缡萝先给了些银两作为补偿,告诉她其它的事回房再说。一群人稍作说辞后,三个人便上了楼,趁小二上菜的时间,婉凝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什么啊,有人想非礼你?他们现在在哪,我立刻就去找他们去!”“算了,别人都吃到苦头了,干嘛硬抓着不放呢”和下午的态度差不多一致,这回缡萝语塞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她“你..哎~”被这两次闹的,真的是连脾气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能干叹 “先吃饭吧,以后我当心点就是了。算了,算了吧~”“也只能这样喽,你自己都不去追究。况且身体还那么虚的,先吃饭吧”婉凝本想着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今天惹得麻烦不少了... “朱砂,雄黄,乌头...好像还少点什么呢”缡萝盘算着买的药,自言自语着“你在说什么?”“没什么,我买的几味药”“这些可都带着毒啊,你要来干嘛?”“诶呀,防身的嘛。我武功又不强,当然是要点别的东西傍身啦”一副的理所当然,她完全不知道,中原的那些‘正道人士’最不耻这些了 “这样好吗?”“有什么不好的啊?哎呀,你就别担心了,今晚我就不睡了,你们吃好了就赶快休息吧”“婉凝你病刚好,就听缡萝的吧,早点回去休息,养好精神”“好吧”说是病刚好,婉凝的脸色到现在都还是有些苍白的。虽然在饭间王育没有多说什么,但其实也是很担心 在吃完饭后,缡萝进房关了门便一心一意的开始炼制了;王育送婉凝也回了去,便下了楼。在店门口等了一炷香后,确定二人不再出来,便,转身走向了镇外的小树林 . 夜,如铁一般的寂静,静的令人压抑 王育负手站在一棵树下,茫茫的看着天空,失了神。夜间的风不小,草木被吹得哗哗作响,可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却没有动,宛如一尊雕像,静静的凝视着黑暗 “来了?”看着看着,仿佛对空气说了一句“出来吧”树梢上的两人惊恐互看,他们做的可以说是了无痕迹了,那么多年任务下来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先发现追踪,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了?两位,难道还要我请吗?”语气中略带着嘲讽,属于上位的气息咄咄逼人。两人见是藏不住了,便从树梢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可以看得出身手是相当了得了。王育缓缓面向了他们,漆黑的双瞳看不见底,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劲完全颠覆了这几天的形象 ......在片刻的打量之后,那捉摸不透的雇主不禁皱起了眉头,二人瞬得压力倍增,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出了二十万的雇金,你们金衣堂就派来了两个人?”两人尽是压稳着各自的呼吸,对方已经是不满意了,如若再让他看到自己的无用,还怎么证明金衣堂的实力? “大人,我们两位都是附近分堂的总堂主,实力绝对是对您可以保证的。若果您的任务就如来时说的那样,那么,我们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完成”“八成?我需要的是绝对”这话就是很绝对的了,完全不给还口的机会 这份威压已是开始让两人冒汗了 “如果我们任务失败了,马上就会从附近再调人手过来,无论哪里,这、就是‘绝对’”眼神令人捉摸不透,虽然人就在眼前,但却‘远’的无法触摸“你们不是‘总堂主’吗,怎么会有如果?”“来之前是没有的,但看到您的实力...” 前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方便出手,不然也用不着你们了”“那我们敌对的实力?”“不清楚,尽到你们的性命就行了”“是”两人同声回答“还有什么疑问一并说了吧,以后少见面”万晓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一句“大人。。。我知道您出的价格可以说是天价了” 抬头瞟了一眼他的表情,毫无波澜 “但,再高的价格,也要有个时限啊”万晓本是不想,这句话多少都会让对方感到不满的,可看他的神情始终都没有发生变化... “你们说呢?”语气中没有带威胁,就好像真的是和两人在商量一般。两人一愣,还没等他们开口呢,对方就又说话了 “让我满意”所以呢,也就‘好像了’。这句话重新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就,为止吧”也用不着他们再说什么了,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 “万孚,把今天了解到的情报和这个人的消息通通上传给总堂,还有...还是你亲自去吧,保险起见”到现在为止,等雇主走后,他们唯一争回来的就是——总算能呼吸了 “天亮之前立刻赶回来,以免生事”“明白”等万孚离开后,万晓又跳去了他们刚开始站的那枝树梢,反复的检查了好几遍,内心的焦虑是越来越重 “没有任何问题啊,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这个人真的太危险了,希望总堂的决定不是个错误啊” 月影重重,夜风不尽的吹着。在万晓还在原地思索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一个小角落里,其实那个琢磨不清的身影还在;嘴角微微上扬,冷不丁的哼了一声,右手抬起虚抓一把,然后朝着他就弹了过去。一道微不可见的光点顺着方向飞去,碰到的瞬间就散了开来,灵敏的万晓当即察觉出异样回过了头...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虽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毕竟是感觉到不对劲了啊。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不敢再停留迅速得闪身离开了 王育抬头看了下时辰,发现时间都快过寅时了啊,也该回客栈了。整理了一下思绪,最后一个人也就离开了 夜风,算是吹尽了最后一丝。晨光微启,已经是蠢蠢欲动 第十八章 比武 第二天拂晓,客栈 婉凝从床上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阳光从窗口斜照了进来,印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在一番梳洗后,婉凝走出来到了缡萝的房间前,想敲门喊她起床了。可到了门前轻轻一碰,压根就没关,从掩着的那条缝里就立刻飘出了一股刺鼻的气味,说不清是什么 婉凝捂着鼻子全部推开,走了进去,入眼的即是一片狼藉:地上零零散散的掉着草药,桌上瓶瓶罐罐堆得到处都是,还撒满了各色的药粉。转过头一看,缡萝正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呢,衣服也没有脱,脸色略显憔悴 “缡萝,缡萝...”婉凝轻轻唤了几声,结果她是一动不动,一想也就是知道昨晚忙了很久了。所以也没再叫她,帮她和上了一层被子,再将屋子打扫了一下,便独自下楼 “起那么早啊,王育” 婉凝一下楼就看见王育在桌前了,桌上也已经摆满了早餐 “对啊,生意人嘛,习惯起早了。再说你起得也挺早的,不是吗?”王育脸上挂着笑,看起来精神头十足,整个间居然还散发出邻家哥哥般的气息。婉凝凑到饭桌前,伸长了脖子嗅了嗅“哇,好香啊~” 和他相处了这两天后,婉凝的戒心也就没一开始那么重了,自然也没有太多的约束自己 “呵呵~都是你爱吃的,我刚做好,快尝尝吧”王育的这一笑,乍一听还略带了一丝宠溺,可婉凝却皱起了眉“我爱吃的?”“啊~我的意思是,你应该都爱吃的”“可是..”“别纠结这些了,口误还不行吗?快尝尝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好吧” 婉凝举筷夹了块像豆腐一样的菜,放入了口中“嗯~~”一瞬间,味道好的连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什么啊,又滑又嫩,还没咬呢就碎了。而且还有着一股特别鲜的味儿”“这个叫‘白芳鲜’,至于材料嘛,不就是豆腐喽”“豆腐能做出这种味道?这么厉害?”“嗐~”王育不当事儿的笑了下 “走的地方多了,学的也就多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不会啊,我感觉还是挺实用的啊,味道真的不错”“呵,你喜欢就好”“诶?怎么不见缡萝啊”“她昨晚没休息好,还在房间睡觉呢”“啊?她不是说还要去参加比武招亲的吗?”王育玩味的笑侃道“啊~~” 刚说完,就从楼梯上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哈欠声 “缡萝?你不再多睡一会儿吗?”“王育说得对,啊~~我还要去赚钱呢”她无精打采的晃到了桌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靠近后立刻就被‘天性’唤醒 “咻~哇!这么多好吃的,早叫我啊!”赶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啊,味道真..真香!”缡萝含着一嘴的吃的艰难的吐着字“你不困了?”王育好奇“有好吃的当然就不困了,你吃饱了还会困的吗?”在她的想法里,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呵呵~那你还真是‘厉害’啊” 顾不得再和他多说什么了,缡萝一顿的狼吞虎咽。等用完早饭后,三人准备妥当就打算出发了 “对了,这个给你”缡萝给婉凝递了个淡色的荷包“这是什么呀?”“这是幻蛊,能隐身用的呢。多的一会儿再说吧,反正没坏处”婉凝也就不多问,将荷包仔细地叠好塞进了衣服里“就不给我一个?”王育在一边试问道“这东西可难做了,我一晚上才鼓捣好了两个。要不,我再找找,看有什么能给你的...”她开始翻身上的东西,王育连忙阻止 “算了算了,开个玩笑的,我不需要这些”“怎么,看不起我做的东西?”“不不不,我习惯身上轻便一点,赶了那么多年的路习惯了”“不要拉倒,还省了我浪费呢”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王育见她这脾气,也是无话好说,干咳了两声“好了,‘大小姐’不是还要‘赚钱’的吗?赶快出发吧” 说完,先行大步就朝前迈出去了。而另一边的比武招亲现场,也已经是如火如荼的展开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南来的、北往的,感谢大家的捧场!今天大家能齐聚到这里,全都是给我徐某人的面子,我在这就先谢过大家了!”徐府的老爷,徐相何,正慷慨陈词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在下府中还有一位小女,说来也是惭愧。今年过加笄之年又是五个年头了,可仍旧是待秀闺中,所以,徐某人今天特意为她举办了一场比武招亲。希望能是有哪一位贤婿、能够是脱颖而出,成为小女的终身托付,也算是了却了老朽的一个心愿啊”“欢迎大家捧场!” 徐老爷的话刚说完,台下就叽叽喳喳地吵起来了 “为什么这徐老爷这么着急着想把女儿嫁出去啊,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没准。还有可能长得太丑了吧,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不会还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想着图财害命吧!”越说越是严重,因为有着不少都是路过的,不了解这其中的情况啊。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吁起来了,大家纷纷猜疑,本来跃跃欲试的人全都止手了,生怕就做了这个倒霉蛋 “你们些个不是本地人吧?”忽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冷哼,众人将视线齐齐的聚到了他身上。只见此人是一书生打扮,正对着那些大放厥词的人不屑呢,翻了个白眼 “这徐老爷可是方圆百里之内第一的大户,身价十几年前就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了。再说,单论他女儿,也是这附近的一个大美人了,出落得是相当标致。徐老爷那么急也真就只因为她已经到二十岁了,要不是..!哎~”激动于后停顿了一下,苦叹“再者,就算她女儿怎么样,别人的身家就摆在那啊!光嫁妆都够我活上个十几年了,可惜...哎,为什么我就一点武功都不会啊?”叹了又是叹,灰溜溜的走了。人是离去,却将风向重新带回了正途 徐老爷台上悄声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说的是啊!这不就是一桩极好的美事儿?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啊!”“是啊是啊!如果真像那个书生说的,就算捞不到人,也能是好一笔的钱财啊!”“没错,先到先得,各位,我就不客气了!”很是成功,来自质疑声中的人将顾虑给推翻了,那谁还能再有疑问呢?气氛一下就推到了高潮 说罢间,就有一位彪形大汉跳到了台上 “来啊!就让我李三良来会会各路好汉!”徐老爷眉头一蹙,自己的计划是费尽心机,但怎么第一个上台的人是这么一个啊 “我来试试!”大汉刚一话完,一瞬又从台下跳上来一个碰运气的。一看那破烂的一身,就知道是那种居无定所、四处讨生活的江湖人士。本事没多少,也就是想上来赌一赌,万一赢了呢,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嘿,你一个大老粗还想娶这么个漂亮小姐,还是趁早算了吧!”“大老粗又怎样,俺有的就是力气,你想赢我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吧!”两个水平可能都不咋样,但气势头都十足 “打啊打啊,别光顾着说干话呀!”“上哦上哦!”台下的更是激动,跃跃欲试的人不少,看戏的当然也数不胜数了。早就是不耐烦,催促着二人,被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再废话。双方摆开架势就准备动手了 大汉两脚跨开,左右稳住,身子微微向前倾,撸了撸袖子,两手作一个环抱状开始慢慢向对手逼近;而另一边的人只是双手紧握,简单的做了一个对抗的姿势,当然,也可能是紧张所以没太多的动作 突然! 在缩短了一些距离后大汉猛的一下冲了上去!而对面也是不闪不躲,左脚驻地正面就和他卯上了劲,在撞上的一瞬,擂台直接扬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可想这一下的力度是不小了。更让人吃惊的是,对面看起来瘦弱无力、却还真真就接住了他这么一下;但明显就是看出他的手臂是在颤抖了,因过支而显现出,想来也是硬接下来的这一下冲撞,撑不了多久。所以,趁自己还没有被挤下台前,他灵活一闪侧身躲了开来。本来这一下也就是想试试对方的实力,才对上去的,看来后面决不能再采取硬碰硬了 他本想着以自己灵活的优势先消耗一下对面,没想到大汉接了他一招后又瞬间的扑了上来,而且速度不乏之前!前几轮还好,大家体力都差不多,可几番来回后,大汉还是以这种冲劲在进攻着。反观对面,动作已是疲软了下来,终于,是在一波失误之下,胜负结出了分晓——不出意外,碰运气的人运气实是没那么好,被撞下了台。灰溜溜的站起拍掉土,缩到了人群后面 “哈哈哈哈,我李三良就是个大老粗了!还有谁不服,尽管来啊!”在打赢一位对手后,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上来了。台底下的,还是迫不及待的就是想上去,虽然知道多往后挪几轮大汉的体力会更弱,但还是止不住的会有这个相法。于是,一波接着一波,大汉以同样的套路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者;波数层层的递增,败下的人手少说也要小几十个了,人们终于是发现:他怎么就不见疲劳呢,丝毫没有?而且是越打越精神了? “诶,我说你就不会累的吗?都打赢那么多人了,怎么就不见你喘那么一下子呢?”终于,是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其他人纷纷点头。大家都挺好奇的,可是大汉明显就不想多说什么“累不累的要你管,不服就上来把俺打到啊!”可谓是‘目中无人’,也是,他现在都赢了那么多场了,早就嚣张到谁也不怕的程度了 当然,台下也不是没有有本事的人,只不过还在等着别人先上 “我...我来” 就在众人陷入僵局的时候,总算又传来了一个主动挑战的声音。可声音听起来好像又有点不情愿呢,那他为什么还要喊啊,众人将视线投了过去——一身浅灰色的粗布衣,相貌平平,看起来又像是一个碰机会的江湖人。而且较之前的那些,他看起来更是瘦弱些,甚至都不怎么像是会武功 “哈哈哈哈,台下是没有人了吗?怎么啥人都敢往上顶了啊,哈哈哈哈...”台下的人虽然是不满大汉很久了,但像现在这个人上去,不明摆着就是送死吗!想‘吃肉’也要先自我掂量掂量呀 “在下...王育,上台一试,请多指教”王育此刻站在擂台上,是怎么动怎么都变扭 他当然是不想上来的了,只是刚刚在路上那个‘死丫头’,居然想了那么个办法,还说是妙计:拿着她刚调出来的一剂药,开打前只要轻轻往对面身上挥一点,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事,其实已是一点精力都没有了。所以只要是正常‘演’完,自己这边是一点伤都不会受的,最主要是被撒的人感觉不出来啊 缡萝刚刚在下面已经看好几轮了,现在只要是王育上台把大汉先搞定,接下来有点本事的人,应该都会感兴趣的上去。让他们再被自己的妙招搞定,最后再来一个完美的收场,就绝对不会有人再挑战了,看到是厉害的人都没有了动静。她可真是一个天才! 话是那么说,可能也行得通,可是王育他不想上啊!被逼无奈,转头再看了眼台下男扮女装的缡萝,正对着他做手势加油呢 哎~上吧 第十九章 落逃 “指教指教?哈哈哈哈!俺可不懂,要是怕了的话赶紧下场吧,免得一会儿出丑”“那...动手吧”王育也不想多说了,就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反正完成任务就是了 “好大的口气,那就别怪俺不客气了!”说罢,大汉还是那个姿势一股气的冲向了王育,在即将碰上的一瞬! ...撒了吗?应该是撒了吧...那大汉的速度实在是不慢,以至于下面的缡萝根本就没有看清,要是没来得及的话..“撒了!”一个来自男装的女声,缡萝激动得忘我喊了出来,不过嘈杂的现场没人是能注意到的 果然,她为什么那么喊呢,当然是因为看到她预料的场景了啊!大汉以牦牛之势猛冲来,王育一躲没躲,而且还出手反击了、稍稍用力他就被推了回去!这就是缡萝想要的效果,就是要让之看起来轻而易举,这样才可以震颤到众人啊 “想不到这个人看起来挺弱的,实力还真不容小觑啊”正在台下,人们刚开始了新的议论方向,突然就‘嘭’的一声,还没来得及跟上视线呢。等地上的尘土散去,才慢慢看清...那人居然是大汉! “好!”“好!”“好!” 整一片的全是叫好声,倒不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实在是太过瘾啦!来自新上台来的,连名字都还没有记住的人,深藏不漏啊!反观大汉,也有一部分乐趣是从他这来的:起身拍了拍土,收起了气焰,满眼不甘的离场。和之前被他打倒的人一模一样,别提是有多解气了 而在人群奚落声未止时,马上就从中又跳出了一位 “藏千谷‘周煜’,前来一试”果然,全都是如缡萝所料。在这个名叫‘李三良’的大汉倒下后,再上台的人看起来就厉害多了,起码衣着上比着前几波的人就要高上好几个档次。徐老爷看到现在,这眉头总算是能松了下来,他还以为上来挑战的人就尽是些歪瓜裂枣了。要是就才真的没人敢再上,他也断然不会将女儿嫁给这些乡野村夫的,还好事情是有了转机 “徐老爷,不知府上可否预备了兵器?”徐老爷正想着呢,刚上场的人就转向他问了问题“有,当然有。阿福,抬兵器架上来”不一会儿,阿福和一群下人抬着兵器架子就上场了,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样样俱全。周煜不假思索的抽出了一柄长剑,然后指向了王育“到你了” 王育看了看剩下的,一脸茫然,他是真的一把都不会用啊。再三思索后,他道:“我...不用兵器,开始吧”什么,他准备空手打,台下的沸腾又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个人真就这么厉害吗!居然还如此的嚣张就出言了,这下有好戏看喽 果然,不用是可以,但用不着那么直接吧!对面瞬得就是火冒三丈,这不是羞辱是什么?他还不能发作出来,还算是礼貌的再问了一句“你确定?”“...我说了,开始吧”那他是不用再忍了,提起剑毫无虚假动作,全力刺了上去! 不负众人的期望,这个人绝对值得起他对徐老爷提的要求,刚开势浑身就包裹上了一层强劲的气流,肉眼可见。想来也不会是小打小闹了,如若对方还像之前那样随意的接上去,那就真的可以直接可以下台了,而且还是挂着彩的那种。可下一刻,场景还就不想随大家所料的那样了,他、他接住了!?还是只用双指轻而易举的就夹住了!然后轻轻一甩,那么全力的一剑,连人带器的就全给扔了下去 周煜勉强的站稳,没有像刚才那个大汉一样屁股着地,但还是技不如人,气也没有办法。礼貌的一躬后,转身就离开了 就、就这样又结束了一个? “...下一个”这下台下的人沉默了......是想到他厉害,但没想到有着此等的程度啊,本来真正蛰伏在后面的人现在都打起了退堂鼓,犹豫了。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一个人也没有再上来,那徐老爷又是要急了啊:这个人厉害是厉害,可一看穿着就知道家世不行啊,他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将女儿出手 看看王育,看看那正中坐着的徐大老爷,缡萝知是效果已经差不多了,比她预料的还快。于是,一声比前清脆的‘男声’,划破了这一份寂静 “我来”话毕,从空就踏上来一位白衣公子,手持春玉吊坠的折扇,翩翩而至“在下罗玉,上台一会,请赐教”词再完,礼貌的欠下了身 “哇,小姐,你看你看,总算来了一位看得上眼的了。他长得好俊啊!”徐家小姐这时也是在的,在幕后看着,一脸难受的看着这个‘罗玉’,丝毫不感兴趣。台上的新挑战者确实生的俊俏,那一副白嫩嫩的脸庞,简直比女的都要水灵,连男人看了都会不禁吞口水的。可她不要不要不要啊!这场比武招亲本来就是个错误,谁来了她都不会买账 “我也不用兵器,出..”“我认输”啊?投、投降?多么戏剧性的一幕啊,刚刚还是那么‘强势’的,现在还没打就投降了?底下又是好一阵的热闹... “你!”罗玉气得开口就想骂人“你...不用过两招吗?”逐字逐句的咬,提醒王育过两招还是有必要的啊,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理会“不用了”说完,率性的就下台了... 这算是什么啊,还真就这样草率掉了?他们还想看看这个‘罗玉’到底是有多强呢,就算轮不到自己,也能看场好戏啊,没想到真真就这么结束了??更尴尬的其实是台上的人,‘他’也想问,这算是什么?万一有不服的人再上来挑战,该怎么办?那她的局不就白布了吗! 想到这,缡萝恶狠狠地盯向了王育,示意他一会儿死定了!果然,还不过几眼的时间,就又是跳上来一个人。幸亏缡萝本身的水平还是不差的,她原本也只是想,多省点时间和精力来赶路,毕竟婉凝的病不能耽搁太久 但,一波接着一波,缡萝已经打赢了三场,可下面还是有人不断的上着。众人一片叫好,可她真的是快撑不住了啊,昨晚是一宿的没睡,现在光站着她都要费不少的力气“死王育,你给我等着!”暗咒一声瞪向王育,发现他还跟没事人一样,而且看起来戏味儿十足,恨不得立马就下去给它痛扁一顿 “少侠,还请赐教了” 这回,听起来不太对了啊...台上又来的人一身戎装,还自带了一把长枪,斜挂在背后。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比武的,更像是比之还要严肃,像是准备上战场的将士一样 “这不是南临吗,天星冢海部的千户!”“什么啊,他就是南临!”明眼人在台下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回的人可是有大来头了啊,这一场比武招亲可谓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天什么什么,海部...”缡萝喘了几口粗气“没完没了了是吧?这笔钱我要是拿不到,王育!你就死定了!” “少侠,动手吧”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发手,南临已经是等不及了。其实他并不想赢这场比赛,只是路过看了几把,觉得这小兄弟功夫还不错,想过两招试试而已。最后一定不会赢,他们海部,生来只为战场 “好啊大叔,那你可要小心了,刀剑无眼啊”缡萝也是不管了,赢不到这一笔钱,那之前投入不都是白费了吗!所以,她即刻从胸前掏出一包药粉,顺势就毫不心疼的用了过去。南临顿时眼前一花,一个人的身影分成了好几个,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存在,正以不同的招式全向他攻来 “大叔,打得到我吗?”声音从自己的后侧传来,他迅速右转还击,却在左侧遭到了重打“大叔,还是在后面呐!”回转一防,‘嘭’,一声重响前面又挨了一下。南临知是自己找不准了,所以干脆挥舞长枪,在自身四周全都防御了起来。虽然耗力且作用不大,但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才刚收到一点的甜头,马上就被对面想到办法了 “可恶,他耗得住我耗不住啊”被他攻势所迫,缡萝无奈地停下想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眨眼就被那个南临给发现了“在这!”迅速收枪,朝着右手一尺的方向不顾其它身形的进攻,果断捅了过去! “糟了!”缡萝意识到时已是来不及,就看那枪尖是要对着自己的门心而来!刹那之间!又、又停了下来?她乘着这个空档完美的做出了反击,侧身一掌将他打下 ... “好!”底下瞬时爆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短、但实在是精彩啊!南临也是顺势落在地上的,没出什么洋相,他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人群,然后立马招呼自己的同伴上马就走了。没有丝毫的动作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这么离开了 “好!”同时,场上的徐老爷也拍手起了身“打得漂亮!这位少侠不仅用气势劝退了一位劲敌,而且还连却了好几位高手,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再上台了吧!啊?”这又算是什么?主家都发话了,这可不就是内定的新姑爷了吗?就算是现在再上场,应该也没什么用了吧,台下的人暗暗不爽,但这口气也只能咽下了:哎,谁让别人长得好看又能打呢?谁让自己在这一直犹犹豫豫的不上呢?? “好!既然大家都没声音了,那老朽就宣布了!”徐老爷笑的满面春光“我宣布!这位罗公子,就是,今天这场比武招亲的胜出者了!”“来人呐,阿福,把准备好的黄金拿上来!”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也该是众人羡慕嫉妒恨了,亮闪闪的一大堆,全都被这个小白脸给拿了下来!恨呐,悔呐,恨啊! 说是巧了,缡萝刚刚接下黄金,意料之外的坏事儿声还是从人群中传出来了 “爹爹,不能给啊!她是个女的!”刚想松口气呢,后续逃脱的方法都已经在酝酿了。向声望去,这不就是昨天欺负婉凝那个富家女吗?哦对了,‘徐二小姐’!她就说嘛,昨天要是好好的教训过她现在哪还会有那么多事啊! 徐相何吃惊地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还没等开口询问呢,就见前人抱起了金子跳了下去 “王育快跑!”说也间头也不回的拉着另一个男的,飞似的向远处跑了出去 “这人居然是同伙!阿福,带人快追!”徐老爷那叫一个气啊,自己花了那么大劲弄比赛,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搞黄了,这能咽的下去!?于是,阿福连忙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就追了上去 缡萝看到身后这乌泱泱的一群,整个人头都大了“都怪你!”“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啊!”“你..!”看着王育一脸无辜的表情“算了!婉凝在镇门口了吧?”“在了!我们赶到就能走”正逃、说着,前面突然又窜出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徐家的大小姐 “该死,怎么那么快啊!”徐小姐看起来也是气坏了,一个前冲就到了两人的面前,直接就跟缡萝过起了招。这个徐小姐虽然是个大家闺秀,但武功却是丝毫的不含糊,没几下就得了上风。就在缡萝绞尽脑汁想着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好用呢,对面突然改了战风,不要命般欺身缠了上来 “挟持我!你们就能逃了!”缡萝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就回了过来,反头一下扼住了徐小姐的喉咙。就在同时,阿福等人正好赶上 “小姐!”阿福就准备叫人往上冲了,撇眼就收到了小姐一个眼神“等一下!”下人们在带头的话下,又止住了动作“二位有什么事都好说,别伤了我们家小姐啊”“我们也不想干什么,你们别跟过来,你家小姐就不会有事了”“好,我们不追了”“可是,老爷他..”“闭嘴!让他们走,出了事我负责”后面的人还想多说什么,却被阿福堵住了嘴 “很好”缡萝朝王育示了个眼色,挟着这个人质迅速朝镇门奔了去 “缡萝,你们怎么才来啊”在集合地已经是等了多时,说好了一两个时辰就过来了,这眼看着天都不见亮了 “你问他!”缡萝气不打一处来,指向了王育那边,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位呢,年级比她要稍大了一些 “这位是?”“晚点再解释吧,我们快走!”“天都要黑了,要不然我们回客栈再住一晚吧,明天再动身”“来不及了,今晚就走!”“怎..”“诶呀!快走啊!”“好、好吧” 四个人,窜入了夜色中 第二十章 宿命 “徐小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忙。在下王育,日后若有能帮得到的,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逃了一段距离后,王育见缡萝就把人晾在了那里,主动先开口 “徐小姐!她就是那个徐家小姐,那为什么要帮我们啊?”“我...也不是白帮的”思索了一下,在后的她果断的开口 “你们带我走吧,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啊~?!”缡萝反应不过来了“为什么啊!”徐小姐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又是追上来了“以后再解释行吗?阿福帮不了我多久的,我们还是先逃吧”缡萝也望去,镇门的方向,没错,当前‘逃’才是最紧要的 “好吧,你跟紧了。王育,朝那条路跑?”“大路肯定是不行了,我们走小道吧,跟我来” 于是,三人带着新来的徐小姐,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一条小路隐了去... . 夕阳已从头顶慢慢的掠下了,那浅黄色的残阳逐渐收敛了光芒,留下一抹绯红,映在了世人脸上 没由来的,居然显出了异样的恐怖 本是农家人一天忙碌后最清闲的晚饭时间,结果缓缓升起的却不是炊烟,而是随着熊熊大火燃起的热浪。随着燃烧,还有一位妇女和女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呜呜~爹,爹,你醒醒啊,爹爹!呜呜呜~” 那位妇女,神如刀割般的刺向了眼前这个,打破他们原本安宁生活的骇狱使者 “为什么!”她痛苦的脸近乎都要扭曲了“为什么!他离开组织半年多的时间里,有做过任何对其不利的事吗?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他?!为什么!!”绝望的抱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哭着。她刚刚进屋准备把晚菜端出来,就听到了女儿的惊吓声,丢下手里的碗碟立马跑了出来,但还是发现——一切都晚了... “背叛组织,盗取钱财,屠杀成员四名,按例,当即处死。组织多留了他半年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声、气,没有一丝波澜,当之无愧的骇狱,仿佛这半年真就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了。女人终于是失去了理智,发了疯似的彻底向他扑去,然后,在一闪冰冷的刀光下,应声跟在了这血泊之中 “娘!娘!不要啊,娘!呜呜呜...”女童的声音已经不能再哑了,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子为什么要杀她父母。但她知道,以后这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毫不知情的女孩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是举起了手中那把利刃,一剑刺去 “住手!”就在这瞬间,突然从旁一闪而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将女孩从这致命的一击给救了出来 他伸出的剑在空停了下来,向来人看了去 “组织是不会允许她存在的,包庇也是死罪”来人将女孩的头埋进了自己怀里,虽然女孩的哭声不断,但人是听话的不动了,也不再去看倒在血泊中的父母。他看着小女孩苦笑,面对着同伴的警告,似乎没怎么在乎 “你就当没看就好了”“沂木,我从不开玩笑”“呵呵~”微笑着对向他,与前人相反,他时刻的脸上都挂着笑。有如阳光一般,让人无时不感到温暖,抚着小女孩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霖漠,她只是个孩子”“她,是一个威胁”准确的指出了他的错误 “责任我来担,威胁我来处理,组织不会发现的。现在,只取决于你”沂木看着霖漠,那份微笑同样也透露出坚定 “...,你不会就是来救人的吧” 霖漠将剑放了下去,同伴也明了他的意思,会心而过 “谢谢”“不用”不过还是看着那个女孩“说吧,我还有事”“这里有个任务,保护一个人,在..”“我不接这样的任务,你知道的”“我明白。但这是堂主亲自发布的,而且专门点名要由你来接手”“专门找我?为什么”“最近堂中因为另外一单,弄得人手很是紧张,本来是不准备再接了,奈何赏金实在是很高。所以为了不影响前项,堂主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来接手,一劳永逸”“什么任务能让整个堂里都人手紧张?”霖漠显然,比较在意的还是他说的‘前项’ “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向你解释吧”“先说你这个,据昨夜探子来报,这份保护任务也是相当棘手的。要面对的敌人,怕是我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明白了,地点在哪”“呵呵”沂木有些无奈,笑了笑“就没有别的想先问的了吗?”“地点,保护对象,没了”“你还真是...也对,我们的‘预藏王牌’哪能是浪得虚名啊”都说了敌人相当棘手了,他居然问都不问 “地方,有点远,百里之外的桎清;至于名字嘛,应该是叫陆婉凝。这是昨天探子的最新消息,你尽快吧”他将剑收入了鞘中,不再多说便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后又想回了什么,停下问了一句 “你要怎么处置她”“我说过不会让组织发现的,你大可放心”“...,其实,没这个必要”“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这次任务很危险的,自己要当心”“...你也是”难得,霖漠说了句算是关心的话吧。接着几下远跳,在几处房子的屋顶后,就消失不见了 霖漠和沂木可以说都是堂里的老成员了,尤其是霖漠,出生便是在这杀人堆子中。也导致了他那出了名的冷漠和无情,号称堂里的‘第一杀手’,任务所至,不顾任何琐碎。这也使得他和其他弟兄们关系都不太好,唯有沂木,这个性格完全看不出来会刀尖舔血的,和霖漠合得来 同为这一行那么长时间,他们都明白,生命这个东西无时无刻都是很脆弱的。所以,霖漠虽然话语没有温度,但他的那句‘你也是’真的不错了,是自他内心所发出来的 沂木回神,蹲下身子,低头看着小女孩说:“你现在很难受,我知道。所以你也要知道,你的父母已经死了,而他”指着霖漠离开的方向“想知道真相吗?想要报仇吗?他,就是你的目标”“那,那...为、为什么你...”“我,和他走得那么近,就也是你的目标,看不出来吗?”笑着,和煦无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放到了女孩手中 “我救下你,希望你能对得起自己...还有,你的父母”说完,沂木便也同霖漠那般消失在了女孩的视线中。女孩停止了哭声,望着血泊中的父母,呆呆立在了残阳之中 年幼的她突然像是认识到了什么,眼神开始麻木。甚至是学到了今天中最重要的...冷漠 ....... 入春的风仍就带着一丝凉意,在绵绵细雨的侵打下,让人更是倍感茫然。不远处的霖漠,正赶着这‘细雨微风’,以最快的速度向桎清奔去 “陆...婉凝” 他在口中反复的嚼着这个人的名字,意味不清。天边的云,分分离离,靠的那么近,却始终都凝不到一起... “我会保护好你的” 许久之后,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目光坚定的说了一句 最后,消失,在了众人眼线 ....... “才一个下午,你就惹了那么大个麻烦,还真是难为你了” 另一边,婉凝一行人正朝着棉木的方向,虽然急,但却还是不乱的。王育边走,也边向婉凝把下午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都怪你,要不是你蠢成那样,我们现在能赶的那么急吗”缡萝没好气的回怼了回去“这能怪得着我?是你自己‘兵行险招’,当然要做好这一手准备了”“你..!”“好了别吵了,赶快赶路吧。这天都已经黑了,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有找到,天还下着雨”婉凝劝住了他俩,他们两个也太能争了吧,前面一段路就没下停过 “这条路上好像也没什么能歇脚的地方了,我记得..”“要不,你们跟我走吧,我知道前面有个山洞能过夜”这时候,路上一言不发的徐小姐突然说话了 “是我平时撒气,偷跑出来在外过夜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些干粮,对付今夜应该是够的了”“那太好了,总比在外面露天的要好多了啊”“等一下,不是我不相信徐小姐你,但你确定你家里人不知道那里吗?”“当然是不知道的啊,都说了是撒气了,只有我和我的一个小丫鬟认识,肯定安全”“诶呀别磨蹭了,我真的快累死了,快走吧”已是两天一夜都没合眼了,说完缡萝便推着徐小姐带上了路,王育还想再问些什么呢,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入夜,洞中篝火闪动着光芒,照得每个人脸上都亮腾腾的,外面毛毛细雨不断的刮着 “诶对了,徐小姐,今天白天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按理说我们搅了你的比武招亲,不恨我们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不想嫁人”简截了当,逃家出走的小姐道出了原因 “这个比武招亲不是我的本愿,是我爹爹硬要给我办的。他说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家,早就应该找个人嫁了,哪还能一直任性的呆在家中啊。可是我真的不想嫁人,陪他们也好,出去也罢,只要是自由身我都可以,可是我爹又说,这简直是胡言乱语...”说到这,徐小姐的眼中又泛出了委屈的泪水,在家里甚至说出这些话都是个错误 “这个年龄怎么了!我师父就从来没说过要让我嫁人这种话,你爹实在是太可恶了,他凭什么决定你的人生啊!”“真、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了,我师父..”“不是,我是说,你真的觉得我这个年纪不嫁人是没有错的吗”“什么叫你这个年纪,你这个年纪又怎么了啊!半把身子入土了吗?还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都是什么看起来义正严词的歪理啊!”徐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抑住了自己的泪光 她的生活环境,已经是让她认为这个年纪不嫁人是件荒唐事了,只是自己一直在耍着大家子脾气。虽然是在不断反抗,但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的,现在听到居然有人真的在支持她,别提有多感动了 “我娘已经死了,而我爹一直逼着我嫁人,那不如..我、我就不回去了!就跟着你们一起出去闯吧!”“可以啊!当然没问题,徐小姐”“那就叫我徐沁吧,真的很谢谢你们,能让我有这个勇气”“这话说得,应该是我们要多谢你啊。对你家又是骗钱又是拐人的,要不是你这个被拐的帮忙,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哈哈哈哈哈哈...”婉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惹得三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全放声了开来,心情顿时都好了好多 “对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啊。我的江湖经验实在是不多,继续跟着你们肯定是要添不少的麻烦的”“怎么会呢,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更何况你武功还不差,怎么会是麻烦呢你说是吧,王育?”说着说着,顾起了一边好像是一直都没在意这儿的王育 他靠在洞沿口,双手复在胸前,冰冷的石壁上看着外面的细雨...绵绵似要钻入人心 “话是这么说,但...”王育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地盯着夜空,眼神深邃看不见底 “但我们还被一群人暗地里追着呢,带上徐小..徐沁,不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危险吗?”王育的一句话,让刚刚活跃起的气氛又降了下去 没错,他们最大的危险不是徐家啊,而是在那看不见的暗处中 婉凝一直是被追着的,不能忘记。实力不清,背景不清,连样子都没有一个,现在带上的人不就等于是让她送死吗? 第二十一章 情殇 “有人在追你们?什么人啊?还有,为什么啊?”“哎~最害怕的也就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缡萝一边说着,一边拨弄着火堆,旁边婉凝眼神中,闪着内疚的光 “徐沁,如果你还准备跟着我们的话,要做好准备啊”王育站在洞口,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不怕的,你们能让我跟着就已经很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看..” 一句王育没有说完的话,一句他真实的想法,也是不能说的:看来,你是意料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而且,我这功夫还是昆仑派所教的呢,在我年幼的时候曾去学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徐沁也是毫无畏惧,毕竟这里几个都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昆仑派?很厉害吗?”“你连昆仑派都不知道啊”徐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缡萝“昆仑派当然是很厉害的啊!嗯~那个...”正准备好好讲一番昆仑派的名气时,发现自己知道的也是不多。它的盛名在当世太大了,以至于人们一听到就是敬之仰之,到底哪里厉害,一般人还真说不上来 “昆仑派,由鸿钧所创,是一门以剑术和道法为主的修仙门派,现已有好几位道法奇深的仙长在派中飞升了。现任掌门玄云令,广收天下弟子,以救世天下、斩妖除魔为己任,算是中原诸多派别中首屈一指的了”王育在洞门口解了释,因为这的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徐沁在一旁鸡啄米般的点着头,显然也是对之很是赞同的 但三人没有看见的是,王育在介绍完后还轻笑了一下,有着那么一丝不屑 “真的是长见识了,我从南疆出来的时候,只知道拜月教一个是最厉害的”“你是从南疆来的啊?拜月教,也很厉害吗?”“那还用说!拜月教现任的大祭司,可以说是上天入地般的存在了啊!他...”然后就打开了话匣,谈及了自己家乡的事她是倍感荣耀,可不得好好的夸一下嘛 一旁的王育看到这三小个的谈话,这回是真的笑了。刚刚还在担心有人在追着自己呢,转个头又像是聊家常般的话开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乐观是好是坏啊,呵呵... “他有那么厉害吗?”缡萝刚刚的一会儿,从各个角度不带重复的夸了那个大祭司好是半天,简直都快是神人了 “好好好,你说厉害就是厉害吧”只是随意的一问,看看她那怎么了她的表情,一看就准备是想再给他长篇大论了,还好及时被自己打住 “好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多储存点精力。按我们的速度,到锦木还有好长的时间要赶呢,尤其是你,昨天都没睡,还不累?” 别说,刚刚还好好的,被王育那么一问,缡萝真就打起哈欠来了,一个接着一个 “确实有点困了,哈~~”“早点歇下吧,这几天为我们你也是忙坏了”婉凝关心道“那好吧,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也,哈~~早点睡”缡萝向着洞内的一张石榻走了去,徐沁恰时也觉得眼皮在打架,所以便跟着一起过去了 顿时,火堆旁只剩下了婉凝和王育两人。婉凝手环双腿,半张脸掩在手臂后,直直的看着火光 “想什么呢”王育接下了缡萝的拨弄柴火,以保证它不会熄灭,同时还保持着亮暖 “我在想...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的家人又是些什么样子”“你想变强大吗?”“嗯?”明灭中,身边的人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啊 “我说,你不想变强大吗?”“为...什么啊?”“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啊...摆脱,你的命运”“我的命运...呵呵,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治好自己的病吧”语气略带着自嘲 “也对也对,急不了。等到了锦木,那里才有真正的名医,你的病一定会好的,放心吧”王育的神色,一瞬的凝重又变回了原样。婉凝现下的忧愁,才是实打实要帮她处理的啊 确实,不能操之过急...哎~ “在锦木那边,我还有一位专门做药材生意的老朋友,他应该也能帮上点忙,放宽心”“嗯,这样也好...夜也深了,你还不去睡觉?”“我就在洞口守夜吧,你们三个女的,进去也是不方便嘛”王育紧了紧衣裳,已经准备好长坐了 “我...我不想睡觉”他转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给她措辞的时间 “我最...最近老是做噩梦,弄得我心神不宁的。想熬一天试试,看能不能好一些”“哎~”这回这口气是真叹了出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啊?”忍不住,婉凝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没什么,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颗透明的药丸,小指甲盖大小 “吃了吧,安神用的,保证你今晚能睡得很好”婉凝从王育手中接下药丸,看了一眼,便一口吞下了。短短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可以对他做到如此的信任,虽说平常也没什么特别贴心的行为,而且有时还觉得他怪怪的。但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 和缡萝不同,不是朋友,对他的感觉,就好像亲人一样... “谢谢”许久之后,婉凝只说了两个字,脸上的笑甜而温馨 “去睡吧,把剩下的也拿着”王育也没多说多少,脸上同样的宁静。叮嘱一声后,就看着婉凝进了去。这会儿,就只剩下了王育 他重复着翻弄那火堆,弄得它劈啪作响 “锦木...墨庭...希望他,能帮上点忙吧”他越头看向那渐圆的月亮,乌云也挡不住它的挥洒了 王育的脸,愈加凝重 “好想就这么陪着你啊...你说,如果你不出你那个茵林小村,该有多好?等我忙完了一切,守你一生不好吗?”渐渐的,生伤之息从四周弥散了开来 “你和他,始终就要纠缠不清,始终就是不肯放过,何苦呢?忘了一切,做一个平凡人有什么不好,不论尔虞我诈,不管是非仇恨,我伴你再种满山的兰节...多好...”王育哽咽了 他的眼角有多久没再湿润过,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泪,一瞬而过,落在地上开出清盛白莲。然而,醺风再过,又化为了乌有...在极远处同一轮的月光下,一位单薄素衣的女子也是处于高台之上 夜深气寒,好不凄惨 “你...哭了”滚烫的泪水,同时从眼中流了出来。她的心,酸楚无比 “曾几何时,你竟然会为别人流泪...”哽咽着,身体因痛苦而抽动。她努力的喘着气,这来自看不清的方向,似是想要了她的命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在你的身边,我就知足了,可...可...”已是说不出话了,无力的瘫了下去... “我错了,我...错了...”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这心死的女子,真的不知会怎样 她尽力爬了起来,擦掉了脸上的痕迹,走到内屋披了件衣服,吸气、吸气...吸气...再吸气 敲门声,已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门外的人来势汹汹,她不得不去面对了 “总不能让自己一点价值也没有”她在门后,最后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门徐徐打开 “好大的胆子!教主来访你居然这么久才开门,你个丫鬟是怎么当的!”门外,一袭华丽的冷艳女子,后面跟了四个女侍,一开口就是一副的兴师问罪 深绿色的长纱拖了一地,上面印满了孔雀开屏;头上也戴满了,各式各样的银制饰品,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可一世 “那你这样,就算是当好了?”悯月不紧不慢,回了一句。不输单人的气势,尤其是那眼角的一轮银月,熠熠生辉 “你!不识好歹!”仗着自己是教主的人,自视高她一等,又是个新来的,竟直接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 然而,那个女侍自己却应声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她个下人居然敢那么嚣张,想这话的时候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看下不了台面了,回头望向了自己人,结果发现除了教主之外全都是一脸惧色 在教中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的绝对是惹不得的。教里由教主掌权,次之大祭司,但真按实力来算的话,众人还是知道,大祭司要比教主强出太多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那倒是没人知道底了 他曾凭一己之力平定了教中的内乱,以刹瞬的实力铲除了所有想要取代拜月的异徒,他为南疆月神的子民真正的呼风唤雨,他以人力来对抗自然之灾,他保佑所有看得到的土地风调雨顺等等等等,实在是太多了。人们信他,敬他,仰他,畏惧他,已是成了一种习惯,而综上再回到这个女的,再论实力细细的分下,大祭司之下、也就不是教主了... 大祭司脾气阴晴不定,喜怒从不写在脸上,手段也十分的残酷。教中包括教主,没有一个能看懂并接近他,在内在位,都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唯有悯月,她是唯一一个常年伴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大祭司不二的心腹,就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动她了。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一开始别人都认为她只是这个身份可畏而已,直到那一天——她像往常那样,帮大祭司处理了一个‘小麻烦’ 教主与大祭司的不合也是上下皆知的了。那一天,教主来访大祭司说有要事相商,悯月拦在了前面,一句‘大祭司身体不适’就打算请她回去。当时教主气得直接就准备杀了这个以下犯上的丫鬟了,不管她是不是所谓的‘大祭司专侍’,出手就是教中只有教主所知的秘术,‘月魄湮’。一种极其阴狠的招术,能将修为一般的人肉体连同魂魄一起消湮在虚碎之中,稍强一些的也会因为这特殊的伤害,久缠而亡。万万没有想到,悯月挥手即出了一个淡色浮屏,古老的符录明灭生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派术,轻而易举的就挡住了所有。见状,她更是气极,直接拿出了她的银月杖,拜月教代代世传的法器,受月神庇佑威力极强。连过了数十招,又发现,她居然一点好处都讨不到,最最羞恼的是,悯月一直的都是只守不攻,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一个嘲笑。再再,又是教主特有的独权——拜月教饲养的滔天巨兽,决定和她死斗到底 就在这时,悯月却又出人意料的做了一个动作:双手捧在胸前,闭眼向前俯下,代表了她绝对的忠诚和服从,是教中最高的礼仪 “教主,属下并不想与您作对,我以月神名义起誓,绝对忠于您、拜月一教。您是主,我是仆,但我们都是拜月的一员,月神的子民,况且您身上还流淌着月神本神的血。现在,这阵仗已是越闹越大了,若继续下去,怕是对拜月...对您...都是不利的啊” 好一句话辞,先将自己不敬的行为洗清,再是以她的角度为她考虑,更是摆出‘拜月’和‘教主’这两个重压,完全是不给她任何还口的缝隙。这时,背后人群的脚步声也响起了,她确实不能再动手了,不然一会儿向各长老和教众怎么解释?自己因恼怒出手教训一个丫鬟,竟还不是对手? “刚刚心存异心的人想加害于大祭司,被教主出手阻拦。教主仁善,饶了那恶徒一命,承蒙之恩。现在,恭请教主大人回殿”说完,再次捧胸,当着众人的面俯了下去。知是这个哑巴亏吃定了,只能怒哼一声,转身挥袍而去 然而,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件事就在教中传得四下皆知了。大家明面上不语,可暗地里都心知肚明——大祭司这个心腹,不堪堪是个摆设啊,实力竟然不下于教主?那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教主,属下擅自主张,教训了一下您的女侍,还请赎罪”教主冷眼对上了悯月,没有接她的话,直接道:“我有事找大祭司,让开”“大祭司为月神祭正在闭关,不宜见客,还请教主下次再来吧”“听着,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让开,我找大祭司” 教主甩出了身份,想要压住她,悯月可见的也是沉默了,但 “我说了,让开”“大祭司为月神祭正在闭关,不宜..”“够了!御殇就这点本事了吗?一个月神祭他需要闭关?少给我扯了,让开!”教主不想和她废话,这次她来是来问罪的,悯月还没有资格挡在她和御殇大祭司的中间 “大祭司为月神祭..”“不让是吗?那好,我问你,石长老他们是怎么回事?”“大祭司为..”“我问你!是怎么回事!石长老为御殇在那座石楼守了十五年!还带着教中众多的上徒,那么久以来我从没问过原因,认为他自有主张,那么现在,我要问他!他的事情都办好了后,为什么石长老他们就都死了?我倒要看看,这御殇大祭司给你留了什么样的借口交给我” 第二十二章 初见 石长老在教中已是有着近三十年的教龄了,可以说是最老的那一众。再说这十几个上徒,也都是修为相当不错的能手,他御殇一叫就是十五年,一叫就是杳无音讯,她有说过什么吗?当时教中可谓是实力大减,不过她还是忍了,毕竟守楼的地方还算是拜月的范围内,也算不上折损。可今早她收到了什么?下人来报,说是死了,一个都不剩!说是被昨晚突如其来的一阵雷击,击垮石楼给压死了,无一人生还,这算是想骗住谁? 昨夜万里无云怎么可能会有雷击?就算有了雷击,石长老他们就被几块石头给压死了?这显然就是人为,而南疆这一块有这实力和胆子的,也就只有他御殇了 “石长老的不幸我听说了,对此我也感到十分的惋惜。可这正如教主所了解到的,他们所在的石楼是受到了雷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来不及反应,所以..”“悯月!!” 教主咬牙切齿,怒喊出了她的名字,她不想再听这些敷衍之词了 “我现在以教主的身份命令你,给、我、让、开!”“恕难从命...教主”说完,悯月便一动不动了。站在门口,旁人都能看出,‘你大可过来试试’ “你!!”她的权威屡次受到挑战,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 沉默半晌后,教主不得不收起了脾气,冷声道 “闭关是吧?可以。没多久就是月神祭了,我倒要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哼!” 离了去,浩浩荡荡四五人,她为‘闭关’的大人又解决了次麻烦。身体,实然还浸伤在刚刚的悲痛之中 “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会守好你的一切”话者颤抖,冷月于空高高的看着这个痴傻女子 她愿以所有来守护,默默的,默默的...哪怕任何的微不足道 . 次日申时,太阳已收去了它的娇艳,携傍晚金黄色的暖意慢慢向西边掩去。婉凝四人加快速度赶了一天后,已经快到了锦木 由于那股不明势力与徐沁他爹的追截,出了市镇后不能有半点掉以轻心,中午也就草草就了一口干粮,边吃边跑着。其他三人还好,可婉凝的脸色已经是十分苍白了 “婉凝,你还走得动吗?实在不行停下来歇会儿吧”缡萝是真的心疼,一路上为了不拖慢大家的行程,已是强撑着走了好几十里路了 “我可不想再野外过夜了”婉凝半是开玩笑的说着,即便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了,但还是不愿吐半个不字 “你啊...”王育有些无奈的叹了“好了,我真的没事。快走吧,马上天又要黑了”“说是一上午就能到了,现在呢?天都快看不见亮了,怎么还没到!你说说看你们这些废物还有什么用,啊?还有这破轿子,一路来都快颠死我了!” 这时,他们听到了? “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今儿一天...”大喘“今儿一天我们都赶了五十多里地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啊”被骂的原来是一个轿夫,此时的他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了,还要忙着向他们小姐解释 “你还敢顶嘴?这次我爹都给我安排的什么下人啊?!”说罢,就打算教训了,轿夫闭眼就准备挨下这实实的一掌,却没意料到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那预想中火辣辣的疼 “你家轿夫不都说了尽力了吗?怎么还要打他?”出手的人是徐沁,是这里涉世最浅的人了,看到有人受欺负就直接上去帮忙了 轿上的人立马甩开了徐沁的手,一脸鄙夷“哪来的野丫头,居然敢管我的闲事。我的下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管得着吗?还敢碰我,也不怕脏了我的衣服” 说实话,徐沁在出家门前还从来没被这么骂过,谁还不是个娇生惯养,谁还不是个小姐呢? “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素质啊”“本小姐的教养要比你这种野丫头好的多了,可像你这种贱民,用的着讲素质吗?”女子拍完了衣服后,整理了一下袖口,正要缩回自己的轿中,脸上突然感受到一股风贴面而来,随即自己就重重的受了一个巴掌 居然、有人敢打她! “你个贱民居然敢打我!?”打人的是缡萝,她本不想管的,但看到这跋扈的样子就想起了前天推婉凝那人,气不打一处来“以后这种人就不要废话了,让她自己尝尝被打的滋味就好了”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对徐沁说了这么一句。那富小姐看打了她还把她当空气一样,直接就气炸 “给我上,打死他们!”然后,话落下后后面的两个侍卫并没有动手“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动手,聋了吗!”两名是金衣堂的人,因为实力和地位都太低,所以并没有接到找人的任务中“秦小姐,这儿已经是锦木城的外围了。为了过几天的比赛,城主加派了人手在外巡逻,如若让他们发现,我们在他们的地盘滋事伤人,到时候别说比赛,进城都难啊”他们其实早就不爽了,本来是不想提醒这个只会骂人的蠢货的,但任务是要把她送到城内、赛后再安全的将她带回雇主家中...为了钱,没有办法,只能忍下了 “要你管!我爹付了钱就是要让你们听我的,你们..”“那边一群什么人?在干什么呢?” 说巧那是真巧,正当两伙快要打起来的时候,锦木城的人就发现了他,而且连同城主的儿子、墨赋,也是一同跟了来。那秦小姐听到又有人是敢来插手她的事,转身就准备连着一起教训 “墨哥哥~!”但看到来人带头的后,声音直接是又嗲又黏,完全没了刚才的凶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边说边跑向了墨赋,整个人全部的扑在了他的身上 “墨哥哥,你是不是知道萱儿要来了啊,特地出来接萱儿的吧~!”墨赋看着突然将自己送上来的人儿,无奈的很啊 这个秦珂萱,是他父亲世交的女儿,长得是一副小家碧玉的脸,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了;但从小锦衣玉食的她,被惯了一身的毛病,对任何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认为自己就是要踩别人一头。唯独对他,是一脸的讨好和欢喜,双方父母也是说他们十分的般配,可他还真就受不了这样的‘恩宠’了 保持的一贯的微笑,把她从身上‘扒’了下来,一脸温和的跳过了,转开话对向了另一群人 “刚刚我好像听到了这儿有争吵声,正好就在了附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哦,几个贱民在这儿挡了我的道,不过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没事儿了,走吧”秦珂萱略过了她被打的事情,当然不是想帮他们,而是不想让她的墨赋哥哥知道,她居然和这几个贱民生了事端。免得降了自己的身份,又留下了不好的映像,但,事是已经记下了,要是他们还敢跟着进城,绝对有他们好受的 墨赋看到秦珂萱又想上来搂他,赶忙一个侧身再躲开,继续走近了前面被称作‘贱民’的四个 “在下墨赋,是这次大赛的负责人。想必各位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吧,我替秦小姐刚刚的失礼先行道歉,还请见谅了”为了两家的声面,恭敬的弯下腰向她们表示了歉意。缡萝他们本是没吃什么亏的,但她现在就是看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不顺眼,所以回了句‘不必’,就拉上婉凝继续上路了 墨赋看到对方不理睬他,有些尴尬的起身也准备走了,直到他看到了擦肩而过的其中一人:淡色的长裙染上了些许的尘土,脸色有些泛白,但那精致的五官和绝美的脸庞毫不受其影响,甚至还添了几分病态的美。他生平第一次,初见的女孩就能让他有心神一振的感觉,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看来,他,是被迷住了 “等一下!”那么急迫,那么的激动,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怎么了,后悔了,想要‘教训’我们一顿?”轻蔑十足,摆明了就是对他没有好感。但现在的墨赋已是着魔,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个...那个...”语无伦次“我看这位姑娘气色好像不太好,在下家中世代学医,不知道是否能让我瞧一眼?”“在这儿?瞧一眼?你们有钱人也太随便了吧!”缡萝明显的就是讽刺他不安好心,可是墨赋现在愣是听不出来,还一个劲的在道呢 “啊,对对。我太鲁莽了,这儿既没有工具,也没有房间什么的...要不,就由我来带路,进了城再说吧”婉凝见对方一直的向他们示好,还以为是因那个秦小姐才这样的,而缡萝对这些人一看的就是不想搭理,赶紧出来圆场 “多谢墨公子的好意,如果没有麻烦到你的话..”“没、没!当然不麻烦!”“那,多谢墨公子帮忙了。陆婉凝,这位是缡萝,徐沁、王育,我们是一起的,不知可否同行?”“陆婉凝,陆婉凝...婉凝,婉凝...好名字,好名字啊!”墨赋听到‘陆婉凝’这三个字就怔了,重复念了不知多少遍,压根就没能再继续听她的话 “墨公子,墨公子?”“啊、啊!你说了什么?”“我说我们能不能一起..”“当然,当然!当然是可以!” 秦珂萱本以为墨赋只是好心泛滥,是帮着她这边向对面道歉去的,可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就不对了啊 “墨哥哥~~”为了扳回,嗲声嗲气直呼,然后又扑了上去。这回墨赋哪还能给她面子啊,万一被眼前的婉凝误会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于是,直接是推开了她,并正言道 “秦小姐,这样有失礼节,还请自重”话很是干脆,很是急切的表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秦珂萱一听就是呆了,他知道墨赋哥哥不喜欢自己,但从来都没说出这样的话啊。毕竟是要顾及两家颜面的,她一直都能有机会,而今天为了这几个贱民和她可以说是‘撕破脸’了? “墨赋哥哥,你居然向着这几个贱民说话?”“我只是想让你注意自己的行为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还有,别叫别人‘贱民’,这很没教养”“墨..”“赶紧进城吧,这段时间因比赛人员流动较大,以防出什么乱子家父查的很严,过了申时就不许再出入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说完,又端起了那份笑容,对向了另一边,殷勤的给婉凝他们带路了 “可恶!”等走远了,秦珂萱在后面直跺脚 “贱民就是贱民,和他们谈什么教养?她是有哪里好啊,居然把你墨赋迷成了这个样子”言语中充满了嫉妒恨“哼!只是个野丫头罢了,就算有几分姿色,还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等着吧!”说完进了轿子,下令跟上了 在去城中的路上,墨赋得知婉凝并不知道比赛的事情,便详细的为他们解释了一下。原来,他的父亲墨庭为结交天下好友,举办了一场主文副武的大赛,广邀所有能士前来参加,并以极为珍贵的药材——玉芷,作为奖品赠送给最终的胜利者。稍稍有点药储的都知道,这玉芷可以说是天底下顶名贵的药材之一了,先是药种、稀有中的稀有,再是培育、那更是难上加难,仅一味单药就可以治百病了啊。这个诱惑已经是够大的了,没想到墨城主在最后又加了一条:只有女的可以参加 好嘛,这不明摆着就是他老在为自家儿子选妻吗,只是没有放到明面上罢了。于是各大家、小庭院,年龄资质尚可的闺中秀都前来一试了,能和墨家这样的大宅攀上亲,那可就直接麻雀变凤凰了呀! “玉芷...”听到这个时,王育笑了下。说着说着,众人已到了城门口 “陆姑娘,因为家父把比赛负责人交给我了,所以我要先避嫌。这是我们墨家的令牌,有了它能在城中方便很多。墨府也就在城中央,如果还有什么麻烦,拿着它直接来找我也可以”婉凝看是别人这么珍贵的东西,她断然不会收的 “多谢墨公子好意,心意婉凝领了,但东西就不必了”墨赋见婉凝这般明显的推脱,失落是难免的。但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再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比赛内有的是时间表现自己,用不着急这一会儿“那也行,陆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在下一定帮忙,那,墨某就先告辞了” 辞过,就潇洒的一步三回头向城中先离了去 “那药材那么厉害,要是弄到了,对婉凝的病肯定是大有帮助啊。要不,我们参加吧?”“你会琴棋书画?”“我..”缡萝被这一句呛到了 这一路来,见得她骂人的口才是挺好的,但咬文嚼字估计就... 第二十三章 矛盾 “要你管啊!臭嘴!” 一声大吼,生动的诠释了她的‘水平’。也生动的告诉了他们,和她谈‘琴棋书画’就是个笑话 那么,只能抱着点希望看向了徐沁 “我?我...我从小就比较爱武,对这一类也不大懂啊”“哈哈哈哈,闹了半天一个都不会啊,还在这有的没的”“笑什么笑!弱人就会说,你会?你行你上啊!”“我要是个女的,没准还真就上了,再怎么的应该也比你强吧,哈哈哈...”飞身直上就是‘教训’,王育见状拔腿就往城里跑去“别跑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本姑娘今天要和你单挑!” 怒是真怒,气也是真气,但实际上并没有追过去,她发现自己和王育吵架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这个王育的性格还真是怪啊”“可不是吗,一路上几乎都不怎么说话,现在又能和缡萝闹得这么疯”徐沁自言,婉凝自语,都看着王育的背影,笑了笑。最后只是由谁不知又补了一句:“他挺好的” “邀请函?什么邀请函啊”缡萝他们继续打打闹闹,进了城中。想找一家客栈先住下来,没想到到处都是客满,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还有空余的居然要什么邀请函? “几位不知道吗?城中大部分客栈都被包下了,由墨家出金,是专门提供给收到邀请函的大户的”缡萝一听又是这群自以为是的‘上层人’,当即就不乐意了,一掌拍在台上,柜上的东西被震得东零西落 周围的人逐渐围了过来 “本姑娘今天就要住这了,怎么,不行吗?”缡萝气贯而下,吓得老板直往里面缩“你..你个姑娘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怎么行为如此粗鲁啊...还有,你敢抢墨家订下的房间,就不怕城主大人找你的麻烦?”老板拿出了城主当挡箭牌,而缡萝压根就不会怕这些东西 “我还真的想看看,你倒是找他们过来啊!”“你..你...”老板语塞,他没想到前来参加比赛的人,居然有不想讨好城主的,反而是要和他对着干 旁边的人也纷纷开始窃语,猜测着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连城主都不放在眼里 “我说是谁呢,在这大呼小叫的”还能是谁啊“原来是这几个贱民啊,没有邀请函还不知趣的滚出去?还敢在锦木城中生事,你不知道墨城主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没素质的了吗?”当然就是秦珂萱了,进了城后她就一直没跟丢过。在城外她吃了亏,进了城这几个贱民还想讨到好? 底下的听了这几个原来只是普通人,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一瞬就打消了所有的猜想。瞬间哄堂大笑,更是有人直接指指点点,恶言相加 “又是你?”缡萝回头看,又是刚才的那个女的,本来不好的心情就更差了 “什么叫又是我?我可是城主请来的人,你们呢?不知从哪跑来的贱民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在这?”秦珂萱字字都充满了挑衅,看来是准备和他们死杠到底了 “我不想和你废话,看吧,等我们拿下了这场比赛,你就可以乖乖闭嘴了”“哈哈哈哈,赢比赛?”对面满是不屑地笑了起来,声音又尖又长“你们还想着比赛呐?就凭你们几个?贱民?可别把我给笑死了!”她伸指点了点缡萝和徐沁,最后落在了婉凝“还是,凭这个无耻的荡妇?”前轻后重,而且这一句格外的重,故意就是说给周旁的人听的 果然,看热闹的一听‘荡妇’这两个字,话论就全引到她身上了,看向的眼神是更加鄙夷。要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女子的贞洁永远是首位的,秦珂萱这句恶言可谓是狠毒到家了 缡萝听对面说她还忍得了,可现在居然把矛头指向了婉凝,话还那么狠,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都懒得再开口,直接动手让她闭嘴吧,看她能捱得住几下! 可手刚抬起来呢,就被不知道什么人从背后拉住了“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婉凝?!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又说了这种的话,眼神中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害怕,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缡萝想不出来,心里是又憋屈又火,她...她气得脑子一片空白,转身愤然向反方向跺脚离去 “缡萝,缡萝!”婉凝赶忙追了上去,徐沁也跟着跑了 “哼,看你拿什么跟我斗,还敢跟我抢人,你..”秦珂萱正为她扳回一局感到高兴呢,可话到一半突然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凉气,渗到骨子里那种,全身不由都打了一个寒颤 寻着方向望去,是那些贱民中唯一一个男的?此时的他眼神阴冷到了极致,那迫人的气息压得她连呼吸都困难,目光有如寒刃般刀刀刺向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么个角色?来不及多想,连添油加醋再侮辱一下都没来得及,叫上她的人一溜烟就上了楼 王育收回了视线,摩挲着食指,想了想,也向婉凝那个方向追了去 这边,婉凝在赶了一天的路后已经是力竭,又追了一会儿后,脸更是煞白“缡萝,你等..等...”从没见缡萝生过那么大的气,心里也是急得很,一不注意就摔了到,搓掉了手上一大层皮,汩汩的鲜血开始上涌 徐沁想拉婉凝起身,但刚碰到她出血的手时,被一股灼人的温度烫得直接甩了开去。她以为是错觉,再尝试,结果又被那难以置信的灼热给弹开了。缡萝真的是气得不行,要换做别人,她早就甩脸走人了,眼不见心不烦!但听到婉凝在后面落地的声音,腿就迈不前了,想来还是十分在乎她的。所以,在短暂的思想挣扎后,压下心中的烦乱还是回去找她了,着手撕下衣条简单的包扎,将她扶了起来 徐沁刚想提醒自己遇到的怪事儿呢,却见缡萝好像没被怎么样啊,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眼前的气氛又是如此的微妙,什么事现在问都是个错误,她还是先闭嘴吧 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因着比赛的缘故街上的人还是挺多的。那些迢迢而来的参赛者,趁着比赛还没有开始都在城中逛着呢,边游玩边说道,三五成群,多是都在讨论城主的儿子 “诶,你们听说没有,那个城主的儿子真是一表人才吗,而且是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那得是多完美的男人啊!”路上遇到三个穿着和长相一般的女的,都正一副花痴的样子聊着呢“是啊是啊,听说是叫‘墨赋’吧,连名字都是那么的好听哇!”“这次比赛其实也就是城主在选儿媳了,要是我能...”说着说着,其中一个女的露出了兴奋之情,无与伦比,仿佛已经在想象那凤冠霞帔时威风快乐的样子了“你醒醒吧,像我们这样小地方来的人,能在比赛上露个脸就很不错了。想嫁进城主家?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她的话迎来了同伴毫不留情的嘲笑,让自己的美梦一下子就破了 “我幻想一下不行吗,现实中不可能还不兴我做一下梦了呗”“说实话,这次外出我父亲本是不同意的,说:‘像我们这样没身份的家庭指定没有机会,去也是浪费了几个钱’,也对。但是我又想,能来到锦木那么大的城镇,看看也是不枉此行了啊,所以我好磨歹磨,最终还是出来了,现在想来果然是没错”“就是,赢不了比赛就当出来玩玩也好啊。诶诶,你们快看,那边卖的首饰好漂亮啊!”“哇,真的呐!可是这么漂亮我们也买不起啊”“先去看看呗,你瞅两眼他们就能管你要钱?”“对对对对,赶紧过去,先看看先看看” 说着,三人女人就一脸兴奋的跑了过去。反观缡萝这边,就静的很了,也是三人,在嘈杂的街上上一句话都没有。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 “对不起,缡萝...”缡萝不说话,噘着嘴朝向另一边看着。其实刚刚那一会儿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是就是不想开口 “我知道,这一次和上一次都是为了我才动手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起不了一点的愤怒或是其它什么...你再为我动手还要给你带来麻烦的,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我就是个滥好人吧”...缡萝的脸稍微放下了点,但仍旧没有出声 三人继续在街道上走着,不知不觉人群已经稀释了,看来是远离了中心。恰巧走到了一个交叉路口,王育已早早的站在这儿等着,负手看着天 “几个闹完了?那就住下吧,大小姐们”缡萝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又是一家客栈,可是也太破太脏了吧!檐上的灯笼亮一个灭一个,正门上的木窗也关不上了,在风中晃荡,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从内还不断传来阵阵的霉潮味,她挥了挥赶不走的恶臭,一脸嫌弃和不爽 “你的品位就这么差?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不行吗?”“我的大小姐啊,能找到住的地方就不错了,城中稍好点的客栈都满了,不然我会那么确信的在这儿等你们?..嗯?”王育看见了婉凝手上缠着的布,眉头皱了起来 “摔的,不管怎样先进去吧,总得把伤口先处理一下”徐沁开口帮两人化解了尴尬,顺便道出了现下要紧的事 “我自己走吧,也没几步路了”婉凝想抽出搭在缡萝肩上的手,却被她一把又按了下去“也没几步路了,还怕我扶不动?”坚持了那么久,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婉凝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听话的不动了。能开口,就代表还没那么糟糕 四人一起进了去 “老板,我们要..”“我已经订好了,三间房,别问我为什么不订四间”“这种客栈都住满了?”缡萝有些烦躁“只能说,那个墨少主的吸引力还真是挺大的吧”徐沁摆了摆手 “算了,先进房间吧,伤口再不处理真就要化脓了。老板,帮我准备些伤药,再打些水上来。等处理完伤口我和徐沁一间吧,婉凝和你一人一间,地方大便于休息”“抱歉,本店没有这些服务提供”这时老板发话了,拖着又长又尖的嗓音“除非...” 伸出右手搓了搓三指 “二两”“二两!你打劫啊,这么贵!”缡萝直接一掌又拍上了柜台,老板吓得一抖,但一想到这几天因比赛物价横涨,不趁这段时间多捞点以后就没机会了啊!所以他挺了挺身子,将那张尖嘴猴腮的脸摆了回来,刚想再开口,却看到了眼前美出天际的两张面庞。身材是一个比一个棒,尤其是那一对胸脯,口水直流啊 想不到他店里也能来这么好的货色,怎能错过? “给不起没关系啊,你们俩随便一个来陪我一晚,我就不收你们的钱了,包括前面的十两。尤其是这个妞儿,看这水灵劲,诶呦呦呦,怎么还受伤了啊?赶紧让爷好好帮你看看吧~!”说着手就伸了出来,一脸淫笑的朝婉凝摸了去。缡萝看着她,这回总算是不说话,总算是不想当‘好人’了,那就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呢 “好啊!”缡萝将婉凝向徐沁那一推,反手一把抓住店主的猪爪,一使劲将整个人都拖了出来“诶呦呦!”老板吃痛哼声“我错了我错了,女侠,放过我吧!” 放过?怎么可能! “你不是要我陪你的吗?”‘嘎啦’,很清脆的一声腕骨就折了“我这不就在伺候着的吗?”‘嘎啦’,又一声膀骨也跟着去了“怎么样,满不满意啊?”‘嘭’,直接被一脚踹在了柜台上,再抡起一张凳子,猛的砸了下去 “女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我马上就派人、不不、是我亲自,亲自把您要的东西送上去,你们的住宿费我也不要了!我再差人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全免费!女侠你就饶了我吧~!”缡萝这时再看了眼婉凝,虽然还是带着不忍的表情,但确是没说话了 “哼!就饶你一条狗命,要是还敢有那些下三滥的想法,后果自负!”“不敢不敢,女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走,先上去”扶着人,在楼梯口再道“给我快着点,不然我就下来再好好的‘伺候’你一下,知道吗?”“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老板立马从摔了一地的桌椅中爬起,顾不得自己的伤和店,赶紧到后面去准备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婉凝她们的房门被敲开,外面的下人端来了一整桶的热水,一箱子药,以及满满一桌的饭菜 “两..两位小姐,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还有这些菜,全都是免费的,请..请慢用”“你们老板呢?”“他..他在楼下处理伤口,让小的给你们赔个不是,没..没敢亲自上来谢罪”下人的头都要低到脚后跟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生怕哪一句错了就又要挨一顿教训。缡萝甩下了二两银子,说 “这是对刚刚事情的赔偿,拿去给你们老板吧”“啊、啊??”“怎么?还要我亲自送过去?”“哪敢哪敢,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连跌带跑的冲了出去 “这回满意了吧?”等下人关门退下后,缡萝选好送来的伤药,走到了婉凝身边,对着说“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啊,还要去向他道歉什么的我可做不到”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她也知是婉凝不会再说这种话,纯粹就是为了再发泄点不满才这般话语的。两人面对面笑着,本来也就没什么矛盾 “对...好...就是这样,别动”“对不..”“好啦,不用说了”洒了些温水在伤口上,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举着手臂仔细的查看“我生气不全是因为你阻止我动手,最主要你知道是什么吗?” 拿起一个小瓶,将药粉均匀的涂上 第二十四章 谈心 “嘶~~”“诶呀!撒多了撒多了...”低下头赶忙吹多余的药粉“没事没事”也不管婉凝说什么,缡萝拿来拧干的热毛巾赶忙擦着,看弄得差不多了,继续说道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出来,而且时间并不长,但我深知道一件事,也是我出来师傅千叮咛万嘱咐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最要好好对待的,就只有是自己——不能委屈它‘她’,不能放弃‘她’,也绝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 缡萝从衣服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里面装的是药虫,就是和婉凝初见时用的那种。只是这只是她自己养的,肯定没她师傅那个药效那么好。老办法,直接捏死了,涂在了伤口上,一点也没心疼 “你看我,刚遇到你的时候都被追的只剩一口气了,还不是在用劲喘着?你可倒好,随便遇到点困难头就低下了,我帮你你还拦着我,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吗?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抬头看着婉凝,她是一脸的歉意 “好了,别自责了。以后别这样不就行了,我不是不怪你了吗”婉凝还是不说话...诶呀、她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啊! “你别难过啊,我又忘了你失忆的事了,不是要故意提起的,对不起啊”“哪用得着你说对不起啊,你不怪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只是...” 只是缡萝猜的是对的 “你一提到我忘了的那些事,就觉得有些揪心...很难受”婉凝的脸上有了点惆怅,声音很轻,说不上是哽咽,但感觉得到是在压抑着什么,揪得缡萝也是好一阵的心疼 “你也别太难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呀...”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追我们的人那么厉害,我们肯定是不能往回走了啊。我连累了你,不能再连累上你家人了,再怎么样,总得把你的病先治好吧...”这回倒是缡萝满脸的歉意了,她给婉凝带来的麻烦真的不是一点点,现在想来都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了 “诶呀,现在是轮到我来劝你了吗?”不知不觉换了个个“不说了不说了,都开心一点嘛,至少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不是吗?”“对啊,不说那些破事儿了”同时释然“对了,这次比赛你都会些什么啊,我可没戏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抢,抢了就跑,管他什么城主少主的,怕什么呀”“呵呵呵呵...” 终于,两个人都在房里笑了。两人都知道,以后要一起走的路还多着呢,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别扭呢?相互理解,一切就都过去了 “好了,再说下去水都要凉了,我可不想再给那种人二两银子了。洗吧,洗完好好休息,明天出去我们一起去城里转转”“好,那你先去吧,也早点休息啊”“我们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一声,啊~”“嗯,好” 谈毕,缡萝退出了房间,为她关上了门。静坐想了会儿心事,然后起来褪去了衣服,踩进了已经温热的水中,这么多天来这就是第一次澡了啊。静躺,泡了又泡,好不惬意,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等水彻底凉了才不舍得的起身,光脚来到镜子前,对着擦干了身子,重新穿上了那件浅绿色长裙。耐下心来,精心为自己打扮了一番,看着,确是美得令人窒息:还是那副紧致的五官,稍稍加上了一点妆粉,简直就是上天创造堪称完美的物件了 媚生一笑,完事就准备回床休息了,外面恰好的就传来了敲门声 “婉凝,睡了吗?”“谁啊?”“我,王育,能进来吗?”“进来好了,没事”王育应声推入了门,婉凝坐在桌前,正在沏茶 “有什么事吗?”王育走到了她边,映入眼帘的就是婉凝刚装扮好,透着烛光显得那么的神秘,高致 “婉凝,现在的你,真美”王育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心里所想,确实,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她真的是美得不可方物 “啊...,多..多谢夸奖,我只是...”被熟悉的人这么一夸,脸上竟不自禁的就红了上来。尤其王育还那么的盯着自己,她就更说不出话了 “呵呵,不用紧张,只是单纯想说出我心里想法罢了”婉凝讪讪一笑“咳咳,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可以的话我们聊会儿天吧”她随意缕了下头发,缓解了一下刚刚的情绪,说“好啊,正好我也还不打算睡”“那就好” 王育收起了笑容,没在桌边坐下,而是选择了半靠在窗户上。一只手撑在了沿边,另一只放在了身后,眼神中忽然遥远了起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拉开了话匣,缓缓而道 “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她一出生就是天赋异禀,可以说是他们家族中百年、千年,甚至万世都难出的一位奇才。她精通刀剑,善于法术,更是懂得很多奇奇怪怪的本领绝秘,无论学什么都要比别人快,比别人好,做得到尽善。于是,无可争议的,她成了他们家族未来发展的核心,小小年纪就挑起了所有的重担。但是,她并没有抱怨过,她也认为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所以担负起这些责任本就是应该。她依旧开朗依旧活泼,依旧那么快乐的成长着,没有半点牵绊...不过,要说的是,由于种种原因,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过家门。被家族当成神女一样的教育着了,那地位当然无人能比,但谁又能知道,在她高高在上的身影和尊贵优雅的面容下,藏着一颗渴望冒险、渴望外世的心呢?终于,在她成年之际,她说服了家中的长者,表明了自己单纯的心愿,一人一剑,就来到了这个世上,这个充满人情世故、爱恨情仇的世界中了。她四处游历,结交好友知己,帮助那些弱小的人们,遍看这奇闻异录,在这期间,她也同众多的豆蔻少女一般,与一位心中的那人偶然相遇了。他们俩一见钟情,情同比翼,很快的,就互相认同,并无可救药的坠入了爱河” 婉凝目不转睛的认真听着,这时王育叹了口气,顿了顿,话风一转,继续道 “但好景不长,我朋友和她族人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已经到了,她必须遵守。可她知道,族中的人一向都禁止与外人有瓜葛的,两者相较之下,最后决定了铤而走险,将他带回了族中。果然,一经见面,所有人都是十分排斥这个外来的男人的,甚至说他亵渎了族中神女,更是得知他竟是他族宿敌中人,那就更不可让之继续进行了。于是,族中勒令禁止了他们一切的来往,要求她和他断了关系,并且下次见面要毫不留情的拔剑于向,听话顺从的她当然是答应了。在这之后,她偶尔还见过他几面,可都当是陌生人没有再说话了,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每天的生活还像以前那般重复着,她下定决心,为了族人要忘了他。但,渐渐的,伴随每夜梦中他都出现,每次发呆都能想到他,她明白了——她做不到,她爱他,爱得刻心入骨,无法自拔,终于是在一些支持她的人和自己打起的勇气下,她逃出了族中。跨遍千山外水再次与他相逢,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她的族人不认同,哪怕以后要过逃亡的生活......” 王育的思绪越飘越远,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停下了,眼神变得复杂而又痛苦,似乎陷入了什么不愿想起的回忆中。这是婉凝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神绪,如此的悲凉 “那...后来呢?”王育不经意的看了眼婉凝,继而神伤道 “后来,我朋友因为从小养成的听话,顺从,逆来顺受的习惯,她族中的人对她施遍了伎俩,企图让她重新回到‘掌控之中’。也就是因为她的这些本性,她和她之间产生了隔阂,再由着一些...极力反对他们的人加以一摧” 王育再次一顿,离开窗边坐到了桌前,端起那杯早已凉了的茶盏 “然后呢?他们怎么样了啊?”婉凝见王育不说了,迫不及待的问道,她已然是感同身受一般,并且希望两人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们...互相猜忌,相爱相杀,曾经相伴的两柄利刃,后来刀剑相向。‘涟影’指向了‘黢奕’,寒光闪过两人的心扉,最终双双殒命” 咚! 婉凝的心猛颤而停,就如记重击结束了它的律动,他口中的两人仿佛就在身边,她感受到了二人目光交织对峙,寒刃相向时的痛苦与折磨。好久好久,整个人沉闷无声,说不上一句话来 “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王育将手搭在了她的背上“不要怕,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只是想和你说——不要像我的那个‘朋友’一样,凡事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没有任何人是能左右你的,明白吗?”“我...”“跟我说,你明白?”“我..知道了” 她知道这是就刚才缡萝的事在劝自己,但隐隐约约还在告诉着她什么,说不上来,只感觉已经很接近这个答案了...她也不想开口再问 “还想不开?”王育已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带着淡淡的笑,淡淡的宠溺“来,试试这个” 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短笛,笛身晶莹剔透,从正面都可以看到笛背六个音孔错落分布。整体呈玉白色,粗看与普通的笛子差不了多少,顶多用材好了点,但细看之下才发现,之中竟还有一丝丝银色纹理在游动 “这!”“怎么样,喜欢吗”“给我的?”王育递了过去,接过的瞬间竟就起了熟稔之感,比看上去的要重一些,握在手中着实有力 “这...也太贵重了吧”“一把笛子而已,何来贵重,再说,和我还有必要那么客气吗?”“好...吧,可是,你送我这个干嘛?”“那玉芷对你肯定大有益处,过几天的比赛肯定也要考到音律,这把笛子不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吗”“可,我也不会啊”“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看着手中的那一浅玉白,那一浅玉白似乎也在凝望着她,摩挲着,摩挲着...她感受到了她的低语 缓缓的,如同惯性一般,笛身上扬主动靠近了唇边。闭上眼,熟练的按住了音孔,悠扬之声顿时倾泻而出 似银铃作动,似风过榆枝,妙曼之音不从九天而下,却更胜那浩古之声,铁幕般的夜色都被之撬开了唇齿。城中参赛的女子大半都还在练习,努力到深夜也是心力交瘁了,突然就听到了这从风中传来的,宛若新生。不仅感觉不到疲劳之感了,刹间还精神焕发,一个个都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任务,陶醉于其中 王育在一旁静坐,看着...婉凝忽觉一阵白光闪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是不在房中,王育也不再了身边,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绿茵遍处,脚下踩着一片完全看不到边的草地,四局怀树,林间流绕溪淌,潺潺水声不绝于耳。大自然的生灵在这无忧无虑,包括她自己,全都浸入这一片和谐之中了,忘却了一切 恍惚间,她听了远处传来笛声,细细听来,声调细软柔长,一高一低竟与刚才的曲子九分相似。好奇之余,开始寻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哇——” 一个巨大的身影毫无疑问的挡住了她的视线,婉凝被眼前的宏伟景象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在树林的最中央,一颗参天的浩大古树拔地而起,遮住了大半边的天空,牢牢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中。从下往上,枝杈不断的向各处延伸,又一条一缕的向下垂去,看不尽的边圆之内全都覆盖在了它的护荫之下 烟雾缭绕之处,那点点绿意更是散发出亘古不息的生命力,以及从远古流至今的岁月气息,此时,白光再次一闪,婉凝闭眼的时候只觉得笛声离她越来越近了。等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古树之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想着 第二十五章 混乱 她现在已经是懵圈了,眼前的这一幕幕都是什么啊,好端端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还来不及细想,那声音的来源已然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少女手握横笛,竖立在支杈之尖,也是身着着淡绿色的素装,随风而扬。高贵圣雅之息不言而喻,仿若就是这片大自然的守护女神,让人不敢仰视。在树底下有着的,还有两位少年,倚木而息,均是风度翩翩,气量不可估预的绝世之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脸一个都看不清,只知那两人是闭上双眼,都在细细的聆听 “好!好一首‘琉璃醉’,这怕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美的曲子了”“呵~” 曲毕,少女一笑,从树上点了下来 “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吹给你听”即使是神女一般,在眼前这两名男子面前,全尽是温婉可人,没有丝毫的高高在上 “哎,刚认识还还没多久吧,待遇就这么好了,啧啧~”另一名男子,一脸‘羡慕’的怪声道,显然是在戏弄“诶呀...”果然,被拿捏的稳稳的 “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天天吹给你听啊,瞧你这话说的”“讨来的殷勤,不稀罕~”“没有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不信”“好了,你别逗她了。知道她不经逗,还乱说”“哎,算了算了,两个人合起来来欺负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打也打不过,还是先知趣点先走吧~”“你站住,什么意思啊你~!” 两人说罢一前一后追了起来,前一名少年也起了身,悠闲的跟了上去...婉凝见他们要走,出口想叫住问些什么。可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喉咙,突然,眼前又是那白光一闪,再睁眼,发现场景又变了,仍是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 刚刚跑远的三人只剩下了两个,那个话语调侃的男子不见了踪影。婉凝企图再开口,可还是发不出声音,试着向前走去,却发现身体都不由控制了。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于一处悬崖边上,落日余晖映照 两人站在那,晚风带着凉意 “冥道河的事,是你干的吗?” 怎么、好像不太对了啊?少女的语气一反之前,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失望和质问 “...你不信我,那我再说什么还有用吗?”少年的声气却平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眼前这事儿 “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女子猛然转身,情绪瞬间失去控制,她不愿相信眼前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信,她不信... “你现在已经谁的话都听不进了,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等什么时候你能冷静下来,我...再来找你”“不许走!!” 几乎是耗尽全力的一声,少女的神态几近疯狂,提前那把世人皆惧的‘涟影’,一个箭步架在了他脖子上 “羽儿...”少年压抑着,由她这一剑带来的‘极大伤痛’,许久许久,他揪心难忍的喊了一声 哐啷当! 少女听到他陡然一变的声音,涟影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来 “我...我...”她低头看着双手,自己都做了什么?她,她居然用涟影指向了他,不,不... “看来,司钧史的话全都要对上了啊...”少年似是看开了一般,声音竟也有了些颤抖“涟影对上黢奕,始终要有一折...” “不会的不会的...,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少年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为她捋顺了凌乱的发丝,四目相对,一脸的期望,做着无比认真的道 “我愿意放弃一切,什么族势利益、天赋之命,我都不管了。离开这个地方,放下所有的琐事,你我两人再加上他,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只要你点头,好吗?”“放..放下...我,我要放...” 放下一切,她也想这么做,可是,她是全族人的希望啊,自己怎么可以... 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出了她眼中的那份迟疑和犹豫。忽然,他笑了,悲凉中透满了绝望,放开了手,拿起了地上的黢奕,转身 “看来,我也需要冷静一下啊。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一边是异族之子,为我放下一切?哈哈哈哈...”少年自嘲的笑着,在‘神女’的视线中,一步一步向远方离去 婉凝从头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不知为何痛到了极点,就好像在滴血一般。忽然视角一转,她居然就站到了那个少女对面,那她绝对不能让之就这样结束! “别,别走!”对向他“你不能让他走,去拦住他啊!”对向她,极力的发声,极力的嘶吼,极力想让她挽留住他,她知道她是愿意和他走的...... 可无论再怎么用力,这些只是她的心声罢了,因为她本就是个事外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再次,婉凝感受到了那巨大的无助感,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压得她只能躺在地上,无力的闭上了眼。泪,无声而下....... “婉凝?婉凝?你怎么哭了啊?婉凝??”自己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人在推搡,一丝温度,拉回了她的意识。再睁开眼,她已经回到房间中了,没有刚才的古树,也没有了刚才的别离,王育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吹着怎么哭了啊?”“我...我刚刚看到了,好像是我从来都没经历过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坐下,慢慢说,没事的,我就在你身边”婉凝仍就能感受到那滴血般的痛,这些事情绝不会是假的,绝对不会...她能感受的到... 恍恍惚惚的看着他,将刚才自己看到的事情复述给了王育 “婉凝,你..”“那个人是谁...那是哪里?”“婉凝?婉凝?”婉凝眼神空洞迷茫,她感受到她附近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恍,不真实,她甚至感觉到自己都..“我是谁,我...陆婉凝?...还是...”婉凝的声音细碎无力,那千丝万缕令她恐惧的思绪一拥而上,她的内心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王育感受到了,他也感受到了婉凝...的挣扎 不再说话,用自己的手将她的脸捧起,让婉凝的眼睛只能正视着自己“婉凝,感受到我手掌的温度了吗?能感受到我就在你身旁吗?”想躲闪,他按紧了她的头,让她无法逃避“我...”“你在害怕什么?说出来,我就在你的身边”“在...在我的身边...” 终于,恢复了些许的意识 “你能帮到我吗?”“把你的恐惧都说出来,如果我帮不到你,那就让我和你一起承担”“我...不知道...刚刚,刚刚的那份记忆就像是我的亲身经历一般,我现在好害怕...而且,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是在害怕那份记忆吗?”王育盯住婉凝“那,你看看你的周围,你再看看我,这些才是真实的,明白吗?不要因为一份虚有的记忆,就乱了心智,那些都是不存在的,知道吗?”“那,到底刚刚那些人是谁...”“榣阾...羽儿...我又是谁?” 虽然嘴里仍在念念不停,但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你都是你。不要因为任何而改变自己,他们也改变不了你,知道吗?”“可...”“那些只是几个名字罢了,没有任何意义”王育的眼神逐渐让婉凝安定了下来“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我...我是陆...”最终,倒在了王育怀里 头倒下的一瞬,王育手中那团淡色的灵力也慢慢恢复了平静。虽然脸色无异,但他的眼神却复杂的看不到底,不过,属于婉凝的那份始终都没有变过 “睡吧,好好休息一下,你要承受的还有很多,太多太多了...”“你的路,太长了啊...好好休息吧...” ...... 第二十六章 插曲 “啊~起那么早啊,王育”第二天辰时,缡萝打着哈欠从楼上下了来,迷迷糊糊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你去外面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早?”软绵绵的揉了揉眼睛,没搭理他的话,‘飘’到了桌前 “哇,你怎么会做那么多菜的啊?”闻到了味道就又立马活了过来,朝着自己最中意的一盘,直接就动了手...是真的就上手了!“嗯~!果然好好吃!”一边说一边噘着手指“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吗?况且还有人看着呢”“哪里啊?”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也就是柜台后的老板了。耸拉着个手,居然还敢一副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这里,看来昨天的教训还没吃够啊! 其实这回啊,缡萝是误会人家老板了。经过昨天那一事,他哪还敢有这贼胆啊,他看着缡萝这边,也真就是因为被馋到了而已。今儿一大早就闻到这些味道了,不得不说这水平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识过,而且只能闻、不能吃,这得多难受啊。可缡萝不知道,拿起筷碗夹了一块就朝老板就走了去 “呦,这不是昨天那位‘好心’的老板吗?看我那么久,是想让我再伺候你一下?”美女携美食送到了他嘴边“没没没,女侠,我哪还敢想这些啊!我只是看着桌上的饭菜,真的,真就只是...”可两样没一个是他有福气能消受的 “缡萝,少说几句吧”“怎么你也这副样子了啊,这种人你可怜什么?”“...,我关心的是婉凝。她还在楼上睡觉呢,别吵着她” 王育压根就没看到老板一眼,还可怜? “婉凝?她还在楼上啊,还没睡醒吗,她平常不是起得挺早的吗?”“依她的身体,多睡会儿不好吗?别去吵她了,快来吃早饭吧”“算你走运,哼”缡萝瞪了一眼,回到桌上继续吃东西了。估摸着一刻钟后,她突然道 “等会有空吗?”“我?你要干嘛?”“你不是说这个地方以药出名吗,我出去买点回来,你帮我拎一下”“你自己不能拿吗?”“喂,你好歹是个男的吧,这点忙都帮不了?”“...行行,我去”“这还差不多”缡萝对王育的配合满意点了点头,回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笑 “吃好了吗?我们出发吧”“行呗,早去早回”“对了,一会儿另外两位姑娘起了,给她们送点吃的上去,听到没!”“是是是,小的一定照做”就这样,两人出门一同上了集市 一路走来,他们发现这个锦木城确实是挺大的,因为地界大,所以人流量也特别的多。恰巧早市又再加上这几天的特殊情况,街道上可谓是磨拳擦踵的了 “哇!你看那边”说是出来买药的,但毕竟是个爱玩的性子,除了刚开始走了几家药店,缡萝就完全被街市上的事物给迷住了。这些走南闯北的‘摆摊子’,南疆平时是看不见的,因为偏远,很少有外地的商人高兴去那里做生意。所以,什么对缡萝来说都新奇的很,此时她正拿着一个涂满了油彩的软壳面具,一脸兴奋的把弄着呢 “诶诶,你看这个怎么样,好看吗?”“那个也不错”王育给着建议,一路上秉持着淡淡的笑,帮她拎这个拎那个的。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强势,却还是有小性子的一面啊 “哇!你看那边”“诶,姑娘,你还没给..嘿嘿,多谢老板”缡萝转眼又被另边的杂耍给吸引住了,拿着就跑幸亏王育扔了块散银,同时衣服已被她一把拉了过去 “你慢着点,我手里还帮你提着一堆东西呢,一会儿撒了又还要怪我?”“不会的不会,你快点啊。哇!你看你看”人群中一个壮汉手拿一个火簇子,不断从嘴里吐出烈酒,燃起熊熊大火;还有众多中原走摊的经典‘戏法’,胸口碎大石啊,光脚走刀片啊...在缡萝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诱人 “好!厉害,厉害,真厉害!”她的称赞一声接着一声,比现场所有其他人都要响“啊,缡小姐,王公子,这么巧又遇见了”正当缡萝兴奋的紧,一声熟悉的男声从人群中传出。循源望去,那显眼的墨公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几位这是在城中游玩?这么巧,我也刚出来不久,城中的情况我定然要比你们熟的,要不就由我来带你们逛逛?”哪能是刚巧啊!事实上从昨天回府后他就一直没安分下,那名初见叫做‘陆婉凝’的女子,怎么都在脑海中挥不去,彻夜难眠。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匆匆爬起,一家接一家的客栈亲自询问,就是想知道她在哪住下了 弄得暗地里也有好多人在打听这个女子了,到底是谁啊有着这么大的魅力,能让锦木城的少公子围着团团转?当然,眼下这个时节,肯定是以坏心思为主的多了 “嗯,是挺巧的啊,墨...我能叫你的名字吗?”“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真假,她最烦这些文绉绉的人了,说话老喜欢拐弯子。还‘荣幸’,她搞不懂有哪里好‘荣幸’的? 一旁的路人由早出外街的城民逐渐变成了前来参赛的女子,当他们听到墨公子的声音,就纷纷的靠拢过来了。看能不能逮到个机会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就算没有,能露个面也是好的啊!可走近才发现她们已是晚了——可恶!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捷足先登了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多客气,能带下去城中最好的药店吗?”“乐意至极,这锦木城别的没有,但药材肯定是用之不竭的。恰好这附近就有一家,离得不远,也正好就是墨府盘下的产业,不如就去那?”“行啊,那我们走吧”缡萝帮着一口应了下来,再这么说下去她真的要烦死了。而且,她就不信眼前的人能那么爽快 “啊...,这..这就走了啊,那什么...”“怎么了?墨公子?还有什么事吗?”缡萝这里故意喊了声‘公子’,堵他一下,她就知道,这个墨赋肯定怀着坏心思呢 “你们家小姐呢,我家公子都找了她一上午了,怎么..”“小成,少说两句”后面跟着的是墨赋随身的一个下人,也是他最亲近的一个“可是少爷,她..”“闭嘴!” 阿成平时跟少爷的关系挺好的,所以说话也没什么忌惮。况且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能对锦木城中的一个女子那么上心啊?要是其他人早就乐疯了,但到她这边居然对少爷的青睐无动于衷?甚至现在还要给脸色,自己实在是气不过,可主子都发话了,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下人不懂事,还望两位见谅”“小姐?哪个小姐?还有,听这意思我成下人了?”缡萝当然是知道他问的是婉凝了,可就是不接他的话,看他还怎么装下去 “额,就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你不会是打着带路的借口还有别的什么企图吧?”“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墨赋现在尴尬的很,毕竟他们只见过一面而已,一时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提及她 “墨公子不要找了,陆姑娘她没有跟来”缡萝是好一顿的白眼“就你话多!”她还没耍够呢,谁让他说了的啊。而王育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这个墨公子不套到婉凝的消息是不会走的,他知道。而且主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都快提了一上午了啊... 墨赋听到婉凝没有跟来,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但却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因为只要是和这个缡小姐拉近了距离,他和陆姑娘的关系也就好说多了啊,至于这个王育...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陆小姐没来?不要紧啊,我也不只是冲她一人而来的,两位都是我真心想要结交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在下帮这个小忙吧,怎么样?”“那就多谢墨公子了,前面带路吧”“好,那我们就走吧,一路上我还可以给你们讲讲锦木城的历史。小成,去帮王公子把东西提了”“是,少爷” “哎,这个不用了,他拿的动”“我..”“你拿得动!~是吧?”缡萝用了的压住了王育手里的东西,一脸信任的看向他:你知趣点,啊~ 王育无语,提着东西叹了口气“哎~” 在这一系列的小插曲后,几人终于向药店出发了 第二十七章 冲动 “什么?你父亲也是南疆的?” 墨赋一路上都在给王育他们讲一些锦木城的习俗和历史,这种行为可谓是羡煞了一路的行人,尤其是女子——这可是少城主啊,能和他走得那么近、还对你们那么的好,那迷人的微笑,那酥心的一举一动,啊~~光想想都是无比幸福的事啊! 可这一切缡萝毫无兴趣,他说的这些就像跟师傅学诗文一样,无聊透顶。直到他说起了自己的父亲,居然也是来自南疆,才起了些许的兴致 “是啊,怎么了,难道缡姑娘也是南疆的?”“对啊,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明显就看出聊到这个话题时,缡萝看自己的表情就好了很多。心里一喜,总算是找到地方入手了啊!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说起来我也算半个南疆人吧,虽然现在安居中原,可毕竟是在那出生的,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我才是搬到了这里”“为什么啊?南疆不是挺好的吗”墨赋皱着眉头,接着道:“我出生在南疆的三水寨,十几个寨族中最大的之一了。我们家家境在寨中挺好,父亲的地位也是很高,这全都仰仗着在当地最大的教派中,谋得了一职——拜月教”墨赋不处南疆已经很久了,但说到这,眼中还是升起了肃然之意。似是敬重,又似是害怕 “我家世代学医,父亲的医术尤为是高超,拜月教发现了他的才能,所以就让他担任了教中关于医者的一切事物。屡次为教中立下功劳,可以说是教中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了,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有一天...我父亲在我六岁那年的隆冬,偶然发现了教中、应该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迁怒了可以说整南疆权力最大的人——拜月教大祭司”再提起了这位所谓的大祭司,虽然从未见识过他的本事,但在南疆耳需目染的,就足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极大的恐惧了 “由不得再多的分说,父亲知道自己是再难呆下去了,不仅是教中,整个南疆怕是再无容身之处。所以连夜是跑回了家中,仅收拾了一些衣物,就匆匆上了路,跨越万里来到了中土。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父亲如此的慌张...”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一次了 “教中厉害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当时...父亲逃跑的时候正值南疆冬凛节,也就是现在中原的春节,想着教中事务繁多肯定是抽不出空来管我们,但还是没日没夜的逃跑不敢歇下。在六天六夜后,终于是扛不住只能停下休息,没想到刚停下在一家小客栈,教中人还是追来了...”那是多么辛酸的回忆啊,一家人,几件衣服,连口吃的都没有,整整是六个日夜,都不知道是踩坏了多少双鞋 “年幼的我,只记得当时追来人眼角的那轮银月,寒风凌冽下,却显得那么的猩红...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父亲在教中打下的人脉吧,她居然放过了我们,只是要求永远不得再回南疆。自此,我们一家才定居在了中原的锦木城,直到现在”“哇...那看来你还是挺惨的啊” 在好一番倾诉之下,缡萝对墨赋的感觉是好多了。其实她也并不讨厌眼前人的,只是对那些锦衣玉食惯了的,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富家子弟没有好感 墨赋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说辞算是成功了啊,赶紧着趁热打铁 “也不尽然,我父亲到锦木时,这里还只是个小地方而已。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儿站稳了脚跟,更是将它一步一步的发展起来,到现在这偌大的一城,我们一家都不是还过得好好的?”“就是,再怎么困难也不能放弃自己。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成果的”到这,缡萝算是完全放开了,她现在觉得,眼前这个墨赋好像也没那么浊眼嘛 “看来我们的想法都是一样啊,同道中人呀,哈哈哈”王育看着这种种,没有说话“喏,前面就是了——林膳堂。城中最大的药店了,缡姑娘要有什么需要就进去看看吧”正当,三人要进店的时候,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传来了吵闹声 还有他们三人,都熟悉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我就说不应该放你们这样的贱民入城的,没想到还真被我抓了个现行!”人群中一女子正振振有词的质问着,对面也是一位女子,地上还躺着个男的,她扶着他,正视着眼前的人 “你凭什么说这东西是我偷的”“不是偷的你哪来的?像你们这样下等的贱民,会有这种东西?还不从实招来!”“你..”“还敢嘴硬!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了,给我接着打!看这回还有谁敢再帮你!”话落,一旁的两名男子就要动手,赫然就是昨日秦珂萱身边的那两个,眼前的也正就是婉凝 倒地的这位男子是路过的行人,实在是看不过去这个嚣张的大小姐,只是上来说了几句,没想到直接就被她跟着的人一顿毒打。现在得了秦珂萱的命令,准备再次向婉凝靠近,掩在人后的缡萝迅时冲出 两人一惊也来不及闪躲,其中一个立时就被打翻了在地,另一个见状马上与她交起了手来。秦珂萱几次都想教训婉凝,都在关键的时刻被打断了,今天她还非得当众羞辱一下这个小贱人不可!抬及就亲自的扇了过去,没想到又是不知给谁给拦住了?! 好一股的恶寒,与昨夜入之脊骨的森冷一模一样:王育正一动不动的抓住了她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已令她颤到了极致。她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不是他用了多少力,而是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了,仿佛是被眼前这人给控制住...从内到外都失去了主权! 一旁与缡萝交手的那些个保镖,终究是二流打手,没几下就被完全的撂下阵了。收拾完他急忙看回了这边的情况,发现那个秦珂萱站着不动,便全力的打了过去,是真的全力!她已经是被这个女的给气疯了,怎么到哪哪都有她啊?!三番两次的想对婉凝动手,她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秦珂萱冷不丁的小腹处吃了那么一下,瞬间就甩出了一丈多远,滚停了几圈一口殷红暴吐而出 “婉凝,你没事吧?”“我没事,是这位少侠舍身帮了我” ‘婉凝’这名字一出,人群一下子就沸了起来,这就是少城主今天一早都在找的人啊?果然是过不了半晌就人尽皆知了,果然生的个绝色天香,刚刚其实有的是机会可以帮忙啊,他们怎么就没出手呢!凭着少城主这一份关系,怎么的都不会吃亏啊,怎么就因着这嚣张的大小姐犹豫了呢,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缡小姐,有..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不过墨赋却跑到了秦珂萱这一边,不是他想,而是这一下直接就是出了血,没想到这姑娘武功那么好。而且他知道,这边是出了名的吃不了亏,这怕是要出事了啊 确定完婉凝是真没事的,缡萝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把你能叫的人都找来,我就在这等你。无论你带过来谁,我今天都不会放过你”她现在杀了对面的心都有了,说话根本不管不顾,她也不想再多想什么 秦珂萱擦了擦嘴角的血,让她的人把她掺了起来,恶极的盯了一眼后,转头就向人群外跑出 完了!秦珂萱在这里能找到的人只有他爹了,而他爹的脾气自己是最清楚的啊,完了完了完了...事情已然是不可收拾,他得赶紧想办法在恶化之前补救一下 可恶!明明是好好的,怎么就到这步田地了啊!! “几位在下先告辞了,我要去看看”说完就急匆匆的跟着秦珂萱的方向走了 这下城中完全是一下闹起来了,大家都把重心从比赛转移到了这件事:某不知名的一行人,竟然公开挑衅这个秦家小姐,这不摆明了和城主过不去吗?一盏茶的功夫,林膳堂是围了里三圈外三圈,还有旁边一些视野好的屋建,全都是挤满了人,一点空当都没留。个个伸长脖子,又是好奇又是凝重的,因为看这架势是要出人命了啊!一些知情的人知道这一行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再厉害是在别人的地盘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道理还不懂吗?只能是,默默哀悼了... 徐沁在得知情况后,虽然也是害怕的不行,但并没有丢下几人自己跑路。从落脚的客栈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在众人一致的视线当中,壮着胆挤出一条路,缓缓停在了婉凝他们一旁。她还好不容易赊了两把剑过来,知道他们中只有自己和婉凝会武,呆会儿要是打起来,也是要有手准备的啊 缡萝看在眼里,心里一瞬的激动,她交的这些朋友都是值得的。而涉世未深的这四个,也只能是做到这个地步了... 终于,在傍晚时分,从城中来的心乌压压一片,压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重伤 其实中午的时候城主就得到消息了,当即就准备前去算账 他和秦珂萱的父亲是世交,他女儿的事自然也是自己的事情,即使只是在城主这一层身份上,也不可能放之不管的。但不知道他儿子这回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为那些他还没见到的刁民求情,从回来后毫不没歇的劝说自己,完全没了平时的稳健和理性。但毕竟是家里的亲子,虽然不明说在中他是作如何考量的,最终还是达成了要求:只要对面当面向自己的世侄女诚挚道歉,并立即离开锦木城,这件事就可以从轻处理...至少,是不会让他们有性命之忧的 暗自想好后,表面协商完成,城主就带着府中最得力的手下,领着秦珂萱气势汹汹的来了。他还真不信,还真有人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翻出个天 “萱儿,就是这群人吗?”现场,在所有人的主动让道之下,他步步缓到了肇事者面前。城主年过知命,出口的语声特别有力,一套玄黑色便服更是显得威严,那种长者的气息一现就压住了全场 秦珂萱现在是‘乖巧’的很了,一言不作,直指向了满目皆仇的人。墨城主得到了她的肯定后,向这几个人扫视了一圈,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最后直落在了他正对面端坐着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在这件事上是主导,一副傲慢的样子,明明是个女子却要表现的如此强势,典型的初生牛犊不知深浅,赋儿帮他们简直就是害了她 “你们,就没什么要对老夫说的吗?”墨城主首先发话了,他的气势怎么会被一群无知小辈给压住 “你是她什么人”缡萝也毫不示弱的开口,她还没看出这个城主有多少实力,但不论多厉害,这口气她都不会就这么咽下 “什么人?哼!只要知道是你们惹不起的人就行了”“如果今天你们不向萱儿跪下来道歉,就别想站着离开锦木城!”墨城主出口直接明了,他今天就是要让这几个人服软,其它别无他路 “父亲,他们..”“你闭嘴!”一声呵住了自己的儿子“这已经是最宽容的处理了,拿不拿得住,就看他们自己”“陆姑娘,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就...就让一步吧”他已经极尽所能的在帮他们了,之所以做到这个地步,只求陆姑娘事后还能留个好印象给他吧 “墨公子,多谢你的帮忙,我看出来了。不过这件事,错真不只是我们这边,所以我是不会低头的,即使...我什么都不会”“婉凝,还跟他们说这么多干嘛呀,这种人和那个大小姐一路货色,都是不讲理的。你不用怕,今天谁要是敢伤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好大的口气,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夫已经给足你们机会了,既然你们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罢,直接就展开了架势,也用不着后面的人上了,他要亲自让这群人知道他的厉害!! 外面的看客是一脸的兴奋了啊,他们还从未见过城主出手呢,一些兴致大的,都已经支起赌局在压两方的输赢了:十比一,全都是倒向一边。根本没人信这几个毛头孩子会翻盘的,就等着稳稳的数钱了 缡萝这边,将婉凝一把推给了王育,拔剑一个压身就冲了上去;徐沁也紧随其后,慌忙中赶紧加入战局和城主纠缠了开来 战斗很是激烈,从一开始就没有多余的试探,两人尽是掏出了所有本事对了上去。先说数量,很明显的,是‘一’方占到了优势,不过徐沁的水平毕竟是有限的,能做到的也只有形式上的帮忙了。所以,战中真正和城主交手的,就只有缡萝一个。虽然清了了实况,但缡萝没有展现出退意,照样是剑剑欺身,不断的从他身边一次次的擦过,压力还是给到了不少的。再看‘十’方,城主并没有用什么武器,只是拳脚和她们较量了开来,从明面上看,他正一步步的拆解着缡萝的剑术,偶尔分神对付下一旁的徐沁,显得游刃有余。虽然没有优势可言,但亏也是没吃到多少的,从此也就可以多少看出了,‘一’对‘十’的胜算并不是很大 在过了近数十招后,战场已慢慢的从药店二层转到外面了,人群早早就疏散开了距离 “哼,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吗?看来果真就是口气大了点啊”在再一次化解了她们的攻势之后,城主已然是开始嘲笑讽刺对面了 两人的路数他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先上来的那个,进势迅猛、后劲足,但基本上没什么厉害的招数,可以说是乱打一通,所以根本就是没哪一门武功作基础支撑的;后面跟上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作用,且比前力道是差之太远,但一招一式都打的很稳,且依自己的见识不难看出,这居然是来自昆仑的授习!这倒是令他惊讶的很,她只是学艺不精而已,要真是昆仑学来的,只要再强一点,他可能真就要处于劣势了 所以情况就是,后者当限制之用、前者主伤害进攻 在分析了清楚以后,城主不经的嘲讽更是让她们露出了破绽,抓住这一招之空,猛然向强的那个一式而去。缡萝见势,想之前那样还是一个侧身躲开来,不过她发现、目标不是自己! 他不作防守径直冲向了她身后的人,算准了力道,重伤但不致死的一掌打去。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了,期待的鲜血从腔中一涌而出 “噗——!”“徐沁!!”缡萝惊呼出声,疾步赶到了她身边,却发现,剑已落地,已无力再爬起“你!”她怒不可遏的看向了眼前人,正一脸‘怜悯’的看着她们两个呢。婉凝在楼上也是清楚的看着战局,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是她第一次、现实中,在朋友遇难时感受到了无奈 而城主也没急着动手,他今天就是要让他们学会低头,就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看这群小辈以后还敢不敢再嚣张! 缡萝放好徐沁后,回身直视着他,扔掉了剑“怎么,这就要放弃了吗?现在认输,代价可比开始候要严重的多了,你知不知道?”她掏出了身上的一包药粉,抬手撒向了空中,四周顿时漫起了深绿色的烟尘。接着再拿出那只短笛,一连异域之音随手势而出,音浪开始向各个角落铺散开来。周围的人也慢慢感受到了,不适,晕头晃脑,有的人难受的都已经半跪在了地上 “蛇!那里有蛇!”“这里也有,还有..那个是什么啊?!”“城中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啊!”“别管了,大家快跑吧!”不难意料,看热闹的人群传出了不安惊呼声。从所有的砖块中撬开了缝隙,不知从哪是冒出了一大堆毒虫蛇蚁,自动绕开了缡萝向城主围了过去 “嗯?”墨城主对她突然改变的路数是皱起了眉,这不是他教中之术吗?在中原居然能见到这故土之法,还是撑起了如此规模的万虫噬,真是意料之外 “哼,有点本事”城主转念就作了轻哼,用教中之术来对付他?怕是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啊!不慌不忙,举起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两掌相对,嘴里念起一些复杂的咒语。在毒虫快接触到他时,他将两掌间凝出同样是深绿色的气雾向脚下拍开,灵力散去瞬得升起了保护障。那些蛇蚁虽然没有退去,但也是近不了他的身了,只是还是在周围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 缡萝见是没什么用啊,连蛊乐都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的吗?这回他是知道对面人的厉害了呀,可事情已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逃?依旧是她的老办法,可自己是跳得掉,那楼上的和后面躺着的怎么办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收起了短笛,趁着他不能动,几下和城主拉近了距离,双手抬起升直,前后以一定的频率波动了起来。嘴里也是不知在念着什么,然后双手再飘出了气体,紫色的,这是她自配的毒性最高的蛊毒了,加以灵力催化,以碎雾的方式散发出去,只要对面能接触到一点,局势肯定就能扳回来! 她努力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暗求着自己的万虫噬一定要多缠一会儿啊,只要能给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叮咚,嘀嗒,叮咚...成功了!蛊毒到了!这下再近身剑攻几招,她一定能赢的! 毒虫因着控制者施曲停止,已退去了不少,缡萝提剑再次攻了过去,但等她接近的一瞬,又看到了那嘲讽的笑!他的动作没有像自己预期的那样慢下来,反而是自己,因为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灵力导致体力已是不支,她才是速度支撑不住的那个啊! “没续招了吗?就只能到这个地步了?那就轮到我了!”缡萝后劲已失,城主明显就能看出来,大喝一声,不偏不倚的打向了她的弱点。这个反转对面肯定是躲不过去的,果然,只是做到了半闪,还是承住了这下不少的力道 ‘嘭’,在声沉闷之响后,缡萝被推出了好几丈远,滚了几圈后勉强的爬了起来。但已是抑制不住喉中的那股猩甜,同徐沁一个样的喷吐而出 “缡萝!!”婉凝看到这一幕,惊慌的失声而出,是彻底的慌了 “你要去干什么?”见婉凝转身就要下楼,王育一把拉住了她“我要下去帮她!”“你能帮她什么?”“我...”“你下去了只能让她更乱”“我...那我也不能就在这看着她啊!”王育看着,看着婉凝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对现在的状况毫不在心 “你...你不是有什么办法啊?”婉凝失神的看着他“是不是,是不是?”感觉像是抓到了最后根救命稻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婉凝,你...” 你怎么就是..是跨不出那步呢... “你要守护的,也就是我要守护的了...不用怕,她们会没事的”话毕,他转头看向了下方。她看着他,突然是有了信心 “怎么,还站得起来吗?”缡萝捂着伤口,努力屏着已到嘴中的血意,尽全力才是站稳了脚。她看着对面人还是那般的得意,自己却已是用尽了办法,怎么办... “哼,知道怕就对了”得意继续,他拍了拍身上尘土,整理了一下衣襟,好像刚才两人间只是开了个玩笑“我看你后面的招数也是拜月教的。我教之术,后蕴无穷,威力强悍,可是你修为实在是太差了啊”城主不屑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再给了她机会“念在你我可以说是同门一场,告诉我你师傅是谁,也许,我还是能放你一条性命的”‘他已经是不在拜月教了,为什么想知道我师父是谁?’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个,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开口 “不说吗?啧啧,年轻人,低个头有那么难吗?”缡萝眼里闪着坚强与倔强,她从不放弃,也学不会‘放弃’ ... “好吧,既然你非要那么强硬,那老夫就成全你,就让你‘硬’到底吧”没错,城主已经起了杀心。虽然是没到这个程度,但是从南疆来的啊,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赌不得的。所以,她,包括后面的人,必须死 “爹!”墨赋在楼上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件事没必要做到那么绝的,可现在这个距离,他已经赶不到了啊! 就在这千钧一刻时,就在缡萝以为这次真的要出事的时候,她看到了,令她终身都难忘的一幕 深深的钻入了她的脊髓中,刻在了她的记忆,末后人事再度变迁,自己都无法忘记。那天,是从那一座小楼中 他一袭轻衫越栏而出,双手悬摆,表情淡漠严肃,凌驾了这世间一切,变成了一个她毫不认识的人。他径直跳到了她的身前,落地不染一丝尘屑,一把将她抱住,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她紧靠在他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血液在流动,冰冷的不掺一丝杂质,却单单的就‘暖’住了她的心 低着头的那一眼,至世未清,唯独那句话,她记了永远——“别怕,我在” . 这一下可谓是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啊,一个个瞠目结舌,包括城主:这附近怎么还有此等厉害的人物?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他全力一击?余劲更是将他震出了数丈之远,而且之前居然一点气息都没有察觉到?他究竟是什么人!? “婉凝,扶好徐沁,我们走” 轰! 直到他抱着女子转身,直到看清了他的脸,神经直接就炸开了!完全失魂,双腿不听使唤的软跪了下去 “...好..好!我马上下来”婉凝也没能从震惊中走出来,只是听了王育的话后,忙不迭的冲下了楼,抱起徐沁躲在了他身后。墨赋在楼上,也是一样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让开”王育走到了城主身边,他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面无表情的丢下了一句。城主现如一条落水狗一般,没了任何威风可言,连头都不敢抬得跪挪到一边,一声不吭。直到那一行人走了出去,胆子稍大些的好事者又围了回来,他还是一动也没动 “城主这是怎么了?败了吗?怎么肯能?!”“何止是败了啊,看他这样子输的是一塌糊涂啊!”“不会吧,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议论声开始越来越大,可城主还是呆在地上 “爹...爹...爹!”恍惚间,他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喊声,好不容易的,他转动视线看了眼墨赋“爹,你怎么了啊?我..我们先回府吧,无论怎样,好吗?”墨赋是喊了半天,自己的父亲终于有了反应。在他一愣一愣中,被扶了起来,在人群的议论声中穿过,往府里的方向撤去了 另一边,四人也是,在一路惊讶的眼神中,算是回到了客栈 一回到房中,王育立即收起了那副面容,配合的帮着婉凝开始给两人处理伤势了 “徐沁的伤...怎么样了?”“她的气息很乱,虽然没伤到根本,但肯定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动了”“这么严重,不行...我..我得,啊~!”缡萝想强撑着下床“你就别动了,你的伤不比她轻。好好躺着吧,王育在照顾她”“不行...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额啊~!”她的五脏六腑疼到有崩裂之觉,不过还是执意的要下来 “呦,这么快就能动了?”这时,王育从门口调侃般的走了进来“我..”“你得休息,躺下”然后转的又变回了平和宁静,更奇怪的是,缡萝居然又像只顺了毛的猫一样了?乖的不行,立马听话的又回了去,也不再和谁顶嘴,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王育站在床边,伸手摸了她的脉搏,从袖中取出了一颗透明的药丸,递到了她嘴边。缡萝二话不说就吞了进去,然后,就以着一副说不出什么样的表情盯着他 害怕?...,还是...顺从? “你看着我干嘛?还有,不问问这是什么就吞下去了?”“你...”缡萝本想说的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睛一眨一眨,换了句话“你又不会害我,有什么好问的啊”王育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些小家子性子,怎样才能改掉它们呢... “对了,徐沁怎么样了”“暂时没事,起码生命是没有危险了。只是她底子没你强,而且伤得要更重一些,到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察觉到了异样“我就说嘛,你们两个会没有想问的?”不仅是缡萝,眼前的两人听他说着说着目光就呆住了。确实,她们要真是什么好奇都没有,那才奇怪呢 “你,刚才...” 仅仅三个字,想问的、想答的,就都互相明了意思了。王育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解释了“首先,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们的。能互相先明了这一点,很好,至于刚才...”踌躇了一下“没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既然不会武功,就和在桎清说的一样了,‘总得有些东西防身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囊“控心蛊,知道吗?”袋子被缝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任何缝隙,但一拿出来还是让人闻到了一股心神恍惚的味道,感觉就像是要把人的魂都勾出来 “控心蛊!”缡萝一脸震惊的呼了出来,婉凝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的,但看她的表情,心里也是有点数了“看你的表情看来也是认识的了,那我也不用再多做解释” ‘控心蛊’,是一种极邪的蛊毒。它能够强行蛊惑并控制被施蛊的人,被控制后,他会对施蛊人产生极大的恐惧,并且必须要服从对方所说的一切。这个蛊在炼制时就要注下不少的灵力了,炼蛊人有多强,炼出来的控心效果就有多高,在中原这一类的东西并不多见的。不说它对施蛊者自身有着负面作用,带毒带伤,光谈这里的人士风气,他们大都是以正人君子为要求自立的,所以根本就不屑于这些。但在南疆,因为文化环境与历史原因,蛊是件很平常的东西,连生活中都能经常用到。他们对蛊研究极深,甚至是可以用来医病治人,但过于邪恶的也是避之不及,比如说这个‘控心蛊’,就是被明令禁止的。因为它实在是有反常道,于世俗来说严重冲突,所以别说是做了,就算是用也没几个人敢。自己一度也是对它十分的好奇,可平时好说话的师傅对之却是极其严肃,所以,缡萝也就是存在‘听说过’这个阶段了 “这个东西那么邪,你怎么会有的?”“我曾经因做生意,在南疆也呆过不少时候,结识了几位当地友人。这个,也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给我的,和我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平常也就是带在身上,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哇...你的那个朋友好厉害啊,他的蛊居然连刚刚那个老头那么强的人都能控制住” 第二十九章 夜访 “想要?” 缡萝嘴上是说有多邪多邪的,但实际上还是没抵挡住它的诱惑,这东西名声再差,可它的效果就摆在那啊,实在是难以抗拒。此时已是满眼‘绿光’的看着他手中的袋子,王育笑了下,随手丢给了她 “给我了?”“拿去吧,当心点别漏出来”“真的,就给我了?”“能不给吗?一言不合你都上去跟别人拼命了,还差点被别人一下子全端,不拿点好的东西傍身,怕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王育的这句调侃,是说到骨子里去了啊。缡萝这易怒易冲动的缺点真的很危险,从今天也就可以看出 “我是低估他的实力了,可,那个女的..真的是太可气了啊!”“是我不好。我起床后本来是想去找你们的,没想到又在街上碰到了这个人,缡萝也是为了帮我才..”“好了,你们两个就别急着抢功劳了。人没事就算了,以后注意吧”“就这一个控心蛊吗?没有别的了?”“你还想要什么,太贪了吧”“不是,我是说,就一个控心蛊就制住他了吗?”“不然还有什么?”“没,我就问问”她就是好奇 “那么这控心蛊能制住他多久啊,实在不行我们还是跑吧”“放心,至少能控住一两个月”“什么啊!那么久!你那个朋友到底是谁啊?”“说了你也不认识,就不要问了。应该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你和徐沁的身体,要赶紧恢复过来,其它的还是少想想吧”王育好像是不想再多说,最后一句已是边讲边在下楼了 没过一会,他端着些简易的饭菜上了楼,几人草草的对付完,再最后叮嘱下要注意的事,就都睡下了。直到夜半三分的时候,一个黑影从这家破旧的客栈窜了出,在屋顶几下闪后,就消失在了这浸透的月光中 锦木城,墨府 本来这个时候的城主府中,应该是丁点声音都不会有了 这段时间,因为比赛的事由上上下下忙得是不可开交,都应该早早的进入了梦乡才对。可现在情况恰恰相反,墨府中象征着威严的那个城主大人主卧房,现在是灯火通明,墨家一家老小全都聚在了这。焦急的团团转,屋内的情况是紧张的不行 “赋儿呀,你爹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今天下午出去趟后,回来就一直这样了啊”说话的这位中年妇女在墨城主身边抓着他的手,急得已是满眼泪痕,无奈的向着自己儿子一遍一遍的问着 这位就是城主夫人,墨赋的长母 “娘,您先不要急了,大夫已经说过,爹的身体没什么毛病。至于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也...”他爹自下午那场打斗结束后,就一句话也没再说过。完后回来坐到床上,更是完全失去了反应,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眼神毫无生气,就像成了一具活尸一样了。大夫一轮接一轮不知道请了多少个,都瞧不出什么毛病,墨赋心里也是心急如焚,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现在已是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了啊 “哥,会不会是今天下午,和爹作对的那几人做了什么手脚啊?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把他们全抓回来!”他现在已是方寸大乱,确实再想不出,还有谁、会在城里敢对他爹做出这样的手脚呢?可,陆姑娘也在那一行人里啊,而且他那两位朋友又被爹伤的那么重...怎么办! “赋儿啊,你还在想什么呀,呜呜~你还不赶紧把那群人给带回来,你爹他都成什么样了,还不想想办法~”“娘...如果真的是那群人干的,他们能把爹弄成这个样子,我们这样贸贸前去,也无济于事啊。可能连我们...”“我不怕,哥,如果真的是他们对爹做了什么,能就这样算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救爹回来!”“小程,别胡闹。我不是说不救爹,而是要想个万全之策啊”“侄子,叔叔来替你做决定,不要想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带人找他们去!如果救不回大哥,那他们一个都别想活!”说到这,墨赋脾气暴躁的叔叔已经是等不下去了,随即一呼就打算出去“带上我!”墨赋的弟弟也是一脸无惧,一心只为了自己的父亲“叔叔,小程,你们..” 正在墨赋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自己两位亲人时,墨母突然惊呼出声:“赋儿,快看,你爹有反应了!”大家被她这,声齐齐的又叫回了床边,刚刚火急火燎的墨赋叔叔表情骤然一变,竟有着失望的神情。但仅是一闪而过,没被别人看见 “大哥,大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爹,你没事吧?”所有人都望着城主,为他这一小小的变化兴奋不已,一个个都紧张的询问着。却是没有一人发现,他那唯一能动的双眼是在盯着窗外的,正死死盯着窗外屋顶上的那个黑影,月光下显得神秘幽静 “走...走...”“老爷,老爷,你说什么啊...啊?走?走什么?走哪里去啊,老爷”“走...快...快走”原本,因着家主些许的恢复是欣喜的,但又被他不明所以的话语给吓着了,手忙脚乱。只有墨赋,一眼就察觉出了父亲眼中的异样,猛然转头看向同样的方向!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他今天的记忆,就到这一刻就结束了。在第二天从床上醒来后,只记得最后在窗外看到了一个黑影,之后再任怎么想,都一点头绪,都找不回来了... 而现场他不知道的,则是:他、连同着城主外的所有人,突然就像丢了魂一样——前一瞬都是全部注意力放在床榻上的,可下一刻又好像完全不关自己的事了,一个接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推出了房门。就这样,房内只剩了一个 黑影也动了起来,借着砖瓦几下跳进,站定了身形,然后缓步来到了城主身边,看了他几眼 “哼”一会儿后,一声冷哼,抬手一挥,城主终于是身体恢复了控制。接着就是一脸惶恐的作势要跪,眼前的人右手一抬,明明没有碰到,可他怎么就都继续不了他的动作了 “大..”“闭嘴”他收手,轻言了两个字,房间刹得升起了冰冷之息。城主只能听着他的话,浑身颤栗不止,不跪下,也没敢抬头正视眼前的人。低着头,抱着拳,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好久不见,墨煜。都当上城主了啊...脾气,也大了不少”这一次,这句话是完全压垮了这个中年男人了,不管不顾,还是扑通一声硬跪了下去 “大..”“嗯?”这一声微带了一丝不满,那城主就更是不知所措了“我...属下...”“你已经不是教中之人了,没有资格说‘属下’,更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跪下” ...... “‘王育’,接下来几天你就这么叫我”沉默了一会后,眼前的人甩下了一句“是...大人”城主颤颤巍巍的,始终还是没敢,用‘姓名的形式’来称呼“...”“罢了,在人前,呼我‘王育’,知道吗”“是,是是”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手下留情,放了我的妻儿老小啊!我...愿以死谢罪”开口就是以死谢罪!只为换他家人一条生路?! “你,是早该死了...但,现在又有点用处”这一话的停顿简直是心脏都停跳了,大气一下都不敢喘“至于你的家人嘛...”每一个瞬间,现在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下令杀你吗?”“是属...小人知道了我不该知道的东西”“嗯,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其实当年教中派来的人就是因为手软,放了他一马,不然他哪可能活到现在?但如果现在说出真相,那帮他的那人不就...可这边是他全家人啊! “回大人,是...是小人拒命顽抗,与追来的人周旋好几日后...才逃掉的”“是吗?”字眼是问,但语气平淡,根本听不出他的本意“是...,是的!”“哦,‘是的’...那看来还是有那么点良知的,那你的家人,我暂且也就放过吧”“大人,我..”“不用解释,用不着谢,他们的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多谢大人”诚惶诚恐的头直点地,想来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事情瞒得过这人耳目呢,他反而是在错误的选择上做到了‘正确’的决定啊 “大人,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您尽管说吧”庆幸归庆幸,但他前面是听到了‘有点用处’这几个字的,那就赶紧把自己的价值体现出来,这样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明日一早,来我现在住的店中把你打伤的人治好”“是,大人”“另外,我一位...好友,患了一种怪病。来的时候把寻医的东西也带上,给她好好瞧瞧”“是,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可别,愧对了你以前的名声啊?”“一定,一定”城主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又没了声音,而他也不敢抬头 许久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后,他又听到了 “你,可曾想过再回到教中”突如其来,冒出了这么个问题。墨煜实在是摸不出这其中的意思,迟迟不敢开口 “实话实说”“是,大人”只能是整理了下这不够用的思绪,将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说了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小人还是想呆在南疆的” “为何?” “小人不敢奢求再回到教中,但却还是想回到故土的。我本就是于那里出生,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三十多年,热爱着那里的风土人情,已经过惯了那连年浸润在细雨中的生活。中原虽好,是地界宽广、人博物文,但这其中涌动的势力纷争太大了啊,那些所谓的名门,各个自诩正义之士,可城府心机却是一个比一个深,一个比一个看不见底。相比之下,我还是想回到南疆,回到月神的庇佑下,重新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月下子民”事实上,这些话真的是他内心所想 王育的神色变得幽远起来,似乎又想到了一些其它什么事 “行吧,明天就看你的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表现好点”然后最后,他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之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墨赋好久好久之后,才敢慢慢的将头抬起。看着他刚刚所立之处,只徒留下了一抹月光,却是让自己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外面的夜色现是正浓,王育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客栈 “怎样,现在教中情况如何”此时,他身前半空浮动着一个画面,一位女子正低头向他汇报着什么 “一切正常,大人”“教主可有什么异动?”“我已全部帮您处理好了,大人”“嗯,那就好” ... “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你可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不知大人,何出此言?”“...,我教上一位药师,因偷窥教中之秘,你是如何处理的?”对面女子不语,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了,这些事,平日我可一向都是让你负责的啊”“属下知错,恳请大人责罚”直言不辩,王育看着镜像中的女子,低头沉思... “有些人面上看起来无害,但实际却是极其危险的,明白吗?”“可那么多年来,他不是什么都没有泄露吗?”“那,如果有其他一些和我作对的人,从他那里下手呢?”心里一紧,这回的不说话,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没错,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错过,教中之秘也只是...”“你想跟着我,心一定要狠,手一定要重,这关乎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知道了吗?”“属下明白,以后绝不再犯”“嗯,最近教中要你忙的事一定很多,处罚就暂时算了吧”“谢大人”“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先这样吧”“等一下” 王育再次回头 “大人...你什么时候可以返教”“不确定”“那...属下可以知道..”“怎么,呆不住了吗?我一开始就说过,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我不会留你任何一分东西”“不,不”对面的女子听了这话神情一下子就慌张起来了,一份‘卑微’的‘害怕’ “我,不会背叛大人的,永远不会”“...那就好,还有什么事吗?”“大人,没有了”“那就这样吧...” “自己小心” 话毕,眼前的镜像一下就消失了 夜继续如铁一般,寂静。王育就站在窗前,继续看着这片,黑暗... 与这些,融为了一片 第三十章 诊病 第二天一早,这个向来常年清冷的小客栈,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以门口为边界挤了一群又一群的人。叽叽咕咕的声音不大,所以都不知道在说些啥,一个个向着店内探头探脑,就好像有着什么东西一齐把这群人吸引了过来 然而,店里却是空空荡荡的。只坐了一个老人和年轻男子,桌上放了些用上等香木制成的盒子,但老板和小二却都在围着他们团团转 “城主大人,茶的味道如何啊?这可是今年最新产的石茉茶,不掺任何的茶渣”“可以,还不错”“多谢城主大人夸奖,多谢城主大人夸奖!小陈,赶紧去厨房再弄点早点来,要最好的,知道了吗!”“吃的就不用了,我还在等人”老板一听这个马屁是拍到腿上了,赶紧换话“是咱小店内的客人吗?是的话我立马去叫,哪能让城主大人在这一直等着啊”“不用了,我慢慢等就行”“那要不要..” ‘啪’,老板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另一个男子拍下了一大锭金子,眼神示意他先退下。老板看到了这么大的尺寸,眼睛都放光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满足?赶紧拿过,跑了下去 “爹,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昨天身体的异样现在才刚刚恢复,怎么就想着出来诊病了啊?还有,病人到底是谁?”店里的两人也就是城主墨煜,和他的儿子墨赋了 今儿一早,天还没亮他就被父亲叫醒了,家人还没来得及问问呢,昨夜的状况到底是怎么了。他就急匆匆的拉上自己外出,只扔下一句话——“诊病” 而昨天白天发生的,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了,父亲只字不提。但,既然现在都没事了,墨赋倒也希望这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此刻他还是不说话,静静的喝着茶,等着那不知是谁下来。又过了一刻左右的时间后,通向二楼客房的楼梯终于是有了响声 哒、哒、哒 是昨天那个男人?就是和婉凝他们一起的那个男的? “爹,这件事我们就算了吧,他们已经吃到苦头了,我们没必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吧”一看来人,他就知道诊病啊什么的都是幌子,他爹就是就是不放过,就是还想再报复他们,赶紧劝道 “闭嘴”城主也不多说,一声低喝制止了自己的儿子 “来得那么早啊,墨煜”“那可不是,我是专门过来赔罪的,能不早点吗?”“赔罪?”忽来的两个字,是完全让墨赋摸不清头脑了 这,这是、没事了?而且,关系还挺好的? “老朋友啊,我们是许多年没见了吧?没想到第一次碰面就闹了这么大误会,还把两位小生伤成了这样,真是惭愧的很呐”城主说着抱拳恭下,看起来赔罪的诚意十足“诶,别这样别这样”王育赶紧扶起了他“你也是不清楚状况,要是事先我们俩认出来了,你肯定也就不会动手了”城主起了身,仍是一脸的歉意“好好,既然你都如此讲了,那再多说反而就是我见外了啊” 墨赋在一旁仍是一头雾水,父亲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吗?他怎么不知道?而且...怎么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对话怪怪的? 就在这时,婉凝也从楼上下了下来,她第一眼看到城主,就下意识的往回跑。却被王育一把拉住,解释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并用眼神示意她不用害怕。婉凝一愣后,随即也就想起了昨晚上的话,然后他让她上去再把事情转告给缡萝,让她穿着好,这边就要上去诊病了。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全部人就集中在了客房内 缡萝一身轻红便衣,气色仍旧很差,半靠在床上,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心怀恨意,可这一切都是误会啊,相信这位姑娘也向你解释过了吧”“...那个大小姐呢”反正他现在是被‘控制’着呢,针对他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那个女的她绝对不能放过“你是说秦珂萱?她只是我的侄女,是我的一位好友之女,昨天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走了”城主有意无意的瞟着王育,现在他是句句按着他的吩咐来的 “她去了哪?你把他找回来”“这...”可终归是有意料之外的,他不敢擅作眼神再次请示 “快说啊,你要是不把她带过来,我就..”“行了”王育拍了下缡萝的肩膀“少惹事了,他不都认错了吗。况且还是我的老朋友,就当给我面子,行吗?”现在缡萝对王育出了奇的听话,虽然心里还是气不过,但起码嘴上是不再说了“把手伸出来,让他给你瞧瞧”她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背对着城主他们,把手伸了出来 墨煜赶紧上前拿出工具,给床上的人把起了脉来,大约半刻钟后 “好了没啊!你..哎呀~”抱怨的话没说完,被王育当即一个‘脑瓜子’ “耐心点”“我已经没事了,用不着他再在这看来看去的,而且..”“耐,心,点”一字一顿的充满了训斥的味道,缡萝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啊! ...不过,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骂着什么,而且,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只有微微的那么一小些,除了离得近的王育看见,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 又过了半刻钟后,城主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仔细盘查,终于是开口了 “这位小姐...”“姓‘缡’”“哦,缡小姐...”“直说好了”“...缡小姐伤的确实很重,但这好像并不是我昨天造成的。在近段时间..至少是半年内,缡小姐恐怕重伤就没有断过吧,而且都是匆匆处理了下就放任了,怕是已经落下病根”缡萝不说话“缡姑娘不言,那看来我是说对了吧”城主边说,从箱子的夹层中取出了两个瓶子,一个大的,一个小些“大的这瓶敷在伤痛处,两天一次;小的这瓶,一天两次,过一周之后就能好转了”“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好是坏”“这..我敢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你的人格值几..” ‘啪’ “又怎么了啊~!”“少说两句,听话吃药”“可是..”“没可是,放心吧”王育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这次真的要多谢你了啊,墨煜”“说不上说不上,都说是赔罪了,怎敢受谢?对了,我记得昨日还有一位姑娘是被我误伤了,实在是..哎~”“不用自责了,我们赶紧去给她看看不就是了”“好,我们走” 等王育他们走后,缡萝服了城主给她的药,然后半褪了衣服让婉凝涂药膏 “哎,你还别说,那老头的药还真挺不错的”只初服就感觉到了身上涌动的暖流“那可不是,王育不都说了是被那个控心蛊给控住了吗...虽然我觉得做法不太好,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等你俩伤好的差不多,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嗯~~”“缡萝,缡萝?你在听吗?”“诶呀你别停啊,捏的挺舒服的”感情都享受起来了 “你认真点啊,我没开玩笑~!”婉凝手下突然加劲“诶轻点轻点,我知道了~”可仍旧是那副嬉笑的态度 “王育不是说一两个月的吗,我就作它十天,总得把那玉芷先弄到手吧?来得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啊”“是有点,但你的病也很重要啊”“又让你费心了,我..”“好了啦,没事的。再帮我捏会儿吧,就当是抵消点行了吧?” 婉凝笑,随即当她看到缡萝肩膀部又一块的大淤青,脸又沉了下去 “你背上怎么还有那么重的伤啊?”“哪里?”“就是背肩这儿”轻轻点了点“哦,那不是伤,是我的胎记,从小就有了”“胎记?胎记还会有青色的吗?” 这块所谓的胎记,差不多都有一寸半大了,整个呈均匀的青紫色。仔细看的话还好像是个蛇形,卷着下半身,半吐着信子 “我也不知道啊,我师傅说我从小就有了。一开始也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但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也就不管它当它是个胎记了”“这样啊”“不说这个了,快帮我再捏会儿吧,感觉是真的舒服”“行行”“那个药就不用了,纯给我捏捏就好”“我知道了~”“嗯~~” ‘服务’开始,缡萝正准备再好好的享受一下时,门却又响了起来 “谁啊?”“我们”是王育的声音 “你们不是去给徐沁看伤了吗?”“已经诊完了,我们进来了啊”“等一下!”回头 “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去开门了”缡萝一边穿戴,婉凝走到了门边,差不多后就把他们又迎了进来 “怎么样啊,徐沁的伤还有什么问题吗”“已无大碍了,墨煜说她今晚之前一定能醒过来”“那太好了,幸亏没出什么大事” “缡小姐怎么样了?”城主插问“服了药后已经好多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其实今天刚刚那两人的寻病都是次要的,他知道,真正要下功夫的反而是这个什么伤都没有受的女子。她才是大人真正担心的那个,昨晚单为她准备,足足是三个时辰,也就是没有睡了,不能出任何差错 “啊?”婉凝满脸的疑问,什么就开始吧“这...”她还不知道?墨煜看向了王育,婉凝见状也是“哦,是我刚才和他商量着,既然来都来了,你的病也一并帮着瞧瞧,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给我?”她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看着“怎么,不想吗?”“...好吧” “就在这诊吧,我也想知道情况”这时传来了缡萝的声音,她比任何人都需要知道婉凝的状况。这样,后面离开了锦木,她才能为她继续想着办法 “好,那就在这吧。赋儿,把东西摆好”接着,墨赋从盒中取出了一件又一件的诊具,排排摆了满满一桌子,比之前的阵仗不知大出了多少 “这么多东西?”“诊病当然是越仔细要越好了”“刚刚那两人你怎么就没那么‘仔细’?”“那是因...因为,那两个人都是被我打伤的,所以病况我大都清楚。可陆小姐的病因就是完全不知道了啊,所以才要十一分的仔细对待上去”“是吗?”“自然是了,如前面再三而言,老夫绝不怀半点坏心”“这样啊...那行吧,我们就开始” 说完,婉凝就坐在了城主的对座,简单的伸出了右手,她可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份‘复杂’的问答是让对面人捏了多少把汗 稳住自己的思绪,圈上金丝端放在一个小棉枕上,开始了‘搏命一赌’ “嗯...”搭了好一会儿后,墨煜总算是出了声,但不是诊出了病情 “你是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什么‘这个病’?”“什么...这么说吧,陆小姐你的身体很虚,而且不是一般的虚。俗话说、人有三魂六魄,而你的情况就像是少了一魂三魄一般”其他人都仔细的听着,所有人 “当然,这只是打了个比方,也就想让你清楚自己的状况。而且从脉息来看,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太奇怪了...”甚至都不能用‘月’,来算 “我要知道这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大概半个多月前吧” 缡萝这时插了一句,在婉凝碰到那两人之前都是好好的,就是从那一战后,她的状况就一直不太好了。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但可以确定就是从那时开始 “半个月前...”墨煜思量着,缡萝看了眼婉凝,婉凝还了她一个‘安啦’的眼神,接着众人继续等着城主的话 “半月前的话,那看来就不单单是病那么简单了”“什么意思?”不只是病?难道那晚那两个人还对婉凝下了什么手脚? “简单的说,如果是什么‘病’让她变得那么虚弱,且时间是半月之长,正常人恐怕早已撑不住了。所以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东西,才导致了现在这个样子”“别的?‘东西’?” 墨煜没有直接回话,本来自信的脸,慢慢凝重了起来。如若真是那样的话,他就没十足的把握能治好她了,那自己的小命也就难保了啊 “例如蛊毒,这个缡姑娘应该是比较清楚的,要解决它,必定要下蛊的人和特定的解药一起才行;又或者被某人施了什么术法,这个只要灵力更强些的人,再了解相应的法门,即可以解除;再者可能是某种诅咒,那..”“好了,别说了”缡萝打断了墨煜振振有词的分析 “你就说你能治得好吗?”“这个...先让我找出是哪一种问题,再研究一下方法,我...还是有把握的”“要多久?把握又有多少?”“一个一个排除下去,最多三五月就行,把握的话,我..”“三五月!你还真能开口啊?!”“我...”墨煜越来越慌张,大人就在一旁看着,他得赶紧想办法 “哎算了算了,别人好心帮我们看病,还不收钱?已经很好了,治不好也不是他的错啊”这时,正主发话了 婉凝不想又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了大家,到不算是帮城主说话吧,出来打了圆场 “不不不,我再想想,会有..会有办法的”“好了”他慌慌张张的说着,还想补救,却被一声不轻不响的声音,是彻底夺走了希望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我们那么久没见,倒不如单独出去喝两杯吧,就让令郎替你在这再看看,如何?”缡萝看城主听了这话后,脸刹的一下全白了,看来王育的蛊的‘效果’还真是挺大的呀! “是,...是” 接着,两人便‘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房间。然后就留下了屋内墨赋,缡萝,婉凝三人 “陆小姐,缡小姐,关于我父亲昨日的所作所为,我再在这向你们诚挚道歉,虽然..”“算了算了,你爹不都向我们表示了吗,再说这件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们不怪他了就好,虽然不知道这次,父亲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低了头,不过情况还不算差” 哎~看来这个公子哥,是完全被眼这的人给迷住了啊!什么叫,‘这情况还不算差’?那他要是知道,父亲现在是去‘赴死’了呢?是不是情况就‘稍微差点’了? “那,既然陆小姐的病这么严重,我就再帮你瞧瞧吧”“不用了不用了,你爹都看不好,更何况你了”缡萝话不绕弯,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倒不是她对他的技术有多么质疑,但王育现在对他爹做着那种事,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还是撇清关系的好 “缡萝的意思是不想再麻烦你了,不过还是多谢墨公子的好意”“无妨,无妨...那,还要不要再...”墨赋一下被堵的略显尴尬,看来这件事还是对他们的关系有了不小的影响啊 “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病什么的?”“对,对对!要是还有别..”“比如?”“啊?那个...这个...比如...”又一次语塞,缡萝是一步不让,迫于现状 “墨公子,你的好意我们真的心领了,但我真的是没什么大碍了。令父和你今天在我们身上花了够多精力了,也该是累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婉凝本不想那么‘伤人’的,但看缡萝的态度,他留着只会被呛得更惨。还是直接点,让他走吧 第三十一章 追逐 墨赋听完婉凝的话,心里是一阵的难过。虽然都这样了,但自己的风度还是不能失,不然在陆小姐心中的形象就会更差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回府再查一下相关的书籍,看能不能对陆姑娘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如果还有别的需要,请一定来找我”“好,谢过墨公子,那我就不送了”“好。那我就...先走了”墨赋转头,迈开脚,万分沉重的离开了 婉凝从窗边看他确实是不会返回了,总算松了口气。到桌边倒了杯茶,端到了床边 “你那么急着赶他走干嘛啊”缡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这前人刚走,她又恢复了先前的‘不正经’ “怎么?对他有意思?”“你在说什么啊~?”“既然对他没意思,那你帮他说话干嘛啊”“别人刚刚好歹还帮过我们啊”“那是他爹,而且是被王育控制住的他爹”“那...”婉凝对他是没半点感觉的,但缡萝说的也对,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话反驳 “还、说、不、是?”四个字拖了四个音,戏虐味十足,当然她也是知道婉凝不是这个意思的 “你一个病人还敢那么嚣张!真是反了天了!”“诶!都说我是病人了,不..啊哈哈哈哈!不要闹啊,真的好痒,哈哈哈哈!”缡萝知道,婉凝自然也不糊涂。总是拿自己寻开心,她今天还非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她! “哈哈哈...”“呵呵呵呵...”... 两个人在房内欢声笑语,明明才经历了一场差点送命的战斗,现在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无所牵绊,都是作为一个‘愣青’,可能都不知道该怕些什么... 还是,她们两人,都已经依赖上了...... 王育 . “哎,吃好没啊!吃好赶紧上路了” 野外,远郊,一个麻布简易搭起来的茶棚 两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对坐在一张桌子边,吃着东西 “我说,你急什么啊?我的面还没吃完呢催什么催”“你快点啊,这一路老子赶了多久了,尽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妞都没有”“前几天路过桎清的时候,那徐家小姐就挺不错,你咋不上呢?”“内长相?老子才不稀罕!”“得了吧,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你也不看看最后上来的人有多厉害”“你少废话,那几个人还追不追了?” 开始不耐烦,转移了话题 “追啊,那么几大包的钱你就不要了?”“那你赶紧的啊!”“不吃了不吃了,走吧走吧,一点油水都没有”说完,最后还不忘了再扒拉两口,拿上包袱就准备走人了“等等,两位大侠,你们好像忘了什么吧?” 茶棚的主人,是一个白发爬满的老头子,就靠这个小摊为生了。两位客人没有给钱,他当然要好心提醒一下 “老头,你的东西那么难吃,还敢管我们要钱?”这糟老头子居然有胆敢叫住他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天底下哪有吃东西不给你钱的啊,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还敢啰嗦?直接就是掀翻了他的桌椅! “要钱?还要不要啊!啊!!”“诶呦~!你们两个不给钱就算了,居然还砸我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老人是在斥责,但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想上前阻止却被随便一推就倒在了地上,直接被拎了起来 “王法?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王法!”说罢重拳就要抡到他的脸上,老头怕的是直闭双眼,只能心里暗道、‘苍天不长眼啊’!“谁!”但居然被什么人给止住了,猛回头!原来也是茶棚中的客人,刚刚坐在角落里的一个 瘦瘦高高的,胆子还真不小 “你又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儿!”“你说的,那几个拿着几包钱的人,去哪了”“呦,胆子挺肥的啊~居然还是抢食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另一个没被抓住的拔刀就砍了来,瘦高虽然没回头,却一下就躲了过去 扑了个空,一个前冲还将自己的背面落给了敌人,被顺势加了一脚,一下子就栽在了土中。同伴见势不对,想要脱身反帮,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挣不开,他这看似随意的一抓。倒地的人连滚带爬站起,抬刀再次向他砍去,这回瘦高没有闪避,单手剑柄拍了回,在没让对方伤及自己半分的情况下、一下就让对面起不来了 “你们这样的人我杀了太多,已经没兴趣了。我再问一次,那几个人去哪了” 来人其实就是霖漠。在得知情况后,风雨兼程的赶了三天四夜,总算是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桎清。和先前跟着他们的几人汇合,得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他要保护的人已是先踏离开 事发突然,把他们原本的计划全打乱了,本想的是组织派人来后他们就立即撤下,可怎会想到三人会发生这种事然后仓皇而逃呢?匆乱间,只能留一人在桎清等着,一人继续追踪,可那三人在被人追着的啊,所以是在刻意隐藏踪迹。加之,还要不留痕迹的对付追兵,最终还是在天快黑的时候,丢掉了他们的身影 可派来的人并没有因此说什么,只是要了三人的基本信息,和最后的目击之处,就让他们反堂了。而且让他们就按着原来的设想回去报告:任务完成,对象已安全交接,没有任何的意外 还真是个怪人... 二人离去后,霖漠用自己的办法,一路追到了这里,也就是这个茶棚。在旁听了一会儿后,分析了一番,这两痞子说的应该就是陆婉凝那一行人了 于是,便出了手 “大、大侠,有话好好说嘛,我什么都告诉你”仍在被抓着的那人,立马就认清了形势,认怂了。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眼力劲才是最重要的啊 霖漠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别耍花样,他们人在哪!”“在,在...就在前面五里外的锦...锦木城”这吞吞吐吐的,显然是不能相信,再次加大,那被抓的地方都开始泛紫了“大大大、大侠,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我,我这还..还有五两银子,权..权当是孝敬您了,求大侠放过我吧!” 霖漠继续盯了一会儿,眼神不含温度 “滚吧,离那几个人远点,你们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说完,将这个痞子甩了出去。连忙捂着自己的手,一溜烟就跑了,也没空再管自己的同伴“等等我啊!” 等他们跑开以后,霖漠回到自己位置上,取回她的画像。向,锦木城出发了 “大...大侠,您的银子还没有拿呢”原来是那人丢下的五两,老头真的很感激这位大侠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当然要提醒他回来拿了 霖漠听之,停下脚步,没有回身 “换个地方摆摊吧,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话毕,几个连跃闪上树梢,消失在了林间 “好人呐,大好人呐~”老人在后面,径直跪下,眼中泛出了泪花“大侠啊,老头我无以为报,但求您这一路一定要平平安安啊~” 这些一辈子劳作在乡间的粗农,这点钱已是够改变他们一生了 . 午间,墨府,主厅内 城主大人在和王育‘叙’了好几个时辰‘旧’后,拖着一身的疲惫回来了。刚刚进屋就看到了墨赋,端坐在副位,手撑着桌子,看样子就是在等他 的确,他今天的性格与举动较之前比起太反常了,有什么话要问他很正常。可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啊,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儿子解释 “赋儿啊,给爹拿点水来”墨赋没多说什么,恭敬的倒了杯茶,递给了父亲。然后,城主转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叹着,饮着,儿子就站在面前,一直保持着严肃,站着“赋儿啊,爹知道你有问题想问我”嘬了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尽量回答你” 墨赋身形没动,但眼神里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给自己下决心。下面的话他早就想说了,一直没敢开口,但,现在已经不能再拖 “爹,三天后的比赛,我...不想举办了”墨赋语气坚定,他已经准备好他爹的怒火了“你想说的就是这个?”“爹,这就是孩儿所想,希望你能答应”“...” 看来他这儿子是毫不知情,可是也不对,大人分明只消除了他昨日的记忆啊?难道,今日与自己叙旧的时间内,都能有办法对远在府中的家人做出手脚吗... “爹?”“你不想举办了?那,就取消吧”话语平缓,接着就继续喝茶了 什么啊?!就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真的没听错? “爹,你..你就这么同意了?”“你本就没有娶妻的念头,更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我能明白。所以,还是算了吧”其实最主要的,当是这段时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了,这样,他才能全部心思的放到大人身上来。所以无论赋儿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会同意,甚至是自己主动取消 “爹,你能明白真的太好了!”这样一来,他就能全部心思放在陆婉凝身上了啊!“那爹,我就先下去了啊”“让管家把这个消息立刻放出去,你也跟着,要把后事处理妥当”“是,爹” 墨赋无比兴奋的向后院跑去,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件事真就那么容易被解决了,实在是太好了!再回望厅内,墨煜仍坐在堂中,满脸愁容 “三天后,你带人来我现在的店内,回来‘报仇’” 这是大人亲口和自己说的话,就在下午,也没有解释为什么 “用出你所有的本事,只要不伤到那个叫‘陆婉凝’的,就行” 只是再这么说了 而他也不用知道为什么,大人行事一直都是那么高深莫测的。他只要知道,三天后一定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同时,虽然他没有医好那位叫‘陆婉凝’的女子,但大人并没有提及这件事,只是给了他一颗白色的药丸,让他在他们离开后吃了它。现在最起码小命是保住了啊,他不用知道这是什么,但肯定不会要了他的命,如果大人不想让他活,根本就用不着那么麻烦... 但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 次日 缡萝的伤势已经好了十之七八了,徐沁也在今日午间醒了过来,虽然没恢复的像她那么快,但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婉凝在店内照顾着两人,王育则说要在城中逛逛,说是要准备接下来离开锦木后要用的东西了。于昨晚饭后,几人闲聊间王育忽然又想起了一位朋友,又说这个说‘朋友’其实算不上,只是自己早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罢了。一个当时声明遍野的巫医——祝炼 巫医:即是识得医术,又通晓巫法的一类人 这些人的水平往往比普通的医者要高上一些,因为娴熟的医术再加上那些高深的巫法,总是能有着出人意料的效果 但想要兼深这两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一般乡间野镇那些自称是巫医的,其实都是些半吊子,嘴上说的多么多么玄乎,而实际上可能连个风寒都医治不好 相反,真能撑得上这称号的,那就可以说是奇人了啊。他们不惧那些世人皆怕的恶疾,有时候,只要几句咒语加上一些常见的草药,就能让一个常年卧病的人重唤生机了、而祝炼,无疑就是后者 甚至 可以说是无人能及的传说,坊间,更是将他推到了高的不能再高的地位——他曾令人起死回生,让一位已逝三天的女童,重新又回到了阳世 真假,不为人知... 但不知出何原因,在这个消息流传一段时间后,这个拥有着‘逆天改道’之力的男人,忽然就归隐山林了?突然间的,音讯全无,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而王育,刚好就有着他现居何处的‘一些确切消息’。眼下,既然婉凝的病那么难治,他提议不如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些突破。就算只问出了病因也是好的啊,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要强的多 王育嘴上,说。就像是这么,说的了 在三人共同商讨下,最终都认可了这个办法,所以自己才买了那么多东西,他解释道。在徐沁醒来后,询问了她的打算,徐沁表示毫无异议,还是那句话,她能跟着他们三人一起闯荡已经很知足了 那么四人统一了想法,就打算两人都恢复到差不多,就动身出发。晚间,在王育的房间内,四人正在吃晚饭 “王育,你..做的..,都..好..啊”缡萝嘴里嚼着,一边说着什么,口齿不清。但无疑就是在夸他做的东西好吃了 “咽下去再说吧,没一句能听得清”婉凝好心提醒,王育早就吃好放下了碗筷,在一旁静坐,淡笑 “王育,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做的东西味道怎么都那么好”徐沁也在夸,相比缡萝说得清楚多了,这都可以说是 公认的了 “一共也就这几样,能算得上多厉害啊,算将就吧”“谁说的啊,这一路来你做过的菜就没重样过”缡萝第一个不服,立马出口反驳、维护 “真的没多少,而且也只是多磨才成的好事,要是现学现卖啊,你就知道我有多少本事了”“已经很不错啦,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诶,好像有点怪啊?这几天你怎么不顶我了,而且话都是顺着我的说,真的是有够奇怪的”王育突转了话口 “是不是盘算着我什么啊?我可告诉你,除了那控心蛊我没什么了,你再献殷勤也没什么用”“哪..哪有啊,我哪有像,像你说的...坏”“真的?”王育‘直勾勾’的盯着,仿佛要戳破她的谎言 “给你点好话你还不乐意了?好!那我现在骂你两句,行了吧!”气焰一下子就上去了“好好好,我错了,就当我没说总行了”一看缡萝嗓音又回来了,赶紧认输“真的,你们两个拌嘴要比正常说话,要‘正常’多了”“我也这么觉得”婉凝和缡萝也发表了意见 “你们..!”她哪有那么霸道啊?前几次那都是,是...王育不好,好吗?要不然她怎么会没完没了的骂他,吃饱了没事干? “饱了,不吃了!”最后,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话来反击,干脆直接摔碗走了 “等一下” 第三十二章 准备 “干嘛呀!还真要我骂你几句才开心?”“接下来这次路途可远得很呐,已经没几天空闲的了。我准备再计划一下,大小姐,愿意旁听旁听吗?”虽然心里是不愿呆了,但毕竟是后面的行动,切身相关,只能噘着嘴回来坐下 “好了,大家后面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好好的讲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和计划吧。等我们出发,首先..”‘咚咚咚’,刚要说,门外就传来了轻敲声“这么晚了,谁啊?”‘咚咚咚’,外面的人没有回答“来了,来了”王育起身,将门打了开来 原来是墨赋,而且,好大的阵仗啊:身着一件淡灰色锦服,料子一看就是极好,衣上不多不少衬了几缕条纹,煞是大气。腰间别了块青头玉佩,手握折扇,头上用发箍系起了长发,一脸清爽的微笑,无不透露着淡竹香气。整个人透发着一股书生韵味,也不缺少阳光少年的灵性,难怪有那么多少女都仰慕他,确实是一个典型的臆想对向啊 “墨公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王育的口气略带一丝厌烦“我是来找陆小姐的”这么直接,不像他的风格了啊“婉凝?”王育回头看了一眼,婉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陆小姐来城里还没怎么游玩过吧,作为城主的儿子,我觉得我应该有这个义务,来带你熟悉一下。我还在燕戏楼组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还请陆小姐,给我这个机会”“我们吃过了”这句话是缡萝说的,一只手拿着筷子,漫不经心的敲着碗碟 “那城内的夜景也是极好的。我在浅明湖还准备了一条游船,这条水域贯穿了大半个锦木,一路灯盈火实,饭后甜点也是备好的,望陆小姐..”“诶呀,你怎么那么烦啊,婉凝她..”“缡萝”缡萝打断了墨赋的话,婉凝堵住了缡萝的。然后站到王育面前,给了他个微笑,他微微点头,站到了一边 “墨公子,我很感谢你的好意,可是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改日再约吧”“锦木城的夜色正是越晚,才越迷人”“你也听你父亲说了,我的身体很虚,我想我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我们只是出去逛逛,游船而已,不会有什么的。而且从医者的角度,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无论什么病多呼吸点新鲜空气总是好的”“可...两日之后,你不是还要主持比赛吗?届时肯定事务繁忙,还是多省点时间休息吧”婉凝已经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她不想去,难道他听不出吗? “我已经取消比赛了”“什么啊?”婉凝惊讶了下“为了你” 当然,后一句只是心中所想,没能说出口。但他前一句话的时候,眼睛就直直的盯着她的瞳孔了,一眼不放。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对你的爱已是藏都藏不住,虽然相识不过数天,但它就如一团烈火一般,既然迸发出了那就无法再被控制 是才出府前听到下人说,和婉凝一行的那个男人已经是在准备东西,准备离开锦木城了。他一下就乱了方寸,本想徐徐图之但现在不能再有拖迟了,今晚他一定要把全部的爱意表达给她。哪怕是动用点手段,他也要把她硬留下来 “为什么要取消啊?”“因为...,我,我对你...,我..!”“诶、墨公子!他不愿意去我去吧,正好我也很想看看锦木的夜景啊”一边说,一边已在将墨赋往楼下推了“王公子,我是来找陆..”“你们几个就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我先走了啊”王育匆匆堵住,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匆匆交代后,楼上就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了 “哎~”婉凝叹了口气,把门关上了“你叹什么气啊?”缡萝问“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怎么就听不懂呢?”“‘清楚’?我怎么看不出来啊”徐沁问“我字里行间表示得那么清楚,‘我不想出去’,这都听不出来?”“噗~!”这下,两个人同时笑了 “你们什么意思啊?”婉凝见她们笑得厉害“笑什么呀!?”都有些急了“某些人脑子转不过来弯来啊,哈哈哈哈...”“我?我哪里转不过来了?”“还能想到是自己,看来还没那么蠢嘛,哈哈哈哈...”“你们笑什么说呀~!”被两人这你一句我一句,弄得浑身不自在 “诶呦,诶呦喂...笑的我肚子疼”“笑不动了?那该说了吧”婉凝的脸已经拉下来了,被当成傻子的感觉怎么能好?缡萝长吸了一口气,调匀呼吸“这是关于‘我想不想出不出去’的问题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墨赋对你的一往情深啊,要不然他会那么的坚持?”“啊?!” 另一边,墨赋被推出客栈后,王育对他说了句 “墨公子,不要心急啊。换个地方,我给你几个建议” 之后便一言不发的朝南走去了。而墨赋则以为,他是要给他一些关于追求婉凝的建议,那当然要跟上了,而且是相当的积极。直到二人到了条人声较少的河边,王育停了下,站在临水的一处埠头,看着水面 “王兄,把我带到那么远的地方,是否是有何高见要与我说呀?”“离她远点” ... “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离她,远点”气氛转降而下,那墨赋也就不用客气了,脸一下子阴了下来“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语气同他一样冰冷 他知道对面的人在婉凝身边要比他久,而且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信任和依赖。但他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有了处于下风的感觉的,因为他笃信,自己要比他更优秀 “最后警告你,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为了什么”王育回头,视线与墨赋对到了一起“离她,越远越好” 墨赋到这地方以后,是第一眼看到他的脸,瞬间,就是浑身的一个冷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点都没有,唯独眼睛是正常的,却有如是寒光一样冷冽而出。这是他从来都没遇到过的,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凭..凭什么”这句话本要脱口而出的,但已是不自觉的带上了颤音。但他还是不能示弱,尤其这算是和他第一次的较量,他不能输 “你不配” 什么!他不配?!从小到大他都是大家心中的‘完美对象’,能文能武,见多识广,方圆百里内就没人能比得过他家家境。他从来就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过这句话 “我不配?那你呢?一个落魄商人,前几日竟还为了点钱搅了别人的比武招亲?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还把别人的女儿给拐了出来,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不配?” 在这之前,墨赋已经想办法将四人底细摸了一遍,虽不能说全然了解,但也基本差不多了。尤其是这个男的,重中之重,知道他是拼什么都比不过自己,还好意思在这开口? 想到这里,自己的底气又回来了不少 王育不语,只是冷哼一声,慢慢走到他面前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什..” ‘嘭’——! 王育意未解清,墨赋话没说完,只见右手一抬、五指一伸,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作。只觉一股猛流强扑而来,他的身体有如断线风筝一般,冲垮了一颗树体 血吐而出,倒地不起,失去知觉 “赋儿!!!” 当墨赋倒地的那一瞬,墨煜终于从不远处的平房后冲了出来,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不顾起身连滚带爬到了他身边 心碎中,连忙掐了一手脉息。没死,但也只差一口气了 “我刚刚说的话,他听不懂,你总该明白吧”墨煜还没能从儿子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就又听到了王育的命令,抱着瘫软的身体连连磕头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啊!”“明白就好” “在我们走之前,他的事不许传出来” 之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转了身,慢步离去 “啊、啊啊~我的儿啊!呜呜呜呜~” 留在这空荡荡的夜中,只剩下了属于一位父亲的嚎啕。他还要迅速打起那破碎的精神,找出一条隐蔽的道路回府,即便他怀中的人已是奄奄一息 “诶?怎么还没休息啊?” 王育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哦,我只是想等你回来问问。你叫上墨赋,出去干什么了?”“怎么,很关心他?”“没,缡萝她们说墨赋找我出去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我问问”“那你对他什么意思?”王育不答反问 “我...没想过要喜欢谁”“那不就是了,我帮你打发了他”“你也看出了他喜欢我?”王育点了点头,略有些‘无奈’的表情“谢谢”“谢什么?”“你帮我回绝了他,还有...那天晚上你送我的横笛”其实她想谢的,是那天晚上他的安慰,和听她唠叨了那么久 “嗯~”王育意味深长的又点了点头,似是后知后觉 “你确实不擅长拒绝别人”“啊?”“因为,你就选择了信任我啊”换而言之,就是拒绝不了别人的好意,他也是如此 “那不一样啊,你一路上都在帮我们,而且..”“知道知道,不用解释的那么清楚,我明白”婉凝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笑容绽放,灿烂了一脸 “嗯~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别再总苦着张脸了”王育也笑了,淡淡的“好了,你要问的也问完了,早点去睡吧”“嗯,你也是啊,晚安”话完,王育在走廊看着婉凝回了去,自己也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门栓,眼神又控制不住,‘远’了起来 “没想过要喜欢谁...是吗?”...“这还真不是你说了算的啊”他苦笑了一下,走到窗前,推开 外面,月色静好 “你也快到了吧”叹了口气,向城外的方向看去 “你们,就是分不开呢”...“就像是涟影和黢奕,一炉所出,同匠所铸。相吸,躲不过伤害;相斥,又逃不掉互惜...”“怎么说呢...”突然,像是释怀了一般,王育又笑了 “阿亚,他的这一劫,你永远也避不了。而我能做的,也只剩下陪着了” 接下来的一天内,没有了外人的打扰,两位伤员总算能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大家过得最清闲的一天。吃吃饭,聊聊天,解解闷子,反正也没什么正事要干。等到再一天的午时吃过饭后,王育还是像昨天那般,坐在了客栈门口,说是想晒晒太阳。这一坐,便又是一个时辰多 直到徐沁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人未至,声音先到了“怎么了”王育起身,询问“我刚刚路过城中的一个城门,看见有群人要入城却被拦住了,上前一看发现是我家的人!而且他们也看到我了,怎么办!”徐沁急得很,脚下一刻都没有停。如果这次被抓了回去,她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看见外面了 “怎么会是这个时候,到明天就能甩掉了啊”王育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啊?”她已经慌得不行了“你们不是要出发去找那个巫医吗?我们现在就走吧,要不然...我就先告辞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这样,不过现下已是迫在眉睫 她鼓起勇气逃出,反正无论如何,她绝不会那么容易再回去了 “你一个人能去哪?”“我...”“就是,要走当然是一起走啦,我们怎么会抛下你呢?”“你们...”“别忘了我们还骗了你家钱呢,我可不想让你回去然后再被迫带着家里人来追我们”“我...你们...”“还你啊我啊的,那叫咱们”“咱..,咱们”徐沁真没料到她们会这么说 一个人孤身在外,这种感觉就像是风雨飘摇中能容纳你的一盏明灯,惊喜而又感动 “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真要好好说的话,前几日呢?你帮我们的时候也不是义无反顾吗?”“对,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承克服”徐沁泪花都泛出来了 “好了,真像徐沁那么说的,我们时间已是不多”虽然场面感动,不过王育还是出来‘冷了场’“与其再在这感伤,我们还是准备准备,赶紧出发吧”“嗯,好”经过短暂的讨论,他们开始迅速动身 王育在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已经在下面顾好了一辆马车。等全员到齐,挑选了一个和徐沁所说正好相反的出口,疾驰而出。为了避免再有人跟上,他们先是在官道上急行了二十几里,然后立刻下车再择了一条小道,在天色昏暗之前,彻底隐入了荒野。他们下车之后,也没有放下警惕心,再接步行了七八里路,才慢慢的慢了下来 “怎么样,你们几个还好吧”“还好,没什么事”“得找一个地方落脚了”不知不觉天色几乎全黑,视线也慢慢在变差,所以王育开口 “我不是说没事吗?”“可是它有事啊?”王育指了指天“谁?”缡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缡萝,天色已经很晚了,而且附近还起了雾。还是先找个地方过一夜吧,明日再启程”婉凝为她解了释“哎,真不知道你之前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觉得还可以啊”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最爱走的就是夜路,因为安静 “不不不,我说的是这里”王育指了指脑袋“你说我蠢?”“聪明,这次倒说对了呢”“你!”“好了,等找到能过夜的地方,你们掐一整晚都行”徐沁还是比较关心大家今晚要睡在哪“哼,先放过你” 于是,四人勉强摸黑再走了一段,却是连一户人家都没有看见 此时,四周已完全没了光线 第三十三章 幻境 “怎么办?”最终,四人停了下来 要是像刚才那样,缡萝完全可以带着三人继续走下去,可现在连她都已经不说话了。因为这四周的雾实在是太大,大的都有些不寻常了 “看来今晚是要在外面过夜了啊”婉凝撇了撇嘴“最好就地停下吧,开完春的天气不会很冷,我们就露天先过了今夜再说”王育则是建议立刻停下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 “也行”缡萝现在是赞同王育说的了,眼下这状况连方向都分不清,根本就不能再前 就在几人都快要确定停下时,徐沁突然喊道:“快看,前面有间房子!”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雾色中,隐约露出了石筑的棱角 “我就说嘛,走了那么久,怎么会一户人家都没有呢?还好徐沁眼尖,要不然明天早上发现几步之遥外有人家,而我们却住在了外面,那不就是傻瓜了吗”边说着,众人已经在继续朝前走了“走啊,想什么呢?”却见王育没有跟上来,缡萝提醒道 王育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跟了上去 他们几人自然都很庆幸这时候能有这么个房子,大家快步向前,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间弃屋 从外面看去,这间屋子占地还挺大的,外层由一堵白墙围住,中间是一扇老式的棂星门。而且一看就知道废弃了有些年头了,门上头的门匾布满了蜘蛛网、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墙面和门柱爬满了青苔,台阶也破一层,没一层的 “看来没人啊”缡萝大概逛完了一圈,说“那是,这房子一看就旧的不行了”“但总比没得住要好吧,反正我们只呆一晚,明天就出发了”“可是..”“好了,有什么可是的啊。你不进去,那我们去,行了吧?”缡萝现在是一心想找个好点的地方落脚,根本就听不进王育的话 “走吧”她叫上婉凝和徐沁“那我们先进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再叫你进来吧”等你们进去已经来不及了,这句话他现在又不能说... “好,那我在外围接应你们”他回了婉凝的话,最后,也没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拦住她们。只能,看着她们踏入 缡萝将那半掩的门‘吱呀’一声推开,虽然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但里头的主屋保存的好像还是挺完整的啊。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她们跨过了正门门槛,毫无征兆的,三人便一起消失在了这空气之中... “哼” 这一切王育全看在眼里,然而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给你一次机会,仅此一次”冷声开口道“立刻把这里的幻术撤了,滚出我的视线” “哼哼哼哼...”不知从哪突然,一阵阴冷的笑声,细而尖 “不然呢?”我是在暗处,并且已经有猎物跌进他陷阱里了,平白无故放弃这到嘴的美食?想得倒挺美的啊! “‘不然’?哼!”‘看’了眼躲在暗处自以为安全的‘东西’,已经跨出了步伐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没这个‘不然’了” 毫无顾忌,走进三人消失的屋子,就这么走进了明知道是危险的一个陷阱 等到第四个人也消失在门口后,王育最后站的地方冒起了一股黑气,这黑气逐渐变浓,慢慢的形成了实体 一双发亮的眼睛,可怖的大嘴,尖牙利齿 “哼哼哼哼...艾烨都没那么大的口气,你算个什么东西?像你们这样低贱的人类,今日进了我的阵,就别想有一个能活着出去,呵哈哈哈...”一阵又一阵的阴笑之后,这团黑影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 “今天我们就去百叶林,怎么样?”“你不是说那里竟是些爱做作的长耳朵吗?怎么又想去了?”一对男女并坐在一横巨大的树干上 “也许,那里的水果还是不错的”“呵~”娉然一笑,抚动众生“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啊?”“因为你好看啊”男子直截了当的话,让少女笑得更开了 两人如墨画浮世,动静皆成一笔 “那树爷爷怎么办?”“哈哈哈哈,树爷爷我一直都呆在这呢,不差这一天”和蔼的声音开口了“也是,那我们就出发吧”“等等,今天不等御风他了?”“我哥哥说他今天可能不来了,如果他一会儿找我们,麻烦树爷爷你帮我带个话吧?”“好好好,你们去吧~” . “师傅师傅~我要吃这个”小女孩嘟着粉嫩的唇,向着前面的女子,一通嚅嘴 “好好好,小萝想要什么师傅都给你买”“师傅真好,萝萝这辈子都要呆在师傅身边~”嘴边依留着糖衣,衬得她无比的天真“诶呦~师傅可算是没白疼你啊,小嘴儿真甜”捏了一把脸蛋“萝萝保证说道做到!”“好,师傅相信你~走吧,今天可是兰跳节呢,不仅有好吃的,还有许许多多好玩的呢,师傅要带你把它们全逛一遍!”“好耶~!” “还有晚上的月神祭,萝萝也要去看”“晚上你还要学咒扰术呢,你可是已经拖了好几天没练了啊”师傅语气中透露出责怪,但更多的还是疼爱与包容 “不嘛不嘛~萝萝就要去,就要去~~”“诶~可不许耍无赖啊?”“就不就不就不,师傅不带我去就是不疼萝萝了,呜呜呜~”要说耍无赖她还真就‘无赖’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紧抓着袖子嘤嘤不止“好啦好啦” 但她又能怎样?当然是没有任何的招架能力了,对于这个小东西来说 “那我们就去,不过你要答应师傅,明天可不准再偷懒喽?”“好~!”师傅无奈刮了刮她肉嘟嘟的脸蛋,至于真的‘明天’? 这小家伙指不定又偷跑到哪她不认识的地方玩去了 . “小声点~”“这样不太好吧?”“来都来了,不顺走几瓶,你忍心?”百叶林中,一男一女正躲在盛放水灵酒的地窖之中 “这水灵酒可是精灵一族最宝贝的东西了,不仅美颜净肤,而且对修为更是有极大的益处”“我知道的,但是..”“前年我陪我叔叔来过这一趟,他们的...”“嘘~有人来了”两人踌躇之间,窖外传来了木板响动的声音 “哇~好香啊!”“那还用说,这水灵酒三五年才产出那么小一瓶,不仅如此,还得加上我们特有的秘法才能酿造成功,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呢!”“说得也是,我们还是赶紧给女皇拿酒吧” ‘哐啷当’! “什么人!”“糟了,被发现了”还不忘了带上几瓶最大的,拉着少女一个闪身就到了窖口,并且脸上已经蒙上了黑布 “替我向你们皇女带个话,你们的酒还真是不错啊”接着,刷的一下只留了一对残影,等侍卫包围过来早不知道去哪了“来人呐!有人偷水灵酒,快集合抓住他们!”一瞬间,林中尘土飞扬 “怎么样,害怕了吗?”“没,有你在我不怕”虽然心跳声已如鼓如鼙,但少女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 “抓住他们!”后面的追兵已越离越近,连精灵女王都在这阵列之中了。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不只是为了那几瓶酒,他们是丢不起这个脸的 眼看着前面两人,逃跑的速度简直是‘非人’一般,一刻不到的功夫都快超出百叶林了。见急,女王举起了那象征精灵族最高权力的灵耀杖,腾空而起,立到了半空之中。以杖起法,快速念动着咒语,在百里之内迅速升起了一道竖屏之障。这是千百年来精灵一族为了抵御外敌设立的,防御性极高的一道护障,强度不言而喻,为了抓这两个人,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但她没有察觉到的是,在她升起屏障的同时,百叶林外不远处已有一位同是灵力极强的人在施法了 果然,偷酒那两人在屏障边缘被迫停了住 “把你们偷的东西交出来,我还是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的”转眼,女王已来到了他们面前“怎么办?我不能动手啊,不然我估计我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小声窃语“这么巧,我好像也不能动手”准确的说,他这边,是被限制住了 “不要再想了,我们女王能饶你们一命已经是最大的宽限,赶紧投降吧”“这样吗?巧了,我还真没投降这个习惯啊,怎么办?”虽然两人都已经‘束手无策’了,但男子依旧是云淡风轻,自如的应对着 精灵女王听这充满挑衅的语气,身为一族之首的她不为了自己,为了族中名声也不可能再忍下去了。端庄的脸上不由闪过愠怒,下一秒法杖再次闪起了光芒,只需片刻,一道强至令人无法呼吸的光束直冲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两人扑去。就在两人都认为不得不动手的刹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屏障外传来了惊人的响动!随之屏障便应声而破,从烟尘中冲出一人就挡在了两人之前 ‘当’! 霎时间,当光束接触到那人的一瞬,开光四溅,空气中爆发出了一层又一层强大的灵力波动。当场实力不够抵抗这余波的,直接暴吐鲜血,倒地昏死了过去。直至光束被来人完全抵挡下来,地上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了 “不愧是精灵女王,实力果然是强得惊人呐!”在接下这一招后,来人长袖一甩,一旁的尘土全然散去。不同于前两人,他没有戴任何伪装的饰具 “哥哥!” 身后的少女惊呼 “怎么样,我没来晚吧”“你怎么来了啊?”“来任何人?”没等这边说完话,女王便开口发问了。来人从容转身,亦是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庞,天之骄子、自命不凡,一眼既能望出 “一人一名,在下——御风”淡然开口,却挡不住那傲世绝代的气势 什么!?女王大吃一惊,她根本没有料到,来人不藏面容后还敢再轻易说出自己的名字?一击破开了她族御敌之障,不见立法、不见画阵,再挡下了可以说是她全力的攻击? ‘御风’?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你...好大的胆子,如此嚣张,怕是要与整个精灵族为敌吗?”不过女王仍是保持着庄严,她没有看到的,是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们两个怕是要好好留下来做次客了啊”“还真能扯啊?既然这样,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走”“你还真好意思啊?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住,嘴却还能这么厉害?”“岂有此理!” 竟然还聊上了?就当着她和众族人面前??奇耻大辱!今天要不杀了这个宵小,难平恶恨!!就当女王再次举起法杖,那个男人突然身形一闪,然后就消失了?! 接者,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背后。御风在她腰间轻点搂住,一阵炽热感瞬间传遍了女王全身 “做人不能那么呆板,给你留个纪念”“你!”女王迅速反身用法杖向外推去,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没想到却被来人再一下用力压了回去 并且只差了三分 “做精灵也一样”反击的机会就在眼前,但她却怎么都用不上力。直至他主动退开回到了两盗贼身边,左手在空用力一抓,向下一划,一道虚空之门便立即出现在了眼前 “下次、再见”男人风朗一笑,带着两人,消失在了视野 . “哇,师傅。刚刚那个一整身都白白的人是谁呀,为什么好多人都向着他拜个不停啊”“他呀?他就是师傅以前和你说过的,拜月教那个大祭司”“就是师傅常说的那个大坏蛋吗?”“对,就是他。要是你明天还不好好练功呀,他就会来把你抓走,然后把你关进小黑屋里去,什么都不给你吃!”师傅讲得绘声绘色,‘狰狞’的表情那是到位极了 果然,小女孩听完后一下就缩到了师傅的背后,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衣摆不放 “萝萝明天一定就去练功,练一整天,唔...”又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早上吧”“那下午呢?”“下午萝萝跟别人有约了,不能食言”“有约?和谁啊,什么约?”“后山的小动物们啊,萝萝说好了要陪他们玩的”“哈哈哈哈...” 师傅捧腹大笑,自己收得这徒儿还真是有趣啊~小女孩在一旁看到师傅莫名其妙地笑了,自己也不知觉的跟了起来,不知不觉得也就从刚刚的‘恐惧’中跳出来了 “那,师傅。既然那个人那么坏,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拜他呢?”一会儿后,小女孩突然问道“这个嘛...”还真是被她问到了,这个要怎么解释?“因为他,法术十分的高强” 女子心想,应该真的就是这样吧 “法术高强?比师傅都厉害吗?”在小女孩眼里,她的师傅已经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了“是啊,比师傅要强出太多了”“那么,是不是法术强就能让别人都崇拜你了呢?”“啊?这个..倒也不是”“那为什么大家会崇拜他的呢?”“这...”这下师傅被这个小东西难住了,就在她准备想几个理由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种... 力量极其强大的‘灵体’正在向她们靠近! “萝儿,到师傅身后去,千万不要乱动!”“啊?师、师傅,怎么了?”就在这时,从她们身后刚刚走过的路上,一股极寒极阴之气迅速逼近!女子事觉不对只能将小女孩一掌推开,当女孩远开的一瞬间,一道黑色的气团直袭女子、一下扑了过来!虽是提早有了防备,但仍就是逃不过如此快的速度,右手手臂的衣服一下子就被黑影划破,鲜血直流;女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那道黑影已经再次扑了过来 ‘唰’,背上又多了三道血口子 “师傅!”“萝儿快跑!别..啊!”右手再次被袭中。小女孩奋起全力爬起,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萝儿!”小小的身影根本不管不顾,她只知道,她的师傅现在有危险 而黑影也是随了她的愿一般,直扑小家伙而去 第三十四章 突发 这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已是来不及保她徒弟去了 不过 一道相对的白影,以着比那团黑气更快的速度迅速挡到了小女孩身前,双手向胸前后同时划开,竖起见色白绿的屏障将他与女孩一起包围了起来。黑气一下子便冲散了开去,在一声诡异而又刺耳的尖叫声后,重新在不远处聚了起来。这时候,才看见了它真实的样子 这团黢黑的影子只有一张脸,除此之外下身便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飘着。而且那张‘脸’,与其用这个词来形容,还不如说是有着三个孔的怪物。嘶吼着,抓狂着,在月光一动一晃看上去着实阴森 小女孩已经和女子躲到远处了,那名白衣男子随即一手抓空,白色灵力从他手中瞬得甩了出去,四散开来,转的又包围在了黑影周围。然后他一霎来到了它的后面,动作灵敏在空中画出了符数,接着一掌打了出去。黑影再次散了开来,不过,这一次再也没能聚拢了 空气凝结,女子抱着她的小徒弟,躲在一旁一个字都没敢吭。师傅心里是无比复杂,看着眼前的来人 “萝儿!” 女孩的一个动作让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慌失语。小女孩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救了她们的人身后 仰着头 他转了身,收起了自己沉杂的眼神。平静的一脸,淡淡的笑 “谢谢你救了我师父”小女孩声音稚嫩无邪。而他,蹲了下来,像个普通人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缡萝”“缡萝...”他摸了摸她的头,为她抚平了发丝 “缡萝——缡若未丝,巧小青萝。真好听的名字”“这个给你” 一条由极细的青色软木枝编成的发绳 “这是?”“这是我自己编的,用来系头发的”“送给我的?”“嗯”“为什么?”“因为你救了我师父啊”“呵呵~” 白衣男子收下了她的礼物,起身牵起她的小手,走到了女子身边 “你徒弟?”“是...大祭司”“她,挺不错的”大祭司将缡萝送还给了女子,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这是用来治你刚刚受的伤的,一日三次,外敷,让你的小徒弟好好给你给你涂涂。切记——只能用这瓶药,只能是她” 说完,大祭司腾空跃起,在月色中消失了身影 “萝儿,你没事吧?”“师傅,他是个好人,他没有伤害我”“算师傅说错了吧。那,那个邪灵呢?有伤到你吗?”“没,师傅”听完了这些话,女子总算是松下了这口气,这才感觉到刚刚受伤处传来的痛感 “嘶~”“师傅,我们快回家吧,你的伤要赶紧涂药了”...... 月色如此的寂静,师徒俩在月神的引领下,继续前行着。拜月教的大祭司,来得快,去的也快,却在这个小女孩的心里,画上了浓重的一笔 \/\/ “哼哼哼哼...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们越开心越好,越难割舍越棒~都是我的、你们都是我的!”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先前的老宅之中。那团黑影在这阴冷恐怖地笑着,刚刚所有回忆的那些景象,竟全都陈列在它的眼前!也就是说,这一切,全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你嘴巴不是很厉害吗?”黑影放下了前三个,看向了最后的画面,先前嚣张的男子正陶醉在一片花海之中。无边无际,灿烂盛红,美的沉醉无比 “我倒要看看,你横着出来的时候,嘴巴还能不能如前那般硬!” \/ “哇~” 一名轻衫罗裙的少女,在花海中飞舞雀跃,感受着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我也就一阵子没来而已,这些花怎么长得那么快啊”“我早就说过了,我可是什么都会的啊” 王育脸上宁静,开心。他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从族里搬出来,以后就住在这了”也许是逛得累了,少女回到了他的身边,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 “累了?”女子含笑,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好休息吧,毕竟...你以后的路太累了,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能让你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安静”“什么?”少女奇怪的抬起了头“为什么啊?” 好端端的,说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啊 “这白淭花,美吗?”王育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指向了那片花海 少女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儿每一沁的芬香 “美” 缓缓的只吐了一个字 “确实啊,美,真的很美~”身边的人也是一掷同词,跟着她的动作,感受着这儿的一切 春风抚动众生,抚过了花海,王育口中的白淭花纯白带着芯红,在暖风中来回晃动,煞是好看。风、亦拂少女那无暇的脸庞,青丝,随风飘飞 “我们今早去的新月湖,要是能配上点这里的白淭花,肯定又是另一番风景了”少女将散乱的头发伸指捋顺,别回了耳根后,随之,还是被风吹了散 白淭花海,繁星崖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多陪我一会儿”“阿亚” “你怎么了...?”“要不,我回去以后跟大长老商量一下,以后出来的时间再长一点吧” 王育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他伸手,将‘阿亚’的头发再次别到了耳后 “你知道吗?” 理完头发后,他顺势将手放到了她的脑后,阿亚听话的看着 “她整理头发的时候,只用两根手指,惯用的是食指、还有中指” 掌中渐渐的凝起了灵力,眼神也一分分的冷了下来 “而且,她从来都没向自己的家族提过什么要求...从来都没有” 眼前的‘少女’已然是察觉到了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哥,我..啊!”王育手中一下燃起了‘魂火’,这东西对正常人没什么用,但对灵魂、鬼魅等非实体,杀伤力那是不可想象的 “啊啊啊!!”尖叫声在这魂火的焚照中尖锐刺耳,包括先前那张完美的脸庞,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身体开始逐渐腐烂,变形 王育的眼神,冰冷中蕴藏中怒火 “你胆子挺大的嘛?!”他转头看向那团黑影监视这里的视角“敢用‘这个’来尝试和我作对的人”一字一字咬得特别重“下场,都很惨。无论,你是活着,还是死了的” 轰! 话间,那团魂火一下子燃的冲天直起,有如王育现在的情绪一般。那个‘东西’已被这烈焰完全包裹住了,尖叫声逐渐被火光吞灭,而现实中的那团黑影呢? 同样,生不如死 \/\/ “啊!!”被折磨的四处飞窜,来回疯狂撞墙“不、不可能!啊!!”不见画面中那熊熊大火,但它的声音却一声高过一声“你是谁、是谁!啊!!”但无论怎么做,没有任何办法能减轻他现在的痛苦“快住手,我求求你了,快住手!啊啊!!” \/ “这酒还真没让我们白跑,以后要是..你怎么了?” .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是旧伤发作了吗!?” . “爹,娘,沁沁不想去昆仑,太远了,沁沁害怕...” \/\/ 同时,其它的幻境也在崩坏。一个在所有虚象中都出现的人,正尽全力的呼唤着她们 “醒醒,你身边的都是假的,快醒醒” “师傅,师傅...”、“榣阾...”、“爹,娘...” 突然,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意识 ...... 第二天一早,一簇火光在这还未能散开的大雾中跳动着,火边躺着三个人,好像都是没睡醒的样子。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一男子,身上清爽干净,抱着一些木头和水果,到了火堆旁,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加着柴,没有一点声音 突然,半空中浮现出了一道光屏,一白衣女子低着头站在了对面 “查到什么了”缓缓的,王育开口 “大人,我查过了,没有上属,也没有什么背景,这应该是场意外”“应该?”“...昆仑派...历代镇守的茂杚山,最近发生了异动”“茂杚山...”听到这个名字,女子明显看出了大人的异样 他转头却又继续拨弄着火堆 “大人?”“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我能做的吗?大人” ... “大人?”“没什么,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我再找你”大人示意这次的对话可以结束了,可对面的女子却迟迟没有反应“大人...”“放心,我会按时回去的” ‘多休息,注意身体’ 然而,这句话只是心中所想 “是,大人”真正说出口的,也就是这几个字。女子终止了连接,影像消失 “嗯~” 又过了一会儿,缡萝第一个哼声醒了过来 “醒了?”王育问“我...”缡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她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昨晚,你还记得什么吗?”“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我的师傅,还有..还有...”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记得其中一些片段了“诶?我们这是在哪啊?”突然又发现,这四周已不是昨晚那个地方了,他们昨晚本来是在... 缡萝晃了一下脑袋,努力的回想着昨晚的情形 “别想了,我们中圈套了”“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育简单地叙述了下昨晚事情的经过,只不过稍作了一丝保留 “幻术?真的假的?”虽是问,但也知道不是在开玩笑“都怪我太大意了,就这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早知道就该听你的在外面好好看看的,哎!”缡萝是懊恼得很,她一个人中计就算了,关键是还连累了大家呀 “那最后是怎么破解的?”“我看你们一踏进门就直接消失了,就知道事情不对,没有进去。所以就在宅子附近逛了几圈,最后是在一个墙角发现了一张黄符,我把它毁了,阵法也就跟着全然解除了”“可恶!”“可能是你前段时间说过追婉凝的人吧,已经找上来了”“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更要加快脚步了”“他们在暗处,我们确实要更加小心”“等婉凝她们醒了我们就出发吧”“行,先吃点东西吧” 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水果,递给了她。缡萝接了过来,咬了几口,心不在焉的 “都一晚了,还不饿吗?”“不是,我只是...”“这件事你也别想太多了,毕竟也不全是你的错。虽然是中了他们的圈套,好在还是没人受伤的,但以后我们得多加注意了”缡萝勉强一笑“谢谢” 王育看着她 “还有什么心事?”“我,我昨晚在梦中见到我师傅了。是在她病情还没那么严重的时候...出来那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病?你师父得了什么病?”“寒疾,我师傅说在很久以前就有这个病了,是老毛病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她的病还不用太多担心,但随着年头的增加,已经是越来越严重。所以这次我那么坚决的要出来,最主要的就是为我师傅找药”“你师傅不会有事的,她能把你照顾得那么好,肯定也不会忘了自己,放心吧”“我,知道。只是...有点想她了” 泪花晶晶泛起,这是昨晚幻象留下的影响,可不是普通的伤感而已,处理不好的话... 王育将手抬起,缓缓的覆在了她的脸上,四指轻扣。大拇指很轻,慢慢的为她擦拭着眼眶 他的指面略有些粗糙,可能是多年跑商留下的痕迹吧,但他的掌心温热,也是能感受到的。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中,泛起了涟漪 “你还有婉凝,还有我们呢,等治好了她的病,我们陪你一起回去看你师傅,好吗?” 那朵心花越开越大,绽放如笙 “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当然,我也会和你一起” 内心澎湃涌动,她不知道,不明白,也从未体会过这 “把东西收拾好,等她们醒过来我们就出发,好吗?”“嗯” 等天亮到鱼肚白的时候,剩下两人也相继醒了过来,王育再次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状况 “幻术?那是什么呀?而且我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关于昨晚”徐沁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但对于昨晚的事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你呢,婉凝?”“我...我是有看到很多东西,但都是我没见过的...人,或者事”...“可能是我忘记了吧”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没有多想 “你看到了什么?”缡萝又问婉凝“先上路吧,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说”王育打断了她的询问“也好,你的身体没事吧”“没事儿,我们走吧”“那好,我们就出发吧” 在一行人离开不久之后,他们所呆之处突然刮过一阵强风,将地面的尘土一扫而尽。随即,一名男子踩着一把大剑御风而来,在已灭的火堆旁停了下来。一身墨色道服,英气逼人 “常伟,就是这里了吗?” 在他身后,跟着一名也是同样服饰的年轻弟子。慢他一步,也停了下来 “是的,大师兄。青玄镜昨晚显示这里的灵力波动异于平常,和前些日子从后山跑出来的那些东西,气息一模一样” 被称作大师兄的人,眼神迅速扫视了周遭,将他眼里认为可疑的地方都检视了一遍 “可是这儿什么都没有了啊,逃走了?看起来不像啊...”师弟又发言,十分的郁闷,但不可能有错啊 “不,它已经被其他人收拾掉了。看来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啊”“不会吧,居然能降住这么只魔影,我们派中还派出了这么厉害的人?”师弟一脸惊讶,派中三位师尊近日要事缠身,出不了派门。按道理来说,大师兄也要留在派中帮忙处理事务的,奈何这段时间人手实在紧张,没办法 大师兄没有理会师弟的话,继续仔细的观察着现场。没过一会儿,他的脸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这,不是我们派中人干的”“什么啊?这怎么可能?!”大师兄的表情凝重,不是因为这个解决的人不是他派中人。而是,这个人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如若居心不良,降服它不是为了除害... 那不仅没有解除麻烦,而且还多了一个天大的危机 第三十五章 入山 影魔,是由污秽、邪恶之物组成的物体的总称。它们来于黑暗,生于黑暗,亦代表了黑暗,‘魔影’、是通常用来的称呼。它们一类通常都以吞噬人的意志,毁灭其心神从而获得他们魂魄中的能量,各善其法,却都是被正道人士所唾弃的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很强,非常的强。绝大部分就体现在,它们的未知 他们昆仑自立派以来就以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为己任,誓要荡尽天下邪道。不同的对手,他们有着各样的方法来应对,画法立阵,联手施印,至今已不知收服了多少恶祟了 而这次所要面对的,是从他们后山禁地,茂杚山中所逃脱而出。这山中的情况,也只有派中的几位师尊知晓,所以就算是他,也可能无法一人将他治服。就刚刚对这儿的观察所得,他知道,收服这个妖物的人,没有做任何拐弯抹角的功夫,单纯就是靠力量,就将它全然拿下... 见大师兄不语,常伟是急了,立马道:“那我现在就回去,马上把这个情况告知给几位师尊” “不” 师兄制止了他 “我们眼下当要的任务,就是将外逃的几个魔物全部收服,不能让他们再在人间继续祸害百姓了。况且,无论这个人是敌是友,就目前为止他还是帮了我们的,而且是一个大忙” “是,大师兄” 大师兄看着尚未熄灭的火堆,思索了一番 “常伟,我想那个人肯定还没有走远。我们兵分两路,你继续查找剩余魔物的踪迹;我要跟上这个不确定的人,看看他究竟是哪面人物”“那师兄你要多加小心啊”“知道了。还有,如若找到了其余魔物的藏身之处,切勿一人莽撞行动。通知附近派中的弟子,等人齐了,再动手”“是,常伟记住了”“好,行动吧” 就这样,两位昆仑派外出降妖的弟子,在这分开了路程,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而去。而在这火堆还冒着一缕残烟,余温尚未退尽的时候,又有一个身影,一袭黑衣,赶到了这个地方 他捻起地上的泥土,查看了一下附近的脚印,和树上因‘打斗’留下的痕迹 “已经碰上危险了,该死” 愤然一记将火堆挑飞,火星四溅,突觉身后有异动,一个激灵转身挥剑刺了过去,整个人杀气腾燃 结果,只是一只晨间觅食的野兔遭到了这致命一击,一剑穿膛 霖漠看着自己手中又一只惨死的‘生灵’,怒气渐渐下消。冷静下来后,终于对这做出了理智的分析 “陆婉凝一行四人,在这遭到了激战。地上新多出了两对脚印,可能就是他们带来了麻烦,但附近没有看到任何血迹...双方应该都没有太大的损伤,所以,她现在仍就是安全的” 经过最后的检查,他确定了方向 “贺山堡?糟了” 贺山堡是这几个山头的总称,那一带常年流窜着匪道倭患。这些人对打家劫舍、烧杀抢夺这些事儿早就是习以为常了,还有一部分甚至都拿这些当做了自己的乐趣,他们没什么组织,也没有什么老大,过着有一天每一天的生活 把他们单个拆开来没有一个是厉害的,但问题就在于,当这些亡命之徒拧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灰色地带,你就要随时保持着警惕了 就像 当你被哪个小贼看上了身上什么东西,跟他纠缠上了,但最后却是因为另一伙完全不相干的人,随随便便的给了一记冷刀,结束了生命。然后呢,他们可能要再打一架,赢了的独吞;又或者是,一句话也不搭,互相分一下脏就可以走了 三七?四六?管它呢~ 反正都一样,因为迟早都还要碰上的。你袋里的,不一定真是你的,也有可能只是为我保管一下而已 他就是从那种环境拔堆长出来的人,自然是对那里的凶险十分清楚了。只能是一边思索着,一边目光如炬,立时窜了出去 . “诶~大爷” 接近正午时刻,一行人已经赶了二十七八里路了,一路上人烟不见。最后终于是在一个三岔路口,遇见了一个背着一捆柴火的老大爷 听到有人呼唤,大爷放下了脚步,转身面向了他们 “有什么事啊?年轻人?”声音哆哆嗦嗦的,一听就知道上了年纪了 “大爷你好,我叫缡萝。请问这是哪儿啊?还有,这附近有没有小镇或者村落什么的啊?”“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大爷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他们四个。穿得虽然一般,但一个个长得都是细皮嫩肉的,尤其是中间那个女娃儿,那姿色,啧啧~ “大爷,我们不是本地人,只是恰巧路过这里,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歇脚”大爷最后再盯了一眼唯一的一个男的,开口道“这儿叫贺山堡,附近方圆十里没有任何的城镇,都是一些散住的人家。年轻的打猎,砍树赚钱,像我们这些老人就只能捡捡碎柴、种种地,来维持生活了”“是这样啊”“要是你们不嫌弃,老朽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好的没有,但粗茶淡饭还是能有一顿的” “怎么样?”这回缡萝没有一口应下,回头小声询问了声王育 “呦?怎么会想到问我了啊?”“那..那就、大家一起商量呗” 呛了她也没有生气,现在的缡萝就像只顺了毛的猫一样,乖巧的很 “你们怎么说?”徐沁和婉凝互看了一眼“行吧”然后后者发话,代表着回答了两人的意见 “那谢谢大爷了,我们歇息半个时辰后,马上就走”“行行,那就由老朽来带路,走吧” 在一小段路程之后,缡萝故意和那个老头隔开了一段距离 “这个老头说话都说不利索,走路倒挺快的啊”“怎么说?”王育反问,他第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从他的眼神,不仅没有这个年纪的浑浊,反而看得出一丝狠厉 “我早就听说了这一块地方很乱,特别不太平。那个老人居然一点都没提到,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呢”“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跟着?”婉凝不明白,如果已经看出端倪直接避开不就好了 “先不急,看看再说”王育接下了缡萝的话 既然都能有了戒心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诶~老婆子!” 没过多会儿,一行人已来到了老人家前。一个普通的茅草屋,一个简易的篷子,再有一圈常见的木制篱笆,倒没什么异样 “回来了啊,老头子,今天有宰..”“诶!” 倒是这声急促的‘诶’,透的一丝怪味 “今天我带了几位贵客来咱家坐坐,别人准备在咱这歇个脚。你赶紧去做几个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啊!” 这时,从屋内走出来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着简朴,看起来还蛮和蔼的。她的话被老头子打断,看到门外来了那么多陌生人,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就被他暗使的眼色明白了 “哦、好好”“别小气啊,老婆子。家里难得来一次客人,咱可真得、好好招呼一下!”“那肯定的啊!来,几位客人,快来屋里坐”“那就麻烦二老了,我们在这就先谢过了”“客气啥呀,快来快来!” 语气从刚开始的惊讶,也变成了像他老头子那般的‘热情无比’ 几个人踏进了屋子,这屋子也如二老的穿着,简朴的很。一张用来吃饭的桌子,几张长条凳,左间卧室、右间厨房,总共也就那么点地方 “大爷,还不知您的姓氏?”“我姓张,你们就叫我张大爷行了”“张大爷,这次可多亏了您了,给了我们落脚的地方,还设宴款待了我们,真是太感谢了”“嗐~粗茶淡饭的,何来谢一说,能帮到你们,也是老汉的一片心意啊。你们几个随便坐,我去厨房帮我老婆子做饭,一会就能好了” “我也来帮忙吧”婉凝开口道 “不用不用,来了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下厨的啊?你们坐你们坐,饭一会儿就好了”说罢,大爷便摆手进了厨房,等人走后,婉凝一脸的疑惑“我觉得他们挺好的啊,哪里不对劲了啊?” “暂时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我想多了?” 王育笑了笑 而在厨房内,这位大爷的手脚突然就灵活了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老态,老太太也是一改之前和善的面容 “老头子,这么多人一次吃得开吗?”“咱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油水了,好好捞它个笔大的,接下来不就不用愁了吗?”“说得对,下几个人的量?”“把剩下的..全用了吧”“那可是十个人的量啊?!”“就是要量足,他们醒不过来才好呢!” 老头的眼中露出了杀心,一旁的老太也是笑得一脸的阴戾。伴随着袅袅炊烟,一顿‘宜人’的饭菜便准备妥当端上了饭桌 “菜好喽~大家快吃吧~~!” 等菜全都上齐后,老头和老太便又本回了先前和蔼的面貌,在旁不断的殷勤道 “大爷大妈,你们怎么不来啊”“大爷大妈不饿,你们吃吧”“这这么能行呢?”王育拒绝站起了身,走到了二老面前,作势拉他们上桌 实际上只是装作样子,挡住了二人的视线。缡萝迅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在每一道菜、饭、包括喝的水里都撒上了一些 “你们吃,你们吃吧。就不要和大爷客气了,赶紧动筷吧,要不一会儿该凉了”王育回头,缡萝朝他点了点,他才‘无奈’地再开口道“那好吧,既然二老那么坚持,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点头谢过,回到了桌边,提筷让几人都吃了起来 进去了!进去了!进去了!!老头两眼冒绿,看着他们一筷又一筷的往嘴里送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大爷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呵呵~慢慢吃,不用管我” 话说到这,老太已然也走近了厨房,一会儿提着把锃亮的菜刀就走了出来 “大娘,你这是要干嘛啊?”四人同时放下了碗筷,看来他们事先早就合计好了,缡萝下意识的也挡到了婉凝面前。而老太给予他们的回答,则是迎头一刀就砍了下来 寒光一闪而过,出乎老太的意料,她躲的非常轻松。也没有还手,只是闪身退到了一旁 菜刀重落在了桌上,一道长痕深深的陷了进去 “你怎么还能动!?”“为什么不能?”这时候,婉凝的表情惊讶万分,这些无端的猜想居然是真的 “婉凝,你们先出去”“...,好”王育见婉凝嘴上说着好,人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只能将她拉了出来 老太见事情不对,看向了一旁的老伴。老头这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七八寸的镰刀,向着缡萝猛得扑了过来,正对心膛 缡萝侧身歪去,角度刚好躲过了刀身,右手一掌抓住了老头手臂,用力一捏,他立马就吃痛的甩下了短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太好不容易将菜刀从桌上拔了出来,见状也是猛然扑来,也是尽然,被一掌打在了地上 “女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见自己老伴也是没有得手,都是一人一个回合就倒下了,失了气势立马就认怂,开口求饶 “说!谁派你们来的!”“我、我我..”“不说是吧?!” 缡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老头子痛的惨叫不断 “女侠!女侠!我们只是见钱眼开,只是为了图财,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只是为了图财?你们刚刚那架势恨不得把我们都杀了,只是为了图财?嗯??” 老头感到了对方再一次的加力,痛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啊!!”“女侠!我们真的只是为了图财而已、真的没有别的目的了,求求你放过我老伴儿吧!” 老太半跪半爬了过来,抓着缡萝的腿哀声求道。缡萝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因此减轻,但也没有再加重了,只是继续盯着这两个老人——想杀他们的两个人 “缡萝,既然我们都没受什么伤,还是...”婉凝在门外看着一切“还是算了吧,好吗” 那老头叫的凄惨,可明明还是刚刚想杀了她的人,但自己就是......狠不下心来 缡萝叹了口气,放开了老头的手。老头赶紧爬到了一边的墙角,和缡萝拉开了距离 “你们两个依赖卖老,居然只是为了打劫路上的行人?”“女侠,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想要在这鹤山堡活下去,我们只能这样啊”“哼!懒得听你们废话。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女侠,我们老两口只是在这条道上,从过路人身上打劫点钱财而已,像我们这个年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啊。平常我们只是在饭菜里下点迷药,把人放倒后再拿走他们的钱财,而大侠你们...吃了那么多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我们才想着动手的啊。真的是句句属实,没有半分欺瞒呀” 一对老夫妇依偎在一起,白发苍苍一副可怜的看着缡萝 “暂且信你们一次”“多谢女侠、多谢女侠!”“这附近哪里有客栈,想清楚再说啊~”“往南再走二里路,过了一座土桥就是了,这要是这一带唯一的一家客栈”“真的?”“真的真的,不敢胡说”“这次就放过你们了,要是以后再让我遇见了,决不轻饶”“多谢女侠,多谢少侠们不杀之恩!”“要谢就谢她吧” 缡萝把这份本就不该她的‘恩情’让给了婉凝,真的是无奈,只能摇头。两个老人也是万分的识相,跪着挪到了婉凝的跟前,连连磕头 “不用不用,你们起来吧,我...” 婉凝手忙脚乱的想扶他们起身,可他们哪敢啊,长跪不起 缡萝从屋内收起行李,走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 相见 “走吧,别管他们了” 缡萝拉上了婉凝,准备赶路,根本就没理会那两个老人 于是,一行人向南继续走了去 “诶呦呦~嘶——!快扶我进屋!”等这突如其来、差点要了他们老命的人消失在了视野里,老头的嘴脸瞬间又换了个样,惧色全收 “他娘的,快扶老子进去”老太连忙上前,搀起了这个手疼到不能走路的老头。两人进了屋,老太赶紧从内间拿出了一堆伤药,样样都是顶尖货 “疼死老子了,诶呦”老头哼哼着,这身上的伤要让他有一段时间动不了了。那几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怎么都是那么难啃的骨头 “算咱们倒霉,先养两天吧”“刚刚我们就应该先对那黄毛丫头下手的”“谁知道唯一那一个男的没什么用,倒是她倒那么能打,真是..诶呦~”“算了,这段时间大的没捞着,说是要上哪拜师的人不是‘收了’一大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靠这些避他个几天也没事,收拾收拾,咱们也走” 哐当! 老太话没说完,门突然一下子被踹了开来,以为是刚走的人又折返了回来,吓得差点又跪了下去。但仔细一看,是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一个人 手拿长剑,径直走了进来 “见过这个人吗?”进屋伸手就是一张画像,没半句废言 画像上的女子生动水灵,生得好一副的完美皮囊,显然就是他们刚放跑的那块肥肉 “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告诉你?” 男子拍下一锭碎银 “她往哪里去了” 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老头见到这亮闪闪脸色一下又好转了过来,手也跟没事了一样 “大侠,她和着三个人向南边去了”“多谢” 匆匆吐完两个字,转身就走。目的性很明确,不作半点停留 噗——!一口鲜血从口喷涌而出!溅在了那腐旧的门框上! “老头子!!!” 连滚带爬的冲向过去,身旁的老伴被一剑放倒! 原来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可哪能次次运气都那么好呢,能碰上连要其性命都‘无所谓’的人 “老头!老头子!”老太手抖不止,不知道是因为地上抽搐的老伴,还是怕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了 “说,她到底去哪了”“南...南面”颤颤巍巍的,老太重复着刚才的回答。剑转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贴着褶皱的皮肤,留下了一道细红 “大侠、大侠,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沙哑的声音,似乎眼泪都要挤出来了,现在的他们真的是什么都不敢想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们真的向南去了,我们只是一时贼心冲头,求求大侠放过我们吧~”哽咽了,不断的求着饶 男子反常的犹豫了一下,收起了剑 “我今天错杀了一条性命...”“就当它为你抵了一命,滚”“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啊...”“我说了——滚”“是是是,我们这就滚” 拖着流血的老伴,从绝境中捡回了两条性命,不敢再多做任何停留,跌跌撞撞的直跑了远去 等人走后,霖漠再在这附近勘察了一番。最终确定了人真的是朝南走的,立也消失了身影 . “缡萝,刚才我..”“好了,不要说了”“对不起”“得了吧,要是我还较真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脾气,我早该被你气死了”“我...我是想,毕竟他们真的上了年纪了,孤苦伶仃,可能真的有难言之隐吧” 哎~~ 缡萝心里是无力的叹息 停住了脚步,回转看向了婉凝,双手按肩。眼神十分认真,语气尽是无奈 “我的凝啊~善良和仁慈是好的,可万事都要有个度啊?你现在这副滥好人的脾气,那么简单天真,真的是..!” 说着说着就激动了,然后语塞 “迟早是要出事的” 接会儿后补了这一句,就算是有她那么护着,缡萝真是这么想的 “我...”婉凝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刚刚那两个老的,无论看起来有多可怜,但他们都对你起了杀心了啊?你至少要..反抗吧?”缡萝尽量还是挑了些‘好听’的字眼 “不说我们自己,你有没有想到,放过了他们,那以后路过的路人呢?既然你那么善良,那这些人的命怎么办?这样你还会为那两个老的说话吗?”婉凝低头眨着眼,没有说话“我也知道有些东西改起来是很难,但是,听我的,我们慢慢来,好吗?” 婉凝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不说了。王育和徐沁他们还在等我们呢,快走吧” 缡萝拉起了婉凝,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半空的云漂浮不定,林中微风阵阵掠起。自然之息,沉重、缓慢,但无论在哪里,它的脚步都无法被阻挡 “陆...婉凝” 这匆忙的一眼,成了他们第一次相见。似乎让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极轻,霖漠吐出了这三个字,站住不动了。不知道是为了拉开和他们的距离,还是在想着什么,总之 他总算是找到她了 · “诶,伤好点了没啊”“哎,别说了” 和越客栈内,一名男子右手缠上了绷带,表情痛苦 “自从那天被那个黑衣人伤了后,就一直没好过,半夜睡得正死呢都能给我痛醒过来”“这么严重啊,那要不我们关门一段时间,修养一阵子吧” “那可不行!嗝~——”话说着,从屋内某个饭桌边站起来一位大汉,酒气冲天 “这方圆百里内,也就你这一家、家、家客栈像样一点儿,你们关了店、店、店门,让我们上哪喝酒去啊,嗝~”“就是,就是啊”其他客人也有着同声附和的 “不就是酒吗?大家都是兄弟,今天店里的人在者有份,一人搬个四五斤去,别说我越开不够意思啊”“我们贪、贪的是这点酒吗?大家伙儿高兴在你店里喝酒是给你们面子,大家说、是不是啊!”大汉大声那么一喊,后面的人就更来劲了,激愤昂扬,甚有者脸色都已经沉了下来 兄弟俩互看了一眼,受伤的赵开摇了摇头,示意还是算了吧 “那好吧,既然各位那么看得起我们兄弟俩,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虽是心里不愿,但两兄弟明白,在这地方开客栈赚钱必须要靠着这群人。所以,能不得罪尽量还是别得罪吧 “哎~这就对了嘛,嗝~~” 大汉满意了,几个大步靠到了柜台上,一只手搭上越开,豪声放词 “你不就是因为前几日被那个黑衣人伤了吗,那是大家伙儿都不在,要不然的话、嗝~有他们好看的!”满脸酒气的大汉,说话舌头都快打结了“要是在你受伤这段时间,再敢有人来捣乱,就由我——”他拍了拍胸脯“帮你全部摆平!”“这段时间都不知多久没客人了,怕是..” “老板,给我们准备一桌饭菜,再开四间房间” 说着,店里就不合时宜的走进了四位客人。众人应着这道声看去 “哇~~!” 惊叹声不由的就发了出来,从各个角落。这些三大五粗的老爷们们,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把饭菜端到房里吧”他们的眼神这几个客人自然也是看到了,想想还是避着点吧 “哎~去房里吃干嘛啊?你们三个来陪陪大爷我,饭钱房钱就都由我出了,啊?怎么样~?”可总有那么些不识相的,想要闹出点事情来 刚刚的大汉见这时候真有人进来了,倒一反先前那大咧的样子。虽然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但却是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现在准备调戏缡萝一行人的,一副尖耳挠腮的模样,正一脸坏笑的盯着他们 “是吗?大爷你那么爽快啊?”“那是,只要你肯听我的,大爷我什么都能满足你啊~”男人越笑越猥琐,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这么正的货色。他一只手已然伸向了缡萝的脸庞,那光滑的皮肤,诶呦~ “啊——!” 可那是谁啊,缡萝呀,别说斗得过了,斗不过她都不会罢休的。伸手一抓,咔嚓一声脆响,男人哀嚎着就跪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啊!!”见他还想再说什么,缡萝加大力度再用力一扯,男人的惨叫就更甚了 先前可能只是脱臼而已,现在恐怕不止喽 “哎,客官~您就别动怒了,这件事发生在我的店中,自然就是我的不是了。要不这样,各位这次在小店的用度就全免了,全当是赔罪,行吗?” “哼,算你走运!” 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既然都有台阶下了,缡萝也不想惹事。甩开了那人的手,不再去看 “掌柜,尽快把饭菜送上来吧”“诶,好嘞好嘞。还不快带几位客人去客房?”掌柜给了赵开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带路。再不快点,这群人肯定是要打起来了 果然,刚等几人消失在了转角,下面就吵起来了 “不,我说,你们几个意思啊?自家兄弟被打了,你们还帮着外人?”都不用那被打的那人出口,已经是有人喊出了声 “各位别急,我怎么会无故帮几个外人呢?一会儿我在他们的饭菜里加点料,等他们倒了还不是任你们处置?何必要现在多费些个力气?”“那个带头的娘们必须要留给我,我要让我每个兄弟都压她一压,气老子了!”“是是是,这几人全凭二哥处置” 原来是那个被教训的男的,也就是被叫做二哥的这个,手下有着好一帮的人呐~!不然他根本没这个必要当和事人,这要是让‘二哥’回去带了一大群回来,和这些人杠上,免不了的全都是麻烦,好在他暂时消下了怒火 赶紧催促后厨做好了菜,下好了药,自己亲自端了上去 “几位客官,你们的菜来啦”“嗯,多谢”出来拿菜的人是王育,赶了一天的路了,连灰色的衣服都能看得出尘土了 “哪儿啊,都说是赔罪了,那就得有诚意啊。我还给各位顺带了杯我们这的小酿,味儿香不易醉,还请几位客官慢用”说完,老板转身便要下楼 “等一下”“客官还有什么吩咐?”老板回头“等一会儿给我们送些洗澡水上来,另外...”王育盯着老板吊着的右手,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是我前几日做活的时候,自己伤的”掌柜笑着 “这样啊...没事了,那就这样吧” 王育站在门口,看着掌柜下了楼,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怎么那么久啊”过了好一会儿,王育才回了里屋“跟掌柜的聊了几句”他放下菜,缡萝夹起一筷捻了捻,每一道都是 “哼,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菜里又下了迷药?还有,你拿手摸摸就知道菜有没有问题?”婉凝问道“恐怕不只是迷药了” 算是默认了前一问,她再次细细的嗅了下,不知从哪个口袋倒出了只一寸长、色彩鲜艳的虫子,等它一到桌上,立马就爬进了菜里。看到这,缡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这桌菜是它的了”“这是什么东西啊?”这蠕动的毛虫,其他三人对它没有任何好感“这是引虫,毒性很大的”“那你还往菜里放?”“不是我放的,是它自己爬进去的”“你不拿出来它会往里爬?”婉凝和徐沁连番问道 “这就是用来测毒的呀。这引虫是我很多蛊毒最重要的原料,它的特点就是喜欢吃毒性强的东西,而且也只吃带毒的。这一桌它要是主动盯上了,我们肯定是不能动了”“为了点钱财,他们就想着直接杀了我们??”婉凝是一脸的讶然 “你以为呢?所以说为什么我之前都那么生气,一不小心你就没命啦,能记住这教训了吗?”可谓是语重心长,婉凝这样的性子真的会要了她的命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算了,至少下次我制蛊能有很好的原材料了,我们还是吃干粮吧”“不用先离开这吗?”婉凝问,也没有太多的慌张 “楼下那么多人几乎全是他们的。再看看吧,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天色也渐渐转黑了,等彻底入了夜,我们再走吧”略微想了下,缡萝再次开口补道“嗯,这样确实是最保险的”徐沁也赞同“要不...”这时,进房后一直没说话的王育,开口了 “我谎称要再添几个菜,下去再看看情况吧”“可是...也行,小心点啊”缡萝本想阻拦的,可转念又想王育考虑事情肯定是比她要周全,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我知道了” 说罢,王育离开了房间。等关上房门的那一刹,终于,眼神瞬得,冷了下来 在房门上极简的点了几笔,白光轻闪,然后就转身,单手负后。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去,没有半点声音 楼下本来吆五喝六的划拳和嘈杂的吵架声,都被这股忽如其来的气场 压的鸦雀无声 第三十七章 突变 大厅内所有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全都望向了楼梯口 这是刚才和着那几个娘们的那个男的?怎么会呢? 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太大的关注 穿着普通,长相普通,气质普普通通,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就是这么个从里普通到外的男人,现在却正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 男人已然走到了掌柜的面前,忽视了其他所有人诧异的眼神,冰冷问道。掌柜的愣是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让他摸不清头脑,已是记不得要装什么大尾巴狼了,本性凶恶的嘴脸一下就现了出来 “凭什么啊,你算老几啊” 只不过,只是强装镇定而已。听他说话的声音,自己已经不自觉的有了颤音。左手绕后,抓了把匕首,准备随时就要动手了 王育冷眼再次扫向了他,不再言语,绕过柜台直接近身。掌柜见状当即挥出冷刃猛扎而去,不偏不倚正照心膛,但王育不加任何的闪躲,也就这么直对直的靠了过去 但! 就当快要刺中的一瞬!他居然停下了动作?握着匕首的手就定格在了那里! 此时,他的眼中是万分恐惧!很明显,这不可能是他的本意 王育绕过他的刀,站到了他的左手边,解开了包裹着的纱布;随着那发黑并散发着恶臭的皮肤一层一层被揭开,他的眼神也逐渐的凝重了起来;待到缠绕全部解除,只见这伤口看不出任何兵器划出的痕迹,却是大片的腐肉冒着血脓,甚至还有着股黑气,细弱,正不断的向外冒出 “住手!”在旁和掌柜一伙儿的男人突然大喊“兄弟们干掉他!谁亲手把他杀了我出他三百两!” 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正被步步紧逼,终于从痴愣中缓过了神。开口就是好大一手笔,他就不信对面再怎么厉害能敌得过在场那么多的人?鹤山堡也是,这里的人果然只要听到了钱利相关,一股脑的全都惹红了眼,抄起家伙蜂拥而上 完全是忘了,前一刻他透露出的是什么样的生杀之气 “王育!王育!王育!” 楼上几人听到下面是这么大的动静,立是想推门而出,却却不管怎么撞、怎么踢这门都是纹丝不动 “王育!下面怎么了!王育!王育!!” 而楼下正对着眼前拥上来的人,一动不动,只是伸出左手在半肩高一捉,强震的气流一扫而过。紧接着,屋里的人便全都停止了动作,包括桌椅板凳,保持着那将要下落的状态悬浮于止,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怎么没声音了?!王育,快来帮我们开门啊!王育!!” 门锤声和缡萝焦急的叫喊越来越响,王育不加理会。他看着那双手的眼睛,冰霜渐渐融去,转直而上的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没人知道他想了什么,但他下一刻所做之事,让原本暗藏风雨的江湖,那些在暗处早已蠢蠢欲动的人 彻底、 拉开了序幕 ......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黄昏 本是夕阳落幕,晕红染满了半空中的云朵,缀金的阳光显得一片祥和 然而 这一片平静却被一场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强极广的术法爆炸,彻底打破 毫无征兆... 各方人马只见,从那个臭名昭着的鹤山堡为中心骤然间出现了个大的吓人的黑色结界。一刹那风起云涌,本来明朗的天色瞬间一片昏暗,甚是渗满了直颤人心的哀嚎阵阵。无数恶灵向着结界聚集而来,于苍穹下肆意游窜 那景象,宛如末世 . “师兄!那究竟是?!”“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呆了!这个阵法的恶邪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啊!师兄!” 南临转头看去,一个眼冒蓝火、整体被黑气包裹住的骷髅已然缠上了师妹身上。她用手中的长枪死命抵抗,却起不到它半分的退意,连忙是抽出长刀眼疾迅势劈下,骷髅应声落地。师妹梓伊瘫坐在地,惊魂未定 然而前一霎的光景还没让她喘过气来呢,那被击落的碎骨在接触到空气中四处飘散的黑气,再一次眼中燃起了蓝火,‘咯咯’作响 “师妹!快跑!!” 南临不由她再迟疑一把将她拉上马,挥动全劲扬起长鞭 “驾!!” 扬尘逃撤 . “常玄,你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光屏另一边的白须老者神色焦灼,急切的询问着弟子那里的情况 “常玄!常玄!”“师..师傅,师..叔” 这位常玄也就是先才在调查魔物外逃的大师兄,虽然他见多识广,但现在眼前这副骇人的景象,同样是让他惊得说不出话了 “常玄,你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 常玄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气息,好不容易的,总算是开口了 “师傅,师叔,是才我还在追踪魔物的踪迹,可这至邪的厉阵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它..”话未说完,空中已有恶灵扑向了常玄。他当即纵身后跃,合指简短的打出了法印,经掌全力一推,那鬼影随着一瞬散出的白光当即散破 “怎么了?常玄?是遇到了魔物的袭扰吗?”“师傅,这恐怕已不仅仅是魔物那么简单了”也没有接着解释下去,常玄直接将眼前的画面接到了镜像之中 “这!” 对面被常玄称作师傅的人,以及站在他身边与之年纪相仿的师叔,虽然都已知道鹤山堡那一块发生了异况,却还是没想到会有如此震撼的场面 “常玄,此地不宜久留,你必须立刻从那地方撤出来”“师叔,多谢您对弟子的关心,可...我想继续留在这里调查” “胡闹!” 师叔正襟一挥,神情十分严肃 “你知道现在那里有多危险吗?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啊?还想呆在那,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啊!”“师叔,我是想..”“别说了,你现在立刻、马上,必须从那儿撤出,其他没有什么好想的” “师弟,你就让常玄去吧” “什么啊?!” 就在师叔强硬下命令让常玄回来时,他的师傅却语轻言惊的来了一句 “师兄,你居然还敢让常玄呆在那?你我都清楚那恶阵的威力,就算是我们亲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把它扛下来,这不是..”“师弟~”师兄拉长声音不急不缓的止住了他的话 “我知道现在的情势如何,所以,我相信常玄心里也是有数的。我们不在当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比起师叔,常玄的师傅在短暂的震惊后马上恢复了心神,并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徒弟 “可...”师叔面色焦急,但被堵的无话可说,别人师傅都发话了,他又能再多言什么呢 “罢了罢了,反正人也是你的,我说的话又有什么用,真是多此一举,哼”师叔无奈长哼一声后,甩袖离开了殿内 “常玄,你师叔也是担心你才这般样子,莫要多想”“弟子当然明白”“嗯,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了,莫要逞能。调查完了立刻返派,知道了吗?”“是,常玄谨记”“好” 话毕,师傅那一边主动结束了他们间的联系。常玄转过头来,对向了眼前的景象,只是须臾之隔再次面对还是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而在另一边,结界之内,早已是风沙漫天,异象四虐了 “啊——!都出来!我要杀了你们!!”看起来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山民,虽然处地鹤山堡,但总是有普通人吧。此时他正涨红了双眼,挥舞着锄头咆哮乱窜 “啊——!”从远处冲出来个路人,手无它物,径直的就冲了上来。当即山民迎头乱锄,来人也不偏不挡,被敲的鲜血直吐,还是含糊不清的喊着,死命就是要冲上来 仿佛他们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眼里就只剩了一字——杀 “别跑!!”当然是冲上来的路人已躺地再也没有了动静,转眼间他又寻上另外两个黑衣人了,嗜血疯狂的一刻不歇 “小心!” 其中一名黑衣人大喊一声,随即压着另一人迅速往后退去。虽然敌人来势凶猛,但他的眼神依旧保持凌厉,在后撤途中目光一刻都没脱离敌人的身形。找准了机会,右脚一把止住了后滑的力道,右手呈爪形猛地向对面胸口抓去 接着空中就是一道鲜血,划出了一条拖长的弧线,黑衣人的手竟然直接贯穿了山民的胸口,对方顿时就是垂倒下来 他的手中,那一抹鲜红,仍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那黑衣人只是看了一眼,用脚将人踹了开,把那颗心脏丢了出去 “可恶!”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是有多么的恶劣 “怎么办!”是问,也是吼,万般焦急中的无能为力 “对方太了解我们了,一招就把我们逼上了死路,我们...”男子顿了一下,短暂的一瞬,他已经在取舍之间做出了决定 “我留下,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逃出去”“不可能!我..”“听着!桀泉!”见他还是犹豫不断的想说什么,男子当声喝住了他 “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了!” 骤的,男子周身瞬间燃起了黑气,脸上、手臂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的皮肤都可以清晰的看见黑红色的纹路在蔓延。甚至,伴随着这些变化,男子的脸也极度的扭曲了起来,由内而外的,身体就像要炸开来一样 “怎..怎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就,就...”被称作桀泉的男子一脸的不愿相信“你..快、快走,这里由我来顶着。对面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反..反噬已经开始了!”他捂着头,那火灼般的痛感已让他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回去..禀报主人,目标已经确认,就在鹤山堡这一带。但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个身份不明的人物,且...实力无可想象..啊啊啊!!” 终于是再也抑制不住,他开始和那些失去心智的普通人一样,开始疯狂攻击。但由着最后一丝理智的强撑,他的目标都是那些完全杀红了眼的外人,还是在尽可能的为自己同伴争取着逃跑的时间 “我...”桀泉咬牙“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回身不顾一切的向着结界外冲去 . “找到你了” 极轻,极缓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露出了满意且夹杂着森冷的笑 他停下了正在运阵的动作,一步迈出,准备去找花了如此大阵仗要找的人。可身形才刚一动,却被楼上的声音给阻止了 “王育!王育!” 伴随着房门阵阵不断被敲打,楼上的呼唤已经越来越急了。王育的眼神仍旧冰冷,看着他已经确定了的方向 “哼” 一声冷哼 “跑吧”“我倒要看看”“你身后,到底有个谁” ... 收起思绪,他转头再看向楼上,思索了一下 ‘嘭’!连人带门,口涌鲜血,摔进了房间,一气呵成 “王育!” 三人齐声喊出,缡萝率先扶起了他。却都没注意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更别说找出这一下是谁打的了 “你、你没事吧,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虚弱的颤抖,同时,她的手也不住的颤抖着,擦拭着他嘴边的血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我...没事”王育强忍着剧痛,看向她们“我本只是想跟老板说几句,店外忽然就变成了这样,然后..嗯啊~!” 一股钻心的痛再次袭来,王育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不论怎么样,除我们外的人好像都不正常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好好,你快别说了,你伤的真的很重啊。走,我们走,现在” 缡萝蹲了下来,虽说底子不差,但一介女流还是不太吃得消一位成年男性的体重 “要不我来吧,我..”“小心!!!” 话间,婉凝一声惊呼,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从外忽然闯进来个人,就是刚才领他们上楼的那位店主。但现在完全不是之前的样子了,双眼通红,张牙舞爪,更可怕的是他的右手——腐烂变形,成了个血色模糊的黑爪,已不再有五指之分 第三十八章 相遇 那发了狂的店主,疯魔般的冲向了王育他们。缡萝眼疾手快,抓起桌上遗留下来的长剑反身并挡 由于这个动作,王育因身受重伤又被她那么过力一推,整个人猛地就被甩在了地上,桌椅四碎。那,外面本就是徘徊着数不尽的人群,听到屋内的响动,本就四处乱窜的他们突然就一齐朝店内的方向冲了过来 一个个血腥满眼,恨不得把一切活物都撕个粉碎 徐沁当即也抄起了桌上一把兵器,朝着人群冲了进去,毫不犹豫的撕打了开来 外面那些着了魔的人们,似乎脑中的所有概念全被清除一空,不论三七二十一、也没有什么招式,只知道用身体和手边顺起的武器,疯狂的攻击。并且也根本不在意身上受到的伤,他人的反击不仅不能减慢他们的攻势,甚至还让他们越加疯狂,越聚越多 缡萝对上的这个店主,实力更为强悍,而且只缠着她让她完全腾不出空来。战局拉长,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本来可以勉强挡住他们的徐沁,体力渐渐不支,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啊!” 果然,在下一手,徐沁的左臂就添了一道新伤 情况越变越糟,会武的两人都已经被缠住了,王育重伤本身就是个累赘。婉凝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心急,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里的打斗声是越来越大,被引过来的失心狂也是越来越多,倒下一两个、补上来的却有‘八条腿’,阵仗是越来越不可收拾。终于,徐沁最终是没能抵住成狂的人山潮海,稀碎的威胁开始泄入店内 “王育!” 角落里靠着的王育眼看就是众矢之的,婉凝惊呼出声,同时,不顾一切的挡到了前面,从身前死死的抱住了他 “阿亚..” 极轻的,两个旁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王育眼中冷光乍现,一手护住、另指瞬间凝出了一缕极强的灵力 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一道光点从他的手中迸射而出,它如水珠一般在冲上来的人群上打散,然后便是从里到外,绕过自方两人一大片敌人便不作声响的倒了下去 一击便倒地不再爬起,前还是百战不倒的疯魔,这一随手的力量简直强到令人诡异 “啊!”“啊!”“啊!!” 就在短一瞬的宁静之后,门外接之就是不断的惨叫声 一个黑影手持利剑急速的穿梭于人群之中,剑刃所向,立刻便是一具躯体倒地。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一眼就能看出的快、准、狠 “朝他们的神藏穴攻击!”“神藏穴?在哪儿啊?!”“心脏左上三寸!一点都不能差!” 外围突杀而来的男子,开口一言就道出了弱点,并一路朝着店内拼了过来 徐沁听罢男子的话,刺向那个位置,果然!身散一股黑气后,一击毙命! “缡萝,他说的是对的!心脏左上三寸,那儿就是他们的弱点!” 缡萝自是听到,随即就改变了攻势,招招都直向刚说的弱点而去。可店主好似也听懂了徐沁的话一般,在猛烈进攻的同时竟然也开始防守命门了。外面的男子一直在观察着店内的情况,同时手上的速度也没有慢下丝毫,而当他看到店主那已不成人形的右手时,眉头皱了下来 “把他引出来!我们一起对付他!”“好!”虽然对突如其来的男子毫不知情,但现下的形势容不得她再怀疑了 半打半拖,缡萝一步步的将店主向外引着 “就是你!!” 可是突然,就在店主被引到门口时,猛的改了方向对上了婉凝。准确的说,是被她护在身后的王育 王育的眼神依旧很冷,但这一次,在威胁袭近婉凝的时候他却没有动手 ‘噗——’ —— 血肉被刺破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的刺耳 尤其是那一抹殷红,染了她半脸,与那病态的白相互衬映,显得格外刺眼 是那个黑衣人,是突然杀出不知为何搭救他们之人,是他,不知以何等的思虑与冲刺挡到了她的面前 救了她,也救了自己 ‘咔’,又一声,男子用剑利落地斩下了那只刺穿他右臂变异的手,反手再一剑刺入了他的神藏穴。在最后的挣扎后,店主失控倒在了地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快!我掩护,你们快跑!”“不行,你伤得太重了,我们现在走的话,你不就死定了!” 店主是倒了,但外面的失心狂还是在接二连三的涌来,缡萝一口回绝了男子的话 “你和我继续在这拖着,让他们先退远了,我们再撤!”“好!”男子也不矫情 “徐沁,你护着王育和婉凝赶紧撤,我们马上就来!”“你们一定要小心啊!!”“知道了!你们快走!” 婉凝扶起王育,徐沁护在前面,三人从店后门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主战场 “你也快走吧!” 一段时间后,应该是觉得他们三人已经跑了足够远的距离了,男子提声让缡萝也赶紧外撤 “不行,你一个人绝对撑不住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男子看着不远处又一波人潮袭来,‘善意’提醒 “我不会走的!” ‘唰’,又一剑,缡萝将一个逼近她身的人一瞬放到 “为什么?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你也没有啊?就为了你不顾一切救了我们!” 两个人到现在为止配合的都很好,都没给对方漏出什么破绽。可时间毕竟是久了,难免渐渐落下风来,尤其缡萝,她的手明显就因为力疲出现了颤抖 “小心!” 男子一个折身闪到了缡萝身后,堪堪一掌勉强及时退开了背袭她而来的敌人 “你留在这只会妨碍我,少你一个我还能多几分胜算!”“你!!”咬牙切齿,本就抑在胸口的血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一个人也不用杀,把他们周旋住就行了”“什么啊?”“照做!” 不再和他废话,一个飞身抓住最后一个闯入,一掌击项将他放晕 “别让任何一个人冲过来!”只见这混乱的场面中,缡萝接着就是笃定般的跪坐了下来,不再管身旁任何形式。从怀中掏出个色彩艳丽的瓷瓶,再拿出了一个布囊 “巫绝术?” 男子显然是认得出她这个动作的,前些话中的嫌弃全都化作了惊诧 而缡萝,瓷瓶打开后对着鼻子猛吸了一口,之后她的脸便条条青筋直往外冒,面容一度变得可怖万分,双手急剧转绿,瞬也又变成了深紫 “啊!” “啊——!!” 一声属于缡萝,一声属于一个疏忽越过防线的失心狂,冲向了缡萝她只能堪堪抓住,没想到在刚触碰到她的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发了出来。他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并一路上下蔓延,在短短的一个动作之内,连肉带骨全都化为了一摊脓水 “你没那个能力!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守好!我用不着你..!”缡萝极力压制着体内的毒素,已经痛苦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她打开拿出的布囊,从里爬出只六脚似蜈蚣的毒虫,一把捏住了它;闭上眼,嘴里默念的蛊咒,双指并行将毒素全都压在了心口处,一步步再从左肩转移到左手食指之上。整个过程不过盏茶的功夫,但豆大的汗珠却是一颗接一颗不住的往下掉,痛的整个人浑身打颤 在毒素齐聚一点时,她迅速将毒虫逼近自己的指尖,用力捏下,毒虫因吃痛一口狠咬了下去,刹的它就在缡萝的手中疯狂的扭动起来,且也急速的开始腐烂。把事先准备好拍晕的敌人嘴里送去,从背后一掌囫囵就送了下去 先前昏迷不醒的身体瞬间就起了反应,本是失了心智的他突然恢复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死命的掐住了喉咙。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始抽搐,浑身急变口吐白沫 “可...可以了,放他们进来” 男子立时飞身撤回,将摇摇欲坠的缡萝扶住 “现在呢?!”“把这个吃了,...跑”有气无力的,男子直接背起了缡萝,吞下她给的药丸,几个跃身跳到了屋顶,后面的人群蜂拥而来 男子回头紧盯着那被喂了蛊的人,他跌跌撞撞倒在了这人潮之中,失去了动作。不过,他仍就是紧盯着他倒下去的那个位置 ... 嘭——! 刹瞬间人群中滚绿状气体一发而散,开始向所有方向蔓延开来,凡是接触到的均是以看不及的速度吞噬腐烂,并且人碰人也是同样传播 “快...就趁现在,他们伤不了你太多,赶紧..” 话未完,缡萝晕了过去。男子扫视着战场,找到一条人群‘稀疏’一些的狭道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没一会儿,淹没在了人声之中 . 七天后 中原北方 密布的山脉 深邃的丛林内,道路崎岖,山路漫漫,且猛禽众多。文人墨客不至,屋舍无存,这是一块原始而又危险的地方 可偏偏是这么一块地方,年年却是有着一群又一群的人前赴后继的赶来,行径之处自然而然的都形成了一条指明之路 指明何向呢? 也就是那丛山至深之处,那白雪皑皑之巅,矗立着他们至身向往之地——昆仑派 凡人习法练剑、修道成仙,昆仑派的第一任掌门,便是这样一步步而来。且不说得道成仙这种渺茫无期之事,只论剑学、道术,昆仑派便是这世间一绝,无数崇尚向往昆仑一派至高术法的,都是蹭破了头皮也要跻身于这一行列之中 巍巍昆仑,浩气楼宇,派中弟子的习武之声,总是打破这冰冷和寂静的第一调 “哈——”“用力!”“哈——!” 长剑刺破长空 “我是让你们手用力,光声音大有什么用!”“哈——、哈——!” 一群身着蓝白间弟子服的昆仑派子弟正在‘三元宗’,也就是用来练武的地方,进行每天的早训。铿锵之声阵阵不落,负责监督的师兄也是严训有方,一丝不苟的立于广场中央 “下盘不稳,出剑太慢,再来!”“哈——、哈——...”“很好,就是这样,继续!” 一剑一式,太阳逐渐的从东而起,慢悠悠的转到了正午之前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差不多解散吧!”师兄放言,总算是熬过了这昏昏欲睡的晨练 “诶呦——累死我了,总算是结束了。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一早上都看在这”“可不是吗,走,吃饭去吧”“这点儿不是还没到吗?先回房休息一会吧”“也行”...... 在弟子们的日常闲谈之中,人群逐渐散开了 “赵德,李义群,你们两个先等一下” 人群中两个差不多身材,看起来都偏瘦的两位弟子,停下了脚步 “师兄,我们俩是有哪练得不好吗?”两位弟子认为是刚才的训练自己出了什么差错,虚心的向师兄讨教 “哦,那倒没有。你们俩和常伟一个房间的,我只是想问问,他回来了没有?”“哦,常伟自那天和常玄师兄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过了”“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师兄顿了一下,脸色略显凝重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下午未时到酉时还有实训,加把劲”师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虽然内心沉重,但脸上还是带着笑脸 “是,师兄,那我们先走了” 跟师兄道完,赵德和李义群便朝着饭堂的方向去了 “诶呀~我看呐~常伟那小子,怕是回不来喽~~” 正走着,在路上碰到了一名同样穿着弟子服的男子,正叼着一根草根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栏上。后面还跟着四个人,同样一副派中不应该出现的痞气 “你!” 他那不屑的语气外加那一脸自以为是的表情,无疑是激怒了赵德。正欲还口,被李义群及时拦下,硬扯着袖子低着头,还好把他给劝住了 两人没有再多说,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走着 第三十九章 昆仑 “没本事还敢跟着大师兄出去,大师兄出去任务哪次不是千难万险啊,就凭他那点本事还敢舔着个脸跟去?简直就是~”说到这,男子发出了‘啧啧’嘲讽,不屑的表情更是明显 “陆淮青,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哼!就凭那点本事也比你厉害,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就会在背后嚼别人舌头”“什么啊?!” 听到这话,陆淮青一下从栏杆上跃了下来,吐掉了嘴中的草,满是威胁的意味 “赵德~是不是早上的训练还不够啊?看来是要我再帮你加训加训啊?!”说着,陆淮青已经挽起了袖子,欲是一副动手的样子 “陆师兄陆师兄,你别生气啊~赵德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师兄你不仅能力超群,而且还能言善道,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对对对、榜样榜样,是榜样啊,哈哈哈”“他就比咱们早来了一年,凭什么叫他师兄?”“一年也是早,论资历和武功我都比你强,你凭什么不叫我、师兄,啊~?”“就是就是,快向陆师兄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李义群搡着赵德的手,示意他赶紧道歉,可没想到赵德哼了一声后就直接走了 “嘿~!这赵德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啊!”陆淮青还没说话呢,身后跟着的几个都有要替他教训的动作了 “哎、算了算了,这次就算我原谅他了。省得再有人说我,我这个大师兄找一个小辈的麻烦,是吧?李义群?”“是是是,陆师兄您宅心仁厚,当属我辈楷模。多谢大师兄,多谢大师兄您” “我们走” 陆淮青带头,身后四人一个个起了身,一人甩李义群一眼色,跟着一摇一晃的走了 待到陆淮青和他四个跟班走后,李义群呆在原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往住所回去 咚、咚、咚 “谁啊?”“师傅,师叔,是我,林其”“进来吧” 吱呀一声,林其带着忧愁的满脸,踏进了生憩殿内 “打扰到两位师傅休息了” 一位长须白发,坐一方榻上,放下了手中的文书。缓了缓神,向林其开口 “无妨,有什么事说吧” “师傅,我是才向常玄的同窗常伟问道他的去向,结果他自从跟常玄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过了”说到这林其看了眼师傅,发现师傅也正盯着他看,迅速收回了目光 “师傅,我知道最近派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我作为昆仑的弟子,虽没有大师兄那般的优秀,但我也想为派中尽一份力啊!所以,请师傅一定要将我们一视同仁,派我也出去援助常玄”林其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脸上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胡闹!” 对言的师傅还没有开口呢,一旁被林其称作师叔的,中气十足,被他的话一下子就激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用来和尊长说话的态度?!” 林其闭气不敢说话 “你师父那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道了?”“诶~,师弟”榻上的师傅起身拍了拍师弟的肩,一脸和容 “用不着发那么大的火,许是看了那么久的情报了,想必你也是累了,去休息会儿吧”“你!” 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哼!你就这么纵容他们吧!”一甩袖,然后起身换到了殿的另一边,坐下后就不作声了 “来,林其,坐下”“弟子不用,站着就行了”“呵呵呵呵~” 师傅笑了笑,端了杯茶,润了润喉 “你觉得师傅我瞒了你什么?”“我..”师傅正眼看着,和声却是认真,明明刚刚情绪那么激动,现在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那,我换个问法。你,想做些什么?”“我想铲尽天下之恶,为这世间的安定做出贡献!”“嗯” 点头长应,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不错,这一直是我派自成立以来最基本的宗旨” 师傅收了几分从容,正脸问道 “那,我且问你,一人下山执行任务,把握几分?”“弟子自知功力一般,但弟子可为除妖之业付出一切,为我派就算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那么,我再问你,如若派中有能力的都下山了,派中遭遇危险,或有歹人入侵,如何是好?”“这...”“你可要知道,这世上唯一能通往茂桤山的,就是我们昆仑派了。这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算计着这块地方呐”“我...” 就这连番几问,林其忽感羞愧,低下了头 “昆仑这百年大计,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啊~你师父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每个人,都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那便已足矣”“弟子知错了”“知错?呵呵,何错之有呢?” 师傅起了身,拍了拍林其的肩膀 “稍作休息吧,过会儿还要入山进行试炼。你现在首要责任,便是带好师弟师妹们,尽可能的让他们在试炼中磨练自我,提升修为”“是,弟子明白了”“对你,也是同练哦?” “弟子明白!” 几句言罢,让其重新、真正的正视了自我,声洪音亢 “好,那你先去吧,我和你师叔还有要事要谈” 林其拜了一首,退出了殿外 “哼!他懂什么?斩妖除魔?降得几个妖、能除多少魔?真该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好好尝尝一人除妖的滋味,看他们还敢不敢信口开河!”“师弟~” 老者短叹,浅笑 “弟子们能有这样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有给他们适当的引导,才能在修道这条路上一步一步走下去啊”“我看他们呐,整天只想着逞能当英雄,还管的上修不修什么道啊”“修道即为修性,则修性亦为修道,殊途同归。无论怎样,他们都在慢慢的向前走着,切勿操之过急啊,师弟~” 师弟没说话了,算是沉默了吧。想着这段时间接踵而来的怪事,看着眼前繁琐的资料,无力的叹了口气 “可能这几天我真的有点心躁了吧”他翻了翻堆积在桌上的,实在是难以再静下心来了“罢了,还是去看看师妹的药练到什么程度了,顺便再看看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弟子知道‘疼’字怎么写了没,哼!” 他摔门而去,眼中带着一丝无法消去的怒气,但快步踱出的背影,又不禁显露出连日劳累而带来的虚弱 老者于后再笑,默默的又拿起了卷轴,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昆仑又一处,镜台、百草之中 一个轻盈带着和风的身影,着淡粉色长衫的女子,正忙碌着、打理着这些花花草草 百花争芳,绿草盈生,这儿不仅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珍贵药材,也算昆仑少有的几块风月之地了 牡丹、百花之魁,人参、万草之首,不动、则静势而蛰,怒、则一鸣惊人。于此些花草相较,也不过眼下这位不食烟火的女子——白芳 “白师姐,白师姐~!” 从远处传来了几声呼叫 “哎~!白师姐你在这儿呐,为什么不理我啊,白..”“嘘~别说话” 来人见师姐那么紧张,赶忙闭上了嘴。轻轻走到她身旁,小声问道 “师姐,怎么了?”“声音小点”白芳目不转睛的盯着花草压低了声音“它们在休息”“他们?谁啊?”妹朝四周望去,找不到任何除了她俩外的其他人。再看向师姐,发现她还是没把视线从眼前的花草上移开 “师姐,你是说..”“嘘~~!”白芳单指压住了她的嘴,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花洒。随手的挽了挽散乱的长发,将赶来的师妹带了远,寻了处‘僻静’之地 “师姐,花草还会休息的吗?还会吵到它们?”师妹跟在白芳身后,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 “那是自然,万物皆有情,草木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今年的夏兰正是开到最关键的时刻,扰到了,长势肯定要大大衰减。就和你们一样,刚来昆仑不久,肯定都是意气风发、心怀大向,要是这时候给你们‘当头一棒’,你说你们是什么滋味?”“可我们女弟子多是学的药理,辅助之法,想必也只能给师兄们当当后援吧” “师傅那么安排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再说我们与男弟子也只是相差了一些却敌之术,剑术和每天的训练可是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啊。况且,要是你有兴趣,也可以向另外几位师傅请教啊,任何方面都可以,师傅肯定不会建议的”“我知道师傅肯定不会建议,但不是人人都能像师姐天赋那般的好啊” 师妹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但嫉妒却是没有的 “师姐入门还没三个月,就已经学会了同一时间进来的弟子一年所要学的,一个人单独就完成了后山一个小组才能完成的试炼,还..”“好了好了,这都是其他弟子添油加醋乱传的罢了,我哪会有那么厉害啊”“那就是有一大部分是真的喽,师姐你讲给我听听嘛,讲嘛讲嘛~” 师妹拽着白芳的袖子不停地晃着,大有一股你不说我就不放的架势 “我说你..,好啦,你来不会就专门让我给你讲故事的吧?” 白芳将话题拉到了正题上,师妹一拍脑袋,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有正事呢 “诶呀,我都给忘了!师傅一个时辰前就让我来找你了,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刚刚这又聊了好一会儿,你快去吧”“师傅找我什么事?”“没说,不过看起来挺急的” 白芳收拾了衣着,然后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诶!师姐,你能不能..”“知道,帮你说几句话圆一下场嘛”“师姐真聪明,那我也走啦” 师妹对白芳调皮一笑,蹦着就走了。白芳回身,向着师傅常在的药庐走去 一路上想着师傅找她能有什么事,不过等她都走到了,也没有任何的思绪。索性,也就直接敲门了 咚、咚、咚 “师傅,是我,白芳” “嗯,进来吧” 白芳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小心别动到药材” 白芳小心翼翼地通过了堆满瓶瓶罐罐的窄道,看到了一身玄灰锦云的师傅 “怎么这么久才来啊?”师傅没有回身,依旧摆弄着手里的药瓶 和声细气,但带了些微的责怪之色 “嗯...”“徒儿睡得太晚了,师妹来喊我的时候我没有听见,所以...” “这都日上三竿了,你什么时候睡到这么晚过?” 师傅仍是没有回头,边说,将一株草药置于鼻前轻嗅,随后点了点头。抬手,药草凭空飞了起来,在五指轻微的律动之下,慢慢化成了末状 “我...” 白芳脸微红,闭上了嘴 “呵呵” 师傅将药粉引到了一个瓶中,盖上了盖纽,回了身 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她眼中冷静、睿智、沉着,至少是过了花甲之年才能显现出来的,但却没有那个年纪的浑浊。可外观看起来比白芳大不出多少,花信之过、却不倒而立,五官清朗,一身英气,且夹带着那长辈才有的和蔼与包容 身上唯一的点缀,便是左腰间自然垂下的一道白穗,清整无暇 “你向来不会说谎,自小便是如此”比了个手势,示意白芳坐下 “转眼春分已过,清明将至,这一个又一个的年头,过得真快啊”“想你刚到派中那年,正是大雪肆虐,入山的台阶上,已埋上了三尺之厚,放眼能看到的地方均是白茫茫的一片” “也正是那年,师傅从一丛乱草之中将我捡了回来。给了我住处,教了我生存之计,给了我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那年罕见的大雪,比以往都大,将山路全数封尽,若不是我急用几枚缺少的药材,还真不知道你会是什么后果”“那年师傅把我带回,我冻得是浑身发紫,又瘦又小的,要不是师傅用着大补之材将我养了一月之久,现在怕是早已没我这个人了” “如今到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啊,晦涩初成,也是时候找个人家了呀” 师傅很随意的说着,白芳听得也很随意 第四十章 征兆 “师傅,徒儿一直有一事想问”“哦?” 师傅眉头微挑 “说来听听” “是什么,让师傅留在了昆仑,不顾尘事,只是每天的点药和汤?” 师傅听出来了,她的徒儿是换了个方式将问题又抛了回来啊 “也许” 她推开窗 “就是这漫山的白雪吧” 师傅声音还是很轻,但视线却飘了好远。在这终年不化的昆仑山中,越飘——越远—— “行吧,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来看看这些草药吧”师徒俩不言而通,师傅也很快的收起了情绪。将白芳带到了她制药的桌前,拿起几株草药,递给了她 “白芨,煅牡蛎,三七...鹿角胶,制首乌”“不错”白芳略微闻了下迅速报出了药名,师傅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去腐生肌之药,师傅可是上次山中的事受了什么伤?” 师傅摇头,接着拿出了一个石瓷器皿,上面放的,已是一块烧的焦糊的分辨不出成分的黑色物体 “师傅,这是?”“一块焦腐的死肉”白芳凑上前,认真的再检查了一遍 师傅在一旁再次满意的笑了——她比一般的弟子更加细心,更加专注,更不乏‘反上’的精神 “好了,不用查了,不论它是什么,来,试着让它恢复原状”师傅递给了白芳一个小罐“不用有任何顾虑,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便做到什么程度” 这块名为‘肉’的东西早已失去了活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块焦炭呢 ‘嗒、嗒’ 但白芳已经开始了,随着两下轻响,药粉倒在了这腐肉之上。她并未多言,这个任务很难,她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但起码已经在尝试了 不得不说,师傅的药确实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只是撒上些许,那龟裂的外表就有了合拢的迹象。见状,白芳在一旁的草药堆里再翻出了一株淡红色的药草,稍加研磨后倒入腐肉,果然比之恢复的更多了 不过整得来说还是只有些许,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后,放下了手中装有腐肉的瓷皿 换了个思路不再寻找草药,而是右指于空化了一个短符,然后咬破手指往上一点——短符亮作绿光,其中血游飘成了些丝红线,灵细小巧、生息不挫 用嘴吸去指上多余的血后,她伸手一抓,将它握入了手中,稍加上力反复揉搓着。待到感觉差不多了,将手位于腐肉之上悬停,指尖漏出缝隙,竟有散着光的粉末点点的就落了下来 接着,腐肉开始恢复光泽了! 白芳嘴角上扬,另一只手也没空着,不断放施这着似于催生的术法,大约半柱香时间过后,是才的那块‘焦炭’已慢慢有了色泽,形状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可 随着时间缓缓而过,这恢复了七八成的‘肉’就不再有动静了。白芳的表情从开始的紧眉转成了笑脸,现在又回到了原样,最后,她停止了手中的施法 当师傅正准备开解白芳的时候,她突然转向,继而从刚才放弃的草药堆里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她所想那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内嵌色的黄叶,细小杆径,将它悬置于腐肉之上,用刀小心的削断了分枝 立有浓白的汁水流了出来,而不同的是,白芳这一次没有再施展多余的法术,只是一旁站着静看。果然,肉块接收到汁水之后,不用其它辅助就迅速就起了效,色泽和形状有了更一步的提升。整一块的紧绷了起来,已经和正常的皮肤没什么区别了 白芳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将器皿重新端到了师傅面前 “嗯,很不错。你能有这个水平,我真没想到” 这评价已经是非常高了,师傅平常不怎么夸人的,白芳也是知道。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心里早已是波澜四起。她努力的克制着情绪,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但,你知道这最后一株草药是什么吗?”“阳雎”“功效呢?”“有着极强的活血通脉,强体和伤的能力”“不错” 师傅同样是小心,拿起了这株关键性草药,避开它汁水流出的地方 “确实很强,强到控制不住” 甩到了一旁的火炉之中 “你可知道?” “徒儿当然知晓”白芳并不惊讶 “那你还用它?” 再向瓷皿中的肉块看去,刚才说话的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初的它并没有停止动作,仍在不断的膨胀,表层已浮现出了条条裂痕 啪! 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承受不住这药性,炸了开来 “这阳雎,三分药性七分毒,徒儿当然知道。但这不过只是一个测试罢了,为何不尽全力去一试?”“呵呵,几日不见,这嘴倒是越发厉害了啊”“师傅”白芳颔首,收敛了表情 “师傅没有怪你。只是你这一试,可费了我三日才寻回的一颗独草啊” 白芳,明白师傅的意思的 从她进门以来,师傅看似聊东扯西,怀旧叙情满不在意的,可实际上中心意义一直都没变过——师傅在试她 从心性到决心再到能力,可这些师傅对她是知根知底的呀。这么麻烦的试来试去,无非只有一个可能——真正要谈的事,已经严重到有一定的程度了 不然,师傅不会花如此多的笔墨,还一直没说出实情,也就是换个方式告诉她——要想清楚了 连想起到前段时间后山一连串发生的怪事,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了 “师傅”白芳看向师傅,“嗯?”师傅也看向了白芳 只对视了几闪,师傅便颇有些‘无奈’的笑了。打小就这样,她这个最得意的弟子,越认真眼神就越是平静,仿佛就是在告诉她:再难的事,只要我正视它,那都可以解决 师傅了解白芳,白芳自然也了解师傅 “呵呵~”师徒俩同时一笑,屋子里的氛围舒缓了不少 “跟我来” 然,师傅放下了手中的事务,白芳自然的跟在了她身后,来到了一个用来放炼制好了的丹药的架子旁 师傅不知按了哪处机关,架子轰隆作响,接着便分了开来,架子后方仍就是一面墙壁。师傅并指屏神念起了咒语,片刻间灵力凝聚,一道光点由双指而出向前触碰到了墙壁,然后就出现了一块传送之镜 待师傅稳定了洞口之后,便不再言语。收起了手势,走近了前面这隐隐发光的洞口,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师傅设立的通往她制丹炼药,也是她闭关修行之地的传送口。传送之地是存在于真实的某个地方的,用传送门一是为了方便,二、主要也是因为因为需要保密。这地方平日里只是师傅单独出入,从不由任何其她弟子陪同,连自己也没有过机会 事态的严重性更一步的显现了 抬脚跨入秘境,周围的景象瞬间变为了一片虚无,指尖袖内不时飞过各色灵光,脚下是一条由灵力所构成的莹白光道。两地之间由这样的方法进行传送,会产生一定的眩晕与脱力之感,程度由自身的修为和两地距离而定 而现在白芳的感觉却是一片良好,只不过是因为师傅的修为深厚,通道构立的十分稳定,并且平常应是经常使用,所以无甚大碍。在小半柱香时间后,白芳终于看见了出口,从时间上算来,这不过三十丈的距离,现实里可能都有千百里之距了 闭上眼睛,避免被这耀眼的白光刺到,白芳踏出了传送 缓缓睁开,眼前赫然立座近十丈的药炉挡住了视线,炉外层布满了繁复的咒文,周边一圈圈围着旋动着的明黄光环,环上飘着的字符没一个是看得懂的,着为震撼 再看周围,以药柜为壁,比药炉还高出了些许之有,呈一圈将这块地方围了起来。这上面写着各种药名的抽屉,怕是读个数个月,都不能尽数阅完。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张青石碑砌成的石台,约莫一丈 与之外小药庐的杂乱相比截然相反,这里占地大,摆设却是少之又少 震惊之余,白芳见师傅已经已经在石台处等着她了。收起闲心,走到了师傅跟前 “师傅”“看完了?”“我,只是...”“要看就多看一会儿,接下来可有的忙了”就是字面意思,‘想的话你就多休息会儿,没事’ “师傅,徒儿看完了”“嗯,那好,我问你” 正色三分,师傅对睛白芳 “断骨腐肌,当以何治?”“以续玉生肌之药为主,辅以活血化瘀之材,再加上慢性养身的各类补丹”“那浊气侵染,神智受损呢?”“这个...,一般要靠特定的一些术法来解除。药物上,最多只能靠回神去邪的丹药来缓解状况”“不错” 师傅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若这两者同时发生,扩势迅速,怎么办?”“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白芳思索了下,中肯的答道:“如果真发生这样的状况,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的” 师傅看着白芳,沉默了半会儿,眼神复杂。最终,她笑了下,抛去了脑中所有的顾及 “跟我来吧” 没有再多问什么,白芳也没有。她们径直走到一所药柜前,师傅手中凝起灵力,依次拉开了几个药屉;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于身前的一方药柜向后退去,再缓慢的向一旁移开 当药柜移开刚露出一道缝隙,白芳很明显地闻到了一股药味,不同于外面的药香,从里面传出来的味道很浓、很重,更有着糜烂腐臭之气。最重要的是,令她没有想到的,从里散出来的气息,她居然还察觉到了极强的魔气 不用说是在师傅的修炼之地,全昆仑任何一块地方,都不该有这样的情况 门一丝丝的在移开,门内的景象也逐渐的展现了出来 “啊——” 她自认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还是不由控制的,长呼惊叹而出 . “啊!” 时间迫近黄昏,在一处隐秘的小山洞内传出声,惊呼 “怎么了,做噩梦了?” 女子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向了眼前的王育。他脸色活红,看起来状态不错 “嗯” 相比之下,女子一脸煞白,无神的点了点头 “又梦到那些东西了?” 再次点了点头,气色很差 “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吗?”“我...”婉凝欲言又止,不安的神情更重了 “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别为难自己”“那些地方...” 这几天,她持续的做着噩梦 同一个 梦中,熊熊大火燃烧了一切,火红的一片,映照了整块大地;仿徨的人们四处逃散,哭喊声、尖叫声充斥了整个城池;无力抵抗的老少妇孺们,都是活生生的被这庞灾压下 ‘救救..救救我们’ 她离求救的人只隔了几尺,准确的说,离每个人都只有分毫之距。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恐惧,无奈,绝望... ‘我...’ 张嘴,话却卡在了喉间,伸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控制,所以她就只能是看着,看着... 天顶宆雷不断,城中恶火蔓延,她的心,死灰一般 “婉凝” 他出声,婉凝看着,王育指向洞外的方向,说道 “看,那边才是真实的” 洞口的缡萝正尝试着烤一些野味,看她活跃的身影,完全已经看不出是受了重伤的了。反观婉凝,鹤山堡仓皇而逃时没挨到任何一下,但这段时间几乎一直卧床。好像就是因为几个噩梦,脸色就没好过,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我知道...”“只是,那种感觉,真的很真实,就像...” 第四十一章 休顿 “无论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否经历过,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好吗?” “我,知道” 很勉强的,一笑 “来,把这个吃了” 这个药,自鹤山堡出来后王育天天让她吃,说是安神用的。也确实,用了以后的确能好很多 “我不想吃” 不过今天她拒绝了。王育看着她,婉凝仍是笑着,虚弱带着一丝逞强 “行吧,不吃算了” 也没多说什么,收起了丹药,拨回她脸上乱了的发丝,他微笑着 “药不吃,饭总要吃的吧,缡萝可是在那烤了好半天了”“婉凝,王育,吃饭啦!”“你看,说着就来了,走吧”“好” 婉凝下了石榻穿上鞋,站起稳住了身形。看着王育对向自己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 “我总不至于连路都不会走了吧,你就别一直用那杞人忧天的目光看着我啦”“那可不好说,万一你一不小心碰了个倒,缡萝就又要开罪我了”“呵呵呵呵~” 这次的笑是真的了,王育自然也看得出来 “对啊,平时就该多笑笑,有什么事情会是解决不了的?杞人忧天的是你啊,婉凝”“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还不来啊!东西都快凉了,你们快过来呀!”“走吧,再不去她怕是又要进来‘请’我们了”“走” 婉凝和王育并着走到缡萝在洞口搭的火堆旁,老远便闻到了肉香 “嗯,进步蛮大的嘛”“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缡萝一脸的得意,今天从抓鸡到清理到烹饪可都是她一个人,没要王育一点的帮助“确实,最起码吃不死人了”“你!少说我一句你会死啊!” 夸是婉凝夸的,损是王育损的,缡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他装是没看见,在火堆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虽然嘴上那么说,不过已经自顾自的分起来了 “婉凝你别理他,这鸡我烤了足足一个时辰呢,可香了!快坐下尝尝,来来来”婉凝看着缡萝脸上那左一道右一道的碳痕,不由得笑了 顺着她的手势做了下去,接过她献宝似的大号鸡腿 “嗯~确实很香啊”一口咬下去,外皮‘卡卡’作响,肉里外冒着金黄色的油,真的只是看着就满满食欲啊 “真的啊!那快吃快吃,多吃点,火上还烤着另外一只呢,那只更香!”“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呀”“对对对,我也来尝尝”猛的扯下一大块,大方的送进了嘴里 “嗯~~!真的好香啊,考得快比王育的都要好了”王育听这话笑了笑“是是,那以后都由你来负责,总好了吧”“凭什么啊!”“你不是说做的都比我的好了吗,那不得好好尝尝你的手艺”“我做的好就要我一直做啊,这什么道理呀”“那明天..”“那什么那,明天继续你来,你们都不知道今天这一趟下来我有多累!”“前几天不都是天天我来?你见我有喊过吗?”“你话怎么这么多啊,不就是让你烤点吃的吗?” “好啦,你们俩少说几句吧,天天吵,不嫌烦吗?”“是他先呛我的!” 王育已经闭嘴,他知道这位大小姐的嘴,可比她带的蛊还要厉害呀 “好了不跟你吵了,来,婉凝赶紧多吃点,好好补补” 其实那天从人狂潮海中杀出重围,每个人除了婉凝都受了不小的伤,尤其是缡萝 当时她看见那个半路冲出来帮他们的男子,整个就是拖背着缡萝和他们汇合的,自己心都差点跳出来了。那时的缡萝,气色几乎全无,呼吸和脉搏都只剩了一丝,躺了足足一天两夜才醒了过来,期间把她急得一刻都没有离开半步 可没想到,她伤的那么重,居然就过了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也没见用什么丹草,甚至刚到周围不熟悉,连吃的都没找到什么,就这么好了? 活蹦乱跳的 然后可能是积劳成疾吧,前几天她天天守着缡萝,她好了,自己就倒了下。反了个个,由缡萝照顾起她来了 “我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缡萝和婉凝说着话,王育在一旁看着,平静无言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总之,以后绝对不能再干这种蠢事了”为什么回来会那个样子,缡萝也和大家解释了 “特殊情况嘛,我也是没有办法呀”缡萝说的没错,她不出此下策,可能一个人都逃不掉了 “不行”可婉凝却是斩钉截铁的,很少有的这种语气 “好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别不当回事,我认真的”“是是是,认真的认真的” 见缡萝答应了自己,她才继续吃起东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徐沁和霖公子呢?” 这几天内,那位帮了他们的男子已表明了他的身份,互相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他那时只是恰巧路过,看到此景,单纯的只是行侠仗义罢了 “霖漠啊,他在不远处看着呢,说是怕还会有那些疯子杀过来,好提前撤退。我让徐沁给他送点吃的去了”“马上都要入夜了,他还要守在那吗?” “哎,他这人挺不错的,就是平时话太少了,还总是冷着副脸。我跟他说了我们可以轮流守的,可他却是一脸不肯的说‘不用,我习惯了,一个人就好’,然后就不理我了” “这样啊” 婉凝继续吃着东西 “喏,徐沁回来了,不信你问她” 正好徐沁回来,婉凝看去,她手里拿着缡萝给的半只烤兔,又带了回来 “他说他不饿,让我带回来给你们”耸了耸肩,坐了下来“你的状况好点了没”顺势问了一句,同时摘下一只鸡腿,却没有听到婉凝的回答 “婉凝?”徐沁又叫了一声 “陆婉凝?”略微提高了声音,婉凝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啊?”“我问你身体好点了没”“我?没事了,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了”匆匆回答,明显的心不在焉“要不,你再去看一下?”徐沁试探性问“也行,要不我再去看看吧” 说罢,便放下手中的竹签,拿起那半只烤兔,走了出去 “我就知道”等婉凝走远,徐沁突然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知道什么?”缡萝随口问了句“当然是婉凝和那个姓霖的喽”不过这一句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婉凝和霖漠?”“你没有发现婉凝对他特别上心吗?”“好像是有那么点,毕竟他可是为了婉凝挨过刀呢,这也正常吧”“正常吗?我看不像吧” 徐沁满脸坏笑,说了这么句就自顾自的吃东西了,弄得缡萝一肚子的疑惑。而王育,则是在一旁淡看 半笑着,不说话 . “霖公子?” 这边,婉凝找到了霖漠看守的地方。看他抱剑倚着树,像是睡着了一般,便轻声喊道 霖漠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看向了她,没有说话 婉凝见人是醒的,却没回答自己,便接着说问 “我有打扰到你吗?” ... “没” 愣了一会儿,只听到他吐了一个字 “那我能过来吗?” ... 又是愣了好一会儿,霖漠还是没有说话。婉凝就当是默认了,缓步走近 “霖公子,那个...”但是却发现,好像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时语塞,呆在了原地 “有什么事吗?”“我...,听说你晚饭还没有吃,帮你带了一点来” 说完这一句,场面又沉默了下来,因为刚刚徐沁来的一趟已经被拒了,她这么开口确实有点尴尬 ... “谢谢” 可没过一会儿,他居然接下了那同一份烤兔。慢慢的,细细,一口一口嚼了起来......然后,气氛就又陷入了沉默 “需要水吗?”“不用” ... “一会儿要不要让人来替你一会儿?”“不用” ... “要不我帮你升团火吧,这个时节晚上还是挺冷的”“...,不用” ....... “那,用不用..”“陆姑娘” 霖漠终于算是主动开口,堵住了婉凝的话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我、!” 他放下手中的食物突然正脸看向了过来,心猛的略跳加快,不知道是因为感到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我...,只是想来向你好好道个谢,谢谢你前些天舍命救下了我们几个。因为这段时间身体的原因,没能及时,希望不要见怪” ... “你的伤,好点了没”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就当婉凝以为要尴尬离开之时,她意外地听到了这句 “啊?我吗?我没事了,本来也没怎么样。只是天生身体就比较弱,不知道这几天为什么突然加重,不过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是我平时受伤用的伤药,同时也有补药的成分...如果有需要,拿些去”“嗷、好好,谢谢” 当婉凝接过他的药时,从他手心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怎么说呢? ... 不适? 但她也没想那么多,而是注意到了这两个字,‘常用’? 霖漠没有回她的谢,看她接过了药,道 “夜深降温了,你还是回去吧”“好吧...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再叫我”“等等”婉凝刚转身,又被霖漠叫了住 “这个,是你的吧?” 霖漠拿出一支白色短笛,向婉凝问去,婉凝一看,就是王育送她的那把。前些天逃跑的时候丢了,没想到会被霖漠捡到 “对,这是我的,没错” “还给你” “我还以为丢了呢,太谢谢你了” “小事” 婉凝拿过笛子,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感觉”“是吗?...,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你”“这把笛子...,对你很重吗?” 这么一问,婉凝一下愣住了。又看了几眼笛子,才点点头 “是的” 不仅是因为王育送的,她对这把笛子,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就是很喜欢吧 “那,你能为我吹一首吗?”“啊?” 霖漠的话总是能突然问的她摸不着头脑,这前一句后一句的,跳度确实有点大 “很为难?”“不不,没有,我只是...” 只是觉得这有些... 呵,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说起来,说是喜爱之物,好像还一次都没有用过,平时,她只喜欢看着 横笛而动,乐声从笛中徐缓而出,声声轻慢,如静溪随风而对 月色正浓,曲声尤美,两人的心弦被悄然拨动,于不知名的情感,那样的...奇妙 连聒噪了一整日的蝉虫声,也在中渐渐息去 风不走林间,水不作潺流,似乎万物、都陷入了这抚人心神的籁声之中 收敛了所有动作 “灵山乐?” “啊?什么?” 正是曲深之时,霖漠一句话打断了章奏 “你说什么?”“这首曲的...名字”“名字?我是随兴吹的,也没想过”顿了顿“不过,‘灵山乐’,灵起山叠,同乐同声...呵~确实挺不错的,谢谢你的名字” 霖漠点头示意,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名字的,难道也是随兴? “吹的怎么样啊,这首曲子?”“不错”微微点头,然后,明明刚刚还是他要听的,然后那一副冰块脸就又搬了上来 不说话了 “那...那么我先回去了,免得他们担心我”转身回头 “我们,之前见过吗?” “啊?” 再回头,霖漠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应该没..”话没说完,只见他径直向着走来了 一步步接近,一步步靠拢,她后退,他前进,直到靠上了一棵大树,无处可退。此时,他俩仅隔了一两寸,婉凝心跳得飞快,脑袋里一片空白,泛红了满脸,只能无助的看着眼前之人 “你?还邀了别人吗?” 啊?又是一个她都不知从何开口的问题,甚至现下状况都反应不过来了 “那就是没有了” 靠的那么近了后霖漠还是一脸的冷静,甚至从眼神中还泛出了一丝——杀意?! 突然! 寒光一闪,霖漠以极快的速度出剑,绕过婉凝,直刺而去!婉凝慌了的神思顿时恢复了过来,向他冲向的方向看去,霖漠已和一位陌生的男子火拼起来了 缠斗!迂回!刚交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剑式招招狠厉,与前些日如出一辙!而那名陌生的男子绝对也不是好惹的主,霖漠那么突猛的进攻他居然没有被半点打乱,身影一去一收化解着所有的攻势,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回过神来的婉凝回身连忙往山洞跑了去,她留下一定是个累赘,赶紧去叫人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结果刚跑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赶来的缡萝 “你没事吧?!”“我没事,你赶紧去帮霖漠吧!他好像不是来人的对手!”“该死!这才刚喘过一口气!”点足一跃,立即纵身加入了打斗之中 本是势均力敌的场面,由着缡萝的闯入平手的局面马上就有了转机,对方也不再是游刃有余的状态。而且相反的,很快就露出了破绽,缡萝当然也不会错过机会,手一扫,从腰间带出了一抹紫色粉末直向对方撒去 “绝心散?!” 说是他败露了破绽,但飞快的他就注意到了女子隐匿的动作,也十分清楚这毒毒性奇强。才露劣势的他直以内力瞬间震开了对面两人,右掌朝前逆时翻转,猛抓出了临以用来抵抗的屏障——药粉点点粘在了上面,只是轻微的被风一吹就散的粉尘,屏障起应激起了层层强灵波动。而且,还在侵染,没有停止,破碎只在一霎之间 男子只能提气运掌,集灵于一指之上,自行将保护的屏障破力崩碎。顺势,双方同时后撤了数丈 “两位,等等,我..” 男子开口似要说什么,但这种情况下,怎能容他有任何动作,才刚张嘴霖漠不避锋芒再次直攻而上 下力更猛,招式更加狠厉,短短几回的交手便充分的了解到了自己的虚门,攻防兼具,一步步的在攻破自己。后面那个女的,虽然剑招上没有太大威胁,但那致命的蛊毒和诡变的手法实则更难掌控,比起这男的实际更加危险 此时那女子又在后面不知拿捏着什么,马上就又有动作,自己却被这男的逼的完全分不开身。无论是配合还是实力,他们都做的太好了 “得罪了!” 那他也不能拖了,突然一转势态,虚晃了几个假招,在以几处皮外伤换来的空隙之下,飞身浮停在了半空之中。右手结指打出了蓝色咒印,手中的剑向更高抛去,瞬也在周身化出了一圈剑影 “伏羽破空,凌绝起尘,破!”分剑一把把直鞘飞出,朝着二人疾驰而来 “是昆仑派的内家功夫!快闪开!”霖漠低喝一声,‘叮叮叮’的光剑不断飞击他抵抗着。而那男子,仍停在半空中,不停地念着咒语 “再撑一下!我这马上就好!”缡萝这,沉寂了稍许后,也终于要有所大出了 战况马上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了,直到这时候,从外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住手!!” “徐沁!”“小师妹!”“师妹?” 第四十二章 常玄 “快住手!别打了!” 仅差一点,昆仑的秘法不容小觑,南疆的巫蛊,也是发之不可收拾的 两方人互相警戒着,徐沁挡在中间劝阻。对视稍许,片刻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用打了不用打了,都是自己人,诶呦~”事后惊险的叹了一声,要是再晚一步,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师兄,这两位是我的朋友,霖漠、缡萝”徐沁又对向了身后“那两个也是我们一起的,她叫陆婉凝,他叫王育”王育此时站在婉凝前面,正打量着眼前这位昆仑派大弟子 “我想大家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常玄师兄绝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们各自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虽然徐沁是那么说了,但,三人还是如此的对峙着 毕竟,一刻钟之前他们还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缡萝小声地问了句,霖漠没回她,直接发问 “为什么偷偷摸摸接近他们?”“何来偷摸一说?”“普通人在我十丈之内我就能察觉出来,即便是有意掩埋气息,也不可能近的了三丈,除非..” 霖漠眼神冰冷,直直紧盯着前人 “来人是个高手,并且,别有所图”“阁下的洞悉之法也算是相当了得了,若是常人,别说是三丈,就算我到了他身后,也未必能察觉得到”“你刚才,离我正好一剑” 语气也同样冰冷,眼神渐转怒火 “至于为何?” 但常玄并没有正面理会他,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婉凝 “是才在下一人在林中走着,本只有鸟兽虫鸣,忽闻几缕笛声从这里传开,甚是动听便寻着音源一点点的找了过来。其余别无他意,还请恕罪”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常玄转头,再看向了霖漠 “这位公子,如果我有的行为有什么地方触怒于你,还请见谅。在下只是因为这佳境难寻,再加这位姑娘吹得如此入神,便没有打扰。本想着曲毕现身,与各位萍水一叙,没想” 他好像真就影响到别人了,虽然,确实是如此 “总之,在下在这里再一次向你们致歉,希望没有太多的影响到你们”双手作揖,弯腰至平,礼貌而又不是风度的向霖漠叩了首,诚意十足。可惜,霖漠并没有因此改变态度 “我再去别处看看” 啊?就这样?这算哪门子回答啊?就这样就算完了吗? 缡萝是反应不过来了 “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吧,算了吧”霖漠走后,好一会了还是没人说话,徐沁只能赶紧再次出来打圆场了 “小师妹,看来今天我们是无法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要不下次等有机会吧,有时间的话你也可以再回昆仑,我们下次再见吧”“诶!等等,师兄,那个”徐沁叫住了师兄,却不知怎么开口 她跟常玄师兄是熟的很了,但他们不熟啊,总不能因为自己留下一个‘陌生人’吧 “都这么晚了,这山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道长要是还没想好去哪,不如就跟我挤一晚吧”“这样,方便吗?”说话的是婉凝,常玄现在正看着她身边的其他人。比起她来,他觉得话语权还是在另几个人手里 “行吧,既然婉凝都帮他说话了”不过转头,缡萝又问向了王育“你说呢?”“我?我没意见,你们决定就好了”王育倒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多谢各位了”“好了,少客套几句吧,再不回去晚饭都要凉了”“啊?” 常玄一愣,随即爽朗一下 “那就有劳各位带路了” 几人的关系转化的有点快,所以常玄是愣了一下,先前还针锋相对的场面,一会儿就全被化解了,甚至还让他有了些熟人的感觉 霖漠另挑了一块视野好的地方,独自守夜去了,这位新来的客人也随着她们去了火堆旁。王育稍歇一会儿,看了眼常玄,看了眼霖漠,又看了眼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古垣,神情越来越复杂... 但也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跟了回去 “这么说,你们也是从那场突来的异变中逃出来的” 营地旁,火焰闪动着每个人的脸 “对啊,差点就栽在那了”“能从那异动的中心走出来,可想而知也是有多么的不容易”更是有多强的实力啊,常玄越来越觉得他们不是一般人了 “还不知道道长这么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是为了何事?”王育递过了一个小酒囊,还是热的,冒着一缕青烟 “你还有酒啊!怎么不早说啊?”“你的伤刚好,不能碰酒的”“就一点,就一点点”缡萝双眼放光,丝毫没了刚才那股狠劲 “再说这也不是给你的,这不还有客人在呢么?”“昆仑弟子戒酒,姑娘若是想喝,拿去便是”“你看,别人都那么说了,你就给我了嘛”“哎~”王育叹了声“拿去吧”“嘿嘿~” 常玄由着他们轻松的气氛,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道长?”“哦,不见外的话,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对对,常玄师兄很随和的,咱们用不着那么客套”徐沁也在旁补充道 “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着这么晚了,如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定不会想在这荒郊野岭过夜的啊。要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们也很乐意为之的...常玄” 最后被喊名字的时候,明显是别人为了示好才故意加的,但莫名的怎么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呢?仅一下,刺入眉骨 即使,他还是那半含的微笑 “也没什么,只是为了教中事务,才深夜至此。我也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了,但我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是这样啊。既然不方便,那我们也不会强求。但望你一帆风顺吧”“多谢多谢” “诶,对了,还不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陆姑娘在之前的事变中染了点小伤,又有常疾在身,我们接下来准备去我一位友人之处寻医”“什么病?”“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要不让我帮陆姑娘看看吧,在派中多多少少都学得点粗浅医术,没准能帮陆姑娘减轻一些病情”常玄热心得提出了帮忙,作势要搭脉,婉凝手都伸出来了 “不用了” 却被王育给拒绝了 婉凝的手悬停着,不解地看着王育,常玄欲帮的手也停住了。两人同时看着,但接着王育就没有后话了 婉凝尴尬一笑,收回了手,常玄同是 气氛忽然间变得僵硬起来 “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就早点休息吧” 谈话戛然而止,王育起身拍了拍衣服,率先,转身就离开了 “他,可能是太累了吧,这几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基本上都是他在帮我们处理”“是吗?”常玄到没有因为他的举动有多大转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们聊着 “王兄是跟你们一起的吗?”“是啊,他一路上都很照顾我们”徐沁答道“这样啊”...“那也难怪”若有所思的,常玄念着 “那好吧,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毕竟你们接下来还有的忙呢。再次感谢各位的款待,若有机会来昆仑,定当倒履相迎”说完,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 “这是我派中特制的保心丹,顺气回血、养身凝神,都有着很好的效果,一点心意,希望能收下”“用不着那么客气吧”“就当是朋友间的往来,这都不行吗?”“不不...那我也就不推脱了,多谢了”“不客气”“师兄,我帮你收拾快地方,你也早点休息吧”“多谢师妹” 等各自安顿好后,缡萝最后一个熄灭了火堆。只留下了一点火引子,用来驱赶野兽和照亮之用 火光渐消,夜色渐浓。林中,冰冷的空气令人难以忍受 “那个男人的确是从昆仑所来,名字也属实,乃昆仑派现任代掌门轻尘散人第一大弟子” 在营地不远处的一座石丘后,王育和着眼前镜像中的女子 “嗯” “那,目的呢?” 女子沉默 “没查出来?”“不,只是...” 女子面露难色 “说”“大人...” ... “大人,茂桤山异动,他是出来追查异动中出逃的魔物的” “什么?” 难得的,王育皱起了双眉 “茂桤山...” ...... “这么,快吗...” 冷邃深着,总之,是看不尽的危险与沉思 “大人,需要我再查下去吗?”“不用,看好教中之事,就行了”“...是,大人”“怎么了有心事?”只是些微的变化,她就被大人看出了心思 “大人,再过五日...”“月神祭的事,我心里有数”“不是,我是想说...” ... “再过五日,就是大人的生辰了” 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深邃的眸中,好像是容入了一丝色彩 “大人”声音很轻 “在望舒摆上水摇花,左窗扉和门前” “是,大人”这一声,女子竟是分外的欣喜 “大人,我能不能去一趟祈缘所,为您..”“得了空就去吧,反正我也不在教中”语气中略带一丝‘自侃’,竟也露出半分笑容 “谢大人” 女子也笑了,笑得如面生花 “好了,我还有问你的事呢”“哦,我也查过了。兰刍古国的遗址确实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在那儿,并且慌魂四散,多年来经过的人有来无回。我已经试探性的神游了,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应是残留在古城上的一抹残阵”“残阵?”“对。这残阵施放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大多功效均已失灵,但仍是起着不小的封印之法”“好,我知道了”“若是大人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退下了” “嗯” 话毕,半空的镜像消失。王育回到了营地,走到了婉凝身边,在石榻上坐了下来 “也不知,你到底准备好了没” 王育紧紧地盯着,似是想从中找到什么一样 “不过既然你已经选了这条路,那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但是无果,只能释然。指尖轻轻从她的脸颊滑过,眼里有着说不清的万千柔情 “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王育望着洞外,刚从不远处盯梢他一起回来的霖漠,声气急转而下 洞内,洞外 两人冷冽的目光只隔着一堵石墙 第四十三章 兰刍 昏暗的光线下,冒着幽幽绿光的大刀,一位身着骷髅铠甲、不对、是半身骷髅的,‘人’?正背对着一干声音,控制着自己的幽怒 “兰缙大人,您真的不必为了我们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千年时光都过去了,我们还有希望吗?”“真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啊”“连王上都早就离开了我们,我们还坚持着干嘛呢”... “够了!!” 这一声下去,所有的声音都化为了乌有,连他们的身形,也是 没错,这一干声音之中,除了被众人称作兰缙的人,其他的,仅都是一抹幽魂 他提起大刀,站了起来,幽绿映照之下,显得魁梧过人。细看之下,却发现四肢、上身与双腿之间竟是玄空隔开,甚至隐隐能看见那森森白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已经保持不知多久了 突然间! 他眼中再次燃起了那暴戾邪火,数丈长刀被拖携奔冲而出,嘶叫着、怒吼着,仿佛正前方正站着与之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紧绷,骷髅铠甲现时如活了一般,狰狞着,撕咬着他仅剩的血肉 ‘嘭’! 大地颤动,破败的墙体不断地坍塌着,石尘而纷纷落下,一如既往,压在了那把大刀上 一如既往的,就像压在了兰缙的喉咙,让他喘不到半点希望 “啊啊啊!!” 痛苦的长鸣也是同往常一般,层层从城中透出 鸟兽惊起,呼啦啦的飞走了一片 . “啊!这这这!什么声音?!” 踏入林中的婉凝一行人,明显就感觉到了脚下土地的余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听到了这一长串的吼声 “噢哟?想不到你也会有怕的东西啊”“我、我...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怕一会儿什么东西冲出来,吓死你们啊!”“什么东西?”王育盯着缡萝“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词一顿故意拉长了音调“会是老虎?狮子?山贼?还是..”“诶呀!你别说了行吗!我说我不怕我就是不别怕!” 同时一脚踹向了王育,幸亏他小心着呢,一下就闪了过去 “好了别闹了,缡萝其实说的没错。这一路过来,真的是越来越怪了”婉凝挡开了两人间距离,她也认真了起来 没错,大家看向周围,环境确实是越来越差了——先前稀疏的虫鸣鸟叫,到这里几乎全没了,本来枝繁叶茂的森林,开始越变越少,甚至大部分都成了枯木,整一片的了无生机 ‘嘎、嘎’ 矗立在枝头的黑鸦,不时的发出瘆人低鸣,在几人间来回传响,都不由的打起了冷颤。尤其是不远处偶尔冒出的飘绿幽光,走近一看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氛围,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这里的阳气确实变薄了”徐沁的反应还是比较冷静的,并说出了此时自己的看法 “阳气变薄了?什么意思?”“对,怎么说?”婉凝和王育问 “要具体的解释我也不会,只是以前在昆仑的时候学过些粗浅的八卦之术,嗯...只能说这地方阴湿之气极重,八卦阵向不稳,而我们人数又少,导致人息盖薄”“‘盖薄’又是什么意思啊?”“额,这些特定用语的意思...要是师兄还在的话肯定能说明,但我对这些枯文细节实在是..,无从下口了”“早知道,早上就不让那两人走了” 解释了那么一通,缡萝显然变得更不安了,到最后连说话都只敢小声嘟囔了 “师妹说得不错”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人整个直窜了起来,她现在本来就怕,还从她身后突然冒出来! “你这个人走路没声音的吗!”“实在抱歉,我也是执行任务才路过这的,没想到又会遇见各位,所以就直接跟上了”“难怪你们昨晚要打起来,换我我也一样!”“常年在外习惯了,一个人在外谨慎为上啊” “师兄!” 别看徐沁说的头头是道,见到常玄回来还是如见到救星一般,高兴坏了 “师妹你刚刚的直觉很准啊,这儿的确很不正常”“也没有啦,只是..”“‘这儿的确很不正常’,说了跟没说一样,就是不往重点上说”“干、阵、坎、艮为阳,坤、巽、离、离为阴,任何地势都能用这八位卦象算出吉凶。而这块地方,四阳极弱,坤、兑在位,但巽、离两挂极为阴险,怎么可能是块正常的地方呢?”“你就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东西吗?” 真的是、 怪不得师傅说过,少和中原那些吹须拨胡的老道有太多交集,跟他们说几句话都能累昏过去 “你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常玄诧异了几分,这位陆姑娘不是身体欠恙的吗,难道他们不是为了那几株草药而来的吗? “你倒是说啊??”“这...前面不过五里路,便是兰刍古国的遗址了”“兰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偶同家师前来采址路过,当时见内情况不对,我们也就匆匆离开了”“那就是没进去过了,没进去过怎么知道里面会有危险?”“家师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四合为兑,三进予..”“好了好了,不用说了。就算里面有危险,我们也要进去” “为何?”“师兄,说实话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进去,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它正好就拦在路上,你知道别的地方有可以绕过它的吗?”“你们要去哪?” “黑羽山” 王育接过了徐沁的话,说出了地点 “黑羽山?” 那地方比这兰刍遗址好不到哪去,终年不见阳光,草木无生,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没错。你有不能说的话,我们也有。总之,这黑羽山是我们必去的,而唯一通过的地方,也就是你口中的兰刍古国了”“所以,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小心的,常玄”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没留机会给常玄再说话 “等等” 不过,常玄立马就追了上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常玄笑着,前一刻还前面危险重重,现在却有一副‘我没事了’一样 “我知道你们并不想和我一起,但我师妹还是要跟你们一起进去的,我这个当师兄的肯定不能不管。再说,我们也算是一见之友了,朋友有难,我同样也不能不管呀”常玄说的句句属实,虽然他也是有私心的 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真是越发的好奇了 “好” 那么,王育便回了一声,就继续往前了 “师兄,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何必呢,我们都可以说是从小就在派中一起长大的了,我又大你五岁,照顾你当然也是应该的了。好了,这地方我们最好不要走散,跟上吧”“好,我们走” “爹爹,又有人想进我们兰刍国了,他们会被大将军杀死的,怎么办啊?”“哎,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自己啦” 两道慌魂在城门口一晃而去 没过多久,五人终于也到了这里 “哇”所有人由心的惊叹,长吁了一口气 早在很远的地方便看见了这高耸的城墙,接近了才发现,虽然城门和石基早已破败不堪,但仍是挡不住它那原本的恢宏气势 常玄上前依着墙缝掰下了一块石头 “绿沉石?”“怎么了?”徐沁问,看着师兄严肃的表情 “这一整片都是绿沉石?”“没错”“什么绿沉石?”常玄问,王育答,徐沁仍是不解 “绿沉石,是自然形成不加以任何加工的一种石料。也正是因着它的坚硬沉固,没有多少工匠会想着这般精力去打磨它,所以也就多用于房屋地基,或是一些重要场所以用于防护了” 王育解释着 “很稀有吗?”“没错,绿沉石的形成,说来也就是需要时间的堆积而已,事不过长了些”“要多久?”“大约,几百年吧” “哇~~——” 众人又是一阵的唏嘘 “如此浩大的工程,如此庞大的手笔,很难想象,兰刍是怎样被他人灭国的” 王育揣测着,他不知道的事情。众人皆默,都被眼前这景象震撼了 “被他人?”缡萝注意到了这几个字眼 “兰刍,是在一夜之间被人踏平的”“不会吧~?”“没错,就是一夜之间” 王育诉说着历史,缡萝听得津津有味,常玄,也不禁搭上了话茬 “没有任何征兆,也不知道对手是谁,仅在一夜之间,就化为了乌有”要不是这一地的残骸,光靠书史,甚至都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过 “照你们说的兰刍国那么强大,那灭他一国的那方势力岂不是强到不敢想象了?”“有可能吧。不过我也是从书中典籍上看来的,具体真假,还是有待考证”“什么书啊?”“也就是一些陈书旧历,闲来无事翻了几下”“能借我看看吗?”“缡姑娘有兴趣?那到时候得空可来昆仑找我,我定带你去派中藏书阁尽情一览”“你就不能带出来吗?”“这...”“小气。算了算了,还急着赶路呢,走吧走吧” 她只是爱听故事罢了,谁稀得他派中那点破书啊 接着,几人便越过了城门,入眼,满目皆是一片疮痍 城中多是全石筑房屋,在岁月的侵刻下,爬上了满是青苔;横在路间的巨大石柱,缺角少块,在残风中摇摇欲坠;裸露的断层,破碎的器具,不该出现在塘边的家具,城中凄凉惨烈的气息无不肆意的弥漫着各处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在刚开始接近这块地方的时候,婉凝就一句话也没说过了 “没,我只是...” 她只是,感到压抑 这里的每一块地方,都让她好压抑,甚至,都快喘不过气气来了 径直走到了一处断壁之前,厚绿的墙面上布满了枯藤,细看之下,还发现了一条黑紫色的长痕,形状就有如——喷溅而出的血液倾撒而过 . ‘华儿!快跑!快跑!!不要管娘亲!快跑!!’ 噗——! 话未完,一道鲜红长溅于墙口 . “啊!” “怎么了?!” “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在手触碰到壁面的一瞬间,画面一闪而过,却无比清晰——墙上的那道痕迹,是那位母亲的血! 风霜再作侵蚀,也无法洗刷的痕迹,恐惧成怨! “怎么了!” 缡萝闻声赶了过来,其他人也是一样。但婉凝却是失了常一般,像是没看见众人,脚步忽然加快沿着一条昏暗的小巷快步窜了进去 “她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啊,好端端的忽然就这样了” “婉凝,你等等我们啊” 可婉凝在听到这些后,反而更加失常了,喘着粗气开始一路狂奔 “婉凝!” 众人都喊了起来,让躲在深处的那个暗影也注意到了这里 终于,在七拐八绕下,婉凝停在了一处角落,隐蔽难以寻找 “你怎么了,婉凝?” 在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下,婉凝并没有理会他们。突然盯上了一处不起眼的石碓,半跪而下,开始徒手刨了起来 “婉凝,你干嘛啊?!” 婉凝仍是没有回话,不作任何措施的双手开始慢慢渗血,甚至把上前阻拦的朋友一把推开,完全失去了心智 没有办法,在缡萝首先的代领下,大家全都加入了这一行列之下。很快,石碓便平了下去,也是终于,埋在土堆底下的尸骨,重见了天日、 “一副骸骨?”徐沁看到后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师兄身后,因为“这还是一具孩童的尸骨!?” 从外形上很容易辨别,甚至身长都不足三尺 “婉凝,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女人?什么女人?你在说什么啊?” “啊!” 徐沁和婉凝的对答,最后缡萝突然惊叫,破天荒的直接躲到了王育身后。要知道,她虽然胆子不大,但可是十分要强的,这种情况,只能说明 “那,那那..!” 手朝着另一端角落指着,情形激动连话都说不全了 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角落里闪着莹莹绿光忽明忽暗,一个已成为幽魂的妇女披头散发,下身控幽幽的正朝他们飘过来 “啊!你别过来!!”“别冲动,她没有恶意” 王育按住了缡萝准备掏什么出来的手,差点就要坏事 “多谢各位” 果然,妇人外观虽然看起来阴森恐怖,但靠了近后,只说了句谢谢 “这是,你的孩子?”“没错,自从城中遭至天谴之后,我就再也没找到她”“几千年都没有找到?” 缡萝呢,怕是怕的,问的起劲的也是她 “我寻不到他的气息,想来,在那伙人封魂之前,华儿就已经走了吧” 不如婉凝闪回时的那般激动,妇女从容。数千年的时光,想来一切人有的感情,都被磨毁殆尽了吧 “虽然,找到了也没什么用,但也算是了了老妇一个心愿吧”“天谴?” 而婉凝则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让兰刍在一夜之间倾塌变成了一座死城 “当时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念你们帮我找到孩子的尸骨,听老妇一句劝吧,无论你们是以什么目的来到这兰刍的,赶紧走吧”“不,在没找到真相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 婉凝很少有那么坚定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但妇人已经算留足他们余地了呀,当即两眼放光,头发根根像拥有了生命一样张狂起来 不过,在她再一次瞥见自己孩子尸骨的一瞬,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残破的脸上,眼角竟还渗出了泪水 “兰刍的强大,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四十四章 天谴 ‘华儿,你慢点跑,小心别摔着~’‘娘,我去阿乐家玩了,晚饭晚点回来!’ 满脸带笑,小男孩梳着小辫儿,蹦蹦跳跳的向娘亲挥手,满心喜悦的跑向了小伙伴家中 ‘你看这孩子,让你给惯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孩子的父亲不满的向妻子说着,但满脸的,也是笑 ‘男娃嘛,皮实点好,皮实点好养活~’‘也对,也对,皮实点好,皮实点好,哈哈哈哈~~’ 夫妻俩相视笑着 这种平静而又安稳的生活,对他们这样普通的农户来说,真的已经十分满足了 ‘话说回来,也是咱们的王有本事。这这么个几年,把我们这小小的部落都经营成一个大国了’ 兰刍本来是一个很小的部落,也向其他不断迁徙的散部一样,在生存间四处漂泊 不过,就在两年之前 他们的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骁勇善战,变得才略通达;在好几次命悬一线的死战之中以一敌十,为同胞们杀出一条血路,吞并了一个又一个小部,也接纳了无数敌众的投降:并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治理好了一切,大到深耕饮水、小至蚕桑棉织,一统建成了一个统一的大国 在那样的时候,别说是一生了,就算是几辈人联合努力都做不到的啊 而他们的王,仅用了两年的时间 便完成了这无法想象的成就 ‘那可是咱们的福分啊。想以前,咱们连自己都吃不饱,更别说想养个儿子了’‘对,这都是咱们的福分。我们也要好好过,为咱们的王多做些贡献’‘说得对,那里挂着腌肉,刚收的谷子,赶紧收好,明天我就向上贡了去’‘好,看看这天,咱们要加快了啊’ 这天,确实不太好 不过早上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但临近中午的时候太阳突然就没了,而且整片整片的乌云是一瞬间压上来的,奇怪的很 但是发现这怪样也没人去理,因为各有各的事都忙着呢 眼看着这闷气越来越让人难受,妇女摇了摇头,也不能再多想了,赶紧动起来吧 城中人当然也都发现了要变天,一个个都忙碌了起来。收东西的收东西,赶活儿的赶活儿,没有任何空闲的身影 ‘王上,这眼看着要变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同一时刻,城墙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位身披丽服,一位戎装上身,一眼便分出了身份 ‘王上?’ 王上看着城中的人来人往,没有说话 ‘王上,您在想什么?’‘你看’ 王上开口了,并抬起了一只手指着 ‘放眼望去,能看到之物,都是我打下来的’‘是,王上。是您带我们安定下来,是您给我们带来了一切’‘没错。所以我要担起这个责任,一切对兰刍有危害的东西,通通都要铲除’‘王上,您还是在为了昨天扣下的那位大人而忧心吗?’‘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大人了’‘是,王上’ 王上最后扫视了一眼自己创下的王城,收起了眼中的思量,转头第一眼看向了身旁的人 ‘兰缙,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命运要抓在自己手里。兰刍的未来,要由我们来做决定’ 天边的乌云越聚越拢 ‘它再也不会受任何外人掌控了’‘是,王上’兰缙看着眼前这位缔造了兰刍的人,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部落的族长了 也不再是那个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下一个在囚笼中将死战犯的人了 ... ‘王上,左熊一家好像起火了’ 不远处,一股浓烟滚滚升起,隐隐看见火光 ‘这个季节我早就警惕过要谨慎用火,怎么..’‘王上,赶铜家也起火了!’ 顺着方向望去,在城的另一边也冒起了黑烟 ‘派人集中起来,把火势控制住!’ 两处相隔那么远,怎么会同时起火了?巧合?还没等王上过多思考,兰缙的下一个声音,彻底打乱了他的冷静 ‘王上!王妃住的屋子也着火了!’ “怎么城中会有那么多地方同时着火了?” 时间拉回到现在,缡萝虽然怕鬼,但性子使然,人还躲在王育身后呢,但脸上那‘渴望’的表情简直呼之欲出 “那就是天谴啊,哎~”“着火了就是天谴?”“那根本就不是‘火’,我们也无法阻挡它的脚步”...... ‘婆娘,左熊家那块好像起火了啊!’‘那你还不赶紧去帮忙!’‘好嘞,我这就去!’‘等等,伷六家那里也着火了啊!’‘那我到底先去哪啊?!’‘糟了!!’ 妇人想到了什么拍腿惊叫 ‘咱家娃不就是去得有家耍的吗!得有家就在伷六家旁边!!’‘坏了!!’ 男人这回是二话不说,直接向城西冲了过去,妇人也是甩下了手中的事,不顾一切的跟了上去 ‘城中的人迅速向土场撤离!快!一个都别落下!’ 兰缙已在着火地开始疏散民众,但好像,不见他派人去灭火 ‘快!快跟上!不要贪恋它物,保证..!’ 话被打断,因为被一对男女匆忙经过撞到。兰缙本无暇管这些事了,但见两人却是往着火地跑,一把拦了下来 ‘你们听不到我说的话吗?赶紧撤离这里!’‘大人,我们能帮忙救火,放我们过去吧’‘不行!’‘为什么啊?我们..’‘没有为什么,快走!’ 一旁侍卫见兰缙眼色冲了上来,架起两人,却不想他俩居然是反抗到底 ‘放我们进去吧!’‘你们再胡闹,我马上就地处置!’‘大人,我们的孩子还在里面!!’ 当下时,不顾一切喊了出来,挣开守卫冲了进去。这是为人父母无法阻拦的愚情,兰缙没再多舌 ‘王上那边有消息传来?’ 不过他的声音也焦躁了起来,要知道对身经百战的将军来说,这已代表情况是十万火急了 ‘还没有!’ 侍卫的回报更是让他心头一紧,他紧紧地盯着,盯着王妃的住所 快啊,王上 快啊! ‘快说!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哼’ 跪在地上的人冷哼一声,藐视的眼神让高高在上的王更加暴怒了 ‘快说!’ 王上双眼布满血丝,额角青筋爆出,恨不得立马活扒了眼前的人 ‘你先把公...你们抓的那个小女孩带过来’‘你先告诉我怎么把这些活灭下!否则就再也别想找到她!’‘你真的以为我是在求你吗?啊?王上?’ 话语间的讽刺直逼‘王上’心头,明明是跪在地上的是他,自己才是最有主权的人,可是... 扑通! ‘王上!!’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以及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他们的王上,竟然向一个外人下了跪?! ‘大人,是我错了!求您看在我之前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们吧!’王上的声音颤抖,连同着他的手和身体 ‘别这样啊王上,你不是想一家独大吗?你不是想灭了我以绝后患吗?你之前那万人之上的气势呢?嗯??’那一身玉色白服边说着,已经站起来了,嘲笑和戏虐的口气毫不掩饰 ‘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着一方独大?!’ 夸嚓——! 聚集了那么久的乌云,总算是打出了第一个响雷 ‘好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向我谈判的筹码了’‘我求你!求求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杀杀我一个好了,我求你放过我的子民吧!’ 此时,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场面已然反转——跪在地上的他完全没了一位王的尊严,凑上抱紧男子的大腿,不顾一切的哀求着 ‘杀你?不,我为什么要杀你?既然你那么喜欢你的城池,那么在乎你的子民’一脚踹开了让他觉得恶心的可怜虫!‘那么,就让他们给你一起陪葬吧!’ ‘不!!’ 王上滚爬站起,却发现那人瞬间已不见踪影,仅留下了那无情的嘲笑声回荡在空中 ‘不!不!不!’ ‘我的国家!我的子民!’ ‘不!!!’ 可悲,可叹,仰天长啸的声音中,满城哀嚎不绝,无处不充满了绝望 “那之后呢?”缡萝问道“接着...数不尽的雷电,落入了城中...” ... ‘儿子!儿子!你在哪啊!儿子!!’ ‘娘!’ ‘儿子!!’‘当家的!儿子在这呢!’ ‘儿子!爹这就来救你!’ 男人将准备好的水一把泼了上去,可火势居然一点都没小下来的样子 ‘这咋回事啊!当家的!’ ‘怎么会这样啊!’ ‘爹!娘!’ ‘当家的,你快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啊!!’ 妇人嚎啕大哭,自己的命根就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夸嚓——! 一道宆雷好不巧的正好又砸中了这儿,火势蔓延的更快了 ‘儿子!’妇人 ‘不要啊!’丈夫 妇人突然一下冲进了火堆,不顾任何的危险 ‘儿子别动!娘来了!’‘娘!’‘华儿快走吧!’‘娘!!’ 妇人被落梁压住了身体,小男孩拼了命的想要回去,被男人一把抱起,奋起命的就向外冲了出去。可,这城里巷中哪还有安全的地方啊 ‘跑!快跑!’‘啊!’‘救命啊!’ 哭喊声求救声乱成一片,到处都是火光冲天,之前维持秩序的侍卫早就被人流冲散 此时的城中,已沦为了一片炼狱 ‘爹~我们该怎么办啊,呜呜~’‘爹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把你送出去的!抱紧我!’ 男人开始拼了命的向城门口冲去,狠心的放弃了一路上所有求救的妇孺 这时的天空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了,雷声轰鸣,闪电交加,毫不留情的向城中肆虐开来,燃起的无名之火均是无法熄灭,所有突然发生的一切就宛如—— 天谴 ... “那后来呢?你儿子和丈夫跑调了吗?”“缡萝”徐沁扯了扯她的衣服,又指了指地上... “哦对不起啊,我忘了”“没关系,都过去了”妇人摇了摇头,神色一言难尽“那,你到现在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遭天谴了吗?” 妇人仍是摇了摇头 “那,你们不去转世投胎,是想报仇吗?”“报仇?”妇人阴冷一笑,令缡萝不禁又打了个寒颤“我们的魂魄之所以留下,那是因为” 话到一半,妇人飘到半空中,向着不远处挥出了一道绿色的光,在它触及城池边缘之时,‘嘭’的一声就散开了,很明显有东西挡住了去路 “那是因为,天谴还没有结束”“这...不对啊,那我们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不会!” “不会的,这只对鬼魂有用”王育及时做出了解释,差点把这‘好奇鬼’给吓死 “那么,你们已经在这被困了上千年了吧”缡萝长吁,简直不敢想象 数不尽的时间长河的折磨,这才是真正的天谴吧 “好了,故事你们也听完了,若是爱惜自己的小命,那就快走吧”“我们不会走的”王育直截了当 “为什么?”“我们有必须要过去的理由”“你们不是说知道原因后就离开吗?”“有吗?”“你!” 发觉自己被骗,妇人瞬间放出了獠牙和利爪,刚要发作,一阵强烈的震动便传了过来 “不走?好啊,那你们就别想走了” 然后妇人忽然化为一道青烟飘向了远处,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 震动开始越来越强烈,地上的砂石全都被抖个不停 “小心,我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正在向我们靠近” 常玄大声提醒大家,所有人也自觉地靠拢了起来 “小心!!” 随着最后一声警醒,一把数丈长的大刀破碎墙面,劈开空气,随着呼啸之势将五人打得四散逃开 一击未中,长刀嘶吼着横劈开来,王育第一时间护着婉凝远离了战场,而这气势强横来者也并未打算从弱者下手 他抡起长刀直接掷向了常玄,常玄虽早有防备提前闪了去,但仅仅是大刀带过来的气流就将他的袖子截成了两段 那巨大的身形张臂一挥,长刀就直接飞回了他的手中,然后再次挥舞着巨能,转向忽然又冲向了另一个人 “不好!” 这样的力量,没人能正面接过他任何的一击 缡萝侧身一甩,紫色的烟雾迎上直冲而来的大刀,显然对方也是低估了她的实力,冲入其中的身形如她所料的失去了动作,手下一个瘫软错开了方向,也就这样缡萝堪堪躲过了这一下 但是这软骨散也没能困住他太久,大地一震,他故技重施再次将大刀掷了过来,缡萝借助地形敏捷的掩到了一堵石墙之后,大刀破壁而出差一点还是击中了她 “好险” 缡萝心中余悸默叫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听到了另一声惊呼 “婉凝!!” 第四十五章 恶战 大刀被掷出去同时,谁也没有料到那巨形竟放弃了武器,朝着先前躲到一旁的王育婉凝直冲而去 更没想到的是其实他没有放弃! 双手斜着一上一下虚空一抓,卡在石墙之内的大刀就凭空闪到了他手中! “婉凝!!” 连她要躲过这一击都很难,更何况是婉凝和王育! 铮——! 这不仅是刀剑接击的声音了,金属沉重的相撞,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是他!” 霖漠与前挡住了他的身影想比,显得瘦弱根本不堪一击。这深闷沉硬的一声下来,由于巨大的冲击他手中的剑近接崩毁,连同他的手臂,在短暂的麻痹后传来了不断的炽疼感 “带着她,快走” 然而,他只说了这句 “好” 王育抱起还在震惊中的婉凝,立马撤回了和缡萝的一边。战场上,瞬间只剩下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已经很久没人能完全接下我一击了” 穿着骷髅铠甲的他居然说话了! 而霖漠,则是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只说了句 “你们一定要从这过去吗?”“一定” 王育挡住了想要说什么的婉凝,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也没再多问,提剑直指前方 “确定吗?”兰缙冒着绿光的眼睛,显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霖漠,仍没有说话,仍是那个姿势“作为一个人类,你很强,我会记住你的” “你也是,人类” 这再开口的又一句话,就让兰缙内心嫉妒震颤了一下。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让他看见了鄙夷的神色,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还是人类? “.......”这回轮到兰缙沉默了 可,虽然一言不发,但那眼中跳动的幽绿火焰,足以说明一切 “人类?曾经是!” 话毕大刀再次携着呼啸的长风扑来!! 但?! 先前根本无法招架的重击,却被霖漠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 以非人的速度! 兰缙惊愕不已,自己感知的他确实是个人类啊,难道不是吗? 不管! 抡圆的大刀加快了速度减少了空隙再次砍向霖漠! 还是空了? 居然纠缠了起来! 你来我回的时间被拉了开来,看来持久战是免不了了 “哼!” 兰缙沉哼,真要是持久战,同为人类他能耗得过他?自己这架身躯根本感觉不到疲劳,伤痛早就成了习惯,绝望、也无时无刻不再萦绕着他 “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 随着回合越来越多,对面其实慢慢也意识到了,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变化,仍就靠着惊人的速度闪躲着。兰缙是‘好声提醒’,因为他觉得快了,他就不信,对阵那么久他就一点压力也不会有? “来了!” 猛然间! 对面因吃不住消耗身形显眼的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在这生死对决中是极为致命的! 兰缙弯腰以最大程度压低身体,抓着刀末几乎整圆扫开,这一下是完全封住了他任何可以躲闪的方向,如果对面要硬接下他这一记 不可能! 他不可能再接下他任何一下了! 他很强!但绝对没有强到这种程度! “什么!!” 消失了?这次是直接消失了?! 等再次感受到他的剑意,对面已利刃刺进了完全暴露的左门,然后拔剑迅速拉开了距离 兰缙因自己刚刚拼命一击、被刺的一下失去重心,狠狠跌了下去,尘土飞扬。等他站定身形,霖漠离他三丈开外,防守的姿态很是明显 “你居然不乘这一下乘胜追击?” 他用大刀撑起身体,稳住了步伐,开口问。不过,霖漠没有说话 “但是你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我根本没有痛觉,所以”举刀横向对面“你和他们,注定要死在这” 霖漠,还是没有开口,甚至仍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嗯?” 腰间?传来的感觉?是什么! “什么感觉?人类?”终于,霖漠再次横剑指向了这个‘人类’“痛?害怕?还是..”身影‘刷’一下闪过,再一记掠过他的身躯,这一次显得轻而易举,带下了绿色的血“对死亡的恐惧!” 不可能!他怎么会感受到这些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大刀拼命的挥舞着,但绝对失去了先前的力量与速度 “你死不掉?那我就一片片削光你!”接而剑光开始频繁闪过,一道又一道伤痕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如同凌迟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兰缙现在基本已经丧失还击能力了,他感觉得到,自己马上连提刀的力气都要没了 “什么药啊,效果那么强?!”缡萝自然是从她擅长的角度剖析了起来,但还是不敢相信,惊的脸嘴都合不拢了 一旁的常玄表情也是如此。不过,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从友方这边,就在那么一瞬间... “人类?是吗?”兰缙竟半跪了下去,嘴里说着不明意思的话,是放弃抵抗了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突然间!如疯了般仰天狂笑!声音中夹不尽的癫狂与怒火! “无论你是什么,也不管我是什么!我既然说到,就一定做到——你们今天注定要死在这!!”大刀猛力下振,直插入地,矗立在这位将军面前“兰刍的子民听令,护城一战!我们失去过王城一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大地颤动,全称四处皆起凄烈恐怖的哀嚎,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不绝于耳 “啊~!这是什么声音!”“快把耳朵捂上!” 这声音中毁人心智的力量完全扛不住,只是短暂的瞬间已经让几人头痛欲裂,一点思考的能力都腾不出了 不仅如此,城中各处飘出了绿色的魂体,开始大量的向兰缙汇入。此时的他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灵能的刺激,狂怒穿霄阵阵不歇,空气被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整个城池都在崩塌 “快跑!!”一声大喊 坍塌的速度太快了,这本就是一座危城,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打斗 “快走,婉凝!” “霖漠!” 大家都开始跑了,唯独婉凝还是停留在原地 “你们走吧,我来拖住他,不然跑不掉的!”“你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我们一起跑,你不能死在这!” 这个女人?怎么?该死! “没人拦住他,我们一个也跑不掉!”“不行!”婉凝的声音如铁打的一般,毫无畏惧 “婉凝快走吧!他说的没错,一定要又一个人拦住他!不然我们没可能出去的!”“不!”瘦弱的身形头一定那么的有力,缡萝居然都拉不动她?! 来不及了! 霖漠放弃了劝说,扔掉了手中的剑,只能强行开始催动体内的那股力量 “晚了!!” 兰缙的声音如野兽般的咆哮,大刀挥带着恶极的腐灵,携铺天盖地的猛力而来——这团来自地狱的邪火,将要吞噬一切! “不...”厉火、巨形、碎石,即将包围他的瞬间,婉凝脑袋一片空白 下一刻 其他人的脑袋也空白了 “婉凝!” “陆姑娘!” “阿亚!!!” 身影飘忽一道强光闪过 隔着数十丈陆婉凝凭空消失后直接出现在了霖漠身前护住了他 “不...” 噗嗤! 血肉破绽的声音 . . “又失败了?” 眼神温和,但语气却是那么的冰冷,一组矛盾的情绪居然在这个人身上同时体现了出来 “对不起,主上,又让你失望了” 外貌中年,看起来长者之威十足。跪在地上,也没有辩解,直接向眼前的人低头认了错 “怪不了你”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让跪在地上的人不见都一阵寒颤“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看着地上连骨头都在慢慢化为浓水的‘人’,他温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厌恶 “已经...第八个了”“这么快?”“下属无能,还请治罪”“我已经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太过给自己揽罪了”“是” “比音还在外面吗?”“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主上”“让她进来吧”“是” 中年男子走到一处浅蓝光屏前,手隔三寸轻轻一点,屏障就如水一样荡漾起了涟漪。然后,便有一位着轻绿连节衣装的女子,从‘水’中踏了进来 年纪比起中年男子,看起来稍小了些 “跟我来”男子说了句,没有过多解释“主上找我?”“嗯”女子也不多说,一脸严肃。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方才的地方 “主上” 她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嗯”“你也看到了”应了声,顿了顿,然后指了指地上 “齐木大人最近试炼消耗的有点多,你找个时间去下界带些材料回来吧”“数量呢?”“多些吧,免得到时候又不够” 主上从开始到现在,眼神到语气都是那么的温和,脸上也尽是如此,完全没有被所说所看给影响到 “还有一事正好向您禀报”“说吧”“我们在下界有处法阵,似乎有所损动”“是最近所立的?”“不,和主上交代的事无关。那个法阵似乎有些时间了,年代久远,已经不能再族中查出”“哦?” 主上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件事有点兴趣 “带上纤绮那丫头吧,最近老吵着要去下界,闹腾的很。你和她一起查清楚这件事,也算是对她的一次锻炼了”“是,我会保护好公主的”“不用花太大的心思在这上面,主要的是材料,这才是不能有耽搁的,记好了”“是,主上” “嗯”“我就先走了,齐木你继续吧” “恭送主上” 两人敬声,主上则缓步从光屏走了出去 “比音,下界发生的事你真的不清楚?”“真的不知道” 主人走了后,两人明显轻松了许多,从精神上,从身体上 “想来也没什么大事,这次去下界至多也就是带公主去玩一圈”“齐木”“嗯?”“你说,下界的人和我们有多大区别” 齐木回头,看到了正盯着血水慢慢消失的比音——眼神,有些呆滞 “也许,我们比之强吧”“比他们强我们便可以把他们当做是蝼蚁,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吗?”“我们没有!” 气氛瞬间凝固,两人沉默不语 ... “对不起”过了好久,比音先开了口“我的错,是我太激动了” 两人都冷静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好多 “主上那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们不用管那么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我,知道” 这时,地上的血水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也从来都没有存在 “早些准备吧,在下界要小心”“你不是说下界的人比我们弱吗,还用得着小心?”“谁让你小心这个了,我是让你小心公主”“啊?” 比音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呵呵,公主她确实是太任性了”“可她也是这几代中最出色的一个”“也是”说到这,比音略有些惆怅,点了点头 “好了,你忙吧,就先走了,我是实在闻不惯你这的味儿”“呵呵” 齐木是难得的笑了啊,想来‘对一个人笑’再普通不过了,但真的是不容易啊 外面 艳阳高照,到处飘着醉人的花香,又是一个上好的天气 “诶、快看!是叶大人啊!”“真的、真的诶!”在一簇花丛,旁两位少女正为眼前走过的绝美男子而神魂颠倒 “叶大人真的好美啊!” 细分吹着下摆翩翩而动,棉黄扑身的衣展伴着金色的阳光暖人心神,轮廓分明的脸庞无论是从哪一面都是那么的完美,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干净透彻 “叶大人过来了过来了,快站好”两人慌忙整理衣物,争取留下最好的一面给他们的叶大人 “叶..”“叫主上”在同伴的提醒下干净改口“主上” 主上没有答应,伸出了手,轻轻抹掉了女子脸上的土痕 “啊、!”女子因为自己的激动而失声,赶紧擦净了脸上“多、多谢主上”“呵~”轻笑,满脸的温和 “在种花?”“是,今年刚下的第一批花种”“都有哪些啊?”“兰柯,红槿,荆薇...” 滔滔不绝的,她兴奋的报着花名,今天居然能和叶大人说上话,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等等,你刚才说了白什么啊?!” “白淭” 第四十六章 混乱 “白淭...” “对,是今年引进的新花种。它虽然名字里带个白字,但开出来却是火红..”“这株就去了吧”“啊?为什么啊?”“我,不太喜欢”“主上不喜欢吗,那我一会儿就给挖出来” 只要能让主上开心,她们都愿意做 “那,你们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打扰不打扰,主上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以回来再看看” 主上离去,看着他的背影,两人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我跟主上说话了,我居然跟叶大人说上话了!”“早知道主上那么快就去了,我至少也要请个安啊~!” 啪—! 一记不轻的脑瓜 “谁啊?!” 被打与没被打的同时回头 “王婆啊,对不起~”“两个人又偷懒,我这才走开多久啊?”一位七旬老人,略白的头发中卡着一根木簪,声音慈祥又不失严厉“不是的王婆,刚刚叶大人经过了,我们是在向他请安啊” 啪—! 又一记 “叫主上”“疼!”“就是要你知道疼,不然怎么长记性呢”“知道啦王婆,我们错啦” 看见这两小个认错,王婆也没再追究了,笑呵呵的。这个年纪的老人,也就是爱唠叨几句了,她也只是个疼及小辈的奶奶罢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王婆,我们不该有非分之想,可是叶..哦不对,是主上,平常连看见都没有机会,今天都跟他说上话了,我们当然要把握好机会了”“说了什么啊?”“主上远远的走来,我们正在栽花......” “白淭?!” 女孩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呢,王婆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头一下子就皱了下来 “对啊,白淭,今年新进的花种”“我不管你这花种是哪里来的,以后都不许种了,也不许再提”“为什么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王婆已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了 “主上不喜欢,王婆居然也不喜欢,为什么啊?好王婆,你就跟我们说下,说下嘛” 上了年纪的老人,心本来就软,更是经不住她们那么晃来晃去,头都已经晕了 “停,停,停!” 两人见势,得逞般的笑了。立马搬来了一张椅子,扶王婆坐了下去 “你不知道王婆我半脚入土了吗,骨头都要散架了”“哪呢,王婆你至少还能再活几百年,时间长着呢,您就快说说吧” 老人扶着腰正了正身子,叹了口气,眼神沧桑了起来。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大人为她叙述的往事,只是那时候,往事还离她很近 “其实,这花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小主,主上不愿意提起太多”“小主?谁啊谁啊?是公主吗?”“哎~~” 也就当是跟他们讲故事了,这种事,也只有他们老一辈的知道了 如此的久远 ...... . 夜深了,昏暗的房间借由天窗洒下了一小块月光,四下寂静无声 吱呀~ 是窗扉推动的声音,极轻,极细 但尽管是这样也不应该啊,这里守卫那么多,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来了! 一个黑色身影蒙着面孔,形体轻盈,从窗中跳了下来 这里可是小主的闺房,他是怎么敢的!! “你还知道回来啊”沉重的声音,满满的质问 糟了!都这么晚了,大长老怎么还没睡啊,而且还在她的房间? “怎么不说话啊?都这么晚了,到底上哪去了?快说!”“大长老,我...” 嗯?不对啊? “怎么了,说啊”“大长老,我...不是我不说,而是你身后,有人啊”“什么啊?!” 显然也是同样惊讶,族中圣女闺房内半夜居然有人?猛的回头,却什么都没见到 “人呢?” 一回头,眼前的这个也不见了 跑了? 但下一刻背后袭来的一股极强的灵力,瞬间就让他清醒了 大长老猛的一个激灵,以最快的速度转身起防,可再快也没能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个闷声连往后退了十几步;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又以一种连边角都看不见的速度,几个连闪贴到了他身旁,斜身背对着一个手刀批了下来 又是一声闷哼 大长老也不再客气,使尽内力一下震开了对方,手中凝起的灵力球直接飞了出去 “这么小的地方,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对方嘲讽半得意的叫道,果然,这次已经不是快不快的问题了,十几步的距离直接消失再出现到了大长老背后,这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 “哦?当真?” 声音明显变了,‘大长老’的声嗓一下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该有的,温柔又充满了磁性。随着声音的变化,他之前不温不火的内力也是一下的霸道了起来 空气瞬间变得炽热,那些瓷器、宝石、水晶之类的易碎品全都胀开了裂纹 “什么声音?!小主,里面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夜渴起来喝水,不小心把水壶碰翻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进来收拾一下吧”“不用了不用了,倦的很,等明天一早吧”“那好吧,要是小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我们就在外面”“行,知道了,我要睡了,就这样吧” “是” 两人打斗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门外两位侍女的询问,得亏了被称为‘小主’的这位女子的回应 “吓死我了” 小主长长须一口气,推开了因询问停止打斗、尴尬压在她身上的男子,走到桌边大口喝水 “你动静就不能小点吗?”“这么晚回来,你还好意思说?”男子的口气责怪中带着几分宠溺“哼~”但小主可不领情,反而反客为主了 “私入我闺房在先,假扮大长老在后,你该当何罪?”‘大拍’桌子,审‘犯人’的气势十足“那你这么晚回来,真要让大长老知道,又该当何罪?”“大..大长老不会知道的” 要是真让大长老知道了...咦~!赶紧摇了摇头,想都不敢想 “那...”男子坏笑,掏出了一束即使在夜间都能看得清楚的火红“这是什么?”小主一摸腰间,这才发现少了什么“还我!” 小主伸手去夺,男子伸直了手臂。气急败坏,当即又展开了架势准备动手 “诶~?你就不怕再吵到她们?”男子点了点门口的方向,示意她动静小点“你!”没错,再出点什么状况外面的侍女肯定就直接冲进来了“你还我~~” 那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那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你先还我”“你先说”“叶大人~你先还我嘛~~”小主死缠烂打,欺身‘抢夺’,不过男子还真吃这套 “好好好,还你还你” 花拿回手,小主赶紧检查了了一遍,那样子不能再认真了 “族里可没有这种花啊,你是不是又偷跑去下界了?” 再三检查花束没有问题后,小主才支支吾吾得开始回答 “天天呆在族里,除了御泷滨我哪都没去过,我..我闷都要闷死了,不..不就是出去玩会儿吗,真不知道大长老在担心什么”越说声音越小,其实她没什么底气的“那我明天和大长老商量下今晚的事?”“别啊~~~!” 小主看来对这位“大长老”真是怕得很,每每提到都能被噎住,现在看逃不过去整个脸都哭桑开了 “本来好好的,你不来什么事都没有,可你偏偏要过来暴露我一下”“想得到挺好的,想着偷懒不好好修炼,但你真以为躲得过他?白老头一大早就发现你不在了,要不是我帮你扯谎,你能不被他抓个现行?被他抓到了还能有我那么好说话?” “不是吧?!”“你说呢?”“那,对不起啦~”“知道就好” 看着小主那么乖巧的认错,叶大人也不再追究了,纵容与宠溺不言而喻 “你看看你这穿的,都是什么呀,怎么一身黑?”“这叫夜行衣哦”“什么?”“在下界可管用啦,只要在夜晚穿上,别人就很难发现你了”“那下界的人还真是好糊弄,再说,你用得着这个?” 以小主刚才那‘样子’,要被谁发现了活拆了都行 “那我玩玩,玩儿还不行嘛”“你在下界这一天天的,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给你说下界可好玩儿了~!你是没去过不知道而已,你要是见过,肯定也和我一样——从来没见过的动物,一望无际的海,广袤无际的森林.......”一说到下界,小主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行了行了,那这花呢?又是怎么回事?刚刚你那么小心它” 可叶大人并不感什么兴趣,反而是这花,难不成真是什么异宝? “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 火红的外观,艳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有吗,可能、是有点吧,除此之外还..”“而且这还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下界的人?” 说到这,叶大人温柔的眼中突然起了一丝冷意 “嗯” 小主的表情也有了些变化,竟略显出了潮红 “哦?那不知,是男是女啊?” 她没有发现,叶大人的脸色再变了,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告诉你~”“那他叫什么名字”“他叫,乌...” 他叫...,他叫...?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叫...” 明明刚刚还送自己到水瑶渠外的,怎么记不起来了? “啊!”“怎么了?!”小主突然跪倒在地!“我的头!好痛!” 他叫什么?!他叫什么!他叫什么!! 她的脑袋好胀,晕天转地般,似乎要炸开一样。抓在手里的白淭娇艳欲滴,是才还视若珍宝的花朵忽然间变得刺眼万分 小主盯着它,脑中停不住的回想着他的名字,花朵忽然间张开了血盆大口!鲜血直流!像一只饥渴的恶魔般猛的朝她扑来!!! “啊——!!”“你到底怎么了!来人啊!!前琼司传所有人...” 呼~ . 呼~ . 呼~呼~呼~ 躺在床上的人大口喘着粗气,额上直冒冷汗 “你怎么了?” 眼神恍惚,神态迷离,看上去却是清醒的 “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还是不说话 “婉凝!!!” 一声大喊,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出,魂是被叫回来了 “我...我...” 沙哑的总算是微微出声,可哆哆嗦嗦的,仍是听不清在说什么。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哐当’一声,门被踹了开来 “你...,我是...”霖漠的到来总算是让婉凝涣散的瞳孔收起了些,不过还是很难说话“你是,乌...霖...”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缡萝怒吼 努力了半天,婉凝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询问霖漠怎么样了?与气色稍弱的他相比,这边连说话的力气都要积攒好半天,不会是傻了吧?! “你现在感觉究竟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还有..” “他已经没事了,但她需要休息,绝对的静养”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听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是满带沧桑之感 “你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吗?”门外的人沉默不语,缡萝赶紧解释“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我只是...真的很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如果你们两个能马上去处,我就能保证她能没事”“好好,我们马上出去” “他没事,我也没事,大家都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养好,听到了吗?” 最后无措的细细叮嘱了,婉凝虚弱的点点头,再再三查看一番后,缡萝快步地退出了房间 外面,一身奇装怪服的男子 背对着众人,站在门口,抓着一块黑色晶石,半圆形,在手中不断的摩挲着 “接下来就让她自己休息吧,到了晚间,你到我这来再拿药喂她”“好的好的,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缡萝向来是不会在外人面前低头的,但她此刻却是诚挚的无比——深深的一躬拜到了脚跟,礼到情至 对方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拖着哐当直响的一身兽骨,朝外走了去 “你们两个或轻或重也都受了伤,黑羽山又是特殊之地,这么多天你们自己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最好和她一样,多作休息吧” 也不用听他们的回答,说完便自顾自的,一拖一拐,直到完全看了不见 “你知道王育去哪了吗?从昨晚就没看到他人了?”“...多休息”说完,霖漠也是回身就走 “这里就没个人能正常说话吗!?” 话没听完,他就已经进到了他自己房间 “啊——!!!” 无能的怒吼,宣泄着她这几天压抑了好久的愤怒与担忧。声音在这低谷中回荡,随着空中无处不在的黑气,绵延消失在了远方 五天前 死里逃生的一行人,由常玄御剑百里疾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育口中所说之地——黑羽山 就是那个巫医祝炼所住之地,将仅剩一口气的婉凝和重伤的缡萝交托于他,经过长达两整天的抢治,缡萝算是脱离了危险,但婉凝仍旧是一直处于昏迷。人事不省的状态直到刚才才有了丝毫的好转,算是暂时稳住了阵脚吧 这鬼地方地处极西,从兰刍国出来之后,便是更一副不敢相信的荒凉——连块不断龟裂的大地,不见水源、不见活物,随处可见的只有骸骨,有人的、有兽的、还有许多是完全不知名的巨型骨架;偶尔出现过庞大的树干,豁着漆黑的深口不知枯死了多久,只剩下参天的死躯,继续矗立那数不完的年月 天空中也是 乌云不散,蕴雷密布,不见其落下也不见其收敛,几千里内未照进一束阳光。随着地方的深入,那黑色的气流越发的明显,肉眼可见,充斥在空气中,那极度压抑的气息 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所有生灵和绿意,都不可能在此存活 第四十七章 内外 这伤的人里面没有自己师妹,但速度依旧是极快的 起初感觉到了这黑气的不寻常了,但也没有在意。等放慢速度来寻找祝炼住所之时,就更明显的感觉出异样了——呼吸困难,心神不安,尤其是当黑气接近他们的时候,这感觉更甚 徐沁几次都险些晕厥过去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常玄在路上有那么问道,因为他都快不怎么能承受的住这气息了,更何况是两个重伤的普通人。但王育仍旧是十分坚持的样子,就好像找到这个叫祝炼的人他们就肯定没事了 以至于千辛万苦、在百里之外找到了唯一一间屋子,屋主却连门都没开只说了句他不再医人了。王育直接破门而入,正当常玄上前想要开口求救,屋主人却忽然又一反前态,立马将二人抬入了主屋,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你们之间是朋友?”抢治过程中常玄又问道“对,是朋友”王育就回答了这么几个字,常玄肯定是不信的,刚要继续追问 “师..师兄”“师妹?师妹!” 徐沁忽然倒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屋子旁的黑气已弱了不少让自己好过许多了,但不代表师妹也没事了啊。这里唯一的医者已经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又不善救治之法,没办法,只能暂时向他们辞行,要立刻带师妹直回昆仑 临行前,常玄给了他们承诺:若是他日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没地方可去,尽管来找自己,他一定会尽力帮助 “告辞” 待到昆仑弟子带着师妹御剑绝尘而去,所剩下的就只有两残一伤了 还有一个,看起来唯一正常却最不‘正常’的,王育 居然就这么过上了安定的养伤生活... 来到第二天 二人伤势本是相当,但仅仅是次日清晨缡萝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以惊人的恢复能力,连祝融看得都不敢相信。接而好转了的她,更是一刻都没有空下来过,开始了对婉凝寸步不离的照料与看护 霖漠则是在门外守着,偶尔帮忙打打下手,也没怎么走远过 倒是王育,这段时间就没怎么出现过 “大祭司大人,好久不见啊” 第三天一早,在离祝炼住所不远处的山谷外,一架巨大的骨架旁。这算是这几天以来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也是说得第一句话 “我叫王育” 王育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象,没有回身 “你们这些大人物,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祝炼苦笑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王育指着他盯了快一上午的东西,问道 “这种东西,在黑羽山到处都是”“这是獍妖的骸骨”“獍妖...上古迫獍之战中的那个獍妖吗?”“没错,这种妖兽天生就具有穿梭空间的能力,魔族便用魔气侵染他们,借此来大举入侵那时候的人界” 那一战,人界伤亡惨重,在接下来的两百年之内都没有缓过来 “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见到它”王育也是苦笑,瞥眼看了下祝炼,对着千年前曾是庞群的生物“好久不见啊~” 叹呼,神色幽远,竟还带了一丝怅惋之感 “她怎么样了”“你说哪一个?”“还在昏迷中的那个”“还好,至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要清醒过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然后略微一顿,王育只回了一个字 “嗯” 看对方的态度,虽是意料之中,但却也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继续了。他此行定然是有其它目的的,不然也不会随意离开自己的小屋那么远,即使是已经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可还是不能像眼前人那般,如此轻易就能抵抗这无处不在的魔气 与怨气... “看在我救了她们两人,我问几个问题总是可以的吧?” 行吗?其实他没有多少把握的 “问” 但没想到对面态度倒是那么随意,也好 “她们被谁所伤?”“兰刍被灭国前的大将,兰缙”“兰缙?居然能活到现在?”“三分血肉,几缕慌魂罢了” 几缕慌魂能把他的人伤成这样? 当然他没问,他要趁对方还有耐心前,把自己的事问完 “那个叫陆婉凝的,缺魂少魄,若是他人不是痴癫便是早夭,像她这样既既没灵根、又无武功在身的,又是受了了那么重的伤,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若不是大有来历,那应该就是大祭司用了什么上好的药材,给她强行缓了过来吧” 该重的地方他也说重了,无非就是想这位大人物身上的一些好药罢了。但王育没有说他的来历,也没有说用了什么,甚至一个字都没说 “或者大祭司用自己的灵力直接为她续命也是可以的”看得出,这方面是没戏了,只得自圆其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这一个,才是她最主要想问的 “现在正在养伤,也可能已经完全痊愈了的那位女子,虽是有一些微薄的武体根基,但却是连开灵都没有的人,居然能有如此迅速的恢复能力?即使是加上我的救治,普通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她...” 话适可而止,等着对方的回答。恰好,这个时候王育也像感知到了什么,手一挥,一道光屏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大人,我不知道你身边有人” 对面,丽人身着玄金华裳,一轮银月卧于眼角,说不出的高贵与优雅 “没事,说吧” 虽然大人那么说了,但女子还是警惕性的打量了遍大人身边那人 “按照大人您的描述,那位女子用的应该是‘盈逆之髹’,该属地皇一脉的精深之术。这招法不仅在防守上绝伦不破,发挥到极致甚至能把敌方的攻击全数返还” 果然,王育眉头一挑 “那她的来历呢?”“这个...地皇,神农,伏羲一流的神脉,早在数千年前就已淡迹于人间,我真的无从查起,请达人责罚”“嗯,怪不了你”“谢大人” “并且我还查到了一点,能用的出这样的招数,若不是实力极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在血脉精纯的前提下,有很多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不用学它也是存在,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能激发出来了” 血脉精纯... 看来是小看她了 “嗯,做的不错”回答了他的内属“你想知道的我也只查到这些了,算是回了你所有的问题了吧”再回答了这位巫医 “多谢”‘盈逆之髹’...看来,大人物不止这一位啊 祝炼,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大祭司大人您忙吧,我就先回去了,正好再查一下两人的伤势”“嗯,有劳了” 这算是第一句客套话了吧,不过祝炼也没有在意,说完便转身离去 “大人,您的两位...朋友,伤的如何,需要我想办法弄点东西过去吗?”“不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多谢大人” 女子婉然一笑,这身衣姿,算得上倾城之颜了 “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哦~!” 她这才反应过来,因来事匆忙,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三天后本是月神祭前的祈食仪式,没想到教主突然提前,您又不在教中,没人主持,只能我为大人先应付过来了”“提前?那倒是辛苦你了,还撑得住吗?”“大人放心,在您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的” 笑得是如此的动容,仿佛能为大人办事,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一般 “很好,那就这样吧,自己多注意”“大人,那我就先告退了” 侍女在另一边颔首点头,然后光屏被关闭,她仍是笑着。她不会放弃的,哪怕希望只有几何 对边的他也是一笑,微微,掐断了光屏最后一点连接 ... 黑羽山这一带,法器不通,人迹不至,他们躲在这里疗伤,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殊不知,几人的忽然离去,又在江湖上带起了几层波浪 洛阳 金衣堂,总会 “什么啊?你和霖漠失去了联系?!” 堂主一掌拍在案台上,裂纹从这边一路开到了跪在地上前来报信的探子那儿 “堂、堂主!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探子不要命的向前磕头,砰砰砰的血直流也没有停下来 “石大人,我...”“你知道霖漠在组织中的地位,没个回答堂主肯定饶不了你,说了、可能还有点希望,所以,老实交代吧” 探子的额头已是血肉模糊,但他更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啊。加上石夏这软硬同施的说辞,当即一个字都没敢隐瞒 “我、我和两名兄弟一直跟着霖漠,准备随时增援和传递消息,本来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鹤山堡一战后,我们抓到机会传递消息,霖漠说他一个人可以抵抗的住,他要继续跟进,所以暂时就没有和堂里联系,直到...” “说!!” “直、直到我们到了鹤山堡西面!西面的,西面好像是一大片荒废了的城池,到时里面正进行着剧烈的打斗,整个城池都在崩毁。我们在外面等候,打斗一停我就让两人前去探查,结果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一个回来,所以我只能暂弃他们先跟上霖漠。绕过城池南北各行了十几里路,却发现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沟壑,里面还充满了黑色的瘴气,一接近就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最后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我才一个人返回堂中” “就是说,由于你的延误,错过了支援时间,导致霖漠一人独战,又错判形势白白搭上了两条兄弟的性命,最后还一个人苟且逃了回来,是吗?” “堂主,小的知错了!我一个人回来也是为了把最后的消息带回来啊!您就绕小的一命吧!”“那我还要多感谢你了,是吗?”“不不不、啊——!!” 一声惨叫之后,探子再也没必要开口了。堂主抽回剑,扔给了石夏 “处理一下”“是,堂主” 立刻,便叫来人将尸体抬了出去,并把现场清理了干净 石夏和堂主刚从温广回来,那边的调查情况很不理想,还没坐下又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本来就压抑的愤怒一下就爆发了出来。不过发泄完了,问题也没能解决,事况是越来越糟了 “石夏,有什么办法吗?”“那要看堂主你怎么决断了”“听前面的消息说,二十万的那位雇主同样是位厉害的主,不知道和‘他们’比起来,到底谁更厉害”“属下觉得,一个人再厉害也敌不过一群人的,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那这二十万怎么处理?”“职业操守固然是要守住,不过我们做的所有事,首先是要向前看。我觉得,各位分堂主不会建议多拿一份红利的” 堂主沉默了,权衡着两边的利害 温广这一行事情确实弄清楚了——昆仑派的几个弟子下山‘行侠仗义、铲奸除恶’,好巧不巧惹到了他们‘上面’的人,免不了的就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本来,事情到此调查的差不多也就结束了,却没想到他们此行再次碰到了上头的人,给他们下了命令—— 把那个女的带来?那天价二十万受理的女子?同样也是上头人所寻的猎物? “能活着带来最好,实在不行,告诉我她死在哪就行” 这是上面的原话,所以说,现在的境况是:人已找到,不用再铺天盖地的让手下的人去逮耗子了;麻烦就是,他们二十万的保单居然和要抓的人是同一个 这怎么办? 立刻回总堂就是为了叫回霖漠再商量对策的,把一切捋干净了才能更好行动。没想到居然会和他失去了联系,本来算得上明朗的局面又乱成了一团 而且,在这之中他还发现了一件事:这次出行的消息也就这里的几个人知道,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会在那碰到了上面的人?这绝对不是巧合,堂里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人能联系到上头的人,而且职位肯定不低,他们到底渗透了多少人在自己堂中了? 他可以为了他们不惜一切的卖命,但金衣堂必须是全权握在自己手里,所以这、才是当下最棘手的问题 “去叫沂木过来,带足人手,追上霖漠”“那,追上之后呢”“追上之后?你说的对”堂主狠厉一笑,不知道他到底对这复杂的形式做出了什么决断 “杀!”“一个不留,包括那个雇主,就当成是一个意外”“通知各分堂,守住所有关口,动用一切能用的资源,只要见到陆婉凝,杀无赦!” “是”“堂主”“如您吩咐,我这就把消息发散开去” 自此,金衣堂在各个城镇隐藏的爪牙,通通挥舞了起来。不见阴雨连绵,却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鹤山堡惊动四方的邪灵风暴,让绝大部分的势力动作都加快了起来。超出世人理解的异动,更是让人心、变得慌乱难控 与常在暗处的金衣堂相比,还有一方,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天星冢 同样是游走在江湖各处,纪律严明的一支非“正规军” 说他是非正规军,那是因为他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的控制,也没有在明面上被谁认可过。但,天星冢的所有人都克己守律,真正的是团结一致,自创以来一直把自己放身抗争恶势的第一线——剿匪灭寇、援助百姓、抗险救灾...,也正是他们名声在外,所以即使是没见过的人,也会心存一丝敬意 同样,在金衣堂眼里,他们自然也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最近,金衣堂有什么大动作吗” 看着师妹送完信回来,在营地整理行装的南临问 第四十八章 修伤 “没有”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爽朗大方,不拘小格,随地便坐了下来 “不仅如此,反而还很奇怪” 但她的凤眼薄唇,那副姣好的面容一点也不影响对花信年华的认解 “奇怪?有发生了什么?” 南临搭好临时的住所,一身戎装,开始喂养他们的马匹 “相反,不仅什么都没发生,好像听消息说这段时间他们连活都不接了” 师妹也是一身轻甲绒服,常年沙土奔波,她从不计较这些。只是腰间多了挂一大一小的一对艳红毛坠,坠间跳跃着份纯白,倒是给这位海部的飒爽英姿凭添了几分少女气息 “是吗?”马儿吃着草,鞍踏不时传来晃动的轻响“那倒挺好的,正好能让我们好好处理下眼前的事”一切都安排妥当,南临也坐了下来,和师妹面对着面 “梓伊啊,师兄我有话想跟你说..”“来,师兄,先吃些东西吧,刚摘来的,新鲜着呢”梓伊把一包还带着露水的果子放倒在了地上,自己先拿起一个用袖子擦了擦“嗯~!真甜!”“好,先吃些东西吧” 南临也拿了个咬了口,却不像梓伊那般有胃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对了,你刚才说有话要说,师兄你想说什么?” 将咬了口的果子放下,犹豫片刻,开口 “明天,至多是后天,大部队就会赶到了。到时候,你就跟他们一起回去吧”“啊?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任务完成了一起回去的吗?”“那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这次的任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危险,你呆在这风险太大了” 他们现在还守在鹤山堡的外围,等着自家部队的支援 “我又不是不会照顾我自己,该有的风险大家不都一样吗?”“咱们师傅临死前说过什么?”又来这套?每次这种时候都拿师傅来说事,梓伊头一扭,不接他的话了 “你不会都忘了吧?”“怎么会!师傅让我们互相照顾,战友间相互团结,勤练武功,要吹得了风、淋得了雨,我都记着呢”“那师傅让你在成年之后把自己嫁出去,你还记得吗?” “我、!”“你!!”...“我不嫁” 支吾半刻,最后又头一扭,任性甩言 “不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到你这不一样了呢?”“那你自己怎么不娶?”“我是海部的战士,生来只为战死”“那我就不是海部的战士吗?”“听着梓伊,你年纪却是不小了,要是..”“反正我不走,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最后脸一横,索性也不和他吵了,干脆横到底 “哎~~” 天渐渐暗下,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近一个多时辰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夜里刺骨的寒气袭来 “我去找点木柴来,你原地不要乱动” 看着师妹冻得身体开始发抖,他终归还是不忍心。嘱咐了一句后,不一会儿南临抱回来一捆粗木,为了方便燃烧,一根根的掰了起来 “你啊,就是脾气差了点,要不然我也不用那么担心你的婚事了” 南临忍不住笑了,看着师妹噘着嘴但也在帮他掰柴火,打趣的说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能让他们吵架的也就这事了 “真不知你将来的夫婿该拿你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看不惯就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哪有女孩家动不动就打人的啊?”“你就别娶,省的互相看不顺眼,我又没求着谁来娶我”“哈哈哈哈~脾气差归差,但我们天星冢要的就是这个豪气” 南临打开包裹,拿出干粮扔了一块给师妹,自己也留了一块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本来的目的,去那个闹鬼的荒城看两眼,被鹤山堡这事一闹怕是去不成了啊”说回鹤山堡,他的脸不禁又严肃了起来“既然你这次打算要跟我们一起行动了,那安全这种事,自己一定千万要小心”“那是当然了,我知道” 火堆在夜里燃起了温度,随着这火光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到时候真要再碰上之前那东西,大家可都从来都没见过,我不一定能第一时间保护到你了”“说不定我还能保护你呢” 梓伊认真的脸,一点也不想在开玩笑 “是了,那到时候你可得多担待点啊”“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不过时间差不多也到了,该休息了” 一般情况下,他们的作息时间都非常严格。女子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师兄已合衣躺下了 ‘算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明天说也来得及’ 如是想着,梓伊也躺下,向师兄这贴了贴,睡下了 ....... “主人,这些人我们要管吗?”“不用,至少,现在不用” 黑雾中没有身影,只是传来了声音 “现在的情势,越乱对我们越有利”“那要不要给他们一些引导,让他们对上玥族那个人?”“对面虽然都是些普通人,但量却是不少,你有把握吗?” “有” “很好!” 黑雾中的声音十分满意 “要的就是你这种魄气,我果然没看错人!要知道,我们‘真正的主人’可全要靠我们了,绝对不能出错”“属下知道”“很好” “等一下” 看着主人就要切断联系了,桀泉忙喊,然后再压下声音 “还有什么事?”“东凛,他怎么样了” 那天为救自己,一人抵住所有失心狂的伙伴,最主要的那要命的‘抑魔灵爆’,那样的情况下他还要强行化出真身,其实结果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消耗过大,厉火攻心...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能不能活要看他自己了”“知...,知道了”“继续对上玥族那行人,你很可能也会变成这样” 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这就是言外之意 为什么人界会潜伏着这般巨大的危险? “多的不说,人间危险重重,我们的使命又是如此重要,坚持下去” 黑雾一消而散,留下桀泉独自站那想着,想着、他跟东凛在人界呆了快二十年了,如今为了救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 没时间伤感了! 自己要马上振作起来!不然东凛所做的一切的白费了! 然后 黑夜中,又一道身影迅捷潜入了鹤山堡之中 一众人群聚集于此,不同势力,不同目的,甚至还有更深处的,但他们的目标却是同一个——黑羽山的那一行人 外面的‘阴霾’越积越重,黑压压的整盖住了半边天,压得人心神难安,似是要喘不过气来一般。而真正被这片乌云笼罩的他们,却仍是浑然不知 . “他们走了?” 婉凝半躺在床上,倚着床头的横梁,有些吃惊地问着 “对啊,说是徐沁忍受不了这里的什么气息,他师兄常玄就带着她先回昆仑派了”“气息?什么气息啊?”“不知道,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好像没有,呕~!” 吹了好久的药刚送到婉凝嘴中就被吐了出来 “好苦啊~!”“苦也得喝,你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喝” 缡萝递着勺子又靠到了嘴边,这回清楚的看见了汤里的成分,居然还有类似蜈蚣这类爬虫的脚肢?! “这里面都是什么呀?”“不清楚啊,这药也不是我配的。但别人医术那么高,又是他救回了我们俩的小命,肯定不会害咱们的。没事,快喝吧” 对着再一次送过来的汤匙,婉凝内心还是拒绝的 “能不能...”“这几天都是喝的这个,你怕什么啊?”“可我之前都是昏迷的,不知道味道的呀”“别犟了,快喝吧”“等一下,王育在吗?”“你找他干嘛?”“他好像随身带着些糖块吧,我想..” “糖块来了” 说到他他就到了,王育包着糖块,声音刚落,人就已经在床边了 “你倒是挺及时的吗嘛??!”缡萝不怀好气,白着眼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几天都死到哪去了啊!不知道我一个人照顾婉凝有多累?!”“我去附近看一下地况,等伤好了总不能还一直在这麻烦别人吧”“可..!”“再说了,你们两个姑娘家照料起来也比较方便些,我在这不反而是碍手碍脚?” 句句在理,可缡萝就是火大 “那你就该像那个谁一样,霖漠,在门口一直候着!”“我不是说了要看地况吗?”“那,那你..”“好了,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说着嘴里顺势被塞进了一颗糖块,缡萝还是嘟嘟囔囔的,真的是气死她了 看着这一脸不满的表情,王育笑抚了一下她的头,已做平息 果然,还是挺管用的 多多少少,他是知道一点的 “哼!拿去,你来喂吧,火上还炖着药呢,我去看下” 缡萝将药碗递给了王育,然后匆匆就赶了出去,没人看见,少女的脸上带了一丝潮红 在门口讪讪那一笑,早已种下的情种,开始渐渐发芽 “好些了吗?”“好多了,比起昨天刚醒过来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白,但气息确实是稳了不少“那就好” 简单的回了一句,接着将糖块融进了汤里,算是勉强能入口了 “那天真的把大家都吓坏了,你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吗?”“我...,如果当时没人去帮他,他可能就没命了,我也是下意识才...,对不起”“你就那么最在乎他吗?” 婉凝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他看在眼里 “没有,但他可是在危难时候救过我们呐,还是两次,我们在他遇险的时候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说的也是” 王育没有再追问下去,送了口药进婉凝嘴里,又苦又涩 “对了,那天我们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婉凝侥幸般心里吁了口气,问出这句话其实就是在转移话题,她自己都没发觉到 “你不记得了?”“记得什么?之后我不是昏迷了吗,当然不记得了” 不应该啊,王育心里一沉,事情不对 “我只记得,当时看见霖漠就要挨到那一刀了,不知怎的我就到了他身前,接着好像身体里一股热浪翻涌,然后就失去知觉了。等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这里了” 王育不语,似乎还在想着她前面那句话 “王育?”“嗯?嗷,走神了”将心思收回,他开始了解释“那天,就在刀劈向临摹的一刹那,你突然消失然后直接闪到了霖漠前面”“直接闪过去了?”“没错,我当时都吓了一跳” 婉凝惊的张圆了嘴,而王育这句话也不是说着玩的,当时太突然了 “还有更离奇的呢”又喂了一口“眼看那刀就要落到你身上了,却有一道强光从你身上迸发而出,下一刻那巨大的怪物直接被弹出了四五丈外,你跟着也就倒了。霖漠拖着你趁机想要跑开,没想到那家伙刚倒地就又拖刀冲了过来,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不过这一次在对面冲过来的空隙,缡萝又冲了上去,也是一个劲的就挡在了你身前...然后被她背后悠悠冒出来的绿光法阵给挡下了,也是弹飞” 王育说得轻松,婉凝却听得入神,一愣一愣的,听书一般 “你们两个还真像啊,一个两个的都深藏不漏的,嘭嘭一人一下就把他给解决了,厉害得很啊”“他死了吗?”问的是那个怪物“这倒没有,重伤,第二次倒下后就没能立即爬起来了,常玄千钧一发间御剑带我们飞了出来” 其实这点伤还是没伤到他的根本,王育看得出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停止了对他们的攻击,不过也还好是这样,要不然真要自己出手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御剑?”“这个我也不懂,他的剑在他念了一段咒后就变大了好几倍,拖着我们就飞了起来,然后就跑了”“这样啊...” 认知超出她认解范围了,只能听一句是一句,频频点头 “来,还有最后一口”“这一口能不能不喝啊~” 这最后一口药渣,尽是些沉底的断跟触肢,乱七八糟令人作呕的东西,光看着就反胃 “你等一下”王育反身,只见他神神秘秘的对着碗不知弄着什么“好了,你先把眼睛璧上”“你做了什么啊?”“先闭上”婉凝闭上了眼 “你不要想这是刚才的那些药渣,我保证你就能喝下去”“真的?”“那当然,不信你试试” 用唯心来骗自己?将信将疑,婉凝抿了一口 “哇~,怎么是甜的啊?”“不许睁眼哦,你睁眼它就是苦的了”“好”趁劲,一口气将最后全吞了 “好了,再含颗糖”“你怎么弄得啊?”“保密”“这都要保密啊?”“那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你救霖漠时用的那招是什么?” 这话题一拉回来,婉凝又愣住了,嘴里的糖也不知安放何处 “你看,你不是也不跟我说吗?”“不是,我也在想那究竟是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迷茫摇头,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就别想了,反正也不是坏事” 婉凝沉默了,但不是因为这件事 “怎么了?”王育当然也一眼就看了出来 “不知道在遇到你们之前我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可能这些就跟我以前有关吧”“缡萝不是说她记得你之前住的地方吗,等你病好了,我们带你回去”“我的病,能好吗?”苦笑,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手 “一定能的,相信你自己,相信我” 他能让她笑,能在她失落害怕的时候陪着她,尤其他那虽简单的话语,却总是能安定她的心神 “药来了” 霖漠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王育握着她的手 “多谢” 婉凝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王育也没说什么,起身道谢并接过药来,很正常的一幕。她看着,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慌乱,就像...就像偷东西被当场逮住了的感觉 “你、!”...“你还好吗?” 见他要走,婉凝脱口而出就想解释什么,但开了口后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支吾着问了下他的身体状况 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一连串的莫名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 “没事”“那今晚能一起吃个晚饭吗?” ... “可以” 说完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还要喝啊~~”“认命吧”王育笑着安慰她“喝完这碗是不是还有?”“应该还有”“你让缡萝先停一停,一会儿饭后再喝行吗?”“这个倒是可以,那你自己喝着,我去和她说声”“太好了” 吁了口气,真是要命啊,都要成药罐子了 第四十九章 被困 三个时辰后 “婉凝你怎么下来了啊?”“一直躺着不舒服,下来动动可能恢复更快呢”“不行不行,快回去躺着”“你看,我烧的菜,尝尝先” 绿油油的看不出是什么,只认得出混了些木耳进去,这是她唯一叫得出名字的 “哇~!好香啊!” 但完全不会影响她的食欲的,话题拉的正是到位,缡萝怎么可能抗拒的了 “好了都说是尝尝了,把他们都叫过来,准备准备就可以开始了”“好嘞~我这就去喊” 不一会儿,王育在正厅摆盘,缡萝帮着打下手,马上便是一桌子的菜,所有人都上了座 “这都是你做的?”“菜不多,总共就四五个,但..”“可是我这没有这些食材啊”“我是从你放药材的房间找出来的,其实好多药草都可以直接下菜的。像这个千金叶,木耳,利竹...”“姑娘还真是慧手兰心啊”“哪里哪里,前辈不嫌弃就好。快动筷吧,光看着又不能饱” 席间,碗筷叮当作响,这一夹那一勺的,不得不说婉凝的厨艺真是不错,一晌过后盘子基本都空了 “婉凝,你做的菜也太好吃了吧!”“喜欢的话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再做啊”“在外面天天风餐露宿,已经好久都没吃过那么像样的一顿了~”缡萝边说边咂着嘴,真是好好治了一把馋虫了 ‘已经好久没吃过那么像样的一顿了’,好久...像样...没吃过...... 惆怅,恐惧,后悔,这句话让各种的情绪一同涌上了祝炼心头 “小女当下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顿饭,权当我们对祝前辈的一份心意吧。日后有机会,婉凝定当倾力相报,再来...”转头看向了霖漠“霖公子多次在万险之中舍命搭救,婉凝当真是无以为报,言语之间也难表达,只能说我..” “不用” 祝炼没有说话,霖漠开口,然后起身就这么离开了饭桌 “喂,听别人把话说完不行吗?喂!”头也不回,越走越远“婉凝,你别理他,救了别人几次就能天天摆脸给别人看了吗?我们又没求着他救!” 他...是生气了吗?那可以理解成,他是在乎自己吗? “婉凝?婉凝!”“我没事,知道了”“咱们迟早会还给他的,哼!”她把婉凝的表情理解成内疚和歉意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这份人情她一定会帮婉凝还掉的 “多谢陆姑娘的这顿饭”“祝前辈言笑了,可我现在真的只有‘这一顿’,以后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感谢陆姑娘这顿便饭的”“祝前辈?” “身处蛮荒,有些简单的事,在这却是十分珍贵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罪人” “祝前辈您说什么?”“没什么,一些不堪回首的忘事罢了” 说着,祝炼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木盒拿了出来 “陆姑娘,你的体质异于常人你应该也知道些的。你们的伤同时医治,看上去都好的差不多了,但唯独你,断不能掉以轻心” 将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鹅卵石般大小的红玉石,静静散发着暖色流光。还有略隐略现的红丝游于其中,一眼就看出不是凡品 “这是血藻晶,偶从珊瑚海所得”“这?这是要?”“没错,你的病我虽不能尽知” 王育轻笑 “但我能确定的是,你不动灵则已,一用身上的灵力那便是牵魂散魄,流动太快,以你的体质和根基绝对撑不住的。这血藻晶于你正好,养灵护魂,倘若再有来时那种情况,甚至能救你一命。随身携带,切勿离身” 笑着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医者仁心,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祝前辈您对我们已是有恩,我真的不能收”“就当这是这顿饭的回礼吧”“可是..” “你就收下吧,不要辜负祝前辈的一片好意了”王育替婉凝接了过来,在手中来回摆弄着 “那真的太感谢祝前辈了,婉凝绝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合揖,婉凝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珠子没什么问题,但他知道这血藻晶没那么好弄的,他在打着什么算盘呢... 王育不着痕迹的盯了眼祝炼,当然,抓到了他下意识躲闪的眼神 “好了,接下来我还要炼药。你们的伤也需要多加休息,记得按时服药” 祝炼当然也感觉到了,所以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等他退出房间后,婉凝略有无力的叹了口气 “受了别人那么多,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还上呢”“还不上就别想了”“那怎么行啊?”“你受了我的也很多,我让你还过吗?”“那不一样啊” 说得很自然,婉凝一点也没察觉现在有多么信任、依赖他了 “这血藻晶成色不错,等哪天有空了我帮你串成一条项链,戴起来也方便”“喂!怎么老是婉凝啊,这么久了你好像还没送过我东西吧?”“每次烤的吃的,我给你的不都是最大份的吗?”“那也能算?!” 聊得好好的,缡萝突然发起了难,听到这话更是一拳捶在了他肩上。见她还要动手,王育撒丫子的跑了起来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你身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我哪有什么好东西啊?”“怎么没有?每次遇到危险,你总是能掏出这个那个,而且都是特别少见的好东西。今天你别想骗我,快交出来!” 追闹不断,无论什么样的困境,他们好像都能化险为夷。而且一直以来,总是能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呵呵呵呵~你们闹完了早点回房休息,我先去睡了” “别,你还有药没有喝呢”“等我抢到点好东西,我去给你再捏捏、嘿!”又扑了个空,别看王育这细瘦的身板,身手可一点都不输给缡萝 婉凝笑着推门出去,往房间走去。一个人的时候,她又不禁想到了霖漠,想着他今天的行为 ‘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想法,到底有没有...’ “不” 婉凝急摇头,她在想什么呢?自己都被自己的念头给惊到了,‘他在想什么’?恐怕先要弄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吧! “啊~!”低头苦思的她全神贯注,直到撞到了人都没有发觉,抬起了头“霖公子?!”眼前的人正是霖漠,不知不觉居然在走廊上碰到了?在现在这种时候?! “霖公子,你怎么在这啊?”“你非要叫我霖公子吗?”语气中居然带着挑逗的韵味?!“那,我该叫什么?” “霖”慢慢走进“漠”贴到了她身边,离胸前仅几公分“叫我,霖~漠~”声音中带着让人沉沦的暧昧与低沉 心跳骤增!他!他这是?! “嗯~~” 一声意味不清的轻哼,婉凝是酥一块麻一块的,彻底失去了招架。霖漠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捧起婉凝绯红的脸,送到了嘴边 “冷夜造作,无以为覆,你我二人长夜漫漫,何不云雨高唐,一梦同枕?”说着,再一次缩近了那本就不多的距离“等!等一下,我...” 她感受得到他嘴中温热的吐息,也感觉得到此刻他身体中的‘怒火’ “怎么了?难道是我会错了意?流水有情,枝头的花蕊却不愿坠下~?” 幽怨、失落,他的意思自己都懂,可是... “罢了,看来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不!” 她拉住了欲转身的他,两人对视 燥热的气息让她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前一起一伏好不诱人 婉凝有犹豫,但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任由了他的动作 他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顺滑的皮肤吹弹可破,顺着侧面一路下滑,穿过脖项,从挺拔的双峰略过,留痕轻触。滑过小肚直到了腰间,缓缓抽开腰带,一圈一圈打开了她的身体,刹那间薄衫半落,如玉般的细肩和半透裹胸全都呈现在了眼前 “你当真不后悔了吗?” 没有回声,有的只是若隐若现起伏的峰尖,婉凝闭着眼 “我,定不会负你” 她跟前的情郎,忽的阴冷了下来 “小羽,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黑爪介时从袍中窜出!直袭命魂而去!! 铮——!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两人间爆发开来!霖漠被这股力量震出十步有余! “你...!”婉凝喘着粗气“你不是霖漠!” 她将头别过,一只手压回了自己衣裳,一只手举着那根短笛指着眼前这个人 “你怎么了,小羽?” 血气上脑,尽管婉凝快速呼吸着,来平衡她是才躁动的感情,但还是觉得全身酥软 “你...” 呼~,呼~... “你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对,还敢说你是霖漠?” 不可能!他知道她的一切!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这个女的,即使是她自己! “那又怎样~?”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反驳,反而是比之前更加蛊惑的声音“我是谁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不是吗?” “你把霖漠怎么了,快说!”婉凝的气息恢复了七八分,甚至都有了些强硬 “呵呵呵呵~~我不就是霖漠吗?不就是你愿意舍身的那个人?你看这良辰佳景,不如我们继续先前之事,共赴巫山如何?” “下流!!” 婉凝眼中现在只剩了厌恶,眼前的人居然接着霖漠的容貌将自己骗成了这样! “快把霖漠交出来!不然..”“不然?不然怎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是啊,光顾着焦愤,自己这病恹恹的身子怎么敌得过对面?刚刚也是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也不知怎的这支短笛就救了自己 “哼!”‘霖漠’这回是冷哼,他本来还有点顾忌的,看这反应完全是想多了“不枉我跟了你那么久~!总算是让我找到机会了!!” 他开始暴露出了本性 “中了我辛苦那么久埋下的‘摄影阵’,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明明是少灵缺魄的的身体,却有着如此强大的神魂!只要我吸收了你的灵力!只要!!呵呵呵呵~~!”“我们的修为,至少上升千年~” ‘我们’?! 在大惊的同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影!动手!!” 还没等婉凝反应过来,地面猛地蹿出手形的黑影!缠住了双脚、禁锢了双手! “缡萝!王育!!” 奋力的嘶喊,包括前面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赶来救场 “别喊了”他步步向婉凝走来“你没有发现,这儿早不在你那安全的小屋中了吗?” 周围的场景开始褪色,接着如水一般融化,一点一点流失,扭曲的墙面和地表凄惨可怖,到最后只剩下了灰蒙蒙的一片虚无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抬起婉凝的下巴,用力遏制住她的挣扎 “干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 ‘霖漠’的手再次下滑,不过这次停在脖子处就不动了。他的手开始虚化,从指尖到手掌,一点点变得透明,再接逐渐化成了一团雾气,缓缓攀缠在婉凝身上 “可能会有一些不适,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感觉到了~!力量!力量!!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无比强大的力量!!!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一瞬间,婉凝的面色煞白到可怕!呼吸不稳,手脚无力,脑袋像要被抽空一般,不再能思考 “都说了不用担心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死...死......”不过一晌的功夫,婉凝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听清对面最后一个字——死“我......不......” 嗖—! 一柄剑影利风飞出! “啊——!!” ‘霖漠’猛的回头! “又是你这个臭道士!”“束手就擒吧!”“我和你什么怨、什么仇?你偏要追着我不放??”“正邪相立,你我注定不能共存!”“哼!正邪相立?” ‘霖漠’看着这个道士的手和脸色,话语立刻就转为了嘲讽 “你的症状又加重了吧?”道士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少废话!”长剑出鞘“不就是想杀我下药治你的病罢了,装什么正义啊~?”眼中充满了不屑“再说,三天前我可能还惧你三分,可如今你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了,还有什么能耐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啊?!” 也许是被这轻蔑的话语给激怒了,不论哪样,道士已直剑冲了过去 伴随最后一声冷哼,没有任何的闪躲,‘霖漠’手凝一团黑气正接就迎了上去 然后 就只过了那么一招 虽是一团气体,但就两者照面的一瞬间,道士明显的就是重心不稳,也就是因为这一个抖动,黑气略过了剑身一下就扑向了他本身 “噗——!” 仅一下就鲜血暴吐,失去了招架之力 “啧啧啧啧~连血都是黑色的了,你怕是活不了几天了啊”“你!你怎么?!”“怎么?被我的力量吓到了?就轻轻这么一下?” 他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手掌,疯狂的大笑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力量!即使还没完全吸收她的灵力,对付像你这样之前完全不敢碰的人,现在已是绰绰有余!!” 她? 道士这才发现,不远处昏迷在地上,躺着的女子 第五十章 清一 说完,‘霖漠’驱动着体内那股刚吸收过来的强横之力,整个人瞬的黑焰暴涨,从背后笼罩了整个身体,一步步嚣张的逼近道士 道士也不知是有几分把握,起码表情还是镇定的——长剑于胸直竖朝天,左手双指从下一抹而上,附上灵力之后在空中快速的飞舞起来,所过之处留下了道道流光剑痕,最后集条成形汇成了法阵 从上衣取出最后一张黄符,夹着默念咒语,最后一个动作往光痕上一甩,符咒立刻燃起了所有 “哦?” 道士筹划许久的法阵在‘霖漠’脚下显现,加之在这不远处持续的注灵下,法阵一圈圈不断扩大将它团团围住,却只换来了声、‘哦’? 法阵的凛冽之息渐发渐强,光符也若隐若现的飘飞出现,眼见着全阵就要完成,可之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是无动于衷 “等了你那么久,也就这么点东西了?你真的以为,这种东西还困得住我吗?” ‘霖漠’根本就无惧眼前已成的法阵,用以证明的背后的黑气直接燃成了黑火,不寒而栗的温度猛的传向了周围 怎么可能?! 双爪成印利空划出!每一下!阵法都在崩溃! “啊!”胸口又是一口腥甜冲上,这法阵他本就是在强行维持了,根本受不了一点强攻 “哈哈哈哈哈哈!!”这女子身上夺来的力量,令他癫狂!“臭道士!今天你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双手收于胸前续积起最后一击,如破笼而出的野兽般张狂! 道士手中的剑,在这碾压下无声断裂,破败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甩出,趴在十几丈外的地上,失去了动作 “现在知道,是谁在不自量力了吧?知道自己?有多弱了吗!?” ‘霖漠’一步步的向他走来,一脚踏在他的背上 “你不是自诩正义吗?你不是名门正派吗??站起来啊!”脚上的力道不断加重“不是要抓我邀功吗?不是想用我下药的吗??来啊!!”力道大的已经能听见骨碎的轻响“在你被逐出昆仑的时候,你就是一条狗了,知—道—了—吗?!” 被逐出... 没错,我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一条,随人践踏的垃圾...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一股至邪的力量随即爆出,从道士体内?抑制不住的魔气四散倾泻!先前的正道之气完全被抛弃!! “啊——!”一声惨绝的长叫“你!你怎么!” ‘呼~呼~呼~’,道士身后是更盛的黑气,嘴里不断的粗喘着 “没错,拜你所赐,从昆仑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条狗了”用完了最后一张道符,他又扔掉了手中的剑,扔掉了象征着作为一名昆仑弟子最后的尊严“所以,我也不会再讲那一套救世大道了” 阴霾之下,他的五官、身体开始急剧的变化,恶绝的盯着一个方向 “我做不了人了,你也别想活着!!” 真正的大战这才开始,而此时祝炼的居所内,也是炸开了锅了 “就这么一会儿,婉凝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缡萝不停地踱着步,一前一后,她很急,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王育听到这消息后就一直阴着个脸,在一旁一言不发;霖漠则是第一时间就窜了出去,几个时辰了没来一点回信;而祝炼,说是要起什么卦来帮他们好婉凝,到现在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找到了!” 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霖漠从窗户翻进来,祝炼从自己的房间拿着什么走了出来 “找到了?!” 霖漠第一次那么焦急,之前无论什么情况都没见他眉头紧锁过 “没有”“那你..!”“不过距我居所西南二十里外,刚刚发出了一股很强的能量碰撞” “是魔气”霖漠补充道 “不可能”祝炼一口回绝了他的话“这地方就是块坟墓,不可能有如此之强的大魔前来”“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走” 这时,王育终于说了一个字 “等一下” 可被祝炼拦了下,他很诧异?无论是魔气,还是单论那一股强大到碎了他占卜盘的力量,除了他,其余两人无非是羊入虎口罢了,而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啊 “还有什么事吗” 王育很克制他的脾气了,但那股冰寒还是从他眼中扫了出来 “这...这是用先前陆姑娘疗伤遗留的血制成的‘随引’,如若距离足够接近,‘随引’即会起反应,应该能帮到你们的” “多谢” 实在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缡萝接过水滴状的凝血后飞也般的冲了出去,霖漠紧随其后没半刻停歇 “啊~啊!!” 祝炼知道!但是他不得不做!先是胸前一闷,再加便是千斤垂顶,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将自己直压在地! “念你救她一命,还是主动说出来的,你留她的血我不跟你计较”王育的眼神冰冷不作丝毫感情,但此刻内心却是怒火中烧“但你敢用她的血再做什么!这,只是一个警告” 又一次,她在自己面前被处于险境,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接着王育便是离去,好久好久,祝炼强压下燃的快要炸裂的五脏,跌跌撞撞的滚进药房,取下了他吊命才用的绝品,勉强的才喘过一口气来 “呵呵呵呵~”不过,他笑了“生死边上走一遭,这神脉之血,当真难得” 来时那长相极美的女子,本以为是那位大人玩心大起,用秘术续命的‘花瓶’而已。但当不小心蹭破皮肉接触到她的血液时,这才感受到那灼热炙心般的感觉,让他知道了这人居然是神脉一族? 血源极其强横! “哈哈哈哈~” 有多少人知道,仅凭这几滴血,就能用来做出多大的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血止不住的咳吐出来,声音模糊不清,但他的脸上却笑得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可以逃脱这梦魇了,哈哈哈哈...!” 笑得癫狂,笑得,可悲 ... . . “侦查情况”“沂木大人,所有地方探遍,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过” 兰刍国外,沂木和金衣堂的人马 “嗯” 这次总堂派出如此大的阵仗,他们能理解,但 “没别的路的话...” 各分堂精英满编二十五人的队伍,由他来指挥?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细弱少年?一身白锦便服,外表和善,脸上还一直挂着一缕笑意,与他们这些刀疤长痕的杀手们格格不入 “那就派五人入城彻查,其余人待命” 他们是出来执行任务的,可不是来外出郊游的啊?就这么一个绣花枕头?但是堂主也是下了死命令的,大家都没办法,没人敢说个‘不’字 “你们两个,你,还有你跟我进去”发话的是这次临时小队的行动带领,是他们二十五人中实力最强的,活跃于各个大小任务 “你不能去,换个人”沂木指着领头“为什么?”“用不着”“用不着?” 什么意思?对他还有别的吩咐?想不明白也就算了,他另选了一个杀手,很快,五人集齐从各个方向潜入了城中 沂木站在一块眺望石上,正好以大略的视角俯观城中情况。然后,就安静的看着 “走吧,前进” 当看到第一缕烟尘从城半空冒出,沂木说了句让其余人都惊愕了的话 “那城中的五人呢?”虽都是刀口过活的杀手,但组织的团结从未被忘却过 “各位都是分堂精英,这点情况还处理不了吗?”“同堂兄弟,如若情况允许,互相支援是必须的”沂木的意思,就是这城中就全交给那五人了,但领头并不同意这种冒险的做法 “既然堂主让我负责这次行动,我就会对你们的性命负责”沂木头也没回已经开始走了“况且,堂主给他们五人另安排了任务,还需要我一件件向你们汇报吗?” 语气温和,但众人皆不言语。他,确实很有‘气势’ “我不希望有人再影响到进度了,这次任务的分量想必大家都清楚。如果有什么不满,回去之后大可反应,但现在,一切都得听我的” 一袭白衣在前,众人跟了上去 金衣堂重队继续出发,向西搜寻霖漠,而霖漠,也在向着同样的方向搜寻着那个人,而那个人,在生死边上一遭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 . 十个时辰后 深夜 “水...水......” 无力,瘫软,躺着一动也不能动。一个竹水筒在模糊的视线中闪过,她不顾一切靠着本能就凑了上去 咕、咕、咕... 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筒,然后又倒回了地上 “呼~、呼~、呼~......” 开始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她——还活着 涣散的精神慢慢集中了起来,婉凝努力地睁开了条眼缝,这...是哪?想尝试着发出点声音,却发现连这都是困难,只有视线给了她一点信息,面前有着点点火星,还有...黑白相间的衣角 ... “你...谁...”“醒了?”一个深沉有力的声音“最好不要乱动,你现在很虚弱” 四下无声,枝干燃烧,劈啪作响 “我不会伤害你的,等你有力气了,再说话吧” 无论真假,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安分的躺着。期间,胸口的红宝石一直隐隐作闪,终于在又不知多久后,总算有力气睁开了眼睛 高耸入云的枝木,这是她第一眼看到的 “这...这是哪儿?”“白泽?”“白泽...??”“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这里的树木每一棵所见到的都有十几丈高,枝繁交错,盘根错伸,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你认识这?” 好熟悉,但又那么的...陌生 轻摇头,她不认识 “传说的上古之境,梦泽之外,曲洲之上,人迹无至,我也只是书中典籍看过而已” 这林间忽来一股风,带来的是古老与厚重 “你,不是刚才救我的那个人”待呼吸稳定了下来,婉凝扭过头,发现眼前的人完全陌生。黑发间白丝,眼角略有细皱 “你说,刚才你碰到的那人是为了救你?”“嗯”点头,那惊险的一刻,她不会记错的 “清一”“什么?”“我的名字”“哦,啊~”婉凝起身到一半,手掌一软又跌了下来,幸亏他及时服了过来 “我说了,你最好先不要动”“我只是想起来向你道个谢”依在了树干上,刚才躺着没发觉,身上的衣服感觉别扭的很 “你衣物一直散开..不太好,所以冒昧将姑娘的上衣合了起来”“没事,多谢了”原来是扣子系错了,只需要揭开调整一下就行了 将婉凝扶正,清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错开视线,让姑娘整理了一下衣物 “我叫陆婉凝” 对方看起来四十有余了,但那一双柳叶眼却显得他气韵十足 “陆婉凝...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语气中既有年迈者的温和,也不乏为人尊长的严训 婉凝向清一前辈道出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不知为什么就落到了这个地方。清一双眉下沉,思考着她说的 “寻了多地大夫没一人能诊出你的病,最后只能到这里来碰碰运气了...”左一寸白眉,右一道黑黛,清一沉思之间,她才发现这不同“按你说的,由我来推断...你不是‘像’,而是的确缺失了一魂两魄”“什么?!” 这话听完就感觉,自己忽然不完整了?甚至都不能算是人了?而且看前辈的语气和表情,他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确定 “可是,人缺魂少魄后还能活着吗?”“确为少见,但并不是不可能的情况”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又有言为命魂,精魂,气魂,三魂定元守一,才有了人的基础成形。但细说下来,这三魂之中最为重要的是命魂,主身寿,若缺少或破损那性命肯定就难保了。在这短暂的时间看起来,你的思智并未受损,那如果是真的话,想必缺少的就是胎光了,也就是气魂。七魄,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布于人身的各大命轮,简单来说对应着喜、怒、哀、惧、爱、恶、欲,虽也是十分重要,但并不是丢失就会危及到性命那种。短时间内,我也看不出你少去的是哪两魄” “这样啊...,多谢前辈” 婉凝表情沉重,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缺以气魄,只要不擅动灵力,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于身体,唯有静养才是最合适的” 清一前辈很耐心的向她说着,纯粹是长者于小辈之情,最多,看这位姑娘还算是顺眼 “对了,前辈你又是为什么被困在这里的?”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清一的脸明显的拉下了好多。脸上的表情复杂,愤怒中夹着后悔,似是一言难尽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没什么,我来这,是为了抓我那孽徒回师门的”“您说的是刚刚救了我的人吗?”“他可能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的” 他的徒弟,一生的恨 “可他毕竟是救了我” 要不然,她已经没机会在这说话了 第五十一章 回忆 森林里仍是静悄悄的 无论是远处,还是近前 ‘不知道王育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一起拉进这个怪地方。如果没有,那他们肯定快急疯了’ ‘到底是我那徒弟的错,还是我自己的’ ‘这地方到底是哪儿啊,为什么即是陌生...熟悉的感觉也是并存的’ ‘又是许久不见大雪,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前辈,我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婉凝率先打破了宁静 “差不多一天了。这里一直昏暗无光,时间很难分辨”“怎么会这样?‘白泽?’,这究竟是块什么样的地方?” 一直不见天明?一片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的森林怎会有如此长势? “首先,你刚刚碰到的那个‘人’,是一只魅魇”“魅魇?”“魔族的分支。不过这早就是百年前的说法了,现在的‘魇’,早已脱离‘魔’这一道”“魔?魇?”“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 被着连续的几个问题,清一发觉这位女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但如果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落入这个幻境,又怎么会被自己那孽徒盯上的呢 “见识短浅,前辈说的我大部分都不明白”“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极度危险的。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那只魇魔为抓你而专门设下的幻境”“幻境?”“基于现实,又异于常世”“前辈你可以再说详细点吗?” “幻境中的人、事、物,以及地方,必定是你曾经历过的,或是听过、想过,也就是说你脑中肯定是对其有印象的。魇就是抓住这一点,用熟悉的感知降低你的防备,再幻化成你最重要的人进一步瓦解,乘虚而入,吸取你的精神力” “精神力?是指人的七情六欲吗?”“可以这么理解,魇以人的情感为食,也有特殊的能直接吸取灵力” 婉凝听着听着,双手抱住大腿,头埋其中用力蜷紧,好一晌的沉迷 “你对这有想起来什么了吗?”她摇头“您不是说这儿是上古之境吗?我又怎么可能认识这里”“但这是为你设下的幻境,你应该会知道点什么”“我...曾经失忆过,有可能是在那之前...”“什么时候?”“大概一月之前” 一月之前?茂桤山异动也是在那个时候,巧合吗?不对不对,这两者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是自己太敏感了 话说回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啊...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的话,那我们可能要被困在这儿很久了”清一看起来也不急“在你昏迷的时候,这附近我已经调查了一番。发现这儿不仅时间紊乱、不见天日,而且应该还处在一个极其精深的迷阵中,无论向哪个方向走去,最后都会重新回到这里” 幻境?迷阵?问题接踵而来,婉凝的脑袋乱的发疼 “你干什么?”她已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不能在这再呆下去了”“你连脚都站不稳,能去哪儿?”“我..!” 果然,话都没说完,一个踉跄又跌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不行” 婉凝不管不顾再次起身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现在呆在原地反而是安全的”“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我可以帮你,但有个条件”“条件?”“你腰间别的那块玉石,给我看一下”“这个吗?” 婉凝将玉石取出递了过去,清一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思索片刻 “坐到我前面” 他两掌相并,将玉石置于中心,拇指在上方连接,微微用内力一催,玉石便整个飘了起来。通体流光,散发着暖人光泽,接着二掌翻分向前推去,一条条红丝从玉石中流出,如生命之线般跳动,缓缓从眉心进入了婉凝体内 这前后的感觉不禁让她即时发出了感叹,当红色细丝接触到的一瞬,顷刻便感受到了强大的生命之息不断涌来,自己混乱的气息立刻就稳定了。不仅如此,自己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游动,所到之处让她有着说不出来的舒适感,整个人的状态都调整回来了 “多谢前辈!”“不必谢我,救你的是你自己这块玉石”“它?居然这么厉害?” 这也是清一所想,此等能力绝非凡品,能拥有这等宝器,怎么会是普通人? 她的所说所表,不能全然信之 “既然你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试着破阵吧”清一话完站起,婉凝收好血藻晶,快步跟了上去“清一前辈,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对法阵可有了解?”“没有”“...” 摇头那叫一个干脆,婉凝依旧等着清一的回答 “太乙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再分八八六十四乾坤,衍为八卦阵。世上阵法万千,全都是由此变化而来,仅以地形为基,草木为势,便可困万物,明白吗?” 点头,她明白 “布阵者实力、水平皆有强弱,六十四乾坤定不能尽用,破阵之法便是找出他所扣之象。位象相生,也必有相克之薄,步步趋离,定能破除”“那前辈被困于此,肯定是因为象生太多太乱,短时破解是不可能了” 不错,这布阵之人水平定然在他之上。卦象之多,相扣繁复,别说短时了,给他四五天都不一定能推算出来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有” 清一也不藏掖,眼下最好也不要这样 “普通的阵法,若无法力为辅,是能被暴力轻易破除的。若是嵌入了灵力,那必定就有阵眼”“阵眼?”“就是驱动整个大阵的灵力来源,找到并破除,这个迷阵也能破除”“那您能找到阵眼吗?” 他在陆姑娘昏迷这段时间内,也已经尝试过了。也正是因为尝试过了,他才知道想要从这里出去是多么困难。论术法布阵,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一方能比得过昆仑,而他更是专研此道数十载,但眼前这个迷阵,真的是让他汗颜无力 以常规之法破阵,看似普通的排布,却是一坏扣着一环,一象跟着一位,无一处破绽可寻。无奈之下,打算从最薄弱的一块强攻出去,但等他动手的时候又发现,先前感觉不到有任何灵力支撑的死阵,现在无论轻重任何手段对它都起不到一点作用。就像一张棉网一样,不见它反击,却吸收化解了他所有力量 见前辈沉眉不语,她大概也清楚了 “前辈,这是什么?”婉凝眼神一晃间,忽然注意到了一棵树上有着一块明显的图案,像是人为刻上去的 “这...” 确认了一下,清一摇头 “...半月草”“半月草?” 脑中忽然就出现了这个词,就好像... “啊~!”“小心!” 婉凝的手情不自禁的就摸了上去,图案噌的一下整个凉了,辉光闪烁 “危险!”“不!前辈!”她将手整个按了上去“我好像,记起什么来了...” . ‘树爷爷,我来帮您摆下这个阵吧,这样就不会再有妖兽能伤害这的生灵了’ 一身罗衫,笑得灿烂 ‘那我帮你再加一道幻术’ 依树倾风,他闭眼一脸的惬意 ‘你呢你呢,那你呢?’‘你的阵加上他的法术,这世上还有人破得了吗?’‘来嘛来嘛,我们都动手了,不许你偷懒’ 半月草袭地而放,风间荧光惊起 树下,三人 安静恬然 没有稍稍烦虑 ‘那我,就为你再添上一道...’ . “添,添上一道...” 眼前的树动了,连根而移,后面几棵连着的,一晃树叶全落了下来。树干成粉状全然消散在了空气中,亮出了一条先前完全没有的道路 这!清一看得瞪直了眼,虽然他已有预想,不料这姑娘好生的厉害! 不过这迷幻交叠的阵法以她的实力绝对是破不开的,灵力不稳,根基不牢,尚且还自言是个普通人,除非... “什么人!” 在新开出的道路上,一团草丛不正常的响动吸引了清一的视线,一道气刃随着他的话当即就飞了出去 “吱~!” 兔耳,松鼠的身体,还有两条尾巴 “妖物!”“等一下前辈!” 婉凝在清一下一道攻势前赶紧挡在了两者之间 “你做什么?!”“前辈,它没有恶意”“等它有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您先等一下,就一下” 婉凝的眼神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见她不肯让开,清一也只好先收手了 “小家伙~” 这个长得呆呆萌萌的小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偷袭他们的样子。被清一的气刃吓到之后,两个小爪子捂着头,低身一动也不敢动 “没事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它略微抬起了头,张开爪缝偷瞄着眼前的人类。婉凝则一脸和善微笑,想让它感受到他们真的是好人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唔吱唔,唔喽唔唔,吱噜唔唔,吱唔”“你好像..听得懂我说话?可是我不懂你说的呀”“吱噜噜?” 它慢慢放下双爪,和婉凝对上了视线 “你不怕我了吗?”不说话,就站在那盯着“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 “小心!!” 婉凝对它是毫无防备,但清一却是戒备十足,所以当它飞速转身甩下一条尾巴时,他已经把婉凝给拉开了距离 甩飞的尾巴断节瞬间炸开了一团白烟,挡住了他们视线,然后,好像就是没什么作用了 “我想,可能它只是想逃走吧” 待烟雾散尽,那小家伙也没了影 “你也太莽撞了!”“对不起,前辈”...“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出路。切记,不能再如此随意了”“我知道了” “那,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接下来,除了刚才的意外,这一路都很平静。路遇的花草树木也都自行避开了障碍,安静的有些出奇 “我,想起了在这立阵之人下阵的那天”“哦?那你是认得那几个人喽?”“我想起了他们间的对话,但没想起他们的样子”“你这破阵之法也是从中知晓而来的吗?”“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 ‘也不是没有可能’,婉凝想着 “你失忆前的记忆对你肯定很重要,就没想办法试着恢复吗?”“我的病时好时坏,时重时轻,我和我一路而来的朋友想尽办法都没医治好,哪还有能力顾及上这些”“一路而来?萍水相逢却能如此珍重,患难之情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 婉凝笑了开来,很是动人。一路下来再难再险,他们都不曾放弃过自己,甚至是面临追杀,面临生死抉择。所以,就算自己的状况再差,她都没透出过半点颓怨 “所以他们现在肯定是急的焦头烂额,恨不得满世界找我了,所以我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快点出去”“那你的病现在可有确切的治疗之法了?”“没有” 话到这,清一沉思了一会儿,猜想着她的来历,思虑着她先前所用的法术... ... “前辈!” 这!两人边走边说,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可是眼前这! 于一川长流之前,六七丈的宽将这块地方完全划成了两块——川前,那是是成片的树影,连绵不断,视线所至都是阻碍,而川后忽然就成了汪洋一片的草地! 厚实的绿意深邃青葱,迎风的草尖没过半腿,更是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动物跳窜其间,先前照不进来的月光现在无比透亮,怎么会有如此天然雕琢的场景?! 而且、川前、最让他们震惊的是! “这...这究竟是什么?” 眼前,不,应该说是天边,那庞然的巨影直入云霄,这到底是?? “椿...” “什么?” “大椿...” “这世上真的存在吗?” “树...” “你在说什么?” “树爷爷...” “你干什么?!” 清一拉住了径直就要向前的婉凝 “清一前辈,你能帮我过到对面去吗?”那儿有着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她,真的,她真的能够感觉到 “为什么?出路在对面吗?”“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到那边去”她的表情迫切中都生出了焦急,就连她重伤刚醒时都没有过这种样子 从这儿出去大概率就要靠这姑娘了,就算前面有着不可预测的危险,清一也没必要多想了 “不行” 不过在简单的试探之后,他又给拒绝了 “为什么?”“你看好了” 清一抬指一弹,一道灵力射了出去,在半空中不知接触到了什么,一下就消散不见了 “我绝非儿戏,这结界强得很”“没办法破除吗?”“结界和法阵不同,只能强力破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 可是,那里你对她真的很重要,这种感十分强烈。仿佛,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拉她一样 “陆姑娘,我们还是另找出路吧” 她不能走,不能,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没有能力 前辈都说这是幻境了,错过了这机会可能就再也到不了这地方了,她真的,真的是不甘心... “前辈!你看那!” 第五十二章 ‘她\’,始 是之前跑掉的那个小东西! 它从对岸跑来,竟然在水面上奔走如常,根本没受到前辈说的那个结界的影响。笨重的尾巴此刻轻盈如风,一眨眼就到了婉凝的面前 “前辈,没事的,这次就让我来处理吧” 清一作势就是要动手了,婉凝不急不慌的拦住了他。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一次这小东西居然毫不惧他,直接顺着大腿爬到了婉凝的手上 “吱吱吱,吱吱吱!”“我..我听不懂啊” 它一味的吱吱乱叫,到可以看得出很着急,可她真的一点都听不懂啊 “吱吱!” 索性它也就不再喊叫,拉着婉凝的袖子使劲的向它来的地方拉,也就是巨树的方向 “你是想让我跟你过去吗?”这小东西猛点头,总算是沟通上一句了“可是,前面这长川,我过不去啊” 为了证明,婉凝踩到了河水表面,立刻就陷了下去 “你看,我走不上去”“吱!” 它转身跳了下去,围着婉凝转了一圈,蹦蹦跳跳的抖出了一圈金粉 “吱!”“怎么?”“吱吱!”跳到了婉凝后面,埋头硬推 “你是想让我再试试吗?”“吱唔!”“好” “哇~” 婉凝真就能在水面上站住了 “可是,我还是过不去啊” 婉凝向清一看去,清一照之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灵力再次被弹了开来 “明白吗?小家伙?”“吱唔吱吱,喂喽...” 这回小家伙是真的急了,也不知道又在解释什么,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直把她往前拉 “过不去啊,还有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急我也没办法啊”“唔吱吱...(你能解得开就一定是她,快跟我走啊!树爷爷快不行了,走啊!走啊!)” 婉凝无奈的看向清一,这可怎么办好啊 “破不开结界我们是过不去的,我也没有办法”清一摇头“你也听到了,这结界不破,我们是..”“小心!!” 一道凌厉的手刃一掌推开,与空中刹然出现的黑气相碰撞,当下把婉凝与它给弹了开来 “我就说不能信它!”“前辈..!”婉凝看着还想说什么,却被清一把拉到了身后“妖孽,还不现形!” 那个小家伙被冲击弹开之后,扑棱几下爬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灰,左挑又看,表现得是一脸茫然 “还装?我马上就让你装不出来!”“吱!!” 看清清一的动作知道他要动手,四肢露出利爪,身形紧绷,嘶吼着凶相毕露 “装不下去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柄通身寒光的净色长剑,提气挥身而去,与纵身跃起的利爪直是正面迎去 “小心!” 这句‘小心’是婉凝喊的?不是!是直冲出去的清一! 只是他纵身的这一瞬,一道黑影立刻从婉凝身后展开,血盆大口张的得有半丈之宽!而与清一相扑而来的利爪,目标也不是他,它一开始对准的就是婉凝身后! “啊!” 吃痛的叫声,同时从双方呼出——黑影被利爪所伤,利爪被清一来不及收回的长剑蹭到 “前辈!” 婉凝惊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那受伤的小家伙,不过清一立刻就分清了形势,左手推开婉凝,右剑逼退黑影,还顺势捞回了被误伤的它 “你没事吧?”“没事,前辈”“带着它躲远点!” 不等清一主动,黑影得了空窜回半空,翻转的身形再次向这边扑来,漆黑的大口就像要要吞噬一切 地上的人也立马做出了回应,左手双指画咒,甩出剑尖一点,咒文现光飞似的打了出去,黑影如此大的体型必定命中 “嘶啊——!” “有效,果然就是你” 那凄厉的惨叫声让黑影的进攻更加疯狂了,一个倾散分出了多个分身,虽然小了很多,却从四面八方同时向清一围了过来 “哼!” 长剑一定悬于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红字黄符,灵力轻催立于半空,双手画咒配合着嘴中念法,颂咏结束后接剑顶着横扫一圈,黄符一分为八 “开!” 不偏不倚,每一个分身都有一张黄符追去,剩下的又合为一体,清一飞身跟上一掌打出,像是笃定一般黑影真身果然就被定在了树上 与此同时,其余的假身才被接触到的黄符一触及散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一瞬之间,惊险无比,把婉凝看得是无话可说 “别挣扎了” 这回才看清——清一收剑,不落纤尘,藏于袖中,不带剑鞘 “他人呢?”“谁?!”声音嘶哑不清,喉咙处咕噜咕噜像含着一口血 “我徒弟”“谁是你徒弟?”“伤你那人”“当然是死了!!” 它的音调诡异至极,嗷嗷的发出怪叫挣扎着,阵阵怪声 “你被他打出原形,如若他死在你手里,靠他一个就够了,也就没必要与我拼死再找‘食材’了” 吸人骨血,嗦人七情,以生人来修炼,这就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厌恶魔道的原因。但即使如此,清一同时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它在说谎 “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黑影突然又盯回了旁边的婉凝,乌黑的瞳中冒着吃人的光,说完便笑了起来,仿佛就像看着道美味佳肴一样 “我只想知道我徒弟在哪,你说出来,我就放你一回”“放我一回?哈哈哈哈!” 心一横 “谁放谁还不一定呢!!” 刹那间黑影再起!即使被清一重伤,它的心思就没从婉凝身上撤开过! 魔气四溢!还没等清一反应过来,魔物已经靠最后一丝气力挣开了束缚,不顾一切的扑向了婉凝! 它本就受了极重的伤,再被清一定住,现在强行破封必是抱着必死的心了! “陆姑娘小心!!” 清一为自防已经来不及施救,这一下要是中了、以陆婉凝的体质! 当——!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不是清一所想的那般,可怖的黑影被婉凝身前的一道强光挡住弹开了?! “不可能!你只是我幻境中的一个假象,怎么可能伤得了我?!不可能!不可能!!” 是那个小东西!不仅醒了过来,而且还死守在婉凝面前! 黑影竭力长啸,崩溃的魅魇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再不‘吃’了她它就真的完了! 利爪身形突胀!可爱无害的小个子瞬间突起一丈多高,断掉的第二尾立然长了出来,也是拼了命的直扑前去,径直和黑影撕打在了一起 这一股股意料之外迸发出的强大力量,让清一不敢再轻易上前 “嘎——!” 俎上之肉,先是失去了埋伏的优势,再是误判了对方的实力,又是一个换一个、一轮接一轮的消耗,就算它再厉害,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了我自己的幻象之中?哈哈哈哈!” “没用的,我渡不了真气给它,它只是一抹幻象”“怎么可能?它救了我不止一次,怎么可能只是个幻象??”“抱歉,陆姑娘,我真的无能无力”“但..”“走吧” 正主奄奄一息,幻境也开始崩塌了 “但是..!”“不要再犹豫了!现在下阵者已经被我们除掉,幻境马上就会自行瓦解。如若它不是幻象,带它出去,我兴许还有办法”“好!” “哈哈哈哈!你们想的倒是挺美的!想走?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影!!” 是之前控制婉凝的另一团黑影! “啊!前辈!” 婉凝身旁燃起黯黑色的戾火!覆盖了地上影子的全部面积!清一情急下直接结印打去,不仅没有起效,反被这诡异黑火烧的掌心焦黑! “言煞灵!生截魂!寄肉附血、倒阴腐体!” 地上的黑影从她的四肢倾入!一条条黑线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上涌!清一改向半空中施法的来源攻去,没想到它已成了半透明状态! 同时,整个白泽?都开始摇晃起来 “啊——!” 撕心裂肺的拖长惨叫,黑色丝线已经遍布了她整个身体! “血缠怨已成!你这辈子!下一世都别想摆脱它!!哈哈哈哈!” 癫狂近乎疯獗的笑声充斥在这个即将破碎的空间内,婉凝因剧痛失去了意识,眼神空洞。视线里最后留下的只有逐渐消失的‘利爪’,以及天边的‘大椿’ “陆姑娘!幻境外有人在施法接应,我这就带你出去!” 清一抱起婉凝迅速进入了忽然出现的白光,是谁又是通往哪里他没有时间思考 等空间内消失到不见一个生命,破碎的幻境仍就回荡着那诡异恐怖的声音 这一切,算是结束了 ... 却,又是‘哪个’的开始? 命运的滚轮越转越快,快过了人世,漫过了理性,碾碎缝隙里的所有尘埃 天意或是人为,或许,都是无法逃脱 . “哦?看来你是怎样都不会说喽?” 另一边,金衣堂在沂木各种手段下快速切近,竟然真的赶上了行程,找到了祝炼的住所 他此时被请在座,面前的是一位白衣少年,和他身后看起来像他手下的十几个人 “祝前辈,其实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要你伸出手指头,告诉我他们的去向,我和我的人立刻就走”“你既然能凭自己摸到这里,又何必问我,自己去找啊”“那毕竟牺牲了我手下九个人的性命,再往前可是更加凶险之地,我们,耗不起啊” 居然都有了威胁的意味?要不是自己受了‘重伤’,这些人能在他面前嚣张起来? “我们这些人,确实不够您看的。但就如你想的那样——您伤的太重了,所以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我一个,您都怕是很吃力吧” “你!” 这个和面善小笑的男子,居然能看穿他人所想!? “呵呵~”沂木起身走到堂门前“一点小把戏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侧过了脸,笑着 由于光线的原因,这回祝炼只看到他半张‘和善’的脸 “我还知道,祝前辈早年医术超群,悬壶救世;又懂得不少沉术旧法,惩恶扬善,一时间风光无限;更是有坊间传闻,您甚至都能借灵还魂,令人起死回生” 沂木转身,还是侧对着祝炼,这回祝炼看到了他另一边的脸 “而我,这些传闻可能都不太清楚可就那一个——‘起死回生’,居然是真的!” 哈———— 祝炼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吐了出来 “东李村,西边吴木匠家,小儿生下还不满一年就不幸夭折。一家人哭天喊地,痛不欲生,恰好路过的你心生悲怜,好巧不巧的,正好你又想试试自己那久不敢登台的‘苏生术’,这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您动手了——确实,经天时地利人和之助,加上你独一无二的医术,他,活了过来,一时间举村同庆、吴氏一家拥您为神、江湖上更是名声大噪、但” 他再一次转身,这回背对了众人,正朝看外面的炼狱 他仍在笑,却没人看得到了 “他们的儿子活过来时,言语如常却肤色惨白,你和他们都认为这只是身体虚弱,毕竟大难初愈,补回来便可。几天过后,孩子虽面色复原,可说活却木讷了起来,前不搭后、话不达意,尽是说些普通人听不懂的东西。不过这还是轻的,在那之后接踵而来的事才更为蹊跷,再是几天后,他就开始拒绝吃药了,不吃不喝,嘴里只有一个字,‘肉’。介时,吴家还没察觉出异常,只以为儿子恢复了食欲,想吃点好的,那这是好事啊” “不过,您应该察觉到了,那时候,是吗?祝前辈?” 最后一句轻言发问,如千斤巨石般压得祝炼喘不过气来。沂木,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不出您所料,他们的儿子对‘肉’,不,应该是对血腥的需求越来越大,对重获新生的儿子二老也是无条件的偏袒,你也没有制止吴氏的行为,为的就是观察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病例’。终于,在一天黄昏,吴木匠在一天繁忙的劳作后买肉回到家里,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吴母,胸膛上黑乎乎的窟窿触目惊心” 祝炼双手颤抖,浑身颤栗,不敢再直视眼前 “眼看着事情无法收场,你只有解决掉了那个孩子,然后一走了之。穷乡僻壤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拦得住你,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你的踪迹,所以这件事,也就那么过去了。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的,却没想到,对你来说——噩梦,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轰! 祝炼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沂木的话也同时开始加速 “您时不时的看见有东西在身边飘过,无论白天黑夜,还经常有幻听,晚上噩梦不断,周遭的正常人面如木石,总感觉他们在盯着你,时间长了这些情况越来越糟,你吃药施法驱邪画阵都不起作用!天地是惨白的!房子是惨白的!家具也是惨白的!所有目睹的一切都是诡异无比!为什么?!” 沂木箭步双手重拍在凳子扶手上,像那些邪祟一般的目光死盯着祝炼 “因为,祝前辈您带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个‘人’” “够了!够了!!”祝炼一把推开了沂木“他们向西南方向去了,径直走就能到!滚!都给我滚!” 得到了答案,沂木立刻淡然转身 “多谢祝前辈,我们马上就走” 一群人跟上,稀稀疏疏的全撤了出去 “沂木大人,这老头肯定有办法能抵抗这周围的毒气,为什么我们不..”“不必”“不必?可是大人..”“我说了,不必” 手底下的人到这已经彻底怕了眼前这人,这么多兄弟死于沿路而来的毒气,而他这个瘦弱的身板居然挺到了现在,甚至还面不改色。 路途还分发了专门抑制这种毒气的解药,难道说他早有准备?可为什么有的人吃了解药没事了,可有的却还是死了? 他们不知道,却没人敢问,也没人再敢质疑他的决定,连领头的现在也是一声不吭 大家 继续上路了 第五十三章 去向 这是...哪儿? 睁开眼,一片漆黑,她这是...死了吗? “孩子,孩子,快醒醒,醒醒” 耳边传来了声音,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谁?” “总算是醒了,让我好好看看” 黑暗中,脸庞出现轮廓,但视线太暗,看得也不真切 “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的?” “不舒服?” 这才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是浑身的通透,没有任何不适,似是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她的声音尽显出了担忧,见躺着的人微微摇头,这才缓和了神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就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等” 虽然意识清醒,但她能控制的只有一只手? “你是谁?” 目光不及之处,传来了幽幽的啜泣声。她,是哭了吗?为什么? “孩子,你该醒了,这地方你不能多呆” 什么地方?不能多呆?那她怎么办? 问不了那么多她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手,一下都不松 “放手,孩子~” 哭声越来越急,崩线的情绪如洪水般涌开 “那你,你怎么办?”“孩子,你别管我,现在别管,将来更是,你斗不过他们的,呜......” 不要管她?谁?斗不过谁? 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感觉她现在要是松手了,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人了 两个人僵持不开,对面的人得走了,可是她舍不得,她怎么可能舍得! “婉凝!婉凝!” 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好熟悉... “你的朋友在叫你了,不为你自己,为他们你也该醒了” 他们... 缡萝,王育... 她的心揪得生疼,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还是面前这个连长相都没看清的人 最后一只手也失去了控制 滑落,而下 . “醒了!醒了!王育,她醒了!!” “王育...”“我在” 王育握紧了婉凝的手,手心的力度让她感觉到了——这是现实 “躺下,躺下,你的伤刚好,别乱动”“我没事” 话到身行,婉凝已经起来了 “太好了,真没事了!”“我怎么了?大家都还好吧?”“怎么了??” 缡萝见她苏醒激动的不行,但看她那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是止不住的愤然 “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煞白一片,浑身上下布满了黑细丝,呼吸弱的都快没了,要不是那个老爷爷,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老爷爷?”“对,就是救你回来的那个”“你是说清一前辈吗?”“他好像是说自己叫清什么来着”“那他现在人呢?”“走了啊”“走了?” “是啊,他说他还要去找一个人,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就说了这些?”“还有,说是日后有机会了可以去昆仑派找他,你身上的病他能帮你想想办法。诶,现在说起来好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道士也是昆仑的吧,我们这一路这么老碰到他们昆仑的人啊...” 清一前辈应该是找他徒弟去了,那,这儿又是... “缡萝,我们这是在那儿啊?” 空中只有几朵云,这天气阴沉沉的,一片灰蒙蒙。远处像是雾,又好像不是,整体感觉有着说不上来的怪异 “这是那个老爷爷给我们找的地方,先前把你救出来的地方攒动着大量的魔气,还有大面积坍塌,往回是肯定不行了,所以也只能将就找个地方将就着” 大量的魔气?大面积坍塌?婉凝发现脑袋还是乱糟糟的,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细节 “听说你之前还进了什么幻境,都遇到什么了啊,能给我们说说吗?”见她确实是没什么事了,这句话即是关心,也挡不住这本就是出来历练的小姑娘的好奇心 婉凝苦笑,大致地说了下之前的经过,其实具体的她现在也想不起来 “哇!那么神奇!那个魇?它怎么没抓我进去啊?!”“你也要够格啊”“你什么意思!” 缡萝气鼓鼓的挡在王育面前,就是不让他过去,明显他现在也没什么耐心 “别胡闹了,有那功夫和霖漠一起勘察一下附近的地形,我们不用想办法回去的吗?”“切~!” 然后她也没好气的甩了甩手,走了 “他...,怎么样了?”“你很关心他?”“不是的,我...”“但落入危险的是你啊,你在担心他什么?” 婉凝刚刚回忆的时候故意把霖漠给漏掉了,不想因那个魅魇变成他的样子而产生误会,也因为... 想到这,双颊不禁泛了红 “呵~”王育淡然一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不用向我解释,我什么都没想”“我真的..真的...”“没事~,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王育越是这么说,她的脸就越红。知道自己解释不开了,还是闭嘴吧 “哈哈~不逗你了,我还有正事要问你” 王育收了笑容,正了色,平和的问道 “清一走之前说你们快逃出时,你中了那个施阵者什么咒,你现在有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没..啊!” 话没说完,左手手腕处一阵刺痛,婉凝下意识按住了往上一点的部分。再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这算的话” 这句话婉凝是笑着说的,显然没把它当回事。但王育却很看得仔细的异常,那条小到不起眼的黑线 “如果真没事的话那就太好了,我本以为又要多出什么毛病呢,而且你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放心吧,我醒来就说了,我真的没事” 不但没事,婉凝还觉得这是她长时间以来身体最好的时候。四肢有力,气血通顺,精神抖擞,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服 “你放心吧,我要是真有哪感觉不对,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也好” 王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清不楚的来了这么一句 “诶,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霖漠已经去附近勘察情况了,他主动的,说这个他很在行”“霖漠他在我不见的时候,一直都在吗?”“对啊,他也没说,我们也没问,他就这样一直跟着我们找你” 婉凝的话其实不是想这么问的,但王育这么一回,她才发觉了另一件事——霖漠不知不觉跟了他们好长一段路了 “怎么了?”看着她好像有心事“才短短相识十几天,两次救命之恩,现在又给别人惹了那么大麻烦,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还?” 婉凝点点头,除了苦笑真不知该作什么样的表情了 “简单,以身相许呗”“王、育~!”“看来恢复的真不错嘛,都有力气打我了”“谁让你乱讲话的~!”“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有一句话是真的,她的确是恢复了不少,这是好事,但... 为什么呢? “不说了,霖漠也该回来了,我去找他问问情况。虽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所以不要乱动啊,我们马上就回来” “不够格,不够格,不够格...”另一边,缡萝被王育气了出来,走了一段路后便坐了下来,嘟囔个嘴念念叨叨的 “我怎么就不够格了?!我是胸前少二两肉了?还是后面不够分量?凭什么本姑娘就不行了!” 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还越想! “不够格,不够格,不够格...”“切~!” 就这么碎碎念着,缡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样。抻了抻身子,捋平了衣服,低头前看看后看看,仔细打量了半天,最后满意的笑了 对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来说,她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前不见脚尖后不见腿,很难得了好吧! 虽、虽然和婉凝,相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不过... “喂,看什么呢?” “啊—!谁啊!” 像是被人‘非礼’了一样,缡萝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 “你怎么了?”“什么怎么了!?” 霖漠握着剑,奇怪的看着她 “哦、哦,没、没什么,没什么” 缡萝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反常 “你不是去勘察地形去了吗?怎么样啊?”“他们人呢?”“什么‘他们人’呢?我不是人啊?!” 显然她还在斤斤计较着那句‘不够格’,好端端的一句话就又被刺激了起来 “...这条山脉东西走向,两个方向我各跑了五十里,都没看到头。没看到水源,没找到吃的,不见房屋,不见人迹,不见兽禽,时间也很难分辨” “哇~——” 长长一声叹,轻惊 “这一个时辰不到,你这两个来回不得两百里了,这么快?”“情况都和你说了,有什么建议吗?”“我...” 缡萝刚一顿的迟疑,霖漠就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建议不要想的啊!”“你给我站住!!” ‘跟你说了也是白说’,霖漠是这么想的,幸亏没那么说 “什么啊?!爬上去?!!” 等回到了营点,将情况反应给王育后,办法直接就出来了,就是简单从容的三个字——翻过去 “有问题吗?”“这可有七八百丈高啊?!”“我和婉凝都没说什么,你居然怕了?”“这不得累死在半山腰上??”缡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还有个办法”“什么?”“挖过去”“你!”“别扔别扔,身上最后一点剩的吃的了,用来砸我我可不还的啊”“想得美!” “你们两个怎么看?”“我没事的”婉凝不想拖累大家的行程,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没事 “你呢”霖漠点头,不语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早些休息吧。明天早起,出发,说不定再过夜就在山腰上了,多储备点体力。我和霖漠睡外面,你们睡里面,有事叫我们” “我守夜”“这附近没有半点人烟,你还是多休息下好”“不用”“那就有劳你了,我先去睡了” 说完,王育走到五米之外,找了块平坦点的地方直接就躺下了。缡萝和婉凝则被安排在了靠山这一侧,比较安全些 “等一下”见霖漠转身也要走了,婉凝喊住了他 两人对视,他的眸中平静,带着一丝冷漠,而婉凝就很明显了 “谢谢你”悸动带火,仅仅就这三个字,淋漓尽致 ... 霖漠仍是不语,停顿一会儿后,走了 ... ‘他这算是,接受了吗?’,婉凝想着,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谢意? “嘿!”“啊!你干嘛呀~!”霖漠一走,婉凝就被整个扑了上来,吓了她一跳 “人都走了,还看?”“哪儿有...”委婉一笑“还哪儿有~?哪儿都有!”缡萝坏笑“你是不是喜欢他啊?”“别胡说”“我会胡说吗?我俩虽然才认识个把月,但你那点小九九,就没有我看不透的” “是吗?”“那当然~!”“那,你呢?”“我、我怎么了啊,关我什么事啊?” 忽然就被反关了,正所谓‘小偷’不经吓,做贼的他心虚啊 “嗯~,你说怎样就怎样吧,睡觉”婉凝平平躺下,作势就要休息了“你怎么也学王育那个样啊,说话说半句,有什么你就一并讲了呗!” 不理会,含着微笑,躺着,就凭她还想治她? “诶呀,你怎么又靠过来了啊”缡萝死死地抱住了婉凝“天冷!不行啊?”“这才五月底,怎么可能冷啊?”“那我就是抱着你,怎么样!不行吗!” 但还是防不住她这样耍无赖啊~ 无奈轻笑,叹了口气,调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这回是真睡下了 缡萝是犟得满脸通红,贴着婉凝的背一动不动。但是不久,嬉闹与尴尬结束后,困意也是袭来了,渐渐不支,她也就睡着了 众人也是,意识都逐渐沉去,相继进入了梦乡 连霖漠,也不知不觉的合上了双眼 ... 夜半 “她体内...” “大人” 王育正在给婉凝传输灵力,一边自言自语,被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动作。他停下手来等着汇报,却迟迟不见她开口 “怎么了?”“没什么,大人” 这句‘没什么’,她倒是回得轻快。然后,她就盯着地上的人,又停住了? “咳~”王育轻咳“对不起大人,我走神了” “血缠怨是源自魇族的一类诅咒,具体的危害无法直接判断,手法与过程也不清。如需解除,主要还要靠被施咒者本人” “怎么说?” “诅咒一类的术法,表现形式多样,例如幻觉、幻听,记忆丧失、错乱,等。大部分都是精神方面的,真正发作的时候也就本人清楚,旁人很难察觉” “没有直接伤害?”“没有” ......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 这声意味不清的轻哼,当他听到对面后补了这么一句,他居然展现出了不满 “血藻晶,对这方面有奇效”“哦?”这么巧?难道祝炼真的敢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我问你”“大人请讲”“这血藻晶,是独一无二的吗?”“不是,虽然很稀少,但不是仅有”“怎么才能来的?” ...... “说” 今天的她明明有很多东西都是知道的,却总是吞吞吐吐。这让王育很不满意,语气中些微都带了怒意了 “是,由碧西族,以秘法所制”“西海碧西族?”“是”“什么秘法?” ...... “说” “损耗自己的气血和修为炼制的,投入的越多,功效越大” 自己的气血和修为?这回轮到王育沉默了... “大人,如果你需要,我这就有”“你?怎么来的”“偶然...所得” 女子的头低下,她不敢直视大人撒谎 “偶尔所得?今天的你,很不对啊?” 愠怒,这回是真的体现出来了 第五十四章 追上 “大人!” 诚惶诚恐 “我只是想帮你”“用不着,我自己能解决。还有,什么时候你能做我没有安排的事了?” 冰冷,语气平缓却怒意十足,令人琢磨不清。女子当然已经跪下了,迟迟一刻多钟都没有起来,一刻多钟,一个字都没有 “是不是苗烨又找你麻烦了” 半个时辰后,王育先开了口,语气平稳很多了 “教主近来没找过属下麻烦”她声音低弱“你...”“属下知错了” 王育叹了口气 “起来吧”女子缓身“把头抬起来”女子本不想的,但她不能再惹大人生气了“你..!哭了?” 王育的声音竟带着震惊的意思,女子脸上依稀还看得见泪痕 本来想假装说风大的,但她真的、真的是不敢了,就这样强撑着,不让眼泪再掉下来 “哎~我最近情绪不太好,别介意”“大..大人?” 大人这是在..在向她认错?! “怎么,还要我也跪下来?”“不不不不,大人”女子连忙摆手,焦急的神情呼之欲出,哪怕对面最多只是说说的而已 “还怪我吗?”“怪?不不不,属下哪敢怪你” “哪敢...”“吗?”三个字的话拆成了两句,意味不清的停顿,连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就好,把眼泪擦了把”“是,大人”女子答得飞快,但不是之前的惧意了,反而有那么点...听话? “我说我用不着,那是因为这里已经有了”“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反应看起来有些吃惊,不,是过于吃惊了 “血藻晶虽说不是仅有,但...”这回仅犹豫了一下,女子立马接上“碧西族人不会轻易炼制血藻晶的,普通的没什么用,且同样损耗原神;而上好的血藻,基本都是要倾自身几乎所有,才能炼制而出。况且,血藻晶对于碧西族而言,是有着特殊含义的,他们一般不会轻易赠与他人” 还有一点,血藻晶多为碧西族女性所制,这一点女子没说。因着现在心绪恢复正常,她也掩盖的很好 “那你是怎么会有的?” 女子又是沉默,只不过很短,她很不想说却还是开了口 “罢了,不想说就算了”“大人,我..”“没事,谁还没有点隐私呢,我准了”“谢大人~!” 女子一脸的惊讶,受宠若惊,也不知道这句普通的话语是触动到了什么 ... 今天的大人,也很不对啊... “好了,处理好我的事务,就这样吧”“是,大人” “还有,大人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能算正常地界了,空间紊乱,时流层也很不对劲,请大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话毕,女子主动切断了联系。接下来,王育就又要面对他那些烦心的问题了 “她体内...”“怎么会有着三股力量?”“一股是我的...” 是用来疗伤及保护她的,这第二股,也是他才传输灵力时发现的。那时候那股力量竟然在排斥他?而且还能够排斥他?而且还具有自我意识一样,在察觉到他的灵力不是威胁后就放开了防御 在他继续传灵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和她以前的灵力竟有七八分相似,而且相当纯正,但这不可能啊?就靠她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激起她自己那强悍的灵能? 要想知道为什么,也只能日后慢慢观察了,至少它现在是没有威胁的 至于这最后一种,才是坏了他情绪的真正原因 “有办法把它揪出来吗?”...“没有?哼!是没有,还是不敢,还是不想?!”...“没必要骗我?你这个人,难说的很啊” 王育又冷哼了一声,这里仿佛有着她俩和王育外的第四个人一样... “你小心一点,千万别被我抓到~,不然,我会让你尝到比死还痛苦的滋味!” 婉凝手上若隐若现的黑线,因这一句话剧烈的‘颤抖’着。最后,王育扫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退回到五米之外躺下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别说是缺失的一魂二魄了,太多的敌人和危险在等着她了 闭眼,心却难平 阿亚,如果我不在,你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地步? 苦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到哪一步 ... 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强大起来! . “好热啊~” 卯时还差三刻,缡萝被热醒了。起来发现,婉凝也已经醒了 这天,依旧昏昏沉沉的 “你昨个还不喊冷的吗?”“昨晚那一会儿是真的有点冷”“喏,火星还在呢,你可以把它再支起来” 缡萝嫌弃的摇了摇头 “你也是被热醒的?”“我是被冷醒的”“刚睡醒,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我没开玩笑,我真的是被冷醒的”“真的?”“真的,这儿的天气很反常” “啊~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咦?他们两个呢?”“霖漠出去找吃的了,我醒后王育跟我说的,然后他也出去了” 咕~~~ 肚子响得直叫,这几天都没吃过一顿整的 “也不知道他们两能带回来些什么” “回来了” “太好了!正好饿着呢~!” 一扫困意,直冲了出去 “怎么什么都没有?”王育和霖漠两手空空“就像你看到的呗,什么都没有”“啊~~!”这声抱怨拖得又长又大,足以看得出她的失望“看来今天是要饿肚子上山了” 虽然不想,尤其是缡萝,可是也没有办法了 “王育,这儿的天气很不正常,我昏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比起早饭,婉凝更担心这个“没有,今天清晨才这样的” 那就太奇怪了... “趁现在温候正常,那我们赶紧出发吧,也许过了山就好了呢” 婉凝主动提出,算是个美好的期待吧,也没有时间给他们浪费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行人告别了这个山脚,浩浩荡荡的上山了 . . “真没意思~” 长裙白纱,两袖分别红瓣和绿叶点缀 “叶哥哥怎么给我安排了这么无聊的任务啊~” 俏皮可爱,玲珑动人,无暇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纯白的笑容 “公主,虽然任务不难,但主上那么安排,也是对你的一份磨砺啊” 娇小女子身后是一身绿衣的比音,正耐心的教导着公主 “可是这也太没劲了吧,我才出手他就倒下了” 地上躺着的是兰缙,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对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下界,我要带一些有趣的东西回去送给叶哥哥~”“公主,这儿先前有过不止一场战斗了,我们应该追查下去的”“诶呀~我说你怎么这么死板啊?这么弱的家伙,能和他打的家伙又能厉害到哪去?就别管这事了行不行嘛~” 比音低着头,恭敬的一动不动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比音上司~”“公主言重了,不过您还是可以在附近逛一逛的,容我再审问一下”“那你快点啊,我快没耐心了” 被称作‘公主’的女子走开,比音几步上前,用着命令的口气发问 “告诉我,是什么人动了这里的结界?”“你知道这里有结界?你是什么人?”“我没必要回答你”“那我也不会说半个字!”“不说?你以为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吗?” 比音左手起空,没有废话,一把扼住了兰缙,让他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接着右手每根手指都伸出了白色灵丝,一根根的接到了兰缙额头,随着她闭眼,慢慢便就了解到了当时的状况。半刻不到,比音就被她‘看’到的景象一瞬就缩回了手 这! 小主?!! 不!! 她立马收回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可那少女的样子,那熟悉的灵力... 不可能!!! “公主,我们得马上出发”“啊?怎么一下就那么急了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比音脚下的速度刻不容缓,只是一刹闪过的念头挥之不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 . . “啊~!好累啊,我爬不动了!”“加把劲,我们已经超预期了,天黑可能都能到了”“可这才到一半啊,要累死我了” 缡萝觉得是浑身瘫软,一点力都没有了 “好了别嚷嚷了,婉凝都安慰起你来了,到底谁才是病人啊” 婉凝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也很红,但一上了山一句埋怨都没有 “看不出来啊,婉凝你体力怎么一下变那么好了。要不然,你背我?”“好啊”婉凝径直走向缡萝,一跃趴在了她背上 “婉凝你怎么了?”“要不休息下?”前一句是王育的,后一句是霖漠的 “不,不用,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的”“诶,别别下来,用不着”婉凝刚想下来,却又被缡萝两手把她给撑了回去 “本姑娘忽然又觉得这山路容易了,想增加点难度”“可是你刚才不是还喊累来着”“开玩笑~?你还真以为我不行啊,我只是活跃一下气氛的,看不出来吗?”“你不用勉强,我可..”“你烦不烦啊,快走吧,要不天黑都到不了” 等他们回头后,缡萝缓了一口气,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好好休息会儿,没事的,啊~” 微乎其微的一声‘嗯’,然后头靠着肩,脸贴着脖子,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婉凝其实早就是强撑着的了,这虚弱、乖巧的样子,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一路上婉凝所承受的艰苦,其实缡萝内心深处还是全归咎给了自己 接下来的山路,婉凝在缡萝的背上安安静静,出奇的缡萝也是一句话也没了。婉凝硬撑着就是不想拖累行程,那既然她完不成就让自己来好了,连同着她的那份 时间一点一点的偏移向下,这焦灼的温度并没随着‘晚来凉’这常态而降下来,反而随着天气变黑而越来越高了 “呼~呼~,还有多少路啊?”缡萝这次实在快不行了,不是因为累,而是真的太热了“大概还有五百多米,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王育的后背已经快湿透了,也是大气喘个不停 唯一一个能同时做到脸不红、气不急的,就只有霖漠了 “霖漠,你不累就算了,难道都不热吗?” “还好”他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嗯~”背上的人轻哼了一声,这时候终于是醒了“什么时候了?”“快到戍时了吧” 自己居然快睡了一下午了了?不行,她得赶紧下来 “你怎么下来了,我没事的”“这剩下也没多少高了,我自己走吧”听她声音确实有点中气了,也难怪,睡了都有三个多时辰了,怎么可能还缓不过来 “这一路上来可把我累坏了,婉凝啊,你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了知道吗?”婉凝刚下来,缡萝立马就恢复了,大咧咧的声音一点也不像累着的样子 “好~缡大小姐想要什么报答啊?先说好,我可没钱呐”“那就很难办了啊,嗯——”沉声,故作思考的样子“这样吧,这几天忙天忙地的,一个好觉都没睡到。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当枕头,让我好好的睡上一晚”“是,我的缡小姐~”“你说的的啊,不许反悔”“当然”“太好了~!” 婉凝醒来,气氛再次由她们两个活跃了起来,有说有笑的,倒也暂时忽略掉了炎热这个问题。直到结束了这五六百米,上到了山头 “哇啊————” 众人皆嘘,这眼前的景象... . “天星冢,海部,南临”“原来是海部的千户,年轻有为啊!”“多谢将军夸赞” 南临还在鹤山堡这一块驻守,他也终于等到了后面赶来的支援 “南临啊,最近江湖上看似平静,实则暗地里风吹草动数不胜数。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赶来与你们汇合,辛苦了”“海部的将士从不言苦”“好!” 将军笑得爽朗 “废话不多说了,听说了这里的情况,我立刻就带着人马日夜兼程赶过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将军,造成这里如此大伤亡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因为人手短缺我们也没再前进了。但是本地散乱的凶徒几乎已全被我数制伏,这对接下来的行动肯定能方便不少” “做得好!” 将军挥麾转下 “各部将士听令,压制、调查同时进行,地毯式展开,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听到没!” “是!”“是!”“是!”... 底下清一色的戎装士兵呼啦啦全数散开,这架势,这阵仗,少说是一次千人往上的规模出动。他们所来的第一目的,平定暴动的鹤山堡;第二,查清楚这次暴动的始作俑者;第三,他们明确接收到了消息,金衣堂居然在这个时候也插手于此? 而且于同时,他们在江湖上的动作越来越大了,从平时见不得人的角落一跃浮现在了众人面前,几乎是不避锋芒的在各地乱窜,同以往平暗沉的风格完全不同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他们变化如此之大 这里仅仅是天星冢很小的一部分,绝大多数的人马现在仍散在外,若不是这次动静非凡,加上大将军直接下令,他们是不可能短时间内集结如此多的力量的 他们会死守鹤山堡,但一旦手头上的任务完成,他们就会立刻奔赴来处。这也是大将军的命令,不容怠慢 明里,天星冢遍布各城 暗里,金衣堂的爪牙四处涌动 同时,还有很多不明势力在追查着鹤山堡‘出逃’的那一行人 然而 即使没有这些外在的威胁,他们也早就身处在巨大的危险中了... 第五十五章 紊乱 这里的景象 黄沙滚滚,风尘漫天,迷得人真不开眼睛 只是翻过了一个山头,这变化竟如此之大,但让几人震惊的远不是这些,而是山的这头黄沙都已快漫到山顶了! 也就是说,这里埋了已经有七百多丈的深度,这、这... 匪夷所思 “我眼睛不会是花了吧?!”“这怎么可能?” 缡萝甚至霖漠都表现出了吃惊,婉凝也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唯一还能自若的就只有王育了 “我曾经听说过” 几人扭头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我们生活的世界,也就是我们平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十分稳定的。但,之所以称为‘稳定’,也只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不稳定’的罢了” 什么稳不稳的,好好的两个词被王育那么一组合就都听不懂了 “打个比方说吧,‘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这是人们的认知,或者说是常识。但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这种现象很早以前就有了,千百年来从未变过,久而久之,人们就习惯了它,所以自以为的就把它当做了一个事实。可那只是一个现象,之所以会造成误区,那就是因为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很稳定” “我..还是不太明白”缡萝一脸的迷惑 王育弯下腰,抓起了两把黄沙,攥紧 “这是什么颜色”他松开一只“黄色的啊” “那这个呢”他又松开一只“也是..哇!” 王育松开的第二只手,手里的沙子居然是白色的! “可是我看你刚刚抓..”“那是刚刚,你看见它在我手里的时候了吗?”“没、没有”“这,就是我说的‘不稳定’”“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不重要” 他扬掉了手中的沙,散落在了滚滚风流之中,顷刻之间消散,不复踪影 “由这些不稳定的物质组成的空间,自然也是十分混乱的,总之就是别相信那些自以为是的‘常识’,它们在这是起不到作用的。有些东西理解不了,那就不要去管,有可能它忽然就会出现在你眼前,也可能突然它就消失了。比如我们现在看到的,有可能就是” “这么大的东西还可能忽然不见?那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遇见过呢” “也是要看情况的。若如这种现象到处发生,那就不存在我们生存的常世了。普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稳定的环境当中,没有特殊的契机或空间穿梭这一类的术法,是很难见到之外的空间的” ‘哇~~’这是几个人的同一个心声。这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太震撼了,活了十几年,这是他们第一次了解这种概念 “那这种空间是怎么形成的啊?” 今天的王育好像不厌其烦一般,给她解释了很多 “在我们看不到的虚空之中,存在着千百个,可能是数以万计漂流之地。当世存在之初,本就存在着无数大大小小不同的空间,可能是因为巨大的力量碰撞产生了灵力旋涡,将某块地界单独拉入了虚空,形成了一个新的独立区域;也可能是在一定巧合之下各种不知名的灵体、力量、媒介交融在一起,长时间的沉淀与接触下,也会形成新的景象;还可能,有一些灵根深厚、精神力强横的大人物,凭一己之力就能创造出一片天地...很多,想知道的话你还得去慢慢了解” “哇~~——” 两人沉默,缡萝除了‘哇’以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感觉了 “晚点再感叹吧,我们还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过夜”王育打断了缡萝的遐想 “这天还没黑呢,不往前再走点吗?”“踏过这条线,就相当于进入一个完全未知的区域了,况且还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我觉得不太好”“说的也是” “那你觉得呢?”缡萝歪头看向了霖漠 “下山还有几百米” 冷漠一脸,说完便朝下走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说话别老说一半啊!” “他的意思,可能是无论我们怎么打算,都是要先下山的,与其在这讨论,还不如先把剩下的路程走完...吧”“婉凝你就别替他说话了。整天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啊?他让我走我还偏不走呢!”“好了,那你就当这些话是我说的行了吧”“哼~!我不走!”“走了走了,缡大小姐,别生气了。都说是危险之地了,咱们别再脱节了,不好” 在婉凝的推搡之下,缡萝极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你们...”还真是一点没变,无论情况再怎么糟糕,这两个小家伙总是那么好的心态,宛如事不关己一样,真是..“呵呵~” 王育笑得真切,摇了摇头,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会愿意吗? . 一面山林耸立,一面黄沙漫天 连天空都被分割沉了两块 先前的乌云和雾霭被一扫而空,到了这里简直可以说是晴空万里。天黑以后繁星举目连珠,美得令人诧异 这样奇异的光景,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啊~!”“别叫了,给你吃你又不吃,怪谁?”“这个东西又苦又涩,真的咽不下去啊” 婉凝手中拿着简单处理过的仙人掌肉,艰难的咀嚼着,脸上也不太好看 “你看,别人都吃了,就你一个矫情”“那你怎么不吃!”“我又没说我饿”“你!” 气恼的别过头,真一副傲娇大小姐的样子 “仙人掌性寒,沙漠里天热,你还是吃点吧” “等一下” “想通了?” 缡萝摆手,挺着鼻子闻个不停 “好像有烧饼的味道”“还不吃,都快饿出幻觉来了”“真的,不信你闻”婉凝也尝试性的闻了闻“哪有,你不会是真饿出幻觉来了吧?”然后笑道 缡萝干脆也不解释了,抛开众人,随着味道靠‘天赋’找了出去 “你!哪来的吃的!?”找到源头了!霖漠居然藏私粮! “干粮,随身带的”“那你刚刚怎么没拿出来”“你又没问”“你..!” 说的好像也是 “可你也不应该跑那么远自己偷吃吧!”“我没有”“还说没有,那你离我们那么远干嘛!”“守夜”“守..狡辩!我不听,把干粮交出来!” 手一摊,霸道无比 “你,是饿了吗?”“我...”“早说” 霖漠掏出了所有的干粮,递了出去 “呵呵~” 王育在不远处看着,又笑了 “你不过去吃点?”“不了,那点东西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 婉凝也在笑,笑得开心,笑得满足。不过没一会儿,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想到了... “怎么,又有心事?”“王育,你知道...”犹豫了好一会儿“你知道白泽?这个地方吗?” 猛颤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他还是保持着那种随意,答道 “知道”“真的?!你真的知道??!” 她的,眼神...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骗你不成?”“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到那里去吗?” 她记得清一前辈说过,白泽?是上古之地,她都不知道这块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也可能王育连听都没有听过 但是她还是用着期待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眼眸前所未有的光亮 “骗你不成?”“那你能带我去吗?” 迫切的目光急不可耐,这前后种种表现王育是知道为什么的,但是他还是想问 “你怎么会想去那里的?”“老实说,之前我被困的幻境就是白泽?的样貌,我也不清楚,但清一前辈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了,幻境很有可能就是人的记忆幻化而成,虽然我一点映像都没有,可...” 顿了一顿 “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牵动着我,千丝万缕一样,怎么也忘不掉。说不定那就是我失去的记忆也说不定,还有...” 这里又是一顿,让王育误解了。他以为她想说的是那个人,实际上婉凝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小家伙,舍命救她的那个小小身影 “当然可以”“真的?!”“当然是真的,又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可能还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既然你的病情现在也有所好转,日后我们就好好计划一下,然后一路玩,看一路,带你、走一路” 婉凝激动的直接扑抱住王育,王育先是一愣,之后便是藏不住的宠溺与温柔 他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呢喃,一如既往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只要你愿意”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至少要等我们先从这鬼地方出去以后,我才能带你去” “好~!” 两人聊的甚欢,有些人看在眼里,心里却... “诶,看了半天了还看?”霖漠收回了视线,干脆闭上了眼睛“欲~盖~弥~彰~”缡萝是满肚子的小算盘“你,是不是..喜欢婉凝啊?” 不说话,没有回声 “喜欢就说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师父说过,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含糊,唯独男女之事不可,所以喜欢你就要主动啊” 没回应 “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一把哦” 还是闭着眼 “可不是谁我都会帮的啊,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 “偷偷告诉你,其实婉凝对你也有好感的,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开口了,嘿嘿~ “我不都说了吗,我想帮你一把,我可是真心的!”“帮我?”“对呀”“你喜欢他”“你!” 差一点又没压住脾气,这人话不多,但毒的很! “是又怎么样!”被拆穿了,那她也就懒得扯了“没想到你一脸冷冰冰的,什么都不关心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看’得还挺多的嘛” 又不说话了,但至少没闭眼睛 “哎~”叹了口气“其实你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脾气怪了点,话也少了点”“用最简练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不是交谈最基本的吗”“呦~?这是你和我以来,第一次好好的一句话说了那么多字,原来你能好好说话啊?” 又没音了 “你看你,不就对你评价一句吗,怎么又不说话了?”没等他再开口“你说的没错,可人与人之间的话语不仅是用来表达意思的,还有别的用处啊” “比如?”“比如说...唱歌!要不我给你唱两首~?”“不用”“喂!我都准备开口了,你怎么那么扫兴啊!” “明天的事还有很多,我...们早点休息吧”“行吧行吧,既然你都那么说了。吃饱喝足~,本姑娘也困了吗,啊~~” “但我前面说的话是认真的哦,明天见” 她的话... 他看着缡萝回到了营地,视线转移到了她旁边的婉凝,最后定格在了几米外的王育身上 ... 他想,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 入了夜的沙漠,晚暮低垂,繁星点点,将前后都映得透亮 可,远边天际处的黑暗仍在 还是保持着那份神秘,而又那么的 危险 这几天果然没有再做噩梦了,那只魅魔应该是自己遇见婉凝前就缠上了她。幸亏那么长时间以来她的梦境他也非常注意,要是被钻了空子,可能在梦中婉凝就被蚕食殆尽了 是自己大意了... 那么现在她体内还剩的那只该怎么办?连夜连夜的守着,居然没找出一点破绽,同时还要保证其他人彻夜‘长眠’ “还守着?四天五夜了,你也该累了吧?” ‘它’说话了?!这几天以来第一次,从婉凝体内发出阴阳怪气的,带着魇族特有诡异的声音! “把你那些小伎俩收起来,我不吃这套” 然后王育并没有惊讶,很从容。反而是他这普通的声音,给了‘它’极大的威压 “呃!”闷哼一声,很明显‘它’吃不消‘人’的气息“这几天我看出来了,你舍不得她死,她不死,你就不可能抓到我!”接着就像是喉咙里含了一口血一样,让本就诡异的声音更加恶心恐怖了 “没错,不过你得要保证,保证你一次都不出来,而且每次的‘动作’都小点~。我是不能保证她在你手里能活着,可没了她”声音冷冽而又平静“我能保证你死” ... 没有声音了,不知道是因为这只‘魇’已经胸有成竹,还是 “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与此同时王育还在不断的施压“你惹不起我,同样,她也是”“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从她身体里立刻出来,我放过你” ... 铁一般的寂静 “很好,我的话从来只说一遍”王育靠后,闭目,收起了刚刚的一切“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一点一点的,陪你、慢慢耗” 自从涟影陨落的那天,他就再也没歇下过,数世零落,倥偬转载,为的不就是她吗? 月华长上,孤歌轻影重 . “阿嚏!” 这不是沙漠吗?怎么会那么冷啊? “阿嚏!阿嚏!” 睡眼惺忪的,第二天早上,缡萝被冻醒了 “婉凝,婉凝~” 由于身体本能,缡萝早就抱紧了婉凝,死死的。本来睡得也不远,现在几乎都是脸贴脸了 一个激灵,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然后睁开眼就是张特写的脸盘,当时被吓了一跳 “大早上的,你想吓死我啊”“不是”缡萝动了动抱得更紧了“你不感觉冷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婉凝这才反应过来,身前倒是还好,但后背已经凉的刺骨了 “松开”“不要~~”软声糯气的“冷~~”竟然还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味“你..”推了推手臂发现她毫不罢休“听话,我得起来看一下”最后再加上了这句哄,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婉凝连挣带爬的站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自言自语的她哈着手,说话都有白气了,这得是深冬的温度啊“啊——” 可等到婉凝转身的一刻,她才彻底的震惊了——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居然是! 雪地!! 第五十六章 伊府 “怎么了啊,婉凝。要是没事的话就快回来吧,我好冷啊~”“还睡!赶紧起来,我去叫霖漠,你把王育喊过来!”“怎么了嘛~?” 缡萝半起身,婉凝已经跑出去了。正当她觉得奇怪的时候,一转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眼睛,揉了揉勉强睁开后 “啊——这,这这..!” 在一阵强震惊之后,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了情况,虽然难以接受,但一目就了然了——他们脚下踩的还是沙子,可不到一里之外的平原已经变成了雪地,漫天沙尘变成了鹅毛大雪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缡萝还在感叹,婉凝问向了王育,同时发现了霖漠今天的表情不太对,是因为冷的吗? “看你们了,如果扛得住的话,我们得继续向前”他们主要的目的就是离开这里,不单指沙漠,而是这紊乱的空间,他们要回到正常的地方 “往回走也不通啊,而且太长了,向前吧”婉凝第一个表态 “没意见”霖漠说的 “你们都同意了,我总不能唱反调吧”缡萝下意识的哆嗦了两下,也算是同意了 眼前的雪地,白茫茫的一片,照样是没有边际,令人看得生畏。同样是环境恶劣,这‘热’还好,勉强可以撑过去,但是‘冷’是真的不行啊 这是真真实实的刺激着身体每一个毛孔,尤其缡萝她这个苗疆人,哪尝试过这种冰天雪地的鬼天气啊。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行进速度十分缓慢,起来整顿完后走了近一个时辰了,毛不过六七里的路 现在,霜寒交切,天地间就只剩了四个黑点 “我..我们,走了多少路了啊,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啊?”“这才刚开始,你能撑得住吗?”“切~”哆哆嗦嗦的说不利索“本~小姐,会、会怕~?”实际上她也确实在打颤了,不光是身体,连同着心里 又是一刻钟,四人都相静无语。少做多余的动作,能多保存些体力和热量 “缡萝,你的鼻子”婉凝伸手帮她擦了下,晶莹成条,都有点结冰的意思了 “不行,我们的衣服太单薄了,不能再向前了”王育忽然厉声“胡说!阿嚏~!”“别硬撑着了”“都到这里了,不能因为我而回头!” “小姑娘,小姑娘~” “什么声音?” “小姑娘看这里,看这里~” “哪儿?”“这里啊,快看,这儿有火堆~” “火——堆——!” 真的,缡萝看见了光,暖洋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一个声音蛊惑,从不远处传来,透着股莫名的吸引力! “缡萝?缡萝??” 然而,其他人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只看到她在那自言自语的 “不好!” 王育双指点住眉心,下拉到鼻尖,合力往后一提 “啊!” 一团紫气瞬得从人中泄了出来 “她中幻觉了!” 缡萝后知后觉的才醒了过来,惊叫一声 “我,我这是怎么了?”“你了中幻觉”“对、对了,我看见了一个老人,还有一个火堆”“不能再往前走了!”“可..”“这里已不单单是雪地那么简单了,你的幻觉,甚至可能是人为的”“啊?!”“也有可能是混乱的灵力流,总之,不能再往前了”“好,好吧” 只能另寻他路,几人迅速回了头 “集中意识,不能分心”“是” 往回的路上,王育不断警醒着他们,缡萝这时也乖分了不少。步似千斤,越走脚底下越沉,脚印却越来越浅 “我..我,我们..能不能,歇..会儿~” “上来” “啊?不..不用,我只要..” “上来!” 可折回才不到半刻钟,状态就开始大幅下跌,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感觉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犟了几句她也识相的放弃,将全身重量都压到了王育身上 “背上婉凝,全速往回,不要理会任何看到的东西” 霖漠询问式看向婉凝,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背朝着半跪下去,婉凝一声不吭地爬上,将头靠在肩上,便不再动作 接下来,两人各背着一个几近‘极限’的女人,加速回奔。之所以之前那么慢,就是因为在迁就她俩的速度,现在两人被架在背上,反而是没有顾虑了 黑点融成了两块,现在就犹如游蛇一般,在雪地间攀缠飞舞。丝毫不管打在脸上的厉风和冰渣,只留下了那长驱直画的长痕 “王..王育”“你说”“没想到,你..你体力那么好啊” 迷迷糊糊的,缡萝已经要意识不清了,只看到雪花都横成了一条线从她视线中滑过,这得是有多快啊? 没错,霖漠虽不语,但他知道这速度的,刀口舔血当了十几年的杀手才能如此,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而眼前这个人... 他的怀疑又深了一层 “我..好像..也出现幻觉了”先前不说话,是因为她根本没力气开口了,在霖漠背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勉强开了口 “那里的...灯火,好亮啊”“集中精神,婉凝!” “诶?”婉凝眼中的宅邸前,立了一块大石碑“伊府?” “伊府?”霖漠 “你也看见了?”王育 “看见了”霖漠 缡萝跟着疑问了一句,霖漠问向王育,王育表示了确定。这次好像不是幻觉,四个人都看见了——一挺雪丘之后,乍现出了两道烛影,犹如苍茫中的生命之光 那是大门前悬挂的两盏灯笼,交辉相映之中,一座庄严府户拔地而起。红砖绿瓦,青雕白墙,考究的一对石狮,每一样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尤其是石碑上那几笔鲜红的大字——伊府 “你们都看见了?”“看到了”“太好了...这样,起码证明我还没疯” “过去吗?”霖漠问 “你说呢” “可能有危险” “但值得一试” “好” 商量完便转换方向,朝着伊府疾驰而去 ... 一炷香过去了 “你有没有感觉,我们间的距离,一点没变?” 指的是伊府,确实,一点都没变 “继续” 两人间的话不多,但配合的也算默契。一个是奉命行事的杀手,另一个是捉摸不透的人,但同有一点,他俩都是真心在护着她们 无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变远了?”“好像是”“怎么办?” 幻术?结界?障眼法?还是谁设的陷阱?他们三个在,自己不能轻易动手,那... “往回吧” 不能冒险,她们两个现在不省人事,他不知道能发挥几层实力 “等,等一下” 然后,他从霖漠的语气中听出了、惊? “怎么回事?” 他决定了便转身就要走了,听了霖漠的话回了过来,这个伊府,居然瞬间到了眼前?! “一眨眼,真的只有、一眨眼”“那好吧,既然来了,那就会一会” 嘴上那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那就立刻做出行动。提了提背,两人快步到了宅前,门是虚掩着的 刚站住脚,从内就走出了一个白发老头,看着像是个管家模样 “老人家,有礼了”王育诚意半鞠,礼貌的问候了句“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石檐下的白鬓老人,面色苍白,目光呆滞,整个人看不到一丝生气 “我可是伊家的家主!” 语气!...诡异? 他的音调很高,像是要强调什么,但如此强情绪的话脸上却一点情绪都没有,真的就是皮动肉不动。最主要是他那双眼睛,别说没看向王育这边,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伊老爷,如您所见的我与我的好友在这雪地中遇了难,踌躇间恰好碰到了贵宝地,不知能否进去稍避一会儿,等恢复后我们立马离开” 老头听后不做举动,一点细微的都没有,他的样子真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王育则等着,半柱香过去了,也没任何动静 “如若不行...” “快跑——快跑——快跑——” 老头一连三个‘快跑’,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但这感觉..就像是重复一个词一样。就像之前说的,没有一点生气 “他?”“有问题,你能感觉到屋里还有人吗?”“...感觉不到” “要是我,我就会说感觉得到”“什么?”“感觉得到——感觉得到——感觉得到”“王育?” 皮笑肉不笑! 不对!霖漠大惊!! 生死之间,赶忙闭上了眼 定心 宁神 聚精 “你没事吧?” 猛然睁开眼 “王育”霖漠试探性喊道 “你没事吧?” 虽然还是重复的同一句话,但他感觉的到王育恢复原样了。而这只是在他眼里,刚才的一瞬间在王育眼中其实是霖双眼失焦,失去表情的 不过就一刹,很快就不动声色恢复了过来,王育 “这个老头大有问题”“我也这么觉得” ‘也’?看来他也被不知不觉入了障,一步步深入 幸亏 “那怎么说?”“你刚才也?”“没事” “这个人有问题,我觉得这座府邸问题更大”“那,往回” “死!死!死!”忽然青筋爆出、眼球干瞪!老头这架躯体的头刹得平转了过来!歪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 糟了!!! “霖漠!三生为池、六府为界!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信!!我们..!” 消失了! 他的提醒还没有说完,然后就在自己面前... 霖漠在雪地看到王育的最后一眼,他好像是想极力解释什么,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这个杀手经历的一系列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王育在其陷入超平衡往生空间的时候,也只来得及将婉凝拉出来了 三生为池,六府为界,灰横混转,媒灵介错 那里存在着什么?神农伏羲都可能没法回答~ 现世所有法则规准,在那儿都不适用,甚至是天蓝地黄、鸟飞兽走这样的常识都荡然无存 不过王育并没有担心霖漠,他有能力走出来的,如果没有,那他也就没资格站在她身边了,所以... “介生人...很少有了,但就凭这种东西,怎能盘得动如此大的局。那么,到底还有谁...” 到底还有谁是他没想到的,那个伊府到底从何而来,发生过什么... “如果当时霖漠也晕过去了,我就能进去看看了” ... 呵呵~ 过不多久忽然又被自己的想法给蠢到了,他怎么可能会‘晕倒’呢?即使什么都不记得,她一从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中走出来,一离开自己的保护阵,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感应到了她... “哎~真不知道你俩之间是缘、还是孽啊~” 王育抬头看星 “太白,长庚...”天星移相极好 “破了” 霖漠应该是闯出来了,起身,虽然他找得回来 但,有必要去接一下 分开以后,王育将两人带回了山脚下沙漠这一块,幸好这里还没有发生变化 “回来了?” 王育来到了山顶,隔着她们没多远,看到了霖漠 “你还好吗?” 他看起来和进去的时候没什么差别,衣着、表情、动作,甚至是手中的剑 唯独...就是眼神不同,王育看出来了 “没事” 他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变得,敌意更甚了 “那就好,她们俩个也无大碍。从你走了之后就睡到了现在,应该也快醒了,我们最好在这之前回去” 王育说完就开始往回走了,但霖漠却没还有动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什么?” 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他只是简单的反问回去 “我说,你没有别的什么想问我吗?”对于霖漠来说,这句话的字很多“问什么?” 锃! 剑出鞘的声音,清脆而又致命,一点寒芒随即架在了项间,森冷的剑意锋芒毕露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人伤到我了...” 鲜血从一条极细的间缝流了出来,一滴,正好落在了剑尖上。然后王育居然笑了,背对着霖漠 “为什么?”霖漠举着剑,既不动作,也不说话“因为我提醒了你?帮你闯离了那里?” ... “没必要想那么多” 王育竟然从容的走开了?!就这样漫步从容的走离了他的剑?? “你的剑里没有杀意,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他居然!! ... “你是谁?”“王育” “自从陆婉凝从幻境中脱险回来,每一晚,我都睡着了。甚至昨晚我事先在腿上划了一刀,可到了半夜,我还是失去了意识。一般人,做不到”“你到底是谁?” “王育”“起码,现在我是” “那你还能是谁?”“很重要吗?”“不重要,但我需要知道” 霖漠的眼神平静,但目光如炬 “无论我是谁,我都不会伤害她,们”“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凭什么向你解释?”现在的问答,只是建立在王育‘想’回答而已,霖漠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一点,他也知道 “这段时间的行进路线,看起来是经过我们讨论后选出的最佳方案,但实际上都是你在引导。而且,你故意在一步步将她带入险境”“这么多机会,你当时怎么不说?“她不会信的” 是吗?王育在心里掂量着 “她需要磨练”“她需要成长”“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无法撼动了,她的敌人,到底有多强?! 王育抬头仰望,这里的夜空,透着不同寻常的黑,死寂沉沉。山的另一边,境况肯定也发生了变化,眼见不能向前就只能往回了,不知道明天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要是以前的他哪会考虑那么多,大可踏平这里的一切,管他什么天道衡理,可现在 哎~ 王育心中只能长吁 “你在想什么?” 在沉默之后,霖漠的表情很不对,满脸的沉重,他甚至从中都读出了一种不该出现的情绪——恐慌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我是谁?” 第五十七章 轮回 按道理来说,凌晨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天早该亮了。可抬头,天色依旧灰蒙,就一直处于将破晓却还差一步的状态 太奇怪了 “这怎么回事啊?” 已经到了次日,昨晚风平浪静的度过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他们本想是等天亮了,视线清晰点再出发的,也有利于行动。可左等右等,这天色就好像一直准备这样了,这里好像什么都在跟他们对着干 “这破地方都快把我逼疯了,它就不能正常一会儿吗?”休息了大半天加整夜,缡萝的精气神是全都恢复过来了 “反正是不能向前了”婉凝的眼中,大家面前,那平静的雪地,没人再敢小觑它了 “出发吧” 王育忽然开了口 “现在吗?”“再等下去天也不一定会亮,白白浪费时间罢了”“说的也是” 婉凝恢复的也不错,自从那幻境回来后,她的身体状况就好了很多了。甚至是受了伤后,以前小风小寒都要休息好久天,现在和大家一样消耗那么大,第二天也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仿佛睡一觉就什么都解决了,难道和缡萝呆久了,她那铁打的体质也是能传染的?当然,这也不是坏事,所以大家也没有深究,毕竟现在眼前还有着更重要的事,分不出心思来 因此天不放光,几人便再次踏上了行程,这一面的山路几百米,因此没费什么力气便又登了上去 “又是这样!” 当他们再次回到了山顶,山的另一边被大雾弥盖,不多不少刚好漫到山顶,底下的状况一点都看不清 “又?你料到了?”“当然!我就料到它不会让我们好过!”气呼呼的,缡萝恼怒中也带着无奈 “怎么办?”婉凝问“向下吧,还能怎么办”缡萝代王育开了口,确实也别无他法 以防走散,四人采取手拉着手的办法。王育在前,霖漠在后,在保证安全后,缓步前进 “诶,多谢啊”“我?”“嗯”“怎么了?”“谢你昨天把我背回来啊”原来是这件事,他还真没想到“还那么见外?”“一码归一码嘛,再说我也就这声‘谢谢’了”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喏,最多再送你朵花”“随手采的,不准嫌弃啊” 缡萝就地采了朵野花,四叶垂开,花瓣深紫,根部渐变为全黑,外形和喇叭花很像 这鬼地方,人多快活不下去了,居然还能长出花 “曼陀罗?!!” “你扔了干嘛啊?” 王育刚拿到手,惊呼出声,棘手般甩了出去 “你在哪摘得?”王育一脸严肃“怎么啦,就在路旁啊”缡萝看着王育忽然的那么认真,把本想好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就在路旁?雾太大,自己确实没太注意 “到底怎么了啊?”“这花有毒”“有毒?不会吧,别的不说,但对毒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有没有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不同”“怎么就不同了”...“看” 他指着已经被摔在地上的花,缡萝盯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啊 “没什..啊!” “冷静,冷静!”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缡萝忽然失去控制,挣扎着,作势拼命地就要向前跑 “冷静!!”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 “冷静下来了?”“我...”脸上火辣辣的痛觉,让她恢复了理智“我刚才看到你们...” 鬼面獠牙,白骨森森,都变成了青面厉鬼,还有周遭的一切,全部扭曲变形 “我知道”不用她解释完,缡萝的后背,他的手轻抚“现在知道我说的毒是什么了吧” 她茫然地点头,安分的闭上了嘴跟着,脸上惊魂未定 看到她这样子,王育不动声色的拉回了她的手,并缩短了他俩间的距离,而且立马发觉了其中最严重的问题 普通的幻觉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所以说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智真的收到了很大的影响。曼陀罗单纯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难道这里是... 而下一刻 眼前的景象已经用不着他多想了 原本耸入云霄的山峰,朝下山方向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居然就到底了? 这距离不用说都知道出了问题 漆黑的土地,每一步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脚跟,步履维艰。四人紧靠,均不作声,迎面忽然改变的气息让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那死一般的寂静,天地间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安静的毛骨悚然 朝前再走了些距离,大雾全数退散,这一下,他们总算看清了一切 天黑地暗,万物皆灰,放眼望去没有一丝光芒,没有丝毫生气。从这一片死寂之中,压抑感从心溢出,无法控制的扩散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这...” 婉凝面前,看不到边际的湖面与远天连成一线,没有一点波澜。天地一样,同样是一片漆黑,如万丈深渊,方寸间不敢靠近半分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王育眉头越皱越紧,这熟悉的感觉不会有错了 他身边人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怎么可能会了解到这个程度,对方、到底、是谁? ... “冥川” “什么?” 缡萝的语气,惊讶,恐慌,不敢相信,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这里不能多呆,拿身上能系的绳带,两两把手捆在一起。跟着我走,不要多问,不要多看,不要多想” 王育表现出了绝前的冷静与绝对,不容怀疑也不容拒绝,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而眼前这偌大的湖面,别说是向前的路了,就算是能落脚的地方都没看到一处 然后王育也没再解释什么,径直的就踩了下去?! “你!” 竟然! 他踩下去的位置竟然凭空出现了土地! 王育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迈步,走过的足迹一路连成了道,两只脚的宽度正好够一人通过。而且每往前拓一寸,最后面便消失一寸,真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不要回头!” “你..你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回头了” 缡萝不是在还口,她现在很害怕 “别多问,听话”“好,我听话” 其实她也不想问的,但就这么走着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不是霖漠,而是指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阿凝,别朝湖面看” “啊~!” 自己刚刚?慌神了?! “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刚才叫自己什么来着? 就在那一瞬,她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从湖深处飘过,幽幽泛光,一眼就让她乱了心神 “霖漠,不要相信你任何看到的” “...是” 这灰白寂寥之间,深不见的冥川之上,举目,又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四个黑点,还是如此的无助,那般的渺小 “王育”缡萝的声音很轻,现在的恐惧源自她的本能“我知道不该问的,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就更害怕了” “有我在” 她牵着婉凝的手没什么异样,但牵着王育的手明显都勒出红印来了。他现在的声音轻柔有力,有着一股强大的安抚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冥川” 也好,神魂都已经安抚下来,意识也算是正常,跟他们解释一下,还能分散一些被死灵之气带走的注意力 “它不是现世所存在的”“是在地底吗?”“不...,你知道人死后魂魄回去哪吗?”摇头“人死后,魂魄离体后无神无主,在人世间四处游荡。长时以来,便会出现不计其数的孤魂野鬼,他们所带来的阴盛之气,普通人是根本承受不了的” “会怎样?” “轻则失神毁智,变成一副傀儡。重则阳气溃散,不日则亡”“所以,传说中远古的上神以灵渡魂,在半空中建起跨越整个神州五界的冥川,吸引所有无处安置的鬼魂。每到鬼节,活人避门,百鬼夜行,盛夏三天不分昼夜,浩瀚魂海能将整个穹宇都彻底点亮”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丫头,居然当成故事来听了,在这种时候 “远古已逝,再雄上的大神,也有星坠之日。跟着他们一起陨落的,当然也有他们一手建立的——冥川”“众神归散之后,冥川失去了缔造者的运阵,它的运转只能依靠残存于中的仅剩灵力,变得越来越困难。终是耗尽最后一抹旧能,普天异象,在一声震天撼地的闷响后,分崩瓦解,碎落人间” “啊~,这个什么大神也太不负责了吧,那他们都去了哪儿啊?” “谁知道呢”“在皇帝、蚩尤上古一战后,那些传说中一手能撑半边天的上神,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直至众神时代彻底的消绝。那之间之后,五界中好像存在了一个很大的真空期,没人能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再后来呢” 王育脚下又踩出一块泥土,土屑从边缘掉进了沉寂的冥川中,居然没有触动哪怕一圈的涟漪。仿佛这就不是水,而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它那看不到边际的深渊大口 “人间浩劫,无数人于此丧命,放眼所及一片的生灵涂炭。他们祈祷着天上大神奇迹,抱着最虔诚的仰视,可那又怎样呢?他们无助的等待,换来的只是摆在他们面前更多的死亡”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过去,众人无法想象 “不过,到了最后,人族并没有就此坐以待毙。各方能人异士齐聚,隐市归山的古老部族重现,空前的团结与协作,孤注一掷的尝试,终于,在无数人无法量计的牺牲之下,人类把四分五裂的冥川拖入了他们未知的异空间之中。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后果,甚至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仅存的人族没有退路,只能拼着一线渺茫的机会奋力向前” “上天垂怜,方法奏效了。人间从此不再受分崩的冥川所侵扰,而冥川的能力也仍在,吸纳游魂,往生轮回,但只有真正拥有过那段经历的,才能,明白吧” “历史的长河翻涌,这段浩劫,也就这样被掩埋在了尘灰之中” “才不是什么上天垂怜呢,关键时刻那些大神一个都不在,还不是靠我们自己才扛了过去。依我看呐,我们人类可比那些神仙厉害多了” “就是!” 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婉凝从头到尾最后附和了这两个字,回应的很强烈 “好了,跟紧了,可能马上就到出口了”“好” 故事收尾,王育提醒他们仍旧要打起精神,时刻保持警惕。大家一路上也确实是小心翼翼的,没一个人做出多余的动作 “王育,这湖底下都是鬼魂吗?”婉凝问“嗯。冥川一魂入,便有一魂出,可那是上古时期的冥川了。时过境迁,如今的冥川早已不复当年,失去了平衡,湖内积压着不计其数的冤魂恶鬼。数载,甚至百年” “那他们最后会到哪儿去啊?” “能冲破这囚笼的,转世投胎;做不到的,便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不断下沉,最终融入这冥川之中,永陷湖底” 这冥川,也有底的吗?她死后,也会飘在这个冰冷黑暗的湖中吗?...这种感觉,就像是换了个视角,看着自己跌入噩梦 害怕? 不,可以说是——震撼 “王育,天上...是下雪了吗?” 婉凝然后又第一个发现了异常,天上星星点点的飘下了白色,在他们无声再走了一段后 “不是”“这是意识实质化的体现”“意识...实质化?” “嗯”“对阳世的渴望,对亲人的思念,不甘的绝望,积压数百年的怨念,种种。因为这里的灵场特殊,变成了实质物体,也就是你看到的像雪一样的东西” “可...” “通常出现这种现象,那就证明我们已经在灰衡带了,也就是离阳世不远了。越是靠近死生相接之处,灵场就越混乱,所以,从这里开始,摒空一切杂念,专心看向前方吧” 冥川...远古...上神...轮回... 这次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知道梦醒之后,自己还会不会记得这一切 这...这是风吗?迎面扑来的气息,是什么?我..我的视线...怎么变得那么模糊... 我..红...红,红色...,这红色的是什么? “婉...?”“婉...??” “...凝!” 谁?谁在叫我? “阿...醒..!!” 这又是谁?一身的湖蓝...还...还有,他手里...也有那个红色... “白...白...羽...淭...”“...不...你叫陆...!这..不...白淭...!” 白淭...白淭...白淭...白... ... 亚羽...... “不!!!” 从这开始是王育的怒吼! 他甩袖,两人失去意识! 腾空而起,狂风乱作,衣衫暴掠鼓起! 眼中是倾泻而出不尽的杀意! “无论你是谁!!” 桀狂的身影,矗立飓风! “无论你在哪!!” 声音震彻整个空间! “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冥川翻腾!万魂交响!万丈深渊于时间洪流中第一次见了底! 天地翻覆!万物都处于他盛怒之下! “阿亚!”“阿亚!!”“阿亚!!”... 歇斯底里的声音,王育,彻底失去了理智 . 昆仑巅,白雪皑皑的石修场 整个昆仑,乃至大半个中原,都尽收眼底 当然,还有这千年不遇的撼世异样 “师弟啊,看来这一次人世的灾祸,在劫难逃了呀~” 轻尘看淡风尘的声音,惆竭,无奈 这边透亮的阳光,与远天破映云层的幽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世的灾祸?还不是我们昆仑首当其冲吗?”“人界,昆仑,都要当此一难” 万里之外,灰暗风暴散发出来的混沌之息,那股恶极的压迫感,连站在这里的他都能感受到 没人,能幸免于外 “师兄,这端异象,与前段时间鹤山堡哪次,会是同一人吗?” “师妹啊~” 长吁,轻尘回头走向昆仑 “人力不为,前者,只是人祸”“而眼前的,是天灾” 自然之前,他们人类,真就如此卑微吗... “师兄,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啊”箐心与磬真望着身影渐行渐远的掌门师兄 “外务的弟子,能召回的在最短时间内召回。明日把消息放出去,昆仑大举,招徒” 师兄这是... “还有,师妹”“师兄?”“联系清一,他是时候该回来了”“什么?!” “剩下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五十八章 白泽 “王...王...萝...霖...” 温度回升 “婉...陆...” 雾水落凝成珠——嘀嗒~ “婉凝?” 哗啦啦啦啦~~ 稀疏鸟群四散,惊起一片落叶,搭在了朦胧呓语的少女肩上 “婉凝...” 躺在地上的她,嘴里不停喃喃着这个名字,总感觉...怪怪的? “刚刚那是...梦吗?” 揉了揉自己发蒙的脑袋,一脸的困惑 “应该,是梦吧” 起身,浅绿间着翠白,身形轻盈,不过仍就回想着那种感觉,好真实啊 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 就好像,如同一个人般 “难道...”少女想起了什么“对了!” 奔跑的弧线,斑驳的阳光打在她的全身,跃动身姿,穿梭在青葱翠绿之间,晨间的森林随着她一起醒了来 点竹,翻岩,在第一声鸟鸣响起前,她已经飞到了这里最高的那块岭上 “哇————!”发现了惊天宝藏的惊呼!“好漂亮啊~!” 白息空山灵,明泽净川脉,竭海无落无桴 闭眼,贪恋地猛吸一口,抛开一切烦恼,背过身,毫不犹豫的倒下。山顶尖的少女化作一道秀丽的风景,任由身体自由下落,飞鸟、蝉鸣、溪落,绝美的陪衬 “哈哈哈哈~!” 银铃天籁荡漾开来,风声从她耳边窜过,自由的气息包裹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这是她向往的!梦寐以求的!日思夜想的生活! 贴近地面不到一尺的距离,这位天女将压住的落劲朝前一下迸发出来,于林间灵巧的穿梭开来,衣不染一片风尘! “醒醒,醒醒,都该起床了~!” 早起觅食,贪窝恋睡,朦眼惺忪,所有的所有,都被她巨大的张力感染,一同苏醒! 乍然,碧绿间全都活跃了起来,树梢坐着多尾立兽,婆娑在地上的硬壳爬虫,水里闪闪发光的鳞片,以及许许多多美丽的生灵,七嘴八舌的都在讨论这个‘疯兔’般的少女 “啾~啾啾~~?”“喳!叽喳,咕咕,喳!”“咕噜,咕咕咕?喀喀吁??”...... 有的四散逃开,有的兴奋地一路尾随,这生气焕发的绿洲,翻然一亮! “叽,呜呴....这个是什么东西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啊?”“对啊对啊,跑得好快啊,咻得一下就没了”“不会是坏家伙吧,咱们可得小心着点”“不会吧~?”... “你们是在说我吗?在说什么?” “啊!” 两对绒耳正激烈的争吵着什么,少女的脸突然夹到了它们中间,吓得他们彻身一震,浑身哆嗦,紧紧贴在身后的树干上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我我、我很厉害的!!”“她听不懂我们说的话的啊,快跑吧!”“我、我知道,可是我..走不动了啊” “哦?这么一小个能有多厉害啊?” “她、她她、他听得懂我们说话!”“啊!那她都听懂了,我们是不是就没机会了啊?!”“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既然你能听得懂,那我告诉你..” “试试就知道了” 小家伙刚想要‘恐吓’,可少女完全不理会它,甚至都没给它说完的机会 她的指尖极快地聚起,透亮、无暇、代表着纯净,强大无比的灵力,哪怕这一点方寸,蕴藏的能量都能甚过一场风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靠近它的眉心 “啊!!不要啊——!小音你快跑啊!!” ‘啵’~ “哈哈哈哈~” 女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它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一朵小小的焰花在面前炸了开来 “你,你你..!” 这个小东西生气了!又气又怕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实在是~ “你太过分了!”“对、对不~对不起~” 少女笑得实在是合不拢嘴,看像是在道歉,实则在它眼里侮辱更大了 “你不是说你很厉害的吗?我就是想试一下,所以..”“阿木也就是胆子大,实际一点都不凶的,但看来今天这两样都不行喽~” 这一个声音来着一个三角动物,背着叶黄色龟壳,两侧布满了尖棘 “闭嘴!臭金福,谁要你多嘴了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慢悠悠的语调让阿木觉得更加嘲讽了“都让你闭嘴了!你都说我胆子大了,我阿木有怕过什么东西?只是这次,她...” 说着说着阿木才记起,眼前还有个这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子怂了,连退几步躲到了金福后面,不忘了还拉上伙伴的手 “哦?”看到他害怕退缩少女一脸的不解“我怎么啦?” “你别过来嗷!可能我是打不过你,但金福是真的很厉害的,治你两个都没问题!” “我可没说过”金福又慢悠悠的开口 “你笨死算了!”阿木压低嗓门“你知道眼前这东西有多恐怖吗!你这么大一个,把你说厉害点,把她吓跑了咱们也就能跑了啊”“这是个‘人’,她不会这么做的”“‘人’?就是树爷爷说的那种‘人’吗?”“应该是的,我猜的”“你猜的!那万一不是呢?!”“那你过去问一下不就行了”“我..,我不敢啊” “你们在说什么呐?” “诶诶诶!你怎么又过来了?!我们可要动手了!” 那少女一步又想靠近,它大声呵住了这个不怀好心的‘人’,却没想到! “小音!你干嘛!” 阿木的同伴小音,居然主动走向了那个‘人’?! “你好”稚嫩的声音 “你好~!”少女爽朗无比 “你是,‘人’吗?”“嗯~”少女又犹豫了下“不完全是”“那你会伤害我们吗?” 小音毛茸茸的脸,瞪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想要靠近却又有点害怕 “当然不会!”“那我们能称为朋友吗?树爷爷说,朋友之间是不会互相伤害的” 少女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清澈,干净,令人无法拒绝。伸出了小爪子,小音踮起脚,努力的跳了好几下,可还是不太能够着。少女低下身来,‘两手’相握,这跨族的友谊算是正式缔成 “阿木!金福!你们快过来吧,没事啦~!” “不,我不相信她!”“别这样,阿木,你信不过她还信不过我吗?” 阿木犹豫不决 “再说,你不觉得这个‘人’她很漂亮吗?而且是好漂亮好漂亮那种~!” 然后金福率先迈出了信任的步伐,虽然很慢,却也是主动的欢迎啊 ... 一晌午过后 “哈哈哈~,森林里那么有趣的吗~” “对啊对啊,我还有好多没给你讲呢!和你一样漂亮带着翅膀的飞虫,能上天能下水的两角蛇,深水潭老是坐着的那个‘怪人’,还有我们大家的树爷爷...” “阿木,讲那么多你不累的吗?要不歇会儿?” “这才是阿木嘛,论胆子没多少,但活力却是永远最好的,哈哈哈哈~” 才认识才几个时辰,从阿木刚刚接近了这个人类开始,围坐在草地上打开话匣子后,它就一直没停过了 “不是你说的对新朋友要热情点的吗?我这不是在给她..诶~!说了那么多,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呐?” “你都没给过别人开口的机会,别人怎么说啊”“哈哈哈哈,这倒也是~” 终于在大家的提醒之下,它才感觉自己有点兴奋过头了 “我姓白”“我姓白?这名字好奇怪啊”“额,不是这样的,嗯...你们可以叫我阿白”“为什么不叫小白呢?”“也可以啊,那你就叫我小白好了” “不行,阿白好听”“才不是呢,小白才好听”“阿白好!”“当然是小白”“阿白!” 在名字这个问题上小音和阿木居然吵起来了,真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为重心的,不过一旁的少女笑得那是一脸满足,她的重心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许动!” 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是树爷爷的护卫,他们是好的!” 金福反应过来后立刻向小白解释,即便是这样,小白都已经撂倒一个了 “啊~!”小白收起手低下头“对不起啊” “她也是好的,是我们刚刚交的朋友” 这才看清来者的模样,是两个单头两枝的木墩,手捂一枝长矛作为武器 “朋友?”“对啊。你们怎么会跑出那么远的?” 树精在这森林里都是很厉害的了,一般都是呆在树爷爷旁边不会离开的 “是浅浅说有外物入侵,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澄清了误会之后,树精在搀扶和它一起的那个。小白想上去帮忙的,结果他们一惊,又倒了下去 鉴于之前的阿木,她暂时还是不动了 “我没说啊”小音解释道 “当时声音那么大,我还以为出事了嘛~” 这道声音又细又软,是从树精背后不远处传来的。看过去,是一个有着翅膀头戴花朵的东西 “精灵?” 小白有些吃惊,这个她在书上看过,写得很美,果不其然。它从一朵蘑菇后缓缓飞出,扑棱的翅膀洒下金粉 “你好美啊”盯着看了一会儿后不由赞叹道“谢谢夸奖!你也很美啊~!” “对不起了两位,我刚刚听阿木讲得入神,没注意到你们,下意识地才出的手” 她真诚的口吻让两个树精也毫无招架,当然,在他们得知实情后本来也就没打算怪她,而且他们树精在森林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互相介绍完梳理了之前的事情,几个的关系马上就变得非常好了,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可不开心 好像就没谁能拒绝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宛如仙女一般的她,美丽动颜,简单纯白 “对了,你们一直在说的那个树爷爷到底是谁啊?”“它..”“我来说我来说!” 阿木又抢过了话题 “它是这片森林,不对,这一整片地方最大的,年龄最长的一棵大树。而且它对整个森林的种族都非常好,没一个例外,我们大家都特别的尊敬它” “诶呀!”树精突叫 “它们怎么跑了啊?是不能说吗?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不强求的”“不是”阿木也牵起了小白的手“我们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它们也没回去,树爷爷肯定都急坏了。正好,你跟着我们一起去见树爷爷吧!” 今天的林间,注定与昨日不同 “你去哪儿啊?”“树爷爷那!听说今天从上崖跳下来的是个人类呢!”... “小香!听说今早闯进森林的那个人类,长得比森林里的所有伙伴都要漂亮!”“怎么可能?!”... “快点快点啊,去晚了就要挤在外面了!”“树爷爷那太远了,我不想去啊~”... “壳壳你别磨蹭了!马上夏天就要过了,这次的萤海我一定要看到!”“...”... 注定不同... “渠边那一块动静怎么那么大啊,还是我让绿依和绿尔去的方向?”和蔼的声音现在是充满了焦急“爷爷,不会真是有东西想入侵白泽吧?”“不会,不会是今天...” 树爷爷也不敢确定了,关键是这眼前... “不行,我得自己过去” “不用啦!” “谁的声音?”“好、好像是阿木的?”“他们回来了?” 木木飞到了更高一点的位置,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 “是的,他们都回来了!阿木,小音,浅浅,还有树精们!” “爷爷,我们回来啦!”声音由远及近,由阿木带领的大家跑得飞快 “爷爷,他们回来啦!”“你们要是再晚一点..”忽然停住了“怎么啦,爷爷?”木木问的“和阿木回来的还有谁?”“我看看...是那个怪人?...不对,是一个‘人’,另一个人族的” “爷爷,我们带着新朋友回来啦!”“我们是早上认识的,长得好好看,声音好好听,我敢说森林里就没有谁能比得过她!要不是您现在身体不好,您真应该出来好好见一下她!”“哦!还有她也是个‘人’呢,和深水潭那个‘怪人’是同一种族的吗?主要..” “阿木”小音扯了扯阿木“干嘛呀,我跟你说..”“阿木!” 终于静了下来,呼~,小音松了口气,难道他就看不清状况吗? 树下 小白缓步向前,面对着他们刚刚一直在提到的树爷爷 “大椿”仰头“最少千年的大椿,那得是众神时候了”望着 “姑娘你是?” “等一下” 少女闭上眼睛,感应着什么 “您受伤了,伤及元气,很严重”“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在-干-嘛?”“我-不-知-道”阿木和小音靠着耳朵小声交流着 一人一树,就这样静静的,和光洒下 “不行”“不行?”“您的伤必须现在就治” 谁? 眼前这个小姑娘? 居然说要治它? 可她.. “这!” 于树干、少女按下轻抚,华发轻摇,泪痣溢动,额上绿光隐隐发散,百玥印熠熠生辉 “这!!” 纯正强大的灵能,毫无一丝杂质——上古之力?! 不! 要更强于它! 眼前的少女,竟是隐逝之族! “树爷爷~!” 旁边的,以及还没围上来的大家,只见半空中枝开叶茂,苍翠蔽天!以肉眼可见,大椿的树身焕发着活力,树根抓地入脉的声音,枝条迅速抽长向外伸开,树叶绿到生命不足以承受之重 树下清瘦的身躯,灵力暴涨使得她衣衫飘飞——同样是生命之征,同样是遮天蔽日,这挥星去月的等天神力,让这棵千年大椿震撼不已 同样在深水潭的那‘怪人’,也是,还有 在镜像前看着一切的他 “白泽桴的记忆”王育,眉头紧锁 这时候的她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就算动起手来,不是全盛的她,他也没十足的把握 这里的异动已经波及太远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冷静下来!” 混沌中的冥川,万魂往返,百鬼穿行,缠怨漫天 他,独然而立 冷静下来,现在只有他,只有他能救得了婉凝 ... ...... “现在的她,不认识苓奕,不认识榣阾,不认识淯风,那就可以...” 让他们改变一下初识,只有和现实发生冲突,他才能想办法切进去 可是,就这样改变过去,真的可以吗? ... “我绝不会让你迷失在那里!” 第五十九章 新旧 “两千七百八十二岁!哇~!” 树下的老者,浑身覆满藤枝,那是树爷爷离身化出的人形,它也很久没那么做过了 “你多大了,孩子?”“我只有四十六” “你都四十六啦,浅浅到那时候还能像她那么漂亮吗?”“恐怕,不太行了~” 树爷爷笑得开心,只因今天的奇遇,因为这群生机勃勃的孩子们 “啊~为什么啊?”浅浅失望至极“没什么的,你们精灵也是很长寿的啊”树爷爷宽慰着“可那时候我都不漂亮了,没准连飞都飞不动了” 精灵的年限,要比人族高出近两倍多,就算是和白泽其它伙伴比起来,也算是前几了,可浅浅现在并不觉得怎么样 “不对啊,您说像深水潭那个‘怪人’,人的寿命只有一百年左右,她都快过半了,怎么还那么年轻啊?” “这个嘛...那是因为...”“因为我只是半个人类” “半个?那你还有一般是什么呀?”“还,还有一半...哈哈哈~” 小白被这个问题逗乐了,她还真的问另一半是什么 “嗯~,我只是打个比方的,若真要仔细讲,那只能说我长得像‘人’而已”“那你到底是什么呀?” “浅浅~” 树爷爷打断了浅浅的不依不饶,它虽然也猜不透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哪个部族的,半神还是什么,不过显然它们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浅浅当然也听出了树爷爷训斥的口吻,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那,小姑娘,我们能知道你叫什么吗?”问的是一位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的另一只精灵,她这是在替树爷爷发问 眼前的人类女子,外貌绝上之客,每一寸发肤好的都无可挑剔。热情古道,如天空般纯净的心性,更是少有,并且还治好了树爷爷长时间以来的顽疾,让它重复茂盛 一切似乎找不到任何毛病,但,也许‘毛病’就在此了 “你别误会,因为那些小家伙真叫你小白小白的,我总觉得不够尊重,毕竟..” “小言~” 树爷爷同样呵住了小言,眼前的这个人代表着什么,它怎么可能不知道?作为这整个白泽?的长辈,自己确实要了解清楚,为了森林,为了在这里赖以生存的所有种族 可是它不行,真的不行,换句话说——他们没有资格 哎~ “尊重?”少女一下跳上了小言的同一根树枝“为什么?”“什..什么为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因、因为近距离看眼前这个人类女子,她——她简直美到令人窒息,不论从任何一面 “你刚刚说的尊重啊”“对、对啊,我是说的要‘尊重’” 她、她这是冒犯到这个人类了吗?可是自己有做什么吗?要不要直接跪下呢? 正想着动作都出来了,小言猛的又看见了少女抬起的手 “别!” 她这是在干嘛? 女子把手在小言头顶盖住,然后平平的滑到了她自己头顶 “你看,我们一样高”“啊?”“还一样美” 小白将脸贴了上来 “你为什么要尊重我呢?”“真,真的吗?” 歪过头的笑靥,甚是好看 “我,姓‘白’”小白又跳回了树爷爷的身边“跟白泽?的‘白’,是同一个” “树爷爷,大家” “我叫——白亚羽” . “找到了!就是这个时候!” 冥川间,一道异光,王育消失在风暴之中 . 白...白...白!她姓‘白’! 她!! “论年纪,我理应也叫您一声树爷爷,而你”白亚羽看向小言“我叫你言姐姐可以吗?”“可,可以” “那大家”她又看向了阿木他们“你们以后就不能叫我小白喽~” “白姐姐~!”“白姐姐!”“白大姐姐~~”... 大家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也笑了起来,包括树爷爷和小言。看来是他们想太多了,眼前的这位女子不是什么危险,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只是偶然落入他们白泽?的一位小姑娘啊,大家的白姐姐罢了~ . 接下来 玥族神女南临,庞海白泽重现,那场以天地为局的幻法,禁忌虐恋、卫族平世、星萤异象、苓奕寒棋等等等等,都因为接下来的发展 改变了 . “树爷爷!” 深水潭内一阵诡异暗芒,不详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我看到了,是那个人类呆的地方”“他不会出事了吧?”“不行,我得亲自过去” “还是我去吧”白亚羽主动开口 “也好” 相信她比自己能更应付的过来,它还得留下来安排其他的小家伙们,刚刚自己的动静和新来的她引来了太多的围观 “大家赶快回到自己的栖息地吧,今晚的故事会取消了,而且,要等到明天天亮才能出来” 树爷爷说出了要求,大家也都是很听话的 “姐姐,这是怎么了啊?”“别问了,快走”... “为什么今天不讲故事啊,昨天就因为太忙错过了”“好了好了,妈妈回家给你讲也一样的”... “森林里是不是出事了啊,怎么忽然那么着急”“别管了,不给树爷爷惹麻烦就不错了”... ... 很快,是才拥挤的树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离开了,大多数都非常‘识相’。剩下寥寥几个,都是在白泽呆了很久的,包括小言,有能力面对突发事件的 白泽?不是所有时间都那么太平的 “水跃,红芳芳,你们去外围看一下”“树爷爷,出事的不是里面吗?” “等一下”白亚羽闭了眼 “那不代表外围就没事了,我们要照顾的是所有在白泽?的种族”“小言,你带着白..姑娘去深水潭,还有..” “等一下”她又重复了这句 “树爷爷,等等”“等一等” 树爷爷这才听到了她的话,顺着看了过去,才看见白亚羽又闭上了眼,和刚刚治疗它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反常态的认真 “魔气” 很淡,但是有 “死气” 不是一般的死气,来自...很深,很深...冥川? “恶灵之息” 沾染入骨髓的恶秽,能操纵恶邪灵的浑敦传下的一族? “还有...混沌?” 非人,非魔,非妖非仙,也更不可能是神,还有一股很浓的恶灵气息,她竟然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来者不善 “等等”这一声略大于之前的,也更急了一点 “还有?...自然之力??” 纯净的自然之力和至邪至恶的死灵之息,怎么可能?? “小言,你赶紧带白姑娘过去吧” “不用” 唰~! “消..消失了?!”小言简直不敢相信,这眨眼间“树爷爷,是我看错了吗?!” 摇头,年迈的它眼中也充满了震惊,虽早有准备,但也是被这幕给惊到了 “她...白姑娘不是我们所能估量的人,回到我们自己的位置上吧”“深水潭和另一个人类,就全交给她了” . “凡事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嗯?这是? 亚羽心中咯噔一下,怎么脑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 是谁...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来到了事变之处——深水潭 露天的山洞,也不是很深,从外依稀能看见内部碧绿的水潭面 “有人吗?” 试探性问了一句,本来是没必要的,但先前的种种气息... ... 不见了? 她向洞中看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那个‘人’还在 “你还好吗?” “等一下”洞中人 ‘等一下’?什么意思? 他手中利落一击,让自己迅速没有了反应,迅速,冷静 “好了” 睡眠荡过一层波澜不惊的涟漪,一身素色简衣,踏出了山洞 “你!”“怎么?”“王..!”“淯风” 淯风?他不是叫王... “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初次...第一次见的时候,你有那么放开吗...” 衣着也不对,那明净的脸庞和笑色亲和,倒没有问题... “你没事吧?”“我,我没事...哥、哥哥...” 不行 再这样下去,她的记忆一定会错乱的,只能赌一把了,大不了也只能打一场了 “天上那是什么?”“天...啊~!” 一声轻哼,淯风放倒了眼前的女子,正好落在了他的怀里 “额啊!!” 也是一声闷哼,因为他尽可能的抑制住了,来自淯风,蚀骨腐魂般的痛楚,让抱起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战栗 “呵~”轻笑,却是没有松手“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你?” 他抱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看着她,又看了眼洞中的自己,不知是无奈还是妥协的叹了口气 “也罢” 就这样带她回去是肯定不行的,混乱的记忆肯定会把另一面的她逼疯。可刚才那一瞬是趁她分了神,加上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发生的记忆错乱带给她的神志恍惚,才得逞这侥幸一击。但等她再醒来,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的打一架吗? 他们两个动手,别说是白泽?了,恐怕是整个南海都要被翻过来 “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呢?”“我有好好说过‘你好’吗?”“实在是太久远了~” 回忆,他真的是记不清楚了。眼下的白泽?,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如初见那段日子一般,简单,美好 淯风看向那棵如今早已雪藏的大椿树,那些被封存了的记忆,他真敢再次触碰吗? “就让我,陪你把这出戏演完吧” 平静,没有了怀往,也没有了恐惧 入夜 “醒了?” 这是哪儿啊?头晕乎乎的,嘶~,还有点痛 “白泽” 他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白泽?对了! “淯风...”我..我在深水潭遇见的他,聊了很久,最后抢了他的玉佩,环着白泽?追了两圈最后又回到了树爷爷这,接着我就累了休息了会儿 ...... 奇怪... “怎么样,能还我了吗?”“不还!”“说好了休息的时候不打扰你你就还我的呢?”“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打扰到我呢?告诉你,我就是被吵醒的!”“你..” 淯风欲言又止,看着这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真的是 “呵呵~”“你笑什么?”“你若真想要” “那就送你吧” 夜,很暗 月光,正好 他侧脸的轮廓线,静谧深邃 两人倚在半树高的位置,树爷爷静静的听着 四周,很静 “真的假的?”拿着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我有说过它很重要吗?”“那你追我追了一下午?”“...是,它很重要” “所以我把它送给了你啊” 一句话就让俏皮的她没了主导的地位,论拌嘴,亚羽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现在被他压一手后,之后就一直得被压着 “怎么不说话了?”“我...”再想了想“怎么好意思呢,还是还给你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没说白送” 还没等淯风诧异完,淯风又接道 “你明天接着来白泽?,玉佩就送你了”“就明天一天?”“就明天一天”“嗯~~...” 看着她歪头拧眉真的认真思考的样子,那莫名的感觉——沉寂的心,真的又开始动起来了 “不亏吧?”他打趣道“你可别后悔!”“好”“那我明天就不带着咯~?”“好~” 这成色是真的好看,玉间透着绿丝 “好!我答应你!” 关键,她也舍不得这白泽,舍不得刚认识的大家,更...对这个‘怪人’感兴趣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要这么急着回去干嘛?”“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应该回去吗?”“你又不是一般人”“怎么就不是了,一对耳朵、一双眼睛、一张嘴..”“怕你那大长老?放心~,他今天不在你那族中,你不都计划好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大长老的?知道他今天不在?知道她怕他?还知道她的计划?更奇怪的是,察觉出那么多异常后自己居然没有任何警惕感?? “我会窥心”“还真的有这样的法术?那...”亚羽眼珠一转“你教我,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怎么样?” 怎么样??这丫头还真是‘大方’~ “不亏吧?”“呵~,不亏”“真的?!”“今晚留下来,我明天就教你”“不许反悔呐!”“绝不反悔”“哈~!” 亚羽一脸满足和兴奋的又坐回了树干上,青丝华发,相映成衬 “白泽的夜色——好美啊~~” 漫天的繁星,头不自主的搭在了他肩上 “在你们那就不美了吗?”“我们那儿...太远,太高了,反而没那么好的夜景”“那其他的呢?”“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冷月高悬,我是为的什么,才会一直在那呆下去? 只一下,这个想法就过去了 一下 “不说这个了,这么好的时景,不用想那么多”“对~!” 亚羽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彼时的宁静,感受着这里的花草树木,聆听着这整个白泽 “看到最亮的那颗星星了吗?”“正月旁的那颗?”“眼睛闭着都能看到?”“当然,你以为就你有本事吗~” 月亮最亮的地方,它挂在那儿 “那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这我倒看不出来,叫什么?” “宛宁” 宛宁,宛宁,宛宁...还挺好听的... ...... 等等 “宛宁?” 她睁开了眼睛 “对啊,觉得怎么样?”“挺好听的,不过...” 这是什么感觉? 亚羽正式看向了那颗星星,没错,与她感受到的一样,最亮、最美的那一颗...不过,怎么觉得好奇怪?不是那颗星星,而是... 冷月 一旦主观变了,那就连它散发的光也变得冷冽起来,四周的星星开始让她感到目眩神迷 星星也依旧那么的亮,布满了整个夜空,紧贴着月亮,没什么不对的啊,但就是觉得...难道... 等等! “该睡了” 一声沉沉的低语,这回只轻吹了口气,一点点的幻术,让她自我意识到存在问题 “好好睡吧” 看着再次倒在他怀中的人儿,熟悉的精致脸庞 “阿亚,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想回去了” 树爷爷睡了,白泽?也睡了 “但是”“这里早不属于我们,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个时空,她和榣阾还不认识,也没和苓奕见过面,而那个她也安然无恙。留下来,一切都还来得及,自己甚至可以扭转一切 “那边还有人等着你,等着我,还有我们必须要完成的事...”“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也不知道等你记起这所有的时候,对我今天的安排还满不满意” 苦笑 于世所中漂泊,你我都只是个可怜人 “走吧——” 绿萼枯败,曼陀罗在摇曳,他的法阵快失效了 这是一条冗长虚险的通道,逆天而为,连接着两个不同的时空。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光线灰暗一片,由各种扭曲消逝的未知灵能组成 就这样通过对现在的她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有影响也没有办法了,他已经没时间去管这些细枝末节 他知道,冥川的法阵和异动威力太广,足以让现世翻天覆地了,他要怎么解决带来的遗留,还有暗处盯着她的不同势力 之后去哪儿?干什么?问题太多了,怎么办? 正在他焦头苦恼的时候,还没回到现世,在混沌中就有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们了 在扭曲之中,扭曲的双眼,盯着 第六十章 一? 他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发现它的,然而 ‘胄华’! 极度压聚迸发出的一击,要不是这虚无之地,威力可见一斑! 可是? 没打中! 怎么可能?! 还是,根本没有用? 不可能!!他知道自己消耗了多少灵力!! ‘枏木’! 又是一式以他为范围十丈之内,一干二净,全数崩毁! 又没中?!! ‘屃..’! “再出招,你们就回不去了”“通道在坍塌,那你也得死在这!” ‘屃汇’! 一层又一层的灵能波动而开,蒸发着碰到的一切! “淯风~” 这不是任何一种他认知生物的声音,那诡异的音调世所未闻! “怎么?肯停下了?” “参..!” “等一下” 什么?!就在他身后?!! “你杀不了我” 冷静下来! “不如,我们谈谈” 又不见了?!可恶!! “我该叫你什么呢?”“王育?御殇?淯风?天呐,你的名字可真多啊~”冷窸一声“还是该叫你...?西!” 这个名字?!他!心中止不住的猛颤! “好像,这个名字让你不高兴了~那,我们换个话题,我又该叫她什么呢?婉凝?..” “离她远点!我不介意我们都死在这里!”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的出现,是为了帮你们” “用不着!” “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知道,她失去的一魂二魄去哪了吗?” 坍塌越来越严重了,灵能在消散,王育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很简单,把她交给我”“不—可—能”“我知道,所以,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往北走,那么,这个故事就还在主线轴上” “还有——涟影,她也在北面,这样,你总没办法拒绝了吧” 扭曲蔓延不止,已经到脖颈处了! “好了,走吧~”“你这一折腾,我又得换地方了” 该走了!再有一顷,这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直到现在,他脑海里还回荡着对面消失中的最后一句话 “要是允许,我还应该问一句——” 你说你不应该存在于过去,可是,你就应该存在于现世了吗...吗...吗... 吗... “吗?那么,我到底该在哪...” 空气中秋味正浓,夹杂着稻香和泥土的味道,这里已经远离那片是非之地了 四天后 “她醒了吗?” 这是在他们营地旁的一条小河边,王育在这站着 “没有”“那你怎么肯过来的”言外之意,你不是无时无刻都候着她吗?“有什么话,说吧”他看出了霖漠的吞吞吐吐,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知道”“你知道?”“它不会伤害她的” 至少从这次事故来看,从冥川川底捞上来的她,状态很不错,相对来说。这里面,少不了它的作用 “为什么?”“不清楚”王育淡然 躲在她身体里不出来,反而给了婉凝一层不错的保障。要知道,它的宿主死了,它也活不长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真没办法把它弄出来”“还有你做不到的事?” 他能把‘全副武装’的自己放倒,又能用‘我也不知道,穿越生死之界定然不易,我们昏迷几天后只是有点不适,已经很不错了吧’这种鬼话搪塞过那个缡萝,关键是他们都想不起来冥川的后来发生什么了,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你看,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他们都还活着...他还活着...没错...不过...为了什么? “营地往西三里外,有人在过来”“什么人?”三里外?他怎么没察觉到?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顺便,解决掉” 解决掉?是她的仇家吗?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就非得把每句话都问的那么清楚吗?”而且又是这个眼神,哎~ “我会读心” 说完转身,他现在不想多说话 “之后收拾一下,她今晚应该就醒了,明早我们出发”“这是你一会儿会问的问题,我先回答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惊吓脸’,他眼中的防范与敌意更甚了,却好像又多了点什么... 熟稔? . 咕噜~咕噜咕噜~ “要不起你歇会儿?”“不要”“你肚子都叫成这样了?”“诶呀,我都说了不用~”缡萝揉了揉肚子,又小声嘀咕道“希望霖漠回来时能带点吃的” “我看着不一样吗?” ‘不要’,虽然嘴上没再反驳王育,但表情上已经写出来了 “这四天来你就没怎么合过眼,看你现在又累又饿的,害得我也不能乱走。别婉凝还没醒过来,你倒先倒下了” 可是她不敢啊~ 这几天她确实看累的不行了,可看着婉凝躺在这一动不动的,跟个死人..呸呸呸!只能说还没醒过来而已,因为气色和脉搏都已经很正常了,但她就是怕,怕... 哪天她一醒来,王育还是给她带来了那个坏消息,那自己该怎么办呐~ 这段时间以来的见闻,真已经超出了她所认知和所能承受的了,第一次真切的感到了什么叫‘无能为’了,她... “带了点吃的回来”“哇~!” 包裹应声落地,无非就是些零散的红薯和地瓜之类的,但现在看来这些就是缡萝的至宝 “这么久才回来?” 中午出去的,眼前已是日落西山 “你不是说要出发?” 坐了下来 “我找了最近的人家,准备了点干粮”“二十里外” 王育‘嗯’了一声,拿起了一块生芋,掰旺了火,这就是他今天的晚饭了 “没什么要说的了吗?”“你不知道吗?”霖漠直盯着王育,毫不避让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情,还是从你自己嘴里出来的好”王育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自若的答着 “你们俩在说什么啊,东一句西一句的,怪里怪气” 缡萝两边瞅了瞅,他没有理,他也没有理。放弃对视后,他回过头像往常一样看着她,一丝关心,一丝情愫 “我们现在处地很偏,东向北境”“西向南疆” “我们靠近南疆了?!”缡萝掩不住的兴奋 “不”“至少七八百里” “啊~~” “北向倒近一点,到有人烟的地方,大概两百里不到”“离我们现在的地方,大概十天的脚程” 是以他的速度来算的时间,被人掌握的感觉真的不好,霖漠又盯向了这边一脸若无其事的那个人——样貌平平,身材清瘦,从上到下的粗布衣除了腰侧的一片..白色鳞片? 看不出有任何武体根基,也察觉不到一点的灵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可就是这么个普通人,现在想起来一路上脸不红气不喘,没有抱怨过一句话,从来都没对什么事吃过惊。冷静,遇事沉着,他没有动过手,但再危险的状况仿佛都没逃出他的掌控,从前到后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他真的一点都看不透这个人,一点、都不 ... “喏~”“我不用”“不是给你的”“啊?” 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二、三——手指动了! “吃...”“婉凝!你醒..!”“吃的,吃的...”想站起来却失力又跌了回去“我要,吃的”干脆就直接用手扒地往前爬 “这里这里!你拿去!” 缡萝赶紧递上了自己烤的食物,一口,两口,囫囵吞几下就被婉凝吃下 “还,还...”“这里还有”霖漠也递上了自己的 一口! “不够,我、我还要...” 婉凝意识模糊的看见了旁边一堆还没烤的食物,踉跄的晃了过去 “那是生的!”缡萝想拉住她,却被王育拦住 “让她吃吧”“可是..!”“她现在很虚弱,而她想做的,只是吃点东西罢了”“就这么一会儿她都等不了?!” 缡萝本还不以为然,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儿,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这种样子 “我们在冥川的消耗很大,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忘了你刚醒时的感觉了吗?” 她不再说话,看着眼前连土带皮疯狂啃咬的婉凝,这一路来自己让她吃了多少苦?都经历了什么?她...她本来只是一个农庄普通人家的女儿而已,不富裕,但永远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再看看她现在? 衣衫褴褛、灰头土面,为了生存四下逃窜,风餐露宿,离家乡越来越远,离安全也越来越远,看不到未来甚至连过去都给她丢了 像个畜生一样,趴在地上...狼吞虎咽... 不!! 缡萝快步向前 “你干什么?”“你帮她把剩下的食物弄熟,我去给她清理一下”指着王育“以她现在的状态,怕是把烤到一半滚烫的就会给吞了”“那、那你去附近找找,还有别的什么能吃的没”又指向霖漠“最近的人家在二十里外” “那..那看一下附近有什么野味没”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早就查遍了,没有” “那..那就,找一下有没有野果什么的” “没有” “那自己找点事情去干!!别来烦我!!!” 崩溃中的怒吼,颤抖的声音泪腔满满,缡萝她——哭了 “她...” 她用袖子胡乱的擦拭着,食物上的泥土,在身上蹭着,任由泪水滑落 “帮她去打点水来”王育给出了吩咐 “...好” 这一晚,这个一路来坚强的小姑娘哭了,直面生死都毫无畏惧的她,哭了 婉凝在吃完所有的食物后,再一次昏倒 他说她第二天就会醒了,她就坐在了她身边 冷月清光,秋风夜入骨 她治不好她的病,也保护不好她,但至少,她还能陪在她身边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是她拉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进入了这江湖的旋涡,那她就陪着她踏过每一寸土,陪她面对每一处风景,陪着她大大小小,陪着走、陪着跳,陪着哭陪着笑,就算是死... 她也要陪着 就这样陪着,她,愿意 世所凭风依,从生共清回 这人世,能有多少你情我愿,能有多少可以坚持下来的长相厮守,若余生安守长相好,又哪用顾这琐碎浮尘? 这一天,注定平凡 这一夜,注定——不同 . “我不去”“一?”“我不去!”“一?”“我不..!”“一?!” 父亲的态度少有的严肃凝重,让情绪激动的女子更冲动了 “哎~,一?,你听我说”“说什么?啊?” 一身淬红,莲发摇动 “让我去人界?去找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还要我以性命相付来保护他?”“他是我们的少主” 父亲提醒着女儿,也希望她冷静一点 “你们的少主!不是我的!”“他是我们苦难中的同胞唯一的希望”“和我无关!!”“是!与你无关!你重病在床的母亲,与你无关!你两个年幼的弟弟,与你无关!这破败不堪的家,都与你无关!” 这一通话说完,父亲的脸涨得通红,被叫做一?的女子面上也浮出了异样的情绪 闭口,平复着自己的愠火,平复躁动的气息。许久,两人便是这般站着,身后一片颓败,眼前尽是炼狱 “怪你这懦弱无能的父亲,给不了你什么,更护不全这个家”“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 无奈的一声哀叹,抑不住的压抑 “你自小天资优越,样样过人,长得又随你娘,造就了你与生的骜气不驯、清高不落。本就该是池上之物,奈何...在错了人家”“我从来都没在乎过这些,也从未抱怨过”“为父明白,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不应该...” 父亲语塞,满脸的愧疚 “不该强迫你做这些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个什么少主,我也能照顾好你们”“怎么做?在这个动荡的魔域?”“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我不管?靠那个近亲一族姓羯的旁支?”“那又怎样?能让我们一家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 “我不可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看上了什么,要用我女儿来换取这点庇护,我宁可去死!!” 再一次涨红了脸,他是无能,是没用,但还没到那个地步。这是他宠了二十年捧为明珠的女儿,不是别人随便能碰的,更不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染指半分! “爹...” 女儿的声音软下来不少,他知道父亲是疼自己的,也知道他平时绝不会这样... “走吧,你娘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父亲放弃了,孱弱的背影拖的好长,每一寸都好像有千斤压着,每一步,都在摇晃 “回去先把你母亲每日的疗伤做了” “父亲” “你两个弟弟也尚缺锻炼” “父亲” “得了空你多教教他们,以你的..” “父亲!” 每一声称呼其实都铿锵有力 “不用,爹说过不会强迫你的” 在这血色的映照下,一?的身影坚定无移 “我去” “你..” “我去!” . “在哪儿呢?”“少主,监视她的魅魔说她向着黑天域的最深处去了,那可是...”“魔溢井的方向!” 羯姓、鸴翼一族下一位继承者,也就是眼前这位少主,大翅一挥冲出宫楼,化出真身呼啸着从魔域上空飞过,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魔溢井这边,挡在了这个姓苻的白虺之前 “苻?火,你这是要去哪儿呢??”“你不觉得这样过来动静太大了一点吗?” 就因为这位少主的任性,从黑天域发出的警钟已传遍了魔域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 “动静大了才好,好让狱魔兽来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想偷去人界?”“什么时候去人界要用‘偷’了”“那要看谁了?啊?!你苻?火吃我的用我的,我给了你那么多,你现在想走就走,啊?!!” 苻?火不说话,盯着眼前魔溢井的通阵,等着他打开通往人界的道路 “好,好!我也用不着拦你,我看你走了以后你那一家剩下的会怎样!”“你敢!”“我怎么不敢?你当初答应我..”“答应你保护我一家,我就会听你的,不会对你说半个不字” 苻?火直视着这位少主,直视着这场交易 “我全都记得!” 一阵红雾散开,光柱冲天映出,魔溢井打开了,身后狱魔兽震地的脚步声也到了,苻?火已准备好往下跳去 “你记得还敢跑?!” 苻?火挥出她的红棘,逼退了气急败坏的羯少主 “照顾好我家人” “你想的挺好!你以为你是谁啊!!” “羯家小妾”“回来后,我就是你的了” 狱魔兽到了,狂奔而至 苻?火纵身,一跃绝尘而去 第六十一章 反常 ‘封住我出来前的所有记忆’ . . 如今的现世,人界风光大好 阴影都是在暗处酝酿的,各方攒动挥舞的饿爪,还能隐藏多久? 营地的火芯微光跳动,那黑影一如往常守在旁边,观察着附近所有的风吹草动。只不过,今天他眼里却多了一样——每次睁眼都在了的王育,唯独的一次,他居然醒在自己后面? 不远处,他盯着这张平静宁和的脸,说实话,他现在这样子自己也是第一次见——毫无防备?? 盯着... 盯着... 盯着... ... 什么人! 察觉到动静后箭也似的窜了出去,火芯未动,霖漠的身影消失了 天蒙蒙亮,无声的暗杀于林中已经展开 昏暗中,他睁开了眼 . “嘶~~” 浑身骨头被打散重装,这是婉凝醒来后第一个感觉,然后就是——这是哪儿?他们已经离开冥川了吗?大家都没事吗?她是怎么出来的?自己睡了多久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脑袋里冒出来,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好像记得...自己掉入了一片深渊之中,很深,很冷,很黑...断断续续的回忆,关于有块地方零星的片段...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还有,一个最不能忘记的人,那虚幻中的轮廓... 白...白... 她记得!她记得‘她’!一定记得!就要呼之欲出了! 白..!白..! “嘶~!”“唔~,怎么啦~?” 再次感受到痛觉,不是从脑袋传来的,而是——手臂? “诶~,早上好啊~”缡萝眨巴着眼睛,意识还不在线上“你怎么醒那么早呀,哈~~啊”重新趴回了婉凝腿上“婉凝她醒了~”...“她醒了...”...“醒了?” “醒了!” 噌的一下起了身! “你总算是醒了!”像个孩子一样“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马上就叫他们回来!” 蹦蹦颠颠,跑得飞快,婉凝想叫住他的,但 “额啊——” 手臂上的抽痛让她失了言,她赶忙掀起了衣袖——光滑的皮肤,还是带着那份病态的白,只是多了几道,红印? 除此之外,还想也没有什么了,硬是要说的话... “啊!” 又是一记闷哼,不过这一回她看清了,好像是...一条黑线在皮肤下蔓延开了? “你,醒了?” “谁?!” 环顾四周,晨间的清冷,什么都没有,但是,刚才的那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那.. “我啊,就是、‘我’,啊” 啊!自己看见了什么?!刚刚在她眼前晃过的,是她自己?? 那右眼的泪痣,薄唇浅眉,他没有看错,可是自己那眼神,那、那种...不! 不会的! 猛的摇头,那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自己太累了! 一定,一定,一定... ... 一出、一进,在这沉寂的清早,她急促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明显。大口大口的喘着,幸好,在这之后‘她’确实是没出现了,看来,可能确实是个意外 . “真是的,这一大早都去哪了啊” 不一会儿缡萝回来,她去了他们守夜的地方,结果一个都不在 “还说有事随时可以去找呢,看他们回来..诶诶诶!你怎么起来了啊?”一眼就看到已经起床的婉凝,在她眼里她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快躺下快躺下,别他们还没回来你就又倒了” 小碎步踏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翻查了好几遍,生怕给碰坏了 “我没事~” 短暂的思索后脑袋又清醒了过来,婉凝刚刚真的是怕急了,那清冷和寂静加上诡异的瞬间真不是开玩笑的。而现在缡萝回来了,她记起刚刚跑开时要说的话 “我真的没事~”“没事就老老实实躺着”“缡萝”“别说那么多,现在你最主要的就是休息”“缡萝~”“怎么了啊?我都说了..”“谢谢”“谢谢?”“你昨晚..” “哦!哦哦!没事没事~,那、那有什么的啊,嗨~” 没想到婉凝居然记得,一提到昨晚,缡萝的脸‘蹭’的一下就上去了,这会儿想想她昨晚是过激了 “只不过、只不过..帮帮忙而已” 她摆手,保持着两人间非必要的矜持 “我只是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 其实,她俩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婉凝到现在也才确信,没错,眼前的才是真实。她抛开一切不安,靠在了她怀里,感受着特有的气息与温度 “谢谢” 缡萝怀开双手,轻轻抱着,无关风雨 “你没事就好” 动荡之中,相依为命 风轻摇 ... “身手不错啊” 另一边,血色长溅,猩红的液体染到了雾露之上,在半空中绽开 “你怎么了来了?” 长剑解决了最后一个来敌,霖漠看着身后而来的人 “一、二、三...,哇,你一个人对了七个,而且还打赢了” 他熟练的擦着剑身,还有脸上的血 “你想说什么?”“这不很明显吗,我在夸你啊” 真挚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也懒得猜,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仅一下,然后收剑准备回去了 咻、咻~,唰—— 他这是在干什么?王育拿着一把敌人掉下的武器,在、在模仿霖漠刚才的招式? “怎么了?”自顾自的舞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没离开,王育问道 霖漠转过头,接着往回走 “昨晚,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一边走,一边着他问道“哪句?”“‘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他’” 叽~ 第一声鸟鸣,卯时,天亮了 “就字面意思”扔掉了手中的剑,跟了上去“可能,我真的没这方面的天赋吧”他好像是在说用剑,然后从霖漠身边经过“或者,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教我两招” 风轻摇,带着一丝不同 ... “太好了!” 一行人重新坐到一起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本来我还在担心你呢,现在好了,没事了”“你很担心她?”“不然呢,你不担心吗?”“不不,我当然是担心她了”“那我为什么就不行了?”“因为...算了,没什么” ‘太好了’是王育喊的,很激动的样子,之后连续的两个反问也是他 “那么好,那我们就可以想想下一步我们该干什么了” 这回众人就都投来异样的眼光了 “或者说,我们该去哪呢?” 沉默...,沉,默...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没,没有” 但总觉得,今天的他很奇怪?三个人的表情相同,看来都是这么想的 “往南走,穿过...”“再往西一小段,绕一绕...”“最后半天的水路,我们就到南疆了”“向北的话...” 王育滔滔不绝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很详细,也很正确,但几人现在好像都听不进去 “他...,好像出问题了?”“看得出来”两个女人之间的悄悄话 “然后,北威山上..”“等等,等一下”“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不是,但..这些你不都该计划好了然后跟我们说一下就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你平时都是这样的啊”“大家是一起行动的,计划一起商量不好吗?”“...,好吧” 平时他都是把计划‘告知’,没有‘商量’这一过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他现在能把话说全了,也挺好的。缡萝是这么想的 从冥川出来后又是和平的一天,回到现世后继‘拜访王育好友祝炼’后又上路了,婉凝的情况和之前还是没多大差别,不同的是,王育这次好像没什么好的意见了。所以,先只能往人多一点的地方走走吧,这一连串的事下来,他们都需要好好打理一下了 “其实这地方还不错”...“你看那儿,有一只兔子”...“今天天气挺好啊,我都想躺一会儿了”...“没必要走那么快吧,反正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赶路,和往常一样,话不多,除了他 “我本来以为我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他今天...是怎么了?”缡萝非常的不解,围在霖漠身边,滔滔不绝,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是王育? “可能,大家能平安从冥川出来他很开心吧”婉凝猜测着“还有,我觉得他这个样子挺不错的啊”笑了,她也是才发觉,这一路来王育的压力可能真的挺大的 “你知道吗,我又想起了一个地方,一年四季都在下雪,但气候却一直很暖和,你说奇怪不奇怪吧。我在那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推荐你也去看看..”“没兴趣”霖漠打断了他的话他却又续上去了“我推荐你也去看看,因为和你一样,都是外冷内热,哈哈~。顺带一提,我看人一向很准” 从左边到右边,从经历到个人,喋喋不休像是说不完一样,现在的王育还真是健谈 “你知道吗,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心肠还不错,但是我说了那么多你连一句都不回,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 霖漠一言不发 “我们可以边走边聊,彼此增加互相的认识,同时也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还能排解排解沿路上的无聊,你..” 铮——! 寒光一闪,剑出鞘 “诶!霖漠!你干嘛呀?”缡萝知道他今天的话是多了点,可不至于吧 “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没必要这样吧”婉凝也在打圆场 “我觉得她们说的挺对的,还有,你这个样子挺吓人的”“够了,你先别说了!”“我好像没说错什么吧,虽然他的剑现在架在我的脖子上,可..” “出来” 前面的树梢动了一下 “好..好像不是针对我的” 头稍往旁挪了一下,赶紧让开了视线,躲到了后面 “出来,我再说一遍” “帅!”“咳——!闭嘴!”“又怎么了,我..唔~!”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其实她早就想问了,无奈,缡萝一把扯了回来,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大大哥!后后后面那两娘们真真漂亮!”“把你口水收收,瞧你那副模样!”大哥狠给了一记脑瓜,太没出息了 “不过别说,还是一流货色啊” 两个劫道的匪徒爽快跳下,他们打量过了,两个漂亮的小妞,一个看起来瘦弱无用的乡下人,唯一一个看起来有点危险的,也就这顶在最前面的这个了。但他们两个合起来还打不过他一个?怎么可能??这条路他们兄弟俩吃了一年多了,还没碰到有什么厉害人物经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这两个小妞自己先带回去开心开心,这身段这小脸蛋,他们又要换新床板了,诶呦~~想想都美!等玩腻了再和剩下的一起卖掉,还能大赚一笔,更美了!! “你们,是金衣堂的吗?”“呦?居然还知道金衣堂,看来还有点本事呀~”“是?不是?”“我们当然是了!” “大哥,我么什么时候成金衣..”“闭嘴!”两人窃语,小弟又被吃了一记脑瓜,大哥真是恨铁不成钢 “哪组哪号?”“什么组?什么号?我,我就是这一片的老大!”“分堂主?”“对!老子就是分堂主!” “完了,对面好像很强的样子,要不我们先撤吧”“什么啊??!” 这还是她认识的王育吗??? “看把你给吓得,我开玩笑呢” 此时的局势紧张,缡萝也无暇管他怎么会这个样子。但恰好就是这一句,是今天来最正常的语气 “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要是他跟这两个人打起来了,你们可得躲远点啊” 缡萝还是忍不住瞟了眼王育,王育看着前方紧张的局势,眼神莫名相似,一样莫名的专注 “那你呢?”“我保护你们啊”“得了吧,打架能靠的上你?你就会些个小聪明” 前面的假堂主亮明身份,想吓住霖漠,而霖漠听后真就不说话了,不知道是被唬住了还是在思量着什么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得保护你们”“为什么?”问是缡萝问的 同时也吸引了婉凝的注意力,她很担心前面,可此时更在意眼前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们...是...是吗? “最起码我是个男的吧,保护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他?!他是脸红了?? “你说是就是吧” 然后她也是?? 不语,不话,不动,莫名开始的对话,又莫名的结束了 “小子,是不是怕了啊?怕就说吧,没什么丢人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敢和金衣堂作对的” 劫匪发现金衣堂这名声确实管用,那就更要揪住这点不放了,说不定再说两句,连手都不要动这单就赚下了 “别在那犹豫了行吗,也别说本大爷没过过你机会——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还有后面那俩妞..”“知道霖漠是谁吗?” 嗯?开始轮到他说话也让人听不懂了? “霖漠?”他看向后面小弟,也是摇头“没听说过” 急转而来的杀意!冰冷的白刃随着利风穿刺而来,仅一眨眼的瞬间,以一个利落却极其致命的动作、一点足而来,在一声‘大哥’的惊呼后血溅当场 不等大哥再也没有反应的机会,这死亡的气息立刻蔓延到了他的身上。他只见残影一道闪过,慌忙中用武器盲挡一番,从脖口到胸前一道寸深伤口利落留下 “等一下!” 这一声挺怪的,而且,霖漠真的停下了——这是婉凝喊的 “你干什么啊?”王育想拉住她的的,也不知道这时候她上前去干嘛? 她已经跑到了躺下那人的身边,深可见骨的伤痕,仅是用剑的一道平扫 “他..死了?”声音微颤,看着不带人气的霖漠 “怎么了?”身上不带任何血迹,连剑上最后一滴也从落尖掉下 婉凝不知为什么在颤抖,呼吸也不稳了 “认识?”“没...不、不认识” 这,算是鹤山堡后再一次见到‘杀人’。或者说,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一条生命逝去,是第一次 “你,剩下的那个,能不能饶了他啊” “对,对对!大侠,女侠,你们饶了我吧,我保证..” “闭嘴” 剑架了回去,他问 “为什么?”“因,因为..他对我们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对,已经没威胁了” 什么啊??!她说了什么啊?!! “婉凝,你就别添乱了!”王育真弄不明白,这是要干嘛? “不!” ...... 沉默了 很少见她有这种情绪的,无数不多的发火了 “好” 然后霖漠就这样把他放了?缡萝当然也觉得不妥! “婉..” 咻~ 话间,一枚烟花上了天 “不好!” 就不该手软的!来不及处理,霖漠飞速横抱起婉凝只一声‘跟上’,便绝尘而起。两人也来不及多问,匆忙追上,很快,他们也用不着解释了 后方树林整片整片的传来沙沙声,地面不断扬起尘土,时不时的长鞘发出的碰撞,以及迅速逼近的杀气 这附近哪来的这么多人?! 腕凝不知怎的闹了情绪,在这个危急关头,缡萝看上去也怪怪的,最主要的王育,他今天太反常了 不对,今天没一个人是看得清的 四人好不容易从冥川死里逃生,气都还没来及喘呢不知又碰上了什么,看似平常的一天发生的太多了 也许 命运真的改变了 真的 逃脱了某人的掌控 第六十二章 逃脱 ‘封住我七成实力’ . . 呼——,吸—— 呼——,吸—— 这是第一次,霖漠用呼吸镇压心绪 团团包围,地上,树上,暗地里、明面,近五六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黑衣蒙面,持刀、握剑、把斧、暗器毒箭,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办?怎么办啊?”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啊“要不我们跑吧?”可是那么多人难度有点大啊“或者..” “闭嘴!” “这个时候你就别强撑着了,唔,我想想,我想想啊...”...... 为首的黑衣人正不断地逼近,一步,一步 “霖漠那小子真的倒变了?”“活见人,死见尸,带不回去,就拖回去!” 分堂主亲自带人,狠绝不掺分毫犹豫 “怎么行动?”“先解决霖漠,然后另一个女的,最后杀最弱的那个”“是!” 目标明确后,收剿圈更一步加快了 “怎么办霖漠?”“怎么办?那要看你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缡萝也无奈的看了眼王育,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就算他好像确实什么都不会,可... “保护好她” 已经没有时间了,话音未落,霖漠化身利剑一下撕入敌人圈内,果不其然,一下子就吸引了绝大部分杀手的针对。游走在黑压压一片之中,鲜红肆起,寒光略眼,刀剑碰击的声音缠绕在每个人的耳尖,似是头一次见到、人间竟还能有如此的谑命 “躲好!” 来的太突然了,缡萝紧接着也开始从外围闯入,而她手中的剑都是临时捡的,她甚至都用不好 “啊!” “缡萝!” “别过来!王育!带她躲好!” 缡萝从不善以少应多的局面,武功也及不上霖漠,堪堪对上四五个人已是挂伤。霖漠那边撑不撑得住不知道,她这反正是一炷香都难挺,个顶个的高手杀伐果断,而且是有预谋强有序的组织,局面只能是渐况渐下 这一场偷袭,也在时间一分一分的迁移下,变为了‘带回陆婉凝,其余格杀勿论’ 破袖染血,不久就又是道入骨刀伤 “别过来,守好!” 如他所料的越往后攻势只会越来越猛,带着婉凝也许能跑,但她怎么办? “我来破围,你带着他们先走!”不能再有犹豫,自家的组织他最清楚,霖漠立刻做出了决定 “你?”强有力的刀势“怎么?”训练有素的配合“破围?”前赴后继没有一丝空隙“这就想跑了?” 分堂主当即也是看出了意思,含着指节吹哨一声令下!大批火力迅速调转方向,直扑另一边而去 “别走啊,你的对手是我~!”话随刀落,堂主刹声挡在了中间“总堂中你的传闻很盛,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啊?” 轻蔑的语气一看就是故意挑衅,又带着张狂,吸引仇恨的同时明显这位分堂主还想借此机会做点什么 “让开!” “让开?哼!”刀一横“我偏不~!” 分堂主带着‘专治’霖漠的五人一拥而上,这一场明显的预谋明显就不只一个目的! 而王育这一边真的是反常的太反常了?! 我今天是要死在这了?不不,不能这么想,霖漠和缡萝被困得影子都看不到,我该怎么办?“王育,我们..啊!”她受伤了?该死!做点什么啊!“你别站着不..!”做点什么啊!!! “受死!” 叮!——刀剑正格的声音! 什么! 婉凝居然会武?! “小心啊!” 堪堪拉过愣了神的王育,是才剑刃破晓、利锋而出,可能丢失的记忆中有着什么让她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但对面藏在锋芒后杀人如麻的黑眸,随着剑身流泻而出的寒光,让猩红在这杀戮中陡然绽放 “婉凝!!”这一声,由两个人同时发出——霖漠,缡萝 而王育不要命般的扑到了受伤的她,死死抱住,将空门完完全全的留给了敌人,在随之而来的一个致命一击下,冰冷的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我做到了!我不用死了!把这个女的带回去,我要平步青云!我要万两黄金!!我要把看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脚下!!!” 他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剑,对方的身体如没了支撑般颓然倒下,但是因为极度的兴奋,导致这位老练的杀手忽略了一个极不起眼、却极为重要的细节 抽出的剑上没有血! 婉凝被他一把拎起扛在了背上,踩着无辜的生命准备换取无上的前途,他又忽略掉了,这次是那么明显的差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仿佛时间禁止了一样,然而,他都没有发现,满心欢喜的人如同着了魔一样 “老大!” 老大并没有理会 “老大!人我抓到..啊!不、不不!” 惊魂回眸,不,这不可能!回过头来的,是他早已逝去的母亲!! “儿啊,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啊~” 一句颤击灵魂的质问,夺命索魄 “你、你是谁!”“我你都认不出了?好啊,你肯定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 声音越来越难分辨,可怖扭曲诡异,脸部开始腐烂,细密的蛆虫争先恐后从深陷的眼窝中挤出 “你!你别过来!!别、别!!”“妖女!一定是你!!是你..啊!” 失了神的他,本性更是暴露,慌张暴乱,抬手就要杀了扛来的‘祸端’,却没想到 “不,不可能!!!” 背上的人变成了一副孩童模样??面色惨白,浑身是血 “不可能!!!我的女儿明明在乡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了!!!” 当然他的剑已经穿了她的胸膛,彻底失了心智的他挥剑乱舞,驱赶着身边不存在的绝望恐惧 “呃——!” 但很快,就结束了 又一柄冰冷的白色寒光,透过心脏从背后刺入,剑身映射了他这世上最后一个眼神——不甘 “哈哈哈哈~!想杀我?!你们不知道我替堂主杀了多少碍事的人!堂里的人也不计其数!!” 又一名杀手,癫狂的眼神 “还有谁!来啊!来啊!!” 他挥舞着手中最后的生命 “不,不可能...” 只见是他已经杀死的仇家再一次站在了他面前,再一次被他杀死后再一次站了起来,腰肢扭转一圈,头颅赫然反向折下,以一个不可能的姿态再一次‘支’起 “啊啊啊啊!!!” 随之而疯狂的人,也不仅仅是他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 堂主游刃有余的和着霖漠周旋,眼看就要拿下这心腹大患,没想到手底下的人却先?? “先撤!清醒的人不要恋战,等..呃啊!” 可哪等他有反应施号的时间,他亲手挑出来的最强的五个杀手,现在纷纷向他举刀 “你们??!” 都来不及再给他多说一字的空隙,连着自己人还有猛攻而来的霖漠,下场可想而知 牢笼中的猎物一个接着一个瘫坐倒下,血月长轮下的战场,无一例外,通通陷入了这无休止尽的修罗幻境之中。被内心最恐怖的事物支配,失去自我失去心智,将手中的利刃指向了自家的刽子手,哀嚎与怨念遍布了整个荒野 这一场偷袭,最终还是以全灭结束 ... 下雨了,雨水冲刷着王育身上的血污,倒在那血泊之中 ‘成..成功了吗?’‘好,好冷...为什么眼前在慢慢变黑,我是要...’ 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这,这是?” 真鲷?深海?都出现幻觉了吗? ‘看来,我真的要走了...’ 雨,下着 风,肆虐 ...... ‘不!我不能倒下!’ 他的意识瞬间恢复了过来,但肉体,却再也撑不住了—— 一抹黑 . “诶呀~!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在这浪费时间了啊?”“公主还请耐心一点,我们就快要追到了”“追他们干嘛啊,还不如让我多挑几件礼物回去,好讨叶哥哥欢心呐~” 这位小公主的性子本就是急躁,还让她作这些追踪的细活,能不要有情绪吗 “还有,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啊?”“为什么?”“我不喜欢” 公主满脸的不悦 “...好的,小主” 满意的点头了 “这个倒还不错,整天公主公主的我都听烦了”“那还请小主再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对我族可能有着很重要的影响” 从兰刍出来后,她就一直跟着踪迹寻来,可每每都要赶上他们的时候,却又失了气息,就像是有意为之一般... 虽说是主上交代的任务,但这些凡人身上着实不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关于‘材料’、但... 她就是放不下,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步,一步,触及灵魂深处掩埋数千年的角落... ...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 “几个下界的普通人类,能有什么影响啊~,还对我族?怎么可能~?” 公主语气中的不屑一句比一句加重,历来养尊处优、受尽庞宠的她,自持高人一等,也确实不可能看得起这些下界人 “诶~这是什么呀?” 她嫌无趣,边走忽然拉下了比音腰间挂着的一个黑色执壶 “小主,这..是我的一件小配饰,没什么特别的,还请..”“呸~”公主一个鬼脸“谁会戴这么丑的配饰,何况你还是叶哥哥的上执事,要什么没有?” 被惯着的这么多些年,别看表面上可人无害,实际恶心性早已稳扎 “别骗我了,每次出来叶哥哥都会把这个交给你,而且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快说,这到底是什么?” 隐隐感觉到了?她怎么会知道的? “小主,这真的是我的一个小配件罢了,你..”“看来你就是不说喽?那我就不还你了!”“小主...” 比音是了解眼前这位‘小主’的刁性,所以干脆闭嘴,直接想动手夺回 “诶~!”公主一个假动作骗了过去“想要?那就来追我啊,追到我我就考虑还给你!” “小主!” 该说不说,虽然骄纵刁蛮,但公主的底子并不差,更何况是近百年来族中天赋的佼佼者,要追上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小主,别胡闹了!”“还吓我,一点诚意都没有~。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追不上我,我就扔了它!” 总算找到了乐子,就算没有父亲的嘱咐,她也要好好玩上一玩~ 而这边对于比音来说,本来时间就不够,现在可容不得她乱来了 “小主!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下狠手了!”“切~,你就那么看不起我?” “那就来试试吧!” 公主平常所习不知是族中哪氏传下,运灵也十分怪异,但不得不说这份‘怪异’也只能说普通人理解不了而已,大部分所用术阵和身法都是强的无法理解 就像眼前,她刚放下豪言后,应是利用灵力起伏时的波动,一种很难掌握得当的秘法,能在短时间内朝任何方向极速闪动,在不知道的人眼里,就跟消失了完全一样 “小主...”这一声不同于之前公主让改口的,由心发出,连语气都变了“不!不可能的!” 猛的摇头,恍惚间她快速清醒了过来——就算再像,也不可能是真的!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诶呀!” 公主在前面许是跑得太欢了,以至于,在连环的闪动之中,撞到了人? 干净细长的指节,一个陌生人捡起了她掉落的执壶 “诶呀,嘶~~”公主揉着额头,哼哼着“谁呀?撞到了本公主还不快给我赔罪!”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拿着拾起的东西,前后端详着 “还敢碰本公主的东西?!你也配!” “这东西是你的?” “..是” 他直接口问,她回答,不知为何听到听到他声音心里一怵,怎么回事? “当然是本公主的!” 但转念又想到了‘下界人’这个冠名,她在害怕什么?! “我看,不像”“拿来!” 伸手欲夺的手,聚起了不小的力量,一个普通凡人,可能就没有明天了 “怎么了?” 怎么可能! “小姑娘,手劲儿,有点小啊” 他的话语表明了一切,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她一下,仍就把弄着手中那几寸的小东西 “你找死!!” 气从中来,公主漂亮的眸中刹时竟涌出了杀意! “什么?!” “又怎么了?公主~” 但这一次?!她居然察觉不到身上一点灵力了!怎么回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慌了?害怕了?”“笑话!没灵力本公主也能杀了你!” 她手中的动作,在他眼里真的是拙劣到不行~~ “啊——!”一声吃痛的尖叫 “王育,怎么啦?” “哦,路人,没事” “那早饭呢,你没事我有事啊~” “马上,马上” 他转过头,这才算正式对上了她,温和全然化作了冰霜 “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眼中,寒意层层而上 “你知道,为什么你永远也比不上她吗?” 厌恶写满了脸上 “放开我!你今天死定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种神邸? 留用何用! 嘭——! 沉闷有力的一下,这位公主可能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公主!” 闻声迟来一步的比音,一过来就看见了这个场面 “你没事吧?”“放开我!我要杀了他!!”“等一下?你身上怎么?!” 她感觉到了很强的印记,三元六神都被封住了! “公主,先别动”“啊~!” 用于破封汇入公主体内的灵力被一下震出,谁的封印如此强悍?输灵无果后比音又相继点了大杼、心俞、三焦俞,三处大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来人究竟是谁?她感觉不到任何灵场啊?也没有什么特殊气?或者说,是什么自己没见过的路数? 碰到硬板了 “你...”人类间彼此用的是什么称呼来着“阁下,我为我家小主刚才对您的冲撞向您道歉,孩子年少不懂事,本来也就是场误会,我们没什么恶意。可以的话,请不要向我们一般见识,帮她把身上的印术解了吧” 是才比音在为她的小主解印前,赶来的一瞬间已将他瞬袭击倒,他也一直没动,这才站了起来 “阁下?” 拍了拍身上的灰,嘴角是挤出的一抹看不懂的笑 “阁下?” 他闭上眼,笑弧又高了几分 “阁..”“误会?” 这!这个声音!! “你和你家小主每人那一下,都不像是误会呀~” 不,不可能... “可能,可能是..”然后比音的话,她的思维、情绪,被他的转身就都给彻底打乱了 “别可能,我要听准话” ...... ............ 这回是比音了 沉默 好一阵的沉默 或者说是... “你...,你是...”颤抖 “说啊~”冰冷,嘲讽,埋在霜下的火 “说——”这是愤怒,出来后第二次展现出这样的情绪 “对..”“对不...”“对..对不起...” 什么啊?!公主在一旁都看傻了 “不懂~”讽中带着怒 比音,在颤抖,是怕吗? 也算有吧 她搀手托起公主的腰侧、左边,右手小心的只抓到了小臂手肘处,左手 “比音你干什么??” 然后就又是好一晌的无言 ...... “哼~!” 单指一点,只是见到一段气流击中了公主 “带着你的‘公主’,走吧” 恢复了!公主她重新感受到了灵力在体内流动! 第六十三章 悯月 “她...,她还...”“走吧,你知道我的脾气” 话哽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 “公主,我们走”“走?就这样走了?!”“公主,别多说了,我们走吧” 再说下去的话.. “可是叶哥哥的东西还在他那边呢!” “叶,哥,哥?”内心冷哼“原来还有这个,我差点都忘了” 啪——!玉璧破碎,一声脆响几抹青烟飘出,之后在地上就只剩一个把了 “留给你们也没什么好用处,不如毁了”“你!” “公主!不要再纠缠了!” 比音摁住了又想要动手的公主,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算了,我们走吧”“要走你走!!” 强行挣开了比音的钳制,又是一个闪动消失,而王育,也早就掩不住他的杀意了 “记吃不记打~” 话虽然很轻,但 “噗——!” 翻手略过她的身躯一把揪了过来,手过之处片位扭曲,气流成水,整个周身溢散白色光泽,带着无法比拟的力量、用着无法理解的手段、近乎全力的一击 一道长线殷红,一个断线风筝,一声没吭,倒了 “公主!!” 灵场全散!脉络尽断!还、还有,被封入了梦谱之中! “淯..!”“闭嘴~你没资格叫我”“我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这孩子没有一点关系,求求你放过她吧!” “你,很关心她?” 突如其来的又这么一句,是问句,他的话,从来没让人琢磨透过 “她...她...”比音确实带着一丝泪腔“她还是个孩子,而且...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真的...不忍心” “哦?”疑惑“孩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她,当时是不是孩子呢?而你,又是什么?” “我跟了阿..”“闭嘴——”冰冷没有温度 “我...跟了她那么久”泪水在眼中打转,不知道是为了地上已经残了的公主,还是她嘴中的那个‘她’“从白泽开始,从镜月湖开始,从我们呆在水滨屿开始,从我还是那么小开始...” 比音谈及到的,都是她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想象的东西。她,哽咽,无助,自责,万般心绪,齐涌心头 “我知道我的罪,永远都无法洗刷,我也不会狡辩什么”抹去了眼泪,老成的脸上早已没了那见时稚嫩的笑容“我只求你,真的只求一件事,放过这个孩子,她真的是无辜的” 跪下 “而我,任凭处置” “放过她~?”看着像思考了一下“可以” “真..真的?” “当然”“不过”“你要先”——“杀了我” 杀...? “我...”“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你也知道,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比音看向地上的公主,再无救治,她马上就是废人一个了 低下头 “请允许我最后像这样再叫你一声” ... “哥哥” 接而就是飞身而起! 毕竟是神邸,所下之法见所未见,只见是抬手轻挥,便是风起四作。古老的符文点点光晕,即散即合 王育,饶有兴致的看着 她有几分把握,她不知道,不过,她一定要一试,因为在他的身后... 合阵了! 对方给足了她时间起阵,期间没有任何阻扰 空气中瞬有了千斤之重,她将灵力化入了四周每一个空隙,将力场都压到了界限点 这不同于自身的本力量压制,而是靠特殊法阵做出的同样效果,不过其能力仍不容小觑,至少是以一个极‘有利’的场面开始了 做好这些前设,比音集中神识,在这特殊的空间中驭灵化实,以灵力化器,横抚尾琴,节节音浪伴着压倒性的气势席卷而来 “没想到啊~”“千百年过去了,对上我的时候,你就只拿的出这点东西吗?” 王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攻势拍到脸上,衣衫飘晃但神情却是一点没变。而比音也没露出惊讶之色,最后一个抚琴的动作将琴身又化为了一把巨镰,越到更高消失在了半空,转眼出现在王育背后斜举毕力而下 嘣——! 如此惊人的速度与力量,那巨镰简直比比音本身都要大了,被王育轻而易举的就夹住,用双指! 稍作用力,崩然瓦解 这巨大的响声就是从这发出,武器碎了之后比音被震退数步,以灵化作的实物若是没纳回原身,造成的伤害可不是一点二点,看她单手支地强撑起来的动作也可以看出 “对上你,无论我拿出多少,不都是徒劳的吗?” “再这样下去,你可救不了你的公主了~” 任由她下完了阵,真的就这点实力? 不可能的,王育也早就看穿,就等着她下文呢 比音确实也不再多说,一个腾身又向后退开了好几步——树、重作,风、刮得更猛了 她全身开始泛光,之前说没有力量的压制,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嗯,不错” 王育嘴里的不错,已经是比音施展的戾术了!血通全身脉络,最大程度的调动了所有潜能,毁元灭灵,将所有的力量又汇聚到了一处 这场战斗中,王育第二次正眼看了她,抬头 “为了她,值得吗?” ... “值得” 不计一切的疯狂举动在两字刚落下时无法遏制的爆炸开来!! 就近的草木皆毁,鸟兽尽殁,王育也完全被包裹在这灵爆之中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在前面!’‘就差一点!!’ “在你下阵的时候” 停了?!爆炸停了?!! “造出分身,下以半数修为” 不是炸完再停!而是在爆毁过程中停了?!王育信步而来,不染纤尘! “炸了‘它’,再配合前面的动作,不断向我后方靠近” 一只被波及到的野狗,断了腿,包括它凝固的血滴,通通定格在了空中。他一撇手推开了挡路的‘障碍’,来到了比音身前 “是为了什么?” 此时,缡萝已经用身体盖住了婉凝,霖漠单剑直刺,离飞身而来的比音只差一尺 “不过,不论为了什么,你已经输了” 他向着爆炸而来的方向,轻力一推,瞬间烟消云散 再一挥,时间继续,比音踉跄倒地 “包括你的公主,也输了” “王育,你说什..” 倒了 只在缡萝眉心点了一下,料事不对的霖漠,被王育一个看不清的动作,也倒了 “我没兴趣杀你,带着她,滚吧” 王育下了‘逐客令’,他以为死里逃生的比音会很知趣的赶紧跑的,救不了躺着的,她自己还能活着。半数修为,她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小主...” 小主?她的小主不是躺在后面吗?为什么对着王育站着的方向喊? “真的是...小主...” 比音,笑了 激动,释怀的笑容 “小..”“我说了——滚”“小主,她...,还在...” 她就安静的躺在那,还是那副绝世的脸庞,那一滴溢动的泪痣 哭了,比音 自责,愧疚的泪水 “小主?那边的不才是你的小主吗?”“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小主...”“哼~!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有她能有你现在的今天?” 王育冷眼看着面前曾经被阿亚一手带大的叛徒,他早就想杀了她了! “小主...”“小主...”“小主...” 比音就喃喃着这两个字,眼神呆呆的看着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滚,只是看在她的份上”“小主她现在,过得还好吗?”“没必要装了,现在回去,以你的本事他还是会重用你的,风光仍在,前途似锦,不好吗~?” 她就在眼前,这么短的距离,却比那几千年还远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前倾的身体,还有那渴望触碰的手,让王育真正开始了对她的施压 “我,我只是想...”“她现在对你丝毫记忆也没有,杀了你,蝼蚁蛆虫罢了,她根本不会知道!” 王育和比音实力到底相差多少?别说是半数修为,完整的她顶上十个也完全不是对手! 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五脏六腑在燃烧,连元神都在被碾压 非人的痛苦 即使是这样,她依旧保持着看小主的姿势,仿佛,就是为了多看两眼... ...... “你...”“杀了我吧” “!” ...... ...... ...... 九州风雨恃仙魔,万生天女待升鸣 ‘她舍去半身修为,真的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吗?’ 秋雨断肠,王育静坐在石口 ‘我的决定,真的没错吗?’ 稀稀疏疏,竟有着股南疆的风味,麻麻拍在脸上 ‘这么一来,已经是和阿亚其中最大的敌家对上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啊~!难道,真的要按‘命数’走下去? ... 雨消下,一把油青纸伞立在了头上 “哼~” 月光下,看见一抹绝笑 “出来的时候还带了把伞?”“临近时才发现天气不好,特意带了一把”“有心了” 一抹白裳,一抹浅笑,看着王育,站在了他身边 “最近,教中怎么样了?”“回大人的话,月神祭有序在办,教主...”“不用那么谨慎,放开说”“还好,大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都在我掌控之中’... ‘大人’... 王育轻哼一声,隐隐有着失望 “悯月,你跟了我多久了”“回大人...”“不必拘谨”“二十一年有余,三个月零四天”“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来的吗?”“伺候你的饮食起居,常伴大人左右”“那还记得我是怎么要求你的吗?”“跟着你,做什么都不能有疑问,最不能发生的,就是背叛。如果做不到,我随时可以走”“不错,一个字都没有忘记,而且” 抬头看她 “你做的很好” ‘大人他笑了?!’ “怎么。我不能笑吗?”“不是的,大人~!” 她在想什么,其实都不用读,看都能看出来 “一个女人家的心思,被我读得通透,不怪我吗?”“不怪” ‘大人居然..不,不能想!’ 她的心跳得飞快,王育还是浅笑 “坐下吧” 悯月收了衣摆,并着位置,坐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我不勘你的内心,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行吗?”“大人...”“呵~,我就当你默许了” 他接过伞,靠了靠距离 “你叫什么?” 不想,在一切结束之后,还不知道她是谁 “悯月”“不是我给你的,你原来,叫什么?”“...白阮”“你姓白?”“是名字”“不肯说全了吗?”“...”“不用,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白阮...”“但是我觉得‘悯月’也很好啊,悯怀南疆子民,月照..”“你当初跟过来,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吸——,哈~ 悯月心里倒吸一口沉沉呼出,这转折,这信息量 “不必着急,我等你” 大人! 大人他?! 靠在了我的肩上!! 深夜了,这月光寂寥,细雨缠绵,青石岩上的主仆二人,无声中漫漫长叙 时间,被拉的好长,好长 向来静谧的脸庞,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过,这位痴心女子的心,终于是软了下来 “大人...”“嗯~” 一个绵缠细语,一个放松的语气,声调慵懒 “你有想过,你以后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悯月在想,悯月在问,悯月——在心里问着 “大...”现实中,欲言又止“我在听”“大人,你以...” 这时候的他,在等,真的在等 “我...”“嗯” 很轻,很柔 “我想,常伴于大人身边” ...... “这样啊”...“我,知道了” 恢复了 “微乏,在你身上靠了一会儿,不建议吧”“没事,大人,这是悯月该做的” 也好 “也休息够了,这次让你特意赶来,还是有事的”“是,大人请说”“看着我” 王育下命 “封住我七成实力,再封住我出来前所有的记忆” 什么!! 寂静,沉默... ... “这两样的顺序可不能弄反” “不行” “不然的话怕你封住我的记忆,就没有机会封我七成了” “不行” “真不知道,‘这样’,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呵呵~” “不行” “悯月?” “不行...” “悯月,你听我说” “不行!” “不许有..” “不行!!真的不行!!魔族!半神玥族!暗处的精灵一族!被牵动的天星冢、昆仑派、金衣堂、中原的各方势力!海巨、灵简、百岦岩、不和天将你知道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她吗?!” ‘你’,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称呼 “不许,有任何疑问”“我求你了大人,不要...”“我说过” 悯月哭得梨花带雨,而王育始终都很平静 “你若不愿,随时都可以走” 呜呜呜呜...... 雨消下,一把油青纸伞,立在了头上 “白阮,看着我” 她的脸被王育慢慢托起,顺着脸颊,温柔滑过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等我回去” “我陪你去,赤泽海” 第六十四章 纷动 呼———— 睁眼 呼———— 我...我还... 活着吗... 天空,灰蒙蒙一片 “王...” 谁的声音?好像很熟悉啊... “王...王育” 白...,叫白什么来着... “王育” 一双有温度的手 “缡萝?”“太好了!你醒了!快过来啊,他醒了!” ...确定了,自己还活着 “你没事吧?” 听到又一个熟悉的声音,踏踏脚步声走进,急切,担忧 “你...你的脸,怎么那么白啊?”“先别管我了,你没事吧,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我...”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了缡萝,接着又见到了婉凝,然后他第一反应是询问他人。婉凝将手搭在了他额头上,不断的试探,就怕他出什么问题 “你!你不是!”“呕~!放..放!!” “你干什么王育!放手啊!” 剑柄以一个刚好的力度弹开了王育的手,看情况不对,霖漠及时出了手 “我...我这是怎么了?” 来的太快,刚刚还虚弱不堪的王育,不知道像是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被什么驱使,一把掐死了婉凝的脖子,凶光毕露! ‘她体内有什么多出来的...?看不到,但感觉出来了’ “你...”“我没事,对不起”“你不会也...” 婉凝隐隐哭腔,两个命运多舛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第一时间关心对方 “放心”将手抚在她的脸上,温柔拭去眼角外冒的泪痕“我真的没事” 然后,该有的人,黯自神伤了... “那天我们遇袭,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深情对望中,王育率先抽出了眼神“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缡萝转过身“霖漠是第一个醒的,你问问他吧” 确切的说,他只是失去了不到一刻的意识,不过,就他自己知道 “我醒过来,对方已经全死了”“全死了?!你杀的?”“我也晕过去了”“那是有谁在暗中帮助我们?”“在那之后,我把你们带离了那里,找了个暂且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这儿”“你一个人背了我们三个?” 有些问题霖漠无视了,而王育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吃惊罢了 “来回,三趟”“那,幸亏有你了啊” 王育最后长吁了一口气,这次死里逃生真是好好给他上了一课 还有 中间好像少了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快下午了”“出发”“啊、啊?”“我们不能在这多呆”“为什么呀?”婉凝疑惑 为什么? ... 直觉? “相信我,我们不能在这多呆”“可,可婉凝还要休息呢”缡萝 “你?”向婉凝抛去了询问“我没事的,你们去哪我都会跟上”“但你看起来..” “我同意他,你们不能留在这”霖漠插了一句 他很清楚,堂里不会善罢甘休的,下一批人肯定在路上了 “诶呀好吧好吧,那我们..去哪儿啊?” 缡萝的询问,王育望向远处,那上方纯净威严,终年落雪的地方,眼神不知怎的是如此的笃定 ——“昆仑” ... . “快快快,各位姐姐妹妹们,动起来动起来都快动起来~,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啊~!” 今天既不是百蜜节,也不是虫采日,但是所有这儿的小家伙们,成熟的精灵都扑腾着翅膀,忙得不可开交 “这里,那里,都布置好点,可别少了什么”“可别偷懒啊,大家都勤快一点~!” 这前前后后在这指挥的身影,年纪不为最长,修为也不见最深,可‘架子’却是最大的 “姐姐!你来啦~!”“小湝,都说了别那么大费周章了” 远处来了人,一袭浅白,却掩不住的高贵与典雅 “女王”“女王”“女王”...... “都是姐妹,用不着拘谨” 腾灵,精灵中最大的一脉,几乎也代表了精灵一族。而这徐步而来的,就是‘腾灵’一脉中正统的王族,自古以来,就代传代的女王 “那哪行啊,姐姐每十七年才过一次生辰,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了事呢?”“捏花看景,也就你们喜欢,不然不过都罢”“不行不行,上一次生辰就没过了,再错过那都小半转了,绝对不行” “还有我真是不懂,姐姐为什么要十七年才过一次生辰?” 精灵虽然岁数比人类长久的多,但生辰还是和他们一样每年过的,只有女王特例 “姐姐不喜欢这些,更不喜欢铺张”“放心,姐姐,不铺张不浪费。自家的果酱,窖藏的灵水酿,现采的竹叶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吧”“这就是了嘛,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包你满意!” 淡淡笑,挥衫一动,身后这些后的继续各忙各 拖过衣摆,走过石华林,经过了古沧州最繁华的地带,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们的女王行礼,她都点头回示 这漫长岁月以来,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眼里——她是一位称职的女王 勤治,和民,雍容加身、风华万千,高贵但从不摆弄身段 “大姐姐,你好” 这绝代盛容,拜得倒万千石榴裙,也当的得邻家大姐姐 “瞎说什么呐,这可是我们的女王大人”拉下了自己的孩子,拜行一礼“女王,小孩子不懂事,我一定会多加管训的” 淡笑,如风而过 轻绝,同样也不会长留 就是这样,这位高高在上,她们的女王,一直是这般 “最近怎么样啊?” 色彩慢慢淡了下去,身旁的风也悲躇起来。她向着前面无人的方向,自语道 “近来有点忙,来少了,你不会怪我吧?”还是没有人,这里已经是棚户少见,更别说居住的精灵了 女王从繁华之盛走了不少路,跨过几处荆棘,拨开杂草,终于是到了 “大家都很好” 这里也就是几块粗石,垒成了一堆,两座,不知有什么用意 “妹妹也很好,我也很好” 擦去石上尘杂,她缓身坐了下来,靠在石堆上 “就是有些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就这一句话,之后女王便憩了半个时辰下去。期间风声无痕,她也一点声音也没有 环顾四周,灰蒙蒙一片,枯枝败木,一副萧条,很难想象堂堂的精灵女王、腾灵之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知道吗?”“当年害你变成这个下场的,找,到了”“我” 这其实... 是一处孤冢,她们腾灵一族的安息之地都算不上 《有罪之骨,无处安放》 这句话,自称为女王后,她一直记得,也从来遵从 “从明天开始...” ‘有罪之骨?无处、安放?呵~..!’,她心中是冷笑 “或许,可以说是从现在”女王的心中积压着什么“我会找到她”眼中,有着与她绝然不匹的戾火“然后,杀了她” 这断断续续的话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罢了。若不是被外力加压粉碎的石块,甚至都看不出情绪波动 十七岁,就是在那襁褓之中的年纪,她就被视作了叛徒,也就是在那一刻,她失去了世间唯一的保护 “哈哈..”低沉“哈哈哈哈...”压抑“哈哈哈哈~”逐渐放肆“哈哈哈哈哈哈!”掩盖不住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最后的——癫狂 “白亚羽!!终于!我终于等到你了!!!” ...... 天边,惊雷四起,漫在半空的黑云厚厚压住,似是已经散不去了 从远古吹至今明的蕴风,席卷了整个神州五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这场揭天风暴的雏形已然形成,万物苍生、刍狗蜉蝣,不备不成 这遭劫,天地共勉 雨 下着 下着,下着,下着... ...... . 行清不知都过去多久了,这厌人的天气还是这般——细细毛毛,打着伞多余,不打伞到家肯定又蒙上一层水雾 南疆说是这二十四节气也有,可大半其实都这样 杼户轻启,梳台前的姝丽,正精心画着妆容 咚咚咚~ 嗯?这个时候谁会来敲她的门? “进来吧” 门推开,说是行清都过,空气中却随豁缝而入些凉意,让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悯月..姐...”清爽,灿灿,带着问候的语气 “这里”“哦,悯月姐,这是今天节日摆盘多下来的一些水果糕点,我给姐姐送过来一些”“你..,是新来的吧”“嗯,是的呢” 才忘了自我介绍,放下了手中的盘子,着绿底青衫,教中最常见的服饰 “姐姐,我叫红芊,你教我小芊就可以了”“小芊?”“嗯,是的悯月姐”“你一个新来的,怎么会想着给我送东西的啊?”“小芊...” 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坦率的开口了 “小芊是新来的,人不聪明活又笨,就只剩下手勤了。就想着多讨一些姐姐们的欢心,总是没有坏处的” “可我也只是一位婢女啊,和你的位置一样,只是侍奉的主人不同罢了” “可我都听教中的其他姐姐们说,你对人特别好,特别和善,长得好看心肠又好。小芊觉得,这样的姐姐就值得我多跑几趟” 她们都是这么说自己的吗? ... 呵呵~ “她们没对你说些别的吗?”“别的?唔...,姐姐说的是哪些?小芊不懂”“没什么,我也就问问” “你放下吧,没事便去,今天是月神祭,等正式开始还有的你忙的”“悯月姐,我...”“还有什么吗?”“我分到的职务平时不能随便走动,好不容易来一趟,能...让我看看姐姐长什么样子吗?” 这姑娘还真是... 悯月紧绷的心,被她这番‘简单’的话,竟安定下不少 “哇~~——” 悯月衣裳还没有换,一身白衣便装,但仍挡不了她那动人容姿 “怎么样?和你听到的那些有什么出入吗?”“出入...太大了,姐姐像你这么好看的?怎么会来当婢女的啊?” 她们那的小寨,长得好看的都嫁出去享福了。也就像她们这样的,家里没钱又没势,又没有漂亮脸蛋,才会出来做活,最少,得养活自己吧 普通人,思想便是这样 “呵呵呵呵~~”悯月终于是笑出了声“为什么?” 思考了些许 “侍奉大人吧”“谁?”“你?是在谁的手下管着?”“静月台,百付处做一些清扫的杂活,归谁管嘛...,小芊还不知道呢” 她问,她真的有模有样的答着 “辛苦吗?”“可累了,一天七八个时辰呢”“姐姐这里倒是轻松,就是平常得时刻上着点心...” 说着说着停住了,入了神 “还总有麻烦事要解决,真不知道我该不该羡慕你” “姐姐,你是没干过体力活吧?忙的时候一整天连口水都喝不上,晚上回房腰酸背痛脚抽筋没一块地方是好的。要我说啊,我要是运气好点能分到姐姐这种地方,我绝对不换!” “那要不要我去说说,就让你跟在我手下?”“好呀好呀~!真的可以吗?!” 嗯?她只是玩笑一句的,毕竟她这里除了教主也没什么人敢来了,难道... “你知道我侍奉的人是谁吗?”“谁都不一样吗?反正都是主子,我娘说..” “诶呀~!可算是找到你了?”正当两人聊得欢呢,门外突然又来了位女婢 “诶~,堂姐,给你介绍下我新认识的姐姐,她..”“就你长嘴了!” 就一会没看住,她一个新人怎么会跑到望舒来了?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 “对不起对不起,悯月姐,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乱跑,打扰到你休息了,我这就把她带走!” “等一下”不温不火的一声 “悯月姐...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另一位婢女颤颤巍巍的声音,教中的人对悯月姐都有些了解的,但她们更了解她们甚至一面都没见过的大祭司啊! “别急,我只是问一句,她”素手,指向了小芊“在那个人手底下?”“悯..”“我只是问问”“...华月” “嗯,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这样?!可... “还有事吗?”“没、没了!” 一把抓过红芊的手,不解释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像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样夺门而出! 一口气快走带小跑的拐了十几个弯,直到喘个不行也没有停下 “怎么了呀,堂姐~”终于是忍不住发问,站住脚甩开了堂姐抓着的手“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堂姐仍是不敢懈怠,继续抓回她的手干脆就是直接小跑了,一边骂着 “我把你从寨里带出来是为了给你找条活路的,你啊你啊!你是不想活了吗?!”“怎么了嘛堂姐,我不就是给我新认识的一位姐姐送些吃的吗?”“别白费心思了,人家缺你那点东西吗?她要是伸伸手什么没有?你还可怜她?你..”“什么叫伸伸手就有?悯月姐她不也是一个女婢吗?” “以后你少提这个名字!” 这句话近乎大吼,怒目圆瞪的,接着还不忘了继续跑远 “堂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直接说吗?小芊本来就笨,你这样绕来绕去的我就更不明白了” “她!”“她..!”“诶呀!” 被着实问到后堂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要怎么告诉小芊这教中的诸多隐晦? “难道她骗我?她不只是一个女婢?”“她是倒是女婢,可是...”“可是什么呀?” “可是她是专门侍奉大祭司的女婢啊!!” 第六十五章 月神祭 “大祭司?就是每年月神祭和教主一同施法,为南疆民众解决纷忧,祈雨求福的那个吗?”“就是他!”“哇~!每年月神祭我都被挤的特别外,别说解忧了,连见都见不到!那就是说,这次我能近距离见到拜月教最大的两位人物了?!”“你一天天的!” “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呀??!” 堂姐是气的真不行,直往她脑袋上招呼 “干嘛呀堂姐,疼!”“知道疼就对了!这两位是我们能想的吗?”“有什么不行的啊,切~!” 典型的,心不服!口也不服! “她一个人能侍奉的了大祭司,你能吗?”“有什么不能的啊!不就是伺候吗?端茶倒水,捏腰捶背,一日三餐,有什么难的啊?!”“悯月她!她..!她...” 有些话,在人前不能说,在人后也要识相的闭上嘴——一位大祭司、一位教主,拜月中顶上的两位人物,这接下来就是悯月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什么长老、司命、青史、红官,再大的职务,拜月教七年为期的大变更都会有所替换,可其中就从来都没见过悯月的身影 平日里她和言善语,对教中的每一位都可以说是人缘至尽,大家都知道她悯月姐是个好人,但盖不住的事实是,她是大祭司的心腹啊! 能站得住大祭司身边的位置,除了教主就没一个不让她三分,怕她三分的,即便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婢女’的身份,即便她在众人面前,好像什么大事都没有做过 其地位与实力,早已不言而喻 “她她她她,她什么呀?”“我不管,悯月姐都问过我要不要到她那当活了,我也答应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啊!” 呼~吸~、呼~吸~ 看着她那渴望的眼神,堂姐只能不断呼吸压住怒火,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劝这傻丫头了 “你真要去?”“为什么不啊?”望眼欲穿“悯月姐那里的月俸肯定很高,活又轻松,我真想不明白有什么不好的?” “好!” 这回的的确确的是吼出来了,有些不该说的话,实在是没有办法! “反正你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到时候后事就我来帮你办好了!”“堂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我要是能过得好一点,肯定也不会忘了你的呀~” “‘说的什么话’??!二十几年前拜月教换新,在那一次七年一轮的人事大更中,悯月作为新人以大祭司的专侍被招来,当时她..” “红芊吗?” 可能,这拜月之中,人或事真的都在这些大人物手里 “悯月姐!” 刚要说一些重要的,悯月如期而至! 扑通~! “堂姐!你干什么呀!” 堂姐硬生生的直接跪了下去!都能听见骨骼与地板清脆的撞击声! “诶~” 然而,纤细的手拦住了欲要磕下的头,轻声 “教中早已有规,不行此礼” 她那清酥的声音,确是和言善语 “更何况,论辈分,我还比你晚进来几个月呢” “哇~~!”这一声是红芊发出的 她本来是要把堂姐给扶起来的,却...却被眼前这女侍,彻底给惊艳了 华姹满身,这是典型的南疆大型节日才穿的盛服——金丝白扣,长纹拖身,眼角下银轮皎月,绮丽白越从上而下,从胸侧至腰间,长盘而鸣 “姐姐,你...好漂亮啊~!”“你看,你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我说的是真的!” 她浅笑,不加修饰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跟过来就是想问,你刚才说要到我这来,是认真的吗?”“当然是认真的!” “好” 红芊忘了堂姐,但悯月不会 “你找华月说一声”她扶起地上的女婢“你这位妹妹,往后就跟着我了” “悯、悯月姐...”“别紧张” 回头看向这简单的少女 “只不过是大祭司,需要一位新的”“侍女了” 叮铃~叮铃~叮铃~ 叮~~ 摆风铃曳曳生响 开始了 在天色最终暗下那一刻,长长一阵凉风铺过每一个角落 那长邃的甬道上石岩灯逐阶而上,下人、教徒们忙的不可开交,而最后都汇聚到了同一处——在夜幕中,峭壁上辉耀而起的月宫 一年一度的月神祭,正式开始 回来后,想了好多,看了很多,也一次次的说服自己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 远处遥远的方向,看着 这条路,我要走完,我想走完,我想,陪着他 万家灯火,百事、百态、百人,百家愁 “教主” “嗯” “祭祀仪式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流程上的事按部就班都在进行着,大祭司那里...” ... “吞吞吐吐的干嘛,说!” “大,大祭司那里,没有任何回应,一点消息都没有”“悯月呢?”“也...也没有回..” 啪—! “教主~!” 教主站在月宫顶层的窗沿前,窗扉摇摇欲坠,华月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她——”咬牙切齿“好大的胆子!” 自从‘上一次’之后,他这位‘专侍’是越来越嚣张了! “我这就再去!” “回来!” 教主今天也是盛装出席,同样是绮丽绝俏的美色,却看不出一丝的动人 “你再去又能怎么样?嗯?!”“跪下把她请过来吗?啊!”“你身为我的内侍,处处都被她压着?!!” “华月知错了!华月知错了!是属下办事不力,教主你想怎么处罚都行!” 华月不住的磕着头,早已跪下的她甚至都不敢观察教主的脸色,话是那么说她是教主唯一的内侍,可! “罚?” 教主阴戾的语声 “我知道了”“那明天,你找一个能办这件事的人来吧” 什...什么? “教主!我..!”“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这就去把悯月给带过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教...” ... “是” 咚咚咚~ 就在这时,顶层的楼门被敲响 “教主,有人求见”“谁?”“回教主的话,是大祭司大人的专侍,悯月” 来得好! 华月不经请示猛然冲了出去,这个毁她前程的人居然敢现在找上门来! “你这个贱人!还赶现在过来!你..!”“啊!” 结果话没说完一声惊呼,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接下来好像又被悯月给扶了起来 “没事吧?”“我...”悯月和华月 门外,又上演着一幕收买人心的好戏,门内的人如是想着 “让她进来吧” 叫走了传话的女侍,悯月拖着长摆,缓步入了内阁 “教主” 一个欠身,右手到肩,很标准的向教主拜见的姿势 “你胆子挺大的啊,连我的人你也敢教训” 愠怒,还没转身就能从背后看出来了 “华月做事冲动,我怕放出去会有损教主的形象,所以就替您处理了一下”“何况,她现在应该不也叫不了‘华月’了吧” 御殇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教主撇过了头 “呦~”讥讽“穿的这么正式,难道这次御殇又来不了了,让你来代替?” 这次是月神祭,不同于之前的祈食仪式,御殇不能不在场,很明显的这是教主在施压 “大人仍在闭关”“闭关?好一个闭关,让他现在就给我滚过来!”“大人他..”“立刻!!”“教主,悯月还有话要讲” “你别以为” 艾烨的眼里,杀意骤生! “你是御殇的人,我就真不会动你?” 二人相觑,可能下一瞬间... ... “是”然而并没有,悯月很冷静“月神祭开始之前” 她转身 “大祭司一定会到” 缓步,就这样好像匆匆来,又走了去 远屋房檐,月色背光上的狻猊上,青丝帘下没有任何表情,明眸深邃浩远,冷眼相看 霄晖过盏重楼覆,玉英太千醉化影 两扇玄金重门,咯咯哒哒、吱呀而开,各村各寨的百姓从山脚处鱼贯而入。众司,长老,都在自己相应的阶口站着,以及他们的女侍在后,接受着所有信奉拜月的子民的虔诚慕礼 逐阶而上,这抬头终处,便是大祭司和教主的专位,巍峨月宫,到那时也会成了他们的陪衬 能接受这其中一位大人的洗礼、祝福,那将是何等的荣耀与幸运,每年也只有一到两个被‘选中之人’,才能有机会近距离真正的瞻仰到他们的天容,伏在他们脚底,接受至高的月神恩赐 所有普通人早早的就找到了自己‘够得着’的位置,来期盼来年的仕途上进与安稳生活 “就这点东西?” 当然,鱼龙混杂的人群之中,也不是每个人都怀着敬拜之心来的... 仪式安然有序的进行着,‘赐福’结束后,阶上民众自行退到一边。教中的各个职位则是退回到台阶末端,在正宫两侧有序排开,依照职责、能力、身份,分毫不差 当然 有一位女侍按惯例已经站到了正中的位置,没人多说什么。她比教主,大祭司都早了一步就位,按规矩来说是绝对不行的,但——没人敢多说什么 低头,含笑,眉芳不动 “这是!大祭司的法杖?怎么会在!” 女司惊诧!台下同有注意到的人惊诧! “闭嘴!” ... 青络金纱白玉肩,乘扶凭相起,绸带纤飞,花边阮声轻入心 舞女们落红在脚,踩着白莲,随风踏上了台阶。婀娜身姿缠着透纱薄带,细长指节贴着曲线滑下,一点一式尽显 “这些姑娘还真是好货色啊,这个档次的都只能当前奏的舞女?这浑身水灵水灵的,要是都带回去...” 歘~——! 台上忽的一簇姹紫,半生莲连节亮起,就是舞女们所踩的白莲。燃起的是幽冥魅火,盖过了整片夜空 先前的那些舞女也是,分明一个都没换,甚至还保持着前奏结束的姿势,却在莲火映亮的瞬间,变得艳冷高悬 “这、这是?!” 总算,被带来的年轻人认真了起来,现出了惊诧的表情 “半生莲”背后的人淡然开口“拜月教大祭司的拿手好戏” 缎带飞扬,五位舞女袖中的长绸遮住了群众看向月宫的视线,不稍片刻,只听一声震耳长鸣撕破了夜口 月光前,月宫顶,呼啸跃过,颤地儿落,舞女散去,一只巨兽落在了正门之前 “这!!” “拜月教的镇水兽——百疆” 年轻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而带他前来的人仍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这!?这又是谁?”“金凤凰”“谁?”“金凤凰的纹饰,全南疆仅一人敢用——拜月教教主,艾烨” 那庞然巨兽在嘶鸣过后,俯下头颅,抑住鼻息,拜月教主艾烨一步,一步,从它背上走向了最中的位置 恐..恐惧?少年从心底发出的,是这种感觉吗? “我们白玄,有这个能力吗?”“怎么害怕了?” 年轻人对这样的情况,已是不敢作答 “那我要是说,这些都已经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了呢?”“这些!都已经在计划之中了??” 白须长捋,少年背后的人并没有夸大。这些‘人尽皆知’的情况,他们早就做好了安排,而最最主要的是... 顺着视线望去,从始至终,老者的注意力都在那迟迟空虚的位置上——对于那一位,他们了解的太少了 “御殇,是准备禅位了吗?” 位间,教主的冷哼与气定神闲的悯月相较鲜明 还未入场,她也早早就看见了这把法杖。这把法杖她没看过几次,更别说出现在别人手里了,然而在现下这个状况她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 “教主” 两个人就隔了一个位置,这点声音刚刚好 “大祭司的位置我来站,你能放心一点吗?” 月光下侧过来的脸,她半明半灭 “你什么意思?” 终于,艾烨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气息 “莲花已燃,该走下一步了”“我再问你一遍,御殇在哪?” 半生摄魂阵是早已下好的,它能向朝拜的人群看到最想看到的东西,可时间长了,没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且,就艾烨所知,能操控的人只有御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眼前的人,难道是御殇化成的吗?为什么自己总有这种错觉? “百灵之气集于中极,反走至气户与华盖..”“我凭什么要..”“底下的人可撑不了多久了” “仪式结束”艾烨开始照做“我就杀了你”不过下一句却吐出了这样的话 御殇对她的重视,远比自己想的要高 “他们,怎么会这样?!” 底下的民众眼神迷离,身形外出现虚影,不断发出类似呜咽的沉嚎 “半生莲的作用,幻觉。若没有提前服药,你和他们,便是同一个样子”“拜月就是这般控制南疆的?”“南疆就在拜月手里,无论他用的什么手段,这就是事实” 不过,这各式各样让青年震惊的手段,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老谋深算的眼里,正盘算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自他多年以来观察,历来月神祭,拜月教大祭司早该登场了,如此强势的人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仪式交给别人,即使这个人是教主 还有 他比拜月的人要更了解这位大祭司身边的女侍,御殇未来,她应该也不会在这,除非... ... 和祈已闭,台下的人如梦初醒,然后朦胧中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位大人。还是那句话,他们之中很多人,其实就是为了来瞻仰一下大人的圣容的 “嬢嬢,你说的会让所有人都吓一跳的人,怎么还没有出来啊?”“别吵别吵,大祭司马上就要出来了,站站好!” “出来了吗,抱我起来看一眼啊”“没呢老妮儿,到了我喊你!” “爷爷、爷爷,你可睁大眼睛别错过了啊,肯定马上就要出来了”“放心吧我的好孙儿,我这把老身子骨就算是倒下,也不可能错过这会儿的”... 阶下熙熙攘攘的已经闹开了——教主都出来那么久了,这大祭司怎么还不登场? “下面就是祈雨了,这御殇大祭司怎么还没来啊?时辰都要过了!” “这不是让教主大人难堪吗?太不像话了!” “我看他这大祭司是不想当了吧,教主早就该把他撤了” “我看他御殇也没什么本事嘛,今年不会是不行了吧?” “就是”“就是”... 台上也好不到哪去,从某些角度来说甚至更甚,多是教主这一边的 ... “御殇接下来让你这么做?” 到了这一步,艾烨倒也不急了,御殇就算现在出来,也.. ! !! “天上的!那是谁!”“不是说大祭司!”“是男的吗?!” 那万般蜉蝣皆于睥睨的眼神,在即来的‘水降’下,与御殇如出一辙! “起风了!!” 这确实是一个激动的时刻!南疆虽是潮湿之地,但农作并不理想,这场每年由大祭司带来的‘春雨’,可比任何东西都要金贵! 民生之本,天理顺应! 而今年,在这关键时刻,吸引众人视线的还不止这个! “黑法杖!这、这是大祭司的黑法杖!” 黑法杖只是大家的叫法,这周身冒着凌厉暗色的法杖,他人只知是大祭司专属的法器,其余就不知道任何来历了 如今,它居然出现在了第二个人的手里! 嘀,嘀嗒... 哗——! “是雨,下雨了!下雨了!!” 这种倾盆之势的暴雨,才是人们所期待的,它不同于往常的细稠——迅势!猛盛!这样才能有所期冀!! “这...,这只是他的侍女??” 从欣喜的人群中传出的别样声音,不由的惊叹,还是感慨?若是连一个侍女都有这样的实力,他们要怎么才能斗得过拜月? “你只看到了这些?”“这些还不够吗?” 这场天雨声势浩大,纵福百民,唯独少了一样东西——雷声 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大胆的决定,确实大胆,因为在察觉出这其中的端倪时,同时他还确认了一点————御殇,他不在教中 “扶好我”“你要干什...” 震惊还没有结束,话也没有问完,就只剩下了白玄教和司突然瘫倒的身体 .. 有什么东西上来了! 艾烨第一反应就察觉到了!本能反应让她立刻面向了它,但,又是本能反应让她立刻又收回了手 狂风暴雨之中,没人注意到那阴暗角落里的一抹虚影,一枝沁绿色的花盏。顺着一道不起眼的气流,飘到了、不、准确的说,是嵌入了悯月的背侧 没有反应? 怎么可能? 就算是他们的大祭司大人中了,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再等等,既然赌了,那就要一路赌到底 一点,两点,三点,雨势还在继续... 一刻,两刻,三刻... ...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虚影的视线始终集注在她身上,而她也应该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 仪式结束了? 怎么会? “该死!” 冷静了整场祭祀的白玄教和司,此刻也有些站不稳脚了 “和司,你刚才那一个多时辰怎么了?”“我向拜月教大祭司的侍女,下了阴蚀蛊”“数月炼出来的蛊?!你就这么随意用掉了??” 这位侍女当然值得起,且占星白泉史已然卜到,不日便是异象之局,这就是白玄教千载难逢的时机 祈雨结束了 台下子民齐刷刷的跪伏在地,是才欢呼的声音一下就安静袭来,全然展示了他们的虔诚与敬畏 裙摆四垂,铺满了一地,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教主身侧。她向前一步,站到了台下台上人之前,执杖落地 木质的黑法杖居然听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场祈雨由我来主持” “有人” “有意见吗” 说给前面听,说给身后听,当然,回答必然是一片寂静 “那么” “大祭司天务繁忙,所以自即日起” 寂静 “由我暂任大祭司一职” !!,....... 一股劲风,直扑而来 艾烨的身形,风不经的抖了 “就凭你?一个下人?谁给你资格站这里说话的!” 大祭司向来,话不多语 “呃!” 一声闷哼,活生生的人顺着大祭司的手连人飘了起来,被抓的头颅一阵白气上涌消散,瞬间失去了血色,猝然倒地 整个过程,比他说的唯一那句话都要短 “明天从下选上一位主堂辅司,若是无人任位,便招一位新的” 松开手,一具破碎的躯壳随着台阶,一阶,一阶,滚落到最底下 “谁还有话要说?” 主堂辅司就这么费了?那可是名义上大祭司唯一的候补人! “没人说话,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谁?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望了过去,左看,右看,来回确认有没有猜错人物 “我?” “对了,我再向华月要一个人”“上来” 那是台阶末站着的一位小姑娘,她完全不敢相信,在两侧人各式的目光下,畏畏缩缩的走向了最顶上 她牵起红芊的手,领她站到了她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位置 “可以吗?” “当、当然没问题...大祭司大人” “既然这样,仪式继续” 这场小插曲很快就被这位新任大祭司镇压了下来,纤细而不失威严的声音,盖过了整个月宫,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南疆,要变天了” “等等,我们就这么走了?” 和司说完这一句,转身突然就要离去 “回去召集所有人手,准备攻取拜月” “什么啊!!”年轻人大步向前“现在忽然多出了位如此厉害的人物,和司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这半路杀出的暂任大祭司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无论她有多少身底,现在绝对是最佳的进取时机了 “现在有五成的胜率”“五成?”“你知道拜月本任祭司出场,我们能有几成?”“几成?” 哼,和司冷笑 “没有机会” “真的不要在想想吗,万一..”“不要在多说了,把我的话原本带给你爹,他会明白的”“那和司你现在又去哪?”“去请一个人” 也许白泉史所占的异象,就是现在了! !! ... ... ... 连绵的阴雨,下了整整七天。自月神祭那天后,南疆的天气就没放过晴 这连着几日的细绵,真是惹人生厌 值得一提的是 在月神祭结束后第二天,南疆另一所大派白玄教,从早到晚教内都是熙熙攘攘,每天来往的脚步甚至都要把门款给踏破了。普通人都看得出这是要出大事了,结果在第三天刚要破晓的时候,路过人说是见到了那新任的大祭司?独自一人跨入了白玄,不稍几刻的功夫,居然领着红芊,也是那天的头号人物,就是被大祭司亲自拔上的女婢,走了出来 之后,白玄之前那么大的动静,竟然就什么后续都没有了。照常着教中每日的事物,当然还是留给了人们一大笔谈资,茶余饭后讨论讨论也是别有乐趣 “诶诶~,你们说这新任的大祭司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听我老一辈的说,他们那时候起拜月教的大祭司就不曾换过啊” “不就是一个贴身的侍女嘛~”翘个二郎腿,这个嚼舌根的人,一脸的不屑“照顾原来那位的饮食起居,寸步不离的整天整夜跟着”压低了声音“我听我教中的朋友说啊”再压低“连床上都要照顾嘞~!” “你听谁说的啊?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可不就是这样的吗,不然你以为呢?” 挤眉弄眼的样子,别提有多真了 “我要是个跟她一样有点姿色的女的,每天晚上被压一压保准也能上~”“诶,说真的,那大祭司长啥样啊?我那天太靠后了,啥都没看清楚”“诶呦!这倒是被你问到了,我可是站在阶下第一排的,这长相呐没人能比我更清楚了!”“那快说说,快说说呀~” 要说这男人啊,无论谈什么最后都要归到女人身上来 “啧啧啧~~,那真是没话说~,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这身上的肉啊,一点点丰满刚刚好。这要是用起来,那得有多滋润啊~~!你看看那小腰下的..” “大胆!”“连大祭司你们都敢指戳!说的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 “哪儿来的黄毛丫头?活腻歪了吧!”“赵兄~!这位就是新任大祭司的专侍!” 传遍坊间,红芊现在的名声,可见一斑 “红!红芊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顶撞了大人您,还请大人饶命啊!”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声音都在颤抖 红芊一言不发,面前的人自然也不敢和她对视,这份无声,仿佛就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我嘴贱!我嘴贱!我嘴贱!小人我上有老下有小...”... 求饶还在继续,嘈杂的分不清谁在说谁的话。一句一个巴掌,讲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了 “三七,白芨,制首乌...同昨天一样的药材,同样的分量” 药铺老板说来也算是闲话者之一,赶忙打包好东西递了出去 “不用不用,能为拜月教献上一份力,那是每一位南疆子民的荣幸”红芊拿钱的手被老板推回“您近日来天天取来要这几份药材,若是需要,您定个时间,我每日亲自给您送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拿就行了” 红芊拿过药,转身就要走了 “买药的事,还有今天你们说的话,要是你们敢多嘴” “不敢不敢不敢!打死小人小人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哼!” 这就是权力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今天是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下跪的感觉,也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快感。是才的沉默,就是这种快感给她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冲击,她甚至都说不出话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打小就穷苦的丫头从没体验过的,慌忙回教的红芊 嘴角咧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笑容 古道晚风 青苔路,人静默 ... “教内防御阵法已加固,白玄内动也压下来了。三日后的镇南将军来访,人员调更,平日开销均已安排妥当,还、呃!” 悯月人在正则殿,平日里算是常待的地方,处理着当上大祭司后的一些繁琐事务 ...... 半跪在地上,手撑着桌面,残阳从窗扉入,就着光记写着什么 咚咚咚~ ‘大..’ “悯月姐,你要的药我给你抓来了,还是放在门口吗?” ... “门口就行了”“姐姐你还需..”“不用了” 强撑着疼痛,她的声音有着听不出的寂落 “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哦,那是因为大家都在夸姐姐你带来的吉雨啊。今年肯定又是大丰收,所以提前开始了赶秋节,庆祝去了”“这,这样啊” “那你也早点回去吧” “姐姐你不回家吗?” ‘回...家...’ “不了” “好吧,姐姐那我就先走啦” “嗯” 声音越来越弱,此刻的悯月,衣衫半解,雪白的脊背露在外面,腰侧... 竟然腐烂了?! 黑瘀冒泡,森森黑气,缠着每一条经络! 一寸,两寸,三寸 悯月的状况甚至都不予许她直立行走了,艰难的,一动一喘,她向着门口爬着 “呃啊~!!” 入骨之痛,使得声音颤抖,含着泪腔 “大人,我,我...悯月好痛啊”“好痛,好痛...”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 她没能坚持到门口,尽最后的力气翻身躺下,弥留之际痴痴呢喃着对他的称谓 “你交给悯月的任务,悯月办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说好的要带我回赤泽海,我的父皇、母后,还在等着我呢” 她像一个孩子,哭着,抓不到任何东西 “爹,娘...”“我,我...” 眼睛里的光,开始一点一点涣散 “孩儿可能...可,可能回不去了”“孩...孩儿只是不想这么稀...糊...的过完...我,我想跟着他,哪...哪怕...” 瞳孔扩散 “他...” 当年千山万水,剥离真身,抛下一切赶赴南疆的痴情女——哪怕,哪怕陪他经历生,死 他不曾回头,她也不怨 ...... 狻猊上的青丝帘,虚无缥缈 “知道吗” 悯月失去意识的瞬间 门窗未动,人已到面前 “你的死,才是这一切的开端” 冰冷的双眸,除此看不到任何表情 “你倒下,没有御殇的拜月根本不堪一击” 手指滑过如玉的肌肤,停在了她腐烂的腰侧,按住 “拜月倒后,整个南疆坍覆,西蛮东踏,茂桤山事变,魔、魇两族联手席卷而来” 悯月身上要命的腐伤,消失了! “人间沦为炼狱,再加上彻底失控的...” 吸收黑腐的手,一阵抽搐,像是要破开皮肉向外的蠕动,这腐毒好似有生命一般! 下意识的收紧了拳头 “按辈分我该叫你什么呢” 收劲,连看都没看,就这么给压下去了。俯下身,为她合上了衣裳,系好了衣袋,抱上了床,呆呆的,看着 ... “该,走了~” 好一会儿,这三个字无比的惆怅 “还有一件大事需要我去处理” “要是...”“我真是这里的就好了” 动身,没有再停留 她眼中已失去的那点光,甚过星辰浩瀚 ...... “还有完没完啊,到底还有多少路呐?” 同一时间,婉凝正前往昆仑的路上 第六十六章 血怒 “这么多天下来,就属你叫的最厉害,你看看婉凝,有抱怨过一句吗?”“诶呀啊~”撒泼的劲儿“我不管,你背我吧!”“起早你说脚疼,都背了一上午了,还没好?”“我不管,你不背我我就不走了” 顺势就坐在了地上,哪怕是在逃亡路上,她的‘架子’还是那么大 “快走吧,我们现在并不安全” 王育无奈,正准备低下身时,被霖漠一句话给劝了下来 “你这人怎么那么烦啊?又没让你背!” 缡萝扫兴拍了拍土,一脸埋怨,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这几天来的气氛都很沉闷,这一桩又一桩的事下来大家都心有余悸,她也只不过是想调和一下气氛罢了,顺便..捞点好处而已 接着 又是很长一段山路,崎岖八弯的,但好像离昆仑也不远了,从四周的植被多少就能看出点 “都赶了那么多天了,应该没人追的上了吧?”王育停下脚步,后面跟着的是面色苍白的婉凝“你还好吗?” “我没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都在喘,说她没事吧,婉凝的面色就没见好过;说有事吧,除了呼吸不均又好像没什么异常 “要不歇一会儿吧”王育问向霖漠 “好” “啊?为什么我说休息就不行,他说就可以了啊?”“你去哪啊?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霖漠远去,缡萝跟了上去 “喝口水吧” 她双手接过水壶,仰长脖子,咕咚、咕咚、咕咚 “我不渴”“你嘴唇都干了”“是吗?”婉凝大口大口喝完还是剩了小半壶,她递给了王育,他自问完摸了摸嘴 “四处跑商的人,这点算什么啊”“那等这次风头过了,你能带着我一起跑吗”“当然可以,做生意嘛,到时候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那你先喝口水嘛,喝了我就答应你” “你这...反客为主啊~” 婉凝将水壶喂到了王育嘴边,这互相推让倒不是做作,本来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食宿不定,尤其越接近昆仑身边能用的东西真的是越来越少,直到现在,连水他们都得省着点了 她泛白的脸上真挚笑容一如往常,貌似任何困难,都压不倒眼前这个乐观的姑娘 “你...你跑...你跑那么远干嘛啊?”追的缡萝直喘 “警戒” “那...那你,上什么树嗷?” “视野好” “你”指着“你先下来” 霖漠靠树站好,抱拳,就又是那副老样子了——一动不动 “你先下来啊,我有话问你”“他背着你,影响行程”“我说的不是这个” 终于回过了头 “你下来我跟你说” 不语,不动 “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说”......“下来啊!” 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霖漠勉为其难的还是下来了 “说吧”“我上次问你的问题,想清楚了吗?”“什么?”“诶呀,就是上次,上次的那个,那个问题” “我上次问你...就是...对婉凝,那什么,是不是?” “没了?” “什么没..欸!你怎么又上去了啊!!”“你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很明显你对婉凝是有意思的,那婉凝对你肯定也不光是表面上那个样子,一定,一定是这样的!”“那这就你情我愿的男女之情了,有什么的啊?很正常啊。只要你说开了,凭我和婉凝的关系,她..” “啊!!” 一声惊呼,惊起林鸟四散 不好!霖漠的反应极其迅速,却没想到 “让开”“背叛组织,可是死罪” 不知什么时候,长握剑柄,直指霖漠 “让!开!” 对方蒙着面,且看这镇定神闲的架势,一看就是准备十足 “拖住他!” “她在我手下过不了十招,你这是在让她送死” “十招?你可能太自信了吧!” 阴蕴绸布,缡萝整个人现是杀气腾腾 “怎么?犹豫了?看来这一趟改变了你真的不少啊?”敌 “去啊!别管我!婉凝需要你!” 没有选择! 霖漠火速回头! ! “躲在我背后!”“好!” 王育护着婉凝,他们面前是团团包围而来的人群,个个黑衣蒙面。上来,就已经让王育挂了红 “你们别过来啊!看到我刚才那一下了吧!我可是很厉害的啊!” 是才第一个突袭而来的人,明明刀都已经架在王育脖子上了,砧板之肉却被一股不知何来的力量一下击飞,当场晕厥 “霖漠!!”王育大喊着,因为他其实不知道刚才那一下是什么‘玩意儿’“你再不过来就用不着来了!” “他们是金衣堂的死士!不能恋战!” 只听到不远处传来回应 霖漠已经是尽全力在避开绞围,可还是被缠住了,能如此迅速有效的分散击破他们,只可能一个人!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 “没了!?那你就真别过来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动手了啊!我真动起手来很可怕的啊!” 见识过了他的‘本事’,但这些王育口中的死士根本毫无退意 “这些金衣堂养的一群疯子!不要再乱想了!动手啊!!”远处传来 “该死!” 范围再一步步缩小!霖漠的警告声越来越急促!王育企图再次催动刚刚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却得不到它任何反应! “姑娘,这手段在你们那是禁术吧!损人阳寿,有必要那么拼吗?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人” 缡萝这边仅拖住了一人,就是最先拦住霖漠那一个,没有刀剑相击,但土埙吹出的戾破挽曲,却让对方寸步难行 “呃啊~”婉凝这边同时受到了影响 但是他们是同时受到了影响,杀手受住了控制可自己也没办法动作 “小心!!” 鲜红于刀刃之上绽开,又一名死士倒下,他们在强行突破束缚进攻! “王育!” 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命!有的走了几步撑不住死了,当然也有能靠得近的,而王育,只能用身体硬挡下攻击 “啊!!” 是对方的惨叫,也是王育的,又是一道殷红! “不要!不要啊!!” 婉凝在喊,但无济于事!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婉凝!!” 前后夹击!他迅速转身挡下眼前的人,却没料到身后也有! 不过刀锋就在他眼前滑落,这名肉傀没能撑到最后 “咳,咳咳~” 埙声停了!咳血声不断!缡萝那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 刚刚那名死士没能砍下那一刀,但王育明显看到他扔出了一团黑色的粉末 “我没..喀喀喀,喀喀~” 瞬间铺天盖地攻来的死士,开始后撤了 “我没事,赶紧..呃啊~!”婉凝的表情开始狰狞“我不知道..呃啊!”她的心脏开始狂跳! “婉凝你怎么了!” “我..!呃啊!!我!好难受啊!!”每一寸血管都在膨胀“王育!王育!我..啊啊啊!!!” 无可形容的张力,就像要把她从内部撕碎一样! “啊————!!!” !!! “这是??下界的异动!?”\/“师兄!何许人也居然?!!”\/“回将军!是昆仑群山方向所来!” !!! 凌厉锋刃,残缺之剑!宿命的涟漪再次荡起! 离昆仑不远的谷中发生了激战,尘土飞扬、刀剑相碰!惨叫和嘶吼连接不断,人群中穿梭的身影,是世人从未见过的鬼魅!! “王育!”缡萝踉跄跑来,扑倒,拥起了满身是伤的他,声音颤抖“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陆姑娘呢?!” 霖漠也冲了来,不过他已无力言语,顺着滴血的指尖指向望去 “什..!!” 是婉凝! 是陆婉凝!! 顷刻间扭转战局的,真的是陆婉凝!!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那化作与风同穿行的速度,高深莫测的剑法,以及那一招即死的无法想象的力量! 她! 她居然是陆婉凝!! “王..啊!!我、我快!!” “婉凝,小!”...“心” 缡萝的‘心’字还没有说完,人未动,剑却离手,围圈一个飞扫就将所有接近的人解决了,等‘心’说出口,她又接回飞来的剑返回战局当中了 “婉凝,怎么会...”“这么厉害...” “帮...” “什么?你说什么?” 王育在呢喃着什么,可是声音太小,缡萝贴近了他嘴边都不是很听得清楚 “帮......帮她”“帮她什么?”“她快...” 战场上的她,所向披靡 “她快......”“快...控制不住了” “王育?王育?王育!!” 晕倒了,王育伤得太重了 这次围剿而来的金衣堂众,看似百余来人,实则方圆数里,前去昆仑的每一条路上,到处都有伏击,只要有所发现,他们就会以绝对的服从性全数蜂拥围来 本来,他们赢不了这场突围,更逃不出这步步陷阱,昆仑,就算只剩下半步距离,那也是天与地的间隔 “婉..婉、婉凝” 缡萝的声音在颤抖 再回望,此刻的战场,除了杀红眼的陆婉凝,别无活物 “别!婉凝,不要!” 怒目回狰,缡萝只看到凌乱的发丝中杀红的眼,满脸杀气的她已然失去了理智 “结束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了”“一个,都没”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她现在能不能听懂她的话“镇定一下好吗?我们已经安全了,安全,懂吗” “安全,安全,安全...”“我们已经安..啊——!” “婉凝!!” “别!!别过来!”“我,我不知道..怎么回...” “不要管它,只要你没事就好了,镇定下来,好吗?”“已经,没事了。你,我们,都已经安全了” 她双手紧驻着剑,身体本能和上的双目,代表着她在极力,极力克制着体内根本无法操控的力量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要知道现在婉凝手里生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缡萝这算是‘舍命’的规劝,好像真的起到点作用了 “慢点,放慢点,走过来,我们都在这呢” ...... “王育” 第一眼,情绪安抚下来的第一眼她就望向了王育 “他,怎么了?”“他伤的太重,晕过去了”“伤的太重...怎么会这样?” 声音颤颤,她不敢相信 “这一路来,他都没出过事”“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不,婉凝,这怎么能怪你呢!” “这..这些,都是我...” 她一转头,又望见了这一地的狼藉 “你死我活的境地,没有对错!”“可..可是...”“你不这么做!那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你宁愿看到躺着是我们吗?!所以!他们只能是死!” “我们得走了!”霖漠 缡萝四下望去,若是没有这些尸体,风吹草动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在这种时候,看起来越平静就越是不正常 “你好些了吗?”她不能确定“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霖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在这多呆” 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儿,身上散发出来的‘余火’,仍未退去 “可他...” “我来背,天黑之前,你们一定要赶到昆仑” ‘你们’? “黑魂草的滋味如何?” “什..!”“沂木!不要!!” 是才的黑色粉末!电光火石之势!霖漠瞬以杀招攻去!一招即是要害!! 剑头半寸没入了心府的位置,他居然没有躲闪?! “怎么?下不了手?” 他是真的起了杀心!作为堂里最冷血的刺客,这也是他第一次的犹豫 “你现在该专心对付她了” 也就是这犹豫的一瞬,沂木挥手甩开剑锋,同时扳手一掌拉开了距离 “咳咳,咳咳咳,呕...”婉凝 “把解药留下!!” 黑衣人捂着心头血 “我劝你跟我走吧!” “解药!!!” “这已经不是解不解药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 “我在她身上” 沂木是在惧怕?或者是惧怕的眼神? “闻到了一股不该出现的气息” “嗯!额啊——!呃!!”婉凝在地上抽搐,手上,脸上,全身各处,肉眼可见的黑色细丝在向上急剧缠攀! “婉凝!!” “别!!别过来!!啊——!!” “看来你是不准备走了”沂木负伤起身“那我只能说”“活得下来的话,老地方见!” 情况正在比原先的计划急剧恶化,说完这一句他立刻回身撤了出去 密号一吹,剩下的残兵败足悉数撤离 没做任何犹豫 第六十七章 侵占 “害怕吗~?” “谁!谁再说话!” “无助吗~?” 布满血丝的双眼,黑色魇气正在不断侵蚀 “他护了你一路,你又为他做过什么?”“我..我..” “婉凝,你在和谁说话!?” “你只是个累赘,你只是个害虫..”“不,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只..” 没人能理解她现在的处境,能看到的,只有她疯狂的自言自语 “全力进攻她!”霖漠“什么啊?!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这句话,惊的缡萝简直不敢相信 “你看见她刚才的样子了,你伤不到她的!” 尽管这样,看着眼前癫狂的婉凝,本来村庄里的一个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说错,她才是罪过最大的那个 “我...我...”她的声音,颤抖至现在“我做不到” “不动手,死的就是我们!就是地上的他!” “不,不会...也许还有其他办..不要!!!” 飞身外掠!! 只有他明白,耗尽她的体力还是会有一丝存活的机会的,她的存活机会 箭也似的身形,没人拦得住这时的霖漠——他的决心,他救她的决心 . “不——!!!” . 惊鸿一刹,一如那时,影栾相对 她回过头的眼眸,布满了惊恐,深诧,她是如此的不信 “为什么?” 飞溅的鲜血,刺进内心最深处的一剑,她最柔弱的声音 “为什么?” 哐当——!平剑而落,霖漠后颤三步 “不...我不是想...不...我...” 那没入尘流中的一幕,同时激回了两人的回忆 “小...小羽,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王育,王育,王育...” 她摔倒了,倒向了王育的方向。此时,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育,王...” 碎碎念着,她最后一丝意识执着的喊着这个名字 “王...王,王...” 魇气已冲至眉心,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一句那微乎其微,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 “...哥哥...救我” —— —— “你们就这么走了,考虑过后果吗?” 明司百玄飞镜,魔界户霜真身跨界追来,正邪两方放下立场,空前的组合,就是为了抓回眼前两人 “我从小到大都是按着族里的意愿来行事,唯独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只要拖住一天,就一天”“我们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世间” “明司和户霜?拦住他们?”“哼~,我可没那个本事” “哥哥~” “你不用叫我,我是不会..”“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疼我的” “阿亚...”颤抖 “就这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再让我任性最后一回,好吗?” “你......” 你要担心的不是两族的追杀,而是你身边的他——绝世双兵的对弈,他早就预感到了 ... “走吧” “哥...” “走” 淡然,转身 “哥哥!” 在他身后,他的阿亚抱住了他,也只有她 “走!” 他的决绝,不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而是... 他同时预感到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 ... “你应该知道,得罪任何我们一个,都是不明智的选择”魔族单道守住魔溢井的大魇——户霜 “所以,干脆什么都别做,这样你两边都无需交代”半神机关道通天者——明司 三人眼神交汇,竟然真就没有半分动作,两人径直的就从他眼前走了过去,不过就是放慢了点速度 然后 不过一刻,向前追去的两者,再次从追来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们被困住了?都不知从何时?不见他任何动作? “斩断了时流,束缚了空间,何等的手段与本事~” 称赞 “但怎么就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但怎么就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杀意,就这样毫无掩盖的,倾散而出 就这样,他对上了,都是没有完全把握的两位至强 这是一场未进入史卷,也没有野闻的,万古难觅的一场恶战。那时候的人界大地上光怪陆离,好像发生什么事都很正常,就像这一天—— 大魇户霜从异界拉来了一整座‘茂桤’,这块大地凭空增出了遮天群山,为了连接异界邪祟来击垮眼前这个男人 半神机关道明司以群山为‘偶’,连接所有地界深处为‘心’,大举施展毕生的本事来进行破阵,那分离时间空间近乎创造了一副新的天地的怪阵 而他,只是参加了这场——无法避免的大战,造就了——千年之后茂桤的裂缝 那时候的他,从始至终,不曾动摇的想法 “阿亚,我会护你” “永远,永远...” —— —— 永远 “放!开!她!” “我说过”戾魇之息!“永远,不要给我”滔天的魔气!“任何的机会”无可抑制的力量! 挥爪断风,漆黑的魇气腐草枯木,不知何时清醒的王育,虽是同样暴走,却被逼的连数后却 “王育!”“缡萝不要过来!” “婉凝!你究竟在干什么!”“我?” 手足腕鬓,全身周遭各处,无不布满了可怖的黑纹,眼里散发出来的是她从未有过的恶煞之气 “要不你过来?我马上就告诉你~” “缡萝!不要听他的!” 现在他望向她的眼神——狠厉,果决 “它现在不是婉凝”“怎,怎么会这样...” “当然不会是这样了,他是在骗你~”“因为”“不是现在”“而是”“她已经永远也不可能是你们那个小公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狂笑——没错!没错!这句躯体,已经永远属于她了! “不要!!缡萝!!!” 终于是被冲昏了头脑,冲了上去。然后就是崩了线的身体,在完全看不清的动作下,连破七根粗木 当即,失去了意识 紧接是破空一剑! 是总算恢复意识的霖漠,迅捷、凌厉不乏力量的一击,可现在在‘婉凝’面前毫无作用,甚至! “你..!!” 长剑笔直的刺入了心脏的位置,但它却没有!没有流血?! “惊讶?告诉你,用不着~!”贯穿的身体,随着嘲讽的声音一同散成了一片黑雾“关于她你们不知道的太少了~” “纯粹的力量,如此强大的灵力,哦~~”“多么的完美~!”“你们怎么就能如此的浪费!” ‘婉凝’的声音,恶魔的低语,至善中的纯恶,充斥着诡异,却又是正常 “呃—!” 不仅如此,霖漠忽然跌跪倒地,手脚外胀、呼吸阻塞,胡乱抓着,那不知什么的扼住了他的咽喉 只是一瞬间,整个局势已是天翻地覆。和金衣堂初围上来时相比,猎物变成了野兽,野兽吞没了猎物,那些苦苦守护弱小的人反而被逼成了猎人 “啧啧啧啧~~”“看看你们人类是多么的卑微,仅仅是吸入了一些魔气,就像条虫子一样了,只能在地上爬~”“哈哈哈哈哈哈~~!” 胡乱的挥剑 黑雾缠绕,声音就在耳边!却无论怎样都伤不到它! “不用挣扎了,何必呢?”“我会好好享受我第一份食物的,我会把你们,把地上所有你们为我准备的,通通”“通通都细嚼慢咽,一点都不剩”“哈哈~哈哈哈哈~!” 霖漠不是在挣扎,而是—— “快点!我撑不住了!”霖漠 什么?!! “我说过”王育 半空中光芒开始闪烁! “你小心一点,千万别给我抓到” ‘影摄煞’!古老生远,专克魇魔的强阵! “啊啊啊!” ‘婉凝’从阴影中被逼退了出来,显出了真身,一大股鲜血直涌而出,脸色却因黑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道道飞符,红煞金光,镇魔气、抑真身 “你今天是走不出去的” 王育是在放狠话,但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她的身体”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止不住的颤 王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些古怪的手段,他只知道——他已经动不了了 “你舍得杀她吗?”抹去唇上的血“你下不了手~”阴仄的笑,更盖不住心中的得意 它太了解他们了,太了解太了解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密布的阴云,不见天月的木林,三个人的对峙,多么熟悉的场面~ 只不过,三具不同的灵魂 昆仑派下的弟子,正在赶来的路上。南疆而来的异客,万里奔袭 ... “我们没必要往前了吧?”“你在派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还是挺看好你的,现在怎是如此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你看看这架势,这般浓重的魔气,我们现在过去,必然是送死啊!”“闭嘴!师傅平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降妖伏魔、锄强扶弱就是我们的责任,这种时候怎能退缩?你的所学所练都是摆设吗?” “可可可,可是...”“冲林!” 田冲林实在是看不惯陆淮青这个样子了,并且在强烈正义感的驱使下,直接一个人就冲了出去。陆淮青是上也不是,逃也不是,挣扎些许后,也只敢躲在旁边远远看着了 “住手!!” 糊涂鬼稀里糊涂的就冲进了这场不止面上的战斗 “听线报来传,这里有大批金衣堂杀手聚集,这么大阵仗,就为了为难一位小姑娘吗?” 这满地的尸首,他为何第一眼就将这‘小姑娘’当成了弱势的一方了? “那你们今天可省省吧,因为只要有我田冲林在,你们谁都别想得逞!” 以及她那一身极不寻常的黑纹,就一点都没观察到吗? “快走开!” “走开?知道自己做了龌龊之事气急败坏了?晚了!”田冲林紧盯前方,把手伸向了小姑娘“姑娘,抓紧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可以回一下头吗?” 用着婉凝的声音,不得不说,故作娇柔,足以魅惑人心 “姑,姑娘..我师弟就在一旁接应我们,跟着他走,我们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田冲林没有回头,着急催促她赶紧远离现场,他也好放开手脚对付敌人,哪知 “你回头,也好让我看一眼,以命相救的恩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姑娘,我们先..姑、姑娘!你干什么~!” 他感觉到了,细软的腰肢,直接缠上了自己,背后有整个人直接趴在了他背上,脸更是零距离的凑到了他侧脸 “我都说了啊,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好恩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 田冲林发出的惨叫,只不过一下而已。转瞬,这位行侠仗义的大侠,已化作了一具干尸 “啊—!不不不!!” 林外,传来惊呼 不过,没人顾得上他了 因为 它,已经缓过来了 “霖漠!!” 缓过来!霖漠也是才! 风过之处,剑影相随!不可思议的动作!难以想象的剑法! 电光火石之间两者一瞬缠斗开来! 电光火石之间,招招皆是千钧一发,不断的来回交错、步步都是杀机,无可言说的两人一开始就是不可开交! 霖漠作为杀手赖以生存的剑法,在婉凝手里讨不到任何好处,一介魔物,怎会对兵者如此的精通?! “没想到吧~” 再眨眼,‘婉凝’手上的剑已经架到了霖漠的脖子上 “她可能不知道我擅长什么,但我可清楚的知道她的长处”‘她’眼中的光!两者皆不具有的光!“这千秋长存——,万古第一剑——,谁人不及!!” 没有犹豫! 剑尖滑过! 破喉! “什么?!” 也没有血?不见红?白刃过,仍是白刃出?! “万古第一剑?当真?”“你也配~?” 身后? 居然? 居然! “你是谁?!!” 背后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没有被侵占的样子,只不过这般神采,气韵 剑出,一把仅有一面锋刃的兵器,一个简单垂剑的动作,侧目,不可言说的气场! “呀~——!” 仍是看不清的动作,‘婉凝’身影消失,率先杀了出去 缠斗! 不过其中换了一个角色,锋芒毕露,不相上下,这突然闯入战局的 又会是谁??? 第六十八章 异客 “不用猜了,只是一具幻象”“你...” 他是看到了王育手中的动作,不过这么短时间,他们俩合起来都不敌的对手,那现在能和这魔物抗衡的... “为什么她会和陆婉凝一模一样?”“‘地缚灵’,很久很久之前我和她一起做的,以真人为引...算了,没必要解释了” ... “带上缡萝,快走”“那她呢?”“你不会真以为地缚灵能打得过真身?” 一旁纠缠的两人,刀光剑影,有来有回,煞有其事,不过他明白——不可能的 “那我们要怎么再见,或者说..”“你听不懂吗?” “走!” ‘清醒’过来后的这一‘手’,是现在这个状况下王育最后的办法了,耗尽了那本就不多的灵力,甚至是体力 让他带走缡萝,起码... 她会回南疆的,到了以后,还能有一丝回转的机会 “我不会抛下自己人”“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走啊!”“更,不会抛下她”“你...” 他...,怎么会...? ... “如若你是真心的,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说”“把你的手,伸过来,不能对我有任何的抗拒” 王育搭上霖漠的手,只是闭上眼 “我果然没有猜错”“事实上,又怎么会错呢”“终归还是太谨慎了~” “什么?” “尽你所能,打败它”“我,没有这个实力” 手三里,曲池,内关...王育不回,只是无关紧要的按着他的右臂 “你干什么?”“现在,你有了” 气舍!最后一位! 魔...魔气...? 真的是魔气吗? 真的是魔气! 霖漠散发出来的,和‘婉凝’一样,是魔气! “全...全都靠...你了” . “这股力量,是、是!!!” “没错,没错!我们找到了!找到了!!!” “人界遍寻千年,我们终于找到了!!!” 白弧关内,几位簇拥着王座的大魔,高声亢呼! 轮转千载,历灭世之战,神州百族争胜,人类城邦兴起衰败,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流于人界的火红色身影,看着这冲天的魔气,不发一语 ‘希望,你就是我们要找的’ . 最后一枚棋子,终于也步回了正局 . 魔气激化的霖漠,在力量上是完全压制了‘婉凝’,无可置疑 只是短接一招后它也迅速的看出了这点,一改之前的强横,对手之间不再有半点纠缠之势 一个魇,一个人,一抹灵 不知从何而来超前绝古的剑法,凌空即散的身影,同一时刻能出现在任意的方向。不断变换的战局,都是非人的姿态,互相间都是招招毙命 力量被压制,它可以让霖漠碰不到任何一下,而他,勉强躲过次次杀招后,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 “用我的残招,想来赢我?” 变了! 局势的再一次倾倒是因为那个地缚灵!她的路数变了! “华光三式,回涟十三路,丝筁九剑,你又知道多少!” 中了! 虽然只是擦过,但证明它慌神了! “它们会告诉你”定指剑尾,纵然回首“今天,你走不了!” 被抽出的单面锋刃,翠光噬满,斜掠升空——孤影化开百道剑身,遮笼星月,破空灭法! 与地面忽起的灵阵,死死围住了‘婉凝’ 虚空中猛扣一把,以灵再化剑,纵身一跃而入 . “撑住,撑住,一定要撑住!” “该死!!” “为什么在这里他都能限制到我的行动!!!” 异客 南疆到昆仑,从理智到失控 . “三禹九退魔族,平龙海、定茂桤,现世所踩的土地,没有一处没有她的影子。这样的人,凭你一介魔物,妄想控制??” “可笑~!” “华一!千洲破!” 飞舞的剑形,统齐方向,瞬间全朝‘婉凝’飞了过去;接作三、四并为一把,还未远去便再向它攻回;再作并把,力量不断增强,来回穿梭给不到这魔物丝毫反应的机会 “华二!剑起百潇!” 剑阵收到只有几把的时候,灵剑重化灵力,平手震推,自身融入剑阵之中。每尾剑收影之处,风、流过青丝,刃、划破长空 “华...华光三式...”霖漠喃喃 夸嚓——! 沉寂许久的乌云,一道惊雷,大雨滂泼而下 “千洲...破——华一,剑...起百潇——华二”“涟...” “带上他,快走” “华...华光三式...”“第三式...”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会那么虚弱,但是,快走” “华三,涟..” 啪~! 一巴掌扇醒了霖漠,双手捧着他的脸 “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带上他,快走”“你...” 雨水拍在两人的脸上,冰冷无情 “你,到底是谁?”“我...” 样貌和陆婉凝一模一样,但她绝对不是婉凝 “以这种方式再见,我是真的没想” 她的眼神... “我真的有太多太多想和你说的话...” 雨水也在眼角滑过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喜欢一直看着我”她笑 这是她说的最后第二句,日后的权局纷动,他一直记得 远边的婉‘婉凝’,困于古剑‘华光二式’之中,奋力厮杀,还是在一声怒吼下,破了 “你!” 霖漠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因为 “你!你怎么了?!” 本就不该存在之人,奈何苦心者千年的执着。眼前的地缚灵,灵尽,要消散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 最后一刻,她的柔情,熟悉的真的令人害怕 “我会...再找到你的”“不!!” 最后一句,她,就这样...在他眼前... 扑空了的双手... “啊啊啊————!!!” 身体中的异能涌动!云层中的雷越来越密集! 魔气! 浓郁!强烈!霸道! “啊~~!!!” 黑团笼罩住的位置,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压过了雷声,肆虐在这风雨之中! 冲出来了!! 黑甲!长爪!魔魇! 剑与爪的碰撞,火花星溅,剑体应声而裂!杵着剑柄,被这猛烈的冲击,退下五丈之远! 清晰可见的力量与速度再次的暴涨,不再可避,无法躲开! 再一次扑来,只有身体作格挡的‘婉凝’,在肩上留下了四道血红大口! “犹豫了?” 不过这一下后,他没有立即补上,只听到它微弱的喘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猜的果然没错,你们下不了手,杀不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灵力化作的长剑!从虚空中抽出!和刚才的地缚灵一样! “告诉你!我可不会!!” “华一!千洲破!” 飞剑!剑阵!只一眼!它学会、做到了! “华二!剑起百潇!” 更强势!更凌厉!更密集的剑阵! 古剑华光三式,剑成破万法!! “华三!” ! ‘婉凝’被制住了!霖漠被制住了!残影被纳回剑中、魔身被单手压制!!突然而来的一帘青丝,同时接住了他们两股力量?!全然化解?!! 仍是嘶吼,此时的霖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两边!同时震开! 闪到身前,用黑色剑盒抵住了喉咙,魔核为右柱、三七分断之处,旋掌以绝对力量核满而出,从外处再悉数打回,相同的力量,以实对虚一下就褪去了他的真身,完全失去意识 一切,只在一招之内 “动手啊” 解决了霖漠,青丝帘与‘婉凝’对立,没有动作 “我从你眼中看出了和他们一样的东西”“你,对她下不了杀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这一切都是我赢来的!”“我不会认输!”“我会杀了你!杀了这里所有人!”“她是我的!我的!我的!哈哈哈哈!!” 宆雷不断,风中传来的痴笑,得意,悲凉 不向命运低头的喘息,可悲,可叹 “感觉怎么样?” 就任由它笑了那么久,对面不知所以的说了这么一句。‘婉凝’没回她也没动手,只是恶狠狠的盯着 “感觉”“怎么样?” 她重复了这个问题,它还是不敢动 “怎么样?”“住嘴!”“压制不住了吗?” 那些身体细微的抽动,她尽收眼底 “感受到她命魂深处而来的抵抗了吗?” “你住嘴!!!” “一具残破的魂体,无处运发的灵力,轻而易举就能拿下的躯壳”“是,这么想的吗?” “住嘴!!!” 风雨任飘摇,孤世一立,漂泊一任风雨 “魇以情欲为食,也精于七情,你难道看不出,埋藏在她最深处的,尽是复仇的怒火吗?” “没错,这是她最虚弱的时候,甚至只是想,或者都难” “但,倘若她恢复了失去的记忆,找回那所缺失的一魂二魄,你,有想过吗?” “你能压得住她一年、两年?那之后呢?还是说在那之前你有把握稳占?莫说是她,旁边躺着的那个手段有多少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没有察觉到最后与你交手的他?他又再血脉上多压制出你多少层?他们对她是怎样的一种‘不惜一切’?这么多这么多你一样都不知道??” 一问接一问,步步紧逼,而‘婉凝’ 沉声了 “收手吧”“我...不....” ... “我不信!!!” ‘婉凝’还是不准备认命! “你还有机会” 骇人的灵力在空气中再次波动而起,它不会认输!,它不会!! “不然” 一尺! “这就是你的下场” 三寸! “什..什...” 一寸,它停了下来 异客没有还手也没有躲开,只是青丝面纱被揭开。‘婉凝’的表情,惊愕,绝望——呆滞 “跟着她,无论成败,你只有这一条路” 放下面纱,手中藏黑剑盒,着一衫青灰 “尘事涤荡——你我,都不过是可怜人” 雨不停下着,仿佛这场劫难,无休无止 . . “师兄,好像停了” 这场恶战威力甚广,魔气四溢,派内资历高些的弟子全都在山口外严阵以待了 “不知道,田冲林怎么样了” 代掌门轻尘,面不露难,但语气中尽显担忧 “茂桤山刚发生异动,如今山下又发生了这档子事,哎~”“师兄,实在不行,由我领着弟子们下山去看一眼吧”“不行” 不仅如此,近日来他在天星台的占卜,百方空司轮也频频失灵 “还有三日,便是昆仑五年一度的弟子纳新” 百年习俗,但,真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 “在这之前,派中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此大的人流量,万一出点意外,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可是事发之地也是那帮新弟子的必经之路啊!”“师弟呀~” 再多年的清修,也没炼去他那副坏脾气 “我们的处境,只有等..”“等什么等!你若不放心弟子们的安危,我一人去不就是了!” 撇捺胡一道急躁,一道正气 “师弟”磬真拿起剑“师弟,师..”头也不回,摔门而出 “哎~~” 掌门只能踱步,左一步,又一步 良久 “不知道清一,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昆仑招收新弟子,五年一次,传承百年大业——降妖除魔,维护人间 . . “报——~!” “讲!” “红岩谷操练完毕!澄湖口,操练完毕!阵门外,操练完毕!黑石荡,完毕操练完毕!......请大将军下达命令!” “好!!” 大步而过,银甲红盔的大将军站在五尺高的阵台上,高声亢语 “各位将、士,知道此次召你等回部的原因了吗?”“明白!”“好!那你们怕吗?”“不怕!”“很好!有这样的士气,我相信!我们没有一位兄弟是会退缩的!!” 天星冢,现处于他们的总部署之地,中原人尽皆知的一方 长年累月浪迹于江湖各处,虽说是总处,但实际上很少有这般阵仗的 几乎是人前贴后背的,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环谷 “既然这样,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依照各位万夫长所受军令,从今日起,固守在相应的每一处关口!没有我亲口的命令,这项任务就没有结束这一说!绝不许擅自离守!半步都不行!” 浩浩荡荡的月行军,快马加鞭,回来只为了听大将军亲口传下这一道命令。如此大的阵仗,对于天星冢来说绝对是空前的,这般的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这次的重要性 不久后,众将士便全部散去,散向八方 来得快,去得更快 “南临还没有到吗?”“鹤山堡的事情确实不好处理,南临已是在全速往回赶了”“嗯—”“可是属下不明白,南临不过是位居千夫,为何大将军执意要亲自见他一面?” 大将军右手扶剑,眼望着这快速散去的天星,沉默不语 “将军,我的意思是,您有什么指令大可和中南地区的倪将军交代一下,让..”“我有单独的任务要交给他” ... “如果他到了,不必通报,直接来阵台找我即可” “是!大将军!” 没有再多问,副手接下了大将军的命令,便离开阵台前往了谷口 天星未动,十风不起末卦,那为何... 无论怎样,煽动了整个江湖的是躲在暗处的金衣堂,而天星冢这次带来的风尘,则是正式 将整件事拉出了台面 . . “这样...那样...”“这两天...过去的...”“能除掉的就...要是...” “五块地方...他们不会...”“把握...快...” “执行...” 密谋声不断从房间传出,连天的密会,将堂里大部分人的神经都拉到了极限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疑问,就这样执行吧” 疲惫的手一挥,几位分堂主及重要人物都退了下去 “堂主—!”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声音,前脚刚结束,貌似立刻就有新情报来了 “明天再说吧,我乏了” “堂、堂主!” 嘭!门被外面的人重力撞开,堂主已经说了今日无暇处理了,但情况好像真的很紧急 然后 堂主就笑了? 慢慢翘起了嘴,就像、就像..就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 “堂主!有新情报..”“新来的吧?”堂主不急着情报却反问“是”“来了多久了?”揉了揉深陷的眼窝“堂主,来了快一个月了”“还想干多久?”“还..还想?” 下属不明白 “当然是一辈子为堂里效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很好~” 堂主笑得‘开怀’,下属也以为走了大运了呢,跟着笑了出来 “不过,一辈子太长,但我又真的想让你为堂里奉献一辈子” 故作沉思,而下一刻,冰冷的长刀已破开了下属的胸膛 “堂主!你!你...”“干嘛这副表情,你不应该感谢我的吗?你不是要一辈子都留在堂里吗,现在你做到了,不好吗?” 拔出刀,在他的衣服上擦拭着 “最主要,你终于不会再浪费我时间了” “啊~~!” 仰头长吁,‘放松’过后的笑容,暴戾,残忍 咚咚咚~ “堂主,要事禀报”“这?!” “没什么,你说吧” 第二个进来的是石夏,显然是被眼前这幕惊到了,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 “霖漠,没能带回来,而且...完全失去了踪迹” 要么死了,要么继续追踪,既然用了‘完全’这个词,那堂主已然明白了——霖漠已是背叛了堂里 “一个都没能回来吗?”“是” 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刀,青筋毕露 “堂主...”“是一个、都没能回来吗?”“是”“好!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狂笑,但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笑里藏刀 “我立刻派人去追拿他们”“不用”“...堂主?”“喂不熟的白眼狼,我自有办法对付” 又瞟回地上那个新人 “别的用不着你多想,计划可以变,但我们的宗旨不变——不惜一切代价,抓回那个女的”“是!”“处理掉尸体,还有” “门外偷听的两人” 金衣堂的这位黑姓堂主,居于幕后,位立高堂,如此大的实力,如此多的人手,生杀大权皆于他握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将矛头指向了那仍是一无所知的弱女子 那昆仑山上,拼尽了全力,只为生存的那个 弱女子 第六十九章 改命 悬在半空的手,自己的,近在咫尺的脸,‘自己’的 都已经唾手可得了,却又是遥不可及 “悯月...”“缡萝...” 自己这是改变命运了吗? 从冥川中拉回了她们 自己 算是做到了吗? “至少,我总是那么想,当时能有这样的结果多好”“至少...你们还有呼吸...” 悬在半空靠近婉凝的手,到底还是没接触到 只是站了起来,再看了一眼 放下了帘子 “冥川?...生灵?...”“谁是...悯月?”“谁?...是谁在说话?...” “醒了?” 这个声音?婉凝意识清醒点后终于听了清,但是怎么那么像...? “树林里,山野间,雨天、夜间...甚至是枯骨旁,你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习惯了什么?’‘怎么又是这样,这是哪儿啊,好陌生啊...不知所措的醒来’ “像平常一样,习惯了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不知所措的醒来” 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你面前就是昆仑派了,想好了吗?就决定,去那了?”“我,我也不知道” ‘我该去哪儿?’ “你该去的地方多了,要去做的事,也多了...”“你说什么?” “我说” 昆仑的雪,真的好大啊 “也不是一点好事也没有。至少,这一次你比他们醒的都要早” 眼前的人,到底在说什么?纤弱的身形,背着藏黑长盒,面纱下的样子,无从窥探 “是,是你救了我们?”“有吗?”“‘有吗?’?有吧,我记得,我好像被...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然后,身体的控制权就不在我手中了,之后,之后...”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婉凝将所有疑惑都投向了眼前的这个人,但没有获得任何答复,她仍是前不着地的问着 “你——接下来真就决定去昆仑了?” 说来也怪,这次醒来,她居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不然,我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 自嘲?自怜?反正,无奈的语气是有的 “你要去的地方多了,你要做的事也多了,我告诉你..呃!!” 话说到一半,面纱下的手腕处,一道猩红的印记,散发出异样的黑光,灼得直冒黑烟 “你怎么了!”见势不对婉凝立刻想要冲上去帮忙“别!别过来!” 痛的另一只手要压断般的全力紧扼小臂,却还是连忙拒绝 “可是..!”“别过来!!!” 几乎是暴怒吼出声,她的声音一大,婉凝就更察觉出异样了 “你的声音...怎么和..”“不!不是!” 虽然看不见脸,但她的眼神一直给人温和,直到了这一刻——这、这还是人类的眼神吗? ... 许久,大概三四个时辰,婉凝没和她再言语,转身照看起了其他仍在昏迷的三人 直到天黑 “我不想打扰你,我只是想问”“我的朋友们怎么了?还有多久能醒过来?” 在她恢复正常后,也是一言不发。靠着树,望着昆仑的方向,不动 “明日清晨...”‘明早,已经和小倪错过了’ 小倪~,小倪~... 呵,多么遥远的名字了 “小..倪?”“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两人似乎都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但都没有多纠缠什么 仿佛相对来说都是一位过客,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甚至不肯承认救了彼此 如是 又是过了许久许久,月半静夜,四下无声,偶有鸟禽掠过。微弱的火光,映照着明灭两张的脸庞,还有咔咔作响的柴木 “啊~!你干什么?” 凑得很近,兴许几寸,婉凝都没有发现,忽然察觉,直勾勾的盯着 “如果我帮你,你现在还愿意回到林茵村吗?”“林茵村?” ‘林茵村?好熟悉好熟悉,可是...’ 摇了摇头,她不是在说不愿意,而是不知道 “哦” “忘了” “你现在,还没这段记忆” ‘被他封住了,可以解,但...没什么用’ 说的,想的,婉凝都‘听’到了,但也识趣了,没有多问 ...... 又是,许久 ...... “或许,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表情认真了起来,再次贴到了婉凝身旁,几寸 “你、你要干什么?” 异客的眼神坚定,像是思考良久之后,做了十分重大的决定一般。缓缓的,她解开了肩上的绑带,取下了背在背上的藏黑色木盒,摆到了她俩中间,说了三个字 “打开它” 若仔细观察,能发现她真的很紧张,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木盒,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木质看上去特别的粗糙,各处龟裂,深的地方几乎都要断开了 “这里面,是什么?” 不语,她看着她 无奈,但真让婉凝仔细看上去的话... ...... 藏黑色...黑接木? 剑不用鞘亦可赤身,为何用盒? 抑灵藏气所用...藏的是...... 剑气?...... ... ...... “这里面,是...”“是...”“涟...”“啊,你!你、你你!你你你!”婉凝 ‘就差一个字了,你怎么就是不说!’ “说啊”“你、你的脸!” 她的脸?摸,面纱在的啊? “呃~!” 再看向手掌,在消散?! 糟了!分心了!印记在退却!她没有时间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 “控制住你的力量,不要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这..呃!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忠告!”“呃!呃啊——!!” “没有..” 撕扯越来越重!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没有了他的钳制和保护,就不可能有人拦得住你了,涟...啊——!!!” 悲沁长鸣!抑制不住的威压瞬间释放了出来,又是那种非人的目光! “你以为把我带回去就有用了吗!啊?!”“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所有人——!!!”“!!!” 没...没了... 就这样,空气中仅剩下了些残余灵力的一些波动 刚刚还有声有色的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一会儿,在自己面前,扭曲消散... 安静的四周 仿佛就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 ... 连同那个藏黑木盒 . “纤绮她醒了?” “是,主上” 从人界七天回来后——族内秘史比音,身负重伤,在族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公主带到天门后,一卧不起 而奄奄一息的公主,十四天昏迷,任所有人想尽一切办法,毫无进展 “纤绮!” 主上慌乱的步伐,急切的声音,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叶哥哥~”“你总算是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担心?为什么啊?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嘛~” 主上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药掌 “主上,公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不知何人...洗去了一段记忆”人界居然还流传着此等药法,他是真没想到 “解药在配了吗?”“此药早已失传,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下界另寻办法了,而且已有进展” 玥族不会的东西,下界却有?这次外出,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是因为材料?还是因为纤绮? ... “叶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没什么没什么,药掌为你查出了点小毛病,休息几天就好了”“那肯定就是闷得太久了!叶哥哥带我去下界,去嘛去嘛去嘛~” “纤绮听话,你需要休息”“不嘛,叶哥哥前段时间自己答应我的,到现在还没有实现,去嘛~~”“好好好,三天之后,等我忙完手里的事” “两天~”“行,就两天,真拿你没办法”“好诶~~!” 安抚完公主后,主上推门而出,假堆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竟有一抹厌恶 要不是为了血脉,自己怎么可能~~~ 从纤绮这估计是什么也问不到了,只有等比音醒过来。但这样一来,齐木那的进度肯定会落下,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总觉得这件事里有些蹊跷... 可真想要现在弄明白,也不是没有办法 “哼~” 这样阴冷的笑容,在这个万年和煦的叶大人身上,还真是为数不多 “主上!主上!” 主上刚想好对策,准备离开,不远处就传来声音 “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千机剑’中的人,玥族的一处暗势力,没多少人知道 “主上!我有要事上报!”“我应该和你说过,你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千机剑一切运行正常,只是有一项...” 来人还是继续讲着,没有先退下,他们平时不会这样啊? “说吧” “千机剑五代运作,您于‘剑陨’那日交于我们的任务,我们从未懈怠!如今,总算能给您一个交代了!” 剑陨?五代运作?莫非是?! 叶偃神情凝重,纵身前往千机 “主上——!” 千机剑总共五人,算上身后跟着的一个,四人已站在门口迎接 “免礼!” 大手一挥,退开众人,径直冲进了内殿。内殿装饰极简,本就是不想让人发现的地方,却盖不住此刻、那正中一块小碎石带来的耀眼光芒 千年了!千年了!它终于有了回应!若是她的佩剑还存在这个世间,那她!那她一定! “和渊!和渊呢!”“主上,和渊在得知情况的第一刻就动身前往了下界,他说要是主上问起来..” “不用问!不用问!干得好!好!干得好!!” “哈哈哈哈~~!!” 很少有人能看见他阴冷的笑,同样也很少有人能看见他如此开怀的放声 他示人总是以一副温雅和煦的样子,族里人真的很少能看见主上有这之外的别的情绪 整一天 上云间的笑声不断传出,不食烟火的他,今天还破例让膳部准备了许多的美事。整整一天,从天门到中川到上云,整个都是飘香四溢的 “这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我就在这,等着你~” 头发许是因为激动落了满肩,风一过四散飘飞,万般柔情,脚踩天下 他是玥族的主上,他就站在这里,望着那万千世界,千思万想的人 他想着 重新将‘命运’,安回她身上 第七十章 拜师 “不会吧~~?” 可谓是劫后余生,大战之后接连三天昏迷,缡萝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婉凝是否完好,是真的检查是否、‘完好’ 那天的情形真的是触目惊心,先是来了一大批的黑衣人,好不容易对付过去后,婉凝突然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更是‘第一时刻’就昏了过去 她真的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完整的婉凝了 “我们的伤也是她为我们治好的吗?”“有吗?”“啊?” 那一场大战缡萝昏的太早了,其实都没有真正开始,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不清楚的 “我当时也这么问她的,她就是这么回答” 醒来后,他们也不敢再有什么停留了,无间断的接着往昆仑赶路 一路上,婉凝向他们说明了她刚醒来时的情况,以及那个怪人,听得缡萝是一愣一愣的。至于在那之前、她晕之后,婉凝自己也不清楚,王育和霖漠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厉害的吗??”“她是怎么做到的啊??该不会她不是个人吧??” 缡萝看向王育,连着抛去好多问题,可是盯了一会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诶呀~,人没事就好了嘛~”“虽然我们每次面对的危险都到无法理解的程度了,但每次我们不都绝处逢生了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缡萝那样好心态的,而且她根本没意识到这次的严重性 王育平静的表情下,是看不尽的担忧 “你说是吧!” 跳过了霖漠,最后只能看向婉凝 “那是当然~!有缡萝在,我们走哪儿都不用怕的~”干净的笑容,一尘不染“就是就是~!” ‘忧心’是没有用的,而且有缡萝在,真的给了她活着向前的动力! “前面好像有人声了!” 没日没夜的赶路,一波又一波的起蛰,总算是要到了! “快点快点,我已经好久都没好好吃过一顿了!”“好,走走走~” 婉凝携着缡萝的手,看起来,乐观真的有用 “嗯?” 王育也在跟上,但霖漠站住了 “你怎么不走了?”“......” 霖漠望向了前方若隐若现的山门,又看了看婉凝,貌似是估算着距离 “你们去吧”“啊..?什么?” 婉凝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们去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你是说,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诶呀!”缡萝给了一记白眼“他要走就让他走呗!” 那场恶战的那一刀,缡萝是记得的,而且已经深深记下 “我该走了”“是因为那一剑吗?我没有怪你,只是...”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育,发现他对霖漠的脸色也不太好 “你..你,你...”放开缡萝的手,她支支吾吾的走向霖漠 “这一路上你都是拼了命的在保护我,那一天..那天,我,我知道你,你...”“如果你不想去昆仑,大家也可以商量别的地方啊” 她是询问式的再看向王育,王育没说话,那就更别说缡萝了。她这才意识到,忽然间的,他们真的就要别离了 一边是挚友,另一边...,她在中间好难做出抉择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他们也没认识多久,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就这样? “我,我..我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谢”他伤了她,她却还在为他开罪“但是,我该走了” 此刻,婉凝对霖漠的目光,已经做不出任何隐藏了——专注,深情,希翼,以及那泛了红的眼眶 可是,她也看出了他的决心 “你,可以不走吗?” 她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最后试图着挽留,无比小心的说道 “你在昆仑会很安全的,而我...”“我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还会回来吗?” 此去挥手别,再见渺茫 “我..”“我等你!” !!! 抱!抱!抱上了!婉凝主动抱上去了!她没有看错吧!! 她看得出婉凝对霖漠是有好感的,可这短短一个月左右,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 ... 就这样,没有征兆,突然间,霖漠走了。那句‘我等你’,她根本没有听到回答,或者说不需要——她,愿意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她问自己,她在内心问自己,只是短短几十天,为什么呢?她不知道... 自从第一次相见,她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突如的一瞬间它又回来了,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可也没有一点反感 以一股清流,将她整个内心一下点燃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就好像... 冥冥之中,他们已经经历过了分别,经历过了、重聚,经历过了白天夜晚,经历过了风风雨雨 早已一起,经历过了好多好多 ...... 离山门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一路平坦,没再有节外生枝了。可是这天气,骤降,甚至都已经能看到空中那星星点点的雪花了 “婉凝,你冷不冷啊?” 与早上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本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呢,双目无神,垂头丧气,霖漠走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婉凝?”“婉凝?”“婉..!” “我听见了” 有气无力的样子 “诶呀,你就别想啦~,以你这么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苦笑~,不反对,不赞同,不搭话 “好啦,你不要这样子了,就算你对他真的有好感,他走了又没说不回来了,是不是?” ‘回来?那他为什么又要离开呢?’,当然,这是她心里想的。面上,她还是一句话没说 “你就别难过了...诶!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边说边走,这一个时辰的路程,说长说长没想到一眨眼也到了。鼎沸的人声,稀疏的人群,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这种正常的生活都快成一种奢望了 “几位,是来参加拜师大典的吗?” 门口的小童,正拿着长帚扫着地,见了来人,热情的问候道 “拜师?”“对啊,如果各位是来参加拜师仪式的,那可得抓紧了。这有心的啊,打凌晨寅时末就已经开始排队了”“凌晨?要不要那么夸张啊?”“姑娘说笑了~,我们昆仑派那可是中原地界上历时最久、规模最大、实力最雄厚的门派了,很多人想的恨不得削尖了脑袋都要拜入师门。这凌晨排队,再正常不过了” “不信你看” 确实,望向小童所指的方向,山门后的台阶上已经站满了人群,乌拉乌拉的大长龙,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再看这小童,虽说只是在为他敬佩的昆仑派扫地而已,但是一谈及昆仑,那得意的样子鼻子都要翘上天去了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拜师的”“不是来拜师的?那眼下这个时节,你们是来干嘛的?”“我们是来找...诶,对了,那个老爷爷叫什么来着?” “清一前辈” “清一?”小童想了想“我来派中一年多了,好像从来没有一位叫清一的老人吧。难道是哪位新来的厨子或者花匠?” “他..他只是让我们来昆仑派找他,也没说他是干什么的呀”“那我可能帮不到你们了”“没事,那我们换个人问问吧,谢谢你啊”“不客气” 说完,三个人就朝着山门内的方向走去了 穿过拥挤的人群,爬上一步又一步的台阶,身旁的景物不断变化拉低,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最前面 “诶—!你们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这么插队啊?” 因为着急,缡萝带着他们也没顾上那么多 “我..”“我什么我呀,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啊?”“你!” “少说两句,我们下去等会儿吧,反正都到了” 王育把缡萝给拦了下来,这丫头不经世事,这种时候还是他来的好 “神气什么呀?好像谁稀的拜这个师一样”“好了,少说几句,又不急在这一会儿”“谁说不急的?要是那个清什么的找不到,我们不是得赶紧找个新去处?” “诶~,姑娘,别说丧气话啊。既然来都来了,不能那么心急啊”又是一位热心肠的小兄弟,有的没的就搭上了一句 “你知道我们来干嘛的吗?”“来昆仑除了拜师学艺,还能来干什么?”“切~,我才看不上他们那破功夫呢,我是来找人的”“找人?我对昆仑派的了解肯定比你们深,说说看吧,你们找谁”“你?你的样子看起来才是来拜师的,能了解多少?” 门还没入呢,不知道从哪都已经弄了一件小道袍披上了 “正是因为来拜师的,所以我才能比你们了解啊。说说看呢,万一我认识呢” “清一” 缡萝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还说你们不是来拜师的,连清一前辈都认识,看来你们是下足了功夫了啊”“认识清一怎么了?他很厉害吗?”“那还用说?啧啧~” 清了清嗓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下就打开了话匣 “要说这昆仑派呐,可谓是整个江湖、乃至整个中原中最厉害的门派了。他们的剑法一流,道法更是超然,普通人要是没那资历学习仙道的,退而求其次练到门派其他武学的一招半式,那也是相当了得的了。到时候最差最差的情况,你在昆仑混不下去了,就凭着在此所学,出去随随便便找个差事都能糊的开嘴了。还有..” “说重点说重点,清一呢?”“你别急啊,我不正要说的嘛” “知道~昆仑派为什么那么厉害吗?” 可下一句他还是那个得意兮兮,又带点神秘的表情,自以为自十分的引人注意。缡萝也只能无奈,配合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因为,昆仑派中三位几近天人的大师傅!”说道这里,他甚至还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第一位——磬真:集天下剑法于一身,手执‘平涵’,破魔除妖、匡正扶斜。若是真与人交起手来,身法、速度、力量,没人、没一项能超得过他” “这第二位——箐心:昆仑派唯一一位女师傅,精通机关之术,更是擅长于医法,死骨更肉、枯木生枝都不在话下。毫不夸张的来说,活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一定能把他从地底下拉回来” “这第三位——轻尘:身兼昆仑掌门之位,仙风道骨、拂尘绝世。也是最和善的一位。但别看他外表那么平易近人,这昆仑山整个山体的防御阵法可全都是他一人所立啊!至今百余年来,大大小小的入侵不少,却从未被破过” “说了那么多,这都跟清一有什么关系吗?”“嘘~!别那么大声!”“怎么了啊?” 他一脸更加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心的样子眉毛都快拧成一条了 “普通人也就知道那么多了~,可是啊,这实际上——”压低了声音“昆仑派内还有第四位师傅~!也就是你们所要找的人——清一” “第四位?那,别人怎么不知道?”“那是因为这位师傅收徒要求特别高,又常年不在派中,别说外人了,就算你是派内的,年龄小的都不一定知道~!”“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表弟已经在派中呆了六年了,这些内部才有的消息,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知道就知道呗,你声音压那么低干嘛,跟做贼似的”“你不懂,这清一师傅虽在派内时间少,但实力可是最强的一位”“你又知道了?”“那是当然,你都不知道我为这次拜师提前准备了多少!” “还有一个呢?”“啊?什么?”“没...没什么” 王育忽然问了一句,小兄弟不知所云,然后他也没追问下去 “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所以声音才不能大啊。你说清一师傅的徒弟那么少,而我又知道的那么详细,有备而来,万一、我说是万一被选上了,我做梦都能给笑醒过来!” “哦?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跟你抢?”“那,那是因为...” 他的目光朝前一闪一闪的,只不过是绕过了缡萝,看向了身后的人儿 此刻她正歪头看着远处,侧脸的眼神给人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找什么,又或者是在想 不过那泪痣贴着的颊边线条,确实真的是好看极了 ... “李红正!”“到!到到!” “到我了,一会儿等我通过了再和你们说吧” 匆忙李红正跑了到最前,对上了面试的师姐 “李红正?”“到!”“平南县、合于村、二河头,李铁匠家的儿子,对吗?”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哄堂大笑 “不许笑、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连他自己都笑了,傻乎乎的嘿嘿嘿 “是不是?”“是的,没错,师姐”“那好来吧,第一项”师姐指向一旁的木剑 “不接触它,把它升起来”“啊?这,这...”“怎么了?一点都不会吗?不会的话可以弃权下一项”“这第一项不应该是不碰酒杯,把水倒进杯中吗?”“不都差不多嘛,临时改..等等,你怎么知道原来的试题的?”“我、我我猜的!” 一听就感觉底气不足 “不会是派中有人给他泄题吧?”、“那怎么行啊!这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太不公平了!”、“这可是作弊啊!这不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一旁的人一下就炸开了锅,要知道昆仑派收徒可是有名额限制的,多排挤走一个就能多一份名额 “别吵了别吵了,你也别想耍什么花招,开始吧” 没办法,李红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嘿!!” 大喝一声!双脚立柱,气沉丹田,左手拖右掌,双指并尖朝上开始疯狂的抖动 “这什么姿势啊,怎么看着像江湖骗子一样?”、“你看你看,脸都憋红了!”、“该不会真是什么都不会吧~?”... 旁边取笑声不断,李红正嗯啊哇啊叫了半天,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木剑最多抖了一下,这可把他给急的呀 “嘿—!嘿——!嘿嘿嘿——!!” “别嘿了,实在不行就去捡起来吧~”“啊?捡起来也算的吗?”“你想的倒是挺好,捡起来给我摆好,进行第二项”“哦,哦~” 旁边的人不让笑,捂着嘴的样子让李红正更加紧张了 “第二项,你面前的这位,是比你大一届的师兄。与他切磋,点到为止,能过下他十招,就算通过了”“不是打木桩机关吗?”“你小子知道的还真挺多啊?快点!再不比就当你弃权了!”“我比,我比!我肯定比!” 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师兄面前 “哈哈哈哈~!这是剑,不是刀,用一只手握就行了”、“这江湖骗子不会连剑都没有用过吧~”、“二什么河头,李铁匠的儿子~哈哈哈哈哈~~” 笑声再一次爆发而出,李红正越来越难堪了 “师,师兄,希望你手下留情啊”“不用怕,点到为止。若真是不行了,你直接喊停也是可以的”“哦、哦,好” ‘周围的人都看着呢!你可是为了拜师准备了十年呢!你已经没本钱再出来一次了啊!就算要被打残废你也要上啊!这次失败回去你可就要一辈子生活在那小乡村里了呐!李红正你不能放弃你自己啊!!’ “我放弃” “早说嘛~!让大家伙白等了那么久!”、“就是就是,后面又不是没人了”、“赶紧回家吧,李铁匠家的儿子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好了,别吵了!”“注意好秩序,我们昆仑对个人的言行举止也是很看中的”“既然你放弃了,那就下一位” “等等,不是有三轮测试吗?只要通过一项,不是就能入派了吗” 第七十一章 清一 “我说你小子门道还真是挺清的啊,能了解的那么清楚为什么不准备好了再来?光想着耍小聪明了?”师姐一脸的鄙夷“虽说是三轮测试,可这最后一项是药试啊,这都是女孩子家参加的测试呀” 台下不断的是传出耻笑 “我测,只要能进去,什么我都愿意测” “不用了” 此时,人群外传来了清亮的女声 “箐心师尊”“箐心师尊”“箐心师尊”... 负责测试的弟子们纷纷尊称并鞠下了躬,人群也自行让开了道。从外,走近了一位长袍,干净,英气的女者 “我只收女弟子,就算你过了药试,剑、法均不通,在派中也呆不过七日”“那我就呆七日” “这孩子还真是不错,要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哎~”又是一声人群外的话音,不过故意站的远了,掩在树后 待山下的魔气散尽,三位师傅一起下了山,当然他们也看到了田冲林的尸体。眼下的昆仑,真的是不太平啊 “这是什么”箐心师傅从袖上拿下了一株药草,问道 “这,这是,紫锥花”“不对,这个呢?”从上衣口又换了一种“野甘菊”“不对,这个?”“这是...” “这个?”“这个?”“这个?”... 箐心不断的变换着手里的药草,不过李红正是没一个能答出来的 “药试也没通过,你还是安心回家吧” 最后,很直接的就给他宣判了结果,整个药试测试就没过半刻钟 “师妹这是在救她啊~”不远处的两位站着,叹道 别说那个孩子,箐心拿出来的草药他们都不认得几个。但如此不服输、不言败、不放弃,可以不顾他人恶言绯语,当真是难得啊~ “昆仑派不是还教机关之术吗?我可以学那个!”“测试不包括机关术”“可是我真的很想..”“三轮测试一项都没过,你不适合留在昆仑”“我、我第二轮测试还没测,我还有一次机会!” 李红正手忙脚乱的拿起了木剑,这回,却被箐心握住了剑端 “昆仑,不留无用之人” ... “师妹,这是狠下心了呀”轻尘“她也没办法,眼下的昆仑,‘无用’之人确实不适合长留”磬真 平常,她是绝不会说这等伤人之话的 “师弟,你看,要不然...” 远处的孩子还在征求机会,眼看着都要跪下来了 “师弟?” 看向磬真 “师弟!!” 千钧一发之间,轻尘想伸手抓住这位师弟,可是! 风中带着利剑,剑身明灭之下眼中尽露杀气——磬真秉剑,直直的朝着李红正的方向刺了过去 嘭——! 剑气与别的灵力发生了碰撞,周围所有人都被逼退了好几步 怎么可能? 这个样样都没通过的李红正,怎么可能能接下磬真这一直剑?! 等烟尘散去,退开的众人又重新围了上来,定睛细看——不是李红正,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的另一位男子? “这就是——昆仑的待客之道吗?” 空手挡下磬真的剑刃,语气中劲露了不屑与嘲讽 “师兄!你干什么?!” 这都是前来拜师的普通人,箐心眼里是完全不理解的惊愕 “待客?”“昆仑待的客,是‘人’”“哼!”冷哼一声,双目如炬,冷眼盯上了被他一把护在了身后的女子“她,是吗?” . ‘想活命吗?’ 谁! 又是这个声音!从自己身体里传出来的! ‘看他的手,都抖成什么样子了,他护不了你的’ 被这蛊惑的声音引去视线,缡萝紧紧的攥住了王育藏在背后的手,不然的话他早已装不下去 ‘能救你的只有我,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我教你掩藏魔气’ . “你什么意思!” 缡萝一把冲到了前面 “什么意思?她自己知道!”“我呸!知道?知道什么呀?!我只知道你们昆仑,也只是徒有虚表罢了!还什么名门正派呢~!”“还敢狡辩,看我..!” “师兄!”“别那么冲动,让我来吧” 箐心出口,并出手,劝住了 “师妹,他身后的那个女子的,身上有魔气,而且与山下那股极其相似”“那也许是他们经过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呢?”“那别人怎么就没有呢?” “喂!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这一个两个的都说有空了来昆仑‘找我’,结果来了就是这个结果?切~!” “哦?姑娘,是谁让你们有了空来昆仑的?” “一个是你们的徒弟,叫...叫什么来着...忘了!”“还有一个老头,叫清一” 全场,一片哗然 来拜师的是闭着嘴看好戏呢,而派内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点... “大胆!你个妖女,看我不现在就收拾了你!” “师兄!” 磬真差点又一剑杀了过去,幸好被已有准备的箐心再次拦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师兄的名字?你们在何地见过?”“什么地方...不知道”那地方确实说不出地名“那你们又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算朋友吧,怎么认识的...算是共患难一次吧” 除了能说出名字,她哪一条都无法让人信服,可是... “不信就算了,这破地方,本姑娘还不稀的呆呢~”“我们走!” “身有魔气在先,辱我师兄名声在后,还想走?!” 再次察觉到了师兄手中之剑的意动,不过这次她没有阻拦了,他们三个人确实可疑 “住手——!” 声音是从山门外传来的! 谁都可能听错,但是她不会! “师兄~!” 是清一!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 刚听见时声音还远,但回头清一已到了人群之中 “师兄,师妹,这三位小友,确实是我的朋友”“可是,那个女的身上有着极浓的魔气啊!”“我知道。她这一路上来的经历坎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但她,绝不是恶人” 虽然有常年未回的师弟都解释了,但磬真仍旧不依不饶,他收起了剑,可还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婉凝的手腕被他重抓在手中,红的都勒出了印子。干净的眸子与磬真对视,两个人都好像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点什么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怎么一点都没有了?’ “干什么啊!给我放开!!” 反应过来的缡萝打掉了他的手,一双眼愤极恶心的盯着 别看这小小的动作,在场的人,派内、派外的可都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可她不会管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姑且就信了吧” 磬真话毕回身,一人先回了派中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发丝凌乱,灰头土脸,衣衫不齐,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没什么,舟车劳顿,只是乏了...” 不只是乏了,她看得出来 “有劳师妹先替我安排这三位小友住下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的,师兄” 不过,眼下还是先安排好眼前这三人吧 “三位,闹了点小误会,还请别放在心上”“跟我来吧” ‘请’? 这可是昆仑派的箐心师傅啊! 他们这群人费尽心思还被筛下了一大批,为什么眼前这三个普通人,穿着平平、资质平平、相貌平平,连测试都没测就能进去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想到这儿,这沸腾的人声又开始闹起来了 “他们进去了,那我们可以继续测试了吧!”、“对啊对啊!这都耽搁多久了!”、“之后总没这个长那个短的亲朋了吧!”、“赶紧开始呀!”......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李红正,不合格”“下一个!” “等等,我...我...”李红正 “还等什么呀,赶紧的吧!”、“别不识好歹了,真要让昆仑的人把你轰出去才高兴吗!”、“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我和刚才那三个人是一起的!” “就凭你?一个江湖骗子??”“谁说我是江湖骗子的啊!我...我...”“我什么我呀,赶紧下去吧!” “下去!”、“下去!”、“下去!” 一个人带了头,后面的就全跟了起来,一个个愤愤的表情,就好像要将刚刚受到的不公平的怒气全向他撒出来一样 “让他进来吧” “掌门?” 最后一位师傅,在其他几位离去后,最后出现在了人群中 “年轻人嘛,总是要给个机会不是?呵呵呵呵~~” 掌门笑得和态可掬,场下的人那肯定是更不乐意了啊。这前面的也就算了,可凭什么连这臭小子也能进?还是入了掌门门下?! “师傅!” 扑通一声,跪的那叫一个脆生 “诶~年轻人,你可不要乱跪啊。我是说给你一次机会,可以从派内打杂开始做起,能有什么造化还要看你自己哦~” “啊~~~!” 郁闷劲还没开始呢,这一声长长的闷声总算是让下面的人舒服了,这才像话嘛!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愿意!愿意!愿意!” 好歹是进去了,好歹是跨入了这个大门了。拾起行装,如愿以偿的如所想那样,在众人目光之下走上了长阶 但内心,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滋味 哎~,人生百态啊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很快就结束了。接下里的拜师环节仍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成功的人不一定都是开心的,而失败了的呢,没准倒是按着自己计划走的 这每个人的道呢,都是要自己去试的,尤其是在这岔路口上,来不得旁人半点干扰 毕竟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是吗? . . 是吗... . . “怎么办?”“当然追不了了”“那?”“留下一批人盯着,我这就回去禀报堂主” 阴影下的手爪,继续挥舞,继续扩张 ... 雨萧下,已经算是秋雨了吧 入秋后的雨,伴着昆仑山常年飘散的飞雪,寒意直逼入骨 “诶~~呀~~~!” 一声惬意的长抒,一记深深的懒腰 婉凝三人已经被安排住下了一晚,在昆仑派西山客房内。她们俩一间,王育单独再一间 “我们多久没过过这种舒坦日子了啊~” 此时雨滴顺着房檐落下,雨势不大,远处狂风夹着细绵,细绵和着落雪 而屋内灯火通明,因为天气的原因昆仑派每间屋子里都设有壁炉,当然了,她们的现在就燃的正旺呢 实际上,这其实也算不上是多舒适的生活,但凡是一个日出而耕、日落而休的普通老百姓,三餐粗茶淡饭,这都是再平常不过了 但就是这种再简单不过的生活,对于现在的她们而言已经很知足了。可想而知,这几个月来这几人都遭了多大的罪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青石瓦上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确实是能让人卸下一身的疲劳 “诶呀,婉凝~,你就别再板着个脸啦” 从昆仑山门到这客房内,从昨天忙忙碌碌住下后到现在,除了关心过王育与那位师傅对弈那一招,其余就再也没怎么说过话了 包括昨晚到今天,找了处靠窗的地方,搬凳坐下,头倚着窗扉,就一直是这么个状态了 “你一直这个样子,再好的地方我也住不安心啊。你看我们在生死边都摸爬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一下,你就饶了吧~” 总算有了反应,不过也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嗯’ “要不这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这从前呐,有个小山村里住着一个女孩,她呢,好奇心特别重,无论别人在跟谁说什么,她都要插上一嘴,问个所以然来。但却从来没有人讨厌过她,仅仅是因为她特别爱笑,就特别奇怪” 无神,静默,不说话 “额...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就是你!既然都是你了,你就必须要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诶呀~”“算了算了,我知道很冷,但是你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很不好啊”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个样子?故意气我啊!”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那么痛苦?”“痛苦?怎么会,应该是开心快乐的啊”“那为什么我心里那么难受”“那不是因为他走了吗?再说了,他也不是个什么好..哎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要是真难受,我这就把王育叫起来” “叫王育干什么?”“启程,帮你把那个臭小子追回来” 一句话就乍起,没有说笑,毫不犹豫 “回来回来,不用,我没说要追”“外面太危险了,这一路来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再说了,再危险的时候,我们不也都化险为夷了吗?”“那还不是因为有你和王育在拼了命的护我吗?”“那是我们自愿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总算是笑了,苦笑一番,包含了很多无言的感情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下午那一幕,王育是怎么接下那一剑的啊?当时那个老头冲过来的瞬间,我都没反应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了,我觉得我也不太可能正面抗住那一下” “攻势迅猛,底蕴十足,但腰间和右肢放出的空门太大了”“什么?”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不管空不空门,我还真不知道王育这么厉害,他之前怎么从没表现出来过?”“是吗...” 确实,好好想想,他之前的确都是在一旁出出主意的,最多算得上见多识广。自从那天早上像整个人换了个性格后,他的行径就大不像前了 “无所谓,反正我知道他绝不会害我们就是了”“那是,他也是咱们路上偶然相遇的,再看看这一路来,他都为我们做了多少了” 笑了笑了,眼角这回是真翘起来了,总算是不提那事儿了 “现在开心了吧,他走了你不还有我们呢吗?等我们整顿好了,立刻出发去找他,行了吧?” 雨越下越大了,但现在的她们,总算是不用风餐露宿了 “好了好了,睡觉吧~”闭上眼睛直直的就倒了下去“哎—呀—~,好~舒~服~啊~!睡觉还是要在床上才舒服啊~~!” 刚开始从屋外听见的那一声长抒,已然是午觉之后了。这东摸摸西看看,又插科打诨了小半天,转眼天又黑了,又到了上床的时间了 “你的床不是在那边吗?”“这破地方的天那么冷!挤在一起谁不暖和吗?”“但..”“好啦好啦,快上来吧,被窝都给你捂好了~” 拍了拍床铺,小腿一蹬一蹬,活脱脱的‘小媳妇’样 婉凝笑了,会心一笑,能遇上她 也算是此生之幸吧 —— 雪幕昆仑道,尘蒙浮世心 立秋,昆仑山的大雪已经下过一整晚了,这也是夏生花谢后的第一场雪。跟在秋后的第一场雨后,铺满了整座山落 平眼一梦千数载,何人能笑...人世间 “师兄”咚咚咚,箐心敲响了清一的房门“新弟子训言就要开始了,你要过来吗?” 房门紧扣,里面无人应答 “师兄,我还为你准备了些吃的,就放你门口了” 箐心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下碗筷,转身准备离开了 吱呀——~ 门扉轻启 “有劳师妹了” 看起来整洁多了,昨天归派时一蹶不振的样子,一扫而清 “无妨,我是想着你刚回来,可能需要一些调理”“调理?”“我在碗中还加了些药补之材,调息之用”“费心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两人说话间,嘴中吐出的雾气已经很明显了 “训言还有多久开始?”“大约半个时辰”“好,我用过早膳之后就去”“好,师兄” “那我就先过去了” “嗯” 第七十二章 优待 正是忙碌时刻,天刚蒙蒙亮呢,所有的新弟子就都被叫起了床。总共有六百多名,九十三个女弟子,其余则全是男的 娇生惯养的有,家境贫寒的也有,各报各的心思想法,匆匆忙忙的穿戴好,在大殿前的三元宗集合了 “怎么起那么早啊?在家里这个时辰,我美梦才刚刚开始呢!” “介海色造吗?我乌门那,燕是哥过走气嘞!” “这位兄台,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啊,他是我朋友,他的官话学不大好,还请见谅”“那他是什么意思啊”“他是说,‘这个点不算早了,在他们那,寅时刚过就可以起来了’”“寅时?那天都还没亮啊,起来干什么?” “卧朱嘛!(喂猪嘛!)” “他这又是在说什么?”“额..这句我也没听懂,呵呵,呵呵呵...” 朋友可能是不好意思了,他们前来可是修仙习法的,在这之前怎么能干如此粗鄙营生呢?! “这昆仑的天,怎么那——么冷啊~!” “哎,小妹妹,这昆仑除了大暑那一个多月,全年可都是这下雪天啊,受不了这份苦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晨间独有的一份气息,冰冷的空气加上露水的潮湿,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又可以说是飘飘然,走到哪都可能一把倒下睡着 “安静,安静一下!” 台上有人发话了,这儿平时就是练武的地方,那个站台,也就是师兄们日常站着监督的地方 “新来的弟子,二十人一队,站好!” “这谁啊,口气怎么那么大啊?”、“那可是比咱们大了好几届的师兄,口气当然大了”、“大点就大点呗,只要我们听话,他又不会对我们怎么样”、“都别吵了别吵了,你们打扰到我听讲了~!”... 脾气差的,好说话的,特别认真的,各式各样的人应用尽有。又是好一阵吵闹,总算是站成了师兄要的队形 “站个队还要那么多时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等你们正式入了门,真该好好训训了!” 一脸严肃,这位大师兄‘官威’大着呢! “切,你看他那副样儿~!要不是常玄不在教中,能轮得到这小子?”“好了好了,别说了,看他能得意多久” 派中也有好多人看不惯这个陆淮青了,仗着自己是早几批入派的弟子,平常不知道有多大的派头 “下面正式开始训言环节!” “嘿嘿,掌门,请~” 转脸变色,低头哈腰的,一脸的奉承 “辛苦了,淮青,你先下去吧”“是,掌门” 掌门站到中间,一手扶尘,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各位新来的弟子,首先,我先向各位介绍一下” “这位,是华凌宫的磬真师傅;这位,是百芍宫的箐心师傅;这位,是扶升宫的清一;而我,道名轻尘,居于和清主殿,也是昆仑派的掌门” “这位?是掌门?笑容可掬的,还没刚刚那位排场大呢,真没看出来” 台下的小声议论,就没有停过 “感谢各位的信任,千里迢迢的赶来昆仑”“那既然是为了成为我昆仑的弟子,就要知道,我派一直是把驱魔除妖、惩强除恶、匡扶正义放在首位的”“各位师傅,包括我,都将会尽自己全力教授你们。你们一定要本着谦逊上进、谦虚努力的心多加用工,绝不能怕险怕难,要知道,昆仑要面的敌人可不仅仅是人类哦” 台下又是一顿窃语 “呵呵呵呵,不用害怕,至少在派中,你们的安全肯定是可以得到保障的。但是,你们也要想清楚,你们是为何而来,将来又要往何去”“七天之内,思量清楚,各位师兄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们引导,传授经验。之后,也会根据你们这段时间的表现,你们的擅长,会有一次较大的测试,再分至各宫之中”“到时候,是去是留,何去何留,我相信你们也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好了,过多的冗词我也不多说了,再请各位师傅讲几句,就接着之后的事继续进行吧” ...... 训言大会进行着,箐心师傅也只是稍微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只要出身清白,又诚心求学,女弟子她一律都会收下的 清一上台只说了一句,‘我不收徒’,便下去了。弄得原本就有点‘内幕’的子弟是越发的好奇了,越发的想拜入这位神秘莫测的清一师傅门下 关键就是这最后一位——磬真大师傅 长篇大论的没完没了,甚至还搬出了昆仑的教条教规,开始一条一条的往下念。老气横秋的摆着个脸的,让原本一个时辰的言训硬是拖到了正午前晌 而 这边进行的正如火如荼呢,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有的人,才刚刚起床嘞~ “咦~呀——”又是一记沉长的懒腰,她可是爱死这个动作了“昨天都没今天睡得那么舒服,多久没睡过自然醒的觉了啊!好舒服呀~!” “诶,婉凝呢” 才发现,然后翻身下床,整理好衣物,迈出了房门 “哇~~!”一声长吁加上感叹 素衫白罗,轻簪薄发,凭阑倚风,握着短笛的手自然垂下,侧着身阳光和煦而下,眼角下的泪痣曳曳生辉 “婉凝?” “怎么?起来啦~?” 轻灵跳动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还真的是你啊!?”“你这话说的,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有吗?”“有的有的!刚才也就是我了,是个女的,不然的话换了任何一个人就直接扑上去了!”“你这比喻...” 婉凝哑言 “真的真的,你是不是学过什么俘获人心的妖术啊?赶紧从实招来!”“你回去把你的小花脸洗了,再润一润头发,也是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还洗啥呀,这都快中午,当然是先吃饭啦~!” “最简单的洗漱一下总要的吧?”“场面嘛,有你撑着就够了,快走快走~”“我觉得..”“好啦不碍事啦,赶紧把王育叫起来一起去找点吃的吧,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一脸嬉笑,拉着婉凝就去敲王育的房门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 “没人吗?”“王育!”“王育!王育!” “可能是出去了吧,咱俩起的那么晚”“你不比我早吗,没看见他吗?”“我也就比你早了一会儿”“也不是没可能,他在外面的时候起的比鸟都早” “算啦算啦,回头给他带点回来吧,走走走,我们先去~!” 看得出来缡萝是兴奋极了,那可不光是对吃的感兴趣,要说到玩儿,那也是首当其冲的呀!前天来的路上她可是仔细看过了,这块地方大着呢,喷泉、瀑布、雕像、大殿、梅林、青山...吸引她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连着两天完全是休息够了,现在的她,就像是猛兽出了笼一样! 这不 嘴上说是饿了饿了,平常也够贪吃,可这一路上停停逛逛的,看了半个多时辰了也没懊恼没找到吃的地儿 “诶,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呀?走走走,过去看看”“你不是饿了吗?连我都有点饿了”“不急不急,先过去看看再说” .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接下来,先去杂物间领取你们的弟子服,还有日常的一些生活用品。归属好放回各自的寝室,然后,再到这儿集合,会有别的师兄师姐领你们去百味斋,也就是饭堂。吃过午饭后重新到三元宗集合,现在,先散了吧” “怎么刚来就散了啊,没劲没劲~” “诶,这位弟子,你们怎么还不去领东西啊?”“啊?我们?”“不然还有谁,动作快点,下午还有很多事呢”“我们是来找吃的的”“吃饭?不是都说了领完东西再吃吗?这届弟子,真是的,就没一个能认真点的”“我们不..” “谁啊~?” 陆淮青从台上下来,还没离开,听见下面有吵闹声,端着大师兄的架子走了过来 “在这吵什么吵呢,一点规矩都不懂!”“不好意思陆师兄,新来的弟子不懂事,我正教训着呢” “你是新来的?”“我..”“既然是新来的见到师兄们还不行礼?”“我们不是昆仑的弟子,我们是来..做客的” “来昆仑做客?就凭你?” 从前天来之后就顾着睡觉休息了,昆仑又是新纳弟子的期间,无暇管及其他的事情。一路的颠簸逃亡,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在乎的了形象?再加上婉凝所说的,起来就没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确实邋遢的不行 “我?我怎么了?什么叫‘就凭我’??”“莫不是趁乱混进昆仑的吧,这段时间的江湖骗子我见多了,跑进来蹭吃蹭喝~”“你!” 看他那一脸自以为是的样子,要不是在别人的地界上,缡萝早就发作了 “诶!这是要上哪去?”“你能别烦我了吗?”缡萝还在克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今天还想走?”“前天是有人领我们进来的,你去问她去!”“还能有人领你们进来?谁?”“你们昆仑的那个女师傅,箐心!” “大胆!箐心师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看来不收拾收拾你,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个几斤几两!” “来啊!谁怕谁呀!” “缡萝!!”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直站在身后没有说话的婉凝站了出来 “诶呦~~!” 那陆淮青直接就是眼睛都看直了呀!如此标致的美人,他刚才怎么就没看见呢?!态度还那么差,真是失策! “不好意思陆师兄,是我们失了礼数,还请师兄见谅” “婉凝!干嘛向他道歉啊!” “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你看你早站出来不就好了吗~” “什么?”“哦,我是说,说,姑娘你生的如此动人,哦不不不,是,是如此明慧,怎么会是坏人呢?刚才一定是我误会你们了!” 突然的反转多少令婉凝是有点膈应 “多..多谢师兄原谅”“不客气不客气,我叫陆淮青,还不知道姑娘?”“我叫陆婉凝,这位是我的朋友,缡萝”“你也姓陆?!看来是大水冲了龙王面,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你干嘛!” 说归说,这臭不要脸的居然想来握手了,他们中原人不是最注重的就是礼数吗? “谁和你一家人啊,自作多情!”缡萝毫不客气“额~,这个..你们刚刚是要干什么来着?无论要做什么,昆仑的地界没人比我熟了,就让我来给二位姑娘带个路,就当是赔不是了” “谢谢陆师兄,不过我..”“不用谢不用谢,走吧,我来带路!” 又没让她们把话说完,自以为良好的都没个边界了 “婉凝—?” 这个声音? 是王育 “你可算来了”“怎么了?”“怎么了?你再晚来一会儿,我们两个,就要被人好一顿的收拾了~”“谁?谁要收拾你们?” 缡萝故意阴阳怪气,是做给陆淮青看的。但善于观色的王育这次好像没察觉出来,语出平静,惯性的将两人护到了身后 “嘿!你又是哪个?!”“师兄!别别~,别~!” 身后的师妹小声言语,拉住了陆淮青 “干什么呀?”“这位是清一师尊的客人”“清一师尊?!你怎么不早说~!”“他这不是才过来吗,我哪有机会啊” 婉凝和缡萝知道的人不多,但那日拜师大典能接下磬真师尊一剑的,还是空手! 名声已经在派中传的差不多了 “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不是昆仑的师兄嘛,派里的事和人我最清楚了!正好,刚刚是这两位姑娘又有求于我,作为一位前辈,我当然要问问清楚了,这样才好帮她们呀” 对缡萝是一个表情,对婉凝是一个表情,现在对眼前的王育又是一副表情,典型的小人嘴脸 “不用,有什么事我来就行,不麻烦你了”“那..” “你们两个,我这才刚走怎么就惹出事情来了” 陆淮青还想再说些什么呢,面前的人就领着她们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点脸都没留给他 “哼!挺神气的嘛,我倒要让你看看,昆仑到底谁说了算!” “使不得,师兄”“怕什么啊,不就是清一师尊的客人吗?我就不信他没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还有一个原因呐,这个男的,在前日的拜师大典上和磬真师尊交过手,而且还不分上下!” “第一次来就和师尊都交过手了?!这样都还能让他进来?!不对,这小子有那么厉害!?”“是啊!那两个女的不清楚,但那个男的现在在派中可都是传开了呢” 陆淮青咬牙 初来就当众闹事,还能作为客人进来,那就是身份不低;能和磬真师尊打个平手,那本身实力也是相当了得呀! 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哼!他一张嘴再怎么能说,一个人再怎么能打,始终就你一个人。在昆仑我有的就是关系,走着瞧吧!” 再说,那个陆婉凝,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诶呦喂~~想想都... “师兄?师兄?师兄!”“叫什么叫!走,先去吃饭!” 树敌了呀,这才刚进了昆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们本打算呆的时间也不长,问题不大 ...... 至少,他们一开始,是那么打算的 . “你拉我们回来干嘛呀,我饿了~”有些埋怨的怪道 “给,小馋虫” 王育还以一记小脑瓜,缡萝一点脾气都没有,因为 “哇!烧鸡!还有那么多菜!你哪来的啊!”“刚刚路过他们吃饭的地方,里面的厨子给我的”“他,为,什..咳咳~”“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婉凝,你也来吃点” 不是什么珍馐,可多久没吃过正常的饭菜了啊。缡萝是猛扯了一条鸡腿,直接上手的,一口就吞下了一大半 “他为什么会送给你那么多吃的啊?”婉凝“不知道,可能是那位清一前辈为我们打过招呼了吧”“说起来,我们承了别人那么大个情,连句谢谢都还没说过” “急,急什么,等..嗝!”“都说了别急了,我吃了回来的,婉凝又能吃得了多少?” 婉凝帮忙顺着背,轻轻拍打 “等咱们吃完了,再去也不迟。对了,王育,今天早上你干什么去了?”“我..” 咚咚咚~ “请问,有人吗?” 是一个女声,听着清脆。可他们在这没有熟人啊,会是谁? “请进” 吱呀~,门被推开 “请问,哪一位是陆婉凝陆姑娘?” “我就是” “是这样,陆姑娘,箐心师傅邀您下午到医庐一聚”“邀我?...作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吧,那我再问一下,清一前辈平时一般会在哪儿啊?”“清一师尊吗?哦,对了,今天下午清一师尊也会前往药庐,一紧张就忘了说了” “紧张?”“没什么没什么” 眼前这位陆姑娘实在是太美了,美的连她一个女的都有些窒息了,能不紧张吗? “这话,我已经传到了,那就不打扰几位用饭了,我先下去了”“好的,多谢” “婉凝,她叫你去干嘛啊?”“不知道啊”“都一样,反正我们也要去找清一的,那就一起去吧”“诶呀,忘了问了,医庐在那我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王育回道 “你怎么又知道了啊?”“你刚才不是问我早上干什么去了吗?出去转了转,熟悉了一下,大概都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地方??” 缡萝不敢相信,这单纯的只是绕着走一圈,估摸都快两个时辰了 “我也不清楚,地方是大,但我走了一遍就都差不多了。可能,是我以前来过,后来又忘了吧”“来过?哦对了,你以前是有说过你是经商的” 缡萝理解成了他可能来过昆仑谈商,毕竟这么大个地方日常消耗肯定不小 王育,而 被她那么一带,也往‘经商’这两个字去想了 却,总是有几个点想不通 ... 第七十三章 缺少 ‘经商,经商,经商...’ 确实是,他好像是做生意的 自幼丧母,跟父亲走南闯北的四处讨生活,二十岁因事变孤身一人,临死前将家中唯一的衣钵传给了他。之后便一直是自己一人转载各处,至今也没什么亲人 他记得,他确实记得... “没错,是这样的...” 他的一生到现在是这样的,但是,为什么,其它的细节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去过哪,见过什么人,自己做的是什么生意,甚至是他的父亲,怎么死的... 一概都没有印象 就好像,好像... 这段记忆是被别人安排好,再插入自己脑子的一样 “怎么...会...” “喂?喂?” “父亲,还有母亲,怎么会...” “喂!!” “吓我一跳!”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我说了什么吗?”“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还没错没错的,谁知道你说了什么”“管那么多,吃饱了是不是?吃饱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别啊别啊,我这才刚开始呢” 倒也不是搪塞,他自己确实想不清楚 “这还叫刚开始?都快被你消灭一半了”“哪有啊,这,这,不都是菜吗?”“还好意思说” 盘子都要见底了,每样都只剩了几口 “你给婉凝留点吧”“我已经好了,让她吃吧” “看到没,婉凝都说了”“那我就不吃了吗?”“诶呀,你别抢,别抢嘛~~!” 王育佯装要抢,缡萝佯装护食,婉凝在一旁笑着,看着,一如既往的嬉闹景象 确实,至少这一点他是记得的,也不会记错——再险再难,他们从未被打垮过 这就,够了 中午饭时已过,吃饱后的新弟子还被安排了一些时间稍作休息。未时一刻,时间一到,所有人又被师兄们叫了起来,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三元宗 有些人一看就睡眼惺忪的,肯定是午睡还没醒呢 不过这也挡不了这一下午的琐事,各位师尊的训言算是完了,可下午还有师兄们的唠叨呢。昏昏沉沉的听完,还要再跟着四处转转,熟悉一下派里的地形和他们平时经常要出入的地方,像兵器房、澡堂什么的 接着在听师兄们安排下接下来六天要干的事情,完了后再讲一下正式成为昆仑弟子后要懂得规矩,平日几时起、几时休,早上训练多久...... 事情多着呢 昆仑弟子在外听着多威风,多有面儿,但是不进来也不会知道,他们平日里的生活是有多忙啊~ 但是,也有那么些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一同进了昆仑,却不用被这些大大小小的琐事烦着。同样是饭时过后,虽是寒冬天气,但若是遇到天好,正午那会儿照在身上的阳光,那叫一个舒服啊~ 就比如说今天,就是这么个好天 饭饱水足,三人前往药庐的路上 “诶呀~好暖和啊,这阳光~” 晒着太阳,小步散着,多惬意啊 “能不能有点别的啊,一路上光听你说这个了”“你管我~,就是舒服,你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 这一路来不是紧赶,就是死赶,哪有这般优哉游哉的走过路啊 “你还别说,那个清一给咱们安排的还真是不错啊”“都知道对我们不错了,你这称呼还不改一下,好歹叫一声前辈啊”“好啦,你怎么也学着王育一样唠叨了呀”“这怎么能算唠叨呢,礼貌谦逊一点总是好的啊” “怎么了?直接叫名字就是不礼貌了吗?还是‘清一’这个名字很难听?”“诶呀!你打我干嘛!” 缡萝吃了一记脑瓜,从身后打的,是王育 “声音小点”“为什..” 话还没有说完,头就被王育拧到了另一个方向。那是一对正在参观的弟子,由师兄带着队 再看看他们的表情,别说是师兄了,就算是新人,听到她那么大胆的直呼清一师尊的名字,都吓了一跳 但带头的那位师兄也没有发作起来,反而 “几位这是要去哪啊?” “药庐” “哦,前面左拐再走几步就是了”“是吗,那就多谢了”“不客气” 互鞠一躬,师兄就带着师弟们走了 “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啊?”“不知道” 都说了王育现在在派中的名气可不小了,可这个当事人却是完全不清楚的 “但我知道的是啊,你以后说话要小心一点了,知道吗。前天的矛盾就是这么起来的,上午也是,现在要不是我在,指不定又惹什么麻烦呢” “连直呼别人的名字都不行吗?你们中原的人说话真费劲,像我们那,诚实热情才是人们最重视的呢” “你们那?”“对啊,南疆”“南疆...” 听着好熟悉的两个字,又是那么的陌生 “不知道我做生意有没有到过南疆...”“你要是没去过,我跟你说,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南疆那里,好像有个什么的祭司的,挺出名的是吗?”“你是说御殇大祭司吧!那当然了!我跟你说啊,他......” 说到了自己家乡,更是说到了那个什么祭司,缡萝是满脸的兴奋,讲话的时候眼睛甚至都冒光了。尤其是后者,那可是滔滔不绝赞不绝口,凡是她能想到的好话好词儿,都给形容上了 “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你把‘吗’字去了,那肯定是当然的啊!”“说的我都来兴趣了,真想见一见这位伟大的祭司大人”“是吧!不仅是这些,南疆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还多着呢!等咱们这阵风头过了,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好好的玩玩!” “你说呢?”“我?” 王育把目光抛向了婉凝,但她还会说什么呢~ “好啊~,你们决定就好了,我去哪里都可以” 仅仅是笑着,一如往常 “好像到了吧” 闲谈间,几人已慢步到了药庐 离得还有两三丈远,门前的空地已经被各种种植的草药给堆了满。混着屋内飘出来的药味儿,不用看屋檐上那两个大字,也能大概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顺着条仅剩过路的小道,来到了门前 咚、咚、咚 “谁啊?” 一声稚嫩的声音,门被一位小童推了开来,上瞅瞅、下瞅瞅,开了口 “几位,是来找师傅的吧?”“是啊,小朋友~”“谁是小朋友啊” 小童嫌弃的推开了缡萝的手 “嘿,你个小娃娃,怎么..” “少说两句”王育“我..!行行行,你来你来” “这位小友,我们与你的师傅箐心师尊,于下午有约,还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下午?有是有,可是我师傅下午约的是一位女子啊”“叫陆婉凝是不是?就在我们身后” 探过头,果然看见了 “我就说嘛,师傅要约见的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嘿!你还来!这么小个个子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说谁呐!?” “好了,缡萝,何必和一个孩子怄那么大的气呢” 再看看这个小个头的表情,他! 哎算了算了,少看一眼多活一天,还是别看了 “不用通报了,跟我进来吧” 跟着跨进屋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更浓重的药味儿,以及那咕嘟咕嘟的沸腾声,还有瓷盖撞击器皿 “几位稍坐,师傅马上就来” 带进来后就这一句说完,也不等他们问什么,径直的自己就回了内屋 药庐不大,是南北走向的,估摸着宽三长六,分前后两处。前堂差不多就就占了大半,多是用来摆放药材、器皿和标本的,用来招待的四方桌仅放了很小一块地方 桌上杯盏两三,浓茶一壶,三人便一杯接一杯,一开冲一开,喝到完全没味儿了也不见人出来 “怎么回事啊,不是她让我们来的吗?都等了那么久了”“别急啊,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那小子进去后就没动静了,该不会..” “几位到了?” 正念叨着呢,箐心师尊终于从内屋走了出来。衣物有些乱,看来是刚在里面忙完 “看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忙于药理,没注意到,抱歉”“不是有位小童进去通报了吗?”“小童?”“对啊,差不多..”缡萝比到了腰这个位置“这么高吧,是个小男孩”“男孩?” 箐心想到了什么,却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表面上也没表露出什么 “我这块地方,除了我自己,就只有一位我的徒儿会来,怎么会有什么小童呢”“不可能啊,他在门口呛了我好一顿呢,我还亲眼看着他走了进去”“内屋一直就我一个人在,没有其他人了” 箐心师尊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大概是不想再让他们追问下去了吧 “还是说说你们来的事吧” “什么事啊?”缡萝反问“我师兄没有告诉你们?”“你师兄?谁啊?” “是清一前辈吧”前天听她喊过,婉凝也就记下了 “你,就是师兄说的那位陆姑娘吧” 气定神闲,眉清目秀,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舒雅之余竟识到了三分英气 “是的,箐心前辈,我叫陆婉凝”“年纪不大吧”“束发之过,明年本命”“过来,让我看看” 婉凝没多问走到跟前,箐心取出一丝金线,缠在了她的手臂上,顺之而下。又取出了几根银针,缠绕着扎入了几个穴位,最后让她自己拿住了丝线末端 “集灵,聚神,试着催动被我定住的三位大穴” 说完,准备把上另一只手的脉搏 铮—! 一寸不到! 箐心堪堪接住! 被强力挣开,飞向脸上的三根银针 “箐心前辈!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被定住的三处大穴被婉凝一瞬挣开,银针飞出,气劲之余还差点伤到了箐心 “箐心前辈?” 箐心失了神,或者说呆住了!这般年纪,怎么可能?! “箐..”“无妨” 可能是巧合吧... “来,跟我进屋”“什么?箐心前辈,我们是要?”“师兄说你的身体常年亏虚,体弱多病,让我帮你瞧瞧” “你能帮婉凝看病?那太好了~!走走走~~” 他们一路来可以说都是在围绕这个问题了,一听原来是要给婉凝看病,缡萝高兴坏了 “等等,你不能进来”“我不能进来?为什么?” 缡萝和王育都准备跟进去了,箐心却把后者给拦住了 “前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只是担心我而已”“那也不行,女子诊病,男方怎可入内” “好了,没事的,你在前堂等我就行” 虽然这是在昆仑,又是清一前辈安排的,可王育仍旧是不太放心,婉凝也是看出来了。但她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劝住了他,跟着箐心进去了 “躺在那儿,把上身衣物拖了”“全部?”“不然我会让他别进来?”“好..好的,前辈” 婉凝褪去了衣物,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 “反着躺,靠前些,你来拖住她的下巴” 缡萝照做 接着,箐心从柜中取出了一长包的银针,一摊开来长短粗细各式各样,少说也有四五十根 “又扎针?还那么多?”“缡萝~”“好好好,我少说几句,反正你扛得住就行” 疼不疼缡萝是不知道,但外面的王育是越来越急了,哪怕才只进去那么一会儿 一刻,两刻...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 “怎么还没出来?” 等得久了,王育坐立难安,但还算得上是冷静吧,只是脸色越来越沉 期间,清一前辈也过来了,听是他的师妹在为陆姑娘诊病,就也一起坐下来等了 两人见面寒暄几句后,便无它话 “出来啦~!” 总算是出来了,随着缡萝似是报喜的一声,箐心在前,后面两人跟着出了来 “师妹,陆姑娘的身体如何?”清一前辈也挺关心婉凝的 “怎么样,现在?”“比进去之前好多了,整个人轻松不少”“那..就好” 王育第一时间关切道,箐心在旁略有所思,看向了师兄 “我对她全身的经脉、穴络,都疏通了一遍,除了有些积劳成疾,其他没查出什么来”“这样啊” 清一点头,好像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多谢两位前辈的帮忙,感激不尽”确认无碍后,王育开口道谢 “无妨,既然来了昆仑,那便是客。况且陆姑娘还在危急之时帮过我,于情于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是我们还要多谢前辈的收留之恩呢”“言重了,不过,我这里还真有个问题想要一问”“前辈请讲,知无不言” “我先替我师兄磬真前日的行为向几位致一份歉意,但,既是能空手接下我师兄一招,想必也是在哪位高人之下修习过吧”“前辈误会了,在下只是一位商人,走南闯北的都只是为了糊口,哪有时间和机会拜习高人呐” “那就奇怪了,我师兄虽不说是什么旷世之人,但论起武功和功力也称得上是一绝啊”“可晚辈真不曾有过习艺,不敢欺瞒”“不用不用,我也只是随口问问,那...” 清一又看向了婉凝 “陆姑娘,那日我于幻境之中与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婉凝点头 “那好,如果你想弄清楚自己的情况,明日清早再跑一趟我的扶升宫吧,我再为你想想办法”“那,多谢前辈”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那几位就先回去吧。我已命人为你们准备了晚膳,我们明日再见” “都这么晚啦,那清一、前辈,明天再见啦~”缡萝 外面天色渐黑,不知不觉,已在这呆了整一下午了 .. “师妹” 三人渐行渐远,待到只剩他们两人,清一与箐心站在药庐前面,黑白相间映着银装漫山 “她...”“她定不是寻常人”“...,是吗” 其实,清一心里多少也有点答案 “我为她查遍了全身,表面确是查不出什么问题,但她的体内”说到这,箐心停了下来,思虑良久 “在这之前,想到师兄和我所说,我还特意为她做了一次灵测。出乎意料的是,小小年纪的她竟能自己挣开被封的几处大穴、立时挣脱、以全然掌控之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啊”“就算是掌门师兄那徒儿,恐怕也要费不少力” “于是,在我为她检查周身穴络之时,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灵气,结果的发现,更是惊人” “怎么说?” “这位陆姑娘体内少说有三四种灵力同时存在,一般人是绝计控制不住这灵流的,在互相力量的冲撞下恐怕早已命不久矣,而她,至少在她表象上所给我呈现的状况看来,根本未受其多大影响。随着我接下来的排查,这才发现,她能做到这样的原因是她周身的所有灵位、是每一个,居然全都打开了!她自身的灵力微乎其微,以及其细弱的状态存在着,絮絮若断的样子却仍在全身游走,之前全部的怪象我也只能用这个来解释了——就是她自己的这股灵脉,为她压住了整股蛮横相冲的外力,并,保护她的同时为她延续着命脉” “这般年纪?竟已打通了周身所有灵位?”“三四股外力,同时存在?最弱的那一股却压制住了其它?”“那又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造成这种荒唐的现况...”清一许是有点不信,但自己师妹的话又是信得过的... “当时我也不敢相信”“而且,她自身的灵力,仿佛是具有自我意识一般...” “年少不可轻看呐~”清一感叹 “还有,她脖子上戴的血藻晶”“碧西秘术?她脖子上的是血藻晶?”“还有腰间挂着的青晶玉佩”“青晶??”“见她掏出的白色短笛,可都不是凡物啊” 这位陆姑娘,到底藏了多事少秘密 “缺魂少魄...,师兄,世上当真存在这样的情况吗?”“是与不是,明日一试便知”“试?明日你是准备带她去?”“轮回镜”“可是没有掌门的允许,没有人是可以进去的” 她说的是‘掌门’,而不是清一 “我相信,如果掌门在的话,他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世人均认昆仑派的掌门是轻尘,而真正的却鲜有人知,略微知情的,也只是知道有这个人 见? 那恐怕只有昆仑的四位师尊知道了 . “你真的觉得好多了?”“真的,浑身上下从没那么舒畅过”“倒是听过中原人的针灸厉害的很,但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不太相信” “那是自然了,要不然怎么会是我师父呢?” 这个声音?得意洋洋的语气,还没看见就知道鼻子要翘上天了,是那个小鬼头! “嘿~!胆子挺大的嘛,还敢跑到我这里来!” 回来后婉缡两人谈心,忽听门外声音,推开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他! “诶诶~放!手!”吃痛的拍开了缡萝揪着他耳朵的手“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师傅让我给陆姑娘送些药来!” “你骗人!今天我问过了,箐心前辈说她只有一个徒弟,还是个女的” 第七十四章 游览 “谁骗你啦,你有什么证据?”“证据?证据就是我现在就扭送你去正法!”“诶~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再拨开后小童赶紧后撤了几步 “你爱信不信,这是给陆姑娘的安神药,我就放这儿了,随你拿不拿,我走了!” “别跑!” “哈哈哈哈~!总算出了这口恶气了”“你也是的,别人只是来送药的,你这是干嘛”“谁让他之前羞辱我的啊!活该~” 婉凝拿过缡萝送来的药,层层揭开油纸,只有一味黑褐色的丹药 “这是什么呀?” 缡萝又拿回一闻 “咦~,什么味道啊?”“应该不会有事吧”“说不好,万一真是那小鬼头搞的花样呢。我看啊,还是明天问清楚了再说吧”“那好,听你的” 缡萝将药收了起来,抬头接着说 “时间也不早了” 回来后,她们吃过了晚饭,还闲谈了一会儿,眼看又到深夜了 “你先歇着吧,我去找一趟王育”“这深更半夜的,你找他干嘛?”“有点事儿”“有、点、事~?”“怎、怎么了?不行啊?”“没有啊,你结巴什么?”“我...”“莫不是..?” “好啊你~!连你也要跟我耍贫嘴了!”跨出去的脚迅速冲回了床边“诶~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一个劲儿的‘上下其手’,挠地婉凝直喊求饶 “知道错就好,回来再‘收拾’你,哼~” .. 看来,他们的情况确实好多了,连婉凝,都有心思开玩笑了 . “是吗?” 缡萝来到了隔壁王育的房间,她确实有些事情要谈 “具体哪不对?”“我也说不上来,他们表面上是挺热情的,但...总之我就觉得不对劲” 原来是在讨论近况,还有那几位大师傅的 “不瞒你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名门正派,大道宗师,又是如此的客气,怎么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是吧!要我说啊,我们还是趁早走了吧”“去哪?”“南疆啊,那里我熟”“那婉凝的病呢?”“找我师傅啊,她也能看,而且很厉害哦~!”“可以是可以...”“有什么话你说嘛”“别忘了,我们最后是因为什么来的”“对,对哦...” 一抹起的劲儿,马上就被浇灭了 “外面...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呢” 进昆仑派之前的事,件件都是匪夷所思的,还有,一路追杀他们而来的那波人——来昆仑,他们是来寻求庇护的 他们短暂的忘记,不是因为不担心,而是因为毫无头绪又无能为力呐 “我看,我们还是得在这多呆一阵子,到时候出去探探风,等安全些了再走”“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 就是其他众弟子所羡慕的三个人,风光无限的被请入昆仑,以高高在上师尊们的客人的身份,整天吃喝玩乐的没正事 而实际上,一面是为了谋生,一面 是为了求生 沧海着一粟,漂零无所惧。且浮且沉,一切自看天命 ... . “听说了吗?前两天拜师来的那三个人,来头可大了啊!”“听说了听说了!可不是嘛,听说昨天还被箐心师尊请去喝茶谈天去了呢~!”“真的假的啊?!”“那还有假?我亲眼看到的!” “你们听说的啊?”第三个人也凑了过来 “兄弟,这你都不知道?”“不知道啊,兄台。快说说,让兄弟我也长长见识,免得日后得罪了他们”“我跟你说啊,这第一个人,听说是个商人,其貌不扬,可在拜师那天可和磬真师尊过了好几招呐!而且还打了个平手!” “拜师那天呐!知道知道,那天我在场的,原来就是他啊!” “这第二个人啊,别的不说,就说她那样貌呀,啧啧啧~~”“样貌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啊”“那是,腰是腰腿是腿的,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要脸蛋有脸蛋,那皮肤呀,远看着都掐出水来呀~”“那怎么个也得是个大家世族的大小姐吧?!”“反正啊,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也只能想想罢了,哎~” “想什么呐?”“诶呦!师兄,师兄!” 扯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围上了一大群人了,难怪他们随便有点事情都能传个遍 “一天天的不学无术,别忘了,你们还不是昆仑真正的弟子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群人中同时有一位师兄在内 “师兄恕罪啊,这不是见您还没来,我们几个聊了会儿天嘛”“我不来你们就不能开始了吗?从昨天开始你们就是正式开始训练了,我没说过吗?谁要是不求上进,七天后的测试,就是第一个被赶出去的!”“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开始,还请师兄息怒,息怒” “快看!那不就是那三个人吗?!”、“还有一位师尊陪同!这是何等的待遇啊~!”、“哇~果然是倾城之貌啊~”、“还有一个也是个美人胚子啊,都是佳人呐~~!”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啊!!赶紧开始训练!不然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师兄嗓门一大,一群人作鸟兽散,麻溜的马上站回了原位,排起了长队 “开!始!!” !!! “那边在干什么呀?”“哦,姑娘,那是我派弟子每日清早的晨练” 果然,下一刻,震天响的‘呵!、哈!、嘿!’就开始了 “这么早啊?”“姑娘说笑了~” “昆仑派百年大业可不是白来的,派中弟子们的超绝剑术,这一招一式,可就是像现在这般堆积起来的啊”“哦~?那这位师兄的武功肯定也不错喽~”“姑娘!”“怎么啦~?” 缡萝天性好动,又没有中原女子那份自小练习的矜持,自然是说到哪就做到哪。只不过好奇的站近点瞧了瞧这位‘百年大业’,对方的脸就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姑娘还请..收敛一下”“收敛?我有干什么吗?”“你...” 这位师兄忙得拉开了距离,慌忙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慌张-。缡萝也是因为昨天遭了那么多的‘不公’,睡前是特意好好的整理了一番,洗了澡换了衣服,打理了妆容 今日充足的睡眠醒来后,还别说,这活泼灵动的样子也是个大美人呢~ “吞吞吐吐的干嘛,有话说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师尊可能都在等我们了” 师兄不再搭话,闷着头加快了速度,一路上便只顾着赶了,一句话也没再多过 扶升宫位于昆仑主殿的西侧,比主殿的位置低了一些,灰砖黑瓦,样式虽是极简,但做工和纹路却是非常讲究。多是法阵勾画与道符排布,古风浓郁,气韵十足,整个给人的感觉还是以庄重为主 “哇!那边那个石台怎么会浮在半空的呀?” “这是我平日练剑的地方,飞符为主、法基为辅,是块清修的好地方” “师尊” 缡萝又看到了新奇的东西,惊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好与清一相遇,弟子拱手作揖,恭敬的喊了声 “辛苦了”“这是弟子该做的,师尊还有什么吩咐的吗?”“没有了,你先去忙吧”“是,师尊” “清一前辈,你说的飞什么法基什么的能教教我吗?”等师兄一走缡萝迫不及待的就开口了 “你想学?”“是啊是啊,我师父炼药一直缺个好地方,我早就想帮她寻处好的了”“这虽说不是什么上乘之法,但我昆仑的道术,一向不授外人”“这样啊~,好吧” “不过飞符我倒是可以予你几张,长久不说,三五年还是能用的”“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了!”“不客气,不过我想问问,家师是哪位高人?”“算不上什么高人,只不过是我家乡的一位巫司罢了” “巫司?” “就是平日里为平常人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麻烦,偶尔做些占卜,一些异事的活事,糊两张口嘛”“两张?那陆姑娘呢?”“婉凝?她不是我师父的徒弟,我们不是一起的。她是我来中原后遇上的好朋友,在一起认识至多几个月” “几个月?萍水相逢,竟能生死与共,可谓是人生知己了啊”“有吗?夸张了吧~”“那日于幻境之外,缡姑娘可是以性命相救?”“那是当然了!好朋友遇险,我当然要救了,哪怕像你说的拼上了性命” “难能可贵,姑娘的品性值得一赞呐~。想来,家师肯定也是位明事理、懂方寸的好师傅啊”“多谢夸奖,多谢多谢~~” 缡萝是高兴的呀,一口气把她和她师傅夸了个遍,她也是直接把开心的表情摆了出来,毫不掩盖 “好了,趁着还早,我带你们好好的走一遍昆仑吧。说来惭愧,我把你们邀来,还未尽过主人之道呢” “那就叨扰前辈了”王育 华夏,即脚下的这片土地,历经岁月的洗练,尤说中原一片,数千余年来是发展的最好的一处。人族可畏,在这里安身立命,自给自足,盛世一现,那是多么的不易啊 而昆仑,就是他人族最好的代表,昆仑本身,也是扎根于这片土地上的古老势力之一。北据荒外之口,巍峨壮阔,浩气天成,这千年的太平,要数功劳,他们自然是首当其冲 “昆仑派自成派以来都九百五十三年啦?!”“正是” 清一在给他们讲述昆仑的历史,其中缡萝听得那叫一个入迷啊 “早在九百多年前,人世间可不像现在那么太平啊”“九百多年前的现在?是什么样的啊?”“那时候,外有异族入侵,中有妖魔作乱,内有部族对争,人族也不能像现在这般安定下来、安居务农。多是四处迁徙,走到哪算哪,天床地被,往往一不留神,今生便就了却”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状况在那时再平常不过了,人们也只是将它当成日常而已” “啊—~,那我们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啊?”“世道动荡,英雄自是辈出,能人异士更是不少,再恶劣的时代,总是会有人挺身而出的”“所以那时候,便有了昆仑?”“话虽如此,不过那时候的昆仑,可不比现在这般啊。总之,现在人们平稳的生活,还有昆仑派的屹立,那都是无数忠骨英魂堆积起来的呐” “哇——~~”缡萝倒吸一口凉气 “说的远了,无论过去如何,眼下的才最为重要,路会走成什么样,还是要看个人”“说得对!那些妖啊神的再厉害,现在还不是我们人族当道吗?” 缡萝十分的认真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地方啊?” 不过下一眼就立刻换了副模样,缡萝还是那个好奇心十足又贪玩的缡萝 “这棵树,自我入派以来,就已经是参天之榉了。每年的冬至节,昆仑弟子们都会在这寄上思托,祈愿来年,挥别过去。每年的那天,昆仑派都是格外的热闹” 盘根扎地至少一丈方圆,枝横交错,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福袋与信物。冬来傲寒一立,嫩红的花蕊配上摇曳的风铃,自成一道风景 “那,这个呢这个呢?”“这是我师妹箐心的百芍宫” 这也是昆仑最艳丽的地方了,倒不是箐心喜欢,而是她手下的女弟子们,每年都会往上面加几样好看的物件。也不是什么大事,箐心也没有阻拦,时间长了,屋檐下、门窗边,立柱上,到处便都挂满了饰物 毕竟,爱美始终都是女孩子的天性 “还蛮好看的,清一前辈你怎么不把你那也好好装饰一下?”“凡尘杂事多了,容易心乱,不喜” “诶~,那又是什么地方啊?” 稍多走了几步,缡萝看见了一处岔路,是通往山里的 一座石牌坊,后面便是土路,一个拐弯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虽说不起眼,但却能隐约看见石门附近有淡黄色的道符光印在游走,甚至还有两名带剑的昆仑弟子站在两侧,看上去就像护卫一般 “那时,昆仑的禁地”“禁地?”“缡姑娘,还有二位,来我昆仑小住,期间去哪都好说,唯独这昆仑禁地,几位还是避远些的好”“好吧” 既然清一前辈不愿说了,她还是少问是好 “我们继续吧,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好呀,走走走~” 这点小事怎么会扫了缡萝的兴致 “王公子,走了” 几人接着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王育还留在原地 “王公子?” 清一又喊,可王育像没有听到一样 “这里...”‘这里是...’王育喃喃,心中亦是 “王公子?” “这里应该是...”“...”“茂桤” 咯噔—! 清一大惊!! “哦,不好意思,失神了” 王育回过神来后,跟了上来 “你干嘛呀?”“走神了走神了,我们继续吧” “诶,清一前辈,你又怎么了?” 清一也站在原地不动了,和王育刚刚一样 只不过一个是看着禁地,另一个,是看着禁地前刚站着的人 ... “清一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之后,清一继续带他们游览了昆仑的各处地方,缡萝仍是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颇有兴致 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清一情绪微妙的变化 “昨日我说过,陆姑娘的病,我还有一些法子帮她看看” 一条嶙峋的山道,走了好久,七拐八绕的。身后本来到处都是弟子们的操练声,渐行渐远后,一下子才感觉安静下来了 “清一前辈,婉凝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偶有鸟啼虫鸣,静的舒心 “陆姑娘昨日由我师妹尽心的检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毛病,那就得从别的方面入手了”“什么方面?”“那日我于幻境中,对她的猜测”“婉凝,什么猜测啊?”缡萝问向了身后人“缺魂”清一回道 路尽,清一面前一堵石墙 “少魄”婉凝接上了少了的两个字 “缺魂少魄?什么啊?怎么可能?”缡萝有些惊,王育则面色有些愁 “几位,稍往后站站” 外表是石墙,那是伪装,当然想打开它肯定不是敲碎了就行。清一闭眼凝力,然后整个石墙都跟着亮了起来,可以明显的望出与昆仑其它道印是不同的。上面流转的,直眼看去是一丝一条青色的灵流,样子如同枝条盘错,纷蔓上延,最后在一阵轰鸣之下,石墙骤然打开 “缡姑娘!” 那叫一个快啊,石门才刚打开,缡萝一只脚都已经迈进去了 “怎么了?”“缡姑娘,石墙后面还有幻阵,这不是入口”“啊?这不是故意害人吗?你们昆仑这啊那啊的法阵还真多”“阵法和幻术,两者是完全不相同的。再者,这里的入门守阵和幻术并不是我昆仑所下” “昆仑的地方怎么还能留着外人的阵,你们没想办法除掉吗?”王育问“实不相瞒,昆仑无人有其力” 清一也不再多说了,领着三人从石墙上开启的洞口旁边,看上去还是石墙,走进却直接穿了进去 第七十五章 封印 “各位跟紧,洞中的路也不好走” 不好走? 这洞中一眼便望到了底——一片空旷的场地,上方一个山口,透进来一束光 而清一,则是带他们前前后后,左一步右一步,进三分退一分的,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刚刚那个幻术,为什么不直接从旁侧进来啊?反正都知道了正口是假的,而且还浪费功夫”“如若不先开阵,那么旁侧那个入口,就还是一面石墙”“你怎么知道啊?” 解释的人是王育 “说的就好像是你下..哇~!!”一声惊呼“这!这这、这!” 场地中央多出了一块晶石,好大一块,就、就忽然间的! “王公子说的没错,若是没有本事解开对方的幻术,那就得跟着对方设下的一步一步走,就像那石门一般” 缡萝总算是闭上了嘴,算是见识到了吧 “这个山洞,由掌门、我、还有磬真师兄,历尽艰险,足足七十三天才找到了破解之法” 回想那段时间,因初见不以为然,这等幻术,三人险些全数覆灭 “而中间的那块晶石,我们起了个名字——轮回境”“轮回境?透望前世今生?”“没错,就如王公子所说——透望前世今生” “什么意思啊,王育?” 王育不作声,那清一就继续解释 “将手放上去,晶石就会显现你过往的回忆,甚至是你上一世的回忆”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缡萝着实又吃了一把惊 “所以,前辈带婉凝过来,就是想让他回忆起自己的过去?”“缺魂少魄是我的猜测,但确是没办法证明,可是真像我所说的那样,那就一定能从轮回境中发现蛛丝马迹的。不过,这还是要陆姑娘自身自愿..” “我愿意”婉凝斩钉截铁的语气,少有“我,愿意” 无论是怪症还是记忆,都困扰她太久了,无论是什么办法,她都愿意 “弄清楚~”“对,我就是弄..不对!” 不对!! “弄清楚,你一直在被这个老头牵着走~” 是她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你?就那么信他??” 抬起来的手停住了 “你忘了刚来时他们怎么对你们了吗~?”、“陆姑娘?”、“总好过信你!!” 猛然拍下!! . “怎么不走了,这才刚开始” 火红的长发,和,漆黑及身 男子感觉到什么一般,下意识的朝着北面分离的地方看去 “走吧” 不作解释,不给目光,不在乎对方,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你的伤?” “走” 不再理会,自顾向前 艳红的身影,追了上去 茫茫前路,形影相伴,生死,相随 . “婉凝!你没事吧!” 强光之后,回忆在他脑中开始一点一点重现,与晶石中同步呈现,冥川、黑羽山、兰刍、鹤山堡、桎清、林茵,直至那一声爆炸 突然间她就被轮回境一道强烈的白光震了开来! “啊!!头!我的头好痛!” “陆姑娘!不要松懈!” 清一两步并为一步向前,第一时间在她项上两下连点,凝起灵力、画法出印,空指朝眉心一点! “呃—!” 又是一声闷哼,清一被婉凝散发出来的散灵也震了开来?! “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清一前辈!”“好厉..好厉害...” 缡萝扶着,清一还得背靠着墙,才站了起来 “什么,好厉害啊?”“陆姑娘...”他极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陆姑娘的记忆,被人下了封印”“什么啊?!” 缡萝一直以为婉凝的失忆是因为她们初见时的那场爆炸,封印?什么时候?她怎么完全没注意到?? “轮回境触碰到了封印,所以陆姑娘被震了开,我想趁封印松动时破了它,没想到...”“那下印之人,好生厉害” “我就说你怎么会想不起来,原来是..”缡萝“闭嘴!!不要说了!!”“婉凝,你怎..”“我,我不是和你..!” “啊—!!”“别想了别想了,疼就不要想了!” 王育一把抱住了婉凝,为了安慰,为了,不让清一看见她皮肤上黑线的蔓延 “陆姑娘,我...” “缡萝,赶紧将清一前辈带到药庐去”“那婉凝呢?”“婉凝交给我” 关键时刻,王育总是那么强势,理智的都不像平常的他 ... “我就说嘛!这个妖女留不得!” 没过一会儿,昆仑的四位师傅全都聚到了药庐 “磬真~”掌门白须长抚“这件事怎么也怨不到那位陆姑娘头上吧”“怎么不怪她?师弟要不是为了帮她,会伤成这样?!” “师兄,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缡萝将清一送到药庐,等到箐心接手后就匆匆离开了。在箐心的照料下,清一已经恢复了不少 “你就惯吧,就像惯你以前那个宝贝徒弟一样!”“师兄!” 清一一生的痛处,就是他唯一的那个徒弟 “权当我没说” 磬真也知道自己言重了,甩了甩衣袖坐下,绷着脸不说话了 “师弟,你当真被那封印一下就就伤成了这样?”“没错” 轻尘还是持着怀疑,又问了一遍,仅仅是一道封印,只是触碰,那得是何方神圣?什么样的力量了啊? “磬真也不无对的地方,那位陆姑娘绝对不简单”“伤我的不是她,而是那道封印”“能下的了如此强大的印术,那是何等人物了?那位陆姑娘又是何等的身份,能让那么位人物下这么大功夫?这些,师弟你不会想不到吧?”“再如何,伤我的也不是她...” 他想的到,他都想的到,可是... “师兄,你要去哪?!”“林茵村——陆姑娘记忆封印前最后的一块地方”“可你的伤?!”“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劝我了” “师弟,你!”“哎!” 磬真想要劝,但清一已经离开药庐了,他的决心看起来十分的大 “兰刍,还有冥川...” 听师弟讲的这些地方,离奇不说,但他怎么觉得中原的两次异动,隐隐跟这都有着关联啊 掌门想着,一屋子的人想着,各有各的疑惑,各有各的心思... 这是个不太平的一天,当然了,后面几天也不会太平,因为,这件事又被添油加醋的在派中传开了 “听说了吗?昨天出大事了!”“什么事、什么事呀?”“那天来拜师的三个人,和清一师尊大打出手!两败俱伤!”“怎么可能?!他们三个人不是清一师尊的客人吗?”“嗐~,你知道什么呀” “胡说八道!” 有搭台传闲话的,自然也有人拆台 “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回事啊?”“清一前辈是在后山遇刺了!”“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那是当然,今天早上啊,我都看见清一师尊亲自出去调查了” “那那,另外三个人呢?”“我跟你们说啊,事情的具体是这样的...” “你!” 风头被抢了,聚焦点被换了,能不生气吗? “那本来是我该站的地方!”“好了,兄弟,咱找点别的事情干干呗,比如...诶,你看,那边那个姑娘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哪还有什么姑娘啊,新弟子不都男女分...诶呦~,确实有诶”“过来了过来了!” 两人迅速站好,收拾好发型、衣裳,在别人的注意力还在传八卦的时候 “两位师兄,你们好”“我们不是..”“诶~!你好啊,姑娘~”一位想说自己也是新来的,一位立刻抢过了话茬 “我叫秦珂萱”“秦姑娘,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到你吗?”“小女子初来乍到,只想问一下,你们昆仑派中箐心师尊的百芍宫,该往哪个方向走啊?” 昆仑派中男多女少,大部分又都是风华正茂的才男俊女们,姑娘们自然而然就得到了优待 “......,在拐几步就能看见了”“这样啊,明白了,真是太麻烦你们了”“都是小事儿,要不是师兄我现在脱不开身,我亲自带你去都可以”“那多谢两位师兄了”“慢走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回来问我” 目送着姑娘离开,恋恋不舍的回头了 “你什么时候成师兄了啊?”“我来昆仑都五天了,她一个外人,怎么就不算师兄了啊?”“看把你给能的” 还有其他一波一波的人,三五个成一堆,离早会还有一会呢,谁都不会放过这谈天说地的好机会 “这位姑娘看起来也像是拜师的,到现在才来能行吗?”“这你就不懂了吧,来拜师除了通过测试就没别的办法了吗?万一人家在派中有认识的人呢?”“说的也是,本事再大盖不住别人家里有关系啊~” “可不是嘛,还有,拜师那天的那个臭小子,死缠烂打下个跪不也进来了吗~?”“哦对对对,那个臭小子啊,啧啧啧啧~” 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一副鄙夷的眼神 ? “我要是他呀,还进什么昆仑呐,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去吧~”“哈哈哈哈~~” 用另一种方式,有些人在昆仑也是传了个遍,那个叫李红正的小子,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喽 “你有见过陆婉凝吗?”“没有没有,谁叫陆婉凝啊,走开走开”“...”、 “同门,请问有见过陆婉凝吗?”“找什么陆婉凝啊,现在最热的话题是那天拜师来的那三人,懂不懂啊你?”“...”、 “请问..”“没有没有,快滚开!”“...”、 “请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御殇啊?” ? . “墨赋哥哥~,你还不快夸夸人家~~”“多谢秦小姐”“诶~呀~,你就非得跟人家那么见外嘛~?” 说话一字一个拖音,嗲声嗲气的,男人不就好这口吗? “我没有见外啊,这次真的多谢秦小姐一路上的照顾了”“这不是人家应该的嘛~”“对了,秦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回去?回哪?”“出来也有半数多月了,家父就不担心吗?还是早日回去报平安的好啊”“报平安写封信不就好了,我嘛~” 轻轻楼主了对方的胳膊 “当然是留下来照顾你啊~”“这...”礼貌的推开了手“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是墨赋哥哥嫌弃我吗~?”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小鸟依人的,可就是讨不到墨赋的欢心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来昆仑是由家父推荐,主要还是来养伤的。你留在这照顾我,恐怕说不太过去吧”“这个墨赋哥哥就不用担心了,我知道昆仑现在正在收徒呢,只要墨赋哥哥帮人家说上几句话,再凭我自身的本事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吗~” 这还叫不用担心?但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她又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也只能勉强点头了 “那我尽力吧”“我就知道墨赋哥哥对我最好了~~!” 江湖啊,也就这么大,阴差阳错的,算是熟人的几位就要再次见面,真不知道他们彼此是敌还是友 “到了” 眼前的三个大字,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百芍宫,这就是箐心师尊的宫殿吗?好漂亮啊~”“但是好像没有人啊,我帮墨赋哥哥去看看吧~” “两位不像是派中弟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门外石栏处站着一位女子,身着弟子服,不过与之前看到的其他人稍微是有点差别的,在几处细微的纹路上 “我们是来求见箐心师尊的”“我师父?请问两位是?”“我叫秦珂萱,他叫墨赋,我们两是一起的” 秦珂萱抢着答道,墨赋无奈一笑,算是默认了 “这位公子倒是听说过,但这位小姐是?”“我们是一起的,你没听懂吗?” 要不是不好开口,他真的不想和这个秦大小姐呆一起 “不好意思师姐,这位是我的妹妹,年纪还小,说话不得方寸,请见谅。还未请教师姐芳名?”“叫我白芳就可以了” 只能忙道歉转移着话题,白芳看了眼旁边的那位大小姐,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但也没多说什么 “师傅不在宫中,此时正忙着呢,还请一个时辰后到药庐求见”“那请问白芳师姐,药庐该怎么走?”“出了百芍宫后左转,然..” “你就不能带我们去吗?我家墨赋哥哥还受着伤呢?” 她! 哎~! “...然后见到人后自己问吧” 说完,白芳就转头走了,毫不理会身后那娇弱身架的怨骂 “她这什么态度啊!不就是让她带个路吗?”“可是你也不能..”“你看我,我就从来不会对墨赋哥哥这个样子~” “诶~!墨赋哥哥,你等等人家啊~!” 这位父亲挚友女儿的脾气再不收敛起来,他还得跟着受多少罪啊!到底怎样才能不伤两家关系的前提下把她支走呀! 墨赋如是想着,却又不能发作,干脆就一路闷着头只管自己走了 “都多久了呀,怎么还不出来” 两人东问西问的,早上正好是众弟子空闲才有人给指了路,而现在大家都在训练了,说个方向都是好几个人的话拼在一起 好在,还是在一个时辰内东拐西绕的,总算是找到了地方 “别急,坐下来等等吧”“这昆仑的待客之道也太差了吧,我刚才也只是让她带个路嘛,瞧瞧那一副架子摆的” 这来来回回的几句,她难道就说不够吗?几乎就一直在重复 “要是...”‘在家里啊,谁敢这么对我啊’、“别人...”‘巴结我还来不及,她居然?居然会?’、“还敢...”‘给我这副嘴脸看?真是不知好歹!’ 秦珂萱嘴上说的,墨赋在心里复述后半句,一字不差全都对上了,哎~ “诶?这是什么呀?” 花红叶绿的,在一堆草药间特别突出,骂着骂着她突然发现,来了兴趣 “别碰!” 严肃的一声斥责,吓的秦珂萱嗖的缩回了手 “夹竹桃,从根茎到皮,都含有剧毒” “啊~!”秦珂萱倒吸一口凉气,‘大受惊吓’,猛的就钻进了墨赋怀里“墨赋哥哥~~吓死人家了~~!” 赶紧推开!这像什么话啊!尤其他已经听出了说话之人! “箐心师尊”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你就是,墨赋吧” 箐心在里面又是一阵忙碌,一边整理着外衣,一边走出坐了下 “没想到箐心前辈居然认得在下”“我与你父亲素有交情,见过几面”“原来是这样”“听你父亲来信,说你是被贼人所伤,伤势甚重?”“不错,山间偶碰劫匪,不幸被伤”“让我看看” 箐心简单搭过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问 “何处贼匪,居然能伤成这样?” “墨赋哥哥,你的伤不是..”“秦小姐”墨赋瞟了一眼,示意她闭嘴 “罢了,无论是被谁伤的,先安排你住下吧” 不说?箐心本就还没心思听呢~ “那就多谢箐心前辈了”“墨赋哥哥~~” 秦珂萱毫不顾忌的在背后摇着他的手,让他想忽略掉都不行,实在是没有办法 “箐心前辈,在下、在下还有一个请求”“何事?”“这位是在下的妹妹,一路上风雨兼程的陪我到的昆仑,可否与我一同住下?”“昆仑不留外人”“那听说昆仑正在招收新弟子,可否?”“...收徒时间已经过了” “墨赋哥哥~~~” “不过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就给她个机会吧”“多谢,箐心前辈”“别急着谢我,我只是说给个机会,所有弟子都是测试通过了才能进昆仑的。时间紧迫,就由我来测吧” “啊?”“灵试,武测,药理,你选一个,能过任何项都可以”“这...”“或者试机关术,若选这个的话,我现在带你去矫场”“这...” 秦珂萱又把目光投向了墨赋 “箐心前辈让你选你就选呗”过不了最好,墨赋想着 “为什么没有琴棋书画啊?”“在昆仑,这些都是次要”“那,那那..药理吧” 她还以为招收徒弟比的是她擅长的呢,一个大家闺秀,精通诗词歌赋、女工刺绣这些才不是最重要的吗? 没办法,都到这了秦珂萱也只能硬着头上了 不过理所当然的,考药识药识不懂三分、考救人考的箐心脸都黑,就连普通草药的名字她都说不出几个 “很可惜,秦姑娘对药理好像并不在在行啊。要不,灵试和武试你再选一个吧”“啊~,我...”“若都不行的话,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 “墨赋哥哥~~!” 她怎么!! “秦小姐,这样不好”又抱住了他的手,这回都挣不开了“哎~!”这口气总算是叹出来了“箐心前辈,家妹一路跟过来也不容易,我还听说昆仑派每年都需要大量的药材,看在她一份苦心之上,若是前辈能同意,我定会让家父多加帮助的” 这话礼安排的如此考究,为了这个大小姐他真的不想再出任何力了 第七十六章 熟人 “墨赋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人家~!” 这么大的代价,来换取她留下的机会,真不知道父亲想从秦家捞到什么好处,连带上自己要如此巴结对方 “我们两家世友多年,能帮的上忙的时候当然要帮了,就如你照顾了我一路”“对啊对啊,咱们两家就要一直这么好下去,就像你你和我一样~” “对了!师兄,不知道离客房还有多远啊” 见她作势又要扑上来,墨赋赶忙拉开了距离,并且转移了话题 “没多少路了,师尊交代过,平日里你的起居便在这客房之内,若是疗伤之事,可自行前往药庐,直至伤愈离开为止”“多谢师兄提醒,在下..!!” “墨赋哥哥,你怎么了!” 那!那!那是! “墨赋哥哥,你没事吧!” 那是!打伤自己的那个人!连父亲都万分忌惮的人!是他、就在眼前! “墨公子,你没事吧?”“没事,快扶我进屋” 惊愕的眼神连带瞬间呆滞的表情,带路的师兄和秦珂萱都吃了一惊,这好端端的怎么了? 匆匆忙忙的进了屋,他连正眼都没敢再看过去,不过王育倒是看到这边了 “看什么呢?”“没什么,一个熟人”“熟人?谁啊?”“好像是桎清城主的那位公子哥吧”“桎清...”缡萝想了下“哦~是他呀,他到这里来干嘛?”“我怎么会知道” “不会是追着婉凝来的吧”“那可真是个痴情种了,但有没有可能...他和追婉凝的那群人有所关联?”“对哦,我们一到他就到了,那群人进不来他就进来了,我们才..”“好了,别分析了,我也只是猜测一下” 自己和那位公子哥关系不太好...吧?是吗? ...... 记不太清了,也许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你还是去看看婉凝怎么样了吧,别忘了我们今天还与掌门有约呢” 昨天晚上,送饭的弟子传话,说掌门有请,想了解一下昨日在后山发生了什么 “对了,昨日婉凝可伤的不轻啊,我送清一来回的功夫她怎么就好了啊?”甚至回来婉凝都已经睡下了“看起来而已,其实不重,回来给她喝了口水说困了就睡下了”“你胡说~,身上肯定有什么灵丹妙药,一路上你藏的东西可多了”“哎,别、别闹” 说着缡萝上手就要抢,扯衣服拉袖子的 “给我点啊,我也好以防万一嘛~!”不依不饶“瞧你这话说的,你要是出了事我会不管?”“真的?!” 一尺?、半尺?、就只有几寸! 她的脸一丝一点的靠近,灵动的双目,炯炯有神的光 南疆女孩向来真挚,从来不藏着掖着 “我问你,是真的、吗?”“你...” “你相信是真的,那它就一定是真的” 两人呼出的热气交汇着,不闪不躲,都看清了对方的‘真样貌’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缡萝也不纠结那药不药的了。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紧张,背着绷直了手连跳好几下,看不见都能清晰感觉到她那满脸的笑 “呵呵,当然不会反悔”“那好~!” ...... “我去叫婉凝起床!”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丫头... . 风清清,雨滴滴,可今日无风又无雨,但总感觉又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一样 “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挺开心的呀” 去了和清殿,听殿内小童说掌门去了‘天经卷’,也就是昆仑藏书的地方,所以三人又在转道去天经卷的路上 “有吗?”“也没有吧,只不过就是蹦蹦跶跶走路,脸上笑个不停,嘴中还哼着小曲,这算有吗?”“那,就算是开心呗,怎样?我不能开心一点吗?”“当然可以,跟我说说什么事呀?”“保密~” 接着哼,接着跳,接着笑 “保密?不会是看上哪位师兄了吧?”“嘿~!我说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贫嘴了呢!你看我不..!”“好了好了我错了~,别闹了,马上就要到了” 虽然发生了昨天那档子事,但看来并没有影响到婉凝 “你看,这不就是了吗” 又是一座昆仑象征性的地方——天经卷 屋宇浩伟,陡耸入霄,檐牙森立,面积、气势毫不输主殿 “这么大的地方,全都是用来藏书的??”缡萝又是好一把的震惊,虽然昨天游览时已经被震惊了不少了 “几位是掌门邀的客人吧?”“确是与掌门有约”“跟我来吧” 三人才刚到门前,就已经有弟子在等着他们了。被礼貌的请进屋后,跟着带路弟子一路穿梭,一排书架、两排书架,三层楼四层楼,中间还看到不少弟子正搭着梯子,有的翻阅,有的整理,无声间忙得不可开交 “怎么这么大啊~!有那么多书需要藏吗?”“姑娘说笑了,昆仑的天经卷可谓是江湖上藏书最广的了。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侠闻轶事,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就不会有你找不到的”“真的假的?那像罗织经、鬼麻术这些的有吗?” “姑娘算是问到了,虽说这些都是禁书,不过天经卷还是有所收录的,只是一般这些书是不可借、阅的。若是真用得着,那也得专人去取,用完及时放回,同时做好记录,不会有半点闪失”“这么麻烦,那你们还收集来作什么?”“以防这些书流入江湖,落进心怀不正之人手里” ‘那你就能保证你们昆仑的就都是好人了?’ 这句话缡萝没说,只是想想,这些天来她还是学到点的——有些实话不能说出口,虽不以为然,但别人的地界上还是照做的好吧 “前面就是了”“你为什么不进去?”“此为昆仑几位师尊专用的书阁,普通弟子是不得入内的”看来这位掌门还是挺看得起他们的“好的,有劳师兄了” 王育道了谢,互鞠半躬后,走到了最前面,领着两人进了这‘普通弟子不得入内’的书阁 “清一的三位小友,来啦”“你...就是掌门?” “缡萝!不得无礼!” 进门,人未见声先至,听着很和气。等看到之后,缡萝的表情是有点惊讶,还有那么点怀疑,王育呵斥的有点大声 “我?怎么就不能是掌门?”“你看起来..” “你还说!” 掌门这才转过身,一甩衣袖任她打量的样子,王育呵斥的都有些急了,但缡萝这次好像没太理会他 “到不能这么说,只是看起来好随意啊,就像一个江湖...”“江湖骗子?”“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开口”“哈哈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我这位..”“无妨无妨,清一的这位小友,还真是有趣呀~” 掌门轻尘,在这间‘专用书阁’,衣服是轻系的、没有收紧,头发是散乱的、没用发箍,倒不是没有掌门的样,只是看起来有点...邋遢...罢了 “有什么好笑的,前几天我还因为穿着不整齐,被你们的一个小弟子好一顿嘲讽呢”“小弟子?”“是啊,就是箐心前辈的一个小徒弟,个子连我腰都不到”“老夫没记错的话,箐心师妹就一个徒弟,年纪应与你们相仿无异”“不可能啊,你看,这还有一枚他替她师傅送来的丹药呢” 缡萝拿出了丹药,轻尘取来看了几眼 “这就是,我那昆仑小徒给你的?”“对啊,就是那个小个头” 轻尘再细细端详了会儿 “你知道吗,昆仑派中是不会收年纪过小的徒弟的,所以这颗药丸的性质也无法确定”“难道说,有人想害婉凝?” “缡萝!” 这种猜忌的话是绝对不能搬上台面说的,看来她学的还不够啊 “不排除这种可能,还是等我问过我师妹后,再给你们答复吧” 掌门却没有生气,一副和蔼的姿态就和刚刚一样。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失职了,这枚药丸怎么看怎么都像... “不过,确实是昆仑的不周到,作为掌门,我先给各位赔个不是了”“掌门言重了”“不必见外,就和清一一样,叫我一声前辈就可以了” 说到这,轻尘站起了身,整理了下衣物,表情认真了几分 “作为赔罪,也是我今日叫各位来的目的——帮婉凝姑娘破了在记忆上的封印”“前辈能破除她身上的封印?”这是王育问的,竟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虽然他是一个普通人,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都感受到了,昨天那封印起抗印作用的瞬间,只能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那种、无能为力 “就像你看到的,自昨日从我师弟那得到消息开始,我就一直在天经卷查阅,在为陆姑娘想办法了”“怪不得你这个样子,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了”“呵呵呵~,没关系,反正我对‘江湖骗子’这个称呼也没什么反感” 这个昆仑掌门倒是挺有趣的嘛,不像其他的,要么凶巴巴、要么呆滞古板,这是缡萝对轻尘下的第一个定义 “轻尘前辈,我能问下,清一前辈的伤怎么样了?”毕竟还是为她所伤,肯定要问的 “没什么大碍,在我师妹诊看之后,他现在都启程外出了”“外出?去哪儿了?”“我那师弟看起来还挺看重你们这几个忘年之交的,所以,已经动身前往陆姑娘失忆前最后一块地方了,前去调查”“我的家乡?”“没错” “说到这,我从我师弟口中得知,陆姑娘还有一段身处冥川的记忆?能否与老夫讲讲?”“当然没问题” 婉凝原原本本的将冥川之行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轻尘,当然也不是全部,就比如说落入冥川后她的那个梦境,只是草草几句就带过了 “陆姑娘,不得不说,你们的经历真是不简单呐”“谁人生中还没几个坎啊~”缡萝调侃道“那你们的这个‘坎’,可能算大了一点吧。那可是,冥川呐~”“很稀奇吗?” 深吸浅出,轻尘的脸上带着庄重和一丝敬畏 “冥川,贯穿了整片中原、外域,乃至我们尚未发现的地方,不知道入口,也不清楚有没有出口。全天下灵媒交汇之处,所有生灵死后魂魄自然而然的流入,前面说不知道出口入口,那当然也不知道是何种办法进入的了。我所知道的是,人的三魂七魄流入冥川之后,将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两百年,三百年,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在这冥川之上游行,周而复始的在这灵体洪流之中徘徊不止...” 多么可怕 无意识,无目的 在这冰冷黑暗的长流之中,日复日年复年,无休无止的漫游 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思想,没有...没有... 什么都没有...... “直到这世间有一条新生命出现,才能有一抹荒魂侥幸从中逃出,遵循这世间亘古长存的天道,周而复始”轻尘望向自己的拂尘“但是”有如一柄利剑一般的躺在那“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夺取一条性命比拯救要简单太多了,所以,逝去的生命总比新生的婴儿要多,要多的多。冥川的魂魄自然而然的就堆积起来,越来越多,就这样它们游啊游,直至丧失了最后一点心性,忘掉了在这世间看见的最后一抹色彩,便会沉入这洪流之底。沉啊沉,往最黑暗最冰冷之处沉去,最后的最后,沉到传说中的地界最深处,亿万丈之遥”“不再有任何机会,永世不得翻身” “天呐~~” 缡萝惊呼,其余两人沉默,婉凝尤甚 多少次在梦中,那犹如记忆般的梦境,带给过她这种相同的窒息感... “到底是谁造出了这种东西啊?”“女娲大神,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开之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如果没有这冥川,能有多少人不用受痛苦啊,每个人都能开开心心的活在这世界上”“我虽不知为何,但姑娘的话还有待商榷啊~”有些感叹 “总之,天道循环,这世间秩序、生老病死,我们都要遵守。无力反抗,也没有人可以例外” ‘天道...循环...,生老...病...’‘...死’ ‘无人可以撼动...’‘是吗...’ ...... ...... “轻尘前辈,这不是我们昨天去轮回镜那条路吗?” 感慨完一番后,轻尘带着三人出了天经卷,径直走向了轮回镜 “没错,想要破除陆姑娘身上的封印,办法还藏在这轮回镜之中”“真的假的,昨天我们就没成功”“老夫自然是有把握了,才会带你们再次前来”“真的?”“真的” “婉凝,听到了吗?你可能马上就能找回你的记忆了,这样追你的那群人,还有你的病,说不定就都...婉凝?婉凝??”“哦、哦~,我在”“在什么在啊,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 从刚才轻尘说完后她就一直在思量,她也不知道这些话为什么会让自己那么在意 “王育,你跑那么快干嘛啊?”“喂!” 同一时缡萝被前面转移了注意力,快到洞口的时候王育忽然加快了脚步,等他们赶上时,他已经一人先进去了 “怎么也奇奇怪怪的,他急什么啊” 师弟他,昨日出来后没有封住洞口?因为受伤了吗?不应该啊... 清一做事一向严谨,即使里面还有一层幻境,他也不会... “不见了?” 但等轻尘进了石门后,于之前的吃惊更甚了。那位王公子先他一步进了石门,等他进来后都看不到了?是跌入了这幻境之中,还是过去了? 但怎么可能,正常走进去至少要一刻钟,就算自己都快不了多少,如此迅速,除非... “你刚刚干嘛跑那么快啊?” 答案出来了,这位王公子已经在轮回境前了,轻尘还看到,他那匆忙收回的放在晶石上的手,不知是何原因藏到了背后 “我..太激动了,这么久过去了,婉凝的病总算是看到希望了”“王公子看来很在乎你这位朋友啊,跑那么快,也不当心一点” “那是当然,不光是他,还有我,也很在乎婉凝的” 缡萝应该是没有听懂他们的意思 “跟着清一前辈来过一次了,有了些记忆,所以快了些”“那王公子的记忆力当属是不错的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婉凝吗?怎么还聊起天来了? “过奖了”“老夫说的可是实话啊,不过”看向了婉凝“我们还是先将陆姑娘的事处理一下吧” 浅谈了几句,这样,说话的双方心里就都有点数了 第七十七章 旧忆 “来吧,陆姑娘” 没有追问,轻尘知道眼前的人不止面上那么简单,所以再多问也没什么用了 “前辈,我要怎么做?” “翻阅了三卷六经,老夫总算是找到了方法。虽然这封印十分强悍,我师弟只是轻触就伤成了那样,那由我这昆仑掌门出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起效的,但是”“但是什么?”缡萝急得很,怎么老是但是但是的 “万物相生相克,这封印也是如此。它再厉害,只要找对了方法,破封也不是什么难事”“什么方法?”“既然,是有人对陆姑娘记忆上下了封印,那最能对付它的,莫过于眼前这通晓前世今生的轮回境了”“那到底要怎么做啊?”“缡姑娘别急,我不正说着的吗” 长篇大论的缡萝她不建议,但能不能不要在这关键时刻呀 “缡萝” 王育轻呼,只是,缡萝就闭嘴了,现在的她是真的听话 “这块晶石,据我所知,至少也有百余来年了。只要将这历时以来沉淀在这石中的精华渡入陆姑娘体内,封印,自然就能解除了”“那这块石头的什么精华都渡给婉凝了,这轮回境是不是就没用了啊?”“天造之物怎会如此脆弱,既然是灵能耗尽,那再有个百十来年,它应当就能恢复如初了” “一百多年!!” 她没有听错吧?说的那么随意?一百年这个概念对于普通人就是一生了,难道这个掌门他不是人? “轻尘前辈,婉凝可能当不起这份恩情” 婉凝谢绝了,缡萝也没多说什么,这份恩情确实太大了 “你们是清一的朋友,清一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老夫的朋友那就是昆仑之友。作为整个昆仑的朋友,这份恩情又能有多重呢?”“可...”“况且,这轮回境再怎么宝贵也不过是一件死物,而陆姑娘你,却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忘了老夫在天经卷说的了吗?取人一命要比救人容易太多了,所以这轮回境若是能帮助陆姑娘破除这封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们是拒绝了你的,是你非要用这石头帮婉凝,要是以后我们间有了什么矛盾,你可不能..”“缡萝!”“干嘛~!” 这回可不能听王育的,南疆人重情重义,这动不动就是一百多年的,她可得事前说说清楚 “要是以后有了什么矛盾,你可不能拿这个来说事”“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保证,决计不会!”“痛快!”这下她放心多了“要不要立个字据?”“不用,我们都信得过前辈”“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 这位缡姑娘还真是有趣啊,哈哈~ “咱们开始吧”“等等”这回是王育叫停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王公子但说无妨”“婉凝的身体,撑得住这股力量吗?”“当然没有问题,这个你应该是清楚的” “王育?他怎么会清楚啊?” 奇怪,这两个人说话她怎么就老是找不到重点呢 .. “喂,喂,在听我说话吗?” 在叫婉凝,她好像又走神了 “...啊?哦,在听,在听”“在听就对了,你说是不是?”“嗯...,是,是”她也不知道在回答什么,并且这一回过神来都不知道刚刚自己在想什么了 “那就别出去了,听话,免得大长老对你的怀疑加深了”“嗯...,嗯?大长老?”婉凝疑惑的抬起了头“谁是..啊—!” 这!这里是?!这里是哪里? “幻境!?”“幻什么幻呀?听到我说话没?”“你!你是谁?!”“亚羽,你怎么了?” 亚...亚羽?这个名字她好熟悉啊,在...在哪里? 对了! “梦里!我一定是在梦里!”“梦里?”“诶、诶呀~!好疼啊!”冷不丁的吃了一记脑瓜崩“知道疼就对了,还是不是在梦里啊?”“可..可我不应该在昆仑的吗?这是哪儿?” 藤萝木床,琉璃灯罩,墙檐窗口到处都爬满了绯红 “这是你的房间啊,住了那么多年忘了?”“那...那你又是谁?”“我是**啊”“谁?”“**” 她怎么听不清楚? “亚羽,你没事吧?”“回..回忆?开始了?” 这难道是自己的回忆吗?可缡萝不是说她住在小乡村里吗?但这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样子啊 “好了,你就别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心软的,你就别想出去了”“我...我要去哪?”“你要去哪儿?还不就是想偷偷溜到下界去玩?”“下界?”“对!你就别想了~” “你...可以走近一些吗?”分明没多少距离,屋里的光线也算充足,可她就是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近一些?好呀,我倒要看看我们的小公主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近了,近了,一步步走近了,可是...为什么越来越模糊了? “为,为什么,我看...看不清...啊!我的头!”“怎么了!亚羽你怎么了?!”“我的头好痛!啊——!”“不要急,我马上叫轻稞过来!” “来人呐!让药掌马上过来!!”“是!” 门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瞬间就闹起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婉凝的头越来越痛,尖长的耳鸣让她无法思考 “......” ...... 好久 过去了好久 是吧,是过去好久了吧,婉凝也不很清楚 不过,他说的那位名叫轻稞的药掌没有出现,他好像也不在了,门外的脚步声也是,一同消失的干净 四周忽然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呼吸 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她静静听着,慢慢睁开眼睛 光线透过灯罩散了满屋,暖色暗淡的亮光让人有点心神恍惚。扶着头站定了身子,再次打量,发现确实有熟稔之感,一种,慢慢从内心深处发散而出的 那张床,以藤条交错作为底部,浅浅一层白色絮丝作为床垫,最后盖上薄布。但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它 她走进掀开床单,犹豫了下,再搬开了床垫,再犹豫了下,一点点拨开了最下面的藤条 ‘哇—~~’ 为了验证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她做出了这些举动,又因为过度紧张连惊叹都只是在心中,而圆瞪的双眼,也证明了她的下意识是对的 掀开一层,二层,三层的时候都没什么异样,只有较真的一条条抽掉最下面的藤条,一个泛着白光的传送口才显现了出来 她由着潜意识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是由着潜意识,她居然知道这个传送口是通往哪里,也就是刚刚那个陌生人说的 下界 但是她没有再听从这个潜意识作出的进一步催促了,收回了已经半伸出去的手,由‘陆婉凝’的意识,重新主导回了思想 她并不知道这所谓的‘下界’是什么地方,甚至都不知道现处的是何地,怎么能盲目做出判断呢? 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不知道是不是危险,也不清楚来到这儿是不是轮回境的作用,就连这是不是自己的回忆也无从得知 已经平复下了刚来时的惊讶了,也稍微熟悉了一下环境,但现在的这儿实在是太静了,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让她害怕,害怕极了,神经一直紧绷不松 不敢多做什么,也不敢坐下,就这样干干的站着,一动不动 ...... 好久,好久,好久 期间打开了窗户,探头望去,如那男人的面容一般,近在咫尺却一片模糊 ...... ...... 过了太久了,嘴里开始泛苦,舌头上干燥不适 “小主,你是渴了吗?” 声音传来的很突然,但却完全没有吓到的意思 极轻,极细,关切,熟悉 “......” 婉凝不敢说话,那么久了忽然出声,而她也只是抿了抿嘴唇,外面的人就开口那么问 而外面的人在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后,也没有任何追问,也没有推门进来看看之类的进一步动作 就这样静悄悄的,寂静再次覆盖,没有了声音 ...... ...... “小主,有什么吩咐的话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 还是极轻极细,再一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慢慢让她放下戒心 在婉凝再一次抿嘴之后,外面的人没有重复刚才的问话,只是告知,她就在外面,随时等候着 “你...”“你能...”“...” 吞吞吐吐后婉凝停住了,外面的人正如她自己所说,她随时都在等着,所以,小主的犹豫她没有一点心急 “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小主不是说不让别人进你的房间吗” “...” 然后就又没了声音,因为她并不是外面人口中说的什么‘小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口中的那个‘小主’,不允许别人进她的房间 但是在外貌上,两人应该是像的,从刚来时那男人的反应也可以看出 所以,婉凝走了出去 “小主” 见到了屋内的人出来,站在外面的女侍低下了头,欠下了身,轻轻的喊了声 “你...”“什么事,小主讲好了,阿碧马上去办”“你...,可以先把头抬起来吗” “哇—~~” 听了小主的吩咐阿碧抬起了头,婉凝被她的长相着实是惊到了,没有一点妆彩却动容不已 不,应该说是精致,极其精致 这么个人儿怎么就会甘愿当一个下人呢?? “你是谁?” 刚开口她就后悔了,这是自己想问的,下意识问出,可是‘身为小主’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侍女是谁?这不一句话就暴露了吗?? “小红姐她,被调去花圃了” 不过事态并没有向糟糕的方向去发展,可这句话?? 没头没尾的,婉凝不知道从何接起 “阿碧今天是刚换来的,不过小主放心,小红会做的,阿碧也会努力去做” 她原来的侍女不是眼前的人,原来的叫小红?然后小红是被调走了,由她来代替了小红的位置?那为什么要调小红走?为什么要调她的人离开她身边?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朝这问下去吧 “小红为什么被调去花圃?”“本来按规矩是要逐出族中的,因为小主求情,小红姐才能去照看花圃”“逐出?”“小红姐她太多次帮小主您偷跑下界了,所以,少主也是不得已为之” 又是‘下界’,刚刚那个男的也说过这个词,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么对这块地方感兴趣? “小主是心情不好,所以睡不着吗?”“嗯,是有点”“那阿碧陪你出去走走吧,换换空气,散个心再回来”“好啊,那就去花圃吧”“花圃?太远了吧,而且就算是族中的地方,那也是在下界,小主还是算了吧” “而且,像我们这些人,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的,即使阿碧现在是小主的贴侍”“你们这些人?”“对啊,族中好多下人都是小主您从下界带回来的凡人,给了他们这辈子永远也无法获得的命运,包括我” 看来‘她’在这个族中,声望还是挺高的 “那,你帮我挑个去处吧”“要不就上云间吧,平常小主最爱去的地方”“你不是今天刚换来吗,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怎么会?小主的一言一行,大家怎么可能会忽视?” ‘大家’,她指的应该是被‘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吧,总不会,指她这个族中所有吧 “好吧,那就上云间,你带我去”“那且让我帮你换身衣服吧,今晚外面天气有些凉”“没事,就这样吧” 阿碧取来放在一边的执灯,点上火,回廊渐渐泛起亮光 ‘小主’跟着她,开始了,在这个陌生的族中走动 “怎..怎么会?” 一连走了好远,总算是通过了那黑漆漆的深长甬道,眼看着出口的月白色在逐渐扩大,但出去后为什么还是看不清四周景物??!就和在房中透过窗户看到的一样,稍离身旁一尺的距离便是一片模糊,任她眼睛揉出黑影来都没什么用 “小主,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我...不,没有,只是...” 吞吞吐吐的,她何止是不舒服啊。人的五感最为脆弱,易伤,也最为重要,失之必徨 可是她又不敢说,她要怎样才能解释自己的困境呢? “小主,看,看这里”声音微微细细“看向阿碧这里,不用烦躁” 阿碧低身捻起路边的泥土,将抓着土的手、手背贴在小主额心,细细搓捏。潮湿的感觉从鼻尖滑过,土粒在眼前落下,视线不自觉的聚焦,重复在掠过留下的线条之上,不自觉,又有点恍神 “怎么样,小主,好些了吗?”“啊...,我...,什么..好些了?”回过神“哈—~~!” 总算是看清了!就这么简单就恢复了?!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毛病的?? 而更惊讶的是!眼前的光景!不是说有多么的壮观和惊艳,而是! 溪水汩汩流过,岸边垂柳飘芳,两地,种满了山茶花,其间站了不知道多少冒着星点荧光的绿草。月轮正圆,不知道何处地方能离得那么近,感觉伸手就能抱它满怀一样——月光柔顺光滑,哑白色,彰显着说不出的恬静、安详、平和 背后的夜皎楼,回望,静谧中的轮廓那么熟悉 她记得,想起来了,记起了、记起了、记起了... “阿碧,前几天...”“前几天怎么了,小主?”“前几天带回来的果酒,还有剩吗”“有的,还剩几坛,小主最喜欢的青竹味”“去给我拿些来吧,带到上云间,我在那等你”“是,小主” 她好像记不得哪是哪了,但脚下的步子却停不下来,也没有刻意的朝着哪个方向 “这会儿..田一应该睡了吧,要不然打个招呼也好”走着,看到一处门窗紧闭的屋子,自言自语 “这儿,天清轩没人了吧,这个点,还是明天再去练剑吧”一处悬长的走廊,以浮石为阶,朦胧中看到了尽头,檐牙林立 不过没有靠近,就远远的看了一眼 一路上都没有逗留,都是些她日常会见的人、去的地方,做的事情,可能真像阿碧说的,上云间才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吧,她现在确实也一心就只想去那儿 “这儿......” 又是一处,看着像是山洞,洞口前是几根交错的单竹,洞内一片黑黝黝的 “好像是...” 很普通的一块地方,记不得很正常,但...,但...但...,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那一片漆黑带来的神秘感?奇怪的位置?奇怪的摆设?还是... “小主,树架已经铺好了,果酒也摆好了” 恍了神,视线从模糊再集中的时候,已经到了上云间了,阿碧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好” 小主躺了上去,是一个、一头高一头低的摇床,和房间中的床一样,由同一种材质的藤条编织而成,阿碧在上面铺了一层白布 上云间,字面意思,这块地方真的就在云上 一手搭在胸上,一手自然垂下,手中拎着酒坛,一抹笑,一挥手,近前的云层散开,底下是看不尽的风景 绿色掩映下的峰峦迭起,月色笼罩中的波光粼粼,各处有淅淅索索窜动的生灵,闹出了动静,或是觅食,或是夜猎,偶有几处袅袅升起的黑烟,那是下界人类的栖息之地 九天高悬,山川百纳,被缩小的人间风光皆收入了眼中 风意渐渐袭来,摇床轻摆,果酒缓入腹 “小主,这块地方到底什么吸引着你啊,就那么喜欢”“羽人汀吗,那是当然,可以说是白泽外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仔细看去,有那么一块地方,似乎已经形成了规模。地界偏大,有人把守,有人规划,有人商谈,有人在湖边夜钓,而妇女和孩子,早已在篝火旁嬉戏打闹开了 “原来是叫羽人汀吗,小主有去过吗?”“没有,离了上云间我可能都找不到它了,你也知道我方向感不好”“阿碧还是没看出来,它到底有哪里好的” “没有啊,单纯喜欢而已,一定要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小主喜欢?那可以和阿碧说说吗,阿碧想知道小主是怎么想的”“很简单啊,安静、平和、温馨” “这些族中不也是这样吗,而且要比它更安全舒适”“啊~,你说的没错,但你不懂”“阿碧不明白”“只能说,不同的生命所向往的东西都不一样吧” “阿碧...还是不太懂”“这么说吧,我问你,我把你带上来之前,你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风餐露宿,食不果腹,随时都可能要面对的危险可能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 “对,那我呢?”“小主?”“对,我,我在上面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个阿碧怎么会知道”“那我告诉你,就是现在这样的”“就是现在这样?” “就是,现在这样,一尘不变,每天,都是现在这样” 阿碧不明白,站在小主旁边,跟着她一起看着羽人汀 “所以我说,不同的生命是不一样的呢”“你出生尘世,你说你缺少温饱,那你自然就向往它。而我,族中的资源不断,条件优渥,那你少的我就不缺少了,但随之而来的,大家对我的要求、约束,也是多的你不敢想象的”“所以,我也有我的向往”“只能说,没有什么高低对错吧,经历、环境、人生,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那小主想要的是什么,能和阿碧说说吗”“我?” “...” 少许的沉默了 “可能,是...” “小主!不好了!有外族入闯!” “什么啊?!等我..啊—!!” 情况突发而来!但是怎么可能呢?!谁能闯的到她族门前? 小主反应迅速,话还没说完,便有一道荧绿身影从不远处飞到了她手中,但是才刚握住还不等动作,那要命的头痛就又来了! 等等 头痛?又来?她不是? “啊——!” 痛感一层一层拍来,她想反抗,但越反抗那刺痛就越强。一次次站起却又被一次次击倒,脑中传出的痛楚,让她浑身战栗,整个人躺在地上不断痉挛 剑在手中,却无能为力,不远处的火光已经燃起,她只能看着 终于,她的意识再次失去 ...... ...... “你没事吧” ...... “你没事吧,阿亚” ...... “阿亚,听的到吗?”“好像..好点了、啊!” 眼..眼前,场景和人又变了 “我...我...”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别再犹豫了,再不去,愮阾就要走了”“瑶...” 愮阾...愮阾...愮... “今日你族中禁严,千辛万苦跑出来,你不会想做后悔的事吧” 愮阾...愮阾... 对了,今日他说要走 “他在哪?”“繁星崖,快去吧。要是来人了,我会帮你拖住” 跌跌撞撞,朦朦胧胧,由她的记忆带着向前 此时,她眼中有了光 “不要走...不...不要...等我” 林中亦有光,夕阳撒下的光,金黄、迷人,印照着不归路 ‘不可以,你们是势不两立的,小羽啊,你要听我一句劝...’、‘绝对不可以,他一直都在骗你,一直都在,你看不出来吗...’、‘公主,醒醒吧,他已经利用过你一次了,你还能相信他吗...’...... “我不管!!!” 声立惊起一片林鸟,听过的劝言此时不断在耳边回想,不过通通都被压下了 当年的她没有这样的决心,而现在,她有了! “等着我,等着我!” 语气坚定了,目光有神了,她迈开双腿,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 “愮阾——!” ‘啊—啊—啊—’,栖在他身边的乌鸦飞走了 到了崖边,风也静了下来,安静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来了”温柔,宠溺,掩盖不住的爱意 “我,来了”此时,她,也是掩盖不住的爱意 “其实,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只是来找你的” 男子看不见的一喜,不过马上就理智下来了 “那,你的族人怎么办?”“他们可以没有我,但我不能没有你”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要直接,她要让他看见自己的主动 “跟我回去,你就再也没回头路了”“那就不回头,跟着你,永远不回头”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小羽...”“愮阾...” “我么走!”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更何况,当时真是是这样吗? “小羽,怎么了?” 她、她怎么不动了? “小羽?” ‘走啊,你倒是走啊!’ “终究..还是犹豫了吗?” ‘我没有!’这只是她心里在喊,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我...” 颤抖的,只有喉腔蠕动着这几个字,一脸的无可奈何,一如,真正的当时 “看来,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如此绝情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却是一句自嘲 “不...不...” 她就是顾虑太多,她就是不够信任他,才会让事情愈演愈烈的 快说句话啊!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如果不是的话,你手中拿的又是什么?” ! 涟影!!! !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拔剑直指!漆绿的剑身冒着幽光! “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人还是那两个人,相对站着,但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悲愤的怒火已经完全覆盖了她的双眼 场景再度变换 身后,白泽?火光冲天 “给我个理由,给我个杀他们的理由”“我不想听这些!!告诉我为什么!!” 玥族公主的盛怒,涟影的绝世剑指 “我现在说什么还有用吗?何不用你的涟影直接杀了我?”“说!!” 他努力解释的声音,她全然听不进去了 “没错~,你们玥族的长老,是我杀的,白泽?这扑不灭的火,也是我放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不,不,这不是真的...你不是..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要接近你?当然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然后再欺骗你,利用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吗,我说再多又..”“是...真的吗?” 她的眼中,悲愤逐渐转化为冰冷 “我..”“是...吗?” ...... “是” “啊————!!!” 悲戚的嘶吼撕破了长空,残影掠过,涟影的剑尖刺入了他的胸口 ...... ...... “你走吧” ...... 最后,她的剑还是收了回来,剑端染着血 他没有死,但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你我,现在就是敌人了,走吧” 没有了爱,没有恨,有的,只是麻木 徒步一人,落寞穿过林间,无视火光,无视惨叫,拖着沉重的步伐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 “没有他,你就不活了吗?”“哥哥...”“没有他,你就什么都不管了是吗!”“我...” “你看看你的周围”“它..它们...”“它们因你而被牵扯入其中,你现在就这样看着??”“对...对,对” 收起了失魂落魄,她先要解决的是眼前 “等...一下...” 不知是谁,在背后拉住了她 “等一下...” 这声音...她好熟悉啊 蓦然转头,火光下的白泽?出现了重影,貌似,看到了窗台和门扉 “你...你是...缡...” “她怎么还不醒啊...还不醒...醒啊” 谁...谁在说话? “轻尘说了,这属于正常现象...正常现象...现象...”“可这都快两天了,她怎么...怎么...么...”“我也急,但是急也没有办法,你还是...还...是...” 婉,凝...亚羽... 我...我究竟... 耳鸣不断,周围的景象在一点一点虚化,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了... “水...水...” “我就不该相信那个老头,要不是..”“嘘~”“怎么了呀,又没当着他面,我说几句都..!”“嘘~!” “水...水...水...” “是婉凝的声音!她醒了!”缡萝激动的跑到床跟前“你可把我吓死了,那天渡灵渡的好好的突然你...什么...什..哦!对对对!王育,快拿点水来!”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咳...咳咳...”“我都说了慢点慢点了,我先扶你起来” 把婉凝扶起来后,她连着咕咚了好几杯水,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些了么,婉凝?” 她头是点了,但那目光呆滞,满头的冷汗,凌乱的发丝,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要不我还是先给你洗个澡吧,应该能舒服一点” 还是愣愣的点了点头,缡萝无奈的叹息。算了,总比昏迷在床上的要强 “你先回去吧,我帮婉凝整理一下” 现在,已是半夜 第七十八章 回想 “我就在隔壁坐着,有什么事就叫我”“知道了” 王育出去带好了门,缡萝挽起了袖口 “来~、吧~!” 八月十五,正值月夕,外面的净月悬空高照,地上是一片银装素裹,昆仑的这番风景,在别处还真是少见 忙里忙外的,最起码是半个时辰后,王育还帮忙搬了好多柴过来,总算是准备好了洗澡水 “来吧,进去吧” 走到了浴桶前,冷不丁又停住了 “怎么了?” 她看着木桶,看着木桶里的水,看着木桶里水中的自己 “还等什么呀,衣服都拖了,别着凉了,这破地儿有暖炉都那么冷” 看着自己,呆呆,愣愣,看着 “行吧,还是我来吧” 水是她烧的,衣服是她脱的,人还得她抱进去 月色,正浓 “我说你呀,就不能多吃点吗,我一只手都快把你抱起来了”她拿起浴巾,开始为婉凝擦洗 “我小时候师傅就经常跟我说:人活一世,武功啊,金钱啊,地位呐都是次要,活着嘛,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又问她,怎样才算开心呢?她说:找一个你喜欢的事物,并且每天都能接触到的,一直坚持下去就行了” 拿起木瓢,顺着发丝浇了下去,水流滑过了她白皙的皮肤 “于是呀我就找,吃完饭我就找,睡完觉我就找,一天接一天从没停止过”“突然,有一天我忽然就发现,那么久无功的寻找,我好像并没有不开心,反而每天都很快乐,可我每天什么都没做啊,甚至为了寻找还放弃了很多爱好,除了吃就是睡,那这快乐从哪来呢?“想啊想,既然什么都没有做,那源泉就在吃或者睡上面了吧,不用想,我终于是找到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吃” “于是我就去跟我师傅说了,本以为她会骂我没有志气什么的,没想到她直接就笑了,说‘真不愧是我的懒徒儿啊~!’”“她没有反对,甚至,从那以后的日子她就天天带我去吃好吃的。起初我自己都不习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这又何尝不可呢?我喜欢,又是每天都能做到的,还特别简单,真的是太完美了,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些日子婉凝吃的苦太多了,现在她赤裸的对着自己,才发现不仅是锁骨特别突出,连胸骨都能稍微看见些了 虽然这能显得她身材更加凹凸有致 缡萝,也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不知道你的开心是什么,但我看不见你的笑,所以无论是什么,你都已经失去它了。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毁了你的一切,要是...”“要是那天我没有抢别人东西,没有逃到你们村子,没有遇见你,你还是那个开开心心的女孩”“现在还和你的家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安全的生活,不用跟着我天南地北的跑,有家回不了...” “都,都怪我~...” 滴水从婉凝的肩上滑下,不过听这哽咽的声音,才知道缡萝是哭了。这个有些神经大条,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卸下示外的逞强后真正面对自己才知道,自己,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温热的感觉从脸上传来,好像有什么覆在上面 “你也是我的家人” 下巴抵着肩,两人头靠着头,她蓦然才看到了这只纤细的手 “还有你弄错了一件事,不是我跟着你,而是你跟着我——四处漂泊,躲避追杀” “你...”擦了擦眼睛抬起头“你能听得到啊”破涕为笑“吓、吓死我了~!” “我为什么听不到?你吓什么?”“你,你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醒过来后满脸呆滞的,刚才又连个浴桶都进不去,我还以为..”“以为我傻了?”“害我在这叭叭了半天,像个..”“不不不,有些话说出来也挺好的,这样我也才能跟你说——我从来都没有后悔遇见你” 事情没那么复杂,说开就好 说开,就好 不要像那时候...那样... “算了算了,那我就原谅你了~”泪擦干,脸笑开,缡萝就这么简单“我出丑一次,你出丑一次,咱两就算扯平了”“不过想想还是有点亏,我刚刚说了那么多真心话,而..” “缡萝” 被打断了 “嗯?怎么了?”“你相信...”“什么?”“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怎么突然问这个?”“刚刚我不是傻了,而是在想我的回忆”“对了,你躺在床上的这两天两夜都想起什么了啊?”“两天两夜?”“嗯!” 怕她不信,缡萝这个‘嗯’字提高了好几个音节 “我也不好说,说不定是梦都有可能”“不管是什么,你都看到什么了啊?”“我看到的这段记忆,可不只像两天两夜那么简单,而是...像体验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说说看呢” “缡萝” 婉凝撑起身子露出了后背,突然认真的对上了缡萝的脸 “你遇见我的时候,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孩吗?”“对啊,再普通不过了”一脸的笃定 “那,你有没有...”“什么?”“算了”“除了你这绝世的好身材,还有那副美到不像样的脸蛋儿”“别开玩笑了”“我没开玩笑啊” 缡萝很是认真,但婉凝却开心不起来 “可我想起的那段回忆,真不像是普通乡下女孩能有的呀”她无助失神的缩回了水里“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啊?”她也真的好奇,到底什么东西那么吞吞吐吐的,之前还想的那么入神 “婉凝?” 怎么回事,怎么越缩越里了啊,鼻子都快要淹到了,还伸手把她的头也往下拉 “怎么了呀,什么话这么神秘啊,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呗..”“...” “谁!” 木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啊—!” “还真有人!” 突来的动静,引起了王育的注意 “你们怎么了?!”“别让他跑了!” 缡萝冲出房门,来不及解释就追了上去 “别跑!” 从背影看去,是昆仑派的弟子,地形也比他们熟悉太多 “往哪边去了啊?”“不知道啊,跑、跑得太快了,呼~、呼~” 几个弯后,就找不到人了 “可恶!不能就让他这么跑了!”“他跑不掉的”“那还不快去追..你干嘛?” 缡萝准备说两人分开去找了,却见王育在一旁蹲了下来,手里碾起了地上的泥土 “你干嘛呀?再不追就真的找不到了!” 左一步,右三步,前后一步各两次... ‘想要破幻,必先设幻,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是会欺骗你的,但,‘感觉’不会’ “你只能相信感觉”“什..怎么回事!” 空气中肉眼可见的一道波动,远处的屋宇像是折叠了一次,仅仅是一瞬,就恢复如初了 “你看到了吗?!” 山洞内,轮回镜前,他也找回了一些东西 “不管了,抓住那个混蛋要紧,他个变态!”“别动”“啊?”“他会自己回来的”“怎么可能?”“他没那个本事,甚至,完全看不出来”“你在说什么呀?我..”“别吵,我说了不要动,尤其是,现在” 王育倒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她一头雾水啊,尤其还在气头上 “你..”“嘘,我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已经踏进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混蛋刚刚干了什么?他个死淫贼居然趴在窗户上偷看...” ... “偷到了,偷到了!哇~~!那个屁股那个胸那白的呀~!啧啧啧啧~~”“又大又挺又翘,要不是被发现了,我..啊!”“谁!谁那么大胆敢踹..!” 没等回头呢,又是一脚已经踹到了身上 “踹你?!我恨不得把你两个眼珠子都挖出来!” 嘭、嘭、嘭! 接连结实的声音,陆淮青身上不断的脚印落下,照着胸口,腰间,背上,哪都是 “你、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你刚才在我们房间外都干了什么!”啪!又一记 “我、我我,我看见你大半夜的不断来回往房里运东西,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异常”“那发现什么异常了吗”啪! “没、没有”“所以你就偷看起来了,对吗!”“我没、没有,我、我可以发誓!”“呸!”一口吐沫啐在脸上“谁要你发誓啊!你这种死淫贼就应该挖掉你的狗眼!” “缡萝!” 缡萝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双指前伸,看恶狠狠的样子杀人都有可能 “别拦我!”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吞吐间含着血沫,唔噜唔噜的声音,缡萝绝对是没有留情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出人命又怎样,这种人渣就不配留在这世上”“他毕竟是昆仑的人”“我不怕!”“缡萝!” 王育全力拉住了缡萝,本性很难改,认定了对错的她根本不管不顾 “那你的意思,难道就这么放了他?”“我的意思是..” “对,对对!我是昆仑的人,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好似这才受到了提醒,主要是缡萝下手真的又突然又狠,真‘打了个他措手不及’。现在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可是昆仑啊?是他的地盘! “他!”“好了,让我来”“但..!”“让我来,听话”“哼~!” 缡萝甩开了王育的手,怒不可遏的站到了他身后 “你们现在求我还不晚,不过,可没那么容易就得到我的原谅~”“明天我会把你交给你们掌门,你认错就行了”“嗯?” 两个人好像各说各的,缡萝这气头上都愣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承认?”“他会..” “没错~,你们没有证据,掌门不会相信的,非但如此”“唾!”吐出了淤痰,抹掉了嘴上的血,反客为主了“我这到有把柄,你们殴打昆仑弟子的把柄,还是掌门的徒弟!” “这样啊,那我改主意了”“哦?”“我们不会把你交给掌门了,而是要你自己到掌门那去请罪”“呸!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他以为他占了上风了 “马上跪下!给我磕头道歉!否则..!”“否则,你先试试去掌门那先告我们黑状吧”“你以为我不敢吗?” 陆淮青嚣张的把他那副鼻青脸肿贴了上去 “你可以,试试” “啊—!” 他的眼神?!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这感觉都不像人一样? 不对!不能被他吓到了!他才是主导的那个! “你们就等死吧!” “王育!”“让他走” “哼!” 陆淮青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回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回来了?”“啊—!” 怎、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朝着反方向跑的? “再试一次?” 王育礼貌性的建议,在他眼里就像魔鬼一样 “又回来了?” 不到半柱香的世间,陆淮青又回到了原点 “你!你施了什么妖法!”“再试试看啊,没准这一次你就知道了”“你以为..啊!!” 只走了一步,他瞬得回到了起点 “你!!放我出去!!”“怎么了?不能走路就把你吓成了这样?那,这样呢?” 并没有看到王育有什么动作,但 “我、我、我我、我、我我...!” 只见他站在原地,浑身卡顿着重复着一个动作,嘴唇也只能重复着发出同一个声音 “让我猜猜——‘我杀了你!’,是吗?”“我、我、我、我、我...”“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想好了再开口” 还是没看到王育做了什么,可陆淮青是突然又恢复了 “我错了!”跪下,磕头,道歉,一气呵成,一丝不苟 “不想告状了?”“不不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头磕的一个比一个响,缡萝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后,满脸的恶心鄙夷 “明天,自己去轻尘那领罪”“可,可那样我..我就...”“你刚刚好像说了” 这是他另一副模样,对敌人神秘恐怖,不留一口的喘息 “‘我该死’?看来,我要用另一个办法了”“不不不,我去!我去!不用明天,我现在就去!”“顺便还可以参我们一状”“不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我全听大人你的!” “大人...”‘大人...’...... “那就去吧,别让我等太久”“小人这就去,这就去!”“哦,对了” 又是泥土,王育捻起,抹在了他的额头上 “以防万一,这道鬼麻术会帮我执行第二个方法”“不敢不敢!大人我知道错了!,你不用..!”“嘘~~” 王育也不嫌脏,将食指压在他嘴上,示意他不用多说了,再顺着衣服滑下,擦干了染上的血渍 “你可以走了”“我按照大人说的做之后,能不能..”“走” 至始至终王育的语气都没有狠起来,更没说一个脏字,甚至态度都算和善,可无论如何他刚刚的样子都无法与平常的王育联系起来 裁决?好像可以那么说,他只要决定就可以了,别人一定要照做 即便站在一旁是跟他一边的缡萝也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渗透而入的威压 是夜 处理完陆淮青这个淫贼,王育径直的走了回去,一声不吭,跟在后面的缡萝,也是一样 . . 不一定要用恐惧为食,只要有一丝情感以为引,七情六欲终无所逃 第七十九章 情愫 咚咚咚 “谁呀?”“我,他们送早饭来了,我给你留了一份” 门打开,相安无事的休息了一晚后,迎来了昆仑的第七天 “这么麻烦干嘛,放你们那我一会儿过去不一样吗”“我这不是怕冷了吗”“行吧”王育接过餐盘“站在外面干嘛?”跟了进来“站着干嘛,坐啊”乖巧的坐了下来 ‘吸溜,吸溜,吸~’,王育喝粥的声音 “盯着我干嘛?不吃点吗?”“那个,那个...”“有什么就说呗”“那个...粥好喝吗?” 啥? 王育突然停下了嘴上的动作,然后又一口,一口,慢慢的咀嚼了起来,反复咀嚼 “要不,我喂你一口?”“好..不对不对,还是不用了吧”“来”“不用了..唔~”一口热粥被送入了嘴中“好喝吗?”“好、好喝”“再来一口?”“好,再来一口~” 还真喂起来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丫头是来干嘛的了 “吃饱了吗?”“饱了饱了”“吃开心了吧”“开心了开心了~”“那就不用防着我了吧”“不用了不用了..不不,不对!”忙改口“我哪里有防着你了?” “能给你一口一口喂粥的人”拿起了餐布“总不会是坏人吧?”为她擦起了嘴角“不...不会” 经昨晚一事她确实有点怕王育,但被他这顿早饭一喂,看着那真挚不参假的眼神,虽然不是...但确实是关心她的眼神 “那...内个...”“还有什么不放心?”“你还会鬼麻术?”“不会”“那你昨晚最后在他身上施了什么?”“一点泥土”“啊?真就一点泥土?那你这么保证...”“保证他不耍花头?” 王育轻蔑一笑,捏了她一把脸蛋 “干嘛啊,疼~”“他不敢的”“为什么?”“你不是说鬼麻术是禁术吗,那他应该也知道,这样就够了”“真的?”“我还煮的呢,快去把婉凝叫起来吧”“叫她干嘛啊?”“你不是不信吗?走,去找轻尘” 算了,她还是把自己那点小想法收起来吧,都跟了一路了,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走~!” 蹦着就出去了,这才是缡萝,知足常乐,笑口常开 因着早上那歪打正着的一幕,现在的她笑得更开了 “嘚嘚~,嘚嘚嘚~”“什么事这么开心?”“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有什么不值得我开心的吗?” 在路上 “现在不是秋天吗?”“额..还有帮你抓住了昨晚偷看你那个混蛋,痛扁了一顿——啪、啪!” 手上揪着的动作,看起来煞有其事 “你把他怎么样了?”“杀了~”凑近婉凝的耳朵,故意尖声尖气的装着 “呵~”婉凝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么?不信是不是?”“信”“那你笑什么?而且昨晚是你被偷看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确实会,但王育和你一起你就不会了”“我真的会的!”“我知道,但你不能,也幸亏你没有,不然我们就又要在外逃命了,还多一帮新的仇人” 确实是这样,家丑不外扬,别说是取了他的性命,就算是公开了他的罪行,他们在昆仑可能都不好呆了 就算,是他们的弟子有错在先 轻尘,还算好说话,但第一天来的那一剑,除了缡萝两个人多少都看清了这一点 “几位,昨晚的事老夫已经听说了” 阵仗不小,在派的三位师尊,以及陆淮青都在了,在大殿之内 “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我昆仑教徒无方,我这个掌门更是难辞其咎”“和前辈有什么关系啊,都是这死..假斯文的混蛋的错”缡萝学着‘收敛’了一下 “话虽如此,但错终归在我”轻尘站了起来“陆姑娘,这件事既然发生在你身上,那,要怎么罚,全听姑娘一句话,包括我这个掌门师傅在内,全都任你处置”“当真?”缡萝都等不及开口了“当真”“我要他..” “缡萝,让我来吧” 明显,她还没学会 婉凝知道她要说什么,‘要了他的眼睛’,过来时就在嚷嚷了,可这无疑就是在每位师傅脸上最显眼的地方划了一刀。说直白点,这还不如杀了他 “这位陆..师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不然轻尘前辈也不会收他为徒” “对对对,我不是大奸大恶的人!” “闭嘴!” 被前尘给呵住了,轻尘也是气得不轻 “昨晚的事情我也很生气,但他毕竟是昆仑的人,所以还是交给前辈您来处置吧,我相信掌门您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的”“那老夫呢?” 这话就不如前一个那么好拿捏喽,说轻说重了都不好 “掌门,还有清一前辈”王育接过了话“都于婉凝有恩,莫说是无过,就算是有,我们也不追究了” 不虚不盈,简单来说,就是让他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吧 “我知晓陆姑娘有疾在身,那...作为赔罪,老夫会竭尽昆仑所能,尽全力为她想办法,直至康复” 这边也是,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轻尘为人近百年,这些事情肯定是处理的好的 “至于你,陆淮青”威视“鉴于你做的龌龊之事,有损门风,品性恶劣,本掌门决定关你一月禁闭。思虑你的罪过,接者逐出师门,永不得再踏入昆仑半步。至于你的修为,念你曾还对昆仑有功,暂且留着,倘若再听到你在外有何风声,定当..” “师、师傅!不不,掌门,掌门!徒弟知错了,徒弟再也不敢了,请掌门原谅啊!徒弟已经知错了啊~!我不能被赶出昆仑啊~!” 没等轻尘宣判完,陆淮青已经忙不迭的开始求饶了,声泪俱下,响头不止 “陆姑娘”见掌门决绝,他又跪爬着到了婉凝这“我一时色心迷了胆”啪!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我龌龊!”啪!“我无耻!”啪!“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啪!啪!啪!... “好了,别打了”“是是是,都听陆姑娘发落,只要我不被赶出昆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昨日就被扇的鼻青脸肿,今天再加上自己的摧残,已经快没人样了 “轻尘前辈,您就再给他次机会吧”“婉凝!” 缡萝觉得这都算轻的了,还帮他求情?婉凝也太同情心泛滥了吧! “那...禁闭不可免,出来以后,仍然是逐出师门,作为打杂开始重新来过。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你在昆仑好好学学做人”“从,从打杂..”“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没!没!多谢掌门,多谢掌门!”“你要多谢陆姑娘”“多谢陆姑娘!多谢陆姑娘!多谢...”“自己去禁闭室领罚,现在!”“是是是!” 轻尘的这副态度也算是真的怒了,败坏师门,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呢? “陆姑娘,实在是抱歉了” 回头,接着他还在道歉 “不用这样了轻尘前辈,这份交代已经很好了”“惭愧,惭愧” “那就谢谢你啦,没事的话我们就先..”“等等”缡萝的话被叫了停,被磬真“还有一件事” 这个秃老道缡萝就对他没有好映象过,所以刚攒起的客气全没了 “干什么” 而磬真的性格也不如他师兄那样 “陆姑娘的事发生在昨夜里,同时,昨天半夜我还察觉到了派中有一阵异动,本想出去查看,却发现连门都踏不出去”“还有此事?”掌门问道,不过,他就没有察觉到吗? “不错,是一种很强的幻术,源于种法,而非实力,且波及极广。我尝试了一个多时辰都无果,之后当我能正常出入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你们那时候因该也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直接的很,而且就算有她也不会说的“真的吗?”“说没有就是没有,你烦不烦啊!”“你!” “师弟”掌门劝住了“几位,若是当时真发现了什么不对,还请告知于我,毕竟这关乎到昆仑子弟的安危,非同小可啊”“前尘前辈”王育说话了 “昨晚出事后婉凝在房内,我和缡萝确实是在外面,但当时正专心于追赶,确实没有发现磬真前辈所说的异样”“不可能,来人实力十分强悍,昨晚那个幻阵肯定波及到整个昆仑了,你们在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 “要不是去追你们那好徒弟,我还真能发现什么呢~”“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用嘴说话呗,不然怎么说!”“你!你!!” “缡萝”、“师弟” 两人同时被拦了下来 “少说两句吧”“切~~”要是放以前啊,谁劝都没用,包括她师傅! “如果两位真没什么发现,也没关系,但还请多加小心了。事关昆仑,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说给谁听的呢?两边都有吧 “好了,师弟,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哼!”愤哼一声,磬真甩袖离去 “师妹,你也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与陆姑娘他们单独聊”“那,那件事呢”“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那日于天经卷陆姑娘交给他的药丸,他找师妹查了下,果然有问题。但眼下却节外生枝发生了这档子事,还是不要谈及这个话题了,以免造成更多的误会了 “那好吧,师兄,我先走了” 箐心也退了出去,这场会话,前后也就说了这两句话。轻尘轻呼外面的弟子关上门后,殿内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对于刚才的事情,老夫再次向你们致歉”“不用了不用了,刚才我也就是看不惯你那个师弟,才咬着不放的,我们已经不怪你了” “缡萝”“怎么了嘛”今天他都叫了她多少次了,自己连说话都不能了吗? “无妨,缡姑娘快人快语,说话直爽,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等人走光后,轻尘说话间还是放开了不少的。他也不喜这般严肃,不过身为掌门,一些场合不得不那样 “其实,我那位师弟也是这种性格,只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拉倒吧,就..诶诶诶~疼~!” 说话不听,王育也只能来点实际行动了,不过,也就是狠捏了一把脸而已,老套数了 但其实还是挺管用的 “哈哈哈哈~,跟几位在一起总是能找到不少乐趣”“前辈说笑了”“都坐下吧,不必拘谨”“前辈把我们单独留下来,不知道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边坐,王育问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想问问,那日破封之后陆姑娘整整昏迷了两天,不知醒来后是否还有哪里觉得不妥?”“没什么大碍了,多谢前辈关心”“那就好”“前辈是否还想问,我回忆起了什么?”“如果陆姑娘愿意说的话” 话到这里,婉凝被那段复杂的记忆又拉回了长思,考虑了半天后,她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前辈,您的履历渊广,可否告知婉凝,人是有前世今生的吗”“前世今生?那自然是有的,不过,正如那天所说,人的魂魄流入冥川之后,将会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洗涤’,它会荡除你所有关于前世的关联,包括你前世的记忆,没有人可以幸免”“陆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个?” “因为我回忆起的那些片段,不太像是我一个乡下女孩所能拥有的。我能找到的解释,就只可能是我前世的记忆了”“那就奇怪了”“怎么,轮回境不能帮人找回前世的记忆吗?”“可以倒是可以”“那是?”“可陆姑娘你” 轻尘丢下了一个绝对重量的消息 “没有前世” 这句话听似很玄乎,但三人好像并不理解它的惊讶性,互觑,所以轻尘继续解释道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陆姑娘至少活了千年以上,而且,是大千年” “不会吧!婉凝,你!?” “当然了,陆姑娘不像是这第一种情况”“那第二种呢?”“这第二种:陆姑娘的魂魄,是新生的灵体” “新生的灵体?”缡萝歪头 “相传在太古之时,女娲大神以泥为身,以天地精华为灵创造了人族一脉。自那时起,人,生、老、病、死,灵魂进入冥川,寻着自然之道投胎转世,一生、一灭,都是有定数的。天地间的灵体从那时起开始流转,虽不断有生死更替,但灵体总的数量,是不太会有变化的” 轻尘认真的解释着 第八十章 麻烦 “但灵体进入冥川流转再世,免不了会有所损伤的。在不断的荡涤与肉身的更迭之中,灵体的能量一点一点使用,消耗,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没有力气再从冥川的洪流之中逃出。到那时候,你就会成为冥川的一部分,成为那忙碌着前世今生的见证者,不再挣扎,净眼看着一切”“那...他们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永远消失了啊?” “没错” 这两个字沉重无比,亦或轻尘,也怕是看不透 “那,我们人族不就会变得越来越少吗?”“缡姑娘不必如此悲观,虽说这个恒定的天道我们无法逾越,但总体来说这个过程还是十分缓慢的”“但总有一天人族会所剩无几的,不是吗?为什么那个女娲大神不多创造点我们呢?”“凡事不会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呀,缡姑娘。就同你所说的,‘总有一天’,那么在那一天到来的过程之中,变数都是未定的,明白吗?”“那,造一些休息会儿,少造一点一直造下去,不就行了吗?” 她还是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想的简单了些,甚至都自以为总结出了问题,并给出了答案 “那,既然你想知道,就要说到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上古时期,众神的消逝”“消逝?是不见了吗?” 轻尘点头,摩尘 “那他们都去了哪儿啊?”“这个问题,恐怕没人会知道了吧”“连前辈都不知道吗?”“我?呵呵~,老夫于这岁月的洪流之中,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上古时期,太古之时,消逝的回忆,尘封的历史,隐有大神存于现世,也早已忘却了吧 “话题说的有些远了,还是,继续陆姑娘的问题吧”“既然女娲大神在很早很早以前就不见了,那婉凝的魂魄又怎么可能是新生的灵体呢?”轻尘结束了空远的话题,王育也很乐意,当即接了上去 “话倒是这么说,但是,于那日在轮回境前,我为陆姑娘渡灵之时,魂魄会有一段出体的时间,就是在那时候,老夫观察到了她的灵体......”“用最简单的几个词形容:干净、纯粹、耀眼”“若是经历过冥川长浊,定不会有这些特质” 他犹豫,不是因为真没想到形容词,而是往往具有这些特征之下,还会跟随一点,也是轻尘隐藏掉的一个词——强大 何种程度? 那还要等继续的接触才能观察出了 “这些,是能‘看’出来的?”真的假的?缡萝当时也在场,她怎么就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这个你们大可放心,我作为昆仑派的掌门,总是会有一些独到之处的。而这方面,老夫就更不会走眼了”“那照前辈的意思来说,这两种情况就都没有可能了是吗?”王育接着问“那就肯定会有第三种,会是什么?”“那就要等我翻阅相关的书籍之后,才能有所定论了” “那前辈你不是又要当一次‘江湖骗子’了?”“什么...?啊哈哈哈哈~~!没错没错,又是一回‘江湖骗子’,哈哈哈哈~~” 刚才的话题都太过沉重了,缡萝的这一剂开心剂,效果那真是相当不错 “那就有劳前辈了”婉凝鞠躬谢过“陆姑娘多言了,能结实清一师弟的几位小友,也是我的福分呐,哈哈哈~” 气氛一下好了很多了,但轻尘的下一句话,又将三人的心提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在你魂魄出体之时,老夫还察觉到一样东西”“什么?”“你一直为之担心之事,陆姑娘你的身体长病不愈,不是因为有何疾病,而是因为,魂魄的残缺” 果然是这样吗,他们从清一那大概了解到这个概念了,但当真的确定下来后,还是不太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啊?”缡萝扭紧的眉头,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或者说连个头绪都没有 “魂魄残缺这样的事已经很少了,魂魄残缺后还能如常人这般更是少之又少,至少老夫是从来都没见过。所以,想要找出为何如此,或是怎么解决,最直接的办法还是要从陆姑娘的回忆里去想办法了” 又被引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了,大家也望向了她这一边 “轻尘前辈,您认识白泽?这块地方吗?”“白泽??”轻尘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陆姑娘你去过白泽??”“前辈认识这块地方?”听回答他像是知道的“不,不不”“我,只是听说而已”轻尘看向婉凝的目光是越来越好奇了 “居于西海之中,碧落之上,传说中的上古之境,陆姑娘你居然到过?”“我也不能确定。不过这块地方我经常梦到,有次途中遇险,误入了幻境也是这块地方,现在就连记忆中也同样出现了这块地方”“那陆姑娘与白泽?定是有不少牵连了”“您可以多和我讲一些关于这白泽?的事吗,也许我还能再想起来些什么”“关于白泽?,老夫知道的也不时很多啊” 稍作回想,轻尘道出了他所知道的 “四水西海之中,碧落九天之上,传说的一处室外仙园,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里面生活着各种各样不同种族的生灵:长右、猾裹、鹿蜀、橐?,等等,都是现世早已不存在的生物,或是根本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兽灵,无视年龄、性别、好恶,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奇花异草更是数不胜数,最为有名的就是号称以八千岁为春秋的举世神木——大椿” “八千岁!那它长一轮不得要好几万年...”“荒古遗旧,又有谁能知道。而且具有关记载,白泽?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失传秘法的保护,后世再也没有人找到过它了,所以他的真实性都有待猜测了” “那这一段记载又是谁写下的啊?”“于一本野闻,《赤水仙女录》所得知,作者是谁已经无从考知了”“那会不会就是这‘赤水仙女’所写?”“不无可能...或许陆姑娘的记忆与这传说中的赤水仙女混淆了?不应该啊,何从相干呢?而且轮回境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轻尘思索着,不会真是哪出了问题吧 婉凝也在想着,赤水仙女...这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白泽?上老夫可能帮不了你了,不知道陆姑娘还回忆起别的什么了吗?” ‘榣阾’,还有这个,是她回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名字了... 爱恨交织,相爱相杀... 她真的很想知道 梦中的他,到底是谁... “涟影” 思来想去,她还是将这个名字压在了心底,毕竟从一个普通人名入手难度还是大了点 “前尘前..”“涟影?!”轻尘猛地站起,声音拔高了好几分,一脸的不敢置信 “陆姑娘说的,可是一柄剑?”一改之前,严肃吃惊“好像,是的吧”“陆姑娘曾手执涟影?”“只是在回忆里出现过” 沉默了,像是面对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怎么了,很厉害吗它?”缡萝不解,不就是一把剑吗,她用过不知道多少把呢 “这...”轻尘开口了,却又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前辈?”“关于这件事,有一个人能更好的回答你的问题,他就是” “报” 门外忽然传来了弟子的禀报声 “进来” “清一师尊回来了,还有常玄大师兄,他也回来了”“他们现在在哪?”“山门外,而且正向这来着呢” “我说的人来了,陆姑娘”“清一前辈吗?”“正是” 从山脚进入主殿的正路上,此时正是一群闻声赶来的弟子们 “师兄,你回来了!”“回来了”、“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最近大家练功都特别努力,没有一个人偷懒!”“很好,很好”、“师兄,你不在的时候来了好多新弟子,都等着你指导呢!”“好好好”...... 男女都有,看来这个作为大师兄的常玄在派中的名声还是挺不错的啊 “常玄啊,你怎么会和你清一师叔一起回来的啊” 正吵闹着,轻尘已经来了。毕竟是掌门的大徒弟,昆仑的首席弟子,亲自来迎接也没什么问题吧? 众弟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之后他们也是那么传的,也没有得到证实,因为掌门一来大家就都散了 正是因为昆仑的这一风气,有些小事才会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 “恰好在回派里的山路上遇见,就同清一师叔一起回来了”“这位是...好像是箐心宫中的吧,徐沁?”“是的,师傅” “掌门有礼了”徐沁欠身一鞠 “你不是三年艺满就回乡了吗?”“是的,我现在回来时因为...” “徐沁师妹一心憧憬昆仑,只是因为乡里家中事物繁多。现在得了空后,想继续留下学艺” “原来是这样”“掌门,我是真心想留在昆仑的,还请掌门不要赶我回去”“何来‘赶’一说呢,不过这件事,你还是要去找箐..” “陆姑娘?” 说着说着,婉凝几人也跟了过来,常玄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他,也说过有了空就来昆仑走走。刚来的时候还说我骗人,这回总信了吧” “常玄,你与清一的几位小友认识?”“师叔的朋友?” 清一就在一旁,将与几位偶遇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包括误入幻境 “我与陆姑娘他们也是在兰刍古国经历了一劫,之后徐师妹受了重伤,我想立时带回教中都来不及了。只能就地想办法为她缓解,这才耽误了回派的时间”“看来,陆姑娘与我们昆仑注定要有所纠葛了” “轻尘前辈,我很抱歉”“不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除魔正道,救世助人本就是我们的责任,更何况陆姑娘和我徒弟、师弟都是朋友,又岂会坐视不管?”“婉凝在这里也只能先道个谢了,日后无论如何,定会相报”“陆姑娘有这份心就够了” “这样吧,老夫与我师弟先回去,有些事情要谈一下。既然你们几个都认识,那就叙叙旧吧” 说完,轻尘就匆匆与师弟清一离了开 剩下相逢的几人回到了客房,寒暄了起来 “涟影!” 当清一听到这个词时,吃惊的程度远超过了轻尘 “师弟,我想关于剑,你肯定比我更了解吧”“这位陆姑娘,绝对不是一般人啊”这一点他可以肯定了 “此去调查,不知还有什么发现吗”“九符天罡”“全阵?”“全阵” 两个人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 “除我昆仑以外,何等高人还能下的了九符天罡的全阵?”“无论是谁,有一点我们可以知道,这位陆姑娘的仇家来头肯定不小。清一,我知道你想帮这位陆姑娘脱离困境,但” 有时候,作为掌门,他就只能站在掌门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陆姑娘一路来的经历,想必师兄也有所了解了。这时候让他们离开昆仑,不就是亲手将他们送上死路了吗?”“更何况,这些时日江湖上的异动,你不觉得与他们的行径都十分吻合吗?没准留下这几人,我们一直都没有头绪的问题也能解决了”“于情于理,我们现在都不应该逐客啊,掌门” 清一在昆仑的立场上也考虑了,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掌门师兄 轻尘难以回答 “三思而后行,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有了头绪,又好像还全处于阴霾之中 了解到了它们的始末,却不知从何下手,又可换言说,无力下手 ...... 不知道这样的进展,是不是还在他掌握之中... 第八十一章 世人 入夜时分,天经卷东侧的禁闭房 “师兄~,师兄~,你在哪啊~?”“这儿!” 月色下,一只涨红的手勉强伸出了地窗 “师兄,这些吃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送过来还不能被别人发现,够讲义气了吧” 是陆淮青平常走的最近的两个小跟班,来给他送吃的来了 “给” 陆淮青接过装着食物的包袱后,狼吞虎咽的就掀开吃起来了 “禁闭屋的日子不好过吧”“废话!给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说话还是呜呜咽咽的,被打的太重了,又加上急着吃东西,整个人十分狼狈 “师兄,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得了那么严重的处罚”“关你什么事啊!”“我们这不也是关心嘛”“用不着!” 掌门徒弟的身份被下了,还被关了禁闭,这肯定不是小事啊。本来他们就站不稳陆淮青这边了,他居然还是这个态度,那干脆也就把话挑明了 “师兄,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给你送吃的了”“你们什么意思?!”“你也知道的,禁闭屋这里管得多严,而你又是被掌门送进来的,我们也没办法呀”“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们背叛我,等你们师兄我出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师兄,我们..” “诶,何必呢~”他的话被身后的赵德打断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师兄!” ‘师兄’这两个字咬的轻讽,但狼狈的陆淮青没听出来,还以为真的是在关心,以为这两个字真的还有点用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啊,我说赵德,平日里我可待你们不薄啊!”“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了”“什么啊?你..!”“你记住,从这里出来后你就是个打杂的了”“你!”“别忘了!你现在该叫我什么,以下犯上,在昆仑可是很严重的哦~”“你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次纠错的机会——陆淮青” 陆淮青此刻眼是杀人的目光,配上这鼻青脸肿的样子,还真是扭曲 “师...兄”忍无可忍下,陆淮青还是忍了,低下头叫出了本该是他的两个字 “听不见”“师,兄”“抬起头来叫”“师兄”“这就对了嘛~!”赵德满意的点了点头 “啧啧啧~瞧瞧你这副样子,可怜兮兮的。要是你能再识趣一点,没准我还会再送点吃的来给你,听到了吗?”“小陆~?” “我们走” 调戏完这只‘落难虎’后,陆淮青目睁两人离开 “啊!啊!啊!!啊——!”“啊~——!!” 禁闭房内噼里啪啦碗筷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发了狂的怒吼,宛如一只失智的野兽。他抓着地下室送饭口的栏杆疯狂摇晃着,脸紧贴,口水四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杀了!!啊——!!” 恶毒的目光从牢中发散而出,弥漫开来,在皎洁的月光中,四处游荡 “没想到陆姑娘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啊” 同一片月光下,昆仑的客房内 “所以说,多谢昆仑能给我们一个暂息之地”“助人济世本就是昆仑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你们想,完全可以多留些时日” “就是就是,干脆你们和我一样就直接留下吧,这样我才能报你们帮我逃出家门的恩呀”“我们当时也是有目的的,参加你的比武招亲,你没怪我们给你家招了那么多麻烦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报恩啊”“要的要的,我才不愿意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嫁人了呢。如果没有你们,我还是要逃出来的,凭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当然要好好谢谢你们了” 婉凝真的是以为,又一个普通人因她而被迫在外流浪,幸好不是 “师兄我听说...”“我不知道你还有客人” 几个人聊着,门突然被打开了 “师妹,你怎么来了” 门外来的人是白芳,欣喜的表情在看见其他人后,准确的说是落到婉凝身上时,又镇定了下来,改为了微笑 “我只是听人说你刚刚回派了,所以...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不,也不知道你在招待客人” 客房内没有客人,那会是什么?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妹,白芳,我派箐心师尊的首徒。这几位是清一师叔的客人,王育,缡萝,陆婉凝” “早就听说昆仑来了几位厉害的客人了,一直没机会见面,幸会”“厉害的客人?夸张了吧”缡萝应道“能徒手接住磬真师叔一剑的人,放眼天下又能找到几个?” “徒手?”常玄将目光投向了几人 “运气罢了,都是误会”王育站了出来,谦逊有礼 “哇~,原来你那么厉害啊”徐沁在昆仑派呆了好几年呢,她自然明白那一剑的分量 “这不是徐沁师妹吗?你怎么回昆仑来了?”“说来话长” 徐沁将离家出走并打算留在昆仑的事,从头又说了一遍。不像对掌门那样有所犹豫,而且还得请求白芳师姐替她在师傅那说上两句,在她印象里白芳师姐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但白芳迟疑了,作为常伴师傅的徒儿,她明白师傅的秉性,这件事估计是不太可能的 “徐沁师妹也是有苦衷的,要是寄封信回去向她家人报个平安,师姑那松口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尽力吧” 千言万语,还是抵不上有熟人帮忙来的重要 “多谢白师姐!” 她知道白芳师姐和箐心师尊关系好的就同母女一般,有她说话这事基本上也就成了,也总算能松口气了。孤身在外能找到安神的地方,感觉是真好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等一下,我们一起走吧”“师兄?”“我有一些话还要和你谈谈,关于派中的近况”“...好吧” “那陆姑娘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 “那我走了,晚安各位,明天再见” 常玄带着白芳,徐沁随后,离开了客房 各个都很忙,这忙碌的一天,也算是结束了 “近来还好吗,师妹?”“都挺好的”“那就好,那就好” 还是在这片月色之下,青梅竹马的一对师兄妹,踏的沙沙作响的白雪 “师兄这次在外面的任务还顺利吗?”“没什么大问题,还算顺利吧”“那就好,那就好” 世上能有多少人能全心全意的为他人着想?他们两也算是一对吧 “昆仑的天气一向寒冷,师妹要多注意保暖呀”“你也是,师兄” ...... ...... “对了” 两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吧”白芳微笑着看向常玄“师姑是有交给你什么重任吗?眼睛都出黑眼圈了”“有吗?” 白芳自己都不知道,被提醒后后知后觉的摸着,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是挺忙的 “最近派中有两位弟子受了重伤,我和师傅正在全力救治”“哦?怎么回事?”“不能完全确定,但” 这个消息师傅说过不能轻易向外人透露的,但常玄肯定不算了,而且还是她的师兄、常玄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被魔物所伤”“怎么会这样?茂桤山出逃的那几只妖魔已经被我抓回来了啊”“这个由掌门与磬真师叔正在调查,我和师傅尽全力,也只能暂保他们的性命”“这么严重?”“没错,从这段时间的观治来看,伤他们的很有可能还是只大魔。魔物留下的伤口本就难愈,所以,你也知道的” 腐化糜烂,魔气缠身,被染上了都难逃一死,这也是世人皆惧‘魔’这一物的原因 而白芳口中所言还是只‘大魔’,妖兽祸乱常有,而魔物却不多见,更别说道行深厚的了,可想而知 “看来昆仑是难太平了,难怪师傅会提前招收弟子,哎” 他们也不想无辜的人为此冒上生命危险,但昆仑的实力到头来还是有限的。天下苍生的太平,总是要有所牺牲,他们已经是首当其冲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哦,我只是想问问,你与陆姑娘那一行人认识多久了?”“也就是这次任务偶遇的,怎么了?”“没什么,只是听师傅说这几个人都不像是普通人,想多了解一下他们”“是啊,确实不是普通人啊” 看今天这样子,连几位师尊对他们都挺上心的,能普通吗。尤其是那个叫王育的,常玄早就对他好奇了,十分的好奇 月下独坐 与师妹继续谈了会儿心之后,将她送了回去,现在,他一个人坐在主殿前的石阶上,今日残剩的雪点点落在身上 作为昆仑派掌门轻尘的弟子,大弟子,昆仑的首席弟子,他身上的压力也不小啊~ ...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敲响了缡萝与婉凝的房门 “谁呀~?这么早,烦死了~” 敲门声还是不停,缡萝无可奈何的爬起了床,缩了缩手脚,半眯着眼半开了房门 “谁啊?又打扰本姑娘睡觉?”“陆姑娘醒了吗?”“关你什么事啊,想追我家姑娘的人多了..”“咳—”“清、清一前辈,怎么是你啊?” 一个激灵,缡萝瞬间清醒了,也不从门缝里看人了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又是哪个男弟子想要,额..想要接近婉凝。说实话这几天已经来了不少了”“显然我不会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确实找陆姑娘有事”“行,我这就叫他起来” 不多久,清一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两人准备好便出了房门 “清一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带你去个地方”“前辈麻烦再等一下,我去叫一下王育”“不”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需要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清一的话很明了,也是很少见的要求的态度,但是婉凝没有多问 今天的天呢,还算是个好天,空气里很是干净,昆仑难得的大晴 “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留下其他两人,婉凝跟着清一出了去,走了很长一段路,清一一句话都没有说 “马上就到了” 他们经过了三元宗,绕着三宫,穿行到主殿之后,几乎大半个昆仑走遍,还在走着,向着后山的深处 “这里来的人不多吧”婉凝不时问了 一条崎岖的小路,比轮回境那条还荒,布满了杂草,不注意都难看出这是条路了 “抛开昆仑师尊的位置不说,仅作为一个普通人,在下也不会对陆姑娘做什么不利的事情的” ‘在下’?就算抛开‘师尊’这个位置不说,论辈分,清一怎么也不会在婉凝面前称‘在下’吧? “清一前辈助我们甚多,婉凝当然是信得过您了” 其实她也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知道去哪才发问的。但既然清一决定了要‘保密’了,婉凝后面也就一句话都没说了 接着又是继续了很长一段路,一刻钟,两刻钟,三...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 陆婉凝的神情也不自觉的庄重了起来,她感受到了,很强,很强的... “将军不死于卧榻,道长不卒于坟龛。昆仑历来没有一位师傅,是留有全尸”“所以,这不是他们的安息之地,而是,‘它们’的?”“没错,这是一处剑冢” 一世封妖除魔,历险戴荣,最后,都立在了这剑冢之内 “历代人的配器,都在这了”“它们...在哀嚎”“我明白” 人死,不代表剑没 “它们的主人死后,就没人再配得上他们了,它们,也不再契于任何一个人” 真正的兵刃,即使还未通灵,一生也只奉一个主人 “它们的哀鸣,只是对逝去先人的缅怀罢了。而你,现在还活着”“我...我不明白”“世人少通剑律,所以他们只能长眠于此。不过,陆姑娘你不一样” “打开这扇门,带走它们任意一把吧” “什么?!” 也许,这世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她这样的资格了 第八十二章 辞别 “不,我不可以” 没想太多,婉凝直接拒绝了 “先人的恩托,会永存于这剑冢之间。但它们的荣光,还是有机会再次焕现”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陆婉凝?有这个机会带走?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们的现状” 明攻暗守的敌人,到处都是,势力滔天,实际不知藏了多少 “等你们离开了昆仑,总有一天会用到它的” “我,还是不明白” 清一与她萍水相逢,能做到之前的已是仁至义尽,可他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时刻记住,剑道正于身,是非本无对错,关键是你怎么去使用它们”他们三人无论去留,清一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昆仑为这世间已经流了太多血了,我不要求你们能如这剑冢一般,但希望你能时刻想起他们。做,问心无愧之事” 昆仑是友,不是敌,他们无需为昆仑牺牲什么,但也决不能将锋刃指向他们。清一煞费的这份苦心,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幻境中发生的他全都记得,其实他本可以... “我懂了,前辈”“陆姑娘要是真明白我说的,就不用拒绝了”“但是,我还是不能” 她看向剑冢 “我还是不能随意去触碰它们”“剑道,不仅要正于身,还要鸣于心。而前辈也认同了,他们在哀嚎,而我,承受不起它们中任何一个”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跟这位姑娘多探讨互习一下剑的含义,她的造诣远不该于此,奈何... “既然陆姑娘坚持,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来吧,今天还有个去处” 说了那么多,希望陆姑娘是真的明白了。师兄昨日话里的意思,他也是明白的,而现在他也在努力把这件事处理好 扶升宫 出了剑冢之后,两人平复了沉重的心情。一来一回加上交谈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 “陆姑娘需要用餐吗?”“不用了,我还好”“你好像连早饭都没吃吧”“没关系,在外奔波习惯了”“你知道吗,克制物欲在本派也是一个重要的修习项目,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踏入主屋,里面的装饰与外部大相径庭,极简、整洁 “前辈平时很少在这里吧”“怎么说?”“虽然这房间内打扫的很干净,但” 她推动了一下旁边的板凳,凳脚下白色的印记露了出来,明显是长期覆盖不动导致的 “观察入微,这也是本派弟子要学习的” “嗯?”她又发现了一样“这儿怎么会有一处剑痕?”从切口来看,招式凌厉,但力度不是很大 “不用管那个了,跟我来吧”拿了两把剑,清一没有解释,眼神好像还在躲闪什么 当然婉凝也不会问的 穿过侧屋,眼前豁然开朗 庭院当中蜿蜒流过一条小溪,跟着是种了一些青竹,养心草等一些的绿植,再往前,就是悬崖。唯独一条小径接了出去,是由多块漂浮的石阶组成,最后就是清一平常清修时用的练剑台了 “陆姑娘小心些,石阶上下,容易摔落” 婉凝跟在后面走过了十四个浮起阶后,来到了主台之上,地方一下大了不少 “这主石还是挺稳的”“当我在的时候,我是说离派时间除外,我每天至少要在这呆五个时辰”“练剑吗?”“算是吧” 其实基本上就是的,只不过,在那‘剑痕’之后,心态已大不同前了 “拿着”清一递出了一把剑“我?”“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可是我没用过剑”“从无到有,总要有个过程吧” 现在的清一,说话间也少许带了那么点和蔼吧 “剑道”他拿起另一柄剑“何为剑道”示意婉凝跟着动作“剑律”一招一式,两人同时挥舞着“何又为剑律”不论剑法,手中的剑随兴的挥舞着“化于行,行于止,一收一纳,皆为正道”“静心,平息,呼吸吐纳,感受每一寸律动” 到现在为止,每一样她都做得很好 “不仅是杀人伎俩,听从于你内心的想法——手中握剑,最主要的是护得一方净土”“反铭,意思则是...”“...”...... 清一这是在向陆婉凝教习心法,剑法招式固然是首要,但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倾囊相授,整一个下午,扶升宫的这位昆仑师尊,都在向这个外人毫无保留的给予着。石台上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的身影,交错来往,攻守有序,山间最清纯的风,不时从这里略过 这里,确实是一处清修的绝佳之地 “你学的很快” 从正午到日落,她没有喊过一句辛苦,且一直倍受着清一赞赏的目光 “是前辈教的用心”“若是...”“若是什么?”“若是陆姑娘愿意...” “还是算了吧”“承蒙前辈厚爱”“你...倒是真的聪明呀”他只说了半句话,可她已经猜出他的意思了“蕙质兰心,灵赋过人,对剑学又有着自己的见解,配得上这一句、‘难能可贵的人才’啊~” “不过,轻尘前辈,也就是昆仑的掌门,他不一定是这么想的,是么?” 轻尘对他们的态度是友好的,掌门表面也是,但实则不然,这其中的关系她已经看清楚了 “陆姑娘果真是善解人意呐~。我只能说,掌门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的”“轻尘,他任何时候都是我师兄,但,当是掌门时,他就不一定是轻尘了” “婉凝明白”“多谢陆姑娘的谅解。还有一句我想问的是,你是从哪儿看出掌门的想法的?”“当我”她认真对上清一“说出‘涟影’这个词,从他的眼神中得出” 没有躲闪,即使就因为这个词掌门改变了对他们的态度,她还是希望从清一那得到答案 果然,清一为难的样子,在婉凝坚定的眼神下,还是开口了 “涟影...”“知道它的人并不多”“...”“而且知道它的人,也从未把它拿到台面上来,但它仍是这圈人中...人尽皆知。千百年来,或许更久,明争暗夺,为了这个所谓的传说,多少痴傻人啊,付出的已经不仅仅是血的代价了” “前辈,这究竟是?” “荒古尘留的遗物,具最后可考书载——妖女白亚羽之剑,涟影” ...,小羽... ...阿亚....... 白... 白,亚羽 “名曰可破万法之剑,加以它的主人,曾以一己之力,代表人族,击退了整个魔界” “代表人族击退了魔界?那她为何被称作了妖女?” “魔界重创之后,她立刻回转了锋刃,再次以一人,剑战了整个人族” “她!”“...”“为什么要这样...” “无从知晓,书中记载也是残缺不全的” “所以...,掌门听完后,才会有那样的神情...” “掌门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吩咐”“不过我是相信你的,陆姑娘。就算你与之有所牵连,也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但是,我们也应该走了,是吗?”“掌门所说,只是你们不能久留罢了,你们大可以..”“我们明天就走”“陆姑娘你...”“不用劝了,清一前辈,你也不必劝我什么” 外面的路固然凶险,可是再凶险也是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踏上的不是吗? “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多说了” 单手,凭空一伸,一道银光从扶升宫里飞出,落到了清一手中 “这柄青光,由我一人所铸,年轻时为我友人所用,现在赠与你了”“前辈我不能..”“拿着吧,与我今日所教,总会用得到的”“我...”“为你的两个同伴考虑考虑吧,他们很在乎你,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多谢前辈”婉凝双手,接下了青光 “还有,前几日去到林茵村,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你消失记忆前的那一次冲击,是源于一个非常强大的法阵。而那个立阵之人初衷因该是为了保护你,当时你肯定是遭遇了什么很紧急的情况,法阵向内无法作用,只有自毁靠崩坏力退去敌人,这才误伤了你”“想要知道再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失去记忆,找到保护你的那个人,会是个很好的开始” “多谢,前辈” “去吧”清一负手而立“日后,有缘再见” “再见,清一前辈” 辞别了清一,说是有缘再见,但江湖之大,谁都知道,这机会太渺茫了 没准,明日之后,就是缘尽 . “你可算回来了,跟清一去了哪啊,都一整天了”“我..”“不急不急,来来来,我还给你留了碗鸡汤,热着呢,快喝了吧” 会心笑,婉凝坐下,喝起汤来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又不是你做的,错不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那,那起码是我留的啊,你呢!光知道说风凉话~!” 王育一旁笑着,抱手靠墙 “诶?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清一前辈送我的”“哇!好东西啊~!这把剑绝对是上上品,看来师傅说的没错,这群老道脾气不怎么样,但好东西多着呢” “清一前辈为什么会送你一把剑啊?”王育问“因为...我要学会保护自己,总不能每次都给你们拖后腿吧” “什么拖不拖的啊,我们乐意,他管的也太宽了吧”缡萝又想调动气氛来着,但这次失败了“谢谢”婉凝握紧了缡萝的手“谢、谢什么呀”“这一路,所有,谢谢” “还有你”真挚的看向了王育 他还在笑,不肯定,也没否认什么 “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不会是假的吧”“呵呵~”收回了手,又舀了一勺汤,不过送向了缡萝嘴里“好香呐~!” 香就是香,管它什么时候,香,她就要大声夸出来 “你知道吗,我可能要回去了”“啊??” 这突然间的,在说什么呢? “林茵村啊,你不是说那是我家乡吗,我父母都在那”“现在?”她问的是现下这个情况,这么危险,怎么会想到回家呢? “对啊”“什么时候?”“明天”“明天就走?会不会太急了啊?”“不,就是明天”“行吧行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欢这里。那我去收拾一下,王育你也去吧” 起身,准备开始收拾 “不不不,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停下,询问的看向 “我想”“一个人回去” “啊???” “怎么啦?你不也离家好久了吗,也该回去看看你师傅了呀”“你不会真是假的吧?”“别捏了,是真脸”“那怎么一直说胡话啊?”缡萝放开手,等着她的解释 “怎么会是胡话呢,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你不会是觉得我们害怕了吧?”“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觉得什么?” 被连堵了两次嘴,婉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一路来,你也看到我们都经历了什么了吧,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你还是觉得我们害怕了”“不是的,缡萝,你听我..”“也不是不行。我们现在分开,然后你在路上遭到不测,我们两再原路返回,在集合的时候被人埋伏,也遭遇不测。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对吧,王育” “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我...”“怎么样?”“...不怎么样”“那还是听我的吧,收拾好行装,我们和你一起回家。短住几天后,我再带你们去南疆欣赏一下,之后” 缡萝看向王育,问道 “你再带我们四处转转?”“听起来,第二个方法更靠谱一些” “对不起,我..”“好啦,去收拾吧,既然要走的话。照你说的,我们明天就出发~!”“...,好~” 对不起,我错了,可能 余生尽是你们吧~ 第八十三章 遇袭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 八天的时间到了,因为一些事情延误一天,这帮昆仑的新弟子就要在今天接受他们真正的入派测试了 同时,今天也是婉凝他们离开昆仑的日子 当然,也有很多弟子知道了这个消息。前一天有些人还策划着再‘登门拜访’呢,今天就要面临着与他们的梦中情人分别了,相思之苦呐,岂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所以,有那么一小批人在测试前就宣布了放弃,自告奋勇的邀请与陆姑娘一同上路。当然也不全是因为她的原因,毕竟有些人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富家子弟来完成家里交代的任务罢了 “陆姑娘,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同行吗?毕竟一起的话,互相也好有个照应”“不行” 婉凝已经回绝了很多了,但她拒绝的太委婉了,导致还是不断的有人来问。缡萝烦不胜烦,干脆都帮她开口了 “你知道我们去拿吗?就一起互相照应了?”“我、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啊,你们去哪我就去哪!”“我说你这人..!” “我来吧”还是被婉凝接回了话 ‘情真意切’的话,最好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吧,哪怕是拒绝,虽然还是拒绝。尤其是少男之心,不可伤呐~ “陆姑娘!”‘居然主动帮我说话?!难道是同意了!’ “我倒是愿意与你同行”“那我们..!”“但是”“但是什么?”“此去我们的目的地十分遥远,怕是准备的干粮不够啊”“没事。我有我有!” “还是算了吧!你那还不够我一顿的呢!”“怎么可能,一位姑娘家家的能吃多少,而且..”“走啦走啦,走开啦!” 缡萝拉着婉凝,迅速迈了出去,还没等喘气呢 “等一下,小姐!” 诶呀,还有完没完了,这都出发快半个时辰了,连昆仑的大门都没走出去呢 “小生已经让家里人派了轿子等在山门口了,长途跋涉肯定不能一直走路啊,可否赏个脸,同行一段?”“我觉得..” “不行”这回不用婉凝开口了 “哦?为何?”“没有为什么”“什么叫没有为什么啊,你又是谁?”“让开”“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问的是陆小姐呀”“让,开” 嗖!冷冽寒光,一个眼神,不由的一个冷颤 “我们走” 路已经让开了,来人没再继续说话了 “等一下!”“嘿~!有完没完了啊,我说..诶?你不是那个,那个谁吗?” “墨公子?”婉凝第一个想起来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墨公子怎么也会在昆仑?”“我...”他看了一眼旁边,满眼的恐惧,就这么见个面不知道都鼓了多久的勇气 “受了点小伤,来昆仑养病的”“受伤?墨公子被谁伤了?” 王育问的,墨赋畏惧的更甚了,手都开始抖了 “墨公子你怎么了?” 还是王育问的,其它,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一些盘缠,你们..”“王公子?”见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王育打断了他继续问“算是家父的一点心意,告辞” “诶,怎么走了啊?” 莫名其妙的,出来送了些银两后就走了,叫都叫不住。话也不好好说,也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有什么家父什么的,真的是、莫名其妙 “拿来了咱们就收着呗,人家不想说就别问了”缡萝倒是不客气“我觉得除了爱吃,你还挺爱财的啊”“爱财怎么了啦,吃、喝、用、住、行,出门在外哪样不要花钱啊,爱财不是很正常吗?” 日常调侃 “说的是,缡姑娘,修行中的一项讲的是克制物欲,但事实上,昆仑派的运行始终都离不开钱” “清一前辈,你怎么来了?”“我来为你们送行”“今天不是昆仑新弟子的入门测试吗?”“无妨,磬真师兄与大部分本门弟子已经守在那儿了,不会出问题的” “这入门测试到底是什么呀?”缡萝本想今天去围观一下的,现在是没机会了 “昆仑后山,茂桤,有着多处不稳定的空间,且常有妖兽盘踞,越往深处甚有魔气缠绕。他们的测试,就是分批次进去,至少一个时辰后出来,能带回证明自己实力之物,则算通过”“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呀?”“这是昆仑百年来的规矩,不可违背” “况且,他们只是在茂桤山的外层进行测试,若是这关都过不了,或是心生畏惧,那也没必要再在昆仑呆下去了” 掌门入派的时候说过,昆仑的敌人可不只是人类,这不是一句玩笑 有着清一在旁加持,路上顺畅了不少,说着说着,他们已经到山门口了 “大姐姐,请问你是陆婉凝姐姐吗?” 刚算是离开昆仑的地界,道路旁就窜出了一个小孩,衣衫破烂,五六岁的样子,指名道姓的对上了婉凝 “是呀小朋友,我就是陆婉凝,请问你是谁呀?”“那这个老爷爷是谁啊?”不答反问 稚嫩的脸庞对向清一,又看看婉凝,来回转动着眼珠,好不可爱 .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动手,你不是说这小子不会怕的吗?” 是金衣堂! 阴魂不散的就躲在崖壁上! “那个老头是计划之外的人,他可能不知道怎么应对”被问的人回答,看样子要改变策略了 “动手”“动手?那他呢?”那个六岁的孩子“不论死活”“那可是我们的人?”“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谁知道他们一会儿会不会直接飞到哪去,你敢保证还有机会下手吗?况且,他还没动手就是任务失败了,失败者我是不会在乎的”“那是因为出现计划之外..”“闭嘴!” 新换的领头,比之前更加果断冷血 “我才是这次行动的代表,你的一切就是服从!”“...!” “上!!” 嘘~~——! 一声鹰哨,悠长绵延的穿过了整片山林 “信号来了!兄弟们一起上,杀——!”“杀啊——!!” . “婉凝!” 一道冷邃寒光闪过,尖锐的匕首,居然由这个孩童刺出!冰冷的瞳子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能有的!! “小心!”王育反应够快,防住的同时一掌将孩童击退 “小心!!” 不过危险根本就是不是这个! 清一大喊,然后崖壁上、草丛中、树梢间从四面八方决堤般涌出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前赴后继连沿不断! “你们护住陆姑娘!” 顺势拿过青光,清一翻身一跃纵入了人群之中。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其动手,鹞去燕返,利影随形,敌人虽多却没占到他一点便宜 “不要发愣!往派内撤!” 不过清一再厉害,也只能拖住部分。金衣堂这次就如同不要命了一般,无视他的攻击,用人墙死死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论你们是谁,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没用的清一前辈!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强大的剑气逼退了一丈内的所有敌人!避开了短兵相接,清一捏手提符,横剑立影,符化阵,剑飞鞘 “目标不变!不能活捉,就当场格杀!” 当然是见出了意外之人的厉害,但这次行动根本是毫无顾忌,不然也不会在昆仑派门口就等不及动手了。清一见此也变换了方式,进攻大于防守,叮当声被鲜血四溅代替,但他的飞剑仍就阻止不了金衣堂疯狂的步伐 倒下的尸体横在他们之间,堆起了一层血肉人墙 疆曲此间也在战场上响起,毒虫蛇蚁的威胁相当不错,但面对着不要命的敌人,蛮冲直撞的进攻对之消耗太大了,本是拖延之法硬生生当成了反击之道 “王育!你带着婉凝先往昆仑撤回去!” “堵住一切去路!这个女的不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不要停给我上!!” “啊!你、你!居然背叛我!”怎么回事?!人群中传出了不一样的声音,竟有一小股敌人在自相残杀! “兄弟们,是幻术!蒙眼!” 于南疆的接触,金衣堂已对当地异术有着很强的防范了,而失去视力对这一次人海战术并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快想想办法啊,你不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吗!” 法尽 清一,缡萝,王育都在对抗了,奈何他们人太多太多了根本杀不完,还是一群死士,真正践行了‘不要命’原则的死士 “不好啦!!” 声音是从派内传出来!怎么可能!派里不可能会有外人能入侵的,除非是... 茂桤山!!! “不好!昆仑派里好像也出事了!” 三人是在同时拖延着,清一是主力,就这样还只能堪堪挡住他们的进攻,要是现在他回派支援的话 “清一师尊!试炼地出事了!掌门命你速去增援!” 山门内的弟子叫喊着,偏偏在这个时候,可恶! “陆姑娘!”他是可以脱身,但他走了剩下三人一点胜算也不会有,他清清楚楚“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昨天,昨天说的话...她记得,但是她,不会杀人呀! 最主要的是,剑已经不在她手中 “我...我..”“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可是我该怎么办...我...” 对了!! 那天它,它...它是这么做的,没错 它能做到,自己也一定可以! “婉..!婉凝?!”缡萝惊叫 婉凝抬手凭空抽出了一把剑!通身荧光流体,没有实质,不知道由什么组成?! “啊—!”这不像是什么好的信号,婉凝失声捂头痛叫 “你怎么了!”“没,没事”捂着头的手放开,急忙对她举起拒绝她靠近,示意她自己真的没事 “婉..!!!”话没有说完,缡萝这声惊呼从担心转变成了完全不敢相信的语气! 陆婉凝也杀进人群中了!和清一一般一下纵入!前后穿刺,且战且守,这瘦弱的身影正上演着从未想象过的一幕! “现在怎么办!”局面再一次变换了,再一次出现了意外,变得对金衣堂越来越不利了“不要活的了,能将尸体带回者奖励与活捉无异!” 领头再一次下了命令,本就不要命了的金衣堂众这一刻眼睛全红,几乎都是直接在往剑口上撞了。但因着先前受限于保护婉凝的局面现已发生变化,四人各自为阵,局面,还是双方勉强周旋 “服药!” “服药?服什么药?!” 缡萝对药物辅战很是敏感,并且她也很快知道他们服的什么药了。藏于齿间的‘忘生丹’,吃下后开始充血发狂,短暂的但却根本上压制了疼痛 攻势更猛了!! “清一前辈!” 激战中听到了陆婉凝的喊声,余光瞟去,真的是不敢相信,只昨日一天的教习,她竟已达到了这种地步?游刃有余,目观四方的样子,果敢坚毅的眼神,完全看不出初学、完全看不出柔弱女子之气! “坚持住陆姑娘!” “不是!”又一剑退却了前后袭来的敌人“前辈使用的招式能再演示一遍吗!” 什么啊?!怎么可能?!她!! “看好了!” 没时间惊叹,希望她真的能做到! “逼退你身边的敌人!” 俯剑、横扫、后跳,她一气呵成! “凝气于指!” 处变不惊的神态! “蕴剑附灵!” 没有丝毫犹豫、多余的动作! “飞剑第九式!” 这其实昨日就提及过,但因为时间没有演示,现做了变式,但是她也记住了!而且做到了!! “收回主剑,破敌!” 这不完全是他刚才用的招式?前者重防,后者利攻,她也、她又做了改变?昆仑弟子苦学几栽的功夫,她居然是在战场上学会、改式、实用! “我们往回撤!” 式成,婉凝四周围上绕起了十几把飞剑,剑阵强稳,给了她半刻喘息的机会 “好!” 招呼缡萝和王育,手中握着那把灵力化成的荧剑,反倒帮着他们开始厮杀,一步步向山门内撤离 “啊——!”“啊——!” 拼敌中惨叫声是不断的,但是这两声 “糟了!!” 试炼地没守住!是从内传出的弟子的惨叫!就这么一会儿,那里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是甚大魔,已经杀到山口来了!! “陆姑娘!小心!” 空中一道戾色黑影掠过,庞大的身躯遮挡了日光,落地脚颤三分,巨型魔爪划破空气,轻而易举的就在密集的战场中豁开了裂口 “这!这是什么!”双方都在恐叹 “镇元兽!怎么会这样?!” 这是茂桤山外层看守的祥兽,是昆仑安排在那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怎么办!”双方 这已经同时超出了双方的预计! 眼前的巨兽是不可能应付的过来的! 第八十四章 敌,友? “再打兄弟们就要死光了!”“我的命令不变,谁都不许走!” 混乱 一片混乱 完全混乱的局面 金衣堂的杀手一分为二,一方面继续猛攻他们不变的目标,一方面他们要拖住这再一次改变了局面的恶兽。但无条件服从命令的死士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对两方的胜率、起码到现在为止几乎全是零,反而是伤亡,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可以说是直线上升 地面上已经没有尸墙垒起来了,甚至先前的也没有了,全都被巨兽拍成了血肉横飞的烂酱 这次行动堂里的人可谓是倾巢而出,占据了整个山头,誓死要完成任务的他们,马上就要全军覆没,连带着金衣堂一起! “撤!”“撤、撤!”接连的两次三声撤退,是这次行动的副手喊出 “我看谁敢!!” 领头的正冲在最前端,他是冷血的发令者,但同时他也是这群死士中的一员,最勇猛的一员 “杀不了她,人还死光了,我没法向堂主交代啊!”“你们现在逃跑,我这边都交代不过去!还有脸提堂主!谁都不许走!!”“那就对不住了!” “兄弟们!撤!!” 撤了,撤掉了相当大一部分人,剩下的,已经是失去理智的了,包括领头 不得不说,金衣堂真的是相当有手段 “阁下,你们的人跑的差不多了,若还不收手与我们统一战线,后果你是知道的!” 至多一炷香,失去优势的他们如果再强耗下去,至多一炷香一个人都不会剩 “啊——!!!”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在支撑着他,疯狂的吼叫下是因为命令?胜负心?荣誉?还是真的失去了理智?不过都不重要了“呃—!”他空中跃起的最后一刀,被压制性的利爪一撕两半 最后一声闷哼,几乎也是最后一个杀手,伴随着刀落地的声音,全没了 “小心!!” 还没有反应过来,镇元兽已反扑而来! 嘭——! 灵剑应声崩碎! “婉凝——!”缡萝不要命的冲了过来,直用身体挡在了前面!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停住了!在缡萝险些被腰斩的瞬间停住了!就在爪子划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了?! “快跑!” 昔日主人的反问让它愣了神,缓兵之计!就这一瞬清一已设下困阵,准备与它鱼死网破! “快走啊婉凝!”“不!我们走了清一前辈怎么办!”“不要在这个时候清高了,快走啊!”“不行!!”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走啊!”“我们现在走,还能搬些救兵来!”王、缡两人同时劝“来不及了!我们也叫不来!” 昆仑的人肯定是被缠住了,否则其他几位师尊怎会不到! “天灵集上,五法归..啊—!”这陌生的咒法不知怎的就能脱口而出,她想以灵再次凝出实剑,可亏消太重了,本就是缺魂散魄的体质,再妄动灵力怕是直接就是散魂! “不要!婉凝!你撑不住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呃啊!!”“我来!交给我好吗!听我的话,不要再逞强了!” 他此刻开口了,他是还有办法,但看他的神情 “不!我不能..!”“让开!!” 死灵之力!在他体内,他早就感受到了,放手一搏吧! “嗷——!” 它也感受到了!镇元兽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他本能需要抵抗的东西,强行自损破开了困阵! 噗——! 鲜血同时喷涌而出 清一遭到了阵法的反噬 王育利爪当背 “哥哥!!” 婉凝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提起再次凝起的灵剑照着就是弱点!也是最危险的面门直袭而去! “婉凝!!” 青光朝着眉心、利爪朝着婉凝、无法躲闪的碰撞、千钧一发之际、消失了?!! “啊——!!” 这是镇元兽与婉凝同时发出的怒吼,没人看清她是怎么闪过去的,但是她做到了! 正中眉心!! 结果,婉凝还是被甩了出去,没有惨叫 她是做到了,神乎其技的身法,但是力量远远不够,被镇元兽的一个反击如断线风筝般甩出,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婉凝!!!” 一抹殷红,倒地不起 “吼吼吼——!” 狂戾的吼叫一声高过一声,镇元兽在自愈,他们没有机会了... ... “这就尽力了?”“这就没戏唱了?”“这就?把你打趴了?” 又是那个声音,藏在婉凝身体里的魇! “我说过多少次了,就交给我吧~” 没错,不知多少次了,刚才的打斗中蛊惑就没有断过,她在反击的同时还要压住内心的欲动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把你的控制权也交给我~把你的一切一切,都交给我吧~~” “不...不...不行...” “不然呢~?你又有什么办法?看着他们去死?” “就算死...你也别想...”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不断加深“我们是一体的,把控制权交给我,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没有你我之分,这不是帮忙,而是自救,你还不明白吗?” —— “没错~没错~”大计得逞的声音,它满怀的沉笑传了开来“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哈哈哈哈~~!”转变开始了,黑纹开始蔓布全身“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婉凝放弃了挣扎,而是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这一会儿彻底失去了控制权 “你...你...”“怎么了?人类?不认识我了吗?” 是,是、是那天那个样子,一模一样,她是婉..不!她不是婉凝了! “放开她!!”“放开她?还是,放开它?” 挡住了!挡...她一只手接住了它的巨爪.... “镇元兽,是吗?” 镇元兽兽类本能察觉到危险,不过它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被一击震开了数丈之遥 “嗷——!”被激怒了!镇元兽振岳动地呼啸而来! “就,这样吗?”消失了,在即将接触时一闪到了他后面“太慢了~”又一击,又消失了“你们就被这种东西打成了这样?”婉凝是才也做到了,但完全不似它这般轻松 镇元兽不断攻来,‘她’也不断的以绝对性速度闪过,一次又一次 “你的动作太慢了~”它挑衅的眼神让镇元兽彻底暴怒,这一次面对面的奔袭,是兽类宣战的姿态!“同样,你的力量,也太弱了~”它读懂了这份嘲讽,所以这是毫无保留的一次对碰,尘土飞石散后,迎来的却又是一句嘲讽 “来吧,不要隐藏了,就让我看看你最大的能耐吧~!” 陆婉凝腾空跃起,浮在了半空,周身魔气开始不断的侵袭包裹,眼神轻蔑带着狠厉。衣衫贴紧,发丝飞绸,忽的从背后伸出了数丈黑爪! 扣在了镇元兽头上!将它死死的压制在地! 镇元兽开始发狂,开始挣扎,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穿彻了还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四周,沙石震颤,树木折断,这一切,半空中的煞影完全不为所动,变换而回的陆婉凝仿佛杀神一般掌控着全局 “就这样了吗?”又是这个问句“完全动不了了吗?”镇元兽还在试图突破她的钳制“我本以为能好好活动下筋骨呢~”蹂躏“但是”她其实一直都在戏耍“你太让我失望了!”直到这一句,杀机毕露! “吼—!!” 镇元兽再次嘶吼了起来,不过从它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是痛苦的哀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鸣! “啊~~,就是这个味道,来自深处的恐惧~,多么美味!”她在吸食镇元兽的灵能!同时还有附在它身上的魔气! “吼—!!” 还在挣扎!还在挣扎!这是它将死前表现出的最后的困兽之斗! ! “住手!” 谁? 这个时候,谁敢打扰她? “住手,陆姑娘,镇元兽本意并不坏,你用不着杀了它”“陆姑娘?”陆婉凝侧歪回头,让清一看见了正脸,现在的,面对面“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她甩开镇元兽,落回地面,脚步轻盈,一步步走近,所到之处草木皆枯 “你,你究竟是...”眼前的女子,相貌不变,但“我,就是她,但,我不是陆婉凝” ‘天灵集上’,她也会,灵剑凝出,但却黑气缭绕 “记住”“永远记住” 噗嗤! 剑入血肉的声音,麻烦解决了 ...... ...... 镇元兽猛的背后突袭而来,不知是向着婉凝,还是保护清一 “不,不不...” 只知道它倒下的那一刻,眼神已变得清澈,最后一眼望向了昆仑 “不?它要杀我,还要杀你,还有他们”清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真不知道你们人类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所有弟子!山门集合!”从内部传来的声音 看来试炼地区的麻烦同时也被解决了,喊声传来,人群正迅速往这里集合 “清一前辈快跑!” “跑?” 她回头对视,抱着王育的缡萝 “我要杀你们,你们有什么机会?” 脚步乌央而来 “凭这些来送死的人?”好似真有疑惑的表情 “要么杀了我,不然我一定追你到天涯海角!”“哦?是吗?” 瞬的,她闪到了缡萝面前,并且剑已架到了了她脖子上 “你”不弱于她的杀意“试试” 两人对视,她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现在外表上看起来确实你死我活 “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想说‘杀了我就是杀了她’这种废话了,因为”眼神最后危险的眯了起来“我已经记住你了” 灵退,收剑 “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 “师弟!” 磬真赶到了,后面还有一大群的弟子 “师兄,你怎么样了?”箐心冲到了清一面前 “这!镇元兽?!”赶到后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轻尘俯地检查伤势,却感知到了 “死了” “谁!是谁杀了镇元兽!” 磬真暴怒,四下寻找凶手,可这里除了清一还能有谁是站着的 “肯定是这个妖女!昆仑好心救你们,你们却杀我祥兽,岂有此理!!” “住手!” 清一大声喝止,同时轻尘拦下了已出手的一剑 “放手!让我为江湖除了这个祸害!”“师弟,这镇元兽能是陆姑娘杀得了的吗?” “镇元兽”清一开口解释,望向了他们的方向 此时,力竭摊地的缡萝正死死抱着昏迷的二人,浑身染血 紧抿着双唇,目光坚志不移,毫无畏惧的死死瞪着他们 “是我杀的”“什么啊!这怎么可能!你..!”“不用多说了。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会承担责任” 清一选择了,他还是,选择了 “师弟,你不能再这般糊涂了,你难道忘了..”“够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救治受伤的弟子们,既然危险已除,其他的事日后再论。还有他们,昆仑何时做过落井下石之事?”“你!哎~!”磬真怒然甩袖 “好了磬真,就按师弟说的做吧”掌门也发话了“来人,先把他们三位抬往药庐;然后再来些人跟我回茂桤山善后;剩下的弟子,跟着磬真师尊仔细检查山门附近每一处角落,并...打扫战场” 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一眼就可以看出战况比后山艰险万分。这满地的残肢碎肉,血染三寸,只是清理怕都要好几天,还得是能适应得了这种场面的弟子... “师兄,你看看他的样子,就不能劝劝吗?!” 清一负手背道,一人独回昆仑。寂寥身形,看不穿的背影 “不必”掌门看着自己这位师弟,同门数十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难道你就不怕像以前那样引狼入室吗?”“清一绝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师弟,而是..”“好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就不要在这做无谓的争吵了” 磬真是真急得不行了,测试出了差错,恰逢此时山口遇袭,镇元兽还卒命于此,这种种意外都指向了这三个不速之客,可他这几位同门倒好 “好,好,我作无谓的争吵,那我不说总行了吧~。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就这样吧!” 磬真也负手愤离,但从他那加快的步伐中可以看出,那是包着多大的一团火走了,这团火之后又将烧至何处 “就这样吧” 轻尘轻叹,在众人都离开之后 磬真说的没错,清一也有他的看法,这前后都对,却又完全对冲,真的也只能——就这样吧 是夜 昆仑派内外灯火通明,弟子前前后后,忙碌不止。大殿内明光不灭,测试、杀手、镇元兽,就多个问题讨论了整整一夜 今日夺权成功的它为何轻易放弃了机会? 重伤的三人又该何去何从? 茂桤山二次事变,代表了什么? 镇元兽何故反叛?被控? 将这一切的一切都串联起来,阴谋正在不断的扩大 种种种种 还在,他的预料中吗 第八十五章 目标 “醒醒...醒...醒醒...” 谁?谁在说话? 我...我又是谁? “醒醒,别睡了,躺了快有半个时辰了” 这个声音是... “师傅”“总算肯起来了”“师傅,我睡了多久了?”“一个午觉,睡得够舒服了吧”“我们这是在哪啊?”“西海碧水外,瑶光沙” 瑶...瑶光海沙... “走吧,下一项训练”“等等,我好像...忘了什么...”“什么?” 什么呢?确实有些事情...就在眼前... “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每天都会忘记很多事,时间可不会忘了流逝,你出来一次不容易,走吧” 虚指一划,一道传送口出现,师傅走了进去,她也跟了进去 “这,又是哪?”“你不用管” 眼下,一处天然下陷的柱形大洞,十丈之宽,瀑布森立,里面充满了危险。机关术、偃甲术、防御阵、灵兽、毒气迷瘴,应有尽有,看起来凶险万分 “给你的”“这...这是...,涟影?”“你居然知道?”师傅的语气,是惊讶? “让我看看”说是看,却伸手按在了她的头上“原来是这样”忽然明白“不是从现在,而是从以后,知道的”长袍下看不清面容“我果然没看错人” “师傅,你在说什么呀?”“你不用管,拿上它,通过我准备的试炼就可以了” 拿上——它 一面锋刃,一面齿锯嶙峋 “...好” 握紧,放开重心,任由身体加速下落。接着,就是兵器对碰的声音,灵能爆炸的波动,和她肆意破坏的弧线 听长袍下的声音说的很轻巧,说只是个训练,但世上能活着走出这个‘训练’的人绝不占多数,更何况像她这样年轻、轻而易举 那消失瞬闪的速度,那无可阻挡的力量,那瀚浩不竭的灵力,苍劲不灭的剑意!那!居然出自一个人族之手,出于,她之手 黑袍下,眼中看不清的光 “很好” 他布置这块地方用了两天,但她全部通过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是师傅教得好~”擦汗,负剑,微笑“那是自然”师徒之情,在他们身上也自有体现 “三天之后,将是你最后的训练”“最后的训练?是什么?”“三天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回答我另一问题” 他看向她,看向她手中 “如何?”“什么...如何?”“你手里的剑,涟影,如何?” 对了,她手里的这把剑 “她...”她抚摸着,感受着她每一寸‘皮肤’“涟影...”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厉害,完全可以一个人通过刚才的训练,但有了她——涟影,事情就变得更顺利了 不,不不不...,不应该这么说,而是...它有了她,事情就变得更顺利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她第一次握紧涟影,就已经在聆听她的意愿了,每一个声音。就好像...她们彼此相知相通,相遇相求,彼此,都在等待着对方... “她是我所需要的” 最后,她只回答了这几个字 “很好~!这是对力量的渴求,我非常满意~”“师傅,我说的需要不是指..啊!”忽然惊呼“你是谁!” “我?”阴仄的笑声“我就是你啊~”“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强大,现在,还有了共同的目标——力量” “这...这是哪里?你...你到底是谁?” 四周,混沌一片,黑暗无边 “拜托~不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好吗?就好像..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样,等着别人来回答你这、回答你那的。不不不不...你不是,你永远也不是,你也不可能是~” 对视,闪躲,它闻到了害怕 “我!”被加大的声音迫得她无法逃避,面对着面“我,”眼对着眼“我也不允许,知道了吗~” “我...我...” 我究竟是谁? 脑袋,呃!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呃—! “别我我我了,也别捂着在这发呆了,快去!”“去哪里?”“找到涟影!找到你缺失的魂魄!找你该找的东西!” 涟...魂魄...呃...呃!... “啊!我的头...!” 诡异扭曲,游荡在身边... ... ...... “孩子” “谁!又是谁!” “孩子” 睁眼望去,消失了,一个人都没有了,一片虚无,只有一个声音... “你...你是...”“太好了,总算能听到了” 这个声音... “我记得,上一次,上一次...在哪,在哪来着” 她的声音焦急起来,那个声音也变得不安了 “不不,不要想了孩子,我...我...”泪腔,语塞“我的意思是,你承受的太多了,都怪我,怪我,唔唔~...” “上一次,你也哭了,为什么” 她的情绪被这个声音牵动着,‘她’的伤心、绝望、无助,她都能体会到 “你该走了,快,这儿不能多呆,快走”“不,我要带着你一起”“你不明白,快..快走!”“不!!” 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朦胧的方向,义无反顾的抓向了她的手 “就是现在!跟我一起!” 为此付出一切!她也不会后悔! “走啊!” 拉不动,宛如千斤巨石一般,明明只是一只手的重量... ...... “好啊~~” 声音已经不对了,但忘我的人并没听出来 半束光打进来,映照了它半边脸 她眯起眼,可还是看不清楚 突然! 放大的五官!! 鬼魅的脸!!! “走啊!陆婉凝!!” “啊!!” 一声尖叫,一簇呼吸,她回到了阳世 “婉凝!”“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是缡..”“不要!不要啊!”退无可退的逼到了床角“你怎么了?别吓..”“别!别过来!谁都、谁都不要过来!” “王育,她...”“让他缓一缓吧,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可是她这个样子?”“越急,越容易办坏事” 十五天后,清一的扶升宫内 ...... “什么?陆姑娘醒过来了?” 得到消息的清一,很快就赶了回来 “醒是醒过来了,但她对所有人都很排斥,谁都不让靠近”“是吗?”清一的样子看起来憔悴了好多 “总比一直昏迷要好,醒了办法自然就多了”“清一前辈,你没事吧?” 清一的话语连贯正常,但一听就能感觉出中气不足了 “无碍,休息休息就好了”“咳咳~” 微咳不断,这半个月来,清一为了救回命悬一线的婉凝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费了多少精力 “现在,就不要去打扰她了,给她点时间,让她缓一缓,咳咳~”“我扶您去药庐吧”“不了,我就留在这吧,你们也是。若她有什么需要,好立即到位”“好的前辈” 清一考虑的很周全,两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这十几天的持续接触下来,他们已经对他很信任了,至少在救治婉凝这件事上 “我去准备些吃的,毕竟半个月都没好好进过东西了,马上回来”排不排斥的不重要,只要她能醒过来缡萝就很开心了 “我去药庐拿药” 两人相继离开,为了婉凝又开始了忙前忙后 背负的再多,命运再坎坷,但现实中总是有人在帮她分担着。她也许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但确实,一直有人在陪着她,一直 ‘陆婉凝醒了’ 派内消息传递的很快,但这件事却没有不经而流 因为,这事本身知道的人就不多。掌门对之倒是挺重视的,但,同时还真有几个特别‘关注’她的人,也在第一时刻了解到了 “什么!陆姑娘醒了!我得赶紧去看看”“诶呀~墨赋哥哥~她有什么好看的呀~~”“作、作为朋友,关心一下嘛”“有什么好关心的啊,这几天你为了这事儿前后转个不停,眼看着都瘦下一圈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呀~” 说是转个不停,但其实他也没做上什么。这里是昆仑,他这城主儿子在这说不上话,无非就是干着急罢了。至多每天跑去扶升宫几趟,问上几句‘陆姑娘怎么样了?’、‘她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忙啊?’,等等等等 但她身边的人回答他当然是,‘不’,了 所以,他连面都没有见到她一次。但尽管是这样,他还是每天舔着个脸天天去关心,吃了闭门羹回来后还前后跺脚急得不行 “来来来,我为你专门熬了一锅鸡汤。人家费了不少功夫呢,起了一大早的,快喝了吧~” 现在时间是早上,婉凝醒过来的时候是清晨 “对了,陆姑娘刚醒来肯定还没吃东西呢,我这就给她送过去”“你!”这句话可不得把秦珂萱彻底惹怒了呀,换谁谁都得气死 自从他知道那个贱人也在昆仑派后,一改路上对她温情,连正眼都没怎么看她了。亏得她一心一意的对他好,天天小鸟依人的跟着他,真不知道那个贱人是什么地方勾引着他,她.. “哦,忘了对你说谢谢了”“这是‘谢谢’的事吗?”“不行的话我自己去弄吧”“诶呀,墨赋哥哥你等..”开门“墨赋哥..”头也不回“墨..” ... “墨赋!” 恶毒的目光在墨赋走后尽显无疑,清纯可人的模样也完全不见了 “啊!啊啊!!” 锅碗落地,瓷器盆栽被摔得七零八碎,帘布屏风什么的都无一幸免,把所有能摔的都砸了个遍,到最后还是没有出完气 “啊啊—!!”“啊——!!”无能怒吼,爱情本就是让人盲目的,更何况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才是喜欢你的那个人,你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阴毒,用来形容她现在的面容再好不过了“陆、婉、凝,”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 “她醒了?”“醒了”“我现在就去找她”“师弟,莫急”“当初可是说好了等她伤一好就走的”磬真十分认真“那她的伤是好了吗?”“这不已经醒过来了吗?”“醒过来,不见的伤好。昆仑以助人为本,怎有赶人走的道理?”“我不管,都是说好了的事情,她今天必须得走”“都说了莫急,清一处理得好的”“能处理得好?我看啊,他这次又是糊涂了,还是让我来吧” 前后踱步,他一刻都站不住了 “好了别转了,要是真闲的空,来帮我处理文卷吧” 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也不回话也不停下也不帮忙,自顾自继续走着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磬真”轻尘的语气认真了,不是刚才随心的口吻“还是等等吧”“这事拖不得!”但磬真本来就很认真,他可不是在商量的 “磬真,磬..”甩袖,推门而去,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知是劝不住了“哎~” 轻尘到门口,看着匆匆离开的师弟 “你是铁了心了,但我们那师弟也考虑的很清楚了呀~”考虑什么,清一可没有说过什么,但掌门已经猜到了“我都说了等等,要请这三位离去,哪会那么简单。你越急,清一的决心就只会更快、更坚定” 回身,背后弟子的练武声,声声高过前声 “昆仑派,怕是要多几位能人喽,呵呵~” 掌门是看穿了吧,来就来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回到了扶升宫这里,两人坐在婉凝房外,清一则在自己卧室休息 “就听清一前辈的吧,让她静一静。你要是坐不住,就把菜和药再去热热吧” 打醒来之后都五个时辰了,眼看都傍晚了,她门也不出、话也没有,这吃的倒是热了一回又一回了 “要不你先吃点” 等了这么长时间,天性使然,缡萝是不会让自己挨饿的。但王育也是跟婉凝一样,什么都没进 “不用了,我不饿”“她不吃就算了,你我还说不动了,快吃!”“我真的吃不下”“要不..我喂你?” ‘嗯?’ “没想到你还挺有闲情雅致的嘛”“不是你说的闲不住就找点事情做做吗?”“我什么时候说的,我说的是..”“诶呀,不都一个意思嘛”菜已经夹好了 “缡萝,你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那就是有这个时候喽?那就算默许了吧? 女人总是能从别人的话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不论你说什么,她们总可以 现在,她也是 第八十六章 安魂 咚咚咚 “谁啊?”“我” 他和婉凝他们不熟,但最近半个月来的拜访让他们间也‘熟路’起来了 “又是他”缡萝对这频繁的关心是真的烦了,尤其是现在 “干嘛”不耐烦的推开了门,也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我听说陆姑娘伤愈转醒了,特来关照一下”“还特来关照,说的你哪天没来过一样”“呃、咳咳,我,只是来..确认一下”用的着他确认? “哦,所以呢,确认完了你又想怎样”“我..”“醒了,怎么样”“真的吗!那我能不能..”“不能”“为什么呀?” 这人不是挺识趣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死皮赖脸的了呀 “她不想见你”“啊—?为..?”“‘为什么啊’?”缡萝学着他的语调把话抢完了“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她的近况,关心一下,也没有哪里做错了啊。如果我真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大可告诉我,我可以..” “诶呀烦死了!嘚啵嘚啵的,有完没完啊?” 看他的样子,今天得不到答案他是不会走的了 “你听好了:她现在谁都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我,听懂了吗?”“为..”“你别为什么了~!你要是真闲的..你等一下”缡萝从房里拿出了食盒“这是婉凝的饭菜和药,你要是真想帮忙,去百味斋帮她热一下吧”“好好,我这就去” 呼~,总算是解决了 爱情真的是能让人盲目啊,缡萝如是想着 而且盲目的人,还不自知 ... “是谁来了?”“没谁”“‘没谁’,是谁啊?”听到这,不知道缡萝又听到什么她想要的信息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呀~?”声音甜甜,眉毛弯弯“我说你能不能...”“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刚才是谁”这不是春天呀 “诶呀~,没劲没劲”“还能有谁啊,不就是那个墨公子嘛,被我打发走了,要..” 咚咚咚 “嘿!我说你这么快的吗?” 缡萝的脾气总算是上来了,三番五次的被打断,大跨步的走向门口,王育也跟了上来 “我说你烦不..!哇!怎么、是你?”“她人呢?” 门外,这次来的是磬真 “谁啊?”“明知故问,快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啊,莫名其妙,切~”“你!” 就这几句,就已经够磬真这个火引子燃起来了。不过,今天他没有发作 “陆婉凝呢?”“不知道”“我奉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诶呦~!还挑战..唔唔..!”嘴被捂住了,王育将她拉到了身后 “好不意思,磬真师尊。婉凝她刚醒,身体不适,还在休息”“嗯”点点头 其实这三个人他唯独有好感的就是这个男的了,尊上重辈,礼数有佳,且实力不凡并谦逊 “那她什么时候能见人”看吧,心平气和的来谈,磬真也不见的那么讨人厌 “这个还不是很清楚,她醒后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任何人都不让靠近,包括我们” 单手捻须,一手负背,嘴微翘 “让我看看” “凭什么呀!” 她才不信这个臭老头呢,她可不会忘了,这个人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杀婉凝了 “缡萝”示意她让开“可是..”“好了,不信他还不信我?”用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挣扎了一下,虽不情愿,但还是让开了,不过紧紧的,就跟在旁边。磬真当然也看出了她的戒备,不过还是没有反应;来到侧房打开门,看见陆婉凝缩卷在了床角,眼中仍带着惊恐 “别” 磬真看上去有什么动作了,缡萝当即就要出手,但被王育拦住。她再次挣扎,他再次拦,再给了他一次相信自己的眼神 果然,磬真将掏出的符纸立燃,在空中划了几个动作扔过去后,婉凝的眼神瞬间清澈了好多 “婉..”“不要过去” 缡萝也看出来,想走近看看却被磬真拦了下来。这句话完后,他便出了房间 “她这是神魂涣散,外加正阳被压制”“正阳压制?”问的是王育,磬真也就回答了“严重的伤势导致她命魂受损,一旦命魂受损,就容易被冥川所牵引,冥川的特殊灵场则能压制人的正阳之气,从而造成呆滞,情绪不稳” “那她现在没事了吧”问的是缡萝“不知道”“你!”以其人道还治其身,磬真本就脾气不小 “多谢师尊”答的是王育,磬真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用谢了,等她明天恢复过来,你们就离开昆仑吧” 这变度也太大了吧,前一时还在救人呢,下一刻就送客了 “师兄”此时,清一出来了“昆仑的待客之道,不该是如此吧” “可之前我们都说好了,一旦她伤势痊愈就要立刻离开昆仑,我已经给他们时间了”“他们是我的客人,师弟我自有分寸” 师弟还在帮他们说话,但他今天绝不会松口了 “客人”顿了顿“即使是客人,派中也有规定——有客来至,若无正事纠扯,也不得在派中久留”“前提是有不正于昆仑的作为”“他们没有吗?”磬真的脾气又上来了,指着三人道“那日在山门口,入袭的人从战后打扫来看不少于千人,千人呐!这难道还不够有觊觎于昆仑吗?” 要知道,那次事件后有不少新弟子都退出了昆仑,大锐士气。现昆仑总共加起来也就五六百号人,还不如敌人的数量多 “那时那群贼匪,不是我的客人”“昆仑什么时候与江湖上的人有过这么大的纠葛,这群人不是向着他们来的还能向着谁?”“若真是向着他们来的,我们就更不能让他们走了。助人为本,这是派训,师兄应该比我更注重规矩吧”“师弟你..哎!” 磬真无奈,拍腿 他与他的这位师弟争吵从不是因为不和,他也是担心昆仑的安危罢了,所以,他的‘无奈’是真的无奈啊 “师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呀~” 硬的不行,磬真的话语也软了下来,并不是他同意了师弟的做法。而是,相比于之前那点,他更担心的是他这个师弟,担心他的心软,会害了他自己 担心他信错了人,担心会重蹈覆辙,将悲剧重演... “师弟呀,师弟”磬真挪动了脚步,走到了一根柱子前“你难道忘了吗?”那细小的剑痕,时间冲不走的痛“难道你还看不清现实吗?” 果然,磬真抓的很准,一谈及这个,清一的脸色大变,十分难看 “你难道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吗?” “够了”他的声音,悲愤有余,但又是有声无力“我说过”“我自有分寸”孤日余晖尽洒,那道伤痕恰巧落到了影子的心口处 “好吧”磬真这次是不会罢休的“既然我说不动了,那明日我们就于主殿,由四人一起定夺吧”门外,他停住,最后说了句“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走了,留下没再说话的清一 好一会儿 “走就走呗,有什么了不起的呀,还‘四人一起定夺’~,切~!”缡萝叫了起来,其实她刚才磬真在场的时候就想开口了,只是王育一直在拦着他而已 “还明天什么呀!现在就走,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清一前辈”“又干嘛啊,我说两句还不行了~!”甩开王育的手,气呼呼的“我最讨厌看别人的脸色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你抓着我干嘛~呀!你不是说现在不是时候吗~!” “缡萝!”王育吼了一声,确实也起到作用了“婉凝现在的伤势容不得我们乱跑” 叉手,背过去,不说话了 “不过”安定了她,王育朝向了清一“缡萝她说的也没错,要是真的为难到前辈您,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说明天,尽快,我只能说尽快离开” 寄人篱下,不得不如此 这也是关键所在 “我师兄刚才是为陆姑娘燃了安魂符吗?”没提他的话,清一反问“没错,婉凝的情况是好了许多”“那就好” 虽然他明白,但是他还是要确定师兄的矛头是在她,还是在他 安魂符千金难求,看来师兄的顾虑,主要还是在自己了 “你们” ... “早点休息吧”“明日清晨” ... “与我一同去大殿” 话落,清一默然回房,留下两人站在原地 面面相觑 ...... 深夜 扶升宫内一盏孤灯亮着 缡萝还守在婉凝的房外,趴在桌子上,口水延桌而下 不时还咂着嘴 ... ...... 更晚了 门扉轻启,烛烟轻摇 慢步来到桌前 落座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不知是哭,是笑 五味杂陈... ... 一只手搭在她背上,一只手覆在她平摊的手心上 轻轻的,将头靠在了她背上 斜着头,望着窗外飘摇的月光 忽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堂而来 她们,感觉不到寒冷 相栖所依,天下皆广不过诚心相凭 衣角忍不住的来回摆着 呼啦,呼啦—— 薄衫轻盍,被收拢了来,他站在身后,轻抚发丝 三人背影重叠,风雨,共同承受 ...... ...... ...... 第二天 太阳照常升起 “我跟你说啊,等会儿千万不要看他们的脸色,他要是让咱们走,咱们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前往大殿的山阶上,清一领着他们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真是的~”缡萝对昨天那臭老头的嘴脸可记着呢,可记仇了“我就不信离了他昆仑,咱们就没地方去了”“呵呵~”婉凝淡笑“我说真的!你别不信,我..”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一会儿到了大殿,一切也看我行事,知道了吗?”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王育忍不住劝了一句“诶呦~!疼啊~,看就看嘛,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我脑袋啊”“这不怕你不听话吗~”王育也呵呵笑了,轻笑 一行人来到和清主殿,清一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态度。推开了大门,正堂三位师尊已早早的坐那候着了,正襟危坐,看起来庄重周到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劳师动众的 “师弟,坐吧”掌门开口,示意清一落座 奇怪的是,他们中间还空了一把椅子,总共五把,正中却没坐人 “干什么呀?有什么就说呗” 缡萝率先打破了沉默,下面当然是跟了磬真的一句‘大胆’,然后不出意料的就吵了几句,被王育劝下。磬真开始重复昨日的观点,掌门适当的附和,也没完全同意,箐心师尊的态度也有点偏向于前者 云云云云,你一句他一句,讨论了一刻多钟 反常的是清一,是他坚持要留下婉凝三人的,到今天要做决定的时候却又一句话也不说了。在那端坐着,看不出什么意思 “好了,就这样吧”事情总算有定音了“陆婉凝,我说的没错吧”从进来到现在,说了个遍“那,作为一个外人,就恕昆仑招待不周了” 婉凝上前,叩了一首 “清一前辈,还有三位师尊,这些时日昆仑的照顾,婉凝在这谢过了” 回身看他们,两人亦如她叩首 “冗话不言,他日江湖再见,定以回报”“我们,走吧”招呼了同伴,推门,从容利落 “等等” 正要跨步离去,清一总算开口了 “师弟,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不必多说了”“师兄刚才说的都对,可有一句”“什么?”“于昆仑派来说,他们,已经不是外人了” “而是,我新收的三位徒弟” 还没等磬真反问,清一就一句堵死了,还接了一句更不敢相信的话 “三个,由我亲授的闭门弟子” 除掌门以外,众人皆愕 “你...你还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知道”磬真问,清一答 清一、婉凝,对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昆仑的弟子了,也是,我最后的徒弟” 第八十七章 另一边 下昆仑,过江南,穿过茫茫平原,在一处与西域交界之地 近一个月来,不停地赶路,赶路,赶路... 滚滚黄沙,看不到边际... 一男一女,行走在这被烤的炙热的黄土上,嘴唇干裂,相互没有半点言语。不是为了省力,而是三十多天来,他们的话总共没超过十几句。大部分还是‘嗯’、‘走’、‘好’这样的单字句,无奈的习惯后,她也就不怎么开口了 “怎么,到了吗?” 他停下了,在一座废弃的土屋前,她问 不摇头,不点头,他就这样停下了,拿着剑,一动不动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了吧”沉默不作声“行,那就站着吧”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知道问不出什么的 阵风带着砂砾,一粒粒拍在脸上,打的生疼,糊的人睁不开眼睛。从嘴边拨下的发丝,沾了嘴角的口水,不一会儿头上也全是砂砾了 谁会来这种地方呢? 中原以富饶着称,南疆多水多潮却也绿意盎然,北虽常年冰冷,但自古坐落在那的昆仑也是给之增添了不少的生机。而这塞外西域之地,除了少有的几座贸易城邦,到处都是荒凉的一片,要不是偶有商队经过,还真不敢相信有人想踏足这片古老的无人之地 有传言,上古曰,人族的起源便是从这里发展起来的,不知历时多少的迁徙、定居、播种、开枝散叶,经历了多次轮转、资源如此充沛的地域,如今怎会成了这般田地... 上古啊,历史呀,如此神秘、如此复杂,如梦中瑰宝,惹得多少人对它产生了兴趣,惹得多少人,为之葬送了生命 “出来吧,你还要躲多久” 谁?这里还有掩体吗?哪里能躲人? “你让我来的,总不至于面都不敢露吧” 连起来,这是苻?火到现在为止听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你还是来了”‘啪,啪’,鼓掌声 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段时间她干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个事情了 “她在哪儿?”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 从旁边的废土屋里站出来了??她是连要干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这个意识去防范,但他不会呀,早应该出手了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我来了,说吧”“说?”沂沐不慌不忙,拍了拍衣服“还是先打吧”利落的拔剑,指向了霖漠 “不不不,姑娘”他见着也到动手的女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悠然的说道 “你未免想得太好了”冷讽 “你又误会我了”他还在笑?“就算你不帮忙,我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你还要动手?”“避免不了的” 没错,说再多也避免不了这场战斗 “不是吗?” 目光投回了霖漠,他们一定要动手的,但他一定不会杀了自己,所以先打先说,没什么区别 转瞬间,不再多言,两人拔剑相向,苻?火一鞭驰来,却被霖漠给当了开来。她也知道对方说的是没错了,用不着她插手 战况来来回回,因为本就是一个组织培训出来的杀手,路数基本一致,斗得不分上下。你拆不了我的招,我破不了你的防,而且,好像..还刻意在留手? 就这样相互‘切磋’,一晃就打了一个时辰 “我居然能在你手下走那么多回合,看来我的实力有涨啊~” 他居然还在聊天,对面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堂里的人都挺敬重你的,认为你是一个不败的传说”训练有素,独来独往,从没有一次任务失败“但我就不这么认为,至少,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不对,有来有回不分上下是没错,但时间一久苻?火确认了一点——虽然招数相同,有来有回,但霖漠这边的节奏一直是比对方快一拍的 霖漠是在等,虽然耐心不是他的性格,但这一点点的速度之差要是等到了差错,那就是致命的 优势其实一直都在霖漠这边,其实,关于这一点,战中的两人也都知道 而沂沐,明知如此还在轻言激怒,是因为他也在等,等着他下手——下死手 如果前一句话还不够激怒他的话,那么... “对了,那日一别,不知道那位叫陆什么的女孩,怎么样了”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和那天一样的怒不可遏!只需要,再来一句 “不知道,那天”当!两剑相持!四目相对!“我有没有能够杀掉他~” 这副小人嘴脸十分好用,一下就将霖漠推向了理智之外。苻?火观察的也没错,仅需抢住一招先机,对方就倒在了他的剑尖之下 “动手啊,还在等什么?”剑口离他的心脏只余下几寸“下不了手?这可不像你啊?”沂沐还在挑衅,难道这个程度还不够?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什么目的?” 这是性格绝然相反的两种人,甚至能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当心!” 沂沐忽然一把抢抓住刀刃,却是往自己送去,继续那所剩无几的几寸 “别害羞啊,我不正告诉你我的目的吗?”拉不动,霖漠控住了剑身,他只是手上在流血罢了 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于是,他将身体前倾,将心脏继续喂于剑口,两寸、一寸、半寸,消除他们之间的距离,继续深入 “够了!”霖漠甩开了剑 “够了?” 沂沐应之倒地,本能的逃过一劫后该有的大口喘气。卸下防备的笑看天空,贪婪的,大口喘着气 “够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说了” 不可避免的战斗是吗?不触及到生命无法放下的芥蒂是吗?还真是先说先打都一样啊,他可真看得开 “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你们的事,但现在这个样子说话,他会死的” 鲜血在不断的从衣服里渗出,这种情况下谈话,怕是超不过十句 “没关系,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也是”捂住心口,沂沐强撑起身体,到勉强能对视的程度“还记得这里吗?” 霖漠能知道来这里见他,肯定就还记得这里的意义 “十一年前,你我在这里相遇”“没错,呃—!” 在这塞外边土滚滚黄沙之中,两个十几岁的男孩 “还记得当时的状况吗?” 两个孩子,这种恶劣的地方,还能有什么状况,无非就是——饥寒交迫,命悬一线 “当时的我们都只剩下一口气了,相诺着结为兄弟一起赴死,说来都好笑” 好笑什么?无非就是好笑这相同的凄惨命运,好笑这被上天随意抛弃的生灵,在此戏遇 “我们越挣扎,喉咙上的绳索就勒得越紧。当我们终于放弃希望的时候,又跑出来一个什么金衣堂,呵呵~” 无助中伸出的双手,结果并没有什么光明,而是将他们拉进了更暗的深渊 “堂里的日子不好过呀,相比起流浪,仅是多了口吃的而已,还是要从别人嘴里夺过来” 相比乞讨,哪个好呢?他不知道 “早知道的话,当初,还不如一把埋在这黄沙之中算了,你说呢?” 叙旧?卖惨?回忆往事? 显然都不是 他在问霖漠,见他不搭又看向了旁边的人 “你说呢,苻?火?” 嗯?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的?” 苻?火还没问完,就发现霖漠已经毫不犹疑的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可恶!这些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被他一句话就给挑没了!她现在知道对面是来干嘛的了,他就是来找死的! “你家乡那骇人炼狱般的地方,还真不如这里,你觉得呢?” 挥出的鞭停在了半空,他连自己从哪来的都知道?? “那九幽废土之下的神弃之地,你一个人救得过来吗?” 他将视线再次对向了霖漠,是问句,也是陈诉句:陈述他知道他俩之间的事情 “看来”霖漠仍旧在沉默“你还是没准备开始说啊”“那”变了,终于是变了这才是决生死的眼神“我们继续吧” 同样是作为一个杀手,从来就不用质疑他的实力 “魔刹石!!”苻?火惊叫 “拿着”他抛出了同样一颗黑石“来吧” “这是激化魔身,短时巨增战力用的”苻?火给他提醒 但对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难道他也是魔?没感受到一点同族的气息啊? 霖漠看着手中的石头,听着苻?火的解释。眼中顿生厌恶 “我劝你..”“来吧”他毫不犹豫的扔掉了石头,提剑,冷言对视 “也许,只能这样了吧” 作为人类,这一世,他们真的是缘尽了 “不管信还是不信我,你最好都是认真对待,你的发小已经不是在开玩笑了”苻?火还在为他解释 魔刹石的不同使用方法,效果都是不一样的,而对面直接从胸前伤口处纳入的方式,无疑就是一道催命符 “呃—啊—!” 沂沐一点点褪去了人类的躯壳,他赖以为生二十年的身体,过程不言而喻 “有时候,你的身世是无法选择的,呃啊—!” 变化的过程极为可怖,皮肤一寸寸的变得褶皱,右手甚至直接掉落,并在眉心处生出了第三只眼睛 “你能做的,唯有接、接!”“啊——!”“接受!!”一头黑发脱得所剩无几,浑身黑气缭绕不断抽搐“所以,你也需要接受,明白吗!” 唰! 增大两倍身形的沂沐在变化完后猛跃而来!巨大的手掌拍出了两尺深坑!霖漠堪堪躲过,随即便发动了反攻! 主动出击一剑指向眉心,那第三只眼 当! 眼观肉质的表面,居然刺不进去?! “人类的兵器只对低阶魔有效,拿出点真本事来吧!” 苻?火没有直接支援,在旁提示,因为趁这次机会,她也想看看让自己跨越两界要带回去的‘少主’,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可霖漠不会被别人左右的,苻?火说归她说,他仍旧围绕着眼前的巨物前后穿刺,试图找出破绽 如是半刻钟 没有多大实质性的突破,隔靴挠痒,要知道魔族比人类第一个优势便是那强悍的躯体,普通刀剑如她所说根本造不成伤害 只是凭借速度上的压制,霖漠没吃到什么大亏,这也是人类的优势——灵巧 嗯?怎么停了? 忽然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奇肱一族的。那么,他会...没错,就是这样” 手掌左手向右一抓,右手向左一抓。交叉回到原位,松开手,一下下的向上缓抛着,团团黑气不断从手心弥散开来 “这黑气没有实质伤害,但能够大范围的阻挡视线,没办法解除,当然他自己是不会受影响的,因为那第三只眼睛就是干这个用的” 黑暗中视物如常,说是没实质性伤害但至少是让呼吸变困难了,这一下就与‘人类霖漠’拉开了很大的差距 当! 又一声,这不是霖漠在进攻了,没有任何主导盲目出手只会让局面更糟糕,他是在硬抗对方的攻击 苻?火也受了很大的影响,此时她只看得见碰撞而出的火花 当!当当! 哐当! 再接连两声,接着就是剑碎的声音,他撑不住了 “现在开口,我还来得及帮你!” 哗嘶!、噗——! 衣服划破,外加鲜血喷涌而出之声 “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该死!这家伙就不懂得服软吗?!不行,她必须要出手了 黑暗中赫然加入了第三个身影,巨型虺尾的挥动,现出原形后二魔缠斗,震的大地颤动,黄沙肆虐 “躲远点!” 苻?火的实力不弱,眼下的境况更是容不得她犹豫。她必须要保护好这个男人,至少在回到魔域之前 “啊~—!” 被击中的惨叫,茫茫一片黑气之中,战况琢磨不清。但可以知道的是在这里面沂沐占尽优势,苻?火的加入,也只是给了霖漠逃跑的机会罢了 “霖漠?你就这么走了?!”发小不敢相信的声音 他真的没想到、他真会逃跑,这次的目标首要就是这个少主,他不会让他走的! “不!你不会的!”他大叫,因为他了解“你放过了那个孩子!那你就不会放任她不管!!” 黑暗中他洞察着一切,他无视了苻?火的攻击,硬吃伤害大跃至她的头顶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三目蓦然圆瞪! 强烈的魔能一散而发! “!” 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她?还是情急之时无奈出‘手’? 只知道一只比蓦然沂沐全身都要大的魔爪化影,一瞬死死的将他拍按在地,强大的威压无法反抗的力量让他松开了苻?火 就在,沂沐马上要杀死她的瞬间 “看到没,你,终归还是接受了”“不是吗”惨笑“那现在呢”“能听我说了吗” “或者”“不如,”“就这样杀了我吧” 第八十八章 训练 人间九月,秋意渐退,白霜寒露至 但也许这句话不是在所有地方都适用的吧,比如说这里 这儿的天气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白茫茫的一片,或多或少的,总是有冰雪覆盖着 不容易啊,昆仑能找出这样一个地方:玄都花重倚翠生,潇潇携流偎风落 扶升宫,偏殿的石台上,两妙龄女子,正午间小憩着 散发披在肩上,罗衫轻垂,侧着脸枕着手臂,只露双眼惺忪的睡着;婉凝在一旁静静坐,依着树闭目养神 不时 一只轻蝶飞过,她伸手去接,它便落在了她的指尖。翅膀一收一放,一收,一放,貌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大方的靠近晃绕了几圈,扑棱扑棱。最后相视一笑,飞走了 绿萝依畔,轻白简生,时光静好 前路,且走且过 “缡萝”轻声柔语“缡萝”小声的叫着“缡萝~”推了推她的身子 “干嘛吗~”“该醒醒啦,午睡都半个多时辰了”“半个多时辰怎么了啦,你再让我睡会儿嘛~,就一会儿~”慵懒的缩了缩头,换了个边 “你呀~”真拿他没办法,起身“那我先去换衣服,顺便把你的弟子服也带来,回来的时候可不许再睡了呦”“好~” 又不是孩子,这还哄上了,婉凝无奈的笑了笑 那天 清一说要收他们为徒,虽早是猜到,但没想到他真会说出并且在这种时候。想来,也是清一前辈为留他们在昆仑,最后的办法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没什么理由是可以拒绝:正派、名门、尊师,又是他们迫切需要栖身之地的时候,顺理成章的、或者说也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在昆仑住下了,成为了一名昆仑弟子 不过当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磬真在得知清一要收徒之后,一反之前阻拦的态度,反而和他抢起人了 “收徒可以,不过他要跟我” ‘他’,当然指的是王育了。抛开别的不说,为人上尊师重道,谈吐谦逊有度,颇有正道之风;实力上又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天赋咄人,若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所以,实在是劝说不动,他也倒是愿意试上一试,看看这个拜师日上能单手接住他一剑的人,到底有多少造化 当然,王育是同意了,人在屋檐下又有求于人,按他的性格怎会在这种时候拒绝。无论缡萝摆出一副多么不行的表情,他还是同意了 也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又是顺理成章的 “不知道,王育现在在干嘛呢”“想他了?” 下午,在前往三元宗的路上 “我、我们这一路来都是在一起的,突然就这么分开了,一分还十几天,我难道就不能想他吗?”“行,行行” 婉凝不掩饰的笑着,缡萝也不掩饰的坦露,走着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 “你们两个,是哪个组的呀?怎么迟到了那么久!”刚到地方,就被一个领训的师姐拦住了“组?什么组啊?我们不知道” 平日里她们都是由清一亲自教习的,其他众弟子怎么训练的她们还真不知道 “你们连自己是哪个组的都不知道?”“真不知道”“怎么会呢...” 师姐迟疑了一下,这两个人看着挺面熟的,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你们是哪个寝屋的呀?”女弟子人少,知道她们住哪个屋子的大概也能认出来了“寝屋?”“难道连寝屋也不知道?” 不会是新弟子吧,应该不可能呀,收徒时间早就过了 “算了算了,都晚到那么久了,你们还是赶紧先进去吧”“喏,那里”师姐指着第五组“就先呆在那儿吧,最后一组的难度低一些” “多谢师姐” 其实说起来,婉凝还是比较少言的。和自己人还好,聊得还算开,但对外一般都是缡萝和王育在帮她说话的 这刚刚的交谈就是缡萝在把握的,聊得还不错,所以说她的话术也不是不行。只是真性情之人喜怒形于色,所以,之前才会和昆仑的人吵了那么多架 太阳,当空照着 虽说这里的天气很冷,但在这三元宗练剑的弟子们,个个都是满头大汗的。虽说女弟子训练强度不高,可毕竟体能弱,半天下来衣物也有些内潮了。正是一轮休息时间,大家都得空忙着擦汗喘息着呢 “师姐你好” 在一处石阶上,缡萝与一位女弟子并排坐了下来 “我叫赵晓芳,也是新弟子,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叫缡萝,她是我的朋友,陆婉凝”婉凝欠身一礼,也算是认识了 “你们...名字好耳熟啊”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什么?”“没什么。你们是哪个寝屋的啊?”“什么寝屋?”“就是住哪的,西厢还是东厢,几楼?”“你问这个干嘛?”“随便问问,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姐妹和你们住一起” “你们都住一起的吗?”“对呀,四人一间,师姐们两人一间”“为什么不一人一间呀?”“昆仑弟子那么多,一人一间那得多少房间了。再说,派里给安排的屋子也不是很小,四个人住刚刚好”“我是不太喜欢和别人住” “那你们住哪呀?”“扶升宫”“你们住在清一师尊那里?!”“是啊,那里的房间就挺多的,还有好多空着呢”“不会吧”“真的有好多事空着的”“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居然能住在三宫之内??”“这有什么的,你要是想的话,跟你的师傅说一下不就行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而且我还没有师傅呢”“没有师傅?”“你不知道吗,入派的时候都有讲的呀?进派前两年基本都是跟着师兄师姐们学习的,只有资质好、训练勤奋的、得到师尊们认可了,才会破格提前由师傅们教授。平常别说提要求了,就是见也见不上几面”“是、是这样吗?” 说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有点故意嘲笑别人的意思 “对了,怎么没看到男弟子们呐?”缡萝赶忙转移了话题“男女弟子是分开来训练的,看不到不是很正常吗?”“分开练,这又是为什么啊?”“因为女弟子的训练强度低,进度也就不一样了。普遍要比男弟子轻松很多”“凭什么女弟子学得比他们少啊”缡萝是理解成了偏袒男弟子了 “你这话说的,女孩家体能弱,这不很正常吗?要是没有优待,你我现在还能坐这聊天?要知道男弟子那边训练练,有时候连休息都没有,要是让我们也这样哪撑得住啊。况且,咱们晚上不是还要学习药理的知识吗?”“那..” “集合,我们继续训练” “好了先别聊了,晚上有的是时间,师姐在喊了,我们过去吧” 匆匆忙忙,人群再次聚拢,按着之前的队伍再次迅速排好了。她们两个也赶快跟进,开始了‘第一次’训练 “下面,接着早上的招式:直刺、以剑尖横带、至身侧平行之处、迅速下劈、再以拨劲上挑、回到最初的位置,这套动作是最基础也是极其重要的昆仑基式,多练几遍,开始” 过于简单,果然强度很低,而且这几式清一早就教过了。不过她们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练吧 “最后一组,仍是从基础十三式开始,到我面前来练” 原来师姐说的难度低些是这么回事,也就是实力最差的一组呗。不过前面说的都那么简单了,这最后一组再降低难度,还能降到哪去? “要不向师姐说说吧”前面的他们都会了,更何况这更基础的了“算了,就当是回顾一下吧”不过婉凝的谦逊好学,一向如此 “好了,开始吧”师姐发话 剑光,出鞘随至 “等等!”刚要开始,又被师姐拦了下来“你们怎么能用真剑训练啊?”“‘真剑’?难道还有‘假剑’?”“新弟子不是统一发配的都是木剑吗?而且,这两把剑...”师姐想了想“我有幸见过,一把是青光、一把是碧水,这是清一师尊的藏剑啊,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这就是师傅给我们的”“清一师尊不是不收徒吗?再者女弟子都是拜于箐心师尊门下的,你们两个弄清楚了吗?”师姐都已经在怀疑她们是不是派中弟子了 “小红,把昆仑派弟子的花名册拿来” 叫的正好是刚才搭话的那个赵晓红,她很快拿了本册子给了师姐 “你们俩叫什么?” 因为这边的吵闹,别的弟子目光都聚过来了 “师姐,她们一个叫缡萝,一个叫陆婉凝”“什么!” 这回不用查了 “你们两个就是一月前清一师尊收的新弟子?!”师姐言语激动,难怪她刚才看两人眼熟“我不都说了吗,是的” 众人哗然,一下就炸开了锅!那天听闻派中百年难遇的、师尊直室收徒,那三个人的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平常茶余饭后的谈资,今天居然见到真的了! “安静!安静!训练继续!” 师姐喝住了激动的人群,再晚一步估计都要拥上来了 “你们真的是清一师尊的弟子?!”师姐的情绪也稳定不到哪去“是...”缡萝想了想“是的,但是”想着还是回归正事比较好“还是找两柄木剑给我们吧,现在不是训练的时间吗?”“对,对,好好,我这就去拿” 师姐居然为师妹服务起来了,在昆仑这真是少见,要知道在这儿的‘尊长秩序’可是很严的 “你们今天怎么会跟我们一起训练的?”“师傅外出,让我们暂时来三元宗和大家一起”“原来是这样” 训练中 “那你们平时就一直在扶升宫吗?”“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你们学到的肯定要比大家厉害的多了!”“都是同一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说的也是...那你们平时吃饭洗澡的都是在哪里呀?”...... 不依不饶,什么大事小事师姐全问了个遍,兴奋程度比其他弟子好不到哪去。再又一轮练剑结束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一句接一句,堵得水泄不通 她们这哪还是来训练的呀,简直就是专门过来回答问题的,甚至还有隐私,通通被问了个底朝天 “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吗?真的吗真的吗?”“可以的可以的,总有一天你也能得到师傅的青睐的,只要你肯努力,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可是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天赋~”是先前的赵晓红,已经完全成为她们忠实的崇拜者了 “我们..天赋也不高呀,只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在来昆仑之前遇到了清一师尊,所以才有了这次机会”“真的吗?”真挚的询问眼神“你不是说听过我吗?我来时候就是以客人的身份,没必要骗你的” “那我也没有你们那么好的运气呀~”沮丧“天赋、运气,这些都是能从勤奋、努力上弥补回来的,而且远不止于此”“真的吗?”更真挚了“如果你能相信自己,那就是真的” 突如其来的迷茫被瞬间的肯定取代了,谁又知道这包含了多少意义呢 “去吧,训练又开始了” 像一位大姐姐一样,目送着妹妹离去,挥了挥手。也幸好对象是婉凝,像这一类安慰人的话缡萝真说不来 “没想到你还挺在行的嘛?”“什么?”回到她俩之间,说话就不用那么累了“忽悠人呐”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和婉凝差不多的个头“你的天赋,起码在清一眼里可不低哦” 十五六岁的样子,背井离乡下定决心来到了昆仑,世道艰难呐 “寄予希望不好吗?”“那你就是承认忽悠她喽?”“我真的觉得努力可以胜过一切的”“照你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练剑了?”“最好算了吧,除非你还想被缠着问这问那”“也好,那...”“去找王育?”“我、我可没说”“就算是我说的吧。走,去男弟子训练的地方看看” 这才分开几天,‘本性’就要暴露了,呵呵 “未到时间擅自离席,可是有惩罚的” 是白芳,箐心的徒弟。好巧不巧,在她们想偷懒的时候遇到了 “但也许,清一师叔的徒儿,能有些特权吧”“白师姐”“不用见外,我比你们年长,叫我白姐姐就行了” 白芳这么做只是想拉进关系而已,毕竟是师叔的人,以后肯定常见。不过,缡萝可能是会错意了,因为她看白芳的眼神并不怎么友好 “白,姐姐。你不是特意来抓我们的吧?”“当然不是,说笑罢了”白芳浅笑 “恰巧路过,正好,今天晚上的药理课是由我师傅亲自教授的,你们想来听听吗?”“虽然师叔的弟子不一定要来,但昆仑的女弟子,多少都要通点药术的” 第八十九章 晚课 是夜,明星高悬 “你怎么了?” 答应了白芳的邀请,缡萝和婉凝正在去药庐北面学堂的路上 “我不想去”“呵呵”“你笑什么?”“我要说,王育也去,那你去吗?”“你怎么知道他会去?”“我叫了他呀,就说有人想她了” “谁、谁说我想他了?”急了“我说是你了吗?”“你!诶呀,烦死了~!”“烦死了?那我们回去吧”“别呀!”又急了“那你承不承认?” 互相打趣演变成了互相攻击,说不过,缡萝就真直接动手了 “别闹了~!诶诶,别挠了别挠了~!”“让你拿我寻开心!让你拿我寻开心!...”“哈哈哈...!别、真的别~!”“认错!”“好了好了,我想,我想总行了吧”“想谁?”占了上风开始不依不饶了“帮你想他”她的手还盘在婉凝腰上呢,居然还敢笑话她!“哈哈哈哈哈!我、我我!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这下缡萝不松手了,上下其手婉凝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别、哈哈哈...!别闹、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人!”“有人过来了,别闹了,快停手” 慌忙整理了衣物和散乱的头发,结束了打闹 “陆姑娘!”“真巧啊,在这儿遇上墨公子”墨赋的表情很激动,实际上她每次见到婉凝都这样 “是啊,真巧!”“墨公子这是要去哪?”“这不是去上晚课嘛,恰巧在路上遇见了你”“晚上的课不都是女弟子去的吗?墨公子你去干什么?”“我,我这不是...” 这不是那不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是、这就绝不是一次偶遇 “墨赋哥哥,你跑那么快干嘛呀,人家都追不上了~”身后自然跟着秦珂萱,因为墨赋到哪她自然会跟到哪 “墨赋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啊?” 是那个贱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当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不用说了,我认识”手迅速挽上了墨赋“这不是我们的老朋友吗,是不是?” “原来是秦大小姐呀”缡萝也认出来了,不能说是仇人,但绝对和对方一样,十分不待见对方“看来也不用问原因了”墨赋再极力挣开她的手,但她却越搂越紧“这不就是放心不下这位大小姐,陪她来上课的吗”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 “婉凝,我们走” “别,我..放手!” 墨赋已经管不了别的了,一把推开了秦小姐后奋力追上,都不知道这一下直接就推到了地上,让这娇生惯养的小姐受了皮肉之苦。不知道陆婉凝对他来说有着什么样的魔力,以至于对他倾心之人那由爱生恨的苗头都没看出来 “来了来了,看那里”“哪呢哪呢?!”“那儿!”“哇~!这就是清一师尊的弟子吗?好漂亮呀~!”“可不是嘛,你看看周围也就知道了” 周围,今天学堂旁听的男弟子格外的多,也不知道他们哪儿得来的消息。凑热闹的、求见一面的、找乐子的,墨赋大抵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但他应该比其他人与这位陆姑娘更熟悉一点 应该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听说她们不仅是新收的弟子,还直系的,还是啊,甚至是清一师尊亲口说的关门弟子”“哇—~~” 不少像这两个议论的女孩一样,眼中是充满了羡慕至极的光,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不用想啦,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么好的命了” 不,肯定是有嫉妒的成分了,这琢磨不清的味道,看来太过耀眼了也是不好的呀 “静一静。做课的弟子,旁听的弟子,都安静下来吧”白芳站在讲桌前,发挥了大师姐的作用“晚课现在开始,而且今天的晚课是由我师傅来上的,大家要珍惜这次机会” 平常都是由白芳主讲的,今天却是箐心师傅,本来是件好事,但由于两位稀客的到来,这件事就变了味儿了 有些人是这么想的 “这边”嘈闹的声音刚停下“给你们留了位置”“我们?”“对” 她们本来在角落里,因为第一次来,和旁听的弟子坐在一起。现在,从人群中穿过再一次让众人看到了属于她们的优待 “谢谢”婉凝欠身一礼,向着白芳和箐心的方向 “好了,开始吧” 箐心颔首,白芳铺开了一桌的药材,晚课算是正式开始 药名,药用,区分,类别,使用等,讲的东西特别多,也特别有料。想听的人自然是眼睛一眨不眨认真的做着笔记、写注解,而有些人,就像缡萝,只能无聊的翻着桌上的《百草全注》 真是一个漫长的晚上呐~ “萆荔,属草类,状如乌韭,生于石头之上,也有攀援树木而生。微量入药,能治心疾,用以除绞痛之用”“箐心师傅,为什么这些书上没有啊?”“书目记录有限,也需定时更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要我来讲” 台下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齐刷刷的低头写起来了 “可是萆荔草已经很少见了呀,还有必要讲吗?” 质疑的声音? 众人惊讶的抬头,发现是来自那两位‘贵客’中的一个 “少见,不等于绝迹,也不等同于不用”“可是微量入药能治心疾,量用大了没控制好,它的毒性可不比砒霜硫磺这些的弱”还是拿常见的东西作比较有说服力,缡萝的话一出下面的嘘声更大了“不错,萆荔,药、毒兼备,而且两面效果都很显着” 箐心并没有不高兴,反而饶有兴致。特意让白芳把师兄的两个徒弟喊来,就是想多了解下这位陆姑娘,现在,她对她旁边的这位朋友也起了不小的兴趣了 “其实所有的药草都是这样的。你想、那它就是治病救人的药,若不想、伤害一个人也不是难事,这就是作为一名医者所需要秉持的初心——生命先于一切”“所以,药草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使用它的人,对待它的心不同罢了”“这,才是你们所要学习的” 师傅终归是师傅,很快的就把质疑声压下去了。缡萝呢,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在太无聊才找了话题,现在当然是乘着这个台阶跟着众人:哦~,原来是这样~~ 便又无聊的翻书了 “看得出来,你对我讲的东西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吧” 好不容易呐,整整两个时辰,总算是结束了。这快到半夜了,可等到要散场了,也当缡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额...”缡萝在措词“我只是还没有习惯,毕竟是第一天来”“不感兴趣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今天讲的东西,对你来说再粗浅不过了”“没有没有,我..”“不用谦虚了”箐心抿了一口茶“你身上那些瓶瓶罐罐,以及衣袖中藏着用来防身的管粉,没有一定的水平,普通人真不敢这么做” 都是些不常见的烈性药草,不常见,就代表难解。况且随身带那么多毒药在身上,对自身也是有不小威胁的 “你怎么知道的?”“身上..还涂了艾草、尾九...都是些防虫抑毒的药材”轻嗅,箐心报出了不少的药名,用最直接的方法告诉了她为什么 但怎么可能?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师傅教给自己的方法从没被别人发现过 “不用害怕,我对师兄收的徒弟还是信得过的” 缡萝表现的有些急,但不是因为怕‘被别人误会’,自身傍身的伎俩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这才是关键 “我只是想问,家师为何人?”“我师傅?不就是清一师尊吗”“我师兄可不会这些,我问的是你之前的师傅”身为医者,她只是对医术高超的人好奇罢了“没关系的,在入昆仑之前有过拜师,不触犯派规”缡萝沉默了,箐心还以为她是有顾及,但是补了这么一句后她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此时,在外等候的王育恰时进来,打破了僵局 “王育!”这一声又惊又喜 “我都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你们还在干嘛,晚课不是结束了吗?”一身弟子服,和其他男弟子无差“师姑也还在,看来是被留堂了啊”戏笑 “倒也没有,只不过聊聊而已”“如果缡萝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师姑大可与我说,我想我能更好的与她交流开”“没什么,师兄的徒弟不错,只是不太健谈而已,不是什么毛病”既然她不想说,箐心也不再追问了 “那师姑若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先走了”“行,你们去吧”“你们先走吧” 嗯?前一句是箐心的,后一句是婉凝的 “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箐心师姑,你们先去吧”“那我们在外面等你”“帮我把外面‘堵’我的人清走就行了”婉凝开玩笑道“没事的,这里是昆仑派,不是在外面,放心吧”又补了一句 也许是几个月奔波留下的‘后遗症’吧,他们太过于小心了,甚至还有箐心在场,他们还是不放心的对视了两眼。时刻保持警惕已经是常事了,在再三确定绝绝对对没有危险之后,他们才离开了房间 “说吧,师兄的得意之徒,有什么想问的” 此时,屋内仅剩下了三人:箐心,白芳,陆婉凝 “如果是刚才课上讲的,你大可问我。到这个点了,师傅已经要休息了” “我想她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的”箐心道,看了眼白芳,再看向了陆姑娘,差不多的眼神“所以,还是我来吧” 语气和神态,不是对其他弟子那样,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远不止面上 “魔物造成的伤,远不是普通药材能治好的” “什么!”白芳一惊,她怎么会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只有几位师傅和我知道,你..” “白芳”箐心示意她先别说话“知道了,师傅” “你继续吧” “白及,三七,制首乌,鹿角胶...都是用来生肌去腐之药,对吗?”‘师兄的徒弟果然很优秀’“甚至还有阳雏这样的烈性药,是吗?”‘观察入微,应该是从她两身上‘巨大’的药味得知的。能做到同我一样的程度,实属不易’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是被魔物所伤的呢?”“你们身上的魔气”‘总与被魔所伤的那两位弟子呆在一起,难免会染上一些。非常淡,但是她还能察觉的出来’ “当真不错”不再是心里所想,箐心直接夸了“看来师兄教予你的确实不少”“多谢箐心师姑夸奖。不过我留下来,是还有另一件事要讲”“说”踌躇一番,婉凝开口了,用最简练的话语“我有办法彻底治好他们” “就凭你?连我师傅..”“白芳!”师傅的语气加重,而白芳确实有点过激了“师傅...徒儿知错” “我只是想..”“你继续说好了”婉凝想解释什么,但箐心觉得没这个必要“要是你真有办法,我定会全力助你” 昆仑的麻烦从没有停过,有大有小,而眼下他们正藏的问题,无疑是最严峻的一个 “史称古记,魔族与人类,大小规模、有过无数次的冲突,死于魔物下的生命不胜数,但也有很多人是被医治好的。那些先人旧族的古老方法,才是现在唯一的出路”“我知道,但那些方法昆仑对它的记载实在太少了,而且都十分片面”“书中可有提及石触、户霜、白淭?”“这些都是绝根的药材了”“说不定,我能让它们重新盛开” “穿过少咸、北单、罴差,北山地的连座山脉,由中原向关外驶出,沿着西北一路向前,于黄海之围...没准那儿还有上几株” “谁告诉你的?” “我...” ...... “‘我’告诉我的”“就像师兄所说的,你那段缺失的记忆吗?” 这就是她说的那个‘我’吧,藏在她最深处的‘我’ “可你,为什么对这两个弟子如此上心?” “不是我,是你”‘没错’“也不是两个弟子,而是整个昆仑的人,乃至江湖上的所有普通人”‘没错’“魔族再次来袭之前,昆仑必须要找到彻解之法”‘没错’“这事耽误不了”‘...没错,她看的很透彻’ “而且,那里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于公于私,她都坦白了,没有保留。现在,只听箐心一句话的事了 “准备妥当” “我们即日出发” 第九十章 挣夺 是夜 明星高悬 一方在悬台,一方在路上 “也不知道婉凝想问些什么”“放心吧,这里是昆仑,她不会有事的”“那我呢?”“你?你又怎么了?”“有没有担心过我啊?” 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说呗”笑着,这是难得的独处机会 “像我说的,这里是昆仑,她不会有事,你也自然”“你就不能直接说你也担心我吗?”“你知道不就行了,有什么区别吗?”“你说话怎么和他们一样了?”“跟谁?”“这些‘名门正派’的啊,拐弯抹角绕来绕去的”“有吗”“还‘有吗’?这句‘有吗’就很有,说句好听的你会死啊~”“你说什么?”“没什么,好话没有第二遍。都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去看下她吧”“婉凝吗,我都说了不用了,而且,” 反攻 “这不是难得的独处机会吗?”“我可没那么说”“你心里那么想了”“我心里想什么你还能知道?”“那当然了,我可是会读心术的”“真的假的?”“要不..”突然逼近!“你再想点什么试试?看我能不能猜出来?” 扑通!扑通!扑通!! “嗯~...,我好像只听到了心跳声”戏虐道“在想什么呢~?让我来好好‘听听’”几乎已完全是胜仗 ‘啾’ 返败 “你..!” ...... 是夜,明星高悬 . . “白泽,白泽...”碎碎念着 “涟影,涟影,涟...”念着,走着 “亚...亚羽,...,白...,哎~” 回来的路上,婉凝独自一人走着,想着那混乱的记忆,理不出任何头绪 行至一处崖壁,夜风冷的入骨,却让她保持清醒 “怎么不动了?”在身后,王育清走了一众追求者,却忘了还有一个女的——秦珂萱 陆婉凝出了学堂后她就一直跟着,前人忽然就失去了动作,在自己眼前,呆在了原地。她也停下,不禁问出 “看来,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声音诡异难辨,但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同化,依稀有了点女性的味道“你就不该呆在这里,去闯,去找,去除掉所有挡在你路上的敌人”“甚至一路来保护你的那两个人,你并不需要他们,知道吗?”不过依旧是那蛊惑的语气“你有着无限大的潜力,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用它而我——知道~” 藏在她身体里的魇,无时无刻都在。换句话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才是关系‘最好’的一对 “我,是没办法赶走你的,是吗?” ‘她居然不怕我了?’‘哼哼哼哼...’‘这样,也好~’ “我~,”声音的大小变了,现在,它就像贴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就是你。你,也是我”“同一个人,何来‘赶’一说?”“同一个人?那么...我们算是朋友吗?”“听清楚我的话:我们、是、同一个、人,你离不开我,我..” “谢谢” ?? “当时,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但终归是救了我,”那天,在山门下“还有,我们”“我是说真的”不仅她,还有缡萝和王育“非常感谢” ... 它没声音了 “但是,我还是想问句,为什么?” ...... 还是没有声音... “或者换一句话,你我是敌是..”“收起你那套把戏吧,人类~”嘲笑“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哼哼~”不屑“魇族以情欲为食,我最擅长这些手段了~,我们没有情感、你居然想用这种把戏对付我?” 阴仄的笑声,啧啧不断,想驯服一个魇?她太看得起自己了~!而且从始至终,占上风的一直是它~! “谢谢”“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是真心的” 说不清,那就不多说了 命运有时候确实无奈,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体内的这股威胁,可现在呢,没有‘这股威胁’她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了,还连带着他们 她可能只能试着去接受,接受——她本来所抗拒的 “你知道吗?”和一个死敌像这般聊天,还真是奇怪“我要是像你那样有..啊!!” 来自真恶的人性之手 大恶,往往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而是那来自本能,来自动念时、那一时刻的那股蠢蠢欲动,轻而易举的就将它化作了现实——就比如,这轻轻的一推 倒吸一口凉气,两者都是,一前一后,但秦珂萱肯定不是因为后悔而吃惊的,而是因为 “你..你...” 这件事本来可以做的悄无声息的,只要轻轻的一推,而她也做到了,但眼前的景象! 陆婉凝失去重心倾下悬崖,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却以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立在那了?!几乎是脚跟垂直崖角、胸膛平行地面的角度?! “你、你你!” 秦珂萱吃惊的还不止这个,她身后!身后突然冒出的黑气,正肆无忌惮挥舞着的邪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接着她起来了!以一种普通,一个再又不可能的动作——直直的返了回来! 背着身,站了回来! “你!你别..!”瞿然回视,只露出了一只眼,那诡异非人的目光“别、别过来!” 它一步步的逼近,她一步步后退,扑通!秦珂萱瘫软倒地,四肢并用继续往后退着,她要面对的,已经是她完全不理解的怪物! 是黑丝正在攀缠而上的陆婉凝! “别!不要!”婉凝在反抗“对一个想杀你的人,你跟我说不要?”但是她哪争的过它? 魔气涛涨,由灵力凝出的黑棘瞬间出现在了手里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你个贱人!我是桎清城秦家的大小姐,你不能..呃!”当锋棘抵到她喉边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件事已经不在她掌控之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错了,求求你..” “嘘~,别说话”来自恶人的忏悔所发出的恐惧,多么的美味“我,会记住你的” “不要!”脖间已经渗出血了“你、不、能!不能!”婉凝在极力的挣扎 “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我不用!” 加上前前后后的自言自语,这疯癫的样子让地上本就崩溃的人更蒙了 “走、快走”以至于婉凝以德报怨的话她都听不清了“滚啊!快滚!!” “是、是是是!”“我这就滚!” 终于是恢复点神智,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们人类到底是什么毛病?”“你又有什么毛病?”“我有什么毛病”讥笑“你看不出来这个人想杀你吗?”“她只是想,这就足够让你杀她了?”“她只是‘想’?你的力量是用脑子换来的吗?”“我明白,但是..”“没有我你已经死了!” “与你无关!” “我还真希望是这样!” 之前也是,它没办法,它还真希望与它没关 “我告诉你,收起你那副圣母样子,你死不死的我真不关心,但别牵连上我!下次要是还有这种状况,提前告诉我,我可以送你一程!” 看来它这一次确实没别的想法,因为骂完她这几句后,黑线就慢慢褪去了。婉凝在缓了一会儿后,也就恢复了正常 ‘别牵连上它’?什么意思?还没等婉凝细想,远边已经传来了声音 “谁在那里?”“是我,常师兄”赶来的人是常玄“陆师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我刚刚上完箐心师傅的晚课,正回去呢”“这么晚才结束?”“还有一些问题不会,请教了一下,耽搁了会儿”“原来是这样” “师兄这么晚了外出做什么?”手里还提着剑“这也是我要问的”他环顾四周“方才这附近,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不寻常之事?”“不寻常?” 这里她完全可以将秦珂萱的事说出来,一个是昆仑师尊首徒、一个是还待观察的试徒,众人会相信谁?但是她没有,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 明明是发现了很强的魔气,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在昆仑内部怎么会察觉到这个?而且赶到之后确实也没发现异常,真的太奇怪了... “什么就奇怪了?”“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需要我送你一程吗?”不想制造恐慌,变换了话题 “不用了,多谢师兄关心”“确实也没几步路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训练呢” 点头,两人错身准备离开,忽然常玄又问了问题 “师叔可有说几日回来?”“师傅没说”“...陆师妹,清一师叔,可是位很好的师傅呀” 什么?这忽如其来的? “师叔也曾有过一次倾囊相授,但结果却不尽人意。所以,切莫辜负了他对你的这番恩情啊”“...我了解一些”补上这一句后婉凝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师兄放心,师妹绝不是那种人”“那,就好” 他对这位新来的小师妹也了解一些,也很欢迎她,但作为大弟子,他必须多当几个心 “别怪师兄多言了,就这样吧” 远远的 同样察觉到异常的另一位大弟子匆匆赶来,同样也没发现什么。有的,只是远远的看到了这幕,没听到具体,但联想到刚刚的事情—— “师傅,我这就去收拾行李”“不用了,这次你就别去了”“但师傅每次出去采药都会带上我啊?”“这次就算了吧”“是徒儿刚才的表现不好吧,如果是的话我已经知错了” “...你怎么了?”“师傅,我不过...她,她只是...”“...你需要冷静,这次机会刚刚好”“我...”“就这样吧,师傅乏了” 向来通情达理的昆仑派大师姐,现不知被何蒙住了双眼。只知道,在她走后,她靠过的树木上留下了深入人心的爪痕 这一切的一切,又不知被哪个身影尽收眼底,同样是一身弟子服 身高不过三尺 . . “什么啊?你要出去?” 第二天早上,扶升宫,拭水、洗漱的两位女弟子,刚换好衣服 “对,和箐心师姑出去采几味药”“她采药为什么要叫上你?”“你去吗?”“那当然了”“那就不用问为什么了,找时间收拾点衣服”“还要收拾点衣服,采个药要很久吗?什么时候?”“明天吧”“那我去叫一下王育”“诶,等等” 差点就没喊住 “还是算了吧”“为什么呀?”“现在不同之前了,在别人屋檐下,事情不是由我们来安排了,还是不要那么随意了”“可是你一个人出去他也不会放心的呀?”“你不是跟着我呢吗?再说了,还有箐心师姑,没事的” 确实,但看得出来缡萝还是很失落 “要是不想,你留下来也没事”“那怎么行,我肯定要去的呀。王育行动受限,我又没有”“好吧,等会儿有时间跟他说声就行了”擦完脸,最后整理了一下衣角“走吧”“去哪儿,不是说明天吗?”“去训练啊”“啊~~!” 这声的不情愿可是一丝都没有隐藏,‘难受’两字都要写在脸上了 “可以不去吗?”“那我们干什么?”“干什么都行,只要不去三元宗就好了” 太无聊了,不仅无聊还要被一大堆人问来问去的 “师傅可说过,别让我们自己闲下来”“师傅说的是:让我们找点事干干,别让自己闲下来”“对啊,去训练不是正好吗?”“又不止是训练才能让我们忙起来”“那你有什么别的主意?” “女弟子不是还要负责后勤吗?我们可以去亲物间晃晃”“缡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不就是在偷懒吗?”“可是她们训练的项目都是我们学过的了,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呀”“可..”“好了别这个那个了,赶紧走吧” 拗不过她,真的是无奈,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呢,缡萝就迫不及待的推她出去了 早训这边 “诶?昨天那两个人呢?”“哪两个?”“就是晚上坐在箐心师尊旁边那两个”“那两个人?人家可是清一师尊的人,新晋的大弟子,能和我们比吗??昨天来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女弟子不都是在箐心师尊门下吗?”“这不已经有白芳师姐了吗?总不能过来压了她的威风吧”“也是” 人群熙熙攘攘,闲话像家常一样四处讲着,所以,有人说,自然就有人听了 好巧不巧,也许,马上就能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了 第九十一章 切磋 “这边,这边,还有那边,手脚都勤快一点” 辰时末梢,做储备整理的弟子正忙得不可开交,比训练的那些人轻松不到哪去 “师姐,这个放哪啊?”“在这呆了这么多天了还分不清楚吗?真没用,还是我自己来吧”师姐一把夺了过来,给了个鄙夷的眼神后就走了,脾气很差 “那我还要干点什么?”“自己不会想吗?这点自觉性和眼力劲都没?什么都要问我!”师姐明显是不耐烦了,刚入门的小师弟还真是哪儿都不讨好 “米昕,过来一下!”外面另一位师姐传来了呼声“这就来!” “我回来前把这里全部整理好,听清楚了没?”“是,师姐”“要是我回来看到你又像之前那样偷懒,今天的午饭就别想吃了!” 师姐甩完话后扭头就走了,前脚刚走,这位师弟还真就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来,也难这位怪米昕师姐对他态度那么差了 “诶呀,总算能松口气了~!”“没听到她说的话吗,还不赶紧干活?”“你总得让我歇会儿吧,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偷懒,你还不知道?” 亲物间的角落里居然还蹲着一个呢,叼着根草同样在偷懒的人赫然就是陆淮青 “要不是昨晚我帮你干这干那的,我能这么累吗?”“在昆仑,偷学可是大罪,弄不好你就直接被赶出去了。我辛辛苦苦帮你保守了这个秘密,你反倒还来怪我,不太好吧?” 真是倒霉,这个被降为后勤的曾经的大师兄,明明现在身份都和他一样了,却还是摆着副臭气凌人的样子 “还有,注意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在昆仑以下犯上同样不是什么好事,作为大师兄的我随时都可以教训你,明白吗?”“你已经不是师兄了”“看来我今天不..啊—!” 陆淮青突然惊呼闭上了嘴,后知后觉的才发觉这句话是女声,是恰巧赶到如今货真价实的师姐 “今天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这回可好玩了,陆淮青一下就蔫了下去“是你们!”缡萝正想继续下去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 “好久不见~!”“啊?...你是?”“我呀,拜师那天我和你们说过话的,不记得了吗?”“拜师那天?”她努力回想着 “拜师那天...”“对啊,有没有想起来?”“...,李红正?”“对了,就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缡萝尴尬的陪了几声,因为她根本没想起来,只不过是婉凝在身后小声的提醒了 “诶!你上哪?还没回答我问题呢~”陆淮青当场就想溜走,怎么可能,缡萝时刻注意着呢“倒是说呀”她当然是想把羞辱进行到底了“你们想怎么样?”“不想怎么样,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别欺人太甚”他恨的是直咬牙,又不能表现出来 “欺人太甚?”讥笑“那要看谁了,若是对你这个无耻淫贼,我很乐意这么做~” “淫贼?你们在说谁?陆师..”“干你的活去!!”“注意!”他气急败坏的大吼被缡萝更大的声音给压下去了 “注意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在昆仑以下犯上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作为大师姐的我随时都可以教训你,明白吗?”一字不落,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你!”“我提醒你!”每一句都压死他“你该叫我什么?” 现在的地位完全是调了个个儿啊,本来年纪也比他小。再也压抑不住的凶狠目光流露出来,不过头低着,仍是没完全释放;缡萝也没拿这说事,因为她要的就是这种又恨又没有办法、还想着报复的表情,实在是太对了! “师...姐”“师什么?”“师,姐”“大点声,我听不见”“师姐”提高“嗯~,这就对了。还有一位呢,再叫一声,好好叫、啊~”把婉凝堆到了前面,她想缩,可缡萝不让 “师...师...”愤怒,耻辱,不甘,多重强烈的负面情绪使得他不住的发抖 “有这么难吗?快叫啊,清楚点”缡萝摆出一副竖起耳朵的样子,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师姐”“听不见”“师姐”提高“还是听不见”轻飘“师姐!”拔高“再叫”轻飘飘“师姐!”再拔高“再叫!”缡萝也拔高了“师姐!师姐!师姐!...” “你们在干嘛?” 这么巧?这时候门外有人来了,又是白芳?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在这吵闹了,在干什么?”训斥的气势十足,真正的师姐来了 “白芳师姐,我们在..”“某些人不懂昆仑的规矩,我在给他上课呢”婉凝想开口被缡萝拦住,她当然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他留了 “怎么回事?”问向了一边的李红正 李红正将刚才的事情重复给了白芳,不过这小子也太实诚、太一五一十了吧?真就一字不落的还原给了这位大师姐,这件事明面上就是在欺负人,完本的说出去就是在误导她判断了,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呀 就算,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可缡萝也算是帮了他啊,帮他免了这次的欺负,而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丝朝向着陆淮青的感觉,真是简直..哎~! “就这些?”“就这些了” 陆淮青与白芳的关系很一般,再说他平时在派中的口碑本来就不太好,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帮他的,但白芳还是将矛头指向了另一边 “陆淮青,虽然现在是打杂的弟子,但他毕竟是曾经的师兄,按资历来说始终要大你们一辈,你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呀” 连陆淮青都惊了,她这是在帮他?可对方现在已经是清一师尊的徒弟了呀? “那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被降为打杂的?”缡萝是不谓所以,她原来是连杀了他的心都有的,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不论怎么样,谦逊有礼是每一位昆仑弟子都应该养成的,尤其你们两个还是师叔的大弟子,在外就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我们怎么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反问“骄满自持,落井下石,这就是你们该有的形象吗?”她也反问“你知道她..!” “缡萝”婉凝赶忙拉住了她 这回倒不是胳膊往外拐了,只不过事关清白,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还是越好,尤其婉凝也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话题。这也是掌门只做了惩罚而没有公布陆淮青恶行的原因,缡萝自然也懂,她只是气不过,差点开口就蹦出来了 无奈,只能冷哼吃下了这个瘪。但在白芳眼里,只认为是因为理亏才收了口,那么 “今早的训练怎么不去?”“不想去”“什么?”“什么什么,就是不想去” 做错了事就应该低声下气的,白芳自是那么认为,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理直气壮的样子还真震到她了 “师姐,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就是不想去”缡萝的脾气也算是上来了,跟谁是个好惹的主一样。婉凝想解释来着,但她根本不需要 “清一师叔,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嘛?”“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自由散漫,无规无纪,目无师长..”“停停停停,我才说了几句话呀,你打算数出多少毛病来?”“我讲的难道不是吗?”“是什么呀,就是是是的” 缡萝一讨厌那些骄横跋扈的,第二就是讨厌这些说话一板一眼、自以为是的了,对事不对人 “三元宗每日的训练都是要按时到达的,你们不仅迟到甚至是逃训,这不是无规无纪?”“谁跟你说我们要每天到三元宗的?师傅说过,我们两个的训练只要在扶升宫内就行了”还真是,她也是那么被要求的,白芳一时语塞 “即使不用到三元宗,你们现在也应该在扶升宫内练剑,又怎会跑到亲物间来,还不是自由散漫?”“怎么就自由了,我听别人说女弟子大都需要负责后勤的,我们这是特意抽了空来熟悉一下顺便帮帮忙的,哪里来的散漫?” 本来是白芳在训斥她们的,忽然就变成了她们数落她了,这怎么能行?于是,白芳搬出了她认为最大的一条 “我刚刚才说过,作为昆仑的弟子要懂得谦逊知礼,你们却明知故犯,出言不逊、态度不正、以下犯上,岂不是目无尊长?”“哦?是吗?我以为‘师长’指的是师傅、师叔他们的,你也算在内吗?” 红果果、赤裸裸的挑衅!要说白芳之前的脸色是不好看的,那现在已经是完全黑下来了 “不是的,白芳师姐” 她这段时间来还没学会收敛脾气吗?!没办法,婉凝拉下了缡萝的趾高气昂,赶紧开口解释 “我们师傅的教习进度比其他弟子要快了不少,所以三元宗训练的项目我们都已通晓了。为了不浪费时间,又能为派中做出点贡献,这才来了亲物间,看能不能帮上忙,绝没有闲散、偷懒的意思”“缡师妹也只是一时口快,并没有故意顶撞师姐的意思,还请白芳师姐见谅,切勿动怒” “是吗?”“句句属实,她也只是这个意思,只是..”“都已通晓?”“什么?”“我说,‘都已通晓’?”说了那么多,白芳只抓住了这四个字 “是...是的,不过...”“那看来我有必要履行一下我师姐的责任了”她冷声“不是,师姐我..”“我们来切磋几回,让我来看看是否真是完全通晓了” 昔日和善的师姐,此时已被嫉妒大抵蒙蔽了双眼 “想动手?好啊,来啊!”“又不是你说的通晓,为什你来?”白芳今天已经是打定主意不让她们好过了 “缡萝,让我来吧”婉凝也看出来了,不用多说了“可是你的伤?”“没事的,半个多月了都”“再说了,师姐说了这只是切磋,同门探讨罢了,没什么大碍” 缡萝还是不太放心,关键是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大师姐又怎么样,她又和她不熟。但是这是被杠上了、婉凝又这么说,也只好 “说好了啊,只是切磋,点到就要停的啊” 以防万一,也只好再次强调了一遍,用表情告诉她,要是她敢出格自己才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师姐 “哇——不会吧?她们两个这就打起来了?因为我们?”“闭嘴!” 亲物间外,两人已经拉开了阵仗。一旁的李红正已经慌了,以为事情是因他们而起;而陆淮青则是完全不同,奸猾的脸上表情不定,似乎是嗅到了什么 因为是切磋,正好又在亲物间,两人各拿了一把木剑——一方从容静视,一方冷眸黑目 “师姐,那就请教了”“你最好,打起精神来” 嗯?什么意思?缡萝听这话怪怪的,不过由不得她问,因为不管怎样,这场名义上的切磋已经开始了 确实是切磋,白芳起手确实是一些入派一个月来该学会的招式,一些简单的动作,扫、抹、刺、点、击、拦等等,以及几个连式,婉凝也是都一一接下了。用的最完美的教习姿势,全然化解,虽然很死板,但却很形象的诠释了一个优秀到无可挑剔的新弟子该有的样子 “哇,好厉害啊~” 李红正在一旁不禁出声,他入派后打杂之余一直有偷学的,自然也知道做到眼前这个程度有多难。陆淮青身为曾经的师兄,也是不小的惊愕了一把——不仅那个男的不好对付,连这个花瓶也这么厉害? “啊—” 一声轻惊,剑尖从颚下从容的划了过 她! 她居然认到了自己的破绽?! 居然? 居然放了自己一手?! 这是致命的一招,只是训练的剑式,可以说是被对方用到了极致 那波澜不惊的双目,突然间完全看不透了 有剑的凉意,还有...如藏匿的杀气?? “你让我?”几招继手,惊魂未定“没有啊,就同师姐所说,这只是场切磋而已,不是吗?” ! 这侮辱性简直比之前的要高上数倍! 第九十二章 意外 “对,对”白芳已经收不住了“这只是场切磋”“那么”“让我看看师叔到底交给你多少了” 唰—! 白芳的身形一下冲了过去,她已经没把这次交手当做切磋了,或者根本就没是过 “怎么回事?”她们的速度突然变快了,下手好像也重了不少,缡萝一眼就发现了 刚刚停那一小下说了什么?隔得太远什么都没有听清 “喂——!差不多可以了吧?” 场外明显带着担心的大呼,声音不小了,但就是没人听到。想想也是,已经到了白热化的两人怎么会分的开心 白芳现时所攻之度,完全就超出一个新弟子所能承受的了,剑式凌厉、功法迅猛、招招直迫,就没想留过余地。可尽管是这样,对方还是游刃有余的在周旋着,没有丝毫要败下的迹象 “怎么,撑不住了?” 但,场外的人看不清,对手捉摸不透,有一个存在却一直感同身受着 她拿剑的手没抖,但身体已经跟不上了,没有人能比它更清楚 “天资过人又怎么样,空前绝后又如何,”对阵的同时,婉凝又受到了内魇的侵扰“你学不会杀人,一切都是空的,明白吗?”她的目光不变,仍专心在这场切磋上“而且,你没发现吗?”低沉,戏虐的声音“你处处手下留情,可她领情了吗?”指着“你看看她” 魔物化出了幻形,聚到了白芳的身侧,模仿着她的一招一式,将细节放大给陆婉凝看 “我想我不用多说吧~”“这个女人处处都是杀招,只不过都掩藏起来了,这逃不过你眼睛吧?”游绕着又回到了她身边“这根本就不是在切磋,她只是在等,等一个能一举击败你的时机,到那时候~”贴蛊声魅言“就、来、不、及、了~~” “婉凝!” 一个分心,一道红印打在了她的手肘处,场外一声惊呼。同时,还有一个手掌向外一拒,阻止了想要上前的缡萝 “怎么。撑不住了?”同样的话,这次是白芳说的,脸上终于挂上了得意的表情“若是你承认输了,那这场切磋我们就到这吧”抓到了时机,她赶紧开始数落“毕竟,你也只是刚入派而已,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都能听出刻意的语气,言外之意太明显了:你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怎么做都超不过我的,放弃吧 ...... “师姐,你说得对”沉默片刻,不知婉凝想了什么,但她还是开口说了“这场切磋,是我输了,受益匪浅,多谢白芳师姐指点” 都说了是切磋了就一定要分胜负吗?这压根就是在找她的麻烦,而婉凝也只是说了她想听的话而已 如果是这样,自己可以低个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没想到 “你!你干什么?!” 背后一剑,当肩直刺 在婉凝表明了却意转退之后,白芳竟然偷袭而来! “看到没~?她只是在找机会~找一个你分心的时候,一举将你拿下~” 它还在蛊惑!甚至能影响到白芳,两个人可能都已经被影响到了! “我没说错吧~?可你就是不信我~这不仅是场切磋,她甚至都想要了你的命~” 婉凝脸上是愤恨的不解,不解的看着白芳,看她有什么解释。可对方只知道‘我,我...’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就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哼哼哼哼~~” 无疑这一举动是惹怒了婉凝,不知还是它的原因。她摊开手掌,地上的木剑嗖的直飞到了她的手中 “你!”“师姐很吃惊吗?可该吃惊的应该是我吧?”真正的挑衅,只要眼神就够了“你这一剑的意思,是觉得你自己不行吗?”再加上一句话,成功的又交上了手 “她们怎么又打起来了,不是结束了吗?” 外场的人都见陆婉凝把剑放下了,白芳也拱手,这不就代表着结束了吗?怎么忽然就又较上了,而且再一次的交手,场外人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双方针锋相对,对招紧凑不留喘息,节奏和强度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幸亏是木剑了,不然怎么说这也不可能是切磋了,不然这激烈的打斗势必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你怎么还是不懂?”尽管已经是成功的引起了两人的斗争,可它却仍是不满“她是想杀你诶,你弄清楚了吗?杀人的伎俩,你一再留手,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诱蛊,已经让她乱了心神。而从始至终,它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铺垫接下来的这句话,这一动作 “要是你实在不行”“不如~”“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在势均力敌的斗争中忽的一瞬幻出了黑爪!扣着婉凝的手宛如孩童教习一般,不由拒绝的刺向了对方死穴! 咔嚓—— 应声两槟剑尖相对,在对股足够的力量之下,贯穿破裂 “谁?!” 是白芳惊叫,她的手也被扣住了,准确的说是帮她接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她回头,看到的是一副精绝的脸庞:风眼剑眉,正襟浩然,英气逼人,自有一股仙风道法的气场 忙脱手,拉开了距离 来人却不在意这些,横袖、负手而立,静视双方 “同门之间,切磋练手,不至于动真格吧” “喂!明明是她要动手的,这么怪起我们来了?!”缡萝终于是能上来了,吵架这种事还得她来“你、你看什么看啊,我、我说的不对吗?”不过她这次却是先没了底气,来人只正眼盯着她,一句话没说,缡萝就已经感觉到压迫了 “前辈”内魇一撤,婉凝明显就气力不足了,脸色已经微白“不至于,我只是个弟子”他淡然回了她的话 确实,来人身着弟子服,只不过老旧了一些,常年折叠搓洗的痕迹很容易看出来 但他虽这么说,婉凝还是怀着敬意浅鞠一躬 “清一已将你收为徒?”开言直呼,毫不避讳“是的,前辈”他微眯起眼,不知思着什么“刚才的剑法,全由清一所授?”婉凝照实点头“你体内..是不是藏着什么?” 他看出来了! 只有最后一招不是,只一招就发现了端倪,一针见血的问题 “问问问,还问!你不是普通弟子吗?凭什么问我那么多问题?”“同门之间,关心罢了”“用不..诶!婉凝!你怎么了!” 打斗结束没说几句,婉凝忽的瘫了下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同时,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发起了阵阵荧光 “她是碧西族人?”只有碧西的会有这血藻晶,但是看着不像啊... “她没事的”“你说没事就没事了?!让开!”一把抱起直奔而去 “血藻晶发力虽慢但功效极强,以灵能引之外推,可加快运势”看着匆匆离去的二人,来人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意味深长的望了一会儿,接着,转头 “今天的事,希望不要声张” 说是‘希望’,但几人也不会不听,都点头。虽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普通弟子,稍有点眼力劲都看得出来 “尤其是你”指向白芳“箐心绝不会想听到这样的事情,你师傅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闲言碎语,她最听不得了。白芳刻意找事,又怎敢多嘴 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自为之吧” 说罢,莫名出现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跟着,白芳也离开了亲物间,李红正想起了还有活没有干完,匆匆离去 只剩下了陆淮青一人,左看看,右看看,邪恶的想法慢慢浮上心头。他好像,直到怎么对付他们了 入夜 扶升宫内,三人齐聚 出了事后缡萝第一时间就是找到王育,而不是早已誉满中外的昆仑药师箐心。倒不是害怕什么,而是第一反应,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他,便第一时间就去找了 王育得知了消息后,自然也是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情,立即赶往了扶升宫 “怎么样了?” 差不多从中午开始,王育就坐在了床边,缡萝在一旁候着,一下就是三个多时辰 “气息平复了,脉象稳定,灵流也正常了”“灵流?”“就是她体内的灵力流动,先前处于一个极度躁动的状态,现在正常多了”“看来那个人还真没有骗我” 王育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继续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缡萝向王育说明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只有最后切磋的时候离的比较远,解释的不是很清楚。但全过程都是包含着怒意在说的,言里词外的就是认定了就是那个叫白芳的才会导致成这样的 实际中间有着什么东西作祟,她却是不知 “幸亏没出多大的事情”王育听了,也认为是她的体质太弱的原因了。毕竟那日在大殿之内,他们已经明确得知婉凝是缺魂少魄的了 “没出事就行了?”可缡萝可没那么好说话“再说这也不叫没出事呀,要不是救治的及时,说不定出什么事呢”“不行,我得找她师傅说清楚” “缡萝”缡萝转身就要走,王育把她喊住了“干嘛呀?难道你咽的下这口气?”王育的回答和婉凝今早的想法差不多“她是箐心的徒弟,你觉得她会向着谁?”“那我去找掌门”“算了,掌门对我们还是不错的,就别给他多添麻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这件事真就这么算了?” “缡...缡萝”“在!我在呢,总算醒了,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婉凝醒了过来。还真算挺快的,之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没晕个一天或一夜的还真醒不过来 “水...”“什么啊?你声音稍微大点”“水...口好渴啊”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怔怔的叫着缡萝,然后开口要水喝“哦好好,我去拿水” 缡萝赶紧到桌边倒水,这边一晃眼,婉凝又看到了王育 “你怎么来了?”“我?这个时候我不在这,还能在哪?”调侃轻笑,婉凝则是苦笑以对,没有接话 “来,先把水喝了吧”缡萝递来了水,伸手想搀她起来“我自己来吧”她坐了起来,没费什么劲,看起来好像是没事了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扶升宫来的人不多,师傅不在,又这么晚了,会是谁? 缡萝走到门前,推开 “王育是在这吗?”外面的居然是磬真“在,里面”缡萝干脆回答,在昆仑一个多月,她已经是学着尽量不和师长顶话了,即使现在是面对着不想见的人 得到了答案,磬真越过了她,径直进了房间 “今天一天都没见你人了,怎么呆在这了?”有些许问罪的意思“师傅”他起来一声,一礼“陆师妹她身体不适,我过来照顾一下”“身体不适可以去找你们箐心师姑,你过来有什么用?”磬真是出了名的严格,对自己的徒弟就更不会例外了“我与陆师妹、缡师妹一同入门,虽是半路相逢,但共同经历了颇多,关心胜似亲人。所以不过来看看,着实放心不下”“那也用不着一整天吧?” “你!” “缡萝!”喝止 ...... “师傅说的是,现在婉凝她伤势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回去”“伤势?”磬真注意到了字眼?“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 “磬真师叔”婉凝打断了缡萝的话“是我体质弱,旧病复发,谈不上什么伤势,而且已无大碍了” “那你多注意休息,走吧,王育”前腿迈离“日训错过了,晚练就提前开始,赶紧回华凌宫吧”后言就在吩咐了 “还有哪里感觉不对,立刻来找我。师兄不在,训练也不可有丝毫怠慢” 没有多余的动作,最后叮嘱一句后,婉凝以一个微笑送离开他了 “太欺负人了!咱们凭什么受那么大气啊!”人走后,缡萝一屁股坐到了床沿边,火冒三丈 “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他摆个臭脸给谁看啊!”原来焦点都已经转移了“磬真师叔本来就这个样子,习惯就好了”“我凭什么要习惯他?我师父也很厉害呀,但她就从来没这个样子过!” 说的,是从小带她大的,那位师傅 第九十三章 出发 “你师傅对你很好吗?” 婉凝当然知道她说的不是清一,那自豪的语气除了那个什么大祭司,就就只听她用在她南疆的那个师傅身上了 “当然了,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凶过我”“即使你做错事也没骂过你?”“我就没做错过什么!”“真的?”“额..起码从来没惹她不开心过”“真的?”“当然,当..当...”“当什么?”“我、我...” 就简单的几个反问,成功的消下了她的火气,也再次转移了话题。看着缡萝忽然窘迫的样子,婉凝呵呵一笑,她呀,自己还是了解的——暴躁的情绪易触,如谈及在乎的人,她的柔情也是易触 “好吧,我确实没怎么让她安过心。但是,她是真的从没对我发过火,也从来没骂过我一句”“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声音软软,但她回的肯定“那有个这么好的师傅,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是啊,她确实是一个好师傅,可我就没当好过一个让她省心的徒弟” “怎么会呢,这次出来你不就是为了帮她找药吗?千里迢迢、风雨无阻,这都不算好徒弟?”“是啊,千里迢迢的跑出来,结果什么都没带的回去”“这不是还没回去嘛,你回去了不就能给她了吗?”“早就不知道丢哪了”“啊?”“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气不仅消下去了,这聊着聊着,缡萝整个人都蔫了 “没事儿,到时候我赔一株给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在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肯定就是哪次舍命救我的时候掉的呗,我不赔谁赔?”“你这话说的,好想你强迫我救你的一样”“那不成,好人总不能全让你当了吧,我都打算好赔了,还有不让的道理?”“你...说什么糊话呢?” 上一段还低沉沉的,这会儿就又被逗笑起来了 “真的,我没有开玩笑”“龙阳草可是很稀少的”“再稀少我也能找到”“你哪来的这么大信心?”“就凭这个”婉凝单指弯曲,轻点两下自己的脑袋“什么?” 缡萝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她倚在了自己肩上,脸上略显愁容,这才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你那些不清晰的回忆吗?”“是啊~” 有些惆怅,有些庆幸,惆怅是惆怅这些片段式记忆时时刻刻都在困扰着她,庆幸是庆幸这些困扰有时候还是能起到些作用的。比如说现在,她的回忆很有可能就能救回自己几位同门的性命,还有缡萝要的龙阳草,也是有可能的 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缡萝,我出来前生活的村子,是什么样子的啊?” “嗯...”思考“很安静,很朴素,也很优美”略加思索,她继续回想着“旁边有山,门前有河,住的人特别多,而且都很善良” “真的吗?”婉凝发自内心的问“那当然是了,尤其是你的父母。他们和你,当初初见我身受重伤,你们二话不说立刻把我救回了家,悉心照顾我什么都没问我要”“我父母吗?” 婉凝只记得她的名字,其它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尽管现在她在帮自己回忆 “是啊,还有、有...我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一个年纪和你差多不多的男的,你们住的很近,好像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不错呢。认识没多久,但我觉得他人也挺不错的” “青梅竹马...吗?” 想了又想,始终没什么头绪 “真想回去看看”“那就去呗,正好先回去看看你父母,我们再转道回南疆,我带你见见我师傅”“好啊,等眼下的事情结束,我们立刻出发,不论花多少时间”“对!我们就慢慢走、慢慢玩、慢慢看,一点都不用急~!”“那我们就着约定好了啊~”“好!” 萍水相逢的落难姐妹,这是她们最简单,最真实的愿望 等这阵忙完,只要 等这阵子忙完了... ...... “那你赶快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要出发了”“明天?这么快吗?...等等,你说的不会是采药吧?”“不然呢?我都答应箐心师姑了”“可你今天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去?”“有什么伤不伤的,我都说了我没事了呀” 说罢,还起身转了两圈,让缡萝好好查了一遍 “可这...”“好了,别这啊那的了,赶紧去吧”“还有件事,到时候和箐心师姑出去了,你可千万别再提今早发生的事了。过都过去了,就别拿出来让人不开心了”“‘就别拿出来让人不开心了’~”伴着鬼脸重复了婉凝的话,缡萝是真看不惯她这个性子 奈何是身边人,又能怎么办呢,平时她强势一点喽 “好,那就这样吧,我去休息了” 待缡萝出去 她的愁容,才彻底的表现了出来 思,窗扉静月孑立。明,镂前苦思人 这算是站在高一点的地方了吧,但放眼望去,婉凝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她这般执意要去,也不全是因为别人,被魔物重伤的弟子需要救治,她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自己的是心病罢了 在那只是记忆中去过的地方,隐隐约约,总有着什么东西牵扯着她。自从她想起那以后,再也不能自已... 也许,那里真的有着什么吧,能让她过多久都无法释怀的东西... 也许吧 . . 第二天,山门之前 “都让你早点起了,看看现在忙成什么样了”“那你不能早点喊我吗”“卯时一过我就叫过你了,到辰时你才起来,这能怪得了我吗?”“那你..” “来了” 两人还在边扯边小跑着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从眼前这个布衣传来的 “师姑,你?”“怎么了?” 平日里几位师尊都是穿着道袍的,箐心当然也不例外,如今褪去了锦服,还真没有认出来 “你怎么这身打扮?”“哦~”以前采药都是和着白芳,还真没几个人看过她这一身,她自然也没想个这个问题“出门在外,用不着排场。再说采药本身也是个辛苦活,便装能方便很多” 卸去了平日的庄严,一身素裳的箐心确实不太一样。说话带着淡笑、温和不失风范,年级稍大几轮,还真有一股‘长姐’的味道 刚开始,就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那我们要不要回去换了?”“无碍,主要还是我来采集,婉凝负责带路,剩下的你们跟着我多多学习就行” “倒是这个”她看见了两人的包袱“你们都带的什么?”“没什么多的呀。一身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干粮” 轻装简行,她们认为挺好的,事实上确实不错,不过箐心还是忍不住笑了 “用不着用不着,无需如此节俭,几人的开销,昆仑还是应付的过来。何况大派之风,在外不能失了面子,所以带足银两就够了” 两人略显尴尬,在外风餐露宿的她们是‘穷’惯了,还真没想过这种好日子 “那把这些留下,把包袱面留下吧,还能装点药草回来”“用包袱装?那我估计整年都要呆在外面了”适时还开了句玩笑,随后从袖中掏出“乾坤袋,这是昆仑的法器。若是装满,万钧仍是有余”“这么厉害吗?!” 百年大派,自然是有他独到之处的 “昆仑之所以能屹立百年,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要惊讶了,我们出发吧”尴尬之余,又来了第三次“你们这是去哪?”“不是说出发吗?” 又是只能发笑,不过也不好老是数落了,干脆走到了她们身后,拔出了青光和碧水 “我师兄这般大方,你们也不要浪费了呀”捻指、掐诀、挥手一点,豁然伸长“飞御术,剑诀三十三章。一般都是第三年才会学到的,我想你们应该能快一点,就先替师兄教你们了” 记得还没入派前,见当时还不是师兄的常玄用过,当时就稀罕得很,没想到现在真学到了?缡萝这时才觉得昆仑没有白来! “站稳抓紧,会有很长一段路的,出发!” “喂!喂喂!喂等一下!!” 婉凝在前,箐心和缡萝在后,身影刚起,台阶上正好有人追了下来 “等等!等等!”边跑边喊“等等!等、等...等...”气喘吁吁,奋不顾身的身影最终还是没赶上,满头大汗的十分狼狈 “我都说了,她和你不是一路人~”得意,略有一丝嘲讽“我说墨赋哥哥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有必要吗?”加仓,没完没了的说?“眼前倒是有一位良人一直伴在你身边,你可不能视若无睹呀~,而且我有哪点比不上她呀,这..” “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暴怒之已,他再也忍不住了“墨赋哥哥,你..”“为什么!!”青筋暴起,好不可怖“你..”“你能不能不要再每天都缠着我了,能不能??”“我..”“能不能???”“我只是..”“还有你每次叫我能不能只喊我的名字,可以吗?!”“我只是想..”“可不可以!!!!” 惊雷所至、暴雨倾盆、巨石滚落,这是秦珂萱现在心里的写照 “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羞怒,耻辱,愤恨,一同涌了上来,包括眼中打转的泪水。她咬着唇,咬到发白后发红,最后,挽回的要求道 “回来了!她果然!” 没得到回答,因为天边墨赋看见了婉凝折了回来 肯定是为了他! 一定的! “诶、等等!”背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我在这!这儿!”飞剑径直的绕过了他,很明显了,但卑微总是认为它不够 他跑了,留下秦珂萱一人 他一个字没说,但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紧握的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此刻,最后的爱竟化作了最浓的恨 两者,均是 . . “哇~~好美啊~~!” 风从耳边呼过,云踩在她们的脚下,早霞正是时候,被渲得透红的景秀风景,美得如痴如醉 “诶你看你看!那条河的样子好像一条龙啊!” “古书有云:虺,五百年化蛟;蛟,一千年化龙;再由五百年化角龙,一千年后化为应龙。如此漫长的时间造就了它们庞大的身躯、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所以龙这一族大都被神邸编作了战侍,征战于野。自然的,在众神都消逝之后,它们也便失去了踪影,再也不见。最后一次现世,从书中所得,也是在两千多年前了” 一路上缡萝许许多多的问题,箐心也不厌其烦,就当是讲故事一样的在解惑 “也许,那条河曾经就是仙籍所在吧”“神仙都不见了,龙就要跟着不见吗?那他们还真是挺惨的” 曾有一刻,箐心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凡事都没那么简单 那时的她也还很年轻烂漫,亦如现在的她们 “也许,它们并不是消失了”“哦?”这也是年轻者之言,但箐心却饶有兴趣“众神可能是远逝了,但它们...也许只是沉睡了吧” 众神长逝,巨龙沉睡吗?没有任何实据可以佐证,但自己也却情不自禁的开始在脑中想象这种情况了 “古书亦云:上古时期,不周山因神渎导致天柱倾塌,水神共工被剔去仙身永罚轮回。但问题来了:应龙两千年化成,与之实力并肩甚至更强的烛龙是常年盘于不周山的,睁眼天明闭目长夜,可二神之斗不仅没见阻拦,甚至都没看见它的身影,这又是为何?”“前半略有所知,可后面你从何得知?也是从书上看到的?” 婉凝的问题就不像缡萝那么好回答了,箐心甚至都要反问回去 “快看快看,那儿有个茶水摊。都飞了一上午了,渴死了,我们下去喝口水吧~” 来的不是时候,或者又正是时候,缡萝的跳脱打断了由她自己开始的话题。谈话戛然而止,箐心也不急在一时,毕竟以后都是昆仑长守人,有的是时间去讨论这些 “行吧,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在稍前一点的地方停” 第九十四章 偶遇 “为什么要稍前一些啊,不能直接在茶水摊下来吗,干嘛要多走一段路”“免得被别人知道了你不是普通人呀”婉凝替箐心回了答,在百姓眼里会飞可不是平常事呐“师姑说了,在外要低调些的”“哦——”拖长声音,缡萝有些不以为然 箐心倒是很满意,不过,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她是都能记住吗? 行了小半里路,路上人不是很多,却是看了几位戎装上身的青壮男子。不加理会,来到了茶滩的一处角落 “伙计,来三碗清茶”“好嘞~!各位女客官请坐,马上就来~” 白巾一搭,托盘一拿,一壶清茶倒作了三碗,麻溜的端了上来 “几位女客官慢用,有事再招呼咱”“店家再等一下,劳驾问一下,这里是何地界”“咱们这里地处少咸,是人烟稀少。往南呢,就有管道,直通关内;往东呢,是咱们天星冢的总处,是咱走南闯北官爷们的家”不难听出,天星冢在百姓眼里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那往西走呢?”“西边?看来客官不怎么出过远门呐。少咸再往西,那是一条大路也没有了,成片的山脉拦在前面是望也望不到头。每年呐还是有不少人进去了但是,说是尽处有一处特别大的湖,都说想去看看。要我说啊,要穿过这一大片蛮荒怕是连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有心情看风景呢,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提醒”“不客气,那小的就先走了” “诶再等等,有没有什么吃的啊,给我们也拿一份吧”“姑娘,小的这里是茶水摊,不卖吃的呀...不过倒是有些自家烙的饼,您看要是不要?”“要啊,当然要”缡萝可不挑食 “怎么能给几位美女吃那种糟糠东西,我说店家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灰布麻衫,满脸横肉,眼睛还缺了一个,肩上架着把大刀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莫不是山匪?店家连忙退让,还是少惹事的好 “几位姑娘想不想吃好的?我桌上就有啊,可否赏脸过去坐坐?”“我大哥跟你们说话呢,听见没!”“诶~,别那么横嘛,再把美人们吓着了”“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点头哈腰,尖嘴猴腮的样子看着就令人作呕 “这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就不麻烦了”“呦~!后面怎么还藏着个这么好的货色,你坐的那么偏,大哥还真没看到,来来来快让大哥抱抱~~” 别看他一身的赘肉,速度还挺快的,没说完话手都搭上一只了,要不是缡萝还真差点抱了个满怀 “诶呦—!你、你你!”被一脚踹在了地上“看你这脑满肠肥的想的倒挺美的”“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吧!” “蠢货!先扶我起来!”“是是是”欲要动手的跟班被大哥叫了回来,硕大的体型连起身都费劲,谁承受的了 “这个性子还挺烈的嘛,长得也不赖,老子喜欢!”“我呸!”一口吐在了他身上,这回这位大哥是彻底没了耐心 “对你们客客气气的是看得起你们,老子什么货色没见过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住手” 对方正欲一起动手,箐心恰时站了出来。还别说,‘师尊’毕竟是师尊,气场就是不一样,开口仅平静两字就些许镇住了对方 “你又是哪个?”“大哥,管她是谁呢,这女的年纪是大了点,但好在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就赏给弟兄们吧” 大哥有眼力劲可小弟们不识相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箐心回缩在袖中的手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给我上!” “住手!” 又是斗争一触即发的时刻,又是一声‘住手’,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中气十足 “刚才店小二都说了,往东就是天星冢的总处了。你们胆敢在这欺辱良家少女,胆子也太肥了吧” 红菱长枪一丈之长,一身盔甲铁靴,看起来真像天星冢的人,不会那么巧吧? “你是天星冢的人?”“天星冢海部——南临” ‘南临’?这个名字... 是被路见不平了呢,好事是好事,不过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听过呢 “你就是南临?”“听过我?那识相的还不快滚”“呸!你分得清状况吗?老子这帮兄弟都是刀尖上舔血的,就凭你?再加上一堆娘么儿?”抡起板斧,啐了口唾沫“兄弟们!一起上!” 刀砍斧劈呼啦一声,这场避免不了的战斗总算爆发了,四人掀翻桌椅一齐就冲了上来 “各位爷消消火呀~!小店做的都是赔本生意,经不起你们这么大手脚啊!” 老板那叫一个心痛啊,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焦灼状态,本就是简易拼搭起来的小摊一下子就毁的差不多了,瓷碗、桌椅、篷布全都撒了一地 因为是四个人围攻一个,对方嚣张的也没有防守这一说,也不论招式刀法这些的讲究东西,只是一人一面你我轮砍,但该说不说这样确实难以招架 “嘿—!”、“呀—!”、“嚯—!” 喊打声不停,打了一阵子虽说几人没捞到实质性好处,但节奏已经是被他们掌握了。这一对一的单上肯定是打不过这个千户,甚至其中任何一个在他手中都过不下三招,他们也是知晓;所以每当南临想彻底拿下某一个的时候,他们都顺势而退,接着就是不由他选择的横戟让他对上另外一个,几式之后再接换人,不时的还一起骚扰两下。意图很明显的想车轮消耗他的体力,等他最后力竭时再举总攻 “你们几个毛贼本事不大,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战术的嘛”“我也没想到你们天星冢的千户就这点本事?我们兄弟四人就让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临的佯夸让为首的大哥气焰又涨了几分,本就占了优势的他是更加得意了 “嘿,我说小子,现在知道英雄不好当了吧?别动不动的就想当好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连小弟都开始嘲讽了“我替我们大哥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赶紧滚蛋!兴许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给我机会?不如我也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刻投降,没有任何条件好讲”“都死到临头了嘴还那么硬,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大哥嗤笑“我们海部一直都以这句话作为训导,今天就教给你了”南临也笑了,因为把握他已经捏的十足 “永远也不要低估你对手的实力!” 直拿,破刃、长枪一动,穿堂而去,以最简单、却是最迅速有力的动作——杀敌! “布三!” 大哥含着手下的名字,摇晃着被贯穿倒在血泊中的他 “你...你!你!!” 当场就断了气,脉搏气息全无,大哥怒的话也说不全了,当场奋起就是一斧劈来! 当——! 发麻的双手震的拿不稳武器,短接一下后哐当就掉在了地上。想来也是,四个人一起上才打了个平手,他单独无脑死上就是在...找死 ‘嘭’,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南临思路清晰的一扫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别做无谓的牺牲了。回去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吧” 他这算是在好言相劝了,不过对方怎么可能听得进?杀了他的人还一脸宽容的让他改过自新? 名门正派的丑恶嘴脸——最能刺激到他们!! “大哥!”怒不可遏的大哥被小弟拼死拦了下来、“师兄!”被一股突来的强大杀气惊到的师妹,猛的冲了上来、“婉凝!”很细微的一动,不过缡萝察觉到了,并且扶住了她——与之一起发生的,还有箐心借用的青光,瞬得抵在了危险源的脖颈上 这一连串同时的动作,都因那一刹冒出的 魔气 “我、我们明白了,还还请女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这是小弟帮大哥开了口,老大是藏着什么杀招呢还真是不要命了,剑都架在脖子上了还不老实,硬是自己硬生生的蹭出了几条血痕 见对方没有了动作,慢慢、慢慢的,推开了她的剑 按昆仑条训来说,‘你手中的剑绝不可以被第二个意愿所动’,身为师尊的她肯定是明白。要么杀、要么自己收手,但她却任由对方推开了?为什么?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一霎那,是才冒出的魔气,千钧一发间又消失了......前后一同消失 太快了,快到她没发现后面,没来及寻找来源 难道那两个人不是天星冢的? 还是... ....... 箐心是怔神了 “这位前辈,既然他们都诚心认错了,就放他们一马吧”真是惭愧了,这边还以为是路见不平呢,没想到遇见高人了“前辈?” 箐心没有动,盯着前面,思虑着身后 “前辈??” 算了吧,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师兄看上的徒儿又怎会与贼人相通... “这位英雄说的是,只要能放下屠刀,还是要留一线机会给别人的”抛去了这短暂的怀疑,箐心又恢复了平日的大派风范 “哪里哪里,班门弄斧罢了,还请不要见笑”“哪里,行侠仗义本就是过人之举,何来见笑”“哈哈哈哈,前辈过奖了” 这两方是相谈甚欢,举手投足中处处表现出了礼节气度,让其间偷偷摸远的大哥最后逃离前还忍不住放了句狠话 “笑吧笑吧,总有你们哭的时候!”“大哥~!你就别说了!” “还敢在那叫嚣,能饶你们已经是大幸了,快滚!” 大哥气盛,可小弟表现的还是很知趣,不管他说什么自己一直附和着是是是,直至最后拖拉着一起消失在了一座土坡后 “风暴马上就要降临了!我看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名门正派,还能得意多久!哈哈哈哈哈哈——!”人走了,这疯言疯语还在传来“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们这种人的了,都是我们的!我会踩着你们,让你们跪下,让你们求饶,再把你们通通杀光!想来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狂言痴语,居然还想着报复,看来是留不得了!”“英雄,穷寇莫追” 南临想追,箐心在后劝下。想到自己有任务在身,确实不能节外生枝了。回头将长枪纳入了马鞍中,拉过师妹,才算是正式介绍 “在下天星冢海部千户——南临,这位是我的师妹——梓伊,也同属于海部” 梓伊抱拳一礼,虽为女子,但这飒飒英姿丝毫不输将士之风,英雄出少年呐 “箐心,昆仑派”“前辈来自昆仑派?听说昆仑有仅只有一位女师尊,也是箐姓,莫非您就是?”“不用前辈不前辈的了,我只是位年纪稍长的医者罢了。真要称呼的话,就叫我箐医士吧” 难道是认错了?毕竟自己也没见过本人,只是偶然从兄弟们空中听到而已。不过昆仑派是真的耳熟能详了,同为正派弟子,他始终都保持着一份恭敬 “那箐医士,这两位是?”“她们二人均为同门——陆婉凝,缡萝”“同门吗?看起来年纪不大啊”“她们两个是今年新入派的新弟子”“原来是这样” 互鞠自礼,以表尊敬 “我们三人是为采集药草结伴而出的,途径贵地不幸遇险,多亏了二位出手搭救,我就替昆仑先谢过各位了”“你我两方都是锄强扶弱、救助百姓的良风大派,就冲这一点也谓是互邻友帮了。自己人帮忙,何须多谢”话是在说这句话的,但箐心发现“你为何?” 南临话间一直在盯着她身后看,回头望去缡萝好似也有躲闪之色 “哦,抱歉。在下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好像觉得在哪里见过你这位叫同门的缡姑娘”“是吗?”箐心略惑道,同南临一起望去 “见过?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连着反问说明她底气不足,缡萝心虚了,因为她已经记起来了 “姑娘是否在一场比武招亲上,与在下较量过”“比武招亲?”箐心再次疑惑看向 第九十五章 预感 “比武招亲?我一个女的怎么会参加比武招亲呢,肯定是你记错啦”用笑声掩饰着“说的也是,当时和我交手的那名男子叫什么来着?”南临问向了师妹 “罗玉!”“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缡萝忽然大声把话抢了回来,后面的师妹都惊了一下 “原来是罗玉啊,我想你们遇见的应该是我的哥哥了”“哥哥?但你们的姓名?”“姓名?姓名怎么了?” “姓,你们的姓不同”婉凝在后小声提醒 “哦——”恍然大悟“你说姓氏啊,那、那是因为...因为...” “同父异母~”继续支援 “对!同父异母,因为是同父异母,哥哥是父亲再娶妻带来的,所以姓氏才会不同”“再娶也应该...” “因为哥哥倔强,母亲又心疼他~”不用他说完婉凝也知道他要问的了,继续支援道 “因为我哥哥十分倔强,母亲改嫁过来怕苦了我哥哥,心疼他,所以...”“所以?” “所以才没有改性~” “对,所以才没有改性” 南临问,婉凝答,缡萝跟着复述,见招拆招,可以说圆的已经很好了 “原来是这样”“对,对,原来是这样啊”“嗯?”“我说..!我说的是,原来是这样的”呼~,擦了一把汗,她还是不要随意发挥了吧 “那我们也算有缘了,与你哥哥见过一次,他的本事可是相当了得啊,不知道你..”“我们还是先帮店家收拾一下吧”婉凝抢过话,忙帮缡萝转移了话题 “还收拾啥呀,砸的都差不多了,我这半年来算是白做了呀~!”哭丧着个脸,都是大人物在行侠仗义,他能说什么呢,可凭什么他们这些大人物的纷争要波及自己这种平民百姓呢 哎~! “店家不用担心,是我们事先没考虑清楚,你的损失就由我来赔吧”“真的吗,军爷?”“当然。梓伊,看看身上还有多少银两,全都拿出来吧”“不用不用,只要够损失的就行了,军爷您真是义勇双全呐~!” 店家两眼放光,闹了半天原来没什么大事啊,只是期待的望着他们,却没想到军娘摸了半天后只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 “就这些了,近来的月响剩的不多”“总比没有好,拿来吧 接过钱,准备递给店家,可店家却没有伸手,期待的眼神可见的全转变为失望了 “就、就这点,还不够我一桌板凳的钱~” 哪有这样的啊,客套之余能赔就不错了~ 他这话一出就很尴尬了,可天星冢的将卒士兵响银确实不是很多,南临的小气可不是装出来的。他们平常自己花钱都很节约,就这一大串铜板都可以说是大手笔了,又不是所有大侠一出手都万八千的 “我知道这不是很多,但近来军务长途奔波,钱财花销的比较大,这已经是我们全部了”“可这,这这...”“要不我给你写欠条,日后你..” “不用麻烦了,我来给吧,店家”拿出了绝对足够多的银两“够吗?”“够了够了够了~,绝对够了~”满心欢喜的接下“还有我们的茶钱?”“算上了算上了,够够的~~”“那就好” “当然当然~!下次若是几位大侠还能路过我这儿,热烈欢迎各位再来做客,我这小茶摊一定对各位免费,保证都是最好的茶叶尖尖儿~~!”“那就多谢了”“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小人应该做的”笑得无比灿烂 “那我就不打扰几位客人了,各位慢慢聊,慢慢聊啊~” 低着头,扭着腰,左蹦右跳的就离开了。可能是想在饭前赶回到家,笑着对家中亲人说——今儿我摊子被人砸了!砸的一点都不剩了! 世俗啊~ 活在这世俗之中,有些事可以不信,可以不服,但终归还是要去做的 “多谢箐医士解围”“自己人帮忙何须多谢?”“啊?”一愣“哦对对对,是自己人,友邻之帮无需多谢,哈哈哈哈~!”自己本也是爽朗之人,不用这些繁文缛节最好,开怀的笑出了声 “刚刚听箐医士提到,此次外出是为了采药吧,天星冢中的灵枢和素问两门对医学也是颇有研究。恰好我正要回总处去,如果各位感兴趣,我可以带你们一同前去”“听闻天星冢的机关术也是上乘之道,由墨家本传流传而下,早就想一去讨教了。奈何这次外出派中是委以了重任的,耽误不得。若是下次有机会,定会亲自拜访”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倘若真有机会,在天星冢遇到各位,定当倒履相迎”抱拳“那我们,就有缘再见了” “保重”“保重” 麻烦解决后,短聊了一会儿,也算是相谈盛欢。之后南临和梓伊就迈上了马,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那我们也出发吧,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唤出飞剑,立上“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人走后箐心也准备立刻出发了,却发现婉凝没有跟上 “他们不是因为兄弟情谊才拼上信命的吗,为什么没有把他带走” 这个问题~?箐心还真没想到她的关注点会在这 “虎狼之交,又岂会有手足之情”“可最后他明知自己不敌对方,还不是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了吗?”“结果被身后的人一句话就劝住了?这谈何‘不顾’?”箐心想也没想就反问“依我看,不过是困兽最后为自救的无措之举罢了” “可是...他的眼神看起来,真的很伤心”“呵呵呵呵~”轻讽,却又带着开心的笑“看来我师兄这次没收错人啊~” 婉凝没顾上她笑中的意思,看着地上的尸体 “兼济苍生本为大义,但一昧的善良就等同于滋长罪恶,明白吗?”“师姑...我只是...”“假如今天我不在,又没有路见不平的义士,你该怎么办?缡萝又该怎么办?” 她,只是在想...只是觉得... “最简单的道理不过了。你好有很多要学的啊” 是吧,她还有很多要学的 ... 是吧? . . “师兄,我们还来得及吗?”“一日有余,再行个七八百里不是问题,怎么会来不及呢?” 疾鞭,尘土飞扬 “哦” 马蹄声不断,从茶摊离开上路之后,他们就没停歇过 ...... “这天看起来不怎么好呀,要不我们行程再加快一点吧”“艳阳当头,万里无云,不像是会变天的样子啊,驾—驾!”“哦” 天是个好天,但确实不知道眼前的山后,会不会下雨 ...... “你说那两个姑娘和那位前辈会不会再碰到危险啊,要不然,我们回头把她们也带上吧”“?”对上师兄询问的眼神,她下意识的躲闪了开“我只是觉得,好人要做就做到底嘛” ...... “干粮应该也还足够,用不着再补给了” “吁~~~!” 缰绳被拉住,南临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师兄?”“在这整顿一下”“用不着吧,这才没赶多久,离天黑还好一段时间呢”“反正也来得及,休息一下吧,不然后面的路还怎么走”“什么怎么走,马匹今早不是才喂过吗?”“你不是还没喂过吗?”“你说什么呢师兄?” “喂饱了,你好有更多闲心想别的事啊~” 紧了紧拴绳,南临就去搭营了,留下梓伊小九九被看穿的一脸尴尬 酉时不到,不见夕阳退色,寒意也未上涌,难得的见两人这么早就开始休顿了。天星冢的军务就没有断过,白天能坐下来喘口气、说说话还真是挺难的 以以往的习惯,第一件事就是生起了火堆 “来,吃吧” 待勘完地形,行装摆放妥当,喂完马后,南临拿出了干粮,先分给了师妹 “早上不是有吃过吗,我不饿,师兄你先吃吧”“马上就到总处了,用不着太省,拿着吧”“说的也是” 在身上找了处干净地擦了擦手,笑嘻嘻的接下了。不是不饿,而是习惯了为节约而挨饿了 “刚—刚” 费力的咬下了一口糙饼,没有任何加料,简单的糗加了些粗盐,还是因放太久了生硬的很。不过梓伊还是吃的津津有味,一口接着一口,一边说 “刚刚你为什么对那个箐医士那么客气啊,不仅救了她们,还盛情邀请她们来天星冢做客”“她们可用不着我来救,出手相帮,只不过为了多结一份善缘罢了”“她们不需要你来救?对面可是四个大汉呢,各个手持兵器还有点身手,三个女流不太可能打得过吧”“你也不是姑娘家吗,我相信你上,稍多加些功夫也能拿下他们”“我身为天星冢的将士当然是打得过了,可她们不是啊”“她们是不是,但你知道昆仑派有多厉害吗?难道你没看见那箐医士仅出的那一剑吗,速度之快连我都不一定做得到”“是吗?我倒是没注意” 她不以为然,生在天星冢长在天星冢,她对外界了解的不多,也不感兴趣 “而且,虽然那位箐医士不想承认,但我也说了,昆仑仅有一位女师尊,也姓箐,估摸着就是她了”“那她为什么不肯承认”“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出门在外多加一份谨慎总是对的吧”“哦” 嚼着,嚼着 “这也是我为什么对她们那么客气的原因了,同时,同为正义之派,交好不交恶,多来往不是件坏事” 说着,南临也拿出一块,开始嚼着 “在海部的时候,听其他弟兄们也提过。昆仑派派训严明,如我们天星冢一般,做的也都是锄强扶弱、救济百姓这等好事”话没说完,估计是嚼的差不多了下咽,停顿了一下“既然做的都是义举,为什么她们出手那么阔绰啊”梓伊接着问 白天看她们掏出的钱财,都够自己使一年的,还用不完 “昆仑派学的道术,练的是仙法,教的是飞天遁地,这些东西吸引力多大呀。平民有意者数量众多,拜师费也就众多;富家子弟也不占少数,多出些个求个心稳根本不是事;外务路过集镇,在百姓眼里地位也是极高,常有人免费让其吃喝,甚至自愿捐赠者。还有其余种种,使得他们腰包鼓囊,出手当然就阔绰了” “原来是这样啊,差别还真不是一点点呢”再咬了一口,继续嚼着“咱们天星冢多是志同道合的义士结堆,还有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孤儿,吃苦耐劳就是常态了。正常人好好的,哪有会放着男耕女织,一日三餐的好日子不过,跑来这里受罪呢” “怎么,觉得受罪了?”“没有啊,只是感叹一下嘛”“觉得受罪的话,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就是了”“师兄你看你,说什么呢!”嗔怪“我不就是随口说说吗,你怎么又提这个!” 锤了一拳,让他知道自己不开心了 “没有这档子事我也是要提的,女大当婚古往今来都是..哎,哎哎!你怎么躺下了?”“累了,睡觉!”没好气的回答“太阳都还没下山呢睡什么觉啊,起来听我把话说完”“不听”“你这是违命” 即使拿违抗命令来说事,她也是无动于衷。伸手拉她,奋力被甩了开,再拉,再是奋力甩开,像个刺猬、浑身刺都被炸开了一样 “你说你,又不是什么坏事,你犟什么呢”又拉了几下,全都挣脱了 干脆,吃饼算了 也不去惹她,就这样一躺一坐,火堆燃着,相安无声 直到了晚上 静谧之夜,柴枝劈啪作响,心慌难耐 “师兄” 大概是刚刚入夜吧,以为早已经入睡的师妹忽然喊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这句话又要憋回去了”“哪句话?”“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有话要说”“肯定?你怎么肯定的?”“打小就看着你长大,我还不知道你吗?” 赶路的时候就绕了一大圈,停下来又绕了一大圈,始终没说到终点上 “早说晚说都是说,你就别绕关子了,讲吧”确实,从小长到大的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师兄,你可不可以...”“你说好了”再再再三踌躇,她终于开口了“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不要参加接下来的这次任务呐” “这回是你真心想说的了吗?”“嗯—,就是这件事”消下了火气,谈及到这次想要说的事,温柔的声音夹杂着不安的情绪 “怎么了?”南临自然是感觉出来了,于是反问“没怎么啊,就是想让你这次别去了,行吗?” 当然是不行的! 军令,就是铁令! 天星冢任意一位士卒都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更何况是一个千户! ...... 但是 他没有因为这而教训梓伊,因为她自己也是个最遵纪明律的人,那么 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第九十六章 月谈 “为什么?”惊讶后,思虑后,理了理思绪,南临只是慢声轻道“为什么吗...我说不上来” 自从半月前收到总处发来的军令后,她就感觉到了心慌,而且越往回赶这种感觉越甚,时不时的、莫名其妙的心跳就快起来了,快到连呼吸都跟不上来。等压下去后,她又感到揪心,一阵一阵的,揪的戳痛,揪的泛泪,揪的她心慌难抑 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 从来,从来都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也不到该怎么解释,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我就是感到心里堵得慌,难受”“你心里难受,我不接军令你心里就能好过些?”南临听不明白“不是,我只是...只是...可能预感到这次任务会不太顺利吧”“不顺利就不接受了?这可是军令!”忽的严肃“我懂我懂,违者杖庭八十,降级一等” 还有一点是,事关名誉 “我都懂...可是...” 语塞了,仅凭一个感觉,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师兄 说实话,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样吧,你若实在不顺心,我看看能不能向冬官要一个月的假,陪你出去走走吧”“一个月?!”“没一个月能压得住你那小心思?”“真的?!”“那也得等这次任务之后”“行!不过..”眼睛一转“这次任务你得带上我!”“那还得向夏官的军马司,请示一下...” 犹豫着,师妹期待的看着 “好吧好吧~,就答应你了”“真的啊!太好了师兄!”“看你这丫头劲儿~,给点甜头边儿都乐没了”“嘻嘻嘻嘻~~,那我就睡了啊,师兄晚安!” “睡吧,今天可是提前整顿,那明天可得早起了!”故作严肃“是!”“丑时末就得起!”“是!”“那现在开始睡觉!”“保证完成任务~!” “呵呵呵呵呵...” 营火间传出了笑,爽朗至极,在夜间不怀放声,用不着掩饰任何 总算是把梓伊给哄好了,这又当上级又当哥的,真不容易 ... 但转念一想,这次传达下来的命令确实奇怪:据守杯才橿谷山、平二桥一带,在这之前,先回一趟总部 然后就没了? 守多久,为什么守,守什么,敌人是谁,这些最基本的信息什么都没有,在这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还有最主要的是,来函尾处的落款竟然是大将军??越级调配也是他第一次遇见,太奇怪了 这种种反常确实很不对劲,但,除了这份‘不对劲’外,其它的就都什么头绪都没有。就同师妹一样,就只有个感觉,哎~ “到底是什么呢...” 躺地朝天望着,长叹一声 . . “不对劲”“怎么了?” 从容收起长鞭,苻?火从高处跳了下来。刚刚处理完一波袭击,来人穿的还是金衣堂的衣饰 “这些裂缝不应该这么早就打开了”“你在说什么?”沂木摘开了他们的面罩,用实际向他们解释了 “他们!从魔界来的!” 面罩下的容貌,腐肉血脓,赫然已经不是人类了 “应该是普通人,只是被操控了”“能操控活人的魔,会是...”“无论是谁,霖漠已经被发现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来的太快了...,比我预料的要快的太多了...”“那怎么办?” 沂木知道的比他们多很多,他们只有选择相信 ...... “改道”“改道?”“先去寻一株药”“药?什么药?”“能让他想起前世的药”“世上还有这样的药?” “百华园,本神玥族一块旧地,旧时由玥族的公主掌管着。种着各种专治不服的东西” “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脸上带笑,说的就不能是真话了吗?”刚刚还眉头紧锁,一转脸就笑开了,搁谁都会怀疑 “唉声叹气会导致士气低迷,微笑着说你又觉得是在开玩笑,那你要我怎么样,哭吗?”现在算是在开玩笑了,而且表情像真“板着脸也是一天,笑着也是一天,‘这种时候’又怎么了,我天生..” “我,为什么要记起前世” 距离上一句话,又不知道,又不知道这个冰块脸多久没说过话了 “为了让你面对将要面对的事,让你心甘情愿的面对它” 霖漠不发半言 “看来不太满意这个答案,那” 就说个他绝对感兴趣的答案 “被金衣堂追杀的那位女子呢?让你不惜背叛组织的那位女子?”看过来了,不出他所料“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就别愣在那了,跟上来吧” 衣着翩翩的公子,无时无刻不带着温和的笑。看不出来是杀手,更看不出来是魔类 他自顾自的走了,霖漠确实也跟了上来,只不过迟疑了一下 迟疑了一下,苻?火最后跟上 . . “这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二律叶?” “是二叶律”做了些处理,收入了囊中“好不容易对了一个,还说反了”“常用的草药你认的不多,这不常见的你倒喊的出名字” “前面见的都是常用的吗?我倒是用得不多”“那你平常做的都是一些什么?”指成药,两个常年制药的人,肯定是听得懂互相再说什么的 “我家乡常年下着小雨,气候潮湿,所以平常做的大都是一些驱虫、治疗咬伤止痒之类药水。多带几瓶在身上,可以方便的很多”“其实很多昆虫,爬类,甚至是毒物都可以入药的,我平常用的也比较多,所以药草反而就认的少了” “因域而异,善以身侧之物平疾,医者本态,可赞可赞~” 茶摊再启程后,由婉凝带路,边赏边赶,一下午又翻过了好几座山头。天色渐暗之时未找到人家,所以在一处河边暂设了露营。安排妥当后,婉凝说 ‘记得这里环境幽适,珍草众多,是个摘采的好地方’ 其实箐心一到这里便有察觉,听了她的话,当即临时决定去走上一圈。果不其然,说是稍走一会儿,半夜归来的箐心装的盆满钵满。将一大堆草药从乾坤袋中倒出,铺了一地,开始细心的分拣起来 趁时,同样对这些感兴趣的缡萝帮起了忙,与箐心聊了起来 “对了,怎么没看见陆婉凝呢”“她在河边呢”“在河边干什么?”“不知道,你走后就一直在那了” 两个多时辰了,就没看到人 “对了!快两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惊站起“我还是去看看吧” “不用了”“啊?”缡萝愣住回头,见箐心也站了起来“你帮我继续整理吧” “我去” 今天天气还真是不错,是漫天的繁星伴着圆透了的皎月,湖水荡漾着倒影,粼粼波光泛起 看来,箐心确实是挑了个好时候啊 “一个人在这边,干什么呢?”带着柔笑,箐心并排坐了下来“先别说,让我猜猜”不加思索“还在想,白天的事吗?” 默声,没有回话 “说中了?”她点了点头“果然,不用常人的思维就能猜中了” 接作沉默,不话半言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那几个陌生人呢?”“不是几个,是一个”开口了“哦?哪一个?”“倒在地上的那一个”“为何?”“因为...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恰时,一阵微风拂过,心暖神怡 “我还以为,你还在想另三个人”箐心以为,她还在想逃走三人的道义问题呢“那你是觉得,这位天星冢的千户做的太过残忍?” 犹豫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倒在地上的那个”这么久,她一直都想的是这个“如果只是这个困扰了你的话,我可以说:大可不必”“为什么?” 箐心依旧是笑着,不过语气却认真了很多 “且不说这世上每一时都有人会死去,单指他,那个人的死是必然的。但行恶事,必有恶报,只待时机,他的路自然就走到头了。所以,无需多想”“但是,也不至于用性命相抵吧”“你是在可怜他吗?” 又是一阵沉默,想了又想,不久后她再开口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世上还有比这更珍贵的吗?屋倒可以重建,财去可以再生,可是性命没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啊”“即便是对一个恶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即便是一个恶人,只要还活着,一切就皆有可能啊” “他可以改邪归正,弥补过错,接着走上正常的生活——勤苦奋进、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每天鸡鸣而起、日落而息,忙时偷空喘息,闲来凭江垂钓...” ...... “可是现在,他连再呼吸一口这世上的空气,都是一个奢望了” 微风不时阵阵,迷惘不时阵阵 “我知道师姑要说什么,‘一昧的善良,就等同于罪恶’,是吗”...“也许,我真的太过仁慈了吧,仁慈的令人觉得这是伪善”“可是...” “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亲身体会过一般” 随着涟漪波动,婉凝的倒影也在湖中央,碎碎远去 “那种冰冷,那种压抑,无法动弹,在深渊中越坠越深,光亮越来越小,永不触底...”“这世上的枯荣流转,草木生落...人间万事,再与我无半点瓜葛...” 是啊,这种心有万般不甘,实际上却再无机会... 无力 深深的无力感,缠绕在她四周,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 “你看那里” 那里?婉凝随着箐心的视线看去 “看到了吗?” 那是河对岸,可她找不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师姑,你指的是?”“这眼前的景色” 眼前的景色? “山川,河流,繁星明月,怎么了?”“这些还不够吗?” 什么意思?她望向箐心,等着下面的话,看着她慢慢站起了身 “这些东西,再平凡不过了。但在昆仑,却是很难见的”终年不化的雪,她看了一轮又一轮“每次外出采药,我都格外珍惜这些普通的东西” “如果师姑真的很喜欢这些,为何不多抽些时间出来呢?” 负着手,端着臂,师傅也经常有这个动作 “昆仑的莘莘学子每日都等着我去传授技艺,后仓的储备需要我制药炼丹,不时的伤员难免我亲自诊断,更有一些罕见的疾病要用上我大把大把的时间研究新药,昆仑大阵日常的点检、以往陈留问题的探讨、日后之计的发展等等等等...”“若是得了空,最多也就能打弄打弄花草,陪我那徒儿聊聊天了” “没想到,师姑平常有那么忙”“这些才是你需要关注和倾心对待的啊”“师姑,我...不太懂” “人活于世,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身旁之人,生活琐事,这些看似简单的,其实,就是对你最重要的了”“不用执着于力行本真大义这些个东西,因为它们说来简单,但真要细究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的” “明白了吗?”“我...会试着去理解的” 说了那么多,箐心还是想委婉的劝婉凝别去纠结了。切真一些,顾得了身旁之物已然不错,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谈大道之事的 ... ‘可能吧,这世上生命万千,也许是我太过较真了吧’ 婉凝的脑子很乱,有些想法自然而然的就浮上来了,却又不得不压下 这番道理她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 ... “好了,与其在这发愁,不如想想明天的路该怎么走吧。我就不打扰你了”“那师姑早点休息吧,我马上就回去” 作为师长,该说的箐心都已经说了 两个人的短叙结束,月夜下又只剩下了婉凝一人 ......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从早上...不,是下午开始,你就一直在,我感觉到了” “这身体,你就保证一直都是你的了?” 熟悉的声音,耳中又从响起 第九十七章 海围 愁眉一晚,没想到这个时候婉凝倒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出来透气,时间长了点,怎么,你有意见?” 这是在宣示主权吗,怎么听着有一些意味不清呢 “我可以问一下,你今早冒出来是想干什么?”不如就顺着它的口气,接着问下“...”没有声音,不过婉凝感受到了它在躲避什么 它能知道婉凝心中在想什么,时间一久,婉凝自然也能窥探到它一二了。命运之错让两者纠缠,你不情我不愿,但也没有办法 “那时候我心神一乱,你是想趁机夺取控制权?还是怕我没本事牵连到你?”还是很安静,婉凝也没感觉到什么,所以继续猜着“趁机的话..”真的以它的角度思考了下“不是个太好的时机吧,因为箐心师姑在呢,她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就她?她能算得了什么?”“师姑吗?她可是昆仑派四位师尊之一诶,当然很厉害呀。虽然是唯一的女师傅,但对付我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没了,又感觉不到了,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你们魇是不是都要比人类厉害很多啊?那么多少人才能对得过你们一个魇呢?” ......,看来这个话题也不太行 “嗯—”沉吟“如果不是夺权的话,就是怕我牵连到你”再换位思考了下“可是当时也并不危险呀,虽然对方有四个人,但今天帮我们的可是天星冢的千户呢。嗯...应该很厉害吧,再说真不行了,那不还是有师姑在吗”...“而且听缡萝说,刚到昆仑我们遭遇的那伙人有好几百个呢,全都被你解决了。这次就这寥寥几个山贼,你应该完全看不上眼吧?”... “我...”“嗯?什么?我听着呢”“......”“没关系的,现在就我们两个,想说什么你说就好了” ...,吐了一个字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声音了 “那么,如果都不是的话,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山门口那次,夜半那次,切磋那次,包括这一次,婉凝都觉得是“你...,是不是为了保护我?”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保护你?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 这回是两个都沉默了 ...... 好一晌之后 “我接下来要说的,如果错了,你给我个反应,如果对的话你依旧可以不说话,行吗?”“...”就当它答应了 “当初,在那个幻境之中,也就是我对上假霖漠的时候,你就是那个时候进入我体内的吧”“...”“那,我记得当时,你是被另一个..魇,是吗?被另一个魇用什么办法封印到我体内,想借你把我杀死,是吗?”“...”“但你不是自愿的?”“...”“那你在我体内呆了那么久,我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你已经放弃了,是吗?” 小指动了,还有那涌动的黑细丝,代表着最后一个问题它是反对的,或者是有异议,而且绝对是它自己的想法 ...一会儿 “那你还是没有把我杀死,是因为办不到吗” 察觉到了,它的心绪有所波动,但是没有动作,这又算什么回答? ... “既然杀不了我,仍呆在我体内,不是不愿意出来,而是没法?” 问完这一句,它没有任何窜动。既然它连想杀自己都敢承认,那,她也相信它这一句的回答 “出不来...吗?” 又是好一晌,相安无言 树不动,风不止,河川顺势而淌 “你在想什么?”“...,你不是能知道吗?”也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安静一会儿它主动开口,婉凝倒是没有回答 于是,又是好一晌 好一晌的思量 “我在想,如果你真出不来,我也没办法赶你走,我们俩,还不如好好学学如何和睦相处”“虽然,都是不情愿的,可不是没有办法吗?” ... ...... “你...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啊,我在想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是问...之前你说的”“之前?”“和之前那个女人谈的”“我们聊的很多,你说的是?”“你对...”“对什么?”“你那套...对生命的说辞” 到了还是开口了,但没想到它问了那么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为什么会问这个?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你窥的见我的内心,你不知道吗?”“不知道”很干脆 她的性情和行为,有时候会被内心最深处...已经被遗忘了的自我所左右 那个时候,油然而生的无形威压,躲都来不及,何谈窥探 “生命难道不是世上最珍贵的吗?”“即使是我?”“即使是你?你怎么了?” ! 它内心颤了一下、这句话她说的如此干脆?! “这世上生灵千千万,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是,倒是这样...但...”不知从哪忽然来的想法“这世上生灵真的很多吗?我总感觉,这个世界空荡荡的呢?能遇上一个人,哪怕是一只动物,都是那么的不容易。生命如此珍贵,只从——数量上来讲” 就好像....好像她... “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这片大地最荒芜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被空寂笼罩着的时候...”“‘活下来’,就是唯一希望的时候......”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越来越沉 沉远的令人窒息 “好了,不说这个了~” 不知道它是如何,她是真快被这种感觉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又深,又长的猛吸了一口气,努力着微笑,让自己平复内心缓了过来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说着说着,或者想着想着就走神了”...“你还在吗?”...“喂?” ... 没有回答了,她也感觉不到了,因该是掩去了吧 时间因该是很晚了吧,又一阵夜风吹来,冻得婉凝一个大冷颤 入秋了,保暖还是很重要的,再说明天还有很长的路等着呢 赶紧回营地吧,就着火赶紧休息 急匆匆的,拍了拍衣摆处的泥土,小跑着回去了 . 留下了一句,是它没‘说’清,还是她没‘听’清的话 婉凝确实没信错它,它确实是困在她体内出不来。它也没放弃,不过不是没放弃杀她,而是,没放弃争夺 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也许,不多久之后 几个月?一年? ... 不知道 不过,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她不再叫作陆婉凝 也不再,姓陆 . . 北单,罴差,越过了少咸之后,现在已完全置身于连绵不绝的山脉中了,走势极陡。不见一处石阶,看不到任何道路,当然,也不会有烟火人家了 这么大块地界,除了婉凝说的那几个山名,就没一块地方叫的出名堂了,说荒那是真的荒。但,处于这一片汪洋的葱翠之中,惬意,也是真的惬意 “没想到竟然一点差错也没有”和昨天一样,婉凝正在前面带着路“我以为,至少要绕几回弯路的” 甚至都不一定有终点,就凭她那几句话?就相信并跟着出来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考虑的了 “也许是,真的迫在眉头了吧”“师姑,你说什么?”“我在问婉凝,我说...之前你有来过这吗?” 旁边单剑一人的她,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吧”“应该?”“现在的记忆里是没有的,但失忆前就不知道了” “失忆前应该也没有吧”缡萝插话“虽然在失忆前我认识你没多久,但那时候的你,不像是一个会出远门的人”“你怎么...怎么闭着眼睛?”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但缡萝现在的样子切实是一脸的陶醉啊,不觉的就改了口 “享受啊~”“享受?”“对啊,这里多安静啊,空气多好呀~”说罢,还特意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这半空中的风,和在地面上的可完全不一样哦,感觉呼进去后就在全身都通透起来了,真是绝配啊~”“要不,你睁一下眼睛?”“为什么啊,我现在的状态可好了”“也许睁开眼睛会更好呢?”“怎么可能?你知道我为了以最好的状态感知,调整了多久吗...嗯?” 味道忽的变了?有点湿湿的感觉,又和家乡的那种潮湿不同 “哇~——!” 眼睛是慢慢睁开,是一道强光晃过,然后立即就是与天际相连的蔚蓝抢入了视线 “这里,应该就是黄海一围了吧”婉凝道 从昆仑下来,一路上不是黄土就是草木,偶有几处村落,这样的景色没有看腻也差不多了。这豁然闯入的不一样颜色,何止是让人眼前一亮,更是直接霸占了目之所及所有能接触到的地方。你不看也不行、而正好又十分欢喜,被强迫对待了却能滋生出情愿的感觉,这样的反差,诧异中带了兴奋,真是感觉上和视觉的双重冲击啊 “这,这,这..!”“壮观?美丽?新奇?”每个词缡萝都跟着猛点头,不是她形容不出来,而是真的太激动了 “在整个南疆,包括来中原的半年多来,我从来没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壮观的大湖!” 想找一些别的词再形容一下,发现,发现还是用最简单的吧!她实在是太兴奋了! “那黄闪闪的是沙子吧!”“对啊,怎么,连沙子都要感叹一下?”“这么大片大片的沙子连在一起我还真没看过!而且我师,哦不,我听别人说海边的沙子和普通的黄沙是不一样的哦~!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踩起来软软的会陷下去,可好玩了!” 缡萝的孩子性大起 “我们下一次到这里来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下去感受一下吧!”询问带些央求的看向婉凝“我?你看我干嘛?”她自然是都可以,可话语权不在她这儿啊 “师姑,就一会儿,一小会儿,绝——对不会耽误行程的!”“呵呵呵呵~” 还谁没谁向箐心撒过娇呢,连从小带大的白芳都没有过 “既然你都这般要求了,我还怎么拒绝呢?”“真嗒?!”“可以是可以,不过也要等采完药后。等我们回程的时候,耽搁上那么一会儿吧”“还要等回程啊~”沮丧“也行,但我要半天以上!”“半天?那你回去了得和我一起理药”还价“行!这个我在行,就这么说定了!” 缡萝满意的笑了,箐心也在笑。正如掌门师兄所说一样,这个丫头古灵精怪的,但总能不适的给你些惊喜,让人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该往哪里走了?我记得你当时说过,越过山脉后向西北进发,可这西北处都是海水了,是哪里记错什么了吗?”“不,应该就是这个方向” 嬉笑过后,又回到了当前的正事上来,婉凝认真确信的说道 “就在这黄海之中”“海中?可这一条路也没有啊?虽然我们能御剑飞过,但以前的人可不会我们这昆仑秘术;而且海岛的土质碱性太重,大多的草药是种不活的”“师姑说的没错,所以我猜...这里原来是有陆地的”“陆地被淹成了海洋?这要是没千年之境,怕是难为啊”“不是成片的陆地,只是一条小道而已...东西走向,直行至尾处再北绕三四十里,就可以看到了”“...” 这像是猜的吗?连距离都能猜出来?如果这是真的话,箐心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多说无益,都到这了,我们也不可能停下来”“走吧,继续前进” 由山脉到海地的转折处,黄海豁然而出。在略停了一刻钟后,她们又继续前进,约莫两个时辰后,眼下,四周都是蓝茫茫的一片了 头顶是蓝色的,脚下也是蓝色的,水天共处,被包围在这浩瀚之中,已然快分不出边际了 “婉凝,你还分的出方向吗?”连缡萝都有些怀疑了 “不会错的...” 熟悉的感觉,正在大量的涌现 第九十八章 坠海 “不会...不会错的...”旁人听的得她是怔怔的语气,其实,她已经是在回想“还有,至多不过十里...” 十里?可是这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啊? “哇——”不知又看到什么了,缡萝惊讶出声“这里,怎么变成黑蓝色的了啊~”“也许是水位变深了吧”“水位变深就会变成黑蓝色的了吗?是因为底下的淤泥泛上来了吗?”“当然不是,那是因为阳光...” 箐心在向缡萝解释着原因,但婉凝却没有在听 “黑蓝...黑蓝...变成了黑色...,确实是因为水位变深了,不过...” 她...好像想起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深的地方如果是掉下去了,估计捞都捞不上来了吧”“这你大可放心,御剑由灵力所驱,由我来操控,尽管是三人,行上个几天几夜完全没问题” “由灵力所驱...灵力...”“灵力...” 她,想起来了 . ‘好了’ ‘这么快就好?!’ ‘小主的要求,我岂敢怠慢’ ‘不愧是明司大人呐,这才两天,效率就是快~’‘哈哈,这样就没人能从空中进来啦~!而想从地面上闯进来,他们会吃到更大的苦头的~’ ‘呵呵,小主英明,小主英明’ . “从空中...” “师姑,我怎么感觉...”感觉剑身在抖动,而且越来越剧烈了! “我已经在...恩?怎么会?我的...”箐心在掐诀想稳定剑身,但怎么感觉..灵力运不上来了! “师姑,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了,我快站不住了!”“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都说了阳光都照不进去,我可不想进那种黑胧胧的地方啊!”“不要急,我已经在..” “不好!明司的机关阵!” 明司?! 还没等箐心因听到这个名字惊讶 “诶、诶—,师姑我、”“啊——!” 一声惊叫,两把剑同时失去了控制,三个人的身影急速的向下坠去 噗通——! 刹那间,海天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 “缡萝!陆婉凝!” 水花一阵溅起,箐心第一个在水中冒出了头,第一时间就是呼喊她俩的名字 “师姑,我在这里!”接着,第二个人也冒出了水面“缡萝呢?”“我不知道呀!”抹去脸上的水“缡萝!缡萝!缡萝————!” 完了!第三个身影不见了! “我、唔噜唔噜、我、唔噜..!”“缡萝!!”“救我!我不会、唔噜唔噜..!”“在那别动!我马上过来!”“你快唔噜唔噜,我坚、唔、唔、唔...” 又不见了! “缡萝!!!” 一个猛子扎入水,第二个身影也不见了! 水下 一个溺水下沉的缡萝,一个奋不顾身的婉凝,一个紧随其后的箐心 一个——显现出千年前原貌的失落世界 鱼儿在山间淌游,石柱在海底沉睡,戳破海平面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婉凝记忆中的那条幽邃小道,在深海蔓延开来 “呼————!” 三个人一同回到了水面,一同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呼——呼——呼——”“缡萝?缡萝?缡萝??” “拍她后面,应该是呛着水了” “醒醒,醒醒啊,缡萝!” “呕咳咳!呕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呵~唾!” “你没事吧!”“没、咳咳咳,没事咳咳...”缡萝不止的咳着“怎么、呕,呕——,怎么那么咸啊?咳咳,唾、唾唾,唾唾唾...”“你还有心思管咸不咸?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这能怪我吗?我本来就不会游泳啊,谁知道会突然掉下来,要怪也只能怪师姑呀” “确实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灵力突然..”“这不怪师姑,要怪,也只能怪我”“怪你?”“怪我没事先想清楚,可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这诺达的海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并没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海底应该有防御用的机关阵”“防御用的机关阵?如何?”“来者只要靠近到一定范围内,就会灵力全失”“天下居然还有这等厉害的机关阵?” 箐心惊诧 灵力一瞬全失?而且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出,直到它发生,这是什么概念? “不用试了师姑,我们掉下来就是因为这个”箐心还想尝试,结果显然“而且,我们再靠近的话...可能会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 “那现在该怎么办,回头?”缡萝“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回头吗?”“到哪儿?这面前什么都没有啊” 确实,海域很大,也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如果有什么的话早该发现了 “岛外应该有一层幻术,用来障人耳目的”“用幻术将一整个岛掩藏起来?”这又是何等的手笔?!“没错,就是不想让外人发现这里” 听她讲的越多,箐心就越发觉得这里不简单,没准还真能在这找到治愈魔疾的药草 “可你不也说前面还有更大的危险吗?就算我们找到了,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岂不等于送死?”“这机关阵的效能应该不波及到里层,只要离开范围应该就没事了” “向外走不是也能离开范围吗?我觉得还是退回海边从长计议的好,毕竟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啊”缡萝插了一句,看得出来她是害怕了 “可是,可是...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呀,近在眼前...就在眼前那么一点点...”婉凝低低沉声,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少那么明目露处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箐心,将选择权交给了她,而箐心确实想进去一探究竟 ...... “还是听缡萝的吧,我们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如果里面真有什么的话,它始终都在那,跑不掉的”说服了婉凝,也说服了自己“走吧,还是先回岸边,做足了准备我们再回来” 箐心毕竟是一派之长,考虑问题定然要把稳重放在前位的。撇开这层身份,她还是两人的师姑,尽管里面的药草再珍贵,珍贵到可以说是危乎到门派存亡,她也不会拿她两的性命去赌 种种原因之下,她也只能采取缡萝的建议了 ...... 可是,她们真的选对了吗? 就像刚刚发生的意外所示,这片海域远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婉凝,我真的就不能喝一口吗,一小口?” 烈日当空,游了一个时辰了,灵力仍旧没有任何动静,海岸,也是不见一点迹象 “你不都知道海水是咸的了吗,千万不要张口啊” 缡萝的声音干哑,嘴唇也被晒的干裂了开来,精神看起来都有些恍惚了 “可是我真的好渴啊,我快控制不住了,一口都不行吗?”“一口都不行,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坚持住” 婉凝不断的耐心劝说着,但其实她才是平日里身体最虚弱的那个,如今却是她拖着缡萝在水中游着,其实她早就 “啊!婉..唔噜噜!” “缡萝!陆婉凝!” ... ... “你们两个千万不能睡啊,打起精神来” 婉凝在力脱之后,箐心眼疾手快同时抓住了两人,之后,游了将近又一个时辰了... “师姑...我...我们...”“少说话,现在每一寸体力都很重要” 一个背在背上,一个手上搀着,艰难的一寸一寸向前挪着 “师姑...那天那个牛鼻子要赶我们走,你好像是投赞成票吧,现在...现在为什么又那么在乎我们了”缡萝仍在有气无力的说着“我都说了别说话了,你的缺点就是不能像陆婉凝那样,随时保持自若。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你真该和她好好学学” 算是解释了原因了吗?缡萝想着,闭上了嘴 “差不多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出范围吗?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灵力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 “师姑...我知道我不该说话的”此时的声音,虚弱的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可是...一闭嘴眼皮就变得好重啊,我真的好困呀...”“那就说,你想说什么我都可以陪你聊”“又,可以说了?什么,都行,吗?”“对,什么都行,只要你感兴趣” “你那药庐里的藏草,能不能分我一点呀?”“好,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真的吗?”“当然是真的,除了药庐的药草,我还有地方,那里上好的丹药更多。等我们回去了,随你挑”“还有更好的?那我不能白拿你的了...”“哦?那你准备..缡萝?”搡了搡“啊~?我在”“那你准备拿什么与我交换?” “我...我师傅”“清一?”“不是,我说的我另一个师傅...你不是对她很感兴趣吗?”“我就说我不会猜错的”“我师傅也有很多好东西,但...但是你不能伤害她,她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怎么会呢,我只是本着药者的身份想交个朋友而已”“她可是从小将我抚养长大的呢,无论我犯多大的错,她都没骂过我呢”隐隐哭腔 “是吗?那我就更要见见她了,如此品性医术皆优的人,你可一定要亲自带我去呀”“可我,可我从来就没有让她省过心,还常常惹她生气~”“别哭别哭,我相信你师傅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只要你能平安的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 “缡萝?”...“缡萝?”...“缡萝?醒醒!” “我醒着呢...师姑...”“我只是在想...你那有没有好点的抗寒药呀...因为我师傅...她...” “怕冷?那当然有了,像蓟柏、龙阳草这些最好的御寒药草我都有,好几株呢。等你回去了我们一起将它制成成药,给你师傅带回去。下针、调穴这些的我也擅长...缡萝?”...“缡萝,醒醒”...“缡萝?缡萝?醒醒!” ...... 又是一个时辰 ...... “师姑...”“她已经晕过去了,你就别说话了”“我...得说...”“我想你的意志力,应该用不着说话来维持吧”“是你...” 师姑,也快撑不住了... 她...感觉到了 “不,师姑,你听我说”“什么都别说,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带你们出去,其它什么都不重要”“出不去了”“别说丧气话,更危险的境况我都碰到过,怎么可能..”“我是说,我和缡萝出不去了,但你还有机会的”“我不会丢下你们两个”“你拖着我们迟早要..”“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是不会一个人走的”“你先出去,若来得及的话,回昆仑赶紧带人来..”“我不会赌这份来不来得及”“本真大义这些个..”“不用说了!” 箐心的态度坚决,几乎是吼出来的,婉凝是真没有想到 “师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她继续努力的开口“我并没让你放弃的意思,只是...师姑你先停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头未抬,只是吃力的指向了天空 “师姑,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从海围进来的时候是晌午时刻,之后过了三个时辰多,按道理来说太阳早该落下了” 可现在的太阳依旧毒辣难抵,仿佛吐着条猩红的信子,如毒蛇般死死的盯着她们不放 “你不是说这里有幻术存在吗?也许只是假象罢了”“不一定是幻术,也许...这里的时间,已经被放慢了”“时间被放慢?!” 这是箐心从未触及也未曾设想的手段 “但这,与我们逃离这里又有多少关联?” “只要能将外人困住,不费一兵一刃,只靠这被时间放大了的自然之威,就能无差别的拦住所有想要闯入的人了” “就像,现在的太阳” 烈日灼烤,无处躲藏,无计可施 到了夜晚,太阳夕落,危险更加巨大 “甚至,人死后落入深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这片蔚蓝深渊,底下怕不是早已是一片坟场 “但他又是靠什..”“六本回行阵”“什么?!”与听到‘明司’这两个字的时候,一样的表情“就靠这六本回行阵把我们拦了下来” 时间上被下了手脚,空间自然也不例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开始向外游时”“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在”确实是从陆婉凝口中说出的话“想办法破阵”“你!”确实是箐心问出的话“想到了?” 她都不信自己会向陆婉凝问出这样的话? “没有。可能当时下阵之时,就没想留下破绽吧...” 无破绽之阵?只要‘想’、就能做到吗?这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全阵之法我已回想起七八,破不了,应该也走的出去了”“你?六本回形阵?已明了十之七八?” 大抵是被震惊太多次了,箐心居然没抓到最主要的字眼 第九十九章 获救 “这处险地到底与你有着什么瓜葛?你到底..”“师姑,没时间讲这些了,我已经...没多少力气再说了” 若有若无的,喘着最后强撑着的几口气 “你只管记住这变阵之道,一定能找到唯一外出的活径。出了去,加紧回昆仑多搬些人手来,以猛力强行破阵,我会在里面配合,兴许还有机会”“你要怎么配..罢了,可是昆仑之距来回再快都要一天,你们怎么可能撑得住?”“可是...是唯一的办法了。师姑,你也快撑不住了吧” “胡说!我一定会带你们一起出去的!”“我相信师姑能带我们出去,所以我接下来讲的你一定要记清楚了啊”“可是..”“就不要浪费力气了,我还要抱着缡萝在水里泡很久呢”“........,你说” 不承认也没有办法,不能一意孤行,行至这一步,如果想不出办法,那这就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八门者:休、生、伤、社、景、死、惊、开,将这八门打乱,生门作换,舍去景、开二门,化入这六本之中;按坎六、阵四向先作川形前后三次,再照坤八、兑二、震四向作回形二圈,其中多变之道主要在......” 讲的精确万分,一字不落,甚至比昆仑派中的残本《上古奇异阵》都要详尽,这究竟是? “还有,明司在岸边应该也有机关阵的布置,我们进来时是飞进来的,加上年久失修,所以没影响。再出去,师姑一定要当心啊” 还有明司这个名字,天下知晓之人数不出一二,连他的机关阵她都认得,这究竟是?! 究竟是... ...... 不知过了多久,日不落,风不见 婉凝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 ... 浪花一下,又一下的拍打 湿了领口,沾在了眼角,弄潮了头发,一次,又一次的 ... ... “婉...婉凝...”“你...怎么,又醒了...” 不知又是多久,迷迷糊糊的声音,婉凝迷迷糊糊的听到了 “我们...这是在哪啊?”“海上...我们,还在海上...”声音细碎 “是吗...我还以为,我们都死了呢...”“我还以为,在黄泉路上还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缡萝是闭着眼的,但是笑着,真到了这一刻,她反而倒没那么怕了 “你说,我们经历的生死也不少了...最后,居然折在了这”“说起来,还真想不到” “说起来,我可能要食言了”婉凝说 “什么?”“前几天才说过,我要同你边走边玩,回南疆见你的师傅...可现在...”“边走,边玩...”昨日之言,现觉却如此遥远 “说起来,抛下眼前这死局,我一路来...还是挺开心的,尤其是见到了这大海”“这算是,你们中原人说的死得其所了吗?” “死得其所?怕是用不到这个词吧”“为什么?”“其‘所’,所在哪?”“那该‘所’在哪啊?”“该...我看你呀,若真要走了,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那就算得其‘所’喽~” 打趣,尽管是这种时刻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说吃的呀,被困海上那么久,我..诶?你回下头,看看我这边是不是有两条鸡腿啊?”“鸡腿?我看你还是别睁眼了,省些力气还能多撑一会儿” 是饿出幻觉了呢?还是都到回光返照的地步了 “好像确实不是鸡腿,更像是两条大鱼...”“又变成大鱼了?海中有鱼...总比鸡腿要靠谱些,呵呵...”“这两条大鱼,好像还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呢...”“是吗?看来这不是饿出幻觉了啊,师姑离开应该才没多久,难道真没有机会了吗...” “又好像不是鱼呢...更像是...两个人?” 两颗星星的光点越靠越近,越来越显出了轮廓 “人?”婉凝不禁回头“那两个,是人?”“你也看到了?那看来是人没错了,真扫兴,还以为是吃的呢...” “等等!是人?!” 垂死惊立起! “婉凝!是人!我们有希望了!”“我知...道...”“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别光顾着高兴...快,快喊...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哦对、对!” 超大声!婉凝是真的快死的样子了,而她?? “喂——!喂——!这里有人呐——,救救我们!快过来呀——!” 绝境中的一丝希望,全然点燃了她们 “婉凝!婉凝!!”“醒醒啊!别在最后撑不住了!!” 陆婉凝 在无牵挂后,强撑的意识终是落下 “你快点,那两个人类好像快撑不住了”“撑不住就撑不住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嘿—!说什么呢你个臭小子,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别别别,你不是爱到处救人吗,把我打坏了谁陪你做这荒唐事?这满海的东窜西游,量你也找不第二个~” “我为什么到处救人你不知道?啊?还不因为这是和外界接触最好的机会了?”“哎呀~,我都说了,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就跟少了她谁就不能活了一样,她迟早..”“好了好了别贫了,赶紧把你的尾巴和脸鮨收起来,别话还没问到就又被吓晕了” “成成成,赶紧过去吧”“也不知道又是哪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哪儿都敢闯,这进去了不知又要多久才能游出来” “别废话,快点!” ...... “两位抓紧了,我和我弟弟马上送你们到岸边”“不...不行...”“不行?那你想怎样?”“那、那里...” “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想往里去?你们真的是不想活了?”“小兔崽子闭嘴!”姐姐斜目呵斥,这没着没调的样子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位小姑娘,我知道你肯定是听谁说了,这黄海之中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是,这里面确实是有着点什么东西,但你也看到了,你和你的朋友都还没进去呢就成这样了?再好的东西也得有命拿啊?”“所以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回岸边吧” “不,真的...不行...” “你看看你看,还想着宝贝呢,这种人有什么好救的啊?” “那...里面,真的对我很重要”“呦呦呦,还‘对我真的很重要’”没好气的学着这个人类说话“宝贝对谁不重要啊?关键你谁啊?有那个本事吗?”“我...”“还我我我的,真是死不足惜” “好了,别吵了”出声阻止了他们的争吵 “姑娘,该劝的我都劝了,你若不听,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海中确实有一座看不见的浮岛,可里面实在太过凶险,我能把你们送到那,但也仅限于入口,之后是生是死,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还是死是活呢,我说呀——包死!”弟弟率言嘲讽 “我弟弟说话虽然不好听,但其实也是想劝你们。同样,这也是我最后一句劝,你们,确定了吗?”“...确定” “那你呢?” 望向了另一个 “刚刚就有一次决定是我拿的,结果,就成了这样子。我还是听她的吧” 多说也无益,她会让婉凝一个人去冒险? “...,祝你们好运” . . “无论你要做什么,快点”“怎么?休息够了?” 月夜,海边,另一方人 “我是没什么所谓,但他已经快没耐心了”“是吗?” 他抓起一把沙子,看着它从指间流过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有这么了解他吗?”“我..”“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杀我干嘛,他不是快没耐心了吗?这大好月色的,这么好的身段,你就不能帮他找点乐子?” 哗—— 回应他的,是凌空抽出的长鞭,直接缠在了他脖子上 “还是,我来给你找点乐子吧!”屏气横甩,直接扔到了海里“怎么样,好玩吗?” “还不错!要是你能一起下水,那就更不错了!”扑腾着大喊“看来你是真想找死!”“那可不,活着多累啊,还不如...嗯?” 沂木的声音停了,扑腾声也停了,忽然回望海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还不如死了痛快?我成全你!”“我可没那么说,至多:还不如做一条鱼开心”“话真多,要不是...嗯?你干嘛?” 他还在往海中游,就没停下里,没一会儿的功夫都快看不到了 “哎、喂!你怎么也下去了?” 霖漠也下去了?这忽然间的是怎么了,他们提前商量过? “我不会游泳啊,喂!”“那就呆着”“不行,你背我!”“?”霖漠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一副‘你有病’的样子,当然是不会理他的 “你!”忽然一个重心不稳,灌了一口水“干什么!” “我必须要保护你的安全,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用不着!放手!”“不、行!” 还真是不行,她真是一点水性都不会,搂的不知道有多紧。说是保护人呢,也不知道是谁在保护谁 “你放手!”他越想挣脱“我不!”她拽的越紧“你放..”“我就~不!”没办法,怒吼了一声“要是抓不稳我可不会救你”“用不着!”“行” “诶~!你慢点~,慢点!” . . 同时,回到这一边,几人正被眼前的景象惊到瞠目结舌之中 “这、这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临近中心那被掩藏的浮岛,只见这个被他们救下来的其中一个人类,抬手在空中像是在拨弄什么,嘴脸念念有词,竟然就...就... “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浩大的岛屿忽然就出现了?! 盘更错节的参天巨木,斑点阳光穿透拉出的斜长弧光,漫长岁月所到之处、覆满了的青苔,神秘古朴的气息四溢扑来! 他们之前来过不少次,但都是迷瘴满满,还以为就是个不毛之地了,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仅是冰山一角! “可以的话,先...先帮我们...找点水来”“阿豆,去弄点水来” “说了多少次了别再叫我这个名字!”“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从小用大的名字了,怎么就不能叫了”“我说不行就不行!”凶光毕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蒂白广,你给你的姐姐蒂白落找点水来,这总行了吧?”“烦死了!” 说是那么说,但人已经走开了,而且一点也没含糊,效率特快的带着水就回来了,顺道还带了些吃的。要知道在这海上,适合他们人类喝的水可真不容易弄到啊,看来,也是和他姐姐救人救多了,救习惯了 咕咚、咕咚、咕咚... “哈——!我从就没觉得白水有那么好喝过!”“够了吗,不够我再让我弟弟去取些”“够了够了,总算是缓过来了,差点真就交代在这海上了” 其实就是被暴晒的太久了,又长时间滴水未进,稍微吃了点东西后明显好多了 “现在有力气讲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呐?说实话,我在这附近救下的人类不少,误入的、强闯的,明知情况还犯险的,说是做足了计划的,好多好多,但从没见过一个像你们这么厉害的” “我们是昆仑的弟子,来这里是为了采药的”“采药?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采药?” 是婉凝回答的,接着点了点头,向对面说了自己和缡萝的名字,再言 “要不是你们恰巧路过,我们可能真就葬身海中了。大恩不多言谢,要什么、如果我们是拿得出手,绝不还口”“哪里哪里,说是恰巧路过,其实我们是被一些东西吸引,特地赶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吸引来的?因为什么?” 话说着,发现对方已经在盯着自己什么地方了 “你在看什么?”“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一下吗?”“什么?这个吗?” 对方指着自己的脖子,应该就是自己佩戴的玉石了,从衣服里拿出,解开,递给了对方 “果然是血藻晶”对方脱口而出“让我看看”旁边的蒂白广拿了过去,仔细的端详起来“血晶的成色非常深,肯定是族人做的,而且修为极深,还有...”似乎又看到了什么细微的东西“蓝沁之丝?!” “蓝沁?真的?”姐姐白落又拿了回来“真的是蓝沁的印记!那这还是出自皇室成员了,可是他们这一支不是已经没人了吗?”“所以她这一块年代应该很久远了,几乎都快被用尽了”“一块都快被用尽的藻石,还和我们有那么大共鸣力,想必留下它的生前必定是个大人物” “你们在说什么呀?”婉凝一句不懂 “难道姑娘不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只知道它的名字,说是用来滋养气血的,其余的就不清楚了”“这何止是滋养气血的呀,灵力、魂魄、体力,无论是哪出了问题,它都能立刻进行回补。即使是生命垂危之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它就不会放着不管” 婉凝缺魂少魄的体质,难道就是靠这一直撑着? 第一百章 各重 “这东西这么厉害呐?那有机会我也要弄一颗”“你还真敢讲啊!” 缡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蒂白光广直接怒斥 “这血藻晶低了不用,高了难求,基本上就是一条命换一颗的,张张嘴就想要,你想的还真好!”“用命换的?什么意思?” “血藻晶、顾名思义,最基本的就是由炼制人的精血供养”“自己的血?!那得多狠的心呐?”“还没完呢,精血为基,还要有灵能为辅,你知道多少吗?如果想做出好的,那就得十二个时辰不断,进给量也不能慢,也就是说,你有多少它就吸收多少”“哇~,还真是用命换的,那还是算了吧”“还没完呢~!就算知道了基础,知道了步骤,还得要西海碧西族的秘法加成,最好还就得是个碧西族的,不然大多都不会成” “说的那么详细,想必两位就是你们口中的碧西族了吧。那这颗血藻晶就物归原主,还给你们吧”“哦?你们人类居然还有不贪图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不是,但也不妨向他靠拢吧。何况还是如此宝贵的东西,我就更不能据为己有了” “我就说嘛,不是所有人类都像你想的那么坏的,现在看到了吧?”“切~” 弟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起来偏见确实不少 “话又说回来了,这块血藻晶,陆姑娘你是从哪得到的啊?”“这个说来真就是巧合了” 婉凝将前因后果简要的说明了一下 “祝炼?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呢?”“我不感兴趣,爱谁谁~。还有你还问不问啊,聊个没完了还?不问就赶紧回去吧!”“我说你小子急什么呀~!这一年能碰上几个外人,我就不能多问两句?多打探打探大姐的消息?”“还打探什么呀,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按我说啊,早就死在外面了” “你个兔崽子!” 啪! 姐姐说到这真是动怒了,吃劲的一下,打的他都颤退两步。虽说不是打在脸上,可白广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干什么啊你!我说的有错吗!她身为家里最大的一个,扛起她应该扛的责任有错吗!大喜的日子她说跑就跑,她有想过父皇母后吗!她走后母亲天天哭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她知道吗!不就是说了她几句一走就是二十一年九月七天一次都没回来过,她心里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吗!在乎过亲人吗!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 沉声 句句属实,姐姐的气没了,或者说她也没理由发作,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二十一年九个月零七天,想必你也挺在乎你大姐的呀”婉凝打破了沉默,缓和着姐弟间的气氛“切~!我都说了她爱上哪上哪,死外面都没人会管” 还是一样的毒舌,姐姐还是一样的打了他,只不过只是象征性的锤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不好意思两位”姐姐讪讪“我这弟弟就这性格,见笑了”紧了紧鼻子 “怎么会,你弟弟只是表达方式上偏激些,实际上..”‘实际上心细的很’,但想想她弟弟也不想听这种话,就没说了“那你们可以描述下她的样貌吗,说不定还真见过呢”转了话题 “哦,好好”说着,白落开始在身上摸着什么,东找西找的最后还是由弟弟拿了出来“喏,哪去”还带着点不悦的腔调 是他们大姐的画像,姐弟随身都带着 “还说不在乎,我看啊,你比你姐姐都在乎多喽~” 嗖的一下一记冷光给到了缡萝,缡萝也不害怕,也学着他的惯用词‘切’了一声 “好像...”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没有见过,看来是帮不上你们了”“我就知道...,哎~”白落收回画像,小心的卷了起来,苦叹 “这个人好熟悉啊”“嗯?” 缡萝开口了,就在姐弟都已经失望的时候 “可以再让我看一下吗?”赶忙递过卷了开来“嗯...” “怎么样,见过没有?”“我这不是在想吗”这是蒂白广在问了 “二十多年前离开家的?”“对,二十一年九个月七天”“好像和师傅说的对的上...”“什么?对得上什么?”“没什么,我想着呢”“...” “她平常是不是偏文静些啊?”“对,对对”“为人友善,但话却是不多?”“对对对,没错”“性格上也差不多,但是...”“但是什么?”“没什么,在想...”“好好好,你想,好好想” “她...不太喜欢水?”“没错没错!”“嗯...平常没事不怎么爱动弹?”“对对对!一点没错!”“额...”“怎么样?想到了吗?!”“在想,在想...” “好,你想想...”“仔细想想...”“想想...想...” “快想!” 白广专注的整个人都快贴上来了,忽的一声吼了出来 “干嘛啊你!想不起来了~!”“你!!” “阿斗!”白落喝止了弟弟“姑娘,原谅我弟弟的失态,我替他向你道歉”用行动证明了她的话,直接站起来鞠了一躬 “算了算了,你们刚刚才救了我的命,我哪受得起你们的礼啊”“他之所以失态,是因为这个消息真的很重要,对他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准确的说对我们整个家族都很重要” “你也听到了,我们这位大姐失踪都快二十二年了,所以,姑娘你如果真的知道点什么的话,还请你能仔细的想一想,告诉我们。先前你说的想要一块血藻晶,我们可以想办法,甚至比你朋友那现在那块还好,谢谢了” “想什么呐!你把本姑娘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吗!” 缡萝看的出来有些生气,不过这蒂白落也看得出来,恭恭敬敬的。就只是有点希望的苗头,都让她恭敬的有些卑微了 “我又没说我不帮了,再让我看看呗”重新拿起画像,认真的看了起来,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后“这个人...应该是见过的,但一时间我还真想不起来了,我再想想,想想...” 姐弟希冀地盯着缡萝看了又是好一会儿,看得她压力越来越大 “应该就是师傅说的那个吧...”最后思忖了一番“先说好啊,我也不确定对不对,只能说很像啊”“没关系,任何的线索,哪怕是错的,我们都很感激”“好吧应该不会记错的” 措了措辞 “就在我的故乡南疆,而且应该还是我们那第一教,拜月中的一员”“什么时候?”“从我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听我师傅说的很多,时不时的也能听见她。所纹的银月饰看来,在教中的地位还很高,所以不会轻易离开吧”“意思是她现在还在那里?”“应该吧”“姑娘你现在多大了?”“十七”“时间上也可以对上,难道真的会是大姐吗...” 今天她在最危急之刻救了这两位姑娘,但就这个消息来说真的是无足轻重 “诶!你干嘛去啊?”见弟弟忽然转身,忙问 “去南疆” “这事先回去告诉母后比较好吧,喂!”“而且你也不认识路啊,喂、喂!” “用不着你管!” “你这臭小子!”起身追了上去“等等我!”忽然又停住,跑了回来“姑娘,这个你还是收好吧”白落将血藻晶还给了婉凝“继续往里走的话,我觉得你马上就又要用到它了” “倘若我这次找到了我们大姐,你们是在昆仑这块地方吧,一定登门重谢,告辞”“告辞”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火急火燎的,偶然相遇的他们匆匆离去 “‘继续往里走,你马上就又要用到它了’,什么意思?”“意思就是:里面的危险,更大”“啊~—!这还不算完吗?光进来这里就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了,进去还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呀~!”“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还是要说” 这儿的记忆正在逐渐清晰,里面的危险,其实不用他们提醒她也知道了——天界神女遗落在人间的花园,非她族人,难踏半步 “如果..”“知道我不听你还说,好了别啰嗦了,早点进去早点采完,我们好早点回去” 是才还在细碎着不满呢,转头就改了态度坚决的很,不仅不听婉凝的,甚至都不给他开口 “你可别后悔啊”“后悔?你见本姑娘后悔过吗?”“我可先说好了,你非要跟进去的,到时候出了危险我是救不了你的哦”“哟~!现在都想着救我啦?看来昆仑学学的那两下让你膨胀了不少嘛~!” 婉凝率先开起了玩笑,这也是从缡萝那学来的,她那撒泼似的乐观精神 再危险的处境要是摊上了、那就怎么都是要面对的,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就不能乐观的对上呢? 纵使前方危险再大,这对‘苦命姐妹’还是互相打趣着向前推进了 “这里的树怎么会那~么~高啊~~” 沿路走来,再也没有那般刺眼的阳光了,斑斑点点的洒进林中,从脸上点点略过,不由的生出了舒适之感 “最矮的少说都有十几丈吧~,这得是种下多久才能这么高呐~”“没准种下的时候就和现在差不多呢”“怎么可能?什么树的树苗能有十几丈高?”“说不定是成树直接种下的?”“成树?那就更不可能了”“为什么?”“那个蠢货啊,花大把大把的力气把成树搬海上来?” 婉凝不明所以的笑了几声,之后换了一个话题 “除了树高,你就没察觉到点别的?”“别的?”想了想“这儿的环境挺不错的,安静、舒适,温度也刚刚好,空气中还有股莫名的香味”说着还特意多嗅了两口 “还有呢?”“还有?还有什么?”“我半个时辰前说的危险,有察觉到什么吗?”“危险...还真没看出来,难道...”又想了想,忽然乍得开口 “不会就是这香气吧!”“你在说什么呢~”婉凝又笑了笑“你看这里”“这里?” 什么东西?她顺着婉凝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见了吗?”婉凝再问,应该还是没有发现,便走近了一棵树,明确的指了出来“看到没有?” 她也走了近,细瞧了过去 “这是...剑痕?”“没错” 经婉凝的指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一处,接连着望过去、这些细微的剑痕可谓是到处都是,树根、枝条、冠顶,哪哪都有 “可是,这剑痕好细啊,能伤的了人吗?”“威力太大会波及种下来的草木的”顿了顿“不过”婉凝绕了绕,寻出一道相对来说比较显眼的痕迹,说“你仔细看这条” “这条?有什么不一样吗?”凑近,紧盯,瞅了好久,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样”婉凝拿下了腰间别着的玉佩,将阳光折了进去“你再看” “这回,好像...是有点不同了”思考了番“是剑痕的深度不同吗?”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度发生了偏差,但也还是不容易看出,约莫有几毫的差距吧 “好奇怪啊,为什么呀?”“尽量减轻对树木的伤害,但这刻意的手法可能对人来说,更为致命”“更致命?为什么?”“也许,她是对不同的要害着重下手了吧”“一处剑伤还能细分哪里是不是要害?”“也许吧,我也是猜的” 听得缡萝一愣一愣的,这要换了别人她肯定认为是在胡扯了 “对了,这么细小的差别你是怎么发现的啊?”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她在哪棵树上特别观察过啊 “猜的”“猜的?这都能猜出来?” 婉凝淡然一笑,不然怎么说,想起来的吗? 她自己都不信 “你笑什么,我认真问的”“我也是认真答的啊,我真的是猜的,嗯...”她又指了一道“你再看这里” 这里?又怎么了?这回她没有先问,而是先仔细的看了一番,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拿婉凝的玉佩照了起来 “两道剑痕交在了一起?”“怎么交的?”“没有重叠,没有交叉,是一道跟着另一道的”“怎么跟的?”“应该是,两招衔接极快,后一招的头连着前一招的尾吧”“是吗?”“那就是尾跟着头”“是、吗?” 这回到是看出了端倪,但解释的不算太正确,婉凝连番的问着 “是啊”“怎么确定的?”“学你猜的不行吗?”“呵呵,看来你猜的没我准呐~”又言“我再教你一个方法” 她握着缡萝的手指,贴着剑痕,由浅至深细会了一遭 “摸出来了吗?”“是...尾跟着尾?”“没错,且?”“且...两道深浅完全一样?”婉凝把话留给了缡萝,而缡萝这次算是说对了“可这又能怎样呢?”“是不怎么样,可我又要猜了:你肯定做不到”“这有什么难的,看好了” 拔出剑,利落的划了道相同的 “你看,这不就成了吗?”“是吗?你摸摸看?”外形看起来是差不多 “怎么样?”“第二道比第一道浅?”但差距自己就看出来了 “我再来一次”唰唰!又是两道“这回一样了吧?” “这两道都隔开多远了,还用问?”“嘿~!我就不信了” 唰唰!挥完了摸了下,还是不同 唰唰、唰唰、唰唰!又是好几次,可这连贯性的相同还真就做不到 “这回信了吧?你别看这小小的一式不起眼,但从这一招其实就能看出..”“我还真就不信了!”缡萝似乎是较上了劲,没听婉凝说完,后退了几步 “你要干嘛?”缡萝一个冲刺飞身而来“别!动作太大的话..!” “哈!看到么,这回肯定一样了!”“啊?你刚刚说什么?”“诶?什么声音?” 咯吱、咯吱、吱——呀—— 这是木头摩擦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树叶的纷落 “不好!明司的机关阵!!” 第一百零一章 闯阵 “谁?”“别问了!快跑!”“跑?为..!” 是什么东西从眼前闪了过去!又、又回来了! “婉凝,到底..”“别说话!跟着我跑!”缡萝堪堪躲过了一枚暗镖,又听一声乍响“这!”眼前的地面直接升了起来!直接阻断了前路! “这边!”“哇!”这回她看清了,从眼前飞过的不是暗器,而是一根黄木 “跳!” 抓着缡萝的手不让她有思考的时间,惊险中回眸一望,一根巨大的木尖桩从地下突涌而出! “看到任何空隙都不要钻!跟着我!”“这、这又是!?”腾空飞出了一只手掌,由木头制成的手掌“不用管它!你反击它的攻势会更猛的!”“那怎么办呢?!”“等到它..”“婉凝!” 从半空中不知何时悬在那的一棵圆木,从中间激射出一道强烈流! “呃——!”婉凝用青光及时全数挡住,力量的冲击让她不住的咬紧牙关“别还手!”同时还不忘了提醒缡萝 “不还手?为什么啊!难道就看着它打我们?!”“你的还击之力会全数被它们吸收回去!攻势越猛,它们组装的就越快!”“组装?组装什么?”“别问了!规避伤害!跟着我跑!!” 组装?到底组装什么啊??遇上缡萝这个好奇性子,不说还好,一说她满脑子都在想这个了 “婉凝!前面也被拦住了!” 又一处突然拔升的地面、横道拦死! “这一块是假的!冲过去!!”“假的!?不会吧!诶诶诶、不要..!” 冲进去了!眼前瞬的一摸黑,等缡萝放下了遮挡的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师..师傅?!”是她南疆那个,朝思暮想的师傅“假的!克服不了就把眼睛闭上!” 可恶!这不仅是障眼法,还是 “霖..”“闭眼!你不是说克服不了就闭眼吗!” 该死!幻障!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同时拔出了剑! ‘小萝,你都多久没回来了啊~,师傅的日子不多了,你能让师傅再摸摸你吗~’ “婉凝,我..”“我也听见了,不要去想!不要去管!放空所有想法!!” 说是婉凝一直在规诫缡萝,其实她这里的干扰比她更是厉害! “掉头!我解决你那个,你解决我这边!” 终是想出了办法,既然无法解决、就放弃面对!交由最信任的对方去处理! “成..成功了吗?” 声音消失了,在她们没有迟疑的互救下。但缡萝还是没睁开眼睛,她怕,她怕睁眼看见... “应、应该是吧”听了婉凝的话,两人缓缓接受了视线“这!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紧绷的神经一刻都不会让她们放松,现在,她也知道了婉凝刚刚说的‘组装’是什么了!就闭上眼睛的那么一小会儿?! “还是让它给成了”婉凝的语气惶恐下仍存着波澜不惊 近乎半树之高,体型宏硕的身躯,脸部木讷凶恶,正无表情的死盯着她们 “我、我们可以投降吗?”“你攻它的下颚处,我攻它的右臂手掌上三寸,数到三、一起动手”“啊?你不是说不要攻击吗?”“那是刚才,现在不动手就是等死”并肩站着,婉凝细声告知,可其实并没什么底气 “它好像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吧”只是木作的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着,手臂前后摆动“它在识别”“识别什么?”“无论识别什么我们这都不会有,等它缓过来,先机就彻底没了,动手!” 婉凝率先跃起,缡萝再有什么想法也来不及说了,必须跟上! “啊!” 破空直剑,趁着木偃没有动作,利落的一击就卸下了它的右臂,正想再一步动作却听到了身后惨叫 “缡萝!” 一击的进攻便唤醒了木偃的防卫,同时因回头的疏忽被手肘断处当面一个重击,却也被婉凝借力跳到了缡萝被打而抛出的弧线上,落地驻剑挽着她后拖数尺 “没事吧!” 两个人同时发问,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对不起,再来!”“别了,现在已经靠不近它了”轰隆隆的内核作响,压抑的低鸣震耳欲穿“只能先拖住它!” 纵身婉凝又跳了上去,没时间细想,这覆盖面极广的攻势已扑面而来 “你别跟上来!”“那我干什么?!”“这偃器的西南角绿植很多,在那它伸展不开来!”“然后呢!”“然..!” 迎面避开了一记重拳,却被视线挡住的木眼接连一道强光射来,地面崩裂、硬生生剑挡吃了下来 “你不是会唤虫吗!我拖住它,你快去!”“我不想唱反调!可是蛊虫是靠毒性来压制敌人的,这木疙瘩怕是不起作用吧!”“照做就是了!” 疆曲一直是缡萝的拿手活,从小练到大从没有过一次失误。很快,起伏绵长的乐律便在这高密的林中传出,破土的蛇虫已是满地都是 “之后呢!”“往它的黑金木连接处爬!”那是最危险的几处,但也是它最脆弱的几处“什么木?哪里是连接处?!” 硕大的战偃虽是动作迟钝,但优势就是大啊,每一次挥动婉凝都要不知道跑多远避开,疲于应对的同时还要和缡萝搭话 “快点!蛊虫都快被踩完了,到时候你再说就来不及了!”“你就看!”“看什么!”“我往哪攻,你就指挥它们往哪爬!” “婉..!” 话至随行,缡萝的嗓子眼一下被提了上来,这是正面相迎的第一下,婉凝拿出了惊人的魄力硬拼而下,顺势跳点到了左臂、奔袭至关键处划下了显眼的剑痕 “这里!”“好—!” 得知了去处之后,在主人的催动之下不再闪避,蛊虫如不要命了的疯狂上涌,密密麻麻满地的虫堆一下就少去、消失在了木偃的关节之中 嘭~! 嘎—— 预注在内灵能在机关破损后一下涌泄,瞬流引起了不小的灵能爆炸,伴随了蛊虫的洒落一地、整个偃身也倾势倒下 偌大的岛屿都震颤三分 “这、这就完了?”“你还想再来一会儿?”均匀呼吸平复着气息“当然不想了,可那么大个家伙凭这一下就解决了?”“确实不应该,明司的机关术就只有这些?”语气是反问,但她的内心立刻就把自己的话否定了 “明司?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无答,婉凝的眼神如炬,仍就紧盯着倒地了的站偃 “婉..”“嘘~,别说话”“怎么啦~?”“你,听到了吗?”“什么?”学着婉凝闭眼侧耳细细听去 “好像...是有什么”“从那个木疙瘩里传来的?”“婉凝?婉凝~?” ... “小心!” 战偃木制的表面忽然四散而开,有规则的向各自的中心聚变而去,吱呀变形的声音瞬间又让两人警戒了起来! “哇!这木疙瘩还会飞?!”被自行拆分的战偃迅速再组成了数个小体型,如鸟般扑腾着腾向上空“这个!我控制的蛊虫里可没有会飞的啊!” “我知道,这些小型单位已经没有内核了,是被乌蚕丝内牵而动的,只要打个粉碎就可以了!”“那现在就是要,动手就行了?” 背靠着背,用余光对商着 “先不要,静待,就这样防着等它们过来”“它们一定会过来吗?”“一定”“好~” 小声小气的交流着,缡萝是一点招架之法都没有,眼前现在的状况别说是见了、她是连听都没听过 似是婉凝,好像很熟悉此间之道 “来了!” 敌未先行,意却已动——破锋而出的剑影,绝不可能有任何犹豫 “什、什么啊?我还没准..”“怎..!” 婉凝起落间便是两台身形坠落,听到缡萝接不上气的声音霎时回头,倒吸一口凉气 冲至缡萝眼前的飞偃从中突伸了一根长刺,本体还在一尺之外,但木尖已在她眉前不过一距... 但、但是? 它就这样停住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我可以动一下吗?” 婉凝是被吓到了,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迅速将缡萝拉了开,那个飞偃仍就保持那个动作停在半空,而且——四周的战偃全停了,有些变化到一半的也是,全和眼前这个一样,戛然而止 “怎...怎么回事?” 一动,不动,敌不动,她们也不动,林间恰时没有风,整个场景就如静止一般 嗖! 吱呀一声,不知婉凝什么时候扔出了一块石石子,正中,然后它便摔在了地上、开裂 “啊??” 被一颗石子就毁了?差点要了她命的东西被一颗石子击毁了? 接着缡萝也捡起一块,一扔一缩,石头飞去了前面、她缩回了婉凝身边 “也?也掉下来了?” 不敢相信的表情,她还以为婉凝是用了什么厉害的法术呢,总不能真就一颗石子吧?却没想到她也可以? “时间,过去太久了”“什么?” 婉凝身上,竟生出了神伤之色 “再厉害的机关术,离不开内核或灵力的持续输给,我们所遇到的防守、布阵时间已经太久了”“能源所剩无几,早已是强弩之末,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得手,更甚至,不战自毁...” “就剩一口气都那么厉害?那得有多久了...” ... “怕是,千年之逾”“什么啊!一千多年??”她只是随口问问的,却听到了绝不敢想的数字“或者,是两..” “小心!” 一瞬的伤神让婉凝不应该的分了心,在这危机仍还存在的时候 “它?它这又是?” 缡萝将低着头的婉凝拉回了防守状态,因为她们面前瘫倒的飞偃再次踉踉跄跄的浮了起来 “怎么又不动了?”可浮起之后,它又没有了下文“看我的”所以缡萝就准备如法炮制了,刚弯下腰就被婉凝拦了下来 “别,还是小心为上” 这么低级的错误,虽是人所不能料的无奈之极犯下,但也绝不可能第二次了 想的很是笃定,对这份未见之人的笃定也不知是从哪来的 嘭—! 炸了? 就没想到的,炸的更粉碎了,呈一块块木屑飞了出去,但没有伤到她们任何 “就这?”差点都笑出来了“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其实更多的是庆幸“但是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 “置三前,通后柄,百位轻扣...”“婉凝你说什么呢?”前后左右不停的回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在找什么?“是什么丢了吗?” 其实,她望去的位置,是爆炸之余碎片击中的地方,这四周环顾着,像是在核对着什么 “挂九三之位,由坤位抽离高悬之剑...最后,这样、这样...对,对,没错,全都对上了”“什么对对的啊?不会是什么邪术吧?婉凝,你不要吓我啊”“分毫不差,全都对上位了,是绿旖重阵,那么接下来...不对!!”“啊?怎么又不对了啊,你..啊—!” 话未完,缡萝惊呼出声,不是因为婉凝突然间重掌将她推开,而是那在眼前令空气都骤变的剑影飞啸而出 “别过来!!”“也别问!”哐当乱作的剑接声乍然响起“相信我应付的来!你朝着里面直管跑!”“跑啊!等什么呢!你在这里只会影响我,快跑!!” “跑!!” . ‘哦?这又是为何?’ ‘要是能精准的击中我想要的位置,就能触发我的剑阵了’ ‘哦?把我的机关和小主的剑阵配合起来?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我想问的是,这两者如何共鸣起来呢?’ ‘诶~,明司大人你越界喽~!咱俩这偷师的本事都是知根知底的,想要从对方身上知道点什么,那得是要看自己本事的~’ ‘呵呵呵呵,是是是,我不问就是了,小主~’ . ...... ...... “怎么还没有过来啊?” 着急的踱着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的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算了,反正天已经黑了 “要不回去看看吧”刚起步“不行不行,对付那个木疙瘩就添了那么多麻烦,现在回去指不定帮什么倒忙呢” 然后就是来来回回,来来回回,脚下跟生了刺一样站不住 “诶呀!怎么办呐!”“再怎么踩也没用啊,前也不行、后也不行,但站在这不动是肯定不行的啊!”“不管了,要死一起死!她又不会怪我!” 说的真对,管它呢,有事一起抗,走着 “婉凝!!” 再起步 正好 一处残柱后,扶着断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儿 “你、你这~这是怎么了”声音颤个不止,手忙脚乱的搀住驻剑的她“你,啊...别、别,你不要这样~” 渗透的衣服,黏的一手,猩红的发烫,看得她心惊 “王..不对他不在这,那怎么办”寻了处平地“先、先放下来,然、然..然后,诶呦~,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之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有王育在的,这么重的伤她是碰都不敢碰一下,悬在半空的手是怎么也下不去 “啊?你说什么啊?”像是听到了萤萤细语,把耳朵附到了嘴前“别...别...,别什么呀?”又急又怕,一个重伤,两个人的呼吸都不稳了 “...别怕”“我怎么可能不怕!你到底伤到哪了啊?”“...” “婉凝?”“婉凝??”“婉凝!!” 第一百零二章 渐近 一所万间事,沉浮起落,无不力尽身竭,但求独路支行 . . “醒醒,醒醒...” 眼皮,好重好重,微微恰开的眯眼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醒醒,别睡了,你怎么又到这地方了啊...” 这地方...?这是在哪... 我,我的眼睛是睁开了吗?为什么,但为什么,睁开了还什么都看不清? ...... “好孩子,快醒醒,不能睡了”“...,我...” 站起来了吗?可为什么站起来了头还是那么昏昏沉沉的?摸不着、看不到,只能隐隐听见这熟悉的低语 ... 等等,‘熟悉’? “你...我见过你”不能说见过,应该是听过“你,上一次,也是在这时候...也是这个声音”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让她牵扯不肯放下,绝对是同一个人 “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呀” 对面没了声音,忽然间,这偌大的空间好像只剩了她一个人了 声巨无人回,情切无人理 “你在哪儿?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好吗?不要,不要抛下我~”说崩溃就崩溃的情绪,眼泪止不住的在眼里打转,却哭不出来 本能的面向各个方向,惶恐,看不见任何光亮 “孩子...” 她! ... 她? ... 她... 这次竟然牵住了自己的手 为了让她安心...为了让她不怕...为了她不哭... 就像,对一个孩子一样 ...... “好些了吗?” 此刻,她依偎在对方怀中,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平静。深沉的,一言不发 “能像这样抱你一次,以这种方式,我都没敢奢望过” 想要安心、不怕、不哭,她又何尝不是呢? 互相感受着,这本绝不可能发生的一刻,甚至,有违天道... ...... “我要带你走,现在”忽的,她的声音变了,如此的坚定不移,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你...成长乐许多呀,可是...”“我,走不了”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崩溃 歇斯底里的吼,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顾一切,再怎么拼命,却还是永远抓不住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她能够掌控的 这个世界难道就一丝一毫都不愿接受她吗?难道谁都要站在她对面吗?她就不能完完全全自己做一次主??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而你不一样,虽然..”“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那她就偏不会如这个世界的意! “今天、”“我必须带你走、”“谁也拦不住我!!” ! 奋全力拉她而起! 不再给对方推脱的反应时间,既然抓住了她的手,就别想再让她放开了! “羽儿,你不要...啊!啊—呃啊!!” 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貌是来自灵魂的鞭挞,这惨绝人寰的颤吼,让她不得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怎..”“快走!”“什..”“我说快走!”“不!我不会一个人走的!”“再不走就都走不掉了!”“我不!!” 她嘴上说的是‘不’,行动上也没有退让,死死牵着的手至终她都没有放开,直到 在这片混暗中见到的第一抹光,那熟悉的令她战栗的恐惧,来自光明中伸出的魔爪 惊悚的一瞬,让她逃离了这本不该存在的时刻 ...... ...... ...... “这怎么还没醒啊,呼吸也平稳了,脉象也稳定了,气色看起来也没有问题,还不醒,到底哪里还不对啊~” 夜褪,焚急的踱步仍旧没有停止 “该死的,为什么还不醒呐!” 步伐就没停过,她之所以认定婉凝还没有醒,是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一动都没有动过,其实... ... “你醒啦!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 ......全都是白噪音,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好似手舞足蹈的人儿,尖锐的耳鸣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恍恍惚惚,那一刻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甚至感觉不到本我的存在 就如凭空增添的视角,像一个第三者一样,摇摇晃晃的,从远处看着自己 慢慢的,慢慢的... 拉近 “啊—!”“你没事吧!” 缡萝絮叨了好一会儿的话,在她恢复听觉的瞬间压成了一句一同炸入了耳朵,免不得受到惊吓 “没...我..没...”眨巴眨巴眼睛“没什么,我没事了” “那你刚刚的样子..哎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 缡萝又开始长篇大论的讲着,诸如‘坐立难安的她在这里煎熬了好几个时辰’、‘死里逃生后又将命悬一线的她救了回来’,等等等等,她能不激动吗? “喂?喂喂...喂!”“啊—!”婉凝再一次从失神中被惊醒“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我只是在...回想刚刚见到的人”“谁?”这儿除了他们两个活物,她还没见到第三个“我也不知道,模样想不起,声音记不得,说了什么也没有印象了”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回想了,可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锅粥一样,一点回信都没给她 “不会是梦里见到的吧?”“可能...吧”“诶呀你就别想梦里的了,先顾顾你自己行吗?”“我?我怎么了?”“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反问缡萝那叫一个惊呀,她差点连命都丢了居然还反问她?一顿回述口足并用,那是说的一个天花乱坠,婉凝也这才渐渐想起昨晚自己的惨状 “昨天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叫我别回头的跑啊?”“昨天你走后...” 婉凝还在回想,这才隔了一天就记不清了,可能真的是伤的太重了吧 “我遇上了应该是岛主人留下的剑阵,厉害得很,缠斗了很久...最后死里逃生跑出来了” 没了?就这么淡咂咂的?缡萝摊开了手,张大的嘴巴没出声,却很形象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还好我找对了路,及时与你会和了,要不然真就险了”‘没了?’,缡萝的表情还在诠释这个意思“你还想要什么?”“过程呢?”她示范着比划了两下“你还有心情看戏?”“倒不是,不过...你这样子很难让人信服啊” 很难让人相信她昨晚是浑身渗血的回来的,和她手足并用说的那个版本相比,感觉就像她在说笑一样 “这些都不重要,倒是你说的,是这块血藻晶救了我?还把我流出的血雾化又输了回去?”“嗯!是呢!” 缡萝将这段拿出来单独又讲了一遍,她的描述可比婉凝强多了,绘声绘色的别提有多形象了。总之,总的来说最主要还是感谢那个怪人,就是和白芳切磋完突然冒出来那个 “你是说,你就是用他说的方法,把‘满脸煞白,浑身是血,一只脚都已经踏入鬼门关,晚一步都无力回天’的我,救了回来?”这是缡萝的原话,婉凝照搬了过来,她要的不就是这个惊险的味道吗,就按着她的来 “是啊!突然就盯中了你胸前发光的那块石头,想着救我们那个姐姐的话,又想起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弟说的,就用灵力不断的注入,那块石头就越来越亮,像是被催化了一样红光更甚,眼见的的不断有红色丝流流向你身体各处”咽了口口水“还将你身上的血雾化重新送回,然后你的气色一下就恢复了过来,真的太神奇了,脉搏、心跳也全都恢复了,呼吸总算也均匀了起来,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真的是多亏这块血藻晶了”端摩着手里的石头“怕是我之前几次死里逃生”色泽较之前暗了许多“都靠了它不少吧” 其实还在想:按照缡萝所说的,她的身体应该在半夜就恢复过来了,但实际上自己到早上才迟迟醒来,是因为伤的确实太重?还是因为这儿的时间不同常法? 她不清楚,还是...在想别的,因为那记不起一点、却又揪的她心疼的梦境?... 脑中一片混乱,贸然进入这个未知的险地,真的明智吗?... ... 不管了,她还没忘了来这儿的要事,还是继续前进吧 “走吧,应该没多少路了”“还要往前?”“不然呢?”随处可见的残垣,婉凝知道快了,答案就在前面等着她“可就走到这都可以说掉了半条命了,还要往前?再掉半条?” “走吧”面对缡萝的不安,婉凝只是轻笑“快到园内了,为了不伤到药植,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缡萝担心的没错,越往里走防范自然是越甚,这些乱七八糟的当然是没了,因为这最后一道防线,想必就是园主人本人了,自然是要比前面的死阵厉害的 可转念一想,这里的桑田都已经被易为沧海,园主人轮回说不定都多少世了,所以,最危险的这时候反而成了最安全 所以,婉凝轻笑 一处了无人迹的古地,到底什么在牵动着她的心呢... 希望 师姑想要的草药,还有吧 ...... “这里,以前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如婉凝所说,再往后的路确实没再碰到什么机关法阵了,而她惊讶的问句,却不是因为这,而是之前的残垣断壁,随着步步深入已经随处可见了 半立着的,爬满了青苔,绕上了藤枝,碰巧对倒支撑住的,斜阳挥洒掠过,古素庄严的纹刻每一路都承载着岁月 “诶—!”“怎么了?”“你看这” 一处隐蔽的角落内,石缝间开着一朵黑瓣白蕊的话,样貌奇异,惹得缡萝一声轻叫 “这叫沁白素”“沁白素?”边走,边说了起来“这花啊,是由三种不同的草植嫁接而来的,技艺繁琐本就是不该存在之物,天底下可能也就这儿有了”“长得也不好看,有什么用吗?” “嗯...”思索一番 “应该是用来助眠用的吧”“助眠?一个助眠用的东西用得着下这么大的功夫吗?”“我觉得也是”“不过既然还有点用处,那就把它采了吧” 样子奇奇怪怪的,采来玩玩也不错 “还是算了吧”“怎么了?”“这效果可能有些强”“越强不是越好吗?”“起码,沉睡三年” “啊~——?”惊愕 “这是用来助眠的?这分明是用来杀人的吧!”“助眠,也要分为什么呀,这可能就是一种刑具”“怎么又成刑具了?” “深睡三年,但潜意识却是清醒的,定时喂水喂饭,长期不动身体机能会越来越差,直至全身萎缩瘫痪”“他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哇—,天底下还有这种毒物~?太变态了吧!”不禁咂舌 “不行,我得回去”“都说它歹毒了你还想要?”“才不是呢,我是回去把它毁了”“你这丫..诶,等等”“还等什么呀,别急,我马上回来” “先别走,等等!” 婉凝的声音突然着急了起来,这是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绿草、高树、断壁,没什么呀,这不跟前面都一样吗? ... 等等,那个是? “那是一扇门?” 藤苔的覆盖太密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别用手!”吓得连忙抖回了手,缡萝本想拨开些杂条近一步看看的“走开” 听话的后撤了几步,婉凝顺起剑,横一下、竖一下,剑气破风而去 “哇~~!” 一式就将九尺高的石门清了个干净,人一动未动 “好厉害呀!这是哪招啊,我们有学到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师傅教过啊?” \/乾坤,朔命的衔接,由此展开\/ 第一百零三章 家园 《伏龙》、《退魔》、《定乱》、《救世》... 这石门上刻的一幅幅壁像,骤然展开的同时瞬间撕裂了她回忆的枷锁,那远古明荒不知是谁的记忆一道、又一道的冲击着她的心灵 受着驱使,听从呼唤,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前方,感受——这、厚重、久远、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期间,缡萝不知多少次呼喊着她的名字 “不要用剑劈了,没用的”“你能听见我说话啊,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理...理由呢?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感受到这些... “喂喂?又听不见了?这地方还真是邪门”索性,知道婉凝没事,干脆就不理会了“这要怎么进去呀,连条缝都没有,是升降的吗?”干脆就研究起来了“这儿有个孔,圆形的”“这儿也有,条形的...” . ‘叶哥哥,你可记好了哦,王明珠、我的剑,想进去缺一不可呦~’‘......’‘那当然要复杂一点了,万一有人破了我们前面设的阵,这不还有外人绝对接触不到的两样东西吗?’‘...我们...你还...谁?’‘那怎么能告诉你啊,我在族里呆了一百多年了,就不许我在下界找几个朋友吗?’‘......’ . “王明珠,园主人配剑,这又要上哪去找?”“什么什么?你又在说什么啊?” 没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索性就就地一坐,看着婉凝傻愣愣的盯着石门,忽然又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 “好不容易到了这,东西没找到,人先傻了,还不如..哇、哇哇、哇——!” 灵光现涌、丝枝长盘、翠影蒙生,所有的纹隙都活过来了! 缡萝本在调侃,只看到这所有的所有仅仅是因为情不自禁、她一指的触碰! “哇~噻~!好漂亮呀~——!” 伴随着些末本灵的唤醒,一道道绿波荡开,机栓触动,门上的壁像活灵活现,这古美的景致确是让人陶醉 “没、没了?” 不是对半而开,也没有上下升降,而、而是,这石门柔和的消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缡萝抛去婉凝的疑问肯定是得不到回答了,因为陆婉凝 已经‘陷’进去了 白色的树,绿瓣的花,挂枝的萤球,迎风摇曳的不知名蓝草... 每一样草植是在外不能见的,葱翠的生气,淡雅的芬香,这所说的‘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到这,缡萝才真正感受到这海中孤岛真正的魅力 “这些东西都是谁种的啊~?”缡萝自说其话,谁也没问,因为阻止了自己劈门后,婉凝就一句话也没和她说了 就慢慢的、轻轻的,静悄悄的踏着 眼睛一眨不眨,手摆轻垂,任由风和草尖滑过她的手指 “看着都挺好看的,不会和林里的那朵一样,都有毒吧?” “不会” 声音很细,不过缡萝还是听到了 “不会?你怎么又知道了,这儿到底和你..” “不会,不会的...这里,应该早就荒废了...” 感情还不是和她在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样子? ...东看,西看看,这采一株、那摘一朵,既然人是没事的,那她就不要管了 眼睛注意好了她,手里也动起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 好久,又好久,时不时的她驻足呆立,时不时的缡萝抬头确认 除了风吹过的时候,枝叶刮蹭、青草低头,这里,真的安静的出奇 沙沙~沙沙~,沙沙~ 光线透过游蕴的纤尘,洒落在斑点石块铺成的小道上,抬目是刺眼、低头是圆石上的苔藓,看着这一块块的潮绿,不知是什么时候生上的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只知道它也是这众多安静‘生命’中的一个,无声无息、默默的在这看着这安静岁月的流淌,和着其它‘众多’一样,用着自己独特的方式留下见证,百年、千年,见证着——这无人知晓的静谧时光流逝 就这样 在这静谧,许是忘我的无人之境 忘记了时间 ............ ............ “人类,别太贪得无厌了” “谁—!!” 不知又是多久,更深处传来了声音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神只的花园也敢这般逗留”声音又到她们背后去了!“谁啊!有本事出来!别躲着啊!”“念是初犯无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滚出去!”又是一个方向! “怎么办?”她居然下意识的看向了婉凝?“诶呀我怎么会在问你啊,还是赶紧走吧!” 这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吓唬人的,既然别人给机会了,该软就得软 “别发愣了,赶紧跑啊~!”缡萝牵住了她,却怎么也拉不动? “还敢犹豫?”威怒 “马上,马上就走!”加力“我的好妹妹啊赶紧走吧!再不走又要动手了!” 还是拉不动?婉凝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了?! “小月!”她忽的大呼 “什么小月小月的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还是说对面的人你认识叫小月~??”缡萝没好气的,真的急死她了 还在倔!还在倔什么?还有什么能比命重要?! “来了来了,过来了!!” 最终还是看到了一抹黑影从深处窜出,无法躲避,也只有上了 动手吧! “别!”“别什么别啊,你真不想活了?她要是..!诶?她好像是个老太婆呢?” 步伐越来越急,走的越来越慢,没错,还拄着拐杖呢! “停!别过来了!”出于警惕,缡萝还是拦住了她“你、你看什么呢!” 不说话,不动手,被拦住之后就拄着拐杖看、看,左瞧瞧、右瞅瞅,也不知道想干嘛 “你能,让一下吗?” 啊??开口了?但就是老年人的声音,沙哑,低沉,缺气少力,之前那浑厚英气的女声呢? “怎么可能??你前面设的那些机关把我们都伤成什么样了,现在居然想..”“缡萝”婉凝叫住了她“让开”“什么啊?可是...”“没事的,你让开吧”“...哎~!” 来人近了之后确实感觉不到威胁,叹了口气,甩袖退开 “不、不,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此的相像...”缡萝退开后,老太婆一圈又一圈、几乎是贴在婉凝脸上,来来回回的看着,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含糊不清的怪话 “诶、诶!你干嘛呢!” 这回是真贴上了,鼻子压在皮肤上,从脖下往上、一寸一寸的闻上去,可婉凝还是把欲要上前的缡萝拦住了 “怎么,怎么会”嗅、嗅“连味道都那么像...”老太婆还是不敢确认,可好像又没有什么办法了,就直直的盯着婉凝的眼睛,圆圆瞪住一眨都不眨 似乎是要望穿什么,望出什么从外表看不清的东西 “你、你,你拿、拿,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激动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老人家别急,有什么你都可以慢慢说,你想让我拿什么?” 还是说不清,婉凝扶好她的手肘,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慢慢帮她顺着气 “好多了吧,现在,您想说什么一字一字的,慢慢来,不用急”“你,可以拿剑让我看下吗?”“拿剑?”“握着就行了,不用做其他动作”“...好” 顾虑归顾虑,婉凝还是照做了,毕竟她又不是说把剑给她 “不,不不,不对!”婉凝拿起剑后,表情怎的又化为了愤怒?“你、你,你想象一下,你你..”又急了起来“想象你面对着你的敌人” “敌人?”“对,想象着对面是入侵你家园的敌人”“这...”要求越来越奇怪了“对,快,赶快”“这我该怎么想象啊?”“就、就!就...哎!你不是经历过的吗!”“经历什么?老人家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怕不是痴呆了吧?”缡萝也看得糊涂“也就你有这个耐心了” “你和她关系很好?”“她吗?那当然了,我们两可是过命的姐妹,虽不是..你!” 刹的一瞬! 眼疾手快,在惊呼‘你’的同时婉凝飞身平剑一挡,拦下了老人突然间的进攻、向缡萝的 “对、对了,对了对了,就是这样!”一脸的惊恐,瘫在了地上,胡言乱语。缡萝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她怕个什么 “你想干什么!”婉凝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你是的,是的!绝对没错!”这老太婆,她又是,哭了?眼角的那不是泪水吗?“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还能!”大笑,沙哑带着癫喜“还能见到!哈哈哈哈哈哈!!” “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行了!我可没有婉凝那么善良。说!为什么袭击我!”“不、不、不不...”“还不不不的,你别逼我..诶诶诶?!你这又是干嘛?” 翻起身,没有起来,跪着爬到了跟前,头伏着地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刚还对我们图谋不轨现在态度又那么诚恳了?” 止不住的磕头,完了站起身还行了套看不懂的礼数?应该是‘礼’吧?看着颇为讲究 “小主,请原谅老奴的失礼、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我也是、只是不确定,才会出此下策的!” 词里行间是道不完的思念,掩不住的欣喜,无法藏匿的信任与敬仰 “您看,您快看”热泪盈眶“这儿,这儿,那里、那儿,还有深园、盘架...”手指颤抖,一个个方向指着“所有的所有,在您不在的日子,我全都照料的很好,每天的浇水、灌灵、除剪,没有一个角落是落下的,没有一天偷过懒,我还..” “等等等等”缡萝叫了停“你在和谁说话啊?”“我的小主啊”激动无以复加“谁?她吗?”指向婉凝,反正她自己肯定不是“那你可能认错人了,她..” “怎么可能!”情绪一激而上“这样貌,这味道,尤其是她救人的样子,不会、不会有错的,绝对不会...” 又因这漫长岁月中意想不到的见面、情绪崩了线,颤抖的声音,颤抖的嘴唇,控制不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情绪 “当年,我们部落遭至灭顶的时候,小主你~,你~...”颤抖“你以同样的姿势救下了我,把我带回了族中”泪珠,一颗颗滚落“给我吃的,给我穿的,为我重新找了个家~,您都忘了吗~?” “我...我...” 这! 这、这这这...婉凝是被这老太婆感染了吗?自己,从未见过她有这般的、的....失态 “我可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您不记得了~?”想要触摸的手,颤抖在半空之中“您可是玥族的长女,唯一的公主,神界的至傲,这些~您怎么可能~忘记?” “我之前是有过一次失忆...”“玥...玥族...”“公主..唯一的...”“神...神...” 记忆的枷锁开始松动,昆仑掌门的手段,起到了至关的作用 “你都记得小月,怎么会忘了我呢~?”“小...小月...她,她是...叫...”那道强悍的封印正不断被冲击着 “白月?”“我就说,就说、你怎么可能忘记~!”“可是你,老人家,我...”“我也姓白,和小月一样”激动的诉说着,对视,颤抖的指着自己“我们的姓都、都是小主您赐的,您说,这样我们两个外来人才能在族中站稳脚跟,说、还说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白...白...”“对啊~!这可是小主您自己的姓啊~!在族中唯一的白姓~!自从那以后,即使我们只是个下人,也没谁敢低着头看我们了~~!”粗哑的哭声,嚎啕难抵 “唯一...唯...”“怎么,您、您还记不起我?”“时间太久了,我...我...”“那您怎么就会一下就记起小月的呢,为、为什么...” 这千年不见的岁月,化出了不属于青涩姑娘的第三只脚,变化了如花的样貌,却不曾淡化过对主人的忠诚 “为...为什..么...”气劲的拐杖前后踱响,她的话透出不甘,似是想证明什么“因为小月...我用的是小月原来的声音,那我...雪...雪颜草...”对!“对了!雪颜草” “诶?她是要干什么啊?” 忽然想到了或是想通了什么事情,枯瘦的老人开始在附近的草植中乱翻乱找了起来 “不对,不对...”佝偻的身影在这簇艳丽中不断穿行“不对,不对!”千年如一日静心打理的花草,现如今她什么都不顾了“对!找到了!就是这个!” “黑瓣白芯?这不是那个‘变态’吗?”“不...这一株,不是,它..啊~!不要!”“她、她吃进去了!”带着泥土,生吞活嚼了进去“听你的口气,这不是那‘助眠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果然!反应极迅!老太婆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手狠狠地抓进了土了、叫声越来越渗人! ... 不过...怎么好像变嫩了啊? 指的是声音,依旧可怖,但却细致了起来,沙哑慢慢归于洪亮;脖颈处的皮肤...也变白变紧了,还有这背,咔啦啦的响声直直的挺了起来! “哇、哇哇!她、她他,她她她她!” 返老还童了?!! “你...为什么?这雪颜草,谁都知道它的后果” “可不是吗?!至少年轻了六十岁!”“可是,会至死,而且没有解药”“啊—?!!” 粉嫩的嘴唇,紧致的脸庞,凤俏的眼角,水汪汪的眸子惹人生怜,唯独只有声音 “小主...”“你...我记...你是,小红”“没错~!小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是白红~!是您亲自带回家的白红~!这个家,我还替你守着呢~!”“我..我...” 唯独只有声音,变轻变细的同时依旧是颤抖不止 而婉凝,眼角的泪痣,不再陌生 第一百零四章 宿命 “我...我不明白...” 实则,她不明白的,太多了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 “小主~” 作为一个下人,她第一次为主人拭去眼泪,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你不要哭啊,好不容易再见到小主,我还是想多看看您笑~”“就像您第一次牵着我踏入族中,笑着对我说,‘小红别怕,以后就都由姐姐来保护你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晰” 那时候的她俩,和现在一样,年纪相仿 “为...为什么...你没有必要...”“小主~,我已经活的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这声叹息,似是要把这千年的孤独诉尽 “可是...”“相比起这些无用的岁月,能让你想起我、能回到从前的时刻,哪怕一刻,那也是值得的~”“可是,我不一定是你要找的人~,我...我们本来的目的,来这里只是为了寻药” “草药?什么草药?”“我说..”“我听见了,小主您说要草药,您说吧,只要还有,我就一定能找到” 期寄的目光,语气笃定、自豪,不知道前半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略过了,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小主’这两个字 婉凝真的,真的不忍心叫醒她 “石触、户霜、白淭..”“这些不都是小主下令大量种植的吗,还是魔族入侵时的重草,全方我都记得,每层都种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一把拉住了婉凝的手,向深园奔去,轻快的步伐,在这片沉重的土地上 所至之处,皆成过往 “到了!”“这些...” 又是一幅触动极深的画面,又是这种极其陌生的熟悉感 “我...”“难道不够吗?不可能呀小主,我陪了它们那么久,怎..”“不,不要解释” “是的,你做的非常好” 婉凝试着,扮演起这个角色,送她,最后一程 “这些种的看起来比外面还要珍贵啊,那我们...”“随便采、随便采,这本就是小主种下的,现在小主她想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可是我们...她...只...” ‘可是我们真不认识你啊,她也和我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缡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 “你去吧”“去什么?”“这些就是师姑所要的,你去采吧”“可是...”“既然是我种下的,又什么不行呢”白红也在点头“好吧”叹声“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主仆’二人了” 缡萝当然是不信的,她也不明白婉凝为何动容,可能,依她的性格天生就泛滥吧 ....... “小主”“嗯~” 花草间,一个忙忙碌碌的身影,一旁石台上,并坐着两位窈窕少女 “我真的做梦也没想到,这一世有朝一日还能像现在这样,就这么坐着,安静的和您说话” 身前涓流缓缓划过,虽然是打算演到底了,但之后婉凝也没有什么灵光一闪的时候了,记忆好像又被上了枷锁 想不起什么的她,便就静静一坐,听着小女孩的喃喃碎语,歪着头看着她,时不时,附和几声,气氛,倒也不错 “你...”“小主还想要什么?”她只是想多聊几句,又不知说些什么“都说是姐妹了,何必那么见外,叫我名字不就好了”“可是,直呼小主的名讳...”“姐妹一场,我的话不作假”“那...好吧” “亚羽姐姐~” 亚! 亚、羽! ... 亚...羽?好像...是师傅提过的,妖女——白亚羽? 她的小主,就是那个以一剑战人族的白亚羽? “白亚羽?”“小主自然是白姓,我和小月都是随您姓的啊”“妖女,白亚羽?”“胡说!” 忽觉吼的就是小主本人,暴怒的表情一下又收敛了回来“小主,小主她...”接着又是不平的愤愤,表情有些恍惚“小主她...小主...”又似说到了伤心事“您怎么会是妖女呢?” 问旁,问己,问安下这个罪名的世人 “九州大乱之时,是谁日夜不辞安定了下界?”骤然起身“魔族大举入侵之时,又是谁第一个站出来、是谁挡在了最前面?”质问“人族节节败退之际,她可曾言过一次放弃?可曾割舍一寸土地?甚至,她可曾放弃过一条性命?” ‘小主走吧!百华园没了可以重建,但是您不能出事呀!’‘我不!’ ‘灵前军听令!我是玥族的长女、唯一的小主!我不会走!所有人,我会陪你们奋决到最后一刻!!’ “不说那些大的,就眼前这百华园:大大小小的药草,哪棵不是小主研究的?哪棵不是小主亲自种下?族中一切伤病哪一株不是从这里采去,下界各个部落有哪个不曾受过小主的馈赠?主上、长老、各位司官、甚至是下人仆从、下界凡人,这上上下下多少阶层,哪个没受过小主医治?” ‘好些了吗?’‘呼吸顺畅多了,还从没又一次战后能恢复的那么快,多谢小主了’‘哪里,你们才是保卫玥族的勇士,不要客气。小红、小月,照顾好他们’ ‘各位,任何疾病、累伤、恶疟,都可以通知到我认定的上前司,我一定会为你们想办法的’‘神女啊~!当真是神女啊~!我们谁也不会忘记您的大恩的~!’、‘神女啊~!神女啊~!’ ‘小主,您已经二十个时辰没合过眼了,去休息会儿吧,主上的看护交给我们就行’‘不用了,我放心不下,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还...还有,好多,好多...”“就那一次,杀到族中龙屿滨的那条恶龙,若不是小主,全族都将倾覆...” ‘迁走,全族都走,这样我才能将战场扩开’‘这可是黑龙,你应付不了的!’‘黑龙早在万年前就被女娲大神力杀,它不可能是真的!’‘无论是不是真的,你都得和我走!族中能再找到安下之地!’‘走啊!!’‘你...’‘走吧,我一生谨记之事——惜命,我是不会放弃活着的’‘...’ 阵阵龙吟,不绝于耳 ‘等等,还有一件事你不要忘了,小红和小月,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小红诉说着,回忆着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那些谗言,她绝对不信... 所以她,发泄完这些话后仍旧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小主怎么可能会被叫做妖女...”、“不可能...不可能...小主怎么可能会被叫做妖女...”... “玥族,现在可还安好?”“玥...玥族...”婉凝忽的一问,忽的她伤度再深,白红哽咽着,接着,是让婉凝绝对想不到的回答“玥族,被,灭族了” “什!!” !! 白红的颤声,于此,再也收不住了 “玥...玥族...怎么会...”没见过,没想过,甚至这个称呼只是刚刚听到 灭族? 忽的,婉凝、也哽咽了,不知道为什么——张着嘴,吐不出任何声音来 “玥族真的被灭族了!”放声,抓紧了婉凝的手“不...不可能...玥族从来就没输过,从来没有...怎么会...”“当您消失的消息刚刚传出,玥族立刻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对上,遮天蔽日的恶灵席卷而来,没有了您的庇护,玥族仅被一个人就全灭了啊~!” “一、一个人...” “对,只有一个人,没有先兆、没有一句话、没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一天没到的时间就全都没有了~!” “怎么..怎...怎么会...” 白红的情绪难以控制,婉凝的声音也伤愁不定 “一个人..都、都没剩下吗?”“可、可能逃出去几个吧,但..我再也没有接收到族人的消息,再也没有~!就...就算残存着那么几个,玥族的气数,也早已在那时候断尽了~” 她伸出手,恍惚中、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只有这,小主亲自缔造的百华园,一个活了两千多年早该逝去之人、苦苦守在这,抱着那破碎不成样的幻想~...” 泪水从细白处划向了褶皱,她的时间要到了 “亚羽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真的真的..”药效退的太快了“真的好想呆在你身边啊,继续~继续做你的贴侍,只照顾你的起居..咳、咳咳~” “如果你真想,那为什么还要服那雪颜,你知道它是未完之药,你...”“我都说了,早该逝去...”眼有不甘“我只是个普通人啊~,这千年的岁月,不过是靠着小主的丹药强撑下来的罢了,这具身体、早就是从里腐到外了,不用那雪颜草我也..” “啊—!怎么了?!” 叙间,缡萝顿觉脚晃,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整个岛体都开始颤抖 “婉凝,发生什么了啊?!” “不好,有人在外围强攻!” “不会吧?这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还有人敢..啊~!” 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这越来越大的振幅已经用不着她们质疑了! “小主,快跟我跑!”“缡萝!跟上!” 一波三折,这突来的聚变让几人一下就乱了套,只知白红牵住了婉凝、婉凝拉住了缡萝,开始急路狂奔 “小主不远了!赶紧跟上,那里又‘没灵’没有覆盖到的地方!”‘没灵’?是指那抑制灵力的法阵吗?剑御之术我还没学会啊!”“什么剑御之术?凭小主的‘闪断’连这座岛屿都出不去吗?”“什么闪断,我不..啊~!” 土崩树解,地面的龟裂越撕越大! “那这里!我还有办法!” . “来不及了!死人的心脏是入不了药的,我必须在她活着的时候取出来!”“不行!我说了要到..!”“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清醒!什么时候你才能面对!啊?!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谁都不可以碰她!” “苻?火你去!我拦住他!” “你敢!!” “犹豫什么!没有这味药他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纷乱中,暗处的另一方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 “到了!” 多少折路小道之后,冲进了一个山洞 “这不是我们刚进来时碰到的木疙瘩吗?还有这么大的!” “赶紧上去!” “你!”“不要说了,快上去!”缡萝在惊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又变成老太婆了! 轰隆隆隆——! “小主,出去以后就不要回头了,忘了这里吧!”“什么?!那你呢!”“小红我...老奴还是留在这吧~”“留在这等死?”“我出去了也没用,血颜草没有解药的”“总是有机会的不是吗,只要你出去了!”“我..”“我不是你的小主吗?!你这是打算违令!” 婉凝没有错,出去了总有生机,哪怕真的是一线,再者,就实际来说、这战偃他们也操控不了 “我...” 漫天乱滚的飞叶,隆隆轰鸣,折木崩断的巨响不绝于耳 “...我...”“不要再犹豫了小红!” 难道,自己真的命不该绝... “好!我本来就是小主的人,天涯海角,我也该追随到底!” 起身! 横跨! 直飞而上! . “我们这么做,万一岛内还有其他人怎么办?“没时间考虑了,但凡她们两还有一口气在,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也罢,师弟好不容易再收的徒弟,无论怎样,她们的宿命不该在此” 灰衣,道袍 两个身影一运阵、一挥尘,远隔数十里正对着看不见的防阵,极劲进攻 . “小...小主...”“不用怕,我们快出去了~”“...亚羽、姐姐” “亚羽姐姐?”缡萝自然是听不懂,回头想问“你!你怎么了!?” 她的手、脚、脸庞,但凡目之所及,都能看见迅速在溃烂着! “小红!”婉凝惊转抱起了她“缡萝你来操控!” “啊—?”她根本不会啊“哦、哦!好!” 可是也没有选择了 “亚羽姐姐,看来...我还是离不开这儿啊”“别胡说!等、等我们出去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来不及了姐姐,我已经...已..” 噗! 满腔喷出!吐的还是黑血! “其实,可...可以死在...小主的怀里,我..”“别说了!” ‘我知道你有办法救她的,求求你,救救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时间解释!求求你,真的,救救她~’‘有,要你半条命,舍得吗?’‘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她!’ ‘...’ ‘快点啊,我都说了..’“啊——!” “婉凝怎..你的手!”是那时候的!“你的手怎么!” 黑丝线!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不用管,我没事!顾好前面的路!”“啊~—!” 因为看婉凝的一个分神,飞偃的一边木翼实实的撞在了树上,整个机体都开始摇晃了! 前急后危,哪里都没有安全一说 “小、小主,啊~”回魂般的呻吟“你不要这样~”真的是用命魂之力,在以命续命!“要是用这种方法让我活着,我还不如死了~” “别...别动...”同样是翻转性的变化“我说了,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下你...”白红的好转对应了婉凝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只...只要...”甚至,又是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怎么办,这个木疙瘩好像快飞不动了!”“我来!你去照看小主!” 没会儿,她们基本逃离了坍塌范围,白红的精气几乎一下子恢复了过来 “婉凝,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煞白无血的脸色,自来到昆仑后她再一次见到了这样的状况,连昨晚伤成那样都没有现在严重 “小主的魂魄怎么有所损伤?!”白红察觉到了“婉凝她,少了一魂二魄的呀~”哭腔“什么啊!??” 紧接着 “古华川有一处养魂之地,我们现在就过去!”“能治好婉凝?!”“加上小主教过我的‘魂骤’,绝对可以!” “不...不行”“还不行不行的,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小红的毒,一...一刻都不,不能耽误...”“你就能耽误了~?!”“我没..” “不要争了,小主的事永远是第一位的,更何况是性命。至于我,走到哪,就算哪..呃——” 痛觉未能及时传至,只因来势太过迅猛了 刹那间,林中风停树止 一个,两个,三个 四个,五个 六个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画面,在此一刻成为了禁止 濒厥的婉凝蓦然瞪圆的双眼,不是因为这血红狰狞的窟窿,而是魔爪后、那熟悉的脸庞 只记得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小主,你的名字——白亚羽” ...... ...... “霖——漠!!!” 缡萝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个人,更不敢相信已经发生了的事,这是、一声已愤恨至极了的怒吼 “快走!这里就要全塌了!” 忽然出现?忽然和霖漠一伙的陌生女人?深处的黑色魔爪贯穿了白红的身体,夺走她的心脏后就准备扬长而去?? “你!啊!!——” 剑至半鞘又收了回来,因为婉凝已经昏死过去,因为木偃已经无人操控,她发誓她是绝对想要杀了他的! “在那边!” 外围的人听到了这貌似求救般的吼声,同时也看到了一道身影凭空从贴海面处飞了出来 “是她们!没错!还活着!”“你接一个我接一个,这里的灵场太不稳定了,赶紧撤退!”“好!师兄!” ............ 如泡沫幻影,似昙花一现 一切发生的太快,很急 这惊魂未定之余,命运,仍旧如痴如醉的交织着 第一百零五章 不惜 “嘿呀~好了!你看多漂亮啊~!” “哇!姐姐好漂亮呀!”“那还不是你二姐我打扮的好~?”平日的闺房内,哄堵着一大群孩子 “这么漂亮的衣服,大姐平时怎么不穿呢?”“五哥你真傻,这样的衣服只有成亲的时候才能穿的”七妹和五弟嚷嚷着“那我也要成亲,这样我也就能有这么好看的衣服了” 五弟再接的一句,惹得哄堂大笑 “姐姐姐姐喜糖在哪啊,我要吃喜糖~!”“这还不到时候呢,等会儿新郎官来了才能吃,啊~,乖”“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 “你就让他吃呗,不就几颗糖吗”“怎么说话呢阿豆,这叫规矩你懂不懂”“我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小名了!”“阿豆阿豆阿豆~,我就叫~,你能拿我怎么样~?” “阿豆、阿豆、阿豆!”“嘿——,你们这几个小鬼!” 二姐轻快的回怼,底下的孩子们有节奏的学着,三哥抬手就要整治一下~ 啼笑之后又是好一阵的开怀大笑,从房内传染到室外,这大喜的日子人人都是那么的欢快,热闹的气氛整整铺满了一整个海宫! 丝帘轻摆,素手微抬,华服起落生风 “谢谢大姐,还是大姐对我们好!”“好~,快去给弟弟妹妹们分分吧” “拿出去给客人们看,就说啊、这可是新娘子亲手给你们发的糖~!保准!保准呀把他们全都羡慕坏了~~!”“好~——!” 弟妹们异口同声,蹦蹦跳跳的一齐跑了出去 “诶,你怎么还不走啊?”等房间清净下来后,发现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站在新娘身旁“是还想要吗?来,二姐再给你抓一大~把”满满登登的又是一捧,两只小手都快握不住了“还不肯走?还嫌不够?”见他还是不走,二姐笑声问道“再给你都拿不下啦,听话,你..” “大姐她为什么不开心呢”稚嫩的声音,唯一的‘声音’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呢,你大姐今天可是嫁人,怎么会不开心呢!”三弟将他一把举了起来,盈满手的喜糖握不住掉下来几颗“走,哥哥带你去外面玩,别在这打扰大姐了” 接着,又走了两个 房间里,更安静了 她捡起一块被踢到脚边的糖果,剥开喜纸,默默的纳入了嘴中 入喉微微苦,便直接吞了下去 ... 难以平复的喉结,想来,也是花了好一番力吧 ...... “怎么样,是不是更好看了~” 二妹仍旧不遗余力的打扮着妆容,抹抹腮红,修修眉毛,脸上的笑意中写满了认真 旁人都走后,只剩下这两姐妹时,妹妹的声音不自觉就轻柔了起来,是羡慕、或者也可能是被这氛围所感染了吧 然而镜中人的心思,她一无所知 “小落,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那当然啦,大姐你哪一天不好看呀~” 是强挤的笑容,但小落好像没看出来 “该说不说的,我大姐的魅力可真大,隔壁海和族的大皇子诶,对你求亲被拒后,居然直接就找上了父亲,居然就愿意倒插进来了耶!”说到这,妹妹的脸上又多了份骄傲和自豪“他呀,现在肯定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迫不及待的就想闯进我大姐的闺房”自说自话着“这样也好,母后这么宠爱你,你要是不在了她得哭多久啊”...“现在好了,就算你嫁人了我们还能天天见到你,简直不要太好~”... ...... “好啦~!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时辰也刚刚好,我们出去吧~”扶起精雕细琢的人儿“让外面的客人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天底下第一大美人儿!” 大姐跟着,踏出了她美满人生的第一步 “来啦来啦,催什么催~,新娘子这就出来啦!”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直至踏至门前 “小落,姐姐问你一个问题”“别现在呀,外面这么多来宾等着呢,以后有的是时间嘛..嗯?” 嗯?拉不动?一下都动不了,不像是在作含羞 “怎么了呀大姐,什么问题这么着急啊”“姐姐,就是想问下...昨天,吃剩的白提还有吗?” “哈哈哈哈,诶呦喂~~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二妹捧腹大笑“大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念吃了呀~?!”“有的有的,当然给大姐你留好了,洞房的时候我亲自给你送过去,行了吧~” “那...,就好” 半步,一只脚踏上了门槛 “记得,给母后拿去一些,开春后的白提她特别喜欢”“好好好,我一定给她留” 半步,将那只脚完整踏出门外 “哇哦!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呀!”“快让开快让开,撞到新人那可是不吉利的哦!”...... “...” “诶?怎么又退回去了啊?”异口同声 半只脚就这么踏着,宾客们伸长脖子期待着,新娘停留一会儿后,忽然又把这只脚退了回去 “诶诶诶,别挤呀别挤呀!”、“新娘子怎么还不出来啊!”、“这都到时辰了,还要等什么啊!” “都说是新娘子了,女方的闺房是能随便进的吗?”“那她到底要干嘛呀,不会是——害羞了吧~!”“去去去,我大姐可漂亮着呢,她有什么好害羞的~!”“那你倒是把她叫出来呀~” 房内,新娘子忽的有些急躁 “诶呀,大姐你怎么了呀~,外面大家伙都等着呢?” “小落,姐姐想吃白提了,你给我拿..”“诶呀我知道知道,都说了会给你留的,而且别为了这点小事儿耽误了时辰呀,赶紧出去吧~”“不,我要吃白提,就现在”“现在??” “对” “就现在” ... ... “来来来,下一位” “不要挤不要挤,挤也没有用的!” “都说了不要挤了,我教招人是有数量限制的!” “还挤,还挤!从现在开始,插队的一律不予录用!” 人群熙熙攘攘 “这是在干什么呀?”“这你都不知道?外边来的吧?” 小小的一个招人摊位,就两个人面试,底下却满满当当的围了不知道多少 “我就说嘛”见旁客果真点了点头,本地人趾高气昂的开口了“这可是、拜月教在招人呐!” 旁人..还,还是..不解的,摇了摇头 “拜月教你都不知道?”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那可是我们南疆最大的教派了!”真的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还不明白?” “可牌子上不是写着只招十人吗?这么多人挤上去干什么?”“那是因为昨天才是正式招人的时候,再说了,十个人”拔高音调“十个诶!多大的机会呀,要不是夏忙提前开始了,你现在站的位置都是站满了人的!” “那你怎么不去呢?”“没看到只招女的吗?”“第一大派只招女的?不会有什么隐情吧?”“什么隐情不隐情的,那不是因为教主大人是女的吗。再说男的也不是不招,只是数量太有限了,而且都不怎么更换,都是铁饭碗啊” “要是我能在里面谋到个什么职位,哪怕只是个扫地打杂的,那都是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啦”想象着“逢人开口就能说‘我是在拜月教底下干活的’,地位一下子就上来了,那别人看我的目光、都会是自发的从下往上,想想都美~”一副已经成了人上人的表情,那叫一个陶醉啊 “诶呦你一个外人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说破天了你也明白不了的。走了走了,还得回去干活呢” 真的... 有像他说的那么好吗?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抓回来的叛徒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那是当然了,连圣物都给偷走了,能那么轻易就放出来吗?”“可她毕竟是祭司的女儿啊,从小养大的总不能说废就废吧?”“那有什么的,谁让她和教主没关系呢”“哎,也对。听说祭司都将她捧上下一任教主钦定人选了,真是太可惜了” “拜月教祭司有女儿了?” 同样是看戏的一群妇人聊的正欢呢,这突然横插进来的这么个不着四六的问题,还一副大吃一惊的语气 谁呀??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摇摇头“难怪,我们说的是祭司,当然指的是白玄教了” “拜月教不是也有个祭司吗?”“那是,大祭司大人”“大祭司?祭司?有什么区别吗?”“诶呦姑娘,那可是拜月教的‘大祭司大人’呐,怎么能和..” “你疯啦,还真跟她解释起来了?还当着拜月教的人面前?”“哦对对对,差点惹上麻烦了” “麻烦?我怎么就..诶,你们怎么走了啊?” 还没等她再问呢,妇人们就如避瘟神般的恐再同她多说,头也没回就迅速跑开了 ‘大祭司大人...拜月教的大祭司,大人...’ 留下女子一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 “下一位”虽说只招十人,但来来回回走上走下的人、台阶都要给她们磨平了“这是哪家的女人啊?穿成这样就来了?”其实也算不上邋遢,顶多也只能说衣着朴素而已“快走快走,别挡着下一个人” “等等”忽然又被另一个试官拦住了“把头抬起来”听话的将头抬了起来“嗯~”满意的声音“模样到还不错”左右挑了两下,再认真的瞧了瞧脸“牙口也不错”转了一圈,浑身打量了一番“身子也还行,就是仪表差了一点,外加不太干净”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进来后都是能打理的回来的”摸着嘴,这句是小声嘟囔着的 “好吧”终于是看了个干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正声道“现在还有两个空缺:一个是..” “啊?凭什么呀?!”、“我们哪点不如她了啊??”“我都排了这么久的队了”“不会是有内幕吧~!”... “别吵别吵!这不还有一个位置的吗!”叽叽喳喳的仍是不停“再敢插嘴统统不予录用!!” 安静了,还是这句话好用 “这还差不多”清了清嗓子“咳咳,好了继续:一个是负责长老们膳食的厨娘下手,一个是前祈院负责打扫的佣人”正视“你都会些什么呀” ... “我是来,面试拜月教大祭司大人的侍女的”“......” “......”、“......”、“......”、“......” 哗然一触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到了一起 “你你、你,你...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一个拜月教的祭司,一个外来的丫头,四目相对的眼神,一个错愕难信,一个稀松坚定 “我是、来面试、拜月教、大祭司大人的...” ...... ...... “你,确定要帮我们?”“留你们三日,应该够了吧”“用不了三日,不出一个时辰,只要玥族感应到我还在这儿,你的地方就会被无数人围住”“你不是他们的公主吗?”“我做的事...他们...已经不会再顾及这份身份了” “而且,从我决定逃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不再是了” “...” “你确定吗?” 对着她的背影,对着她略显犹豫的态度,她最后向这位精灵女王问道 “如果是因为我哥哥,你大可不必,你这一决定等同于...”搭上了全精灵族的生死“...你知道的”“所以,你真的没必要” “那他就有必要吗?”“他甚至是为了你挡在了两界的重将之下”“到现在你来问有没有必要了?你真的有想过他吗?” “我哥哥...他、他不会...不会...”“‘他不会有事的’,说呀?你怎么不说完呢?怎么就出不了口了呢??说他一定会没事的,你说呀!?” “魔界第一前锋将!还有你族里的明司!你跟我说他不会有事!!” 被气极而至的晕红,咆哮而出的怒吼,以及眼眶里打转的清泪 “我会帮你” “不惜一切代价 “就是,为了你哥哥” 一转而下的冰绝语气 “你给我记住了” ............ “你、你还活着?”“当然、当然了,我可是答应了要等你回来的” 同一处场景,现时战火却肆虐了一切 “太好了,我还以为..”姗姗来迟的身影抱起了地上的人儿“你!”托起的身体就‘身体’被托了起来,四肢在离地时便空空地荡了下去 “你妹妹她、她没事,至少..从我这里走的时候...”“不要说了,我这就带你去..红纯?” “红纯?” 没了 “红纯??” 没给他任何挽救的机会 “红纯?!” 就这样 “红纯!” 没了 “啊!——!!” . . . 惊起! 立坐!冷汗! 双眼瞪直!面目狰狞!顿扫四周! “呼——呼——呼——...” 接不上气的深吸长吁,一声跟接一声 夜凉,风过 虽寒意一阵,但也清醒了不少 等醒过神来,才发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来了,已有些飘雪,积在了内檐 落座,一身单薄起了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呆滞的失焦空望 “刚刚...” 解完渴,王育压着冰冷的窗台靠了下来,推开雪 “刚刚是...” 是什么? 一碎段一碎段记不清了,和正常做梦一样,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那么强烈的意识,那么激动的情绪,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是...算了吧” 尝试了好久,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就如这个房间一样,空荡荡的内心,不知要做什么 望了望月位,这才夜半刚过的时辰,离天亮还很早啊 “要是以往在外,这种时候我会在干什么?”他想着“应该会...清点一下货物?”自己不是个商人吗“呵呵呵~” 一想到一个多月前自己还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就莫名的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日常 “早上好”“早上好啊” 晨曦再一次挥照而下,将不眠的寒夜一扫而去,又是美好的一天 “早上好呀,师兄”“早..我应该是和你一同入门的吧?”“这不是你年纪稍长于我吗,喊一声师兄应该的呀”“这样啊,那——早上好” 晨起用完早餐,在前往早练的路上,弟子们纷纷打着招呼 “早上好呀,师兄”“你..”“怎么了?是我喊错了吗?可是刚刚那位大哥哥就是这么喊的呀”稚嫩的声音,约摸着只有十一二岁吧“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派中还有这么小的弟子呢” 还是个女娃娃,吃得消吗,要知道昆仑派日常的训练,成年的男弟子都不是全部都能扛住 “比我小的都有呢”“比你还要小的?”“是呀,山门下扫地的门童,初来时只有八岁呢”“八岁...” “当然啦,让我们这些小弟子入门是有要求嗒”“什么要求?”“入门时掌门爷爷和我清楚讲过:小弟子可以投入昆仑门下,但入门后就不能反悔了;至少要在昆仑派呆至成年,再留下五年之久,随后才能自行决定去向”“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嗯?” 嗯?‘我么没想到这些’?自己怎么忽然会冒出这么个想法 “师兄你在想什么?”“没什么,快点去吧,早练快开始了”“哦对呀对呀,早练就要开始了,我还得给姐姐们拿东西呢”突然想起“那我先走了,师兄!” 目送着离去,一身小小的弟子服,说什么也想不到她也是昆仑的弟子 “呦~这谁呀?早练都要开始了还在这慢慢悠悠的,懂不懂规矩呀?”弟子服虽然差别不大,但是为了区别届数不同,总是有些差别的“让我来看看呢~,到底是哪个不懂事的新弟子,要让你赵德师兄亲自管教管教!” 从背后抓住领子一把将王育甩了过来 “你、你是!” 这是磬真师傅新收的大弟子王育??偏偏让自己给碰上了?! “师兄” “不不不”捋平了被拉出的褶皱,急忙改了口“您哪里要喊我们师兄啊,应该是我们喊您才对嘛”“师兄,早上好~”点头哈腰的,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论时间你要比我早入派,论年纪你也和我差不多,怎么要叫我师兄?”“那当然要了,就凭您是师傅亲授的弟子,这一声师兄当然要喊”“是吗?”不温不火“那是那是~”一脸的赔笑样,好不‘热情’ 王育对刚刚的小弟子感到惊奇,现在对眼前的这个‘师弟’也生出了那么几分,昆仑还真是什么样的弟子都有啊 “小陆,把给我准备的糕点拿过来!”小陆?王育对这个姓比较上心,看向身后才发现“快点儿!没吃饭还是怎么着,磨磨蹭蹭的”是陆淮青,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不仅是对他要低头,甚至连曾经的自己人都对吆五喝六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不用了”“要的要的,这可是我特意让厨子带回来的,去采集时买的、三钱银子一两的好料,味道特别好,您一定要尝尝”“我说了——不用”“啊、啊..啊?哦——,师兄是嫌档次不够,明白了明白了,下次我一定选更好的带回来给您” 对着忽冷下来的脸色,先是一愣,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然后大脑飞速转动,自觉找到原因后继续献殷勤道 “下次也不用”“那什么时..”“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三元宗吧” 赵德还想再说什么呢,王育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不聊的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等人彻底走后,他自顾自的问起来了“难道我态度还不够好?不应该呀...”赵德想讨好这位新大弟子的心思,还是挺坚定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在昆仑呆了五年了,有必要向他低头吗?”“那也得看谁啊,这个王育他还没入派势力就那么强,然后一进来就站在了磬真师傅身边的位置,当然是...嘿~,我跟你这个打杂的废什么话呀!” 突然反应过来,和他搭话的是个被贬了的前师兄,现在也就是下人了,后知后觉的脸色当即就变难看了 “我这不是在帮你出主意嘛”“要你出?你能出的了什么?”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凡你稍微有点眼力劲,也至于混成这个样子?”“你!”“你什么!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哦~我想到了,本来聊的是挺不错的,不就是从看到你才翻脸的吗?”“想想还真是,就是你提着糕点走出来后就不对了”“你说你这个废物东西,干啥啥不行,你是怎么敢得罪他的?还把老子给连累了,看你就来气!” 一把拿回了自己的东西,顺便还给了他一脚 “快给我滚!别出现在视线里!”“...”“还不走?是还想要再来几脚吗?!”“...”“滚!!” 陆淮青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乖乖的转了身,一句怨言也没有 “这还差不多” 最后,赵德满意的哼了一声,往着三元宗方向去了 而在他看不见的反方向,暗处的兽性正不断滋生扩大 . “来了,师兄”按照惯例,王育在太阳正式升起前来到了武试台,对面站着的常玄“那么,开始吧”常玄也是照惯例说了句,王育点头示意,同时取剑 不多言语,便较上了劲 ...... “怎么?没休息好?” 才刚过几招,师兄常玄就明显觉得他后劲不足了 “失眠了,确实没睡太多”“那剑招呢?”不仅攻势无力,今天的剑法也乱的很 没有听到回答,但是手劲上感觉出重了些了 “如果真的不太舒服,那就算了吧”师兄先开口劝停,看得出来王育见天很不在状态 “无碍”连躲连退之下,王育却表示还是可以继续的 “多踩了一步”既然这样,常玄也只能像平常那样教导起来了“收的太慢”这一剑出剑之后,应该快速回身的,空门漏的太多了“接着追呀”然而在能压制的时候,却又收回了劲“回挑,横穿,点尖...” 不对、不对、不对...,没有一式是对的,即使他已经每一招都在提醒了 “停!” 一个后撤,最后还是常玄先喊了结束 “心不在焉的,练再多也没用”“无用功总比不用功好吧”王育没有否认前句,但也没有认同后句“在我看来,都差不多的”“那我就回三元宗去了” 先与掌门的大徒弟切磋一个时辰,接着回三元宗与众弟子一起训练,这是磬真师傅安排下的 “等一下”常玄叫住了他 “能说一下怎么了吗,我觉得你这样子,不只是失眠”“...”“作为师兄,我只是关心一下。要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真的只是失眠而已,有劳师兄费心了”“好吧,那你去吧。记得晚上再来时,可得找回状态了” 晚上是磬真师叔亲自为他授艺,地方还是在这,不过可比常玄严格多了 “师兄”“怎么了,还有事?” 正要走 “我想问一下,派中有关于梦境的书籍吗?”“关于梦境?”“个人兴趣想翻一翻,哪方面的都可以”“这样的话...天经卷三层九甲那一排,应该有一本《通古湖疏记》,写的不多,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一下” 通古湖疏录...听着好像有点熟悉呢...? . “今天好像比往常早呢?”“好像是诶” 来到了王育训练的这组弟子,平常的‘迟到早退’,已经和负责看管的师兄说明过原因了 “确实是早了...半柱香吧,早练都要结束了才过来”“啧啧啧啧~,这些真人们的大徒弟就是不一样呢~!”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不在乎真相的,就只是喜欢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而已 “嘀咕什么呢!”他们还有一个统一的性子——都怕光“谁要是觉得自己行了,可以找我来试试,别在下面有的没的闲不住!”所以当然没人会站起来了,师兄也只能是对着空气教训几句了“哼—!” “你也去吧”转过头后,对王育继续说“虽然这些可能你都会了,不过我想师叔应该也和你说过,昆仑剑法最重要的,就是基础了”“是,师兄” 当然,普通生活中的平凡人,最是不乏 呐喊声不绝云霄 白雪中蒸蒸汗水不断,挥舞的身影掷地有声,这就是昆仑的常态。虽免不了勾心斗角,但其之古韵大派之风、可谓是无再者能比过了 “就是你,叫王育是吗?” 说多不多,早练后又两个时辰练下来了。临近中午,师兄前脚刚走,新弟子中那么些个小群体就不安分了 “你们是?”“我们是?哼哼~,连我们都不认识?”“是...?”“说出来你可听仔细了,咳咳!风荡山二雄——平杰、高亮生!” ...,别说是王育了,与他们接触更多的其他弟子都是一脸的懵 “风荡山?是派中的哪一宫吗?”“什么啊?!你连风荡山都没听过??我们俩可是..”“别和他废话了,我们要跟你单挑!” “你、们?单挑?”围观的人提出了疑问 “自然是一对一了,轮流来啊,这还用说吗!”气恼“单挑?应该是切磋吧?”围观者再次纠正,单挑也可以说是故意寻事,在派中、尤其是同门之间可是很严重的 “怎么说都行,你不是怕了吧?”见他不应答,再次挑衅道“你若真想找对手,黄师兄今早不才说了,他随时欢迎吗?”“我这不是想见识见识所谓的大弟子的实力吗么,怎么,不会真怕了吧?” “要是真怕了就说出来,说出来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 平杰也附和着,声音越说越响,他们就是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 这要是平日里王育接也就接了,可因着昨晚的梦,他现在心绪确实有点乱;而且,在这份心乱之下,又不知从哪来了几分不安,从昨晚醒来后就越来越强烈 右眼还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要发生一样,不会... 就是因为他俩吧?? “呵呵~”想到这里不由的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对上他们挑衅的眼神就笑了“笑什么笑!难道被吓傻了!”“不不不~” 一时没收住,满不在乎的样子更甚了,众人也就都跟着乐呵了起来 “都笑什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喂!到底能不能行?你在那傻笑什么!” “那,就赐教了”“好!但我劝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别输了到你师傅那里去告状啊~” ‘呵呵呵呵~’,王育还在笑,不过只是心里没表现出来。背过身拉开距离,又想着这两个的称号,‘风荡山二雄’,应该不会太厉害吧,毕竟.. “哇!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呀!” “好像是掌门和谁吧!” “天呐~,这就是昆仑的剑御术吗?也太帅了吧~!” “黄师兄怎么不教我们这个呀?” “你以为这是谁都可以学的吗?必须得是..” “嘿嘿嘿~,我说你们的关注点在哪呢?”有人不乐意了“剑御术现在学不到,但现下可是..诶?人呢?”冲进人群找了一圈“人呢人呢?” 弟子们被这二雄的动静拉回了视线,一转眼的功夫,比试的另一方主角不见了?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还什么大的大师的徒弟呢,真是笑死了我了~!”高亮生得意的直拍大腿“就是就是,还死要面子的接下了再跑,哈哈哈哈哈哈~~!” ...... . “快!把我的九生丹拿来!” “师、师傅?!” 破门而入,白芳还以为山门被人闯了呢 “摆草,备水,烧炉!”难得见到如此紧急的架势,还是由师傅主手的“这是..”“别问!快!”“是师傅!”恰巧在场的白芳忽的就忙起来了 “缡萝,准备粗麻布、细纱布、换用衣物!”“好!”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师妹,我能做些什么吗?”“你...”不假思索的飞速过滤着应对的方法“立阵”“截灵阵?”“没错,万一来不及应对..切断灵流,锁住命魂,延缓魂失,尽一切来争取时间”“万一,还是救不回来..”“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堵住了清尘未说完的话 “这孩子,我一定会救回来的” 情至深处所体现出来的动容,偶有拜山求医的家朋上经常看见,却是做惯了医者的师妹从未有过的情绪 今天,他居然看到了 像师妹一样紧盯着、榻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纤弱女子,这趟外出采药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域中的孤岛到底是什么地方?与她有着什么关系?还有她们出来时坐的飞偃?那从未见识过的大魔气息、还不止一个?... 这所有疑问中他最不能明白的一个——说是说已经没有血色了,但这是他和师妹这样的人才能这么说的,因为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一个死人了 忽有忽隐的脉搏,枯竭而止的灵流,弱到立毛都不落的呼吸,究竟是什么样的一股强横力量、能将她在死亡的边缘上这般拉扯... 何止是不明白,这件事总的言之都可以说是诡异了 第一百零七章 急救 嘭—! 门被重踹了开来,进秘境取药的白芳没回来,去外面拿布的缡萝还没见到,一脸杀意的第三个人率先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不过,理智还在 “还没能查出原因”“没能、查出原因??” 正全神细致检查着的箐心,被自己去掉一字的原话反问了回来,这命令般的冰冷与愠怒,刹的她惊颤 “我知道你非常在乎榻上的这个人,但是急是没有用的”来不及纠结为什么“你也知道陆婉凝她魂魄缺散,任何层面的过创,都可能造成她现在这个样子。只要能找出其真正的原因,以我的医术一定能救回她”不想再多和他说话,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 但,回过头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见外伤内创,单单就是灵力流空了全身,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回程路上已经用了不少的益气丹了,都是上等制药,可每每稍有一点起色就立刻又衰竭了下来,吸收肯定是吸收了,但如此多的灵能都补充到了哪里? 也尝试用最直接的方法,亲自上身以自己的灵力灌入、从而引导唤醒她本身的灵造,可结果仍就是大同小异,怎么可能呢?连她的灵力都无法作引,怎么会呢?? 这也是迄今能找出的唯一病由,可用尽了所有正确的办法却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自己不得不动摇这条救治思路了 可除去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初升、晨照、回暖、中上、晖热、尽洒、渐收、夕落,直至月满霄上 一整日的闭门,对知情的所有人来说,真是个漫长的一天啊~~ “怎么样了!”“师傅还在想办法” 寒露渐渐凝起,等到有人出来缡萝迫切的就问了上去 “还在‘想’?!还没有动作!?”“如果我师傅找不出办法,我相信也没有人能了,就算有,你们现在也来不及找”“你!!” 缡萝本就坐不住了,被她那么一激 “你干什么!”“没办法?没办法我带她走总行了吧!”“现在你能带她去哪儿??”白芳拦住了想要硬闯的缡萝“用不着你管!”“师傅正在尽全力救她,你现在进去就是捣乱!”“我就是捣乱了怎么样,让开!”“不让”“让开!!” 缡萝竟然直接拔剑! 白芳是怎么也没想到、自然是一点闪躲的余地也没有! “放手!”“她说的没错,你能带她去哪儿?”是王育擒住了她“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吧!”“所以呢?”“我..!” 情绪依旧是激动,但还是劝下来了,这个时候也只有王育能说得动她了 “让开”这一句是王育要求的了 “你都知道没有办法了,还进去干嘛?”“像她说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所以呢?真是弄不明白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让、开” 无论白芳想说什么,都被这忽来的冷给震住了 “我不想说第三遍”王育的势压明显比缡萝强多了 “师傅不能被打扰,你们只能在一旁看着” 终是让开了路,缡萝跟着王育进了去 “婉凝!” 进了门缡萝欲势就要向前,被白芳和王育一同拦了下来 “她怎么样了?”甩掉了白芳拉住她的手,问“略有好转,不过进展不大”如实说着“那你快动手呀!” “缡萝”静呵“不要打扰师姑” 缡萝真的很急,急到了手脚无所适从的抖着,强压着自己闭上了嘴 “我听到你们在门外说的了,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我们现在就可以带她走”箐心是真心的,因为如她刚刚说的,尽了一天力了——她还没找到突破口 “没有,师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颤声“我真的很急”“但、但...”抖的都说不清话了 “但我们相信师姑你”王育帮着说出了她的话,缡萝也连忙点头,撑不住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你不用回避一下吗?” 此时的婉凝,浑身定满了银针,衣服被退了个干净,只有几处私密被盖上了薄纱,还是听到他们要闯进来才急忙扯上的 “不用”王育利落开口“我们之间用不着。师姑你不用管我们,继续就好” 他这么说,箐心也不再顾及什么,又忙了好一阵后,忽然开口问 “你再仔细想想,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在回来时已经问过缡萝了“她,她...她当时...她...”她当时也是这么支支吾吾的“如果你再有什么隐瞒,我就真救不了她了” 缡萝还在犹豫,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婉凝的性命重要” 按在她肩上劝说的手,缡萝才感受到其实王育也快绷不住了 “她当时...”深吸,强压让自己的声音稳了下来“当时我们正坐着那木疙瘩从岛上逃出来,因为我要控制方向所有没怎么注意到婉凝那边的情况,本来都是好好的,突然就听到了她的一声惨叫,我一回头...” “一回头怎么了?”箐心追问,因为缡萝又停住了 “说,没事的”王育将坚定的目光投给了她 再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再次开口 “一回头,我就看到了她手上的黑线”“黑线?什么黑线?”“就是那种黑色的细丝,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细丝?你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就,就是...诶呀!这要怎么详细说呀!” “婉凝曾有过两次失常”王育接了缡萝的话“失常?是怎样?” “对对对!有过两次,忽然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凶神恶煞六亲不认的,还浑身冒着黑气。那时候的她连眼神都能杀人一样,你们那个什么兽的,就是婉凝变成那样后杀掉的” “浑身冒着黑气?”抓住了最主要的这几个字 “对,还有就是我说的黑丝线,从头到脚哪里都是”“怎么那么像...”“不过这一次只有手..”“白芳,赶紧去秘境拿一块我研究的腐肉过来” “可是这件事掌门不是说..”“快!”“是!师傅!” 箐心怒吼着,她从来,是‘从来’都没有那么失态过 “师傅,拿来了” 白芳忙不迭的急忙从秘境中回来,箐心接过后立刻拿到了他们面前 “感受一下”“感受什么?”“凑近一点..别碰!”见缡萝伸手想摸。连忙制止“就呼吸感受一下,凭感觉” 听箐心的话靠近了,剩五寸,四寸,三寸... “对!就是这种感觉!”箐心没有追问缡萝都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呼吸遏制,头脑发昏,心脏猛跳...总之就是很不舒服,跟那时候她给的感觉一样” “这、这不就是魔气吗?!”“不可轻言”“可这..” 怒然给了她眼色!! 对白芳来说,箐心的不满可是比王育更有震慑力的 ‘不可能呀,若是像师兄的前徒那样,我不可能感觉不到的呀...’‘可是这种种情况又是那么的相似,说不是都...’ ... “将腐肉收好放回去,照顾好你师叔的徒弟,我去找掌门”“是,师傅” 不再多说,尤其是被箐心训了那么多次后 哐当—! 门被重推了开来,在箐心正想出去的时候 “掌门你..”“找到了!找到了!”激动不已“找到什么了?”“我找到原因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过掌门如此兴奋的神情 “她的病因?!”箐心不敢相信的又确认了一遍“没错,纵翻三层古籍,终于找到了!” 原来是箐心在忙的时候,掌门清尘在布完阵后也没有闲下来 “是什么!”别看王育今天来一直少话,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禁地跳了起来 “根据回程路上我对她探得的情况,又想着师妹都找不出原因,那就肯定不是医术上的事了。所以我对一些偏门的诅咒、巫术、禁法翻找了大量文书,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种极其相似的” 应该是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他的答案 “陆婉凝,应该不是因为别人对她做了什么,反而是自己对他人、施展了一种极其危险的续命秘术,才会导致现在这个样子”“这种秘术可谓是有着逆天改命的能力:即使是人死,只要魂在、精气未消,就能强行拉回人世” “强行?”箐心又是一下就抓住了最关键的字眼 “没错,就是强行——以消耗三魂中的命魂为代价,用一人的身寿、强行换另一个人的”“难怪,陆婉凝本就是魂魄缺损了,伤上再加一记重创,无疑是...”箐心沉默了 “那,书中可有记载解法?”“有” 有是有,不过绝对不会简单,因为清尘的眉毛眼见着就皱了下来 “养魂之地。天底下有这么一种地方,它..” “古华川!”缡萝忽的大喊“什么?”“古华川!你说的那个养魂之地,那里应该就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育问“听别人说的” “谁?”箐心问“就是被救的人,就是掌门说的那什么秘术,就是被救的那个人说的” 听到清尘的解释,缡萝才想起那老婆婆说的另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那她人呢?舍命相救的人现在却不在这儿,信得过吗?”“她死了”“啊?不是说以命换命的吗?”“是换了,但是..诶呀说起来太复杂了,反正是能信的,那个老婆婆就算到死满脑子都在为婉凝考虑,错不了的” 来不及再向师姑证明什么,她又急忙问向了掌门 “掌门你知道这块地方在哪吗?”“知道是知道,不过”皱得更深了“古华川已然不是中原地界了,此去路程至少十天有余”“用飞的也要那么久吗?” 点头 “而且翻山过海还不是主要,关键”顿“关键是古华川不仅不在中原之内,而且都不算在人界范围之中了”再顿“那里盘踞的,多是古时的仙灵和强横的大妖,以及各种我们可能前所未见的事、物”“想要去那里,还要带着奄奄一息的陆婉凝...” “那...该怎么办啊”咬唇“诶!对了!”又是忽然“魂骤!”后知后觉的发现,老婆婆的话每一句都至关重要“掌门你知道是什么吗?” “术法?丹药?法器?还是什么?”掌门反问“这我不知道啊,她就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就意外...”死了 “那这范围太大了呀,天经卷总有三十一层,去除不相干的都还剩二十余米之高,全派人手加起来恐怕都来不及”“那...那,...诶呦~到底该怎么办呀~!” 说到这,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又不见了,缡萝刚回转的情绪再次崩线 “师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有” “还有!是什么办法!”听到掌门的话,缡萝再一次激动的望去“南疆”“南疆?这和南疆又有什么关系?”“养魂之地,南疆也有一处”“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南疆的路虽比不上古华川之远,但...”“我就是南疆人啊!”回家的路她怎么可能忘记“有我来带路,应该会更快的!”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掌门还是犯难的神色,就知道还有大问题 “既然缡萝你就是南疆本土人,那你一定知道拜月教吧”“该不会...”“南疆那一处养魂之地,就在拜月教之中,由拜月教大祭司御殇亲自看管”“大,大祭司大人...” 沉默,听到这个名称后可谓是又一次绝望了 “怎么了,就没有商榷的余地吗?”见没人说话了,王育开口问 “怕是很难”“那就强攻进去”“强攻?怕是昆仑的这几把老骨头加起来都不够”“四位师尊联手都敌不过?”“早年间游历至南疆,曾有过一次交及,那浩瀚的实力光远觑都令人生畏。作为凡夫已是强悍到几近天人的地步,老朽我这一生,也就只见过这么一个” 这是从掌门口中所出的评价,怕是一点水分都不会有了 “还有,无论是古华川还是南疆,陆婉凝的身体可能都撑不住了”再次望向病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儿“昆仑乃至清之地,对伤患益处极大,再加上我白天设下的截灵阵,才会争取到那么多时间的,现在若是离去...” 办法全在外面,已经是两难的境地 “我师弟不在,现在能做定夺的,我想也只有你俩了”毕竟他们间才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快些决定吧,不能再拖下去了:留下,即使不眠不休师妹也会守在她旁边,再寻它法;外寻,那我这个昆仑掌门愿陪你们再走一遭,竭所有我能” 话说到这里,昆仑派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剩下的,生死也只能看天 “王育” 小心翼翼的声音,缡萝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关键时主心骨还是一路上照顾她们的这个男人 “掌门”“想好了?” “那本记载秘法的古书,我能看下吗” 第一百零八章 同时 “看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不会是想?” “既然可以,那就有劳掌门带路了” 清尘好像猜到了什么 “缡萝,你留下帮师姑继续,我马上回来” ...... ...... “可以了” 月光昏暗,借助微弱的烛光大致翻阅了全本 “这就可以了?” 药庐出来到现在合本,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你有几成的把握?”“实足” 实足的把握?这秘法记录的并不周全,且晦涩难懂,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十成的把握? “怎么了,掌门?”王育一刻也不想耽误,走出几步后却发现掌门还在原地 “知你们是生死之交,但能做到这个地步,是我没有想到的” 掌门是在感慨吗?在这种时候? “我也知道你并非面上那么简单,但”“希望对昆仑,对你的师傅磬真,就如面上这番就够了” 走了,这下王育却留在了原地 掌门是什么意思? 没思绪...也没时间想了,他现在只知道,婉凝还在等着他 等着自己为她续命呢... ...... ...... “什么啊?不行!”“缡萝,你要分得出轻重”“我知道婉凝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但绝对不行!” 王育居然要也要用这个秘术,反过来为婉凝续命?不行,绝对不行! “听话,别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就...就算真的用这个办法,我来就可以了!”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可是你不会啊”“我可以学嘛!你能学我就不行了吗!”“那你去吧,掌门就在外面,让他给你带路”“不,我不去。你不是会了吗,就由你教我就行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想把她支开 “学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呢,你不是最讨厌枯燥的吗?”“诶呀你别像哄小孩一样哄我!我是认真的!”“这么短的时间你学不会的”“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 准备好了架势,缡萝一步都不会退让 “你不是喜欢我吗?”“啊—?我...我,...这与现在的事无关!”“怎么无关,你喜欢我就得听我的”“我,我知...反正这件事不行”“听..”“不听不听!你别说了,我..!” ‘我不会妥协的,绝对不会’,这是她本来要说的,直到被王育抱了住 满满一怀,贴的紧紧的 从未体会过的温感,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下子就白了脑袋 ... “听话,去外面等我吧”无比的温柔,对上了深情款款“别这样看着我呀,又不是生离死别?”“可、可是,就算能治好婉凝,之后你又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会呢?”微笑着“婉凝是魂魄缺损,我又不是”抚着头“再说了,我可是个男的,体质怎么能和你们一概而论呢?” ‘句句属实’、‘有理有据’、‘无可辩解’,其实这还是哄小孩子的行为,不过现在,她就是那个‘小孩’了 “那...你可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出事”“好,我答应你”“实在不行就不要硬撑,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好~” 终于是放开了被拦住的去路,看着她到旁还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再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平静转身 王育的眼神,又恢复了冷定 看似一切好商量的口吻,实际上歇斯底里、绝不会退让一步的人——是他 ‘小羽,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 “当真?” 门外,缡萝守在一步之外的门槛边 而掌门和师姑,则立在了悬崖 “我不能完全确认,但她所说的种种迹象,实在是太像了”“难怪,镇元兽不可能是师弟下的手,而陆婉凝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实力,原来...” 没有预料的问题,接踵而来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将她收为了徒弟...”“师兄,看来还是过不去那道槛啊...” 清尘、箐心,同时叹息,一模一样的忧愁面容 “可倘若真是那样,我们怎么一点异样也察觉不到呢?”“魇类是魔族的一道旁支,本源上虽同属一脉,但细究起来区别还是很大的,想要在短时间内摸清,怕是不容易啊”“那,我们该如何处置她?”“处置?那可是你师兄硬收进来的徒弟,我能怎么处置?” 不仅如此,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首当其冲的就还有一个——她身边那个人,王育 在入派之前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心术可正?真正实力如何?这些问题居然在人都入派后还没清楚,在以往的收徒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奈何,天星易道、茂桤大乱,中原又是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回望“毕竟你师兄的这两位徒弟,本性并不恶”一个古灵精怪,一个内敛含蓄,但都掩不住她们的重情重义“正是出于人生的懵懂期,差的就是一个好的引导,只要心术纯正,一切就还有的补救” 清尘的态度也算是明确了:危险,但昆仑还是愿意这关键时刻帮她们一把的 “就是这最后一个人”问题又绕回到王育身上了“看不透”边说边摇头“着实是看不透” 想着他入派后的行为举止,平常按规训练、学习认真,虚心进取不懂就问,和其他弟子没什么不同,反而比他们更多了一份不错的耐心;问题就在于,一旦有什么事牵扯到这两人时,性格就完全不同了,冷静、果断、说一做一、毫不惧他人面色,完全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就好像,他前一副样子就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一样,为了掩饰他后者的性格 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呢... “哎~” . . “你,你再慢一步,我可能就...呵呵呵呵~” 被踩在了地上,手爪将一边脸紧按在了泥土里,长剑也破开了血肉,直逼心脏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还活着,这还不足够我笑的吗?” 部分鲜血没有吐尽,还卡在喉咙中,使得他言语不是很清楚,不过还真能听出他庆幸的语气 “他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先管管我吗?咳咳——”清了清,又吐了口血沫“我要怎么做?”“把他挪开啊,这还用问?”“他不会还手了吗?”“你觉得呢?不然我还能在这笑?” 不清楚的还以为是闲余聊天呢,可实际上,瘫靠在树干旁的沂木,刚刚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从霖漠手中 “他还要这个样子多久?”“我说,他的样子总好过我吧”“可你刚刚不还在笑吗?”“在笑就能说明我情况很好吗?”“那你要怎样啊?”“你这...”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来个人扇他一巴掌他都可能一命呜呼了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最起码给我弄点水来吧” 从那个后花园出来后,这位唯一的‘希望’就不顾敌我的追了他们三天三夜,直至刚才,苻?火才迟迟的做出了那颗药丸,以一个极其危险的假动作,在千钧一发给他给骗了进去 “呐,喝吧” 就地取来的一根竹节筒,装的满满的,咕咚咕咚两声就没了 “还要吗”“要是能有些吃的就更好了”“这种地方我上哪给你找吃的啊?”“要求不高,有些野果生菜什么的,就行了”“没有” 还是不耐烦了 “我说你呀,分不出轻重”缓了缓“跟了他不少时间了吧,他有听过你一句话吗?再看看我呢,就这么几天进展多大?换你你怎么办,用真心打动他??”句句在理“毕竟我也跟他处了十几年了呀,所以说,我要是死了对你可一点好处也没有” 生命垂危的关头,诙谐幽默的求救,向着爱搭不理的队友。不过该说不说真怪不了苻?火,没个正形也就算了,但他是随时随刻都没个正形 按他的要求,采了些乱七八糟的,都堆在了他面前。他也真没嫌弃,细口细口的虎咽而下,便一背靠树,闭上眼什么都不顾了 “喂!你就这么躺下了?”“不然呢?吐了那么多血休息一下都不要的吗?”“那他呢?”“他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坐那的吗?”“可他..”“可他不动了?听不见了?甚至连触觉都没有了?”不知是什么意味“管他呢,让他就这么呆着不挺好的吗” 哗— 长鞭一振,缠住了他的脖子 “忘了我才说的了吗?我活着比我死了的要好,因为..”还想贫两句却收了口,因为她的鞭子正一点点的收紧“任何人,就算他是魔界唯一的希望,那么长,还是千年前的记忆涌入,不得缓一缓吗?”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力度更大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现在推醒他,但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变成白痴” “......,哼!”僵持一番后终于是松开了劲,冷哼一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没吐尽的淤血在她这一帮下又催出不少 “那我们现在就在这等着?”“我说魔界怎么会派你这么个人来找他呢,咳咳”“你知道我对你这些笑话是不感兴趣的”说着,长鞭再一次攥紧 “你可以去准备些吃的,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魔族对食物的需求不大”“可他现在不是啊,你可不能像敷衍我一样的对他了。毕竟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回他,要是饿死了总说不过去吧” “你!” “别冲动!我说的就是我真心所想,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动手啊”“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好好回答”收回了刚想扬起的鞭子,威胁的口吻“等他恢复后,我们接着要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你确定?”“当然确定” 这回应该是认真的了,从他望回霖漠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所以苻?火稍稍待下了性子 “他现在还不是,那我要做的就是让他成为‘是’”激化回魔身,她听得懂“你常年呆在魔域,应该最清楚的,魔化真身有多么重要、种族又有多么的重要”这两点是决定一切的因素“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大魔一支,流淌在他身体内,悠久、古远、而又年轻的血脉。无束的强横,即本身就能力压众魔一筹——种族,是多么的重要啊~” 天生生的好命,又怎么羡慕的来呢? “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他原本的样子” 不知道 还来不来得及... “有人过来了!” 在人界以‘杀手’这个身份活了那么久,警觉性是他受益最深的! “别乱动!”“你不是说现在有人打扰到他他就完了吗?”“我说的是..诶呀!我让你别乱动你就别乱动!” 嘚嘚嘚,得得得,嘚嘚嘚... 马蹄声渐渐逼近 “吁——!” 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两人面前 “两位,能问一下这里是何地界吗?”“两位军爷实在抱歉,我们也是恰巧路过,所以应该是帮不到你们了”“这样啊,无妨,我们也只是随口一问” 这时,身下的马不知为何躁动了起来,两位军爷连忙安抚 “对了,旁边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他看起来不太好啊”“没” 忍着剧痛,连忙按住了第三个人,她看起来像要动手一样 “别激动,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听到没,别那么冲动” 明显还能感觉到她的暗劲,沂木一次次的压着 “别人没有恶意的,你就不要一惊一乍的了~!”迫不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添乱了! “多谢军爷的关心,只是一点口角闹了点不愉快,他正生着闷气呢”“原来是这样” 其实苻?火不是错觉,沂木也感受到了,对方是偶然路过、但绝对不是在关心他们,可现在的状况他们不能出手 “那你呢?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呀” “我?有吗?”站了起来“我哪里不好了?” “你!” 苻?火被沂木冷不防的拉入了怀中!亲昵的姿势好不自然! “别动~~!”悄声,看似轻浮的行为其实是为了遮挡他流血的伤口,这简单的动作其实作用颇多 “看来,几位确实没什么事呀” 奏效了! “那,几位我们就先告辞了”“师妹,我们走!” 第一百零九章 睁眼 “刚才为什么就那么算了呀” 半个时辰后,疾驰的大道上 “我们眼下还有任务,没时间顾那些了”“可他们是金衣堂的人啊,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本来真的只是想问问方位的,结果一照面就认了出来 “金衣堂那么多人,你还能都除完了?”“那遇见了总不能坐视不管吧,而且和他们一起那个女的,很可能是被胁迫的啊?”“你从哪里看出?”“在你俩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她想往前的动作了,好几次,都没那个男的给压住了”“你..想太多了”师兄都不想解释了 “我想太多?师兄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而师妹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怕危险还是什么的不想搭救“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还是专心于任务吧,驾!” 不想再多说,加重鞭声,吃痛了的马儿一下子就冲了远 “驾!” 想不通归想不通,梓伊还是跟了上去 “驾!驾!”、“驾~!”... 夕阳西下,崖边古道上前后奔着的骏马,山谷中啼声呐鸣,不断的回响着 军令:鬼谷道观天异象,人世将历大劫;自现时起,中原各地定会不期遭外物侵扰;提前赶往并驻守于此,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这是大将军的密令,字帖上的原话 死守,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句,也是 这就是向来正义凌然的南临今天无动于衷的原因 这,就是梓伊不安预感的来源 ... 多方势力,乃至从未露面的两方 即将交汇 . . 无人照领的滞魂区,是那么的难走 “什么人!”像是风声从背后窜了过去“出来!” 眼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个‘地方’,没有时间一说,不知道已游荡了多久,多远 仍是不可能得到回应,似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死寂,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就算是坐下吃上劲了,也没有体会到‘咯噔’一下的触感,空荡荡的好若无物。在现世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到这儿已成了奢望 “不能久留,不能久留,不能久留,不能...”望不见底的执念,试图再次拉起自己“可是我哪儿,也去不了呀~”愤恨,绝望、不甘,所有的情绪决堤般涌了上来 没有希望了,身体下的支撑好似慢慢消失,然后开始这么坠落,也就任由这般坠落,无休无止,在这永不见底的深渊中... “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个...”意识在涣散“她怎么...还没有来...”身体在透失“难道,连你也抛弃我了吗...” 最后的一抹声音,因为喉腔已然感觉不到,身体各处的掌控、已然慢慢消失... ... ... ... 猛抓! 一把捞起! 一只比黑暗更加漆黑的魇爪! 潜藏在她身体最深处共历着一切的身影! 猛醒!! 睁圆的双眼以及不听使唤的手脚,正重新适应着这个世界 “你好歹也吃一点吧”“我不是动过筷了吗”“准确的说是勺子,而且你只喝了汤,还只有一口?”“好了,你用不着担心我” 其实不仅是他,床跟前的两人在这段日子里都消瘦了一圈 “你去给她喂些吧,顺便帮着活动一下,别让婉凝的身体躺坏了”“那你的身体..”“去吧去吧” 不由辩说,垂头撑腕,闭上眼又开始了一晚的担忧 “躺着的就算了,能喘气的还不让人安心,真是忙死我算了!”‘咬牙切齿’,不甘愿的走向了躺着的“我说你呀~,究竟还要躺倒什么时候,偷懒总得有个限度吧?”舀了一勺,吹了又吹“你还说过要陪我回南疆呢,总不能骗我吧?” 认认真真的问,充满期待的望,看的眼睛都要穿了,可精致的脸庞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如往常 “哎,就当是有个期限吧,而现在离它又近了一天” 没办法,就当是安慰吧,希望是有这么一天的,真的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 “那你就在这看着吧,师傅的晚练就要开始了,我先过去”“知道了去吧。记得晚些来的时候带些宵夜来,多带点”“晚上吃多了不好”“婉凝不也要补补吗”“行行行,我给你带” “去找磬真师叔?”“对呀,师兄,时间不早了” 走到洞口,就碰到了恰好来探望的常玄 “今天就不用去了”“怎么了?”“师叔们今天与掌门有要事相商,应该是不会有时间了”顺便为这个勤勉的师弟带了消息“那我也出去走走吧,透透气”“也好,陆师妹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急不来,你能放平心态最好了” “诶诶诶,你这端的是什么呀?” 又是恰巧,刚迈出两步又碰到了匆匆忙忙的墨赋,手里拿了个砂锅 “鸡汤啊,熬煮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鸡汤”“你端鸡汤来干嘛?”“这不是陆师姐一直昏迷不醒吗?我特意亲自做的汤,味道可好了”“昏迷不醒怎么吃东西呢?”“这...这..缡师姐不是能吃吗,我给她端去”“不用了” 想要绕开王育直接进去,结果还是被拦住了 “她已经吃过了”“可、可我这端都端来了,总得让我见..进去吧” “没人要就给我吧,我正好还饿着”常玄化解了尴尬 “原来大师兄还饿着呐,那我..”“汤留下,就不劳烦你留下了”又想上前的墨赋,又被王育拦住了 “那...那...那...”“那...那我就先走了啊,鸡汤要趁热,不要给放凉了” ‘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什么东西,被百般针对的墨师弟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讪讪难笑 “啊!” “缡萝?!” 王育一点也没需要反应,立刻反冲了回去 是洞里传出的惊叫,待其他两人反应过来后,也忙不迭的跟跑了上去 “怎么了!”“婉凝她、她、她!” 不多问,看着缡萝‘惊恐’的眼神王育直接绕过冲到了石榻边 “她醒了?”“她她、她、她!”眼睛是睁着的,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不对呀”王育的眼神也惊恐了起来 “帮我拦住他,我去找箐心师姑!” 慌不择路的再反向冲了去,急忙中迅速交代了一声 “诶诶诶墨师弟!”果然“无论出了什么事,还是等师姑来吧” 墨赋如惊弓之鸟般不顾一切的就要冲上去,也不知道他能干嘛 “可是!”“我知道你担心陆师妹,但过去了也什么忙也帮不上啊?”“可是我!”“过去了还可能出意外,你难道忘了你上一次了吗?” 常玄也是十分尽职,怎么也没让他多走一步 “我,我...” 王育这般的冷淡果然是有原因的 “没什么大碍了”“那她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师姑来了检查一番后,算是给了大伙一颗定心丸 但他们还是放心不下,因为睁开眼后,就只有‘睁着眼’了 “近两个月的休躺,身体一时间协调不过来”“不应该呀,这才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最主要我还天天帮着她活动关节的,细致到身体每一处,就是怕出现师姑你说的情况” “陆婉凝可不单单是受伤而已,伤及命魂很容易流失于滞魂区的”“滞魂区?”“处于阳世和冥界的交界处,既不为人族所识、也不被下神所管,我对它的了解也仅剩于此”“那现在该怎么办呀?”“不用急,既然都醒过来了,像我说的,没什么大碍了” “我可以立刻让家父从城中送一些活经健骨的药来,保证都是最好的!”墨赋想要表现自己的心思,真是一览无遗 “我想还是算了吧,山高路远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桎清城别的不多,药材和丹药绝对管够,而且质量都是最好的!” “不用了” 前一句是常玄的婉拒,而这句只有三个字则是王育的铁拒 “上次只是个意外我保证..!”“我说,不用了”“昆仑的药需也是很大的!正好可以趁这次..!”“请你出去”“我只是想帮忙而已!我都说了上一次绝对是个意外我保..!” “别别别、不要冲动!” 王育眼见的就要动手了,常玄还从没见过这位性格温和的师弟发过火呢 “你还是先回去吧,陆师妹有什么情况我来通知你,这总可以了吧” 墨赋对陆婉凝的这份‘执着’倒是早有耳闻,阔家少爷千里迢迢求门拜路,就只是为了呆在她身边? 奈何,却遇上了她身边人如此大的敌意 “她的药就由我亲手来做吧”等常玄把墨赋推出去后,箐心继续道“我会尽早让白芳送来的” “多谢师姑” “还有,你”看向了缡萝“你对陆婉凝的外助活骨也不是没有用的,在她彻底恢复之前可以继续,多少会有点益处”“我知道了” “那就先这样吧”起身“我明天再过来看她” “那我也先走了”常玄同样“我还有事情要忙,既然陆师妹已经没事了,有空我再来探望她吧”起身离了开 话别,洞中又只剩下了熟悉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按理说师姑检查过后他们就可以放心了,但... “婉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问了也是白问,就算听到了她也回不了,可缡萝还是不由的开口了“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和师姑说”她又转头问向了王育 看来这段时间还有发生过什么,但是没往外说呀 “等等吧”凝重“你和清一说一下,接下来的几天很重要,你要全程守在婉凝身边”“稍有异样,立刻来找我” 忧心仍在,缡萝回应了点头 “婉凝醒了?!” 略显激动的语气,刚说到的人立马就来了 “没错,她醒了师傅,但是还没有知觉”“没有知觉?”“箐心师姑刚来看过,说是躺久了身体协调不过来,她已经去备药了”“其它呢?”“其余没什么问题了,就是人醒之后更需要人照顾,得派人贴身陪着她”“那就好” 长吁,提了那么久的气总算是松下来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当然没问题!”缡萝应了满口,也不可能给别人,不然她怎么放心的下“直到她完全恢复之前,你就陪着她好了,其他事都先放一放”“是,师傅!” 清一对婉凝的重视,可能比不上他们二人,但确实也没用着像王育说的那样特意请求了 “对了,你怎么还在这啊?”“常玄师兄恰巧来过,说师傅与掌门有要事相商,今天可能没时间了,所以就没过去”“我也是刚从主殿出来的,事情已经谈完了,师兄说是要回去找你的” “那...”回头看向缡萝“你照顾好她,我就先过去了” 她点头 他再回头看了两眼后,匆匆离去了 “我还是再为她渡入些灵气吧” 王育走后,师傅不放心的再为她搭了搭脉,确认没什么异常了,却还是这么说道 “等等,师傅你可以教一下我吗?”“渡灵?”“对”她点头 “渡灵可是十分伤元神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学的。您在婉凝躺着的这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学会后想着能为您分担一点”“你能有这份心,确实不易”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包括陆婉凝。事情的始末他已经从师妹那了解到了,举目这派中千余人,也难找出几个 “渡灵,可分为灵力和灵气两种。说简单了,就是将一人体内的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这前者,是将现有的灵力直接渡入,以他人之力助本身快速恢复,也可用于堵塞灵脉的开冲之用;后者,大同小异,只是以气将他人损伤或沉寂的灵场重新唤醒,再达到前面的作用。两者相比,渡气比渡灵从长远上看要好的多,而渡灵虽然折损更大,但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多用于情况危急之刻” 缡萝频频点头,认真听着 “还有要知道的是,因你我的差异,每个人的灵力都是天生各成一气,强弱、薄厚、性质都是不同的。所以用这个方法救人的时候,也要多加谨慎,要是不注意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再点,努力的学着 “接下来,就是方法”清一确确有词,尽致传授着“这渡灵的技法种样繁多,用的不好,得不偿失是必然的。野路子多是折损大于消耗,昆仑本家术法可谓是上乘中最好的一种了,仔细记好我所说的口诀与要位...”...... 月明星稀,清光溢洒,使得今晚的夜格外清晰 抛开别的不说,今天确实是个好天 洛涵洞中,特意为陆婉凝选的愈伤佳地,此时在内,她的师傅正给他另一位女弟子传艺 华凌宫,偏殿前,武决台,第三个人在等着他的师傅 月明星稀,今天是个好天 第一百一十章 疑点 “奇怪...” 闭目静坐,养神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月过三更,仍是没看见人影 “怎么还没有过来...” 不是说师傅要来找他的吗,平时都是戊时一过就在了,现在已是子夜,还是没人 “要不,过去看看?”想了想,决定起身,刚走了几步又停下“还是...算了吧” 他每一句话都在思量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也就是明早请安的时多说几句罢了”转向,朝着偏殿后的房间走去“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弟子房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关于住处,华凌宫和公宿都有他的床位 师傅的话是两头都要跑跑,一而是为了平日里的指导与授艺,一面是为了与众弟子多接触接触 “接触接触是没问题...”但自己实在不习惯与他人同屋而住,而且还是三个“不如...” 又想到了什么? 他也没再说,只是挪了挪脚步,挑了个正对天光的方位 “今晚的月亮...还是那么陌生啊~” 陌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发觉眼神中多了几分惆怅 “嗯?”是看错了吗?他怎么发现“怎么会有重影?” 眯起眼细细看,又不见了,再眯得紧些,确实是没有,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还是早些歇息吧~” 自己对自己说,也许只是这段时间太过紧张了吧,不想再多想了 视角越拉越远,从石阶上夜半的独影,拉至九霄悬空——莫说是昆仑了,北境的连绵山脉都是那么的渺小,一手可握 月亮,他没什么问题 . . “缡萝,缡萝——” 三天后,好转后却又虚弱的声音 “诶!”大声回应“来了来了!”咀嚼着什么,这声音一大嘴里的吃食都喷出了不少“我来了!”勉强咽下,三步并做两步,忙不迭的赶忙搀住了离开床的婉凝 “你怎么下来了啊?”担心,且带着责怪“躺太久了,难受,想下来动动”“你这才多久啊,你也不想想你昏迷了多久?” 两个月呐,缡萝天天都要念叨好几遍 “不多走,就到外面晒会儿太阳,总没问题吧”扯着一抹笑,是为了让她放心,可缺力与疲倦的样貌是那么的明显 “晒晒太阳确实也不错...那行吧”真的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可能再‘过分’点的要求她都不会同意了 “就这吧”挑了处背靠着舒服点的地方,垫了块布,小心的扶她坐了下去“诶呦~”随后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如释重负的发出了声“怎么样了啊,今天~” 笑嘻嘻的,看着她醒来后一天天的康复,缡萝的心情总算也是一天天的好转了 “好多了呀,没看到都能下地了吗?”笑着,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的心情也是挺不错的“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这句话也是每天要好几遍,不过婉凝也是理解,也愿意听 “是是是,你不担心我还有谁会担心我呀?”“那可不,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训练我连吃饭都是在这儿的” 这是多大的‘牺牲’啊~,对缡萝来说 “那我不得好好想想了,等彻底恢复后,得用什么报答你呢~?”“以身相许呗~”“啊?” 她这姐姐话胆真大~ “没什么没什么,就开个玩笑呗,忽然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啊,那时候咋俩身份互换,是我受了重伤,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第一次见面...”“想想那还只是初见,你能对陌生人的我那么信任,真的把我感动的有可以呢”“第一次...”“是啊,就是第一次”“第...” 同一句话念了三次,婉凝看起来好像怔怔的 “怎么,想不起来了?”“哦对了!”一拍脑袋“你的记忆只有从那一次山洞开始” “记忆...” “诶~!好巧啊,说起来我们现在还是在山洞里诶”“...”“怎么了?” 婉凝沉默了一会儿,缡萝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我只是想到了...那个婆婆,她也和我说了好多...,我的‘记忆’” 像现在这样,和缡萝一样,诉说着她的回忆,都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回忆 “我...不是有意..”“没关系” 好好的,忽然气氛就僵住了 “诶呀,我想那老婆婆也是年纪大了,随口乱说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说不准那天不是我们,换个人去她也会这么说”“...”“你还不如想想我们中午吃什么呢,我可以现在就去找王育..” “可是我们就是她见的最后的人了”“婉凝你,别...别那么...”“她再也没机会见到别人了...”“...”换缡萝沉默了 ... “你,去歇会儿吧”“累了那么久”“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 嘀嗒 嘀嗒、嘀嗒 时刻摆动,她就这样盯着,怔怔的,一眨不眨望向远方 嘀嗒 嘀嗒 一整个,上午 ............ “午饭来了”中午“你也没和我说要什么,所以就和昨天一样了”石阶下熟悉的身影走来“还是一些好消化的” 走近,缡萝坐在洞口,小指盘缠着发丝 “你去喊她起来吧,诺——”头偏了偏,指“什么?”“人在那呢”“她起来了?”“对啊,在那坐了一上午了”“师姑不是说要多躺吗”“本来只是起来晒会儿太阳的,后来她说想静一静,就在那儿一直呆着了”“你就没再去看看?”“我是有想来着,可是...” 她可能真的需要静一静,毕竟那个老婆婆相识还不足一天,可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动容 “怎么了?”“我不小心说错话了,让她回想起了岛上发生的那些事,结果就...” 岛上发生的,前前后后,在婉凝昏迷期间缡萝整一遍都向他细说了 木偃、遗迹、花园、白红,她对婉凝说的许许多多,以及最后霖漠的出现,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师傅他们都没了解到那么详细 “...”“你先吃吧,要不等她一会儿也行,我去找她聊聊” 起身,走向婉凝 “怎么了啊?”挥走所有重压“有什么不开心的,在这坐了一上午了还没想开?” 堆出了笑脸,或者,他也该笑一笑了 “没什么吗,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居然还有什么是不能和我们说的?我是真想不出来”坐下 “不是,我只是...” 他等着她的‘只是’,却发现又沉了下去 “缡萝也不是不想来,但你也知道,耍小性子她拿手,但劝人这一块她是真不行啊。也是怕再说错了什么,会惹你更不开心” “我没有怪她,我只是...”话到嘴边“只是在想...”嘴边“我不知道该想什么” 在想‘不知道该想什么’? 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王育是懂她的 “那我帮你理一下思绪吧”也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是不是在想那座岛原来是什么地方?”“接着又想,那个老婆婆是什么人呢?”“想着,我要是能把她救出来多该好呢?” 视线依旧迷茫,但对向他的眼神有了点光,很明显句句中地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 一抖,显然王育知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个名字,但他还是要挑破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要在那里?为什么站在自己对面?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就下手了?”“为什么——下手的人偏偏就是他” 对啊,为什么 她自己想问的全都问出来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她呢?” 这一句是王育问的了,以免她又陷入自己的思想盲区,所以,告诉了她真正该问自己的 “对啊,为什么呀...”自问,问题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从何处思考 “他杀了你很在乎的一个人,你该想什么呢?”“我该想,我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但我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想都不想去想...” 打断了王育的话,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她不敢这样,都不敢想,甚至都不想去想 “...为什么”“不如就当面去问清楚”“也许吧,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现在?”“对,就是现在” 从容,但绝对没有半点的玩笑意味 “可是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只要你想,我就一定能找到办法”“那我走了,师傅、昆仑怎么办?”“为什么你要被这些束缚住呢?”“师傅救我于危难中,昆仑现在又这么需要我们,这个时候怎么能一走了之呢?”“他需要你,不是你需要他,抉择权在你,而不是在他那边”“可是...” 王育的回话不装虚弄假,都很直接,可婉凝眼见的又犹豫了 “如果你你会怎么选?”“我?”他很清楚“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了,护得你的周全,你能时刻笑着,这就是我的选择” 哐啷当——! “哦,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聊完了没有,我想你们也该饿了”“我来帮..”“不用不用,几个碎盘子而已,我有那么不堪吗?”“不是,我..”“我都说了不用了,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收拾点碎渣子我都不会吗?” 慌忙拾到 “哎算了算了”踢开,重复几脚“不就几个盘子吗”“对了你们饿了吧,看我这笨手笨脚的,这个点应该还有吃的的,我去给你们再弄点” 匆忙,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来,你有别的人要劝了”“不用”回答的很干脆 “我们一起走的路不少了,难道你就一点心思都看不懂她吗?”“...”“我知道你心里多少有数的,那就给她一个态度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 “去吧,我没事的”...“难不成,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休息吗?” 群树欲止,而风躁不平 ... ... “没死?”“你!” 一个人之后不知愣了多久,沉寂中忽的闯入了声音,惊的一诧,身体本能的抖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平复下来后,婉凝淡淡开口 “来看看你死了没”“我和你不是时刻共连的吗?”她自己是那么认为的“...大多数时候”“那么,我这副样子你是失望,还是庆幸?” 它最平和的一次出现,可却不是时候,婉凝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 “早知道,在昏迷的时候就该占掉你”“那你该后悔了,现在没那么好的机会了”“谁知道呢” 嗯? “你..呃!” 短暂而又急促的一瞬窒息!黑暗从灵台背面瞬的滋生开来,刺入心扉! “呵~” 还好只是一瞬,短暂之后她深沉的一口猛吸 “看~,这不到处都是机会吗?”它的嚣张,映衬着她的狼狈“你竟然在犹豫?‘自己到底是谁’?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平复着呼吸,捂着心口,后知后觉的起了防备,听着 “那我来告诉你” 恍惚间像是被一把揪起了领口!和对方零距离的面对面! “如果这都选择不开,那我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成为你” 震彻!! “随时,都可以”松手“听明白了吗?”像是为她抚平了褶皱,眼神却狠厉盯着 王育是了解她,但这个阴差阳错的‘她’,却是更胜一筹 共生一体,没有什么想法是能逃过它的眼睛 ...... “谢谢” 犹豫稍许,婉凝却这样回答 “我...知道了” 明面上是在示威,但她却觉得它是在... “...”“...” “我先走了”“诶,等..” “诶诶诶!你来干什么?”夜色中,远处传来了第三个声音,忽然 “这不训练刚刚结束吗,我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赶过来干嘛?再想个办法害她?”“这是哪的话,我怎么会害婉凝呢?”“婉凝是你能叫的吗!”“陆姑娘陆姑娘”“我提醒你,你该叫她师姐” “墨公子,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墨赋‘日常’的关心,婉凝闻声赶来 “你怎么..”“没事没事,不就是走几步吗,我还能一直靠你扶着?”婉凝轻声,按住了缡萝想要搀扶的手 暖心的交谈,双方时刻关心着彼此,墨赋是多么向往着 “我..我,我只是,只是想..” 激动?心酸?总之是说不清了 “想来看看我?”“对!对对!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些了没!”“进来聊吧,外面雾水重” “不行,你不知道他..” “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带来了一枚药,在我们明确拒绝了后,他还是偷偷给你吃了下去,导致你又回了药庐,七天,差点就回不来了” 王育到点赶到,正好撞上了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治病 “不是的我..!”“不是什么呀不是,能饶了你就不错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也是出于好心..!”“出于好心就差点害死了婉凝,那要是稍微有点想法,我们还不得全跟着陪葬?”“如果我真的想害婉凝还会主动站出来承认吗!”“那你还觉得很光荣喽?”“我!我也是因为..!我...” 好似有难言之隐,但他们不在乎,尤其是王育 “不用多说了缡萝,我们进去吧” “再给我点时间我能解释!我..!”“滚” 用不着太大的声音,这份不带感情的冰冷,让他一瞬间重拾了对眼前人的恐惧 看得出有挣扎和犹豫,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不敢再多说半句,卑微的仓惶而逃 “就是该这样,对待坏人怎么能心软呢?我真怕你还是那副样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替别人说话?”“我...,有些地方是做的不够好” “还真没有想到,第一次见他还是有点好感的,来昆仑后能再遇到也挺不错,但却在关键时刻做了这样的事?”“他可能..”“你不要为他辩解啊,刚提醒过你怎么又这副样子了?”堵住了婉凝多余的解释 “说不定啊,他就是和一直追杀你那群人是一伙的,就等着这样的时候乘虚而入呢”“一个城主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杀手呢”“这谁说得准啊,你可得小心了” 不断的说着,还不忘了夹菜,王育如常般在旁静静坐着 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真好,尤其是在岛上经历的这梦幻般的一切后,她都快分不清现实了 “你多吃点啊,别饿坏了”“好”胃口好像也好了很多... “在我昏迷的时候,派中有发生什么事吗?”“发生什么事吗?有倒也有...”轻松的聊着日常... “明早想吃点什么啊?小馋嘴?”“我早就想好了...”气氛融洽的刚刚好... “那我就先走了,训练完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再来...”...... 忙忙碌碌,倥偬岁月,平淡却还算安稳 . . 又是三四天,陆婉凝的身体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 . “天天呆在这洞中好无聊呀~”“无聊也得呆着,不是说了伤没好前不许乱跑吗”“我已经好了呀”“我说的是好透”“已经好透了”“嗯?”“额——可能还差一点,不过外出动动也没有坏处嘛”“不行”坚决 “这洛涵洞是师姑特意为你安排的,地脉平稳、灵力充沛,全昆仑静休最好的地方,也是愈伤最快的地方,你还想去哪?”“再好的东西也要有个度是不是?物极必反嘛”“你怎么..”“再说我是真在这呆不下不了,都快两个多月没去过别的地方了啊,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嘛~” “不如就去师姑那吧,你都说了‘在我最垂危的时候是她不惜一切的把我拉了回来’,这么大的恩情我去看看她总是要的吧?”“还不是...因为王育你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我说清...”“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好啦,就不要絮叨了,有你陪着我能出什么事呀?” ‘奉承讨好’的笑,堆一脸的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央求 “等会儿王育来了,找不到你可不关我啊”撇清责任“是你硬要拉..”“好啦好啦我的好姐姐,责任都有我一人来扛,快走吧~~” 半推半就,不情不愿的被拉了出来 想想又能呼吸到了不一样的空气,都可以说的上是兴奋了,喜悦的心情无以复加 从洛涵洞到药庐,距离也不短,走了七八里的路程,一路上和不少弟子打了招呼,看得出来大家都挺忙 阔别多日,总算再次将目光回到了昆仑的问题上,真不容易啊~ 纵向十丈,横对百米之外 药庐 “你怎么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除此别无它声 “不是说了最好不要出洛涵洞的吗?”“我就是这么和她说的,可..” “嘘~”婉凝食指挡在了缡萝嘴前,止住了她的话,示意不要出声 踮脚来到了箐心身后,一时无言 “还缺一样东西” 一会后 “清寒晶”“没有”“没有?”“嗯”“这不是随处都可以弄到的药引子吗?”“一种接近于水的半晶体,天然条件下由多种已绝的灵息侵染而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难求一见了” 解释,没有回头,埋头于调配中 ... “嗯?”自己的手忽然被牵制住了 “这个”食指点着自己的食指“要少放一些”一抖,只抖了一下,瓶口 和箐心的原动作一模一样,缡萝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书方记载的就是这些量,唯一的一本”“谁写的?”“没有署名,毕竟这药方太久远了,能有就已经很不错了”“我猜,她当时可能不太清醒”玩笑道 “或许,是因为天气变了吧”“天气?”半懂的听着,缡萝问 “就是天然条件,气候、温湿、光照等等,最主要的还是大环境所致”“所以呢?”“过去人的体质可不能跟现在比的,而且相差应该还不小,用法用量自然也要随着改变” “有道理...” “师姑你要去哪儿?” 见她匆匆起身,这份古方的调配对时隔也是十分严格的 “跟我来吧”稍犹豫,箐心还是决定 “来?” 去哪儿?这屋子一共也没多大 “哇塞!”对着突然被箐心挥出的传送境,缡萝惊呼“这个我听师傅讲过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百华兰圻为载,全灵为道,沧胤一脉的传送阵...”、 “什么?”、“你懂得还真不少,不过现在没时间聊这些了,快跟我来吧”缡萝和箐心同时回答 通道不算长,缡萝却着实被惊讶了一番,她是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脚下踩的一圈圈光晕泛起,眼前流线看着一条条穿过,四下平静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居然还听到了风声? 全程都是闭不拢嘴的状态,还没等她惊奇够呢,一道强光就晃了她的眼睛 “哇~~——”等她再睁开眼,一声拖的又长又远的声音“这——” 之前是惊讶,现在的可以说是震撼了 “你认识?”“不认识”意料到的摇头 “如果没记..猜错的话,应该是方天炉”但,婉凝又开口了 “不错,世上唯二的一台,眼前的就是一个” “那另外一台呢?”缡萝“遗失在,尘古洪流之中了...”婉凝 她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 “尘古洪流?是一块地方吗?”缡萝“这个以后再聊吧,现在来不及了”箐心“来不及?” 确实是来不及了,箐心没有再回答缡萝 “这?!” 又一番不懂的操作,之后几个转弯之后 “他们是、人?”缡萝惊问 两具极度腐烂的躯体,从头到尾的黑流脓水,只能依稀从脸部辨别出个人样 “他们这个样子多久了?”“六个月三天零四个时辰”“来不及了”婉凝的眼神当看见后就严肃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来不及了啊?”“就算是药做出来也来不及了”婉凝答 “我明白,时间拖的太久了”“所以,我让你进来了”她想再看看... “师姑,你不会是想...”“当然不是,能救则救,不能的话...我只能结束他们...这漫长的痛苦了”“婉凝是会一点医术,可再怎么也比不过你啊。连师姑都没有办法,再说都成这样了,真的还有机会吗?” “生命诚可贵”这是她曾对自己说过的“我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最后的可能”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看看,她是不是真有那‘一命换一命’的本性... “...,你们,可以先离开一下吗?” “不行” 斩钉截铁的缡萝,还没等箐心问为什么前 “你不要命了?”“不要命?我哪..”“那天我一个转身,你就足足躺了两个月,两个月呐!而且要不是王育..” “缡萝”师姑打断了“少说两句,我们走吧”“不行”“我相信她不会再做蠢事了”“你怎么知..”“相信我,也相信她” 犹豫,挣扎,生气还带着害怕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最后,甩下了这么一句 “当你的朋友太难,我觉得还真不如做你的敌人”“你有什么办法” 两人一走远,另一个她就冒出来了 “没办法”干脆,利落“那你出来干嘛?”“我出来防着你自己想办法找死!”所以说呢,真的是太难了“你之前不是还想出办法救了她吗?”“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杀人?可是她确实被救回来了啊,虽然后来..”“我想杀的是你” 干脆、利落,没一丝掩盖 “...”婉凝也没想到有这么一说,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那你就站在杀我的角度上,再帮我想想办法”“你真的还想再躺两个月?”“我...现在没那时候那么着急了,你就不能再想想,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我脑子里?什么意思?” “魇在一定条件下,才能窥探别人的记忆”“什么条件?”“比你强,或者你自愿”“那你看呗”“无论被迫、主动,都会损伤元神”“我..”“我就是出来防止你自残的,你就别想了” 用不着她开口,她那点心思早被了解的透透的 “可是..”“‘可是这可是一条生命啊’?他就是个过路人,没准这一面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那个老太婆还可以理解,可这个陌生人她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件事不只关乎到他们的性命,昆仑日后的长久也息息相关啊”“昆仑又干你何事?它对你很重要吗?”“昆仑前后都不知道救过我几次了,还..”“用得着他们多事?有那个冰块脸在你会出事?” 婉凝知道说的是王育,她也相信这句话,可 “师傅在明知有庞大实力追杀我的情况下,还是收留了我”“就那些个帮菜?杀他个一天一夜用合眼??” 她就弄不懂了,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的死心塌的呢??? “你能找个像样点的说法???” “在明知我体内有你的情况下”“还是收留了我” 正如她说的,追杀她的人她杀个一天一夜不用合眼,昆仑的也是 “那又怎样?”迟疑稍稍“你就确定他像表面那样好吗?”气焰也下去了“万一他在利用你呢?昆仑也对你别有企图呢?”声音渐收,也不知道在问谁了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或是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毕竟..”“诶呀烦死了!你有完没完啊!”火气一下又上了来“那...,你先躲下去吧,我让师姑过来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 “有!”暴躁“有?!什么?”“有办法,又要你半条命,你愿意吗~?”应该是故作不以为然的口气 ... “我愿意”“我就知道~!” 最后,全化为了无奈,各方个面 ... “...” “这次受罪的不能是你了”“你说什么?”“我说!你怎么就那么爱管闲事呢??”真真切切的无奈 “听好了,不要有任何抵抗”命令的口吻“接下来看到的,教给她就行了,你自己绝对不要尝试” “看到什么?”“听清楚没有!!”“听、听清楚了” 它本身的那股暴戾,始终都是抹除不了的 . “有办法了?”简直不敢相信!“对,有办法” 才过了不到一刻的时间! “可以让他们恢复如初,情况好的话甚至连伤痕都不会有”“需要什么药辅?”“不需要药辅”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世上真的有这等神术? “不过” “不能由我来施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易路 “什么?”“这个方法灵耗巨大,我承受不住”“你的意思是让我学?”“最好再加上一人,师叔、师叔,或者是掌门,联合运阵” 需要两位昆仑师尊?这究竟是... “你确定可行吗?”“不知,只能一试” 换他们四人其她任何一个来,都会觉得这只是场儿戏,可箐心 “...不用了”“身为医者,救人是我的本分。站在这个角度上,你对生命的敬畏,我绝对认同” 也就是说,箐心愿意相信,愿意一试 就是说,站在这层身份上,多大的牺牲她都可以忽视 “那好,既然师姑你决定了”“抛去昆仑的心法,暂时忘掉本派的运灵之术——完全按我说的,一步都不能换,结咒、术印、手法、灵关,丝毫都不能差” “好” 不多废话,全神贯注的当了回学生,十二分仔细的跟着她的动作,吸收着要领、默背着口诀。师姑也不愧是师姑,坐在昆仑师尊的这个位置,能论他们资质的人就没几个 很快,婉凝教给的就都学会了,阵法也已立完,行至这里一点问题也没有,直到 “师姑!不能停!” 直到刚阵起灵运 “这个术法是不可逆的!强行停止、它灵迂带来的反冲足以直接冲散你的魂魄!” 阵起的一瞬、全身的灵力、乃至每一个角落!全数沸腾! “缡萝!快去找师傅来!”“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呀!”“闭上眼睛直管跑就行了!”“好!我马上就回来!” “能驱散腐入如此深的魔瘀、靠的就是这霸道!师姑坚持住!” 袍风作鼓,灵光四溢,身体内如此快且强的流耗撑得箐心一个字都开不了口! “阵起后不要节制!将术印推向最高峰!”“口诀不要错、这个法阵对魔气的压制十分强大!撑着一刻就可以收咒回符了!” 好转了!真的好转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们的魔瘀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只要再..师姑!!” 被过力扭曲的身影! 虚空中出现了褶皱! 箐心要被反噬了!! “你过来干嘛!快去出!”她这才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能说话的原因就是婉凝已经进来了!“这!这是?!” 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强大!苍穹至净的灵力!从未想象到的纯粹! “他们?!!” 由着婉凝的加入变得肉眼可见的恢复! 顷刻间——! “我回..婉凝!”叫的是缡萝,保住她的是王育 “师妹!” 阵竭的最后一刻,两人一同瘫了下来,一同被最近的人在落地前被撑了起来 “快回洛涵洞!我刚和师傅学了..!”“照顾好师姑。她,没事” 他! 他? 他... ...... 多事之秋,这表面的平静是多么的虚假,一触即碎 仿佛,哪里都是这样 ... 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不能被低估了:昆仑师尊在派中陷入了如此困境,灵竭力瘫,几近虚脱 百十来年从未遇到过的场景 闻讯后掌门、磬真师尊也立即赶到了现场,所幸闭言极快,除了他们就没几个是知道的了,不然这场骚乱指不定又能闹多大呢 被分成了两帮 境内四人,洞中两人,都在极力的施救 远处不知正在哪儿厮杀的那人,心里同样莫名的一紧 ... ... 月升初空,映湖入色 这般明景的一片,却照不亮她心中小小的一片阴霾 “她怎么样了”细声,不敢打扰 “没事了” 经历了五个时辰的分别,她第一次在王育脸上也见到了婉凝常有的面色 “你不会是又..”“没有,她这次是灵力虚竭,碍不着魂魄,用不着那办法”“灵力虚竭?那你是为她渡灵了吗?”“嗯”“那正好我刚和师傅学完,我可以..”“不用了” 本就忐忑的心猛沉了一下,这样的声音,她只站在他身后、听他对别人说过 “那...那个...”低下头“我可以帮她..!”猛抬 却又被王育打断了,努力装起的样子一下被打碎 “不用了,她已经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就由我来照顾了” “哦...我、我可以...”六神无主得样子,低下的头不再抬起,情绪彻底的崩了线“我知道了”被揉破了的衣角,控制不住的颤音 一晃转身,差点没站稳 他也没有过来扶 “我没有料到会这样”死咬着唇,最后的倔强,回望 他仍是一动不动,连看都没看一眼 只站在那儿 ... “那你料到了什么?”“我..我、我...” 死灰复燃,飞速的在脑中重新组织语言 “今天,就是,额——”“今天早上,婉凝她说她实在是不像想呆在洞里了,太无聊。所以,我就、我就...”“哦对!是婉凝说的想要去师姑那里走走,说是受了她那么大的恩情最起码要去拜访一下。所以,额、额...就是...”“然后我们就去了药庐,接着...” “我问,你料到什么”“额,就是、就是...” 她很急,眼泪滴嗒滴嗒的在落,说也说不清楚 “我问——你是怎么想的?”“我是怎么想的,我是、我是...白天在路上我都跟你解释了啊,师姑突然就带我们进了个我们不了解的地方让我们看了两个腐烂的病人再后面师姑让婉凝..” “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我..”“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我、我、我..” “我问你!!!”“你到底究竟..!”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想!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抑制的情绪终是爆发,面红耳赤的两人吼了起来 一个通红了双眼,一个泪如雨下 ............ “为什么你要带婉凝进去?”平复,控制住后“她说的在洞中太无聊了,想去透透气啊”胡乱的擦拭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顺着手心往下落 “为什么要到师姑的药庐去?”“因为婉凝说的这么大的恩情要去拜访一下” 像个犯错的孩子面对着长亲的审问,不认错的眼神倔强的看着 “不了解的地方?那你就进去了?还带着她进去了?”“我、我想是师姑,所以没有问题的”“箐心让婉凝救,你就让她救了?”“婉凝确实只会一点医术,我也只是..”“直到她才因为救人昏迷了两个月,你还让她上?”“我...” 连番的质问,让她不知所措 “知道她..”“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 “可是我也没想到啊!我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啊!”嚎叫“我只是想带她出去走走而已,哪儿会想到那么多啊~!”“我又不是你,做什么事都能面面俱到~,越是紧急越是冷静~”哽咽“我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她,什么时候都为她想着,那我也没埋怨过什么呀~” “我没有想过要害她,没有,真的没有~~...打心底里我就当是亲妹妹一样,就算...”“除了师傅你们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无论我听到看到什么也从没改变过这个想法,即使我那么喜..”“我从来都...” 越说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委屈,哽咽到抽个不停。最终还是放了弃,放声自顾,大哭 ... 许久许久,王育不再说半字 没有再反问,也没有任何的安慰 ... 哭的累了,缡萝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放开声后也忘记了擦拭,干涸的泪痕在夜里逐渐冰凉,黏腻难耐 月下清冷,相望无言 心碎难忍 直到 一个大冷颤将她拉回了现实,呆滞的瞳孔和注意力重新聚焦,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发生的一切 收拾了丑态,一寸一寸,拖着窒息的步伐走远 也不知道今天过后,要怎么样去面对 ......... “我们在别人手中”“知不知道” 声音很近,可明明缡萝都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 “寄人篱下”“你,懂吗?”平缓,却字重声沉 ... “要是愿意听,就听”“不愿意的话,就早点回去吧”“每天起码都到半夜,别累坏了” 还是在让她走,但意味已是不同了吧 他回转身,见她迟迟不动 “明天早上..” “我听”“听”“我愿意听” 他以为她会生气,毕竟自己的话说的算重的了,可没想到,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卑微 哎~~,长叹唏嘘 现在位置调换,她看着他的背影 “箐心可信吗?”她的背影无助“磬真可信吗?”他的背影惆怅“还是说面善的清一博得了你的信任?” “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这不怪你”顿了顿“哎~——” 尽是无奈与自责 叹着,转过她与之四目相对 “你怎么就会全然相信了他们呢?”看着通红肿胀的双眼,他伸出手细细的抚拭着“你确定你看到的昆仑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昆仑吗?你真的以为他们不会利用婉凝吗?”还是在质问,但语气已经完全软下来了 眼中有光,就如她想要的,是平常的那个王育 “利用、什么?”后劲没有消完,已经很努力在控制了,声音仍是断续不平着 “我们为什么要来昆仑?”问“因为、有很多很多人想要婉凝的命”“前赴后继、不留余力,甚至是不择手段,对吗?”“对的”“那昆仑怎么就那么坚持的留下了她,甚至是逼上了山门还误杀了他们的镇兽?”“因为,因为...因...” 他让她犹豫,给她时间想,给足耐心的等待着 “我承认你们的师傅、清一,他是唯一一个对婉凝付出真心的”他捧起她的下巴,让她全然的正视着自己“可他在昆仑不是一言独断的,你明白吗?” 她点头,他的手随着上下,感受到了手掌的力度和温度 “婉凝的体质得天少有,埋藏着很多的秘密,又是那么的心善,很难有人会对她没有觊觎,只有我们、是全心对她好的,只有我们、能保护好她,明白吗?” 近乎痴迷的盯着,不住的点头 “我确实十分的在乎着她,不否认”张开双臂“但我也从没说过会不顾及你的感受”纳入了怀中“今天的情况要是你们互换,我绝对也好不到哪去”收力抱紧“你们两,注定是我放不下的人了” 从未感受过的体温,从未见过的温柔 “真、真的吗?” 稍稍拉开了距离,夜凉乘虚而入,在两人之间 她眼睛瞪得很大,无比认真的对着他的脸,凝视着他 “信不过我吗?” 她也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无比认真、坚定不掺一点虚假的眼神 摇头,狠狠摇头,用劲抱了回去,贴着胸死命的摇着头 “我生气,只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她,也没能给你们一个无忧的环境”她无言听着,他回以最真挚的拥抱“怪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一手护着头,一手揽着她的腰 她就像拥着一切一样紧抱,深深的埋入 “早点回去吧,这破地方,晚上实在太冷了” “我想和你一起守着” “那行,我前半夜,你后半夜,行吗?” “好~” ......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还想再问一遍” “不是真的的话,我不就是故意占你便宜了吗?” “呵呵呵呵~~...” ...... ...... “对不起,我今天失态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始 不出意料的,又是昏迷了好一阵子,躺在这洛涵洞中一动也不能动 所幸,这一回处理的比较及时,或者也可能是情况没上一次那么糟糕,昏睡是一直昏睡着的、没有意识,但性命确定一直都是没有危险 就这么躺着,就这么两人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说来,到了昆仑后婉凝好像也没怎么安全过,只是换了个方式在受罪而已。相比之下,只是受伤之后能有一处安稳一些的地方疗伤而已 也有不同的 就是之前有但只有两个是跑的那么勤快的,现在变成了四个,多出来的两人就是婉凝舍命救下的那两个 救命之恩啊,盛情难却呐,他们也拦不住。但也没让他们做太重的事情,也就是每日让送点日常要用的东西,最多再多跑几趟送送药什么的,其余也就没了 也就是这无足轻重的每日往返,兴许是被人盯上了,派中又传起了闲话 洛涵洞这边是明白事情的缘由的,可其他的弟子不清楚呀,只知道‘伺候’这清一师尊的大弟子的人,又多了 稍多了解一些情况的,倒是认识他们是派中较年长的师兄,也有一定资历了 然而这就更令人想不通了——几个月前这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位同门,说是去外务的,结果一出了山门就音信全无了?那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冷不丁的忽然又冒了出来?还一点解释也没有,问了也什么都不说? 只知道是成天成天的往洛涵洞跑,不停的巴结着他们不在时新出来的这几位大弟子 这上上下下的流言蜚语是越来越多了,而他们这行议论焦点,却是全然不知。没空去了解这些,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七天后,婉凝总算是再次苏醒了过来 和刚刚那次不同的是,这次醒来的她身体直接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看起来病殃殃的体虚无力。甚至像是把两次堆积起来的问题一并解决了一样,脉象平稳有力、气色清定红润,说话也不软绵绵的了 连箐心都十分好奇王育是用了什么办法,毕竟她自己都没恢复的那么快 就那一个法阵的消耗,几乎是掏空了两个人的所有 “听说最近又有人来拜师了?”“但本派除了五年一届的拜师后不就不收了吗?”“是啊,而且他还指名道姓要掌门教他呢” 大口大口的吃着,这原本都是送给婉凝的补品,但是她真吃不了那么多 “后来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啊,当然是被轰走了”“为什么啊?”“口气大本事小也就算了,看起来还疯疯癫癫的,怎么可能会收他嘛”“疯疯癫癫的?”“对啊,头发乱糟糟,衣服破的不成样子,别人问他话也只知道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什么的胡话”“‘来不及了’...” 婉凝嗦着筷子头,想着 “诶呀别想了,你能揣测出一个疯子想的,那不就离疯子不远了吗?”“赶紧多吃点,好好恢复,这才是重点” 不管她乐不乐意,一个大鸡腿就强塞进了她的嘴中 这就是日常,缡萝每天陪着这个病人唠唠嗑,和她讲讲最近发生的有趣事,或是带几本她想要看的书给她。再闲一点她还可以陪着一起玩玩乐器,唱唱歌什么的,反正就是可着她的心意来,一步不离的照顾着 但就算是这样,婉凝还不够‘知足’ 几天后 “好缡萝~”“不行”“好师姐~”“不行”“好~姐~姐~~”“不、行” “我保证我会乖乖的!”认真发誓的样子“我给你保证——不行”也是认认真真 “我就出去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哎”丧着个脸,长叹 “那好吧,你再帮我换一些书来吧”“又看完啦?这么厚一摞?!”堆了四堆,每堆十几本,才四天?“你是怎么把这些烦得要命的看完的?我连故事小说都看不了那么多”“所以啊,最好还是出去走走嘛~” 央求的模样,三句不离本 “...,不行”“我就知道,那你..”“换书也不行”“啊—~?为什么呀??”“别再想骗我了,上次趁我不在你就溜出去了”“石雕旁?才六七丈的距离??”“那是我正好赶到,要是慢几步你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会呢,我..”“啊呀别烦了,我都呆得住你怎么就呆不住了” 什么都可以同意,包括那啥,但就是出去这件事,她是想都不要想,就一句话——不行 又是几天后 “我、求、求、你!让我出去一会儿吧~~!”撒娇般的央求,一个字带一个‘嗯’音 “不可能”可是对上的是身边人缡萝,回答的干脆又决绝 “诶呀——~!” 跺了一脚、一屁股坐了回去,拉着个脸都快哭出来了 “就只有两天了你说你急什么呀”离箐心所说的完全康复的期限,可把婉凝憋坏了“不说远的,还有一个时辰王育就亲自带着好吃的来了,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可是双重享受啊,她可天天都盼着这个点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天后 “你看我连《赤水仙女录》都给你带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的吗?就再忍一天吧”“不要不要~”“这可是禁带书籍,我废了不少劲呢”“不要、不要、不要~!” “你看吧!”缡萝向旁诉苦,边吃着东西“我能把他哄在这不乱跑是多么不容易” “要不,我向师傅请一天假,明天陪陪你们”“好..” “我、不、要!” 缡萝正准备满口答应呢,婉凝就给呛了回去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你那把短笛不是还在吗,你可以..”“我、要、出、去~”“这里还有本关于玉器的书,你也可以翻看看。俗话说:人养玉、玉也养人,对你这虚灵的现状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我不要嘛~” 干脆就躺在了石榻上撒开了撅,小腿蹬的满直溜 “好好好,至多半天,明天下午就还你自由,行了吧?”“一言为定!!” “啊?!” 感情也没多大决心嘛,就稍一点甜头就妥协了,缡萝是真没想到 “我这天天劝都没用,你怎么一句就听了呀?” 出了洞,远处 “天性”“什么?”“稍微一点退让,她就知足了”“真是的,我怎么没想到啊,为了你说的那点‘自由’,她都撒起泼来了”“也许,这也是天性吧” . 终于,终于终于,终终于于—— “啊~—!总算是出来啦!!” 久违的新鲜空气,多么令人向往啊~ “至于那么兴奋吗?”“那时当然啦~!远方、未知、妙遇、美景...有多少东西在等着呐~,全都是能让我眼前一亮的,我能不兴奋吗!”“拜托,昆仑哪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说大呢也确实很大,不过她们已经差不多走遍了呀 “你不能这么想啊”也许是沉寂了许久的心苏醒了“你能看到的就只有昆仑吗?这整个天下不都在等着你吗?” “整个天下~?那‘天上’呢?”缡萝打趣“‘天上’不如天下好玩,空荡荡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你先说的好吧,前面的话我可都是认认真真的”“行~,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了。虽然我不知道天下在不在等你,但师傅一定是在扶升宫等着你了”“师傅?”“对啊,你在洛涵洞的时间内,他是天天都担心着你呢” 哦对了,自己还有个师傅呢,看她这一高兴真是什么都忘记了 “诶!你跑那么快干嘛呀!” “不是说师傅在等我吗~!还不快点~?” 这何止是兴奋呐,整个人的性子都像换了一样,她以前哪有那么急躁的 该不会这又十天的功夫,真给她憋坏了吧? “师傅~!” 压着大喘,一路奔袭而来的 “你,不是明天才好吗?”清一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恢复的比预计要快多了,所以就提前放出来了” “我也让王育师兄向师姑说明了,所以第一时间就过来给师傅报平安了”“看来,确实恢复的不错啊,精气神都不错” 婉凝笑脸盈盈的样子,眼神里泛着光,少女活泼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段时间有劳师傅费心了,婉凝一定会记住的”话至礼到,深深一躬“嗯”轻回了一声,清一也迎上了笑意,看起来十分满意 “没事就好了,起来吧” 这句话也许是想让她少一些歉意,而她抬起头来的那依旧的灿烂,让自己知道是他多虑了 “回内屋坐会儿吧,既然来了,我正好也有话要和你说”“是,师傅” “你也是,一起进来吧” 随着清一,回到了扶升主殿。婉凝熟悉的摆起了茶具,沏水,毕恭毕敬的端了上去 “师傅请用” 笑意更盛了,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撇开别的不说,在尊师重道这一方面真是无可挑剔 想来匆匆收徒之后,和她们相处的时间真的是太少了,反而是他这个当师傅的没那么称职 “你为昆仑做出的贡献,包括这一次,我都知道了。可以说,做的很好”不吝夸赞“师傅过誉了,这些都是弟子应该做的”“是吗?那”来了兴趣 “出于什么呢?”“出于...,对师傅的报答,对生命的珍惜”“还有吗?”“还有...对昆仑的归属”“呵呵呵呵~” 径直的笑了出来,说的都很好,尤其是后一点,深得他心 “这番心虑,你可得好好向师妹学习啊”“是,师傅” 虽然聚首极少,但气氛却是想不到的融洽,清一也是没想到 因为所说的昆仑师尊,长年在外,一个人已孤身惯了,与人席座洽谈、作为长辈,多多少少是忘却了 “师傅刚刚有说有话要和我们讲,是什么呀”婉凝问“哦,对了” 机会难得,本想和她们再谈谈心的,说起正事表情又认真了回来 “既然现在恢复的已无大碍,那么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你们也该回去训练了”“那是当然,我们绝不会让师傅失望的”“你...,我想说的是...” 突然顿住了 “师傅想说什么?”“我是想说...”还在犹豫“师傅尽管说好了,能做到的我们绝不推辞” 清一负手走到了门前,背对着,看着外面... “你们需要训练,又不只是训练”“不只是...?”思索着 “师傅是说我们落下的太多,需要加重补回来吗?”缡萝答的 “作为首徒,你们...” 两人等着,等着师傅的的后话 “这样吧”没有回身“你们去找一趟常玄,问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准备好了的话,来浮台找我”“我在那等你” 一边说,一遍走了出去,也就是师傅练剑的地方 “师傅什么意思啊?” “‘不只...’”“‘作为...’”“...,还是听师傅的话,先去找下常玄师兄吧” . . 快了,快了 一切都加快了 该是他们面对各自该面对的时候了 “沂木!沂木!沂木!!” “快走吧!他已经没救了!” “啊啊——!!!” “你还有我!还有我陪着你!” “滚!!” “那为了昆仑的那个!你还是不肯走吗!”“你不是说你要救她!你死在这里就可以救她了吗!!”“再不走的话我们就一起埋在这吧!一起..啊—!” “苻?火!!” ...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激化 “师兄?”“嗯?” 石修场,昆仑的至高点 历代的掌门都在此留有身影 “你怎么来了?”回头,从凌冽的风中“处理完了日常的事物,闲来无事,到处走走” 闲来无事?怎么会呢,作为师尊的首徒,他们就没有‘闲来’这一说,从来没有过 “师姑近来的大批量解药都做好了?”“工序繁琐,耗材甚多,全部完成估计还要三个多月”“那你是怎么有的空?”“那、那是因为...”“扛不住了?还是真的太闲?” “不是的师兄,我怎么可能愧对师傅以及昆仑对我的期望。忙是肯定忙不完的,这份闲我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就是因为、因为...” “哈哈哈哈~”“你笑什么呀师兄~”他在笑她这预料之中的激动“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总行了吧” 从小就这样,他就喜欢打趣这个含蓄内敛的小师妹 “好了,我不笑了”气定“说吧,特意找我来有什么事”“我、我是想来..问问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关于,派中现下最紧要的现况。清楚的人不多,因为刻意堵住了消息的流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啊,这个呀”由打趣到安静,再从安静下来到一脸的沉重“情况不容乐观,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了,送回来的消息却基本都一样——‘情况属实,急需防守’” “会是巧合吗?”“范围之广,数量之多,魔气之强,从未有过能与之匹及的”“所以,不会是巧合了...” 他上石修场的原因,也就是这个了。重重心事压的他难以喘息,他需要个肃穆沉静些的地方,好缓和一下 “石修场的风太大了,一直呆这身体会吃不消的” “而且,具现有情报,已有多方势力插足于此了。越乱,就越难以控制”“金衣堂,天星冢,当朝兵队,偶有的妖兽,甚至还有精灵...”“该如何是好呀~” 空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啊—,你刚说了什么?想的事太入神了,一时没听清”稍一刻,缓了过来“入夜了,这儿寒气太重,入秋后的寒风伤身呐” “确实,不过”正对回风雪“要的就是这入骨的寒意,好让我一直保持着清醒” “那,最起码要换身厚点的衣服吧”“嗯?”他又回了回来“你做的?”“对,师兄身上那件穿了快四年了,也该换换了” 拿出准备好了的包裹,递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不是马上就要发冬装了吗,何必要再多做一件呢”“师兄不常有外务吗,多一件也好方便换洗啊” 揉了揉,面料轻软,做工细致,一针一线都看得出来纹路,想必也是花了好一阵的功夫 “多谢师妹”“师兄用的到就好。找时间试一下,不合身的地方我还可以再改改” 婉然一笑,详作过水无痕 “又是你!” 突然间、拔剑的声音!怒极一声吼!在昆仑内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呢?! “哼!” 接作又化为了一句冷哼,出鞘半分又收了回去。没有人拦她,这一回是缡萝自己控制下来的 没错,怎么会是缡萝呢?在场只可能是对着白芳的,她俩关系确实不对味,但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怎么了?”看到来人,不知来此为何,也不知道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所以常玄一并问去 “没什么,就是来问问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具体是指?”“是师傅让我们来的,就是问问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婉凝接了过来,缡萝的火药味太重了、她也不知道突然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清一师叔叫你们来的?”那眼下就只有一件事了,但他还是不能确定“师叔还有说什么吗?”“还说准备好后去浮台找他” 准备好再找他?那看来没什么疑问了,可 “...师叔当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是让她们,这两人入派才不过几月“师兄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回一趟扶升宫,师傅应该还在那里”“不是不信,而是考虑到你们...算了” 师叔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吧 “那么,正好我也在思虑这件事,既然是师叔准许了,我..” “先等等,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师叔所言。我们还是去一趟扶升宫吧,毕竟..” “关你什么事啊!!” 惊、惊呆了?全都被,在场的四人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缡萝是真忍不住了“这和你有关吗?”“作为..”“婉凝问的人是你吗?”“你..”“她是怎么你了,你要处处针对她一下?”“我..”“还是说你就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东西?”“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好了!别吵了!”常玄出口阻止“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之间?” “你问她!” “我?我干什么了?” 其实,能听他话的也只有他师妹了 “你干了什么?好,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要拦我”“师傅的虚境除几位师尊外只有我进去过,怎么可能会不拦你”“我都解释过了是师姑让我进的,她就在里面,你为什么就不信呢?”“我为什么要相信,就凭你的空口白字?” 现在还越是正常的语气,那就证明越是气极 “都说了师姑就在里面,你难道不会进去看吗?”“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因为我急着去救人!其中还包括你的师傅!” 再次暴怒 “缡萝,别..”“别什么别!”连婉凝的话也听不进去“知道吗?就是因为她耽搁那一会儿,你又回洛涵洞中躺了十几天。要不是她,你能多受那么多罪?” “你..”“你别开口!我还没说完呢!” 今天爱谁谁,王育来了都没用 “就算你信不过我,也不顾婉凝的性命,那师姑呢?我都说了她也有生命危险我要立刻去找我师傅,你还在那有的没的拦着我。就因为看不得婉凝好,你连你师傅都能搭进去吗?” “你胡说!” “还有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你的两个同门!也因为你差点死了!你怎么那么歹毒啊!” “你!” “够了!”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关键时刻,常玄拿出了大师兄该有的威严 争吵的二人被镇住,敌对的意味不减,好在暂时是都闭了嘴 “事情呢是已经发生了,无论怎样,我替她先向你们道歉”欠身一躬“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白芳绝不会是你们说的那样的人”真情实意“她只是按常规对待了这件事,没能及时了解到其中缘由,才造成了这个情况”再一鞠,站在了大师兄的身份上“而且你也说了当时师姑也是在内的,对谁,她也不会对自己师傅不敬的” “切~” 轻哼一声,缡萝明显不以为然,但也算是给了他这个大师兄面子 “还有你”回头对向内“师姑的虚境,没有她的准许外人怎能随意入内呢?”“她们刚入派不久,我怎么能了解她们的秉性”言外之意,还是坚持了自己信不过她们的观点 “那换个说法”无奈,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师姑的虚境,如果不是她亲自领路,外人又怎么进得去呢?”“那,要是...如果她们...” 还想再反驳,但好像真没的说了,主要这还是师兄的怪责 “再者,人命当前的时刻,又怎能先计较这些琐事?”“我,那是因为...”“况且又是本门同派,如果真的撒了谎,之后就找不到她了吗?何必非要纠结于那一时呢?”“我...” 被说急了,再难听的话,也及不得自己师兄的责怪 “我错了”终于,还是认了 虽然,比预料的要晚一会。她今日怎会如此蛮横?不识大体?以往从没有这样过 “不是向我,要向她们”“向她们?” 不敢相信,今日的师兄怎么会这样对她?! “我为什么要向她们道歉?”不信、不服,外加委屈的声音“你都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为什么还要让我道歉?” “你..”他也不敢相信“无心之错,那也是犯下了呀?你也确实伤害到别人了呀?”“我哪有伤害过她们?是她们自己没考虑好后果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没有伤害过她?你再说一遍?”“我哪有!”“上次在亲物间!说是切磋却下狠手!把婉凝打成了重伤!”“我..”“这叫没有?!”一声比一声重,缡萝的怒气可一点都没减少 “切磋?重伤?”之前是不信,现在是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说的是真的?”语气再接下沉 “我..我,我不是有意的,当时..”对着常玄质问的目光,彻底乱了“当..而且也算不上重伤,只是...” “那就是真的了,是吗?” 真正的,质疑的目光 “...是”“你!”深吸,长吁了一口气,常玄也算是怒了“你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我?” 她哪样了? “不识大体,蛮横无理,在昆仑同门互伤可是大忌你不知道吗?”“知..我,我知..”“知道还那么做?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我、我只是怕..”“这要是让师姑知道了她会怎么看你?你又该怎么看你自己??”“师兄我、我、我没..” “道歉!”大吼,算是真的吼了出来,从小到大算是第一次对她吼了出来“向她们,道、歉!” “得了吧,我们才不稀罕呢”冷嗤,冷讽“别被这个小肚鸡肠的人又记一仇,说是我们逼她的,日后找机会复仇哦~” 被死死咬住的嘴唇,藏在袖中被捏的发白的双拳 “白芳!” 跑了,头也不回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在眼眶失控前一瞬 “她、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接着,常玄本想去追的“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的吧”可是,眼下还有要事要办“也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不在状态吧” 望着手中的衣服,想着,还是等有机会吧 “我再..”“不用了不用了,来来回回要道几次呀”白芳一走,缡萝瞬的就缓和下来了“她小肚鸡肠,我又不是” 相差太明显了,简直就是翻了个脸,两个人的关系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道个歉还要别人来,我师傅就从来没这么教过我~”“好了,少说两句吧”婉凝总算是插上话了“她不是认错了吗,向谁都一样,你就别在意了” 刚才也不是不想,可那是身旁人呐,正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出头,她怎么能反过来驳她呢?这样的情况有过好几次了,缡萝也看的很重,不能再让她心寒了 虽然是觉得这样咄咄逼人很不好,但,对她是真不能再那样了 “陆师妹能理解就好,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和她谈明白的”“不说这些了师兄,师傅交代的事要紧,我们还得尽快回去找他呢”“对对,还有正事要办” 突来的矛盾,把他原本的思绪都给打乱了 “关于...”再开口,他都不知道要从何开始了“这样吧,你们跟我过来”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还是没得到解释 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一处平日里婉凝和缡萝都没来过的地方 “大师兄?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门外,竟还有看守的人 “放不下,再过来看看”“那这两位...哦~!是三师尊新收的两位徒弟吧?” 照面,两位美女?忽的想起来了,加上她两的身份还真是显眼 “没错,她们也是受师尊之命”“那我就不盘查了,你们进去吧” 责任所在,但是他相信这个全派最望众的师兄,那么他带来的人也没有不信之理了 更何况他也确认了,这是三师尊座下唯二的弟子,首徒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说服 鲜为人知,却又是弥足重要的一处 在昆仑,它甚至连个准确的名字都没有,因为本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甚至是它的存在 但它仍就是不可或缺的 走了进来,内部的风格成设和外面不大同,看起来更加的简素普通,却又处处透露着同样的气息——闲人勿近 没有喧哗,没有脚步,也没有人来人往,有的只是一个个不知埋头正写着什么的人们 还有,终于开始解释的、来自常玄的声音 “这儿,是昆仑总的情报汇集的地方,负责入、也负责出” 平日里派训严明,弟子无故是不允许离开山上的,所以与外界的直联几乎都在这里 “大大小小,所有的事物都在这儿处理。利用飞鸽传书、对像互意、近地传送等等一切的手段,由各项专门的人共同运转”“往往,一种方法就要究其一生,几代人世世的传承下来”“为了同一个目的”越走越深,气氛越来越凝重“坚挡,来自异族的侵扰” “异族?”“除我等凡人之外,皆为异族”“凡人之外?”“...你们不知道的太多了,简单来说,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魔族”“魔族,我好像听我师傅讲过,在很小的时候。它们不是已经没有了吗?”“在世人眼里,是没有了,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 话至此处做了一个停顿,随着步步深入也差不多来到了此处最重要的一地 推开最后一扇门,结束了漫长的参观后终于来到了终点 “哇—噻—~” “因为有它的存在,就必定有昆仑的人严阵以待” 昆仑,总是不断刷新她无法想象的东西——凌空、一张极其精密极其广袤铺展而开的地图绘策 “就在半个月前,这里还没那么恐怖” 师兄用了恐怖这两个字,确实,眼前密密麻麻的标注让人不寒而栗,在听了马上到来的解释后 “这里,箕尾山一带,五日前新增,最多时一天出现了二十三波”“这里,范围最大,沿泾河整条流脉,四散溢出已经持续九天了,从未停过”“这里,中原之外、赛音库伦,同样人口密集。因路遥万里,已不幸失去一位弟子”“这里,期思县,因突来的一只大魔,驻守了一年四个月零三天,与我一同入门的几位师弟...全部阵亡” 停顿 “他们用牺牲换来了时间,还好,加急派去的人手无缝接手了”忍住了悲痛“这里,郇阳、夏县、安邑,甚至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异支,疲于应付,只能是节节败退” “这里,苗儿山...”“这里,平凉密...”“这里,风陵渡...”“这里,垣曲...” “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不断指着,不断的说出地名,不断的说着现况,不断的——报着伤亡 眼前,星星点点的亮着的光屏,正实时的展现着远方,所有这些地方——都正、或已经遭受了魔物的入侵 “还有,我们没有发现或还未派及的地方...” 就算是这样,昆仑还是顾及不了全部,还是有人手短缺的地方 破局之兆,已然显露 “天呐~,我们在洞中的这些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呀...”“这些我所说的,有些是旧日已经驻扎的地方,但最令人担心的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近十五日内猛增而出,以至于...” “常伟,现在的人员是什么情况” 坐在这一整屋光屏前的人,开口 “在这之前守在外的长徒,一百零三人,据现有的消息,伤六十四人,死一十一人,其中重伤者三十七,已派人去接应,不日便能抵达;这十五天的猛增之间,为安全起见,各处人手加派,派出去的后徒按现有消息计算,共有二百七十名,伤者日增,每天均有十几人,重伤和死亡数因分布太散,时间不够,外加没有最好的手段沟通,暂没有详细的统计。预估,两者相加也在四十左右” 在一片平和之下,不为人知的地方,发生的实在太多 “昆仑,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事吗...”咂舌,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现在,知道师叔让你们准备的是什么了吧” 慎重,她们也明白了师傅之所以的慎重 “一切重要的外务都是由我亲力亲为的”“常伟,就是你们眼前这位,整个情报司都由他来整备”“白芳,所有的伤患,师姑之后便全权由她负责”“还有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住。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些人都是各师尊的大徒弟,甚至是掌门 “作为首徒,你要想的永远也不是怎样做好当下要处理的,而是要学会,从容面对那些还未到来的危险”“这是责任,比其他弟子要做出更多的牺牲”定睛对视“平世之定,当属昆仑之拥,当靠我们这些后辈的涌现,明白吗?” 这些话,由同辈的常玄来说,与作为师傅的清一相比,应该是更好接受一些 相对来说吧 “我知你们年纪尚浅,也知道你们入派时间还很短,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希望,在明白的基础上,不会强她们所难 “想清楚后,就回去找师叔吧” “顺便,常伟你向她们再详细多讲一些,走的时候送两人出去。这里还算比较复杂,毕竟第一次接触”“是,师兄” 点头,说罢就先走了。留下来时全然无知的她们,连连杵站 回去的路上,安静了许多 慢了,许多 “你怎么想的”“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表面上是问,对明白彼此的两人来说,其实是劝,互劝 “我?”缡萝低头,有些躲闪“要是出了点事,哪怕是掉一根寒毛,我师傅都能难过好几天” 都说了两人彼此明白,那当然也知道缡萝现在说的是哪个师傅了 “那...”像是考虑“我们现在去叫王育,然后趁着夜色赶紧一起溜走?”然后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这...”“怎么了?这不也是个办法吗?”她知道婉凝肯定说的不是正话,但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 “这不太好吧...”她肯定是不坚定这句话的,只是随口说出来了而已“我就说嘛,我们的缡萝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吧”这句她是肯定的“瞧你说的,就好像是让咱们去送死的一样”“差不多嘛,这可不就一样了吗”嘟着个嘴,极不情愿的样子 说好的接下来去浮台找师傅的,本来挺简单一事儿,现在她是真不太想去了。她也是最讨厌这种两难的状况了,从小她就不怎么爱做决定 好好再想了想,确实,在家的时候是师傅,出来后像这些关键时刻都是王育在拿捏方向。真要让六神无主的她来抉择,指不定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也是 为什么原本蛮横泼辣的一个小姑娘,会对这个毫无亮处的男人产生了依赖,甚至情愫渐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啊” 走着走着,发现婉凝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也没那么好了 “贪生怕死?小人?你怎么会这么想的?”“不是你说的吗,‘师傅救我们于危难之刻,昆仑又是那么需要我们,我们怎可一走了之’,而我现在却说了这样的话...”其实缡萝也挺自责的 “可我真没你说的那种归属感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其实...你不用学会”“什么?”“因为我也没有”“啊啊??” 看她这从容的样子,感情是随口说说的呀 “那你不是骗了师傅吗?”“我没有啊”“啊?”“我,呵呵呵呵...”“你笑什么?”被这两次大大的疑惑脸,婉凝不禁笑了出来“我与师傅说的归属感,和你想的那个归属感,是不一样的”“什么呀就绕来绕去的,这有什..”“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换个问题问你” “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出去后,你接下来准备干嘛?”“接下来,还能怎样...就和来之前一样喽,就、就...” 说起来,他们来这一路上都在干嘛来着,一时间还真没头绪 “要不然回南疆也可以”“眼下这时候?在你刚知道这天下危险纵横?来长途跋涉?”“那、那我可以送你回家呀,你不是想不起来吗,正好回去走走”“这不是一样吗?”同样有一段很长的路“四处转转也行啊,你答应了要陪我出去玩的”“还?”还不是同一个问题吗? “诶呀烦死了!被这破事弄的什么都干不了了!”本性的易躁,出来了 “所以说吧,师兄的话也不无道理”“怎么就有道理了?”“无论你想做什么——变强,总是没错的” 在另一个‘婉凝’的影响下,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态在慢慢变化着 “那这句话,有道理吗?”忽的又自言自语了,意味深长的“嗯...”也是想了会儿“有...”“吧” “那么,眼下呆在昆仑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对向缡萝,言下之意,于情于理,论公论私,她们只能接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当..”“不是,我说的是,你说师兄的话是有道理的”“师兄的话...” 是关于,‘觉悟’这一说 “我...” 她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 当她,再一次的听到,那个种族,那样的事再发生 内心中的,怎么说呢...蠢蠢欲动? 再一次燃起,那至高的,曾经... “好啦,我明白了” 嗯?突然就想通了?这一反前态的从容,忽的就说出来了,在婉凝正尝试着推敲自己内心的时候 “嗯?就这么容易?忽然就转性了?”“对呀~”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这可是堪比看破了生死啊,对你来说就这么容易?”“什么呀,先说好我可没看破什么”“那是因为?”“因为你啊”“我?”这回轮到婉凝大大的疑惑脸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呀,很简单啊”正经道“你是说服不了我的,毕竟我那么怕死。但我也肯定说不动你,毕竟你那么滥好人”认真“说不动你,你就不会走,你不走,我就走不了;我走不了,就只能将就着,将就着,我就只能面对了;那么面对了,我也只能想通了”“就这么简单” 还别说,这番说辞比他们绕来绕去的大道理有用多了 “你...,哈哈哈~” 婉凝笑了,那些不明所以的疑问和感觉自动被抛到了脑后,无论她怎么说,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总是好的吧 “怎么啦,是不是被我这大智若愚给吓到了呀~”“呵呵呵呵~”“笑什么,我可要提前说清楚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将来可都是要还回来的,别以为装傻充愣就会饶了你。怕死归怕死,我的心可没你那么软” “好好好”“认真点!”“好~”“出去后我要先回南疆!然后再考虑送你回家”定下约定“好~,呵呵呵呵~”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居然没劳烦到王育的开解 第一次,这两个小姑娘自己解决了问题,独当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不知不觉,来昆仑前后的她俩,在某些方面上已经互换身份了呢。婉凝居然也有安慰缡萝的时候了,要知道一路上这样的事立场都是固定的,只有她、对着她,从来没变过 不过...,也挺好的 以求会护,她总算也做到些了 ... . “诶对了,前面你说的那些我说过的话,好像是我对王育说的吧?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跟我提过” “我怎么不知道?” “就不兴我们单独聊聊吗?” “哦~懂了,悄悄话呀~~” “你!讨厌!居然敢调戏我~!” “好了好了别闹了~师傅还等着我们呢,快点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下 “师姐?” “谁!!” 是才落魄而逃的白芳,躲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被冷寂中的一声呼唤吓得又惊又恐 “师姐你哭了?”“胡说!风大迷眼睛而已,关你什么事!”“别激动呀白师姐,我只想关心一下”“用不着,你走吧!” 正是她内心最脆弱的时候,正好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了 “师姐是和谁吵架了吗?”没按白芳说的离开“和常玄大师兄?”步步靠近“为了一个外人?”迫不及待的切入了主题“刚刚在石修场,陆婉凝和那个缡萝也在吧?”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别误会” 上钩了 “我只是恰巧在附近路过,听到了吵闹声多听了几句” 石修场由一条蜿蜒曲长的小路而上,不是特意前去根本是不会路过的。然而被怒火冲昏了的白芳,恰巧就忽略了这点,至关的一点 “奇怪,我怎么没见过你?”“新弟子那么多,师姐还能个个都记得住?”“不可能,女弟子各个都要过我的眼的,不可能一点映像都没有。说,你到底是谁!”“别激动呀白师姐,我真的是昆仑的新弟子,只不过不是从拜师大会上进来的”“别种渠道进来的?” 要是能与哪位师尊认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秦珂萱,师姐叫我小萱就行了”“不是从拜师大会,那你是怎么进的昆仑?”“自然是资质过人,被破例收为新弟子的” 又是破例,又是个资质过人,她现在最.. “最主要,师姐要知道的是:我不仅是一位新弟子,而且还是一位没来昆仑之前,就认识陆婉凝的弟子” 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个词,不过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秦珂萱故意咬重的字眼吸引了 “之前?”“没错,一个要比你更了解她的人。同时,也是个和你一样讨厌她的人”适停,等着她进一步的好奇 “然后呢?” 果然 “你没发现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吗?”“是又怎样?”白芳以为说的是缺魂少魄,这点她略有耳闻 但显然,秦珂萱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那又怎样?把她抓起来啊,昆仑不是一直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吗?”“你在说什么?”“她的不一样啊,师姐你不是说知道的吗?那怎么还不动手?”“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她身上出现过魔气啊,你难道不知道吗?”“魔气?”“是啊,虽然来昆仑时间不长,但关于这方面我已经在晚课听过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渐渐的,秦珂萱激动了起来 可是魔气?陆婉凝身上?会是接近病人时沾染上的吗? 不应该呀,以这种方式感染的魔气应该很快就消散了。而且也就那么一次,之后就被师傅亲自送回了洛涵洞中,难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的”“就是有一天晚课结束后,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恰巧是师姑上课”“师傅上的那堂晚课?”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那天晚上她是察觉到了那么一丝异常 “不信的话你看我脖子,这儿就是那天被她所伤”秦珂萱挺起了项间,好向她证明“好像不是魔伤,却又...”却又很像“是吧,所以我说赶紧抓起来,不能再留着她害人了” 情绪是越来越激动,她就是想扳倒陆婉凝,看着她死,一刻都等不及了 “陆婉凝是我清一师叔的首徒,怎么会和魔物扯上关系呢,你想太多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怎么突然 “师叔的徒弟又怎么了,难道昆仑师尊就不会看走眼?就不会看错人吗?”“请注意你的言辞”“别装了,你和我一样,都被她夺走了喜欢的人,我知道,但难道你就不想报仇甘愿在旁边看着?”“住口!”“我可是在帮你呀白师姐,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能..”“你再这么大放厥词我就要把你先抓起来了!” “你!” ‘不识好歹!’ 可秦珂萱还是忍住了,想向陆婉凝报仇光靠自己肯定不够,她很清楚 “既然师姐不信,那我就不多说了”立马恢复了平和的口吻,就和刚见面那样“但我还是很坚持自己的观点的,那陆婉凝就是个祸患,不除不行”“若师姐想明白了还可以来找我,一起商量商量。记住,我叫秦珂萱” 倒是一下子就克制住了先前的激动,说完,转身就走了 白芳的气恼好像也消了不少,至少,又能冷静的思考了——身上出现过魔气,曾伤及同门,这两条哪一个不是当逐的理由? 只要稍稍一冷静,白芳就全想明白了,完全的想了明白 携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没多久,她也走远了 . . “来了?”“让师傅久等了”“无碍” 此时已是深夜,浮台 离出洞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怎么样,常玄有向你们解释清楚吗?”“全都说清楚了,我想应该是吧”“哦?那你们还能这么快就过来了?”“师兄谈及了责任,我们十分认同。即使不是昆仑的弟子,不是师傅您的徒弟,仅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危难即将来临之刻,也不能袖手旁观” “好!”“非常好” 要说以往可能是在说大话,但在这关键时刻还能如此坚定不移,定然不会作假了 清一真的是满意,十分的满意。这个年纪,这般心志,当真是十分欣慰 这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的赞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你们自身都有这番觉悟了,那我就不必多做口舌了。取你们的剑来,我要试试你们的水平”“什么?”“对付敌人光靠心念可不够,实力必须是摆在第一位的,这,也是今晚我叫你们来的主要原因” 练手?太好了!这段时间在洛涵洞中早给她憋坏了! “在开始之前,我想向你们提个要求”不一会儿,两人就从扶升宫内拿出了师傅各自给的佩剑“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剑片刻不能离身,随时随地都要佩戴好” “为什么呀?”缡萝问 “剑者,明器于身,暗鞘于心;以身养剑,以剑通行。以晓剑道,就必须两互灵心贯通,明白吗?”“不是...很明白”“没关系,不久你就会明白的” ‘不久?那是多久...’缡萝如是想着 “好了,没时间再赘言了,开始吧”指向缡萝“你先来” “是”缡萝走向中央 “怎样才要停手?”“不用停手”“那要到什么程度?”“你有多少实力便拿出多少,不必遮掩。若是能将我对下阵来,那才是我想看见的”“是,师傅,那弟子可就要来了”“上吧” 说来,缡萝其实自小就开始受她师傅的教导了,南疆的那一位 而她师傅作为乡间的巫咸,占卜行医、炼蛊熟武,可谓是样样精通,实力肯定差不了 奈何这丫头天生就是贪吃爱玩的性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再加上溺爱与纵容,这不输昆仑的优良条件也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为什么一定要用剑呀”气喘吁吁,步步落防,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其它的不可以吗?”抱怨着,她本就不善用剑 “怎么,这就不行了吗?” 尽管处处迁让,但还是漏洞百出,略显失望 虽然作为刚入派的弟子,能在他手上过个七八招已经算不错了,但,眼下这状况还是远远不够啊 “对付魔物就非得用剑吗?又不是没其他办法了”“先不说强弱之分,昆仑论以能以一破百、破千军之阵的阵法,均是要扎实的剑法为基础;另言,训其体能、磨其心志,完百年之计,当属习剑是为最好的选择了” “以一敌百?还能破千军之阵!?”“那是自然”“这些全都会教给我!?”“作为你们的师傅,只要你有那个天分,自然”“太好了!那我们继续吧!” “能提起劲来了?”“是!”“使的出全力了?”“是!”“好!那我可要动真格的了!”“是,师傅!” 明显强了许多,也稳了许多。虽不说相差有多大,但起码是看到她的态度了 “很好,比刚刚那次要出色多了”“谢师傅夸奖!” 说不放水那是不可能的,可要知道两个月前她还是个门外人啊,况且自己也有失职,总是要时间的嘛 “这样多少也有个数了,我也好给你们更好的安排训练”了然点头“好了,那先这样,你可以回去了” “可以回去了?”这就完了? “没错,去休息吧。别觉得轻松,今天只是试个底,从明天开始就由我来专训了,可不是你们在三元宗能比的,珍惜这空闲的时光吧” “不用担心她,剑试之后马上也回去了”见缡萝的目光,说补了句 “那我先回去了” 婉凝投以微笑,示意她放心 当然也不会是不放心她们的师傅,要怪也是怪最近这些事,都让缡萝有点神经质了 “准备好了?” 等缡萝走后,婉凝迅速摆好了姿势 “是”她点头“哦?”不是怀疑,而是起了兴趣 是对——她那眼神 “你自己的伤,确定没问题了吧”“确定” 干脆的出奇,仿佛期待着什么的是她,而不是清一 那婉凝是在期待着什么呢?也不用多想了,因为 出剑! 因为清一真的是起了兴致!没有像对缡萝那样过多的言语,回应她‘干脆’的是‘利落’,利落的也是出奇 整体的节奏也是不同,凌厉、迅速、连整,有留力但几乎没有留招。而婉凝的表现也着实没让他预料到,初开始不仅能立刻反应过来、接者还能对得有来有回,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突袭’乱了一点方寸 接着再几次来回之后,清一发现她的基式确实是练的不错,可以说是相当稳重了,完全做到了他前面所提的‘扎实’ 按着昆仑基式一步步的往下试,没有一处地方出错,动作标准、出手有力,挑不出一点毛病;接招的同时动作也流畅的很,兼具实战与美感,完全不像是才入派能能有的样子 她之前不是一直都身体孱弱的吗? “嗯?” 渐渐,渐渐的,怎么不一样了? 她出招的路数变了,虽然还是基于昆仑的剑法,但明显是不一样了——顺序,出现了变换 是临战随机做出的改变?因为三元宗不可能做出这种教学,往细处看,连剑位都发生了微小的偏差,这也是临战做出的改变?? 甚至,居然奏效了! 自己在些末的对峙间居然落了几次下手!? 惊人的察觉! 完美应接的同时,居然还做到了变招?对昆仑剑法的变招?一个新弟子?往大了说这不亚于新写了剑谱,还是于此情境中! 所谓剑者,灵心贯通,他居然能从如此年纪就能看到,当真世所.. “嗯?” 不一样了? 再一次的轻声,再一次的变了,又察觉到了不同,而且、这次、怎么 他没见过?怎么会呢? 优异的都超乎他的想象了,同时,她的眼神,包括她的神色 也,变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测试 好奇特的招式,随着近一步的对阵他越发的觉得了 剑走偏锋,专向冷门难防之处进发,让人意想不到;攻式犀利难挡,杀招不断,节奏相当之快;毫无适可之意,未有防守、回还、牵制等,近乎所有的动作都在为了进攻 这样,唯一、也是最大的弊端——空门太多 极易因为一招的反制而全盘败下,攻欲其势、防需嵌行,均衡之道才是长线压制的至重之点 可再一步的进行之中,清一发现:本想抓住一个漏洞,用实际来告诉她这个道理,可他却——做不到? 极强的进攻意识,游剑颇快,丝毫不给喘息机会,最主要的是,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巧合? 一式两用,半攻半防,一剑挥出前刃用于破势、后柄处还正好遮住了要害,一气呵成。多数明显的被压制的无暇顾及,偶出的致命实际上却又没有那么容易,对招许久了他才算看清 那么说来,这些别不是缺点,而是早就明白、并打算好的? 兴致,这就是清一的兴致所来,这个徒弟给他带来的意外真是一层又接着一层,震惊不已;而他也没有因此而任何的不悦,正像和缡萝所说那样,能将他对下阵才是他想看到的 “怎么了?”酣战半许,清一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没!” 她不承认,不过他明显感觉到了 “确定吗?”“没事!”表面上确实没什么不一样,有条不紊的,不过“不行就不要硬撑了”“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吗?那怎么后劲不足了,还如此的明显? “好了结束吧,以后机会多的是”贪战,和她的进攻方式一样,毫无适可之意“不要再硬撑了,硬撑也没什么意义”有什么非要坚持的理由吗,怎么这么犟 婉凝也没再回话了,无论他怎么说,就一直闷着个头。没办法,收不了手的清一只能下重些了,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呃...”劣颓的声音 果然,毕竟还是个徒弟,又能不一样到哪去呢?手上的劲只稍落重了些,败势就很明显了 ——“师傅!” 月满之下,凌冽寒闪 被跌坐在地的婉凝,青光陡然落出一丈之远,惊恐地望着眼前 外加领口的削断,在这诡诧的一瞬 “师傅我..!”“不用解释” 惊魂未定! 凌冽的剑光,清一的目光也是凌冽一过 “你...”沉默... ... “起来吧” 最终,他收了剑指,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 选择,原谅了她 “师傅,你...”眼神是惊恐的,语气也是惊恐万分“你的伤口,流血了...” 细微的破口,渗出了血丝——项间,正中要害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想要伤我?” 因自己的举动,慌了神的婉凝,完全听不出是质问还是反问。只匆忙间记住,师傅对他从未显现过的——森然杀意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我...”解释着,支吾不清,意义难辨 师傅就这么看着她,好似审视,又好像在等着,等着她是要作何说辞 “...” 了解不到什么原因,因为除了那段支支吾吾后,婉凝就不再说什么了 局促不自然的双手,瞪大了双眼 “...”师傅最终不再等待,挥手“师傅?!”提剑点符“师傅,你要干什么?!”迅捷出手,道道纸符飞围,眼见的将她包围了起来,剑泄悬空“师傅我..!” “不用怕” 眨眼间,反阵已成 “这是用来抑制魔气的”“抑,抑制...”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前面支吾是因为犹豫,而现在更多的是因为恐惧 “对,阻止魔气外延所用”“外延...?” 这几句话下来,她有犹豫,但没有一句否认,这就够了 起码,她没打算欺骗于他... “我已经看到了”直说了“你刺我那只手”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确定不会看错 那时,恶魇缠附的迹象,是魔物占夺的征兆,一模一样,和他从前那个、养育了十数栽、最后走入了歧路的‘首徒’ 一模一样... “那日于幻境中初见,就是我把你救出来的。所以,你没什么可以瞒的,我都清楚”陈述“你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也明白。被魇附身,是没那么容易逃脱的”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相信。魇能操控被附者神志,篡改其本意,控制行动,这些...我全都了解” 真的,全部都很清楚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师傅他... “师傅,我..”“既然会收你,这心里肯定是做好准备的,不用解释了”“我是想问..”“也别问了,就呆在这吧” “等魔气消散了,你就回去,让我静一会儿” 不然,若是被派中其他人发现,今晚,就收不了场了 相立,无言 月下西沉,清寒难抵 望着师傅的背影,内疚感越来越深... ...... “其实,它可能是想保护我” 风中蓦然回神,清一皱眉,转头 “保护?”“应该,是的吧” 做好了决定,她就不再隐瞒了,即使王育再三嘱咐过不能向任何人提及这些 “保护?”继问“我也不能一定的确认,因为那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要占夺我的想法”“保护?”还是这么一问“是啊,因为是一体共存的,我死了,她也就没了呀” “共存?就算占夺不能,它也可以杀你破体,留自己独活呀?”“是吗?这和她说的不太一样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太多疑问了,以至清一他都不知该怎么问了 “你和它,可以正常交流?”“‘正常’?师傅你说的是...”“就是说,你们能像两个正常人一样正常交流?”“难道魇族还有什么专门的用语吗?”“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 清一知道自己有些过激,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再次组织语言,开口道 “它难道没有诱骗你,蛊惑你,用尽一切办法来占据你的身体吗?”“是有的,不过最近已经好多了”“‘是有的’,意思就是它曾经一直是这样的,然后现在放弃了吗?”“放没放弃我不清楚,但她确实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完全占据我的身体,结果最后她都没有那么做”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吗?”“我一直以为是一体共存的原因,但师傅刚刚说其实还有那种办法,那么...我也不清楚了”“奇怪,奇怪,奇怪......” “太奇怪了” 反复踱步,反复地念着,反复着思考着、他所有对‘魇’的研究 “就像刚才,我是知道的,师傅你是不能伤我的,但是她不知道啊,所以,她出手了”“你是说...” 真的有太多的想问的了,都不知从何开口了 “它真的会想保护你吗?”“虽然她每次那么做,可能都有着别的什么原因,不过...是的,她确实是保护了我;甚至,在万分凶险的情况下,都有救过我的命” “‘每次’?它经常有占据你的身体吗?”“是”“但最后都还是将控制权还给了你?”“是呀,嗯...但有时候也不完全是” “就好比和师姑外出那次,救的那位婆婆其实就是她出手的,就只是控制了我一只手,其余什么都没有”“就一只手...,而不是...操纵了你的思想...”“是的,不过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她说她帮我也只是想杀我而已,也就是想借着那救人的术法拖垮我而已...” 所以她犹豫,所以她模棱两可,她是真不知道在她体内的这个‘魇’,是敌、还是友... 各说各话,各自想了一会儿自己的 “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和她好好谈谈吧,就这一回,我先替..”“‘谈’?你和它,关系真能融洽到可以‘谈’,这个地步了吗?” 一个魇、和它的被附者,居然能产生情感?就像和朋友一样,心平气和的你一我一句? 清一真的不敢想象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只能是她找我,因为我主动找她她基本都不会理我”“如果你真能无障碍,那么随意的和它说上话,我..!” 剑挥、一刹之间! 毫无先兆、不见抬手! 真的,就那么一瞬,没看到任何动作——青光又点到了脖侧,位置与伤口完全重合 这反应时间,是‘她’给的,而不是清一自己抓到——堪堪避开 “怎么了~?那一副表情?”两人的朝向不变,可那言行举止,已判若两人“你不是说,心里都做好准备了吗?那还用得着这么吃惊吗?” 眼前站着的,赫然不是陆婉凝了 “放开她!” “哦?不然呢?你能怎么样?”不屑的语气“杀了我吗?你舍不得,哼哼~”轻蔑的笑声“说来也怪,这一路上想杀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着什么原因下不了手,还真让我省了不少心呢~”有恃无恐,自顾自的说着“而你,我也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和声急转而下,凶光与狠厉骤出 “我就说你怎么会如此不惜一切的护着她,到头来还是因为你那宝贝徒弟呀”“你怎么知道他的!”“我怎么?哼!” 冷觑 “那天他把我送进这具身体的时候,你好像在场吧?” 对啊,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那徒弟,眼前的人才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你,不是他,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它?它又到了怎样的地步?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呀,还说做好准备了,真是可笑!”“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飞身纵剑,清一猛地攻上! “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这浩然一剑想着必能将恶魇击退,没想到! 只是抬手一挡?一动未动?就化解了? “还是不明白?那就算了吧,哼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过就是来警告你——别想在她身上打任何主意” 就这样? 它夺权现身就是为了这个? 难道,它真的在保护陆婉凝?? 不,绝对不可能! “这话应该我来说,你别想在她身上动任何主意!”一个魇类,无非就是用言语来迷惑自己罢了! “威胁我?哼哼哼哼~”不屑,她又笑了“踏平这昆仑我不行,对付你们四个我也不行,但就凭你一个,那不要太容易?”“容易?那你大可来试..”“不急不急,千万不要急。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那宝贝徒弟的到那时候” “如果你还挡在我面前,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的~”“会让你知道,就算她拦着你也会死的很难看!” “什么?谁..”“婉凝!” 没问完是谁拦着,它就倒了 准确的说,是陆婉凝就倒了,因为她身上的魇痕已顿然消失 “婉凝?”清一关切的叫着 它就这么走了? 要知道就这样被魇完全控制了意识,想要反夺回来要付出多大代价,清一正竭力以对呢,然而它 就这么走了? . 这突如其来的‘警告’,是夜,清一是真的乱了方寸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王、御 “嗯?”“师..!” 华凌宫外,同样是一场对弈 来回正当紧张,磬真却突露破绽 让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的王育一下乱了计划 “为什么停手?”“这么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下手?” 就那么一下,回过头来的磬真第一反应就是斥责 “两方对峙之中,你居然敢分心?”斥声怒责“想着给对手留一些机会好打败你?”剑剑紧逼“还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嗯?!”下手不知道重了多少“还是觉得对自己很有信心!” 铛! 铛、铛! 铛! 剑接声一声快过一声! 哐啷当—— 终于,抵不住师傅越来越狠的攻势,王育的剑应声落地 “现在呢!现在你又该怎么办!!”剑抵在他的命门之处“求饶吗?如果眼前的人现在就要杀了你,你该怎么办!” “对敌人自当不会手软,可我现在面前的是师傅”“用不着!” “你要是能这样指着我算你的本事!你那多余的仁慈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样的话,只能让磬真更加恼怒“你入派挡我那实力呢!拿出来!”他想灌输的不仅是剑法,还有思想 “起来!这就不行了吗?!”“就这点能力你凭什么当我的徒弟,啊!”质问“小小的挫折就一副不振的模样,谁教你的!”“赶紧给我站起..!” “师傅”突然打断了磬真的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显然体力不支了,连续的三个时辰,还没吃过晚饭,一天的训练后他就直接被师傅叫了过来 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继续吧” 可是,他并没放弃 行为上没有做好,但精神上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了 就算,连直立起身都是用剑撑起的 “...”“休息一会儿吧”“一刻钟后,接着练” 总算,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体恤,但总算是停下来了,等到了师傅难得的休息时间 倒背,将重量全然交给了身后的青柏,瘫坐似的靠了下来 此时 月寒,露重 霜雪点点,恰时恰点,随着夜风飘晃,打在了脸上 深秋可能还差那么几天,不过昆仑的天气已经是很难熬了,尤其是这夜半。他就这么坐着,安静的,仰头闭目 感受着这从未体验过的温度,这不同寻常的节气 “执剑最重要的是什么” 忽然,在这一片宁静之中 “心无杂念” “何为杂念”“除执剑以外,均为杂念”“执剑以外,还有什么”“执剑以外,无它可想”...... 磬真的问题,他都对答如流,因为这些都是师傅教给他的,一字不差 “很好,既然你都知道,那刚刚究竟是为什么”多是询问,火气已经消下来了“回答我”但,严肃依旧 “我...”“说”“...训练的量有些承受不住,一时慌神” “一时慌神?怎么个‘一时’法”细究的问下去“说清楚” “...一时间想起,今日在三元宗的课训,与一位同门闹了点小矛盾”“因为什么”“只因一些口角,发生了争执,吵了几句而已”“心无杂..”“杂念”不等再问,王育就知道师傅要说说什么了,并且做了一并回答 “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杂念,弟子明白。之所以出现这次问题,是因为修行尚浅、心神不够坚定,进而不能切实此道”“加以时间,我一定会朝之更加努力,不负师傅所望” 每一句话,都是磬真要听的;每一个词,都是王育平日里细想好的 做到这样,他才能让师傅勉强的满意 “这些碎琐之事还需要可以去做,那岂不是等我仙逝了你还在学走路?”“哼!” 可能,连勉强的满意都没有吧 “师傅你..”“你自己练吧,我是没空跟你浪费时间了” 甩袖,冷声离去 “师傅”“怎么?还真要我教你走路?”“不是,弟子想问”见面就是训剑,连这么个事都要挤出时间来问 “陆师妹外出,回来刚睁眼的那天。弟子因太过担心她的安危,急忙前去探望,所以耽误了训练的时间。后来赶回等了许久也不见您的身影,师傅是?”“探望?”“是的。也是因为那天恰遇常玄师兄,说您当时正与掌门他们有要事相商,我一问师傅无暇前来了,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原来是那天 “我事情都没有谈完怎么过来,你还真指望我天天教你走路啊” 又是一声冷哼,不等王育再说什么,气极而离 嗯?好像不太对啊? 那天,他记得清一来,说是已经谈完了自己才回来的,难道记错了吗... “哎~” 他确定自己是没记错的,但是也没精力去想了 师傅的言训,他得去揣摩深悟;训练,他得抱着十二分的心去应对;和同门,像今天的口角,人际关系他也不怎么会处理 自己要花心思的地方太多了 再想想,前面还说得过去,可这第三点,自己不是个商人嘛,怎么连这都不会? 真是做什么什么都失败,甚至还总有些个奇奇怪怪的问题:百味斋,不去吧会饿,去了吧又浪费时间;睡觉,不睡吧不可能,可睡吧也觉得浪费时间;其实就这练剑,他也觉得...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还有,现在最让他感到意乱的是——今日婉凝提前出了洛涵洞,自己到现在还没抽出时间去看她 真是,越想越烦 “就算现在逃课,婉凝应该也睡了吧”对月空望,思绪万千“回去休息,肯定就应付不了明日的剑测了,还...浪费时间”... “哎——” 既然怎么想都是乱糟糟的一片,那就不想了吧 终于也缓过了这一阵疲意,他站起,继续摆弄了起来,这陌生的玩意儿——昆仑剑法 说实话,自己是不得已才坐下的,但坐下后自醒又发现确实不应该,因为 什么都不做冷的实在太快了,简直是 瑟瑟发抖 . 是夜,玄烛正明 . “都处理好了?”“一个不漏,全都通知到位”“一个不漏?”“七处人马,五个方向,共一万三千六十四个,全都按你的吩咐——一个不漏” 南疆,白玄教,昏暗逼仄的草房内 “很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被压抑的激动,两个人都是如此 “不急,只要他们随时处于待命,什么时候都来得及”“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我都说了,不能急”“怎么可能不急!”“声音小点~!” “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我一刻都过不下去了!”“那你走啊!你试试自己去面对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指的是拜月教新上大祭司,而他们,当然就是月神祭后、白玄教反乱中担了主责、被革下来的两人 一老,一少 “你以为我不想动手吗?你以为我受得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说你已经有十成的把握了?!” 本想阻止年轻人吵闹的,却连自己都失了控制,虽又抑制了下来,但内心也同他一样,怒火中烧的厉害 “要等,等所有都准备妥当,等一个万全的时机,容不得有任何失误”“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少年也同老者,虽仍是一副暴躁,但至少声音是压下来了 “等,已经吩咐好的人手,再加上内应、外援,一同到齐”“我们不都有一万多人手了吗,还要什么外援?还..等等,内应?哪里来的内应?”“你说哪里”“拜月教?拜月教中居然有我们的内应?!” “这个新上任的大祭司确实很有实力,可想跟我斗?”满脸的自信,冷哼“她还嫩点!” “真不愧是和司,做的太周到了!等你回去的那天,他们一定会后悔的!”“后悔?那绝对是当然!” 为教主谋划了近半生,她居然因为那个黄毛丫头就革了自己的职?后悔,她当然会后悔,甚至后悔到自己不该生出来! “到时候,我一定会踏平拜月,接着重新接管白玄,全部都接管!最后,整个南疆都会在我的控制之下,哈哈哈哈!” 这个被压抑住的狂笑声,那阴暗的不像人的眼神,加上肮脏破烂的环境,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就连他身边的少年,也被染上了这份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安排好了?”“已全都安排妥当,教主”“确定我再也看不到这两人了吧?”“教主放心,您在南疆,断然不会再看到这两人了” 也是在白玄教内,不过换成了金玉碧翠的大殿之后 教主正提着花洒,闲情逸致的浇着水,真是一副好雅兴啊 “嗯,很好”笑得自然 想来也是,一教之主的地位那得多高啊,而且又不像隔壁的拜月,里面的情势是如此的复杂——听说现在连一个侍女都能压艾烨一头了 “拜月教那新任的大祭司,你怎么看?”摆弄着花叶,忽然问道 “那个叫悯月的?听说是前祭司御殇的唯一侍女,这忽然的上位,肯定没那么简单”“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再次问向她,身处同一个位置的人,白玄教大祭司 “与其说是新任,还不如说替任”“替任?你的意思,就像表面听到的消息一样?” 表面的消息:原祭司御殇被内反,教主艾烨扶持了一位傀儡上任,也就是悯月 “没错,而且据我的推断,御殇应仍在拜月之中”“那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或许,就是为了做给我们看的” 为了向他们发难,这不就抓住了两个蠢蠢欲动的吗,虽然教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想教主也是清楚的吧,不然也不会因为仅来了一个侍女,就轻易的妥协了”教主给面子的人,肯定不会是这个丫头“但是,就这样将和司与副教主的儿子逐出教,不会损失太大了吗?万一拜月教趁此发难,我们必定是难以吃消啊”“所以,为长久之计,教主最好要赶紧补上这空缺呀” 句句中地,内耗外斗那么多年,她几乎把所有都奉献给了白玄,为教中不余任何余力 “你这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然后还要教我怎么做?”“不是的教主,我、我只是..”但往往“不是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不是你该想的你就不能去想 “跪下!” 拜月教不兴的教礼,在她这可好用的很 扑通一声,也印证了她的权威无可质疑 “你难道忘了你还是个罪人?啊!”“不敢!”“你的义女,偷窃圣物、叛教外逃,有哪一条不是死罪?” “我留她一命,留你一命,就是让你们将功赎过的,不是让你来对我指指点点!”“属下知错!”“如此的念着和司和白堂史这两个人,那么反正他们也是你处理的,要不干脆你也跟他们一起去了算了!” 扑通! 先前是腿,现在是头,也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哼!” 只听花洒落地的声音,触着地的头看不见教主任何表情 “去看看你那宝贝,灵力被吸尽了没,要是已经没用处了,就赶紧的,一并处理!” 反幽淬灵阵,阴邪至极的法阵一种,也是教主最后的惩罚,让她最后为教中‘出一份力’ “是” 让她从襁褓起养育的女儿,以‘消身’,来弥补她所犯的罪过 久久的,大祭司不曾抬起头,因为惧怕,因为不能让眼泪被发现 不能让它从脸上滑过,这样就不会留下泪痕,就可以,不承认自己哭过了 最后,承受了所有重量的睫毛,在风中被簇成了几簇,以及通红的双眼 抬头才发现 教主已不知离开多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悯、陆 “来啦,小红”“来了,悯月姐姐~” 夜半,月明半盏 拜月教内,正则殿前,一处风景极佳的位置,红纤跟着悯月旁边,并排坐了下来 “怎么样,累不累呀”“不累不累,全都处理好了”“哦?全都好了?”“那是当然,一件不落的全都办好了” 给下人们传达一些吩咐,记录事膳用具等的消耗,再有打理打理花草什么的,尽是些零散琐碎的差事。但总的来说量确实不少,真想要全部处理妥当,还真不容易 “真厉害~”确认不是说笑后,她笑着夸赞“想我刚接手这些活的时候,一天忙下来连路都快走不动了。哪像你,到现在精神头还那么足”“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了,不然我怎么会夸你” “不是,我是问:悯月姐还干过这些下人的活啊?”“瞧你这话说的,我之前不就干的下人的活吗”聊得开心“那能一样吗,你可是大祭司大人的专侍诶”“专侍?那在你想象中,我该干些什么?”“我没想过,都是听别人说的”“哦?” 开心中没想到还来了一些兴致 “那别人又是怎么说我的呢?”“嗯...,这个...”“犹豫什么,和姐姐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见她支吾,悯月爽朗道“好吧” 悯月姐这么说她也就痛快开口了 “他们说:别看教主是别人,其实教中权力最大的就是大祭司大人了。而悯月姐作为大人的专侍,平日里最主要的肯定就是陪他一起练功了,一起在暗中掌控着全教。然后,要是发现有谁不服从大祭司的,他不能动手,那这些人就会交给悯月姐你来处理.......” 叭叭的说个不停,她还真的敢讲,这些个话 “...”悯月,耐心的听着,可谓是一件件的‘罪状’ “姐姐,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们...”第一时间“对大人的映像,真的就这么差么”她关乎的是他,而不是为自己诉冤 “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没见过吗?”“对啊,作为一个新来的,我怎么可能会见过大祭司大人,在没进拜月教前就更不可能了”“我这不就站在你眼前吗?” “你、就站在、我的眼前...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哦!”一拍大腿 “而你,不就是那个专侍吗?”“对,对哦~”恍然大悟“那,我有让你做过他们说的、那些所谓的‘处理’吗?”红纤这番诉罪中,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了 “没、没有”“那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假的!”想明白后,她坚定的回答道 她是真的才反应到,自己现在不就是别人嘴中的那个‘专侍’吗,让人感到神秘又害怕的那个,可自己确实没干过他们所说的那些恐怖事情呐 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总算是放了下来,接着甚至还开怀笑出了声。悯月,也不由的被感染 “呵呵呵呵~” 真是个彻头彻尾单纯的女孩呢,呵呵呵呵... “对了,那天被白玄教抓去,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风不禁,前言没搭上后语的,悯月突然安静下来问了句 “哈、啊...”红纤的笑声突然也夹断了“没、没呀,这不多亏了姐姐你及时把我救出来了吗”但马上就恢复了回来“说真的,那天的姐姐好威风呢!白玄教那么多人挡着,姐姐面不改色的就走了进来,没一个人敢拦你!我本以为这番苦头是有的吃了,没想到...”... 接着又是通通的一番,把悯月夸的那叫一个厉害呀,那言语表情,无不佩服的一塌糊涂 “面不改色?”悯月面不改色,轻声的“你当时不是被关着的吗,怎么知道我面不改色?”四目相对的又一问“还是,又是听别人说的?” 让红纤的话,再一次夹断了 “是,是的...听别人说的” “噢...”悯月,忽的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听别人说的呀” 之后,继续保持着和声温柔的样子 许久,姐妹间不再有话,相互沉默了半晌 “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也该休息了,毕竟时间都那么晚了”“明天,还有的忙呢” 风经,悯月再开口时,还是那么的温柔 “姐姐,我...”“嗯?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我...我...”吞吞吐吐的,犹豫不决 “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走之前就说了那么句 到最后,悯月也没有听到她想听的 笑对着回了句‘好的’,正则殿前、拜月教——又只剩下她一人 夜凉,夜凉 可能指的不只是温度,当时间和空间都安静到了极点,寒楚真的无处不在,所以 尽管南疆的天再怎么温和,悯月还是禁不住的蜷紧了身体,环手,紧紧箍住了双脚 “绝对不能发生的,就是背叛” 她的耳畔,总是不断的回想着大人的这句话。她也想像大人一样,嘴上只说那么一遍,然后用‘严苛却又不失信任’的方法,让对方献上自己完全的忠心 可惜,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也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能做到换个人就不行了呢? 几乎完全一样的情况:只身一人、困苦潦倒、窘迫无以复加,关键时候被人一把拉起,给了她地位、信任、几乎所有 想来这样的时候忠心是必然的吧,自己就做到了,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做到了 那么,为什么她会失败呢? ...... 夜凉的打紧,这回的寒意是真的切身体会到了,她是想啊想啊,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只能,摆弄着左手那素色的手镯,如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出来后唯一收到的生辰礼物 “大人~”苦楚的月,对着苦苦的痴情女子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悯月,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无边的思念,成河般的担忧,到最后的最后 全都化入了这寂静的夜潮中 . . 咚咚咚 “来啦来啦,马上来!” 次日清晨,扶升宫偏殿,婉凝的房外 咚咚咚 “马上就来,不要敲啦~!” 天还没亮透,这么早就来敲门的会是谁呢? 咚咚咚 也没有应声,婉凝干脆也不回答了,胡乱的披上了衣物,走离床榻来到了门前 “你是?” 等她真的打开门后,却发现就那么几个可能性却一个都对不上 “你就是、陆婉凝,陆师妹吧”反问 面前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翩翩风度估摸着也就二十几 “没错,我就是。请问你?”“...不像”“不像?”“本以为年级还会再大一些的,没想到...”“没想到?”什么? “没什么,不好意思,失态了。我叫方印,也是昆仑派的弟子”“方师..”“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请别介意我也这么叫”“没关系,方...”还是有些别扭,所以立刻改口道“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很好”“很好?” 这算什么回答? “请问你找我是?”“你师傅呢?”又是答非所问“师父他、不知道呀,应该还没起吧”“也没关系” 怎么又没关系了?她是一句也没听懂他的话 “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第三遍问了“跟我来吧,路上说” 啊?什么啊?什么就跟他来吧?这人到底来干嘛的啊呀?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叫‘还有’,他哪一句话是没有问题的呀 “等我,整理完内务吧” 说是内务,其实是衣服穿的实在太急了,说是等等,其实根本还没考虑清楚 不过,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又是诸多疑问,她还是没有拒绝。鬼使神差的,不一会儿后,整理完她就匆匆出来了 跟上 “看看这个吧”果然像他说的,在路上,冷不丁的展示了来意“这是什么?” 轮椅的左扶手下可能是按了什么,听一声咔哒一下,弹出了一个暗盒,里面递出了一卷黄色的纸 “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好、好吧”奇奇怪怪的,那就先不在意他怎么说吧 “这个是?” 拆开绳结,摊开来一看:各式各样的标注,大大小小的零件,以及箭头、步骤 “这是,一种类偃的装配图吗?”试探性的问向,看过去 这、这?这是什么表情?神色激动,还两眼放光?? 就好像发现了猎物一样,婉凝都被她盯毛了 “继续呀,继续!” 继续什么?看图吗? 她又试探性的指了指,果然,看他止不住的点头就知道猜对了 那,好吧 “这是,一幅战型的类偃图吗?”点头“可用于驻防,亦可用于进攻?”又点头“设计的非常详尽,但、还没有完工吧?”点头,猛一阵的点头“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完善它?” “没错!” 激动溢于言表,猛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懂这些的” 啊?神色怎么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自己有说错什么吗?不就是好奇一问吗 “我是从箐心那听来的”“箐心师姑?”“昆仑派除了百芍宫还有第二个箐心吗?”“不是,是你...” 他怎么直呼师姑名讳啊?师姑又怎么会和他说这些事?显然双方的问题是不在一条线上,婉凝也不打算继续问了,还是回到偃甲上来吧,起码这个能聊一点 “我懂呢...是懂那么一点,但也不是特别精通啊,让我从这么大一张图上找出毛病,还是在这么短时间内..”“这里”方印立马指出了一块地方 “何首乌木连接,雀金丝牵动,上六齿、下四截...” 听着这个陆婉凝熟练的分析着,他再次赞同的点起了头,并补充道 “所有的尺寸我都做了最精确的测量,反复的试了好几遍也没有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整体的时候就出毛病,而且还..” “不对”“不对?” 他在解释,婉凝在听,当他听到‘不对’再看向她时——他终于找到除他以外,又一个对偃甲如痴如醉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章 早遇 “应该、不是尺寸的问题”“不是尺寸的问题?” 那会是? “这里,指节与关节连接的地方,你用的是白墨石。虽然磨合性好,但..”“但白墨石容易内碎,又因作用于连接处体积太小,发现了也以为是正常磨损,实际上却不是!”“没错”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张被搁置数个月的图纸,它的问题终于被找到了! “诶!你去哪啊!走那么快干嘛!” 非但是‘走’,都可以说是‘跑’起来了。前面的路是他自己推过来的,现在不知又按了什么,轮椅是转的飞快,话都没说完人就看不见了 “怎么突然就这样子啊,真是奇怪”“呵呵呵~” 笑了,但不是取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吧 “那,现在呢” 这人忽然一来,婉凝莫名其妙的被他带了出来。现在他走了,婉凝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离师傅的早训还有点时间,要不然...” 但也不难打算,算算来回的时间差不多后,她就奔着华凌宫去了 . 咚咚咚 咚咚咚 ... 咚咚咚咚 “王育~” 咚咚咚咚咚 ...... “不在吗?” 敲了好一会,还是没人回应,这天都还没亮透呢,会去哪儿?难道起的比自己还早? 那磬真师叔平常得多严格啊... “找他干什么”“啊!” 没听到一点脚步,这背后突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师、师叔!”“干什么呢,这一惊一乍的”“没什么”“没什么那你来我这干嘛”“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她不是回答了吗? “你来找他干什么”“啊??”“总不能是来找我的吧”“我、我是来找王育的”“那是你师兄”“哦对,是、是来找王育师兄的”“你还是没..”“就是起的早了些,顺道过来看一眼,没什么要紧事” 抢在他前面,总算是了了师叔第一个问题 “顺道?”然后,他又问向了别处,一个字都没放过“从扶升宫到我这,顺道只能出山门,你想出去做什么”“我是,额、是想...” “起的早了些?这个时间起算很早吗,怕不是在洛涵洞中闲散惯了吧”“确实是休了好久,我会马上调整..”“没什么要紧事你过来干什么,能挤出时间来就不能多练练剑吗”“我...”“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呢,昆仑留你下来可不是让你在这玩的”“...”“清一不顾我们的反对收你为徒,难道你就这么报答他吗?在众弟子都..” “弟子知错” 数不完的批评,要不是她低头低的快,还不知道要被磬真挑出多少 “知道错了就回去吧,以后别再有这种松散样了,我看不惯”“知道了师叔,弟子谨记”“嗯” 但婉凝一认完错,磬真也没那么追究了。像掌门说的,其实他也没那么难讲话? “等等” 听了师叔的话,婉凝刚准备走 “清一对你们有什么安排吗?”“是指日常的训练吗?”磬真点头 “具体的还没有讲,师傅只说就由他来专训了”“由他来专训?”若有所思“这样也好” 也好?又是什么意思? “七天后,会有一场较难的测试,你们好好练吧”“测试?”“新入派的弟子都要有的,不知道吗”“弟子不知”“因是晚来了几天,又因采药之事错过了吧,倒是怪不了你们”难得啊,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现在知道也不迟,记住了吗”“谨记,弟子”“七天可能太多了,毕竟真算起来,拜完师后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思索... “这样吧,三天以后。你们两个,还有王育,一同测试” 三天?!还有王育,他不应该测过了吗?他们三人一起,总感觉是在针对... “怎么,害怕了”“没有,只是...能提前知道要测试什么吗?”“知道了还有测试的必要吗”“师叔说的是” 赶紧低头,因为她发现磬真差点又要发作了 “嗯” 果然,态度一定要拿准 “那就这样吧,回去好好练”“是,师叔” 测试?会是什么呢? 婉凝想着,见不到就下次吧,又不是没机会了 边想,边朝着扶升宫回去了 .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这能怪我吗?实在太香啦~”“不就是一碗粥吗,能有多香”“那能一样吗,这可是你亲手做的诶!” 就说嘛,会去哪儿呢,特意去找了一圈没找到?那是当然了,因为一大早的他就来给两个姑娘送早餐了,和往常一样 也不知道是多早就爬起来了,还是压根没睡,这顿饭甚至是他亲自下百味斋做来的 这不,没见到婉凝,缡萝正狼吞虎咽着呢 “等、等我吃、”吧唧着嘴,喝个粥都能喝到说不全话“慢着点儿,又没人和你抢,而且还多出一份呢”“那哪行啊,这份是留给婉凝的。等我吃完,我马上就去找她” 不过是来时问了一句,不过也只是一早没见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刚刚差点都要给他认错了... 哎~,看来那一次的话真的是说的太重了 “不用了,没准也就是起早了,出去走了走”“那怎么行啊,万一..诶!婉凝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推门而进的人,正是婉凝 “都吃上了啊,这都哪来的呀”她手里也正提着带来的早餐“诶?王育你怎么在这呀” “他来给我送早饭呀,还是亲手做的呢,可香了快来尝尝” 不由分说把她拉上了凳子,麻利的摆好了碗筷 “诶,你手里提的是什么呀?”“特意去了趟百味斋,给你带来的肉包”“肉包有什么好的呀,快来尝尝这粥,真的特别好吃!”“真的假的?” 看着她期寄的目光,她且尝了起来 “嗯~!”其实也就一般,顺着她的话做了个样子“我说的吧!”“是是是”“呵呵呵呵~” 婉凝笑着,这一幅和洽的景象,虽然在养伤的时候也有,但怎么比得上现在这般自在呀。仅仅是熬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不得已的‘束缚’后,这感觉就如此强烈 果然,婉凝口中的‘自由’,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啊,不会真就是因为饿了吧” 食过半晌,都吃的差不多了 “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人忽然敲门,才醒那么早的”“谁呀?”两人异口同声“方印”“谁?”王育在问,缡萝边吃着包子边看着,两人 “就知道个名字,也是早上刚认识的”“那他来找你干嘛的呀”缡萝问“找我干嘛的...还真不好说”再浅送一口“啊?”咬了一大口包子 “不好说?”王育又问,缡萝也好奇看着“莫名其妙的把我喊醒,然后莫名其妙的让我跟他走,在半路上回答了他几个偃甲的问题后,又莫名其妙的跑了” “偃甲?”缡萝插了一句“就是,就...”一时间怎么解释呢 “机关术,法控,再加上一些灵辅,所制造而出的木偃”“对对对” 婉凝频频点头,王育帮她很好的解释了 “木偃?”可缡萝还不是很懂“就是咱们去采药,在岛上碰到的那些木疙瘩呢”“喔~,是那些呀”早那么说她早明白了 “如今机关术当道者应属天星冢的墨者,没想到昆仑也有人在研究” “机关术?”看着王育的表情“很难学吗?”缡萝不由的疑惑道 “难呢倒是不至于,但是偃道这门术业传承者极少,又因其所用知识面较广,真要学好它,还是挺不容易的”婉凝回的 “既然那么不好学,那你又是怎么懂的呀,还有人专门来问你这个”啃了一大口“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会这些的?” 婉凝向她解释,那个叫方印的人是从师姑那听来的消息。至于前一个问题,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干脆就跳过了 “从箐心那?”而王育,则是好奇到了这点“对呀,他就是这么说的”婉凝对这一点也有点疑惑,真就那么巧吗?“等有空你去问问吧,顺便可以了解一下,这个叫方印的人” 本来他是想自己去的,隐隐对这个人产生了那么点兴趣,但一想师傅那实在太忙,也只能作罢了 “好,我知道了”婉凝答应的说 碗筷接碰,叮叮当当作响;嘴中哈出的蒸汽,还有饭菜的水汽一起翻腾着;几人边听,边聊,边吃着 不一会儿差不多都好了,王育简单的收拾了下,起身就准备走了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啊”“啊~~,这就走了啊~”长声短气的“不然呢~?”学着她的声气,硬刮了下鼻头“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空啊”“什么东西呀就忙成这样,连休息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是磬真师叔了”“那个糟老头?他又怎么了呀?”缡萝是写满了脸的不高兴“什么怎么了,他可比咱们师傅严厉多了。像王育,他没什么要忙的都得找点事忙忙,不然肯定就是一顿训” 这里说轻了,王育不易见的苦笑加重了几分,何止是训几句那么简单啊 “要是知道他来给我们送早饭,还老是来,那你以后就别想再喝到他‘亲自’熬的粥喽”“啊——不会吧?真的假的呀” 这不是有毛病吗,缡萝只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 “别,你还是省了那份同情,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吧”婉凝打趣“我们?怎么和我们又扯上关系了啊?”“他说要给我们三个安排一场较难的测试,三天以后” “他凭什么安排我们啊?”、“你怎么知道的?”连问,两个人同时 “今天被那个人扔下后,我想着时间还早就去了趟你那儿,结果碰到了师叔,就是那会儿说的”“看来,我用不着特意给自己找事干了呀”苦笑收住,转叹一声“甚至还拉上了你们” 平复的表情下,想着和婉凝当时想的一样的问题:怎么像是对他们三人的故意针对呢? “好了不说了,再晚就像婉凝讲的,回去都要挨训了”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有空的话你问下你师傅,就是你采药回来后刚醒的那天,他们当时商量的要事是什么”“我回来后的那天?什么什么要事呀?”婉凝茫然 “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就这么问就行了,记不住的话我找个时间,自己问也行” 不知道为什么 ... 这么件小事自己那么在意,就感觉像肉中的一根细刺——放之不理,没什么大碍;但真要想忘记,它又能时不时的钻你一下 总之...就先这样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奉索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说呢,是天不亮就起了,但这前前后后那么一晃,时间也不算早了。等王育走后,理完了刚起时没来得及的内务,两人各自梳洗,接着就找去了师傅 “我们不是去三元宗吗?” 如果不是三元宗的话,那应该就扶升宫旁的浮台了吧,不然还能去哪儿呢? 给师傅请完安后,他就带着她们出来了,这七拐八绕的不知道要通向哪。除了一开始那句‘走吧’,之后就开始了沉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呦~,今天是要去哪儿呀?” 直到,到了目的地后,他还是一言不发 “师傅?”婉凝提醒的叫着,此时在山洞内一共有着三人 “嗯?女娃娃?”问‘要去哪儿’的人,提着酒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还是听到婉凝的声音才坐了坐正“嗯?清一?!”坐的更正了,待看清真正的来人后 “许久不见了啊,老家伙”“是啊,哈哈哈”吃完惊后就笑了,灌了一口酒“少说,也有十个年头了吧,没想到你还能回来”“友人安在,不回来怎么能行呢”“哈哈哈哈~,你还真能拿我开玩笑”笑得更甚了,真真彻彻的一副老友重逢的场面 “怎么,你那徒弟不找了?就舍得?还是说,已经处理掉了?”粗矿的声音,在背光的洞中不怎么看得清楚“徒弟?这不就在你眼前吗”“哦?!” 唰的一下就起来了,猛地凑了过来,吓两人一跳 “嗯~”打量着,靠了近,还满意的哼出了声 正好她们也正眼瞧清了他:满脸的胡子邋遢,蓬头垢面的,看着有四十好几了,居然还穿着弟子服 “娃娃别怕,我这是高兴呐,免不了就多看了几眼” 凑那么近,也不知道看出什么了没,竟又大笑了起来,而且一声亮过一声 “前辈,您这是?”“啊?什么啊~”看来真的是兴上心头,笑呵呵的都说不清了“我说前辈,您这是在笑什..”“前辈?我有那么老吗?”截断了话,自顾自的撩起胡须 “这也没发白呀,怎么就成前辈了呀?”纳闷劲“您别生气,只是看着与师傅聊得如此熟络,一声尊称而已,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叫了”“原来是这么个‘前辈’啊,哈哈哈哈~” 真的就是敞开了,和谁都熟络的样子 “这女娃娃生得好看,心思又那么细腻,好啊,好啊。这徒儿还真就在我眼前,我还没看见,哈哈哈哈~” 比是自己的徒弟还要开心,从听到清一释怀的话后,其实就开始了 “好啊好啊,真的好啊~” 没人阻止他,缡萝、婉凝是疑惑,清一则是端看站着。但也看得出是感染了,脸上挂着笑,奉索认为的那种释怀的笑 等一个人笑够了,他自己也就平复了下来 “真没想到,你这徒弟还能找到,还真给找到了”似是摇头,叹了气“不容易啊,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不容易” 缡萝是一点没清,但婉凝是有那么一点头绪了。眼前的这位前辈,说了那么多的‘徒弟’,指的应该不是她俩吧,而是——在扶升宫留下剑痕的,那个他 “有没有,想出去走走啊”师傅说 啊?这又是什么话?仔细再看,没想到刚才还忽略了一样 “前辈,您这?”脚上还拖着一副脚链,笑得那么大声还真没听见“什么前不前辈的。叫我奉索就行”“什么?”“叫奉索,要不然索奉,总之别前不前辈的,我不喜欢” “哈哈哈~”这一声是清一的了 怕不是这摸不清的对语,其实就是和朋友在聊过往了,每次一放声都是不同的意思。各中滋味,当然也只有他俩才能明白了 又是一阵欢笑,两人一同发声,看的另外两个当然又是一脸的疑惑 “好了,你也别这啊那的了,我这脚镣,可不就是个犯人了吗”没什么掩盖,大大方方“罪人,你犯了什么罪?”“哈哈哈~,这女娃娃我也喜欢,说话够直接!一点也没你们那腐味儿,哈哈哈哈~” 怎么又笑了啊,而且从进来到现在她就没听明白过,好烦呀 “这犯了什么罪嘛,当然是很严重啦,不然怎么用得上脚镣呢”真要解释起来呢,他却又含糊了。踢了踢脚链,用‘炫耀’的方式来证明这罪过真的很大“好啦,不聊了,出去呢还是算了吧,这儿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然又平白接了几分落魄意味儿 “还是说说想去哪,回到我的本职上吧”最后走向了暗处,好像是对着山壁摸索着什么 “本职?他又在说什么呀?”当然还是听不懂,不过这一次,缡萝得到了回答“带路人”从,师傅清一嘴中得来的答案 “他的本职——带路”“带路?这算个什..” “找到了!”奉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应该就是这扇门,太久没用都忘记了” 门?这山洞里还有门吗?再通向哪儿? “只要像这样,轻轻一推,就可以了吗?”还是奉索的声音 他在问谁?不会是这边吧,说好的‘本职’呢? “哈~!果然就可以了!”“这!居然还真!” 门!嵌在石壁中的门!这个位置她看过了,明明没有啊,怎么忽然就出现?还是木门?是自己漏掉了吗,可她也没眨眼睛啊 ...眨了吗? “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你们师傅都进去了吗”“哦,来了”异口同声,两人跟了上去 嗯?异口同声?那意思就是说,婉凝也是在想着什么所以愣神了呗,那么——她在想什么呢? “哇——噻——” 来昆仑后,缡萝总是能见到许多让她惊掉下巴的,可她现在还是想‘哇塞’,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非就是,眼前的景象又太过震撼了 “好—好漂亮呀~” 或者,这一次是因为太过美丽了吧。美的,令人窒息 “这、这里是——”惊艳之余,反应了回来“不对呀,刚刚不还是在山洞的吗,怎么忽然就到湖边了呀?” 清澈无际,抬眼望不到边的大湖,水天一色 “诶?!”一声短呼,她本想回头作比较的“这、这...洞呢?”伸手比划着,询问的眼神 先前出来的位置,就真的变成了一扇带门的屋子?然后后面是一大片的竹林? “这还是在昆仑吗?”这么问,是因为连空气都感觉不一样了 周身段洋洋的,还不是炉火那种感觉,是自然之意,来昆仑后好久都没体会到了 “当然,不是了”“什么?”婉凝回答的“这肯定不是在昆仑了”她拈起一片枫叶,朝湖中扔了去,荡起一层层涟漪 “哦?肯定?”轮到奉索疑惑了“为什么?” “很简单啊”举起手,感受“因为”淡漠平静的发声“没有风” 就如这环境一样,过于淡漠,平静的出奇 “风?没有风又怎么了?”她也举起手,学着婉凝一样感受着“那,这样呢?”手腕被婉凝握紧,来回晃着“感受到了吗?”“好像...没”很直白 “那,再快一点呢”说着,加快了摆幅“诶,好像、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对,但...”但、但“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说不上来的诡变,基于现实,仅有那么一丝不同,才是最重要的”婉凝向缡萝解释着,有些晦涩“破局之法,往往就藏在这些最简单不起眼、却最重要的细节之中” “清一,你的这个女娃娃,好生的厉害呀”浅笑,很是佩服 受了夸奖,对他的徒弟,清一自然也是高兴的 “师傅,我还是不太...”“不明白?那,看这个”拈起叶子,和婉凝之前一样的动作,不过是水平的松开了手 “哦!原来是!”“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其实就是、没有风!” 是一点都没有,完全没有动,以一个绝对不变的样子落下了地。这本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一种情况,就是一点、一点点的‘风’都没有 这是所谓的诡变,藏于现实——没有任何空气流动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惊艳之后,是觉得不对劲,不对劲之后,就是害怕了“因为,就像你问的那样,这已经不在昆仑了呀”“啊?”“再确切的一点的说,已经是不在现世了” “你又怎么知道的?”这时,奉索又问,而且,称呼已经变了“感觉”“感觉?” 伊府暮时而自化形成的幻境,她居然能用‘感觉’? “那你还有、感觉到什么吗?”“暂时...没有了” 说的好像有点多,她也是情不自禁的。当然也发现了前辈在套她话了,还是少说几句吧 “好了,少说几句吧,我带着她们还有正事呢”“好吧好吧,我也是老毛病犯了。说起来,你们要去哪儿啊”“昆仑弟子的终测之地”“碧水?”“没错,带她们去练练” “诶呦~!”好似吃惊,回头再审视了她俩“这俩女娃娃还真是不简单呐”又换回了这个称呼“成成成,那过来吧” “他、他他!” 然后他居然就走过去了!从水面上走了过去?! “别一惊一乍的了,有什么好奇的得了空一并再讲吧” 见缡萝又想问,师傅发话了,那也就闭上嘴好好跟上了 在这一片清宁的水面,踩出一圈圈荡漾而开。天地无声,只剩下四件昆仑服饰的颜色,前前后后拖行于中 “我觉得”“嗯?”“最好还是别碰的好” 最前的人没有回头就制止了缡萝的动作:准备弯腰,划一划水面 “这些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奇心别那么重” 当然选择听话了,没出什么事也后怕似的缩了缩手,一副‘我又被骗了’的样子,被这环境所骗。紧接着,差点又哇出了声 “到了” 说是不要去碰水面,但他却大手一按,然后随空那么一划——水流被连带而起,接而就以划出的形状停滞在了空中,清晰分明的五条轨迹 然,不知在空中又画了几个手势,再点点点,点了几个指印,水流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落了下来 不对! 竟还留了几个源口,从这些口中又形成了新的水流,向两边薄化展开,化成了一道水帘 “好了,进去吧” 奉索发话后,清一带前,穿了过去,然后就不见了?消失掉了,婉凝也一样,像这样穿过后。缡萝也不再磨蹭,赶紧学样,小跑跟了上去 “啊!什..!”“别怕” 有说过,传送之境对身体和精神都会出现压迫,程度根据稳定性而定,显然,缡萝很难支撑了 而在这慌乱突来的瞬间,一只强有力的手、用最轻的话语稳住了她的心神。事后,偶然再回想起的时候,她还是不能确定当时的那个人是谁 说来,那天夜里与王育争吵,他要求自己以最大限度的要保护好婉凝 而对方,现在又何尝不是呢 她正、努力的、尽自己所有去做好回护 正如,师傅所教她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试炼 “嘶~” 受过了冗长的通道后,昏暗的环境一下子照进了强光,惹得两人都不由抬手,遮住双眼发出了吁声 “哇~噻~”不出意料的,又是缡萝的感叹“好漂..等等”眼前又是一副迷的人不愿眨眼的美景,她刚想赞叹“这里不会又是假的吧?”却因不久的见历而改了口 婉凝说‘不在现世’,不在现在我们存在的世界中,那不就是假的了吗 “不会的,这里应该是常世中。不过,可能已经很远了”“很远?距哪里,昆仑吗?”“是、距离我们熟知的地方”“熟知的地方...?”什么意思,婉凝的回答她不是很懂 “西海一地,碧水之间”师傅开口了 知道她还想再问,地方也到了,不妨就做了详尽的解释 “西海,最始书曰:位临江南再南之境,靠于百越之地,浩瀚不见边首;称,有古老的种族、豢龙氏,与其麾下神族遗留下来的战螭宿于其中,养一方人文、护一隅平安,世代千百往复如此;直到有一次天灾,近乎易世的毁灭,是生灵涂炭名不聊生,整个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之中;为重新将常世拉入序轨,豢龙氏倾尽全数之力,以凡躯行神裔之职,耗经最为惨重的三天、终把和宁又带了回来” 两个人听得入神,各有所思 “最后,大地归于平静、人族侥幸存活,豢龙氏荡然无存”“哇..噻...”虽未经历,但这一声,沉重无比 “知是少了驯养人的钳制”叙说还未结束“战螭自知早晚有一天会伤到周遭生灵,庞大的身躯、硕大的威能,以及血脉中无法磨灭的暴戾,它们自己为自己想出了办法——举山搬海,领剩存族群寻适宜之地,远离人土” “举山搬海~?!”惊讶无比,但小声的嘀咕,缡萝自言着又涨了见识 “纵使有移山改海的能力,可如此浩大的规模,又有哪能安放呢?它们寻遍九州,踏足六界,天上地上无所不及,不眠不休的找啊找啊,诚心终是感动了上位高仙;传闻,到了最后的最后,也就是你们眼前的地方,最终结束了所有的一切”“上仙布下排天大阵,战螭助平了这世外之地,在碧水的边壤、将西海与之衔接了起来;往后,这些庞大的生物就在此沉睡于底,千秋万世不再现踪影,与着这则神话,一起漫入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哇—噻...”还是这一声,这丫头就像听故事般的入了迷,久久不能释怀 “那我们现在是在西海,还是在碧水呀”“两者均为话中之境,只听未见。师傅说的这些,不过也只是书中所得,现实中无法考究。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若没有奉索的带路、借由幻境穿越至此,这块地方,从常世以正常的途径是绝不可能找到的” “那我不要太走运了~”忽笑“等等”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像听到什么一样“幻境?”缡萝对这两个字没什么好感 “所谓,幻境呢...” 求知欲太旺盛了,清一理解,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时间已浪费不少了,他还是耐心的开了讲 “瑶...”缡萝听着,忽闻一直沉默着的完呢发出了声,余光瞥去“瑶光...”师傅也听见,停了讲话目光望去 “瑶光...沙...”这里是...瑶光海沙?为...为什么自己,脑中慢慢慢慢就出现了这几个字 “你在说啥呢婉凝?”成功改换了注意“这里是,瑶光沙。但我好像更喜欢叫它...瑶光海沙...” “什么?”包括清一,也被吸引了过来 “碧水...外”好友与师傅一同看着“这里,已经在碧水外了,名叫——瑶光沙”她也总算是说了清楚 但是,话是听明白了,可两人却更疑惑了 “你怎么知道?”才说过,从书中所得的这些信息,可信度连清一自己都要打个折扣。若是别人讲这些,他可能不会在意,可是从她口中所出,难免“难道,又是从你被封的记忆?”足够让他产生了怀疑 “我也...不太清楚”实话“就是模模糊糊的,然后渐渐的鲜明...最后自然而然的,便出现了这几个字”话是模棱两可的,但真的就是实话 你让她再详细一点解释,她也不知该怎么措词,就好像...她站在了这,就会去想... 那前面、是什么来着... “诶,婉凝你去哪儿啊?”看到她的双眼像是失了焦距,不管不顾的就要向前 “别拦她”挡下了缡萝欲拉的手“跟上就行” 没错,跟上就行了 不一会儿 就到了 “哇—噻—” 位临高悬,今天重复了最多的一个词,又用上了 正如她所想,又是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却莫名生出了熟稔 “师傅,这里是?” 一处天然下陷的巨洞,边上有呈回旋形下势的道路,森然林立着无数机关,当然也包括中间。其中诡异悬浮着的大量石块,看起来十分危险 “还是,看她先怎么说吧” 看她?婉凝吗?师傅如是说着,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什么 “诶!!” 眼疾手快! 清一和缡萝只见她呆了一会儿,忽然就闭眼要倾下去了!要知道这下面可是有灵抑装置的,还好他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你干嘛呀!”第二个也算是反应了过来,心是猛硌了一下“不要命啦快过来!”一把拉了回来,婉凝则是如梦初醒般“啊?!” “我...我只...”“想下去试一下,只是” “试什么?试试这么高跳下去会不会摔死?拜托,这起码有几十丈高啊!”“对、对不起”她向她道歉 “你..!”当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声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我就是...”当然她也知道是做错了事,小声细气的“就是看到这之后,就情不自禁的...情不、自禁的想...”想,什么呢... “诶”这一声本该又是大喊的,本该是缡萝要喊,因为婉凝又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了。但实际上却是清一出的声,用来制止缡萝的“别打扰她” 说了这么一句后,手下做好了准备,看着她再次回到边缘,还是那一副说不清的期待 “机关、偃甲、幻术、剑阵、结界...一应俱全,真的是什么都有了...”凶险,就出自于这处‘匠师之作’,然而她却生出了期待之情? . “你不用管,拿上它,通过我给你的试炼就行了” . 没错 和那时候一模一样的感觉 ——跃跃欲试 “诶!她又要干嘛!” 让她不要打扰,她照做了,可现在 眼见着婉凝拔剑就直接冲进去了!! “跟上她!”“跟上她?”“她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诶、好好!”来不及再问“这就去!”拔剑纵身,跟着婉凝冲了下去 看不见的后方,师傅也一跃入空,开始了运阵 突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前一刻还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她们,下一瞬就进入今天的主题了——训练 是才于清幻之境中,清一同奉索提到的‘终测之地’,也就是这里了——在昆仑,新弟子由五年一度的拜师会入派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师兄、师姐的带领下习艺,矜矜业业不孜不倦的日复一日;待到稍有所成会根据各宫各自所学,各位师傅会对其进行测评,从为人到习技,无细不查,能通过才能更好的往上一步;之后,便是师尊们的亲自教习,相比于师兄姐当然是要强出很多,虽然直教的时间不多,但也已经是天上地下了;再往后,仍就是月复一月的精进,有专学法阵的,有勤练剑的,还有像箐心师尊那一宫精于药法的,各有所攻;相比于测评之前,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更多的要靠自己摸索了,可以从天经卷,也可以继续从所出的师兄那儿,总之是想尽办法,在往上一步的基础上、更好的再上一步 做了那么多,兜兜转这么长,长年的培养、层层过序的筛选,最后面临的——就是这终测之地了 仙外之地、九层百门、道道精入,向里所迎的困局数之不尽,变幻无穷,真可谓是‘一应俱全’。要抵的过刀剑夹身,算的赢千机百术,解的了偃兵木结,看得穿百魅迷踪...真正能从这走出去的人,才能算确实落下了昆仑之名 正如拜师会后轻尘急不可耐的一言,最先要告诉他们的——昆仑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人乱 外务,也就是这个外务了——秉承着兼济天下、斩妖除魔的这个门派,初心确是大义,可这天下又弥足之大呢?派出去了,也就是孤身一人了,所践所行每一分都要靠自己,甚至,是到舍生取义的一步 所以,这经年来高压严苛的环境,师尊们一天压过一天的训练,这五位完全没想过收敛 有的,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狠 草木移影,日上三竿,不知不觉,她们在里面已两个时辰多了 “怎么了婉凝!”端倪,瞧出后大声呼唤“我..没事”“没事?”声音都不对了,怎么可能没事呢 “师傅,婉..!”“别!”可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只能更大声的呼唤,没想到婉凝却制止了 “不要,缡萝,再多撑一会儿就行了,我可以的”“师傅—!”“马..马上就..啊!”“婉凝!!” 直到这最后一声,力竭不支的婉凝身中一剑,血溅石壁 清一这才加力停下了试炼,然后停下运阵,将两人拉了出来 时正晌午,训练被迫中止 就地,清一处理起了伤势 “怎么样啊,婉凝她没事吧?”失去意识,平躺在地上“只是皮外伤,应无大碍”擦肩而过,利刃破裳留下道血痕“那她怎么昏了啊脸色还那么难看?”不怪缡萝喋喋不休,地上的人脸色又是煞白一片了,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脱力导致的昏厥,稍作休息马上就能缓过来”“可、可是...”不是她想质疑,可这种样子缡萝见过好几次了,没哪一回是师傅说的立马就能缓过来的 “我明白你的顾虑,是不是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然后差点都要了她的命?”缡萝猛点头“不用怕”而清一则是以最平稳的声音,安抚着“我自有分寸”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师徒 “婉凝她缺魂少魄,你知道的吧”再点头“早在第一次相遇,也就是黑羽山一带,于幻境中我将她救出,还记得吗”点头“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对她的情况有所了解了。只是当时要事缠身,时间过于仓促,没来得及细望,只知丢失却不确定具体是哪魂哪魄” 要事,当然就是他那徒弟了,唯一的徒弟,却没想到... “直到昆仑再逢,你们成了我徒弟之后,才能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观察。而现在,我也总算是清楚了”“一为幽精,二则伏矢与除秽” 不解的表情,清一续作解释 “你与她相伴许久,应该早就看出异常了吧”“什么异常?”“贪嗔痴念,凡皆有之。正所谓人无完人,若是善念不择对象,无异于行恶” 陆婉凝,她太过善良了,说实在的,善良的都不太对劲 这一句缡萝算听懂了,也赞同,因为在她身上体会过太多,却没想到 “她不是天生的仁慈,而是因为缺少关键的两魄被剥夺了感情?”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另有伏矢,对之为‘怒’,也是一样的意思。这,就是她少了的二魄” 困扰他们三人那么久的问题,今天总算听到了详解 “还有这一魄,也就是导致她现在这个样子最主要的原因了” 望向地上的她,若有所思 现在的样子:身体负荷稍有过逾,脸色就煞白不止,甚至直接晕厥 “三魂定元守一:首则胎光,即为命魂、由母胎所带,主身寿灵光,失之易恶病缠身,定为早夭之象;再者爽灵,通全身气脉、游齐穴之疏,皆情、智上高,也是区异于凡夫最主要的一点;最后,也就是她所缺的这一枚,幽精——是为气定之魂,总..” “停”正关键处,缡萝喊了停“师傅,你能不能说简单一些啊,或者说挑一些我听得懂的词汇,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清一是听出来了,她是希望自己‘白话’一些... “她所缺的这一项,所谓气魂...”想了想,重新组织了语言,换一种方式道“你体力不支,或者饿了的时候,是不是吃一些东西、或者歇息一会儿就能恢复过来了?”“我可能,只有吃饱了才能恢复过来吧”“...”清一他“哦对对对——休息、休息,休息也能恢复的过来”差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种‘代入法’也可以说明缡萝听的很认真嘛,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你会感到饥饿,你吃进去的东西会再转化为体力,是吗?”“是”边点头“婉凝就做不到”“是吸收变差了吗?”“可..以这么理解吧” “还有休息,这呼吸吐纳之间,气韵便会流转全身,从而来调节你的身体,明白吗?”“明白”“‘气韵’,讲的就是游便你周身那股你看不到的律动。换个说法,你平常普通的一个抬手动作,由力所托,这股力劲你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是真实存在的。前者,也是一样,明白吗” 他也看到了在某个词徒儿明显的皱眉,故再做细解,这回才是了然的点了头 “综上所言,这些都是普通人天生就该有的本能。而婉凝,就因为失去的那一魄,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了” 从而导致了现在这个样子,表面上所现的‘弱不禁风’,实则就是气韵根本跟不上来,或者压根就是没有 换清一举例的‘力气’,想想一个人连一丝力气都不存在,那会是什么样子? 幸好两者的实质还是有区别的,要不然真是...想都不敢想 “那婉凝这一路走来,到底是承受了多少呀...”不禁心痛“那师傅这有什么办法吗?”能根除的办法 “若是能找回那所缺失的...其实,就算是找回后想要重回她的身体,也不是件易事”“那,就是说...” 缡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深感无力,是忧心忡忡 “不过,你也不要想的太多”宽慰道“昆仑座北山之拥,立于这霜雪之巅,是然这数百年来都是灵力充沛之地,寻仙求道的古派之路。于此清修静养,学会缓时遵心,从这纷乱的俗尘中活回本我。虽不能完愈她魂魄之缺,但必定是大有益处的”似懂非懂,缡萝点头,且听着“再者,如下你们已经是我的徒弟了,又怎会有不顾之理?” “为人师者,父母给予了你生命,而这接下来,就是我等的再造之责了。往后,在你们这漫长的修行之中,若是能遇到其他办法,我定会倾我所能,不遗余力的治好她” 这是,师傅清一对之的一个承诺 “似你们这萍水之情一般——缘分,还真是捉摸不透~”笑叹 将昨晚失去意识的她抱回房后,看着她犹豫了许久,再踱步回浮台后也想了很多,临了还是做了和现在一样决定——笑罢叹了一声 缡萝是不知这其中的经过,但也算是跟着清一动了容 想来出南疆以后,她就信过两个人,除了师傅外的两人,因为一路来的不离不弃与生死相依。眼下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可能是被这份普通的真挚所感染了吧,这份可说是由不得己的师徒之情,也在日渐加深 “师傅!”忽然大喊,倒不是因为感动什么的“她的伤口不能直接碰”而是想提醒他不要伸手,可是没来得及 “什么?”“她的伤口,不能用手去碰”“为什么?”“因为流血了啊”“什么啊?”“就是流血了嘛,难道..哦对了,师傅你应该不知道” 缡萝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你也是偶然才发现的,她的血炙热无比?都不能用手去摸?”“是啊,难道师傅你刚刚不是这感觉吗?”是..倒是没错,是被这意外的触烫弹开的“那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个我不知道”“那在这之前她就没受过伤,然后你们帮她处理?”“有啊,不过要用这个” 掏出一个小瓶,从那以后,她随时携带的东西又多了一个 “用过这个以后”倒出白色粉末,拍涂在手上“就可以啦”说着,已经熟练的为她处理起了伤口 在师傅告知只是皮外伤后,扯下了自己内衬的衣物,因为比较细软一些,简单、细致的包扎了一下 “不见了?”因为是女孩,细末处自己确实不太方便,而且伤的也不是很重,所以就站在了旁边,其中又发现了一件事“师傅说的是粉末吗?”抹上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是一点都没了,也不像是被风吹掉的 清一点头 “对呀,第一次用的时候我也很好奇”“那你知道为什么了吗?”“不知道”“那知道为什么这个会对之起到作用吗?”摇头“那你怎么发现的这个方法,又正好对她有用?”“不是我发现的,是王育教给我的,这瓶粉末也是他给的”“王育?” 他们来时一行人中的第三个,清一见的不多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缡萝又摇头“那你又是怎么确定他的方法是可行的?”“‘确定’?要什么确定啊?”反问,一脸的认真 清一大概也知道这是因为她们关系很近的原因,但是还是继续问了 “我知道他是不会加害于婉凝的,我的意思是,他又是怎么确定这样做会起到效果的呢?”言外之意,还是在问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信任 “加害??他怎么会加害呢~”笑得不以为然,也难怪“师傅,你知道他对我们有多好吗”她倒是没弄清楚清一的本意,只一听到这个字眼就笑出来了“那可是挡过刀的,我们俩都有,还不止一次”甚至还有那么点诧异的意味 不动言语,清一只是侧听着。看着她那一份‘单纯’,喜得中而判不能 “对了师傅,刚刚带我们进幻境的人是谁啊?”就这么随口一问,接来的是良久的沉默,而且她觉得师傅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对不起师傅”所以干脆就道歉了“我不像婉凝那么会说话,但我真没别的意思”弯弯绕绕,她学不会 到昆仑这段时间以来,她算是看清,这一点自己是真的比不过婉凝 “倒也...”开口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思索了,踌躇了,但还是选择了开口 兴许,向自己的徒弟坦言,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你对幻术有多少了解?”然后,就先这样问起“幻术?知道的不是很多,小时候师傅有想教过我,但..” 一脸的错愕,惊觉自己是说错话了,夏然而止 “呵呵呵~,继续说啊,但是什么”但是到没见清一的怒意,反而笑得随意“怎么,你觉得我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早在这之前,就听师妹提过了,这精怪女子必曾有高师相授 “但是...这东西太空太虚,我对它又没什么兴趣,所以知道的很少”那她就继续说了,顺嘴的选择了跳过“你不是从南疆来的吗?”“是啊”“那你怎么会不了解幻术呢?”“从南疆来的怎么就要懂呀,我们那又不盛行这个”“但如今的现世,天底下幻术最强的人,就在南疆”“是吗?谁呀?”“拜月教祭..” “大祭司大人!” 缡萝乍的就接出了这个称谓,说到这个人就生出了敬畏,这才是南疆人肯定了解的 “没错,拜月教祭司——御殇”“是——大祭司大人”“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了,在南疆的本教有很多的,各教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教主和祭司。可能‘教主’之名是他们共有的,你得准确的问了名字才知道是哪一个;但大祭司大人就不用,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用这样的叫法” “原来是这样” 实力之强畏,竟都能令民心自发的顺从了,此者确实不容小觑 “师傅怎么会提到大祭司大人的啊?”“你是才不是好奇,于幻境中的那人是谁吗?”点头,现在更好奇了“如你所表的那样,这位南疆的‘大祭司大人’都可谓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存在了,而你问的这个人”这一番说辞,可谓是将缡萝的胃口吊到了极致 “也就是和你一样了”“什么?”“徒弟呀”“什么徒弟?”“那位大祭司大人的徒弟”“什么啊!”这一通把缡萝给惊的呀,是眼圆嘴大的一脸不敢相信 久久回味过来,她还是不太确定的样子,支支吾吾 “真、真的...假的呀?”“他当年是这么自报家门的”“当年?什么时候呀?是发生过什么吗?” 她喜欢听故事,那好奇心肯定是源源不断的了 “于二十三年前,我初当上昆仑师尊的时候”到现在,清一仍是记忆犹新“北山世所罕见的风雨交加,他便踏雪而至,指着当时山门口上下几步之差的我,说” . “你我较量,输了,便永世不得再提昆仑二字”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话近 “婉凝~醒醒,醒醒~”“我、我这是在哪啊?” 迷迷糊糊的,等婉凝醒来和缡萝再说上话,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碧水外,瑶光海沙啊”“瑶光...沙...海沙...”“对啊,不是你说的么,自己更喜欢叫它瑶光海沙” 瑶光海沙,碧水外... 她现在就身处其中,但感觉好不真实啊,感觉好遥远好遥远啊... “我怎么会躺在这啊?” 站起身,一个细微的动作: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剑,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就在那个大窟窿里,你受了伤,师傅抱你出来后就昏迷躺在这了”“我昏过去了?”“是啊,三个多时辰呢,没看见天都快黑了吗” 眼前明暗交晃,海波中泛起了粼粼金光,那个‘窟窿’就在不远处呆着,‘不真实’的感觉在恍神中更深一层 婉凝走上前看着,如梦初醒一般 “师傅说了好多,大致就是因为你那丢失的一魂二魄,才会导致这个样子的”动不动就会晕倒“还有你一路来的体虚多弱,也都是因为这个” 师傅的一席话解决了萦绕她许久的问题,起初他们一路寻医就注定是无果的,因为根本之在、就不是外物能治愈的,大方向错了又何谈结果呢? 她也就是想把这件事直接告诉婉凝,可能听了后会不太好过,但起码能安心一点了吧,有什么会比‘未知’更加恐惧呢? 而显然,婉凝当下并不对这些在意,朦胧的样子真像是没睡醒一样 可能 刚刚在梦中‘自己’又遇到什么了吧,是另一个‘她’?还是被封住的记忆在作祟呢...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在哪呢...” 听着她喃喃,缡萝指去了一个方向,师傅就在不远处 然而,婉凝这时念着的还真不一定是清一,可能就只是无意义的嘴碎。她隐隐在脑中有一个黑篷长袍的轮廓,她也正在努力勾勒着他的样子,结果被缡萝那么一指,这些迷蒙当场就散了个干净 索性就放弃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但是你现在先别过去,他正烦着呢”“怎么了呀?”她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眼前正处于的事中“哎~,说来也怪我,怪我这张笨嘴,听到什么都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缡萝简短的,将下午师傅所讲的复数了一遍 “移星换象!?”“对呀!就在一瞬间!师傅应下挑衅后整个昆仑一下子就崩解了!!”如出一辙的震撼,惊的一脸的不敢相信“而这个人,就是早上洞中的那个前辈?”猛点,止不住的点,除此之外缡萝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体现了 “那他怎么会穿着弟子服呢?”“比试输了后,师傅也没说,他就自己想出了这惩罚并应了下来,而且一当就是二十三年”“意思就是那脚铐,关押他的山洞,也是他自愿才能起到作用?” 一愣,稍加想象,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缡萝又好一阵的点头 “你说,他是怎么肯的呀,而且还能一直坚持下来?”二十三年呐,想当初还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又有着滔天的本事“打不过逃总可以吧,他是怎么做到心甘情愿的呢” “当然是不可以的”震惊之余,婉凝已经对她的复述,思索了个遍 “怎么会呢,我都说了师傅最后赢他也只是险胜,那就是实力相当嘛,差不多的水平打不过还能逃不掉吗?”“话不能这么说呀”那要怎么说,疑惑的看着婉凝“你不是说,当初是他兴然来叫阵的吗,又放下了如此狠的话,输了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怎么就不能呢?打输了就跑,能跑掉才能有第二次机会呀”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样啊”“那他是怎么想的”“不论他怎么想,从你所描述的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心气极高的人。像这样的人,端着满满的自信来挑战,输了,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落逃,那他这辈子可能都过不去这个坎了” “什么‘坎’?”“我自诩天下无敌,实际上却只是个跳梁小丑?而且输了还不敢去面对?” 她详尽的解释着,学着王育一样轻拍下她的脑袋,言里词外也和他一样在‘嫌弃’她的‘蠢笨’。缡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也就像平时那样若有所思的抚了抚‘痛处’后,继续问 “那你又是怎么揣测出来的?”说的那么多,都让她觉得这就是本人亲自想法了 “猜的”“什么啊?!”懊恼“那我不是白被打了吗?说的跟真的一样?”一脸的不服“打你一下又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哪有这种说法的呀~”是更不服了“我不管!我要打回来!” “诶~!”躲过了一下“诶、诶~!”又躲过了两下 “别跑!”“抓到了就让你打~!” 彼时正是最无忧的时光呢~ 不管外界形式如何翻涌,现在的她们起码是开心的。在这夕阳之下,昆仑的庇护中,笑声是真实的简单,而又清脆 又何必管它短暂与否? . “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着练呢” 月下,已回到了派中,婉凝正奋己挥剑,于浮台之上 “还不累师傅,要休息您先去吧,我马上也快结束了” 在瑶光沙嬉闹之后,师傅趁时,为她们指出了今日试炼中的不足。然后就地而坐,又讲了许多的剑法与技巧。这一晃,回来的时候也快是半夜了 “连你师姐那样的生龙活虎都休下了,凡事不能逞强啊”玩笑味十足,婉凝还真没料到“那是她不习惯这长言冗词,一晚上听烦了才去睡的觉,要不然这会儿肯定正精神着呢”那便作以趣答 但是也没有胡说,缡萝确实不是坐习的那块料,今天能耐着性子从头听完也算不容易了 清一自然也看得出来,师徒俩相视一笑,且行且适着 “那师傅就先回去了,明天要是起不来,我可不会轻饶” 撂下‘狠话’,一笑回身,留下这稍些的关心之后,便踏阶离去 接着,这长月无声中,又只剩下婉凝一人 佳人风间孑立,长剑问道,却归往不知何在 ... ...... “还不休息?真像那老头说的,你准备死在这里?” 熟悉,却总又能吓她一跳的声音 “我休不休息和你有关吗”挥剑、手中的动作不停,婉凝和声问道“难道,你是在关心我?” “关心?”冷笑“怕不是你到死还抱着这可悲的幻想”直截了当,时刻提醒着自己是她的敌人 而婉凝却不恼不怒,她冷笑,那么她也就笑一声好了。仍就是不停不休,专心致志在自己的事上 “喂!听到没有啊!” 又被吓了一跳,被她这不耐烦的语声,在自己又专注了好一会儿后 “怎么了啊?” 那也只能被迫停下,擦去了额角的汗水。在边缘坐了下来,横剑附膝与她聊了起来 “一个人呆的无聊,想找我说说话?”“你能听懂我的话吗?”她感觉到了体内的躁怒“脾气不要那么暴嘛,你说什么来着?”“我说:你现在就给我去睡觉”“啊?”反映了过来,她确实一来就在说这个 “你怎么对这个问题那么执着啊?”“什么叫执着呀,你对你的情况就一点数都没有吗?”“我的情况?什么情况啊,这好像真的和你没关系吧” 虽同处一身,但也不能管这么宽吧 “你是个残废自己不会不知道吧?”“你是说少了的魂魄吗?”“知道你还敢那么随意?整天整夜的你不想活了?”“我怎..”“你就不是个正常人你给我记住,因为你少了的那些魂魄所以你体虚,所以你神弱,所以你动不动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知道了吗?” 不等婉凝回答 “每次都是先人后己,每次都是忍气吞声,每次都不知道‘活命’这两个字怎么写,你怎么不直接死死掉算了呢??”没给她空隙“你厉害、你不累、你‘马上也快结束了’,我告诉你!”不知积攒了多少不满“你再在这多呆一个时辰,我保证明天神仙都救不了你!”威胁,且怒急都失了声的口吻 “可是师傅都没说什么呀”“你师傅能有我了解你!!”近乎是吼出来的 婉凝:“...” 魇:“...” ...... “谢谢” ...... 两人持续的无声中,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关心我啊”“得了吧,要不是你的死牵连着我,谁稀得管你啊”不屑,又带着嘲讽“要是...也不知道...”不过婉凝嘛,也就和她说的差不多了,‘忍气吞声’的样子是怎么骂都见不到生气“要是能跟你好好说几句话就好了,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能是有犹豫,但她还是把话讲全了 如此拉进距离的话,甚至都有那么些讨好的味道,这一经开口,怎么的也得戳中了吧 也不能说她是自作卑微,婉凝是真的有好好想过:既然都已经是这样,她们两人这‘密不可分’的,无论起因是什么,也不管这其中过程,因为事实就摆在这了呀,不接受也得接受;想个办法面对总不是坏事吧,总好过明着暗着都需要来互相提防 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感受到了没... “你还在吗?”“......”能感觉到没走,但怎么没声了呀“如果还在的话,我还真有件事想问问” ... “说吧”居然声平气和,一改了前态“你...”“问吧,什么事”“那天...”她本打算都算了,看她那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没想到忽然又接了茬,想了想后“那天晚上,就是我和师姑出去采药,在药园外的林中我与缡萝走散的时候,你为什么...‘出来’了” 于寻路时遇见了一个怪人,身背十数把鞘剑,其形各异。之后她还想再看出些什么,可自那就没知觉了 “他一出来就带着杀气,看出来了吗?”“没来得..没看出来”“那我告诉你:他一出来就带着杀气的”“所以你就出来啦,那人有那么厉害吗?”“废话,不然能受那么重的伤,忘了你那一身血的样子了?” 当然没忘,前面说自那就失去了知觉,可再回复过来时那五脏六腑都尽燃的感觉,怎么会忘记呢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没、没!”立马否认“怎么会不相信呢,更何况是和一个外人相比” 择外不择内,这种蠢事她干过不少了,缡萝也教训过她很多了。自己深受其道,已经很努力在改了 “那最后你知道他是谁了吗?”“不知道”“哦...”失望,其实这才是她这一次最想问的,因为有那么一刹那 “不过” “不过?”“什么?” “在他的身上,我察觉到了和你相似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说心 “相似的气息?”“对”“怎么个相似法啊??”“...”“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没,我在想该怎么回答你” 这么说着,两个人一起回想着那个不速之客 “他的味道...还有灵息,和你真的太像了”“味...”“不懂?”婉凝点头“怎么说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一个魇的本能描述给人来了解 “我们魇族一般来说,以生物的情感为食,喜、怒、哀、乐各种都是,越强烈越好。而生成这些的本源,比如说因何人、因何事,又或者被什么环境长期导致的,等等,这些我们都是能从中尝出来的。所以,我说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与你相似的气息” “从感情中,辨别出来的味道...”没有一点概念,她尝试去理解“但也不一定,也可能会出错,和你们人类感知事物是一个道理”“那灵息呢,又是什么意思啊”“大同小异,也就是你灵力的味道,也是魔族特有的感知”“你能再给说说吗?”“你...这么想知道?” 到这里她不是不耐烦了,而是有了一丝迟疑 “怎么,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有...,也可以没有” 可以、没有?这算是这么个回答啊? “算了,告诉你吧”最后,是她自己消除了这份迟疑 可能,是想赌一把看看... “再打个比方吧,你们人类吃的东西也是有好有坏的,对吗?”这种尝试性的问题问出来,听着还真是怪怪的“对”婉凝这么认真的回答,听起来也是怪怪的 “那就好了,‘感情’和‘灵息’这两个词我是一起说的,既然前者是食物,那它肯定也是了”“以灵力为食?”“没错,而且可以说是‘山珍海味’”“就是比较好的的食物吗?”“不,是最好的——食物”“最好的...” 她特意强调的这个词,婉凝当然也大概才出了其中的意思 “吸食感情,会让你们逐渐变得木讷,长久便和行尸一样;夺取灵力,则会让你们体衰魂弱,最后由元神消亡而死”没一点的遮瞒,‘利害’是简明扼要,毫无气弱的跟她道出了问题所在“你现在还能是这份俏丽可人的模样,也就知道我长期在你身上吃的是什么了吧。不怪我,因为这实在是太诱人了,对我的增长实在是太快了,又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甚至还嫌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一样,继续加仓解释道 “不过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怎么挑、怎么选、怎么吃都是由我掌控的,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你只能看着我,任由我,肆意的那么啃食糟蹋,做不得任何主。说不定哪天,你突然的一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嚣张态度其极“就算现在把这些都说出来,你再害怕再愤怒也没用了,因为为时已经太晚,谁让你命惨遇见了我呢?鱼死网破都不济于事了,这是注定的事实” 威胁、冰冷的陈诉、无用的可怜、猖狂的又带着警告,各中意味十足,她就是要宣布自己这不可违逆的地位 “难道,不是吗?”“...” ...... “喂,说话呀”“说、说什么呀”“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 诸如反抗、质问、责骂,或者吓坏了什么的 “我...没想到什么啊”“你不害怕吗?”“怕啊,但像你说的,我确实什么都做不了”“那恨呢?你就不恨我吗?”“‘恨’吗...可是你都说了你经不住这诱惑,还说你也是需要增长的”“是、我是需要,但你呢?” 她开始乱了 “我?”“这一增一削间你是变弱的呀?”“一增一消...我消的不都增到你那去了吗,你也说我死会牵连到你,所以也没办法不顾我吧。而且事实上你又比我强出很多,增给你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我觉得”“那元神呢?我都说了这么做会伤你魂魄的,而且你本来还是残缺?”“残缺...嘛...你也都这么说了,残缺的魂魄还有什么伤不伤的呀,而且...万一我现在这个样子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残缺呢,万一...可能你吸不吸食影响都不大吧” “你...” 她那复杂的情绪自己感受到了,头一次不是来自暴戾的那种强烈 软了下来,她头一次感觉到她软了下来... “什么?”婉凝轻声问“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啊”毕竟她的消耗还是摆在眼前的“如果,能找回我缺失的那一魂二魄,会对这情况有帮助吗?”“肯定有”“那你就带我去找嘛”亲切的,不分你我的感觉 “你们魇不是天生就对这些敏感吗,能由你出手,希望会大很多吧。而且我记得,你曾向我表露过、你也很希望我找回它们,这不经意间,我们的期望也算是重合了嘛。那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吧?” “...” 她真的,像是从根本上信任了她啊,真的是...她从来都没敢奢望的 ...信任 “当然了,这些都是出自朋友的立场上我才会那么求你,包括我前面的说辞,也都是出自朋友的谅解才会那么说的” 这算是,她向她展示的,最彻底的善意了吗...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问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吧...”“事实上我们又离得那么近,而且还真是‘分不开的’那种”小声着,问着 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你’,‘我’,一同被说服着 ... ... “还在吗?” 好像没那么顺利,因为说完后静默都快一刻钟了,期间由练剑带给她的潮热也快消耗尽 冷夜将行,不由的打起了哆嗦 “如果..”“一开始不是问怎么个相似吗,还想不想知道”她快言打断了她的话“想”那她也就顺着她的话回了“情感可能会感觉错,但灵息基本不会。因为也说了我一直在吸食的就是它,可以非常的确定了” “反正你也不在乎”又补了那么一句,满不在意的碎碎道 “那灵息相同,又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你们可能本出一脉,修积的是同一种灵力,根源上甚至是同一族的”“这是来昆仑后我才学到的,这世间有着许许多多的种族,但人族这一类还能再细分的吗?”“那当然了,反正我们魇族是肯定有的”“那就是说,我与他很可能是认识的,甚至都有可能是家亲?” 应该是在自己被封的记忆里,只不过现在是不知道。怪不得初见的一刹那竟会有熟稔之感,本以为是错觉,却没想到... “对了,既然是同族的人,他怎么会想着杀我呢?”忽然意识到了这点“同族怎么就不会啦,就算是一家的又能说明什么?”“同根同源的,血浓于水呀,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不清楚” 想了想,可能和人类真的有差别吧,她又只能在魇族中那么确定 “但这份杀意是绝对不看错的,生死攸关,要是我稍有迟疑你可能连命都没了”“‘稍有迟疑’就连命都没了?他就那么厉害?”“嗯”“所以为了保护我,你才会那么急的‘出来’,是吗?”“...”“又或者说是自保,反正就是动手了嘛,对不对?”“...嗯” 也是头一次,能聊到这个程度真是不容易 “那...那个人还真是厉害呢,我还从没见过你对谁怕的”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从这明显挂着笑意的脸也能看出“那他和师傅比起来谁更厉害呀?”咧着嘴,开心的都有些尴尬了,不知所云的找着话题 “...不相上下吧”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息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诶等等”“还有什么?”“我刚刚问的,就是那一魂二魄,你愿意吗...”“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本事”“哦最起码没说不高兴嘛 “不过这确实是你当下最要紧的,因为...最简单的说法:你的身体灵力固然有,但因着你少了的魂魄,是无法储存的”“所以你动不动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呢,就是因为随便的用一用就是掏空的状态了”“原来是这样...” “灵力被掏空是很伤元神的,而且这伤害还是在每一次的累加,不可逆”“这样啊~”感叹“所以当心点吧,把我的话记牢一点”“好,我知道了” ... “走了” 开始时突然的那么一出来,现在又突然的那么走了。月下本来就是安静,忽的少了那么个人就更清冷了 婉凝不得不箍了箍专为练剑而穿的薄服,想着:她来之前自己是在干嘛来着? 哦对了,是在练剑,而且正当忘我的时候呢。现在再看向手中的剑,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而且这身旁的风吹的实在是紧啊~ “...”想...“还是回去吧” 最后,终是做了决定 “而且找回后对我也没什么坏处” “啊?什么啊?”怎么忽然又“你不是走了吗?” ... 没错,确实又没声了,这冷不丁的回言一句,着实是吓了一跳。本打算想想为什么,还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这冷峻的空气是真没给她留机会呀~! “走了走了走了~” 没工夫多想,赶紧小跑着回房了 此后,月下再回孤寂,这满山的白雪将铁凄重还给了夜色 . . 她... 赌赢了 . . “主上” 天高风急,远山半林映照着一跪一立的长影 “伤好了?”矗立在崖边的及身长袍,不紧不慢的开口“主上费心,已完全恢复了”“嗯” 厥角稽首的来者,正向前汇报来况 “属下无能,请主上再给我次机会”头压的更低了,使得本就触底的额头,更好体会到了其中的寒意 即使到现在,主上两句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四个字 “休息的有点久啊”果然“和渊~”平煦的话中是尽藏了不满“属下该死!”是惶恐不已,万分的恐惧“说什么呢,快起来吧” 但主上是没怎么样他啊,仍就是和气的说着 “主上!”又加一分强抵,似是这样才能压住心中的狂颤“你为族里是鞠躬尽瘁,这百年来不知付出了多少,怎么会该死呢?”柔笑“还是快起来吧,地上凉,夜里还风寒露重的” 和渊是不为所动,这掺了刺的好话听起来更是渗人 “...”他没抬头,自然是没看到主上那掩不住的嫌恶“起来”只听到,他耐心耗尽后,温度骤降的命令 “是!” “好了的话就即刻返回吧,把我交代的事做做好”但一反恢复了温细,仿佛之前都是错觉一样“明白了吗?” “是!” 不满一丝怠慢,迅速起身 “要是再随随便便碰到一个魔物,就败下了阵”然而,怎么可能是错觉呢“你还是直接兑现了你的话吧”不再作隐藏的冰冷,才是他的本性 负剑绝尘,和渊匆匆再下 凡间再走一遭 不知道,等着陆婉凝的,又将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日常 这一夜,在各方的动作下就这么结束了 有着和她存在千丝万缕的‘主上’,在谋划着什么,也涉及了与她死斗过一场的‘同族’ 当然也有她根本还没接触过的人或物,可能在发生着,不过 不知道的也只能随它去不知道了呀,因为生活还要去过的嘛,前路也需要去走,没能让那些烦恼分了你的心也不是件坏事。再说了,无法预料的事又怎么去提防呢? 所以,美好的一天还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照常进行着。这不,昨日来敲门的人,现在又来了 “方印?” 可这第一下还没敲下去呢,他就被一个没注意到的人拦了下来 “你是?”“你找她是来干什么?”没有回答,反问道 “来找她请教几个问题”“向她?一位师兄向新弟子请教?”“有何不可,她陆婉凝在偃道上颇有天赋,能为派中做出贡献不好吗?”“你怎么知道她颇有天赋,就我所知偃术是很难学的吧”“不在于难,只看你能不能下功夫了”“我问的是前半句” “...从箐心那所知,后于昨日探讨完确定”“你们昨日谈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师兄’的”到这,方印也不答反问“偃术难学,精通者自然就更少了,不是在昆仑呆上几年你怎么会来问”“散于这世间的偃道大成者不在少数,我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打算多说,方印的手又打算去敲门了 “诶、王育!” 就在这时,可能是听到谈话的婉凝前来开门,见到外面的来人后面露欣喜 “还有这、哦,是昨日的方印”撇头又注意到“你们这是?”正好看见了前者抓住了后者的手 “没什么,这不早起就过来看看你,正好遇见了师兄” “师兄?那我昨天直呼你的名字不就失礼了吗”“不用,叫我名字就好了”刚想改口,就被轮椅上的少年阻下了 “好吧,那你今天过来是又有什么事吗?” “离你师叔所定的测试可只有两天了,还不抓紧时间?”不等他开口,王育就转移了话茬,提醒他身上还有‘要事’呢“就一会儿嘛,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可婉凝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打算多嘴了 “那就算了吧”结果这里却改了口“没事啊,不麻烦的,我都说了不耽误”“相比还是磬真的事比较重要,而且我是想请你到洞中细说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洞中?”“不多说了,既然你没时间,那就改日再约吧” 说罢,也不再多逗留,推着轮椅就走了 “你干嘛吗,别人还没说什么事呢”“可你确实没空啊”“可等他说完我再回绝也不迟呀”“那全怪我,行了吧”“什么就怪不怪的,我就是这么说”“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是我唐突了,是不该这么的没礼貌,我改总好了吧” 这么积极的认错,婉凝还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嗔怪的再给他一眼 “好了别生气了,再站下去早饭都要凉了,赶紧给缡萝端过去一起吃吧”“你不来吗?”接过盒笼,却发现王育像是要走了“我就不用了,师傅催的太紧,已经在路上解决了”“起那么早都来不及?”“所以说呢,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时间,明明昨晚还练得那么久,夜半了还在浮台上” “你怎么知道的?”“猜的~!”给了一记脑瓜“还在这问东问西的,我先走了不然真的来不及了,晚一会儿都免不了训” “告诉她今晚别来了,磬真可没你们师傅那么好说话” 临走,最后又交代了一句 . “啊~!那是王育送来的早饭,你怎么不早说呀~” 最后,就因着缡萝赖床,结果王育的这份特意起早还被浪费了 “还不你死赖着不起,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说是他送来的我不就起来了吗~”“噢!意思就是我送的你就起不来?”“那能一样吗~”言里话外都充满了懊恼 “不行,我得回去”她记得还剩一点留在桌上的“诶、算了吧!”拉住了她的手“你还真回去啊?昨晚又不是没见过,就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吗?”“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被拽了回来,继续往昨天那个洞的路上,师傅说了在那碰面 “知道什么呀?”缡萝这一惊后,婉凝就开始使坏了“没、没什么...”笑着个脸,略显紧张“没什么你慌什么?”“我、我哪有慌啊”“呦~还脸红了”“诶呀、要你管!” 说的急了,竟都动起了手推搡,那婉凝就更不放过了 “还不肯说,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一脸看穿,得意的样子“昨个呀,不知道是谁的好姐妹,偷奸耍滑的骗她师傅说是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没想到一个转身就溜去了华凌宫,偷偷的不知道去找了谁,然后也不知道陪在那腻歪着什么,直到夜班才肯回来呢~。还是被被人陪着回来的,可开心了吧~” 缡萝怎么说,她能怎么说~,句句中地 “哈?是不是呀~?”还求确认般的盯着看,手肘戳了戳道“我猜的对不对?”“那、那,那也不是我让陪的呀,是他硬说天太黑了要送我回来的...” 说着说着,抿起了嘴,脸红的都像快烫熟了一样 “诶呦~,连话都说不出来啦!哈哈哈哈~!” 那当然是说不出了,这句句都被拿捏的节奏,你让一个因情而涩的姑娘怎么开口?尽管她再怎么大大咧咧,毕竟是女孩子呀~ “好了好了不远了,这有什么的呀。找就找呗,陪就陪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说~”笑毕,给她缓和这讪意“你保证?”抬头,不敢直视“我发誓!” 举起三指,可缡萝好像说的不是这个 “那、那你就不生气吗?”“生气?我生什么气呀,有哪里让我生气的吗?”“不生气就好~” 这才像是放下心了一样,憨憨的笑了出来,搞得婉凝倒弄不明白了“ 瞧你这笑的,那正好我把坏消息也一并说了吧,他让你今天晚上就不准去喽”“啊~?为什么呀?” 所以能不被拿捏吗,这一喜一落在脸上都太直白了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磬真师叔呗”“那个糟老头?关他什么事呀!”“你小声点~!” 恰好此时一位同门路过,缡萝这口无遮拦的也太不当回事了。婉凝只能尴尬一笑,打完招呼后匆匆避了过去 “这关他什么事呀?”不公的压低声音再问“怎么就不关了,你过去他就会分心,再送回来又得浪费时间,师叔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把缡萝给气的呀,还不能大出声“这能浪费多少时间?”哀怨“一会儿都不行!你以为像师傅那样好说话啊,还想着去骗他,王育可比我们辛苦多喽” 说的是一点没错,虽然是同在一派,但这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哦~ “早知道当时进来就让他和我们一起了”越想越后悔“呵呵~”“你还笑!”越后悔就越生气了,婉凝还笑嘻嘻的“怎么了,你难过归你难过,我笑笑都不行了吗”“我难过你却想笑?”“不是不是,只是忽然想到开心的事了” “开心?什么事?”一晃又来了兴趣,婉凝则是笑得更开了“我昨晚新交了个朋友”“昨晚?昨晚你不是一直在浮台的吗,谁呀?”难道不在的时候有谁去了吗“保、密~” “还要保密?”兴致更甚“和我保什么密呀,快说快说,谁呀?”“我就不~”“好你个..!”“诶呀、好了好了别闹了!”眼见着又要嬉打起来“咱们已经到了”幸亏不知不觉已经赶到洞前 这才收拾了玩心,进去与师傅会和了 碧水外,瑶光海沙,与昨日相同的地方 一练,就又是一上午 “好了,先到这吧” 临近中晌,清一把她们叫了停,因为昨日一训已知了极限,到这里也就休息休息吧 “怎么样,能习惯了吗?” 两人不久后提剑跃出,师傅已经在树下等她们了 “累死我了~!”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都没能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往地上一躺,答案当然是不言而喻了“我要累死了~,呼~、呼~...” “剑不许扔”清一一如一贯的平气静和,倒也没责怪她什么,可是这随手的一甩他肯定是要指出来的 说是娇蛮,但师傅的话她还是听的。尽管多般的累,缡萝还是半撑起身,寻到剑后收入了鞘中 “你不躺会儿吗?”这同时瞟到了婉凝还站着,发问道“力尽后躺下再起来就难了,而且直立着才是平顺心气的最好姿势”“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倒头,再不愿睁眼 就径直的睡了过去 瞬间四下无声,安静的出奇 “还握着呢?”“师傅说过,片刻、都不能离身”不多久的安宁之中,他轻声询问,她就轻声答道 “为何而握?”“明器于身、暗鞘于心,以身养剑、以剑通于行”“嗯”不经意间又是一问,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话她是全都记住了 “师傅,执剑者何为?”又过了稍许,婉凝忽问“以求正道,以回护所近之人,忘记了?”“倒也没有,只是多听师傅说几遍,我才能更好的牢记住”“呵呵~” 最终是笑了出,一同的,背着身没有多余的互视。在这悠然的光景之下,时不时你我一句,师徒俩都乐得其中啊 一个提剑闭目的丽人,阵风频频撩拨她的发丝;站在声酣入睡的少女旁,小腹上的横鞘起伏有序;长者在一旁静候,用以岁月的耐性,携护着这两个孩子 听 此时此刻,时光正是安然 ...... “好了,叫她起来吧” 再回神,树影已拉才一丈有余了 “这就开始了?再歇会儿吧,我可是练了一上午了呀”“不许为她求情,这惰性一但养成,往后就不好改了”这哪是婉凝会说的话啊,明显就看出这是在袒护她那好姐妹呢“不会不会,哪来的惰性啊。这不是刚开始吗,她只是没习惯而已,就让再睡会吧”“那你怎么就能适应了?” 要知道躺着的那个才是生龙活虎的主啊,这不是袒护是什么? “好了好了,叫她起来吧,别再..”“对了师傅,我能向您问个事吗?” 为了能让她继续和周工下棋,婉凝真是煞费苦心啊 “哎,说吧”自然是看出来了,既然她那么坚持,自己也只能选择体谅了 索性盘腿坐,就当是谈谈心吧 “昆仑所教习的技艺,一共有多少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麻烦 “各门各类,所涉繁广,主修的是剑道和法阵”“具体有哪些呀?”“那可有的说了,包括它们所属的尊师,你没见过的不乏其数”“哦” 在昆仑呆的这些日子,她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了,却没想到 “就像引我们来此的奉索,他所精于的幻术和易境之法,在中原内肯定找不到比之更甚者了。草藏间的青霁,是与我们一同入派的师妹,其药理水平不下于你箐心师姑。还有铸冶局的欧云子,兵器大家所承,自古一脉全都是有名人物,昆仑所用的武器用械也全都经他打造;江湖人士也常有千里迢迢的拜访者,就只为了求一件适手而归。等等,虽都未正式纳入所授的范围内,但倘若有心,派中自是能够安排” 点头听是 “怎么?是对其它产生了兴趣,想学点别的了?”“没有,弟子只是被自家这深厚的底蕴有些吃惊”“那你怎么想着知道具体有哪些?”“...派中可有制偃这一门?” 偃甲术?懂得还真不少,不过她怎么会问起这个呢? “有,不过因其的古老生偏,门生极少,确切地说深谙者也就一个”“方印?” 但因其身份特殊,清一不打算讲下去了,却没想到? “怎么了,师傅?”发现师傅突的有些严肃“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方印吗?他这两天有来找过我,我们也是才认识的”“他来找你?为了什么?” 更一分的严肃,婉凝也不知为了什么,索性就将整个经过简述了一遍 “他还要请你到洞中细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他...”清一话到嘴边,结果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 “那你就去吧,若是什么时候得了空” 最后只听到了这么一句,婉凝看着师傅,总感觉像是有什么瞒着她,就像今天早上王育一样 “你对此居然都有所涉及?” 而且还立马转换了话向,很明显。但婉凝也没有细究,既然师傅不想谈的话 “也不能说有涉及吧...”话说回来,她自己也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往前推两天我好像连‘偃甲’这两个字都不知道,但昨天早上他一拿出图纸,我看了会儿后,就又觉得好像接触了很久一样。再稍稍的那么一谈,这感觉就更甚了...” “而且就指出了其中的错误?在那么短时间内?”“可能...我真的不清楚,也许是从我被封的记忆吧。掌门有试着为我解除过,说是已经松动了,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猜”“掌门为你解...哦,你说的是掌门吧,师兄是有向我提到过” 嗯?说到掌门后师傅的表情忽的严肃又恢复了回来?恢复回来的过程中好像在迟疑的确认什么? 那,在确定什么呢... “封印...,轮回境数百年的沉淀都只能做到松动的作用,真不敢想象...”这又是何等的手段,出自哪位高人,又和他这徒儿有着什么样的仇怨... 真不敢想象... “这封印除了对你的记忆有阻碍,还有别的什么不适之处吗?”“别的...倒也感觉不出什么,至少到现在是没有” 婉凝回着话,清一听着,忽然想来,这豆蔻都可能未过的少女,究竟是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难啊。就算如此,到现在还能保持这乐观的模样,没有被风尘所折倒,倒也是难能的坚韧 “你今年多大了?”“哦...应该自己也不清楚吧?”没等回答忽然又意识到,她也确实是在摇头“最多也只是及笄,正该是风华青春的岁月啊”“师傅,你...”怎么好端端的感叹起来了啊“有没有想过,若时机未把你推向昆仑,自己想干些什么呢?”“若是没来昆仑...”没有这一路上的遭遇... 她可能就不认得缡萝和王育了,她怎么舍得呢 “没有” 她回答了,但实际上并不是没有,而是没所谓要去想 “那你有想过,自己会在昆仑呆多久吗?”“...说实话,也没有想过”转念又道“但我觉得...若无风波,师傅所给的再造之恩,昆仑的平静岁月又何尝不是我所求呢”中规中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若无、风波...” 说的好,确实谁又能料的到呢?这往后的岁月,何来‘想过’一说,都是要边走边看的呀。不过她这份态度,自己是肯定相信的,已从迷茫中走出的他,知道,比上之前的那个... 婉凝真的是好出太多了 “讲得不错,把她叫起来吧。趁着这会儿多练练,明天我又有的忙了”“明天?”“是啊,得想办法将你这封印根除,既然都有了松动之象。怕是不会容易,肯定还得好一番的精力才行”“不用了吧师傅,其实也..”“这本就是我该尽之责,没什么好推说的”止住了徒弟想拒绝的话 “这件事我早就有打算了,也就是近来其它事太多,一直被耽搁着。说来这都是做师傅的失职啊,也太不上心了”“包括你体内的恶魇,也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在补上这一句前,婉凝连说谢的话都准备好了,虽然他一直说师说傅的。清一这忽然的不经意,她还真没想好怎么开口 “师傅,其实...”“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没、没什么,就是想让师傅别那么辛苦”想想暂时还是算了吧,三言两语的着实说不清楚 “而且磬真师叔说后天要给我们一场测试呢,要不以后再说吧”还想着能不能拖一下“这个他向我提过了,无碍,一个小测有什么好紧张的。以你们现在的进度,比其他弟子不知都要快出多少了,根本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去吧” 这满不在意的样子,十足的体现出了信任,以及那么些为人师的骄傲 那也就不能开口了,师傅第一次的期望,她怎么能辜负呢。而且再说下去未免就有些突兀了 “明日你们也就自行安排吧,去三元宗也好、在扶升宫也罢,或者找你常玄师兄讨教讨教,总之能精进即可” 说着,便朝着训练的地方先去了 “醒醒,醒醒~”绵声“嗯~~干嘛呀,再让我睡会儿嘛~”慵懒的翻了翻身“我就说不能躺吧,你还不信?睡得正香被摇起来多难受啊~”柔声,用尽可能细软的声气哄着这小姑娘“缡萝?快醒醒~,师傅已经在等我们啦”“好啦好啦~,烦死了,这就起来~” 呢呢的抱怨着,艰难起身,婉凝则主动帮她揉着眼睛 “好啦~!你看这又不是能活蹦乱跳的了吗~”顺着婉凝的动作,缡萝总算是回神几分“你就不能帮我拖会儿嘛~”不情不愿,被推着向前“还拖?再拖天都要黑了!好了好了,今晚我给你赔罪,想怎么着都行,可以了吧?” 自然也是跟了句,‘你说的啊!’,然后婉凝点头满满的答应。多么的‘吃亏’、多么的‘不公’啊,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嘻嘻乐乐,哄哄玩玩,又能随心所欲的打闹,看似都平常不过的要求,可真拥有它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又有、什么不好呢? 如是的苦训,在这安然的氛围下就又开始了。匆匆适应的日常,这一练 就又是一天 “诶呀~!没把我累死,骨头都要散架了!” 是日,等她们再收工回来,时间也肯定不早了。夜色正浓,这两个昆仑子弟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师傅一走就开始抱怨了?”“人都走了,怎么,我抱怨两句都不行啊?”“行~我又没说不行。那我这还有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好消息?”“是啊,不是说累坏了吗,那就早点回去睡吧,而且还能睡一个大懒觉哦” “懒觉?”“对,因为明天师傅有事要忙,所以就让我们自行安排了”“真的啊!”一下子就活了过来“算不算好消息?”“那当然了!这样的话明天就可以去找王育了诶!”“诶、打住。师傅说的是自行安排,可没有让你去私会啊” “什、什么呀,什么私不私会的,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吗,难得去一次总行吧”“好久?今天早上不还给我们送吃的来着?”“可是我没吃到呀,而且连人都没见,这怎么能算”不公的嚷着“那昨晚偷偷去的呢,能不能算?” “那、那都超不过一个时辰,我说的、的...是去一次,而这顶多只算...是见了一面,怎..怎么能够算啊”越说气越弱“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说出来你自己能信吗?”“怎...又...怎么哪...是不是” 直接就‘是不是’了,这吞吞吐吐的还说没有弱势? “好啦~”婉凝呵呵笑着“就别那么纠结了,以后又不是没机会了。再说了,你整天呆在那师叔会让?不仅你一顿骂,接着王育肯定又要被训,说不定一生气还得加练,是哪哪都不讨好,何必呢?”于情于理,给她说的明明白白的 “烦死了,这臭老头!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凭什么当别人师傅!”是气得不行,怒言不断 但也就是犟犟而已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明白 “那现在就回去了?”气消完,是力虚又加上失落,无奈道“不去找点吃的吗?这从早饿到晚的,不像你啊”“气都气饱了,不吃了!” 不吃?也不知道跟谁赌气呢,犯不着啊,婉凝只能笑笑 “还是带点回去吧,就当是帮我了,你不饿我还饿着呢”“帮你带?怎么还不回去吗。有什么事?”“还不是...哎~” 说来就头疼,也不知道这墨公子是看上她哪一点,能如此的执着!她是怎么推都推不掉这份欲加之情 简单的,向缡萝解释了今早的还有一件事 “和那个富家千金一起来的?”“是啊,墨赋说什么,她就在后面反着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跟你说啊,不管他们做什么一个都不要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至于吧,也就送来些吃..”“你还说!”缡萝可没在说笑 “还替别人说话,还是他们?是想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他们的恶行?!”“是是、我错了我错了”乖乖认错,况且她现在确实不想对讲“所以让你先带回去呢,我在外面再逛会儿,免得见到了尴尬”“你放心,一刻钟、最多一刻钟,我这就去把他们赶走,你马上就可以回来!” 在昆仑处处都得收敛,这难得可以‘释放’的机会她能错过? ‘撒泼’,还真是缡萝最拿手的 “可是,这个点又能去哪呢?” 可不见得,不回去就用不着烦了呀~。说是在外面逛逛,一时还真想不到去处 她这一走婉凝也就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 “要不去天经卷走走吧” 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琢磨着:这么大的藏书总有些自己喜欢的吧,那么好的资源就在身边,也别浪费了呀,稍微翻翻时间就过去了 对,就去天经卷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闹事 “嗯” 决定好了,就起步向着走过去了 其实到也还有一件事,比之重要一点,就是这两来找她的方印。想着正好有空可以去看看,但转念有发觉自己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只匆忙记得说是在一个洞中 倒也可以再找个人问问,‘派中唯一一个研究习偃术的师兄’,这样说,应该也不难找,毕竟越出众就越为人知嘛 ... “还是算了吧” 边走边考虑着,再想想还是作罢了,因为现在回思:白天王育的态度,以及师傅表现出来的犹豫,恰巧都像不想让她与之有什么接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都是信任的身边人,尤其是王育,自己还是听了的好 “嗯?” 在路上犹犹豫豫的走着都没注意到哪了,忽然听到从哪传来了吵闹声。细细辨望,转过了身去,好像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从山门那儿,喋喋的扯了群嗓子 这是时候山门那会发生什么呢? . “都说了我们拜师的时间已经过了,你怎么就不听呢!”“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进去!” 是派内的几个弟子,正应付着一个外来者 “削尖脑袋想进我们昆仑的人多了,还没碰到像你这么夸张的人呢,这一定定的,凭什么呀!就凭你嗓门大?”“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骗子、让我进去!” 非但不听,反而态度更加嚣张了 “嘿—!还敢恶意诽谤,不给你点教训简直都有辱师门!”“还废什么话呀,我看这人就是故意来闯门的,先打了再说!” “你们!” “打!” 眼看拳脚就要上去了,这时候突然 远边传来了声音 “等等!” 被一道高呼止住了动作,手臂停在了半空,还不等回头来人已到了身边 “这是怎么了?”开口就问“你是派中的弟子?” 结果却意想不到的,也不知是为何,被问者不答反问,用着比来人还大的声音,一脸的吃惊、与兴奋! “我叫陆婉凝,是刚入派的新弟子,师兄可能还没见过吧”“对对对,是师兄!我在派中都超过五年了,对你来说绝对是师兄,哈哈哈哈!” ? 这是在说什么? “哦哦、我叫刘有方,利刀刘,你叫我刘师兄就对了。或者直呼我的名字,都行,都行”“好的,刘师..”“哈哈哈哈!” ‘兄’都还没讲完,是吓了一个哆嗦!这好端端的笑什么笑啊,而且还那么大声 “陆...刘...,陆、刘...陆刘!听着就般配的很,哈哈哈哈~!”“什么?”“哦没没没,我是说‘顺口’,是‘顺口’,我们的性读起来很顺口,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个头啊,有什么好哈的,而且还没完没了 “刘师兄?”“诶呀~妙啊好啊,陆、婉、凝,多好听的名字啊!”“陆师兄??”“不仅名字好听,主要的还如此美艳的身段,我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呢!”狠拍下大腿“刘师兄???”“这要是以后带回去了,村里人还不得羡慕死了!羡慕的那是连觉都睡不着了啊!” 婉凝说话也听不见,一直美美的小声嘀咕着,沉浸在幻想中还出不来了! “刘师兄!”“诶、我在!我在,我在的!”“刘师兄你刚刚在说什么?”“没、没,没什么,我是在说...说...哦、对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 “咳咳!”用力清了清嗓子,眼前这不就是他大展雄威的好机会吗!“你叫什么名字!”一改严怒,劲声喝问 “你、你们是打算让我进去了吗?”是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大胆!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说!”“你~叫什么名字!”‘你’还加了个顿挫 台阶下被按着的书生模样,目光有躲闪,但始终是屈服了 “...付锦城”“大胆狂徒!为何闯我山门!”“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来拜师的”挣扎不停,奈何薄弱的身板在三人的钳制下一动都动不了 “答非所问,快说!在这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么企图!”“我说了呀,晚生真的是来拜师的,绝无任何谋为不轨的想法”“还敢狡辩!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我这昆仑的大师兄是个摆设了!” “你、你...你!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都是骗子!徒有其表的骗子!”再也受辱不住,破口大骂“让我进去!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 “终于是演不下去,原形毕露了吧?”大笑“哈哈哈哈!好!取我剑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刘有方的昆仑亲传剑法!” 取剑?对着一个被按在地上的人? “等等”眼看着就要不可收拾,在旁的人总算是插上话了“师妹莫怕,站远了就行,师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还痴迷者自己那‘英雄’行为,沾沾自喜的抬手作护道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看不出来吗?穷凶极恶歹徒,想趁机溜进我们的门派,指定有着什么可怕的计划呢!”“就他?”“是啊!不过不要担心,他绝伤不到师妹你半根毫毛,因为我——昆仑最厉害的弟子,挡在你面前呢!” 凿凿有据的样子,还真就像那么回事了呢! “被你们轻而易举的按在了地,穷凶极恶?”“额,那、那是因为...你别看他现在是被压住了,要是他挣脱开了那就危险了呀!”“是吗?”“嗯!”拔高了音调,也不知是在说服着柔弱的师妹,还是心虚的自己 “我看不像”“所以啊就要趁..诶师妹你干嘛..!” 没等他说完,反正婉凝也不想听了。三两下,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给松开了 “放开我!”怒极,一把甩开了婉凝想搀扶的手 “嘿~!不知好歹的东西,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啦!” 那叫一个气啊,自己在这叭叭了半天,想讨好这漂亮的小师妹没能如愿。对面倒好,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他没能得到的青睐,还不乐意了! “我告诉你啊,再敢有什么妄动,就算是师妹求情也别想让我放过你!”“那来啊、来杀我啊!你以为我会怕吗!”“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我..!” “刘师兄!” 今天,要不是本着好奇的陆婉凝跑这一趟,这‘一心寻死’的书生说不准还真交代在这了 “少装了!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在演戏!”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如果还不能冷静下来,我们就真只能把你当伺机闯山门的来处理了”“你..!”“你!”反震了回去,为了让他清醒“你要把话说清楚,不然就没人会懂”年 然后又转为和态,平静的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做 “没什么好说的,让我进去!”但他依旧在胡闹“进去?派里吗?你想干什么?”“拜师!”“拜师?拜师是能有你这样的态度的?”“我..!”被噎住了“而且今的拜师会早就过了,你来的太晚” “我不管,我就要进去!”“你不管?那昆仑为什么要管呢?”“你们不想管,那凭什么收我的银两!”“银两?” 回头望向了几人 “跟我们可没关系啊,谁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立马撇清了干系,看样子也没有说谎 “可是他们说没有啊?”“不是他们,是前几日的那伙人!”“前几日?谁呀?”“我...”还真问到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那长相呢?”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记不清了!”“那就不好办了,昆仑上下千号人该怎么找呢?” “依我看啊,他才是个骗子呢。也是天真,用这么个破招就想进昆仑了?” 一旁的刘师兄适时的嘲讽道,一脸看穿的样子。撇着个嘴,细数着他的卑鄙 “诶!别跑!”居然趁他分心,想溜进去!“给我站住!” “不用”拦住了刘有方,因为她已经看出,至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恶意“就算进去了也没有用的,昆仑是不会随随便便的收徒的”不大不小的声音,就是说给正往上狂奔的书生听的 果然,听到了她的话书生止住了脚步 “就算你真的付出了钱财,并且还找到了收它的那伙人”稍顿“也没有用,因为就算是像我这样的新弟子,都知道这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没错!我们昆仑之所以能名冠天下,靠的可不单单是至高的剑法,这正派之风、以严规律己才是重中之重,谁也没有例外!” 引得了身边刘师兄的共鸣,不禁同声附和,慷慨陈词! “就算?”不过书生在意的好像并不和他们一样“什么叫就算?”甚至还戳中了什么似的,气焰更高了 愤然转身三步并做两步,不顾一切的冲了回来 “你干嘛!” “让他说好了!”喝住了想要动手的刘有方 “你看!”从怀中掏出了惨白的一张白纸“这就是证据!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举在前方的手颤抖着,神情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三十二两白银!规期三月零九天!平城县安久当铺!于庚子年卯月...”一件件的细说着,极力的证明着它的真实性 “那又怎样!”如他一般的怒吼“我没有骗人!”“那又怎样!”“你们昆仑的人就是收了钱!现在还想抵赖!”“那又怎样!”“你、你们..你们!” “那!又能怎样!!” 终于,婉凝表现出来的‘残酷’,让他看清了现实 哐当落地,绝望的跪倒。最后一丝希望,随着那张纸,也随风远了去 “那?又能怎样呢?”同一句话她重复了五遍,对他来说,是一声致命过一声“我...”他哭了!七尺男儿可刀架于而桀狂,可现在他竟然哭了? “来...来不及了,我真的来不及了...”默然涕落,颤抖的声音,是万念俱灰“不行,不行...她还在等着我...绝对不行...”“不行!”绝境中,不知从何又来了动力,一把又将他燃了起来!“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拜师!” 当然,在众人眼中,无非又是一次出丑罢了 “我求求、求求你们了!只要能进昆仑,教我武功,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直接抱住了婉凝的大腿 任一旁的人再怎么踢踹也不松手“放手!”“我不放!与其干耗着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就让你们打死好了!”刘师兄比被抱的人还要急“你放手!放手我就告诉你别的办法!”“还有别的办法!?” 噌的一下弹起,瞬间贴到了他身旁 “按住他!” 可哪有什么办法啊,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比试 “给我推出去,推远远的!别让他再回来!” 嚣张,得意,在他眼里这不又是为小师妹帮了个大忙吗。而且还留给了她面子,没有对这个泼皮下什么狠手。之后转过头,又是笑嘻嘻的讨好样儿,像是提醒着‘还不夸夸我?’? “你说的办法呢?”“办法?没把他法办就不错了,我还为这个无耻小人想办法?可美的他了!这不是急着为师妹你解围嘛~”最主要眼热着他正肆无忌惮的占着便宜呢,他个混蛋! “到是有那么个不成文的规定”还不忘了最后再馋他一把,让他更是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离去“要是能打赢我们师尊的首徒,任何一个都行,就可以考虑入派的事了”“可惜啊~,你没这个机会了” “那就来啊,放开我!我现在就要挑战!”“就凭你~!”刘有方是故意大声说的,让他能听到后继续叫板,好让自己再狠狠的踩上一脚“连给提鞋都不配!还现不现在的,常师兄要是来了,那不是动动手指就给你锤趴下了?你以为还能像现在这样让你嘚瑟?” 那叫一个解气啊,数落着他无知的样子,自己在这高高在上的,再加唾向嘲讽的口水 “真的有这样的说法吗?”“有是有,不过我确定、十分肯定我没说错,就凭他?凭他一副无知的蠢样?就想挑战掌门的首徒、常玄?别开玩笑了,他连最基本的资格都没有呢,说好听了我现在这都算是在救他” “既然有,那让他一试也无妨吧”“不是...”被自己给摆了一道“我虽然和常玄关系很好,不过都到这个点了我上哪去找他啊” 她这是什么表情?犹豫吗?是犹豫要不要相信他和常玄的关系?不行不行,自己得赶紧再补上几句 “我真的和他关系很好啊,不信的话下次有空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之所以现在算了,那是太...太麻烦他了,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说对不对?而且..”“那我来吧” 啊?什么我来?难道她也认识常玄大师兄? “等一下”没再多解释,她快步跑了前去,追上已被拖出一段距离的书生,留下刘有方一脸蒙圈的站在原地“先放开他”几人照做“如果你输了的话,怎么办?”立于他跟前,问 “我不会输的!”“我是说,如果”“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那我来告诉你:如果你输了,就立刻回头,再也不许提‘拜师’二字”“我...我、我...”在犹豫,不是输不输的问题,而是他这两下硬上可能连性命都难保 “答应它,你才能有这次机会”而对方又好像催命符一般“唯一的机会”根本不给考虑的时间 “好!!”鬼使神差,又不得不做决定 “好”不难看出,婉凝预料到了会这样,但还是一闪过了惊讶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不许再骗我了!”“不用”婉凝拔出了剑“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已然是准备就绪“你?不是说首徒吗?”“我就是”“什么啊?!” 刘有方,刘大师兄也是瞪圆了双眼,一脸的错愕 “百芍宫的白芳我可是见过的啊?”“我是清一师尊徒下的,是新收的弟子”“你就是!”忽然才意识到“你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个天仙...”接下来就是一脸的落寞,难以掩饰“...”婉凝不做询问 “怎么,后悔了?”回到眼前的书生上,继续道“要是..”“没有!来吧!”做出防守的姿态,就准备对上了 “...刘师兄”“在的、在的”“你的剑可以借他暂用吗?”“当然可以” 尴尬不已,为了刚刚那些丢人的举动,现在得知后。主动递了过去,要说刚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了,开始吧”婉凝将要面对的,是双手向上握剑,任怎么都抑制不住颤抖的痴人“动手啊,还等什么?”但她没有丝毫的轻视“有、有什么规则吗?”“以命相博的时候,你问对手有没有什么规矩?”“我、我...呀——!” 终于是凭着一股血劲,大吼一声,猛的砍了过来 “啊—!”不出意料,摔了个大跟头。婉凝则是一动不动,只是侧了个身。之后他‘迅速’起身,转了两圈重新找回了敌人的位置,改成了‘刺’,又是一打猛劲冲了过去“呀—!”扑通!一个踉跄倒了个狗吃屎,而婉凝还只是稍侧了一下“呀—!”...... 不断的自我出声为了鼓励,不断的变换着姿势,不断的摔倒了又爬起 “呼~呼~呼~”早已是大喘吁吁,即使对手连位置都没怎么动过“还要继续吗?”“当...当然,要”汗流不止,驻着剑朝地落着“我是...不会认输的” “呀—!” 次啦——流血了!‘较量’了半刻多钟终于是见红了 “还要,继续吗?”是问,不过根本没这个必要,她知道“呀—!” 哗——,衣服有一个大口,又增了一条血痕 “呀—!” 都是些非致命的伤口,可不断的负伤也是实际存在的 “啊—!”......“呀—!”......“啊—!”...... 果然,疼痛才是激发斗志最好的办法,即使浑身不断挂彩,付锦城还是不依不饶的送上前去 “怎么,还要,继续吗?”陆婉凝没有打扰,一声未吭给足了对手尊重,任由他倔强的攻击着 直到,他再一次的驻剑喘息 “你...你说...说的,只要我打赢了你”费劲再提上一口气“就能拜入昆仑,是真的吗?” “真的”她确切言道“你能,保证吗?”“我保证,你打赢了我,拜入昆仑我一定为你想办法”认真无比,凛然而立不掺半句假言 “...”“...” “啊——!!!” 不过,这世上又哪会有那么多奇迹呢?哪来的对峙之间会给你时间想象呢?? 无论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一蹴而成 “哇——~” 一声震彻、深长的冷吸,来自现场还站着的每一个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她负剑易手,大改之前‘消极’的应对,力灌流风,以苍劲之势排掌而出;正赢着锋寒一举破刃,剑形四分五裂,顺带着其人、破碎了一地 仅一念的瞬招之后,书生便飞身摔了远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她...”面对着陆婉凝“他...他...”面对着付锦城“他是,死了吗?” “没有” 果断的回应,但眼神却是痴了,愣在原地,呆呆望着自己的左手 刘有方从震惊中走出,急切地跑到那人身旁,探了探,果然还有一息尚存 “那,现...现在该怎么办?”“以往有过这样的情况吗?”“来闹事被打成重伤吗...有”“那昆仑是怎么处理的”“分情况而定,一般都是抬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后就看他自己了”“那,把他...” 刘师兄乖乖的等着吩咐 “找个客房把他先安顿下,明日我再送走吧”“那要不要通知几个医行弟子,毕竟伤那么重,等到明天可能都...”“不用麻烦了,我来处理就行”“是” 匆匆,几人抬着伤者赶忙回往了派中 . “这,陆师姐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说话呐、啊!是不是就盼着婉凝出事呢!”“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着急还来不及..”“还有这关你什么事呀?不是我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就让你滚了,你怎么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儿,脸皮是得有多厚啊?” 毫不留面,他要是能跟自己吵起来那才是最好的 “这、这不是,我送来的吃的她还没拿到手嘛。再说你们平常训练又那么忙,多一个人照顾她也没什么坏处呀”“谁稀得你照顾呀~”故作嫌恶“是婉凝少了胳膊、还是我缺条腿?用得着你在这见缝插针的帮倒忙?”“当然不是了,但、但好歹是...多一个人嘛”她总不能说他不是人吧 “这个字你倒是强调对了,‘多’,是真的太多了,简称就是多余,多的我都嫌恶心了”哪样难听她就捡哪样讲“我们是差你这点东西了吗?还叭叭的在这给我重复,‘我早上就来过了’、‘这是我亲手做的’、‘再怎么忙我还是过来了’...你烦不烦啊?有完没完呐?怎么就能这么的自作多情呢?”都不带大喘的“我们王育天天都往这跑呢,他在磬真师叔手下不比你忙?他有像你这样臭显摆过?就好比今早,人家送完就走了,你呢?比他晚一步不说,可人家婉凝都明示了不用、不用、不用了,你还在那没完的缠着她,难道你送的就非得吃吗?就非得领你这个情??” 说不带脏,但把他损的是体无全肤的 “尤其是她早上拒绝了你,并告诉!‘墨公子今晚就不用麻烦了’,亲自说的,你怎么还能舔着个脸过来找存在呀?”“但是...我不嫌麻烦的呀”“婉凝就是讨厌你!不想看见你!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听明白了吗!!” 火气那是越攒越高,关键是释放不出来呀!任凭自己的话再怎么难听、怎么去激他,但凡他回骂一句也行啊,一直在那装傻充愣、就是不发作,明明都看出他要忍不住了,为什么呢?? “你怎么不说话!”“...我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你!!”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形都跟着晃了两下 “当心别..”“别碰我!”稳住了脚跟,保持住了平衡“行,行~你等,随便等,等死你!”破口大骂“千万别走~,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决心大呢,还是这天上的雪大”‘好心’提醒“哼!” 转头就走,砰的一声重重摔上门。留下墨赋一人,徒站在原地,享受着刺骨的寒风 “不过...”进了屋的缡萝平静下来后,转念又想到“确实很晚了呀,怎么还没回来呢,难道...”赶忙摇了摇头“不可能,会出什么事呢?就这一会儿功夫的,说不定都回来过了,只是看到这烂人还在这堵着,又只好再出去逛逛而已”“嗯,没错...”“...” “诶呀烦死了!”说服不了,打算还是去找吧“我!”抬起手才发觉外面的人正看着呢,现在出去肯定是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这不正中了下怀了吗? 作罢,作罢吧,还是来看看王育这边,看他是不是结束了赶过来,不就顺手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吗? “师傅,那我就先走了” 磬真每天结束前都要对自己的徒弟进行验收,以晓长进了多少。这不,今天的成果肯定是达到他要求了,收剑后的王育就准备退下了 “今天加训”“加训?是徒儿哪点做的还不够好吗?”“你就只能拘泥于眼前了吗?”瞪眼“就这么点东西都反复了两天,还有脸张口”吹须“加训,凭你这态度,今天起码练到寅时!” 哎~ 看来是没戏了 第一百三十章 小花 “想不到你会的还不少嘛” 南客房内,婉凝刚刚结束了包扎 “只是些皮毛的医术,很稀奇吗?”“我们魇从来都不会救人,一个都没有过”“是不想还是不会?”“没区别”“没区别?怎么说?”“浪费时间”“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这不就是浪费时间吗?”怪言道 “花那么多心血和时间,把本该破碎的东西又强行拼回来,有什么意义吗?”“你这个说法有点...”“直接吃了不好吗?既能快速的获得给养,又能干脆的了结她的痛苦,还除了一份拖累,没有任何坏处,何乐不为?” 这一顿歪理,还真有点说不过她了 “站在人类立场来说,互相间绝对觉用不上‘吃’这个字” 最后给了她那么个回答后,抹去了额上的汗水,起身关门离去。而她...‘它’...魇?确实也不太懂人类的这套说辞,无声间可能在自己琢磨吧 路过福祈树,也就是还是外人时,常玄给她们介绍的那棵。参天大枝,虽然就在平常最热闹的三元宗上方,但却是少有驻足,她这个天天专训的人机会就更不多了 坐靠,忽然就想了,也就那么停了下来 “刚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稍憩一会儿后,寂静中传来了那么声质问,在她脑海之中“你说你多管闲事吧,也就算了,天生的臭毛病”自顾自的数道起来“但你怎么会帮他呢,你不是昆仑的人吗?站在己方的对立面,得罪自己人,为了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你是有什么毛病吗?”很是不解 “而且,退一步再说:帮也就帮了,既然你选择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样,那为什么救下他后又反手摆了一道呢?出手还那么重,没给他打死,这不是两头得罪了吗?”“我知道这也没什么所谓,但、为什么呢?”十分不解 “难道是为了戏耍?给他希望后又给他绝望,从中获得快感?” “从来,就没有‘希望’这一说”婉凝说 “什么?”“我想什么不都在你眼皮底下么,你会不知道?”“我还真不太清楚,弄不懂你们人类这复杂的思维” 真的很难,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事,硬是要扯来扯去。像她所讲,自己都可以说是在她脑子里了,却还是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又沉默了 婉凝抱着个腿,眼神迷离的不知道在望些什么,那个方向正对着远山 她也就禁止声,没有做打扰,也没有走,算是陪在了她身边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我自己吧”“看到了我?”“不是,我是说...”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应该不太可能吧 “他是如此的孱弱,瘦小而无力;又是那么的拼命,那么的倔强,就好像什么都打不败他一样”迷蒙,从中甚至都生出了害怕“可恰恰就是这个‘好像’,一切都是错觉啊~。事实上你就是一个废物,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尽办法,也保护不了自己”嗤笑“更别说身边的朋友了” 伸出打倒他的左掌,又看了看握剑的右手,眼见的柔夷 “真的遇到了危险,就只能怯怯的向别人求饶,就只能等着别人的怜悯,等着,他把你挫倒,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所以,你不是在可怜他,而是在可怜自己,是吗?”“算...是吧”没有否认 “所以你问的,为什么救下他后还要给他摆上一道,其实我就是想让他看清现实、知难而退,保住性命而已...”“但最后还是没能看得惯,他那副样子” 生出了嫌恶,对弱者的嫌恶,对不自量力的嫌恶不已 就像刚刚那句话,其实是对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 “还好是改变了力向,关键时刻。要不然他死了,在你手中,那我今晚也就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撑死”“撑死?”“后悔”“后悔?”“吸食你后悔的情感,撑死的”“不是,你..呵呵呵~”“你笑什么?” 难道她没听出这是在笑话她吗?笑话她总是能小题大做,就个陌生人而已,根本没必要 她也是莫名其妙的,怎么忽然就好了呢?不是挺感伤的吗?还笑的这么开心的,最多也就是自己学了点人类的口吻,没学好吗?很好笑吗? “对了,说来我们认识都有段时间了吧,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叫什么?”叫什么吗“魇” “这我知道,我是问你的名字叫什么”“名字...没有”“没有?”“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了”“我这种口气?什么口气啊?” “阴阳怪气的口气”“阴阳怪气?”“对,就像这样,阴阳怪气”“我哪里...好好好,我不问总行了吧”无奈的又笑了几声 “那回到原话上来,既然你没有名字,不如我帮你起一个吧”“起名字?有必要吗”“当然有必要了,人怎么可以没名字呢...魇当然也一样”完全是合情合理“不然我以后‘你你你’的,或者喊‘喂’?总不能就叫魇吧?”“也不是不可以” “那怎么能成呢,‘魇’和‘人’都是一类的泛指,不能直接用于称谓的啊。你见过哪个人的名字就单单一个‘人’字吗?”“...”“再说了,就只念‘魇’,我们之间你知道我是在叫你,那别人呢?这世上又不知你一个魇,太容易混淆了呀” “没别的人会叫我”“话不能这么说呀,可能...现在是没有,但以后谁知道呢?”实际还真是那么个情况,就论当下而言“还有那么多的路对不对,万一我们就碰到办法了呢,可以从我体内平安将你送出来” “第一次出现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了吗?”“什么第一次,放弃什么?”“其实...” ... ——不太有什么办法了,于机缘巧合之下,它已经预见 “好了,别那么愁眉苦脸了”一无所知,她也无处去知晓,只看到了这眼下,婉凝也只能乐于这眼下“又不是什么坏事,随手就可以拈来的”笑的从容“嗯...” 说着便左右张望起来,不知道想干嘛 “你在找什么?”“哈~,这不就是了吗?”只见她顺手摘起了一朵“什么?”“一朵花啊”“所以呢?”“就叫‘小花’怎么样?好听又好记的,关键还很随心”“...”“怎么了,是觉得太土了吗?”“...” “其实我是觉得挺不错的呀,可能是少了个姓吧,不过姓氏还真不能那么随意了,不像名字,逐根遂源的要有所讲究” ...... “我先走了”“啊?聊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啊?”“你刚刚不是很害怕吗,怎么忽然就想开了?”“什么害...哦,你是说‘看到自己’” ‘因为没办法啊,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转的,空想有什么用’,婉凝这么想、还没有说出来,但她已经知道了 “怎么就没办法,弱就去拼,拼的你死我活也要继续。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你就不能停下来”“说的...也是”“那就别废话了,赶紧去吧。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错:你无论如何最主要的都只有一个——找回你的一魂二魄” “也就是”“你的力量” 最主要、最最主要的,她那么一头待宰的肥羊 就算自己放过 别人就能放过了么? ...... . . 叮、叮、叮 锤铁交碰的声音 叮当、叮当、当! 节奏有快有慢,一声盖过一声 咣、咣咣、咣! 铁钻照常的响着,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次——啦——,咕噜咕噜直冒泡 应该又一把利器,快好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串不协调的声音闯了进来,让本该是自然而出的作品产生了瑕疵 “谁啊!!”粗犷的一声怒吼,沙哑的声音震耳欲聋,噔噔噔急促的脚步立马劈到了脸上 “谁啊!跑我这来做什么!”话是问句,却是满满的骂意“说话啊,来我这做什么!”来人许是有多少的紧张,一时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不说我也知道,又是来要打武器的吧!” 论谁第一次见了,一个半生赤条的跳躁铁匠,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吧 “先进来把那五十斤生铁给我打了!”也不等她做什么解释、确切的说明来意,直接就给招呼上了“快点啊,我等着用!” 进了屋,铁匠重重摔上了门,属于这房间内的闷燥与热浪就一股脑的全扑上来了 “可是我不会啊”“不会就看!看还不会吗!”点点头,接过铁匠师傅递过来的家伙事,就有模有样的学起来了 “抡圈大一点!是你拿着它啊还是它拿着你啊!”瞬抬起了幅度,节奏跟着也就来了“力气呢!力气呢!像你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咬紧了牙关,青筋骤起,咣当声自然的响亮了起来 “再快点!再快点!”不够满意,继续要求道“越快越好吗?”“越快越好!”当然是越听话,废话越少越好了“就这样!打满我说的数字才能停下来!” 就这样,火光交叠之中,此起彼伏的声音错落有致。被手上的功夫完全占满了注意力,聚精会神的根本顾不上时间 等全部弄完,也不知道过去的是时辰还是半晌了 “嗯,作为一个女娃子,能做到这样也算可以了”何止是可以啊!看看这一角落的铁模,纯纯的都是体力活啊~“居然还能喘的动气”终于是问句该有的问意了,却又不像是问“而且还能站着”倒有几分赞许的味道“体格子不赖嘛” 说完,操起一块磨石趁物就打抛了起来,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身边好不容易忙完的人正喘着粗气,剧烈起伏的胸腔极力的控制着呼吸,其实也是到了极限了 “说吧,要什么兵器” 最后做着调整,好让自己的话连贯起来 “不会找我个铁匠还有别的事吧”到了这细致的活,他的速度也慢下来了,正好可以说几句话“我需要打一柄剑”“谁用”“就是普通的昆仑子弟用剑,没别的要求”“普通用剑还要来找我,仓库里不多的是”“是吗?弟子也是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拿啊?” “真的没别的要求?”“没有,就是普通的用剑而已。我一不小心把别人的损坏了,想着再寻一把给师兄赔个不是”“做赔罪的能那么随便,我还是再造一把吧,你明天过来拿”“明天弟子可能没空”“那就晚上,晚上过来拿吧” “那不是太麻烦您了吗”“你自己换来的,没什么麻不麻烦”原来他这不打招呼的就上来,也是有原因的啊 “所以您让我打这些是为了这个呀”“不是,是你在关键的时候打扰到我了,让我七天的功夫到最后还遭了那么一下” 歘、歘,火星直冒,嘴里说着,手上的活也没有一点怠慢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怪物 “七天的功夫,能让我看看吗?”“有什么好看的,本来就是件废品”“本来就是?”“就算没你这意外,打成了,它也是件废品” 那就是,‘就是为了打一件废品’,是这个意思吗? “知道了要失败的事,为什么要去做呢?”随后的不解,她忍不住直接问了过去 而铁匠也不再做解释,径直的取来了他口中的那个失败之作,一把甩到了她面前 “这是!”“一把剑,看不出来吗?”当然是看不出来了,这故意的口气,想来也是随便问问的 “这是...”“一柄败局之作,像我说的。剑不像剑、形不成形,连一个完整的器样都没有”“这...” 许是第一次见到这奇煞之物,过于震讶,惊的都合不拢嘴了吧 “好了别看了,就按我说的明晚再过来一趟吧” 既然都像是被吓到一样了,那就别多说了,本来他也不愿多讲,这不祥之物 “那...弟子先行告退,就有劳欧师傅您了”“走吧走吧,别在这碍着我了”临了,这话又变的暴躁起来了,也只能说是本性了吧 婉凝作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赶的人是他,留的人还是他,忽的不知为何,又把她叫住了“你这把剑是从哪来的?!”一来就被叫干活,进来就将剑放在了一旁,这才拿起被他看见 “师傅所给予,赠我为佩剑”取了下来,握于他面前“好东西啊、好东西啊~”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一样,两眼直放光“锋气逼人、青光乍放!远铁深炼而出,且是年岁久远,珍馐宝品啊~”“...”“好东西、好东西...”只言片语的他听得半字,是如痴如醉的无法自拔 “可否借老头子一阵,让我好生观摩一下”“...不太可以”“什么啊!你这年轻人的气量怎么如此之差!”“不是不肯,而是师傅有言在训:剑伴左右、不许离身,片刻都不能怠慢”“那你呆在这不就行了吗,我又不要你的!” “但是,弟子还有别的事要忙啊...”“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就看两眼而已,快拿来吧!”直接伸手,一副‘无赖’的样子“可师傅...”“怎么还师傅来师傅去的!能不能快点!”“...”“不多!就看一会儿!”见沉默,都开始讨价还价了 “既然您那么坚持,也...不是不可以..但!”听到‘可’字伸手就要抢了!还好主动权是在婉凝手里“我有个条件”“说!”他也很痛快“那个,‘废品’,既然都是失败之作了,能不能就...赠予我”“它?” 老铁匠指着,婉凝点头 “你要它作什么?”“作...一摆设”“作一摆设?”又点点头,不过似是有那么些心虚“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不知道”这她倒没说假 “好!”“就这么同意了?”不太相信的样子“不知道的话给你也没事!”“您是‘借’,我可是‘要’?”“谈定的要求哪来那么多废话!” 立刻从桌上利落的拿起递了过去,没多半分烦词 “诶呦,诶呦呦呦...”接着,两人互相交换“确实,确实啊...”一接过来就爱不释手的夸了起来,激动的话都只能讲半句了,还有半句喜的实在是没空,全都化到了这手中的动作之中 反观这边:不言不语、一声不吭,面色平静没露出什么喜悦之情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摆设,也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物了呀,这纳入囊中的感觉,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好歹要有一点表示,像摸一摸什么的,可她甚至连手都不抬一下 是在装作这个样子的吗?可是...没必要呀?为什么呢? ...... 事实上 就是这个样子 她在装,亦或是克制 从她抿咬着发白的嘴唇,还有猛烈微颤的指尖 无不可以看出,情绪已到了极限,内心的翻江倒海 “...” 抬手了! ... 又停在了半空 “这...” 又近了一分! ... 然而又停住了 ... 又近了、近了、又近了! ... 可偏偏就触碰不上,一寸一寸的挪短着距离,是在纠结什么? “你,到底...” 就差毫厘了!已经不能再细分距离!只要再一动、就肯定要碰上! 嘭!嘭!嘭!嘭!嘭!嘭! 心脏在狂吠不止! “你在等我?还是、我在等你?” 彼此相知相通,相遇相求,彼此,都在等着对方 “!” 惊魂的触碰!碎忆如破闸的洪水般涌来!冲挤着、推换着、将她置于一片汪洋之中! 一片浩瀚,起伏汹涌着无数的大浪,来回拍打。如落叶不经意的卷入其中,你不停的溺入深水,不停的呛着灌入,又不得不拼命的挣扎。浑身湿漉漉拖重,却一直给着你最后一口气 于是,这无法承受的冲刷,始终是太快太急了,到最后——只剩下了感觉 徒留下来了茫然 回到现实,只剩下了,无以名状的感觉 “呼、呼、呼...” 什么都没做,又好像是做了很多一样,陆婉凝一口接着一口急促的呼吸着。这短短的一瞬在她心里已经经历了好久好久,被拉的沉长无比,但那份致命的心跳总算是平复了许多 虽然还是无法自已,可好歹是能以自控的状态去感受感受了 轻轻的触摸,来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你...” 她抚摸着,真正一寸一寸的让它滑过自己的指尖,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剑不成剑,形不成形... 齿尖嶙峋的腹背,尚未开锋的剑脊,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魅力,能让她一直是手抖心颤的? 靠近、靠近,每一分的加大触摸面积,它好像都多出什么,要与她倾诉一样。可婉凝听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导致她一贯自持着清醒的脑袋,现在却做不出判断 同时,自己也好像有着许多要和它讲的一样,像是兴奋、又像是感慨,可每每话到了这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不知要如何开口,似是有千言万语汇集想要脱出,又慕的一个准确的字都形容不出来,就这么卡在这是非之间 她不明白,此时此刻除她之外也没有人可以理解 矛盾,无可言说的纠结与矛盾 “你...到底,是...有...” 也就造成了这面上的这个样子了,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不是不愿、不是装作,也不是故意让人伤脑筋,而是,真的不知所措 “你好像真的对它很感兴趣嘛” 对它?谁对谁?谁说的这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你还一看一个时辰?”“我看了一个时辰啦?”“可不是嘛,那痴迷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打断你”自己在这方面算是个怪人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甚 “很喜欢兵器?”“喜欢、兵器...”“例如刀剑?”“刀...剑嘛...”“尤其是三尺?”“...”“别这副表情啊!你不是挺热衷的嘛?” 急了,怎么怎么问都是副木然的样子!这可不是一个痴剑者该有的反应啊~ “我不知道...您是在说什么”“你是真不知道?!”“什么真..”“不是、我说..!” 难道是真不知道?!不可能吧! “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指着大方送她之物“我,不可以...不知道吗?”“装什么蒜呀!这不都给你了吗我又不拿回来!” 什么呀这云里雾里,有什么就不能说说清楚吗? 婉凝皱眉,被他这一乱,算是彻底从刚才的纠结中走出来了 “这是何物,或者说它是把什么样的剑、名字,我是不知道的,不掺半点虚言。至于刚刚回答的,就是它字面的意思,就是根据您的问题所回:您问我是不是真的对它感兴趣,我的意思是、‘是’,我对它确实有兴趣,甚至第一次见都有了..您说的‘热衷’的感觉;但是‘为什么’,我是不、知、道的”着重了这三个字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很奇怪,不过这真的是我确切的感觉,可能...是我的口味奇特了一点吧”对一个造型如此怪异的东西,说是剑却完全发挥不出它的本用,自己怎么就对它产生了这么浓厚的兴趣呢?? 婉凝是真的不知..不清楚... 而铁匠总算是听了个清楚,他何尝又不是身坐云雾里的那个呢? “也许,这就是它传说的魅力所在吧” 歘、歘,又回到了打磨之上。已了无了兴趣,本以为还会是个有趣的人呢 “传说?什么传说啊?”婉凝还是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可他已经是提不起劲了“没空,你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了”直接又出言赶人,性格是好生的‘爽朗’ “...就那么忙的吗,您就稍微向我说一说呗~”不怪婉凝这娇柔的样式,她真的很想知道啊“你这人!我都说了没空了,怎么还在这胡搅蛮缠的!”“欧师傅,我真的很..”“好了好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 是机会,不过是他的机会 “想听故事也可以,那你这剑可得给我留下了”打开厥口“三天!”“最起码三天!”比出了绝不让步的手势,一个推到了眼前的‘三’,三根手指 “可..”“三天后我保证亲自送送还!决不食言!”“可是我真的要用啊...”眼见着明天就是师叔的测试了“那就两天!”眼看着自己好像是太过贪心,立马识趣的缩回了一根“但是..”“那就一天!”忍痛再缩了一根,头一摆,意思‘这总行了吧!’ “...”“一天都不行!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但是我师傅..”“又是你师父、你师傅、你师傅!”气的直跳脚转圈“你!你就不能!”得,这到底是谁求谁呀 “我知道你师父千叮万嘱过,但就不能稍微变通一下吗?”谁先让口,那就是谁了呗~“反正又不在你身边,这十万八千里的。只要稍微、就稍微一下下,他是不会知道的~”自己都被自己说动了,无论怎样都合情合理的,总不能拒绝了吧? “知不知道不好说,但这十万八千里讲的就有点过了吧”“怎么会呢?”太好了!这个样子就是有动摇了吧!“你想想看,这距离上也许没那么多,但这绵绵歧途的可都是山路呀,是、北境之巅要爬上昆仑的山路啊~”煞若其事的,不过确实也不无道理 “是崎岖坎坷、其中万分凶险,皑皑白雪的要多难走就有多难走。你初到不也是一步一步摸上来的吗,总比我清楚吧?”“况且现在这个季节,别看还只是深秋时节,昆仑马上可就要封山啦!这雪没完没了的下着,等再多裹上几层,届时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打的一手好算盘,这老铁匠自认为聪明着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认师 “是是是” 频频点头,得得的讲了那么多总得表示一下吧 “诶~这不就对了吗,所以说..”“可这和‘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关系吗?”不过表示完后,该问的她还是要问的“怎么还..!”眼见的躁怒,可一下子就灭了 不是他强忍了下来,而是被这个女娃子惹得都快‘没脾气’了 “不是,我说丫头,你是在拿老头子我寻开心吧?”“怎么会呢,我..”“怎么不会呢?这大雪封山后不就没人能就来了吗?”“对,没人能进来了,然后?”“没人能进来了,那你师傅不也就是了?进不来的话你还担心那么多干嘛?别说是‘十万八千里’了,我说是‘二十一万六千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连抛三问,这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读出的意思吗?还说没拿他寻开心? “可是师傅他现在就在派中呀”“你和你师傅一起入的昆仑派?”“啊、什么我...”原来误区在这啊“您和我师傅应该认识吧,就是清一师尊。我也是在他那得知了您的名..” “清一!!” 整个人窜了起来!是真的起来了! “是、是啊,怎么了吗?”又被吓了一跳“清一的徒弟!你可别骗人啊,他那孽徒我再清楚不过了!”“孽..”“哦不对不对不对!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啊”来回踱步,脑子里全乱了“而且原先那个也不是个女娃子呀,况且谁又会顶着那恶名来冒充他呢?这么说那老顽固总算放下了...” 看得出是十分激动,还有那之间的喜悦,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最后还是不可置信的又盯住了眼前的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正言“晚辈姓‘陆’,名‘婉凝’,您叫我..”“太过分了!”啪!劲掌力拍于桌上,工具器械倒了一地“我、我的名字,是怎么...”结实的又、又是满的一记,今天她都不知道被吓了多少回了 “这么大个事也不知会我一下!”原来不是在说她呀“不行!我现在就得找他去!”“师傅他现在忙着呢!可能..”看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婉凝喊道,却被他又‘恶狠狠’的给瞪没了声势“最好..还是别去打扰的好吧?” 倒不难劝,被这随随便便的一句就折了回来,气焰立减,想来也不会是真的 “他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复又开始了踱步,来来回回“你说,他怎么就不知会我一声呢?”摊手一拉,一脸‘气不过’的问向婉凝“他、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 “可能...可能是实在太忙了吧,你应该也知道,身为昆仑的师尊总会有许多..”“忙到连上我这跑一趟的时间都没有吗?”满腔的‘愤恨’,正当婉凝不知道该怎么帮解时“哈哈哈哈哈~!”却忽的又笑了出来 “也好也好~总算是放下了啊!我早都说了,那孽徒的所作所为后当真是不值得啊!哈哈哈哈哈...”“欧...欧师傅?”“总算是想开了、总算是想开了!哈哈哈哈...!”完全不加克制,尽情的笑就是了,一声盖过一声的放彻“哈哈哈哈...!”...... 许久 “好了,拿去吧!既然是清一给的,你就好好的收着吧!”“啊?您刚刚还不是不愿不松口的吗?”“嗐~!清一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他徒弟的我就不惦记着了。喏,拿回去吧!”态度大转,主动递了回去,口气完全不一样了 “可、欧师傅..”“别那么叫,外了!直接叫我师傅也行!”笑满了脸“但是好像容易混淆吧?那就...小师傅!对!就这么叫!”“啊?”“啊什么呐!让你叫你就叫!”“小、小师傅?”“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哈~” 这猝不及防的转变,也太热情了吧!谁能想到,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个师傅呢 “那这剑?”“不用了不用了!都说是师傅了,哪有师傅抢徒弟东西的!”“但是,您不是喜欢的不行吗?”“嘿?我这刚刚是怎么求怎么你都不肯,怎么现在又...哦!想听故事呀!” 你看看有关系后,解释都用不着她自己了,连问带答、态度是好得不得了 “多大的事儿啊,用不着!”大摆手“不就是想听故事吗,来来来~”顺手搬来俩高铁毡,就势还给她扶了下去,面对面坐稳就准备长篇大论了“要说这不成剑的东西啊,那可..” “不是,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欧师..”“你看!叫我什么?”“小师傅”“诶!这就对了嘛!继续说”“我想知道的是,您说的关于我师傅...的那个‘孽徒’” 果然,一听到转问了这个,本来欣喜的脸一下就拉下了不少。 怎么说呢,很是犹豫啊~ “啊...这个呀...”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怎么会想问这个的呀...”没有回绝,但转身又摆弄起了他那磨石“这个...诶呀,我...” “我知道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但现如今代替您口中的,也就是我了呀”刚刚小师傅的样子吃惊过头了,越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了“也是想了解下师傅的过况,像我说的现如今,作为他的徒弟多少也应该分担些忧痛” “你能有这份心...当真也是不错呀”说是这么说,但头还是没抬起来“如果...实在不能说的话,那就算了吧”“嗐,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无非也就是...”顿了顿“欺师灭祖、大逆不道...那档子事了” 歘! 猛的一烈火花,铁模崩声断裂,说是也就两三公分宽,可能是生器的脆劲还没消吧 “小师傅...”别看小师傅的话讲的都那么随意,但婉凝是听出来了,字字沉重“你!”“徒儿在!”感受到了这短短几字的重量,所以这一回的惊吓完全在意料之中 “你可千万不能背叛你师傅呀~~”“断然不会” 小师傅惊起后发自肺腑的一言,诚深意重。婉凝倒是他先前的‘随意’样,不过却是果断,没有丝毫迟疑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再换过一块,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了手中的活 “你知道,你师傅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来的吗”白眉黑黛,前一寸青丝、后一道华发“就是从那天起”长叹“他听到了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一夜间连杀了十七位同门,接又戕害了一干徒众,下手极其残忍!”悔恨交加“都是在大家毫无防备之心下,甚至以下犯上,向阻拦他的其余师尊大打出手!”“箐妹子!就是在那一场斗争之中,为救他自断了一条筋脉!” “箐心师姑?”“没错!本着爱屋及乌的感情,在那种时候就只有箐心还想着帮他一把,没想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在背后捅了一剑!在那样的情况下!害得她..!” 牵扯多人,牵扯多事,谁都不愿多回及此事 “最后,携了掌门赐予你师父最爱之剑、泉渊,逃离了山门”歘、歘“一夜之间,心神大创,瞬间惆重了十几岁,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歘、歘,从未怠慢过手中的活 ...... “所以,师傅、他...”“他十四年如一日,只身在外,除了派中有急事,就只顾着抓回那孽徒,好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也不能说是师傅的错吧”“谁说不是呢,所以每次回来我都劝他——找、可以,但你弄清只能是为了那些被偷走的东西,而不是去赎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何罪之有呢?对吧?” “何、罪...”“或者干脆就不要了!见了糟心的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它干嘛呢!”“可是,那不是掌门赐予他的吗,就像是师傅赠与我,意义..” “我不是说泉渊啊,那..别说是掌门所赐,就单指它本身就是绝世难求的一把好剑!我说的是,他还偷走的那些禁书,天经卷藏的孤本。但又何必呢?都说是禁书了,那再宝贝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干脆就随着那混账丢了算了!” “禁书?”“就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他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净可说是倾全之力都没拦住他。还不是与异族勾结,出卖自己的灵魂,哼!”“与异族?”“就是..!” 说着说着手上的动作被影响了,因是越讲越气,这个离经叛道的孽徒永远是昆仑的痛 “还是别说了吧,越说我这心情越差,你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了”“好吧...小师傅” 今天也就是看在了师傅的面子,才了解到那么多昆仑不为人知的往事,她知道。即使是这样,这件事都没能完全道完,可以看得出... “所以啊,我才会那么迫切的就跟你说了——千万,不能再让你师傅寒心了”语重心长“清一他,已经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了,尤其是在‘徒弟’这两个字上——你”说的也就是你,回望着的眼前这个人 “师傅于昆仑之前就与我有过相遇,当时的境况是凶险万分,是他拼了全力才将我救出。后来派中,山门前的恶战也是他,不计一切的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恶战后还是他。更别说往下还有的这种爱待,说再造之恩都有过之而不及”“所以,小师傅如此激动的出言,我的回答简单,但绝对是真心诚意” 同样是肺腑之言,虽然比不上欧云子来说,脸上是那么的平静 “那看来命里命外都是缘分呐,啊?哈哈哈哈!”再回到了爽朗,而且他也是相信她的“一看你就不是那种人,这浓眉大眼的,我眼光一向不会错!” 一顿交谈下来,看来这‘小师傅’和清一的关系确实不错啊。只是得知了是他的徒弟,就给了如此高的信任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你先去忙。小师傅不能白叫啊,你要的剑我可得好好帮你打出来”“那就多..”“诶~!记住了,在你小师傅我这,永远也用不上‘谢’字”“好” 没有扭捏,说实话,整体来说对这个新认的小师傅感觉还是不错的 “那,‘那个’我也就一并带走了”“呦,还有这档子事”看着她拿起,才想得还有‘讲故事’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这样吧”时间有点赶,因着他本身还有许多的活要忙,想了想就“你拿这个盖着回去吧,等有了空我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顺手扯了一块灰布,拿来包裹好又递了回去 “千万别给别人看见啊!”不忘了还叮嘱一句“派中不允许私相授送吗?”“那是对你们弟子来说,我这有什..嗐~!”被她给饶了进去,一拍大腿“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原因,而是...这是不不祥之物~”小声窃窃,哪怕只有两个人都怕被听去了一样 “说白了,就是把凶剑,明白了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醒 “凶剑?” 出来往住处走着,想着先把它放回去,因为离开时小师傅反复叮嘱的话 “凶剑...” 是想再多问几句来着,本来自己就如此的有‘兴趣’,但打扰了他那么久又不太好意思 “凶...剑...” 要不是事关师傅,她肯定是要把手里的先弄清楚的,这样的话也用不着在这拼命想了 “凶...” 是怎么想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不过这肯定呀,除了初开始那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强烈,但到现在也慢慢变淡了,她从何理起? “凶...你知道些什么吗?”“知道”“知..还真在呀!” 不过是随口一问,是...条件反射?这左右无人的,没想到还真在 “不想我在?那我走了”“别别别,我正为这烦着呢”“其实不是我知道,而是..”“等等等等,你还是先走吧”“啊?你是有..”“有人过来了!” 迎面走来了,两个关系和婉凝不太好的人 “白师姐好” 点头,心想着她们两个人怎么会一起的啊 “你这是从哪里出来的?”哪里出来的?为什么那么问...“哦,白师姐你是说这衣服啊”包括她这脸上,灰一道黑一块的,就没干净的地方“我刚从小师傅那出来,他教我打了些生铁,难免会有些弄脏的嘛” “小师傅?”“啊,我的意思是..因有点事去了趟铸冶局,正好碰到欧师傅是忙的不可开交,所以就帮了一会儿嘛。这不,弄了一声邋遢” 笑掩尴尬,随便一拍就是连连的灰尘,呛的后面的秦珂萱是不停的咳嗽 “你说你是从欧云子前辈那出来的?”“是啊”“你没和他吵起来?”“吵?为什么要吵呀”“甚至还得到了他青睐?”“欧师傅是与师傅关系挺好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师姐不愧是师姐,这么快就把这其中的‘利害’看清楚了 “你,还真是‘好运’啊~”意味不清吗?不,这可太清楚了“是、是吧,呵呵呵...” 弥散而出的火药味儿,浓的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啊 婉凝也不愧是婉凝,别者脸色之变,观察的那是再仔细不能了 所以,趁没能发作前还是赶紧避开吧 “那..”“作为一名昆仑弟子、女弟子,还是清一师叔的首徒,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还是没来得及... “是,白师姐所言极是”面对着这所谓的‘原由’,被教训的人一点脾气也没显现出来“所以师妹我这不正要回去吗的吗,赶紧换一身再出来,免得辱没了师傅的名声”“你..”“并且白师姐的话我会牢记在心中,绝不会有下次了” 宛如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无处发泄 “那,我先走了?” 看向,白芳又能说什么呢,‘罪名’哪有那么好找 “等等!” 见无话,婉凝迫切就要转身离去,却还是出现了那么个声音 “秦珂..秦师妹?你好像也入了昆仑派吧?”“那、那又怎么样!”颇有几分忌惮,因着悬崖边那次“就你能进我就进不了吗!”不过是躲在白芳后面,言辞依旧猖狂“怎么会呢,叫我还有什么事?”“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私人物品,不太好拿出来”“不太好拿?怕不是偷的吧!” 诶呦~!说完一个缩身,被婉凝的直视给吓了一抖。其实能有什么意思,只是她惊弓之鸟罢了 “何来‘偷’这一说呢,未免有些牵强了吧”“连拿出来看看都不敢,到底是谁牵强?”“都说了是私人物品,不太方便”“你不拿出来怎么证明?”“证明?我需要证明什么?”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硬找茬啊“而且,也用不着向你证明吧?”那自己也是白费这客气了“你!” “白师姐”小声嘀咕,暗暗的挤给了她眼色。当然,婉凝全都尽收眼底,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等等”这一次是白芳的了,再一次转身被叫了住“拿出来看看”“白师姐不会也认同了她的话吧?”“拿出来看看,以防...是对派中不利之物”严肃不容拒绝的语气,理由也别秦珂萱找的好多了 以大道之口,站在师姐的位置上,行公然之责。就算暗地里是有所私心,她也不得半个‘不’字 不过还是很牵强 “师姐,我都说了,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不太方便”“拿、出来看看”再一次加重,大有你不服我就亲自动手的意思了 “就是就是,连看一下都不敢,还说不是偷..诶呦~!”这次不是空穴来风了,陆婉凝的的确确是横去了一眼“...” 秦珂萱这里这样就够了,可白芳这边... “不行” 白芳没想到是干脆的听到了一声利落,身旁人也是清楚的将她所想给说了出来 “她呀、根本就没把白师姐你放在眼里~” ‘中肯中地’,一下就说到了她心里,一下就——完全的将她激了起来 “啊~!” 出手那叫一个快啊,不是婉凝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她根本没想到要‘反应’这一说 随着应声倒地,白芳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包里的东西自然也就滚落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不由分说的,不顾地上倒着的人,秦珂萱跨过她就将‘赃物’给夺了过来“师姐,你看”转头立马谗言讨好 “这是什么?”东西是被拿出来了,不过这怪异的物件白芳也不知道是什么“私人”打的也不算太重,站起来拍拍、冷静的复言道“物品”“如果你再不好好的解释,可就不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下了” “就是!立马就把你扭送到主殿去,让掌门大人来处理你!”一唱一随,何其的气焰凌人 “扭送去,掌门那是吗?” 此时,婉凝已经起稳了身形 “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好!还不如实招来!”“好啊”“快说!” ‘陆婉凝啊陆婉凝,你可算是被我逮到了!’,秦珂萱心想 “那走吧”“走?”“不是要去主殿吗,走啊”“你!” 她怎么敢的! “你以为清一是你的师傅,所有人就都会包庇你吗?”“怎么又来了‘包庇’呢?你认为我偷了东西,而我并没有,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是要找个更有说服力的人来明辨是非。去清尘掌门那,确实也是最好的选择”“你!”“还有,师尊们的弟子,称其他者用‘师叔’或者‘师姑’,再不然也要以‘师尊’敬称。你怎么又能直呼其名呢?”“你!”“你你你,说了那么多的‘你’,你知道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什么吗?”秦珂萱铁青着个脸“那就是先把规矩学好” “怎么样,白师姐,我可以走了吗?” 再回望白芳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你是说,我没权利管你,而且是在颠倒黑白是吗?”“对对对!她就是这个意思!”还不忘了煽风点火 “哪有,只是觉得...和清主殿确实是个好去处” “分明就是狡辩,她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师姐!”不断的两者之间瞟着,看得出来就差那么几句“这样的人不好好教训教训,以后绝对要无法无天”“说不定啊,哪天就要踩到师姐你头上来了,到那时..诶呦~!” 是太过激了吗,怎么白芳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什么东西,以及、从哪来的”“私人、物品”婉凝的回答还是不变“很好,那就没必要还给你了”“我们还是去和清主殿..”“在这,我也一样能解决” 直言了当,她还真想看看,这个陆婉凝能做到什么地步 “啊!” 又是惊叫?被突如其来的一击? 没错,白芳还真没想到她会动手! “你!”和秦珂萱如出一辙的声气,虽然对方只是些力并没有把她打到 “东西我就拿走了,还请白芳师姐见谅” 东西?白芳一看手中,没了?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掌门那,如有需要,你再叫我吧” 一个气盛、一个拱火、一个不愿多生是非,若想全身而退——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因为怎么做,得罪人都是必然的结果 铮——! 飓风之势、剑尖绝尘以对! 锋芒对触的瞬回,婉凝整个人都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英飒! “这、这这?”放下了应激抬起、保护自己的手,莫名所以的看着,秦珂萱后知后觉的惊叹,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初那个低三下四的贱人,来昆仑这段时间变得那么厉害了?还有这般气魄? 之余,她确实是对现如今的实力感到震撼,但更多的,而是对内心窃喜的掩饰。因为,自己这寥寥几句,竟都激起了她对那个贱人的杀心?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哼哼哼哼...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 自己居然拔剑了,从背后偷袭?向着自己同门?刚刚那一瞬间,怎么会蒙生这么可怕的想法...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明面上,白芳的手真切的在颤抖着,为了这真真切切滋生出来的邪恶念头,她真的不愿相信自己怎么会是这种人?!懊恼、害怕、后悔,种种感觉,一股脑的全都油然而生 ...其实 颤抖的最主要、也是最实际的原因,是因为她居然接住了,居然还能和自己力抗七分?莫说侧旁,白芳对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吃惊,是十分吃惊。对峙后的第一本能就让她意识到了这点,不过又反射性的强行忽略了它,选择让内疚来充斥自己的内心,假装是良知占据了上风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样的动静说大也不算太大,但偏偏这个时候昆仑又小起来了。这不,凑巧的好事者零零碎碎的围了上来,开始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看样子好像是打起来了呀”“是吗是吗?都是谁和谁啊?”“白师姐你们都不认识啦!至于这还有一个嘛...倒还真没什么印象,新弟子吗?”“白师姐这样的大徒怎么会和新弟子打起来啊,这不欺负人嘛?” “哪里是欺负人啊,对面也是首徒,而且还是清一师尊的弟子呢!” “她就是陆婉凝啊,想不到是这么个美人坯子呢!”“是啊是啊,这漂亮模样,啧啧~”“放平常,咱们可是连见都难见啊。这白白嫩嫩的,保护的是有多好呀~” “你们的重点都搞到哪去了啊,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不是私斗吗?” “对哦!而且还是大弟子和大弟子之间的私斗!”“还是最重脸面的箐心师尊,这回有好戏看喽~” ...... 你一句他一句,乌泱泱的一片,是络绎不绝 “白师姐,看来这一次的切磋又是我输了呀~”“嗯?”“师姐不愧是师姐,医术超群剑法还如此了得,当真让我心服口服”“...” 陆婉凝的反应相当及时,耳语声还没开始就迅速又包好了这‘怪物’,顺便还扯了个能圆的过去的谎来搪塞 “那就多谢师姐不吝赐教了,真是难得的机会啊。不过我还有事,就只能先行告退了啊” 一揖,她也不可能会忽视掉白芳这骤生的敌意 但现场是越来越乱了,也只能这么草草收场了 . . . 况且,她刚刚这番意识究竟是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敌、友 “师姐,你不能信她啊!” 匆匆忙忙,闲人聚的快,散的也快 “别看她最后那个样子,那可都是装出来的呀!”于现场陆婉凝表完态后,白芳一言不发的就走了“这、这叫什么啊!这就叫甩了手巴掌后再喂口甜的,就是卑鄙下贱!”而且后脚接前踵的越走越快,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要是再任由她下去啊,迟早有一天要踩到你头上!” 秦珂萱的脚步也是越跟越快,恨不得就趴在她耳朵上,锲而不舍的一直给她灌输着 “等到了那时候啊,就是么都来不及了,就..!”“你有完没完”终于,是忍不住了 太好了,她就怕这颗大棋摇摆不定呢,只要能接话,她就有把握把她拿下 “师姐,我这可都是句句属实呐,而且我可是真心诚意都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啊”满口的示忠“谁?站在谁一边?”“当然是我..”“我告诉你!在昆仑私下拉帮结派可是大忌!”咬牙切齿的告诉了她,坚决的和她划清界限“师姐,这话不能这么说呀”秦珂萱再一次推心置腹 “你看师姐你刚刚故意找她麻烦,虽然我只在一旁帮腔,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是不是?”“什么叫故意找麻烦,我这是履行我作为大师姐的职责!”可白芳依旧没打算领情“再告诉你,昆仑不止是拉帮结派,就算有这样的思想也是危险的。这些话,也是我站在大师姐的立场上警告你的,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横脸,甩袖,一副的怒腔 “神气什么呀?”等人走后,她立马的就是一脸不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的那一剑?”还在这自己装好人,她也得装得像啊“要不是看在你‘师姐’的身份还有点用处,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是咬牙切齿的,狠吐了一口口水 “你以为谁稀得捧你啊!!” 再一记猛啐,打着从心底里的傲慢,对谁都是这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也难怪,自小就骄横惯了的大小姐,又没经历过江湖的险恶,自然都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要有人不想围着她团团转她才会奇怪呢——就这样一个人 “你这样,可不太行啊~” “啊!” 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背后来了这么个人,自己才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 “我、我一个人..在这儿随便说说的,对!全都是胡言乱语~”企图狡辩“哼哼~”但对方好像真全听见了“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这样可不太行啊,想扳倒那个贱人,光靠这些小动作可不太够” 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了,不用再掩饰了~。刚刚的那场争斗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啊,我也知道——你也是个对陆婉凝恨之入骨的人”“哦?”看样子不是敌人啊“那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干脆,确实是用不着装了,阴险的笑容一推而出 “我?”冷哼一声,如出一辙的险恶“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看来,想要背后偷偷算计、他人不死我不休的 已经凑到一起了 . . “啊?他已经走了吗?”“是啊,一个大早就离开了”“为什么啊,他不是..”“还为什么?这么一个口出狂言的疯子,不赶他走赶谁走!” 碰巧遇到了一个当时的路人,这其中的经过也是大致了解的,无非又就是‘让我进去!你们谁都不要拦我!’、‘我要拜师!我今天一定要拜入昆仑门下!’,之类的种种,那别人肯定得把当成一个疯子了,不早早的赶出去留着给大家闹心? 只能是扑了个空,默默的回去了。略显出失望,因为本想着也可以好好的问一下,他到底为什么这个样子... 她这是怎么了?一个陌生人的事自己怎么那么在乎呢,真就是因为了‘看到了自己’? ...那未免也有些太空了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今天这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还是因为新认了师傅?或者谈及到的那个孽徒?又或者是...那把凶剑? “哦对了!” 她说怎么感觉一直是像有什么东西抓着挠着一样,感情最重要的事她到给忽略了——那个怪物 小花不是说她知道吗,自己得赶紧回去 “什么啊、这就是?!”“应该没有错,这东西在你的记忆中十分强烈”“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那把凶剑..涟影?!” 她点头,说来这只是一个普通到再不能简单的动作了,但附在婉凝体内连实体都没有、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而且也不可能看见 ...不过婉凝确实是感受到了,这么个一下,但也没工夫去纠结 “我的记忆里、强烈?”“嗯...你可以理解成:一群人在你眼前争先恐后的想要表现,而它,就是最显眼的那个”“这、这算什么..”“你所以的记忆都可能会消失,但它、却是永远在那的”特别加重了重要处的转折气“这样说,明白了吗?” 说是木讷,也可以说是——震惊到了都可以说忘我的地步了 “是...是明白了” 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嘴动皮不动模样,自听到这两个字,‘涟影’,就开始了 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一步,都没有挪过 ...... “喂,有那么好看吗”沉寂了好久后,小花率先发声“...你不是知道我想什么吗,还要问?”看样子是缓过来了“不太好”意思是,老是窥探不太好 嗯?虽然婉凝正聚精会神的思考着呢,但还是忍不住的愣头了——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要是不愿意我反正是无所谓的”“看?我朝哪能看到你啊?”确实“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又不是不懂”也确实 “你才不是还在纠结怎么能看到我点头吗?”“这不还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就说是不是吧”窥探已然不是单向了,这个‘宿主’肯定也知道“...确实” ... “你在想什么?”几句话后又是好一段的沉默,又是她率先发了问“我在想...”愁顿,叹了口气“我在想好多”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又叹了一声“最主要是的在想什么”“像一团毛线球一样,我也不知道这头在哪”“那现在、你再仔细想那么一下,最先出来的是什么” 自己决定不了的,就让下意识来告诉你 “第一个想到的是...”在想...“我和那个,叫‘白亚羽’的,到底是什么关系”第一窜进她脑袋首要位置的,就是这个问题 “白亚羽?”“就是师傅所跟我说的,一个在数千年以前——妖女、白亚羽,也就是这把剑的主人”“妖女,白...亚羽...”“怎么,有什么你知道的吗?”“数千年以前?”反问,这不明知故问吗“我能知道什么”有些没好气 “那你这一副犹豫的口气?谁又知道!”谁又知道她什么意思,婉凝也没什么好气,因为真的正烦着呢 “只不过...有那么点映像”“啊??”“‘有印象’和‘我不知道’,有什么冲突吗!”“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呗!” 真是不容易,婉凝居然失了耐性了?还是真真头一次见呢,她这一副气恼的模样 “说就说呗,你吼什么呀!”当然了,小花怎么可能惯着她呢 “就像早上没说完的话一样:不是我知道,而是你知道”“啊?”“你问我‘你知道些什么吗’,我说‘不是我知道它,而是你知道它是什么’”“什么意思?”“我!”耐不住了 “我是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的,但是你的记忆里却是出现过只不过你忘了,就等于只是你丢了的东西又重新摆在了你面前,所以我才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告诉你——这!是个什么!”“这不还是你知道么!”“你!”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算是我的错,算是我的错行了吧~?” 婉凝乖乖认错,见到她这一副‘你怎么死不开窍’的怒样,差点真吵起来了 “所以‘有印象’就是这个道理,意思就是...”婉凝也只能顺着她的脾气,试着用她的逻辑来把话补全“你、本身是不知道的,而这个‘白亚羽’,也没有‘涟影’在我的记忆里那么强烈,所以我的‘不知道’才导致了你真正的不知道,是这样的吧?”用这样的方式来间接抚平她的怒气 “嗯”不情愿的哼声,但是好那么一些了 “但是呢,又好像什么时候看到过,次数不多,没有特意去留意,所以比较模糊,所以...只能说稍微有那么点印象”“所以你不是理解的听清楚的吗??”那还绕这么多口舌,没事儿找事儿? “我这不是急嘛,那么多思绪一拥而上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呀” 确实是,她被自己强占的时候都没体现这般的慌乱,从内心上来讲 “你给我安静下来,在心里。不要影响到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回想起更多的”“好”听话的很,乖乖点头后答了那么个字 然后就排空了所有的心思,静静的坐着 霎那间四下无声,房间里原本的‘吵闹’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两人共有的心脏跳动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 ... “没有” 嗐!亏得这屏气凝神的小半会儿,和着就等来了这么个干脆声 “一点都没有吗?”“就只有那么一点,能说的真就只有...‘有点印象’那么一说了”“啊~,这样了...”也就等于‘不知道’ 婉凝这一脸的愁容,是掩不住的失落 “诶、不是,你别这个样子啊~”无奈“这是你的记忆又不是我的,找不出来能怪我吗?”“哦对呀!你不是可以读取我的记..诶呦!”话还没说完“嘶~~,好疼啊!”后脑勺袭来的猛烈痛感,绝对不会是错觉 “你干嘛!”“给你长点记性!”她当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了“上一次都是勉为其难的破例了,你还想来,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不是??”“那你也用不着..嘶~~”吃痛的揉着被打的地方 “真的好疼啊!”不满的控诉着,仿佛是挨了记无比沉闷的脑瓜崩“该!”“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这有声的一指,她又没手?不对,她都没出来呀? “好奇吧?吃痛吧??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我会的也多了去了!”得意,又调侃味的“要不然你再胡思乱想下,好让我再告诉你点别的?”‘征求’意见道,再试点别的她所会的? “不行就不行呗,直接说不就好了”也算是承认了错误“干嘛打人嘛~”还在揉着,实打实的这一记还真不轻 “不过也不是没其它办法了”“啊、真的?还有别的办法?” 瞬间就忘了疼,活脱脱的记吃不记打的样 “没错,有的。但是...”“说呀~”“还得靠你自己才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友 “靠我自己?”怎么老是跟她卖关子啊“你说具体点呗~”央求“具体、一点~” 要是论具体点的话,不如... 嗖! 猝不及防的危意! 惊魂的寒光、一瞬而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知道了吧?”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到是快了它一步“知...知道、了”婉凝的手,已然提剑的手已呈现保护状态“怎么会这样啊?” 她问的不是这反应,也不知她‘擅作主张’的偷袭,而是这一霎之间的! “熟悉吗?”“熟...熟悉” 和白芳那一模一样的情况,自己这一模一样的下意识! “刚刚,那一瞬间闪过去的是什么?”“‘是什么’?你脑子里闪过的东西啊,来问我?” 一霎那间闪过的无比熟稔之感,婉凝又一次优先的选择了这把‘怪物’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闪过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是,我是说这种感觉,还有我再一次的举起了它”看着手中这把叫做‘涟影’的凶剑 “还有,你脑中闪过了回忆吧?虽然只是一下的那么回闪,但却熟悉的很?”“对,没错!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我说的办法。看来确实是在一些过激的情况,可以激起你对失去记忆的回想” 这就是小花擅作主张的原因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可是...”“可是、一闪过后就没了?明明十分强烈但下一刻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对就是这样!”“正常”“正常?”“不是还有那层要命的封印吗,就是...哪个老头子来着?用了好大的代价都没能怎么着它,的那个”“哦——是啊~” 全都帮她理了个顺,正所谓,当局者迷呢 “那我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喽,都说了是这么的要命,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既然知道有那么一说了,要不下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况,试着更用力反抗一下?”试着出主意 “要不...你再捅我一下?”“啊—?你疯了吗?”“不是你说的要过激的情况下吗?”“你就不怕我一下把你捅死?”“真想这样的话你刚刚不就得手了吗,我相信你”“那失手了呢?”“怎么会失..”“万一呢?万一失手了呢?”“万...”哑口了 确实,她是信得过自己给起名字的她的了,但是,好像自己打不过她啊...那不要太容易玩脱了... 第一时间想到的,那就是牵挂自己的人,又得是好一顿的伤神,劳心 “亏你想得出来,过激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关键要是被她一下弄死了,自己也就是立刻跟着第二个完蛋的,她不会是料到了这个才那么的有恃无恐吧? “我这...不是急嘛,一时间也没考虑到那么多”对她实话实说“...对不起啊”真诚的道了歉 她、她这是!?把自己也给算到这‘第一时间’里了?说是‘不太好’,但有时还是会忍不住的去读那么一下,尤其是她忽然的哑口自己能不好奇吗? ... 那...那她还真是好一番的震惊了,或者说有那么一小下...感动 ... 她...,她居然真的有那么相信自己了。表里如一像她的话一般...,看来确实是没有赌错啊! 丝丝的小庆幸,这下好了,婉凝哑完她也跟着卡住了,而且要久出好多 “还在吗?你怎么了?”“哦、哦,在的在的”慌忙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人类那学来的这些习惯“而且!”再加上故作的大声,就能很好的掩藏住尴尬了 “而且,这办法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啊!就像刚刚,背后来那么一下,懂吗?”缓过味后继续又教训道“现在可倒好!你居然直接开口说,要让我、来捅你、来让你再闪那么一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真是自作聪明!” 叭叭了那么多,她应该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吧,一句话也没有顶回来 “听明白了吗!”“哦” ‘哦’?这算是什么回答,又算是什么态度?? “你不会是..!”“没有”“‘没有’?!” 她还没问呢怎么就回答了‘没有’?!还说不是?! “没..真的没有啊,额...”逼问气太重了,回避不了啊“你也知道咱俩这...特殊的情况,你能感受到我,那我也自然能感受到你..了...那么一小点点的想法”其实是全部 “所以我也不是故意的,正像你所‘说’”是正如她所‘想’,但她们俩之间其实就等于‘说’了“尤其是..是吧?总会有那么一点忍..” “我先走了!” “啊、啊?喂、喂喂!” 真就那么走了,落荒而逃~ “呵呵呵呵~”婉凝也只能婉婉笑笑,算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约稍末,等一个人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兜兜绕绕和她讨论了那么多,但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该不清楚的还是不清楚,只知道了‘这’就是那把凶剑涟影,为什么自己会对它有反应、剑主人‘白亚羽’的其它信息、自己又和她是什么关系等等,一概不知 只能说...稍微理顺了顺吧 “这都晌午了,缡萝不至于还没起吧”没有思绪,索性也不想了“我这都饿了,她还能躺的住?”然后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好妹妹 索性,还是去找缡萝吧,先一起去吃点东西,下午的事就下午再说吧 曲折几个弯转后,缡萝的房间离其实就在她隔壁不远,离的很近,到了,直接推门而入 “不会吧,你真还没醒啊?” 床上的人儿头发乱披着,被子蒙到了半脸,下面脚踢开了一角,睡得正香着呢 “起来了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不对,都是直照着的了,你怎么那么能睡啊~” 轻推了推,缡萝这才睁开惺忪睡眼,把被角拉下露出了正脸,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 “啊...婉凝啊,怎么啦~”“还怎么啦,这都午时了,你还不起来”“起来干嘛啊、啊~~,你不是说今天师傅不在的吗~”又闭上了眼“不睡觉起来干嘛~”又把被子拉了回去 “师傅不在也不能睡那么晚吧,他可是说了让我们自行安排的”“对啊,我这不是安排了吗,就在床上修整一天吧~”“还修整?赶紧起来起来起来~!”婉凝直接上手,伸进了被窝不断撩痒 “诶呀~!别闹!起来干嘛吗~,这么冷的天~!”“起来起来起来~!”婉凝‘不讲理’了,不管缡萝说什么“不起不起不起~!”这会儿的睡意应该是没了,但缡萝也是犟“就是不起~!” “你不起我可掀被子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那我去把你炉火熄了”“不..诶呀~!别呀~,不是..那你给我想个去处好不好,我起来干嘛?”“去三元宗练剑”“太简单了,不去”“那就去找常玄师兄练剑”“不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能找个不费体力的吗”“那就去天经卷,看书”“拉倒吧你” 让缡萝捧着书册静坐一天?怎么可能~ “那...对了,这都饭点了,我都饿了你不饿?”“这倒是哦,饿了”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那你给我带点回来嘛,天那么冷,实在不想起来”“诶呀我的好妹妹,起来吧~~,热腾腾的才是最好吃的,是不是?带回来都凉了一半了,你怎么能忍得了~” “诶~呀~~~” 最终还是没有犟过,缡萝被半拉半就的拽了起来 “你要实在不想练,吃完了饭我们四处逛逛总行了吧,就当是熟悉自家门派了,也不错”“好吧好吧,那你给拿件你的心衣来”“你的呢?”“天天练天天练,哪有时间洗啊”“哪来的天天天天的,一共才两次。你啊,就是懒~。等着吧,马上就过来” 好不容易,算是把‘大小姐’哄下了床,穿戴洗漱好后,又费了不少时间。未时稍逾,这才到了百味斋,弟子们正常用餐时间也过了,也只能草草对付一口 期间,三三两两的还坐了几桌,不得不说,婉凝她们总是能惹得他人闲嘴 “诶诶诶,快看,那边不是清一师尊的两位大徒吗?”“是吗是吗,我还没见过呢”“那当然是了,派中没比她更好看的了”“哪个啊?”“哪个你不会看吗,这不一眼的事情”“哇塞~,真的诶,好漂亮啊~!”这一桌也是女弟子 “他就算再漂亮!我也不会对你有二心的,阿花~”旁边还有一桌,单独坐了个男的 “切~,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接触不到她们”“这叫什么话,想接触能有多难,最主要的是,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啊~!” “能有多难??”话被小花同桌的抢了去,表情有点轻蔑“别人住、有单独的寝宫,穿、有成套的更换,用、根本就不用自己申请,最主要的学、直接就是清一师尊亲授,这一条条的列出来你有什么机会接近人家?”“也就是运气好罢了,估计是吃腻了好吃的才来这换换口味,不然你连见都见不到别人~!” “有这么夸张?”男弟子不太相信的样子“做首徒的特权那么多?”“那等我也做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我就把这些好全都你~,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的~~” “切~~”阿花她们翻了个白眼,端起自己的餐具就走了 “诶等等我啊,阿花~,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呀~” 男弟子匆匆也跟了上 话说,真要有这样的机会,他能抗拒的了婉凝吗? 匆匆匆匆,不多久,婉凝和缡萝也用完了餐,现在已百无聊赖的走在了路上了 “诶呀~,我就说吧,床上躺着多好,这东走西走的有什么好逛的啊”“派中那么大的地方,这都不够你玩的?”“玩?你是指哪里?到处都长得差不多的房子?还是这四处都死气沉沉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缡萝撅着个嘴,一会一个石头的踢着 “哎算了算了,真那么耐不住的话,带你去练剑,总行了吧”“啊??看来你也是无聊的很啊,都开始逗我玩了?”“我说的可是‘练剑’哦,你确定不去?”婉凝俏皮的一脸,但看起来不像是在看玩笑“你什么意思?”缡萝问 “师傅说了可以去找常玄师兄讨教讨教,还说了..”“我不想去~~”缡萝跺脚,还真以为她能说点什么好的呢“你听我说完嘛,师傅说了可以去找常玄师兄讨教讨教,但还说了只要有精进即可。既然你不想去找常玄师兄,那我们去找我们的‘同门’王育嘛,互相切磋切磋,不也是一种精进吗?” “对诶!我怎么没想到!那我们现在就..等等,那老头能能同意吗?”“明天可就是测试了,还特意是为我们三个人准备的,前一天一起练练怎么了”“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婉凝你真是太聪明了!” “诶~,可说好了,虽然这个办法是我想的,但我可真的是想让你去练剑的啊。让王育和我们一起,也是想让你提起点兴趣、打起精神来,你可不能过去了就知道玩啊”“是是是,是是是,我肯定听话!走走走,赶紧走吧~!” 婉凝也是懂她的,然后给她出的主意也是真的好,看看现在哪还有刚刚那‘厌世’的样啊,蹦蹦跳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的好事呢~ 这嬉嬉闹闹,不过这生活也算是滋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