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暗涌》 楔子 北城的天,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是黑沉沉的乌云压城。 风忽烈,重来复。 偌大的安定街上仅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一群官兵紧跟其后。 “老爷、老爷,林大人来了!”看门小厮看见林府的马车朝着他们府邸方向而来,便立马回禀府中老爷。 林大人大步进门,也不等小厮的通传,便三步并做两步,就从前檐径直来到了后院,迎面就遇上了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相携而来,以及在后面小跑而来的司马公子。 “亲家,形色匆匆到底所谓何事啊?”司马大人眉头紧蹙,神色慌张。 林大人双手抱拳,厉声严词:“司马大人,我来接我浅儿回府。” “亲家,清浅如今正在病中,还未苏醒,来回走动怕是会加重她的病情。如今清浅还是养病要紧。”司马大人言辞恳切道。 “司马大人,浅儿在您府上一病就病得不省人事,我怕是再待下去小女小命不保!”林大人语气更加重了些,脸色越加凝重。 “岳父大人,小婿、、、小婿、、、一定会遍请名医帮清浅治病,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不惜一切代价,小婿恳请您能让她留在府中安心静养。”司马公子双手抱拳,躬身恳求,语气里尽是抽噎。 “静养?你如今的府院中,还能让她安心静养吗?”林大人的语气更加急切,他定了定神色,继续说道,“浅儿一病就病了大半年,她自嫁入贵府也无出,这是我教子无方,而你司马家想要延续香火,求娶她人,我无话可说。但是今天,浅儿必须跟我走,子之过,我这个做爹爹的难辞其咎!” “来人,去将小姐抬回家!”说着,一群小厮抬着担架便闯进了院内,院内一位年长的嬷嬷扶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小姐上了担架,便也一齐跟着出来了。 “亲家,亲家,何必做得这么决绝呢?” “司马大人,浅儿是我心头肉,她如今半生不死,让我这个已入半截黄土的人情何以堪!” “亲家、亲家,如果您执意,老夫在这里向您保证,清浅永远都是司马家的儿媳,是司马辰景的嫡妻。” “岳父大人,清浅、、、清浅、、、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她、、、能醒来,纵使千山万水,也请您让我再见她一面!”司马公子此时已经跪在地上。 林大人并未多做半刻停留,带着人和躺在担架上的人一起径直朝门口马车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李太医,小女的情况如今怎么样?您、您但说无妨,老夫还受得起!”回到林府,林大人望着李太医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心中甚是不安。 “林大人,小女目前情况、、、怕是不妙,这是中了毒,急不来,得慢慢医治,当务之急是将体内所中的毒完全清理干净,这里我先开几服药,大人让人慢慢煎熬给小姐服下,如今她虽然昏迷,但是还是有意识的。”李太医边写药方边继续说道,“小姐手心、手背、额头、身上都是汗,要给她勤换衣物,勤擦洗身体,室内最好阴凉一些,通风换气也很重要,好的环境对小姐的病情恢复也有帮助的。” “是、是!多谢李太医!嬷嬷,小姐的日常换洗全靠你多费心了!”林大人对嬷嬷吩咐道。 “是,是,老爷,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您放心!” 送走了太医,林大人便在屋内的正厅坐着,眼神中尽是怒火,“嬷嬷,小姐这病是怎么生的?怎么还中了毒,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嬷嬷吓得连忙赶紧跪下,“老爷,是、、、是、、、那个死丫头雨竹下的毒,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调换了小姐的药方,加上小姐身体弱,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摧残,这才病倒至昏迷。” 林大人仍是狐疑,“雨竹?她可是和小姐情同姐妹,如何忍心下得了手?她人呢?” 嬷嬷继续颤抖地说道:“雨竹、、、雨竹她自己亲口招供的,这丫头说是觊觎司马公子,嫉妒小姐,一时间就想错了,这才做了错事,她人在招供后就自尽了,说是没脸面见小姐、老爷和夫人!老爷,这就是她的招供证书。”嬷嬷说着便从身上取出一张已经不太清晰的招供血书。 林大人仔细看了看这证书,嘴角忍不住地颤抖着,闭了闭眼,缓了口气说道,“吩咐下去,从此以后不要提及关于雨竹的只字片语,尤其是在小姐面前,违者发配到边陲去做苦役,你退下吧!” “老爷,雨竹这孩子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是她下毒害浅儿的人呢?”林夫人从偏厅走出来,问道。 “夫人,现在证据确凿且死无对证,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但若真不是,那这背后可就复杂了。如今女儿能醒过来才是首要的,咱们还是好生照料女儿。人在一切都有活路,人不在了一切都是死路。从此以后他司马家与我林家便再无瓜葛!”林大人拉着夫人的手,眼神中的愤恨渐渐消失化为一团疼惜,两行老泪却在那黑夜里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第一章 重生 虽是深秋,太阳却辣得很,三五个丫鬟躲在廊下避暑。 “今年真是一反常态,都入秋了,还这么热!” “可不是呢!”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又躲在这偷懒,还不快去干活!”一位年纪稍长,穿着紫青色旗装,头上盘着发髻的掌事田嬷嬷,听到她们的闲谈,立马碎步前去小声训斥着这几个不懂事的小丫鬟,“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对不住了,张太医,府上这几个新来的丫鬟不懂事,让您见笑了!”跟在她身后的是宫里的张太医,田嬷嬷恭谨地解释着,便在前面领着太医。 张太医是位年长的老太医,已在宫中就职大半辈子,见惯了不少大场面,对此事自然也并不放在心上。他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不打紧,不打紧,还是赶紧走吧!” 一路穿过红碧相间的长廊,走过一座长桥,便来到了一处院子,这院子似乎不是刻意建造,倒像是自然生长在这片竹林后,只见院门上写着“浅居”,院门外长着几根纤细的青竹,枝繁叶茂,完全护住了院门,不细看,真很难看出这里有座院子,院内用细碎的青石铺就路面,路面上还有些水渍,仿佛刚刚下过雨,外院用一片假山堆砌,好一派江南雅居的作风,经过假山,便就是来到院门正屋。 “张太医,请!”田嬷嬷恭敬地引着太医进门。 只见房中躺着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姐,身着浅色的丝绸绸缎面长衫,上面是用金线绣着团花纹,外面套着一件浅绿色有着金绣纹饰的大褂,极为清雅淡丽。 张太医隔着方帕,一面用手捋着花白的胡须,一面闭目思忖良久,眉间微微蹙起,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让田嬷嬷不知是喜是忧。 只见太医缓缓睁开眼,继续捋着那花白的胡须,慢慢说道:“这真是奇事,小姐体内的毒经过这半年的调养已经差不多好了,呼吸均匀,气血正常,一切也并无大碍,但至今未醒实在让人费解。” 田嬷嬷听他这样说,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伤,毕竟毒清完了,是好事;但最终结果是人还是没有醒,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小姐这一躺就躺了快一年,这不说手指头动一下,就连头发丝儿都没见动过,请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医,都只是摇摇头,试了各种偏方,都没有效果。现在难道这个在宫中待的时间最久、资历最老的太医,也没有法子了,那这样下去可不成,小姐岂不是没得救了。 田嬷嬷想着,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几个随行的丫鬟也跟着跪在身后,齐齐朝着张太医磕起头来,“张太医,您还有没其他法子,我们家小姐实在是躺了快一年了,您要是有法子,尽管说,无论什么条件,什么药材,老爷和夫人都会答应您的!” 这张太医其实并不是想说小姐没得救了的意思,他只是想感慨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奇事,他看见田嬷嬷这番举动,连忙躬身抬手让她们起来,“到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但是不保证能行得通!” 田嬷嬷恭谨地问道:“张太医,您说的是什么法子,需要什么药材,奴婢这就立马帮您去找!” 张太医心中暗暗一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吩咐众人散开,手在丫鬟打来的热水中擦了擦,众人只见他拿出一摞银针,动作飞快的将一根根银针,沾在白色液体上,然后放在烛火上烤了两下,并迅速插在那位小姐的人中太阳穴等要害位置,半晌的功夫,这位小姐的脸上、手上、腿上等都插满了银针,他这才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闭眼静坐在一旁。 众人见状,有些疑心,但也不敢多问,只听见太医闭着眼,缓缓说了句,“再等半晌功夫!” 田嬷嬷私下给丫鬟说着什么,只见那丫鬟听完便立即出了院门,脚步有些急切。 田嬷嬷和另外两个丫鬟,在一旁小声地在拜天拜地,“神明的观世音菩萨,请您一定要保佑我们家小姐,赶快醒过来、、、、、、” 其中有个穿素色小绣衣的丫鬟,发现自己的余光中竟然闪过了一根银针向上翘了翘地动作,她立马转过身来盯着小姐看了看,一张樱桃小嘴长得老大:“动了!动了!小姐的手指刚刚动了下!” 众人听她说着,便纷纷将目光投向小姐,只见右手食指头微微地颤抖着,紧接着整个手掌也向上动了动,嘴里喊出了细微的声音:“水,水,水,热!热!热!” “快,快,快去拿水过来,蒲扇都一并带来,将院门外多洒点水,院子外摆上冰块!”田嬷嬷喜极了,脸上已经分辨不出是笑还是哭了,“看来观世音菩萨是听到了老奴的祷告了!”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都忙做了一团,每个从屋子出来的人都会说一句:“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田嬷嬷吩咐完,只见小姐上眼皮的睫毛缓缓向上抬起,露出一对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标准凤眼,田嬷嬷和几个丫鬟赶紧过去扶着小姐的后背,将水一点点地喂给她喝。 小姐喝了水,喉咙这才舒服了些,眼珠子左右上下转动一番,扫了一眼全身,“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长满了长钉子!” 田嬷嬷听她说自己长满钉子,只觉得好笑,只说道:“小姐,老奴可算等到您醒了!小姐,这可不是钉子,是这位太医帮您插的银针。” “老奴?小姐?太医?”那位小姐脑子中满是疑惑,“我不就是炒了老板鱿鱼,离了婚,喝了一场酒,怎么身边竟是些奇奇怪怪的人,难道穿越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了?” 她仔细想了想,电光火石间,多重不同场景同时穿插在她脑中,难不成是有人在酒里下了药?越想头痛得越厉害,她想这应该是宿醉的后遗症,她看着这位年级稍长的女子,这身装扮应该不是现代人,似乎觉得有些熟悉,但脑海中的记忆正在同时搜集和交叉,让她一时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你是?”她用长钉子指了指田嬷嬷。 田嬷嬷对她奇怪的举动有些诧异,但想到应该是大病初愈,脑子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小姐,老奴是从小看着您长大的奶娘啊,老奴是田嬷嬷!” 她迅速搜寻这位小姐脑海中的记忆,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从小就带着她,一系列诡异的事情让她不敢乱动,就是那场宿醉把她强行地带到了这里吗?除了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的疑问,还因为她现在全身长满着长钉子,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浅儿,我的儿,你终于醒了!”正当她犹疑之际,前面一位年长的夫人踉跄地冲了过来,差点没摔在地上,幸好有旁边地丫鬟搀扶着,夫人手持一串伽楠香木手串,手指一直不停地转动着手串,眼中尽是泪花。 “浅儿,爹爹也可算是等到你醒了!”夫人身后亦是一位年纪稍长的老爷,穿着褐色长马褂,腰间挂着翠绿雕兰玉佩,拇指间戴着一枚翡翠戒指,身上就再无其他装饰。 这两人看着女儿身上插满了银针,摸了摸眼中泪水,想靠近却也不太方便靠近,只是走到了床边。 她细细想了想,眼前这两人就是这位小姐的爹爹和娘亲,但她如今只能微微颔首,淡然一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位满是担忧的老人,她木然的举动引起了一屋子人的诧异,但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是低头随时等待吩咐。 只有田嬷嬷见小姐并不答话,依然觉得她是大病初愈,脑子还不太清醒,她沉了沉气,用粗重的嗓音提醒着:“老爷,夫人,小姐这才刚刚醒来,要不要让太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那位老爷微微颔首,只觉得说得在理,连忙向张太医行礼叩谢:“张太医,您真是我们家的观世音菩萨啊!”一时间,除了小姐,其他人都纷纷匍匐在地,跪谢这位张太医。 张太医连忙起身,赶紧去扶叩首在地的老爷,“林大人,您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可折煞我了。林大人,令嫒的福气可不浅,今日醒来后必有后福!” 张太医见众人纷纷起身,他便急忙去为小姐拔掉一根一根的银针,没到半晌的功夫,银针悉数拔尽,只是脸上会有肉眼可见的洞眼。 张太医继续锊了锊他那长长的白胡须,“小姐,不必担心,这是香玉断痕膏,每天擦一点在洞眼处,不日就会消失。” 然后他继续隔着方帕为小姐诊断,他依旧锊了锊他那白花花的胡须,笑着说道:“林大人,林夫人,小姐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好生调养,才能痊愈!” 说着,他便在纸上写上了几味药材,递给田嬷嬷,“小火慢熬,每天一副,饭后服用即可!” 那位夫人坐在小姐身边,抱着她,“浅儿,为娘总算是等到你醒了!” 长钉子拔去,这位小姐这才渐渐地缓过神色,清了清混乱的思绪,眼前的视线也更加清楚了些,她——真的是穿越了,脑海中关于前世的种种记忆一瞬间都涌入脑中,身边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就是疼爱她的娘亲,而身旁这位面上神色不定的林大人,就是她的爹爹,而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林清浅,也就是眼前这位老人林枫的女儿。 目前为止她能想到的就是关于在林家的种种,但是脑海中却残留有一段空白的记忆,她有点想不起来,用手撑着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有点着急,却被娘亲一把抓住了手,“浅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头痛得厉害!”她皱着眉头说道。 “张太医!”林大人话还没出口,张太医就已经急忙上前查看。 张太医其实自己也很惶恐,因为他当时也没有十足地把握这位小姐会醒,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这位小姐还真是给他面子,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为医者,最高兴的事就是病人的病情能够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 张太医清了清干燥的嗓音,“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血气不足,刚醒来又思虑过多,难免会有些不适应,按照刚刚的方子,按时服用就行。” 那位小姐听后,心想:“屁话,我这分明就是睡久了腰酸背痛头还晕,酒精饮用过量的后遗症。” 但听到太医如此说来,众人皆是放下心来。 太医正准备起身离去,林大人招呼身边的小厮,“张太医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您收下!” 说着便将一排金灿灿地银子交给他,张太医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道:“林大人,您太客气了,微臣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分内之事,这些可不敢要!”说着就要走。 林大人却再三恳请他一定要收下,就当是为女儿积点福气。 张太医想了想,遂说,“林大人,如今政治清明,作为御前的人,可是不敢乱拿这些东西,不过大人若是执意的话,小姐院前的几株青竹长得甚是好,不知可否移几颗、、、、、、” 没等张太医说完,林大人便知晓其意。 青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但这北城却不是青竹的宜养之地,但若要养植青竹,得用上好的土和上好的水,还要时时细心照看。整个偌大的北城,对养植青竹有一套方法的仅有两处:一是林清浅爹爹林枫的府邸林府;二是这位御前太医张太医的张府,世人皆知林大人和张太医对青竹情有独钟。此外也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喜好附庸风雅,养来作为观赏,但论喜爱程度却远不及这二位。 “来人,将浅居门前几颗青竹,小心移植,送去张太医府中!”林大人一声吩咐,小厮们赶忙出去。 张太医一听喜出望外,眼角的笑意更浓,嘴角上的胡须都向上抖动几下,他双手抱拳,“谢林大人割爱!” 送走张太医后,林夫人连忙摸着女儿的脸,关切地问道:“浅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清浅摇了摇头,抱着林夫人说道:“娘,女儿让您和爹爹担心了,女儿现在一切都好了!” 林夫人拍着女儿的肩膀,捏着那手串,“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第二章 浅居(一) 自打林清浅醒来以后,她每日的日常就是睡了吃,吃了睡,没什么正事,这种闲在家里的状态让她甚是感到很爽,不用工作、不用赚钱、更不用面对父母亲戚朋友的各种花式催婚催生,这名门千金还真是很舒服啊! 每日晨昏定省,她给爹爹和娘亲行礼问安后,其余时间就是闲逛、吃饭、睡觉、养病。但是呢,因为她是大病初愈,需要在家养病,爹爹却不允许她去外面瞎逛。 刚开始那几天,她还是对这个年代的一切都充满的新鲜感,光是这位小姐的首饰,就足够她好好把玩一番,那翠玉珍珠发簪、白玉珍珠发簪、翡翠耳环、、、、、、林清浅心想:要是有机会回去的话,随便带这几样物品,估计都价值连城。每每想到这些,她内心都有着掩不住的窃喜。 但是天天面对这些老古董,假山假水,以及动不动就被吓得跪下的丫鬟和嬷嬷们,她渐渐地也开始觉得这日子过得了无生趣。还是有手机、wifi的时代趣味性多一点,想到这些,她突然趴在床沿边上哭喊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跟在她身前的贴身丫鬟翠微,听她如此不问来由的说了这一句,她心中一动,连忙安抚道:“小姐,这就是您的家,您是要回哪儿呢?” 自觉失言,林清浅想了想,看向翠微,在她的记忆中,这丫头之前可不是常年跟在她身边的那位,她笑了笑:“翠微,我怎么见着你这么眼生啊!” 翠微一听,连忙吓得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是夫人安排的,专门照顾您的起居。” 林清浅心中定了定,她记得贴身丫鬟是雨竹,小时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有点纳闷,怎么这次生病她竟没有在身边,反而是这个生疏的面孔在身边晃悠,这里面是不是和自己那片空白的记忆有关。 她躬身将跪在地上的翠微扶了起来,“起来,你好好说,雨竹去哪儿?” 翠微心中一紧,笑着说:“小姐,您忘了吗?雨竹已经被送走了,夫人给她安排一门好亲事,她现在正在享福呢!” 林清浅略带疑惑,“是吗?” 翠微连忙点点头,“小姐,奴婢可怎么敢骗您呢?” 林清浅想着,虽然有些犹疑但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但心中总有些丝丝担心。 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和明了,她也渐渐地知道,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叶朝,统治这个国家的是异族人——哈伦族,为了笼络汉族人,朝廷对汉臣们恭敬有加。她爹爹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身为前朝遗子,不仅没有被迫害,反而加以重用,成为当朝重臣,身居要职——从一品内大臣。具体干什么事情,清浅之前听田嬷嬷说过一次,就是会经常见到皇帝,为他进言,辅助皇帝,反正听起来就是挺厉害的样子。 一天,林大人从宫中回来得甚晚,一家人坐在饭桌前,话着家常。清浅坐在桌子上,看着爹爹脸上的愁容密布,林清浅心想自己才十八岁,又是长女,她爹才四十多岁不到,按照她那个时代的人来讲,这个年龄应该正是处于中年人的最好时光,但是看她这位爹爹,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看来这朝廷重臣的官,还真不好当。 林大人的脸色似乎十分不悦,黑着脸在家中坐着,这脸色比天上那朵乌黑黑地云朵还要黑一点,丫鬟们和小厮们似乎都格外谨慎,一看他一回来,林夫人边为他盛了粥,边笑着说:“老爷,您先喝碗粥?” 林大人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林夫人心中明了,连忙屏退众人,林清浅见状便也急忙退了出去。 “女儿,告退!”林夫人微微颔首。 “现如今,天下初定,政治清明,百姓也安居。如今田地制度改革却关乎当下民生,但今日只是在朝堂上提议一番,那些哈伦贵族就轮番否定,今日朝堂上,几位朝臣可是争论得不可开交。”林枫说着,便起身看向院中的那抹清幽幽的竹林。 “老爷,这件事是皇上、、、、、、”林夫人还未说出口,林大人立马回应一句:“夫人。” “如今,这大学士司马家和太傅褚家在这个时候,可真是齐心得很。” “那,咱们的女儿、、、、、、” “夫人莫怕,纵使再不济,我林家的女儿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林清浅回到院子后,坐在秋千荡了一会,就去卧房开始补觉,田嬷嬷见状,有点哭笑不得,自打小姐病愈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更爱吃、更爱睡,以前她吃到五分就饱了,如今怕是九分了还不够,以前睡到五更天就醒了,如今每日晨昏定省后,便继续回院子补觉,直到巳时才缓缓醒来。 “小姐,您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在林清浅眼里,田嬷嬷就如同一个唠叨的老母亲一般,任何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事,田嬷嬷都能拿出来帮她纠正、提醒,她觉得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田嬷嬷口中的规矩比较多。 林清浅伸着手,田嬷嬷马上去扶着她,坐在桌子上吃起来,看到一桌子的美食,她心里顿时又开心了几分。 “小姐,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千万不可吃得太急!”田嬷嬷恭敬地说着。 林清浅拿着手上的糕点,看向田嬷嬷笑了笑,便慢慢地吃了起来。“嬷嬷,你辛苦了,来,坐下来一起吃吧!” “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得责骂老奴不懂尊卑之别了。”林清浅看着她一脸害怕被迫害的模样,也只好随她。 “哎,这里的人可真无聊!”她心里想着。 “田嬷嬷,我是怎么生病生成这样的?”林清浅边吃着,边看向田嬷嬷。 只见田嬷嬷恭敬地站在一旁,眼眸中尽是怜惜,“小姐,您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您一直体弱多病,之前有次您出门中了风,回来后便就卧病不起。” 林清浅也不看她,她细细地听着她的回话,又回想起翠微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漏洞。但她醒来的那天,自己潜意识里模模糊糊间听到张太医说的是:“小姐体内的毒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哪来的什么中风之说。 吃完饭后,她想独自一人在庭院里走走,奈何田嬷嬷不放心,便安排几个丫鬟跟随在小姐身后。此时已经是下过了一场冷雨,庭院里的竹林叶片上还有些许雨滴,一阵风吹来,热浪悉数褪去,风中伴随着竹子的清香,那清雅却不张扬的气息随风缠绕在鼻尖,让人心中阵阵舒心。 不远处有几个小厮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她走进了细细听着。 “听说司马大人又来了!还没说两句话,就被老爷给打发走了!” “哎,不过这回回不见司马公子来,也不知这样是何意?现在小姐也没有提说要回司马家的事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从小姐生病被大人带回家后,听说这司马公子就去边陲戍边去了!已经大半年了,一次也没回来过!” 林清浅听得有些茫然,脑袋有一阵眩晕,司马大人?司马公子?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些名字。翠微见她头似乎头痛又发作了,急忙上前扶住她,她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扶您回院子休息!” 翠微搀扶着小姐,便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翠微,这司马大人回回过来,是什么事?你知道吗?” 翠微听小姐这样一问,刚刚脸上的惊恐之色全无,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神气起来,悄声说道:“小姐,这是老爷给司马家的下马威,谁让您是在司马家生了病,还久病不好,老爷这是生气,所以不让他们就这样把您接回去。” 林清浅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接回去?这不就是我家吗?” 翠微只觉得小姐怕还是在生气,面上不好意思,明明前天还听她在那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用手挡住嘴轻轻笑了笑,“小姐,如果您现在在司马府的话,奴婢应该唤您一声司马少夫人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失去了部分记忆了,但是还并不清楚是哪些事想不起来,而她却明明白白地记得,那段缺失的记忆,正是生病前后那两三年的。 林清浅听她如此说道,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翠微,我生病后是什么时候回的家?” 翠微想了想,“小姐,您大概是在半年前。” 林清浅继续问道:“我生病躺了快一年,那这么说来,我是在司马府生的病了,你知道我是如何病得吗?” 翠微心下一惊,怕小姐还要问什么,慌乱中她连忙跪下,“小姐,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您是、、、回府后,奴婢才到您身边伺候的。” 看翠微又是磕头,又是紧张到舌头都在打结,她知道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林清浅只觉得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后,每天睡觉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身子总是感到很疲惫,她还记得以前自己连续熬夜,那都是没问题的,怎知现在到这个小姐身上后,体质明显降了好几个level,这不才回院子,困意就上头了。 “翠微、翠微,你去给我找个垫子过来!”林清浅吩咐着翠微。 “小姐,垫子拿来了!”翠微拿着垫子就朝着小姐房间里走。 “哎,不是放这里,你快去帮我把垫子放在竹林旁!” 翠微照做后,只见林清浅坐在竹子上开始闭眼打坐,她依着自己的记忆,练起了瑜伽,拉伸、抬腿、压腿!引得院子里的众人都纷纷跑过来看。 第三章 浅居(二) “小姐,您、、、您这是在做什么?”田嬷嬷关切又不解地问道,然后又冲着对丫鬟和小厮们说:“干什么呢?你们活都干完了吗?快去干活!” “田嬷嬷,我这是在锻炼身体,太医不是说了我身体不好,体质弱嘛!”林清浅看也不看她,继续做着动作。 “小姐,您这动作可得小心点,万一摔了可怎么办?”田嬷嬷依旧不是很放心,派着几个丫鬟跟在身边照顾着。 “田嬷嬷,您放心吧!”林清浅睁开眼冲她莞尔一笑,但却见身边多了几个丫鬟,也只好随她。 想当年什么瑜伽动作她没做过,这点算什么?这官宦人家的小姐还真是娇贵。 “二小姐,您回来了!”正在练着瑜伽的林清浅,此时却听见田嬷嬷地说话声,她睁开了眼,想必是妹妹林清时回来了,她赶忙穿上鞋子,跑了出来,两人一见面就握紧了手,林清浅心想:没想到这妹妹和她还真是长得有几分神似,素色的小绣衣,加上素色的长裙,搭配上这张冰清玉润的瓜子脸,真是绰约多姿,轻盈不自持。 “姐姐,听爹爹说你病好了,我这就立马回家来看你了!”林清时较弱的声音,边说边看着姐姐,时不时的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番,便用手帕往脸上抹泪。 林清浅这几天在这里也是弄清了家中的人物关系,她爹爹只有林夫人这一个妻子,这也是全北城唯一一户只有一夫一妻的官邸之家。 林枫的曾祖父是前朝的宰相首辅,一生公正不阿,忠君爱国,最后是被前朝奸人所害。自叶朝成立后,为了稳固皇权,这些前朝遗子自然是要笼络进来,也是如今朝政清明,林家一直都在朝为官,到了林枫这里更是深得皇上宠爱。如今朝堂上,在众多深得皇帝喜爱的汉臣中,她爹爹林枫算是稳坐头号位置。 而林夫人曾是南城富庶之家谷家的名门闺秀谷汀兰,此前先皇就曾对谷家礼赞有加,听说是谷家每年的进贡都接近朝廷全年的赋税呢。 幸福的家庭总有那么几件不太美满的事情。林家的子嗣并未绵延,至今都未有儿子来继承香火,林夫人一共才生了三个,但奈何三个都是女儿,长女是林清浅、次女是林清时,还有个三妹妹是林清川。 这么多天了,三妹妹倒是经常来看看她,可能是爹爹和娘想要个男孩子,因此川儿总是一副男孩子的装扮,不过令清浅比较担心的是,这妹妹才7岁就成了一个书呆子的模样。 因为皇上眷顾,她从小便与公主们一起上学堂,她说:“姐姐,你不知道,公主们都很用功的,我可不能给林家丢脸!”哎呦,那副神气的小模样,似乎林家的面子就是靠她读书就能保住的!不过她读书真的是非常勤奋刻苦,未免太认真了一点,书从不离身,熟读诗词,文章呢写得很有见地,这要是搁在以前,就是正经地学霸! 二妹妹出嫁了,自然是很少见到的,这是她第一次回家看她。前世的记忆里,清浅那个年代都是独生子女居多,如今多了个差不多大的亲妹妹,倒是让她心里格外的欣喜,她连忙拉着林清时地手,让她做自己旁边,“时儿,快来这边坐!” 两人说话间,翠微便端了茶点过来。 林清时见姐姐此刻脸色红润的模样,和以前的娇弱之姿完全判若两人。“姐姐,我听说你失忆了,你、、、你可还记得我吗?” 林清浅听她如此一说,也尴尬起来,干笑了两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我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但是还没到完全记不得的地步,你是我的妹妹时儿,我又怎么会记不得!” 林清时此时也放下心来,不过这个姐姐似乎和以前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更活泼了一点? “姐姐,你现在还不回去,是还在生姐夫的气吗?” 林清浅听她这样一说,仍是不知缘由,“姐夫?你的姐夫是?” 林清时脸色有点吃惊,立马定了定神色,“姐姐,你是司马府的少夫人,一等带刀侍卫司马辰景的夫人,您不会是生气生到了将他整个人都忘记了吧!” 林清浅听后立马豁然开朗,笑了笑,“对啊!我就是生气!” “不过你也是该生气,我今天一路过来就听见有几个小孩在那里说什么、、、什么、、、雨画,那几个小孩是怎么说来着!”林清时颇有点生气,一时忘记了那几个小孩子的话,便立马喊了她身边的丫鬟。 “夫人,那几个小孩说的可当不得真。”雨画在一旁谨慎地劝着。 “说的什么?快说给我听听!”林清浅立马变了神色。 “你就快说吧!”林清时也有点着急。 “他们、、、他们说、、、出阁女,回了家、、、、、、回了家,从此夫家不管她!”雨画说完,便立马跪下,“大小姐,小孩子说着玩的!” 林清浅看她又被吓得跪下,“你快起来吧!我又没责怪你!” “哼!司马家也是欺人太甚,想当年求娶你的那阵势可是声动北城,你这嫁过去才不到两年,就在他们家病得一病不起,躺了大半年,爹爹这才把你接了回来,现在你醒了,他们可倒好,不管不问!姐姐,这种人咱不理也罢!”林清时越说越有点生气,连忙安慰道,“况且以咱林家如今的恩宠,他们司马家怕是也没脸面来见你!” “住嘴!”林清时话音刚落,林枫便从门口进来。 “爹!”两位小姐纷纷拜了拜爹爹。 “为父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切不可恃宠而骄,有多少这样的先例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还不吸取教训吗?”林枫严声训斥道,“就凭你刚刚那句话,诋毁当朝大学士,就足够把你关进大牢了。” “爹爹,女儿知错了!”林清时连忙跪着低下了头。 林清浅也跪了下来,“爹爹!女儿下次不会了!” “老爷,孩子们也是无心之失,想必她们知道错了!”林夫人也在一旁劝慰道。 林枫知道这两个孩子嫁了当今女子都非常羡慕的家族,这是皇恩浩荡,但也知道这婚姻本就是场笼络朝臣的交易,他常常让她们谨小慎微,做事不可太过张扬。 长女林清浅一向体贴乖巧、从不忤逆长辈,但这才嫁进司马府两年不到,就遭遇一场劫难,难不成一贯的谨小慎微也并不是能让她们保全自我的最好方式? 林大人望着这两个跪在地上的女儿,摆了摆手,“算了,爹爹如今也老了,能为你们谋划地也不多了。”说着便拍了拍清时的肩膀,“时儿,你如今已经是褚府的少夫人了,在夫家说话处事可不能像刚刚和你姐姐说话那样,行差半步,就会是万丈深渊!” 清时被爹爹如此说道,内心一阵害怕和惶恐,手有点在发抖,清浅连忙去握了握她的手,“爹爹,时儿已经知道了,她刚刚就是为我抱不平。” 说完,便朝时儿轻声问去:“对吧!时儿。” 清时握住姐姐的手,朝着爹爹点了点头,脸上的泪水却已经流了下来。 今日妹妹时儿的一番话,让林清浅对自己的身份越加清晰了一点,她是在三年前嫁给了殿前大学士司马家的长公子司马辰景;而她的二妹妹林清时,在一年多前则是嫁给了太子太傅褚梁之子褚健;司马家和褚家可是当今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两大哈伦家族,皇帝这番举动,让汉臣之女嫁进哈伦贵族,无非就是想要笼络这些汉臣,也是告诫哈伦贵族,哈伦族和汉族无别,皇家都是一视同仁。 “岳父大人,小婿和小女这就回去了!”褚健拉着清时的手,向林大人拜别。 林大人微微颔首,笑着说:“小女自幼在家被我和她娘娇宠惯了,还请褚婿海量!” “岳父大人,您说的哪里的话,清时与我本就是恩爱夫妻,您多虑了!”褚健看向清时,朝她笑了笑。 自从清时嫁进了褚府,每次见她回家,还真是不像受过什么委屈的,为此林夫人心中也是有丝丝安心。 “你怎么了?自从从家中出来后,你脸上的神色怪怪的!”坐在马车上,褚健看着清时问道。 清时朝夫君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看到姐姐终于醒过来了,为她感到高兴!”然后她继续问道,“你今天找爹爹的事,爹爹怎么说?” 褚健一把拉过她抱在怀中,“你爹可是严谨得很,半个字也不肯透露,我估计这分田地制度改革是在所难免了!” 清时听他是在说朝中之事,便也不敢再多问。 清时走后,林清浅对她说的话意犹未尽,便端着茶进了爹爹的房间,只见爹爹正伏案撰写着公文,神色忧虑,似乎今天的白发比昨天又多了几根。她走进来,爹爹也没察觉。 “爹爹,这是今秋上好的龙井,您尝尝!” 林大人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嗯,不错,这口味竟然和南城的龙井,一模一样!” 林清浅笑着说道:“田嬷嬷说最近街上多了几处茶铺,一听口音就是打南城那边过来的人,他们说这茶叶在南城卖不起价,但运到了北城价格就好卖不少,所以他们便都北上来捞金了!” 林大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端详着他这个女儿,虽然让她安心在家养病,却也能知晓外面世界的变化,这生了一场大病,人似乎也更清醒了一点。 林清浅见父亲不答话,继续笑着说道:“这龙井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只是因为到了稀少之地,运输、保存这些成本加起来,才让这些商贩能买得起价。” 林大人看她说得头头是道,连连点头,“浅儿,你现在看问题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清浅见爹爹夸自己,便问道:“爹爹,女儿能问您一个问题。” 等到林大人首肯后,她便继续说道:“爹爹,女儿的病,您知道几时患上,又是如何患上的?” 林大人听后,便继续看着公文,“浅儿,你身子一向都不好,现在这病既然好了,以前的那些事啊,就不要再想了,往后的日子爹爹定会护你周全!” 林清浅对未来生活本就是十分盲目,对于所谓生病的事,大家是万万不肯和她说实话。但面对眼前一位如此疼爱女儿的爹爹,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热,可见这位林清浅小姐此前也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这病怕是也有不能说出的秘密吧! 她俯了俯身,便退下,“爹爹,您先忙,女儿这就退下了!” 第四章 回府(一) 一场秋雨一阵凉,连绵的秋雨停后,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在街转角处,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敲打着晶莹地汉白玉,所到之处,京都街上留下了重重的两条平行车轮印。两辆马车四面皆为精美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户被一帘墨蓝色的绉纱遮挡,车前角上挂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着“司马”,路过的人皆知这是司马府的马车。 一听说司马府的马车朝着林府地方向驶去,一群无知小儿便在一旁起哄道:“出阁女,回了家,从此不想回夫家!” 、、、、、、 坐在马车外的随从,大声呵斥道:“快让开,别挡道!”小孩儿地声音已经渐渐远去。 坐在马车里的素衣男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眉宇间器宇轩昂,但眼神里尽是波光流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只是几个小孩童的无知之言,公子不必理会。”随从隔着帘子,朝着里面的人恭敬地回答道。 “吁”的一声,马车便停下了,素衣男子缓缓从车阶上缓缓走下,他站在大门前定了定神色,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全是父亲出门前地叮嘱。 “等下到了林府,你岳父大人是不会轻易松口,你可得说点好话!” “父亲,那清浅现在怎么样了?” “人是醒过来了,没有大碍,但听说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司马公子,老爷在正厅请您进去!”林管家的话打断了陷入沉思地素衣男子。 他缓缓睁开眼睛,微微颔首,便跟着林管家向前走去。 “小婿司马辰景给岳父大人请安!”素衣男子双手抱拳,对着坐在正厅地林大人鞠了一躬。 林大人手朝着公子抬了抬,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给司马公子上茶!” 等丫鬟将茶上齐,司马公子将茶端在手上,“岳父大人,小婿听说清浅醒了,不知她现在身体如何?” 正端着茶盏的林大人,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后,便道:“这茶有点烫嘴,司马公子可得当心啊!” 司马公子放下茶,和颜道:“岳父大人,小婿此番前来,是特地来接清浅回府的,不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 林大人放下茶杯,“接回府?这里就是她的府邸,你还想接她去哪?” 司马公子神色微变,眉间微皱,“小婿,小婿知道岳父大人担心清浅的身体,回府后,我定会百般呵护,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林大人并不为他的言语所动,“当年,你也曾给我说过同样的话,可结果呢?这才过去多久,你们就把我浅儿弄成了半生半死之人。司马公子,请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老父亲的心情,这种事情,我可不想遇到第二次了。” “噗通”一声,司马公子便跪在了林大人跟前,“岳父大人,清浅的病小婿百口莫辩,也难辞其咎,只希望岳父大人给小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好好地弥补。” 林大人依然并不为他的言语所动,转过身背对着他,用手召唤了近身的小厮,“司马公子,老夫可受不起你这一拜,这里有一份和离书,你签了字,咱林家和你们司马家从此只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其他的,就当从没发生过吧!” 司马公子看着面前的和离书,大惊失色,仍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岳父大人,我想见见清浅,想当面和她聊聊,如果她真的狠心要和离、、、、、、” 话还未落音,林府大门处有一个身着管服,手拿圣旨的人便“哈哈哈”大笑地走了进来,“林大人,宁可拆座庙,不可毁桩婚。司马公子和令嫒此前可是琴瑟和鸣,如今本是双喜临门,怎么好各自飞?” 来人正是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李公公,林枫赶紧上前一步行了礼,“李公公,您说笑了,何来的双喜临门?” 李公公神秘地朝着林大人笑了笑,拿着手中的圣旨冲他扬了扬,“第一件喜事,快快接旨吧!” 顿时众人纷纷跪地,聆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长女林清浅敦睦九族,静容婉柔,淑慎性成,性行温良,柔嘉维则,深得朕心,特此尊为硕长公主,以享荣华!” 李公公念完,林大人跪在地上已经半晌不肯抬头,“林大人,还不快快接旨!” 林枫听闻,脸上地神色惊喜参半,但眼中早已包含一抹老泪,“微臣替小女跪谢主隆恩,皇恩浩荡,臣感激涕零!” “林大人,这可是多少人都想不来的好事,令嫒的福分可不浅,有这身保护色,司马府必定不敢再生事端。”李公公走近附在林大人耳边悄声说着,“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林大人,令嫒和司马公子的婚事是皇帝亲自赐下的,您可不能悔婚抗旨啊!”后面那句话,李公公加重了语气。 林枫听闻脸上的神色已经全是惊惧之色,“林大人,不用担心,皇上已经为硕长公主配备了侍从和奴婢,就是专门护卫她的安全,公主若是想您了,随时都可回家探望。” 李公公转而看向司马公子,继续皮笑脸不笑说道:“驸马,记住你今天对林大人的承诺,否则,这罪责可就大了!” “是、是!谨遵公公教诲。”司马公子说完,便向林大人抱拳行礼,“岳父大人,请您相信小婿一次,再受小婿一拜!” “林大人、驸马,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小的就先行告退了!”李公公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往后退了三步,随后便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浅色衣裙的女子出现,晶莹剔透的眼眸中含着泪花,她不时地用手帕擦了擦留下来的泪水,身边的嬷嬷和丫鬟则紧紧地跟在身后。 “爹爹,娘亲,请受女儿一拜。”林清浅眼中噙泪,朝着林大人和林夫人行礼。 林夫人抱着林清浅,安慰道:“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最要紧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娘,女儿一定谨记,女儿就是不舍得您和爹爹。”林清浅知道皇命难违,这司马府是不得不回了,但是眼前这位素衣男子,于她而言却是没有一点记忆。 林大人看向司马公子,将清浅的纤纤柔荑交给他,“驸马,小女、、、硕长公主就交给你了!” “小婿,小婿,定不负岳父大人的期望。” 田嬷嬷和翠微扶着林清浅,上了回司马府的马车,司马公子便也跟了上去,却见林清浅一脸地疑惑,马车里已经坐满了她、田嬷嬷,以及翠微三人,再多一人似乎会超载。 “奴婢们该死,这就下车。”田嬷嬷拉着翠微就准备下车,却被林清浅一把拉住,只见她淡淡地说了句,“田嬷嬷,我这病还得需要人看顾,你们就留在车上照顾我吧!司马驸马你觉得呢?” 司马公子愣了一愣,望着眼前这熟稔、又陌生的面孔,他似乎只能用生病后遗症来安慰自己,他躬了躬身,笑着说:“公主说的是,夫君就跟在马车旁,若公主身体有不适,请立即告知夫君!”随后下了马车,便吩咐随从司马骏好生赶路。 林清浅自从醒来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她抑制不住好奇心,便撩开窗纱,看向这京都的大街上,外面有卖脂粉、卖糖人、卖花灯、、、、、、这繁华的街景让她一扫之前的沉闷,司马公子骑在马车上,看着她脸上久违地笑容,“公主,您喜欢这些吗?” 林清浅听他如此说,立马放下窗纱,躲进马车里,无可奈何道:“喜欢是喜欢!怕是以后都不能出来看这些了!” 司马公子看出她语气中的失望,“等公主病好了,咱们就一起出来!” 林清浅不答话,竟不免对以后的生活担忧起来,但又想到自己如今从臣子之女竟摇身一变成了公主,这还有什么烦恼!吃穿都不用愁,在这里杞人忧天干什么? “出阁女,回了家,从此夫家不管她!” 、、、、、、 几个小孩又在他们路过的马车旁叫喊着,车上随从正准备上前驱赶着。 “等下!翠微你下去问问看,这几个小孩怎么回事!” “公主,小孩子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田嬷嬷安慰道。 “嬷嬷,你还是叫我少夫人吧!公主都是给别人看的。”林清浅握住嬷嬷地手,柔声道。 “公主,这可使不得,老奴可不敢忘尊卑。”田嬷嬷越加惶恐起来。 “嬷嬷,你现在坐在马车里,却让驸马在外骑着马,这又是什么尊卑?”林清浅佯装严肃,想调教一下这个呆板的老妇人。 “老奴该死,老奴立马下车!”田嬷嬷脸色越加不好看。 “嬷嬷,我和你开玩笑呢,以后就叫少夫人,没人会说您不分尊卑的,您可是我的奶娘。”林清浅连忙安抚她,“还有,你以后别把死啊死啊地挂在嘴边,不吉利!” “是!少夫人!”田嬷嬷脸色这才缓和许多了些,自打小姐醒来,她的话也多了起来,还经常和丫鬟们有说有笑,和之前的差别可太大了!不过,看着她高兴,嬷嬷心里也是开心的。 “走吧!”翠微上了马车,便让马车继续前行。 “公主,小孩子说得胡话,不值得入您的耳!”翠微上车便对林清浅说着。 “谁让他们说的,你问清楚了没?”林清浅继续问道。 “那几个小孩子说没人让他们说,只是半月前,他们在宫前门听到有几个小孩子这样说,便学来的。”翠微继续说道。 “宫前门?那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他们知道吗?”林清浅犹疑道。 “公主,当时您还没醒过来的时候,老爷将您从司马府接回林府时,全北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翠微说道这时,只能低着头,也不敢看公主的脸色。 听着公主并没有说话,翠微继续说道:“公主,他们不会再乱说了,刚才驸马已经警告他们了!” 第五章 回府(二) 司马府与林府只是隔了两条街道,转过安定街的街角,就是司马府邸。 下马车时,司马公子立马走在清浅身边,想去搀扶她的手还未伸出来,田嬷嬷就已经早早地抢在前面,“少夫人,您慢点!” 林清浅低头嫣然一笑,便搭在田嬷嬷的手臂上,司马公子走在前面,领着她们一起进去。来到门厅处,只见厅堂中坐着司马大人、司马夫人。 还没等林清浅向他们行礼,众人便纷纷躬身向她行礼。 “老臣拜见硕长公主!” “臣妇拜见硕长公主!” “妾身拜见硕长公主!” “奴婢拜见硕长公主!” 虽说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不同,但眼见如此行礼场面也着实让她不自在,田嬷嬷用手戳了戳她,“少夫人!” 她这才恍若从梦中醒来,“父亲、母亲,快快起来!这、、、这、、、如此大礼可是折煞儿媳了。”连忙去扶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 “公主能平安无恙归来,真是我司马家的福分!”司马大人喜笑颜开地朝着众人说道。 “公主,快快请上座!先喝杯茶!”司马夫人亦是小心翼翼地赔笑着。 “父亲、母亲,既然儿媳已经回家了,还是改为原来的称呼清浅吧!”林清浅走向厅堂里旁边地木椅,随意坐下,端起茶便抿了抿。 “是、是、是,公主还是太生分了,那就还是清浅。”司马大人立马附和道。 “父亲、母亲,儿媳向来身子不好,想先回房歇着了!”林清浅放下茶杯,用手扶额,身旁的田嬷嬷赶紧去扶她。 “好好好,身子要紧,身子要紧!”司马大人一面和声对清浅说,另一边像换了一张脸似的,“辰景好生照料清浅,如再有差池,小心家法伺候!” “是,父亲,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司马公子边说着边将清浅引回房中。 望着这两夫妻远去的背影,“这往后,府里将不安生了!”司马夫人淡淡地说着。 “闭嘴,安生不安生都是皇恩,哪轮到你来说!”司马大人厉声呵斥司马夫人。 穿过抄手游廊,府中甬路相衔,院落内富丽堂皇,花团锦簇,一片青石铺就的石子路款款而来。不一会儿,一座清静幽雅地别院赫然就立在眼前,别院牌匾上写的是“清辰院”。 进入院门,五间门楼,门栏窗皆是精雕细琢,或山水、或翎毛花卉、或万福万寿等形形色色的花样,四面一色水磨群墙下是白石台矶,旁边则是白石为栏,环抱池沿,草木葱茏,一片旖旎之景。 院内的婢女和小厮都在忙碌着,一见清浅,便立马行礼,“奴婢恭迎硕长公主回府!” “都起来吧!”清浅轻轻说了声,便对司马公子说:“公子,我的房间是?” “公主请随我这边来!”司马公子立马牵引着清浅去到房间。 刚进入房间,淡淡地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映入眼帘的是粉黄色地帐幔,顶上是一袭一袭的流苏,床上是云罗绸如水色荡漾铺于床沿边,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房间的右侧则是一张檀木书桌,文房四宝皆有序摆弄整齐,桌上还有一幅未画完的女子赏花图,她走进细细打量着,这女子眼角眉梢间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公子,这副未画完的画,为何不继续!” 司马公子沉吟片刻,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近,“画中人走了,这画也就耽搁了!”说着司马公子深情地望着她,他纤细地手指轻轻地靠近着她,清浅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拿起手帕在脸上擦了擦,“公子,清浅如今身子不适,恐怕暂时无法服侍您。” 林清浅说着便朝他望去,只见他眼眸中尽是怜惜和忧郁,随即他转过头,“我就在隔壁书房,公主若有吩咐可随时叫我!”话语中竟带有丝丝苦笑。 门廊外传来细碎且轻盈地脚步声,只见两位形态怡然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田嬷嬷见状立即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少夫人,这是公子的侍妾官氏、王氏。” “妾身官氏,给硕长公主请安!” “妾身王氏,给硕长公主请安!” 原来这位小姐的婚姻生活竟是如此复杂,这司马公子看着是文质彬彬的模样,没想到也不能免俗!看来想过清静的日子,怕是难了! 林清浅心里细细琢磨着,半蹲在地上的官氏和王氏,腿有点站不住了,看公主若有所思的模样,只以为她是要好好地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这一屋子的人都无人敢说一句话。 清浅猛地抬头,只见这二位女子均还未起身,连忙去扶她们:“快、快,快起来!都是自家姐妹用不着那么客气!”她边说边让婢女去端茶进来,“原来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吧!不用拘束那么多礼节!” 顿时二人才松懈,脸上笑意盈盈,“姐姐,这是妾身特意请兰若寺的高僧为姐姐求来的平安福香包,这是红尖晶石手串,也能为姐姐驱邪避魔!”官氏边说边让丫鬟将礼品放在清浅面前。 “姐姐,这是妾身家中祖传的安神凝香和,以及沉香玉镯,虽比不上官妹妹的巧心思,但这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好佳品!”王氏扭动着她那婀娜多姿的细腰,言谈间尽是妩媚。 清浅看了眼,确实都是好货色。她一一谢过,并让田嬷嬷赠送了回礼,官氏为一套白玉珍珠耳环、手镯首饰,王氏为一套翠玉珍珠耳环、手镯首饰。 “今日我才回府,身子有些乏了,你们都先去各自安置了吧!” 随后官氏、王氏都俯了俯身,便退下! 见众人都散去,清浅正准备去看看这些礼品,田嬷嬷却说:“少夫人,且慢,让人检查了您在看,恐怕有什么问题!”说着,便让人仔细翻查,只见小厮摇了摇头。 “那就都收起来吧,你们都退下吧!我有点乏了!”清浅说着,屏退了众人,只让田嬷嬷留下来侍候。 听田嬷嬷说起这王氏和官氏,似有不满,“她们二位均是在少夫人生病后,公子才纳过来的”。 这王氏是北城的名门望族王家,她爷爷跟着先帝戎马半生,是先帝跟前最得意的哈伦将军,听说这王氏仰慕公子许久,如今得尝所愿,要是她没醒过来,或者有意外,她就是预备的司马少夫人!而官氏,则是从小侍候在公子身边的婢女,老夫人见她乖巧且好生养,便也让公子纳了进来!官氏如今诞下一子,名叫司马湛,不足两个月。 “少夫人,您今天怎么又把公子还给赶到书房了,如今您若能诞下一子,那才是正事!”田嬷嬷苦口婆心地说道。 “生孩子,才是正事?”林清浅心有疑惑,她来这里是生孩子的吗?虽说一来这里就是个公主命,但一想到那个人怎么一点都欢喜不起来,不是说之前琴瑟和鸣吗?怎么对她而言,一点美好的感觉都没有,心里的厌恶感却加重了些,就和自己签离婚协议时的感觉一样! “这林氏一来就耀武扬威,我看她能得意几时?”王氏回到房间,揉着手帕,颇有愤懑。 “姐姐,还是不要生气了,少夫人可是公主!自然是和我们不同的。”官氏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公主,我还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享公主福分的命。”王氏瞥了她一眼,依旧咬牙道。 “姐姐,你、你要干什么?”官氏怯懦地回答道。 “我就说说而已,她如今可是公主我能干什么?瞧你吓得!”王氏一脸轻笑。 “姐姐,我先回去了,湛儿还等着我回去喂奶呢。”官氏说着急忙走出房。 王氏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心中更加愤慨起来!摸了摸肚子,什么都没有,心情越加烦躁! “夫人,喝点冰茶,消消火!”王氏身边的丫鬟烟雨端着冰茶过来。 “烟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怀上孕的?” “夫人,这怀孕还得多让公子来您这边,不然奴婢也、、、也没其他的法子。”烟雨有点颤巍巍地说道。 王氏内心一阵烦闷,自打她进入府中以来,见到公子的面屈指可数,好不容易等他从边疆回来,可林清浅也回来了! 林清浅在司马府的日子和林府差不多,除了请安的路上和别人给她请安的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人自由支配,就是没办法睡到日上三竿,也心安理得。 为了锻炼身体,瑜伽、跑步,她一样都不落下!司马辰景闲来无事时,还会教她一点武功。众人见了,都说少夫人如今变了,变得更亲近了,变得更开朗了,时不时从她房间传出她和丫鬟们的笑声,就连司马公子也有点糊涂了,这人似乎和以前的清浅完全不一样了。 看着远处的清浅正在逗着官氏的儿子司马湛,一脸和颜悦色的模样就如同是自己孩儿一般。 “湛儿,湛儿,看这是什么?这是母亲送你的手镯,喜欢吗?”清浅拿着一对龙凤银手镯在湛儿眼前晃悠,说着便让丫鬟给她戴上。 “姐姐,这个太贵重了,小孩子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官氏一脸的推辞。 “我看着这孩子喜欢得很,你看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实在太惹人爱了,这是送给孩子的。”清浅说着边逗着孩子,冲他嘟嘟嘴,湛儿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官氏在一旁仍是不敢接受,“姐姐,这真的太贵重了,我怕湛儿福薄,受不起!” 林清浅看着这女人实在是婆婆妈妈,都说送给的是她儿子,又不是她! “湛儿可是大学士司马府的长孙,他若是还福薄,那岂不整个司马府上上下下福分都薄吗?”林清浅也不管官氏的脸色变得如何难看。 “姐姐、、、姐姐、、、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官氏脸色由娇羞地推辞变成了惊恐。 “这是公主作为母亲的一份心意,湛儿就收下吧!湛儿将来可是要看重用的,福分薄这种话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司马辰景闻声走来,对着官氏说道。 “是!公子!”官氏这才不再推辞! 林清浅看他走过来,想必是来看湛儿和官氏的,也就识趣地朝着自己房中方向走去。 “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你们继续!”林清浅说着便手扇这鹅毛扇,轻飘飘地走回去。 只听见后面官氏笑意盈盈地说道:“公子,你快看看湛儿,他在朝你笑了。”然而司马辰景的目光早已随着林清浅的身影走了。 “少夫人,您要是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呢?”翠微在回去路上悄声说道。 “喜欢孩子就要自己生,那我还喜欢吃猪蹄,那岂不是要自己生个猪蹄了?”林清浅望着翠微打趣道。 “少夫人,您又说笑了,您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翠微又被她说的脸都红了,她家这个小姐如今可是越来越贫了点。 “谁要生个猪蹄啊!”两人打趣着,后面司马辰景便跟了上来。 “公子,没有谁要生猪蹄,是小姐和奴婢开玩笑呢?”翠微立马俯了俯身,紧张地说道。 林清浅笑了笑,便俯了俯身向房间走去,司马辰景依然也跟了上来。 回到房间后,田嬷嬷便将众人都屏退,房间内只留下他们两个,烛光下两人相对无言。 “我、、、我要休息了,你今天不回书房了吗?” “你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司马辰景盯着她看了看。 “可能生了一场大病,人也看开了许多,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林清浅没想到他问这样的问题,她便释然道。 司马辰景笑了笑,“没想到你的心境如此豁达,我真应该像你学习学习!”然后说着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以前的事,既然你也想不起来了,我们就都忘了行吗?” “我想问你一个件事,请你务必如实告诉我。”林清浅自然地缩了缩手,恳求道。 只见司马辰景面色一沉,却颔首道:“你问。” “我想问问,雨竹、、、雨竹去哪了?” “她死了,自尽了。” 清浅听后身子往后一震,若不是司马辰景手快扶住了她,必定是摔了下去。 “她为什么、、、要自尽?”一双凤眼中闪烁着晶莹地泪花,一双修长地手轻轻拭去眼角的眼泪,却被她一把别过,她站定等他的回答。 “她调换了你的药,才让你中毒后一病不起,听说是畏罪自尽!”司马辰景抓紧她的手,眉眼间尽是怜惜。 “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清浅继续问道,“她不是出嫁了吗!”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跌坐在床沿上,记忆中雨竹和她情同亲姐妹,她没有想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清浅,清浅!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别想了!”司马辰景依旧暖声说着,看着她木讷的眼神中闪过丝丝忧伤,“我今天还是回书房睡了!” “等下,公子今天就在这歇息吧!”清浅回过神,只见对方眼中尽是欣喜和受宠若惊。 “好!” “我乏了先睡了!” 清浅想到田嬷嬷和翠微的那些说辞,肯定是受了爹爹和娘亲的吩咐,这门外她两肯定也是随时向爹爹和娘亲回禀了她在这边的一举一动,若是今晚他们还不同房,不知又会有什么惊喜或者惊吓了。 说着清浅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只见不一会一只手在她肩头蹭了蹭,她身子连忙向里面挪了挪,”我乏了,先睡了!” 司马辰景在背后暗自神伤,知晓她的意思,却只说:“你被子没有盖好!” “谢谢!公子你也早点歇息吧!” 第六章 争宠 一幕长长的青罗纱后,若影若现地站着一位贵人的身影,低眉敛目,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全身上下皆为素净淡雅,唯独头上的蝴蝶翠珠发簪却格外显眼,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见着婀娜多姿的身姿,估计也是个姿形秀丽的绝世美人,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位身姿秀丽的丫鬟装扮的女子打着帘绦进来,朝着里面的贵人俯了俯身,行了行礼,“贵人,林清浅醒过来了!” “有何异样吗?” “异样到是未察觉,只是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有什么不一样?” “以前她就像个病秧子,如今听说整天在院子里和丫鬟们玩到一起,做什么训练,公子有时还教她练拳,锻炼身体。” “哦!那听说她失忆了?可有这回事。” “奴婢看着,似乎不太像!” “继续看着,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失忆?”说着,贵人招了招手,让她退下。 王氏一大早起来,就冲着丫鬟们发脾气。 “天气怎么越来越热了,让你们去拿的冰块去哪了?” 一群丫鬟吓得赶紧跪下,大气也不敢出,只有烟雨赶忙拿起扇子上前去,边扇边细声说道:“昨儿个奴婢们去到掌事房里要,他们说冰块都被少夫人给拿走了,他们那里没有了,现在只能等下个月发放了才有!” “什么?这么热的天,她一个人全拿走了!”王氏一把拿过烟雨手中的扇子,使劲的扇了扇。 烟雨连忙跪下,颤声道:“是、、、是掌事房的小厮说的!” 王氏握拳紧紧地捏住扇子,便要出门去却被烟雨一把拦住,“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如今她可是皇上钦定的公主,咱们是不好硬碰硬的!” 王氏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她的手,“那你说、你说,怎么办?” 官氏正好经过此处,将手中的湛儿递给了奶娘,摇着扇子走了过来,“姐姐,您和丫鬟们这是置的什么气啊!” 王氏见不惯她这副惺惺作态的做派,也不看她,更不回她的话。 烟雨见状,俯了俯身,声音抽噎道:“掌事房的人说冰块已经发完了,再发要等下个月了,可如今咱院子里一块都没了!” “这才月初,怎么就发完了,这可太奇怪了!姐姐,要不您先用我院子里的!”官氏仍是笑意盈盈道。 “怎么,你院子里有很多?”王氏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也没有,就是公子和少夫人照顾到湛儿,就会多发一些,我紧着点用,总是还有一些。”官氏轻摇着扇子,慢慢道来! “不用了,既然是给湛儿的,我就不挪用了!”王氏一脸的不屑一顾,低头玩着手中的扇子,心中却细细想着:这一口一个少夫人、一口一个湛儿,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如今和少夫人走得亲近! “姐姐,我看这天还要热几天,您还是去我院子里拿几块吧,不然您要是中暑了,这可怎么办呢?”官氏仍是好心劝慰道。 王氏闭了闭眼,也不想听她在那边说着风凉话,“湛儿如今可是司马家的宝贝,你还是好生照料吧!” “是!那请姐姐保重,妹妹就告退了!” 官氏见她执意,也不再多言,转身便走,用扇子挡了挡脸,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烟雨,你听到没?”王氏见官氏走远,便拉着烟雨说。 “听见什么?夫人,奴婢不太明白。”烟雨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氏。 “中暑啊!快带我去花园的太阳底下去。”王氏一脸兴奋且急切地说道,“她不就是体质不好,惹得大家怜爱吗?那我也病一个看看。” 烟雨有点震惊于夫人这样的想法,她家夫人还是小姐的时候,在家中的时候也是个受宠的人儿,骑马、射箭,这些都不在话下,这要是真的学少夫人成个病秧子,搞不好还真的会弄巧成拙。“小姐,这样不行的啊!会很伤身体的,听说晒多了人也会变得不好看!” “这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你说!” “小姐,中暑未必真的要去太阳下面,奴婢之前听人说中暑就是头晕气虚,咱不如、、、、、、”烟雨后面的话便俯在小姐耳边说着,“但是小姐,装病这个事情,还得慎重!” “少夫人,少夫人,公子从宫中下朝回来,说这是皇上赏赐给公主您的荔枝!”翠微兴奋地进了清浅地房间,眼角眉梢尽是欢喜。 “荔枝?”清浅盯着这几摞的荔枝有点惊奇,“这个时节怎么还会有荔枝呢?” 司马公子就在身后,笑着进来,“是南城的谷大人特意进贡给皇上的。” “是外祖父家?”清浅确认道。 司马公子含笑着点了点头,“这闷热的天气,荔枝可是你的最爱!” 清浅盯着看了看,田嬷嬷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便吩咐道:“翠微,这一份留在这,其他的你分给官氏和王氏。” 翠微一脸的不情愿,但见公子在这也不好表现,只噘着嘴说了句:“王氏昨儿才装病诬陷少夫人您独吞冰块,今儿却给王氏送荔枝,她可未必会领小姐的情!” 司马公子见状,知道昨儿确实是委屈了清浅,沉吟道:“那我让小厮们去送!” 林清浅见翠微说话越来越不知分寸,公子在这也敢胡言乱语,立马俯了俯身,满脸歉意地说:“公子,翠微都被我给惯坏了,回头我一定教训她!”说完转脸看向翠微,“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这是公子对我们姐妹几个的关怀,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翠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出有误,暗自恼火,“是,公子、少夫人,奴婢这就去!” 田嬷嬷便将众人屏退,在门外候着,清浅刚想叫田嬷嬷不要走,话还没说出口,屋内却只剩他们两人! “这天确实挺热的,公子不如喝点冰茶,解解暑!”说着,清浅便将茶壶里的冰茶到给公子。 司马公子接过茶盏,品尝起来,“这茶怎么有点奶味?” 清浅见他品出了端倪,笑着说道:“这茶在我们那,是叫奶茶,加了冰块的效果会更好!” 司马公子见她巧笑倩然,眉目间尽是小女儿的神态,不觉内心怦然一动,他连忙咳了两声,转过去对门外的小厮说道:“抬进来!” 只见几个小厮抬着几株青竹,一路过来还撒有些许泥土。 “青竹?”清浅看到这一抹绿色,让她不由得心里一亮,立马跑道青竹跟前,“这些是从哪里弄来的?” 司马公子还在思忖如何说,抬青竹的小厮却抢先说道:“公主,这是公子专门请人从南城带过来的!” 清浅心中一动,但是脸上又泛起犹疑,“那在这里能种得活吗?” 小厮立马回答了:“公主,公子还请了专门种青竹的匠人过来!” 清浅看向公子,满脸欢喜地说道:“公子,清浅在这谢谢您!”说完便两手在腰间俯了俯身。 “前几天,我看你让人在那边动土,就听翠微说你们要种青竹!”司马公子连忙去扶清浅,依旧彬彬有礼地回答着。 看着她皙白的脸蛋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拿起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她擦着汗,“你还真是很怕热!” 清浅接过他的手帕,自己擦了起来,“对啊!我比平常人的体温都高几度?” 只见司马公子一脸的不解,“度是个什么意思?” 清浅见状立马笑着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我比平常人都怕热!” 听说少夫人那里正在栽种青竹,一群丫鬟和小厮都好奇地过去看了看,一群人都看得热闹和高兴。 “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王氏瞥了一眼。 “夫人,其实、、、其实这个少夫人平时待人也挺好的!”烟雨看着送来的荔枝,低头对王氏说道。 “这分明就是公子的一片心意,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怎么向外拐?”王氏脸色铁青,戳了戳烟雨的胳膊。 “夫人,奴婢看看隔壁的官夫人就很讨少夫人的欢心,整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烟雨耐心地解释着,“你看看,现在少夫人可是公子心头肉,要是我们再不理不睬,只怕公子会对夫人你、、、、、、而且、、、、、、” 王氏见她话到嘴边却不继续,连忙问道:“而且、、、而且什么?” “官夫人是有子嗣的,咱们要是也能得个一子半女,也不用仰人鼻息!”烟雨连忙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夫人,你看看上次咱生了病,分明就是下面的人见风使舵,克扣了咱们这边的冰块,但是公子却只说少夫人比常人怕热,多分点也是应该的,当时真是连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烟雨继续说道,“现在全府上上下下都是以少夫人为主,咱们如今还是得、、、、、、” 听着烟雨的一番话,王氏也觉得有道理,但心中就是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凭什么?她爹爹只是个从一品的汉臣,可她王家是先帝跟前最得宠的哈伦将军,为先帝出生入死,如今却被她给压得死死的?王氏咬牙切齿,心有不甘。 “夫人,无论如何咱先有个一子半女,老夫人那边也是高兴的!”烟雨继续说道。 王氏一听,烟雨这说的没错,要是能比她先生下孩子,到时候无论如何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第七章 发簪 “少夫人,你这又是在干什么?”翠微望着林清浅将荔枝放进木盒子内的冰块中。 “翠微,等下给你试试冰冻荔枝!”林清浅一脸神秘,然后向她伸了个大拇指。 翠微仍是一脸疑惑,指了指清浅做的大拇指动作,问道:“少夫人,这个是什么意思?” 自从清浅来到这之后,冲她们无意间做的动作,翠微必会问个“什么”? “我的意思是味道非常好!”清浅又做了一次科普,“以后你觉得什么东西或者人,特别好,这个大拇指就能传达你说的意思。” “嗯。”翠微一边说一边冲清浅竖了个大拇指。 看她不太自然地举出大拇指,清浅只觉得有点不太和谐,且搞笑,笑着说:“你、、、做这个有点奇怪!” 田嬷嬷从外面进门来,“少夫人,张太医来了!” “好!其他人都退下,嬷嬷和翠微在身边服侍就好了!”清浅立马收起笑意,对丫鬟们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老臣叩见硕长公主!”张太医一进门,便放下医箱,朝着林清浅行礼。 “张太医,快快请起,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无需多礼!”林清浅连忙起身迎接,并吩咐道:“翠微,给张太医上冰茶!” “是!” “公主,您最近身体感觉如何?”张太医接过冰茶,问道。 “身体总是感到疲惫,半夜总睡不好,感觉并不是特别好!”林清浅扶额说道。 张太医立马将方帕拿出来,隔帕诊脉,他锊了锊那长长的胡须,笑着说:“公主不必担心,您是大病初愈,心情舒畅一些,病自然也会好得快!这是安眠香,公主可以试试。” 林清浅接过安眠香,然后继续问道:“张太医,我之前是得的什么病?怎么昏迷了一年多?” 张太医锊了锊胡须,继续说道:“公主从小气血不足,体质弱,受不得风寒,之前您是受了风寒,然后过量服用蒙醉药,引起的中毒昏迷。不过公主您放心,您现在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只是风寒症还得多注意。”太医看了看这冰茶,继续笑着说道:“这冰茶味道挺好,但是公主不宜饮用过量!到了冬天,公主也要注意保暖。” 听着太医说的话,田嬷嬷和翠微心中都不免泛起涟漪,脸色都开始泛白,心中都在盘算着该如何给小姐解释。 林清浅听到蒙醉药,便立马起了疑心,“张太医,一般蒙醉药不是需要太医开具药方才能取药吗?这可并不是一般人才能拿得到的。” 张太医继续锊了锊他长长地胡须,说道:“公主,蒙醉药确实需要太医院开具证明才能取药,不过前两年战事吃紧,因为这种药还能治疗麻醉,所以只要家中有受过伤的士兵,都能拿着受伤证明去城外的神医铺抓药,所以前两年这种药一度在民间也用得多。” “蒙醉药?张太医,您可以给我看看这药是什么样子的吗?”林清浅若有所思地问道。 “公主,这药老臣可没有随身携带,不过就是白色粉末状,无色无味,一点无碍,超过剂量就会有问题,若不及时救治,严重情况就会昏迷直至死亡。”张太医继续说道。 林清浅脸上挂着一抹不屑地笑意,连忙看向张太医:“张太医,您医者仁心,将我从鬼门关拉了过来,请受小女一拜!”说着林清浅便弯腰行礼。 “公主,这可使不得。治病救人是为医者的本分!”张太医连忙站起身,握拳行礼。 送走张太医后,田嬷嬷和翠微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林清浅也不着急,悠闲地喝着冰茶。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林清浅放下茶杯,轻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们两。 “少夫人,是老奴骗了您?但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下毒的是个丫鬟,就是雨竹,她已经已经自尽了。”田嬷嬷连忙跪下来,解释道。 “是的,少夫人,雨竹其实并没有出嫁,奴婢也骗了您,您要打要罚,奴婢都接受。”翠微也连忙跪下来,双手一抬,请求林清浅的处罚。 “我呢,也不是要处罚你们,只是现在身在司马府,如果你们两个还有事情瞒着我,那我可能得另外找人接替你们两的位置了。”林清浅继续轻摇着鹅毛扇,轻飘飘地,如同她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轻飘飘地凉意。 田嬷嬷只觉得小姐的话冷淡地瘆人,“少夫人、、、少夫人、、、老奴这一辈子都是跟着您的,从未对您有过半点隐瞒,只唯独这一件事情,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老奴这半生问心无愧,只做对您好的事情,您要是不要老奴,老奴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翠微早知就不该说谎骗少夫人,也连忙跪下,拉着清浅的手说道:“少夫人、、、少夫人、、、奴婢再也不敢说谎了,奴婢自从跟了少夫人,也只有这件事骗了您!” 林清浅略微挑眉,淡淡地说道:“我呢,觉得雨竹死的蹊跷,如今就是想重查当年的事,现在需要你们两的协助。我问你们一件事,雨竹可还有其他兄弟姊妹没?” 田嬷嬷思忖半晌,“倒是只听说过她有个老母亲,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就不清楚了。但是少夫人,这丫鬟,可不值得您这样做。”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想去她生前住过的地方看看!”林清浅吩咐道。 “少夫人,那地方现在又热又脏又臭,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翠微劝慰道。 “去!悄悄地去!”林清浅坚定地说道。 “是!” 好不容易避开众人,林清浅说要去绕着院外跑跑步,田嬷嬷和翠微便跟了上去,其他人正准备跟上来的时候,却早已被她们甩在了身后。 奴仆三人,悄悄靠近那简荒废的宅子,宅子门窗皆坏了,门一推开,层层土灰泼洒下来,里面呢,则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床上、桌上、木架上全是几层厚的灰,蜘蛛在里面结满了网,还有各种老鼠、蜈蚣、蚱蜢、蚂蚁在里面穿行,要不是是白天,这里和鬼屋没有什么区别。 刚进门,翠微就有点惊悚和害怕,拽住林清浅的手不敢松开,“少夫人,这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田嬷嬷到是还镇定,一边搬开挡在房中间的桌子和板凳,一边说着:“自从雨竹自尽了,和雨竹一起的两个丫鬟也不敢住了,说是这里有鬼,大半夜经常听见有人在哭的声音,怪吓人的,所以老夫人也就安排了其他的地方。” “田嬷嬷,这里哪一个床位是雨竹的。”林清浅也没见过这样瘆人的屋子,内心自然是很害怕的,但想到大白天的,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也就大着胆子进来看看。 田嬷嬷慢慢地带着小姐向前走,“就是这间靠墙边的。” 虽然床铺上全是灰,但是床铺和另外两个相比,却是整整齐齐的。 “翠微,不用怕,来一起帮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她留下来的物件!” 说完,翠微颤巍巍地松开少夫人的手,开始在木架、抽屉里寻找,林清浅翻开被子,在床边寻找摸索着,突然在床底敲到了一块空心处,“嬷嬷、翠微,这里好像有东西,帮我一下!”林清浅连忙喊道。 三人敲开看了看,只见里面藏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个空的。 三人都很疑惑,怎么会是空的呢?林清浅只觉得这盒子肯定有蹊跷,便在盒子内敲了敲,发现有夹层,嬷嬷和翠微欣喜的看着她,“少夫人,你真厉害!” 看来电视剧看多了,还真的也有好处,林清浅心下暗自笑道。 只见里面是一只蝴蝶翠珠的发簪,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的是,“小姐,雨竹对不起你!” 田嬷嬷见状只觉得发簪很熟悉,“少夫人,这好像就是你的那只发簪,还是公子送给你的!” 翠微看了眼,立马说道:“雨竹还真是不知好歹,少夫人的东西她也敢偷,她还真是有意思,偷完在旁边留张字条,以为就没事了!” 林清浅略带疑惑地看着她,“翠微,你是不是也觉得有意思?” 听她如此一说,田嬷嬷和翠微两人都怔了怔,但是却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这屋子应该是被人搜查过了,但又不像是被人搜查过的?桌子椅子像是被人踢翻了,但为什么被子还好好的叠好?”林清浅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陈设,略带疑惑。 “少夫人,你听到哭声了没?咱们快走吧!天快黑了!”过了一会儿,翠微突然又攒紧了林清浅的衣角。 果然有抽泣地声音,那抽泣声声音很小,但是却又十分让人胆战心惊,田嬷嬷也开始害怕起来,“少夫人,咱们走吧!听说这里不吉祥!” 林清浅颔首,“走!”仍然心有余悸。 奴仆三个人狼狈地从废宅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拐角处却与迎面走来的人相撞,吓得翠微叫出了声,“鬼呀!” 三人立马将衣袖挡住脸庞,不敢看来人。 “清浅,是我!”听着熟悉的声音,像是司马辰景。 林清浅缓缓放下衣袖,一看真是他,那颗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是你!刚刚吓死我们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看着清浅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也被刮破了一点,笑着问道:“丫鬟们说,少夫人不见了,说少夫人朝着这个方向跑去,我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上你了?”司马辰景伸手将她脸上和头发上的蜘蛛网拨开,顺便拍了拍她肩上的灰尘,“你这是去哪了?脏兮兮的。” 清浅任由他为自己整理,笑着说道:“哦,我在这边跑跑步,不小心跌倒在地上了。” 司马辰景知道她没说实话,也不再追问,“那回家吧!”便牵过她的手走回去。清浅也是有点震惊这个人如此好糊弄,但内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 快到院门,清浅拉了拉他的手,说道:“今天、、、今天、、、你在那里看到我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司马辰景看这是她第一次恳求他,便有点兴致,“别人?你是说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林清浅使劲地点了点头,“嗯!” 看着她瞪大眼睛等自己回答,“那我今天可以不睡书房吗?”没想到司马辰景突然俯下身子和她耳语。 林清浅只觉得耳边一热,脸颊突然蹭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她轻轻地推开了他,“公子爱在哪睡,可是没人管得了!” 田嬷嬷和翠微看着这小夫妻两如此恩爱,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你们还不快去给少夫人准备换洗的衣服,瞧着这衣服都破了!”司马辰景看这身边的下人竟然偷听他们说话,便脸色一沉。 “是!” 林清浅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在铜镜前照了照,才发现脖子上有一圈红了,手臂上全是这些红点点,还有点痒,她正挠着,心想应该是那屋子的虫子害的。 “你怎么了,怎么手上全是红点?”司马辰景走过来问道。 林清浅皱着眉头,继续挠着痒。 “清浅,你这些红点点是被虫子咬了吧!来这个是止痒的。”司马辰景便说便拿出一盒白色的药膏。 林清浅正准备接过来自己涂抹,司马辰景已经低着头,用食指蘸了点药膏,轻轻地擦在她手臂上,边擦边给她吹了吹, 这温柔的动作直叫人春心荡漾,“还痒吗?”清浅皱眉点头,便自己用手去抓,“这不能抓,等下就好了!”然后继续给她吹了吹,见她又在脖子上挠,便拿开她的手,将药膏涂在脖子上,两个人的距离越加近了点,这么近的距离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他涂完,便继续给她在脖子上吹了吹。 这种暧昧的气味,让林清浅觉得有点不自在,立马推开他,“没事!我自己来!”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却只见清浅一直挠个不停,“这个不能挠!” 司马辰景一边劝解,一边给她扇扇风,“是不是没那么痒了!” 只见清浅双手紧紧握拳,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子点点头! “你们今天去了那间废弃的屋子了?” “嗯!那里是不是住着有人?我们听到了有人在哭。”清浅问道。 “没人住,怎么会有人哭呢?”司马辰景继续说道。 “是真的,我们三个都听到了!”林清浅有点着急地说道。 看她一脸的焦急,司马辰景继续问道:“你去哪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雨竹,毕竟她和我情同姐妹,我、、、我不太相信她真的想害我。”林清浅继续解释道。 “你不要操心了,我明天派人去把那屋子再翻一遍,正好看看究竟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司马辰景转而看向她,继续说着,“太医说了,你的身子不适合喝太冰的东西,就算你不为我想想,也为你自己的身子想想,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林清浅见他突然说起这个事情,怕是他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不是,是我真的很怕热,冰茶才能解暑!不过你放心,我会控制的。”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司马辰景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她不是看不出来的。他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事情,依着她的性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首先都是给她送来。虽然开始以为他是顾忌自己公主的身份,但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好与不好,她自己内心却是十分明了,而她并不是冰块。 司马辰景听她如此说,便揽过她在怀中轻轻地说道:“我等你!” 第八章 改革 宫墙内,皇帝叶玄坐在软榻上,手上转动着玉扳指,凌厉的眉眼间,似乎一个对视就能震慑住人心。 恭候在下面的林枫面上却一片释然,似乎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只是等着坐在软榻上的人发话;而司马辰景脸上则是一片为难之色,田地制度改革如今可是受到哈伦贵族的强烈反对,即使不得不行,未来的阻力可是很大,况且他过来前父亲可是叮嘱过,要他维护住家族的权益,但是他心里清楚改革是迫在眉睫,可不是区区几个贵族就能阻止的。 况且今天召集他们两过来,可不是商讨要不要改革?而是如何改革的大事。 “怎么,两位爱卿都没有解决之道!”皇上手肘撑在桌上,双目凝视着他们,想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窥探是否有徇私之意。 林大人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皇上,如今北城大多数百姓均是无地可种,这都是因为入关后,官兵们强占豪夺才造成今日的局面。其实老臣探究了一下,每家每户哪里用得上那么多田地。” “那林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听到这,便饶有兴致。 “皇上,老臣以为,那就将多余的田地拿出来,或以租以售的形式给需要的人,或以收获分成的形式,总是要给一点甜头,才能让大家有兴致支持下去。” “皇上,这庄稼地成长周期大概是一年多,如今百废待兴,这第一年的赋税,皇上,臣以为也可以减免。”司马辰景紧接着林枫的话说下去,最后一句话尤其说的郑重,这话音刚落,头顶的目光似乎越加凌厉,仿佛能灼烧人一般。 虽然林枫并不喜欢司马家,但是司马辰景好歹是自己的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了,只好接着说:“皇上,老臣以为可以鼓励大家,不止局限在种庄稼上。田地不仅可以用来种庄稼,还可以用来种青竹、种茶叶!南城的龙井现在运到北城来,价钱可是翻了好几番;青竹更是罕有。” 只见软塌上的人神色渐渐缓和,脸上的凝重之色也消失殆尽,他从软塌上走下来,缓缓说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如今确是百废待兴,朕身为一国之君,确是需要作出表率!林爱卿,你的提议很好,司马侍卫,你可得帮着林大人将这件事情执行下去。”说完,便将手放在司马辰景的肩膀上。 林枫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是!臣遵旨!” “臣,领命!” “哦!对了!硕长公主最近身体如何?”皇上将目光投向司马辰景。 “公主如今一切安好,劳烦皇上挂心。”司马辰景拱手说道。 “宫中过两天有家宴,你带着公主进宫来看看皇祖母,朕也正式见见这位公主!”皇上继续吩咐道。 “是,臣领命!” 两人从宫中出来,林枫叫住司马辰景。 “岳父大人,您有何吩咐?”司马辰景躬身问道。 “这进宫不比去其他地方,在天子跟前,这说话可得要谨言慎行。 “是,岳父大人,小婿谨遵教诲。”司马辰景躬身回答道。 “小姐,公子回来了!”百无聊奈地坐在秋千上看书的林清浅,听到翠微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他今天不应该是在王氏那里吗?怎么又过来了。”林清浅一脸疑惑。 “哎呦!我的少夫人啊!王氏她们可是巴不得公子天天去她们那呢?”翠微一脸赔笑道。 林清浅进门,司马辰景已经坐在房中,“公子,这是我家少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降暑茶!” 翠微连忙让丫鬟将茶端给公子,司马辰景接过茶,喝了两口,甚是满意。 “清浅,过两天皇宫要举行家宴,皇上下旨让你我去参加!”司马辰景柔声说道。 “家宴?”林清浅心中想着,这公主当得可真是有点荒唐,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亲戚,自家爹娘都好久没见过了,脸上的愁绪不免显露了出来。 “怎么?想回家了?”司马辰景一脸担忧地看着。 林清浅知道这个朝代老是想回娘家不是个什么好事情,如今两家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要是再横生支节,怕是又要被嬷嬷说不懂规矩了。 “没有,就是想到要去皇宫,心里有点害怕!”林清浅看向司马辰景说道。 看她言不由衷的样子,司马辰景只是笑了笑,便道:“明天,我有要事和你爹爹商议,你要不要跟我去趟林府。” 林清浅眉眼间的笑意绽放成了一朵花儿,甚是感激地说道:“嗯!谢谢公子!” 不远处几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说道:“公子,公子,那间鬼屋原来、、、真的有鬼!” 司马辰景听着他如此危言耸听的言论,立马呵斥道:“胡说,从来都只有装神弄鬼,哪里会有什么鬼?” 可能是被鬼屋的声音吓破了胆,又看到公子的反应,这几个小厮越加变得惶恐不安起来,有个小厮大着胆子说道:“公子、、、那里、、、真的有人在哭!” 司马辰景见他们这样也不像是胡说八道,便立马说道:“走,去看看!” 这一出动,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出动前去,王氏也带上了丫鬟和小厮前来,官氏则是担心湛儿没人照顾,便指派了身边的丫鬟前去看看。 刚到屋子,这破烂不堪的场景,让王氏心中甚是厌恶,“这是什么鬼地方?” 翠微见状,说了句:“这是以前少夫人的丫鬟雨竹住的地方。” 司马辰景吩咐道:“给我搜,看看到底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王氏一听是那个死丫头雨竹,脸上的神色立马更加惊恐起来,烟雨扶着王氏:“夫人,大家都在这,不用担心。” 王氏靠在她身上,全身无力,只是在心中默念道:“雨竹,你死都死了,你可就别来找我了!” 没过一会,几个小厮从屋后的一个假山洞里,找到了一个老妇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瘦弱枯骨,身上的恶臭都能引来一身的苍蝇,全身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散乱,这个妇人似乎没有力气,站立都很困难,只是被小厮拖着走。 “公子,公子,奴才们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她在那哭。”一个掌事的小厮说着。 田嬷嬷看着她似乎在哪里见过面,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是谁,想了半天,只见少夫人已经俯身下去,柔声问道:“婆婆,你怎么会在这啊?” 那婆婆缓缓地拨开眼前的头发,睁大双眼笑嘻嘻地左右上下看了看她,疯疯癫癫地指着她的脸,用力推了她一把,最后晃悠悠地说了句:“你、、、小姐?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放肆!压住她!” 司马辰景连忙扶住林清浅,“没事吧!”林清浅摇了摇头。 小厮们连忙将她的手压住,不让她乱动弹。 林清浅看她竟然叫自己小姐,想必此前是认识自己的人,连忙说:“我没死啊!婆婆,你认识我?” 听她这样一说,婆婆立马换了一张脸,愤怒地说道:“你怎么没死呢?你没死,我的雨竹去哪了?” 田嬷嬷听她提起雨竹,想起有次她跟踪雨竹出门,发现她偷偷地给老妇人送了钱,还叫老妇人“娘”!难不成她就是雨竹的娘?怎么会在这里呢? 林清浅见她提起雨竹,“婆婆,你认识雨竹?你怎么会在这呢?” 婆婆看了看她,又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翠微,说道:“雨竹!你是我的雨竹?” 翠微看她看向自己,竟然叫自己雨竹,连忙摆了摆手,“婆婆,我不是雨竹!” 婆婆依然固执地说着:“你是!你是!你就是!你怎么连亲娘都不认了?真是不孝!” 众人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只有翠微在那边一直辩解,“我不是,真的不是,婆婆,你认错人了。” 看着这眼前疯疯癫癫的婆子,王氏可没有兴趣继续呆在这,没想到这死丫头死都死了,还弄个老婆子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人! “妾身,有点不舒服,就先行告退!”王氏看向司马辰景和林清浅行了行礼。 没等王氏转身走,婆婆立马奋力挣脱开,用头冲向王氏,“坏人,坏人,是你,都是你害的!” 王氏没有防备,一个踉跄跌跌倒在地,那声音听着倒是不轻,她嘴上直喊着“哎呦”! “快抓住她!”司马辰景连忙吩咐道。 “公子,妾身起不来了!”王氏顺势伸出手,眼中尽是含情脉脉。 司马辰景眉头微皱,便抬手去拉王氏起来,王氏顺势无力的靠在司马辰景身上,“公子,妾身头好晕!” 林清浅见他似乎分身乏术,便说:“公子,这婆婆就让我先带回去!还是先给妹妹请大夫来看看。” “嗯!也好!”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烟雨着急地看着大夫询问道。 “小姐只是受了惊吓,我开几幅凝神的药!”大夫回答道。 林清浅走进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氏,暖声说道:“妹妹,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王氏见状便拉住公子的手,说道:“公子,妾身、、、今天受了惊吓,心跳得厉害,害怕得很,现在还心有余悸,你可不可以在这里陪陪我!” 林清浅见状自知自己在这也是自讨没趣,便俯了俯身说道:“公子,妹妹这病还是需要静养,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司马辰景见她要走,“哎”了一声,便对王氏说:“静养、、、静养、、、我在这里就不打扰你了!” 王氏见他也要走,立马放声哭了起来:“公子、、、你欺负我、、、你说说看你有多久没来我这里了。” 司马辰景见她一哭便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连忙安慰道:“你别哭了、别哭哈啦,我不走就是了!” 第九章 田嬷嬷 田嬷嬷见着个脏兮兮的老婆子,疯疯癫癫的,出言不逊,才出现就将矛头对准了王氏,雨竹的事情小姐竟然要重新查,此时要是还将她留在小姐身边,难免日后不会有其他麻烦出现,她在廊檐下走来走去,听见那疯婆子只说:“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我回去!我要回去!” 田嬷嬷心头一转,突然狠下心来对看押疯婆子的小厮说道:“将她赶出去!这晦气可别让公主给沾染上了!” 小厮还在犹豫着,但见田嬷嬷用公主的名号来压他,也就不敢不从,眼见着小厮将她从后门送走后,田嬷嬷四处张望一番,便也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出去。 走了半里地,发现这疯婆子在不远处的小山堆旁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蹲在那边,田嬷嬷慢慢走近,她似乎是发现了,便立马起身向前走去。 “你等一下!”田嬷嬷叫住了她,指着这个小山堆,颤巍巍地问道:“这里、、、是雨竹?” 疯婆子看向她邪魅一笑,疯疯癫癫地说道:“这是小姐,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你竟敢诅咒小姐!真是个疯婆子!”田嬷嬷呵斥道,走过去给她一巴掌,她全身轻飘飘的,一巴掌就将她打到在地! 疯婆子被打后也不生气也不恼怒,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你们、、、小姐、、、本就是将死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响彻山谷,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回到院子的林清浅,听说田嬷嬷命人将那疯婆子给赶走了,立马派人四处寻找,一路沿着赶走疯婆子的方向赶去,只见不远处田嬷嬷正在和那疯婆子争论,最后看见田嬷嬷正准备将一粒药放进那疯婆子的嘴中,眼见着就要进去了。 “住手!”林清浅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跑过去,幸好最近一段时间都练过,跑起来一点力气也不费。 田嬷嬷手才拿出药,听到身后小姐的声音,手一抖药竟然吓得掉在了地上,“田嬷嬷,你这是在干什么?” 田嬷嬷跪在地上,“少夫人,这个疯婆子在这里咒您,老奴帮您好好地教训她。” 疯婆子见她松手,便向前跑去,却被小厮给抓了回来,但口中却仍然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去!” 林清浅见她突然说要回去,立马问道:“婆婆,您这是要回哪里去啊!”连忙将翠微带到她跟前说道:“她是雨竹,雨竹就在这里,您这是要去哪?” 疯婆子仍是继续疯疯癫癫地说道:“雨竹?小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知道你其实就是个死人。大家快来看啊!真正的小姐不在这,在那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婆子边说边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堆。 见她胡言乱语到这个地步,林清浅只能呵斥道:“住嘴!全部押回去,严加看管!” 可能是刚刚体力透支了,林清浅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翠微连忙扶住她,“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 林清浅闭了闭眼,强撑着说:“没事!” 喝了一口茶,林清浅这才缓了过来,对翠微说:“把田嬷嬷带上来!” 田嬷嬷一见小姐,便立马跪倒在地,哭诉着:“少夫人,少夫人,老奴都是为您好啊!” “田嬷嬷,你为了我好?”田嬷嬷自打见到这个疯婆子,她的反应真是越来越不正常,做出的事情也让人费解,现在林清浅越来越怀疑这个贴身的嬷嬷是不是和自己中毒的事情有关系。 田嬷嬷看着小姐一脸的不信任,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少夫人,雨竹在死之前,曾拜托老奴务必照看她娘亲。但是自她死后,老奴却怎么也没找到她娘亲。少夫人,你听老奴一句劝,雨竹下毒害您的事情,老奴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您还是好生照看好自己身子比较重要。”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给她下药?”林清浅继续质问道。 “少夫人,这个疯子她胡言乱语您也听见了,这已经得罪了王氏,王氏和你水火不容,您将她收留在府中,难保日后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田嬷嬷继续解释道。 “所以你要将她杀人灭口?” “不、、、不、、、老奴不敢,老奴只想让她永远不要说话,封住她那张乱说的嘴。”田嬷嬷神情越加紧张起来。 林清浅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嬷嬷,“田嬷嬷,你如今行事越来越大胆了,做事情真是越来越荒唐!公子刚抓到人,你却用我的命令将她放出去,你让公子怎么想?” 林清浅随后对身边的翠微说道,“翠微,吩咐下去,田嬷嬷今天的事情不准泄露一个字,否则就赶出去!” “是!奴婢遵命!”翠微俯了俯身。 “谢、、、谢、、、少夫人,是老奴一时鬼迷心窍,但这个疯婆子实在不宜放在咱们院中。”田嬷嬷继续说道,“老夫人对上次公子偏袒少夫人的事情,就已经心存芥蒂,这要是府中再有个装神弄鬼的人,只怕日后会、、、、、、” 林清浅看了看她,端着茶淡淡地说道:“田嬷嬷,这事得和公子商量,要不你和公子去商量?” 田嬷嬷顿时自觉又失言,连忙跪下说道:“少夫人、、、少夫人、、、怎么做全听您的吩咐!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在她耳边说道:“少夫人,那药确实不致命,只是让人开不了口。” 林清浅听后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嬷嬷,然后缓缓说道:“嬷嬷,希望你以后做事多用脑子,罚你三个月的月例,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田嬷嬷听后,刚想辩解一下,但少夫人脸上的镇定和冷漠令她寒毛树立,最后应了声:“是,老奴、、、老奴、、、谢少夫人宽宥!”田嬷嬷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 “哎,你听说了吗?田嬷嬷被少夫人使唤去做粗活了。” “田嬷嬷可是少夫人的奶娘,算是很亲近的人,没想到、、、、、、” “哎!听说田嬷嬷将少夫人最心爱的花瓶给打碎了,少夫人是当场对她发飙!” “是吗?少夫人从前可对下人是温和得很,从没有发过脾气,这病了一场脾气也变差了?” “哎,怕是和公子有关,公子昨天没有在少夫人那里歇息,估计是、、、、、、” 几个丫鬟在廊下浇着水闲谈着,说到这闺阁之事,便红着脸笑了起来。 烟雨看这几个丫鬟又在那里偷懒,呵斥道:“说什么呢?你们这么闲吗?主子们是随便让你们在背后嚼舌根的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几个丫鬟吓得连忙跪下。 “每人掌嘴二十,看以后还敢不敢再乱说了!” 丫鬟们委屈地打着自己的脸,边哭边打,这动静正好让官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紫嫣路过给瞧见了,几个丫鬟在这边受罚,旁边站着的是王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烟雨。 “烟雨姐姐,您这是干什么大动肝火呢?”紫嫣笑脸相迎地走过来。 “她们在背后说主子的闲话!”烟雨一向也看不惯官氏那副笑脸虎的模样,对她调教的这些丫鬟自然也是不喜欢的,说完便准备离开! 紫嫣看她要走,便连忙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烟雨姐姐什么时候这么维护少夫人了?这要是给你家小姐知道了,你猜她会如何想你?” 烟雨见她直戳要害,且放言威胁自己,内心自是不满,说道:“听说少夫人对官夫人可是不薄,什么好事都紧着官夫人,现在看来竟也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你!你!”紫嫣脸上的神色自然是愤怒不堪,转而又笑脸相迎道:“好!没想到烟雨姐姐竟如此巧言善辩,不过有一件事情想必你应该很感兴趣。” 烟雨向来不喜欢故作玄虚之人,对她这番话自然也是不感兴趣的,“不劳烦紫嫣妹妹了,我家小姐还等我去伺候呢?”说完便转身就走。 紫嫣见她如此不识抬举,“田嬷嬷可不仅仅是打碎了个花瓶,她可是放走了昨晚顶撞你家小姐的疯婆子。”说完,紫嫣便轻笑地从她身边走过。 烟雨听了她这番话,也不知真假,又怕这里面有什么勾子,想着还是先回去给王氏禀报了一番才行。 王氏听闻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对烟雨吩咐道:“烟雨,你去看看,探探田嬷嬷的口风,顺便问问那个疯婆子关在哪?” 烟雨怕哪里不太对劲,恭谨地问道:“夫人,咱们刚刚得到紫嫣的消息,就去打探,会不会不太妥当,万一上了别人的当呢?” 王氏看她畏畏缩缩的模样,真是一脸的不耐烦地说道:“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怎么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烟雨内心满是委屈道。 第十章 林府 林府府邸外,司马家的马车刚刚落定,司马辰景飞身从马上跳下,赶忙去接过林清浅的手,扶她下马车,两人站在林府门外相视一笑,便让看门的小厮领着,两人牵着手进了家门。 “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府中的丫鬟和小厮跑向内侧通传着。 “爹爹、娘亲,浅儿回来了!”林清浅看着一月不见,两鬓似乎又多了青丝的两位老人,眼眶一热,晶莹的泪花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松。 “小婿,拜见岳父和岳母。”司马辰景行了行礼。 “好好,听说你们要回来,家中酒菜已经备好了!快进来!快进来!”林大人眼见这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便连忙招呼他们入座,脸上竟是喜悦。 刚坐定,林夫人便见跟着浅儿过来的奴仆中,田嬷嬷不在了,便问道:“田嬷嬷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了?” 林清浅听娘亲提起,便道:“娘,田嬷嬷是女儿的奶娘,不在我身边,那会去哪?”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娘亲,继续说道:“她最近年纪大了,身体抱恙,让她在府上休息呢!” “生病了,请了大夫没?”林夫人继续问道。 “请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让她少操劳,休息几天就好!”林清浅回答道。 “浅儿,田嬷嬷是家中的老人了,过几天你要去宫中赴宴,可不能马虎,到时候还得让她陪着!”林大人盯着清浅,淡淡地说道。 “是,女儿知道了!”清浅听父亲的意思,这是似乎是看出她不愿意田嬷嬷跟着走的心事,她并不慌张,哪有子女想一辈子活在父母的监视下的。 司马辰景见状,便笑着补充道:“岳父、岳母,小婿自会好生照料清浅,宫中是家宴,咱们小心些便是。”说着便看向清浅,两人笑了笑。 看到这一幕的林夫人和林大人,似乎心中摇摆不定的心思终于定了定。 吃过饭,司马辰景跟着林大人进了书房,两人谈起了公事,林夫人则拉着清浅去了花园里,和她说说体己话。 “浅儿,你这过去已经有一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可得抓紧生个嫡子出来,这样你的地位才稳固。”林夫人指了指林清浅的肚子,叮嘱道。 “娘,你是不知道,我身子底子本身就弱,如今这情况还不知道怀不怀得上?”林清浅拨弄着手帕,说道。 “女儿,这话你可别乱说,尤其在你夫家,不然你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林夫人抬头看了看四周,紧张地说道。 看女儿一脸愁绪,林夫人便又安慰道:“你放心,张太医可是宫里最顶尖的御医,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你要是觉得累,暂时不怀孩子,公子爷那边你可得看紧点!” 林清浅听看着娘亲让自己看紧丈夫,心中不由得一酸,靠在她身边懒懒地说道:“娘亲,我还真的很羡慕你,你和爹爹可是全北城人最羡慕的一对。” “傻孩子,司马公子可是全北城的姑娘除了皇上之外,最想嫁的人,你才是全北城姑娘最羡慕的人!”林夫人拍着女儿的肩膀安慰道,“他对你还好吧!” 林清浅眼角的泪不知何时出没了,她在娘亲怀中点了点头,“好,很好!” 回府路上,林清浅和司马辰景拜别了林父、林母后,两人刚刚一起牵着的手,便慢慢放开。 林清浅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这繁华的街道,想着下次来不知道又要何时了,“公子,我想在街上走走!” 司马辰景颔首答应着,只见她抬眼看了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做了个深呼吸。 “这里的天气还真是、、、、、、清新!”林清浅本想说自由,想着在这里怕是不妥。 “田嬷嬷的事情、、、、、、”司马辰景边走边试探地说道。 “嬷嬷年纪大了,我、、、当时只是很气自己贴身的人做事如此不稳妥,现在已经没事了!”清浅不动神色的解释道。 “那花瓶既然这么重要的话,我书房还有几个,抽空你去看看,看上哪个拿走便是!”司马辰景盯着她,然后又继续说道,“我听下人说,你、、、很介意我去王氏那里!” 林清浅有点不太明白,自始至终,自己从未对他歇在哪里有过什么意见,“公子,这不知是哪位下人说的?” 司马辰景见她一脸坦然,并不像真的很生气的模样,内心既失落又苦涩,想去牵她手的手也渐渐背到了身后,“那你、、、昨天、、、如此大动干戈将嬷嬷打破花瓶的事情闹得全院皆知,真的只是为了花瓶?”司马辰景眉头微皱,但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林清浅一副不然呢的表情,也总算是明白今日回林府前,他那突如其来的疏远是何缘由了,她连忙笑了笑,说道:“公子,真的就是花瓶,别无其他。” “真的别无其他?”司马辰景那脸色逐渐凝重,原本期待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 林清浅突然呆滞的望着他,心里还在盘算着该如何回答,但嘴上已经说出了:“别、无、其、他!” 司马辰景立马停住向前的脚步,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对林清浅说:“公主,为夫还有公事处理,就先行告退了!”没等林清浅回答,就立马转头对贴身随从司马骏说:“好生照料公主,不可有半毫厘损失,否则唯你是问!” “是!公子!”司马骏回答道。 说完,司马辰景便纵马飞奔而去,只留下“哒哒”的马蹄声。 林清浅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想不明白自己要如何回答才算是对的。 “少夫人,公子这是怎么了?”翠微凑过来问道。 林清浅一脸懵地看着翠微,“你也不知道?” 奴仆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呆呆的在原地生着闷气,最终还是司马骏打破了尴尬,“少夫人,咱还在街上走吗?” “不走了!回家!”说着,奴仆二人便齐齐进了马车。 第十一章 纠葛 烟雨来到少夫人的院中,看见田嬷嬷正在院外扫地,连忙赶过去:“嬷嬷,您怎么干如此粗重的活计,还不快帮嬷嬷把这院子里的地给扫了。”说着,便去扶田嬷嬷,并吩咐身边的丫鬟拿过她手中的扫把! 田嬷嬷并不领情,抓住扫把并不放松,“老奴如今是下等奴才,就不劳烦烟雨姑娘了!” 烟雨继续赔着笑脸道:“嬷嬷,您说的哪的话?您可是少夫人的奶娘,少夫人可不敢让您受如此委屈,定是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没有眼力见儿!” 田嬷嬷低头扫着地,语气中略带有轻慢,“哼,奶娘又怎么样?咱这个少夫人可是不会偏袒丝毫的。” 烟雨见她心生不满,便拿着扇子给嬷嬷扇风,“嬷嬷,这大热天的,可真是让您遭罪了!您这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让少夫人如此生气?也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警惕点!” 田嬷嬷盯着她看了看,“你当真不知道?” 烟雨被她盯得有点心虚,连忙扇了几下,说道:“哎呀!他们说的是您打碎了花瓶,但奴婢见少夫人不像是个会因为区区一个花瓶就大动肝火的人啊!” 田嬷嬷见她说出了答案,仍然扫着地说道:“可不是为了花瓶,老奴可是不值一个花瓶的钱!”然后田嬷嬷扫了眼周边没其他人,继续说道:“少夫人可还是因为昨儿个公子歇在你家夫人那,心情不好!” 烟雨心中一动,面前的这个老婆子看她这个样子就没有说实话,以前公子歇在哪家夫人那,少夫人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言,如今突如其来的心情不好,可是说不过去,难不成真的就如紫嫣说的那样! 她想起找到疯婆子的那天,她只对自家小姐说了:“坏人、坏人!”难不成少夫人已经相信了那个疯婆子的话,或者那个疯婆子又胡言乱语起来,但是田嬷嬷为什么又要放她走呢? “嬷嬷,你这可说不过去,公子歇在哪里是公子的自由,少夫人也用不着生这一时的闷气。”烟雨不屑地说完,便离开了! 出了院门,便见几个小厮押着昨天那个疯婆子正往清辰院的一间破旧小屋走去,烟雨让其他丫鬟先回府里,她便悄声跟了过去,趴在墙后只听里面两个小厮抱怨着。 “这疯婆子真是太臭了,也不知少夫人留着她干什么?早知道就让田嬷嬷将她放走多好!也省得我们在这里陪着她了!” “你小点声,昨天少夫人可是说了,这件事不能外传,否则要被赶出去的!” “哎,没事,这里连个鬼都不会来。” “不过也是的,雨竹这娘疯疯癫癫的,也没见她说谁是坏人?但单单好像对王夫人有点意见,不知道是不是雨竹死之前和王夫人有过过节。” “哎呦!祖宗,这话你可得悠着点,要是别人听了去,你我可就不止是赶出去这么简单了。” 烟雨听后,心中更是明了几分,悄悄地回到院子。 “他们真这么说的?”王氏听完烟雨的报告,疑声问道。 “是的,夫人,奴婢听得千真万确!” “好你个林清浅,竟然背后藏着这一招,想让我被着疯婆子给攀咬上!”王氏心中愤恨,咬牙切齿道。 “夫人,奴婢有一事不明了,想问问您?”烟雨问道。 “说。” “这个田嬷嬷,夫人不觉得很奇怪吗?她可是少夫人的奶娘,为什么要放走这疯婆子呢?” 王氏屏退众人后,“我听说是因为那个丫鬟雨竹死前嘱托过田嬷嬷,让她好生照料自己的母亲。” 烟雨心中则更是明白了几分,“夫人,咱们既然没做亏心事,也就不怕她一个疯婆子!” 王氏听她这样一说,心中更是紧张起来,握紧烟雨的手,“烟雨,那个疯婆子不会真的要乱咬人吧!” 烟雨发现夫人的手在不停地发抖,连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王氏突然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恐,“烟雨,雨竹死前我见过,我见过,她、、、她、、、当时她是自尽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烟雨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没事了,没事了!” “我当时就在她身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她喊救命,救命,但是我害怕、、、害怕、、、就逃走了!”王氏说着便蜷缩在椅子上,不敢动弹,“你说,你说,她娘是不是看到了!” “夫人,没事,真不用怕,雨竹可是害了少夫人的人,她自尽是她罪有应得,即使少夫人知道了实情,她也不会怪您的!”烟雨劝慰道。 “你、、、你、、、是不是要跑去告发我!”王氏突然紧张地看着烟雨,“你、、、你、、、一口一个少夫人,你是不是、、、已经被她收买了!” 烟雨真的是百口莫辩,声泪俱下道:“夫人,夫人,您冷静点,奴婢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你要相信奴婢,奴婢心心念念地只有您啊!” 王氏自知自己疑心重了些,拉过烟雨的手说道:“那你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有时、、、想起、、、雨竹死前看我的眼神,每每想起,都十分害怕。” 看着王氏内心如此恐惧,烟雨连连安慰并安抚她的情绪,“夫人,您放心,放心,放心啊!” 第十二章 陷阱 林清浅回到院中,便去到疯婆婆那里,婆婆一见她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又是高兴,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疯婆婆爬向林清浅,抓住她的裙角,喊出了声,“雨竹!雨竹!我是娘亲啊!” 翠微连忙将她的手扒开,呵斥道:“快走开,你这个疯婆子!” 林清浅不知为何,看这个疯婆婆成这个样子,内心竟然有点隐隐作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雨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的婆婆,说道:“婆婆,你这是真疯还是假疯?一会儿说我死了,一会儿说我是雨竹,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会在司马府吗?” 婆婆四处张望了一番,说道:“你让他们都走、都走、都走,走了我告诉你!” 林清浅便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她一个人,翠微颇有点不放心地,“少夫人,她是个疯婆子!”“没事,你在外面等我!”林清浅松开她牵着自己的手,示意她出去。 “少夫人、少夫人、、、、、、” 林清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事!快走吧!” “婆婆,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就说吧!” 疯婆婆盯着她,眼中的泪水一涌而出,“有人要我的命,要杀我!他们、、、他们拿我去威胁雨竹,威胁她,让她去害、、、害人!”疯婆婆说话间有点颠三倒四,“他们、、、他们不仅要害小姐,还要害雨竹!” “婆婆,那你知道是谁要害雨竹和小姐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继续哭着说:“我儿雨竹太惨了,她把小姐给害死了!害死了!” “婆婆,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不知道,有人要打我!打我,将我打晕了,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那你还记得是谁打你吗?” “是、、、是、、、坏人、、、一个、、、、、、” 林清浅见对方话还没说完,只见闻到一阵迷烟,随后便被身后的一只手给打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中,司马辰景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周围尽是人围着,眼见着她眼睛睁开了,司马辰景欣喜道:“清浅,你终于醒了!” 她冲他笑了笑,继续问道:“公子,我不是在?这是怎么了?” 看她醒过来,站在旁边的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清浅,这可真是祖宗庇佑,阿弥陀佛,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司马夫人在一旁祈祷着。 司马夫人走近并握住了清浅的手,祈求道:“清浅,我的好儿媳,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你这一病,全家人都担惊受怕,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咱司马家可就得跟着、、、、、、” 司马大人厉声呵止住司马夫人的话,站在一旁说道:“住嘴!”然后转而看向林清浅,暖声说道:“清浅,你母亲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但是,你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你现在确是我们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林清浅听后自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表面上是说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无非就是自己这个公主头衔,让他们害怕,得罪不起,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这司马府就得暗无天日了! 林清浅强撑着做了起来,笑着说道:“父亲、母亲,是儿媳不孝,让你们二老担心了!”说着便坐在床上向他们躬了躬身。 “别!别!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子,快、快、躺下歇歇!”司马夫人连忙去扶清浅。 “嗯,谢谢母亲关心!”林清浅拉住母亲的手,柔声说道。 然后看向司马辰景,急切地问道:“公子,那个疯婆子呢?我怎么记得刚刚还是在?” 司马辰景刚想回话,却被司马大人给打断了,“清浅,那个疯婆子晦气很重,还是不要理会了,好生养好身子添个大胖嫡孙才是正事!” 林清浅最近天天被人说要生嫡孙、嫡孙,心中越加不免愤懑,“父亲,那不是疯婆子,她是雨竹的娘,她说雨竹是被人害死的!” 司马大人看到这个儿媳竟如此冥顽,“清浅,疯子说的话,能信吗?之前雨竹给你下药的事情可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太医那边也有证据,你现在怎么能信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的话呢?” 司马辰景抱着林清浅,在她手上捏了捏,看着她示意她别说了。 司马大人见她不说话,“辰景,好生照料清浅,再有差池,你就去兰若寺跪佛堂,永远不要回来!” “是!” 随后,司马大人和司马夫人便离开了。 “老爷,清浅这是在重新查当年她中毒的事情!”司马夫人担忧地看向司马大人。 “给她去弄吧!现在死无对证,她还掀不起多大的浪来!”路过那间废弃的屋子,他看向身边的随从,指着屋子吩咐道:“明天找人把这里封了,以后不准人随意进出这里!” “是!大人!” 青纱帐内,一位衣着华丽的贵族女子只以背示人,身旁却站着一位服饰淡雅的婢女,贵族女子并不说话,只见婢女眉间紧蹙,神色犹疑,但话语间却全是淡然,“人,不是早让你们处理?怎么,还留到了现在?是,有人在,阳奉阴违?” 青纱帐外两位婢女连忙跪下,其中一位婢女恭谨地回道:“当时、、、奴婢只是一时失手,让这疯婆子给逃了!” “哼,失手?那现在人死了?”依然是不咸不淡地语气。 “回禀主人,人,已经死了!” “要是再失手,你这双纤纤玉手、、、可真就得失去了!”那婢女虽是极尽妖娆地语气,却让人听得汗毛矗立! “是!奴婢定不叫主人失望!” 躺在病榻上的林清浅,听司马辰景说疯婆婆已经死了!清浅眼中尽是惊悚和恐惧,“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信!” 司马辰景见她有点疯癫,连忙说道:“清浅,人是真的死了!” 继而林清浅又拉着司马辰景地手说道:“那是谁,谁敢在大学士府内杀人呢?” “大夫说她是自尽而亡,她服了夺命丸,所以才会毒发身亡!”司马辰景解释道。 “我不信,我不信她自尽而亡,怎么又是自尽而亡?那我呢,我为什么会被打晕了?”林清浅思绪有点混乱,“我记得、、、记得我晕倒前闻到一阵迷烟,那个迷烟会让人头昏,肯定、、、肯定、、、是有人、、、有人要害她!” 司马辰景见她情绪有点激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查出凶手。” “我要见疯婆婆、我要见疯婆婆、我要见她!”林清浅连声呵斥着。 司马辰景心中略有犹疑,“可她、、、已经死了!” “我要见她!要见她,公子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林清浅拉着司马辰景的手恳求道。 说着,司马辰景便扶着她走出房间,并命人把疯婆婆尸身抬了上来。 林清浅缓缓走进掀开白布,疯婆婆似乎死不瞑目,眼睛仍然挣得老大,嘴角仍然还有丝丝血迹,双手掉在地上,抬着担架的几个小厮手都在瑟瑟发抖,清浅用手将她的眼睛合上,看着她小声抽噎道:“婆婆,您这一路走好,我在那边待过一年,那是个没有烦恼的地方!” 说完,她便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到她放在地上的手,清浅看这只手的拳头捏得很紧,她蹲下掰开一看,竟是一个翠玉珍珠的发簪,她拿起这个发簪看了许久,她记得这是王氏第一次见自己时,她送给她的见面礼。 林清浅轻蔑地冷笑一声,紧紧地捏住这个发簪,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把王夫人请过来!” “这是?”司马辰景见她手中握紧一个发发簪,然后又立马吩咐道:“再搜搜,看有没有其他证物!” 几个丫鬟全身搜了一下身,“回禀公子,暂时没有其他发现!” 司马辰景正襟危坐在院中,王氏和烟雨被人押着上前,她嘴中仍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个小厮将她强压在地上,屈服她跪下! 王氏和烟雨一看公子和林清浅正坐在院中,王氏略带气愤和委屈地说道:“公子,姐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林清浅看着她挣扎的样子,将手中的翠玉珍珠发簪拿出来给她看了一眼:“这个是你的吧!这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送给你的!” 王氏见了用手准备抢过来,却被清浅一把别过,“没错是我的!我说这几天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是被姐姐拿回去了!”王氏仍是不慌不乱地回答道! “好!你承认这是你的就好!来人将王夫人关起来!”林清浅严声吩咐道。 “姐姐,你这关人也得有个理由吧!妹妹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凭什么要关我?”王氏心中怒火冲天,全身都在抗拒着,冲着林清浅大声问道。 翠微见状,在一旁连忙补充道,“王夫人,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关押疯婆子的那间屋子,这个发簪就是疯婆子手上发现的,疯婆子如今死了,我家夫人也晕倒在现场,这一切不是你还有谁?” 烟雨见着翠微如此不分尊卑,连忙说道:“翠微姑娘就凭一个发簪,就认定是我家夫人做的那未免也太荒唐了一点,这个翠玉珍珠发簪我家夫人早就给弄丢了,既然在疯婆子手上,想必是我家夫人掉了,被有心人给捡到了,又或者是夫人受惊吓那天被这个疯婆子给捡到了。至于你说的去疯婆子那边,夫人今天可是半步都没有离开过院子,家中所有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林清浅见她如此巧言善辩,看了一眼烟雨,轻蔑地说道:“是吗?来人!” 两个小厮便走上前来,拱手行了行礼,“少夫人!” “说说你们今天看到的!”林清浅看向小厮。 “回禀少夫人,今天小的在看守疯婆婆时,就看到烟雨姑娘在旁边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个小厮回答道。 “少夫人,奴婢、、、奴婢只是好奇,怕这个疯婆子又说出什么风言风语来,这不关我家小姐的事情!”烟雨神色略微紧张起来。 “你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来人,将她们两个都关起来!”林清浅依然不理会她的辩解,下令吩咐道。 王氏一见大惊失色,连忙嚷嚷着:“公子,公子,公子,您是知道妾身的,妾身平时杀个鸡都不敢看,更何况是人了,妾身、、、妾身委实冤枉啊!” 烟雨也不曾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也在一旁求饶道:“公子、少夫人,我家小姐确实是冤枉的,都怪奴婢好奇,才惹出这一番祸事!请公子、少夫人一定要严查啊!” 司马辰景一直没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似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慢着!王夫人尚有嫌疑,但是证据不足,暂时禁足在院中,直至嫌疑解除!”说完,便挥挥手让下面的人将她带下去! 司马辰景看了看林清浅,见她并未有其他意见,神色如常,便继续吩咐道:“吩咐下去,切记严加看管!” “是,公子!”随从司马骏回道。 林清浅眼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意,抬眼看向司马辰景,“怎么,公子是不是对这一幕甚是熟悉?” 司马辰景不知她所说的是何事情的表情望着她,“清浅,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清浅继续笑着,那笑意似在哭诉,“当年,雨竹就是人证物证具在,被指认为下毒之人;现在王氏的发簪和丫鬟烟雨的口供都在,也是人证物证具在,怎么,怎么就只是嫌疑了?”林清浅看着他,继续说道,“那公子可有想过,雨竹其实也只是嫌疑而已,凶手是另有其人。” 司马辰景盯着这双曾经对视过无数次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和陌生,他从来不知道以前一直柔柔弱弱的女子,如今竟然便得如此锋利,“清浅,你到底是怎么了?雨竹的事情,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也有人亲眼看到她替换了你的药包,田嬷嬷当时也是证人,你这是在疑心着什么呢?” “既然当年的事情早就了结了,那这个疯婆子为什么还有人要害她?”林清浅步步紧逼,继续质问道。 司马辰景想起大夫说的:“少夫人是忧思过多,心中郁结难除,在加上天气过于炎热,少夫人体力不支才会晕倒所致,公子还得好生安抚安抚她的情绪和心情,这病是心病,得慢慢来!” 司马辰景想去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别开,只能好言安慰道:“清浅,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婆婆也有可能是真的自尽而亡,大夫说那药早就在她体内了,只是那个时候发作了!” 林清浅更是无法相信的看着他,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明就是有一阵迷烟后,后脑勺被人敲打了才晕倒的,她眼神中尽是怀疑和疑虑,“你、、、你、、、那我呢?我是被人从后面打晕的,那你快看看我后脑勺,现在肯定还有痕迹。”她说着连忙将脖子露出来给他看。 司马辰景委实觉得她这病病得不清,闭了闭眼,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缓缓说道:“什么都没有。” “翠微,翠微,你说当时怎么回事?”清浅看向翠微问道。 “少夫人,少夫人,奴婢记得当时只是听到你和婆婆在对话,具体、、、具体说的什么没听得请,但是没过一会的,就听见里面哐当地声响,然后奴婢们闯入一看,您就晕倒了,婆婆也中毒了。”翠微回忆道。 “你说的真的!”林清浅握住她的手问道。 翠微点了点头,“是的!但您是怎么晕倒和婆婆是怎么中毒的,奴婢们也不知道,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林清浅听后往后退了退,脑中的记忆突然交叉闪过,有狰狞、有嘲笑、有抛弃,恍惚间,她似乎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但是她很清楚的感觉背后的那一拳和迷烟的味道,内心各种思绪翻涌,她脑海中的记忆和疼痛感明确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一时间竟有点口不择言,“胡说!” 翠微连忙跪了下来,哭诉道:“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奴婢没有、、、没有骗您啊!” “清浅,清浅,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刚醒来,好生养病要紧!”司马辰景连忙去扶清浅。 林清浅甩开他的手,强撑着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并锁紧,不让任何人进来,不一会儿只听见房内传来瓷器的摔碎的声音。林清浅此时的思绪混乱,似乎中了什么魔怔,眼眶尽是红血丝,脸也变得惨白。 司马辰景和丫鬟小厮在门外喊着,“清浅!”“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里面的人却始终不开门。 司马辰景连忙将门踹开,冲过去抱住清浅说道:“清浅,你别这样,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没有,真的是有人要害我!要害雨竹!雨竹真的是无辜的!就像你不相信王夫人是凶手一样,我也不相信雨竹是凶手!这里面、、、里面定是有蹊跷的!”林清浅拉着司马辰景的手,哀求地向他诉说着。 看着她这样,司马辰景心中仍是不忍,继续安慰道:“雨竹的事情,你不要想了,你现在养病最重要!” 林清浅靠在他怀中,将她眼中流不尽的泪水擦了擦,是她太蠢了,低估了那些人! 第十三章 往事 “夫人,听说清辰院那边可精彩了,少夫人像受了魔怔了一般,当着公子的面砸东西,还将王氏禁足了!”紫嫣用手帕轻掩嘴唇,想要把脸上那抹轻蔑的笑意也一带而过。 官氏将怀中的湛儿放进摇篮中,挥了挥衣袖,对着紫嫣轻声呵斥道:“掌嘴,你也敢在背后议论少夫人了?” 紫嫣全身瘫软,连忙跪下,自己用手打着自己的嘴,嘴中不停地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官氏见她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怕这晦气带给湛儿,立马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如今少夫人当家,你呀!最好是小心谨言慎行。”而后,又狠狠地盯着紫嫣问道:“是你,告诉烟雨那丫头,田嬷嬷被罚的事情?” 紫嫣一听虽然慌张起来,但是掌嘴的手却停了下来,只是略带娇弱地回了句:“夫人,咱们受王夫人的气还少吗?她平时就是太蛮横了些,如今,也正好让她受点苦头!”说完咬紧了牙。 官氏听她说起,便不由得摸了摸手背上的伤痕,尽管用了上了膏药,但是这痕迹依然存在。 那是一年多前,王氏才纳入府邸才半年多,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早就盼望能有个长孙子的司马夫人,就将公子身边的丫鬟官芳蕤指定为公子的妾氏,原因也是老夫人看着官氏好生养。 当时少夫人一直病着,当时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转,王氏自然便是众人眼中、口中的少夫人,只是缺个头衔而已,因此她自己也是以少夫人的位置来对她们颐指气使,就连喝官氏的妾氏茶都是略过少夫人,直接到王氏那。 “姐姐,妹妹有礼了,请您喝下妹妹这杯妾氏茶!”官氏使出毕生的笑脸端着一杯茶等她喝。 王氏只是斜眼看了看她,眼神中的鄙夷和轻视似乎能将人给埋进尘埃中,官氏端着茶的手臂有点酸了,茶是烫手的,手有点接不住,最后却只见王氏缓缓地说出:“我还以为是什么狐媚天仙,没想到竟是个丫鬟胚子,还妄想当主子,真是没有家法了。” 她边说着边将官氏端在手中的茶杯一挥,这滚烫的茶水烫伤了官氏那并不细腻的手,奈何茶水太烫,当场硬生生地在手背上起了个水泡。 官氏忍着疼痛,连忙慌乱的跪下,哭着说道:“姐姐,妹妹愚钝,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却见王氏一挑眉,故作无辜状:“哎呀!刚刚、手、滑、了!” 一旁的紫嫣也赶紧跪着过来冲官氏吹了吹手上的水泡,两奴仆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抽噎声惹得王氏听了很不舒服,眉头紧蹙,不耐烦地说道:“哭什么?哭丧吗?这少夫人还健在呢?” 烟雨站在一旁也是一阵不忍,想到官氏如今好歹是主子,这她要是在公子面前多说几句,小姐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便轻轻走进为王氏扇着扇子,柔声地说道:“小姐,何必和她们置气,气坏自己的身子也不好,这要是让公子知道了,何必让公子心疼。这妾氏茶您呀,就当喝过了。” 王氏看着她,提起公子,想了想也不敢再放肆刁难,只是将脸侧过去说道:“什么姐姐妹妹的,丫鬟终究是丫鬟,以后你见到我了得绕着走,赶紧走吧!别在这扰我清静!” 官氏大概是很疼,疼到王氏说的话也没听,仍是愣在了原地。烟雨见官氏还跪着不走,怕小姐在做出什么事来,连忙躬身对紫嫣说道:“还不快扶你家夫人回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紫嫣连忙说道:“是、是、是!” 自此后,官氏见王氏犹如老鼠和猫的关系,不到必要时刻,两人均不会同时出现一个场景里,若是撞见了也必定会被王氏冷潮热讽一番,直到官氏怀孕并生了湛儿后,仗着长子和老夫人的喜爱,王氏才稍稍收敛。 紫嫣看着望着窗外出神的官氏,想着自己的话让她想起以前的日子,“夫人,夫人,现在咱们有了长公子,可就什么都不怕了,而且公子对夫人也是好的!” 紫嫣的话让官氏神色越加忧愁起来,她无奈地看了看她,“你起来吧!这些年,公子心中的人一直都不是我们这三人!”她神色向上扬了扬,转脸看向正睡熟的湛儿,脸上便浮现了慈爱的笑意,“紫嫣,其实我已经想通了,只要能永远的呆在公子身边就行,如今上天眷顾,还给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至于其他的,我,别无所求,只希望湛儿能健康成长。” 紫嫣缓缓起身,看向官氏,继续说道:“夫人,你就是性子太好了。” 官氏看着她说道:“少夫人和王氏,你觉得我能得罪哪一个?一个是硕长公主,一个是哈伦将军的女儿。在这高宅大院中,你觉得我能放肆吗?”说完,她眼底里有闪过的那丝丝不甘心的神色。 紫嫣朝着官氏的方向看去,“夫人,如今少夫人便得不一样起来,公子对她也是越发的好了!” 官氏透过窗棱,望着远处几只正在戏水的鸳鸯,斜瞟了她一眼,轻声“哼”了一声,声音极轻,轻到无人察觉,仍是轻轻地飘出了句:“她、、、恐怕、、、永远、、、只是个替身。” 紫嫣似乎是没有听懂,只是朝着窗外发呆。 眼见着窗外的鸳鸯都散开了,官氏才缓缓将目光收回,轻轻地晃动着摇篮,看着睡着睡着竟然笑了的儿子,便缓缓吐出一口气,“过几天去趟兰若寺,去为公子和湛儿祈福!” 司马辰景看着吃完药的就熟睡的清浅,吩咐了随从好生照看少夫人,便早早地上早朝去了。 等林清浅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错过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间,她的头依然是混混沉沉的,想起昨晚自己的状态,她不由得担心了下,几重记忆在脑海中交叉,前夫的背叛,老板的骚扰,以及一年前缠绵病榻的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伤心的记忆,虽然她想不起来,但是只觉得这位小姐的身体好累,虽然是年轻轻十八岁的身体,但感觉这身体是副油尽灯枯的躯壳,她昨晚有种强烈的被迫害妄想症附身,看着满屋子被砸碎的瓷器,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知自己的境遇如何变得这样糟糕了。 翠微看着小姐清醒过来,连忙端着水小步走过来,眼睛仍是红血丝,没等小姐开口,翠微连忙跪下帮清浅穿好鞋袜,“少夫人,老夫人那边不用去请安了,公子已经帮您给老夫人说了。” “好!” 几个丫鬟围着她服侍着,穿衣洗漱梳洗,一气呵成。 昨晚的事情,林清浅仍觉得事有蹊跷,对于王氏她始终心存疑虑,屏退众人后,吩咐翠微将田嬷嬷喊进来。 田嬷嬷一进来,就行了行礼,说道:“少夫人,昨天还真让您给猜对了,王氏的贴身丫鬟烟雨就前来问过老奴的话。” 田嬷嬷想了想,继续将事情的经过禀告,“少夫人,老奴昨天仔细问过大夫了,大夫说这毒早就在她身体里种下了,小姐,您觉得这个烟雨的丫鬟会不会有什么隐瞒?” 林清浅放下手中的汤匙,慢慢地说道:“不用了,官氏的贴身丫鬟紫嫣也是知道的,至于王氏,没想到如此坐不住,竟然在现场就留下了证据,不过我不信她能这么蠢。” 田嬷嬷心中不解,继续问道:“那少夫人您的意思是,其实您也不相信王氏、、、、、、” 林清浅看着田嬷嬷那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你是说我为什么还要闹那么一场?如今大家都认为雨竹的死是死有余辜,人证物证俱全,以为不会有人再查下去,我如今就是要打草惊蛇,让藏在背后的人坐不住!” 田嬷嬷看着林清浅,如今少夫人这作派和往日真是大相径庭,不免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少夫人,您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林清浅看着嬷嬷,淡淡地说了句“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只见田嬷嬷的神色有些许难看,她顿了顿,话题一转,看着田嬷嬷继续问道:“嬷嬷,清浅有一件事不明白,想问问您。” 田嬷嬷被着突如其来的客套,她浑身上下微微发抖,眼神中不确定的望着清浅,支支吾吾地问道:“少夫人、、、少夫人,您想问什么?” 林清浅见她这神色异样,搅动着碗里的粥,漫不经心地说:“你为什么要让雨竹的娘,变成个哑巴?” 终于还是问到这里来了,昨天的答案显然是糊弄不了如今的少夫人了,田嬷嬷闭了闭眼,然后又看向她,“少夫人,你真想知道吗?” 林清浅看着她这犹疑不定的神色,微微颔首。 “那时候少夫人还没出生,有次夫人回了娘家,老爷喝醉了就和府里的一个丫鬟发生了私情,两个人悄悄地好了一段时间。夫人平时宅心仁厚,对下人们都很好,就在夫人快回来的时候,那个丫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就离开了府里。几年后,有次夫人去兰若寺祈福,就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子,和少夫人那时候一般大,夫人便将她带了回去。” 林清浅上下嘴唇微微颤动着,“那这个小孩是雨竹?” 田嬷嬷看着小姐,点了点头,“没错,她是雨竹,有一次老奴看见雨竹鬼鬼祟祟地出去,给一个女子送银子,老奴上前看了看,这女子正是当年的那个丫鬟,雨竹喊那个女子为娘亲。后来我问了雨竹,她当时并不是被遗弃,是故意在这里等夫人,为的就是认亲。雨竹说她见到老爷夫人一家人和和美美,夫人和您又对她也很好,渐渐地就打消了认亲的想法。” 林清浅眉眼间竟是惊愕,身体向后微微一倾,似乎一阵风吹来,她就能顺势倒下去,“你的意思是雨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那我爹爹和娘亲知道吗?” 田嬷嬷扶着林清浅,“后来您嫁进了司马府,雨竹也跟了过来,她临死前给了老奴好大一笔钱,让老奴转交给她娘亲。” 说到这里,田嬷嬷突然跪下,“少夫人,老奴知罪、老奴知罪,当时老奴在外欠了、、、赌债,差点被人追杀,这钱就被老奴拿来还赌债了,想着等钱攒够了再给她娘亲,等到钱攒够的时候,她娘亲却不见了,当时老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雨竹做了错事、人又死了,所以老爷和夫人、、、还一直、、、不知道。” 林清浅看着她,问道:“好大一笔钱?是多少?田嬷嬷!” 田嬷嬷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个数字,“1000两”! “1000两!她哪里来得这么多钱?”林清浅惊讶地看着田嬷嬷。 “老奴也问了,她只说是一个老相好给她的,老相好做了买卖赚了钱都会给她!”田嬷嬷如实回答道,“这个老相好听雨竹提起过,以前参过军,也是前几年仗打完了,他就回北城。” “去找找这个人!”林清浅吩咐道,“就当你将功补过了,还有,雨竹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少夫人,据老奴所知,除了这个屋子里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田嬷嬷回答道。 “这件事情暂时先别让其他人知道!”林清浅吩咐道。 “是!少夫人!” 第十四章 家和 没过一会儿,看门的小厮便进来通传:“少夫人,老夫人那边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少夫人,这老夫人想必是为了王氏的事情而来吧!”翠微站在一旁,问道 林清浅将碗里的粥喝尽,朝着田嬷嬷和翠微说道:“走吧!” 随从看到老夫人召唤少夫人前去,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就立马溜跑出去。 果然,厅堂里坐着司马夫人,听着林清浅的脚步声,从她进门那刻起,眼神就没离开过她,司马夫人听闻昨晚林清浅的举动,这位阅过无数人的老夫人,却对眼前这位儿媳看不懂了,难道就是因为一场大病,让整个人的性情都发生变化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想让整个家都不得安宁吗?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随着林清浅的进入,降至冰点。 “母亲,儿媳有礼了!”林清浅像往常一样,鞠了鞠身子。 “清浅,你身子不好,快入座吧!”司马夫人依然像往常一样,不敢过于要求这个公主儿媳。 “谢母亲!” 林清浅刚一落座,司马夫人旁边的李嬷嬷便冲着小厮说着:“将王夫人请进来!” 王氏一进门,就冲着老夫人跪了下来:“老夫人,妾身委实冤枉啊!请老夫人一定要为妾身做主!”随后,便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 老夫人因王氏一直没有子嗣而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疼爱。虽然没有太多的宠爱,但因王氏曾祖与司马夫人娘家父亲,可都是为当今叶氏一族一起打天下的肱骨之臣,都曾被先帝尊称为“哈伦将军”。可能也多多少少有这个缘故在,老夫人平时对她做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太多过错,其他的她也全当看不见。 此时,老夫人看着王氏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哭,真是有点丢哈伦将军的脸,便不耐烦地说了句:“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硕长公主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林清浅见老夫人突然提到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她也不好装作没有听见,便问道:“王夫人,疯婆婆的死,若是与你全无干系,那烟雨姑娘和疯婆婆手中的发簪又是怎么回事?” 王氏突然止住了哭声,缓缓从衣服中拿出了一粒药丸,说道:“老夫人,姐姐,如果说光凭只要是接近疯婆婆就断定妾身有嫌疑的话,那少夫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老夫人便立马呵斥道:“混账,你这说的什么话?” 王氏也不急,拿着这个药丸继续说道:“老夫人,疯婆婆死的前一天,少夫人的奶娘田嬷嬷私自将她放走,并准备用此药丸毒害疯婆婆。疯婆婆死之前,可是只有少夫人在身边,那要是如此说来,少夫人是不是也有嫌疑才是?。”王氏说完,便低着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在被老夫人问话前,突然有一身影将此药丸和一张纸条递进了她房内,她不知道有谁在帮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如今身陷囹圄,如果能就此让林清浅也有嫌疑,自己何乐而不为? 林清浅看着王氏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但是为什么昨晚她没有说出,偏偏到了老夫人这里才说了出来?难不成是有人暗地里帮了她,如果真有人在背地里帮她,那这个人又是谁?是不是和疯婆婆的死也有关系? 林清浅想了想,正准备上前回话,田嬷嬷却抢先跪在了地上:“老夫人,老奴所做全与少夫人无关,是老奴自己放那婆子走的,至于这药丸是老奴见她胡说八道,只是想让她变成哑巴,并不曾要她的命,况且,老奴当时还没来得及让她吃下去,少夫人就带着人过来了,为此老奴也是跟着受了罚;至于疯婆婆死之前,少夫人就已经晕倒了,更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王氏听着田嬷嬷的辩解,更加盛气凌人起来,“田嬷嬷,谁不知道你可是少夫人身边最信任的人,你现在一句与少夫人无关,就能撇得干干净净吗?” 林清浅立马起身,朝着老夫人回应道:“母亲,田嬷嬷所做之事,儿媳确实难以推辞,也甘愿受罚,但是疯婆婆临死前,儿媳已经被人打晕了,其他发生了什么事真的就不知道了。” 老夫人看了看清浅,笑着说道:“清浅,一个疯婆子而已,传出去了会让人笑话。我找大夫查问过了,她就是自尽而亡,就凭这发簪也说不明了什么,王氏这嫌疑是不是该解除了。” 清浅看着老夫人对人命如此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不屑,“母亲,发簪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但那疯婆婆是儿媳身前丫鬟雨竹的娘,这莫名其妙就自尽了,着实让儿媳有点担心。” 老夫人见她仍对那死丫鬟念念不忘,想必也是对当年的事情仍心有疑虑,脸上的神色自然也凝重起来。 李嬷嬷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便说着:“少夫人,雨竹这丫鬟可是害您中毒的人,您如今口口声声地在维护一个害您的丫鬟和一个疯婆子,莫非这丫鬟、疯婆子和您之间有什么关系?” 林清浅见她一针见血,咄咄逼人,便浅笑一声,“嬷嬷,你可说笑了。雨竹是陪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如同亲姐妹一般,你们都说她是害我的人,我确实不太相信,至于疯婆婆,她是雨竹的娘,我自然是要多关照的。” 老夫人挥了挥手,让李嬷嬷不要再多说,仍是笑着对林清浅说道:“好儿媳,你的仁义大家都知道的。但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气气的,王氏自是没有嫌疑,但念及她三番五次顶撞了你,就罚她为你抄写佛经一百篇。李嬷嬷,那你吩咐下去,好好安葬了这疯婆婆。” 老夫人话音刚落,王氏立马发出了抗议,“老夫人,妾身冤枉,妾身没有、、、、、、” 老夫人呵斥道:“你没有什么?冤枉?又是装病,又是听墙根,哪像个主子的样子,不然让你去兰若寺、、、、、、” 王氏自知理亏,连忙打断老夫人后面要说出的话,立马跪谢:“老夫人,妾身、、、知错了,知错了,妾身跪谢老夫人、少夫人!” 老夫人看着林清浅,缓缓说道:“清浅,你、、、可有其他意见。” 林清浅在座位上,你都决定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随后躬了躬身,笑着回着:“儿媳,谨遵母亲的安排!”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们都退下,我有几句话要同少夫人讲。”等众人都退下后。 老夫人一改刚刚的严肃凝重的神色,拉着林清浅的手,说道:“清浅,将来你是要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永远要记住家和方能万事兴。王氏那丫头本性不坏,只是被哈伦将军宠的,说来咱司马府对他们王府可是有亏欠。”说道这,老夫人立马起身向林清浅俯了俯身子,“你现在身为司马家的人,母亲恳求你,万事可得多多宽宥一些。” 林清浅连忙去扶老夫人,“母亲,可不能行如此大礼,儿媳这可受不起。我这个人一向是你不招惹我,我自然也是不会无故去麻烦别人的。” 司马夫人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清浅,如今,母亲只想你能好好给司马家生个嫡孙,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胡乱瞎想了。”司马夫人立马用手帕摸了摸眼角的泪,继续说道:“母亲可不想百年后,无颜见祖宗。” 林清浅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明明刚刚还是针尖对麦芒,怎么一转眼就缓和了许多,不过不得说司马夫人的这番话触动到了林清浅,她看着这位好不容易老年得子的司马夫人,对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渴望,自然是人之常情。 她立马笑了笑,扶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这都是儿媳不孝,儿媳知罪。儿媳一定养好身体,让您尽早抱上个大孙子。” “好好好!你若是能尽早放下那些旧事,怀上个嫡孙,全家人都会是高高兴兴的。”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听小厮说林清浅被母亲叫了去,司马辰景爽了与几个友人的约,“告诉顾观、姜维,我今天家中有事去不了闻香楼了。” 下了早朝,他就急忙往家里赶,他刚到门口,便站在门外听了听,等林清浅走了,他便缓缓地走进去,“儿子,给母亲请安!” 司马夫人眼见儿子今日回来的如此之早,心中也是有点数,“快,快坐,辰景,快喝杯茶。” “谢母亲。” 司马辰景喝完茶,便问道:“母亲,清浅她,没有惹您生气吧!” 司马夫人笑了笑,“儿子,你儿媳如今可是公主,母亲可不敢随便生她的气。” 司马辰景想到这话中的意思,连忙补充道:“母亲,大夫说清浅思虑过多,心中郁结难除,所以难免会有些口不择言,还望母亲多多海涵。” “辰景,母亲想要什么,你是清楚的,听说你最近又跑去书房睡?”司马夫人看着儿子,继续说道。 司马辰景点了点头,立马赔罪说道:“母亲,都是儿子不孝,让您也跟着操心了!” “罢了,罢了,今儿我给清浅说了,以后好好的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母亲就什么都不想操心了。”司马夫人闭了闭眼,挥了挥手示意他跪安。 司马辰景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笑意,她也、、、同意了?“多谢母亲体谅,儿子跪安!” 第十五章 失忆 回院子的路上,清浅心中满是郁闷,在这个时代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扯回到生孩子上,尤其对于她这个进门几年一直没有孩子的少夫人来说,孩子似乎成为别人眼中她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 一直到回了院中,她脸上的神色都没舒展开,田嬷嬷知道自己的事情给小姐惹了麻烦,便立马跪在她身边说道:“少夫人,老奴知罪了,您想怎么罚老奴,老奴都绝无怨言。” 清浅见她又跪下,便让翠微扶她起来,“嬷嬷,罚你三个月的月例,至于其他的,你还是到跟前来伺候吧!这没你在身边,我有时还真不习惯。” 田嬷嬷感激地看了看少夫人,立马感激地说道:“谢少夫人,老奴感激不尽!” 翠微总觉得少夫人有心事的模样,“少夫人,还在为疯婆婆的死,担心吗?” 林清浅见跟前也只有她们两个人,勉强挤出了笑意,“不是,老夫人在催我生嫡孙。” 田嬷嬷心中一喜,想了想,“少夫人,这是好事?说明老夫人对你很看重!” 林清浅白了一眼田嬷嬷,淡淡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应该就是我16岁之后到昏迷这期间的事情,对于司马府,包括司马辰景这个人,我、、、我压根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翠微和田嬷嬷听后,都一脸吃了一鲸的神色望着她,翠微抢先说道:“啊!少夫人,你当年与公子可是天作之合,要不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孩子,这哪有王氏和官氏的事,您怎么把公子给忘了!” 林清浅有点惊奇翠微的想法,难道她身在这个时代,还妄想有人和爹爹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吧,“翠微,这世上的男子哪有不三妻四妾的,不管有没有孩子,王氏和官氏她们该来的还会来的。” 翠微吐了吐舌头。 田嬷嬷见状,便继续劝说道:“少夫人,你现在已经在司马府中了,生个嫡孙,才是当下的大事。其他的,咱可以先放在一边。” 林清浅望着她们二人那迫切的眼神,心想,这一关可能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你们先下去吧!” 田嬷嬷和翠微便纷纷行礼退了下去,刚到门口却撞见了司马辰景,两人先是一惊,便行了礼,笑着说道:“奴婢见过公子,少夫人在房中已经等您多时了。” 司马辰景只是沉着脸,便走进了房中。 林清浅见他过来,心想难道他听到了,便问道:“公子,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清浅边说边将茶水递给司马辰景。 司马辰景立马将脸上的神色舒展开来,“刚到,听到你们说嫡孙的事情,母亲说你也同意了?我来看看有这回事吗?” 林清浅见他如此坦然,心中不免忐忑起来,手不断地拨弄着耳边的头发,“公子,清浅的病还没大好,恐怕还是无法、、、、、、” 司马辰景看着她忐忑的神色,脑海中不断闪过:“对于司马府,包括司马辰景这个人,我、、、我压根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想到这,他心里的那根刺又深了一寸,她忘记了一切却瞒着自己,真是可笑!他将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说道:“也对,这事也急不来,一切、都等公主的病好了再说。”说完,司马辰景便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林清浅对他今天这一反常态的做法,也甚是惊讶,而后便有点懊恼自己,站在门外的田嬷嬷和翠微自然也是惋惜不已,只能望着公子的背影而叹息。 司马公子从清辰院出来,绕过假山和青竹便径直前往了官氏的院子,还没进院门,院子里的丫鬟就迫不及待地进去给官氏通传:“夫人,公子来了!” 正在哄着孩子的官氏,一听眉眼嘴角都向上扬起,喜不自胜:“紫嫣,快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夫人,您这身装扮很好!是公子喜欢的模样。”紫嫣连忙安慰着。 “快去,备冰茶,让丫鬟们都提高警惕,不要惹公子不高兴!”官氏继续吩咐道,自从公子从边疆回来后,公子每次来都只是看看湛儿,坐坐就走,今天少夫人和王氏那边都是不太好过的,她内心一阵欣喜。 刚想到这,那身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官氏和丫鬟们立马迎上去,“妾身给公子请安!” “起来吧!”司马辰景说完便立马跑去看湛儿,“湛儿!湛儿,父亲来看你了!” 说着便要去抱抱他,但是因为从没有学过,他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抱小孩子,正当他在衡量之际,官氏笑着走过来,将湛儿从摇篮中抱出来:“湛儿,来看看是谁来了!” “湛儿,湛儿!来父亲抱抱!”看着官氏的抱孩子的姿势,司马辰景便学了慢慢地抱起来。 两人逗了一会儿孩子后,便让奶娘将孩子带了下去,官氏轻声问道:“公子,这是厨房今日做的虾鱼炒笋蕨、藕丝羹、如意竹荪、红豆膳粥,不如公子今日就留下来吧!” 司马辰景看了丫鬟端上来的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朝着官氏微微颔首,“好!还来壶酒!” “是!”随后官氏便吩咐人将酒端上桌。 看着公子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官氏略有担忧着:“公子,这酒列得很,您还是吃点菜再喝点酒!” 司马辰景红着脸,一把拉住官氏的手,问道:“你说,要是、、、一个人醒来后,突然完全像另外一个人,而且还完全忘记你,不记得你,那说明了什么?” 官氏被他拽得疼,略有点害怕地说道:“公子,您说的是少夫人吗?” 司马辰景不说话,放开拉她的手,继续喝着闷酒。 “妾身认为,要是完全不记得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想回忆起来,或者,她心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司马辰景望着她,也不再说话,一个劲地喝着酒,“公子,您真的不能再这样喝下去了。”说着,官氏和几个丫鬟一起扶着他朝床边走去。 窗外月色正好,林清浅想起以前在这个季节,她正在月光下吃着西瓜赏着月亮,她无心赏月,想着明天要进宫,不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田嬷嬷和翠微在一旁整理明天要进宫的衣服和配饰。 “翠微,公子在门口那边等着少夫人!”司马辰景身边的随从司马骏跑来给翠微通告。 翠微心中自是不满,平时这公子可是都会在院子中亲自迎接少夫人,如今可倒好,派个随从来通传可还行?便不太客气地回到:“那公子可得等一会,我们家少夫人还要整理下行装,毕竟是进宫,可不能马虎!” 司马骏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在一旁连声应和道:“是!是!那是自然的!公子说不着急,慢慢来!” 司马骏话音刚落,林清浅已经整理好行装,说道:“走吧!” “是!”司马骏在前面引着路。 第十六章 宫宴(一) 司马骏话音刚落,林清浅已经整理好行装,说道:“走吧!” “是!”司马骏在前面引着路。 等林清浅进了马车后,一路上司马辰景都闭目养神,两人各怀心事,林清浅撩开帘纱,看着热闹的街道,却也无心看,突然手被司马辰景握住,正当她疑惑之际,“到了!”司马辰景扶着她下了马车。 经过宫前门,一路上经过几道城门,从乾清门的侧门便进入到皇家后院,司马辰景回头望了望林清浅,拉住她满是汗的手,暖声说道:“没事!”随后经由公公的牵引,两人便到了宴席上。 “司马公子、硕长公主,这里就是皇上设家宴的地方!请~”公公说道。 “劳烦公公了!” 宴席设立在后花园,现下已近酉时,还有点微热,听说等下还有烟花盛会,设在此处只因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宴席上的皇子、公主们都还在谈笑,正主位置的皇上和太后还没落座。 司马辰景便拱手行礼道:“微臣给恒王、德王、柔和公主,以及各位皇子公主,请安!” 林清浅跟随身后,也俯了俯身子,“清浅给恒王、德王、柔和公主,以及各位皇子公主,请安!” 素来与司马辰景交好的恒王叶凡逸,连忙牵引他们入座,“都起来!快入座!”然后又看向林清浅,便继续说:“这便是我妹妹吧!快,一家人无须那么多礼。” 林清浅想着礼多人不怪,俯了俯身子,“清浅愚钝,见过恒王,初次见面,如有什么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恒王戳了戳司马辰景,挑了挑眉,用轻佻地话语说着:“你小子可得小心了,硕长公主如今可算得上是我妹妹!” 林清浅听了,这位恒王应该是个好相与的。 司马辰景连忙抱拳,“是是是!” “那妹妹,你家公子可否让给本王一会儿!”恒王指了指那边已经摆好棋局的方向。 早就听闻这个恒王平时最爱下棋,是个棋痴,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也按捺不住,她浅笑嫣然,“恒王,您吩咐便是!” 话还没说完,恒王便拉着司马辰景走了过去,“清浅!我速速回来!” “这个恒王,刚夸他,还真是个棋呆子,竟真好意思让我一个人留在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清浅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仍然面对众人笑着坐了下来! 宴会的氛围似乎随着他们两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了些,刚刚还在谈笑的皇子、公主们的目光似乎都在打量这位异姓且还是汉人之女的硕长公主。 “原来这就是硕长公主,传闻姐姐一直都在生病,大家都说您是个病秧子,耽误了司马家、、、、、、如今你强撑着赴宴会,怕是又会惹得司马公子心疼。”坐在对面的柔和公主看着林清浅打量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中间那句没说完的,其实是耽误司马家传宗接代,她说得极轻,有些怪嗔,但是在座的怕是除了林清浅不知道以外,其他人都清楚吧! 林清浅不知哪里得罪过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只是觉得她那话中有话,这公主也是忒多管闲事了一点,公子心不心疼和她有半毛钱关系?但这是在皇上的家宴上,吃人家的手软,仍是笑脸相迎道:“多谢柔和公主关心,清浅确实自幼体弱,但是自打清浅病愈以来,身体可是一日比一日好,哪里来的什么强撑,公主这话是说笑了!” 柔和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她起身缓缓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道:“那就真是恭喜姐姐了,希望姐姐能永远远离病魔。”说着,便给林清浅斟了一杯酒,并在她耳畔轻轻说道:“姐姐,您看您嫁进去已经有3年多了,却一直无出,您要是不行,可多得是人排着队在等呢?” 说完,她便笑着举着酒杯,对清浅说道:“姐姐,这杯酒就当是祝贺了!” 林清浅吃惊地望着她,眼珠子瞪得越加圆了,见她如此泰然自若地和自己喝着酒,她心中苦涩,便也一饮而尽,“多谢柔和公主!” 看着她落座后,林清浅的目光才收回来,她这话的意思,原难道还想做司马家的少夫人,这是在嫌弃自己“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是有点好笑。 听闻这柔和公主不久后,便要远嫁番疆去和亲,山高路远不想去是人之常情,想到这里,林清浅对她刚刚话语中的挑衅便一扫而光,脸上的笑意越加浓了,对她绽放了一朵美丽的笑颜。 这反倒是惹恼了这公主,见自己的话没有让她羞愧,反而是越加开心起来,便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清浅也不恼,便笑着看向了别出。 直到司马公子回来,那柔和公主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司马辰景看到她在和柔和公主说话,怕有什么不妥,便匆匆结束了棋局,“恒王,你这棋艺还得再练练,微臣都不好意思赢你了!” “你!”恒王看着棋局,嘴上喃喃道:“怎么就输了呢?” “你和柔和公主在说什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林清浅绽放出如花一样的美丽笑颜只叫司马辰景心情颇好,司马辰景有瞟了瞟柔和公主,见她神色不睦,便冲她笑了笑,紧接着问向清浅,“刚刚,柔和公主没有为难你吧!” 林清浅见他没去多久,就回来了,“才没有呢,柔和公主是夸我气色越来越好了,说公子福分好!” 司马辰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你怎么就结束了?”清浅并不想过多解释刚刚的事情,便立马调转了话题。 “哦!恒王老是、、、输!我也不好意思再、、、赢下去了!”说着,司马辰景便俯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林清浅心想哪有这样夸自己的,原来恒王对下棋只是痴,并不精,她用手轻轻地推了他,“公子,你这脸皮可以砌城墙了!”司马辰景看她还能如此坦然地开玩笑,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也就任由她推着。 这一幕正好被柔和公主看在眼里,她手中紧握住的丝帕更紧了些! 第十七章 宫宴(二) “皇上、皇太后驾到!嘉禾公主驾到!卢妃驾到!”从屏风后面,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只见身穿黄马褂的皇上和嘉禾公主一路扶着皇太后过来,卢妃则跟在身后。 “儿臣参见父皇、皇祖母,见过嘉禾公主、卢妃!” “臣参见皇兄、皇祖母,见过嘉禾公主、卢妃!” “快起来!这是家宴,大家还是自在些!”皇上叶玄坐在那九五之尊上,眼神里褪去了在朝堂上的威严,变得亲近起来。 由于先皇早逝,当今皇上是被皇太后临危受命,受命时他还是个十岁的孩童,虽然当时懵懂,但是从小在太傅那学到的帝制帝训,加上皇太后的强势辅助,慢慢地让他比同龄人更成熟,更懂得齐民治国平天下的经略,现下整个叶朝在他的治理下天下太平、仁和吏清。 林清浅看了看那宝座上的人,今日似乎稍微卸下了冰冷的伪装,也是想享受这人间极乐。 “哪位是硕长公主啊?”当在座的众人都开始交杯换盏中,皇太后坐在上面提起。 林清浅一刻都未曾懈怠,连忙恭敬地出来,行了行礼,“臣妇林清浅,参见皇上、皇太后,祈愿皇上、皇太后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林清浅心想反正多说点吉祥话,总是不会错。“笑口常开?”她眼角的余光中尽是嘲笑,似乎这句吉祥话有多上不得皇家的台面。 坐在邻座的恒王戳了戳司马辰景的手臂,“你家这媳妇儿挺特别的哈!” 司马辰景轻轻白了一眼,“喝你的酒吧!” 林清浅僵硬着身子,等待着上面两位boss发话。她抬眼只见皇上一如往常的冷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皇太后这边却随着下面起伏的杂声,眉头微蹙。 随即林清浅便立马抬头解释道:“皇上、皇太后,童心未泯,才能笑口常开!臣妇是希望皇上、皇太后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放松心情,肆意开怀,并无其他!” 说完,太后的神色似乎舒展开了,两边的细碎声也渐渐小了,但一声清脆的声音却从她头顶传来,“母后,人生事十有八九不如意,若是做不到事事顺心,那日日开心,想必也是很好的。皇兄,您觉得呢?” 嘉禾公主的一番话,让太后连连点头。 嘉禾公主是皇太后跟前最受宠的公主,除了她和皇上一样是皇太后的亲生骨肉外,还因为她体贴乖巧,一个皇家公主却并没有什么架子,而且还经常乐善好施,城门外的神医铺、得善堂、聚惠堂都是她在民间的经营,只为救济贫民,不为其他,这样一个人美心善的公主自然也是深受天下人的爱戴,民间都亲切的称她为贤公主。 “嘉禾说的对!母后,儿臣也祝您笑口常开、肆意开怀!”说着皇上便向皇太后敬酒! 正当皇太后继续想说着什么,一个身着凤袍的清秀女子从屏风后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林清浅抬眼看了看,这是皇后褚凝素,“皇后这怎么才来?”心中不免泛起了疑虑。 “臣妾参见皇上、母后。臣妾姗姗来迟,还请皇上、母后降罪。” 皇上眉梢间略微上扬,连忙走下台阶,“皇后,不必拘礼,知道皇后为雅儿劳心了,雅儿的病好了吗?” “臣妾谢皇上。回皇上,雅儿已经无大碍了。”说着,皇后的手已经被皇上牵着坐在了位置上。 皇太后看着皇上竟然为一个皇后抛下身份,来迎接,不免觉得有失体统,嘴上想说这什么,但想了想便只说了句,“皇后,澹雅的身体重要,你的身子同样也很重要,也得好生照料才是!” “是!多谢母后挂念,臣妾谨记在心。” 突然,皇太后看见阶下还有一人伫立在那,这才想起这位硕长公主也是个体弱多病的,“硕长公主,听说你之前昏迷了一年多,最近才醒过来,这么年轻,公主也得好生照料自己身子才行!” 皇上也在一旁补充道:“母后,太医院的张太医回禀,公主这次能醒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见公主的福分不浅。” 林清浅躬着身子回答道:“劳烦太后、皇上挂心,臣妇的身体近来好多了,臣妇的病能醒来,全是仰仗皇上和太后的福泽!” 司马辰景也连忙走出来,躬身回到:“微臣感谢皇上和太后恩泽,让臣一家能团团圆圆!” 坐在坐席上久未说话的卢妃这才缓缓开了口,“司马公子和司马少夫人,还真是妇唱夫随,郎才女貌!” 太后听了,看了眼阶下的这两位,也脱口而出:“确是一对璧人!”然后又看向皇上、皇后,继续说道:“皇上、皇后,还有司马公子、公主,这延绵子嗣也是在延绵福泽!” “是!儿臣谨记!” “是!臣妾谨记!” “是!微臣谨记!” “是!臣妇谨记!” 林清浅心中真的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敢情这个时代什么话题都能巧妙地传递到子嗣问题上,她本以为错过了催婚,没想到却躲不过生孩子,看来古往今来对女性的催促都一样! 这场宴席终于也正式进入主题,皇宫的家宴除了规矩多一点,但是从排场、美食、节目等环节无不令人耳目一新。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皇宫里吃饭讲究点到即止,切不可贪食!每道菜色上来,只要是动过筷子了,就会被端走,继而替换新的菜色,这对林清浅来说,与其说是在品尝美食,不如说是在试菜。 叶朝对于歌舞等并不盛行,为的就是不让皇帝沉迷酒色中,所有的舞蹈音乐皆是点到为止,就如现在表演的《九部乐》,只是在宣扬国力强盛,但场面确实让人惊叹! 对面的德王已经喝得不晓人事,皇上一声令下,“来人,将德王带下去好生歇息!” 几个宫女便搀扶着他下去,德王边走边说:“今日有酒、今日醉,皇兄,我敬你!敬你!”看皇上那神色,要不是自己兄弟,恐怕已经下令让他滚出去了。 而后席间上,皇上和皇后交谈着什么,但皇后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多好。林清浅只觉得有点闷,便靠向司马辰景说道:“公子,我有点闷,想去花园里走走!马上就回来!” 司马辰景立马惊觉地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林清浅环顾台上和台下,众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若是两个人都走了,怕、、、但也不免担心地问道:“我们一起走这样好吗?不妥吧!” 司马辰景依然固执地,悄悄地拉着她走了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两人走在花园里,欣赏那抹藏在宫墙外的夕阳。 “这里、、、这里、、、我以前来过,是吗?”清浅望着司马辰景问道。 司马辰景心中一紧,笑着打趣说:“皇宫后院,你来过吗?” “德王,请您自重!” “德王,奴婢还有要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春衫,你、、、今日只要、、、让本王高兴、、、高兴,以后、、、还跟着皇后干什么?” “德王,事关皇嗣、、、、、、” 两人便循着声音走去,不远处的凉亭内德王正在调戏一位姿色还不错的宫女,身形弱小的宫女无论如何也是推搡不开这位身形高大的德王,两人拉扯得不像样子。 “住手!”等到林清浅上前推开德王,宫女的绣服已经被撕扯了一大半,整个胳膊都露在外面,宫女不停地在抽噎着,清浅连忙用身体去给她遮挡。 “你、、、你、、、谁啊!敢、、、敢、、、扰乱本王的好事!”德王醉意正浓,完全看不清来人。 “德王,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寻欢作乐的地方,麻烦你清醒点!”清浅用手挡住宫女,厉声说道。 德王晃悠了两下,醉意熏熏地说道:“哟!这、、、这还有个送上门的,姿色更佳!”说着便也准备扑在清浅身上! 却一把被司马辰景给拦住,他没站稳便倒在了司马辰景身上,辰景推开他:“德王,微臣请您自重!惹来了皇上和皇太后,场面怕是不可收拾!” 第十八章 宫宴(三) 却一把被司马辰景给拦住,他没站稳便倒在了司马辰景身上,辰景推开他:“德王,微臣请您自重!惹来了皇上和皇太后,场面怕是不可收拾!” 德王立马甩开被他牵制着的手臂,暴怒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扰乱、、、本王的好事!”说着便用三脚猫的功夫踢向司马辰景,但奈何司马辰景一只手就将他制服了。 “你、、、你算什么东西、、、敢、、、” “那朕呢?来人,将德王给朕浇醒!”皇上和皇后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 “臣参见皇上、皇后!” “臣妇参加皇上、皇后!” 德王被人用水泼醒后,终于明白自己的荒唐和混账,两腿打着哆嗦,连忙惊慌失措地跪向皇上、皇后,“皇、、、兄、、、皇、、、嫂、、、臣、、、弟知错了,知错、、、了,知错、、、了,臣弟刚刚只是一时、、、一时犯浑,求皇兄、皇嫂宽恕!” 先皇正值而立之年,就英年早逝,给皇上留下的兄弟并不多,这也更让皇上念及兄弟情谊。德王的荒唐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今日硕长公主也受此牵连,一时间皇上也犹疑着顿了顿。 终于,皇上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是声音却半点没有暴怒,“德王,皇兄真是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冒犯硕长公主,这是多大的罪责,你可知道。” 德王跪在地上,磕着头,连声说道:“臣、、、弟、、、知错了,知错了!臣弟、、、愿领罪去戍守边疆一个月!” 戍边?说的好听,这些皇家公子哥儿去戍边?士兵们哪个敢得罪,哪个敢让他们去真正的前线,反倒是让军营里的士兵行事还有拘束,况且还只是一个月,林清浅一脸不屑地望着德王。 皇上看他今日仿佛是受了不小惊吓,天子怒视着他,仍是平静地说道:“你、、、去吧!戍边一个月,立马启程!” 德王本是找个随意借口,让自己先逃离这困境,可不是真想去戍边,万万没想到皇兄竟然当真了,“皇、、、兄、、、那可否延缓两日!”德王边说边望向皇兄,奈何皇兄脸色并不太好,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也只好埋头领下这差事,“是!臣弟领旨!” 皇后连忙转向问候林清浅,“公主,你没事吧!” “回皇嫂,臣妹没事!只是这宫女怕是受惊不轻!”林清浅将身上的马褂脱下盖在宫女身上,躬身回着话。 皇后看着林清浅这瘦弱的身子,也不像是力气很大的样子,竟也敢和这庞然大物德王相抗衡,委实有点佩服,“来人,快将春衫送下去,好生安置!”春衫感激地看了看林清浅,便抽噎着离开。 眼看着德王就能如此溜之大吉,林清浅上前一步,“皇上,臣妹有几句话想说给您听?可否让德王慢一步。”为此清浅特意强调臣妹的身份。 皇上朝着侍卫挥了挥手,“公主,快请起,朕听着!” 司马辰景不知她要说什么,连忙拉了拉她的手,林清浅只是朝他摇了摇头,她俯了俯身,慷慨陈词道:“皇上,如今宫女春衫清白受损,这传出去都会以是宫女勾引了德王,谁还会记得德王之过?臣妹恳请皇上,德王能否出具一份文书,表明并非宫女勾引,而是自己酒后荒唐,这样臣妹想德王也会永远牢记今日之过失。” 说完,整个凉亭内的空气安静地令人窒息,林清浅用余光都能感受到来自德王脸色中的憎恨。 司马辰景听后,看了眼皇上的脸色,仍是察觉不出什么,“皇上,公主只是想让德王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并无它意,还请皇上明察!” 反正已经出头到这个地步了,也挽不回了,林清浅便撑直了身子继续说道:“皇上,以仁义治国,强凌弱,则礼崩乐坏。还请皇上能体恤一个宫女的清白。” 皇上盯着眼前这位自己亲封的公主,林大人家的女儿还真是不同凡响,他缓缓地看向德王,说道:“德王,你觉得呢?” 终于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德王便开始哭着卖惨,“皇兄,臣弟自小跟着您身边长大,兄长对臣弟弟来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臣弟的脾性,皇兄是最清楚的,臣弟经此一事,万不敢再重蹈覆辙。一个宫女而已,臣弟想、、、就没必要写什么文书了吧?这传出去可是有损皇家颜面啊!” 皇上眼神微微闭了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混账东西,“哼!你要是知道皇家颜面,还会糊涂到那种地步?” 德王咬牙切齿地暗自吞下这枚耻辱,含恨点了点头,“臣弟、、、愿意写这份说明文书!” 看他终于是松口,皇上便看向林清浅,“公主,朕仁义,也是赏罚分明的人。对这结果你可还有异议。” 林清浅认真想了想,继续说道:“皇上,臣妹还有个不情之请。” 还没人敢对皇上公布的结果有异议,皇上问道:“哦!说来听听!” “这份文书,最好是现在就写;还有德王得向臣妹和那个受欺负的宫女当面道歉!”林清浅不卑不吭地说道。 皇后听闻,便笑了起来,“好妹妹,你这气性可真大!不过,这宫女是臣妾宫里的,道歉臣妾看就不必了,到是这份说明文书得写清楚若要道歉,德王向公主道个歉吧!” 然后皇后便走向皇上身边,“皇上,这公主还真是有趣,如今还能有人像她一样,奋不顾身为别人讨公道,实属难得!” 皇上听后,冲着德王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对—不—起!公—主!”每个字每个字,从德王嘴里蹦出来都犹如千斤重,说完,他低头愤恨地看了眼这名不副实的公主,然后便挥手写下文书,知道皇上满意后,德王这才匆匆被侍卫带走。 林清浅看向德王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悸,司马辰景也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 皇上看向林清浅,继续说道:“没想到公主竟有副爱打抱不平的热心肠!皇后说得对,这实属难得!” 林清浅俯了俯身子,说道:“臣妹、谢,皇上夸赞!”说完,清浅身子整个一软。 “皇后,朕累了,陪朕回寝殿!” “是!臣妾遵旨!” “微臣,恭送皇上、皇后!” “臣妹,恭送皇上、皇后!” 皇后扶着皇上朝着安阳殿的方向走去,并回头冲着林清浅笑了笑! 林清浅似乎懂得这微笑之中的含义,立马也回送一个微笑给皇后! 第十九章 夫君 听闻德王要去戍边,宴席未散,德王的生母李太妃便跑来向皇太后求情,好好的一场家宴,扰得皇太后兴致全无。 李太妃跪在地上,连声为儿子求情,“太后,凡尘这次确实做错了,妾身愿意替他受罚!” 皇太后劝慰她:“德王如今的这个性子,皇帝让他去前方历练历练,实属是为他而着想,况且一个月时间并不算长,你就放心在宫里等着吧!” “太后,可否、、、可否就看在先帝面子上,就饶了凡尘这一次!他是妾身心头肉,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想活了!”李太妃声泪俱下。 “太妃,你这可不能为他求情一辈子,作为母亲太溺爱孩子可不好,凡事他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样才能长记性!”皇太后说罢,捏了捏被她吵到头痛地脑袋。 嬷嬷们也连忙将李太妃送去宫里,“太妃,皇太后要休息了,您还是请回吧!” 李太妃走后,嘉禾公主帮太后按着肩膀,“母后,德王这事,你就真不管了?” 太后闭着眼,享受这分难得的宁静,“叶凡尘这小子,轻薄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去年自家王妃才进门没多久,轻薄了他们家一丫鬟,那丫鬟气节高便投河自尽,也是这李太妃帮忙压下去了,王妃也就忍气吞声了。今天这事,是他咎由自取,若皇帝再放任,哀家恐怕也要亲自管教管教一番才行!” 嘉禾正在揉捏的手一抖,随即又继续按摩着,“真没想到,他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浪荡子了。不过今天这司马少夫人可真是个有气血的!” “有气血是有气血,就是怕这德王不知悔改!”皇太后想到这,似乎头又隐隐作痛。 “母后,有您在,还怕管教不了这登徒子!”嘉禾公主继续哄着太后。 李太妃被宫女驾回了寝宫,想起先帝在世时对自己的宠爱,若是先帝还在,凡尘也就不用遭此罪了,那个司马少夫人算是个什么公主身份,无非是皇帝给她父亲的面子罢了,难不成她还真把自己当个公主了不成?想到这,李太妃心中所积攒的怨恨不满,似乎统统都算到了司马少夫人的头上了。 林清浅心中知道,这次得罪了德王,这往后的日子里,父亲、公子都会受此牵连,但她此前的九年义务教育告诉她,德王这种人就是人渣、流氓,饶过流氓,这不就等于让其他无辜少女有性骚扰的隐患。以前的她练过跆拳道,曾经直接将一个在街上欺负小女生的混混打得满地找牙,并亲自送他去了警察局,对德王,要不是自己这副小姐的躯壳,身体太弱,她早就踢将他打趴下了! “清浅!你变了!变得和以前太不一样了!”回府路上,司马辰景望着林清浅说道。 “公子,今日的事情,怕是会要连累到公子了,往后德王这边,你可得小心注意了!”林清浅看着他提醒着。 “放心吧,祸福相依,倒是你,如今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司马辰景继续问道。 “公子,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我,如今老天重新给我生命,我只想好好地活一场!”林清浅浅笑道。 “真正的你?那真正你的世界里,有我吗?”司马辰景黑白分明的双眸牢牢地盯着她,身体则缓缓向她靠近,直到两人脸颊间的距离仅剩一厘才停下,两人仿佛能听见对方那急促地呼吸声。 一张俊秀地脸庞完全遮挡住自己所有的视线,林清浅想要竭尽全力将他推开,但是他的手紧紧按住自己的后背,双手环绕两侧,没有丝毫可以推开的余地。她顿时有点委屈,声音中透着哭泣声:“公、、、公、、、子,你、、、是我夫君,自然是有你的!” 司马辰景的视线仍是盯着她,但双手已经缓缓松开,嘴里却吐出了一口冷气:“是吗?我看你今天用身体护住那宫女样子,眼里丝毫没有夫君。” 是这个缘故?“公子,我、、、那是本能反应,你最后不是帮我挡住了德王了吗?”林清浅仍是不敢放松,依然谨慎地回道。 “本能反应?所以在你本能反应中是不知道,面对这样子的事情,你的夫君是可以帮你解决的?或者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也并不在意?”谁知,司马辰景脸色微变,拉住她的手更紧了,脸上的五官都在向林清浅表达着不满。 林清浅则更是不理解了,要说他因为自己得罪德王了,他现在这种反应她是能想得通的;可如今却因为自己护住了那个宫女,他这脾气发的让自己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没有太多和男朋友相处经验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分说了。 “公、、、公子!在那个当下,”林清浅着急着解释道,那句“保护弱小是每一个人的本能”还没说出口,司马辰景便不耐烦地唤住了车夫,“停车!” 独留林清浅一人在马车中,他便在外面骑着马。 一起过来的随从、嬷嬷、丫鬟,只以为公子和公主又发生了口角,一群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也不敢多言。 连续几天,司马辰景有睡在了书房,老夫人那边还专门派人过来催促,让林清浅劝公子回房睡,林清浅差了田嬷嬷过去,每次田嬷嬷都是一脸受了骂的表情,嬷嬷也不理解,平日里好端端的两人,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少夫人,公子是因为德王的事情和您闹着别扭?”田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林清浅摆弄着青竹,细心照料每根竹子,听到田嬷嬷地问话,她用木勺浇着水,“和德王的事情有关系!” 田嬷嬷仿佛拥有夫妻间的相处之道的秘籍,连忙劝慰道:“少夫人,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公子平时也是温和的人,您只要稍微服个软,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林清浅也不是没有结过婚,那孙子要不是出轨了,她也不会离婚,如今更不会又无故牵扯到这桩婚姻中,这雨竹的死还没弄清楚?还要哄着这些个骄傲的大少爷,“孙子!”手便重重地锤在了旁边地小青竹上。 “哎呀!少夫人,您流血了!”田嬷嬷吃惊又着急地说道。 林清浅被她一惊呼,这才发现手腕上给划伤了一道,“嬷嬷,没大碍!”说着便走进房间。 田嬷嬷继续问道,“少夫人,您刚刚说的孙子是那个《孙子兵法》的孙子吗?可这兵书上没有说夫妻相处之道,您要不要听老奴一句劝,去给公子服个软。” 林清浅看向她怔了怔,收敛了脸上无语的表情,便问道:“公子,现在在哪?” “还没回来!” “让厨房备几样小菜,我们去书房等他!” “是!” 第二十章 营救(一) 闻香楼宾客依然络绎不绝,闻香楼是北城第一大酒楼,房间大、视野开阔,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是不少情报的汇聚地。 自从司马辰景从边疆回来,一直忙于府中事物,对此前在科考场认识的几个知己,却一直没有机会能见上面。今日司马辰景又收到顾观、姜维的邀请,看来信似乎有要事想商! “司马兄,你这连着两次爽约,是否要自罚三杯!”顾观素来与司马辰景是莫逆之交,司马辰景的学识和才情在哈伦贵族中难得一见,同样司马辰景亦是很欣赏他们的才情,尽管政见不同,却仍以兄弟相称。 顾观创造的诗集多在南城流传甚广,其名声不亚于司马辰景,民间多以“北辰南观”来称呼他们二人,成为了一段佳话。 姜维是顾观的同乡,通过科考谋了个闲职,此前早已与顾观一见如故,经由顾观引荐,三人经常闲聚阔谈,吟诗赋送。 “顾兄,姜兄,小弟甘愿自罚三杯!”司马辰景便悠然拿起杯子,迅速喝完三杯,许是喝得急了点,最后一口便呛了出来。 “司马兄,喝酒,莫急!”姜维连声安慰道,“酒喝得急,有心事?” 司马辰景喝口水缓了缓气,直入主题:“看来信,是有要是想商?什么事?” 说到这,顾观和姜维两人神色都紧张起来,两人推搡着,似乎话已经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司马辰景越发着急起来,“为难事?说出来看看。” 顾观点了点头,“司马兄,想找你帮个忙,救个人!” “救谁?” “我同乡吴诏乾,他被流放在边陲,已经二十多年了,前段时间他来信,这是他的信件。”顾观说着便从袖口中掏出一张信纸和一本装订好的书,“这是他在边陲写的诗集。” 司马辰景接过信件和诗集,嘴中不停念叨着: “客同属国思传雁,地是阴山学射雕。” “寄羁臣之幽愤,写逐客之漂踪。” …… “这番才情,若不能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了!” 顾观恳切且伤感地看向司马辰景,并给他详细讲述吴诏乾的犯案经过:“他是受先帝在位时’丁酉文字狱’案件的牵连。当时朝廷在案发生第二年,便召集’复试’,但当时哪里是复试,四周兵甲林立,刀枪密布,吴兄因此负气交了白卷,因此便被先帝革职后,全家流放边陲,这一去已经有了二十多个春秋了。如今他来信,讲述戍边之苦,女儿当时才半岁就死在路上了,他再也禁不起风霜雨雪的摧残了。” 说完,顾观、姜维两人便立马双膝跪地,抱拳恳求道:“司马兄,此事确实为难,鄙人已经走访了相熟的权贵之门。”说道这,顾观摇了摇头,继续阐述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时态如此,亦可理解,但现在吴兄危在旦夕,鄙人恳请司马兄搭救!” 说着便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司马辰景哪受得起如此大礼,连忙将二人扶起来,“两位仁兄,这可使不得,你们放心,人我一定想办法营救!只是你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司马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帝的旨意,当今皇上可是并无昭雪之意。”姜维在踱步商量着。 司马辰景思忖了半晌,缓缓道:“当今皇上是爱才之人,此事我得和我父亲商量一番,再决议!” “多谢司马兄仗义相助!”顾观和姜维纷纷抱拳谢礼! 回府后,司马辰景便向父亲讲明了实情,司马大人是当朝大学士,搭救个人不算难事,只是这人是先帝爷下的旨意,可就难办了。 “平日你和他们来往我也就不说什么,今天你却上赶着要救人。儿子,你岳父大人才是当今皇上跟前最信得过之人,这事找他比找我会好办点!”司马大人沉吟半刻,缓缓说道。 “父亲大人,这事岳父大人恐怕真会越帮越忙,如今田地改革已让朝廷内分成两派,若再让岳父大人去搭救汉人才子,只怕是适得其反!”司马辰景说毕,便抱拳对父亲恳求道:“父亲大人,儿子与这群才子结交之初皇上也是暗中授意过的,皇上的心思您应该比我清楚!情义两难,还请父亲大人协助!” 司马海西似乎有点震惊儿子刚刚的坦白,虽然同朝为官,但儿子和自己却是从未讲过这些朝堂之事,他缓缓闭了眼,“也罢,也罢!天威难测,容为父想想。” 等司马辰景回到书房,夜已经深了,刚进入书房,林清浅便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他扫了一眼书桌上的画作,正是那副未完成的女子赏花图,似乎已经描完了一部分,看她手中还握着笔,恐怕是她的手笔。 桌子上的酒菜已经冷得差不多了,他拿起筷子轻轻尝了一点,连忙点点头,味道不错,就是冷了。 他敲了敲书桌,趴在书桌上的人突然被惊醒,耳边的头发已经黏在她的脸上,迷糊中她轻哼了句“嗯”,看见书桌旁站立的人,她连忙起身:“公子!你回来了!” 司马辰景指了指饭菜,“饭菜凉了!” 林清浅终于有了狗腿般的觉悟,“公子,稍等,我马上去热!”说完将菜肴端走到厨房。 司马辰景心中一暖,这一屋两人三四道饭菜的光景竟也让他无比满足,一扫白天的烦闷。 等到她再次折返回来时,司马辰景正在书案前细写救人陈词,他双手撑在脸上,闭目想着如何才能将人救出来! “公子,公子!”清浅走进轻轻换了好几声,司马辰景才回过神来,“哦!你来了!” “公子,先来吃点饭菜吧!”清浅立在书桌旁,朝他说道。 “公子,今天呀,可是少夫人亲自下的厨!”一旁的翠微兴奋地补充道,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清浅朝她白了一眼,说道:“多嘴!”翠微冲她吐了吐舌头,便站在一旁。 司马辰景看了看她,朝她说道:“少夫人亲自下的厨,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 林清浅自知自己在厨艺上的造诣,并不会太高,有点担心地说道:“公子,你、、、你随便尝尝,怕是不太好吃!” 司马辰景夹起边上的红烧肉,连忙点头微笑道:“非常好!” 林清浅始终不相信,便拿起身旁的筷子尝了尝,司马家的盐怕是今天都被自己用完了,“别吃了,别吃了!这咸得吓人!”说完便吩咐厨房的再做一份过来。 正吩咐着,司马辰景惊觉地看到她手臂上的包扎的伤口,立马伸手问道:“怎么回事?” 林清浅见他如此凝重的神色,仿佛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没事,一道小划痕而已,都包扎好了!” 只见他起身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膏,“来,涂上这个好得快,不留痕。”说着他便将纱布拆开,缓缓地给她涂上药膏。 她不禁想起,他们每次亲密的接触都是因为自己生病受伤。他的指间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摩挲着,被人一次次这样珍而视之的感觉,竟让她有点心动。 第二十一章 营救(二) 她蓦地想起他刚刚那忧思重重的模样,便问道:“公子,刚刚看你俯在案边,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司马辰景收拾着药膏,缓缓道:“是有点棘手的事,要救个人。” 救人?这么刺激?那需要会跑腿的那种吗?林清浅看着他,紧张的问道:“什么人?我可以帮忙吗?” 司马辰景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个恐怕你帮不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林清浅不依不饶地问道。 “一个被流放在边陲的汉人才子叫吴诏乾,先帝爷的旨意。”司马辰景便将事情来龙去脉给她简述一番。 “皇上爱民如子,更爱有才之人。若是吴诏乾能写几首顺意朝廷的诗词呈给皇上,以吴诏乾在文人中的声望,怕是会让一部分人能信服朝廷,放一人能获得更多人的爱戴,这买卖皇上不亏。”林清浅看着司马辰景说道。 没想到清浅这番话,与他心中的谋算不谋而合,他似乎从没看懂过这个从未涉世的少夫人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皇上推崇两族同为一体,若是多几个有分量的哈伦贵族求情,胜算会更大一点。” “公子,嘉禾公主这两天给北城各贵族都送了帖子过来,说是要募集给难民的物资,她应该说话比较好用。”林清浅眼睛一转,似乎心中有了主意。 司马辰景看她一副心中早已有了主意的模样,唯恐她被牵扯其中,“这事非同小可,你暂且不用挂在心上,况且嘉禾公主又怎会无故要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是!公子,清浅明白!”林清浅也不多说,只是在一旁安静地为他盛着饭菜。 吃完饭,随从司马骏突然从门口冒出来,恭敬地说道:“公子,今晚您是要去少夫人那歇息?还是让少夫人就在书房歇息。” 这一问让司马辰景和林清浅都分外尴尬,在这偌大的书房里,却有两尊无处安放的躯壳。 司马辰景立马瞪向司马骏,然后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冷场局面,“多嘴!” 林清浅看向他,说道:“公子,今晚要不、、、去我那歇息吧!” 她这头一次破天荒地邀请,司马辰景不知是什么意思,“我、、、我那折子还没写完,恐怕今晚会很晚。” 林清浅木然地看着地面几秒,心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大脑没有思考,“那、、、那公子先忙,我先回房歇息了!” 说完,她便命人收拾桌子,让丫鬟在书案旁点了熏香,对公子回眸笑了笑,便离开了。 募集会设在嘉禾公主的嘉定公主府中,林清浅和王氏两人一早便陪着司马夫人,提前赶到会场。 门口的侍卫报幕道:“大学士司马家,布匹五十匹,粮食一百担,黄金千两。” “司马夫人、司马少夫人、王夫人,快快里面请。”嘉禾公主身边的嬷嬷招呼着她们,却不见嘉禾公主的影子。 “母亲,没想到这募集会冷冷清清的!”王氏在一旁靠近司马老夫人身边,俯身悄悄地说道。 司马老夫人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缓缓说道:“急什么!” “太傅褚家,布匹五十匹,粮食一百担,黄金千两!” 随后,只见褚老夫人协同褚少夫人一同进场,林清时看到姐姐清浅早已到了,冲她扬手打了招呼,平日里两姐妹难得见到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母亲,儿媳、想去找姐姐说会儿话。”林清时不时看向褚老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褚老夫人眉头微蹙,看向丫鬟雨画,“好生照料少夫人!” 林清浅见她向自己走来,也顾不得司马老夫人的脸色,躬身请示一番,便拉着妹妹去到公主府内一处僻静的廊下闲谈。 “姐姐,你回了司马府,公子爷没欺负你吧?”林清时仍是那副不谙世事的少女模样,口无遮拦,惹得清浅既心疼又担忧。 “时儿,你说的什么胡话,司马公子是北城第一名仕,怎么会欺负姐姐呢?”林清浅拉着她的手,不忍觉得好笑,“时儿,你最近是不是伙食太好了,我看你全身上下可比以前圆润了不少!” 林清时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涨红的小脸吐出一句,“姐姐,是、、、有喜了!” 林清浅紧紧地握住了清时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还真像!怎么都没听娘提起。” 林清时朝她比了“嘘”的手势,“姐姐,先别伸张,这才刚足月,还没有告诉娘亲。” “为什么?这不是好事吗?你不会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让知道吧!”林清浅想起家中王氏每次身体有恙,明明没有怀孕,但那请大夫的动静恨不能让全院人都知道,她可能怀孕了。时儿的举动委实让她觉得反常。 清时手一阵抽搐,眼神中不知何时已经有薄薄泪花浮上来,“他怎么会那么细心,哪里会知道!” 林清浅心跳得更快了些,脸上的神色更加紧张了些,“你们、、、吵架了!” 清时紧咬着牙,什么也不说,只是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雨画终是忍不住,便跪在地上轻声哭诉着:“这新婚才一年多,少夫人刚怀孕时,身体不太舒服,不便服侍姑爷,姑爷、、、姑爷转脸就找了个丫鬟,现在怀孕了,少夫人、、、也不敢伸张。” 林清时闭了闭眼,看向廊外的池塘,呵斥道:“多嘴!” 吓得雨画赶紧认错赔礼,“奴婢多嘴了!” 一股恶心的情绪涌上来,林清浅满眼的愤恨,似乎并不能实际帮妹妹什么,只能狠狠地咬牙,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渣男!” “姐姐,你也不必宽慰我了,我知道如今哪个公子少爷没个三妻四妾。”林清时转身看向清浅,反而安慰她,“姐姐,司马府中的王氏和官氏,我看那王氏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你好好的生个孩子才是正经事,这孩子肯定是自己的,但夫君恐怕就不一定了。” 林清浅以为一直软弱的妹妹,没想到现在也变得坚强起来,“时儿,这当母亲了,你是真的长大了,想事情也想得通透了些,但是姐姐想提醒你一句,将来无论是孩子还是夫君,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十二章 营救(三) 两姐妹情深意重,似乎有说不完的家常话,直到前院的褚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催她们,两人才缓缓起身离去。 路过一处僻静的屋子时,却传来嘉禾公主的声音,“宴席人都齐了?” 一位声音响亮的侍卫回禀道:“回公主,恒王、德王、太傅、大学士、议政大臣、哈伦将军王府、翰林院都来了人,在前厅候着。六部的夫人都抱恙未到,但差人送了布匹、粮食过来,其他的都只是差人送了点物资。” 嘉禾公主长叹一口气,声音中明显有些失落和无助,“难民物资还差多少?” 侍卫的也明显紧张起来,说的话哆哆嗦嗦的,“算上募集的,布匹还差1000匹,粮食还差5000担,黄金还差一万两。” 嘉禾公主上下嘴唇不停地颤抖,“什么?” 侍卫神色更加紧张起来,“公主、、、息怒,分田改革在试行,大臣们手中能拿出的银两和粮食确实有限!” 果然,不出所料!林清浅听到物资,心中的注意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在衣袖内刷下手上的玉镯,“时儿,你先回去,姐姐的白玉螭虎镯好像不见了,得回去找找。” 这玉镯是母亲专门请得道高僧开光祈福,特意送给这两姐妹的,清时懂得镯子寓意非凡,但知道此时分开,再见面怕又不知何时,“姐姐,那你保重!”站在清时身边的嬷嬷不断地催促着,清时也只好挥着手告别。 “你也要好好的,记住姐姐和你说的话!”林清浅微微闭着眼,轻声安抚着她,看着她被廊檐石墙渐渐隐没的身影,这才转身假意寻找那只玉镯子,眼见着那屋子的门被人缓缓向外推开,她便在不远处兴奋地叫到:“翠微,在这里!在这里!” 嘉禾公主原本忧心忡忡的神色,却被这一声叫唤给吸引,只见一身淡粉色长裙的女子脸上满是笑意,正在和丫鬟交谈些什么,她稍走进两步,“这不是司马少夫人?她怎么到后院来了。”嘉禾心里犯着嘀咕。 她便近身打着招呼,“原来是司马家的少夫人,你在这是?” 林清浅听到声音,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低下头俯了俯身子,嘴角上扬,娇声地说道:“参见嘉禾公主,清浅这厢有礼了,清浅的玉镯子掉了,刚刚在这里找玉镯子。” 林清浅?林府的大小姐,她母亲谷氏家族可是在南城富甲一方,听闻每年谷家的进贡能与朝廷一年的赋税相抗衡,那这次的募资对于谷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她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司马家的少夫人——林清浅,这燃眉之急,似乎能从她身上找到出口了。 嘉禾公主用手帕捂住嘴,倩然一笑,“那镯子找到了吗?没找到我让全公主府的人都帮你找找!” 林清浅心上一动,面上仍然不改那抹甜美地笑意,“谢公主,镯子刚刚是在这掉的,已经找到了!”说着,便拉开衣袖,只见一个玉体通透的螭虎镯赫然在目。 嘉禾公主一看这玉镯,每一处凹凸间都凸显精雕细琢,加上这上好的白玉质地,似乎能一扫世事浮尘,价值定当是不翡,她拉着林清浅的手,缓缓说道:“皇上封你为公主,讲起来咱们也算是姐妹了,你这叫公主、公主的还是太见外了,以后还是姐妹相称吧!” 看着公主一副无比真挚的眼神,看来金钱的力量,在哪个年代都能让人推磨,林清浅心里想着,脸上笑着,“是!嘉禾姐姐。” 嘉禾公主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对了!这样才亲近!”说完,嘉禾公主便将林清浅引进刚刚那间屋子,“清浅妹妹,这边请,姐姐有一事相求。”说着,便让侍卫在门外把守住,翠微也被侍卫拦在门外,她只能焦急地向里面望着。 林清浅见翠微并未跟来,心中暗自祈祷着,看着嘉禾公主仍是一派巧笑嫣然的表情,林清浅悠然端起身边的一杯茶,缓缓说道:“嘉禾姐姐,您是不是想说关于募资的事情。” 嘉禾公主微笑的表情收了收,脑海中迅速回顾刚刚偶遇的场景,似乎心中更加清晰了些,“难道清浅妹妹听到我说的话了?不然是怎么知道的。” 林清浅并不想拐弯抹角,“嘉禾姐姐,妹妹刚刚在找镯子的时候,无意听到的。妹妹想知道若是妹妹帮姐姐集齐剩余物资,妹妹能否请求姐姐一件事。” 从来还没有人敢找皇家人讨价还价,说得不好听点,这天下如今都是他们叶家的,更何况这区区谷家、林家、司马家,但是,偏偏这三家都深得皇帝宠爱,得罪了哪一家,这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权衡利弊下,嘉禾公主点头笑道,“不知妹妹所谓的是何事?” 林清浅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多有冒犯,连忙跪在地上,恳求道:“公主,人命关天,还请公主大发慈悲,多多协作,物资臣妇也定会想办法帮您筹措齐全。” 嘉禾公主也不是个爱刁难的人,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事情,连忙扶着她起身,“清浅妹妹,快快请起!有话站起来好好说。” 说罢,林清浅拉着公主的手,“公主,此人是被先帝流放在边陲,您若是肯帮忙,人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嘉禾公主知道此事不简单,眼神里竟是为难,而后便咬着牙答应下来,“清浅妹妹,这事我愿意尽力一试,那物资?” 林清浅脸上的神色似乎终于看到希望一般,“谢谢公主!物资妹妹帮您继续筹措!” “好!” 前厅的人等了很久,奇怪这嘉禾公主怎么没出来。司马老夫人也显得有些不耐烦,“少夫人去哪了?还不快去找找!” 身边的李嬷嬷恭敬地回答道:“回老夫人,少夫人说是掉了个镯子,在后院找镯子。” 王氏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一个镯子而已,找了这么久,这姐姐是过于小气了,若是耽误公主的宴会,可是大不敬,岂是一个镯子能挽回的。” “闭嘴!”司马老夫人一向不喜王氏这阴阳怪气的模样,以前在家中也就随她,如今出了家门还不懂得收敛,怕是会惹人笑话,但她说的话并也不是没有道理,停下手上转动佛珠的动作,“什么镯子?” 李嬷嬷依旧恭敬地,“听说是她母亲送的,价值不翡。” 林清浅站在身后,俯了俯身子,“母亲,儿媳让您担心了!” 司马老夫人眼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也就不再追问。 第二十三章 缘由 回到府中后,林清浅连忙给爹爹和娘亲写了一封信,告知事情原委。 林夫人接到来信,知道要营救的,正是老爷的旧识吴诏乾,便连忙与林大人商量:“老爷,浅儿说找了嘉禾公主帮忙,这皇上能同意吗?老爷你看要不要去上奏?” 林大人混迹官场多年,能做到如今的份上,自是知道当今皇上想的什么,若是他去力荐,必然会引起结党营私的猜疑,为今之计只能是曲线救人,此前司马辰景已经上奏此人的诗词集,想必皇上心中早已动摇,如今只需一个好由头,人便自然得救。他沉吟了半刻,“夫人,若是为夫出面,怕是场面更难收拾,嘉禾公主是皇太后的宝贝,由她担保想必这人能平安出来。” 没过几日,娘亲回信便说物资已经悉数送往了嘉禾公主府。 这一天,管事的司马礼从街上采办回来,给少夫人送宣纸的时间明显比以前晚了许久,林清浅还以为他又受到了王氏那边的刁难,便吩咐丫鬟翠微去探问:“管事大人,今日可比往常晚了很久呢?” 司马礼憨憨地看着她,将手中的一摞摞宣纸递给翠微,“翠微姑娘,是奴才慢了。今日街上人山人海,把路都堵得不通畅了,好多店铺都关门了,好不容易赶在了翠玉轩关门前买了些,这不就赶紧送过来了!” 今日似乎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需要这么早就闭市吗?林清浅略带疑惑地看向他,“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司马礼恭敬朝少夫人行礼,“回少夫人的话,听说是钦天监那边探测到近来紫微星异常闪亮,乃是大吉之兆,圣上感恩戴德,便今日下旨大赦天下。” 林清浅还没吞下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但转念一想,不过还好这位皇上信这一套,不然这人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这几天忙活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结果,便给了打赏的银子给司马礼。 这消息才从司马礼口中得知,嘉禾公主便差人送来了拜门贴,司马礼又折回将帖子送给少夫人,“快将公主请到正厅。”林清浅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行装,便前往正厅等待。 “臣妇参见公主!”林清浅带着一众丫鬟嬷嬷参拜道。 “清浅妹妹,几日不见,这么快就把姐姐给忘了?”嘉禾公主见她还是如此见外,佯装生气地质问道。 林清浅看着她,想起那日两人的对话,连忙改口,“嘉禾姐姐,瞧妹妹的记性,请您赎罪。” 嘉禾看她一脸着急解释的面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的呢?别紧张!” 林清浅便莞尔一笑,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些,几次接触下来,嘉禾似乎比其他皇子皇女更亲切了点,“嘉禾姐姐,不知今日到访是为何事?” 嘉禾公主让侍卫将一纸赦免令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清浅拿起一看,“吴诏乾的赦免令?嘉禾姐姐,不是说大赦天下吗?怎么还?” 嘉禾并不等她说完,笑了笑,“怎么还要这张赦免令?没想到你人在家里,外面的消息还知道得挺快。实话告诉你,什么星象之说只是个由头,想必你还不清楚大叶律例,皇上大赦天下并不能赦免先帝下旨要处罚的人,所以总要闹出赦免的大动作,让督察院、大理寺那边乱一乱,然后你们再拿上这份赦免令,才好将他救出。”嘉禾边说边有点迟疑着,“不过,他出来后,最好是能归隐回乡,好生地安度晚年!” 林清浅看向这张诏令,神色紧蹙,“嘉禾姐姐,那你怎么不把这个诏令给我家公子。” 嘉禾公主仍是满脸笑意,挑眉问道:“这也是我要问你的。听闻吴诏乾曾在林大人手下就职,你如今为他豪掷重金,莫非你和他关系很要好?还是?” 这个公主的脑回路真是打的她措手不及,差点没有笑出声,仍是轻笑着说:“嘉禾姐姐,你、、、这话,我真没法接下去。” 嘉禾公主越加好奇,“那不然是为什么?” 林清浅看着这一头雾水的公主,连忙将桌上茶水端给她,“嘉禾姐姐,吴诏乾我压根就不熟,不是不熟,是根本不认识,救他完全是因为、、、因为公子,公子是个重信义的人,因为坚守对朋友的承诺,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说到这里,林清浅在客厅起身踱步慢走着,“前几天还病了,他是我夫君,我若能帮他却不帮,怎么担得起这声少夫人。” 说完,这下轮到嘉禾公主大跌眼镜了,放下茶杯,“清浅妹妹,那个、、、那个我刚刚说的,你就当没听过。” 不过关于司马府这位少夫人的传言,嘉禾公主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她在司马府中一病不起,被林大人抬回家的事情,闹得是满城皆知,大家都说司马公子和少夫人夫妻情义有名无实。如今一见,这少夫人诚心为夫君排忧解难,他俩关系实在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糟糕,难道是司马公子心中所属并不是这位眼前的少夫人,有些一闪而过的片段和猜测,嘉禾也不敢断定,继续打趣道:“没想到,司马少夫人如此维护司马公子,那少夫人可得小心了,司马公子可是全北城女子最仰慕的才子。” 林清浅见她说话没头没尾,眼神中满是害羞,只得轻轻地说道:“嘉禾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姐姐,今日之事可真是多谢你了!” 两人正在打趣间,门外司马辰景便敲门进来,“臣参见嘉禾公主!” 林清浅眼见公子回来,便立马拿着赦免诏令给他看,“公子,这是嘉禾公主亲自送过来的赦免诏令,你那位朋友有救了。” 司马辰景拿起那封诏令,确认一番,确实皇上的旨意,心中忧思消减了不少,连忙抱拳谢道:“嘉禾公主,臣替吴诏乾感谢公主的大恩大德!” 嘉禾公主放下手中的茶杯,手一抬,身边的侍卫连忙上前扶着,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公子,你要谢就好好谢谢这位少夫人吧!清浅妹妹可是为了这件事情耗费不少财力,她可说只是因为你这个夫君,你呀,真是好福气,能得此良人。”说罢,嘉禾公主便不再打扰这小两口的时间,起驾回府了。 第二十四章 画轴 司马辰景看着这诏令,立刻吩咐家中随从,带了几个得力侍卫立即前往边陲去将人给接回来,这一番闹腾后,厅中只剩林清浅和他,这两人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见着面,司马辰景明白嘉禾公主一向是不太爱管朝中这些琐事,今日肯帮忙想必是清浅答应了她什么,他连忙看向她,缓缓说道:“嘉禾公主怎么会?你给了她多少物资,为夫、、、再还你。” 林清浅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有点生气,她做这件事情的初衷只是帮他救人,别无其他,更别说还钱之类的,“公子,我只是帮公主完成了她的心愿,若是你想还我,那也答应帮我完成心愿,可行?” “那你有什么心愿,我帮你实现,除了、、、、、、”司马辰景想了想,只要是清浅的心愿,他都愿意帮她去完成,自然不用犹豫再三,只是若是这心愿是让她离开司马府,恐怕司马辰景便不再答应。 “除了什么?”林清浅双眼紧盯着他看了看,在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问道。 司马辰景别过脸,才露出了有点凝重的神色,“除了让你离开司马府,你若是有什么其他心愿,我都帮你完成!” 林清浅也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只听见她嘴里说出了令司马辰景几乎要吐血的几个字。 “我、还、没、想、到!” 对,她就是还没有想到,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没想过要实现什么心愿,刚说那话完全是气他的,没想到这呆子竟也能当真,她无语到了极点,只好说出那几个字。 “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无论何时都可兑现!”司马辰景虽然被震惊,但是仍然固执地要帮她兑现承诺。 清辰院内,林清浅目送着司马辰景去了书房,她自己便返回房间,继续完成那副女子赏花图。 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田嬷嬷摇着头叹着气,翠微也忍不住地嘟囔了几句,“这公子都到跟前了,怎么又回书房了?少夫人,你也不劝劝。” 林清浅抬眼看着她,娇嗔的小模样,冲她摇了摇头,“翠微,你知道世界上最烦的是什么吗?不是天真热,而是天太热,还有蚊子在旁边嗡嗡叫,你就快去看看厨房今晚吃什么吧!” 少夫人就是这个样子,怕是劝都劝不了,翠微便丧着性子离开,廊檐下却看见司马公子款款朝着少夫人那边走去,她满心欢喜,俯了俯身子:“奴婢给公子请安!少夫人正在房间等着您呢!” “嗯!起来吧!”司马辰景随口回到,便匆忙向前走去。 司马辰景将手中的画作递给林清浅,“清浅,这是送给你的!打开来看看。” 林清浅抬眼看向他,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仍是新奇地缓缓打开画轴,里面是一位夫人撑着手肘在书案边小憩,身侧站着一位公子拿着鹅毛扇为她扇风,旁边还附了一首小诗: 君行登陇上,妾梦在闺中。玉箸千行落,银床一半空。 林清浅读着诗,虽然女子只画了三分二的脸,但这公子、夫人和书案,她很快便明白是画中人即是自己和公子,“没想到,公子还有偷窥人睡觉的习惯。”说完便将画轴收起来,放在他手中,佯装生气的模样。 自家的少夫人注意点竟只在人上面,看她佯装生气的小模样,他将画收好,一把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吐出,“银、床、一、半、空,夫人。”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却很有力量,声音中略带着霸道且邪魅的玩味,这突如其来的暧昧让林清浅脸上又羞又惊,红晕一阵一阵地浮了上来,她双手撑住他的手臂,却丝毫没有办法挣脱开,只能这样僵持着保持一份安全距离,最后她强忍着泪水,撒着娇说道:“公子,清浅的病还没、、、、、” 一个“好”字还在她口中呢喃,他那温润的双唇便覆了下来,强势地在她两齿间攻城略地,直到听着她呼吸变得越加急促了些,他才缓缓松开了她,深邃的双眸似乎要将她全部吞噬:“要是我还信你的话,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嫡子了。” 林清浅第一次见他如此无赖,好气又好笑,佯装用力又推了推他,这次他的双臂却松了松,只是她还被他环在了双臂间,她眉峰向上一挑,调皮地打趣道:“公子,这满北城的女子可都想给你生孩子呢,何必非要我呢?” 话音刚落,他凌厉的双眼变得冰冷起来,那浓黑的眉如同两把利剑,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唇间轻轻点了点,“但我只想和你生,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褚少夫人怀孕了,今天褚大人那兴奋的劲儿,看来、、、咱们的孩子始终得晚来一步了。”说着,司马辰景故作可惜又惋惜的模样,似乎丢了几万两黄金。 看着他的模样,林清浅并没有给他想象中惊讶又惊喜的反应,只是在内心本能地开始担忧起妹妹来,孩子固然重要,但是这个时代的接生技术并没有她之前所处的时代那样发达,在这里女子生子就是道鬼门关,况且重要的是那褚大少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主,想到这里,即使是胭脂粉也掩盖不住她满脸的愁绪。 司马辰景见眼前人突然伤感起来,抱着她担心的问道:“清浅,这不是好事吗?看你这样,怎么倒像是如临大敌。”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林清浅本想继续说着“而且还要忍受丈夫在外偷腥”,想到她和公子的处境,便生生地将话给咽了下去。 司马辰景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个事情你担心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在家静候佳音,褚府想必也会请最好的太医和产婆,帮助少夫人顺顺利利生下孩子!” 自知自己在这里担心也没有太多用,林清浅也只好点点头。 “哦!对了,听闻过两日这褚公子和夫人会回娘家。那到时候咱们也过去,让你好好看看妹妹!”司马辰景话中尽是疼爱,只是念及清浅的姐妹情深。 “我们、、、又回去?母亲这边怕不好说吧,而且、、、这也太招摇了点!”林清浅不免担心着。 “母亲那边我去给她说,你呢,就只管给她生个嫡孙,哄她开心了自然不会说什么,至于其他,招摇就招摇了吧!”司马辰景俯着身子将脸凑近她,略带深意地望着她。 “公、、、子、、、”司马辰景已经将她的唇封得死死的,半点风都透不进来,让她拒绝不了这温柔,半晌司马辰景松开她柔声说道:“清浅,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立马将她抱进卧室,几番亲昵。 第二十五章 请安 “公、、、子、、、”司马辰景已经将她的唇封得死死的,半点风都透不进来,让她拒绝不了这温柔,半晌司马辰景松开她柔声说道:“清浅,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立马将她抱进卧室,几番亲昵。 昨晚两人折腾了大半夜,最终还是清浅连连求饶后,“公子、公子、公子!” 他这才肯缓缓放开她,许是都累了,两人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日清晨,她又被他给弄醒了,“公子,不是昨晚才、、、、、、” 司马辰景压着她的身子,“夫人,我可是忍你很久了!”听上去是威胁人的话,却被他说的柔情蜜意,深陷在这场意乱情迷中,她也只好顺应着他的动作。 屋外的田嬷嬷和丫鬟端着香皂和香茶在房间外,等候少夫人和公子盥漱,已近隅中时分,田嬷嬷终于忍不住在门外敲了敲门,“公子、少夫人,得起了!” 第一声没人应答,田嬷嬷便连着敲了三下,喊了三声,“公子、少夫人,得起了!” 清浅听到田嬷嬷的叫唤声,连忙止住了他,“公子,已经太晚了,得起了!” 司马辰景爱恋地看着她,仍是不依不饶道:“夫人,公子我已经起不来了!” 清浅满脸绯红,朝他肩上掐了一下,一把推开了他,起身穿好衣服,“公子,平日里你可从不赖床!今日怎么像个小孩子般,太顽皮可不好哦!” 久许,开门就看见田嬷嬷和丫鬟们偷偷笑的模样,清浅立马将脸背对着她们,羞红的脸蛋让人分外想去掐一掐,司马辰景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只见她的脸蛋越加羞红了,他便满脸笑意地大步踏了出去。 看见少夫人终于肯接受公子,田嬷嬷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少夫人,这样就对了,夫妻两哪有不吵架的。” “嬷嬷,快点吧!老夫人还等着呢!”林清浅心情似乎也不错,并不想过多和她讨论什么夫妻之道。 老夫人听闻昨晚儿子是到了少夫人房中歇息,并且两人似乎关系也还不错。即使今早迟迟未来请安,老夫人竟一点也不气恼,反而内心还有些欣慰,吩咐着李嬷嬷:“嬷嬷,去把大夫请过来!” 李嬷嬷还有些不解,好端端的请大夫来,难不成是老夫人哪里不舒服,“老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司马老夫人磨着手串笑呵呵地说道:“嬷嬷,快去将大夫请来吧!给咱少夫人看看。” 李嬷嬷立马明白过来,“是!老奴多嘴了!” 请安这件事,对于林清浅来说,每次都仿佛是去上刑,不是老夫人会故意出什么难题刁难她,而是老夫人真的很想很想要个嫡孙,而她的肚子偏偏比穷人的钱包还要瘪,老夫人每次打量她的时候,都恨不能塞给孩子在她肚子里。 今日请安迟了这么久,想必王氏、官氏早就请安回来了吧!刚刚好像听到官氏在逗湛儿的声音,想到这她想起今早要不是公子拖着她,她脸上的神色越加羞愧起来。 此时林清浅心中百转千回,她在老夫人的门口踌躇半晌,想着能拖半分则是半分。 李嬷嬷带领着大夫走了过来,看她一脸焦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俯了俯身子,“老奴给少夫人请安,快进去吧!少夫人,老夫人在里面等着了。” 林清浅脸上的表情犹疑着,“嗯!我是准备进去给母亲请安的!” “是少夫人来了吗?快进来吧!快给少夫人上茶!”老夫人听到门外清浅的声音,便吩咐丫鬟着。 “母亲,儿媳、、、今日来迟了,儿媳甘愿受罚!”林清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司马老夫人笑着看向她,“快起来吧!”然后又对身后跟来的大夫说道:“大夫,快来给我儿媳看看!” 林清浅缓缓起身,老夫人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让大夫来给自己看病,不至于老夫人以为自己就、、、、、、看来她还真是求孙心切,哎!自己怕是又要让她失望了。 只间大夫把脉后,就冲老夫人摇了摇头,然后便开始在桌案上写着药方:“老夫人,少夫人身子本弱,这些安胎药对少夫人身子恢复有帮助!” “嗯!田嬷嬷,这安胎药请按时给少夫人服用。”司马老夫人点了点头,神色也不似刚刚那样高兴,但也没有林清浅想象中的那么差。 “是!老奴遵命!”田嬷嬷接过安胎药方,俯了俯身,对老夫人说道。 “我累了!清浅,你累了也回去休息吧!”司马老夫人便也立马起身离开,朝着屏风后的院子走去。 林清浅恍惚从梦中醒来一般,老夫人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走了,她这下到真是得回去偷着乐了。 正当她偷笑着,门外司马辰景已经不知何时就出现在她身旁了,“清浅,母亲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他的出现倒是让清浅吓了一跳,“你不是有事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司马辰景便将她揽在怀中,亲昵的动作让一旁的田嬷嬷等人都退了出去,他用下巴在她头上摩挲着,一只手将她的脸给捧着,“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公子我是一刻不见就如隔三秋!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你!” 虽说林清浅也是见惯情侣间这样亲昵的举动的,但是这并不是在她的那个时代,况且周身尽是嬷嬷丫鬟的,保不齐被那只眼睛给看了去,那她以后,可真成了大家的眼中钉了,她便抓住在他脸上抚摸的那只手,也挣脱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另一只手,低着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公子,都是人呢?” 司马辰景知道她是害羞了,俯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说道,“跟我出府一趟,吴诏乾的事情,我的两位挚友想要亲自感谢你。” 林清浅自然是非常想念外面那自由自在的空气,但转念想了想,“可是?” 司马辰景打断她的话,“清浅,万事有我,放心吧!” 第二十六章 嫉妒 “哐当”一声,官氏将桌上的青花茶几摔碎在地,房中的丫鬟们可从没看过官氏发这么大的火,几个小丫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不敢问但是又着实委屈,只好连忙跪下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官氏并不想和她们多说什么,闭了闭眼,只觉得这群哭噎求饶的声音,让她觉得越加心烦,“哭什么?” 小丫鬟们大气也不敢出,止住了哭声,只能如同雕塑般跪在地上。 紫嫣姑娘自知夫人哪里不满意,对这几个丫鬟说道:“还不赶快收拾了出去!别在这碍夫人的眼!” 等小丫鬟们收拾好出去,紫嫣才敢缓缓走近官氏,“夫人,奴婢瞧着少夫人那身体,不一定能生个嫡子出来!” “没想到这少夫人病了一场,人变了,公子也跟着变了,就连老夫人如今都偏向她那边,这还没怀上呢?大夫就一躺躺地往她那边跑。”官氏眼中的泪水已经不争气地下来了,转而又看向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真是可怜了我湛儿,有我这么一个娘亲!” 紫嫣连忙跪下,心疼地看着官氏,“夫人,你也别太难过了,且不说少夫人能不能怀上孕,即使怀上了,湛儿少爷还不一样得是长子,老夫人怎么样都是欢喜的!” 官氏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司马家,如果生母身份不尊贵,即使是长子,也是永远都抬不起头!司马老爷妾氏生的儿子,有哪一个能入得了老夫人的眼,即使老爷想和儿子们亲近亲近,还不是得悄悄地,出生决定乐他们永远都低人一等。” 紫嫣看着官氏如此悲观,只好好言相劝道:“夫人,凡是得朝着湛儿少爷看,指不定有人比我们还棘手!” 没错,一切都得为了湛儿着想,官氏心中想着,眼泪也收了收,“去王夫人那边看看!” 果然,官氏和丫鬟们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砸东西的声音,等到官氏走进才发现,满屋子能砸的都砸了,几乎是不剩什么了。 “姐姐,这是谁惹您生气了?”官氏连忙走过去,双手护住了被王氏拿在手上正准备砸的花瓶,“姐姐,这花瓶是公子送的那个!对吗?烟雨。” 跪在地上的烟雨,也实在不忍心满屋子的珍品都碎成一地,看也没看,低着头说道:“是是是!夫人,公子下次过来要是没看到,怕是、、、不妥!”后面那句话烟雨说得极没底气,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她们这院子里,不说公子来,就是一只公鸡也没见着过啊!等公子下次过来,照现在的情形,可能是猴年马月吧! 王氏松开那花瓶,斜眼看了看官氏,“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官氏连忙将花瓶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赔着笑脸说道:“姐姐,你可真的说笑了,妹妹我怎么好意思来看你笑话呢?” 底下的丫鬟们收拾的收拾,整理的整理,本想还沏茶来着,奈何那茶几上已经空空如也,不过官氏也不在意,哪一次来这喝到过正经的一杯茶了,少这一次也无妨! 王氏不是个矫揉造作的人,但对像官氏这样暗藏心思、又矫揉造作的人却是十分地不喜欢,但是这不喜欢中又带着丝丝嫉妒,毕竟除了少夫人,她之前也是颇得公子喜欢,不然哪里来的湛儿。 “哟!看来你也要和我同病相怜了!”王氏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她这样的态度官氏早已见怪不怪了,“姐姐,其实妹妹也不算和你同病相怜,因为啊!妹妹还有湛儿!”说到这,她故作轻松和无所谓地看了看王氏那张早已气得狰狞的那张脸,然后靠近她,手在她腹中摸了摸,“姐姐,这里才是关键,别摔这些没用的东西了,摔坏了还要再买,不划算!” 她这轻佻的举动,让王氏气到破口大骂,“出去!出去!滚出去!” 还在收拾的丫鬟们吓得连忙跪下,官氏自然不会听她的就这样出去,仍是脸带笑意对地上的丫鬟说道:“夫人叫你们出去,没听到吗?” 官氏地语气虽不如王氏那样急躁和暴怒,但这威慑力足够让丫鬟们听话照做,连忙滚了出去。 王氏见丫鬟们出去,对着官氏喘着大粗气,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我、、、让、、、你出去!出去!” 官氏仍是不急不躁,一脸笑盈盈地扒开一块可以容身的板凳上,继续笑着说:“姐姐,你别急躁啊!妹妹我话还没说完呢!” 王氏现在已经被嫉妒的情绪左右了自己整个思绪,“你、、、你、、、滚!” “姐姐,妹妹都是为你好啊!”官氏又指了指她的肚子说道,“你赶紧给公子生个孩子吧!兴许公子哪天想起孩子了,你时不时地就能见着公子了。” “你说的到轻巧,孩子是那么好怀上的吗?”王氏似乎有点奈何不了官氏,她完全不听自己让她滚的话,却依然说这些有的没的。 官氏笑了笑,“姐姐,这是妹妹当年怀湛儿时吃的保胎药,是妹妹祖传的秘方。”说着,便将一张保胎药的药方递给她,“这个不说百分百,但是八成的几率是有的。妹妹还听说,有一种药叫迷迭香。”说到这个迷迭香,官氏靠近她耳边轻声说道:“迷迭香也就是俗称春药,城门外的神医铺就有!” 王氏一听又惊又怕,“你、、、你,信不信我告诉老夫人和公子,你竟然、、、、、、” 官氏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姐姐就去说啊!反正我可是湛儿的生母,如果让老夫人和公子知道了,即使以后你怀了孕,你看他们会不会怀疑是你用了药,你以后在这家还能呆得下去吗?” 王氏一副被她治得死死的模样,整个毛细管似乎都在膨胀,很快她也冷静了下来,“哼,你告诉我这些,真的想让我怀孕?你就不怕、、、、、、” “姐姐,妹妹我当然怕啊!但我更怕的是公子现在如此宠爱少夫人,若是让她提前生了个嫡子,那以后我和湛儿的就很不好过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公子本来也不怎么宠爱你,即使你生了一男半女,我想,公子也不会改变多少!”说着,官氏一脸无辜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要是还有东西可以砸,王氏已经将那些瓷器统统都砸在她这张惹人厌恶的脸上,但现在她只能两眼怒视着她,全身发抖地向她表示厌恶和嫌弃。 官氏仍是静静地走向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姐姐,别气了!事实就是如此,妹妹祝姐姐心想事成,以后咱们还得好好相处下去才行呢!” 说着,官氏便轻飘飘地走了出去,就如同她从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只听见身后一阵“啊”的狂叫,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真是有点惨绝人寰,仿佛要震碎整片天地! 第二十七章 奸情 一出府门,林清浅就像只雀跃的鸟儿,真是看什么都新鲜。 司马辰景看着她这兴奋劲,突然有点后悔没有经常带她出来玩玩,“你这是看上什么好玩意儿了?要不要都买下来!” 林清浅自然知道这些街上的小摊贩的玩意儿,要说都买下来,司马公子都是能做到的,“只是很久没出来了,看什么都新鲜,都有趣!久在樊笼里,复得返闹市嘛!”林清浅俏皮地说道。 她看着外面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仍是眷念不已,但马车内冷下来的场面让她没了兴致,似乎她刚刚说的那句“樊笼”这个比方确实略有不妥,她连忙看向公子,果然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淡了些,只是一脸复杂的表情望着自己。 “公子,我、、、我刚刚只是随口瞎说的,你、、、”林清浅略表歉意地说道。 司马辰景拉着她的手说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冷落你,让你一个人独留在院子。” 林清浅看着他突入其来的歉疚,也只是笑了笑。 “这位是顾观、这位是姜维,她就是我夫人林清浅!”司马辰景护着林清浅一路从闻香楼走到了包厢,向早已到席间的两位友人介绍着。 “清浅见过二位,每次听公子提起你们,都是赞不绝口,今日一见,二位果然是不同凡响!”林清浅躬身问候道。 看着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司马少夫人,相貌端庄、谦逊有礼、亲切随和,让他们两不禁羡慕这司马公子的福分。 “夫人、公子,请受我们二位一拜!吴兄真是多亏您的帮忙了!”顾观跪在地上,与姜维齐齐向他们两磕头致谢。 林清浅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不比行如此大礼,公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间帮忙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司马辰景连连起身去扶他们,“顾兄、姜兄,你们这么客气就太见外了!” 姜维扶着顾观起身,看着这对璧人如此谦虚,“公子、夫人,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司马辰景摆了摆手,“客气了,姜兄,吴兄已经派人去接了,相信不日就会回来了,我倒是对他那一手好词甚是感兴趣!” 顾观喝了杯酒,笑着说道:“吴兄如今历经世事,词自然是写得妙,到时候咱们再切磋切磋!” 姜维看向坐在一旁并不多言的林清浅,“嫂夫人,不知您对诗词可感兴趣!” 林清浅以前也读过一些诗词,但是要是像他们一样随手就做出一首出来,怕是非常有难度,只因为今世在这位小姐身上,她现在似乎对诗词精通比以前精进不少,“姜兄,诗词于清浅而言只是闲来无事的读物,与几位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姜兄继续朝着司马辰景,略有深意地说道:“司马兄,嫂夫人也算得上是北城的第一才女了!竟然还这么谦逊,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出门了。” 林清浅一听,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司马辰景作势就要将茶盏扔给他。 “司马兄饶命,嫂夫人你快管管他!”姜兄只得求饶道。 林清浅才不理会他们的玩笑,将脸别过门外看去,原来他们进来这么久,包厢的门也没关,便起身将门关上。 他们的包厢位置颇好,对外能俯瞰全北城的一半的景致,对内则能看尽闻香楼进进出出地人物,她去关门时,穿着一身素衣的柔和公主竟也出现在闻香楼里,她身旁似乎是位身长玉立的公子爷作陪,因为那公子爷背对着她,她还未看得清那人的面貌,但总感觉这人她应该认识,两人手挽着手,朝着楼上的包间走来,那动作甚是亲密。 转脸间,清浅便看清那公子爷,那不正是妹夫褚健,有了丫鬟的先例在,如今又和公主搅合在一起?这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显然他们两低头说着笑,并没有注意站在走廊下的林清浅,直到走得近了些,褚健才缓缓看清是她。 只见他刚刚还对公主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见到她立马吓得掰开柔和公主紧紧挽住自己的手,惊慌失措间他话都说得不利索起来,“姐姐,哦!不!司马少夫人,不不不,硕长公主,微臣给您请安!” 他低着头拱手向着她行礼,以前他在家里荒唐,对着清时哄一哄两人也就没多大事了,但现在他脑子一片空白,怕是不那么好收场了。 柔和公主眼见他一脸窝囊相,真是让她感到丢脸,但又看着林清浅那副死死盯着他们,神色似乎不太好,她突然觉得心情竟然也没那么糟糕了。 林清浅素来知道哈伦族的儿女豪迈开放,敢爱敢恨,一女嫁几夫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传闻当今皇太后就是先帝从他兄弟那里抢夺过来。但是自从叶朝建立后,汉人的礼仪习俗、伦理纲常也渐渐地被哈伦族人所接受,如今像他们两这样不要脸的,这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见,“褚大人,你们一个已娶,一个待嫁,这样的明目张胆好吗?” 本来还在房间里和两位好友侃天侃地的司马辰景似乎察觉到门口的不对劲,连忙寻声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三人,加上林清浅的那句“一个已娶、一个待嫁”,他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见褚健满脸歉意,对着林清浅说:“公主,我们只是、、、只是偶然间碰上,并不是约好的!” 柔和公主面上一阵轻笑,冷嘲热讽地对林清浅说道:“公主?我看还是司马少夫人让她更自在些吧!咱大叶朝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司马少夫人不也是和别人在同享夫君,怎么自己家的事情管不好了,这反倒是要管妹妹家的?” 褚健一旁连忙拉着她的衣襟,一边在小声说着:“公主,别说了!” 这位柔和公主真是令林清浅大开眼界,小三竟敢如此嚣张,正准备开口,身旁的司马辰景便抢先说道:“公主,您可不日就要远嫁番疆成王妃的,如今和褚大人这样不清不楚的,要是皇上知道了,你要怎么办?褚大人又要怎么办?这要是传到了番疆国王那边,你猜他又会对你怎么样?” 柔和公主一脸不悦,语气笃定地说道:“我是不会去番疆和亲的,即使死我也要死在叶朝的国土上。” “公主,您去不去番疆我管不着,我司马家的事情您也议论不着。但是褚大人现在还是我妹夫,要是因为你们的事情而牵连到清时和清时肚子里的孩子,那我就不得不管了!”说着,林清浅便甩袖下楼朝着大门走去,司马辰景连忙和好友告别便也紧紧跟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歉疚 褚健自知事情不太妙,也便连忙追了上去,却被柔和公主一把拉住,“褚健,你这就要抛下我!” 褚健满脸歉意,挣脱开她的手“公主,我、、、清时还在孕中,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哎呀!”甩了甩衣袖,便立马去拦林清浅。 一只男人的手挡在林清浅上马车的跟前,“公主、公主姐姐,你要是把这事情闹大了,清时可是怀着孕的人,你想让你那未出世的外甥都不得安宁吗?” “褚健,你若是没做亏心事,又怎么能让你孩子,我外甥不安宁?你赶紧走开,别挡着我的路!”林清浅对他怒吼道。 司马辰景对褚健无可奈何地说了句,“你快让开吧!自己做的事情得承担后果!”然后却冲他送了个让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就在褚健疑惑和猜想中,司马辰景和林清浅已经上了马车,朝着司马府相反的方向而去,一路畅快地来到了褚府,褚健见势不妙,也连忙策马而回。 三人几乎同时到达褚府,褚健紧跟着林清浅身旁,司马辰景则是护在她另一侧,三人都不想惊扰褚太傅和褚老夫人,看门的小厮有点惊讶今天公子怎么回来这么早,而且还带来了司马公子和司马少夫人。“公子,司马公子,司马少夫人,奴才见过三位主子。” “哦!我来看看你们少夫人,林清时,麻烦您带路过去!”林清浅对小厮说道。 “不用了,我带你们进去!”褚健在一旁补充道。 “那就有劳褚-大-人了!”林清浅紧要着牙回道。 刚刚到了门口,只听见清时和几个丫鬟一起在绣小孩子的衣物。 “小姐,奴婢瞧着您这胎还挺像男孩的,您是喜欢女孩还是男孩?”雨画一边手不停地绣着,一边问向同样也在绣着什么的林清时。 “男孩女孩都好,不过老夫人和公子都喜欢男孩,我想如果真是个男孩,那也挺好的!”林清时放下手中的针线,摸了摸案边那双宝蓝色的小靴子。 站在门外的林清浅心中一动,眼眸中的眼泪冒了出来,她擦了擦眼泪,看向褚健,“你和柔和公主是什么打算?” 褚健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并没有做好太多准备,只得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公主姐姐,我们什么都没有,今日撞见纯属意外!” 林清浅冲他白了一眼,“没有?意外?你们在闻香楼招摇过市,手挽着手,当我们都是瞎子!你如今是想要迎娶她还是只是一时兴起?” 褚健越加慌张,生怕让林清时听到什么风声,小声说道:“公主姐姐,今日的事情可不可以先不告诉她,我想等她生了孩子,我再亲自告诉她,如今她可是我们全家的宝贝,一丝闪失都不能有!”看着他那副跪舔的求人的模样,林清浅心想妹妹怎么嫁了这样一个人。 “公子,是你吗!你回来了吗?”林清时似乎听到门外褚健的声音,便朝门外走来。 褚健连忙进屋去扶着她,林清时冲他笑了笑,“公子,你怎么忧心忡忡的,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姐姐、姐夫、公子三人怎么一起回来了,“姐姐,姐夫,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林清浅不想妹妹看见自己刚刚哭过的脸庞,连忙将头向上扬了扬希望能将眼里的泪水倒回去。 司马辰景则是抱拳,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和你姐姐,今日出门见几个朋友,正好撞见了褚大人,你姐姐说想见见你,这不,我们便随着褚大人一同过来了!” 褚健刚刚那满是忧愁的神色也缓和不少,“司马大人说的对,公主姐姐说要过来看看你!” 林清浅连忙用手帕悄悄地擦了擦眼泪,转过脸来,笑着说道:“时儿,姐姐看你一切都好,就放心了!姐姐突然身体不舒适,就先回去了!”说着,便抱了抱林清时,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我再来看你和这未出世的小外甥,记住姐姐说的话,无论何时都要保重自己!” 林清时拍着她的肩膀,露出一个准娘亲的笑容,“姐姐,你放心吧!” 林清浅说完便看向褚健,“时儿怀孕了,孕中不能受刺激,希望褚大人能多抽时间陪陪她!” 褚健如释重负,连连拱手行礼,“是!请公主姐姐放心!” 林清时目送了姐姐和姐夫远去的背影,回了房间便将手中的作品拿给他看:“公子,快过来,这是我给孩子做的小靴子和小帽子,好不好看!” 褚健心生歉疚,笑了笑,“很好,清时你的手艺,怕是全北城的女子都是比不上的!” 听他如此夸自己,清时脸上不免害羞起来,“公子,哪有那么好!” 褚健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她腹中的胎儿,“怎么样,今天小家伙有没有闹腾!”说着便将耳朵贴在她腹中去听胎儿的声响。 林清时只觉得他这个动作实在是傻气得很,“公子,这才三个多月,他哪里会有什么反应!” 褚健仍是趴在她腿上听着腹中胎儿的声响,“小宝贝,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出来了,所以你这段时间可得乖乖地,不许闹腾你母亲,你出来后可得好好对你母亲。”说到这里他用双臂紧了紧抱住清时的手臂,“要是、、、以后父亲惹母亲生气了,你可得帮我一起哄哄母亲!” 林清时心中一动,自知他这话并不是无缘而出,心中了然地她轻轻推开了褚健,“公子,等下还有事情吗?不然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好了!” 褚健笑了笑,“好!明日咱们一起回林府,看看岳父岳母!” 想必是身怀有孕的缘故,听着听着他说话,清时慢慢地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床上了,夜半时分,偌大的床上除了她空空如也,她回想起姐姐那句“你和柔和公主是什么打算?”她两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嫁入褚府快有两年了,她已经习惯性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对有些事情不管不问了。 她常常回想起第一见他的样子,那副谦谦公子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她脑海中。“小姐,请问闻名南城的青竹园,是这一家吗?” 第二十九章 错付 他们初相见时,他一副谦谦公子的形象早已深深刻在她脑海中。 “小姐,请问南城最有名的青竹园,是这一家吗?” 林清时听口音像是北城来的人,也喜爱青竹?刚刚开始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焦急地在等自己答案,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帕挡住唇角:“对!就是这家!” “多谢小姐!”那身长玉立的男子恭敬地朝她拱了拱手,说着便将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她作为酬谢!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男子的礼物!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模糊才缓缓离开。 后来得知自己要嫁给褚太傅之子,她心里想抗争想拒绝,但是她却没有一个可以抗争的理由,难道要为一个不存在的人,爹爹说褚太傅之子才华横溢、一表人才,对她而言是不错的良缘,自知命运是如此,一切都无从抗争,只能欣然接受! 后来褚太傅和他一起到府中登门求亲,雨画躲在屏风后看了许久,兴奋地跑过来告诉她,“小姐、、、小姐,那人就是那位公子!” 听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后来在她平息激动的心情后,才知道她说的是,她褚太傅之子就是南城的那位公子。 那一刻,她感谢上天眷顾,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和最幸福的人,那种内心雀跃、懵懂、心动的感觉成为了她日后生活的一丝慰藉,她勤学为妻之道、学管账、学女工、学诗词书画,学习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少夫人,每一样都尽量学得精通,只希望他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能做好他的贤内助。 如今他依然是个谦谦风流少公子,而她渐渐地无半点光亮,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暗淡了。后来发现府中不少丫鬟都有那块和她差不多的玉佩,而他压根不记得青竹园的那个偶然相遇,她发现她怎么样都走不进他的世界,有些事情她渐渐知道,她若越是横加干涉则越会适得其反。 司马府清辰院中。 “清浅,柔和公主将来是要去番疆的,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司马辰景安慰着她。 林清浅心中明白,她若和公子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很难不引入到他和她两身上来,况且这里本身对男人的约束没那么多,她的反应则会很容易让人误解。 “我只是认为,褚大人若是想纳妾,柔和公主不是最佳的选择,她既有婚约又是公主,她入府怕是会委屈了时儿。”林清浅看着他,认真地分析道。 司马辰景脸色闪过一丝失望,但唇边仍是浮现了一丝笑意,“夫人说的有理,不过这嫡子的事情还得辛苦清浅你呢?” 说着,他整个身体都向她这边倾斜,林清浅是知道他的,这大白天的未免太、、、不成体统了吧!“公子,我记得还有副画没画完,要不然你来指导一番!”说着冲他眨了眨眼。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般,硬是愣愣地就给答应了,“好、、、吧!” 两人一起在书房耳鬓厮磨没过多久,王氏院子里的小厮差人送信过来,“公子,王夫人的父亲哈伦将军王大人和王老夫人到,王夫人请您过去!” “你去回禀王夫人,公子马上就来!”林清浅对着小厮说道。 “清、、、浅,你、、、不会生气了吧!”司马辰景看着她帮自己整理衣物。 清浅笑了笑,“公子,王夫人的父亲母亲来了,你当然得过去陪同,不然这显得我们多不讲礼数似的。” 穿戴整齐后,“好了!公子!” 司马辰景内心总有丝丝失落,但见她如此明事理,唇边只是浅浅一笑,“嗯!你在院中好好的!”说完便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 “奴婢给公子请安,公子,夫人、王大人、王老夫人都在院中等着您!”门口的丫鬟迎着司马辰景。 “小婿给王大人、王老夫人请安!”司马辰景进门就看见王大人和夫人坐在高堂的位置,盯着他,看脸色似乎不太好! “公子,快来喝一喝妾身新泡的茶!”王氏脸色似乎也有点惨白,手还有点发抖,只是还能端稳茶杯递给他。 司马辰景握了握她的手,接过茶盏,笑了笑,“嗯”了一声。 哈伦将军王大人王乾坤年近半百,只因王氏王锦茵是最小的女儿,从小对她娇宠,想当年同意让她嫁进司马府,一是因为王氏自己的恳求和意愿,二是冲着林清浅这位少夫人缠绵病榻,或许不久后便离世,恐无法掌管偌大的司马府,这才答应王锦茵嫁过来。 谁曾想这林清浅不仅醒了过来,还被皇上封为公主,王大人怎么甘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个妾氏,而且还是个不得宠的妾氏,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王大人内心如烈焰灼烧。 王大人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这位让女儿心生仰慕的人,“哼,柔弱书生,哪有一点哈伦男子的豪迈气概!”王大人心中满是不屑,但面上也不能太难看,毕竟他不是来争什么的。 王大人抿了一口热茶,“贤婿,你知道咱哈伦女子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司马辰景想了想,眉头微蹙着拱手,笑道:“小婿,愿听岳父大人的教诲!” 王大人放下茶杯,盯着他仍是好好地看了一番,“那就是,从来都不委屈自己!” 王氏却开始慌张起来,“爹,女儿从没委屈过!” 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看她如此不争气地,“女儿,人活一世,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你怎么就不懂呢!” “岳父大人,哈伦男子最大的特点是有话直说。小婿斗胆,岳父今日来是所谓何事?”司马辰景斟酌了眼前这复杂的形式,着实没猜得透。 “贤婿说得对,今日来是想告诉少公子,若是不想好好的和我女儿继续过下去,我这老匹夫可得要把她带回去了。”王大人语气略带恳求,一位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确实没有太多心愿,只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平安幸福。 从王大人那恳求的眼神中,司马辰景心中有一丝歉疚和无奈,此时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入到如此境地,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多亲近亲近这位王夫人,但每次总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话不太投机半句多,想到这,他眉头皱得越紧了些,张开的嘴唇说,“岳父大人,王夫人,是我们司马家亏欠了她!”说着便立马跪在了地上。 “公子,你起来,妾身从未觉得委屈,能待在你身边是我从小的愿望!爹、娘,哈伦族的女子还有一个特点是敢爱敢恨,爱过了就绝不后悔,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不-跟-你们-走!”不跟你们走,一个字一个字,王氏说得清楚清楚,倔强的模样和王大人一样。 王大人本想今日就将她带回去,从此与司马家划清界限,奈何自己女儿如此不争气,“你、、、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孝女!夫人,咱们走!” 王大人怒气冲冲地准备踏出门外,司马辰景连忙拱手说道:“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是小婿之前疏忽了王夫人了,小婿向你赔礼道歉了!” 王大人刚踏进门外,退了两步说道,“贤婿,我这个女儿你若是想要放弃了,请将人送还到我府上,我王氏的子女也不是非司马家不可的!” 王氏跪在地上,哭诉道:“爹,娘,女儿进了司马家的门,从今往后就是司马家的人、、、、、、” 不等她说完,王大人携手牵着夫人早已消失在院门外了,恐怕再待下去,这个不孝女还会说出什么不争气的话来。 司马辰景去扶仍然跪在地上的王氏,“锦茵,地上凉,快起来!” 王氏那双眸中晶莹剔透泪花,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公子,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吗?”她晃悠悠地站起来,扶着身旁的桌子似哭非笑地说道:“公子,你恐怕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才十岁,你十二岁,你随着母亲去外祖父家玩儿,我记得那天你安静地坐在一棵树下读着书,我射伤了你树上的一只小鸟,鸟儿受惊了,掉在了地上畏畏缩缩地,那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锦茵,可以放它走吗’!” 第三十章 潜伏 王氏说着说着,便看向已经呆呆望着自己很久的司马辰景,只见他一脸的歉疚,“我、、、我,对不起!” “公子,你可能都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长大了一定要找像你这样的人!你看我现在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嫁给了你!”王氏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神情有些恍惚。 “我以为嫁给了你,就能天天见到你。但是我发现现在能见到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天我就盼啊盼啊!一听到你回府的消息,我就期望着你能踏进我这锦绣院,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我每天掰着手指头的等,距离你上次过来,已经过去了五十八天了。” 没想到平日里骄纵蛮横的王夫人,从不肯在人前吃亏的她,这一刻竟然让他感觉到她的无助和软弱,“锦茵,对、、、对不起,以前是我忽视冷落了你!” 王氏看着他,点了点头,靠在他怀中说道:“公子,我知道我没办法完全走进你心里,我只希望,在你心中能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如果可以,我想即使让我死,我也是甘愿的!” 司马辰景心中一怔,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瞎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 清辰院中,田嬷嬷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林清浅在青竹林那边打理了一会,看着嬷嬷一脸焦急的样子,“嬷嬷,你怎么了?” “少夫人,神医铺老奴派人去调查了!”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回少夫人,那里掌事的说蒙醉药确实近两年没什么人用了,但是一年多前倒是突然有几个人频繁过来,听那掌事的说是位年轻男子,还有一位女子也来过。” 林清浅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女子?那个掌事还记得女子的样貌?年轻男子他有印象吗?” “少夫人,那掌事的说两个人都不太记得,去神医铺多半是男子抓药,所以男子基本没太多印象,不过这女子来抓药确实让他们会很惊讶!掌事的记得这位女子的手白嫩无比,口音听着有点像南方那边的人,看着倒不像是难民,却装成了个穷困潦倒的模样来骗药。”田嬷嬷继续回禀着。 “那掌事的怎么把药给她了?”林清浅略带疑惑着。 “掌事的说,神医铺的买卖向来只做难民,当时那女子说她是隔壁李淑琴那家的女儿,从南方逃难过来到北城谋生活!”田嬷嬷眉头皱得紧了些,似乎还略有点激动,“少夫人,李淑琴这个名字,和夫人陪嫁丫鬟的名字一样,那丫鬟当年是跟着夫人从南方的谷家来到了林府,雨竹的亲娘就叫李淑琴。” 林清浅听到这里,似乎有点不寒而栗,“那女子真的是雨竹?” 田嬷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回禀道:“少夫人,掌事的说这药吃一点没什么大碍,反正就是让人麻醉昏迷,他们也并不会记得太清楚,有人来拿给一点就是,只是李淑琴之前人很热心,听说是她女儿他们也就并未多想,不过他们倒是对李淑琴的突然消失感到不解,像是凭空消失不见一般。少夫人,他们会有个拿药的名册记录,只是那名册并不能轻易示人。” “名册?神医铺?这个铺子是嘉禾姐姐的!”林清浅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田嬷嬷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夫人,不免有些担忧,“少夫人,这事情咱们还要继续调查吗?这公子已经好几日都没来咱们院子了。” 林清浅收敛了低眉思考的神色,唇边出现了一抹淡淡地笑意,“嬷嬷,公子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王氏官氏都是他的妾氏,若是只让他呆在我这,那我这会被挂上善妒的名声,这影响可不好!” 自从少夫人醒来,田嬷嬷也渐渐地摸准了自家少夫人的脾性,除了她在意中毒的事情,少夫人似乎对其他的都挺无所谓的,还唯独嫡子这件事她会手足无措。 有时田嬷嬷以为少夫人对公子行踪只是表面上不在意,背地里会很伤心的,但据她的观察,少夫人也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 田嬷嬷看着少夫人还端着冰茶在喝着,不忍责骂只是劝慰道,“少夫人,这天已经转凉了,这冰茶咱还是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林清浅想了想,随即便点了点头,“嗯,都听嬷嬷的!” 看着田嬷嬷满意地将冰茶端走,林清浅顿了顿,“嬷嬷,这封信麻烦你差人替我转交给嘉禾公主,哦!对了!顺便去请一请张太医过来,就说我身体不适!” “是!老奴遵命!” 隔着方帕,张太医锊须沉思道:“公主,老臣看您身体恢复的不错,若是保持现在的心情,按时服药,只会越来越好。” 林清浅点了点头,浅笑着,“张太医,您看下我这身子还能有机会怀孕吗?” 张太医继续捋须,笑着说道:“公主,您还如此年轻,无需着急,只要您按时服用这安胎药,平常心,嫡子之事只是时间问题。” 林清浅点了点头,“嬷嬷,你去看看给张太医准备移植的青竹怎么样了?翠微,去厨房看一下糕点准备得如何?” “是!老奴告退!” “是!奴婢告退!” 见二人都已经离去,林清浅看着张太医,恳求道:“张太医,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您帮忙?” 张太医惶恐不安,连忙抱拳说道:“公主,不知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林清浅轻咬朱唇,“太医,我想、、、想恳请太医开些能避孕的药物!” 张太医闻言脸色惨白,惊慌失措间连忙拱手,“公主,这可万万不可!” 林清浅连忙起身扶太医,“张太医,此事绝不会牵连于你,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张太医唇角边的胡子抖动了两下,“公主,老臣这一大把年纪的,并不是怕受什么牵连,只是老臣不解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恕臣多嘴,这样做对您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啊!” 林清浅仍是笑了笑,“张太医,实话告诉你吧!即使怀孕了,这孩子也不会健康的来到世上。只要公子来我这边,有人就会悄悄地在药食里动了手脚,经过我派人暗中查了一番,和我之前中毒的事情一样,下药的人又是自尽而亡,死无对证!张太医,我只是暂时避一避,你剂量暂时不用太多!” 第三十一章 名册 张太医若有所思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素雅的玉瓶,“公主,请切记事后服用,适量就行,这是老臣绝不外传之物,还望公主做事前三思而行,以后公主的身体老臣每个月都来检查一次,以避免这药物给您身体带来副作用!” 林清浅眸子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欣喜,俯了俯身子说道:“张太医,多谢您!我自有分寸,还希望您能、、、、、、” 张太医摆了摆手,捋须说道:“公主,请您放心,老臣绝不对外泄露!” 送走了张太医后,田嬷嬷一脸疑惑,“少夫人,这张太医怎么忧心忡忡的啊!” 林清浅坐在窗边上看着书,头也不抬地说道:“还不是我这病,总是让他为难了!” 从嘉禾公主寄回的名册中,一年多前确有一名女子、一名男子来拿取过蒙醉药。 “叶国三十二年,李灏宇,蒙醉药,一百克”; “叶国三十二年,林雨竹,蒙醉药,一百克”; “叶国三十二年,林雨竹,甘草,一百克”; “叶国三十二年,林雨竹,马钱子,二十克”。 嘉禾公主的来信中说道,“清浅,这两人确实是亲兄妹,是城门外李淑琴的孩子,男子此前是被征往前线的士兵,仗打完受了伤,需要用到蒙醉药,自然妹妹来拿药时掌事会给。” 信中还说到,“这甘草据说能治疗过量使用蒙醉药,但这马钱子即可治病又可毒人,对于麻木瘫痪之人,自然是良药,但对于平常人,则是致命毒药,所以这位林雨竹那的这些药确实让人费解。” 正在她一愁莫展之际,她无聊地翻着这名册,却在最后见到一个有趣的名字——烟雨。 “叶朝三十四年,烟雨,迷迭香,一盒”。 她在一旁喃喃自语道:“这迷迭香不是、、、朝廷被禁很久的春药?难不成烟雨病了,用它来治病?” 不过想起早上烟雨还好端端地扶着王氏去了老夫人那,她立马否定了她生病的猜想,那就是、、、、、、虽然王氏平时像个刁蛮任性地大小姐,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深通这种污秽之事,难不成之前在自己吃食里下药的,是她? 但明显像王氏那样头脑简单、喜形于色的一个人,她突然有一种宁愿相信软弱无能的官氏有这样的心机,都并不认为是她,难道王氏背后藏了不得了的高人在引导。她需要真相,她感觉自己离这个真相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些,因为有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在想什么呢?”身后一声熟悉的男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连忙将信件收好,转身对着公子浅浅一笑,不太好意思道:“公子,我、、、没想什么!看着窗外的景致发呆而已!” 司马辰景一脸不信地看着她,指了指她藏在身后的信件,“那你背后藏着什么?” 林清浅唇角的笑意连忙掩盖住了她眼中的思虑,很自然地拿出信件冲他扬了扬,“公子,这是嘉禾公主写的信,女人之间那些事,你也要知道吗?” 眼前的人说完,便露出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弄得司马辰景立马变得拘谨起来,“我、、、自然是不会感兴趣的,但你、、、你什么时候和嘉禾公主走得这么近了?” 看着他一脸骄傲的模样,清浅将信件放好,笑了笑,继续说道:“这还真的是托公子的福,上次那件事后,我和公主的联系就多了起来!” 林清浅看着他望着自己,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声音更加柔和了些,语气中还有些跪舔的意味,“公子,过段时间嘉禾公主要在城门外设几处难民物资领取点,有一处公主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她想让我去!”说着,清浅拉着他的手摇晃了几下。 司马辰景有点无奈地看了看她,“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操心得太多了,反倒是忘了自己的事情了。” 林清浅略带疑惑地望了望他,“自己的事情?公子,清浅实在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啊!” 司马辰景一只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揽过她,“母亲今日又来问了,说你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可是怪我怠慢了你,看来有人是不急这事反倒让旁的人急坏了!” 林清浅脸刷地就红了,小嘴有点倔强地说道:“公子,这事、、、也不是能急来的啊!” 司马辰景一脸无奈地笑了笑,“也对!不过这事还是得加快了,这几天我都歇在你这里!” 林清浅一脸震惊,旋即立马昂起头问道,“那王夫人、官夫人那边,你都不去了?可以吗?” “你很想我去?”司马辰景反问道。 看他疑惑的神色,林清浅想了想,并明白他要的答案了,“那、、、当然不是了,谁不希望夫君日日在自己身旁?但是,你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若是你日日只留在我这里,那对于王氏和官氏也就太可怜了,反之,你要是日日只留在她们中某处,那另外的两个人同样也很可怜!” 这番话林清浅觉得回答得甚好,但她抬眼看他时,他那令人窒息的脸色似乎在告诉她这个答案就是个灾难。 “公子,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林清浅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司马辰景放开刚刚揽过她腰间地手,“没有什么不对?就是太对了一点!” 太对了一点?这是什么话,太对了也不行?正当林清浅疑惑之际,司马辰景突然神色紧张道:“清浅,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在你生病的时候,就把王氏和官氏纳进府来。” 他说着,便攥紧了她,似乎还用了些力道,林清浅只觉得有些疼痛,“公子,我、、、没有生气!” “不生气?我想你是早已经忘记了吧!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之前的种种!”司马辰景冷冷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却更加重了几分。 林清浅瘦弱的身体自然无法受得住这厚实的男性力量,手臂不小心疼的叫了出来,“哎呀,疼!” 司马辰景见她眉头微蹙的神色,便缓缓放开了攥紧她的手。 “公子,清浅并不是有意瞒着你,一场长时间的昏迷确实让我忘记了这两三年以来发生的事情,也包括你,我曾经也想试着去回忆,但越想头越痛,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如果你一定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不满意,我、、、随你处置!” 看着她如此坦然地说这件事情,司马辰景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惋惜,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吗?如果她想起来了,她会不会就对自己敞开心扉了? 第三十二章 谣言 此前好友姜维一番话却点醒了他,“要是真的忘记了,那才好呢?这样你和少夫人便可以重新开始。” 而现在他最生气的是,她瞒着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而不是她的夫君。 “清浅,你我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事情隐瞒对方,你明白吗?”司马辰景始终不敢忍心又和她闹什么别扭,只是好言和她说道。 林清浅点了点头,人靠向他怀中,“公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你给我点时间吧!好不好?还有嘉禾公主那边?” 司马辰景看着她一脸祈求的模样,虽然有点气,但最终只是摸着她的脑袋,“我们一起去,听说褚少夫人到时候也会去,柔和公主也会去,所以咱们也一起去!” 林清浅突然有点慌张起来,略有点担心着:“这个褚大人,怎么能让她去呢?如今正是她最关键的时刻,他不知道吗?” 司马辰景见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打趣道:“那不然你去劝劝让她别去了!” 林清浅叹了一口气,“算了,时儿已经不小了,会知道分寸的。” 皇宫内的武英大殿上,气压低得瘆人,一群奴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摔碎了的杯子撒了一地。 龙椅上的人低眉敛目,眼神中的怒气似乎能吞噬台下所有人,他缓缓用余光扫视着台下的人,直到侍卫将柔和公主押金了殿内。 良久,龙椅上的人发话问道,“传言可是真的?” 跪在地上的柔和公主,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回皇兄,臣妹和褚大人两情相悦,情难自已,还望皇兄成全。” 终于龙椅上的人嗔怒道,“所以,你就将你们在一起的消息散播到番疆,让番王自己退婚?反将朕一军,好你个柔和,先斩后奏,竟敢戏弄朕。” 跪在地上的柔和心中一凉,抬头望着龙椅上的人,轻视地笑了笑,“皇兄,戏弄?这些年来您戏弄的我们还少吗?为了您的江山皇位,嘉仪公主被您远嫁给漓疆国王,听说那国王都能当姐姐的爹爹;怡和公主被您远嫁察哈尔台,那个地方听说就是不毛之地,这几年不断有难民从那边涌入;嘉禾公主,您的亲姐姐,许了个威名远扬的哈伦大将军,没想到天意弄人,这哈伦大将军竟然是个短命鬼,亲都没成,让她背上克夫的名声,至今还守着活寡;定王出征为您夺得南边的半壁江山,他又怎么样呢?您削兵夺权,他换来终身缠绵病榻,那定王府,皇兄您怕是从来都没踏进过半步。皇兄,您的亲姐妹和亲兄弟,哪一个不是成了你皇位的牺牲品,可没人敢戏弄您。臣妹的确不想远嫁番疆,也的确想过将臣妹和褚大人的事情告知番王,希望他能谅解,但是臣妹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有人提前一步了,可能是天意吧,委实谈不上戏弄您!” 柔和似乎抱着一死的决心,硬生生地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倾囊倒出,她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是没想到说完后确实一番心情舒畅,毫无负担。 柔和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扎进了皇帝心里,皇帝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全身都被阴沉的怒气所环绕,“放肆,来人将她给朕关进大牢,严加看管。”后面那四个字,皇上的语气越加急切焦躁了些,似乎想立刻让眼前的人消失殆尽才解气。 殿内的奴才们一时迟疑,在门外听他们谈话的皇后,连忙走进殿内,“臣妾给皇上请安,祝皇上龙体安康!” 说完,便连忙走进皇上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皇上,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快您喝杯臣妾新沏的凝神茶!” 皇帝刚才还愠怒未消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一些,不吭声地接过皇后递来的茶,抿了两口,这才觉得身心舒服一些。 皇后看着台下的柔和公主,愠怒道:“柔和,你如今可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你和褚大人做出这样有伤国体的事情,皇兄说你几句,你就不能好好解释吗?你看看你,把你皇兄气成什么样了。”说着,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柔和公主似乎收到了皇嫂传来的讯息,不太情愿地跪在地上,“皇兄,臣妹不后悔与褚大人的事情,番王那边我自己会去解释,要打要杀随他处置。” 她话才说一半,皇帝便将手上的茶盏朝台下扔去,那茶盏擦着她的手臂而过,在她手臂旁划破一道伤口,红色的血立马浸湿了衣襟,茶杯在她身后“哐当”落地,“你自己去解释?人家番王已经生气了,说大叶朝没信用、戏弄他,不日将会开战,到时候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士兵战死沙场,你觉得你能解释得清楚吗?”皇位上的人此时已经站起来,朝着她怒吼道! 皇后见势不妙,“来人,快去请太医,将公主带到偏殿,好生看管!” 侍卫们正准备将公主押解下去,“叶霏,哪个皇家儿女不是身不由已,皇家不应只是你们行使特权的地方,必要的时候也需要你们义不容辞的赴汤蹈火,朕的这个皇位,每天都如履薄冰、如坐针毡,并不比你们轻松多少!” 柔和公主背对着皇帝,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心中泛起阵阵悲悯! 皇后与皇上,因为他们身份、年龄相差无几,虽然是政治联姻,但在这偌大的宫廷中,皇后明白皇上的为难和不安,“皇上,柔和公主刚刚只是一时的气话,她就是嘴快,并无恶意,这谣言臣妾派出去查的人回禀,说是番国暗中派了使者过来,在闻香楼看到了柔和公主和褚大人两人举止亲密,这才将这话传到了番国的国王耳朵中。” 皇后慢条斯理地说着,慢慢看向皇上,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异样,这边安下心来! “哼!这番王看来是不信朕了,还未正式议亲,这些使者便不请自来,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皇后挽着皇上的手臂,继续说道:“听说番国今年受旱灾影响,不少百姓都活活给热死了,庄稼颗粒无收,很多人都在那边待不下去了,现在北城也涌现了一些从番国逃难而来的人,臣妾再三思虑,想着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皇上转动着玉扳指,想了想,“皇后的意思是,这番王是想来求点钱财!” 皇后看着皇上,摇了摇头,“要是只是求点钱财那倒是简单了,就怕到时候又要人又要钱!” 皇上心中一怒,“哼,这番王不要得寸进尺,这番疆难道朕还怕他不成!” 皇后眉心微微皱紧,劝慰道:“皇上,三思啊!如今若能不动兵戈化解矛盾,才是最上上之策!” 皇上看向劳心劳累地皇后,握紧了她的手,说道:“皇后,有你在朕身边,朕很安心!” 第三十三章 议亲 兰若寺内,一位女子以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对明眸,正与一位带着维帽的番国人交谈着。 番国人用带有番国腔调的汉话问道,“这位贵人,你这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我们已经等你们的皇帝很久了,他都没有召见,请问你们的皇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秀眉一挑,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使者大人,您知道如何钓鱼吗?需要将鱼饵下进去,静等鱼儿才能上钩。您这才下鱼饵,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鱼儿上钩了?这未免也太心急了点!” 番国人仍是焦急地问道,“贵人,我们的国王和子民可是等不起了,番国人此时正在水深火热中,我们没工夫陪你们钓鱼,要是坏了事,这后果你付得起吗?” 女子眉峰扬起,脸上的表情虽被面纱遮挡,但从声音中却听出了不满和厌弃,“这位番国使者,据我所知,皇上这两天就会诏您进宫商讨,请你最好记住我们的约定,要是你敢狮子大开口,大叶朝也不是好随意受欺辱的!”说完,女子便在侍从的护卫下匆匆离去。 来自钦天监的消息,昨晚天狼星减弱,紫微星七星连珠,护卫正主,风和日清,诸事皆宜。 “番国使臣哈尼多、哈默儿得、尼克桑进荐!”武英殿内,皇上正座高席,俯视着这群处心积虑的番国人。 “番臣哈尼多拜见叶朝皇帝!” “番臣哈默儿得拜见叶朝皇帝!” “番臣尼克桑拜见叶朝皇帝!” 这三人虽然衣着简单,头戴维帽,但是让人不悦的是,进入殿内,这哈尼多随身的宝刀和哈默儿得随身的佩剑都并未上缴,却仔细一看这些武器都是精雕细琢后的,其武力值怕是不浅,两人神情肃穆庄严,似乎即将迎接这场唇枪舌战。 这尼克桑身上虽并无武器,只是脸上带着面具,有伤观感。虽然脸上的神色被面具遮挡了四分之三,让人有点捉摸不透此人。与其他两位武士的身形魁梧不同,他这身形稍显瘦弱,肩窄腿长,从外形上看,倒是有点像哈伦武士。 司马辰景上下打量了这三人,哈尼多是番国第一武士,坊间传言他一人即可抵挡千军万马,这人手上可是染了不少哈伦士兵的鲜血。司马辰景也曾与此人交锋过,他身上有处的刀伤还是拜此人所赐,不过此人身上的剑伤似乎也不少,今日这带武器进入殿内,难不成还想在大殿上打一架? 司马辰景眼见皇上的脸色似乎十分不悦,明显这携兵器上殿参拜,似乎怎么都不像是要好好谈判的样子,“皇上,臣听闻番国也是讲礼仪的,若是进到他们国王的宫殿,这随身携带的武器也需上缴,否则就是以谋杀罪论处。皇上,微臣有些惶恐,这谈判还没开始,这三位番臣就犯了谋杀罪,不知他们的国王会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 司马大人话毕,只见两人脸色微变,相互用番国话交谈着什么。 皇上龙心微悦,“听闻三位番臣进城已多日,想必应该清楚叶朝的规矩,这远道而来,朕有款待不周之处还请三位谅解!”说着,便让身边的李公公和近身侍卫前去收缴兵器。 这二人尽管很不情愿,但是这并不在本国国土,且也不能因小失大,只好无奈地将宝刀和佩剑上缴,至于尼克桑,没有兵器,但是、、、就怕有暗器。 李公公对着尼克桑恭敬地问道:“尼克桑大人,您这面具?” 尼克桑沙哑着声音,伸手作势便要去揭面具:“这位公公,你确定你要我摘下这面具,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吓着你,还有叶朝的皇帝!” 李公公从那面具的缝隙中似乎看到了几条红色的伤痕,那伤痕就像一只只血蜈蚣敷在脸上,李公公胃中一阵翻滚不适,连忙后退几步,“尼克桑大人,恐怕您还得配合下!”说着,便让侍卫前去搜身,确实并无其他利器。 “赐请上座!”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盯着这三位外来人,直到他们顺利入座。 哈尼多对刚刚那位说话的司马大人颇有印象,战场上两人可曾有过短暂地交锋,这是唯一一个没让他占到多少便宜的对手,不曾想这口才也这样咄咄逼人,“司马大人,咱们可真是好久都没见了,您身上的刀伤好了吗?” 皇上听闻,连忙关心地问道:“司马爱卿,你受伤了!” 司马辰景挑眉淡笑,“回皇上,臣这还得多谢哈尼多大人高抬贵手,刀伤并不深,早已无碍了,只是不知道这哈尼多大人身上的剑伤好了吗?” 哈尼多眼神闪过几分尴尬,但很快又缓解过来,“当然也是托司马大人的福,哈尼多剑伤也早就痊愈了。” 说完,两人的目光都在对方身上停留许久,司马辰景仍是淡淡一笑,哈尼多摸了摸下巴上的腮胡,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和玩味,这细微地眼神交流,让大殿中多了几分战事开启的紧迫! 林枫眼见今日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开始,便拿起酒杯笑着说道:“皇上,番臣远道而来,咱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皇上闻言连忙颔首,“林爱卿言之有理,哈尼多、哈默儿得、尼克桑,朕敬你们,愿两国邦交和睦,百姓能安居乐业!” “番臣谢叶朝皇帝。” “三位番臣,此番诏你们前来,就是为了议亲之事。听闻番国深受旱灾之苦,不知三位番臣此次秘密进城,是否是为此事前来?”皇上问道。 “回叶朝皇帝,番臣哈尼多此次前来,一方面是为议亲之事,另一方面确实为了旱灾,想寻求汉朝的帮助和解决之道。”哈尼多仍是充当着番国的代言人。 “很好,番臣果然豪爽,朕亦十分欣赏,番国有何要求,说出来看看?”皇上面上轻轻淡笑,音量却提高了些。 哈尼多也不想多费口舌,只想要能尽快解决目前番国的困局,“回叶朝皇帝,番国恳请叶朝皇帝,赏布匹万匹、粮食万担。至于议亲,听闻贵朝还有位贤公主——嘉禾公主,听说她善良识大体,人也很热心,深受百姓的喜爱,番臣以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堪以担当番国王妃,辅助番国的国王。” 第三十四章 锋芒 说完,殿内一片哗然,大臣皆知这嘉禾公主早已有过婚约,曾经许配给了兵部尚书之子李靖凌,也是叶朝最年轻的哈伦大将军,人送外号“威武大将军”! 奈何李将军几年前在一场与蒙国的战役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生是死全然不知。从前线回来的人,有的说是战死,尸骨被野狼叼走了;还有的说他叛国了,然后被皇上给秘密谋杀了????????????坊间关于他的传言五花八门,但是人却是永远消失了一般,嘉禾公主因为没有见到尸体,她始终都不肯相信任何的消息,在公主府中等着他归来的那一刻! 在众位大臣的喧哗中,司马辰景注意到对面这位尼克桑大人神色中的异样,尤其在这哈尼多说到嘉禾公主时,这位尼大人面具后的那副瞳孔逐渐放大至百倍,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地靠向哈尼多,两人似乎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哈尼多,你们口气好大,又要钱还要人?真当咱叶朝是你们的金库,想拿就拿,想换人就换人?你们别忘了,这是在叶朝,若是真动起兵戈,拿下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兵部尚书李玉率先站出来表示不满和抗议,李玉是李靖凌的亲生父亲,这位老人虽然不想公主永远地为儿子守着活寡,但也并不愿意公主远嫁到番国。 “这位大人,开战?贵国叶朝如今还开得起战事吗?番臣此番提议也绝不是要恶意抢占便宜。番国是绝不会亏待叶朝,这些钱财和物资算是番国借的,若是解决了番国目前的困局,往后番国国王愿意永远臣服叶朝,保佑两国边境和睦百年,每年还将为叶朝皇帝进贡无数的黄金白银。”哈尼多似乎并不想挑起战局,只是将一系列交易条件摆出来,希望能说服对方。 “说得好听,一切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耍什么花样!”兵部尚书的脸色仍是不太好看。 哈尼多从怀中拿出一张金箔纸,双手呈上,躬身道:“皇上,这是番国的停战和议书,恳请您查阅,番国绝无挑起战事之意!” 皇上拿起金箔纸看了看,上面果然有番王的亲笔信函,这买卖似乎是划算的,皇上心中盘算着,但是面上却仍是不动神色,享用过美食后,便将几位番臣召回去等消息,“哈尼多,此番决议,三日后朕会给你们答复!” “番臣替子民们谢过叶朝皇帝!” 司马大人便上前一步发话,“皇上,嘉禾公主是皇太后的心头肉,此番议亲还得和皇太后再商量商量!” 皇上黑沉着脸色,“司马大人说的是,朕是该好好地和皇太后商量下!其他人呢,怎么看?” “皇上,如今番国确实遭遇百年一遇的旱灾,似乎灾情没有受到控制,若是冒然拒绝和亲的提议,怕是会惹得天下人笑话欺负弱小,况且番国处于叶朝和蒙国的过度地段,如果番国倒戈蒙国,这事情怕是更加复杂;但若是要把嘉禾公主送走,恐怕也是咱们叶朝的一大损失!”林大人躬身说道。 “是啊!是啊!林大人说的有道理,这真是两难的选择!”台下一片附议,惹得台上的人似乎不太和颜悦色,脸色更加黑沉了些。 “好了!” 回到客栈路上,尼克桑沉默了一路,终于到了客栈才开始说话。 “这议亲的公主如何换成了嘉禾公主?”尼克桑的语气中明显有些焦急和慌张。 “尼大人,你好像格外关注这个嘉禾公主,你再这样我可是要怀疑你是不是和这个嘉禾公主有什么私情了?”哈尼多似乎并不满意他刚刚对自己的质问。 “哈大人,你这样私自调换议亲公主,番王可知道?”尼克桑继续问道。 “尼大人,番王比你我更想调换这议亲公主,听闻嘉禾公主可是个能人,这满北城的人谁人不知她嘉禾公主的名声,恐怕这名声已经盖过了这叶朝的皇帝了!”哈尼多笑着说。 “哈大人,那你知不知道这嘉禾公主原已经有婚约的。” “她那婚约只是名义上的,听闻那未婚夫是战死的,也算是条汉子了,只是这公主更是情深义重,番王会喜欢她这样的人。”哈尼多有些感慨,声音中的惋惜意味渐浓。 “臣妾参见皇太后,愿皇太后凤体安康。”卢妃携带者一众宫女正在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 “卢妃,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上面前进谗言。”皇太后身着华服,脸上的神色却十分淡然。 “臣妾愚钝,不是皇太后责怪臣妾的何事?”卢妃连忙跪在地上。 “何事?你不知道?嘉禾公主的事,不是你安排的?放谣言、换公主,好一出大戏,哀家算是见识到原来你还有这副心肠呢?”皇太后语气十分不悦,对眼前这妃子竟是十分的不满。 “臣妾不知皇太后所言之事,臣妾实在冤枉。”卢妃用手帕遮住半边脸庞,抽泣道。 “卢妃,你当真哀家身在后宫中,就眼瞎耳聋吗?柔和公主的谣言不是你故意泄露给番国使臣,目的就是想让嘉禾出嫁?你还不承认?”皇太后呵斥道。 “皇太后,臣妾、、、臣妾、、、百口莫辩!”卢妃跪在地上,抽泣地声音更加重了些。 “你给哀家出去,就跪在外面,没有吩咐不许起来!”皇太后呵斥道。 “是,臣妾领命!”卢妃攥紧了手帕,身子僵硬着起身,缓缓走到慈宁宫外跪着。 “主子,咱这样做得罪了太后娘娘,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值得吗?”卢妃的贴身宫女水仙跪在一旁问道。 “皇太后会明白的,嘉禾公主如今锋芒毕露,离开不是什么坏事。”卢妃跪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秋老虎已经消散,此时本是最凉爽舒适的季节,但宫中的气温似乎比宫外低一些,有人说是因为阴气过重,地上的寒气似乎贴着衣身窜进了身体,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主子,奴婢吩咐人带来了护膝,垫一下吧!” “不用了,这本就是我该受的罚!”卢妃摆了摆手,依然伫立在地上。 水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到不远处皇上走了过来,连忙慌张跪着向皇上问好,“皇上吉祥,奴婢给皇上请安!” 卢妃立马看向左边,“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蹲下身子,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卢妃,辛苦你了!” “为了皇上,臣妾不辛苦!”卢妃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连续打了好几个转。 “皇太后,皇上来了!”太后身边的苏嬷嬷通传着。 “让他走,哀家没有这个不孝子,不想见他,就说哀家睡着了!”皇太后压着怒气,说道。 皇上听丫鬟们回禀说太后已经睡着了,便在门外站着停留了一会,良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迎接,也便离开了,离开时对跪在地上的卢妃说了句:“卢妃,等天色暗了些,你就回宫去吧!” “是!臣妾遵旨!” 第三十五章 怀孕 司马辰景今日下朝得早,便连忙马不停蹄地赶往清辰院,看着他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清浅连忙端了茶水过来,“公子,你慢点!” 司马辰景调节了气息,缓缓说道,“清浅,这柔和公主被番王退婚了!” “什么?她为什么被退婚了?”林清浅满脑子的问号。 “这事情似乎有些复杂,柔和公主和褚大人的事情被番王知道了,一怒之下他们要退婚,但是现在番国那边要求嘉禾公主去和亲。”司马辰景慢慢说道。 “那褚大人是要?看来这柔和公主还真不简单啊!那这嘉禾姐姐也太惨了吧!”林清浅略有点不满。 “其实这样对嘉禾公主未必不是什么坏事情,现在她名声正旺,皇上怕是心中早有顾忌了。”后面那句话,司马辰景压低了声音,林清浅听着似乎有些懵懂,但又似乎懂了些什么。 “公子,清浅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清浅想着朝堂上的事情,她实在不宜过多探问。 司马辰景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消息,“嗯?还会有什么好消息?” 林清浅朝他瞥了一眼,“你看你,你马上又要当父亲了!” 司马辰景刚刚还愁绪万千的面目,立马呈现出跳跃的神色,“真的,清浅,你终于怀孕了,太好了!”司马辰景边说边去抚摸她的肚子,似乎是第一次做父亲,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真是惹得人好笑。 林清浅看他孩子气一般,笑着说道,“公子,不是我,是王夫人,今早去请安的时候,她似乎脸色不太好,母亲便请了大夫过来瞧,说是有了身孕!” 司马辰景刚刚神采飞扬的神色多了几分暗淡,松开他的手,缓缓地道:“原来、、、原来你没有,是王夫人。” “公子,去看看王夫人吧!正好我也要过去那边,作为少夫人送点补品给她。”林清浅边收拾着桌上的补品,并未察觉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锦绣园中有点空荡荡的,刚踏进屋子里,迎面就闻到了安神凝香,这味道似乎还有点重,林清浅也有时会薰一点,但没想到王氏这么喜欢,这薰得太多了些吧,让林清浅觉得这味道有点冲鼻! 林清浅似乎很久没怎么见到王氏了,王氏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一旁伺候的烟雨更是小心翼翼地,他们进去的时候,王氏正在孕吐,一屋子人都在围着她在转,并未察觉到她和公子已经来了。 “夫人,快喝点热水!”一旁的烟雨将丫鬟奉上的茶水递给她。 她抬眼间便看到公子和少夫人,连忙从床上下来,躬身行礼,“别别别,妹妹,你好生休养才是正经事。”林清浅生怕她动了什么胎气,连忙扶她。 “对,少夫人说的极是,锦茵,你还是好生休息,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最为重要!”司马辰景也去扶住她。 “谢公子、少夫人。”王氏似乎有些憔悴,惨白的小脸格外惹人怜惜。 “妹妹,女人怀孕是很辛苦的事情,你可得保重身子,这些补品是姐姐特意给你送来的!”林清浅站在她床沿边,暖声安慰道。 “谢谢姐姐,妹妹一定会好好的保重,并生下孩子的。”王氏见她这样假意奉承的模样,脸色似乎十分不太好看。 林清浅唇角轻扬,本就是也不理会她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公子,清浅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王夫人休息了!” 王氏眼见公子的心似乎早就跟着林清浅的身影走了,连忙娇声说道:“公子,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司马辰景连忙看向脸色惨白的王氏,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别怕!” 今早请安时,听说王夫人竟然真的怀孕了,官氏心中一阵抽搐,看着老夫人今天欢喜的模样,比当年自己怀湛儿还要高兴些,湛儿出生了这么久,可是没见过老夫人赏过什么恩典,现在王氏倒好,老夫人让她安心养胎,以后晨安都不用来了,各种补品都送去她那院子,“真没想到,这王氏的动作那么快!看来这迷迭香是起了作用了!”官氏心中想着,她揉着丝帕,看着锦绣园中来来往往地人,还真是热闹,就连一向与她不睦的少夫人也来了! 刚刚得知王氏怀孕的林清浅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丝丝的失落,她知道自己的是少夫人,有这种失落是不对的,自己本就没有为公子生得一儿半女,好不容易王氏有的消息,她应该是高兴的,对!她不断地在洗脑自己要高兴,但是看到公子看王氏的疼惜和怜爱的神色,她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一丝丝嫉妒! 不!她是少夫人,她不能,不能嫉妒,她要帮助王氏留下这个孩子,不能让别人动了手脚,“田嬷嬷,你这几天多关照下锦绣园的吃食,以免有什么误差!” “少夫人,咱们之前被人在吃食里下药的事情,这保不准就是王氏做的呢?如今她怀孕了,您还如此替她着想?”田嬷嬷有点不满地说道。 “嬷嬷,放肆,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别乱说,她怀的是公子的骨肉,我自然是要好生照料到的。”林清浅清楚田嬷嬷心中所想,只是责骂了她,后面的话似乎说得有些言不由衷,然后立马又补充道,“悄悄注意些她的吃食,暗中观察下,别让人动了手脚,看是谁在那蠢蠢欲动!” 田嬷嬷听到后面那句话,似乎明白过来,“是!少夫人,老奴遵命!” 看着书,林清浅就在榻上睡着了,恍惚间只觉得身子一轻,这才发现人已经被公子给抱起来了,“公子,你、、、你怎么在这?” 司马辰景抱着她走到了床边,笑着看向她:“我想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 虽然是简单的话语,林清浅低着头,眼睛突然湿润了,眼眶蓦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手抓着他的脖子,只是轻声地唤了句,“公子,你对我真好!” 司马辰景看着她软糯糯地,好久才说着这么一句话,手在她嘴唇上按了按,“你、、、你这个后知后觉的小家伙,可算是明白我对你的好了!” 她只是牢牢地看着他,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依恋他,双手盘着他的肩膀,却迟迟不肯松手,只是希望这一刻能多停留几分。 司马辰景似乎还没习惯她今天这番依恋自己的神态,只是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她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小脑袋摇着头,却什么也不肯说。 似乎这沉默胜过了千言万语,他双手扬起她的头,吻了吻她眼角滑过的泪水,慢慢地滑向她樱桃般的唇。 第三十六章 城外 睡到半夜,他朦胧恍惚间睁开了眼,房间里似乎有了微弱的光亮照了进来,身边的人却没了踪影,他拉开床帘,却发现那纤细的倩影竟立在桌边,他悄悄地走了过去,从背后抱紧她,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柔,只见瘦弱的身影在他怀中一怔。 “怎么起来了?在干什么呢?”他懒懒地问道,只见她手旁放了茶杯。 林清浅悄悄地将手上素色的玉瓶藏在身下,慢慢地放回抽屉里,笑着说:“我有点渴,便起来喝杯水!”她转过身,扬起笑脸。 司马辰景仍是笑了笑,揽过她的肩膀,“走吧!快去睡会吧!”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桌子边抽屉的方向看去。 林清浅靠在他怀中,抱紧了他,“公子,王氏孕吐如何了?不碍事吧!” “她很好!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司马辰景说道,摸了摸她的肚子,问起,“你、、、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夫说了,我身体弱,还要回复一段时间才行!”林清浅笑着说道。 “算了,可能是我要得太多了,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司马辰景自顾自地安慰道。 城门外设立了好几处物资发放点,场面似乎有点过于热闹,太多人都挤在那一块儿,还好嘉禾公主调集了侍卫,场面才不至于难以控制。 司马辰景临出发前突然有事,便让随从也带了人,陪同着林清浅一同过来,下了马车,清浅便见到了正在粥棚施粥的嘉禾姐姐,以及在各个站点发放粮食、布匹、银子的各位小姐夫人们,她环顾一周,似乎清时并没有过来,反倒是柔和公主来了! 清浅看着正在忙个不停的嘉禾姐姐,一下车便前去她那边帮忙,“来!来!大家都有啊!别着急!慢慢来!” 嘉禾看了她一眼,默契地冲她笑了笑,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谢谢!谢谢!谢谢这位夫人!谢谢贤公主!”一位年迈的老奶奶端着粥,连声道着谢! 突然一群人都纷纷跪在地上,“贱民感谢贤公主的大恩大德!” “老人家们,你们快快请起!快起来!这都是北城各位夫人、小姐的心意!”嘉禾公主面对突如其来地跪拜,她似乎并不十分适应,便吩咐身边的侍卫连忙扶起。 贴身侍卫李卫大声喊道:“各位快请起来吧!起来吧!起来吧!” 这一幕正好被坐在城门处的茶肆里的人看到,他们已经连续几天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位嘉禾公主,一是怕又重复发生柔和公主那样的事情,二是也暗中观察这位公主的品行,是否如传言那样贤良! “尼大人,看来这嘉禾公主果真是深得百姓的爱戴,这大叶朝的皇帝,估计心慌得很!”哈尼多盯着嘉禾公主的一举一动,感叹道。 “这嘉禾公主不是叶朝皇帝的亲姐姐?尼克桑质疑道。 “皇权面前无亲疏!”哈尼多若有意味地说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嘉禾公主!” “嘉禾公主真是人美心善,这全北城的百姓可是都夸赞您呢!这可真是大叶朝的福气!”哈尼多拱手行礼,满脸的络腮胡向上动了动。 眼见这两位似乎不是叶朝人的装扮,头上的维帽,让她猜到了几分。“您是番国、、、、、、” 她话音还未说完,哈尼多环顾了四周人群,朝她比了“嘘”,“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点了点头,对着清浅说了些什么,便让侍卫李卫与这两人来到不远处的临时搭建的凉亭。 “番臣哈尼多参见嘉禾公主!” “番臣尼克桑参见嘉禾公主!” “二位番臣特地来此简陋之地,是有何要事?”嘉禾公主坐在竹椅上,淡淡地说道。 “想必公主已经知道和亲之事了,番王可是十分有诚意的想要迎娶您!不知公主、、、、、、”哈尼多试探地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嘉禾公主反问道。 “公主不答应,难道还在等您那位已经不知所踪的未婚夫吗?”来此前,哈尼多早已做足了功课,对这位公主的事情已经是一清二楚。 “看来哈尼多大人,是对本公主非常了解了,怎么柔和公主还只是私会你们就要退婚,我都有未婚夫了你们反倒要和亲?这是什么道理!”嘉禾看着眼前这位番臣心中疑虑地问道。 “柔和公主先有和亲后才私会,番国不会要这种不信守契约的人!”哈尼多脸色似乎有些生气。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是个信守契约的人?”嘉禾公主立马反问道。 “因为您别无选择和退路,您作为皇族公主,始终要成为一个政治砝码去交易;况且您现在的声名远赫,继续在留在这里,迟早会被人猜疑!所以,您、、、如今是别无选择!”哈尼多大人一点点地将话渗透进她的心里,有种被人说中心事一般,她把脸色一沉,怒目瞪视着他。 “公主,您还是好好地安心待嫁吧!番国会有让您意想不到的天地!”哈尼多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去,尼克桑盯着嘉禾公主看了许久,并未察觉已经离去的哈尼多。 “尼克桑、尼克桑、尼克桑!”哈尼多叫了他三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嘉禾公主很奇怪这人为什么要盯着自己,难道他认识自己?但是她却不记得自己结交过什么番国的朋友。 “等一下,这位大人,你认识我!”嘉禾公主问道。 尼克桑连忙别过脸,丢下一句,“公主殿下,我自然是见过的,只是您没见过我而已!”便立马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似乎想起了那个人,不不不,不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呢?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李卫,这个尼克桑,你觉不觉得有点眼熟,像不像你家公子!”嘉禾公主问向李卫。 “公主,臣觉得这人有点心怀不轨,盯着您看了许久,我家公子才不像他那样呢?”李卫连忙摇了摇头。 “也是,你这么一说,还真不太像!” “尼大人,只要一提到嘉禾公主,你最近反常得很啊!快说说吧!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哈尼多看着尼克桑一连串的反常行为,问道。 “哈大人,您真是多虑了,只是从前游历江湖时,在叶朝短暂地停留过,受过这位贤公主的恩惠,自然是对她心存感激!”尼克桑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如果还有其他隐瞒,小心你的小命!”哈尼多摸了摸他的络腮胡,明目张胆地威胁道。 第三十七章 神医铺 司马辰景今日临走前,丫鬟们过来传话,“公子,王夫人孕吐得厉害,夫人想见见公子!” 想到身怀有孕的王夫人,司马辰景心中不忍心,只好赶紧连忙赶了过去。 “锦茵,快,听话,把这药喝了!”司马辰景看着她疲惫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只能好言相劝道。 “公子,这药天天喝,也没见有什么效果,妾身以为这药怕是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王氏一脸厌恶的表情,这药喝了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孕吐情况还是如此严重。 “大夫说的话,哪能不信呢,乖,听话,把药喝下去就好!”司马辰景暖声安慰道。 在他的注视下,她一股脑地喝下一整碗的药汁!慢慢地,司马辰景便将她哄睡着了,临走前,他吩咐烟雨道:“你家夫人房中这安神凝香味道太重了!” “是!公子!奴婢明白!”烟雨躬身回答道。 司马辰景从锦绣园出来后,清浅已经带着随从丫鬟们出去了,他坐在清浅的房中,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晚上清浅立在案边异常的反应,他忖度了许久,慢慢靠近桌案边,从抽屉中将那玉瓶拿了出来,从中取出一颗药递给随从,“去查查看,这药是干什么用的!不许让其他人知道!” “是!公子!” 城门外,临近了申时,物资发放已经近了尾声,嘉禾公主让大家都先回去,只留下一些侍卫们做收尾的事情。 “今天,大家肯来帮忙,真是辛苦了,北城的百姓们会记得你们的,改天公主府设宴感谢大家!”嘉禾公主在一旁笑着冲这些从没有干过粗重活的夫人小姐道着谢! “嘉禾姐姐,这只怕全北城的老百姓只会记得您吧!咱们啊,可只是来帮忙的!”一声刺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去,也只有柔和公主敢这样说话了。 她这话一出,不少太太小姐也跟着在下面小声附和,“是啊!是啊!” 嘉禾公主继续淡淡笑着,“妹妹,若真的是这样,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呢,你一会说腿疼、一会儿说背疼,姐姐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完,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其他夫人小姐,“大家请放心,此次募集的物资,我已经找人做了个善集榜,明日就会在城门处彰示出来!” “妾身谢嘉禾公主!”林清浅在人群中首先俯身说道。 而后众人便齐齐躬身道谢,“谢嘉禾公主!” 柔和公主气愤离去,心中想着,“哼,没看到本公主手臂上的伤吗?” 她一向都对这个姐姐都不太服气,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是先皇最喜欢的公主,如今先皇不在了,这个姐姐更是到了人人都称赞,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的心中,她才是大叶朝第一大的公主,不过想到不久后她就要替自己嫁去番国,公主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走到马车边随意地看了眼,旁边就是嘉禾公主的马车,她脑子一转,便悄声对身旁的侍卫说了句什么。 只见那侍卫似乎有些害怕,“公主,这、、、这恐怕不妥吧!” “让你去,你就去,一切我来担着!”柔和公主不耐烦地说道。 “是!公主!” 林清浅暂时并不打算回去,便在城门外转悠了一圈,随从司马骏问道:“少夫人,天快黑了,咱们得在城门关之前赶回去啊!” 林清浅笑着说道:“不碍事,我去神医铺那里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是!少夫人!那您自己当心!”说着,司马骏和几个随从便在神医铺门口守着。 神医铺似乎也要快关门了,几个伙计正在收拾着桌子和门牌。 “掌事的,想向您打听一个人,李淑琴您知道吗?”林清浅看向这个掌事的,问道。 “夫人问这个李淑琴,是有什么事情吗?”掌事的拨弄着算盘,问道。 “掌事的,是这样的,她的女儿林雨竹是我的贴身丫鬟,前段时间病死了,我想找找这个丫鬟的亲人,也好告知一下。”林清浅揉着手帕说道。 “夫人,实不相瞒,这个李淑琴已经很久都没见着了。”掌事的有些叹息地说道。 “很久?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去年我都还见过她,好像就是今年秋天的事儿,那天她像往常一样从门口经过,咱们还打了招呼,之后接连几天都没见过她了,一直到现在,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掌事的说完,摇了摇头,似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 “今年秋天?那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个儿子,叫李灏宇。”林清浅继续问道。 “哎呀!这位夫人,咱们这快打烊了,您赶紧走吧!”掌事的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一个难民哪里有什么值得这位夫人关心的。 “陈掌事,这位夫人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打什么烊啊!”嘉禾公主从铺子外进来,对着掌事的人吩咐道。 掌事的一抬头,立马吓得跪下,“小的鲁莽,没有看清是您!小的参见嘉禾公主!” “你快起来,这位夫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道了吗?”嘉禾公主命令道。 林清浅看着她,冲她俯身,小声说道:“谢谢嘉禾姐姐!” “回夫人的话,她确实是有个儿子,也是在一年多前就走了,说是又去到最边陲的前线戍边去了,反正后来再也没回来过!这个李淑琴说起来也真是个怪人,独来独往,来到城门外的星河村五年多了,从没见过什么人来看她。一年多前,她突然就多出了一对儿女,而且、、、而且那一儿一女还是龙凤胎,长得还真好看。”陈掌事这才肯渐渐回话。 “那你们知道她那一儿一女的父亲是谁吗?”林清浅继续问道。 “这不知道,我们也不好问。不过有人看见她有次从一家大户人家里给赶了出来,就是北城最有名的林家给赶出来的,听说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反正这话后来也没证实过,我们也不会问得那么细!”掌事继续回答着。 说到林家的时候,林清浅怔了怔,这算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林雨竹就是雨竹,龙凤胎,如果雨竹是爹爹的女儿,那这李灏宇难道是爹爹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林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想到这里,林清浅的脸色渐渐有了好转,连声道谢:“谢谢陈掌事,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帮忙,要是看到李灏宇回来了,麻烦你去城内的司马家找他们家的少夫人!” 这位掌事的还没反应过来,嘉禾公主和这位夫人便离开了,“司马家的少夫人?难道这女子竟然是?哎呀!”说着便在自己嘴边打了一耳光,“听闻司马家少夫人也是当今圣上钦赐的公主,刚刚没有什么不妥吧!这、、、” 即使再懊悔,奈何两人早已踏出了门,也无济于事了。 第三十八章 绑架 从神医铺中出来,林清浅心事重重,将掌事的话在心中锊了一遍,似乎和自己猜想的没有多大的出入,她看着一脸惊奇看着自己的嘉禾公主,唇角微微上扬。 “嘉禾姐姐,你怎么还没走?”林清浅笑着问道。 “你不也没走?看你没走,我便过来看看。”嘉禾公主笑着回应道,“你问的李淑琴是什么人,上次你来信也是在问她们一家人,你和她们很熟悉吗?” “嘉禾姐姐,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淑琴应该就是我娘亲曾经的陪嫁丫鬟,她的女儿是我曾经的贴身丫鬟,一年多前听说雨竹要下毒害我至昏迷不醒,自己最终却服毒自尽了;前段时间,一位声称是雨竹的娘亲的人却又无故出现在了司马家的废宅子里,而后又是服毒自尽而亡。刚刚我问了下,似乎和陈掌事说的时间吻合,我只是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想!”林清浅长叹一口气,缓缓说着。 “等等,这个雨竹我记得她是叫林雨竹?所以,你是、、、、、、”嘉禾公主话还没说完,就被前来的马夫给打断了。 “公主、、、、、、马车好像坏了!”马夫慌张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也不敢抬眼看公主! “慢慢说,马车是怎么坏的?还能给修好吗?”嘉禾公主看了眼紧张兮兮地马夫,镇定地问道。 “回公主,马车不知被谁将马给放走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去找匹马,估计城门就会被关了!”这马夫仍然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林清浅看着这马夫还真是粗心得很,这么晚了让公主在外游荡,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怕是不敢了。尽管公主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但是马夫这过失却是不小,管马车的竟然能把马给弄丢了,就相当于打仗的将领没有了兵,那不是就是、、、失职吗? 林清浅看着马夫畏畏缩缩地模样,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对公主说道:“嘉禾姐姐,天色也不早了,这里离城门还有两里地,不如就坐我的马车一起回去吧!” 嘉禾公主想了想,确实太晚了,点了点头,朝着林清浅打趣道:“也好!正好咱们姐妹还能说说话,那就一起走吧!” 两人在侍卫的护送下赶忙进了马车,希望还能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不料,两人才进了马车没多久,只听见刀剑声在马车周边响起,草丛中有一排剑像雨一样地射了过来,一支箭正好射中马车车侧边,几名黑衣人刷刷地从草丛中飞身而过,引开侍卫想南跑去,没过一会儿几名黑衣人闯进马车内,便用湿布捂住了嘉禾公主和林清浅的嘴鼻,“姐姐、、、、、、”话音还没落,两人瞬间便晕了过去,黑衣人见人已经捉住了,便齐齐撤退,并不做过多停留。 对方来势太凶,公主府的侍卫和司马府的侍卫都还没来得及制止那些黑衣人进马车,就看见公主和少夫人往小树林的方向给掳走了。 从未离开公主半步的李卫惊慌起来,“不好!快追!”一群侍卫便跟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眼见少夫人也不见了,司马骏这样空手回去可不得要受罚, “翠微,你和几个随从一起回去找公子搬救兵,我前去找少夫人!” “是!” 在城门口,一位手持刀剑地将士立在一辆马车旁,恭敬地回答道:“贵人,嘉禾公主和司马少夫人都被一群黑衣人给掳走了。” 一位藏在马车内的女子轻纱掩面,听着马车外的人回禀着。 “掳走?被谁掳走了?”轻纱女子轻声问道。 “属下不知,只知道咱们的人还没动手,对方有一群身手不凡地黑衣人便闯进了司马少夫人的马车里,抓走了她们!”侍立在一旁的男子恭敬地回道。 “嘉禾公主也被掳走了?” “是的,嘉禾公主的马车坏了,就进了司马府的马车,黑衣人一起将两人带走了!” “那咱们撤,看来有人比咱们更着急,那就等着看好戏吧!”带着轻纱的女子思索半晌,笑出了声,“看来这林清浅是逃不掉了这次!” 说完,便让马夫立马驾车回去,心情颇好! 等到翠微一行人赶回司马府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她急匆匆的神色和脚步,刚走进院子里,就被官氏叫住了,“翠微,少夫人呢?你如此慌张,发生了什么事了?” “官夫人,恕奴婢无礼,奴婢现在有急事需要找公子!”说完,翠微便带着随从进去了,也不再理会官夫人脸上的神色如何变幻。 官氏心中哼了一声,神色似是十分生气的模样,不过看她着急的模样,这少夫人是出事了,便也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回到院子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紫嫣,眼神中透出一丝冷笑,“好戏可就要开始了!” 司马辰景拳头重重跌在桌子上,“什么人干的!” 翠微跪在地上,有些颤抖,“公子,对方全部蒙面,抓完人就跑了,没看、、、清楚!” “召集府中所有随从,随我去找少夫人!”司马辰景对身边随从说道。 一时间,司马府中乱做一团,大家都知道少夫人不见了,只要是有点武功的男子都纷纷出动出去四处寻人。 司马辰景换了戎装,骑着马刚准备往城门外跑去,只见御林军首领梁大人带着一队御林军前来,也朝着城门的方向。 梁大人下马朝着司马辰景行了行礼,“臣参见司马大人,嘉禾公主和司马家少夫人一起不见了,皇上派我等前来支援,圣上口谕,务必要尽快找到公主和少夫人。” “臣多谢皇上,梁大人有劳了!”司马辰景拱手道,说完便策马奔去。 司马老夫人听闻少夫人不见了,似乎还被人掳走了,尽管她不是女儿家了,但好歹是司马家的少夫人,这样无缘无故被人在晚上给掳走,总是难免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这要是传了出去,不仅司马家的名声受损,就怕是她们林家的名声也不太好听吧! 想到这,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媳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好端端的非要跑到荒郊野岭,关键是别人都没事,怎么她就落了个正着,回府这么久了,一儿半女没看见,生的事端倒是发生了不少! 在祠堂中静待消息的老夫人,远远地就看见官氏缓缓走了过来,焦急地说道,“母亲,听说姐姐失踪了!妾身特意来此为姐姐祈福!” 司马老夫人看了看官氏,欣慰地笑道,“你有心了!你是有孩子的人,湛儿呢?快去照顾他吧!” 官氏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湛儿有奶娘和丫鬟们看着,没有事情的,倒是姐姐至今还没有消息,妾身委实心中不安!” 司马老夫人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心中暗暗赞叹,也就不在推辞,由着她在这里了。 第三十九章 皇陵 不知是颠簸了多久,在途中嘉禾公主和林清浅就逐渐清醒了过来,那迷药的药效并不长,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她们两发现自己是被一个麻袋给装着,手脚都被绑住了,没过一会就被扔在了硬硬的地面上。 只听见有人在一旁说道,“怎么抓了两个人?不是只有一个司马少夫人吗?” 另一人在一旁焦躁地回道:“这位大哥,情况紧急,马车上有两名女子,谁知道哪个是司马少夫人,当然都抓来了!” 那人便懒懒地说道:“算了算了,只要人抓来就行,那这是给你的酬金,你派人好生看管!” “放心吧!这里隐蔽得很,没人知道的!” 只听见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向远处走去,另一人便命人将麻袋拿开,“快打开,别把人给憋死了!” 很久没见到光亮了,林清浅和嘉禾公主眼前都一阵不适应,别过脸闭了闭眼才缓缓地适应过来,面前的人均是黑衣装扮,用黑布遮着面,压根看不清是谁,“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你们绑架的是谁?”嘉禾公主没等对方问话便反问道。 可是对方压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你,还是你,谁是司马少夫人!”一名黑衣人拿着刀对着嘉禾公主的脸指了指,然后又挪向林清浅的脸,“说,谁是司马少夫人?” “是我!我是司马少夫人,你们要找的人是我,请你们放了她!”林清浅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只是清楚的知道嘉禾公主是上了自己的马车才被自己连累了的,她知道这是她的祸,和嘉禾公主无关。 “不行,放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得下心!”嘉禾公主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她的做法。 “姐姐,现在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姐姐,你就走吧!”林清浅眉头微皱,轻声劝说道。 “哎哎哎,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我允许你们走了吗?谁允许你们走了?一个都不许走!老老实实地呆在这!”说着,便锁好门出去了。 看着他走远后,林清浅四处环顾一下,这里墙上用钢筋所铸造,是地牢,密不透风,偶然间从门缝吹来一股邪风,却让人只觉得阴森森的,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她顾不得在细细多想什么?只是艰难地挪动着身子,靠向嘉禾公主,“姐姐,你把我头上的那个发簪给我取下来。” 嘉禾公主用嘴将她头上的发簪扔在地上,“你这天天在司马家得罪了谁?还被绑到这种东方来!” 林清浅背过去用手去捡发簪,“我在想是不是和我之前被人下毒的事情有关!”这发簪是之前林大人特意为女儿制作的,坚硬无比,只是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开关,按一下钗环上的小珍珠,细簪子便会马上变出一块小刀片,本来是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境遇里给遇上了。 嘉禾公主看着她艰难的挪动了一下,不一会儿手上的绳索便给割开了,“姐姐,我等下把你解开了,你就悄悄地溜走,等下再派人来找我就行!” “不行,要走一起走!”嘉禾公主坚定地说道。 林清浅才把嘉禾公主的绳索给松开,门外的黑衣人便进来了,阴沉的瞳孔下尽是怒气,“你在干什么?” 林清浅护在嘉禾公主面前,颤巍巍地说道,“我、、、我没干什么啊!” “哼,没干什么?这是什么?”说着,那人便在从她手中将那发簪拿了出来。 “这、、、这就是个发簪,刚刚掉了,我就捡了起来了!”林清浅心跳到嗓子眼,艰难地说出这几句话。 要不是有人吩咐过不要动她们两一根汗毛,那人面对如此不老实的绑票,可能早就给了她两耳光。 他眼珠子一转,作势便要给她一耳光,林清浅闭了闭眼,心紧张地揪在了一起,最终他还是缓缓放了下来,“你也是怕死的嘛!老实点,跟我走!” 说着便将她给拽走了,嘉禾公主慌乱地说道:“你要带她去哪儿?你们放肆!等我出去,小心你们全部人都要死!” “嘉禾公主,您就别嚷嚷了,等下就放您走!”那人听得不耐烦,对她却是不敢太得罪。 “等下,你怎么知道我是嘉禾公主?你认识我?快说,你是谁?你是宫里的人,还是指使你的人是宫里的人?”嘉禾公主一连串的逼问,让对方有些方寸大乱,“你闭嘴!”慌乱中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拖着林清浅走了。 林清浅自知是逃不过被他拖着走的时候,四面都是铜墙铁壁,不忘调侃对方几句,“这位大哥,对方给你多少钱让你绑我?我五倍返还给你!” 这人蒙着面,但眼神的中杀气和狠劲却展露无疑,“少夫人,你倒还是有闲情和我在这讨价还价?” “大哥,你看我反正也逃不掉了,不如痛快点告诉我,是谁绑的我,我也好死得瞑目一点!” “废话这么多,你等下就知道了!”黑衣蒙面人越加不耐烦地说道。 “这大哥是油盐不进啊!嘴巴这么紧!”林清浅在心中暗暗地摇了摇头,她反复思考了许久,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要说有的话,柔和公主?搅黄了她和褚大人的事?还没来得及细想,嘴巴被捂上了毛巾,头又被蒙上了, 她慌乱的挣扎了几下,“唔”了两声,却被那人呵斥道,“再叫,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她用余光看到那人手上的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她点了点头,屏息不敢出任何声音。 颠簸几下后,黑衣人便将她扔进了一个破屋子里,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绝望和无助离自己这么近。 嘉禾公主眼看着林清浅被带走,心中焦急万分,松动了下手,那绳索似乎开了。 他们几人一走,守着她的两个黑衣人拿着黑色的头套准备蒙住她,还没碰到她,她用手将这两人打晕,扯开他们的黑布和衣服,脸是很眼生的两个人,没怎么见过,但穿的衣服确是死囚的衣裳,她来不及细想,拿起黑衣人手中的剑,赶忙去找林清浅才行。 但这里的地道她怎么有点熟悉?地道里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她只好朝着月光照进来的地方走了出去,四处环顾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是父皇的陵寝处,难怪刚刚那人说这地方隐蔽。 先皇生前曾立下遗旨,他想死后安安静静地,他的陵寝不准人来打扰,就连皇帝也不行,因此皇上也不敢随意来这里为先皇扫墓,每年拜祭先祖都是在北城的城门外的祭天台上举行,从没有来过这里。真是奇怪父皇的陵寝虽说不让人打扰,怎么连个看门的将士都没有?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赶在父皇的陵寝里犯案!”嘉禾公主心中一惊,将脑海中有关的人搜罗了一遍,实在想不到一个既和林清浅有关,又敢不要命地进出皇陵、还敢让死刑犯作案的人。 从地道出来向前走了没多久,这四周就都是树林,一时间竟然迷失了方向,突然身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拍了拍她的肩膀,“嘉禾公主!是我!” 第四十章 黑云寨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赶在父皇的陵寝里犯案!”嘉禾公主心中一惊,将脑海中有关的人搜罗了一遍,实在想不到一个既和林清浅有关,又敢不要命地进出皇陵、还敢让死刑犯作案的人。 从地道出来向前走了没多久,这四周就都是树林,一时间竟然迷失了方向,突然身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拍了拍她的肩膀,“嘉禾公主!是我!” 嘉禾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好在她也算是半个习武之人,身手也算不错,便立马反应了过来,借助着月光只见对方带着面具,“你是那个番国世使者,尼克桑!你怎么在这!” “公主,别误会!我在城门那里看到你们被人抓走了,这才跟了过来。”尼克桑解释道。 “那你有看到司马家的少夫人在哪吗?”嘉禾公主问道。 “跟我来!”尼克桑走在前面,带着路。 被黑衣人放了烟雾弹,一瞬间那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李卫和欧阳骏知道再往前走,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后面就是先帝陵寝之地,如果他们冒然闯进去,那就是死,如果他们不闯进去,那公主和少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是死,横竖都是要死。 李卫也在犹豫之际,后面便传来了哒哒地马蹄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焰也渐渐明亮起来,一群人快马加鞭地往这个方向跑来。 李卫似乎找到了救兵和决策者,“司马大人来的还真快!” 司马辰景骑在马背上,一改往日温润的模样,英气十足地说道,“李大人,为什么停在这里?” “回司马大人,前面是先皇的陵寝!”李卫似乎中气不足。 “进!”司马辰景看着他便骑马径直朝前行进! “是!” 尼克桑在前面带着路,嘉禾公主尾随其后,两人又返回到了先皇的地道里,路过被关押的地方,刚刚那两个被她打晕的两个黑衣人却不见了,她没来得及细想,便立马跟上尼克桑的步伐。 她一路都用身上的首饰留在地上做了标记,她很好奇这尼克桑怎么对这皇陵如此之熟悉,看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 “公主,往来这边走!”尼克桑带着她来到地道的另一端,这一端仍是铜墙铁壁,丝毫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玄机,尼克桑在墙壁四处都敲了敲,并将一块墙壁往里推了推,突然,那面铜墙铁壁竟然奇迹般地打开了。 “站住!”嘉禾公主拔出手中的剑指向尼克桑,“你到底是谁?怎么能对我父皇的陵寝如此熟悉!” 尼克桑面具下的神色压根看不清是什么,只是唇角借着微弱的烛光能看清向上扬起,“公主,刀剑无眼,你能把剑放下来好好谈吗?” “快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万一这是陷阱、、、、、、” 打断嘉禾公主的话,尼克桑不太耐烦地说了句,“公主,你听有人来了!”嘉禾公主瞬间晃了神,趁机尼克桑反手将她手中的剑给夺了回来,“快走吧!这少夫人看样子凶多吉少,不能耽搁了。” 嘉禾公主被他的话说得愣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你这个骗子!”却被尼克桑比了个“嘘”的姿势,“想救人就安静点!”尼克桑也不再和她解释什么。 从铁墙出来,经过一片掩映的树林,这里有一个小山寨,山寨周边都是巡逻的人,两人躲在草丛中,找了找有没有机会可以进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黑云寨,我看到几个黑衣人就是从这门出来后,便再也没了踪迹,我估计司马少夫人应该是在这里了。” “黑云寨?那个强盗窝?难怪北城府尹抓他们的时候,总说他们会在一片树林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嘉禾公主若有所思的说着,“糟糕,听说黑云寨的人总喜欢抢漂亮的姑娘,那清浅岂不是?” 说着,嘉禾公主便立马冲了出去,却被尼克桑一把拉住,“公主,刚刚那群黑衣人应该是要把少夫人卖进这里,对你他们是不敢动手,很有可能那些黑衣人认识你。但黑云寨的人不同,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 然后他拿着她手中的剑,“我去救人,你一路上的标记都弄好了?你在这里等你们的人过来!” 嘉禾公主心中有些心虚,这人的敏锐度还真强,一点小动作都逃不过这人的眼睛。 说完,便只见尼克桑一个轻功健步如飞地进了寨子里,寨子的那群人都在喊抓贼,但奈何尼克桑轻功太好,进去后打了几个土匪,便立马跑了。 林清浅被人将头套拿掉,眼前看见这里像是一处平常人家的地方,只听见外面有人在忙碌着些什么,从破屋子的窗户望去原来是这里有人在办喜事,几个年迈的婆子在对面贴着喜字,其中一个说:“听说这次买的可是个夫人!” “寨主这次怎么喜欢出了嫁的夫人?” “夫人是夫人,但貌美如花!” ...... 两人贴完喜字,不一会两人便走到林清浅待的破旧的屋子,沉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寨主夫人,快跟我们走吧!” 林清浅警惕地看着她们,“谁是你们寨主夫人,你们这是哪里?” 其中一位老婆子阴沉着脸色,满脸爬满了皱纹,连眼睛都快看不见,“夫人,来了黑云寨您可就从了吧!” 说着这两人押着她来到了一处装饰得较好的屋子,里面放着一张床,床上全是喜庆的大红色床单,以及装饰好的喜庆的屋子,里面泡好了洗澡水,桌子上全是胭脂水粉,手脚上的绳索被解开了,正准备被两位粗壮的老婆子推进洗澡池子里时,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那两位婆子称呼他为寨主。 “果然是绝色美人,还真是没骗我!”那男人色眯眯地盯着林清浅看了看,仿佛要把她看穿了才好。 那两位老婆子有点恐慌地说道,“寨主,新娘子还没梳洗呢?这得行过礼了才好、、、、、、” “滚、滚出去!”一声怒喝,吓得两个老婆子赶紧逃出了屋子。 说完,身形高大的男子便将手向林清浅伸去,“美人,快来吧!” 林清浅心中一沉,抓起手边的胭脂粉冲他的眼睛撒去,“流氓!土匪!你给我滚!”边撒边大声骂道! “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敢动我,我让你全寨子人都跟着陪葬!”林清浅脑子一抽,心中慌乱,想到什么便冲他大声说着。 “你这个婆娘,竟敢打老子,老子让你好看!”那男子终于露出他那面目狰狞的一面,整个五官都挤在一起,朝着她怒吼道。 第四十一章 剿匪 胭脂粉其实根本没什么太大的伤害作用,只是暂时能让他没那快的靠近自己而已,林清浅抓起桌子上的钗环放在自己的颈肩,声泪俱下地说道,“你、、、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那男子眼见她要寻短见,知道女人得哄着,便邪魅地笑了笑,“美人,你放心没人能找到这里的,何必这样寻死觅活的,不如就此从了我,当了我的压寨夫人,我让你好喝好住地供着你!” 但那笑容让林清浅只觉得是恶心,似乎她早已经是他囊中之物,那男子也不着急只是缓缓地靠近她。 “谁要做你的夫人,恶心!你、、、你、、、真的别过来!你、、、再过来小心我不客气!”林清浅内心恐慌到极点,近乎哀求的声音,手中的钗环向自己肩颈又靠近了一些,但是他仍然无动于衷。 那寨主的脸色近乎调戏状,“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 她有点讨厌自己,现在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尽管之前学过跆拳道,有点武术功底,但奈何这小姐的身体完全排不上用场,内心浮现出千万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觉得自己此时没有法子了。 正当这人用粗糙的大手将她一把抓过去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她用尽全身力气,用脚踢中他的要害位置,然后冲向门口的方向,许是踢得正中要害,那人连声用手捂住要害位置,大喊道,“你这个婆娘,竟敢踢我,别给脸不要脸!” 眼见她要逃出去,他一手就拉住刚冲到门口的林清浅,粗糙的大手反手扇了她一耳光,在她身上踢了几脚,那耳光打得林清浅头昏眼花,全身已经疼得没有知觉,嘴角的血立马渗了出来,她红着眼、怒目瞪视着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钗环,反手给他一耳光,奈何却被他一把抓住,她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将另一只拿在手上的钗环在那男子身上随意戳了几处。 显然这几处没有弄疼他,但是也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从他身上渗出来,那男子将她推到床上,嘴角向外吐了一把口水,“你刺我,今天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 说着手便将去撕扯她的衣服,他一边撕,林清浅手中的钗环也在不断地刺向他,他压根都不理会,只是全力地扑在她身上,疯狂地掠夺着,全身的疼痛让她不堪受此屈辱,“你走开!你走开!走开!”她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她用脚再次踢中要害,他捂住要害喊着了几声疼痛。 “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林清浅赶忙从他身下逃开,此时她全身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拿起身边的椅子砸向他,“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房间里有什么,她就扔什么,动静和声响闹得很大。 在房间外等着的两个婆子摇了摇头,还真没有一个女子能像她这样闹腾。 也正是这动静和声响引来了在外面逡巡的尼克桑,他朝着那间动静最大的屋子飞过去,果然就看见一个男子一边捂住要害处的疼痛,一边靠近一位女子,将她推向床边,而那女子正是司马家的少夫人。 他用脚踹开房门,“住手!”他大声呵斥道,一脚便将那男子踢倒在床边,拉过司马少夫人的手,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少夫人,没事了!” 林清浅看着眼前这位带着面具的男子,想起正是之前拜访过嘉禾公主的,番国的使臣,尼克桑,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会来救自己,但是此情此景,她也只是艰难地“嗯”了一声。 “来人啦,将他给我抓起来!”那男子摸着刚刚被踢的位置,看着对方要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美人给带走,心中自是不满,开始向他的身上挥去拳头,却正好被尼克桑大人给一把别过,两人一来一往,原本就乱七八糟的房间,此时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门外闯进来一名人,哭着回禀着,“寨主,不好了,不好了,官兵已经杀进来了!”在房中能清晰听见寨子里的打斗声,不一会儿,火把就将整个院子照得通透明亮。 “什么?他们怎么知道这里的。”那男子突然停下打斗,手立马捏住林清浅地脖子,对着尼克桑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掐死她。” 尼克桑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寨主大人,你们黑云寨是太安逸了吧!还以为这皇陵的庇佑好使呐!你也不看看你们都抓了什么人来?” 寨主一脸心虚地看着他,斜着眼对属下说道,“将他绑起来!”说完,他便拖着林清浅朝着山顶的方向逃去。 这几个小土匪哪里是尼克桑的对手,还没打过三招,他便从中逃脱,跟着那寨主的方向追去,奈何山头已经全部被官兵包围,他压根逃不掉。 司马辰景包抄小路,从另一面拦截住那人的去路,不偏不倚就正好撞上。 “黑云寨主,将我夫人给我放了。否则、、、弓箭手准备!”司马辰景一身戎装,沉着脸色吼道。 后面尼克桑也跟了上来,“你逃不掉了!黑云寨主,快放人吧!”尼克桑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寨主慌乱间将人往旁边的草丛一扔,人却往山上的悬崖边跑去,身后的御林军已经跟了上去,司马辰景连忙跑去扶住身上满是伤痕的林清浅,嘴唇不停地在颤抖着,“清浅,清浅,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林清浅见他终于来了,手上早已没了半分多余的力气,全身都摊倒在他身上,手上的血迹还未干,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公、、、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司马辰景看着她面色惨白,嘴唇发干,衣衫不整,他立马将自己的衣衫脱下,小心地盖在她身上,朝她噤了个声,“清浅,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说着,便将她安稳地抱在怀中,本就瘦小的身子,这一折腾如羽毛般轻,抱在怀中一点重量都没有,司马辰景一脸懊悔地看着她,他有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陪她去,看着她卷翘地睫毛上未干的泪水,他俯下身吻了吻,似乎要将那泪水全部收回。 寨主还没来得及跳下悬崖,就被尼克桑和侍卫们俘获了。 “寨主,你这胆子还真大,当朝公主和司马少夫人你也敢抓?打主意打到了天子头上,也怕是不想活了!”尼克桑一贯的轻松的作风,调侃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寨主,看他长着一副聪明人的样子,却有着孩童般的智商,真是让人着急。 第四十二章 审问 嘉禾公主和一群侍卫在寨子的某房间里,看着前方司马辰景抱着的林清浅缓缓过来,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冲了过去,看道清浅脸上和身上均有着大大小小的血迹,内心一片枉然,她有些不忍地问着,“清浅,她、、、、、、” 司马辰景眉头紧蹙,神色暗沉,淡淡地回道:“多谢公主挂心,清浅、、、已经没事了!”便让侍卫押来了寨子里的大夫,为清浅在一旁诊治。 没过一会儿,御林军的首领梁大人就前来汇报,“回禀嘉禾公主、司马大人,陵寝旁有一群黑衣人,经属下查验,都死了!” “死了?”嘉禾公主神色有些紧张,转而看向司马辰景说道,“司马大人,那几个黑衣人可是认识本宫的,知道本宫是嘉禾公主。” “公主的意思是,他们是皇宫里的人。”司马辰景转脸看向公主,回道。 “公主、司马大人,这些黑衣人有几个都是犯了事的死囚,前不久的大赦,他们本没在释放的名单里,还在天牢中闹了好一阵,不知怎的现在又给放了出来。”梁大人继续汇报道。 从前方又赶来了一批御林军,抓来了公主府的一位马夫,“回禀公主,您的马车是被人为破坏的。”说着,便将那马夫推到前面来,让他回话。 “回、、、禀公主,马车的马,是被柔、、、和、、、公主的属下给放走的!”那马夫仍是一副战战兢兢地模样。 “那你当时怎么不将情况说明?”嘉禾公主虽然不相信柔和公主能和这些土匪勾结在一起,但是她私下捣乱,下人却背着她不说,让她越加生气。 “老、、、老奴,当时不、、、敢!”马夫跪在地上,口齿已经不清晰了。 嘉禾公主揉了揉头,看向司马辰景,“司马大人,这柔和公主和清浅有什么过节?” 司马辰景摇了摇头,说道,“公主,柔和公主应该还不足以和土匪扯上关系!”然后他又看向站在一边迟迟未发言的番臣尼克桑,“尼大人,您怎么?” 司马辰景内心是感谢他的,毕竟要不是他,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土匪窝,清浅怕是也命在旦夕,“尼大人,请受我一拜!无论你是为何出现在这附近,您是我司马家的大恩人,我司马辰景欠你一个人情!”说完,便跪在地上向他叩谢。 尼克桑笑着说道,“司马大人,快请起吧!这份恩情你会有机会还的。” 众人见他说得没头没尾,尼克桑只好讪讪补充道,“司马大人,实不相瞒,嘉禾公主的募集会现场我就在那附近,就是想看看叶朝的公主是如何贤德的,只是恰好不幸撞见了公主和少夫人被人掳走,这才跟在一侧,追了上去。” 尼克桑看着他们,继续说道,“这群黑衣人看样子很是小心,拿到钱了才将少夫人送过去,看样子已经办了不少这样的事。” 司马辰景听着他的话,看了看黑云寨主,低沉问道,“说,谁和你交易的!” “呸!我不知道!”那寨主不配合的语气让人真是不爽,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司马辰景闭了闭眼,沉着声音道,“你、到底说不说!” “我、不、知、道!”寨主一如既往地不配合。 “来人,将他的耳朵割下来!”司马辰景尽管只是淡淡地吩咐着,但是语气中却有种刺骨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一位御林军走近拿起刀贴着那人耳边剐蹭了两下,还没下手,只见那人两腿发软,打着冷战,“我、、、说、、、、” “快说!”司马辰景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若有隐瞒,就将他耳朵割下来!” “是、、、是、、、一位年迈的妇人,她不肯透露姓名和身份,只说是位贵人,以前寨子里的人看她在那陵寝里哭了一会就走,前不久她发现了陵寝里地道的秘密,找到了黑云寨,说要和我们做一场交易,只要我们能、、、能、、、毁了、、、一个少夫人,她就会给我们万两黄金,还会永远守着黑云寨的秘密,这位大人,还真不知道这个少夫人是、、、是司马少夫人。” 在座的众人听后,毁了一个少夫人?看样子这群黑云寨的人都是山野莽夫,竟也不问问看这夫人到底是谁?就这样将夫人带回来。 司马辰景的脸色明显黑沉了许多,捏紧的拳头下一秒就打在了这人身上,“说,那妇人是谁?黑云寨还能被她给唬了去?” “回大人、、、妇人、、、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像三十多岁,身边都是高手,不过有一个人我倒是认识的,那就是在西风阁里排名第一的天下高手慕容四海,我、、、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那妇人我真不知道是谁!”那寨主窝囊的样子,真是让人怀疑这黑云寨能存这么些年,是不是有什么势力保护着。 司马辰景看着这样的一个人,能在黑云寨当寨主,混得风生水起,这都城府尹没点助力,他无论如何是不信的,“说,都城府尹是你什么人?” “大、、、人,都城府尹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黑云寨主忍着疼痛,似乎在强烈掩饰着什么。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动手!”放在那寨主耳边的刀才往下挪了一厘,“住手!”嘉禾公主在一旁呵斥道,“要动手,不要在这里!” 司马辰景挥了挥手,放在他耳边的刀才渐渐挪开,“将他押下去,好生拷问,直到他说!” “是!大人!” 嘉禾公主听那土匪说起慕容四海,这名字倒是听过,却不太熟悉,“这慕容四海不是一向以四海为家吗?来去自如,怎么甘心被一位妇人所利用?” 尼克桑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慕容四海以前可不是四海为家,他之前的身份是蒙国的骁勇将军,几年前的一场大胜仗让蒙国的疆土向南扩充了一半,飞鸟尽良弓藏,从那场战役后,就听说他已经隐退了,开始四海为家,不再上阵杀敌!” 第四十三章 慕容四海 嘉禾公主仍是不解,“这慕容四海和司马少夫人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天下第一的高手竟然帮人做这样不耻之事,这西风阁的排名恐怕让天下人都质疑。” “尼大人说的不错!公主这西风阁的排名是五年一更,今年正好是第五年,五年中会发生什么事情很难说?听闻先皇还在世的时候,蒙国就派他来叶朝游历考察,当时他爱上了一个叶朝的千金小姐,后来两人也不知什么缘故,最终也没有在一起。”司马辰景在一旁补充道,“而他一直未娶妻生子,坊间都传言他是因为对此女子念念不忘。” 嘉禾公主顺着司马辰景的话说了下去,“那能让天下第一的高手甘心尾随的女人,到底是谁?” 司马辰景心中思索了半晌,沉着脸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我想、、、” “公、、、子、、、救我!救、、、我!”清浅躺在木榻上,口中不停地说着胡话。 司马辰景连忙跑过去,握住她的手,一扫刚刚还黑沉的神色,满眼温柔地看向她,“清浅,我在这!在这里,没事了!” “救我!救我!”一阵惊呼,林清浅直接坐了起来,睁着双眸看着眼前的人,她紧紧地抱住司马辰景,靠在他身上小声的抽搐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夫,我夫人的病什么情况了?”司马辰景看向早已吓得跪在一旁的大夫问道。 “回大人、、、的话,夫人、、、身体羸弱,此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手上、身上又受了伤,老夫已经替夫人上了药了。”大夫回答着,便将手中的药膏递给司马大人。 “劳烦大夫了!”司马辰景点了点头,“梁大人,黑云寨的人,收缴得怎么样?” “回司马大人,基本都差不多了,只是臣还发现了许多被关在这里的女人,现在放她们走,怕是没人敢走!” 司马辰景想了想,“梁大人,让御林军快马护送公主和番国使臣尼大人回去,这里就让司马府留下守卫,至于那些妇女等天亮了,我在安排人送她们回去。” “是!司马大人!” “公主,让您受惊了,您先还是回宫歇息吧!皇太后应该等着急了,不过您府中的人能否留在这!”司马辰景朝着公主恭敬地回道,然后又看了看折腾了大半夜的尼大人,“尼大人,辛苦了!有机会请你喝大叶朝最好的酒!” “司马大人,清浅请务必照料好,不可再出任何差错!我明天再来看她!”嘉禾公主吩咐到。 “是!公主!” “李卫,公主府的人全部留下协助司马大人!”嘉禾公主看向身旁的侍卫,吩咐道。 “是!公主!” 尼克桑朝他拱了拱手,“这喝酒的日子得尽快啊!” 找了间干净的房子,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看向缩在一边地清浅,瞳孔中的空洞,让司马辰景有些害怕和陌生,他从没见她这副神色,他悄声地问她,“还有哪里疼?” 她低着头,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裳,脖子、腰间、手臂、腿上,大大小小有好几处伤痕,有的成了淤青,有的凝成了血块,有的已经和衣服连在了一块,林清浅咬着牙,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撕下来已经是皮肉模糊。 司马辰景看她这样,心中如受着绞刑般,却有无从安慰着她,只是默默地将毛巾在她脸上手上身上都擦拭干净,“等下我给你上药,会有点疼,要是疼你就咬着这个毛巾!” 林清浅摇了摇头,“没事,我能忍得了!”她自己深知这位小姐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从里到外的身体素质都太差了。 司马辰景不想勉强她什么,一点点地帮她上好药,并帮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乖,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公子,你、、、别走!”林清浅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司马辰景“嗯”了一声,轻轻地抱着她,生怕弄疼了她,“快睡吧!我就在这里!” 直到确认她已经睡着了,司马辰景缓缓地将她手掰开,走出屋外,眉头紧皱,握紧的拳头重重打在了墙上,心中百爪挠心,冲下楼阴沉沉地说道,“来人,给我使劲地打,人,不要打死了!”而后便传来那寨主一阵阵撕心裂肺求饶的声音。 司马辰景紧接着招来了公主府的侍卫李卫,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李卫骑着马就跑了出去。 宫墙内,皇太后焦急地在慈宁宫在等着消息,皇上、皇后也在一旁陪同着。 “母后,嘉禾公主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皇后握住太后的手,暖声安慰道。 “母后,母后,母后!儿臣回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声从宫门内传了进来, 果然,从门口进来的是嘉禾公主,皇太后眼中含着热泪,其实仅仅一日没见,对于她来说,仿佛过了好几年,“羽儿,快让母后看看有没有受伤!” 嘉禾公主拉着太后的手,两鬓的银丝似乎又多了些,不敢哭惹母后伤心,“母后,我没事!真的没事!你放心好了!” 久坐在一边的皇上此时站起身来,“公主没事,朕、母后,还有皇后就放心了。” 皇太后打量了一番嘉禾公主,确认她没有大碍后,“人是没事,但心里却提心吊胆。皇帝,叶朝都城府的安防竟然如此不牢,大庭广众下,竟然能随意将两位公主掳走,这可不像是一般土匪能干的事,皇帝,这事你可得好好细查,先皇陵寝那边还是多派些人保护才好。” “是!母后,儿臣领命。”皇上眼见皇太后终于肯与自己多说几句话,脸上的神色也好了起来。 “皇兄,司马大人还在黑云寨,司马少夫人,林清浅可是伤得不轻,怕是受了不少惊吓!”嘉禾公主在一旁说道。 “朕知道,朕一定会将恶匪严惩!” “母后,嘉禾公主回来了,您折腾了许久了,先用膳就去休息吧!”皇后扶在皇太后身旁暖声安抚道。 “皇后说得有礼,公主今晚就好好陪陪哀家吧!”皇太后说着,便拉着嘉禾的手走了进去。 “是!母后!” 第四十四章 刀光剑影 黑云寨中,等林清浅苏醒过来,才五更天,她睁眼就看见拉着她的手坐了一夜的司马辰景,四目对视间,两人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昨晚宛如一场噩梦,一直扰得林清浅噩梦不断。 林清浅抬手抚摸了司马辰景的脸,眼睑下的暗影衬得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分,“公子,你、、、你怎么都没休息!” 司马辰景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公子,我想回家!” “来人!收拾下,准备回城!” “是!大人!” 林清浅才刚下楼就看到许多像她一样被拐来的女子,几个女子看着她下来,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便冲了过来,跪在林清浅的脚下,“这位夫人,请您行行好,救救我们!” 司马辰景警觉地护在她身前,“来人,将她们拉下去!” 林清浅拉了拉司马辰景的手,“公子,这些女子怕是送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从土匪窝里出去的女子,世俗的眼光都不会接受吧!” 司马辰景连声安慰着她,“清浅,你、、、你别瞎想!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定将他们的舌头割下来!” 林清浅唇角淡淡一笑,“悠悠众口,公子岂能都堵住!” 司马辰景微微一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清浅看了看这几个女子,问道,“你们都会做什么?” “夫人,我会刺绣!”“夫人,我也会刺绣,还会算账!”“夫人,我什么都可以干!” ???????????? “好!这样大家想回去的,会有人护送你到家;不想回去的,就留在这!”林清浅的话音刚落,一共十二个姑娘,仅仅只有两个走向回去的方向。 “你们,怎么都不想回家吗?” “夫人,贱民本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有家!恳请夫人收留!”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子,跪下恳求道。 “你叫什么名字!”林清浅问道。 “回夫人,贱民没有名字,还请夫人赐个名字!” 林清浅望了望司马辰景,见他并没有反对,“那、、、就叫你重生!” “奴婢重生、、、谢夫人赠名,那以后奴婢就是夫人跟前的人了!”这女子眉眼间似乎都要跳脱出来,跪在清浅身旁抱着她的脚,有点过于兴奋。 站在一旁久久未说话的翠微,眼看有人要抢自己饭碗,警觉地拉开她,“大胆,没点规矩,少夫人说要让你跟在身边了吗?” 林清浅看了看翠微,心想也确实不太妥当,只好讪讪地说道:“重生,新名字新生活,你放心我会把你们都安排好的!” 说着,便让公主府的人将她们都一起带走。 抬眼间,一群被押解的男子中,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死死盯着她这边看着,而她也觉得这面孔有些陌生但却又熟悉。 林清浅走过去问道,“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似乎还死盯着林清浅的男孩子,突然眉眼轻挑,“夫人,贱民—李、灏、宇怎么会认识您?” “李灏宇?李灏宇?你娘是李淑琴?你还有个姐姐叫林雨竹?”林清浅睁大着瞳孔问道。 “是、又怎么样?”那个男孩淡淡地苦笑,不以为然地朝她看着。 这男子的笑容让身边的司马辰景看上去十分不悦,对着他吼道,“夫人问话,别想耍什么花招!” “你的爹爹是谁?”林清浅在一旁试探性地问道。 那男孩子唇角上扬,“我没有爹爹!” 看着这个男孩子,如今正是叛逆的年龄,俨然一副问题少年的模样,怎么?他会混进黑云寨呢? 林清浅俯在公子耳边悄声说着什么,“公子,这男孩子我看不像个土匪,问问他怎么到这里来的,但是、、、别伤害他!” 只见司马辰景亦是有点惊讶,随后点了点头,“带走!” 坐在马车里的林清浅,似乎听到路过的人、站在街边讨论的人都是关于她落入匪窝的事情。 “听说司马家的少夫人被土匪抓去了,司马大人连夜去剿匪,才把少夫人给救了回来!” “司马公子真是个好丈夫,妻子落入匪窝也这样不离不弃!太感人了!” “哎!谁叫这少夫人是皇上钦赐的硕长公主呢?司马公子、、、、、、” 还没说完,司马辰景刚想要冲出去,似乎要将那些人统统押回去才行,想了想冲动的身子便缩了回来,对司马骏说了句,“司马骏,去,将那几个长舌妇当街一人掌嘴三十!” “是!” “清浅,你自己不要瞎想,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实情”司马辰景拉着林清浅攥紧的小手,安慰道。 司马府中,嘉禾公主带着赏赐早已等在了府中,看着林清浅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也越加放心了。 司马老夫人看着儿媳平安归来,儿子此次又剿匪成功,家中的赏赐从天还没亮就开始陆陆续续地送了进来,司马府的大厅中,满屋子都是皇家的恩赏,也就懒得去深究那么多,看着嘉禾公主拉着林清浅在一旁说着什么,没有她说什么话的余地,便也就退了下去。 公主府中的侍卫李卫一早就在司马府等着,他俯在司马公子耳边说了什么,司马辰景抬眼看了看天空中一闪而过的人影,淡笑着,“很好,西风阁的榜单确实要换了!”说完,便随着那人影追了出去。 “慕容大将军,我大叶的皇宫圣地,您这出入得也太自由了些!”司马辰景跟着那人身后,手抓住他的肩头,阻止他的去路。 “我救个人就撤,司马大人最好别多管闲事!”慕容四海反手将司马辰景向前一扔,司马辰景双臂撑开,稳稳地站在他的对面,两人立在皇宫门前的屋脊上,而此时御林军早已在四周布下天罗地网。 “慕容大将军,你可能不知道,那位少夫人正是我的人!”司马辰景在“我的人”这几个字上,加重了些语气,但看着慕容四海眉头紧蹙,似是不知情的模样,司马辰景仰天大笑,“看来,慕容大将军不做将军了,脑子就不好使了!” “少废话!看剑!”说着慕容四海拿着手中的剑朝着前方刺过去,却被司马公子一把用折扇别过,那折扇的一边不知何时竟神奇地变换成锋利的刀刃,一瞬间剑从中折断。 只见司马公子身子微侧,折扇轻扬,将那柄剑在空中绕了半圈,对方将剑身呼啦一抽,一番激烈地缠斗,等到嘉禾公主和林清浅赶到时,一人已用折剑指着对方肩头,一人用折扇指着对方的肩头,一圈绯红的血色在双方的衣衫上一点点地晕染开,点点血迹缓缓从宽大的袖口中滴落。 第四十五章 李太妃 林清浅心中一紧,眼神中的担心早已跑了出来,化为一阵呜咽喊了出来,“公、、、子、、、”,紧紧咬住不停颤抖地朱唇,那唇音不大不小,足够让上面的人听见。 “慕容大将军,这西风阁的榜单是、、、、、、”司马辰景唇角微微上扬冷笑着,话音未落,对方的剑不知何时从半空中落下,折扇上的刀刃却不偏不倚地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处。 “清浅,不用担心,公子我好得很!”司马辰景盯着屋脊上的人,大声说道! “司马大人,好福气!今日就算我两扯平,来日再比!”说着,慕容四海用脚踢开挡在脖颈上的刀刃,使出内力朝着宫门外飞奔而去,动作极快极轻,御林军齐齐发射出去的剑也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步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北城西边消失地无影无踪。 司马辰景被那内力从屋脊上推落下来,还好他定了定神,也算是平安地到达地面,只是脸色有些泛白,“公子,你受伤了!”林清浅说着便跑了过去,将手帕紧紧捂住那绯红的伤口。 “我没事!一点小伤!”司马辰景撑着气,硬气地安慰道。 “怎么没事?这都流血了,公子!”林清浅看着那血色和此人的脸色,说没事真的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太和宫的李太妃被请到了武英殿,软塌上的皇上手扶着额头,低着头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李太妃,你冒替德王之名欺压百姓、霸占田园,朕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不想你现在变本加厉,惊扰先皇、勾结土匪、绑架公主臣妇,还与外国大将出入皇宫,怎么急着要去陪先皇了吗?”声音不高不低地落入台下人的耳中,但却足够让台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那气度让人不寒而栗,绑架当朝重臣的夫人,还被卖去了土匪窝,这真是大叶朝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笑话,这让大臣们以后还如何能继续安心上朝。 李太妃直直地立在台下,连跪拜都忘记了,不是忘记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行这个虚礼,因为跪拜之礼本是行礼之人对受礼之人表达尊敬、尊崇、臣服的意思,而她李太妃,从来都对这皇位上的人和那位皇太后没有过半分地服气,她想不明白,若是先皇还在,她和她的儿子怎么会屈于臣下,她可是先皇生前最宠爱的妃子啊! “皇上,你不必吓唬我!你现在只听信重用汉臣,打压咱们哈伦旧族。皇上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天下是谁帮您打下的!”李太妃有些高傲,还有一幅无所畏惧和无所谓的神色,只是更加令皇上觉得先皇怎么会宠爱过这样的女人,愚蠢,是的,愚蠢之极! “李太妃,你是承认了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皇上并不想和这样的蠢女人多做周旋。 “一个汉臣之女,竟以为攀上了皇亲贵戚,就能骑在德王头上了,若不是她,我皇儿怎会去到边陲呆那么久,至今生死未卜;若不是她,德王妃又怎会受惊小产!”李太妃仍是不屑的神色,但听她的语气似乎也并不想掩饰自己做过的一切。 皇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将手背在身后站起身来,道:“来人,将李太妃押下去,赐酒!” 李太妃眼中含泪,哼了一声,扫视这大殿上的所有人,最终将藐视的目光落在大殿的中央,“慢着!”李太妃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先皇的令牌,吓得众人都纷纷跪下,“皇上,这是先皇生前赠与我的令牌,见此物犹见先皇,你永远都不能杀我!” 皇上瞪着她看了许久,这李太妃竟敢威胁他,好笑,普天之下还没有他不能杀的人,就是树上的鸟儿,让它今天死也绝不会活到明天,他冷笑一声,“李太妃,朕不杀你,死太容易了,活着才最难!” 李太妃还略带傲气的神色立马收了收,脸色紧张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皇上眉峰挑了挑,继续淡笑着说:“来人,送李太妃去先皇陵寝,为先皇守墓,终生不得出入皇宫!” 一股阴冷地笑声响彻殿内外,众人只以为这李太妃如今怕真是疯了,人没疯,心也疯了! 皇宫的偏殿,张太医细心地为司马公子包扎着伤口,正在为司马辰景擦着药的清浅也不自觉地抖了下,她清楚原来是一切是李太妃因为德王而做出的事情。 当时让德王去戍边,可是德王自己提出来的,只是一个月,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这人就跟消失一般,让人寻不着踪迹,这德王到底去哪了?不得不让人想到不好的事情。 上完药,司马辰景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清浅,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不会有事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公子,德王、、、他真的就这样消失了?”林清浅疑惑着小脸问道。 司马辰景看了看边上的张太医,只是笑了笑,“清浅,皇上已经派人在寻人了,你不用担心,而且、、、、、、” 突然一个小宫女闯入,恭谨地朝着司马大人和司马少夫人行着礼,“奴婢给司马大人、司马少夫人请安,司马少夫人,卢妃想请您过去叙叙旧!” 林清浅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和这位养在深宫的嫔妃有话要谈,在她记忆中,第一次见面还是上次宫宴上,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和她除了有层往来并不十分密切亲戚关系外,她们两并不熟悉到可以叙旧的程度。 司马辰景松了松握紧林清浅的手,淡淡地对那小宫女道,“你去回禀卢妃,就说我和少夫人马上过去。” 那小宫女躬着身子,继续笑着说道,“回禀司马大人,卢妃说大人还是不便出入后宫妃嫔的寝宫,只是想邀少夫人过去闲聊几句。” 司马辰景看向林清浅,浅浅地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不然有事就找嘉禾公主。” 因为心中有着疑问,而且又逃不过,林清浅还正想仔细问问是所谓何事,笑了笑,“公子,没事!不用麻烦嘉禾公主了!” 司马辰景想了想,握住她的手,“那你一切小心点!马车就在宫门外,我在那等你。” 第四十六章 假意拉拢 景阳宫中,卢妃正在院子里逗着小殿下玩儿。 在后宫中卢妃和皇后一直不对付。听宫人们说,三年前,皇后和卢妃同时怀孕,皇后的孩子没能保住,但卢妃却抢在皇后跟前生下了皇上的第一个长子,叶褆,不幸的是,这个小殿下并没有收获更多的父爱,如今小殿下已经三岁了,能见到父皇的面屈指可数;反观皇后又怀孕,生下了小公主,叶澹雅,皇上却为此高兴了好久,为小公主的满月酒就办了三天三夜,最后惹得皇太后都不高兴了才作罢! “臣妇给卢妃娘娘请安,给小殿下请安!”林清浅虽然对孩子没有过多的喜爱,但是看到那白白胖胖地小人在那边扭动,确也觉得十分惊奇,在看看这卢妃似乎没有后宫众人形容的那样剑拔弩张,对孩子却是一副慈爱有加的模样。 “司马少夫人来了,快快请坐!”卢妃望了林清浅一眼,露出简单客套地微笑,说完,便让嬷嬷丫鬟领着小殿下玩,自己却走进房间。 “水仙,给少夫人上茶!”卢妃继续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林清浅坐在椅子一半的位置上,侧着身子笔直地看着她,脸上仍然是职业假笑,直到茶端了上来,她才松了笑脸去接。 “司马少夫人,听闻你这次遭此劫难,这些都是本宫赏赐给你的补品,你拿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姨母啊!老是在本宫这里提起你,可是很希望你赶紧给司马家添个嫡孙呢!”卢妃淡淡笑着,那眉眼真是妩媚动人,时不时用手帕捂了捂嘴。 姨母老是提起?司马老夫人经常进宫来吗?等等,这无功不受禄,林清浅笑着说道:“娘娘,我想您此番特意叫我过来,应该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吧!” 卢妃仔细打量着这位少夫人,还真是不一样了,以前见她总是柔柔弱弱地,半天都不会说什么,如今看来脑子似乎好使多了,卢妃仍是淡淡笑道,“清浅,瞧你,越来越和本宫生疏了,你这是当真不记得,本宫还未进宫前,咱们两可是很要好的姐妹呢!” 是吗?怎么看着不太像,不会是那种“叶朝好闺蜜”吧?她轻轻咳嗽一声,“娘娘,清浅自从大病一场,确实、、、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还请娘娘见谅。” 只见卢妃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你是本宫的表嫂,本宫和你情同姐妹!” 明人不说暗话,能有话快说吗?真不习惯这种打哑谜、拉关系的对话,蓝瘦香菇!林清浅仍然保持着职业假笑,“卢妃,不知此番让臣妇前来到底所谓何事呢?” 卢妃仍是笑道,“你应该清楚地知道本宫如今的处境,皇上越加重视汉臣,大学士和太傅,以及林大人,如今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司马府是本宫目前唯一能倚靠的,若是加上你们林家的支持,本宫相信褆儿将来定会担当重用!”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林清浅淡淡地笑道,“重用?若是娘娘想要的那种,娘娘应该直接去和爹爹谈,家规中一向不让女子参与进这些的。” 卢妃缓缓走近她,靠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好嫂嫂,谁不知道林大人将你这个长女看得比天还重,本宫冒然说他未必会听,但你就不一样了。” 林清浅淡淡笑了笑,“娘娘,您应该知道林府自开国以来,只效忠皇室,不效忠皇子,这是祖训,恐怕爹爹也没办法!” 卢妃假笑地脸颊突然像变了天似的,拉长着脸说道,“即是祖训,本宫也不为人所难,不过,到时候林大人真的能独善其身吗?听闻林大人还一直未有男丁继承家业,百年之后的林府还会存在吗?不如所幸提前早做打算!” 林清浅微微一怔,因为此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淡淡笑道,“多谢娘娘提点,若是无事,臣妇就先行告退了!” 卢妃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注视许久,水仙在一旁小声说道:“娘娘,这林大人不会偏向皇后吧!” 卢妃摇了摇头,“没听说吗?林家祖训不允许,况且这皇后还没生下皇子呢!” 水仙继续问道,“娘娘,这少夫人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就不怕她将此事告诉了皇上。” “她不会,她现在是司马家的人,若是告诉了,司马府也会受到牵连,她还没那么蠢!不过,水仙,你、、、觉不觉得她好像真的失忆了” 水仙在一旁附声道,“娘娘,奴婢看着司马少夫人是真的不一样了,有些事情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从前可是不会这么和娘娘说话的。” 卢妃看着她,似乎有些莫名地高兴,立马从奶娘手中将褆儿又亲又抱。 慕容四海从皇宫内逃脱后,御林军全城搜罗此人的踪迹,此时若再往前走,则将会来到位于北城最西边的定王府,定王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他似乎有意将自己与这个时代隔绝,渐渐地人们都已经忘记了,如今大叶的安宁曾是这位王爷南征北战一手打下的。 御林军沿着踪迹在定王府周边发现了可疑的血迹,梁大人手向前一挥,定王府的管事还没来得拦住这些御林军,他们便已经踏入了定王府各处进行搜罗。 “梁大人,今日、、、到底所谓何事?”一位年迈地老翁拖着病残之躯问道。 “对不住了,老翁,定王府附近发现可疑之人,特来彻查!”梁大人站在庭院正中,用猎犬般地警觉,目视着庭院四周。 “梁大人,可疑之人?老夫一直都在定王府,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是不是搞错了!”老翁继续在一旁问道。 “老翁,有还是没有,等搜查完自然就会知道。” 正在书房看书的男子问向贴身侍卫明远,“什么事?” 男子一身黑色衣裙,衬得原本单薄地身形更加消瘦了些,一对浓眉剑眉显得整个人英气十足,狭长地丹凤眼更是别有一番主将风范,挺拔地鼻梁让整个轮廓更加立体,只是一切都似乎很完美,但整个人却显得过分苍白,有些近乎病态的苍白。 “回主人,是御林军的梁大人在搜院!”明远跪在地上回道。 “走,出去看看!”男子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着。 正站在庭院中的梁大人,听到从偏院的书房中传来一阵阵咳嗽,身边的小厮正搀扶着一位男子朝着院中走来,身后跟着几名替身的侍卫。 梁大人定睛一看,这正是府邸的主人——定王,叶凡煊,而梁大人对这位定王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他一举挫败南疆,凯旋而归意气风发的模样,当时定王府的辉煌曾让人一度仰望。只是后来一场与蒙国的大战中,与定王对峙地正是蒙国大将军慕容四海,节节败退,半年后蒙国换了大将,定王才以惨重得代价收回失地,但自此,定王便开始闭门谢客,不理世事,加上恶疾缠身,定王、定王府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第四十七章 王府藏人 今日得见定王,他似乎果然如坊间传闻,咳疾不断,脸色苍白,双腿似乎因为常年寒疾而变得行动缓慢,曾经拿定王当楷模的梁大人,一时间内心唏嘘不已。 “臣参见定王!” “梁大人,定王府还真很久没怎么热闹了!” “恕属下冒昧,御林军在定王府周边发现了可疑人,此番前来实为不得已。”梁大人抱拳解释道。 “那不知梁大人是否找到了可疑人?”定王捂住嘴又咳嗽了几声。 等到几名御林军回禀后,均纷纷冲着梁大人摇头,梁大人这才带领御林军撤出府邸,“定王,属下打扰了,这就撤走!” 突然一阵秋风吹过,小树林那边哗哗作响,“何人在那装神弄鬼,出来!”侍卫明远警觉地看着树林那边。 只见那人不知从哪个方向飞落下来,单膝跪地还没半晌便倒在了定王面前。 等他醒来的时候,定王坐在一旁悠悠地端起一杯暖茶,“慕容将军,好久不见了。” 慕容四海看着肩头的伤已经包裹好了,嘴角动了动,“定王,有水吗?” 喝了一口丫鬟端来的茶水,“我慕容四海早已不是将军,此次多谢定王肯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御林军为何要抓你?你来我大叶所谓何事?如今能伤你的没几人,这伤是?”定王盯着他,详细盘问着。 慕容四海笑了笑,“定王无需担心,此番前来是为私事,无关国体,此伤全拜司马大人所赐。” “私事?为何还需御林军出动?”定王若有所思看着他。 “定王,有些事情既然你已经置身事外,还是不要过多掺和。” “既然你不愿说实话,我只要轻轻一喊,你信不信这御林军会立马冲进来!”定王指了指门外,作势就要喊出声! 慕容四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望着他,闭着眼淡淡地说道,“李太妃,听闻她枯坐宫中多年,我收到她的求救信,便赶来救她于水火。” 定王听闻,唇边露出极浅地笑意,“人人都知道慕容四海纵横沙场,却不知这将军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但是将军,你可知道这一入深宫,人心似海,即使你救了她,她始终是皇家的人!” 慕容四海睁开眼,瞳孔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怒火,“她、、、我无暇多顾,我只想保她平安!带着她游乐世间。” 定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此番话更是让他对这位铁血大将不由得暗自钦佩,但唇角只是向上扬了扬,“若她不愿意呢?” 慕容四海不想回答他这样的问题,准确地说,是他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只是转换了话题道,“听闻定王一直未纳正妃,不知定王是否有什么隐疾呢?” 定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慕容四海,你好生歇息,本王的事与你何干!” 侍卫明远走了进来,“主人,查清楚了,这李太妃已经被皇上派去看守皇陵了,不过宫人嘴巴严实得很,都不说因为什么事情?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这司马家的少夫人被人押到黑云寨,这黑云寨被司马大人连夜给剿获,都城府尹龙先锋也被关了起来,不过、、、、、、” 定王捏着手中的书,紧张地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有传言说是、、、因为司马大人想要剿匪才安排少夫人进入匪窝;还有的说是因为少夫人得罪了德王,才被这李太妃给卖去了黑云寨泄恨。”明远有些不确定地汇报道。 听着侍卫地回禀,定王起身缓缓站起,手中捏紧地拳头重重砸在了书案上,嘴上吼出了“慕容四海!”一副英俊地脸庞突然满脸都是怒火。“快,去把慕容四海抓起来交给御林军!” 等明远跑到房间看,“定、、、王,这慕容四海、、、不在府中了!” “走了?”定王拿着书,盯着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明远连忙跪下求饶,“请、、、定王息怒!” 许久,定王脸上的怒火才渐渐消退,“罢了,这慕容四海应该早已有了戒备!” 而后定王便看着书,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司马少夫人、、、怎么样了!” “定王,您该不会、、、、、、”明远的话还没到嘴边,迎面就是一本兵书给扔了过来。 翌日,嘉定公主府。 嘉禾公主给这些从黑云寨出来的女子分别安置在了神医铺、得善堂、聚惠堂等地,也算是为这些无依无靠的人找了好的归宿。 然而重生却依然坚持要留在林清浅身边当个丫鬟,看她一脸稚嫩且执拗的模样,林清浅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重生,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翠微一起服侍我吧!” 嘉禾公主屏退众人后,便拉着清浅地手说起了话。“我今天喊你过来,是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话音刚落,一位女子从偏厅里飘然而至,虽然乔装装扮了一番,但尊贵高雅地气质却仍然无法掩盖住。 “臣、、、臣妇给皇后请安,皇后吉祥!”林清浅一时失神地忘了行礼。 “快、快、快别多礼了!”皇后浅浅微笑,扶起林清浅。 林清浅看了看嘉禾公主又看了看皇后,一脸茫然。 嘉禾公主与皇后相视一笑,淡淡地说,“清浅妹妹,我和亲的事情已经定了,是明年开春启程去番疆,但是、、、现在我手上有些棘手地事情,我想请你帮忙接手!”嘉禾故露为难之色。 “什么事情?” “这些在北城的难民,平常需要募集些物资,然后分发下去,还有几个铺子也要有人管不是?”嘉禾公主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这、、、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林清浅惊奇地指了指自己,对自己写着满脸的不信任,况且、、、、、、“嘉禾姐姐,这事我、、、真的没什么经验,也担心为司马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见皇后慢慢说道,“你放心,这个事情皇上默许了,会以朝廷的名义进行,不会牵连到司马府!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进宫找本宫,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本宫都会答应帮你。”皇后说完,眼角眉梢尽是娇俏姿态,还朝她比了嘘。 嘉禾公主继续补充道,“是的,皇兄已经派人专门修缮这些难民收容之地,我觉得除了你没人更适合了。” 林清浅眼见有两位大boss支持,也只好应允了下来,“那我就先试试看吧,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 “你肯答应,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我会逐渐带你熟悉熟悉。”嘉禾公主拉着她的手,有点兴奋。 “嘉禾姐姐,这和亲,你是真的要去吗?”林清浅想到这位尊贵地公主要远嫁他乡,可她似乎只能逆来顺受,并没有想要反抗地意思。 “我想好了,既然逃不过,还不如去面对它!” 林清浅认可地点了点头,“听说刘将军也是在蒙国消失的,番疆离那里并不远,或许、、、、、、” 话还没说完,只见嘉禾公主垂目淡淡地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四十八章 私生疑云 司马府清辰院。 张太医在院子中看着这一小片地青竹林发呆,司马辰景走了过来,“张太医,又辛苦您跑一趟了!” 张太医这才拱手道,“司马大人,哪里的话,都是分内的事。” 说着,便到房中为司马辰景诊脉,过会,锊着胡子笑着说,“司马大人身体恢复得很快,伤口已经在愈合了!”说着,便从药箱中将药递给他。“这是香玉断痕膏,每日涂抹一点便不会留下痕迹。” 司马辰景接过药,淡淡地道,“张太医,多谢了!”说完,他便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素色的玉瓶递到张太医面前,“张太医,这个瓶子你可熟悉。” 张太医看着这个素色玉瓶,正是当时自己给公主的一个,他心中疑窦四起,“司马大人,这个瓶子是老夫给公主的。” 司马辰景挑眉,“哦!那看来张太医知道里面是什么药了?” “知道!” “张太医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开这样的药给公主?” “司马大人,这是您的家事,老夫本不应该多说,大人若是有时间,还是得多多关顾她。”张太医凝视着他,长叹一口气道。 司马辰景自知张太医是位医者仁心的长者,并不会无故就如此做,闭目思忖半晌,讪讪道:“张太医,今日的谈话你我就当从没发生过,这药还是换成保胎的吧。” 等到林清浅回来,只见两人的神色似乎都不太妙,也并不敢多言什么,让张太医把过脉后,开了些药,便行礼告辞。 一时间,厅堂中只剩下林清浅和司马辰景,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公子,刚刚你和张太医在说什么,似乎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讨论病情。”司马辰景说完,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公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林清浅在软塌上坐下,看着他道。 “嗯?” “你还记得那个黑云寨的李灏宇吗?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想、、、你能将他放出来吗?” 看着他一脸震惊且疑惑,林清浅便继续解释着:“之前我也不确定,后来我让人调查了算是证实了。林府一直未有男子,如今既然有了,我想爹爹应该是很高兴的。” “清浅,这事你可弄清楚了?这样吧,人我先把他带来,至于他的身份,得好好调查下。”司马辰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林清浅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认亲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马虎才好。 没过几日,关押土匪的地牢就传出突然失火,一名叫李灏宇犯人葬身火海,尸身已经烧得分不清模样,由于这些犯人迟早是要处决地处决,流放地流放,关押地关押,所以看守的官兵也并没有过多去探究,就当这人已经被处决了。 司马辰景命人将李灏宇交给林清浅,林清浅连忙吩咐重生为他泡茶,端上点心。 “李灏宇,你当真不知道你父亲是谁?”林清浅用慈爱地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说出什么。 “少夫人,我从小被母亲拉扯长大,关于父亲没有记忆!” 林清浅一时间情难自已,或许是太渴望有个弟弟了,看着这个疑似的亲弟弟,竟忍不住感叹他这些年想必也是流离失所。 “少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要走了。”那少年要抬脚朝外走去,却被司马辰景一把拦住,“去哪啊?你现在就是个死人,要是冒然出去,被人认出来,是想再回地牢吗?” “你、、、你、、、”少年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来人,将他带下去好生训练!”司马辰景唇角向上微微扬起。 “是!” “你、、、你,要干什么?”少年话说得哆嗦,却已经被人带了下去。 “你是要让他训练什么?”林清浅连忙起身拉着他的手问道。 “清浅,没事,他这血气方刚的,训练两下没事的。”司马辰景朝她使了个神秘地笑容。 “哎、、、哎,你们放开我!我宁愿回地牢也不愿呆在这里!”少年使劲挣脱这两人,但奈何力气不大,没办法挣脱开。 “你呀,别白费力气了。不过我确实承认地牢里可比这里好玩多了,地牢里的蜘蛛、老鼠、蜈蚣、蛇各式各样地毒物都是给你们尝试的,运气好的,还会断手、断脚,挖眼睛、削耳朵,哎呀,好不精彩的,要去吗?”司马骏一脸风清云淡地说着,似乎在描述一个有趣的动物世界。 少年瞪着他,“你、、、你少骗我,我才不信!” “随你信不信,想去也可以,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去,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打赢了我,我送你去;二是你在这里训练,直到你打赢我,我也送你去。怎么样!”司马骏上下打量着他,认真地说道。 “来啊!谁怕谁!”少年也是不甘示弱。 连续三次,司马骏都一招将他制服,“你还不是我对手,好好训练吧!” 少年眼中充满着怒气,握紧地拳头恨不能打在那人头上,便将这番怒火全部释放在了沙包上。 晚间掌灯时分,司马辰景看着身旁的人又不见了,隔着床帘看了看那身影正立在桌前。等她回来的时候,司马辰景佯装才醒过来。 他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懒声道,“你最近半夜挺喜欢起来的,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清浅回抱紧他道,“没有,就是口渴,喝了杯水,是不是吵醒你了。” 司马辰景摇了摇头,“只是看不见你,我会心慌!” 林清浅笑了笑,“我不是在这里吗?” “嗯,清浅,我希望你我之间不要隐瞒什么,还有我希望你做的事情都是遵循你自己内心的意愿。” 遵循自己内心的意愿?她真的可以吗?这让林清浅有点想要仰望眼前地男人,“你一点也不介意我、、、我在黑云寨里的事情了吗?” 司马辰景缓缓地松开她,在她唇间深深吻了下去,“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公子,我、、、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阴德,这辈子才能遇到你这样好的人!”泪珠在她眼眶中打着转,唇边露出淡淡地笑意。 司马辰景抱着她心中亦是满足,他想着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有没有孩子都不应该影响到他们间的感情。“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信你!” “还真有件事情,嘉禾公主将她之前经营的铺子要慢慢交给我了,皇上也允准了这件事情。” “嗯,那你小心点,以后你出门我安排几个得力侍卫给你,专门护你安全。” “其实公子,我想学武功!” 司马辰景看着她,眼光从头到脚地探寻着,“你这小身板,确定要学武?” 被他弄得有些痒痒地,只得推开他,点点头,“我这身体太弱了,之前你教的那些都不够,我想学点防身之术,总不是什么坏事,你觉得呢?” 司马辰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坏事,我想想吧!” 林清浅见他还有犹豫,在他脸颊上轻轻点了一口,“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真拿你没办法!” 第四十九章 劫后新生 自少夫人从黑云寨回来后,司马老夫人不仅没有发什么脾气,司马公子可是越来疼爱这位少夫人了。 纵使王氏怀着孕,好几次说孕吐、身体不舒服,公子都不为所动,只是吩咐大夫多多留意,让王夫人好好休息。 司马公子不提她们,林清浅也决口不提,加上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些,每天和嘉禾公主一起去巡视那几个铺子,下午时分便是她的学武时间。 不过对于难民救济问题,她总觉得一味地救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这些人不能总依靠救助过活,一次两次是可以,但时间长了总会出问题,她想了想,便从自己嫁妆中拿出一部分钱,创办了一个学堂,还请了师傅们来教年长的人算账、女工、编织,教他们如何培植青竹、养茶叶、种庄稼,并将自己名下的空置的田地拿出来,以租赁的形式给他们种,但是等他们赚到钱后,得上缴学费和租赁费。 果然,一开始还是有人不愿意这样做,“少夫人,公主之前可都是无偿提供,贱民也要求不高,只求每餐有米吃就行,您说的这些,咱们这群人只是乡野之夫,怕是做不到。” 说完,底下全是起哄地声音,“对啊!对啊!你不愿意做就直说,我们找嘉禾公主去!” “各位、各位,你们是想永远都靠别人的救济过活呢?还是希望自己也能有份手艺活,将来能养家糊口,救济只能帮各位一时,不能帮各位一世,能让各位改变命运的只有你们自己。”林清浅循循善诱地说道,“请你们相信我,也相信你们自己,你们的双手是能创造出无限可能的。” 刚开始时,还是有人不愿意去尝试,但是有一部分人尝试后,慢慢地就带动了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件事情也算是获得多数人的认可,大家开始了循序渐进地训练中。 某天,换上简单轻便地衣服,林清浅又来到了司马家中的练武场,这练武场颇大,可以跑马、射箭,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一开始,她总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只要自己用心去做,但她发现自己错了,有些事情还真不是自己努力就能做到的,比如练武,她这瘦弱地体质绝不可能成为武学奇才,真是因为天资不够。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司马辰景过来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发现我好像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出拳能游刃有余。”林清浅望着他,似乎有些妥协道。 “嗯!有自知之明,还不算太糟糕!”司马辰景看着她笑道。 哼,林清浅招来一匹马,冲他笑道,“公子,跑马吗?” 司马辰景有些震惊,“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不告诉你,输了的人,得答应对方一件事。”说完,林清浅已经骑马跑了出去。 司马辰景连忙紧跟其后,边策马边大喊道,“清浅,你慢点,别摔了!” “慢点,你不就追上来了!” 终于两人在一座小山坡上停了下来,躺在草地上,听着风声,看着太阳缓缓落下,一派惬意。 趁她不注意,司马辰景拦住她的肩胛,“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林清浅看着他,眉头微皱,“你、、、你猜?” 司马辰景见她并不老实,伸手便去挠她的痒,“公子、公子,救命、救命!” “你放心喊吧!这里没人会听见的。” 说着,便在她唇间吻了下去。 刚刚赶来地司马骏在一旁有些不忍直视,但又不得不打断他们,只好背对着身子,“公、、、子、、、公、、、子、、、公、、、子、、、少、、、夫、、、人、、、” 林清浅连忙推开他,“有人在喊我们,我们得、、、、、、” 话还没说完,“不管他!”司马辰景便拉过她继续吻了下去,但是司马骏仍是不死心,继续喊着。 “可能真的有急事,我们回去吧!” 司马辰景阴沉着脸,“平时没见你这么积极,今日什么事?” “公子,是老夫人来练武场了,来找你来了,老夫人脸色似乎不太好!”司马骏低着头回答道。 司马辰景和林清浅牵着手走进练武场,只看见站在老夫人一旁的翠微和重生,脸色也有些严肃,周边的丫鬟嬷嬷都安静地没有呼吸声,整个气压都低了一个度。 “母亲,不知所谓何事?还需劳烦母亲亲自跑来这里。”司马辰景恭敬地问道。 “何时?你还真是我养的好儿子,王氏现在身怀有孕,你不去细细照料,天天在这里厮混,你、、、你是不打算要这个骨肉了吗?”说着,老夫人气上了头,一时间没站稳跌坐在椅子上。 “母亲,母亲!”林清浅连忙去扶老夫人,却被老夫人松开了她握住的手。 林清浅只得尴尬地站在一旁。 “母亲,是孩儿不孝,王氏如今最需要的是大夫,孩儿前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司马辰景恭敬地回道。 司马老夫人听他如此推卸责任,“你还是我生的儿子吗?王氏怀的你的骨血,你整天陪着这个不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林清浅有点窘迫地看着地面,因为她不想反驳老夫人,也不想否认什么。 “母亲,清浅只是身子不适,等她养好了自然会有孩子的,您不要担心了。”司马辰景紧张地看着母亲,解释道。 “辰景,你知道她在服用避孕地药品,却视若无睹;你若是想自欺欺人,我不拦你,但是王氏目前怀着咱们司马家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做到一个做父亲和丈夫的职责来。”老夫人说完,望着他们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便在嬷嬷丫鬟们地搀扶下,气愤地离开。 林清浅有些疑惑地听着老夫人的话,她抬起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司马辰景亦是无奈,只是拉着她的手说道,“清浅,对不起,你的药我已经让张太医给你换了。” 林清浅抬眼看了看他,眼神中有些惊惧,她有点烦闷,吃着药的初衷是为了查出那个藏在背后的凶手,但是她这个自残地方式似乎并不凑效,难道有人已经察觉了什么吗?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可不怎么在吃食里下药了?现在没有查出凶手,却反而让公子和老夫人也有所察觉,心中的烦闷和复杂,瞬间便化作耳光打在了他脸上,“你、、、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难道之前在吃食里放避孕药的也是你吗?” 说着,她便跑了出去,重生和翠微连忙跟了上去。 第五十章 安神凝香 一阵北风吹来,打在司马辰景地脸上,唰唰作响,瞬间让人清醒了不少。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啊?”司马骏在一旁趔趄上前,问道。 “锦绣园!” “公子,少夫人这、、、” 司马骏话还没说出口,司马辰景冲他瞪了一眼,他便不敢再说什么。 司马老夫人坐在一旁,盯着大夫看着,大夫摇了摇头,“老夫人,放心,夫人只是怀孕食欲不佳,老夫开些保胎药就好了!” 司马老夫人点了点头,只听见王氏欲要起身,“母亲,是媳妇让您操心了!”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连忙扶着王氏,“你如今好生休息、好好休息,才是,母亲还等你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王氏低下头,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羞涩,“母亲,媳妇明白!” “明白就好,快,躺下休息,瞧你,别人怀孕是会胖一圈,你这怎么除了肚子,其他地方怎么消瘦了不少。”司马老夫人着实不解,王氏怎么脸看上去比之前还瘦了不少,转而看向她身边的丫鬟,“你们要是敢怠慢夫人,饶不了你们!”说着,便让嬷嬷吩咐厨房做点吃食给夫人。 吓得丫鬟们都纷纷跪下,“奴婢不敢!老夫人!” 王氏拉了拉老夫人的手说道,“母亲,是我自己没什么胃口,不怪她们。” 司马老夫人看着她面色憔悴,“是不是厨房不合你口味,我已经请了家乡的厨师来,你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 “谢母亲!”王氏红着眼眶,感激地看着老夫人。虽说老夫人平时待她稍显严厉,但她知道有些事情确实自己做得不好,但是自从怀孕后,老夫人隔几天都会来探望她,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不一样,看来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带给了她好运气。 “哭什么?怀着孕呢,你以后的福分还长着呢,公子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请他过来了!”司马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 “母亲,儿子不孝,让母亲跟着操心了。”不知何时,司马辰景悄无声息进到了房间,躬身行着礼。 司马老夫人看着这个不太争气地儿子,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多陪陪你夫人和孩子。”说着,嬷嬷和丫鬟便跟着老夫人齐齐出去了。 王氏见公子终于来了,伸手想拉他的手,司马辰景佯装没有看见,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王氏这搁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便缩了回来。 “来人,将这安神凝香撤走!”司马辰景望着案桌便放的香炉。 “公子,不喜欢吗?”王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锦茵,你如今怀着孕,这些奇奇怪怪地熏香就不要在用了。”司马辰景看着人将这熏香端走这才是算安心。 “公子,妾身一直都是靠着闻这个熏香才能睡着,可否、、、”王氏有些恳求地口吻。 “锦茵,这香你知不知有一味药材,会令怀孕的人孕吐不断,食欲不振。”公子看她的眼神中露出异色。 “公、、、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氏心中一凉,本还在眼眶中打转地泪珠,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锦茵,有些事情,我不想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只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但是少夫人被劫走那天,你又恰巧孕吐,我很难不联想到什么事情。”司马辰景若无其事地将王氏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天凉了,你这边我会多安排些炭火,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别想其他的。” 王氏立马警醒,拉住公子的手,“公子,你是怀疑我自己故意下药,公、、、子,我从没有这样做,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声音中有些申诉和辩解,更多的是无奈。 司马辰景看着她,“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只希望你能安分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王氏似乎还想在说着什么,却正好对上公子冰凉如水的神色,她赶忙低下头,在多对视一秒,她瞬间就能被冰冻起来。 丫鬟端来了鸡汤,司马辰景一口一口喂给她喝完,不带一点感情,“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 说着,便起身在书桌上磨着墨,写着什么。 清辰院中,林清浅思来想去,这老夫人、公子怎么会知道,关键是既然公子都知道了,却并不戳穿,让她很是费解,她突然想起公子经常和她说的一句话。 “其实,这样就挺好的!” 吩咐丫鬟上了酒,她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房中的软榻上喝起酒来。 以前她对这酒是没什么兴趣的,觉得喇口且不太习惯,今日倒是觉得这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重生和翠微在门外看着委实不太放心,少夫人这样喝酒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翠微姐姐,少夫人为什么要吃这避孕的药啊!是不是和公子有什么矛盾?而且少夫人看起来并不开心。”重生瞧着里面的人,颇有点担心地问道。 翠微对这个刚刚来的小丫鬟颇有不满,刚来就想知道那么多?“主人的事情,咱们做奴婢的少管,只需要听吩咐就是!” “好的,翠微姐姐!” “你们两在这里干什么呢?”看着这两人在一旁鬼鬼祟祟地,田嬷嬷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翠微连忙将田嬷嬷拉了过来,“嬷嬷,你快劝劝少夫人吧!少夫人这酒喝得太猛了!” 田嬷嬷看了眼房中的人,刚想上前一步,却正好对上少夫人凌厉地双眼,一个空瓶子砸了过来,“不要来打扰我!” 田嬷嬷从小跟在少夫人身边,从没有见过她如此颓废,眉头皱了皱,“你们两在这里看着少夫人,不要让她出事了,今天就由着她吧!” “哎,是!”两人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躬身答道。 突然房中,所有的酒瓶都跌落在地上,只见少夫人跌跌撞撞地在房间走着,“少夫人,您慢点!”重生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扶住少夫人。 “你、、、别、、、管、、、我!”林清浅看着她,一把推开她。 看到重生敏捷地步伐,翠微也不服输地跑了过来,“少夫人,您醉了,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此时重生端来了一杯牛奶,“少夫人,喝点牛奶,快,喝了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翠微看着这个小丫头还挺机灵,两人便齐心协力将牛奶喂到少夫人嘴里,折腾了大半宿,才终于将少夫人扶上床歇息。 第五十一章 私生谣言 翌日清晨,官氏抱着湛儿前来探望少夫人。 “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官氏走进看了看林清浅有些沉闷地脸色。 林清浅起身却不小心跌坐在了椅子上,“没事,妹妹前来所谓何事?” 官氏有些担忧地望着林清浅,“姐姐,这不姐姐你前几天受了伤,不巧湛儿生了病,妹妹这才有时间过来看看您,这些是前几日老夫人赏的补品,妹妹想着姐姐肯定用得上,这是妹妹的心意,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林清浅看着官氏,诚恳中带着娇羞的模样,心中竟有些感动,“妹妹说的哪里话,听闻我被劫走的那天,妹妹可是在佛堂跪了一天,姐姐感激你都来不及。” “来,湛儿,让母亲好好看看!”说着,林清浅便逗着湛儿。 正当几人谈得高兴,一位小厮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少夫人身边的官夫人,躬身简单回禀道,“少夫人,有人在练武场打了起来!” 林清浅看着小厮的神色,转身对官氏说,“妹妹,姐姐这边可能得去处理下了!” 官氏看着他有些焦急地神色,连忙说:“姐姐,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可好?” 林清浅看了看湛儿,有些不放心地说,“练武场人多混杂,你还是回去好好照看湛儿!” 官氏这才俯了俯身,淡笑回到,“是的!” 看着官氏和丫鬟们踏出了清辰院。 林清浅将小厮招徕,问道:“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 “是那个李灏宇,他谎称自己是少夫人的弟弟,有人说他撒谎,两人便拉扯不清了!”小厮跪在地上仔细地回禀着。 “带我去看看!” 还没到练武场,只见有人在那高声喊着,语气中竟是不服气。 “你既然是林府的公子,那你回林府去啊!待在司马府算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你去啊!看林府认不认你!”一堆人在一旁连声起哄 “土匪窝里出来的,还敢在这里冒充身份,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把戏,让少夫人对你另眼相看。”一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着,并把“另眼相看”这几个字说得尤其轻浮。 说着,几个人便踢打起来,幸好一旁有人在不停地拉扯着,不然可不知道会不会打出人命。 “住手,少夫人来了!”随从走进,眼神呵斥道。 刚刚打得正起劲的那几个人,立马耷拉着脸,跪在地上求着饶,“少夫人,奴才们该死,刚刚说着玩的,这个人他冒充是您的弟弟,奴才们是替您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人。” 林清浅看了看李灏宇和这几个人,嘴角的血渍都没干,对着那人冷哼一声,“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都是奴才该死,少夫人任何责罚奴才们都接受!” “任何责罚都接受?”林清浅反问着,确定能收获肯定的回答。 “是、、、是,奴才都接受!” “来人,各打十大板,然后赶出府,永远不得入司马府!”林清浅声音一扬,吩咐道。 “赶出府?”那几个奴才低声重复道,本以为打几个板子就没事了,没想到竟然是赶出府,为司马府尽心尽力多年,如今却换来赶出府? 跪在中间的那个奴才缓缓站起身,眼神中的不甘似乎要将手中握紧的拳头打在林清浅脸上,林清浅看着他对自己的怒视,对方拳头还没落在林清浅的脸上却被一只粗糙的手掌给抵回去,“你干什么?要造反吗?”重生护在少夫人身边说道。 还没等她说完,那人另一只手便伸了过来,却被重生一脚踢到五米开外,“还不老实,小心我一拳打你满地找牙!”重生伸起拳头,在他面前示意要挥过去。 “重生!住手!”林清浅在她身后喊道。 重生这才放下拳头,走到林清浅身后。 此时另外几名小厮赶忙赶来,说道:“来人,将他们拉下去!” 眼见场面已经冷清了下来,林清浅盯着重生和李灏宇,上下打量了一番,“重生,你会武功?” 重生立马跪下来,“少夫人,重生原本就是土匪窝里打杂的,只是闲暇时偷学了几招。奴婢、、、那天若不是混在受伤少女里,今日恐怕早就不知在哪了?”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少夫人,重生知道错了,若是您不要重生了,重生只能流浪街头了!”说着,便作势佯装要哭! 翠微在一旁有些不屑,“少夫人,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人,满嘴胡话,谁知她现在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清浅点了点头,重生见状急忙辩解道,“翠微姐姐,我知道你看不惯我,我保证只要能让我留下,以后脏活累活我什么都可以干!” 翠微故作镇定,“你胡说,我哪看不惯你了!” 林清浅被她们两吵得有些头疼,看着重生只好答应,“行行行,留下!” 重生满脸兴奋地站了起来,作势要抱少夫人,刚刚伸开的手臂被翠微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是乡野村妇!” 林清浅看了眼翠微,对她有些好气又好笑,“翠微,那以后教重生规矩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翠微一脸羞涩,略带撒娇地回道:“少、夫、人,只要她想学!” 重生见状立马拱手道:“翠微姐姐,重生麻烦你了!” 经过她们两这一闹腾,林清浅刚刚还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也缓和不少,看向一旁李灏宇,脸上早已是青一块紫一块,他低着头盯着地面看着,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正等待着受罚。 “你、、、你知道你父亲是谁了?” “少夫人,我又不是傻子,你千方百计打听我的身世,又千方百计把我救了出来,我怎么会不知道。” 林清浅想着有些事情藏是藏不住的,爹爹如今年事已高,若是知道还有个儿子,想必他这一生没什么遗憾了吧!只是娘亲、、、、、、 想到这,她似乎又有些犹豫,司马府是不能继续让他在这里了,这样很容易让人引起误会,至于林府,暂时也不好贸然回去。 似乎是看穿了林清浅的心思,李灏宇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本来就是想去边陲,只是误入了黑云寨。” “边陲?很多人避之都来不及,你偏上赶着去?”林清浅有些不解。 “男人本该志在保家卫国!”李灏宇有些正义凌然。 林清浅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不像是开玩笑,“保家卫国,差你一个也不差!” 第五十二章 青竹庭 而后,便将他带到青竹庭,掌事的看见林清浅过来,连忙招呼小厮上茶,“少夫人,快请坐!” “王掌事,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帮手,先暂时安排他做些什么。”林清浅看着掌事的说道,“但有一个,人你得给我看好了!” 青竹庭是南城青竹园在北城的分支,王掌事也是从南城青竹园调过来的,才开业几个月,青竹庭现在已经成为北城达官贵人购青竹的唯一的庭院,王掌事也是深得谷家、林家信赖的老人,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自然也让林清浅十分放心。 “是!少夫人,奴才一定完成您的吩咐。”王掌事拱手恭敬地回答。 林清浅喝着茶,满意地点了点头,许是很久没来这里了,“王掌事,最近生意怎么样?” “回少夫人,这是账册请您过目!”王掌事拿来账册给她。 林清浅翻阅一番,“王掌事,账目很清晰,我很放心。这些新来的人,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王掌事恭敬地说:“回少夫人,一切都在奴才可以掌控的范围中,请您放心!” 林清浅很满意地看着他,“嗯!王掌事,辛苦了!” 说话间,便有位“叶老翁,里面请!里面请!”小厮赶忙领着经常过来的叶老翁入室,只见叶老翁身后站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被人搀扶着进来,还时不时咳嗽两声,那男子目光英气逼人,但奈何似乎、、、身体不太好。 小厮自然看出叶老翁身后的男子绝不同凡响,只是狗腿地说着,“这位贵人,似是有些面生。” 叶老翁笑着说,“这是我家主人,不怎么常出来走动!” “原来是贵客,快快请上座!”几个小厮连忙围上来,奉上好茶,将他们引入最好的包厢。 林清浅隔着屏风,看着这一身黑衣的男子,头上龙纹花纹的竖冠彰显着他低调尊贵的身份,这人她认识,而且曾经还很熟悉,不曾想一位英气勃发的男儿如今竟如此毫无血气。 本想等他们走了再出去,可男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们的方向,大概是察觉到屏风后的人,男子沉声道,“怎么,屏风后的人不敢出来相见。” 听罢,林清浅心中一惊,自知如此反倒让人多想,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低着头浅浅一笑,全然映入男子的眼神中,刚刚还凌厉的双眸,瞬间也便得柔和起来,“定、、、”清浅一个王字还没喊出口。 男子便开口说道:“清浅,我们好久不见了!”眼神中的柔情令清浅有些不适应。 清浅看着他,缓缓地道;“确实,好久不见!” 一时间,林清浅即使有千言万语却被一个称呼给难住了,“贵、、、人,你、、、你快请坐!” 贵人?哪里都听着怪怪的,男子柔柔一笑,悄声说道:“怎么,清浅这么快就忘记了我是你的煊哥了?” 王掌事见状,也自是明了不少,连忙屏退小厮和店中其他宾客。 清浅更是有些不适应,丝毫不敢盯着对方看,只得道:“王爷,清浅如今是司马少夫人,煊哥这样的称呼恐怕是不太妥当。” 男子脸色一沉,刚刚还柔和的双眼立马浮现丝丝冷意,“不用你的提醒,本王知道分寸,一个称呼而已,何必管旁人怎么想。” “定王,您是男子自然没所谓,但是这世间对女子的苛责多过男子。”林清浅说着便扬起头看着他,继续道,“既然你我本无其他,何不把这表面功夫做好呢?王爷!” 男子心中一紧,那句“倘若我想有其他呢?”终是没能说出来,只好笑道:“司马少夫人,是本王思虑欠佳了!” “多谢,王爷体恤!”林清浅说着便俯了俯身子,“王爷,最近青竹的品种似是不太好,若是王爷需要的话,到时候让王掌事挑些好点的送府上!” 再不明事理,在一旁的李灏宇也知道此人就是定王了,他倒像是个见到榜样的追捧者,连忙跪在定王身前,“奴才参见定王,早就听闻定王的威名,今日一见着实让奴才三生有幸!” 站在定王身旁的侍卫明远立马拦在前面,“你这个小毛孩,还知道定王?” 李灏宇跪在地上,“奴才十一二岁就前往边陲,当年定王可是南征北战的少年将军,军中谁人不知,都盼望能得见定王一面。”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这要是被奴才的同乡知道了,可不得让他们嫉妒死!” 林清浅在一旁有些尴尬,“王爷,这孩子不懂事,还请王爷见谅!” 说着,赶忙去扶他,“你别瞎说,边陲你别再想了,就老老实实呆在这!” 李灏宇露出恳求的表情,嘴里嘟囔着:“少夫人,奴才就这一个心愿,奴才就想去边陲守护疆土,您就成全我吧!” “成全你?呆在这里就是我最后的妥协!”林清浅坚定地说。 李灏宇仍是不死心,准备冲出去逃跑,脚步还没踏出庭院,就被定王身边的侍卫给拉了回来,“口气不小,就你这小身板,能不能保护好你自己还另说呢?” 随后,明远和定王交换了个眼神,便说道:“少夫人,不然就让他进定王府吧!保管让他打消上战场的打算!” 林清浅本觉得太麻烦,而且都知道王爷如今是不问世事,但想到他说会让他打消上战场的念头,又有些犹豫,“那、、、那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这小孩怕是禁不起、、、、、、” 定王叶凡煊笑着说道:“你放心,他们都会有分寸!” 李灏宇听说要进定王府,心中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结,反而有点掩饰不住的高兴。 林清浅淡淡地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只是暂时的!” “王爷,那就劳烦您了!” 定王叶凡煊并不接她的话,只是另说,“少夫人,听闻青竹庭有私藏的酒肆,可否让本王品尝一番!” 林清浅这才恍然,“当然,只要王爷不嫌弃酒肆太小!” 站在一旁的翠微却拉了拉清浅的衣角,清浅看了她一眼,翠微看了眼跟来的人也不太多,也便不再打扰。 第五十三章 疑窦四起 两人对坐在酒桌前。 “王爷,这是上好的梅子酿,您请品尝!” 叶凡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绵长醇香,是好酒,“清浅,本王刚刚还以为你会拒绝。” 林清浅眼神淡淡地,“王爷,清浅刚刚麻烦了王爷就拒绝王爷的邀约,这怕不是待客之道。” 叶凡煊轻轻咳嗽一声,冷笑着,“原来如此!”说着便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身边的侍卫明远有些担心地说,“王爷,还是不要喝得太急了!” 叶凡煊推了推他,“你站远点!”喝了酒的定王,脸色似乎有些红润,而眼前的人仍然是冷若冰霜,但有些话清醒的时候是不敢说的,“清浅,我、、、你如今过得还好吗?本王听说司马大人房中纳了两妾,你告诉本王,他是不是待你不好!本王替你出头!” “王爷,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当年你把我推向了别人,如今我好还是不好,王爷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替我出头?”林清浅看着眼前的人,似是孩子般。 “对!对!对!清浅说得有道理,本王如今已是废人!”定王有些颓废地瘫在了地上。 “王爷,定王,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在纠结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清浅有些无力去扶他,却被他反手抓过,她全身被他禁锢起来,拦腰将她贴近自己怀中,他用鼻翼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林清浅有些羞红的脸颊,变得有些恼怒,连忙去挣脱他,他并没有用力,“王爷,请您自重!” 而后两人有些尴尬地坐着,叶凡煊看着林清浅衣衫纽扣脱落,伸手要去帮她,却被她用手挡住,“我自己来!”整了整发髻和衣衫,“其他的话,已经没有太多意义,我只想给你说,李灏宇请王爷多多照料,过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来将他接走!” 叶凡煊有些不解,“一位随从,值得你这样操心吗?” “过段时间,王爷自会明白!”说着,林清浅招来了丫鬟,便要离开! 叶凡煊自然再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便准备起身离开,侍卫明远扶着他朝着马车走去,他转过身对着她说,“清浅,你若是好好的,本王就会好好的。” 林清浅背对着他,站在原地停了停,头也不回地便径直上了马车。 今日王氏想买点银器给未出世的孩子,司马辰景便陪着王氏来到翠玉轩,刚从那边出来,便看见不远处青竹庭外停着司马家的马车,安顿好王氏上了马车后,还没上前走近,就看见了转角处定王府的马车,两人背对着似乎在说这什么,清浅眼神中尽是些许动容和不舍。 “公子,定王和少夫人肯定是偶遇的。”司马骏看着司马辰景一脸恼怒,便安慰道。 “多嘴!”司马辰景瞪了他一眼,“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便折返回去。 林清浅从青竹庭中出来,便前往学堂看了一眼,等回到清辰院时已经一更,进入厅堂,“奇怪怎么没有点灯?”重生在一旁嘀咕道,而后三人便齐齐看到厅堂中司马辰景坐在里面,吓了她们一跳。 翠微见到公子过来,有点过于兴奋地招呼着:“快、快,点灯,服侍公子、夫人歇息!” 重生有些异样地看着她,心中想着,“至于吗?”却被翠微拉过来干活。 司马骏不知何时来到林清浅身旁,小声说道:“少夫人,今日您和定王在青竹庭,公子看见了!” 林清浅“嗯”了一声,便走了进去,“公子,怎么不点灯?” “在黑夜中,能让人更清醒一点!”司马辰景望着她淡淡地道。 林清浅泡着茶,将茶递给他,“公子,这是今天在青竹庭那边拿过来的龙井,你尝尝!” “你、、、你去了青竹庭?”喝了一口,司马辰景点了点头,示意不错。 “在青竹庭,遇见了定王,后来便去了学堂、、、、、、”林清浅端起茶杯喝茶,神色镇定地说着。 只听见桌案上传来茶杯重重放下的声音,吓得清浅手中的茶水都倒了出来,“我不想知道那么详细,你也不用汇报你的行踪!” 林清浅还从未见公子如此动怒,“公子,我和定王只是偶然遇见、、、、、、” “够了,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司马辰景一脸傲娇地看着她。 “嗯!”林清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那、、、你记得定王?”司马辰景盯着她,仔细问道,眼神有些许期待。 林清浅并不想撒谎,她忘记的那部分记忆确实是嫁进司马府后的那些事情,每每尝试想要去回忆,她只觉得头疼难耐,定王和她是在进入司马府之前就认识的,自然是能记得的。 但看着他眼神中的期待,她又不忍心直接说,“定王,曾经是清浅的好友、、、、、、” “你这句话骗你自己就好,不用骗我!或许你忘记了,但是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要不是那场与蒙国的大战,如今你或许就是定王妃。”司马辰景盯着墙上那副赏花图,声音夹杂着秋后地干燥与沉闷,粗暴地打断着她的话,“清浅,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就告诉你,你我的结合当时只是迫于形势。这些年来,我知道你过得不快乐。”说道这里,司马辰景红着眼眶看着她,“若是你想清楚离开,我愿意不再拘束你,我只希望你是幸福快乐的!”一滴泪在脸上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你想好了,随时给我说,我愿意放手!” 林清浅被他说得有些懵,诚然她是清楚司马家和林家的关系的,两人的结合只是皇上希望两族能够合流,但是定王妃,她可是从没想过,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司马辰景已经离开,林清浅上前两步,准备伸手去拉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定了定,最终还是看着他走远了。 翠微看着公子又走了,连忙走到少夫人跟前,“少夫人,你和定王本来就没什么,你怎么不解释清楚,公子好像真的生气了!” 林清浅听了翠微的话,连忙跑了出去,“公子,公子!等一下!” 司马辰景在院门外,看着小跑而来的林清浅,有点气喘吁吁地道,“公、、、子,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不能拿你以为对我好的方式,来强迫我接受。如果你是因为定王而生气,那我告诉你你还是省点力气;若是因为避孕药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应该和你说清楚的。” 司马辰景伸手抱了抱她,只是缓缓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反悔,我随时依你!” 只见林清浅小手在他怀中不停地敲打着,似是宣泄不满,最终还嘟囔着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司马辰景抱着她的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嘴上却并未说出来。 第五十四章 祸起萧墙(求首订) 从锦绣园那边过来的一个小丫鬟,步履有些急促,声音略带喘息地说着:“公子、少夫人,不好了,王夫人不、、、不不不行了,大夫说、、、大夫说、、、”那丫鬟似乎有些瑟瑟发抖,话也说得不圆满。 “大夫说什么?” “大夫说,王夫人、孩子都、、、都保不住了?” “什么?” 也不知事情的真假,司马辰景连忙赶了过去,身旁的司马骏似乎也被吓到了,只听见他嘴里念叨着:“公子,这王夫人怎么、、、怎么不行了呢?” “闭嘴,跟上!”司马辰景压抑着怒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和平稳。 林清浅一把拉过那丫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少夫人、、、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王夫人吃过晚饭,就开始阵痛难耐,已经折腾好几个时辰了,大夫说、、、大夫说,是吃的东西里面有问题?” “吃的东西?”林清浅暗自忖度着,随后让翠微去把田嬷嬷找来,但寻遍了整个清辰院也没见到她的身影,林清浅心中暗自一紧,“田嬷嬷去哪了?”看着一群的丫鬟和小厮,愣是没有一个说见过她的行踪的。 “少夫人,晚饭的时候,奴婢、、、看见田嬷嬷去了膳食房那边,然后奴婢就没再见过她了。”一位身形纤瘦的丫鬟,在底下小声说道。 “快去找田嬷嬷,快去。”清浅吩咐着身边的小厮。 林清浅便匆忙赶往锦绣园,刚刚踏进园门,就听见一阵阵惨叫,“啊!啊!啊!” 院内外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一位端着水盆的丫鬟从她们身边经过,林清浅看了一眼,全是血,白布上的血泽鲜红,她从没看过这么多的血,内心不免有些害怕,连忙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只看见司马老夫人、公子都在门外焦急地等着,房内传出的王夫人声音越加明显,“好疼!救、、、我!公、、、子!” 大夫走了出来,摇了摇头,“夫人、、、夫人和孩子、、、怕是都、、、” 司马辰景紧握住大夫的衣襟,问道,“你、、、你,你这个庸医,连个夫人和孩子都看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当大夫!” 那大夫吓得双手举起,似是在投降,“公、、、公子,夫人本身胎位不稳,孕吐不断,加上、、、” 司马辰景脸上的青筋暴起,双眸死死盯着大夫,似乎只要他一说错什么,他那只握紧他衣襟的手,就能将他扔出这院子,“加上什么?” “加上,夫人、、、夫人晚上的吃食里放了、、、堕、、、堕、、、胎、、、的药,这药、、、老夫观察了,应该是长期服用的结果,这、、、才让夫人和孩子都、、、” 大夫说话,结结巴巴,没有让人有兴致听完,司马辰景一把将他推到一边,产婆和丫鬟们在房间喊着,“夫人、、、夫人、、、” “再去找大夫,快去!快去!”司马辰景对着身边随从吼道。 司马辰景也顾不得诸多的禁忌,闯了进去,王氏见他过来,伸着手,司马辰景连忙握紧她,脸上有些恐慌,“锦、、、茵,你、、、再坚持住,我、、、去找了大夫了,你、、、、坚持住!” 王氏撑着最后一口气,绯红的朱唇瞬间成了惨白,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泪水了,手上还举着一个小的银手镯,“公、、、子,我、、、没办法坚持了,但、、、但是、、、我没有、、、对、、、不、、、” 全屋子的人都在屏息听着夫人说话,突然声音戛然而止,“夫人、、、夫人!” 司马辰景握着她已经渐渐冰冷地手,呆呆地注视着她,红着眼,嘴角不住地向上抽搐着,却没有声音。 听到房间内的声音司马老夫人越加有些慌乱,闻声而来的官氏也赶了过来,立马扶住老夫人,有些害怕地说道:“母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回禀老夫人,是有人在王夫人的吃食里下了药,膳食房的人说,经常看到、、、看到少夫人身边的田嬷嬷出入!”这名小厮不知何时闯了进来,回禀着。 话音刚落,老夫人、官氏便齐齐将目光投向林清浅,“田嬷嬷?人呢?” “田嬷嬷,儿媳已经派人去找了!”林清浅想要解释着什么?但是看向大家的眼神似乎只有等田嬷嬷来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老夫人,刚刚在小侧那边有名两鬓斑白的婆子乔装打扮着,身上还带着包裹,那包裹中尽是黄金,那人正是田嬷嬷!”另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回禀着。 老夫人看了眼林清浅,说道:“带上来!” 翠微在一旁,拉着林清浅的衣角,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少夫人,这个田嬷嬷、、、可真是、、、” 林清浅明显感觉到翠微的紧张和不安,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没有做过的事情,赖不到我们头上!” 只见田嬷嬷被两个小厮押了进来,她用余光看了看林清浅,嘴中哭着喊着:“少夫人,恳请您救救老奴。” 林清浅看着她,有些疑惑和不解,“你、、、为什么要逃出去?” 田嬷嬷支支吾吾地低着头,不敢看她,却不肯说话。 “田嬷嬷,你跟着少夫人这么多年了,少夫人苛待你了吗?”老夫人在正位上,呵斥道。 “老夫人、、、不是、、、老奴不是要逃出去,只是老奴累了,想要回老家安享晚年。”田嬷嬷跪在地上,这话却明显让人感觉中气不足。 “还不老实,来人掌嘴!” “哎呦!哎呦!哎呦、、、、、、”一阵惨叫从田嬷嬷嘴中喊了出来,顿时嘴角已经被打肿了,渗出了血迹。 “老、、夫人,是老奴在外欠了赌债,这才、、、才拿了银两去还债的!”田嬷嬷笔直跪着的身子已经松懈了下来,摊在地上说道。 另一名小厮从门外匆匆而进,“回禀老夫人,这是从田嬷嬷房中搜出的一些药渣!” 老夫人闻了闻,便招来大夫,“大夫看一下这个是什么药?” 田嬷嬷明显有些慌张起来,眼神不自觉看向林清浅这边,林清浅只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她,突然她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的轻笑,很容易让人以为看错了。不知道田嬷嬷想干什么?林清浅脑海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回禀老夫人,这药就是堕胎的药,和王夫人晚上吃食里放的一模一样。”大夫将药闻了闻,便得出了诊断的结果。 “说,王夫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药害她和她腹中的胎儿!”老夫人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指着田嬷嬷说道。 第五十五章 百口莫辩(求首订) “老夫人,都是、、、是少夫人让我这样做的!王夫人刚刚开始怀孕的时候,少夫人就吩咐老奴好生照料王夫人的吃食,然后、、、然后就给了老奴一包药材,还给了老奴一包黄金,说是够老奴好安享晚年的了!”田嬷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这段话。 林清浅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嬷嬷,人命关天,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田嬷嬷不慌不忙地看着她,坚定地说道:“少夫人,正是因为人命关天,老奴才不敢不说实话。” 满屋子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是她,林清浅害了王夫人,“胡说,母亲,儿媳确实让田嬷嬷要多多关照王夫人的吃食,是担心有人会在王夫人的吃食里下药,但是从没有给过她什么药材,更没有让她去害王夫人!” “姐姐,王夫人一向都与你不和睦,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去关照她呢?”官氏在一旁搭着腔问道。 林清浅盯着她看了眼,心中有几分的明白,“母亲,儿媳几个月前就被人在吃食里下过避孕的药,但是那下药的厨师已经死了。您可以去查一下,几个月前,膳食房那边是不是死了个专做南方菜系的厨师,至于关照王夫人,儿媳是怕这样的事情再次重演,所以才让田嬷嬷多加注意。” 官氏仍是在一旁淡淡地道:“厨师死了?这死无对证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可怜了王夫人!”说着,便在一旁抽泣起来。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好了,那若不是你,难不成是官夫人?可是田嬷嬷怎么会与她相关联呢?”老夫人说着便指了指官氏,惹得官氏心中一紧,连忙摆手说:“母亲,妾身可是冤枉啊!” 田嬷嬷在底下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少夫人,那厨师确实是死了,但您后来自己也另开了避孕的药物,老奴贴身伺候您这么多年,老奴是明白您的,您不喜欢公子,所以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林清浅被她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说词弄得七窍充血,“你!是说我自己下药害我自己?你、、、你胡说!”。 老夫人看着林清浅,又看了看田嬷嬷,她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文文弱弱地儿媳,心肠竟然恶毒到,如此令人匪夷所思,又想到自己那个傻儿子,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 林清浅看了看在做各位的眼神,明显大家都是相信了,她就是害死王氏和王氏肚子里孩子的真凶,她之前对田嬷嬷没有防备,即使她背着自己放走了疯婆子那次,她也是信她的。 “少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夫人看着如今证据确凿,这王氏的死讯传了出去,王大人那边势必还有一场腥风血雨。 “母亲,儿媳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儿媳也不知道田嬷嬷为什么要诬陷到自己头上!”林清浅连忙跪在地上,用最无力的语言做最后的辩解。 官氏在一旁冷哼道,“有几个杀人凶手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 司马辰景从房中出来,立马呵斥道:“住嘴!来人将这个嬷嬷拖下去!” “慢着!”王大人不顾侍卫地拦阻,径直闯了进来! “老夫人,既然人证物证俱全,这少夫人是不是得一命抵一命啊!”就在众人还在心里暗叹这王大人来的也太快了些的时候,却被他的话给说愣住了,少夫人好歹算是公主,即使犯了什么错,也不是说偿命就偿命的。 老夫人连忙起身赔礼,“王大人,只是如今锦茵已经去了,请您节哀,但如今也不能光凭一个嬷嬷的话就认定少夫人是凶手,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王大人手中的剑哗啦作响,顿时一道银色的光芒刺穿在场人的双眸,他两鬓斑白地胡须却忍不住地颤抖,“草率?我女儿死得不草率吗?我外甥死得不草率吗?”说完,剑已经插在了田嬷嬷身上要害的位置,只听见她“砰”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双眼睁开,嘴巴上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啊”的一声,在场的丫鬟们都惊恐不已,林清浅看了眼田嬷嬷那死不瞑目的模样,心中只能感叹又是死无对证,黑锅她怕是要背定了。一旁的随从侍卫立马上前拦住王大人,唯恐他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王大人,您这是想血洗司马府吗?”司马大人从后面急忙赶了过来,拱手道。 “大学士!我女儿和外甥惨死你府中,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王大人手持剑柄,指向一旁的林清浅,眼神中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王大人,这事非同小可,还得在细细查究才行!”司马大人站在一旁劝解道。 “少夫人,我儿与你素来只有些拈酸吃醋的小妇人家的心思,你这怎么忍得下去手,一尸两命,午夜梦回的时候,你难道不害怕吗?”王大人盯着林清浅,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王大人,王夫人今天的惨状我深表抱歉,也是很意外,我和你一样,也想将凶手抓起来,我虽然素来与她不睦,但我没有蠢到让自己的人去害她的地步,更没有蠢到害了人还将人证和物证留了下来,请您相信我,我比您更想抓住真凶。”林清浅深知此时眼前的这位老爷子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少夫人,做贼的总会露出马脚,您觉得您这样的辩解有意思吗?”王大人而后看向司马公子、司马大人,“既然你们司马府怕惹事,我王府不怕!”说完剑便朝着林清浅的方向刺去。 司马辰景见状,连忙用折扇去挡,却被林清浅身边的重生用手握住了剑,“不许你伤害少夫人!” 王大人那把剑上还残留着田嬷嬷身上未干的血迹,此时又沾染了新的血迹,新旧血迹层层覆盖住了剑身,有些瘆人,但那双手却仍然是一丝都不敢放松。 林清浅瞪大着双眼看着重生的那鲜血直流的双手,“重生,快放手。” “滚开,如此不知深浅,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王大人怒喝道。 司马辰景折扇一挥,那把剑顿时掉在了地上,“岳父大人,锦茵刚刚离去,您在这里打开杀戒,让她怎么好安心的走!” 强忍很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刚刚还握住剑柄地手缓缓放下,几名侍卫连忙似是扶住、亦似是拦住王大人,王大人缓缓向房间里走去,看到躺在床上的早已无声无息的女儿,顿时房间内传来一阵令人惊悚地哭诉声,“啊——” 捏紧的拳头,似是将他心中所想吐露出来,“林清浅,老夫一定会让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站在一旁的司马大人,手向前一挥,几个侍卫便上来押着林清浅向院门外走去,“父亲,您这是干什么?”林清浅不解地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把你交给都城府尹大人。”司马大人冷哼着。 “父亲,事情还没弄清楚,您凭什么认为我是凶手?”林清浅继续抗争着。 “弄清楚?还要怎么弄清楚?带走!” “带走!”司马大人闭了闭眼。 第五十六章 暗流涌动(求首订) 两名押解的侍卫,自是不敢对少夫人过于用力,正好重生不费力地就将他们给踢走,并快速地凭借着自己的轻功一把揽过少夫人的腰,便从院门中飞走了。 等侍卫们反应过来,司马辰景已经跟着飞了出去,其余的侍卫便紧跟其后追了上来。 “少夫人,骑马会吗?”重生带着林清浅来到了练武场。 “会!” 等到司马辰景和侍卫们赶到时,只听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马蹄声,“公子,少夫人这、、、咱们还追不追?” “追!”黑夜中看不清公子的神色,但听声音应该不太妙,“暗中跟着,不要贸然打扰!” 等到两人醒来时,是在一座小寺庙中。 林清浅似乎有些头晕,晃悠悠地坐起来,看了看不远处另一张床上躺着的重生,她手上的伤不知何时被人包扎好了,没过一会,重生也醒来了! “重生,重生!昨晚我们怎么到这来了!” “少夫人,昨晚咱们跑得太远了,就来到了寺庙边上,您当时太累了,便晕了过去!是这里的师太收留了我们!”重生回道。 “两位施主醒了!阿弥陀佛,吃点斋饭吧!”一位身穿素袍的师太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小尼姑端着饭菜。 “多谢师太,此番前来多有打扰,这个请您收好!”林清浅将手中的手镯递给师太。 “施主,这就不必了,出家人清心寡欲,您就好生歇息吧!”师太温文尔雅地推过那手镯,说完,便离开了! 吃完斋饭,林清浅便辞别了师太,“师太,多有打扰,清浅抱歉!” 刚走到山下,重生就看见一群侍卫在山下等着她们,重生见势不妙,便准备拉着少夫人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只听见山下的侍卫喊道:“少夫人,您不必担心,是公子让我们保护您的!”两人这才放松了警戒。 果然,一路上侍卫们都没有打算要押解她们两回去的打算,只是紧紧地跟在身后,两人来到青竹庭,正准备让掌事的准备一身干净朴素的衣裙,王掌事看了眼少夫人,眉间有些忧愁,淡淡地道:“少夫人,您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有几个在司马府干过活的奴才,在街边说、、、说少夫人的爹爹,林大人是、、、是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说少夫人您的亲弟弟在外流浪、颠沛流离,林大人却始终不肯相认、、、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还说林大人不仅抛妻弃子,还把少夫人您也没教好,说您嫉妒成性,眼里融不进沙子,害死了当朝老将军的女儿!” “什么?这群人胡说八道!”重生听见了,耍起袖子,那架势似乎要准备出门干架,“这些人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让人佩服、、、、、、” 司马府中,锦绣园中已经忙成了一团,丫鬟们都在忙着处理王夫人的后事,府中一片缟素寂静。 司马辰景坐在房中,听着司马骏的回禀着,街上所流传出来的那些真真假假地谣言。“公子,您别生气,奴才觉得少夫人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这里面必定有隐情!” 陷害?谁要陷害她呢?司马辰景虽然对这些不实的谣言很是不屑,但是昨天的证据确凿,桩桩件件都是指向她的,说是陷害,勉强得让他自己都不相信了,这唯一嫌疑人田嬷嬷已经死了,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头疼。 “那小子李灏宇去哪了?”司马辰景像是想起什么。 “前几天那小子在练武场和几个奴才打架,少夫人将那几个奴才赶了出去,后来就带着李灏宇去了青竹庭,但是不知怎么的?这小子又到了定王府中去了!”司马骏有些摸不着头脑。 “定王府中?” 司马辰景想起那天她对自己说,“我和他定王只是偶然遇见、、、、、、”那真诚的眼神,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有点让人心疼。 但田嬷嬷的话又让他的思绪又有些混乱,迟疑的眼神中尽是一丝苦笑和绝望,“你不喜欢公子的,自然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张太医开得避孕药,只是因为她不想和自己有更多的牵扯,她醒来后忘记了他、忘记了司马府,自然也不会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一个没能留下的孩子。 看着公子抱头沉思,司马骏自知又提到了一个敏感词,连忙说道:“公子,少夫人肯定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你去查查看,这些谣言是谁传出去的!” “是!” 林府,林大人上完早朝回来,就听闻司马府中一妾氏被司马少夫人害死的消息,同时还夹杂着一条关于自己私生子的传言,他在府中踱步,思虑再三便正了正衣冠出去。 刚走到府门口上马车,只见后面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下车的正是即将临盆的二女儿林清时,“爹爹!” “时儿,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胡闹吗?”林大人虽是责备,但语气中尽是疼爱。 “听说姐姐的事情和家中的事情,我就赶紧过来了!”林清时有些焦急地说道。 “你家公子呢?他怎么好让你一个人孤身过来!这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才好!”林大人边说边扶着她慢慢走近府中,吩咐着丫鬟将做好的软席搬到前院来。 “他、、、他有点忙!”看着林清时眼神中的游离,林大人似乎也猜到了几分,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爹爹!爹爹!”林清浅以一身朴素衣着,便出现在了门口。 林大人看她回来,立马甩下脸子,“你说说看,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这都是些什么事?” “爹爹,女儿是冤枉的,您信吗?王夫人根本就不是我指使田嬷嬷做的。”林清浅哀求着,祈求能得到最亲的人的信任。 “田嬷嬷,是你身边的人,她若是没有你的授意,又怎么会去做那些事情?好,就算与你无关,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林大人看着眼前的这个长女,有些伤神。 “跪下!” 看着林大人突然严声呵斥,林清浅的身子站在原地吓得一哆嗦,她还从没见过爹爹发如此大的火,只得强忍着眼泪跪了下来。 第五十七章 屋漏逢夜雨 “你看看你都干哪些好事?为了个小宫女得罪德王,害得你自己被李太妃设计进土匪,还牵连到嘉禾公主;插手科场案事件,接手物资募集募集。这些事情爹爹本不想对你说太多,但是爹爹想要告诉你的是,你完全已经忘记了你是司马少夫人这件事情,少夫人这个身份才是你最需要看中的,我不知道王氏是为何被人害死,爹爹相信你不是个坏孩子,但这件事情,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你疏忽府中事物有关。浅儿,这事情你有不可推诿的责任,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走,跟我去司马府请罪去。” 林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细想她这半年以来做的这些事情,这哪里还像他以前乖巧听话的女儿,他拉着林清浅起来,向外走去。 林夫人见状不妙,连忙跪着抱紧了女儿,“老爷、老爷,不可啊!这事情也没查清楚,浅儿这回去就是得蹲大牢的啊!” “是啊!爹爹,姐姐、、、绝对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的,爹爹,您三思啊!”林清时在嬷嬷地搀扶下,连忙站起身拉住爹爹的手恳求道。 “爹爹,女儿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事情,女儿绝不后悔,也愿意承担事情所带来的后果,那些无须有的罪名,女儿一概不接受!”林清浅盯着地面,似有些出神,但仍然坚定地回道。 没等林大人拉着清浅出门,林府便来了为不速之客。 “王、、、王大人、王大人,您不能进去啊!林老爷今日不在家!”王大人带着一列官兵,不顾林管家的阻拦,从门口冲了进来,不一会儿林府已经被王大人带的兵给围了起来。 几个守在门口的小厮早已被打倒在地,正连滚带爬地向前,却还是没办法阻拦这群人。 一路上都跟着林清浅的侍卫们,一个朝着司马府的方向跑去,其余人便也顾不得暗中跟踪的身份,从屋顶一跃而下,守卫在林清浅前方。 这位年迈地老将军,眼神中尽是满目的疮痍,苦笑道:“怎么?林大人还安排有暗卫看家护院!来人将这司马府的少夫人押走!” 林大人双手抱拳,躬身道:“王大人,您这是私自调兵,难道不怕圣上怪罪下来吗?” “林大人,这您就不必担心了,等将少夫人押走后,老夫亲自向圣上请罪!”王大人话毕,院中的府兵便动手将那几名侍卫打起来,很快那几名侍卫便打到在地,院中一片狼藉,光秃秃地树木也显得生气不足,几根零碎的树枝也被误中了刀伤。 跪在一旁的林夫人仍是紧紧地护住了林清浅,一瞬间林夫人不知被哪位官兵推到在地。 “娘亲!”林清浅和林清时同时去扶林夫人,地面上的人都紧张地缩成一团。 “夫人!”林大人连忙去扶林夫人,“王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王大人带来的官兵自是在外见过不少战火狼烟地场面,林大人的一声低吼并没有让这些官兵有要停下的意思,对此自是不以为意,正准备拉起倒在地上的林清浅,重生便一把拦住他,不知怎么的,在众人的推搡中,却将一旁的林清时误跌在地,“哎呀!夫人!”被推搡在地的嬷嬷踉跄地起身去看林清时。 “救我!爹、、、爹、娘、、、亲、姐、、、姐!”林清时睁大着双眼,张着嘴,手不停地抚摸着肚子,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顿时众人有些惊诧,本只是来抓林清浅,却不想误伤到了褚少夫人,正当王大人站在原地犹豫之际,林府外已经被另一群官兵给围上了。 “王大人,您在当朝重臣的府院中抓人,也得看看本王同不同意!”一位身形修长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口怒吼道,那张极尽苍白的脸上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杀气。 一瞬间,定王府官兵站在门外与王大人的官兵对峙起来,只是府院中的人,却没再敢有丝毫动作。 “定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即使皇孙贵胄也不能幸免!”王大人只是躬身,却并不惧怕定王的势力,仍是固执地想要为女儿讨个说法! “时儿!”林清浅看着从林清时身下流淌着一阵阵地血迹,“快去找大夫、产婆,快快!”嘴中不停地呼喊着,然后在一旁安抚着她道:“时儿,别怕,坚持住!” 一时间,周围推到在地的丫鬟、嬷嬷都慌乱起来,听到清浅地话,赶忙行动起来,抬着林清时便往房中走去。 眼前这兵戈对峙的场面,皆因林清浅而起,她淡淡地道:“王大人,我跟你走!但是得等到时儿安全无恙后!大人即使要我的命,不会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吧!” 定王叶凡煊挥手将王大人一干人等都圈禁起来,让他们不敢有半分越矩行为。 “定王,你!”王大人有些大惊失色,不想这定王竟敢真和他动起手来! “定王,您、、、您您身份尊贵,这点家事还请您不要插手!”林清浅俯身看着定王,示意他不宜再把事情闹大,定王手一挥,官兵便纷纷放下刀剑。 见王大人似乎默许了她的意见,清浅便急忙进入房中看顾妹妹。 没过一会儿,司马公子、褚公子、褚老夫人,纷纷前来,眼见院中的血迹,以及一路走来所见院中的府兵,心中便各自都了然。 “岳父,清时怎么样了?” 褚健神色慌张,但身上却还残留有浓浓的脂粉味,这不知是从哪里急急忙忙赶回来的。作为爹爹,这种时刻总是最无助的,林枫看着他,满脸忧思道:“在房中,产婆已经在里面了!” “夫人,用力!用力!”产婆在一旁大声呼喊着,林清时额头的汗珠早已浸湿衣衫、枕巾。 “时儿,你一定可以的!别害怕,姐姐就在你身边,你、、、你你一定可以的!”林清浅有些慌乱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握住她,希望能给她更多的力量。 “啊!”一阵阵地惊呼,让外面的人听得心惊胆战,几个时辰后,终于迎来了一声小孩的啼哭,“哇哇哇哇哇哇哇!” “生了,生了,母亲,母亲,儿子要当父亲了!”褚健听着房中的小孩的啼哭声颇有些兴奋,褚老夫人、林大人此时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两位老人那颗悬而未决的心终是落下了。 第五十八章 柳暗花明 但很快这兴奋和欣慰的神情,被从房中出来的林清浅给打断了,她低着头,眼眶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全身都在颤栗,在全场人的注视下缓缓说出:“清时、、、她她她留了好多血,怕是失血过多,你快去看看她!”说完,便直直地跪倒在褚健身前。 褚健抬脚就进入房中,床已经被还温热的血染红一大片,“清时,你、、、你别害怕!” “大夫呢?大夫人呢?给我把少夫人救过来!”褚健想用竭尽所能地怒吼掩饰着心中的恐慌。 “公、、、公子!你、、、你你终于来了!我、、、我我我怕是支撑不了了,孩子、、、你一定要悉心抚养长大,若是你再、、、再再娶,也、、、也也请你、、、善待我们的孩子!”林清时拼尽最后一口气交代着身后事,褚健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 看到他答应了,清时这才松了口气,她有些累了,累到想要闭上眼睛,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是回光返照,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个初见的翩翩公子,之前还狰狞的神色全然消失,只剩下唇角边的丝丝笑意,将手中紧握的玉佩摊开给褚健,“公、、、公公公子,青竹园外,人生若只如初见、、、、、、” 说完,她便合上了双眸,那枚玉佩在她手上放着,慢慢地跌落在地,玉碎人亡。 “清时!”一声崩溃地呼喊,但床上的人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位风流公子失意般地匍匐倒地,他承让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他常常以来日方长来为自己所做的荒唐事找借口,即使是一时的偏差也总会有机会弥补,如今却是再也没有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机会了。 “时儿,时儿!”林夫人一时竟未受得住这打击,便晕倒在地。 “夫人,夫人!”丫鬟嬷嬷们都赶忙扶住林夫人。 似是知道自己的娘亲走了,那刚刚出生的新生儿的啼哭声便得更加大了些。 一阵惊雷从空中蓦然响起,刚刚还白亮的天瞬间阴沉下来,让人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一场瓢泼大雨从空中倾泻而下,将院中凝固地血迹冲刷干净。 褚健抱着满身血迹的林清时从房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王大人的面前,说道:“您、、、老、、、满意了?”虽是在陈述般地询问,但那语气却足够让人感到他内心泼天的愤怒。 “褚、、、褚公子,老夫、、、、、、”王大人深表歉意,但是他不也是受害者吗?他也刚刚失去一位女儿。 褚健粗暴地打断他,对着一旁早已失了魂的林清浅,“你、、、你不配,不配做清时的姐姐!”说着,他便走进雨中,朝着院子外的马车走去,褚老夫人扫视了房中的众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便也带着人离开了。 一瞬间,物换星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屋子的人都是满心的惆怅和纠结,唯独这雨仍然是畅快而下,丝毫不懈怠,这“滴滴答答答”的雨声让人越加有些暴躁。 万事有因果,林清浅擦了擦眼中的泪,到王大人跟前说道:“你可以带走我,王夫人的死,作为司马府少夫人我难辞其咎;但要说田嬷嬷是我指使,只因为她的胡话又是我院中的人;那今日您的手下推搡我妹妹令她难产而亡,全场的人都看到了,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是您故意报复呢!” 林清浅伸着双手,继续补充道:“走吧!” 王大人迟疑半晌,仍是让人将林清浅押解出去。 “谁敢!”定王叶凡煊在身后悠悠地说道,声音极轻却足够震慑住那几名押解的官兵。随后定王府中两位身形挺拔的侍卫已经全力护住了林清浅,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似乎只要王大人的人再往前一步,这剑就能当场出鞘! 林清浅有些懊恼地看着定王叶凡煊,“王爷,这事、、、、、、” 司马辰景当然对定王完全无视他存在的行为感到不满,几乎同时与清浅说出:“王爷,这事下官的家事,还请王爷不要大开杀戒!” 然后司马辰景招来了几个人,并对身边的随从说了什么,随从就立马出去了。 “岳父,请听听这几个人是怎么说的,您就会知道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司马辰景说完,便让一名身着素衣的男子和王氏生前的贴身丫鬟烟雨上前来回话。 “岳父,这是司马府中掌管财库的账房先生司马义,这位想必岳父大人很熟悉,是锦茵身前的贴身丫鬟烟雨,这是一直以来为锦茵看病的大夫,你们尽管如实说!” 账房先生站在一旁,拱手回答道:“回各位大人,少夫人身边这位田嬷嬷在一个月前以少夫人需要添置衣物、珠宝、首饰等理由,在上个月的十五日,一次性向账房拿走了五百两黄金;因为这是少夫人需要的东西,奴才们当时也只敢照做,并没有细问。但是前几天去库房看的时候,这些之前说要购买的首饰、衣物、珠宝,一个都没进少夫人的房间,也没进库房,奴才们这才觉得不对劲。” 账房先生司马义说完,烟雨脸色有些难堪,低着头缓缓地道:“上个月十五日那天,正好是夫人怀孕满三个月,当时夫人胎像渐渐稳了,奴婢就陪着夫人在院子里闲逛,正好撞见了鬼鬼祟祟的田嬷嬷,经过夫人再三的盘问下才知道这婆子染上了赌博,还借了高利贷,没办法了这才背着少夫人向账房偷要了银两,当时夫人就要把这件事告诉少夫人和老夫人,田嬷嬷再三哭诉恳求下,夫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想揭发她,这件事夫人一直也没说!”烟雨话音有些颤抖。 “各位大人,王夫人每天吃食里的堕胎药是一种慢性堕胎药,平时极难察觉,加上夫人房中薰的安神凝香含有一种叫当门子的药,这两种相结合就能让人身体越来越虚弱,慢慢地就会让人产生致命的结果。听烟雨姑娘说,夫人怀孕后极喜欢安神凝香,这两种药应该是一早就被人下了!” 第五十九章 团花纹图 司马辰景端详着王大人,继续说道:”岳父大人,此事若是清浅指使,岂不给这嬷嬷几百两,这样来得更省事点。” 账房先生将司马府中清辰院的开销拿给王大人细细过目,“大人,这是清辰院中少夫人近两个月的所有开销明细,您请过目,并无其他大额支出。” 王大人接过账目,翻阅了一番,虽说他不太懂太多账务上面的事情,但是钱是怎么花的,这钱花没花,花得合不合理,他却能一眼就能看清,他合上账目,冷哼了一声,“那你们的意思是,整件事情与少夫人无关,一个嬷嬷有何胆量敢去害当家夫人?” 王大人摄人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便将落在了那个丫鬟烟雨身上,显然烟雨的一番话让这位少夫人的处境是逆风翻盘,此时的他恨不能将这不知好歹的丫鬟给踢出去。 烟雨不经意间的抬眼,正好对视上王大人的目光,那目光宛如一把寒剑直入她的骨髓。 但她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公子对她说的话:“等下到了林府,你就得如实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烟雨虽也是不信少夫人会做这样的事情,但终归是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在她看来,可怜了夫人和孩子。 刚刚出去的随从,正冒雨从府院外进来,在司马辰景耳边说着什么,一位浑圆的男子便跟了上来。 “小民参见大人!” “来者何人?”王大人问道。 “小的是聚乐坊的掌柜的。” 那位随从拱手,在一旁补充道:“回王大人,聚乐坊就是田嬷嬷常去的那家赌坊,一年多前就欠下过赌债,还清后便很久没来过了。前几个月不知为什么又开始上瘾,还借了不少高利贷,每个月的十七日便是最终的还款期限。” “回大人,没错!这婆子之前来过,小民没什么印象,只是最近她频繁过来,而且出手阔绰,但每次都输得干净而且还借坊中的高利贷,这才让小民注意到她!”聚乐坊的掌事继续补充道。 “一个嗜赌成性的赌徒,那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定王冷哼一声,便在一旁继续说道。 王大人自然是知道,今天司马辰景是有备而来,凭几个人的说辞就把这件事与少夫人撇得干干净净,如若今天他还是执意要带走林清浅,只怕是不止定王的府兵不同意,他也占不上理,况且林大人刚刚丧女,他摇了摇头,“且不说这田嬷嬷是不是受少夫人的指使,我女儿死在了司马府中,少夫人无论如何都是脱不了干系!”说完,他便甩袖带兵冲了出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让人舒缓许多,林清浅缓了缓神色,俯身对林大人说道:“爹爹,女儿让您操心了!” 林大人立马背过身子去,只丢下一句,“林府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岳父大人,此事与清浅无关!”司马辰景看向一脸烦闷地林大人解释道。 “无关?那清、、、清清时呢?”一语让在场的人都无言以对。 司马辰景一把拦腰扶住林清浅,转而岔开话题,看向定王叶凡煊:“定王,您此番前来是?” 定王不屑地看了眼他那故作亲密的动作,淡淡地道:“来人,带上来!” “林大人,这是那位李灏宇,也就是冒充是您私生子的那位。”定王慢慢说道。 “冒充?”林清浅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查了你的出生日期,你和雨竹同一天出生,街坊们说你们是龙凤胎。” 李灏宇低眉冷眼道:“我是和雨竹同一天出生,我们是表兄妹,不是龙凤胎,我娘在我出生后没几天就死了,姑姑带我长大的,因为长得像被人误认为龙凤胎。” “那你爹呢?” “我爹听说在边陲,从我出生就没见过他。” 林枫看了眼李灏宇,“雨竹的娘只有雨竹一人,她出生时手臂上有一块胎记,我、、、见过!” 胎记?林清浅想起林家这三个姊妹,手臂上都有一块胎记,“爹爹,你一早就知道、、、、、、” 林枫点点头,补充道:“是我安排她进的林府!” 定王身边的侍卫明远拱手道:“司马大人,这几个是从你府上赶出去的奴才,这些不实的谣言啊!就是他们传的,要不要我帮你们把他们的舌头给割下来啊!”说完,明远拿出腰间一把明晃晃地刀,“还是你们自己动手!” 那几个人一听,连忙慌张地跪在地上求饶,其中一人慌乱间不小心说道:“这些话,是、、、是是一位蒙面女人让奴才们说的,当时还给了奴才几个好大一笔银票!” “蒙面女人?除了蒙面,你们还记得其他特征吗?”林清浅问道。 那人想起当时旁边的奴才还想要调戏她一番,却被那女人一掌打了出去,“奴才记得,蒙面女人的武功还不错,且手腕处有花纹。” “花纹还记得吗?”司马辰景问道。 那人在拿来的纸上,花了一个大概的图样,“公子,大概是这个样子。” 林清浅盯着这团花纹图案看了许久,说道:“这个图案我好像见过,听说是南疆女子最常用的纹身图案。”又朝着几个奴才问道:“你确定是这样的?” 几个奴才连连点头,“奴才确定没错,这图案与寻常人家的不一样,所以奴才看了几眼!” 自从南疆与叶朝和亲后,两国算得上互通有无,南疆女子在北城出没的也不少。南疆女子千千万,要找到这样一个人,与大海捞针无异。 司马辰景看向定王,笑道:“定王多年不问世事,这些小事就不麻烦定王了!”他拱手说这话时,并不带半分讽刺,只是纯属感激。若没有定王出手,今日的局面不知会成什么样,“定王,您今日私自出动府兵,只怕是、、、会有麻烦。” 定王看了他一眼,两人仅仅对视了一下,就彼此心领神会,他缓缓走到檐下,看着雨似乎停了,只剩下稀稀落落地几滴顺沿着屋脊滴在石阶上,深深呼吸道:“本王也好久没呼吸这新鲜的空气了!” 虽说那几个证人让林清浅勉强洗脱了嫌疑,但是当事情并不是按照自己耐心意愿所发展时,总是会有方法会找到平衡。 王大人虽说人并不理朝中之事,但是还有几分薄面,经过他和几个儿子轮番在皇上面前陈述,皇上这才知道定王当天竟然私自带府兵闯了进去,心中着实有些忌惮,又不好明着发作,只好暂时停了林枫的职,至于司马少夫人,皇上则以官员府中亲眷内部事务,不方便过分插手,但又鉴于林清浅是硕长公主,以失察之过失废除其公主身份。 第六十章 移居偏院 跪在地上听着这道圣旨,林清浅自知这个硕长公主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心下不免送了口气,“臣妇,谢主隆恩!” 虽说林清浅一脸的不在意,但翠微却是满脸的不高兴,暗暗有些恼怒,看着翠微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少夫人,如今您不是公主了,这司马府可怎么呆得下去呢?” 一旁的重生慢慢地道:“翠微姐,这少夫人是公主的时候,该遇到的事情可是一件也没少!” 翠微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哪里来的小孩如此狡猾。 正当两人在争论时,官氏带着一群随从闯了进来,那架势有些凶猛,“姐姐,老夫人说让您移居到偏院!”官氏仍是笑语晏晏,但却少了几分恭敬。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放肆,竟敢随意动少夫人的东西!”翠微有些气愤地看着这些不知好歹的随从们,之前少夫人可是没有亏待他们分毫,如今圣旨才下就变了脸,粗暴地将东西送到了后面无人居住的偏院。 “翠微,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这个家可是老夫人当家做主呢?咱们也不敢不听啊!”官氏依旧那副谄媚地笑脸,让人想起之前她对少夫人可是嘘寒问暖到极点,如今一转眼的功夫,这就立见人品。 “翠微,重生,你们两过来!”林清浅将她们两喊到书案边,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几张契约,慢慢地道:“翠微,重生,这是你们的卖身契,这是两间铺子的契约,你们一人一间,虽说算不上最好的,但是过生活总是可以的,你们两拿着,等下到了偏院之后你们就悄悄地从后面溜走,想必也没人会为难你们!” 翠微连忙摆手,不敢接,跪下小声哭诉道:“少夫人,不管怎么样,奴婢是不会在您最困难的时候离开的。” 重生则是铿锵有力地回应道:“少夫人,从您在黑云寨把奴婢放了出来,奴婢此生只想跟着您走,您在哪,奴婢就在哪里!” 林清浅看着她们,不免想到田嬷嬷,心中不免生起了一阵叹息,“既然如此,我如今的处境能为你们两做的就这么多了,这几样东西你们先拿着,想走随时都可以!” 重生将手背在身后,拒绝接受这两样东西,“少夫人,奴婢说了此生与您相伴!” 林清浅有些好笑,“傻丫头,你难道不嫁人吗?” 重生只是摇着头拒绝着,翠微虽然没想过一辈子都跟着少夫人,但是她并不想这个时候就离开少夫人,也是摇着头拒绝! 最后还剩一个檀木式样的小箱子,上面有层薄薄地灰尘,看样子分量也不轻,小厮们试着抬了下,只能晃晃悠悠地走着,“慢着!”官氏一声呵下,小厮连忙止住了脚步,她轻轻地看了看箱子,用手捂住鼻子说道:“姐姐,妹妹担心有些不妥,这箱子能否打开?” 林清浅直直地盯着她,这箱子里的东西大多是她私人珍藏,字画、古董、书籍,还有些铺面、账册和钱财,还有、、、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这是我的一些私房用品,妹妹怕是不方便翻阅!” 官氏轻轻地看了眼,继续笑着:“姐姐,您说笑了,您怎么会有私房品?到了司马家都是属于司马府的,这老夫人到时候问起,妹妹可不好交差啊!” 看着官氏狐假虎威,重生内心泛起恶心,冲到她面前,用地的在箱子上拍了下,薄灰四起,惹得官氏连忙捂住鼻子,用手摆了摆面前的灰尘,“官夫人,你最好别打开,这里可是装满了炸药,一开就爆炸!小心爆炸了您更不好交差!” 林清浅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没错,这箱子不老实,一开就爆炸!” 看着眼前这个十分不好惹的丫鬟,要真动起手来,这几个小厮怕都不是她的对手,官氏立马收起了脸上的轻笑,轻哼了一声,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主仆三人来到了偏院,院子是真的偏,房间里都是老旧陈设,有几把楠木椅一推还发出声响,翠微和重生一边吐槽一边打扫,“现在好歹还是少夫人,这院子怎么能住人呢?” “就是!” 这里自然是比不上清辰院那边的,不过林清浅倒是觉得这个地方还蛮清净,后面还有座小山,而且离练武场也很近,关键是她对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是不是她以前也住过这里?不过后来想想应该不会。 几个人正在忙碌时,院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晃来晃去,重生立马提高警觉,飞奔过去,“谁在那里?” 她刚走进一看,便是那王氏生前的丫鬟烟雨在那边踌躇不前,重生想到那天还是她给少夫人解了围,顿时也对她有了一些客气,“烟雨姑娘,你在这干什么呢?” 烟雨咬着牙,淡淡地道:“少夫人在吗?” “进来吧!”林清浅站在院子里说道,“烟雨,你、、、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只见烟雨一身素白衣衫,头上簪有一朵小百花,再无其他装饰,王氏生前的脾气清浅是有耳闻的,对待下人可是没什么好脾气,这王氏的头七已经过了,但烟雨还如此忠心为王氏守孝,这有点让清浅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话还没说一句,烟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最后终于说出几个字,“少夫人,夫人这头七才刚过,院中的的丧仪就撤了,官夫人说奴婢们晦气,没地方安置,要把奴婢们给赶出去!” 林清浅知道,烟雨上次的那番话应该是让王大人心中不满,要是司马府不收留她,她可真就没地方去了,“公子呢?公子肯定不会让官夫人这样做的!” 烟雨低垂着眼眸,“公子,这几天都没回府,也不知道去哪了?” 难怪官氏能如此嚣张了,“那你想去哪?是不是想去公子那边,到时候公子回来我给他说说!” 烟雨重重地咬着唇角,摇着头,“少夫人,奴婢能服侍您吗?” 林清浅暗自有些惊讶,好心劝解道:“烟雨,我这里大家都避之不及,可不比在清辰院,在我这,还不如出府另谋生路。” 第六十一章 往事旧怨 唇角显然被她咬出了淡淡地痕迹,烟雨沉声道:“出府?奴婢怕是没命出府了!”她见少夫人一脸的不解和惊讶,只好跪下继续说道:“少夫人,之前、、、官、、、官夫人教唆夫人做的事情,奴婢十有八九都是清楚的,只怕这官夫人早就把奴婢划入见阎王爷的名单里。” 教唆?林清浅细细想着这段日子以来发生过的事情,也对!以王夫人这样的急性子和坏脾气,这些手段只怕她是想不到的。林清浅看了看她淡淡地道:“其中也包括迷迭香?” 烟雨一听大惊失色,“少、、、少夫人,那天官夫人来看夫人后,夫人便让奴婢去、、、去找迷迭香,但找回来后,奴婢敢保证,夫人可是一次都没用过,真的!” “为什么?” “因为那香奴婢、、、奴婢压根就没拿出来用过,都是用安神香来代替的!”烟雨继续说道。 林清浅拿出此前王氏赠予她的安神凝香,闻了闻,“你可知道,这香可是含有当门子,剂量多的话,可以令人难产致死。” 烟雨连忙慌乱地说道:“少、、、少少夫人,奴婢不知这安神凝香能让人难产而死,这香是夫人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不对不对!很快,林清浅就发现不对劲,她手上的这安神凝香怎么与王氏房中闻到的不一样,她手上的这香让人闻起来很安心,很舒服,完全与王夫人房中的香不一样。 烟雨看着出神的少夫人,急忙地辩解道:“少、、、少夫人,奴婢、、、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那安神凝香有问题,那香是奴婢、、、、、、” 看着她在那边急着解释,林清浅继续问道:“烟雨,你可知道疯婆子的事情,王夫人又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疯婆子?烟雨愣神一会,旋即想了起来,那晚上一个暗黑色的身影在夫人窗前闪过,“少夫人,奴婢不知,奴婢只记得当时有个暗黑色的身影从夫人窗前一闪而过。” “暗黑色身影?”林清浅嘀咕道。 “那暗黑色的身影、、、身形看上去是个女子,难道?”烟雨独自忖度着,有了不太好的猜想,但又不太确定,抬眼间正好对上林清浅的双眸。 “果然,你知道的还不少?”林清浅有些打趣的意味,转而继续道:“你暂时就留在这里!” “谢、、、谢少夫人!”烟雨跪在地上感激地看着她。 兰若寺内。 一位用薄纱遮面的女子,身着淡蓝色的绸缎面长衫,一阵北风从未关紧的雕窗中灌了进来,惹急了桌案上的宣纸,撒了一地,那女子眉间蹙紧,眼眸中露出不悦的神色,刚刚还曼妙的身姿也有些焦急地上前,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的动作向着相反的方向滑下,一朵精致的团花纹的图案在女子腕间凸显,似是察觉到什么,她连忙将宽大的袖口遮掩住。 没一会儿,另一位身姿相似的女子进来,朝着她俯了俯身。 “不是嘱咐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吗?”那女子站在房内,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 “还请主子放心,此事虽不是万无一失,但林清浅如今已经没那么好过了,况且,即使追查下去她们也查不到什么?”另一位女子恭敬地回答道。 “啪”!一耳光无情地落在她脸上,瞬间柔白的脸颊红了起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你还敢闹如此大的动静?主人早就嘱咐过了,林清浅只需你暗中盯着即可,不要惹出什么是非!现在你想要如何收场?”那女子凌厉地双眸有着刺骨地寒意。 被打女子嘴角渗出了一点点淡淡地血色,眼神闪过一丝狡黠,低眉垂目道:“我、、、我可都是为主子着想,这次的事,这林府可是狠狠受挫!” 女子眼神中透出一丝阴狠,冷冷地哼笑一声,“为主子着想?我看你是这夫人做久了,都不称奴婢了,你别忘了你真正的身份,我得提醒你一句,若是阻拦了主子的计划,到时候你就自己给你自己收尸吧!” 林府,林清浅接到父亲的书信立马赶了回来。 府中下人们都在焚烧纸线香烛,燃长明灯,着素衣,一片清冷寂静。 林大人、林夫人皆在堂中静静地跪拜,林清川也从南城的外祖父家回来了,也在二位老人身侧跪着,为清时超度魂灵。 林清浅刚到,就看到好久不见的青川,她静静地走近,伸手抱了抱她,“川儿,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清川用手臂推开她,冷冷地望着她,“幸好我回来得晚,不然不知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川儿,姐姐、、、姐姐知道对不起时儿,咱们亲姐妹,何必要对姐姐这样呢?”前世她是独生子女,没有姐妹可以同欢乐共哀喜,这一世好不容易有姐妹,林清浅对于姐妹之情这件事,格外珍惜和珍重。 林夫人拉住林清川,说道:“川儿,不许对你姐姐无礼!” “娘亲,我、、、我我没有这个姐姐,二姐姐就是被她给害死的,我、、、没有她这么个姐姐!”林清川孩子般的哭着喊着,“你、、、你你走!走啊!这里不欢迎你!” “川儿,姐姐、、、、、、”林清浅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似乎怎么说都没用。 看着川儿张牙舞爪的模样,林大人连忙拉着林清浅,走出府外,沉吟道:“走吧!走吧!带我去看看雨竹娘两!” 当时雨竹的娘死得蹊跷且匆忙,林清浅怕被人草草扔进死人岗,便命人将她和雨竹埋在一起,好在经过专人修缮,也算是对得起她们了! 之前没怎么注意,这次林清浅却在墓碑上看到了一个团花纹的图案,她拿出身上带着的图案,比对一番,很像。 看着爹爹跪在地上,眼中含着泪水,淡声道:“爹爹、、、打算让雨竹进入林氏家祠。” 林清浅自是很明白爹爹的心意,“爹爹,雨竹女儿当年中毒,雨竹只是替死鬼,她从来都不会害女儿,爹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娘亲那边,你可得问问、、、、、、” 林枫甚是满意地颔首,道:“娘亲,那边,你放心!我已经把事情给她说了,她并不反对!” “爹爹,这墓碑上的图案,你见过吗?”林清浅岔开话题,用手指了指那图案。 林枫走进仔细瞧了瞧,那图案藏在墓碑最下面,不细看还真没发现这里有这样的图案,“这不是南疆女子常用的花纹。”林清浅点了点头,林枫突然想起什么来,拍了下额头道:“雨竹的娘手腕间就有这图案,她当年就是从南疆逃难到你娘亲家!” “可、、、雨竹的手腕间,却并没有这种图案?” “这图案是南疆女子所独有,有传闻说若是南疆女子嫁入异族,生下的女子就不会有这样的图案!”林枫回答道。 第六十二章 赌坊惊魂 自从搬到偏院后,在司马府中,若是想向以前坐豪华阔气的马车出行,需要向库房申请,流程相对比较繁琐,所以林清浅出行就变得简陋许多,有时干脆租用11路的小轿子。 这次从墓地出来,林清浅便带着随从来到了聚乐坊, “掌柜的,您是否记得司马府的那个嬷嬷,后来第一次来赌博的情形呢?” 掌柜的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来着:“几个月前,这个嬷嬷进聚乐坊时,和一位女子对赌过,当时那女子输了好多钱给对方,还欠了不少高利贷!” “那女子掌柜的还有印象吗?” “那女子不像是北城的人,就是出手挺阔绰的。”掌柜的想了想,又道,“其实也不算阔绰,连续输了五天,便从此就没见过这女子了!倒是经常见这个嬷嬷!” 林清浅点了点头,便准备辞谢,只见那掌柜的继续说道:“夫人,那女子似乎是南疆人,有次有位壮汉想要轻薄她,被她打到在地时,小的不经意间看过她手腕有个花、、、、、、”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飞镖不知从何处飞来,擦着林清浅的头直中那掌柜的额间,瞬间,掌柜瞪着双眼倒在地面。 “啊!死人了!”一瞬间,聚乐坊的人乱做一团,几个粗壮地男子从四面的隐身出来,对着那个仍飞镖的追过去。林清浅朝着几个粗壮男子追寻的方向看去,正是一位黑纱遮面的女子,跟在林清浅身边的随从也追了出去。 只见那女子武功极高,几个粗壮的大汉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从衣袖中甩出一排飞镖,镖镖皆中,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刚刚玩嘚正起劲的尼克桑,才赢到一点小利,这周围的人就都被吓得四散走了,有的钱都没拿,直接躲在了赌桌下,“来者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下杀人?”说罢,他便跟了出去。 他细细探究这女子的身手,有点像西风阁中排行第五的南疆高手凌霜,不过她怎么在这里?虽说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有幸一见,那自然要去过几招才行。 虽说那几个大汉和林清浅的随从都不是她的对手,但也多多少少消耗了她一些体力,眼见又来了一个武力值不低的人,那女子似乎想急着逃脱,三招刚过,凌霜手中的剑便指向了林清浅,“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林清浅听着她的声音却是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她,“女侠,聚乐坊的掌柜,与您无冤无仇,不知您为什么要他的命!” “你再说话,我就杀了你!”那女子恶狠狠地瞪着林清浅。 “司马少夫人?怎么又是你?我发现一遇到你就有麻烦!你可真得好好想想,你这次又得罪了谁?”尼克桑看着被那女侠挟持住的林清浅,甚是有些无奈。 “尼大人,这次你可是遇到了大麻烦,我想这位女侠应该就是西风阁上榜单第五名的凌霜女侠,善用武器为飞镖!尼大人你不是她的对手!”林清浅不理会尼克桑的嘲弄,对着他讲着这女子的来历,表面是是讲个他听,其实是想让这女子知道她的身份被识破了。 尼克桑和那女子几乎同时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看来我猜得没错,女侠,你这百发百中的飞镖太惹眼了,要是你误伤了一个,我都不会这么快猜中,而且女侠自己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仿佛被胁迫的人不是林清浅,她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 “你就不怕死吗?信不信我这剑再往里面一寸,你这娇柔的脖颈立马会渗出鲜血!”那女子持剑威胁道。 林清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故作害怕道:“女侠,小女子怎么会不怕?”突然换了一个正常的语调继续道,“但我赌你不会,不然刚刚掌柜中的那飞镖就是在我脑袋上了。” “你、、、你,大叶人就是喜欢自作聪明,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虽不能让你死,但在你脸上划上两刀,让你成个丑八怪,还是一点都没问题的。”蒙面女子手中的刀在她脸上的边缘处来回试探。 身后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飞奔过来,动作极快且无声无息,根本没看清她从哪个方位飞奔过来,蒙面女子手中的刀就跌落在地,并一掌将她推倒。 “你!”那蒙面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局面就已经完全扭转过来,一把剑已经指向蒙面女子。 “少夫人,奴婢来迟了,您没事吧!”重生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女子,另一只手护住林清浅。 蒙面的女子好歹是西风阁排行第五,没想到竟然被这无名小卒摔打在地,“你究竟何许人?” 还在远处看戏的尼克桑笑道:“有趣!有趣!这西风阁上的排行榜是不是徒有虚名啊!还是说这榜单要换了!” “我这都是雕虫小技,趁人之虚,算不上真正打赢了这位女侠!”重生略带嘲讽地看着她。 尼克桑仍是笑着继续道,“不不不,学武之人时刻都得提高警惕,输了就是输了!对吧!凌、霜、女、侠!” 蒙面女子白了他一眼,满眼地不服气:“说敢不敢和我单打独斗!” 重生一脸严肃道:“不敢!” 话题在此瞬间凝固。 林清浅轻咳一声,打破僵局,“重生,咱们看看这女侠究竟是什么模样!听闻极少有人看过凌霜女侠的真正面目,今日你我算是有幸得见。” “谁要是敢扯,这镖便在谁在头上!”蒙面女子霎时将手中将一摞飞镖呈圆弧形展示,冲着众人说道,一朵花纹的图案在她腕间展露半边。 “那你是想比比你的镖快还是我的剑快吗?”重生将剑朝她脖颈深处刺进了一些,“快说,你究竟是谁?” 蒙面女子凶狠的目光盯着对面一行人,将手中的飞镖向外射出,哗啦哗啦哗啦的一阵声响,都让重生、尼克桑齐齐用剑挡过,并将其中一个飞镖反弹回去,正好打中蒙面女子的背部,她强撑着疼痛逃脱掉了,重生持剑追了一段却不见其踪影。 “重生,别追了,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林清浅喊道。 重生返回拱手说道:“少夫人猜得没错!” 林清浅微微颔首,满意地冲她笑了笑。 只有尼克桑在一旁满脸疑惑,“不知司马少夫人,你这又是打得什么哑谜?” 林清浅差点忘记了身旁还有个番国来的使臣,看着他笑道:“哈大人早已领了旨意,返回番国了,尼大人你却、、、还呆在这里,不怕番王疑心?” “少夫人无需担心,我是领了旨意留在这里!听闻大叶地产物博,我吃的不多不多,也就一天二十个馒头就行!”尼克桑双手交叉,淡淡地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看着他这个神态,尤其是那双手交叉的动作做得如此威武神气,在林清浅见过的人当中,除了李将军,就没有第二个人,林清浅笑了笑,“尼大人,看到你,我似乎想起了一个故人。” 尼克桑面具下的眉峰轻轻向上一扬,“故人?难为还有人会和我长得像!” 林清浅旋即又调转了思绪,也是,尼克桑一个番国人,怎么会是那个威武的李靖凌将军,“可能是我看错了!” 第六十三章 瞒天过海 看着林清浅远去的背影,尼克桑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这面具戴久了,都忘了自己真正的模样了。环顾了四周,正好有一面铜镜,他摘下面具,看着铜镜中半边脸都是伤痕的自己,满目地狰狞的模样,他更习惯带上面具后的模样,一拳将这铜镜砸得粉碎。 突然身后有人闯了进来,“靖凌,果然是你!” 尼克桑在慌乱中将面具戴好,转过脸来,故作镇定地道:“定王,您认错人了!” “认错人?靖凌你不是个爱伪装的人,要不是这面具,你怕是早就露出了马脚!”叶凡煊有些不忍心地望着眼前的人,“你、、、你你你怎么会成为番国人?” 尼克桑精心伪装多年的身份,却被眼前的人一眼就戳破,捏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几个轮回后,他背着身子道:“当年被慕容四海赶下山崖,便跌落在峡谷中,峡谷里的河水将我飘送到番国的领地,好在水流不算急,又被一户农家救起,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四处打探大叶和蒙国战事的事情,但得来的消息却是,一张买贼叛国的通缉令。” 尼克桑有些激动,拳头紧紧地跌在了身旁的木桩上,“当时番王的弟弟淮阳王府广纳看家护院的武士,当时脸上已经伤痕累累,也就没人认出是那个李靖凌,后来番王和他弟弟一起遇刺,我救了他们,番王这才对我放下戒心,十分信任!” “所以,你就忘了自己是叶人的身份?效忠番国王式!”定王语气有些阴沉! “是那个人抛弃的我,并不是我想。”尼克桑紧咬着牙关,眼神有些凶狠。 定王身旁的侍卫明远,盯着他道:“你以为就只有你被通缉?当年定王也同样被通缉,李将军,这是迷惑对方的战术,让蒙王打消疑虑,否则那蒙王能那么轻易收缴了慕容四海的兵权,都中了咱们的离间计!” 尼克桑冷笑一声,眼眸中透出一丝嘲讽,“定王,您不觉得,您和慕容四海的结局没什么不一样!” 定王轻轻地淡笑道,“是没什么不一样,但你呢?因为你的负气,让嘉禾守了几年的活寡,她可一直都在等你回去,你自己高兴了,有想过担心你的人吗?” 尼克桑心中一紧,但面上仍是一脸嘲讽,“定王,咱们都是半斤八两,您又好到哪去?” 明远揪着这个顽劣之徒的衣领道:“你知道什么?” “你们这样互相戳痛处,有意思吗?”一声清脆且熟悉的女声从屋顶传来! “清浅,你没走?”定王叶凡煊转身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从屋顶带下,立在他们眼前。 “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们的对话,我是回来找那张画着团花纹图案的纸张。”说着,林清浅环顾了四周,终是一处犄角出寻到。 林清浅看向尼克桑,以前那个光明磊落的男子,竟然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李将军,嘉禾公主可是一刻都没忘过你,但若是你有点良心,就不要做出损害两国邦交的事情!” 尼克桑冷笑,拱手:“我自然不会,只是希望各位能将今天听到的都烂到肚子里!”说完,便朝着城外的方向飞奔而去。 叶凡煊与林清浅有些尴尬地对视着,明远拉着站在一旁的重生退了出去,本来没什么话说的林清浅,也有些尴尬地退了出去, “怎么?清浅,如今咱们朋友都算不上了是吗?”叶凡煊在她身后冷笑着。 林清浅尴尬地停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转身有些怅然地微笑着:“当然,咱们永远都是朋友!” 定王唇角边也露出差不多的笑容,“嗯!那就好,你能这样想最好!” 林清浅看着他,冲他施展了个轻松的笑容,“煊哥,小妹竟然有些好奇,不知何人才能配得上你!你可得抓紧找,不然这满城的名门闺秀都将成他人妇!” 定王有些意想不到,脸上尴尬地干笑两声,“谁还看得上如今的定王府?” 林清浅仍是关切地道:“煊哥,妄自菲薄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定王,小妹会帮您留意留意适合的、、、、、、” 叶凡煊上前一步走出门外,脸上清爽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淡淡地道,“现在的定王可不比往日。”而后又顿了顿,道:“清浅请你记住,你若是好好的,我便好好的!” 回府路上,重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少夫人,这定王对您可真是情深似海,可真是绝世好男人的代表,可不像那位褚公子!” 说到这,只见林清浅脸色一沉,不想理她。 “这褚少夫人才去世几天,听说柔和公主那边早已预定了这褚府少夫人的席位!”重生完全没看出少夫人脸色的变换,嘟囔着嘴,气愤地说道! “你这是和翠微待久了,竟也变得如此八卦了!”林清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日见定王的事情,在这里就打住了!” 重生嘴巴呈圆形,轻声哦了下。 司马辰景已经连续一段时间没有回府了,似乎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只说是奉皇命出行。 然而近来,锦绣园那边被封锁起来,园中的丫鬟小厮有的被悄悄地遣散,有的被司马老爷其他各房收入房中,没有看得上的,就去做苦役杂活。 烟雨则是一早就被少夫人安置在身边,听到被遣散的人当中,有名叫花儿的小丫鬟听说老是有夫人梦魇来找她,一股脑地扎进湖中,落水而亡;另一小厮张二,拿着遣散费,流连于烟花酒楼三天三夜后,酗酒而亡! 虽然这两人的死因都不像人为,但都是侍奉过王氏的人,这让烟雨甚是感到不安。 远远看见林清浅回来,似是找到救命稻草,连忙赶过去回禀这情况。 林清浅自知她心中所忧,“烟雨,放心!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不过现在府中却是不太安全。”林清浅思虑半晌,提起笔写着什么,将信封递给重生,终是缓缓开口:“重生,你拿着这信,带着烟雨去、、、去找下定王!” 重生看了看清浅,然后也不再多问,带着烟雨就飞进了定王府。 第六十四章 飞檐走壁 “谁?有刺客!快抓刺客,抓刺客!”重生才从屋檐上落入王府的院子中,就有人要喊着抓刺客。 重生无奈只好将那些人徒手打晕,定王的侍卫明远一跃而来,“何人?” 重生刚想解释:“这位定王身边的大哥,我是、、、、、、”还没有自报家门,对方便和她动起手来了! 明远是个习武之人,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手,上次见识了司马少夫人身边这位小丫头的武功后,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好好切磋切磋下!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心中正暗自窃喜! 重生知道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想与这个小毛孩缠斗,边打边退,边说:“这位侍卫大哥,我不是刺客!我家主人有事要找你们王爷!” 明远一副“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的神色,但看对方一直在退让,“喂,小丫头,使出你的真功夫,别在这里磨叽!” 小丫头?她还以为对方把她认成了刺客,这才对她穷打不舍,敢情就是个小孩找人打架,她真的是有些怒了,想着要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她好欺负,“小子,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功夫!” 说着,不知从哪寻来一根树枝,她以一种让人看得头晕的身形,迅速在明远脑袋、肩上、手上、腿上、腰上各打一下,瞬间明远就有点头晕目眩,头冒金星,正当他准备倒下的时候,却被重生一把拦腰抓住,这动作对其他人看来却有些古怪和亲密。 其他侍卫都在暗笑这明远有些不自量力的行为,偷笑。 明远似乎没想到这女子三下就将他打到在地,看着对方得意的眼神,他脸上又是恼怒又是气愤,一把推开她道:“你这什么邪门功夫!” “飞檐走壁!”重生冲他抱拳鞠躬,“这位大哥,刚才多有冒犯,这是少夫人给我的信,请帮我转交给你家王爷。” 定王早在一旁观看他们两的比武,看到这丫鬟使得那招式,他似乎从来没见过。不过,他转念一想,就连明远这样的侍卫都不是她的对手,看来清浅应该是安全的,接了小厮送了的信,清秀隽丽的字迹,是清浅的,“回去给你家少夫人说,让她放心!” 重生拱手对着王爷道谢:“奴婢替少夫人提前谢过王爷!” 转而又对明远那小子说道:“小子,武功得再练练!” 明远冲着早已飞上屋檐的背影道:“小丫头片子,你等着!来日再战!” 看着明远幽怨的眼神,不服气的神色,定王走到他身边轻咳道:“输给了小丫头,嗯!看来我的贴身侍卫得换个人了!” 明远脸色甚是难看,紧紧跟着定王道:“王爷,你可、、、可可不能被一个丫头蒙蔽了!” 定王站定,轻声说道:“给你个机会,去查查看这丫头什么底细,顺便打探一下司马公子的行踪。” 明远听到司马公子,略有不甘地道:“王爷,这清浅小姐早就成了司马少、、、、、、” “夫人”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定王死亡般的眼神给封住了嘴。 自从王氏死后,林清浅就在府中被丫鬟和小厮们暗中认定是凶手,这下可就更好了,那丫鬟和小厮死了,府中的传言更是多了起来,“烟雨是被少夫人收买了安插在王夫人身边的人!” “但是奇怪,怎么连续好几天都没看见烟雨了,会不会?”说罢,那人在脖子间做了个被人谋杀的动作。 “啊!不至于吧!” “难道是自尽了?” “有什么不至于的,锦绣园被遣散的丫鬟和小厮中,有两个前脚才刚出门,相继就惨死了!” 话才刚刚说出口,几个丫鬟就吓得魂不守舍,不敢再继续深入探讨下去。 谣言就是这样,无论传得有多离谱,都会有人深信不疑! 林清浅在心中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这群人云亦云的人,也不知脑子长哪了,全府上下,除院林清浅身边的人,都对她躲得远远的,林清浅倒也乐得清静。 一连几天,官氏都抱恙,待在她的春满园中,大夫说她是感染了风寒,考虑到湛儿还小,这官氏的风寒若是传染给了湛儿,老夫人想到这便不放心起来,连忙带着人来看看官氏的情况。 作为少夫人,林清浅心中暗自思忖着,悄悄对着重生说着什么,便也带着人前去探望。 看到老夫人前来,官氏已经是十分惊喜,却不料这个少夫人怎么也来了?瞬间她便提高了警惕。 “母亲,清浅给您请安。”林清浅冲着老夫人微微俯身。 老夫人并不看她,也不搭理她的话,只是在一旁继续逗着湛儿,房间里传来湛儿咯咯地笑声。 “妹妹给少夫人请安。”官氏说罢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林清浅一把拦过,手不经意在她手腕间撩起袖口,白白净净且即为纤细的手臂,并无一丝其他。 林清浅笑了笑,“妹妹快快躺下!大夫怎么说?”并顺手摸了摸官氏的额头,确实有点烫,脸色发白,嘴唇有点干,这病确实是真的。 站在一旁地紫嫣,回禀道:“回少夫人的话,大夫说夫人偶感风寒,只要按时吃药,病也会好的!” 林清浅点了点头,继续道:“重生,去帮夫人把药煎好拿来!” “是!” 紫嫣立马转变脸色道:“少夫人,奴婢、、、奴婢去就行!” 林清浅不在意地回道:“嗯,也好!” 官氏看不透这林清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自从她被自己逼着搬去了别院,一连数日,除了那个烟雨留在了她那边,却并未见她有什么举动,难道烟雨这丫头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还是烟雨这丫头本就是吃里扒外的主,一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直觉告诉她,林清浅绝不似她表现的那样,总之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林清浅冲着重生回眸看了眼,重生像收到什么信号似的,趁着没人注意时便溜了出去。 刚刚煎好药的紫嫣,端着药正准备送往房中,却被迎面走来的小厮撞了个满怀,且不说这药打翻在地,关键是滚烫的药汁泼洒在她腕间,她强忍着疼痛,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第六十五章 拨开迷雾 重生连忙走过来,亲切地问道:“哎呀,紫嫣姐姐,你烫到了手腕了!”说着,也不等她拒绝,一把抓过她的手,想要在掀开衣袖看看那烫伤的地方,正当她要掀开袖口,却被紫嫣用手紧紧按住。 重生笑道:“紫嫣姐姐,你这手还真是粗糙啊!听闻官夫人待下人都不错,怎么偏偏姐姐这手像是干惯了粗活呢?”说着,便在她手上紧紧握住。 紫嫣低垂着眼眸,唇角闪过一丝不悦,“重生,哪里的话,奴婢是做丫鬟的,可不敢偷懒!” “是吗?”说着,重生乘其不备掀开衣袖,一朵绚丽夺目的团花图案赫然在目,只是有些被烫得起了红痕。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要装了,不累吗?凌霜女侠!”重生笑着对她说道,“聚乐坊的掌柜是你杀的吧!还有那些不实的谣言是不是也是你传的?” 紫嫣柔和的眼神立马浮现一丝凶狠,然而又佯装听不懂的模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让开,夫人还等着奴婢的药!”说着,紫嫣便一把推开重生,朝着膳食房走去,却被重生用手将她肩头抓紧,“想逃?南疆的凌霜女侠竟然是个胆小鬼!” “你-放-开!”紫嫣咬紧牙关,捏紧的拳头在空中悄悄地划了几圈,极力遏制住那股愤懑。 “我要是不放呢?你今天要是不现身,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重生说着便在袖口将一把匕首放在她颈肩,并朝着她身上上次中镖的地方锤了下去。 终于忍耐到了极限,那紧握的拳头朝着身后的人挥了去,两人从廊檐下打到了园中,吓得一旁的丫鬟小厮都纷纷藏了起来,重生的武功他们是见识过的,没想到这紫嫣还藏了这一手。 “老夫人、少夫人,不好了,紫、、、紫紫嫣和重生打起来了!”翠微在一旁看准时机,便立马回来禀告。 林清浅有些不解,“紫嫣?翠微你是说官夫人身边的那个紫嫣吗?” 翠微有些呼吸急促地回道:“是的,少夫人。” 转而,林清浅无辜地看着老夫人,“母亲,这就奇怪了,重生一向武功还不错,不至于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打不过呢?翠微,你可看仔细了。” 翠微仍是有些焦急地道:“少夫人,奴婢、、、奴婢可不敢瞎说,这紫嫣、、、可可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呢。” 两人一来一往,坐在一旁的老夫人,用异样的神色盯着躺在床上的官夫人,“紫嫣,不是你的手下吗?快让她们停下!” 官氏脸上的神色,从知道紫嫣和重生打架开始便变得难看起来,“母亲,妾身可不知!这紫嫣当时可是您给妾身安排的丫头,妾身、、、妾身一向都不知这丫头还会武功!” 推卸责任,撇得一清二楚!林清浅心中暗暗想着,这官氏可真是难缠得很,“母亲,现在还是得让她们两赶紧停下来,才好!” 说着,林清浅便走到外面,“重生,紫嫣,老夫人让你们不要再打了!有什么问题停下来再说!” “是!少夫人!”重生边打边收敛了拳脚,奈何紫嫣却乘机狠打她几拳,并扔了个飞镖给她,重生早已有防备,刚才也只是在老夫人面前示弱停战,她以极快地速度躲过那飞来的飞镖。 紫嫣见状,便立马飞了出去,重生抱歉道:“少夫人,奴婢去抓紫嫣回来问话!”说着,便紧跟着飞了出去。 她们两的一举一动老夫人早已看在眼里,吩咐府中的侍卫去捉拿紫嫣这个丫鬟。 一直躺在床上的官氏有些茫然,紫嫣这个丫头竟然独自抛下她跑了?又看了眼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的林清浅,她心中有些毛躁起来,不知这位少夫人已经知道了多少呢? 紫嫣是老夫人安排在官氏身边的,那老夫人知不知道紫嫣的底细呢?林清浅也在脑海中翻转过无数种假设和猜想,她手一拍,“来人,去请张太医过来!” 一早就被林清浅悄悄请来的张太医,已经在偏院中等候了片刻,听到有人传唤,这才连忙跟了上去。 “老夫人、少夫人,下官有礼了!”张太医拱手说道。 “母亲,王夫人的死,张太医有新的发现了。”林清浅看着老夫人,恳切地说道。 老夫人看了看官氏,眼神中仅有一些厌弃,道:“张太医,您但说无妨!” “老夫人,这是王氏屋里薰的安神凝香,这是王氏之前送给少夫人的安神凝香,您先闻闻。”张太医将两种香料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拿起闻了闻,“这、、、这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香料嘛!” “没错,王氏府中的安神凝香一早就被人放入了当门子,只要人从怀孕的时候就闻上一闻,根本不用其他的药物,生产的时候一样会令人难产致死!”张太医回道,“至于说王氏的吃食里的药物,下官检验过王氏的身体,那堕胎药并不是一开始王氏就服用了的,只是王氏身前一两天开始服用,并且王氏死前那晚放入的量过多,这才当场引起难产。” 林清浅在一旁补充道,“母亲,之前的那个大夫儿媳派人去查了,还是晚了一步,大夫提早在家上吊自杀了,但是却在他的医书找到了当时王氏的诊断详情,和张太医所言一模一样!至于当时膳食房的看到田嬷嬷下药的小厮和丫鬟,也在前不久死了。” 老夫人盯着林清浅说道:“死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你的嫌疑依旧存在啊,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带上来!”林清浅继续吩咐道。 只见几名胭脂粉浓厚的女子袅袅地走进来,搔首弄姿地弄得老夫人极为不适,“快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赶出去!” “慢着,母亲,她们是那名小厮张二死前唯一见过的人,或许她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林清浅拱手说道。 “哎呀!回这位老夫人、少夫人的话,当时呀,是有一个黑纱蒙面的女子给了我们一些些银两,说是只要让张二喝上个三天三夜,那我们看钱那么多,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就应允了,谁知道这么不禁喝,就死了!”其中一位女子颇有些惋惜地回道。 第六十六章 休书一封(求订) “那女子有什么特征,你们可还记得吗?”林清浅盯着她们问道。 “那女子身上有股淡淡地梅花香,不细闻是闻不出来的,不过因为我自幼对梅花香味敏感。”那女子想了想,便继续淡淡地说道。 “带上来!”林清浅继续吩咐着。 “回禀老夫人、少夫人,这是从紫嫣姑娘房中搜出来的黑纱、梅花香味的脂粉,以及各种飞镖!”一位小厮上前回禀道。 林清浅说道:“母亲,当时在街上造谣的、害死聚乐坊掌柜的,以及现在这位,都是位黑纱蒙面的女子,在聚乐坊,儿媳被这女子挟持了,也闻到那女子身上有股淡淡地梅花香,且腕间有朵来自南疆的团花纹图案,当时她可是间接承认就是西风阁上的凌霜!” 清浅话还没说完,重生就带着已经捆绑好的紫嫣飞了进来,“回老夫人、少夫人,紫嫣已经带回来了!”她身后跟着定王贴身侍卫明远和府兵。 重生话音刚落,冲着明远眨了眨眼,示意他干的不错! 明远心中回想着刚刚令人惊魂的一幕,他飞上屋顶,欣赏着高处的风景,却不幸看到远处有人在追人,好久没活动筋骨的明远自然是十分感兴趣了,立马也跟着追了上去,这才发现是重生在追、、、似乎是在追拿的是那个凌霜? 前堵后拦,费了好大的劲,两人才把她给绑了过来。 “紫嫣姑娘,说吧!你到底是谁?”重生将紫嫣重重压在地上,并将那些黑纱和飞镖都齐齐丢在她身前。 “哼,你们太卑鄙了,竟然给我下了软骨毒,快把解药给我!”紫嫣有些气愤地说道。 “想要解药?先说说你是谁!不然我可只有这一份。”重生冲她邪魅一笑,拿着一个药瓶作势就要向外扔出去。 紫嫣狰狞的面孔变得越加的扭曲,“你的话可当真!” “老夫人面前,奴婢可不敢乱说话!”重生挑眉淡淡地笑道。 紫嫣要紧着牙关,狠狠地道:“奴婢、、、奴婢,正是凌霜!”说完,另一位蒙面女子不知何时从空中落下,给了重生重重一掌,连同解药和跪在地上的人,一起飞上屋檐。 重生刚想带人去追,却被老夫人一把喊住:“别追了!” 官氏见状,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床,跪在了老夫人身前,“母亲,妾身、、、妾身真不知道这紫嫣就是那个什么凌霜啊!王、、、王夫人的死,妾身、、、妾身可什么都不知道啊!”边哭边抽泣着。 林清浅在身旁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了,同款跪在地上,同款恳求道:“母亲,这紫嫣是官夫人身边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夫人沉思片刻,起身缓缓走向明远,道:“这位小兄弟是定王身边的人吧!今日劳烦各位了,今日司马府中多有不便,就不继续劳烦各位了!” 明远眼神一定,眸光闪烁着笑意,拱手道:“老夫人哪里的话,是我等唐突了些,既然府中不便,我等也有要事再身,打扰了!” 老夫人阴沉的脸色更加深了些,沉声道:“官氏,紫嫣的事情,你不清楚?不清楚王氏母子二人的命,就这样死了?” 官氏跪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道:“母亲,妾身知错了,但是妾身、、、是真不知道紫嫣做的那些事啊!” 一耳光“啪”地打在了官氏脸上,本就有些病色的脸上突然多了五个手指印,老夫人愤怒道:“湛儿怎么有你这样的母亲!”说着,便吩咐人将官氏拖下去关进柴房中。 林清浅还从未看过老夫人发如此大的火,心中自然是一惊。过了一会,老夫人转脸对着林清浅说着:“清浅,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母亲会给你个解释的!”说着,便扬了扬手,意思是让她先回去。 清浅也来不及细想,之事那紫嫣就这样给放走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清浅几人刚到偏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丫鬟,一众随从早就等在了偏院里,“少夫人,这是休书,您拿好!从此您和司马府绝无半点瓜葛。” “休书?”站在一旁的重生瞪大这双眼,朝着那嬷嬷道,“少夫人做错了什么?公子都还没回来,哪里来的休书?” 林清浅更是有些看不明白,王夫人的事情不是已经明了了吗?怎么她反倒收到了休书?“嬷嬷,公子知道这休书吗?是公子给的休书?还是母亲的?我要等到公子回来,见他。” 嬷嬷冷笑一声,淡淡地道:“少夫人,您还需要和公子见面确认吗?他应该早就和您提过和离的事情,可您当时没答应啊!这不,只好让老奴将这休书送来。” 林清浅心中回想着那天,公子确实有和她说过和离,但从未说过休书,难道是老夫人的意思吗?这是她给自己的解释? 嬷嬷见林清浅心中已有一丝犹豫,接着道:“少夫人,公子是个心软的人,自然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他更是个孝顺的人,您入府三年多,却未诞下一子,司马府上下事物您从未理会。你可知公子为什么一连好几天都不出现,你还真以为公子是有要事在身吗?少夫人,您是明白人,还请您拿好休书,早早离开!” 说着,嬷嬷便走了,留下几个小厮在等着少夫人收拾东西离开,之前门口站着守卫的随从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林清浅冷笑一声,横眉看着这些人,“怎么?你们要一直盯着我,直到我离开吗?” 其中一位小厮皮笑肉不笑说道,“少夫人,您总是不想让林大人和林夫人知道你是被休了吧!” 他话音刚落,重生早已一拳重重地打到在地,怒喝道:“我告诉你,这个破司马府,少夫人还不稀罕了!” 林清浅坐在屋中,看着重生将那群小厮一个个地打得站不起来,他们在一旁求饶道:“少夫人,您即使打死我们,司马府您也是要离开的!” “哼,离开?你放心,我立马就走!”林清浅除了将那个黑色的匣子带上,其他物件并未带走分毫,放在了原处。 ps:求订阅,求月票! 第六十七章 南疆局势 安定街上,昼市热闹喧嚣,叫卖声、吆喝声,不断在耳畔响起,林清浅空荡荡地游走在街上,看着街市喧闹,这才想起在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街上的铺面差不多都是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她站在街上,冲着天空长叹一口气,紧闭着双眼,多希望再次睁眼就是已经回到了她原来的时代,然而耳畔却想起重生的话语:“小姐,等公子回来了,你们好好谈谈,想必这并不是公子的本意。” 翠微也在一旁应和道:“是啊!是啊!小姐,别伤心,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林清浅伸了个懒腰,撑了撑被圈禁已久的四肢,淡淡地说道:“我给你们说,我以前就经常做一个我夫君把我甩了,然后去找别人的梦,没想到这还成真了;我曾经伤心过一次了,这次没那么脆弱了,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伤感。” 翠微和重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当听到小姐似乎还有些伤感,翠微连忙说道:“小姐,改天咱们去兰若寺烧烧香,祭拜祭拜一下吧!” 林清浅想了想,新年到了,这也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当三人朝着青竹庭走去时,嘉禾公主,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尼克桑和侍卫李卫正从翠玉轩出来,看到林清浅出行简陋,身后没有半个随从,连忙迎了上去。 “嘉禾姐姐,你这是、、、、、、”她指了指嘉禾身后的尼克桑大人。 嘉禾公主言笑晏晏地道:“还有一个月,我就要启程去番国了,这不就想来逛逛。” “这么快!日子已经确定好了!”林清浅瞪大着眼,问道。 嘉禾公主点点头,打量着林清浅,看她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外闲逛的模样,“清浅,你这是?” 林清浅连忙别过脸,不想让人看出她眼神中的异样,“嘉禾姐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别着急!去我府上陪陪我!”嘉禾说着便一把揽过她的肩头,朝着马车走去。 司马府中,一位嬷嬷在老夫人耳边回禀着什么,老夫人点点头,脸上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下,“好!” 前方有几个丫鬟扶着官氏从柴房走来,低着头站在老夫人身前,听候她的发落。 “湛儿,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教养,你、、、不配做他的母亲!”老夫人沉声道。 官氏刚想开口说着什么,老夫人凌厉的目光如寒光射在她的脸上,“我留你一命,已经算得上对得起湛儿了,若是你再不安分,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司马府了。” 随即,老夫人身后的嬷嬷便带着人将湛儿抱走了。 只留下官氏虚弱地跪在门口,目送着老夫人带着湛儿离去的背影,默默在一旁流泪,湛儿可是她的命,没了他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有什么错,只是为了捍卫自己和儿子的权益,想把最好的都给湛儿留着。 天旋地转,她只觉得好一阵眩晕,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周围都是花香,花香满园,湛儿在前面跑着,她在后面逗着…… “夫人!夫人!快去请大夫!” 北风一吹,府中的树木都晃动得吱吱作响,司马老夫人不时回望着湛儿,边走边嘱咐道:“快点回院子,别让湛儿冻着了!” “是!” “公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老夫人,公子还、、、还没有消息!” 老夫人长长叹着气,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 城外一座破庙中,一位黑纱蒙面女子将已经昏迷的紫嫣放在草榻上,撕开后背贴得紧紧的衣服,悉心为她上着药,当药粉洒在那伤口上时,“哎呀!”一声,让紫嫣疼到苏醒了过来。 “你醒了,事情好办多了!”说着,蒙面女子将药瓶递给她,“你后背的伤已经上好药了,处理过了,这是解药!” “姐姐,我都已经受伤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紫嫣有些撒着娇地看着她。 “当时让你好好练功,你不好好地练,现在你却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我凌霜的脸面真是都被你丢完了!”蒙面女子虽然隔着纱布,但仍然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姐姐,我错了吗?这里都没别人,你确定还要蒙着面和我说话。”虽然受了伤,但紫嫣撒娇的功力却一点都没减少。 蒙面女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放下面纱,一张与紫嫣相差无几的面孔显露了出来,一个身着艳丽的绣衣,头上的枝钗晃动个不停,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袍,头上只有一只玉簪,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两人的气质相差有点远。 “凌雪,等你伤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南疆,当初实在是不该把你卷进这里来!”凌霜有些无奈地说道。 “姐姐,南疆?还不如这里安全吧!南疆的局势已经成什么样了,姐姐我心里清楚!况且主人也不会同意的!”紫嫣摇摇头,将手中的药瓶的药倒了出来,空的?她又晃动了两下,这才确认这药瓶压根就是空的。 凌霜愤怒地将药瓶摔在地上,“上当了!好狡猾的人!”连忙对着身后的凌雪说道,“凌雪,你先在这里休息,这丫头片子,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话音一落,倏忽一声,一抹黑影消失在前方。 定王府中,小厮在拨弄着炭火,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向外蹦出,一边的管家连忙嘱咐着,“小心点!小心点!” 书房中,叶凡煊倚靠在软榻上,怒目看着他道:“你可看清了?” 侍卫明远恭敬地回答道:“千真万确,司马公子此次是去迎接南疆的二皇子,听闻二皇子一路不断遇到刺客追杀,便派了信件给皇上,皇上这才秘密安排了司马公子前去迎接。” 定王心中思忖着,听闻南疆如今内部一片混乱,老南疆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则成为关注的焦点,在朝中一次又一次的明争暗斗,已经掀起了不少风浪,这次二皇子秘密到访,难道是想和皇兄签订什么秘密协定! 大皇子生母是南城谷家的二女儿谷汀梅,大皇子本人不仅骁勇善战,手中更是握有不少兵力,还有谷家这个大财团的支持;然而这个二皇子在武功上显示略逊一筹,既无兵力,也无强硬的背景支持,只是听说为人器宇轩昂,深得朝中不少重臣的青睐,他能拿出什么条件让皇兄支持他呢? 第六十八章 斩断念想 “明远,这二皇子是一个人?”定王看着明远问道。 “嗯,好像不是,听说与二皇子随同而来的还有位郡主,但是、、、很奇怪的是,小的却没看见郡主。”明远有些为难地说道。 “哦?怎么说?” “二皇子身边自然是尾随了不少人,但是都是些婢女,似乎并没有一位郡主装扮的,只是一路上安置的时候会特意多安置一间房。”明远有些疑惑地说着。 “哦!是吗!”定王有些意味深长地朝着明远笑了笑,“既然是郡主?想必是来和亲的。”叶凡煊在心中暗自思忖着。 明远显然不太明白定王这笑中的含义,继续回禀着:“定王,另外您让我调查的重生,师从天一真人,应该是天一真人座下的唯一女弟子,几年前犯了大忌,被赶出了师门,小的查问过了,这人是前不久混进的黑云寨,后来的事情都知道了。” 天一真人?定王似乎又想起什么?听闻南疆的大皇子也曾受教于此人。 明远恭敬地身子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嘴唇张开有合拢,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定王,还有一事,司马少夫人好像从司马府出来了,现在在嘉定公主府中。” “什么叫,出来了?”定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听司马府的下人说,是被、、、被被领了休书,被司马老夫人赶出来了!”明远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说完的,数九寒天的额头竟然还冒起了汗珠。 “啪”的一声,桌上的茶盏已经被仍在了炭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一阵青烟从火盆中冒出来。 “定王,林小姐在公主府中,应该没、、、没没多大碍的!”明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正在生着气的定王,只好说些不打紧的话。 “你们都先出去!”叶凡煊有些不耐烦地吩咐着众人道。 叶凡煊整个人都躺在软榻上,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地撺掇他回想。那一年,他征战南疆,还是叶朝最年轻的哈伦大将军,在城外的马场里,他教她骑马,奈何天生体质娇弱的她,学了大半年才勉强学会,想到她那个傻傻又害怕的模样,叶凡煊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定王,皇上下了旨,浅儿指婚给了司马公子,请您帮着断了她的念想吧!”林大人有些为难地神色还在他的脑海中回想着。 “林大人,我、、、我会给皇兄说明的,皇兄一定会体谅的。”凡叶煊疲惫的神色,略微显得有些焦急,那时的他刚刚打了一场与蒙国的胜仗,虽说是胜仗,但他带领安定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十几万大军,最终回来的才几百人,而他自己也是恶疾缠身,于他而言,未来,很渺茫! “定王,没用了!皇上的旨意已经下达了,下个月初十就是好日子,希望您能体谅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吧,如今的、、、定王府,定王您心里清楚的,浅儿心思纯良,并不适合定王妃的身份,希望您能、、、能让浅儿死心!”林大人恳求的语气,至今他还记得很清晰。 他缓缓起身,推开窗,北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刚刚那盆木炭已经完全熄灭了,此时房中一片清冷寂静。 然而,回忆却依然不断涌现,凉透了他早已浅薄的心。 事实证明,那两年,清浅过得确实不错,即使他都没见过她,只是听旁人提起,他都能感到她的幸福。 “煊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清浅换了一身跑马装,修身的马甲越加衬托出她纤细的身材,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你你怎么来了!”那次的见面纯属偶然,他心情烦闷已经连续几天都在跑马场发着呆。 “我、、、我我听明远说的,他说你经常在这里。”清浅显然还不知道赐婚的事情。 叶凡煊望着她,盯着看了许久,想牵她的手,却终究忍住没动,换了一副更加严肃,“这是皇室的跑马场,非皇室人员,还是不要擅自闯入得好。” 清浅刚刚见到他还颇为兴奋的脸,突然有些僵住了,讪讪地道:“煊哥,这、、、这地方,你不是说我可以随意进出的吗?” 叶凡煊立马甩了脸色,道:“那是以前,现在定王府已经不比从前了,这该遵守的规矩还是得遵守。” 清浅知道他应该是心情不好,对他而言安定军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煊哥,那好,我听你的。这个是我给你找的一匹良驹,他很温顺而且耐力十足,你快来试试看,保证你会喜欢!” 那天已经接近黄昏,清浅的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给外的活力动人,看她一脸娇俏的模样,他仍是狠心地拒绝道:“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吗?你走吧!带着你的良驹走吧!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清浅有些委屈,也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煊哥,你、、、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没关系,我下次来找你!” “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是定王,定王的责任是安邦定国,随时都要在沙场赴死的,而你,正处豆蔻年华,还有大好年华值得你去享受,没必要跟着我一起遭罪!”叶凡煊显示有些激动,想用最很的话,逼走眼前的人。 “我、、、我我从没觉得这是在遭、、、遭什么罪,相反,我很以你为自豪。”林清浅显示有些想极力证明自己的心意,眼眶中全是一着急而生的泪水。 “那我这样说,你是不是就能明白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个能与我并肩杀敌的人,而不是什么都不懂。”叶凡煊语气更加重了些,如果他的心能说话,此时应该早给他几耳光了。 “我不明白,明明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两行泪已经出现在林清浅的脸上。 “之前是之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叶凡煊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就算我之前说的话还算,那你能忍受我之后的那些侧妃们吗?哦,不对,可能到时候你得学会和定王妃相处、、、、、、” “啪”地一声,一只软绵地小手打在他脸上,虽然很用力,但是并不痛,“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心情不好,这一耳光是为我自己打的,为你刚刚那样轻浮的话语玷污了我们之前纯洁的感情!” 说完,林清浅骑上马,扬鞭而去。 第六十九章 软骨解药 “吱呀”,房中的门被打开了,也打断了正陷入回忆中的定王。 一位年迈的老翁走了进来,“哎呀,定王,房间这么冷,您的身体哪受得了啊!”说完,便让小厮进来添炭火,关好门窗。 “老翁,您放心吧!大夫说了,我身体底子本身就好,再加上这几年的休养,已经没那么娇贵了!”定王缓缓走回软塌上,盖好毛毯。 “定王,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您还是好生将养着吧!”说完,老翁又命人端来了热乎的鸡汤,督促定王喝下,这才离开! 嘉定公主府。 “什么?司马家竟然这样对你!”嘉禾公主难得有些暴怒,听到林清浅说着自己已经被司马府给休了,心中的气便从四面八方都赶来了。 “嘉禾姐姐,你可千万别去司马府,还有能不能先不让我爹爹知道,我想等过完年再说这件事。”林清浅拉着嘉禾公主,恳求道。 “哎,等司马公子回来,你们好好聊聊!”嘉禾公主劝慰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我想先去青竹庭那边,把这个种植青竹生意做大一点,多开几家店面,多赚点钱在手上。”林清浅盘算着。 “你呀,真是财迷,不然你就暂时住在我这里,这样青竹庭那边你也可以去,到时候也不会那么快穿帮!”嘉禾公主道。 林清浅想了想,等过了春节嘉禾姐姐就走了,到时候她们想见面,就难了,反正住在这里,爹爹和娘亲她们也不会那么快起疑心,点了点头,便答应了。 两人说着话,便听见庭院外有打斗的声音,重生正在与一身黑衣女子缠斗,公主府的侍卫们也纷纷围了上来,“抓刺客!抓刺客!有刺客!” 尼克桑不知从哪里出来,也守卫在公主府内,看着两人在屋脊盘旋,只见那黑衣女子的飞镖似乎比紫嫣还运用地好,看眉眼与紫嫣甚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紫嫣不是中了软骨毒,现在应该是无力使出什么武功招式的,“怎么?你也是凌霜女侠!”重生略带挑衅意味地问道。 “少废话,解药!” “想拿解药?报上名来。” 黑衣女子有些烦躁,掀起地面上的砖瓦就向着重生踢去,“本人座不改名,行不更姓,凌霜!舍妹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女侠将解药归还!” “令妹的功夫还是差了点,还冒用凌霜大名,只怕这传出去会惹人笑话!”重生说着,便将怀中的一个药瓶扔给对方。 “这不能又是假的吧!”黑衣女子有些不信任的看着重生问道。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重生挑眉一笑。 “你的信任值在我这里是负数!”那黑衣女子说着便飞向远处林清浅身边,并将她和药瓶一起带走,并留下一句,“别追,否则我立马就掐死她!” “妈的!”重生暗暗骂道,对着身后的嘉禾公主恭敬地道:“公主,您放心,奴婢一定将小姐安全带回来!” 她看了看那女子飞身而去的方向,城门北边?那里有座破庙,便骑马朝着城北方向赶去。 嘉禾公主连忙也想带着府兵跟过去,却被尼克桑一把拉住,“公主,在家等消息即可!” 城外破庙,林清浅被黑衣女子绑在一旁呆着,她只见紫嫣和黑衣女子长相相差无几,只是黑衣女子有点严肃且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紫嫣,你还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姐姐?”林清浅问道。 紫嫣看了眼少夫人,点点头道:“没错!” 黑衣女子则一脸的警惕,拿着那药瓶看了半晌才说:“这药既然是解药,你先尝尝!”说完,便将药瓶中的药丸塞到林清浅嘴中。 林清浅被迫扬起头,吞下那颗药丸,看着林清浅似乎没什么事,这才放心将药丸递给紫嫣,没过一会儿,紫嫣似乎恢复了功力道:“姐姐,我好了!”说着,便朝着外面扔了一个飞镖。 黑衣女子白了一眼她,“这才刚好,就别得意了!” “还没听说,凌霜女侠竟然有个同胞妹妹。”林清浅看着她们两好奇地问道。 黑衣女子脸色一沉,“你别打探我们,我们两不仅相貌一般人分不出来,就连武功招式都差不多,若不是今日你见了我们两,你一定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凌霜!” 林清浅微微一笑,道:“不知这南疆的女子潜伏在叶朝的大学士府中,不知是何居心?” 黑衣女子眼角微微上扬,浮现轻佻的笑意:“无论是何居心,少夫人?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林小姐了,都与您无关了吧!” 林清浅也不恼,她能在公主府中找到她,想必早在司马府中就得知这一消息了,“听闻老南疆王如今已经在病中,你们朝堂上正在为下一任继任者而争论得不可开交,想必是和此事有关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南疆某位皇子派来的,如果南疆局势发生变化,想必也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关系,这是每一位大叶子民都应该关系的事情,不分皇亲贵胄,还是平头百姓。” 黑衣女子满脸的惊讶,一脸写着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这司马家的那位公子向她透露了什么? 林清浅淡笑道:“看你的表情,那就是我猜得没错了。” 突然从庙宇外传来哒嗒哒嗒地骑马声,黑衣女子略微有些慌张,对着紫嫣说道:“走!” 林清浅还被她们绑着没有松开,“哎!你们倒是把我松开再走啊!” 只见重生骑着马狂奔而来,冲进破庙中,“小姐,没事了!”说着,连忙解开清浅手中的绳索。 林清浅上下打量了一番重生,提前阻止了她准备拉着她向外冲的步伐,渐渐地道:“重生,在黑云寨,咱们确定是第一次见面吗?” 重生眼神中有些游离,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她,但是这话却不知该从何开口,想起当时接近她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她抬眼笑道:“怎么,小姐还在哪里见过我吗?” 林清浅眼神有一抹不太确定的神色,看了看,笑道:“可能,是我认错了,以前在外祖母家的时候,见过一个小女孩,和你感觉挺像的!” 重生干笑两声道:“小姐,您的记性还挺好!” 第七十章 雷霆雨露 北城向南一百公里开外,月黑风高,四周寂静清冷,西风飞过,如同哭号,掀起地上的草唰唰地作响,一群黑衣人从远山处横空而出。 “戒备!” 侍卫们纷纷出动,护卫帐篷内的正主,司马辰景只是站在一旁观战,只是有几个快近身了,他才用折扇将人打倒,“回司马大人,黑衣人全部抓住了!” “呃”的一声,黑衣人全部都咬舌自尽了,“又死了!”司马骏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司马辰景自然甚是不明白,既然是要人命来着,为什么不派些高手,好几次都不用他出手,黑衣人就被侍卫们给拦截抓住了,每每到关键时刻,这些黑衣人就会咬舌自尽。 看着陷入沉思的司马大人,从帐篷中出来了一位翩翩公子,已经完全是一番叶人的装扮,束发、白衣、长袍,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形象呈现在眼前,此人正是他们需要护卫的主子——南疆二皇子,元恺逸。 “司马大人,有心事?” 司马辰景旋即调转了思绪,拱手对着他缓缓地说道:“二皇子,您没发现这些黑衣人似乎有点弱!” 元恺逸有些挑眉瞪大着凤眼,不解地问道:“司马大人是觉得这些人不够练手?” 司马辰景立马笑道:“二皇子,说笑了,只是有些觉得可惜,每次都在关键时刻,那些黑衣人就死了!” 元恺逸笑道:“或许这样才增加这场斗争的趣味吧!” 司马辰景有些不解地看着二皇子,只见他慢慢悠悠地解释道:“我的对手也不是傻子,若是我死了,南疆百姓都会猜到是谁?只有这样时不时地派些人来,就是想让我主动打消去见叶朝皇帝的想法,司马大人,您说呢?” 司马辰景看着他,似乎有点道理,连忙问向身边的侍卫:“还有多久能到北城!” 司马骏拱手连忙回道:“回大人,快马加鞭十日就行!” 司马辰景沉声想着什么,只见二皇子缓缓开口道:“司马大人,越快越好!我们,您不用担心!” 司马辰景拱手道:“谢二皇子!吩咐下去,明天咱们加快速度进城!” “是!” 良久,二皇子在他身后笑道:“司马大人,是想回家了吧!” 回家?是的,他确实离家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知现在司马府怎么样了?清浅被母亲下令搬到了偏院,日子还好过吗?王大人还有再为难她吗?月凉如水,“不知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二皇子笑了笑,有些挑逗地问道:“听闻司马公子的少夫人曾经昏迷了一年之久,能醒过来真是个奇迹!” 司马辰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二皇子,“二皇子对这种私闺之事,也感兴趣?” 二皇子连连摆手道:“司马大人可别误会,只是当时大皇子曾在南疆寻各种偏方,我无意间了解到的!” 二皇子这一说。却让司马辰景有些谨慎起来,南疆大皇子元恺朗可是清浅的大表哥啊!如今这两位皇子水火不容,而他却在护卫着二皇子,不知这大皇子心中作何感想! 不过司马辰景也绝不是会徇私之人,身为御前侍卫,忠诚、服从是他的职业操守,无论发生什么,他永远只能服从皇命。 “嗯!清浅如今病已经完全好了,并无大碍!” 二皇子也是非常懂味之人,自是知道这里面他们之间关系的尴尬,却也不便多问,吩咐了一下守卫后,便回到账内休息了。 一百里外的嘉定公主府,林清浅此时刚刚回到公主府中,嘉禾公主屏退所有人,与她在房中私聊。 “清浅,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嘉禾公主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与王氏的死有关,我入府三年多,却一直未生子、、、、、、哎,别说我了,你呢?番疆天高路远,公主,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林清浅想了想,觉得脑中一团乱,反正也理不清,还不如不去想那么多。 “什么事?”嘉禾公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尼克桑,你就没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 嘉禾公主摇了摇头,不太明白她想说什么,“清浅,你想说什么?” 林清浅有些着急地看着她,道:“刘将军啊!有没有想起什么?” 嘉禾公主连忙捂住她的嘴,道:“这话你别瞎说。”然后看着一脸茫然的林清浅,缓缓地解释道:“番疆的位置有多重要,和他们的关系就有多重要,我明白这次和亲的意义,而且有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往前看?对的!往前看! “要是柔和公主也能像你这样想,那就更好了!”清浅长叹一口气。 嘉禾公主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是听说她之前很喜欢司马公子,为了不和亲,惹出那样的事来,听说他们婚期已经定了,我真为我妹妹感到不值!” “清浅,霏儿就是有些任性,你还是不要和她见怪的好!” “哎,嘉禾姐姐,你真是我见过最豁达的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恨她!你放心,我只是有些感慨!希望,她能好好待我那可怜的外甥吧!” “原本这就是我们做公主的责任,谁也怨不了!要怨就怨命运把我生在了帝王家!” 看着眼前人突然站起身来,盯着被一阵风吹皱地湖面,林清浅眼神有些恍惚,看来有时候并不是有钱有权就能更快乐些。 龙椅上,皇帝叶玄身着黄马褂,正闭目养神地听来人汇报。 “她真的谁都不怨?” “回皇上,奴才听到公主的原话,就是谁都不怨,千真万确!” 龙椅上疲惫的神色有些空洞且失落,站在一旁的李公公看着皇上的神色如此诡异,有个通情达理的公主,难道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吗?怎么皇上还如此惆怅?他也在暗自揣摩着圣意。 “李公公!” 李公公想的入神竟一时没听见,直到第二声才立马回道:“奴才在!” 花翎带上的红色帽围微微动了动,也能察觉跪在地上人的惊恐,叶玄轻轻向下看了看,但却无心观察地上人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道:“李公公,朕是不是对嘉禾公主太苛责了些!” 李公公难得一见皇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想了想,慎重地道:“皇上,公主是个明白人儿,她知道您的难处,雷霆雨露,具是天恩!” 叶玄显然也不准备李公公能说出什么来,只是这一句“雷霆雨露,具是天恩”,让他有些惆怅的神色,多了几分舒缓,道:“吩咐下去,嘉禾公主的嫁妆,加一倍!” “喳!” 第七十一章 南疆梅园 南疆王宫梅园,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样凛冽,满园却无其他花草可赏,唯独这梅园的梅花却开得极好!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这满园的梅花,正是南疆王为最宠爱的妃子——梅妃特意打造。大皇子元恺朗正在母妃梅妃身前侍奉着,自从南疆王病重,梅妃也便一并跟着病倒在床,已经连续好几日都不曾进过膳食了,请了御医过来,吃了好几天的药,却并不见好转,大皇子和一众丫鬟都在劝说母妃好歹进点膳食。 “你父王怎么样了?”梅妃躺在病床上,只是淡淡地问着。 “父王身体一切安好,母妃,您还是吃点才好有力气去照顾父王不是?”大皇子耐心地劝解道。 梅妃看了眼在站一旁许久的儿子,有些歉然地点了点头,“你父王一日没好,母妃心中一日寝食难安啊!况且王后已经把持着你父王的寝殿,母妃如何能照顾你父王?” 大皇子继续安慰道:“母妃,若您执意想见父王,王后也不敢奈您何;但若是您倒下了,您即使想见父王最后一面,恐怕都不容易了,母妃,您如今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体。” 确实不错!梅妃心中想着,便缓缓起身,被丫鬟们搀扶着走到餐桌上,吃了点清粥。 大皇子此时便沉下心来,一位侍卫从远处踉跄地进宫,噗通跪在地上,有些慌张。 大皇子怒声道:“干什么,这么沉不住气!” 来人胆怯地道:“回大皇子,二皇子已经启程去了北城,一路、、、路上还有黑衣人刺杀他,现在大臣们都说是、、、是、、、是、、、” “是什么?” “是、、、是大、、、大皇子派的人!” “混账!”大皇子随手将身边的筷子摔在地上,一众宫人们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梅妃招了招手,宫人们自是很小心翼翼地踮脚走了出去。 “二皇子有受伤吗?”梅妃问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道。 “回梅妃,叶朝皇帝派了司马大人前去秘密保护,并无大碍!” “司马大人?可是叶朝大学士的儿子司马辰景?” “回梅妃,正是司马公子!” 梅妃想了想,便继续朝着儿子问道:“真不是你干的?” “母妃,儿臣还不至于去要二弟的命!倘若将来不得不兵戈相向,儿子也绝不会伤害亲兄弟!”大皇子满脸的疲累,这些天各种不利于他的传言接踵而至,朝中大臣对他的态度是又惧又怕,完全因为他执掌着南疆一大半的兵力,就怕这南疆王万一有何不妥,他会逼宫令其让位,无论是否是他自愿,到时候舆论的压力会让他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朗儿,母妃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二皇子此番自导自演,无非就是博同情,就是想让你冒然行动,其心不善,你可一定得沉得住气!”梅妃一句话似乎点醒了已生异心的大皇子。 “母妃,儿臣明白,儿臣只管做好本分!”大皇子恭敬地道。 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跪在地上的侍卫继续回禀着。 “不当讲就别讲!”大皇子似乎还在因为刺客的事情而烦躁。 梅妃拍打了儿子的手背,淡声道:“说来听听!” “前不久,司马府中死了位夫人,司马少夫人被当成嫌疑犯,林府二小姐也因此而难产而死,最后司马少夫人又查出了藏在司马府中的南疆女子——凌雪,这女子一直跟在府中另一名夫人身边做丫鬟,听说死的那位夫人和这女子有很大关系!”侍卫说道。 梅妃手中不停地颤抖着,心中不甚激动,“什么?二小姐死了?时儿死了?” 大皇子连忙扶住梅妃,冲着那侍卫道:“你这消息可是属实?” “小的绝不敢隐瞒半分!” “凌雪?凌霜的双胞胎妹妹?”大皇子反问道。 “回大皇子,正是!” “去,让凌霜带着她的好妹妹,回来回话!” “回大皇子,这怕、、、怕是不妥,二皇子不日就会抵达北城,凌霜在那边正好能及时提供消息,这样咱们也不至于太被动。”侍卫一鼓作气,将心中所虑脱口而出。 “哼!没想到二弟这手伸得可真够远的,这么早就将这棋局摆好,看来无论白子还是黑子,我都要选一方了。”大皇子踱着步,颇有些气愤地说道。 梅妃想起上次见时儿,还是在她小的时候,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再听到她消息却是另一番景象。 天命天不知,人事人难料! 一路颠簸,二皇子总算是安全到达了北城,一路上看着心不在焉的司马辰景,二皇子自是有几分明白,这出门在外许久,想必是挂念家中一切。 “司马大人,今日天色有些晚了,明日还请大人帮忙引荐!”二皇子拱手道。 “二皇子,您多虑了,这几天舟车劳顿,还请您早点歇息,您放心周边均有侍卫把守!”司马辰景抱拳拱手道。 为此,司马辰景也并不多逗留,快马扬鞭径直回到府中。 “儿子,快让母亲好好看看!”司马夫人看到儿子回来,自是喜不自胜,仔细端详着司马辰景。 “母亲,儿子没大碍!”司马辰景连连安慰道,旋即环顾四周,清浅去哪了?看在眼里的司马夫人,拉着司马辰景的手坐在餐桌边,“儿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司马辰景脸色有些歉然,刚准备开口询问,司马老夫人便让嬷嬷拿来一个锦盒,“快打开看看!” 锦盒中是一张和离书,司马老夫人说道:“这是清浅临走前留给你的,母亲也觉得她不适合做司马少夫人!” 司马辰景满脸的诧异,这才多久功夫,怎么会如此突然,即使真的要和离,难道她都不能等他回来再说,“母亲,这真的是清浅给您的!” 司马老夫人有些无言,一旁的嬷嬷便道:“公子,自从您走后,少夫人就和定王往来密切,那天定王的侍卫还带着府兵冲进了司马府、、、、、、” 手中的和离书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积压在心中很久的怨气一把将那锦盒摔得粉碎。 “辰景,你这是要去哪?” 第七十二章 雪夜寒重 “辰景,你今日要是去找她,你就是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司马老夫人有些气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嘴中的话语,如无形的刀剑直刺司马辰景的心。 “母亲,儿子的事情不劳母亲操心,若是她真的要和离,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只是还请母亲不要插手太多!”司马辰景一字一句地回着,没有感情,只是说着他的想法。 “辰景!辰景!”无论司马老夫人如何恼怒地喊他,司马辰景仍是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司马老夫人只能望着儿子的背影惆怅,一瞬间将心中的担心化成了担忧。哪个做母亲不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他是嫡长子,将来他的妻子可是需要执掌整个司马府,一定是一位从各个方面来说都能给予司马家足够支撑的,显然在她眼中,如今的林清浅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少夫人。 料峭寒万里,庭院飞雪。 司马辰景飞升进入定王府邸,定王府中早已有了戒备,叶凡煊从房中出来,看着这位站在庭院中的不速之客,身上的雨雪却并未浇灭他心中不断翻滚着的火焰,两人四目相对,像两位战士般,眼神中透着杀气。 “司马公子,这么晚到访府邸,不知所谓何事?”定王抱着暖炉,披着貂毛大麾,站在屋檐下沉声问道。 曾经他也是对这位定王有着敬仰之情,那策马奔腾、奋勇杀敌的此间少年,如今却成了畏冷风雨雪的病弱之人,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从廊下不断响起,他竟有一瞬间错觉,这样安静定然的王爷,有种令人岁月静好之感,或许清浅是适合这样的日子的。 他将折扇开了又合上,再次重复时,便躬身道:“王爷,属下多有打扰,还请赎罪!”说完,便朝着大门走去。 “清浅不在这,在嘉禾公主府中!”定王自是知道这位公子是为何而来。 司马辰景向前迈进地脚步停在了原地,只听见身后的人继续说道:“你应该多给她一些信任和保护,如若你真的要休她,本王绝不会客气!” 休她?司马辰景淡淡地说道:“王爷,我会尊重清浅的意愿,除非是她不想,否则您应该没有机会!” “司马辰景,你最好好好地对清浅,否则本王绝不会容你伤害她!”伴随着一声咳嗽声,叶凡煊有些激动且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马辰景握紧拳头,脚步急促,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啪嗒”、“啪嗒”的声响,房中不知从哪灌进了丝丝彻骨的寒风,林清浅合上衣衾,竟不知天色既白,她浑身在被子中打了个哆嗦,已经很久没有睡懒觉到很晚了,怎么今日却无人叫醒她?她拉开帷幔,探出小脑袋望窗外望去,才发现竟然是雪色。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窗台上的积雪已经覆了一层又一层,窗棱似乎有些关不上,只好拿着扫帚拨弄两下。 没想过要起身,清浅单单只穿了身不太厚实的衣衾,简单拨弄两下,用力一推的手却被另一只大手完全覆盖上,那手一丝温热的气息都无,只是从头上却哈出了热气。 “这么冷还出来,怎么不多穿点?” 是那熟悉的男声,她扬起脑袋,黑白分明地双眸中多了晶莹闪烁的光亮,呆呆地望着他许久,心中有众多的疑问、责怪、恼怒,这一刻见到了真人,却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司马辰景用身体为她挡住四面穿透而来的冷风。 她这才全身打了个哆嗦,而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肩,却被他一双大手拦腰抱起朝着房中走去,她试着挣扎了一番,仍是无力挣脱开,嘴上有些恼怒地说了句:“你放开我!” 司马辰景将她飞快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笑声道:“看来,我以后去哪都得带着你才行,不然你这翻脸不认人的脾气,我可怕了你!” 刚刚背对着自己,林清浅还没看得清他的模样,此时仔细端详着,他身着一身戎装,全身风尘仆仆,似乎都没来得及换装,就赶来了,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公主府中的? 看着她端详自己的眼神,让司马辰景有些不太自在,“清浅,我一回家,母亲就给了你留下的和离书,你、、、、、、” 原来司马老夫人这么想让她走,她心中冷笑一声,想必之前休书什么的,也是不作数的吧! 清浅用手肘撑起身体在床边做定,身后却多了一个软绵绵地枕头,“是的,自从那天你说和离的事情后,我有认真考虑过,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适合。” 司马辰景还在为她盖被子的手,突然僵住了,悬在空中,道:“清浅,那天我只是有些生气,你就当我犯浑,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不是和离!” 司马辰景拿起她的手作势在自己胸口挥了挥,却被她一把挣脱开。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年多前,咱们就该是这样的结局,现在只不过将路线回到正轨。” 司马辰景望着眼前的小人,似是有些陌生,“你是为了他?” 林清浅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神色突然有些急切起来,“公子,这是咱们两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她突然调转的神色一切尽在司马辰景的眼中,一跟刺无声地插进他的心中,“清浅,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一张不解地小脸呈现在他面前,“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你重新认识我的机会,不管你同不同意,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好!” 林清浅甚是有些无奈,古代君子的矜持和礼节呢?也要死缠烂打的吗? “一别两宽,两生欢喜,这样不好吗?” “你、、、你若是一点都不想看到我,我立马从你面前消失!”司马辰景负气地说着。 “不想!”只见床上的小人,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没有一丝眷念。 司马辰景将手中揉碎了的和离书愤怒地甩在她床上,凛冽地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冰冻,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的声音又响起了,“和离的事情,新年前,还请公子先不要和爹爹和娘亲说。” “随便你!”司马辰景冷冷地甩了这样一句话,便疾步走出了屋外。 第七十三章 人无年少 今年北城的冬天,也比往常更加冷冽冻人。 司马辰景回到府中换了装,又急急忙忙地赶着去上早朝。 早朝结束后,皇上将他留了下来。 “回皇上,二皇子已经到了!”司马辰景的声音明显有着浓浓地鼻音。 “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发现!”龙椅上的人目光凌厉地望着他道。 “回皇上,一路上刺客不少,但都是武功不太好的死士。臣想若是想要人命,派些武功高强的死士才对,但现在不仅没有伤到二皇子分毫,还给人一种刺客就是大皇子的人的错觉!”司马辰景拱手回禀着。 龙椅上的人显然被他一番话,打开了眼界,“莫非爱卿是觉得此事是二皇子的人?” 司马辰景有些惶恐,不确定地道:“臣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实据。臣也问过二皇子,他说是对方想让他知难而退,并不会真的要他的命!” 叶玄目光向上一扬,淡淡地道:“二皇子此次前来,是要借兵还是另有目的!” 司马辰景脸色似乎有些发白,额头上有细微地汗珠,道:“二皇子一路都带了个郡主,但是对外却将她的身份给隐藏了!臣调查了一番,此人是大皇子的亲妹妹!” 只听见龙椅上传来一阵笑声,“这倒是有趣了,二皇子将大皇子的亲妹妹带来了,想必这大皇子是不知情的吧!司马爱卿,传令下去、、、、、、” 只听见耳中一阵耳鸣声,眼前的人影也变成了重影,司马辰景脑中一片空白,“轰”的一声,便晕倒在大殿上。 他听不清龙椅上的人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周身都围着三五个宫人,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某个偏殿中。 他揉了若眼睛,眼前身着黄马褂的身影越加清晰起来,“皇上!臣、、、臣失礼了!” 叶玄连忙转过身来,安慰道:“不比多礼,是朕让你操劳了,天气越来越冷,辰景你也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辰景?好半晌,司马辰景才反应过来,自打皇上登基以来,他们之前就从兄弟变成了君臣,他目睹着他将天下治理得国泰民安,各族化干戈为玉帛,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这是他曾提起过的心中抱负与宏愿。 “是!是!臣遵旨!”司马辰景连连点头,感激地回道。 “可能是新年了,朕总是想起小时候,咱们一起受教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一晃而过,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叶玄望着窗外明亮的雪景,一种莫名地惆怅从中生了出来。 “皇上!是啊!臣也常常想起那些时光!人无少年时,花无重开日!”司马辰景亦有些感慨起来。 “听闻你府上王夫人的死,与司马少夫人并无干系,是你府上官夫人的惹得事,这本就是你府中私事,朕不便多问。等新年时,朕会下道嘉奖旨意给少夫人,你回去问问少夫人,想要什么?朕都赏给她!”叶玄话中有些歉然,让人感到不容置疑地推诿。 司马辰景脸色微微一沉,不太好意思地拒绝道:“臣替清浅多谢皇上的厚爱,只是,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叶玄异样的神色令司马辰景有些局促不安,“吵架了?女孩子嘛!多哄哄就好了!” 虽然皇上似乎心情不错,司马辰景想到这桩婚事本是皇上的旨意,如今和离却是犯了滔天大罪,连忙跪下道: “请皇上赎罪,臣不敢隐瞒,臣和清浅已经和离了!辜负了皇上的美意,若皇上要怪罪,臣愿意一力承担,还请皇上不要责怪清浅!” 叶玄望着他,有些头疼,旋即挑眉呵道:“司马少夫人难道还不满意你这位夫婿吗?她想要什么样的人!”虽是责问,但却没有半点责备降罪之意。 “皇上,强扭的瓜不甜,臣愿意尊重她的想法,不想强人所难!”司马辰景回道。 不知为何,叶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法言明的微笑,他蹲下身拍着司马辰景的肩膀道:“朕对你有信心,有什么帮助随时向朕提,还有刚刚朕说的话,随时都见效!” 只见司马辰景跪在地上,看着并不恼怒地皇上,心中发怵,僵了僵,连谢恩都忘了说,圣上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中。 使馆驿内,紫嫣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办砸了?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了?”二皇子冷着眼,声音低沉中带着杀气。 “二皇子,奴婢、、、奴婢甘愿受罚!”紫嫣颤畏地声音有些局促。 “罚?要么死,要么继续!”二皇子凶狠地目光盯着她怒喝道。 紫嫣嘴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二、、、二、、、二皇子,奴婢愿意将功补过!” 二皇子盯着她看了半晌,“凌霜,让她加入我们!” 紫嫣跪在地上,颇有些为难,她知道姐姐一向自由自在惯了,不理会朝中之事,此次若不是自己身陷囹圄,她也绝对不会贸然现身,“二、、、二皇子,姐姐恐怕是、、、、、、” “嗯?”二皇子眼神一斜,目光如炬,“那就受死吧!” 紫嫣颤抖着双唇道:“是!奴婢遵命!” 回到客栈,凌霜正在整理衣物,像是准备动身离开,“姐姐,你这是?” “把你送走!” 紫嫣极不情愿地抱着凌霜,撒娇道:“姐姐,你说咱们好不容易重逢,就不要再分开了嘛!” 凌霜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神色,拍打着紫嫣的肩膀,淡淡地道:“别怕,咱们是一起走!” “不要!”紫嫣用尽全身在抗拒,“姐姐,我想带您见一个人!”紫嫣毫不犹豫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凌霜虽有疑虑,“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说着,紫嫣便趁她不注意,在她脖子上一掌,并蒙上凌霜的眼睛。 等到眼前的视线完全清晰,人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一名男子站在身前,男子完全是叶人的装扮,此处是城郊十丈开外的山林中某处山洞,前方有火堆将洞内外的气温划分成两个世界,洞中的桌椅都井井有序地摆放着,像是经常有人来此光顾似的。 第七十四章 与卿何干 “凌霜女侠,西风阁榜单第五,有没有兴趣与南疆二皇子合作一把!”男子狡黠地笑容中有一丝猥琐! “这样大费周章的找我来,敢问阁下是?” “鄙人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只要您帮助二皇子夺得皇位,您想要什么,二皇子都会满足您!”男子眉眼的谄媚令凌霜有些不太舒服,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你既然知道我,应该清楚我不喜欢掺和到这样的事情中来。”后面那句因为我已经有了选择,却戛然而止。 “是吗?”说着,那人便将手掌轻轻捏在紫嫣的脖子上,“那我就折断她的脖子!” 紫嫣瞪大着双眼,气息有些急促,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只是嘴上断断续续地传来:“姐、、、姐,救、、、救、、、我!” “你应该知道你妹妹坏了我们的大事,如若你不愿合作,明年今日就是紫嫣的忌日。”男子毫无血色的唇角向上动了动。 “你、、、你若敢杀她,我就让你们全部陪葬!”凌霜怒喝道。 突然从洞中窜出一群黑衣人,他们手中的弓箭全部都指向她,男子淡淡地道:“是你陪葬?还是我们,凌霜女侠识时务者为俊杰!”手中的力度向着紫嫣的脖子又加大了一步。 眼前的一幕,将凌霜心中的怒火完全压制,她沉着心细细思考着,“不知我能帮到二皇子什么?” 男子见状,捏紧紫嫣脖子的手稍微松了松,道:“这就对了!听闻,柔和公主即将与褚少公子成婚,女侠只需想办法潜入太傅府中,取得他们的信任,至于下一步,您听命令就好!” 凌霜眼睛一亮,司马府、褚府,都有二皇子的人,难保皇宫里没有?这二皇子是想干什么?叶朝是南疆能得罪得起的吗?一招不慎,真是祸国殃民,“太傅?褚太傅?二皇子这是要干什么?” 男子脸色一转,“主人的事,少知道地好,照计划行事就对了!” “好!我照做,我妹妹可以放了吧!”凌霜看向他问道。 “做好后,紫嫣自然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如若有差池,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男子的手势又加重了些力道。 凌霜有些紧张,知道这是群杀人不眨眼且不要命的死士,紧张地说道:“没问题,我照做,若是我妹妹有些许差池,你们所有人有如此镖!”说着,便从衣袖中将一枚飞镖在手中碾破后,摔在地上。 惹得周围的黑衣人齐齐将弓箭上好弦,准备发射,只见男子将手一扬,才停止射箭的步骤。 “很好,凌霜女侠,喝下这碗酒,咱们就算达成了合作!”男子松开紫嫣,豪气地将桌上的酒倒满,递了一杯给凌霜,凌霜虽然接过酒杯,但并不打算先喝,男子也不理会她充满怀疑的目光,将酒杯一饮而下。 确定没问题后,凌霜这才喝下! 雨雪瀌瀌,见晛曰消。 北城的雪,连续下了几夜后,终于在除夕前一天停了,积雪消融后,天上人间,一派清澈明亮。 上山的积雪也被清扫干净,往兰若寺进香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听闻是宫中有贵人前来探访,僧人们正在清扫寺庙,一群训练有素地御林军将四周的人群都驱散尽,半晌,寺院内空空如也。 林清浅正在内院的佛堂跪拜,等到她得到消息需要下山时,已经被一人捂住了嘴,只听见熟悉的女声说着:“清浅,是我!” “嘉禾姐姐。”林清浅立马回过头看向她,“难道是太后娘娘要来吗?” 嘉禾公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先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重生和翠微正在四处寻找林清浅,进了佛堂却不见人,出来在佛堂后院才发现林清浅和嘉禾公主,这才安心。 “嘉禾姐姐,你要带我去哪啊!”嘉禾公主拽着林清浅的手不松开,执意向前走去。 经过前面佛堂时,太后正在主持的带领下,与身后的皇后和卢妃纷纷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礼佛,因此并未发现一旁鬼鬼祟祟地她们两。 不经意间,一只蝴蝶翠珠发簪在卢妃头上蒲扇蒲扇地晃动着,那样式和她从雨竹那里得来的一模一样。 奇怪!林清浅心中泛起阵阵疑惑。 嘉禾公主见她眉眼微蹙,宽慰道:“别担心!等下有个小惊喜给你!” 林清浅打趣道:“别不是什么惊吓吧!” 嘉禾公主轻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林清浅只好暖声道着歉。 迎面却撞上了南疆郡主元明月和柔和公主正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陪同而来的是南疆的二皇子。 林清浅和嘉禾公主对视一眼,心中都在犯疑,柔和公主什么时候和南疆的郡主皇子走得这么亲近了。 南疆这位郡主是大皇子的亲妹妹,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可是水火不容,难道这位郡主一点都没察觉到吗?这样不避嫌地跟着二皇子出来,也不怕大皇子心寒。 林清浅心中想着,看来大皇子与这郡主之间关系,也许不太和睦。也是,大皇子那人整天舞刀弄枪,待人也不是那种温文尔雅之人,和眼前这位二皇子的温润如玉的形象相比,二皇子更让人觉得好亲近点。 林清浅眼神目光都在郡主和二皇子身上不停地流转,直到嘉禾公主戳了戳她,她这才反应过来,“给、、、给柔和公主、二皇子、明月郡主,请安,刚才多有失礼。” 二皇子露出温暖的笑容,拱手对着嘉禾公主行了个礼,道:“前厅正在礼佛,公主和司马少夫人这方向,是要去哪?” 柔和公主一脸的不屑,揉着丝帕道:“二皇子,你可认错人了!” 二皇子甚是不解,“公主,认错人?难道这位不是嘉禾公主和司马少夫人吗?” 柔和公主淡淡地道:“嘉禾公主自然是不会错的,但这司马少夫人马上就不是了,听闻司马少夫人已经写了、、、、、、” “霏儿,住嘴,司马府的事情,你多什么嘴!”嘉禾公主一声呵斥,打断她无礼的话。 柔和公主有些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罢了罢了,与我何干呢!” 二皇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明月郡主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道:“清浅表姐,咱们可是许久都未曾见过面了!” 第七十五章 寺院尬聊 明月郡主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道:“清浅表姐,咱们可是许久都未曾见过面了!” 明月郡主的这一声称呼,都让人从司马府后院的话题中扯到了郡主和清浅身上。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郡主的母亲和清浅的娘亲可是亲姊妹。 林清浅与明月郡主委实谈不上有多深的表姐妹情谊,只是姨妈待她确实不错,每次娘亲返回南城探亲时,总是会带着她和清时一起,想必郡主,清浅倒是与大皇子亲近一些,毕竟之前大家还一起玩耍过。 而这位明月郡主,也只是在她很小时匆匆见过一次面,便再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如今见她与二皇子如此亲近,不免让清浅心中生出些许芥蒂。 “劳烦郡主挂念,梅妃可还好,清浅甚是想念姨妈。”林清浅并不想和她表现出又多姐妹情深的模样,只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姨妈的近况。 明月郡主浅笑道:“母妃一切都好!” 简单寒暄几句后,二皇子便提议道:“既然大家都许久未见,不如就今晚邀嘉禾公主和司马少夫人,在闻香楼设宴相聚,怎么样?” 嘉禾公主眼见时间耽误得太久了,看着对方盛情邀约,盛情难却,只好回答道:“一定准时赴约!” 林清浅还在犹豫要不要前往,见嘉禾已经立马答应了下来,她也不再推辞什么。 兰若寺内一间偏院中,尼克桑身着叶朝侍卫服,正拦住另一位御前侍卫——司马辰景的去向。 “哎!司马大人,着什么急啊!等会!”尼克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尼大人,你这又是乔装打扮的,又是将我拐到这里的,想干什么?” 司马辰景对这位番臣奇怪的行为总是时刻感到——他动机不纯。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得罪了,司马大人!”尼克桑一本正经地回道。 “尼大人,你最近在北城可是撒了欢在吃喝嫖赌,在这里你还有朋友了?” 司马辰景眼神有些许不屑,突然转念一想,“受嘉禾公主、、、、、、” 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顾尼克桑的用尽全身力气地阻拦,连忙继续向前走,“尼大人,你真是闲的!” “司马大人,嘉禾公主这往后就是我的主人,要是这件事没办好,我真的没脸再混下去了!” 尽管他带着面具,但从他声音中能听出恳求和些许无奈。 两人推搡的情形,正好被嘉禾公主和她挟持而来的林清浅撞个正着,两人扭抱在一起的姿势着实奇怪,幸亏他们两都是男的,不然有那么点让人误会。 “你们在干什么!” 嘉禾公主好气又无语地看着他们两,又指着尼克桑道:“不是让你看着人吗?快出去!” 尼克桑见目标已经带来,任务已完成,自然是先闪人要紧。 房中,司马辰景和林清浅四目相对间,尽是尴尬和生疏。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被、、、、、、”司马辰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是嘉禾公主!” 寥寥几个字,林清浅不比多言,想必他也是清楚的。 今日相遇,本就是嘉禾公主为了撮合他们两。 “天气冷了,你多穿一点,公主府中炭火不足的话,我派人在送去一点。” 司马辰景看着她抱着暖炉的一双小手,仍是冻得发红。 但公主府怎么会炭火不足,这是没话找话? “足,很足,我吃得饱、穿得暖,一切都好!” 林清浅扬起头,勉强露出一丝浅笑。 “安定街那边有一座庭院,我已经买下来了,你若是不想住公主府了,可以搬去那!” 司马辰景看着她,继续说道。 “不用了,等过段时间,我会回林府,公子不必破费了!” 林清浅有些无奈,本就没打算长期在公主府中住下去,住在外院这算怎么回事? 得嘞! “她是湛儿的母亲,我只能将她圈禁起来;但皇上、王大人那边都知道事情了来龙去脉,你放心,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了!” 司马辰景突然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嗯!” “不过,公子还是小心官夫人些,她那丫鬟紫嫣可是凌霜的妹妹凌雪,南疆人,想必是潜伏司马府多年。” 林清浅将手中的暖炉转了个方向,继续说道, “如今南疆局势混乱,这个二皇子不好好呆在南疆,偏偏往叶朝跑,实在令人不安!” 司马辰景听着她的分析,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南疆的局势,而后又想起大皇子是她的表哥,心中也就清楚了几分。 “南疆的形势,无论如何发展,都不会影响到林大人。” 林清浅心中有些好笑,原来他是以为自己担心大皇子失势后,会波及爹爹在朝中的影响。 “嗯!那就好!” “我、、、我还有公职要办,先走了!” 司马辰景走到她身边,拱手道。 “等下,除夕那天,你可否陪我回躺林府!” 林清浅突然喊住他。 “到时我来接你!” “好!有劳公子了!” 一直在墙角听着里面动静的嘉禾公主、尼克桑,以及两个丫鬟,突然发现门不知何时就开了,几人立马收起了偷听的模样,假装看着外面的风景。 尼克桑有些尴尬地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就出来了,不多聊会儿?” 司马辰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拱手对着嘉禾公主道:“公主,臣还有要事,就先失陪了!” 嘉禾公主看着司马公子走远,立马凑到林清浅身边道:“你们有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林清浅望着眼前四双关切的眼神,她要是说没有,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若是说有,或许他们会放松一点点。 “嗯,说清楚了!” 林清浅淡淡地道。 四人悬着的心,立马就放松了下来,想着自己这趟折腾总算是没有白费。 但耳后又只听见一声,“我们和离了。” “什么?” 四人张大着嘴,齐声道。 清浅迟疑且恼怒地望着他们几个,这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随后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重生和翠微自是不敢上前过多询问主子的事情; 尼克桑,一位异国的使臣,冒然询问这种私密之事,怕是不妥; 没办法,嘉禾公主,只好承担这个重任。 “说清楚了,说成了和离?”嘉禾公主凑到清浅耳边,问道。 “一别两宽,两生欢喜!挺好的!”林清浅挽着嘉禾公主的手臂,笑着说道。 第七十六章 酒楼巧遇 除夕夜前夕,北城街上显得有些过分地热闹。 大红的灯笼,沿街的叫卖声,以及不断在门口拉客的伙计。 “住店吗?” “本店新进了首饰,几位要不要过来瞧瞧!” …… 林清浅和嘉禾公主从兰若寺回来,刚到闻香楼,在门口就看到柔和公主,竟然身着南疆平民女子服饰。 嘉禾公主有些恼怒,连忙上前问道:“霏儿,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姐姐,我没胡闹,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看得出来,柔和公主对这一身南疆女子的服饰很满意。 南疆服饰色彩鲜明,层次较多,穿惯了一身淡雅之色的坎肩素衣长袍,自然会对这种外来服饰感兴趣。 站在一旁的明月郡主学着叶朝女子的行礼习惯,朝着嘉禾公主俯了俯身,道:“嘉禾公主,二哥被留在了皇宫,晚些时候才过来,他让我们先开始,不用刻意等他,他随后就到!” 嘉禾公主倩然一笑,拉住她的手道:“明月郡主还没怎么在北城逛过吧!这闻香楼的饭菜可是北城一绝呢!” 边说边将郡主往酒楼里面请。 突然有几名男子从前方冲了过来,并无乔装打扮,这一身一看就是南疆人。 “保护公主、郡主!”嘉禾公主身边侍卫李卫连忙上前,与那几名男子开始打斗起来。 这几人自然是高手,对于这几个毛头侍卫,可是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看着在地上打得直喊“哎呦”的侍卫,嘉禾公主心中一阵气恼。 “你们放肆,你们是谁的人?谁派你们来的?” 这几名男子中为首的那名,道:“嘉禾公主,不要动怒,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带明月郡主回去!”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明月郡主用尽全身力气都在抗拒着。 “郡主,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的母妃很想念您!”那男子跪在地上,颇有些为难地拱手说道。 “你骗人,母妃心中只有她儿子,哪里会想到我!我不要回去!” 明月郡主正处于青春叛逆时期,这作派俨然是离家出走的问题少女模样,林清浅看在眼里,颇为姨妈感到头疼。 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看就是个武士,哪里学得会劝问题少女回头是岸的说辞,只是继续坚持着:“郡主,请您不要让小的为难!” 嘉禾公主眼见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也不好过多掺和什么,关键是这把她带来的二皇子又不在,真是让人有些为难。 跪在地上的男子看劝说无效,便使了个眼色,作势要将明月郡主绑起来,还没动手,明月郡主就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利刃放在脖子边。 “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明月郡主的那气势和语气,真不像是在说什么假话。 “郡主,您、、、您要是没命了,小的们也、、、、、、” 让人头疼的不止跪在地上的男子,还有站在一旁的林清浅,这郡主敢情是私自出行到叶朝,不过,她到叶朝干什么呢?心中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浮现,她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 却对上了明月郡主凌厉的目光,呵止道,“表姐,不用你管,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哎哟喂,姐姐还真就不想管你这破事了! 嘉禾公主也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清浅耳边道:“放心,她不会真的拿自己命开玩笑!” 正当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名轻功不错的女子身影,凌霜女侠。 从兰若寺下山时,就见到一个和紫嫣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在寺庙附近出没,她当时已经安排重生追了出去,那时还想不到是凌霜还是紫嫣?这才恍然刚刚那位应该是紫嫣了! “明月郡主,不回去就不回去,何必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 凌霜的语气,显然是来劝和的。 听闻,凌霜的师父太乙真人曾是南疆王的授业恩师,沾了师傅的光,因此这凌霜女侠在南疆也是极受人尊敬。 “凌霜姐,你快帮我赶走这群混账!”明月郡主似乎是找到了救星般,连连哀求道。 凌霜缓慢地移动到明月身边,将她手中的匕首一把夺下,道:“郡主,这么伤人的东西,还是我替你收着吧!” 明月脸上的神色又是气恼又是无可奈何,又有些哀求,脸上神色五颜六色。 “凌霜姐,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回去!” 凌霜自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的男子道:“郡主不想回去,你们快走吧!” 不想回去?这样就给打发了?那他们回去哪还有命? “凌霜女侠,这、、、这小的们也不好交差啊!” 凌霜也不打算和他们多费口舌,将手中的镖作势拿起,恐吓道:“这飞镖不长眼,还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男子自是知道凌霜飞镖的厉害,连忙吓得倒退几步,道:“若是郡主有何差池,凌霜女侠你可得负起这责任!” 凌霜不耐烦地说道:“还不走!” 跪在地上的男子拱手,冲着林清浅道:“少夫人,还请您多多关照明月郡主!” 林清浅突然将目光从明月身上收回,连连道:“你回去让梅妃放心,明月郡主在这里没事的!” 说着,几名男子便大步离去。 此时,重生也从不远处回来,看到凌霜,她突然有些恍惚,刚刚追的是紫嫣还是凌霜?眼前这人又是怎么回事?悄悄在林清浅耳边小声说着:“小姐,追到一半就不见人了!” 凌霜女侠?柔和公主细细打量着凌霜,武功高强,做事还利落,又看了看林清浅身边这位武功也不赖的重生,想着要是自己也有一个得力的武将,那该多好! 受此惊吓,几人当然是要喝喝酒压压惊。 席间,闻香楼的饭菜让明月郡主瞬间就忘记了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不愉快。 柔和公主端起酒杯道:“凌霜女侠,我敬你是个武士!” 凌霜端起酒杯,回道:“多谢柔和公主谬赞!” 然后柔和公主对着明月郡主说道:“明月,凌霜女侠的飞镖如此厉害,我能有个请求吗?” 明月郡主嘴中的红烧肉还未下咽,道:“嗯?什么。” 柔和公主双手抱紧,道:“可以让她来我府上,教我飞镖吗?” 明月郡主想了想,她倒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凌霜本就不受拘束,自由出入惯了,关键是得看看凌霜自己同不同意。 刚想开口问问凌霜,一旁的林清浅却开口道:“公主,凌霜女侠的妹妹可是身负几条人命,是个危险人物,她与她妹妹武功极其相似,难保这位女侠没有什么嫌疑!” 关她什么事?学个飞镖而已,怎么还牵扯到司马府上那些事情。 不过很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 第七十七章 拜师成功 不过很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 柔和公主颇有些小女生崇拜的模样,傲娇地道:“她妹是她妹,她是她,再说凌霜是女侠,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能跟着她学武功,我可是求之不得!” 嘉禾公主在一旁戳着柔和公主的手臂,道:“霏儿,你这一厢情愿的想学,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呢?” 清浅还是很担心的说道:“公主,凌霜真的有问题?若是您想学,叶朝有的是勇士可以教您!” “对啊!说的是!”嘉禾公主也在一旁说道。 明月郡主则是有些恼火,凌霜的为人她还是很清楚的,这几年不知做了多少劫富济贫的事,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个坏人? “表姐,凌霜姐是有个妹妹,但她们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这都多少年了,有罪的是她妹妹,可不是她!” 凌霜呷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道:“看来这、司、马、少、夫、人对我可是颇有意见啊!不过,既然公主想学,我是很乐意教的,就看公主愿不愿意了!” 柔和公主本以为凌霜不会教,没想到竟然如此好说话,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只要女侠肯教!” 林清浅知道她们现在是看对了眼,哪哪都顺心,她再反对,恐怕只是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起身道:“公主、郡主,我吃饱了,就先行告退了!” 嘉禾公主看着她走了,也想跟上去,却被林清浅一把按住:“嘉禾姐姐,我想一个人走走!” 嘉禾明白她的心意,也就不好抛下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刚刚在饭桌上,也没看出这林清浅到底和司马公子的关系如何?柔和公主便也找了个借口出来。 拦住林清浅,道:“怎么?当真和司马公子和离了?” 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得意,林清浅有些不太耐烦,道:“公主,您还真是很爱管别人家的家事!” 柔和公主并不恼怒,只是继续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司马公子。” 林清浅冷笑一声,“我不适合,难道你适合?” “你!”柔和公主用手指了指她,冷眼上下瞄了一眼林清浅,“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司马公子总算醒悟过来了,他可算是看清你虚情假意的真面目了!” 从皇宫出来的二皇子,想起此前一路护送的情谊,便邀请司马辰景一同赴宴,两人刚到酒楼楼梯的转角处,就听见柔和公主与林清浅正在发生争执,争执的中心竟然是司马辰景,正好听到柔和公主说什么“看清你虚情假意的真面目”之类的话,两人便停在那里。 过会,只见林清浅也在淡淡地回应着。 “我是没什么好得意的,但是不知道公主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这要是被我那倒霉的妹夫知道公主如此维护另一个男人,到时候应该挺精彩的吧!”林清浅淡淡笑着,对身旁的重生和翠微使了个傲娇的小眼神。 “哼!我与公子一清二白,你乱说话,也难怪入不了司马公子的眼!”柔和公主眼神中透着不屑。 “我好歹也算入过公子的眼。可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法入他眼了!”林清浅淡淡说着,手中的暖炉早就冷了,随即匆忙转身下楼。 刚好撞见楼梯拐角处的司马辰景和二皇子,林清浅不知他们何时在这里的,也不知他们听到了什么,只是觉得面上有些难堪,小脸蹭的就红了起来,轻轻俯了俯身行礼后,便匆忙离去。 “二皇子,司马公子,有礼了!” 二皇子本想问问,她怎么就走了?却见她如此神色,也不便多问,便对司马辰景做了个请的手势:“司马大人,请!” 司马辰景还沉浸在那句“我好歹也算入过公子的眼,可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没法入他的眼”。 怎么听,都怎么别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似乎没有听见二皇子的邀请,直接丢下一句,“二皇子,抱歉,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说完,便急忙朝着门外走去。 还好,林清浅并没有走太远,与两个丫鬟在前面的小摊贩前试着那些胭脂。 “小姐,您肤色白皙,这个颜色正好适合您!” 翠微对这些胭脂水粉自然是很感兴趣的。 林清浅本是没有太多心情看这些,突然目光放在了一旁,瞟了一眼不太乐意凑近看的重生,想着重生虽然是女子,但从没有过女子的装扮,眼珠一转,便拿着胭脂在她和翠微脸上比对一番, “嗯,翠微这个你拿着,重生这个你拿着!”说着便将手中两宽不同颜色的胭脂递到翠微和重生手上! 翠微自然是高兴极了,可重生却一脸不太愿意接受,“小姐,这个、、、奴婢、、、你知道的,奴婢可不爱这些!” 林清浅上下打量了下她,对着翠微道:“翠微,马上新年了,我可是有个愿望,那就是将重生装扮成个女子!怎么样,你帮不帮我!” 翠微立马就收到了小姐的意思,“当然!奴婢很乐意!” 说着,两人便将沾染了脂粉的手,冲着重生的脸上抹去。 重生满脸写着嫌弃和不愿意,立马躲开,三人在大街上追赶起来。 一没注意,三人撞到了旁边的女子,那女子身旁跟了大汉,见有人冲撞了自家媳妇,立马用手肘护住自己媳妇,推搡间,清浅和翠微却不慎跌倒在地! 那大汉看了眼林清浅,又看了看翠微,想着这肯定是哪家的夫人偷跑出来的。 只听见那大汉嚷道:“这是谁家的婆娘,怎么走路不长眼了,没看到我媳妇怀着孕了呢吗?” 林清浅这才注意到那女子的肚子凸起,确实是自己的冒失,“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说话呢?” 重生连忙过去将小姐和翠微扶起,清浅感觉这一摔可能是伤到了脚踝,一下子没能立马站起来,又重新跌回到了地上。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起,对着那大汉道:“我家的!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出来逛了,这么多人,难免不会有什么磕磕碰碰!” 说完,便让司马骏给那大汉一摞银子,大汉冲着司马辰景吼了声,“好生看管你家婆娘,让她一个人在外闲逛,你可真行!” 司马辰景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道:“大哥说的是!我家的我自会好生看管!” 第七十八章 赌气碎镯 被他抱在怀中的林清浅,自是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 “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喊救命了!”林清浅见他丝毫没有打算放下自己,略有点生气。 重生见状,颇有些为难地看向司马公子,司马辰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将她放了下来! 重生立马去搀扶林清浅,司马辰景见她脚似乎崴到了,准备去扶她,她却未将手递给他。 只是让重生和翠微搀扶着,慢慢走了回去! 司马辰景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惆怅,那大汉搀扶着妻子走了过来,略带着看笑话的嫌疑。 “吵架了!哎呀,我跟我媳妇也经常吵,你多哄哄就行了,你看她脚崴了,还不给她找点药送过去!傻愣在这,好媳妇都会被你气走!” 那大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司马辰景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提点,连忙朝着城中的药铺走去! “小姐,你真的就不打算给公子机会了吗?”翠微在一旁小声的探问着。 林清浅将手腕中的翠玉手镯拿下,猛的一声,“啪”地摔在了地上。 “这破碎了镯子,你觉得还能复原吗?” “哎呀!小姐!”翠微连连叹息这么精致的镯子突然就这样摔在地上,连连摇头道:“不能!” 跟在身后的司马辰景将地上的镯子捡起,捏紧在手中,大步向前将手中的药膏递到翠微手上,道:“好生照顾少夫人!” 翠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接过药膏,连连道谢,“谢谢公子!” 司马骏跟在司马辰景身后,悄声道:“公子,少夫人一准是生气了,柔和公主素来就非常仰慕您,如今又当着少夫人的面,说那些话,少夫人心里难免会有疙瘩!” 司马辰景偏过头问道:“是吗?柔和公主不是说了吗?我和她一清二白,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马骏有些为难地看着公子,聪慧如公子,怎么这个事情却搞不明白? “公子,小的斗胆,这少夫人和定王不是也没什么,一清二白,您之前还不是也有疙瘩,当时您还说要和离、、、、、、” 司马骏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司马辰景那灼人的目光,令他做了个手撕嘴巴的动作。 “哼!听你这话,你很有经验?你遇到过?你知道少夫人怎么想的?” 这三连问,直接让司马骏将头快摇断了,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年三十,嘉定公主府比往常更热闹些。 一大早,定王就带着新年礼品来府中拜访。 虽说定王每年都会过来,但往常都是差人将礼品送来,许是太久都没见过定王了,今日定王倒是让嘉禾公主眼中生出几分生气。 他似乎穿了新的长袍,虽然仍然是单调的黑青色,但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鎏金边流云纹滚边,腰间则是束着一条靛蓝色祥云宽边锦带,别着一枚白玉佩,最为外面的黑色大麾上乌黑的狐狸毛迎风飞舞。 嘉禾公主连连俯身,恭迎道:“二哥,今日怎么肯光临寒舍了?” “羽儿,不欢迎二哥吗?”定王低下头,端起茶杯淡淡笑道。 “二哥,你说的哪里话,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平时可都不怎么出门,今日突然到访,妹妹我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准备!”嘉禾公主挽着定王的手臂,略有一些小女生撒娇的意味。 定王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道:“瞧你,都快要出嫁了,还这么孩子气!” 听他这样说起,嘉禾公主心中一暖,出嫁那天,定王应该是不想出现在大众面前,这想必是来提前看看自己。 “哪有!只有在二哥这里,我才是小女孩!”嘉禾公主将头靠在定王肩上,有些不舍和依赖。 “快看看,二哥给你准备的嫁妆,没有什么田庄商铺,主要都是些银钱黄金首饰,番疆那边多带点钱总是会踏实点。” 嘉禾公主松开手,兴奋地跑过去看着满屋子的礼品、首饰,一个一个地翻了个遍,明晃晃地金银财宝,照得她两眼冒金光! 随后,定王将腰间的白玉佩递给嘉禾公主,继续说道:“到了番疆后,有事情的话,拿着这块玉就去找哈尼多!” 嘉禾公主一脸狐疑,“哈尼多?二哥和他交情很好吗?” 定王将玉佩放在他手上,道:“交情倒是一般,只不过他欠我一条命!” 嘉禾公主有点吃了瘪,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什么意思?”定王不解地问道。 “厉害!”嘉禾公主有些傲娇地说道。 而后又翻了一下礼品,突然发现一套景泰蓝红珊瑚项链耳环,样式极其好看新颖,正准备拿出试戴,却被定王一把合上,轻咳一声,道:“羽儿,这个不是给你的!” 明远还在一旁吩咐侍卫们小心这些礼盒,却发现这套首饰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混在了公主的礼品中了,连忙赔罪道歉,“公主,对不起,对不起!这个装错了!” 嘉禾公主看了看这满屋子的礼品,虽然那套首饰确实很漂亮,但是她也并不是什么非要什么不可的人,只是她很好奇,万年不出府门的二哥,这是要给哪家姑娘的? “二哥,我自是不会和未来嫂嫂计较这套首饰的!”说完,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定王扶额,道:“你别、、、瞎说,只是给一个朋友的!” 林清浅一早就在厨房内忙前忙后,准备做一道梅花烙饼,做了很多遍终于成功了,便端来给嘉禾公主尝尝,没想到正好撞见前来拜访的定王。 “嘉禾姐姐,这梅花烙饼我新做的,你快、、、尝尝!”她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定王。 立马将饼放在一旁,俯了俯身道:“清浅给定王请安!”想了想今天就是除夕,觉得见人得说点吉祥话才好,便笑着又说道:“明天就是新年,清浅提前祝定王新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定王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冲了出来,他刚刚还在寻思怎么去见见她,将那首饰交给她,这下好了,“不必多礼,既然是新年,这套首饰就送你当作是新年礼品吧!” 说完,定王用不经意的态度,将这首饰递到她手上。 第七十九章 梅花烙饼 定王没想到她会这样冲了出来,他刚刚还在寻思怎么去见见她,将那套首饰交给她,这下好了。 “不必多礼,既然是新年,这套首饰就送你当作是新年礼品吧!” 说完,定王用不经意的态度,将首饰递到她手上。 站在一旁的嘉禾公主完全明白了,原来那套首饰是给她的,二哥今天能出门也有她一部分原因在吧!嘉禾公主内心不免有些羡慕林清浅,司马公子的为人和品行不用多说,二哥她是知道的啊!更是绝世好男人一枚啊! 啧啧啧!这林清浅真是福分不浅! 林清浅似乎听出了嘉禾公主的内心的话语,越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定王,这、、、这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一个不要,一个不拿! 僵持了一会,嘉禾公主道:“清浅,二哥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如果你不想要,到时候再转送给我!” 林清浅立马道:“好!定王,不然您直接给嘉禾姐姐吧!” 只见定王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嘉禾公主只得补充道:“嗨!我只是随口说说,这礼品你还是收好吧!这可是我二哥特意为你挑选的!” 说完,便送给定王一个神秘的微笑。 林清浅一时为难得不行,将脑海中能送人的东西搜罗了一遍,也没想出个什么来。 定王拿起那梅花烙饼,慢慢品尝着,“嗯!这饼味道还不错,不知清浅可不可以多做一点,让我带走!” 林清浅连忙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随后,三人便在讨论起这个饼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梅花的香味这么浓?然而吃起来却不腻,为什么面团还这么酥软?这些都是有秘诀的。 只见林清浅将做的详细步骤,以及失败了二十次才做成功的经历都说给他们听,三人饶有兴致地说着,场面十分和谐。 尤其是定王,自打林清浅过来了,他的目光似乎就定在了她身上,没怎么挪过位置。 除非是眼瞎,在场的人,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定王对林清浅的意思了。 一大早,司马辰景便安排了马车前往嘉禾公主府,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定王府的马车,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刚进府院中,就看见清浅、嘉禾公主,以及身旁还坐着定王,三人正在说着什么,似乎气氛十分融洽,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靠近。 “公子!”翠微上了茶水,抬眼间就看到了司马辰景正往他们这边走。 三人这才纷纷将目光看向远处,一身素白长袍和白色大麾上的纯白狐狸毛,显得人格外的清爽,与一旁的定王青黑色长袍大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臣给嘉禾公主请安!”司马辰景拱手对着嘉禾公主道。 嘉禾公主有些诧异,看着二哥和司马辰景相互对视的眼神,两人似乎想要在这里开战? 今日除了是除夕,还是什么其他日子,有些头疼。 “司马大人,今日来是所谓何事?”嘉禾公主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似乎他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她只好继续说道:“司马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尝尝清浅新做的梅花烙饼吧!” 清浅做的梅花烙饼?司马辰景这才将目光回到嘉禾公主身上,慢慢走近准备去品尝! 定王这才悠悠开口道:“羽儿,你怎么忘了,这梅花烙饼清浅刚刚答应全部送我了!” 是吗?是答应送你了?没答应也不能让人尝尝啊!一时间嘉禾公主有些气恼,把目光看向林清浅。 “这是找你的人,你自己看着解决吧!” 林清浅也甚是无奈,一脸没办法,只好沉下声音道:“公、、、公公公子,你不是来接我去林府的吗?既然你到了,那咱们走吧!” 司马辰景刚刚还阴郁的脸色立马换了个色彩,道:“好!马车已经备好了,请夫、人、上车!” 林清浅听他说“夫人”二字,内心有些不悦,有点不太知道在这两人面前,有必要显得他们两恩爱的模样。 她转身俯了俯身,道:“嘉禾公主、定王,清浅先行告退。” 定王看着林清浅道:“清浅,那你路上小心!” 司马辰景一把揽过林清浅,有些颇为得意地道:“不劳烦定王费心了!” 看着他做这样亲密的动作,林清浅想着有些事情确实不能给定王太多的想象空间,便也就随他,察觉到已经淡出了他们的视线,这才挣脱司马辰景搭在肩上的手。 “公子,过了今天,我会告诉爹爹和娘亲我们和离的事情,但是今天还得辛苦你陪我演演戏!”林清浅看着公子淡淡地道。 司马辰景手还僵在半空中,身旁的人已经上了马车。 林清浅看了看马车后面礼品,眉头微蹙,对着马夫道:“先去青竹庭!” 司马辰景有些不解,“不直接去林府吗?” “有些礼品放在了青竹庭!”林清浅淡淡地道。 司马辰景盯着她,沉默了半晌,“你脚怎么样了!” 林清浅只觉得马车内空间太狭小,有点闷,撩开车上的窗帘,看着外面,并未继续回答公子的话题。 定王盯着公主府大门的方向望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嘉禾公主早已盯着他看了许久,她眯着眼睛,看得他全身上下都有点不太自在。 “你,眼睛怎么了?” 定王,皱眉,问道。 “二哥,你和清浅,哎呀,清浅可是司马公子的夫人,你这样、、、、、、” 嘉禾公主有些语无伦次,但又不知道改如何说。 “那又怎么样,林清浅本就是本王的女人,而且他们已经、、、、、、”定王有些傲娇且不耐烦地说道。 “你、、、你,不对啊!你们也没见过几面!你怎么这么快就认定清浅了,难道你们、、、、、、”嘉禾公主捂住嘴,露出不可意会的神色。 定王自然是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和清浅认识的时候,可没他司马辰景什么事呢!” 本以为解释得够清楚得了,嘉禾公主一听,似乎感觉这里面有不少她不知道的故事,继续惊讶地问道:“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未纳王妃,都是为了、、、、、、” 定王神色紧张,别过脸有些别扭地道:“小姑娘家的,管那么多事!” 第八十章 刺杀重臣 每年除夕,林夫人都会记得浅儿、时儿都会回家,一家人会团团圆圆地坐在一起,享受那难得的天伦之乐。 只是今年,怕是饭桌上没有那么齐全了。 正在佛堂跪拜的林夫人,听见前院的丫鬟们在大喊,“大姑爷、大小姐、二姑爷,来了!” 林夫人连忙起身前往前厅,家中一贯冷清的模样,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看着女儿、女婿们都回来了,心中的高兴劲儿还是不自觉地就冒了出来。 “娘亲!”最近有好几次,林清浅都站在林府不远处张望,却不敢进门,今日终于见到娘亲,林清浅多日来的思念变得更加具体了些,紧紧抱着娘亲却未撒手。 林夫人看着面前还有两位女婿,连连拍打着林清浅的背,说道:“你看你,早就出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林清浅也察觉到不妥,连连用手抹去自己和娘亲眼角的泪,道:“是女儿不好,又惹得娘亲流泪了!” “岳母大人,小婿有礼了!”司马辰景和褚健纷纷向林夫人行礼。 “都是一家人了,别那么客气!”林夫人慈爱地看着两位女婿,并在褚健身后嬷嬷抱着的小孩望了望,“这是、、、、、、” 褚健低着头,脸色有些悲伤,拱手道:“岳母大人,这是褚念时,小名时儿!” 林夫人已经激动伸手要去抱抱时儿,“时儿!哎呦,我的小时儿!”林夫人抱在手上有些爱不释手,林清浅也凑过去看看,这小孩子才刚刚满月,生得还真是水灵。 “娘亲,这孩子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时儿啊!” “嗯!他就是时儿!时儿!” 看到小孩子如此可爱,林清浅也忍不住想要去抱抱这个外甥,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林清川给拦住。 “你没资格抱!二姐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川儿,这是你大姐,你刚刚过分了啊!”林夫人有些严肃地说道,然后将时儿递给林清浅。 “好!你们都护着她!”说完,林清川气鼓鼓地,便撒腿跑开了。 清浅想要去找她,却被林夫人拦住,“没事的,她发发脾气就好了!” 林清浅仍是不太放心,便吩咐重生去前去看看,“重生,跟上去!” 林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在两位女婿面前,这个川儿也如此骄横,真是宠坏了,吩咐丫鬟们上了糕点和茶水。 逗着时儿玩了一会儿,林清浅心中有些纳闷,爹爹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了,“娘亲,爹爹呢?” 众人这才发觉林大人似乎并不在家,今日并没有什么公务,怎么也不在家? 林夫人笑道:“他今早在书房待了一会,就出去了,说是很快就回来!” 林清浅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逗着时儿。 褚健看了看身旁的司马公子,道:“听说,你和姐姐已经、、、、、、”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辰景捂住了嘴,“小声点!” “那看来是真的了?”褚健试探性地问道。 司马辰景点点头,然后警告的眼神,“你别在岳母大人面前瞎说啊!” 褚健很懂味地点了点头,“知道!” “你的婚期什么时候?”司马辰景立马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初八!到时候来喝喜酒!”褚健神秘地冲他笑了笑。 司马辰景既不摇头,也未点头,饶有意味地打量着他,道:“恭喜恭喜!但时儿这么小,你就娶新妇?” “你放心,时儿还小,需要一个母亲,公主她会将时儿当做自己孩子般疼爱的!”褚健颇为自信地说道。 司马辰景看着他,眉间微蹙,有些不太相信。 “哎,你别一副不信任的眼神!” “走吧!大家都等着我们呢!”司马辰景指了指一旁的餐桌上,早已摆满了饭菜。 “岳母大人,不等等岳父大人吗?”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如若他还未来,咱们就先开动!” 林夫人看了看外面,并没有小厮探路的过来,然而也不好晾着两位女婿。 司马辰景走到林清浅身边,冲着她怀中的时儿眨了眨眼,道:“来,快让姨夫抱抱!” 这小孩子似乎是听懂了,竟然将两只小手轻轻地张开,示意司马辰景抱抱。 林清浅甚是有些无奈,“你这个小家伙,姨妈刚刚陪你玩了那么久,一句话就能把你给骗走了!” 褚健连声笑道,“姐,你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喜欢司马公子抱吗?” 林清浅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什么?” 在大家注视地目光下,他淡淡地说道:“因为啊!司马公子手上的折扇,只要谁拿个了个折扇,就能将他给抱走!” 林清浅瞪大着双眼,“那岂不是很容易被别人就给抱走了!” 说完,她有些不信,便将司马辰景手中的折扇拿过来,一试果然时儿就让她抱了。 两人都觉得十分惊奇,就这样来回试了两个轮回。 只见褚健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哎呦!你们这么想抱小孩子,不如自己生个嘛!” 空气中似乎多了些尴尬,林清浅连忙将时儿递给司马辰景,有些尴尬地拨弄了下耳边的头发。 褚健自知这话说的有些唐突,连连接过时儿道:“时儿!可是很想要个表弟表妹,一起玩呢!” 话音刚落,门口的小厮连忙奔了过来,喘着大粗气,脸色略带着恐惧和悲伤,“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林夫人手有些哆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清浅连忙上前问道:“怎么就大事不好了?” “老爷、老爷、老爷,他、、、、、、死死死了!” 林清浅连忙上前呵斥道:“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小厮退跪在地上直打哆嗦,淡淡地道:“老爷、、、、、、老爷被人在大街上给刺杀了,跟着老爷一起的两个小厮都死了!” 说完,几个小厮抬着三具尸体缓慢地走了过来。 林夫人神情有些恍惚,无法置信眼前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踉跄地走到那三具尸体前,中间那个就是林大人的尸身,胸口的血迹还是鲜红的。 身旁的仵作在一旁检验着尸体,新上任没多久的都城府尹是姜维姜大人,拱手连连说道:“林夫人、司马大人、司马少夫人,请节哀!请放心,下官一定会给林大人一个公道!竟敢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重臣,这些人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第八十一章 信函惹祸(三更) 林清浅眼角的眼泪不知何时滑落,但不知为何,内心总有一股力量要求她此时此刻必须得镇定:“姜大人,我爹爹当时是怎么死的?可有什么目击证人!” “带上来!”姜大人命人将几名报案的民众带进林府,严声呵斥道:“将你们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民众有些颤畏地跪在地上,紧张地说道:“回、、、回大人,一个时辰前,一位黑衣男子将三个麻袋鬼鬼祟祟地扔在了安定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小的几个好奇,就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麻袋里渗出了血迹,这才报了官!” “安定街?爹爹去安定街那边,是干什么?”林清浅在小声嘀咕着。 林夫人将林清浅拉到一边,捂着嘴说道:“浅儿,你和司马公子和离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爹会不会是去司马府了?” 林清浅有些吃惊地看着娘亲,脑海中的思绪越加混乱了。 姜大人继续拱手道:“等下官待人赶到时,解开麻袋,才发现是林大人!林夫人你们要不要好好想想,林大人去安定街那边是去见什么人吗?” 林夫人有些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是去司马府,见司马大人!” 没过一会儿,司马海西骑着马在林府门口下来,连连拱手道:“亲家,亲家,我刚刚得到消息,这边赶了过来!”然后手一挥,“什么都不要说,林大人死前确实到过司马府,但都是四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他从我府邸出来时,可是完好无损的!” 林清浅仍是有些不解,“那爹爹临死前和父亲说了什么?” 司马海西沉着脸色,看了看司马辰景,又看了看林清浅,叹着气道:“能说什么事?还不就是为了你们两的事情,特意过来打听情况的,他给我说,浅儿从小被他给宠坏了,希望我们能多多包涵!后来他连茶都没喝,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娘亲,爹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和平时不一样的表现?”林清浅看向已经有些混乱的娘亲,急忙问道。 林夫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不过,他今天早上是在书房呆了许久才出去的!” 林清浅不等娘亲说完,立马拔腿就往书房跑去,在书房查找着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见在一方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书信,书信正是来自南疆的大表哥。 函长: 暌违道范,荏苒数年。雪梅已绽,今宵感慨良多! 自南城外祖父家分别后,这一别已有数十年。 忆当年您教授我,兄友弟恭的为人相处之道,疏奉教言,寒暄几易,外甥一直铭记于心。 奈何人心易变,时局不待,二弟已在北城招兵买马,朝中多数大员已尽入他麾下,此次二弟求见叶朝皇帝,难免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还请函长能劝他回头,一旦两国开战,又将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将士妻离子散,这绝不是最佳解决方案!如若不能阻止他,还请函长向叶朝皇帝说明情况,这样也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林清浅看了全信,糊涂事?这二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爹爹这冒然与他国互通政要文件,这要传了出去,怕也是要定罪! 捏着信封,林清浅手还在不停的颤抖,她冲出府院,快马扬鞭朝着外使驿馆方向去,径直闯进外使驿馆,看到二皇子正迎面走来,拱手道:“不知今日什么风把司马少夫人给吹来了!” “啪”的一声,二皇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来人一通指天遁地质问,“二皇子,人在做,天在看,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被她一耳光打得有些懵,二皇子手摸着脸颊,委实不知道什么情况,“司马少夫人,我与令尊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啊!” 听到动静的柔和公主和明月郡主齐齐出来,听到林大人死了,两人甚是震惊,明月郡主走过去拉住清浅的手说道:“表姐,姨夫到底是谁害死了?” 林清浅指了指眼前的二皇子道:“你问问你的二哥吧!我爹爹死之前,你是不是见过他,他想劝你回头是岸,或者是不是他撞破了你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就要杀人灭口!” 二皇子一脸无辜,“司马少夫人,我今天可是都在驿馆内,可没见过什么林大人!” 明月郡主也点点头,“表姐,今日驿馆内可真没见姨夫过来!” 柔和公主看了眼林清浅,虽然有些感慨林大人的死讯,但是看她这副疯狗乱咬人的模样,有点令她不耻。 “林大小姐,如今林大人得罪的人可是很多呢,你忘了之前的田地改革,可是损害了许多哈伦贵族的利益,谁知道是哪个心怀怨恨?” 紧紧跟在林清浅身后的司马辰景,对柔和公主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十分厌烦,拱手道:“林大人一心为公,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听公主的话,似乎是在反对朝廷、反对皇上制定的改革政策!” 柔和公主没太想到司马公子会如此维护她,一时语塞,“你!” 司马辰景拱手朝着二皇子说道:“二皇子,林大人之死,皇上定会彻查到底!” 看着林清浅走了,二皇子回到书房内,紧接着一名男子也进来,“都处理好了?” “回主人,不敢有分毫差池!” 躲在门外的明月郡主身子一僵,连忙向后推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门边的花盆。 听到声响,二皇子连忙让男子从窗户外离开,推门一看,明月郡主正站在门口,眼神中并无一丝异样,手中拿着从酥饼铺提过来的木匣子,呆呆地望着他道:“二哥,这是新做的酥香紫苏烙,您快尝尝!” 二皇子接过木匣子,淡淡品尝起来,“味道确实不错,明月,你什么时候来的!” 明月轻轻捏紧衣裙,笑道:“刚到,还没敲门,二哥就开门了!” 二皇子低眉垂眼,“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吧!” 一颗心已经到了她嗓子眼,还是被明月生生地咽了下去,连连摇着头,“怎么?二哥刚刚屋中有客人吗?怎么没看到人?” 二皇子见她也不是随便胡诌,还能开这样的玩笑,抬眼笑道:“没什么,只是刚刚有人回禀了些定王的事情,明月请放心,二哥一定帮你如愿嫁入定王府。” 明月一听,难道刚刚听错了?还是?不过听二哥提起定王,明月脸上竟浮现一抹羞涩,“定王,他有什么事?” 二皇子挑眉,轻笑道:“你真的要听?” 明月连忙点点头。 “听说定王一直未娶定王妃,大家都以为他是从与蒙国大战回来后,身体孱弱才未娶。”说完,正好与明月郡主那好奇的目光对上,才道:“其实,是因为,定王心中一直有一个人。” “谁?”明月郡主几乎是脱口而出。 “真想知道?” “嗯!” “林-清-浅!” 第八十二章 贪污名单 林府,一片素缟。 听说林大人死了,府院外站了一群人,均披麻戴孝,也不敢进入府院打扰,只是林管家在门口一个劲地拱手,“各位乡亲,林大人泉下有知,已经感受到了大家的心意、、、、、、、” 林清浅还在犯疑惑,听到林管家的话语,便也明白这些人是来送爹爹最后的一面,想起嘉禾公主的事情,爹爹如此得民心,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看着林清浅走近,几位年迈的老婆婆,拉着林清浅的手,嘴角还在抽搐,“大小姐,请您节哀!节哀啊!” 林清浅握住婆婆的手,感激地道:“婆婆,您年纪大了,怎么也跟着他们出来,你们的心意爹爹肯定已经知晓了,还请大家先回去吧!先回去吧!”说完,林清浅站在台阶上行了个90度的躬身。 林家本就人员并不太兴旺,林府其他各族长接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跪在地上的林夫人已经哭得不成样了,另一个小人林清川也跪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想必是被重生找到了。 几个时辰前,府中大红灯笼高挂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如今府中焚烧着纸钱香烛,燃长明灯,一群丫鬟小厮们都身着素衣,跪在地上哭丧着。 阴阳两隔,似乎就是一转念的事情。 一更时分,前门小厮禀报,都城府尹姜大人前来回禀消息。 都城府尹姜大人身穿素衣,缓缓走到林大人的棺木前跪拜,礼毕后,“林夫人、林大小姐,烦请移步!” 林清浅知道姜大人此番前来,是有要事告知,便紧紧跟着上前去,司马辰景便也急忙跟上,却被姜维姜大人一把拦住,“司马兄,此事下官想单独与她们商讨!” 从姜维眼神中,司马辰景察觉到此事并没那么简单,只是点了点头。 “姜大人,是不是爹爹的死,有眉目了?”林清浅看着一脸忧愁的姜维姜大人。 “大小姐猜得不错,但此事需要你来做决定!” 姜大人想事先将事情的严重性点明,也好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我?” “接到林大人的事情后,下官下令全城戒严,着重彻查了安定街,发现有两名男子行为举止古怪,还未拷问两人便身中剧毒而亡,只是从他们衣物上发现了属于司马家族的图样——雄鹰。” 没错,当年哈伦族人还未统一中原时,哈伦族亦是四分五裂,最终能与皇帝先祖叶赫族相抗衡的就是司马家族,因司马家族被人称为草原上的雄鹰,雄鹰渐渐成为司马家的族徽,后来叶赫族先祖统一了哈伦族,雄鹰作为司马家族的族徽也渐渐无人过问! “姜大人,您是说此事是与司马家有关系!” “为此,下官已经派人搜查了司马府,恰好在司马府花园中发现了与林大人被害时相匹配的凶器。” 林清浅身躯不自觉地向后一倾,心中满是惶恐。 “司马、、、、、、那他为什么?” “小姐、夫人,下官甚是疑惑,思来想去亦是不知为何?但有人悄悄往我这边送了一封信。”说着,姜大人将袖口中的信封拿了出来,递到林清浅手上,“信中将此次田地制度改革过程中,林大人所调查的一份贪污腐败的官员名单,其中,贪污数额巨大的就以司马海西为首,贪污了一百万两黄金,倾占田地六十万方。数额巨大,史无前例!” “来送信的人呢?”林清浅急忙问道。 “送信之人,只说是林大人的吩咐,如他有不测,就将此信上交给朝廷,回去途中也是被人刺杀!” “姜大人,你为什么不直接禀报圣上?” 林清浅看着姜大人狐疑道。 “姜大人,若是你还顾忌司马家恩情,咱林府已经是和司马府毫无联系了,清浅早就不是司马少夫人了?”林夫人看着他愤恨地说道。 “夫人、大小姐,下官可不敢徇私,只是一切都太巧合了,或许司马海西大人贪污之事是真,要说他去刺杀林大人,下官、、、下官可真不觉得。”姜大人将心中的疑惑说出。 “巧合?他贪污数额巨大,这罪名是会要将牢底坐穿,你觉得他不会这样做?我倒是觉得这就是他的作风!”林夫人凝眉蹙额。 姜大人不敢妄下定断,只是看着林清浅。 “姜大人,是不是事实,一切都交给皇上来定夺!我爹爹已死,司马家的杀没杀人?贪没贪污?咱们说了都不算!明日我与你一起面见圣上!”林清浅心中紧绷。 回到大堂,林清浅不动神色地支开司马辰景,“公子,你还是先回去,明日、、、、、、咱们自会相见!” 说完,几个小厮便将司马辰景不由分说地赶到门外。 突然一身黑影闪过,重生警戒地追了过去,追赶至在林府后院一片空地处,却发现那人凭空消失了,重生背后一僵,身上的穴道已经被点住,动弹不得。 “什么人?” “不是敌人!” “将这个单独交给你家主人,事关重大,切记不可告知其他人,看完即销毁!” 黑衣人从背后将纸条塞进她袖口处,说完便解开重生的穴道,“唰”地一下,人便不见了。 “怎么又是淡淡地梅花香?”重生心中默默思忖着什么。 林清浅在书房盯着纸条看了半晌。 重生回禀着:“小姐,纸条给我,那女子就消失了,此人身上还有股淡淡地梅花香。” “她有没说其他的?” “只说事关重大,不要告诉别人,看完即销毁。” 林清浅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纸条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你去追她的时候,可有其他人见到你了?” 重生仔细想了想,道:“没有!奴婢动作极快,一般人看不出来!” “小姐,纸条写了什么?”看着林清浅眉头紧锁,重生关切地问道。 “刺杀有冤,不可为他人做嫁衣,慎重!” 林清浅淡淡地道,“她应该是想告诉我,凶手另有其人,不要成为他人杀人的匕首!” 林清浅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对着重生道:“重生,咱们悄悄地去都城府尹,见见姜大人!” 第八十三章 枉顾事实 “刷”地一下,都城府尹姜大人书房灯还未熄灭,林清浅悄悄地潜入进府书房。 姜大人刚想喊“抓、、、、、、”身后却被重生一把捂住了嘴。 林清浅揭开黑色帽檐,“姜大人,是我!” 重生这才松开姜大人,“林大小姐,这么晚有何事?” 林清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姜大人,这是我爹爹与南疆大皇子所通的几封信函!” “小姐,你可知朝廷重臣与异国皇室通信函,会犯通敌叛国之罪的啊!” “姜大人,您先看完信函!” 姜维将信函一一拆开,看完后手握紧信函,神色有些激动难掩。 “小姐的意思是,这南疆二皇子也在其中参与了?” “不!二皇子不是参与,很有可能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我还没有证据,光凭这几封信件还不能说明什么?所以,小女恳请姜大人时刻监视着二皇子。” 姜大人看完信函,连忙递给林清浅,“小姐,这信函您一定要收好,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您放心,这二皇子既然在北城了,就不敢胡作非为!” “多谢姜大人!”林清浅拱手连声答谢。 司马府,司马辰景才进入府邸,司马老夫人就被几个丫鬟搀扶出来。 “辰景,你终于回来了!”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府院外全是官兵。” 司马辰景扶住年迈的母亲,才一日不见,母亲似乎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都城府尹在府院中搜到了刺杀林大人的凶器,你父亲已经被押走了!”司马老夫人有些惊慌失措,没想到家中突遭此劫。 司马辰景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都城府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清浅单独说,原来是因为这个,“母亲,您先别担心,若父亲是无辜的,皇上会还一个公道的!” 今夜,无眠! 武英殿上,龙椅上的人看着呈递上来的供状,龙颜不悦。 “姜大人,你可知道状告朝廷大臣,若是诬告,会有何后果?”叶玄坐在龙椅上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摄人的声调能让台下的人,毛骨悚然。 “回皇上,臣知道,依照大叶律例,情节严重者,株连九族!”姜大人躬身回禀着。 “很好,你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想必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林清浅,你有何要说的?”皇上盯着站在一旁的林清浅,黑曜石般的双眸,似乎是能看透人心。 “皇上,臣女想,这司马大人未必是杀害我爹爹的凶手,我想杀人者不会那么巧地将杀人的凶器随意丢弃在家中花园,臣女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至于司马大人贪污之事,皇上可以派人去彻查,臣女暂无其他线索!” 林清浅站在台下,屏息着气,有点激动地将心中所想说出。 叶玄点点头,有些伤感地道:“难为你了,一个是亲生爹爹,一个是父亲,难为你还能保持如此清醒!” 林清浅心中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皇上,爹爹平生待人宽厚,并没有仇家,此人如此设计,林府和司马府同时会元气大损,这其中想必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和谋划,还请皇上一定要彻查爹爹被杀之事!” 龙椅上的人缓缓走下台阶,连忙躬身去扶跪在地上的林清浅,“快快请起,清浅,你爹爹是朕最信任的人,你放心,朕自会将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传司马大人!” 林清浅在一旁偏殿里旁听着,只见司马大人很快便带进了武英殿。 似乎没有什么动静,隔了许久龙椅上的人将一份奏折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跪在地上人的头。 “你好好看看!”这显然是已经动怒了的声调。 司马大人颤巍巍地打开奏折,看了看里面写的自己贪污明细,又颤巍巍地合上,“皇上,罪……臣惭愧,无话可说,但罪臣的所作所为,与司马辰景全无干系,他完全不知情。” 龙椅上的人脚步急切地走了下来,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司马大人的脑袋,怒吼道:“你呀你呀!司马府这么缺银钱吗?” 司马大人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司马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办起事来如此糊涂?枉费生了个如此聪慧的儿子,你这不仅是要毁了自己,还要毁了他的前程啊!” “罪臣……臣糊涂!臣并未安排人刺杀林大人,这件事还请皇上明查!” “你放心,你那好儿媳已经嘱咐朕了,她并不相信你是凶手。” 司马海西跪在地上,心中不由得感慨,用白色囚衣摸着眼泪,那双苍老的手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许是不习惯牢中的环境,头发已经披散下来,全无平日里威严和气派。 “是!是!清浅是个明白人!她爹爹的死,罪臣也是深表遗憾!” 林清浅心中一动,有些不忍,冲出来跪在皇上面前道:“皇上,父亲年迈,恐怕无法遭受地牢昏暗潮湿阴冷的环境,臣女恳请皇上,若是将那些贪赃的钱款细数归还,是不是可以减轻一些罪责!” 跪在一旁的司马海西抬眼看了看跪在身旁的林清浅,心中略有惭愧,前不久王氏之死,他还命人抓捕过她,如今…… 叶玄狐疑地看着林清浅,“你以为朝廷的律例是能说改就改的吗?那这样还让朕怎么让朝臣服气!” “皇上,臣女只是觉得此事蹊跷太多。若是爹爹查出了父亲贪污的证据和名单,以爹爹的行事作风,是一定会立马呈给皇上您的啊!怎么还明知自己会被杀害的前提下,还将此名单传给姜大人,难道爹爹就不怕牵连姜大人,最终让这份名单不了了之吗?” 林清浅跪在地上分析道,并看了眼上面的人,似乎并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况且传信的人和那两个男子都死了,这不就是让人死无对证,只留个明确的事实,而这个事实既能让林府从此失去重心,也能让司马府一蹶不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让皇上一下子失去两个重要朝臣。” 叶玄目光深沉,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清浅,“刚刚,朕问你时,这些你怎么不说?” 第八十四章 暗度陈仓(三更) 林清浅摇着嘴唇,略微沉吟,道:“皇上,臣女刚刚说的这些,仅仅只是个猜测,并没有什么实际证据。臣......臣女看到......父......司马大人如今已是年过半百,若还遭受这种牢狱之灾,这不就等于要了他的命吗?臣女自苏醒过来,已经失去太多亲人和朋友了……” 说着,林清浅的声音有些抽噎,后面的话自是没法继续说下去了。 叶玄揉着脑袋,手搭在龙椅上,“容朕想想,你们都下去吧!” “是!罪臣告退!” “是!臣女告退!” 屏退众人,叶玄坐在龙椅上听着姜大人的回话。 “姜大人,还有何事需要回禀?” “回皇上,此事林清浅思虑周全,怕是有人......如果叶朝内乱四起,怕是有人会坐享渔翁之利!”姜大人并不想将话说得太过直白,恐隔墙有耳。 叶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一种很奇特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冲着姜大人招手示意他上前听命,两人似乎悄声说着什么,而后便听见武英殿传来一声呵斥。 “姜大人,朕命你速速查清司马大人和林大人被害一事的真相,若再有什么差池,小心你头上的官帽!” “是……是,臣…..遵旨!” 宫门外,司马辰景等着消息。 看到林清浅出来,司马辰景便迎了上去,急着向她解释道:“清浅,父亲绝没有、也绝不会去杀岳父大人的!” 林清浅红着眼眶,有些疲倦从眼神中跑了出来,对他道:“我知道,你去准备些被子和衣物给司马大人,他应该会需要!” 他惊讶,难道她就原谅他了吗? 此时面前的人,已经缓缓离去。 他怅然,这日子总是会出难题和劫难,让两人能渐行渐远。 兰若寺某间偏院内。 坐在软塌上的男子盯着台下黑纱蒙面的女子呵斥道:“不是说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见面了吗?” “为什么要害司马大人?” “害?他贪污数额巨大,你以为他能逃得过!” 女子显然是被眼前的人激怒了,上前几步,伸出的手还没得逞,就被男子一把抓住。 男子露出一抹狡黠地微笑,淡淡地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 女子挣扎着,终于男人的手松开。 “司马大人夫妇,是他们将我养大,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至亲,你如今想要他们死,就是和我过不去!” 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可当初是谁给我说,只要能为儿子将来好,将不惜一切代价!卢妃!” 女子也不甘示弱,“二皇子,你可别忘了,这是在叶朝的地盘上,若是惹恼了我,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男子敛了敛笑意,沉着眸子,将她一把拉过跟前,道:“卢妃,你最好是乖乖配合,否则你那些关于皇后、司马辰景、林清浅的事情,我可就也兜不住了,或许就像司马大人贪污的事情一样,也会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看着女子手有些微微颤抖,男子用安抚的手法拍打着她的肩,“若是……好好配合,咱们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然,我身后可还有南疆,如今,你又有什么来和我抗衡?” 说完,便将眼前的人向后一推,女子一个没站稳,便跌坐在了地上。 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走出门的刹那,对着女子身边的宫女水仙:“好好照顾卢妃!” “是!二皇子!” 女子仰着头,有些惊异地望着水仙,半晌,从地上传来一声冷笑,她早该想到的。 当初她被选秀进宫,姨夫特意提前一年就开始物色招揽了几个得力的丫鬟进府,每日悉心调教。她还记得当时有几个丫鬟表现尤为突出,其中就有水仙。 水仙蹲下身,缓缓将女子扶起身来,“奴婢……不是有意要瞒着主子的,主子咱们得赶紧过去,不然出来太久了,会惹人怀疑。” “水仙,这么多年,我可有曾亏待过你?”女子盯着她问道。 水仙低头,“主人待奴婢很好,主人您放心,水仙绝不会做伤害大阿哥和您的事情!” “我能相信你?”女子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水仙点点头,望着女子。 “主子,只要能二皇子能达成他想要的,他便不会再去要挟主子了。” 今日是林大人出殡之日,除了朝中不少官员都相继前来祭拜,百姓们早早就等在府邸四周,来送林大人最后一程。 皇上站在祭天台最高处,向下望去,正好对上下方中心处一片白茫茫的出殡场景,也不免有些暗自神伤。 “皇上,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可得注意龙体。” 皇后拿着一件厚实的貂毛大衣,披在了皇上身上。 闻着皇后身上淡雅的气息,皇上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缓了许多。 皇后的雍容大度和知书达理,无论何时都让他感到安心。 “皇后,这林大人突然离世,朕总觉得心中少了点什么?” “皇上,您的这份心意,林大人想必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奈何林大人没有子嗣继承,朕也好将这份心意传递到她儿子身上!” 皇后一怔,道:“若是皇上想弥补,就将这心意给林清浅和林清川,她们可是林大人身前最疼爱的女儿,若是知道女儿们被善待了,应该也能安息了吧!” 皇上点点头,“哦!看来皇后已经想好了。” 皇后俯身道:“臣妾都是些愚见,只是自古女子若能觅得好夫婿,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看着皇上盯着自己的眼神,皇后鼓起勇气道:“皇上,林清浅已与司马大人和离,臣妾听闻……” “听闻什么?皇后但说无妨” “听闻……定……定王,才是林清浅心中最挂念的人,而定王至今未娶王妃,都是因为林清浅,臣妾听到这个后,心中满是感慨这有情人不能眷属,还请皇上能成全他们两!” 皇上屏息着怒气,淡淡地道:“你见过定王了?” 皇后惶恐地跪在地上,道:“皇上,定王多年未娶,现今也二十有四五了,您也要为皇家血脉着想啊!” 第八十五章 风光不再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心中不自觉的生起恻隐之心。 这本是寻常人家都会讨论的话题,可在他们这里,似乎一招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皇上有些心疼地将跪在地上的皇后扶起。 “皇后,地上凉,快起来!皇后,你可知,这个南疆的明月郡主,此次前来也是和亲的。” 皇后一脸茫然地望着皇上,“皇上是要与南疆结亲了?” “定王此前去南疆签署停战协议的和谈书时,明月郡主就对他一见倾心了!只不过当时南疆惨败,并没有条件可谈。”皇上说道。 “臣妾还以为……那时明月郡主起步才十二三岁?皇上,是臣妾让你为难了!” 将皇后揽在自己身边靠着,“皇后不必自责,朕的这个弟弟朕是清楚的,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勉强他或许会走上极端,朕得好好想想!” 这几天已经被拒绝好几次的司马辰景,换上素衣前往林府,来送送他这个前……前岳丈大人。 刚出门,只见穿着一身朴素民间衣裳正从马车上下来,他定睛一看,卢妃?她来干什么? “罪臣参见卢妃!” “表哥,快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行如此大礼!” “卢妃,您怎么出宫了?” “我来看看姨母,你放心,姨夫我一定会在圣上面前去求情的。” “卢妃,你在宫中也要小心行事,父亲贪污是事实,如今只要你和大阿哥没有受此牵连就好了!”司马辰景拱手道。 “表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司马府就是我的娘家,是我和大阿哥的倚靠,我从小受你们的细心照料,怎么还怕受牵连?” 司马辰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劝解。 “表哥,你这是去哪?” “林府!” 林府。 看着司马公子又来了,林府管家颇感为难。 “公子,你……你怎么又来了!您可别让小的们为难!” “林伯,您就让我进去吧!我就见见岳丈大人最后一面!” 司马辰景近乎恳求的声音。 林管家也是没有办法,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只好吩咐了小厮前去禀报夫人和小姐。 林清浅此时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司马辰景,对着小厮道:“想办法让公子,走!” “是!” 十里京都街,一条白色长龙蜿蜒其中,送行人群中的哭噎声中,正好表达了林清浅此刻想要宣泄的情感。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直到重生了这一世,爹娘疼爱,没有许多这个时代家族的争宠,但很快,她失去一个又一个的至亲。 几天之前,她还打算让爹爹辞去官职,让他好好地安享晚年,而她要将前生没有父亲可以供养的遗憾,在此生尽到一个做女儿该尽的孝道,如今,已经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小姐,司马公子就在旁边,跟着我们走!”翠微在一旁提醒着。 林清浅朝着人群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跟着人群逡巡的司马辰景,她沉着眸子,像是见到陌生人一般,继续随着队伍向前! “褚健!” 一声粗暴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公主,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褚健连忙抱着时儿,走到公主身边。 “褚健,咱们明日就要成婚了,你今天在这里送葬,不是存心让我们的婚礼沾上晦气吗?”柔和公主盯着他的双眼,撒着娇道。 “公主,今日是我岳母家重要日子,以后都随你,你想怎样便怎样!行吗?” “岳母?你叫得可真亲热。今日你不跟我走,明日的婚礼也不用继续了!”柔和公主双手用力地去推开他,完全不顾他手上还抱着个小孩儿。幸好被身后的丫鬟雨画从背后给扶了一把,孩子这才没有事般安然地躺在他怀中。 时儿在褚健心中的重要性,柔和公主自然是明白的,眼看着情况似乎不太妙,这才后知后觉地去拉褚健,却被褚健凌厉地目光给撤了回去。 “公主,今日之事,我不能依你,岳父还赶着吉时下葬;若是你执意如此,明日婚礼如你不想继续,那就依你!” 前行的队伍继续行进,人群将柔和公主推到了一旁,全然不顾公主此时已经涨红的眼眸,“你!”一口气浮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 “公主,您可得保重身子,明日就是婚礼了!”身旁的宫女百合提醒着。 林清浅摇着头,心中不免有些担心,遇上如此不明事理的继母,不知时儿往后的日子将会如何? 看着与自己一辈子都未分开过的丈夫,就此长眠于地下,林夫人脑海中浮现此前两人相处的种种,她有些遗憾,未能给丈夫生下男嗣,是他太宠她了,想起林老夫人临终前还念念不忘男孙,但林大人却只是安慰她,心疼她,好不容易怀上了,最终还是女儿。 “娘亲,别伤心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川儿的!”林清浅握紧林夫人的手,安慰道。 林夫人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儿,这一路来,浅儿似乎也是个子女缘薄的人,否则也不会传出司马府休了她的传闻。 想到着,她作为一个女子,抱紧浅儿,“往后你爹爹不在了,咱孤儿寡母的,为娘似乎帮不了你什么,为娘太没用了!” 克制许久的林清浅,眼眶中的泪水似乎被打开的闸门,一泻而下,“娘亲,没事的!往后的日子,还有浅儿呢?别怕!” 林清川再任性,经过爹爹的去世,也明白了,如今林府的处境变了,以前的风光已经过去了,往后,林清浅和娘亲才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哑着声音,泣不成声道:“娘,你还有我呢!” 站在一旁的小厮和丫鬟们,都感怀纪念林大人生前的宽宥,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也都不自觉地用衣襟擦着眼泪。 半晌,林清浅拍了拍娘亲和妹妹的肩,道:“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哈!” “褚公子,爹爹一定明白了你的孝心!”林清浅看着身旁也有些神伤的褚健,一直跟随他们,站在不远处等着的柔和公主,“这些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快回去吧!明日你就要成婚,影响你和公主的情分,那就不妥了!” 褚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柔和公主,点了点头,“姐……姐,若是今后有需要,就去褚府找我,咱们还是家人!” 第八十六章 良药苦口 林清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有的人虽然在某些方面荒唐,游戏人间,但在做朋友亲人这方面,清时没有看错人。 “时儿,你一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若是你方便,可以带他来林府给娘亲看看吗?” “嗯!放心,岳母可是时儿的外祖母!”褚健坚定的神色,不知为何,却让林清浅心中一虚。 但愿吧! 但愿事事都能按照自己想要顺利发展。 看着他走向柔和公主,两人似是在交谈些什么,柔和公主的神色不太妙,褚健三言两语就让她喜笑颜开,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许多,柔和公主也不害羞,大方地挽着褚健的手臂向前走去,还时不时地逗着他怀中的时儿。 “清浅!”一声熟悉且浑厚的男声,将她的目光拉回到眼前。 “浅儿,你爹爹不想看到他,你还不让他快走!”还没等林清浅说话,林夫人就变了脸色开了口。 林清浅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要说清楚了,现在两家的关系已经因为她一再的恶化,若是再有什么瓜葛,怕是以后怨恨会更深。 “娘亲,你和川儿先走!我想和他把话说清楚!”林清浅拉着娘亲的手,有些恳求的意味。 “我不走,你们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和川儿在前面等你!”林夫人是非常清楚女儿的优柔寡断,怕她又会被蛊惑了去。 “也好!” “公子,想知道为什么咱们会走到这个地步吗?” 司马辰景跪在地上跪拜着,起身淡淡地问道:“清浅,我真的不太明白,是不是因为之前王氏的事情?” “公子,你会为了湛儿而将官氏囚禁起来,你可知道,当日那王大人是想要我的命,可见,在你心中你更看重孩子。”林清浅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当然,你这样做,我并不怪你,因为我也不想湛儿长大后问起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死的,让他痛恨自己的父亲。” 司马辰景握紧她的双臂,“我可以……可以,秉公处理的,或者你想怎么做,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 林清浅摇了摇头,“公子,你不知道,张太医之前来看过了,之前服用的避孕药,我是没办法生育的,我知道你和母亲渴望有个嫡子的心情,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啊!” 司马辰景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两行无声的泪,“我不在乎,不在乎这些,即使没有孩子,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林清浅轻笑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应该恨我的,是我让你没有嫡子。我不想让你百年后像我爹爹一样,留着遗憾走!” 司马辰景双手攥得更紧了些,“咱们不是还有湛儿吗?” “那你母亲呢?难道你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子女绕膝成群的天伦之乐,你不渴望吗?” “若是没有了你,即使有天伦,也没什么乐趣!” 林清浅望着他,眉眼间渗透出一股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如此固执的人?一把推开了他,道:“我渴望。” 后面那句“我不希望你有遗憾”在她的心里不断回旋着。 司马辰景失落的双手,还停在半空中,耳边不断响起的北风,冻得有些瘆人,似乎是想让他更加清醒些。 最近太医院的张太医频繁前往林府,这不今日又来了。 林管家倒不是对他经常来有什么意见,只是如今林府只剩孤儿寡母了,张太医的这殷勤的态度,确实很容易让街坊们生疑。 “张太医,今日不巧,夫人前往兰若寺烧香了!” 张太医揣着他的药箱,重量却是不轻,却在门口被这管家给拦住了,心中有些恼火。 “管家,夫人不在没事,我找的是你们家小姐!” 林管家虽是低垂着眼眸,看到那重重的药箱,他竟然有些懊悔,张太医的年纪可以做小姐的爹爹了,自己之前的担心,哎! 想着心中越发有些自责,连忙接过那药箱,道:“张太医,快快,随老奴这边来!” 林清浅远远地看到张太医朝着她院中的方向过来,连忙朝着偏院的方向走去。 “林小姐!” 还是没能逃过张太医的火眼金睛! “张太医,我的病已经无碍了,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的!” 林清浅连续几天喝着苦苦地中药,此时那苦味还在她喉咙间翻滚。 “林小姐,老夫看你病得不轻。” 大夫一向喜欢夸大其词。 “张太医,你的药真的很苦,我觉得我要么是病死的,要么是苦死的!” 所有讳疾忌医的病人,都会嫌药苦,很正常。 “林小姐,老夫是受人之托,小姐放心,苦,是死不了人的!” 这个张太医真是……老古董、老顽固,不过…… “受人之托?” 张太医佯装没听见的模样,继续闭眼锊须把着脉,不过脑海中的思绪竟将他拉回了几天前发生在地牢中的事情。 七天前,听闻地牢中的司马大人寒症复发,皇上便吩咐御医前去诊断。 当天正好是他当值,看完司马大人的寒症,对着司马公子嘱咐了几句。 “公子,这些药只是治标并不治本,这地牢阴潮,大人再待下去恐怕熬不了多久了。” 张太医虽然是个老学究,但在治病救人上面,却真的很权威。 “太医,司马辰景感谢您多次相助,只是父亲这罪责,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洗清罪责,皇上自会有圣断!” 张太医继续着他捋须的习惯,打量这个家逢巨变的年轻人。 都说司马大人生的大公子,与司马大人完全是两副风骨,一个圆滑处事,结党营私;一个自命不凡,清风傲骨。 这司马大人入狱已经有了一段日子了,司马家人人都在奔走相告,找关系。 如今虽说司马大人倒下了,但是皇上对他一向都是信赖有加,加上他之前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若是他说两三句话,皇上未必不会慎重考虑。 “公子,有时候固执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若是林府有人肯出来求情,或许……” “张太医,谁求情,谁就会当那个出头鸟!你是想让林府也卷进这万劫不复的境地里来吗?” 第八十七章 分崩离析 张太医继续捋须,望着这位剑眉星目的大少爷,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道:“公子,地牢的环境,你可得多费心照料,老夫这里开的药方均是良药!” “张太医,清浅吃了您给的那药,才……”说到这些,司马辰景有些难以启齿,“能否麻烦您,帮她调养一下身体!” 张太医脸上神色有些异样,他的避yun药可是完全无害的,这说出去不是要损了他的名声吗? “瞎说,是少夫人身体体弱,和我那药可没半点关系!” 司马辰景先是一怔,旋即便立刻明白过来,他早该想到这是林清浅说出的话。 “张太医,人人都称您是神医,可否请您前去为清浅把把脉,调理下她的身子。若是......她问起就说是林大人生前的嘱托,这样她就不会拒绝了!” 这两夫妇还真是挺逗的,一个让他多多关照在地牢的司马大人,一个让他关照她。 “张太医,张太医!” 林清浅连续叫了两声,才将他的思绪从地牢中拉了回来。 “小姐,这都是林大人身前嘱托,你可不能辜负啊!” 张太医将这份心意的重要性强调地严重些,想必也能让她不容忽视自己的身体。 林清浅这才收敛了神色,端起那碗准备悄悄倒掉的药,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苦,是真的苦! 送走了张太医,重生这才缓缓靠近,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又有纸条传来!” 林清浅遣散周围人。 “下个目标,褚太傅!” 林清浅望着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独自沉吟了半晌,褚太傅?什么意思? 褚家和司马家,朝中两大重要势力,朝堂上不少官员均是以这两家来站队,两家的门生也是遍布朝野。 当时皇上让她和清时分别嫁进这两家,也是考虑到一视同仁。 难道,这个二皇子真的要一步步地瓦解叶朝重要势力,然后好趁虚而入? 此前爹爹在世时,褚太傅和司马大人可是联合起来反对这土地改革,司马老爷是贪污巨款,难保这太傅不会? 自从司马大人因贪污问题下狱后,皇上一直没有下令具体的惩戒措施,如今形势危急,朝中人心惶惶。 “褚大人,皇上最近上朝都不怎么说话,皇上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司马大人的事,不会牵连到……” 下了早朝,褚大人的得意门生之一陈大人前来探听风声。 褚大人看了一眼,想起这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按察使陈大人,又想了想司马大人的那些门生有关联的,都被清算出局。 他何尝没有危机感,虽说他与司马大人政见不同,但收受贿银这种事情,好歹大家都做过,他也不是清白的! 转念他又想到自己好歹是国丈,皇后仍然宠冠后宫,儿子又是驸马,这身份尊崇,无人企及了。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一戳一个准,实在是令人有些胆战心惊。林大人死了,司马大人入狱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了! “最近行事切莫过于张扬,没有急事,不要来我府上!” “来,来,时儿别哭,别哭,姨妈陪你玩!” 褚太傅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林府大小姐,林清浅的声音。 林清浅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对着摇篮中的时儿浅声道:“时儿,等下一定不要让姨妈失望啊!” 抬眼间,她连忙停止逗玩时儿的动作,俯身行礼,“小女林清浅,参见褚大人!” 褚大人心中有事。 “起来吧!时儿这是怎么了,奶妈呢?怎么哭个不停,是不是饿了,还不快去叫奶妈过来?” 一旁的丫鬟看着沉着面色的褚大人,低低应了一声“是”,一名丫鬟便离开去唤奶娘。 “褚大人,时儿没事,只是刚刚睡醒,有点起床气罢了!” 褚大人“嗯”了一声,仍是不太放心地看着孙子,从小亲娘就不在,他难免怕这些下人们薄待了他。 时儿的哭声仍然没有停,林清浅左手拿着一块丝帕盖在右手上,像是变着戏法般,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拿出来就开始逗时儿,果然这孩子不负她望,很给面子的就呆呆地看着她,要她抱,然后不哭了。 时儿在她怀中就要去拿那折扇,还不时发出咯咯地笑声,周围的丫鬟们都觉得这林家大小姐可会逗小孩子欢心了。 “这个折扇……有什么特别吗?” 褚大人有些惊奇地望着她问道。 林清浅摇着头笑道,“没有什么奇特的,只是一把普通折扇而已。” 说着,便自然地将折扇递了过去。 褚大人将折扇摊开,扇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刚好看得请的字。 他握住折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人朝着后面退了两步,“这是哪里来的!” “褚大人认为这里是说话的地方?” 他细细想来,今日林清浅似乎是刻意在这里等他的,想来就是为了这个。 “到我书房来!” “这些你从何而来?” “褚大人,实不相瞒,这是我派人调查的,不查不清楚,一查,原来褚大人这几年俸禄如此丰厚啊!” 林清浅淡淡笑着。 “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皇上,难道你想利用它,来威胁我?” 尽管他眯着眼,从眼缝中清浅能看出此时这位老人眼中的愤恨。 “褚大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尽早向皇上投案自首,将这些亏空赶紧补齐,然后辞官归隐,安享晚年。”她顿了顿,“时儿不能一出生就没了家,他需要你们!” “什么?” 放弃一切,那和在地牢中的司马大人还有什么区别。 “大人,您还是清醒一点吧!您多为为您的公子和孙子着想吧,且不说你这贪污的银两,就是前不久你家家奴霸占人良田还将人害死的事情,您说得清楚吗?到时候您不仅人财两空,还会牵连全家,孰轻孰重,您也好生思量吧!” “慢着,既然你查出这件事,就想像这样走出去吗?” 褚大人眸光中闪烁一丝阴狠,一招手府中的侍卫全都进了书房。 “褚大人,若我有事,那份名单马上就会出现在,都城府尹姜大人手中。” 第八十八章 马场之约 林清浅重复刚刚变戏法的动作,又变出了一把折扇。 打开来扇了两下道:“褚大人,还是别抱什么侥幸的心里,我派出去的人都是晚了一步,早就已经有人将我手中的东西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 褚大人神色已经有些窘迫,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防御,就有人攻了进来。 “褚大人,您若是主动投案、填亏空,那东西在谁手中都无计可施,不然这局就是个死局。” “重生,我们走!” 一直躲在屋顶上的重生突然现身,唰的一下将林清浅从众人眼中带走。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向快人快语的重生,今日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快说!” “后来,还真的有人暗中去探访了。” “什么人?” “对方很神秘,也很谨慎,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就看这褚大人能不能放手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时儿就接到林府来!” 林清浅喜欢提前做好计划。尤其是当事情不可控制时,她希望能做好最坏和最好的打算,两种方案,这是她在前世的世界里做策划时留下的习惯。 但这个世界里,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她原本想让娘亲和时儿先去南城外祖父家暂住一段时日,等到时局稳定了在接她们回来,但皇上一纸诏令,册封娘亲为诰命夫人,爹爹追封为一等公爵,享王公贵族之哀荣,这彻底打破了她的计划。 娘亲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走了,她说她要亲眼看着还爹爹的人受到惩罚,受娘亲的影响,川儿更是不会走了,林清浅也是无可奈何。 她和司马辰景是皇上下旨赐婚,如今两人和离,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即使有人借机向皇上启奏,皇上都会念及当初赐婚思虑不周,他们性格不合和无子嗣等理由,并未追加罪责。 但坊间的传闻就是五花八门。 “林府大小姐没有子女福分,无法生育!” “哎,不对,听说是司马大人刺杀的林大人,两人这才掰了!” “胡说,林府大小姐很久前就从司马府搬了出来,肯定是她多年未孕才被……” 一个“休”字未说出口,就被对面的人比了个“嘘”噤声。 “瞎说什么,林大人生前可是个好官,你们怎么好在人尸骨未寒的情况下,还在背后嚼舌根!” 一位大娘冲着这群没事的闲人吼道,几人这才羞愧地散开了。 坐在闻香楼视野最佳的房间中,林清浅将下面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这些人都是瞎掰的,您千万不要不高兴!” 翠微站在一旁,颇为担心地道。 “翠微,这还算是给爹爹面子,更难听的我都听过。” 是的,在前世的世界里,她可是上过微博热搜的人。 当时给某国外品牌全权代理做营销策划,执行时却将本国的国旗给弄错,然后执行人员甩锅给她,品牌方甩锅给她,宣传方甩锅给她,在那个舆论的风口下,她怎么说都不对,那可是维持了三天三夜且是全民谩骂的热搜啊! “这是常识,也能弄错,你怎么不去死!” “你还是好好地回炉重造,然后再来策划吧!” “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 这可是让她记忆犹新,因为她为此而炒了老板的鱿鱼,只是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个锅,到底有没有被揭开,她就来了这里。 翠微“啊”了一声,但也不知道林清浅具体说的是哪一次,因为小姐之前可是很少这样被人议论,难道是上次黑云寨的事情,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家小姐自从醒来后,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太容易,赶忙狗腿似地关怀着。 “小姐,听说闻香楼又出了新的菜品,板栗酥鸡,要不要尝一尝!” “嗯,加一个这个,你快去催催,闻香楼这也太慢了,若是快好了,让他们打包好咱们就带回去;若是还没好,就让他们做好送去林府。” “好的!小姐!” 拿上食盒,刚出门,定王身边的侍卫明远却在门口候着。 “林大小姐,定王有请!” 明远说着,便做了个请上马车的手势。 林清浅看了眼,那是定王的马车,便道:“明远,还是不麻烦了,定王要去哪,我们跟在后面走就是了!” 说着,便在翠微的搀扶下上了林府的马车。 没过一会儿,两辆马车在一处空旷的跑马场停了下来。 她是记得这里的,她曾经也在这里肆意奔跑过的,她曾经以为这个跑马场是没有边的,是可以永远这样奔跑下去,不受拘束。 不过今日再看看这里,她有点羡慕那个无知少女了。 人一旦太理智了,就会少了许多懵懂的愉悦! 大是真的很大,但也没有到没有边际的那种程度,草坪很平,应该是新换了草匹,但这个时节草木凋零,整个跑马场显得没什么生机,看上去有些颓废。 唯独这马棚里的马儿,让人确认这里就是个跑马场。 “清浅,还记得这里吗?” 定王伸手将她带了下来,本想拒绝,侍奉的丫鬟和小厮们,早已被明远那小子带到了别处。 “嗯!记得!” 清浅顺着他伸手的方向,扶着车栏一跃而下。 跑马场有些空旷,风吹来有点冷,场面也有点冷。 定王引领着她朝着马棚走去。 “我还记得,你当初第一次看到马,可是怕得很,后来竟然骑上瘾了,天天都嚷嚷着让我教你骑!” 清浅也回忆起当初学马时的场面,那时候不知是怎么了,怎么会迷上了骑马?现在似乎对这项运动也没那么热衷了。 “我记得,当初我还记得你可严肃了!” 林清浅打趣道。 “我……有吗?” 定王有些不确定的眼神,他当时可只想她别摔了。 “不过还是多亏老师这么严格,不然后来骑马技术也不会那么好了!” 林清浅拱手,故意将声音变粗,像个汉子似的说话。 “哪里哪里!是学生天赋高!” 叶凡煊也学着她的声音,恭敬地回道。 抬眼对视间,两人脸上都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清浅,这是当初你送我的那匹宝马!” 叶凡煊顺手抓住她朝着马棚中某一匹奔去,指着那马说道。 第八十九章 守望等候 林清浅呆呆地望着他,又看了看那马,马上的有一个“汗血宝马”的挂牌,挂牌上有挂痕,显示是有些年月了,上面还有她当时亲笔写的名字:青儿。 “青儿、青儿、青儿!” 她伸手摸了摸马背,连声喊着它,那马似乎是听懂了,也好像是认识她一般,将马头冲她靠了靠,在她脸上蹭了蹭。 “清浅,它好像认识你,你看它看你来了,都流泪了!” 叶凡煊不免有些惊奇,没想到这马儿竟然如此通人性。 林清浅便给青儿喂着草,便捋顺它的毛。 “它好像老了,也没有之前那么有生机了。” 叶凡煊与她同步去抚摸着马背。 “马和人一样,过了太久太安逸的日子了,都快忘了曾经的能耐。” 这话中有话,说的是马,也是他自己吧! “定王,其实有些事情,总有好的一面,安逸这说明如今大叶四海升平,安居乐业!” 林清浅扬起眉眼,眼神中闪烁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嗯!怎么样跑一场!” 本来还在担心他的身体,但看他手中早已握紧了缰绳,只等她上马的节奏,她便将青儿拉了出来,一跃上马,冲在了最前面! 两旁的枯木一排排地向后移动,青儿虽说年纪大了,但是后劲却是十足,跑起来一点也不带喘息的,跑了一圈下来,两人牵着马从草坡上缓缓走了下来。 “清浅,你还在恨我吗?” 林清浅看着他深情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摇了摇头。 “那如今,你肯嫁我吗?” 叶凡煊说着便将从怀中掏出一块紫苏白玉递给她。 “定王,如今爹爹尸骨未寒,凶手还未查明,我怎好谈及这些儿女情长呢?” 林清浅手中不断地推辞着,声音有些颤抖,她没想到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但是只要你肯,多久我都愿意等!” 叶凡煊说着强硬地将白玉交到她手上,握紧她的拳头,不许她不收。 她确实没有太多精力想这些了,毕竟一个经历过一场失败婚姻的人,对婚姻的向往度可没那么美好了。 “定王,你……我,你真的了解我吗?我真的不是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了,我们都长大了,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真的,别再执着了,看看你身边的人吧!” 林清浅有点像是在劝解一位固执痴情的王爷,希望他能放下之前的执念,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场! 叶凡煊手仍然不肯松开她,只是紧紧地握住。 “我等你是我的事,你不必有心里负担。如今你已是自由身,我去求皇后娘娘了,她一定会帮着我们的。我只想让你像刚刚一样,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你放心,我永远都在你身后站着,只要你回头,一定能看到我!你……你好好想想,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说实话,林清浅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未曾有人给她如此表白,这番话确实有打动到她,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立马答应。 但是,现在,她慌了。 “定王,你喜欢的……只是曾经肆意飞扬的我,不是现在这个沉闷寡言的我?” 叶凡煊也不恼她,只是淡淡地笑着。 “我认定的是你这个人,只要是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清浅一时语塞,怔怔地望着他。 “我结过婚,没法生养,你也全然不在意?” “我体弱多病,那你还嫌弃吗?” 风从耳边刮过,有些呼呼作响,林清浅额头上零碎的发髻,被吹落下来。 一只长满茧的手试图将那些碎发别在她耳廓后,却被她自己抢先了一步。 “我自己来就好!” 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直都爱着她,只是她不明白。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可以等你,直到你丧期满了再说。” 林清浅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看她如此坚持,叶凡煊也不再执意勉强什么。 林府佛堂前,林夫人跪在地上静心打坐,手不停地转动着佛珠。 “浅儿,你回来了!” 林清浅缓缓靠近,跪在娘亲身旁,嗯了一声。 “你去马场了?一身马味。” 林清浅刚回来。也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过来了,听娘亲这样一说,鼻子在衣服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还真是青儿的。 “女儿,去了定王的跑马场,见了定王!” 林夫人手停滞了一下,很快又摩挲转动着佛珠,嘴中不停地念叨着《妙法莲华经》。 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 胜彼世间音,是故须常念。 …… 念完,遂起身。 “定王,他想娶你?” 林夫人接过林清浅端来的茶杯,问道。 林清浅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女儿,觉得不妥。爹爹丧期未满,女儿怎敢谈论婚假。” 林清浅连连摇着头,恳切地回答道。 “那你对定王是怎么想的?” 林清浅望着娘亲疑惑的眼神。 “定王……他值得更好的人!” 林夫人哪里不清楚清浅眼神中的犹豫和不舍,只是她能这样克制住,也不是什么坏事。 “定王,可惜了,娘亲其实不想反对你们。你爹爹这辈子都是个谨言慎行之人,与皇室结亲有风险,他是当时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如今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林清浅眼中有些酸涩。 “今日,明月郡主又来看我了,娘亲看得出,她甚是喜欢定王,她跟着二皇子偷跑出来,就是想能嫁给定王!” 林清浅瞪大着双眼,有些不确定地望着娘亲。 “她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能嫁给定王?那梅妃知道吗?大皇子又怎么说?” “她父王早就应允了,毕竟能与叶朝结亲,对南疆也是不错的选择,梅妃和大皇子也只好依她!” 林清浅不知为何会有些失落,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祝福和高兴的。 “那……那其实也挺好的,毕竟有个真心喜欢定王的人,对定王来说,也是好的!” 林夫人拉着她的手,道:“浅儿,定王,咱们高攀不起!” 林清浅垂目,睫毛忽地闪动一下,眼眸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很快她就拭去这眼泪,“嗯”了一声。 第九十章 宫宴议亲 烟花绚烂,五彩斑斓,仅仅只是那一瞬间的光芒,却让看的人无一不感慨。 自然,这是从皇宫中传来的烟火,听说皇太后不舍嘉禾公主,想在她前往番疆和亲前晚,举办一场送行宴会。 宴会是设在中元节前夕,也邀请了朝中各王公贵族的小姐夫人。 听说,林夫人会带着林清浅一起去,多年不愿意参加这种宫廷宴会的定王,今年也一改往常,惹得不少不少名门闺秀都春心萌动。 一双双凤眼都盯着许久未见的定王,期许他能看自己一眼,然而定王的眸光除了在皇上、皇后、皇太后身上注视过外,再就是会在不经意间落在了远处林清浅的身上;沾了定王的光,就连他身边的侍卫明远也因此惹来许多暧昧的神色。 林清浅故意躲在人群后,避开了定王传来的一个又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正当她四处张望之际,卢妃头上那只蝴蝶翠珠发簪却怎么也让她挪不开眼了。 “主子,你看大阿哥盯着那烟花看,都不困了!”水仙看着奶娘手中抱着的叶褆,那孩子一双大眼瞪得老大,呼哧呼哧着看着天上的烟火。 卢妃看着烟火有些出神,听到水仙的呼唤这才转过身子看了看孩子。 同样出神的还有皇后,父亲褚太傅被查出买卖官职的事情,虽然父亲主动交代了部分事情,毕竟兹事体大,父亲也入狱待审中,所幸弟弟褚健并未参与其中,但是褚府算是彻底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了。 皇太后拉住嘉禾公主,丝毫也不肯让她离开自己半步,想到明日她就要走了,皇太后心中自是很难受。 席间,二皇子端起酒杯,恭贺道:“皇上,皇太后,嘉禾公主深明大义,实在是大叶朝的福分。” 说着,皇上便举杯示意一番。 嘉禾公主也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微笑一番。 “皇上,皇太后,南疆与叶朝交好已经八年了,若是两国能结亲,或许能将这份和睦走得更远。” 皇太后眼眸一闪,“二皇子的意思,是要与叶朝结亲,不知二皇子看中了哪个公主小姐呢?” 二皇子拱手,道:“皇太后,您说笑了。是明月郡主的姻缘,父王曾为她挑选的乘龙快婿,她呀!一个都看不上眼。” 身边明月郡主明显有些窘迫,红着一张小脸,嗔声道:“二哥!” “难道明月郡主看中的人,在咱大叶朝!”皇太后说着,朝着皇上瞥了一眼,只见皇上点点头。 “实不相瞒,皇上、皇太后,明月郡主心中的人可是定王,恳请皇上为明月赐婚” 话音刚落,就听见台下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刚刚那些还对定王有想法的小姐们纷纷都不服气,但是也没有太多办法。 林清浅身旁就有几个小姐小声表达着抗议。 “凭什么?郡主那脾气看上去可不太好。” “人家可是南疆郡主,她和定王结亲,结得是两国缔盟;若是你,有可能只是一厢情愿,你说人家郡主凭什么!” 此话一说,那几个小姐也不敢再多嘀咕什么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和冷清,定王的脸色更是不好看,还没来得及向皇上禀明他的来意,却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唯独只有皇上大笑着。 “朕看这明月郡主一双眼睛,几乎是长在了定王身上,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 然后继续说道。 “朕一向喜欢成人之美,定王,你多年未娶王妃,是朕忽视了,今日,朕就……” 定王已经站在台下,提高了音量对着皇上,拱手道:“皇上,臣弟有话想对您说!” “也好,朕也很久没有和定王说话了,大家继续!” 说着,皇上对着皇太后小声说着什么,便离席! 定王自然也是紧跟着皇上的步伐。 刚刚在那里讨论着的几个小姐,此时脸上的神色又欣喜起来。 “会不会,定王不同意啊!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哼,定王怎么会看上你!” …… 林清浅知道听墙角确实不太好,但是这几位小姐的声音实在是不大不小,刚刚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低着头,抬眼朝那几位小姐打量一番,确实都生得不错,身家清白,看样子对定王算得上是一见倾心,将来无论是哪一位,对定王来说都算是佳偶。 但是她再看看南疆郡主,相比之下,瞬间就把这几个人比了下去,无论是从容貌、身世、才情,明月确是比那几位都好许多,只是南疆的郡主私自跑来结亲,怎么都有点像……而且她都不怕这个二皇子,别有用心吗? 想到这,林清浅只是有些感慨明月勇敢追爱的精神,实在是她所不能及。 刚刚定王没有马上答应和亲,还似乎想打段皇上的赐婚,这已经让明月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想起定王的眼神一直都随着林清浅的身影摇摆,此时再朝着对面望去,林清浅正好在无声地打量着自己,心中就一阵恼火。 难道她,一个失婚少妇还想和她这个未出阁的郡主争抢吗? 想到这,眼神越加犀利的望着林清浅,想到她可是令定王念念不忘的女人,她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否则想定王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这样的人眷念至此? 林清浅看着明月有些憎恨地看自己,眼神连忙闪躲开了,却无意间看到卢妃悄悄离席,去往后花园的方向。 她便趁人不注意,也悄悄地尾随在卢妃身后。 卢妃小步走着,水仙在一旁提醒着:“主子,后面有人!” 突然来到一处小山,林清浅却发现前面的人怎么不见了。 “你跟着本宫干什么?” 卢妃突然从她背后出现,吓了她一跳,她转身一看,原来她两藏在了假山后。 “臣女给卢妃请安!” 林清浅稳定了情绪,立马请安道。 “你还没回答,你跟着本宫干什么?” 林清浅沉着眸子,用重生教她的戏法,在卢妃身边转了一圈,就将她头上的那只发簪取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干什么,竟敢对主子如此无礼?” 林清浅一直是柔弱的身躯,水仙也一直不曾防备她,没想到这么快手法就从人头上取走了发簪,有些嗔怒。 第九十一章 追根溯源 林清浅不慌不忙,从袖口中拿出那只蝴蝶翠珠发簪,问道:“卢妃,臣女刚刚冒失了,只是有事不明白,想向您讨教。我手中的发簪和你的这支十分相似,看上去是一双,不知怎么会这么巧。” 卢妃看着那两支发簪,心中一紧,但面上仍然是镇定的神色。 “这有什么稀奇的,一只发簪而已,你喜欢拿去就好,本宫多的是!” 林清浅仔细端详着这两支发簪,不是相似,而是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就是那几个翠珠的位置有些许的变换,但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卢妃,这发簪可是翠玉轩的老工匠亲手定制做,只做了两支!”林清浅随即浅浅一笑,继续着,“卢妃,您应该不会想到要去翠玉轩那种地方买首饰吧!” 卢妃转身向前一步走去,然后又停住,道:“原来你是看上本宫这首饰了,送给你也没什么。只是往后你若是看上别人的东西了,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林清浅上前赔笑道:“请卢妃赎罪,我只是好奇这两个一样的发簪,为何你我二人,一人一支。” “一支发簪,本宫怎么记得如此清楚?你若这么在意,就拿去好了。本宫乏了,不想和你纠结此事!” 说完,卢妃脚步急切地朝着前方走去。 像是走了很远,林清浅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 水仙上前一步问道:“主子,这林清浅怎么对个发簪这么追根究底?是不是想起您和司马公子的事情了?” 卢妃淡淡地道:“她连这发簪是怎么来的都不清楚,看她那样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本宫如今是皇上的嫔妃,过去的事情还能被她拿来了挑拨吗?” 水仙想了想,也觉得有理。 “不过,本宫也挺羡慕她的,忘记了一些事情,就可以从头开始了。” 出来的太久了,林清浅手中拿着发簪有些失落地往回走,只见前方一个公公带着几名侍卫朝着她走来。 “哎呦!林大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那是方公公,在宫中,他是李公公的得力助手。 “方公公,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方公公连忙拽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快走吧!皇上和定王都等着呢?” “什么?” 林清浅险些叫出了声,也加快了步伐,心中暗自想着,肯定是与她和定王的事情有关,脑海中设想了几百种等下询问的场景。 果不其然,皇上高坐在殿内中央,定王在台下站着,两人脸色都十分不融洽,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交流。 看着林清浅来了,坐在高榻上的皇上这才抬起头,将她从头到脚,从眉眼到下巴,都打量了一番,这才作罢。 “臣……臣女,参见皇上,参见定王!” 皇上之前没怎么仔细观察过这个林清浅,今日仔细打量一番,果然眉眼中柔弱又带着些英气,刚柔并济,姿色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是与明月郡主相比,竟然还有些相似,只是听说身体弱了些。 “起来吧!” “谢皇上!” 林清浅长吁一口气,静静等着接下来的问话。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林清浅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定王,他却是一脸期望地眼神望着她。 “臣女愚钝,不知道!” “定王说他想娶的是你,你怎么想的?” “臣女……不配,恐怕要让定王失望了!” 林清浅咬紧这牙,淡淡地说道。 “定王,你听到了吗?” “皇上,臣弟刚刚说过了,清浅还有父丧要守,但臣弟愿意等,只是希望皇兄能将赐婚的旨意拟好,婚期延迟至丧期服满即可!” 定王拱手,连声恳求道。 “皇上,臣女即使没有父丧,也不会答应定王的请求的!臣女不想成为皇室的罪人,是没办法为皇室延续血脉的。” 定王急了,拉住她的手问道:“清浅,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我绝不会娶那个什么明月郡主的,我爱的人只有你,跑马场咱们不是说好,给你时间考虑的吗?” 林清浅别过脸,挣扎着解开他紧握地手。 “定王,你能不能不要傻了。如果一个女子说要时间考虑,就是在找借口拒绝他!” 林清浅有些难为情,但却眼神无比坚定。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女子说要时间考虑,也是在给自己机会接纳他。” “好了!朕是看懂了,定王,既然林清浅已经将话说得明白,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强扭地瓜不甜嘛。朕看那明月郡主就十分好,人家可是对你倾心得很。” “既然皇兄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那又何必强臣弟所难。” 皇上阴沉地脸色越加难看,道:“叶凡煊,你到底想怎么样?如今林清浅明白地拒绝了你,难道你要一辈子不娶,一辈子一个人生活。这是圣旨,你不得有意见!” 说着,皇上便气愤地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脚步。 “怎么?你们两不走?想在这里私会不成?” 林清浅惶恐地俯了俯身,道:“臣……臣女,不敢!臣女这就走!” 皇上往后随意一看,便招徕林清浅上前,小声问道:“你当真不喜欢定王?” 林清浅愣愣地望着皇上,“皇上,臣女若说,喜欢,你就答应定王娶我?” “或许会考虑!” “不过事情就会变得有些难办起来!” 皇上说着看着林清浅,“怎么后悔了?” 林清浅摇了摇头,“需要有人敲醒定王了,定王适合更好的人。”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便不再说话,像是突然间看到了她的某些特点,眼神中凸显出一样的神采。 本应该是这场送行宴会主角的嘉禾公主,此时却并不太高兴。 每个人都是因她而来,但真正真心祝福她的却没几个,大多数人都对她远嫁番疆而惋惜和担心,不知道从小金枝玉叶的公主,能否适应番疆这艰苦的生活。 几个小姐们正在一旁悄声探讨着什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柔和公主呵斥道:“你们真是活久了。嘉禾公主,你们几个也敢在背后议论。” 第九十二章 边境顾母 几位小姐立马跪在了地上,连声求饶,柔和公主径直就离开了,而她们几个跪在地上,也不知能不能起来。 跪了好半晌,几位小姐似乎看到皇上从那边经过,几个人又畏畏缩缩起来,心想这可完了。 林清浅从她们身旁经过,看了一眼,又是那几个说闲话的小姐,在这跪着,想必又是闯了什么祸了吧! 其中受牵连的还有督查使李小姐,她一向是沉默寡言,怎么也跪在了这里。 皇上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只是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前,拱手禀告:“皇上,有紧急军情要报!” 那身影正是司马辰景,他今日一身盔甲,不同于以往的书生形象,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他瞟了一眼皇上身后的林清浅,又看了看定王,点头示意。 然后上前一步,俯在皇上耳边说着什么,只见皇上脸色骤变,嘴中气愤地说出了一句“混账”! 吓得身边的宫女太监纷纷下跪,求皇上饶命! 皇上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跪了下来,黑沉着脸,手一抬,“都起来吧!” “喳!奴才遵命!” 那几位小姐仍是不太确定,继续跪着,皇上朝着殿中走去,林清浅的位置和这几位小姐隔得近。 “皇上都说了,快起来吧!” 只见其他几位小姐都起来了,但那位督查使的李小姐却迟迟不肯起身。 “李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督查使的李小姐只是低着头,不敢开口说什么。 林清浅扶着她起身,“快起来吧!你这样哭丧着的脸可不太好!” “柔和公主……” 林清浅朝着柔和公主方向看去,对方似乎也在盯着她这边。 这柔和公主与这李小姐还有什么恩怨?感觉平时两人也不太常见到面啊!林清浅心中嘀咕着。 宴会结束,林夫人被留在了宫里陪皇太后说说话,嘉禾公主却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二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二哥?” 还没等林清浅答话,明月郡主就走了过来。 “林清浅,定王,你休想用什么法子将他魅惑了去!” 高举的手还没来得及让人防备,就被另一只手给拦住了。 一瞬间,空气都凝固,抬眼一看,司马辰景正紧握住明月郡主的手,淡淡地说出了一句:“郡主,这是叶朝,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明月郡主被他紧握住的手臂动弹不得,“你……你,放手!” 司马辰景用力一甩,明月郡主瞪了林清浅一眼,便愤然离开了。 “公子,刚刚多谢了!”林清浅有些生分起来。 司马辰景的脸色有些疲惫,身上的铠甲还未来得及换,显然刚刚从外面赶回来!林清浅有些心疼地望了他一眼,一旁的嘉禾公主轻咳一声,刚准备离席。 林清浅就转过脸对她道:“嘉禾姐姐,那,你二哥太受欢迎了,你看到了!”说完伸伸手,吐着舌头,抱着她。 “番疆路途遥远,咱们往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林清浅不舍地说道,并从怀中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送你的!” “这是?” “快打开看看!” 只见一把精致的匕首凸显在眼前,样式和其他的并无差别,只是匕首的刀刃背面上还有7个小孔,深浅不一。 “这个可以防身用,然后你把刀柄合上来,背面就像个短笛了,无聊的时候可以吹吹看!” 嘉禾公主虽然见过无数奇珍异宝,但对这种花了心思的小玩意儿总是爱不释手。 两人交谈间,督查使的李小姐也从宴席中出来,手捂着脸颊,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眼泪不自绝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身旁的丫鬟连忙扶住小姐上了马车,并四处张望了一番,见附近并没什么人注意到,上了马车, 躲在一个大柱子后的林清浅几人。 “这李小姐,好奇怪,感觉她不太对劲!” 嘉禾公主摇着头,看了眼她身旁的司马辰景,在她耳边轻声道:“凡事都能解决,你和司马公子……” “嘉禾姐姐,这匕首你可得收好了!” 林清浅眉眼间有些窘迫,嘉禾公主只是笑了笑。 “清浅,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先走了!”说完,嘉禾公主抱了抱林清浅,便招徕了马车回府。 一时间,只剩下林清浅和司马辰景,他们身边的丫鬟小厮也很给力地离他们一丈之远。 “清浅,后天,我将前往蒙国边境戍边,这一去怕是会有大半年的时间,今日过来,是来向你辞行的!”司马辰景看着她,说道。 “戍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要去那么久?” 林清浅望着眼前已经许久未见的人,刚刚走在暗处并未细看,在灯光下,他似乎脸色有些憔悴,脸上的胡茬似乎有好几天了。 “是有点事情,但是……” 司马辰景有些为难地看着林清浅,她自然是知道这种军事机密怎么能轻易就对她说。 “嗯!那你一定要小心,前线刀剑无眼,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林清浅眼神中尽是担忧! “但是司马大人还没有最终的审判,你就这样走了,家中可怎么办?” 司马辰景略微沉吟,“这也是我来找你原因之一,父亲那边,二弟、三弟他们都能轮流照顾,但是母亲就不一样了,母亲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现在要去戍边了,已经让她心灰意冷了。当然若是可以的话,就帮我去看看母亲吧!” 林清浅望着他恳求地眼神,有些出神。 “我……不知司马夫人还愿不愿意见我。” 司马辰景想起那天母亲让他去求林夫人,让她帮忙在皇上面前求情,母亲说自己对不起林清浅,得知她没有生育后,便立马下了休书给她。 “清浅,我都知道了,是母亲给了你休书。但是你能原谅她妈?”说着,司马辰景便跪在地上,恳求道。 “公……子,你快起来!”林清浅伸手去扶他。 “我知道,这事情对谁来说都很生气,我实在没有资格要求获得你的原谅什么的。” 司马辰景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等待着处罚。 “公子,你放心,司马老夫人那我会去看看的。” 第九十三章 夜市冲突 林清浅顿了顿,拿出手中的两只蝴蝶翠珠发簪。 “这两支发簪,你有印象吗?” 司马辰景拿起仔细看了看,发簪他当然是熟悉的。 “这是在成亲没多久,我去翠玉轩定的,不过当时一支送给了你,一支送给了卢妃,不过后来,你说掉了,就没怎么见你戴过了。” 林清浅虽然没有什么印象,仍是点点头,虽然心中有疑问,为什么公子会给卢妃送,但看他并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好在询问,毕竟表哥送表妹东西,也是挺正常的吧! 两人在街上走着,四下夜市上的人群已经渐渐消散了,街面有些清寂。 不远处却传来争吵声,争吵声越来越近了,是两女一男在前方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显得有些激动。 但这三个面孔却都是熟悉的面孔,林清浅和司马辰景对视着,都有点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听见褚健拉着柔和公主,安慰道:“公主,你真的误会了,咱们快走吧!” “误会?” 啪的一声,一耳光便落在了身旁低头的李小姐脸上。褚健本想去拦,奈何柔和公主的动作太快,还没来得及,那耳光就落在了李小姐脸上。 似乎是忍够了,李小姐捂住脸,强忍着脸上的泪水,问道:“公主,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打你,你不知道吗?” 柔和公主仍是不依不饶,质问道。 “公主,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现在褚大人受难落狱,你这个公主也只是个空头衔!”李小姐眼神一转,昂起头,严声回怼着。 “不敢怎么样,本宫都是公主,皇上的妹妹,就凭你,也想勾引本宫的驸马,本宫不给你点教训,本宫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柔和公主手一挥,几个侍卫便从身后的暗处出来,拿着剑柄指向李小姐。 “你想干什么?你要杀我?” 柔和公主得意地笑了笑,道:“自然不会杀你,只是……呵!让你再也勾引不了人!” 褚健立马拉住她,有些头疼,“公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李小姐只是为了父亲的事情,看看李大人能否有办法。” “你这套说辞我信吗?我可是公主,你不找我却找她,这分明就是有鬼!” 柔和公主一把甩开他将他推到很远。 “动手!” 说着,身后的侍卫便将李小姐押了起来,随后,一把匕首从她衣带里拿出,她凌厉地目光盯得令人发毛。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小姐全身都在发抖,嘴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干什么?你猜猜看喽!” 林清浅和司马辰景在拐角处看得一清二楚,都为这个柔和公主捏一把汗,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褚府如今的处境,这柔和公主就是在火上浇油啊!还想宽宥之类的,怕是痴心妄想。 “公……” 还没等林清浅说出口,身旁的人影已经挪到了前方,刚刚还在李小姐脸上来回滑动的匕首,已经被他用折扇一把别过,瞬间就落在了地上。 他轻扬折扇,前后左右都点了一下,这四名侍卫便立马打倒在地,他顺手拉着李小姐向后方挪了几步,那几名侍卫还想前行,却被他严声呵止道: “再过来,就不是受点伤这么简单了!” 那几名侍卫显示是知道司马辰景的,他的武功虽然暂列在西风阁榜单第二,经过这几年的训练,但上次却将帮当上第一的慕容四海将军给击退了,这第一的位置,迟早都是他的,想到此处,四人对视了一番,很识时务地向后退。 “公主,奴才无能!” 柔和公主脸色越加沉重,眼神中透着讥笑,“养你们有何用!” “公主,饶命!”四人便纷纷跪下。 林清浅也从暗处赶来,看了看司马辰景,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李小姐身上,打量她一番,发现并无明显外伤,只是脸有些红肿,还有手指印,人似乎也有点受惊。 “没事吧!” 李小姐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和愤恨,突然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奇。 “我没事。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想通过我,找我父亲帮忙处理两位大人的案子,我告诉你们,贿赂我是行不通的,案子是皇上亲自在抓,没有人可以徇私情!” 她完全无视林清浅脸色从关怀变成了惊讶,只是自己在那妄自揣度着。 而后,她便又看向柔和公主,指了指自己的脸。 “今日之事,我会记住的!” 身旁的马车也赶来,丫鬟们将她直接送了回去。 林清浅甚是疑惑,公子明明是救了她,但她这敌意也太大了,不过司马辰景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站在柔和公主一旁的褚健也似乎长吁一口气,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的舒畅,柔和公主反倒是还在那耿耿于怀,久久不能消弭。 “公主,走吧!咱们今日之事实在太无礼了。” 柔和公主积攒地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褚健身上,胡乱用拳头打在了他的身上,力道有点重,边打边控诉道:“无礼?怎么还要向你一样对她彬彬有礼吗?” 褚健有些不耐烦,用手臂挡住她扔过来的拳头。 “公主,父亲锒铛入狱,你有去看他吗?有尽到一个儿媳应该做的吗?” 柔和公主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褚健对她大声说话的态度,眼看着旁边还有两人在看他们的笑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带着那几个侍卫愤然离开。 “你好自为之!” 自从褚大人出事后,就听说他为了褚大人的事情,四处求人。这两场案件来得太快了,不仅司马府,就连褚府都毫无征兆,现在从上到下的官员都紧绷着一根弦,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林清浅想着纸条的事情,已经很久都没来过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褚兄,看开点!褚大人主动交代罪责,皇上会酌情考虑的。” 同为天涯沦落人,司马辰景也只能捡最有利的一方面来安慰! “司马兄,多谢你的好意,咱们两家现在可真是同病相怜了。” 褚健脸色也十分不好,眼皮有些耷拉,头发似乎也有些散乱,整个人完全没有之前那样有精气神。 “走,喝酒去!” 第九十四章 酒肆畅饮 褚健脸色也十分不好,眼皮有些耷拉,头发似乎也有些散乱,整个人完全没有之前那样有精气神。 “走,喝酒去!” 翠微连忙上前拉住林清浅,娇声地说道:“小姐,您也要去吗?这么晚了,咱们回去吧!” 正在迟疑之际,却被褚健一把拉着向前面一家还没关门的酒馆走去,“磨叽什么?还怕把你家小姐弄丢了!” 说着,他又朝着司马辰景使了个眼色。 司马辰景紧紧地盯着他拉清浅的手,一把推开,酸酸地道:“喝酒就喝酒,拉拉扯扯干什么!” 林清浅冲着翠微,娇声道:“翠微,我保证不喝醉,成么?” 翠微有些欲哭无泪,不喝醉?是真的吗? 小姐可是一杯倒,这酒量可真不怎么样,关键还挺喜欢喝的。 到时候回去晚了,夫人可不好交代了。 哎!自己也无力阻止她啊! 看来只得好好地看着点她了,不然夫人肯定会杀了我的! 翠微在心中已经闪过了不少奇奇怪怪地念头,但她已经被林清浅带到了酒桌上了,就连酒都给她倒好了。 “翠微,你有喝过酒吗?” 林清浅试探性地问她,只见她摇了摇头。 “小姐,奴婢可从没喝过酒的!” “那要不要尝尝!” 这下她摇头要得更厉害了些,似乎这是毒药。 “别怕,你家小姐就在这,这酒啊,可以尝尝!” 一旁的司马骏也在蛊惑着。 “没事,翠微,你的人生若是没有喝过酒,那岂不白活一场了,来尝一口不碍事的!” 在林清浅的游说下,翠微强撑着胆子,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 再看时,杯中已经空空如也,这也太猛了。 “没人让你一杯全喝完啊!” 林清浅自是知道酒得细细品,这刚开始就学一口闷,还真不怎么好。 却只见翠微一杯酒下肚,脸颊上却多了两圈红晕,嘴中说着,“小姐,这酒太……太太太喇口了,一点也不……不不不好喝!” 说完,便趴在了桌上! 啊!这就喝醉了? 林清浅心中犯着嘀咕,心想这可糟了,没想到她这么不禁喝。 “林大小姐,你家这丫鬟也太不禁喝了啊!” 褚健在一旁略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刚刚酒桌上大家有些烦闷的心情,也都被这个丫鬟的酒量给惊到了。 林清浅有些面上挂不住,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来!咱们几个走一个!” 褚健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道:“你能喝吗?” 坐在她对面的司马辰景也是一副怀疑的眼神,她用脚踢了踢斜对面的褚健,娇呵道:“哪那么多废话!”立马便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你慢点!女孩子少喝点酒好!” 司马辰景看她并没有将酒杯一口闷掉,这才放心地喝。 喝到中场,褚健不知为何留着泪在那使劲地哭。 “司马兄,总感觉这次有人在搞我们!” “你说是不是皇上这边安排的人啊!这次真的是完了!” …… 司马辰景连连捂住他那张心口开河的嘴。 “褚兄,说话当心啊!” 褚健像个姑娘似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司马辰景眼神躲避,故作轻松地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是知道父亲也不会久久没出来了!” 褚健听着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虑。 “你……皇上似乎还很器重你?按道理讲,司马大人入狱,司马府全部人都应受到牵连,可你为什么能置身事外!” 褚健虽然喝得似乎有点多,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司马辰景心中有些酸涩,终是缓缓地说道。 “过几天,我将带雄鹰军,前往边疆戍边,这一去大概是大半年!” 褚健刚刚还羡慕得要死的表情,立马擦了擦眼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司马兄,等你战胜回来,咱们再喝酒!” 褚健似乎有些喝得醉了,也在旁边的桌案上躺着了。 林清浅自是酒量也不好,一个人手肘撑着桌案上,还准备再喝。 “公子,敬……你!” 唯独清醒的就是司马辰景了,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子,有些忍住了笑意。 “清浅不能再喝了,送你回去了!” 林清浅撑在桌案的手突然举起,道:“好!回家!” 醉了醉了!真的是醉了! 那绯红的脸蛋上,迷蒙着双眼,嘴角呈现月牙般的笑容,听可人的一张脸。 但她这双手伸开,是什么意思?司马辰景一时间拿不准,正准备想把她扛起回家时,只见从她口出说出:“抱抱!抱抱!抱抱……” 两只手已经完全搭在他的脖子上了,她身上的淡淡地兰花香味,让他忍不住埋在她脖颈间,不行了,再这样,他就舍不得离开她了,或许过几天的戍边他也不想去了。 他喝了一口凉水,然后艰难且缓慢地将她的手拿开,“啪”,搭上,拿开,搭上,拿开,搭上! 真没想到这女子喝醉了,还竟然是这个样子了,看来她还真的不能多喝酒,刚刚翠微的顾虑是对的! 今天幸好是他,要是别人,他摇了摇头,不敢想…… “不是说回家吗?怎么还不走!” 林清浅在他怀中,嘴中的酒味离他唇角特别近,问着醇香的酒味,有点让人意乱情迷。 又喝了一口凉水,他是清醒的,他这才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收起来。 “啊!回……回家!” 想了想,便打横将她抱起,刚刚抱稳,司马骏从门外闯了进来。 “公子,褚公子已经安排好上了马车了!林府的马车也在外面了,等……”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转脸就看到公子抱着……前司马少夫人,前司马少夫人的手抱紧司马辰景,这动作哪里像是和离过了的两人。 只见司马骏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有些气恼,看了看怀中的人,又不好明着发作,最终只得轻哼道:“还在等什么,快将她扶上马车!送回家!” “是!” 司马骏看了看躺在一旁的翠微,还真重! 马车并没有朝着林府的方向走,而是来到了嘉定公主府,最终是由嘉定公主送她回到家! 看到她们两人安全顺利地回府后,司马辰景这才安心地离开。 “公子,为什么你不亲自送少......回家!” 司马骏特意将“夫人”二字省去,有些无奈地问道。 司马辰景心情还不错,也不想和他纠结这么多。 “我送她回去,林夫人会高兴?” 只见司马骏连连摇头。 第九十五章 赠食情长 等到林清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两天后了! “小姐,你可算醒了!”翠微见她已经坐在床沿边,便端来了水和毛巾。 林清浅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她揉着脑袋,伸了伸躺久了的胳膊,问道:“翠微,我睡了多久了?” 翠微娇声地回道:“小姐,你可睡了两天呢?” 睡得晕乎乎的,没想到喝一次酒,自己就这么能睡。 “什么?那……那那那嘉禾姐姐迎亲的队伍,我岂不是错过了?” “小姐,嘉禾公主昨天就走了!” 林清浅略感到糟糕,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暗自懊悔着。 “小姐,你睡得这两天,可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呢。 昨天皇上就下旨个定王和明月郡主赐婚了,婚期都定好了,就在下个月。 这两天司马公子总是来找小姐,奴婢听那个司马骏说,这个德王说是被蒙国抓了,皇上已经派司马公子去边疆戍边,今日就是动身出发,好像是要去很久的样子。” 翠微一边端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完全不知道林清浅脸上的表情变换。 定亲?被抓?戍边?对了! “已经走了?还是?” “司马骏说午时出发,现在午时刚过,应该早就走了!” 什么?林清浅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拿上檀木架上的青色兰花衣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还披在身后,并未挽上,就急匆匆向外跑去。 “小姐去哪啊?” 翠微也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小姐在拿着小篮子,摘了一篮子的梅花就往膳食房跑去,一群厨娘见小姐过来了,连忙俯身行礼。 “小姐,您怎么来我们这里了,您还是请回去吧,想吃什么,奴婢们给您做!” “你会和面吗?” 林清浅挑了一个看上去身形很壮硕的女子,问道。 “奴婢会!” 那女子点点头。 随即只见林清浅将梅花剁碎装在纱布上,二分之一的梅花碎加水用力挤出些梅花汁,另一半则加了蜂蜜和糖搅拌均匀,并在搅拌后,加入核桃和花生碎,腌制。 梅花汁与面粉相融合,玫粉色的面团经过反复蹂躏,才得以成一个梅花面团。 其他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小姐在那忙得不行,她们似乎也插不上什么,不知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只能先静静看着,下次有机会了,再做给夫人小姐吃了。 面团包裹着她精心调制的梅花酱料,并用筷子念成一个梅花形状,加点油,撒上芝麻,开火,放入热锅中,静等美味出炉。 原来是梅花酥,这小姐亲自做,是给谁做的?门口的大家都在犯着嘀咕!不敢贸然问小姐,只能戳了戳翠微。 “翠微姐姐,小姐这是给谁做的啊!还真是有口福呢!” 翠微心中其实也不太确定,定王?还是公子? “哎呀,小姐就不能做给自己吃吗?” 这话自然是哄不了她们,都在戳着翠微继续纠缠着。 “翠微,去拿个食盒!” 一阵梅花香味扑鼻,隔着门都能闻着那味道,简直是让人垂涎三尺。 刚刚帮忙和面的女子,悄悄靠近,发现最终出炉的梅花酥上写着“辰景”! 辰景?辰景?这两个字似乎有点熟悉,小姐的前夫,不就是叫司马辰景吗? “小姐,您这是给司马公子送去的吗?” 这一声,惹得门内门外全屋子的人都知道了,刚刚她们一个劲地瞎猜,原来是给司马…… 林清浅将梅花酥赶紧装上食盒,看了她们一脸的惊讶。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和面的女子继续说道:“小姐,夫人……夫人,前两天公子过来,夫人把他……赶走了,说让他不要来找你了,你也不会去找他的。” “难怪,每次公子来奴婢都不知道!” 翠微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林清浅一脸无奈,提着食盒就往外面走去,来到马棚,挑选了一匹还挺耐跑的马儿。 一声“驾”,马儿就扬尘向着北方跑去。 身后的翠微可不会骑马,她都快急哭了,这要是出什么事了,她也就不用活了! 只见一旁的重生早已跨上马背,身后几个小厮也紧跟其后。 “翠微姐姐,放心!” 这三三两两的人,马儿跑得极快,街上尘土飞扬,有些惹人注意。 “定王,这不是林小姐吗?这方向是要出城啊!怎么一个人出去?” 拐角处的明远看着林清浅的马儿,先是一惊,而后又看到紧跟而来的重生,这才知道她可不是一个人了。 不过,这方向怎么是往北门。 “定王,这林小姐怎么是往北面去,听说蒙国也在北边,难道她是去找司马辰景吗?” 明远一边朝着林清浅骑马的方向看去,一边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但声音却能让身边的人听得清楚。 定王脸色微沉,淡淡地道:“回府!” 回府?定王难得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府了?况且还有…… “定王,那明月郡主怎么办?” 明远身边除了定王,还有正在赏玩风车的明月郡主,他略感到为难。 一旁的明月郡主,手拿风车的力度更强了些,她轻轻戳了下缠住纱布的那手,一丝鲜红的血迹轻轻渗出,她强忍着疼痛,转过身,有些委屈地说道: “定王,您今日不是答应了,要陪我一起出来玩的吗?这北城还有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你给我介绍介绍。” 自从赐婚后,明月郡主可是高兴坏了,想着那天宴会上,定王对自己似乎并没有十分满意,她便想着得多找点机会,能让他了解自己。 前几天她来找定王,都被婉拒在门外,无奈,她只好让身边的丫鬟帮她翻墙进入定王府,被侍卫们当成了刺客不说,府院中的树枝还将她的手划了一道伤。 定王这才有些动摇,只得答应她一起出来,谁知还没出定王府多远呢?这就要回去了? 定王背对着她,但明远很机智地看到了她纱布上的鲜红的血迹。 “明月郡主,您这手上的伤好像更严重了,血丝也渗透出来了!” 定王回转过来看了一眼,“纱布没绑好,这附近就有医馆,去找大夫看看!” 明月郡主暖声笑道:“好!” 第九十六章 北境戍边 医馆的老大夫看了看伤势,简单地包扎后,嘱咐了几句,“小姐,伤势无大碍,不要沾水,过几天就会好!” 明月郡主看了看这伤口,虽然不太深,“不会留疤吧!” 老大夫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又朝着她身旁的男子望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小姐,放心吧!这伤很浅,擦了药,保管让你的未婚夫看不出来。” 明月从来还没被人这样编排过,唰地一下,脸上蹭的就红了起来,低着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下个月他们两就正式成为夫妻了,说未婚夫也不为过。 一旁的明远则是暗自笑着,他们家王爷,可是……许久都未曾出来,还没人这样打趣一番,忍住笑意,明远瞥向王爷,只见他眼神有些游离,张开了的嘴又合上,确实有些尴尬。 明远见两人似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大夫,小姐伤势既然不重,那就多谢了!” 话音刚落,明月这才起身,向大夫行礼告别。 一出医馆,定王便淡淡地对她行礼道:“郡主,你今日受了伤,本王还是派人早些送你回去!” 明月郡主刚想挽留,还想与他一起吃晚饭,但见他关心自己的伤势,还派人送自己回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她也有点太热情了些。 而且刚刚那大夫说他是自己未婚夫时,他似乎并没有反对,是不是就证明他有那么一点点接受了自己? “嗯!那就麻烦定王了!” 说话间,他人早已转身走了,只留了两名侍卫在原地等她的吩咐。 尽管就连丫鬟都看出了定王其实并不爱搭理郡主,但看着郡主一脸花痴的模样,可每一个人敢说出来。 “郡主,定王已经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丫鬟双手俯身,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因为郡主这手上的伤,这回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受罚! “走吧!” 明月郡主傲娇又心满意足地转过脸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定王,这明月郡主看样子,还真挺喜欢您的!” 难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看到了王爷的好,他可得使劲撮合撮合才行,虽然定王此前一直喜欢林小姐,但是人家毕竟是成过亲,关键是林小姐待定王,就像现在定王待明月郡主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小的今天看明月郡主,发现她特意换了一身叶朝女子的淡雅装束,想必也是为了讨您欢心呢!不过,定王,小的觉得明月郡主还挺适合咱大叶的女子服饰的。” 明远继续在一旁不停地提醒着,希望能让定王记得明月郡主的好。 定王只觉得耳边有一只苍蝇一直在那嗡嗡嗡地叫,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还是很冷。 “这还没入夏!” 明远一脸疑惑,“入夏?” “没入夏,就有苍蝇出没了!” 苍蝇?哪儿呢? 明远在定王身边转了一圈,“没有啊!一个苍蝇都没啊!” 真是傻得可以! 定王径直朝着府院的方向走去,明远还在那边寻找苍蝇,而后才反应过来,紧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 “定王,小的可都是为你好!才不是什么苍蝇呢!” 落日万山寒,萧萧猎马还。 越往北,北风似乎更肆虐了些,高山峻岭,寸草不生,一片空旷寂寥! 身后不断传来将士的轻咳声,与蒙国作战,叶朝似乎总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司马辰景一直认为并不是战略战术上的问题,也不是器械的问题,而是蒙国人高大威猛,他们习惯了这种冷冽的环境,相比之下,今日他从北城带走的这一队人,显然是北城太安逸了些,这次去边疆,这群雄鹰队可一定要好好地训练训练,如何在冷冽地环境中作战。 “全体行进速度加快!加快!尽快赶到下一个驿站处!” “是!将军!” 话音刚落,司马骏不知何时被抛弃在最后面了,只见他骑马过来,拱手道:“将军,后面似乎有人也在往这个方向!” 司马辰景跳下马,伏地听声,果然有哒哒地马蹄声,不过听着声音,人并不多,三四个的样子! “余副将,你带领其他人向前进军,我随后就到!” “是!将军!” 还没等部队都走远,只见前方一名女子披头散发地骑着马朝着他奔了过来,清浅? 他眉心微蹙,胡闹?这么远怎么她一个人来了,林府的那些侍卫们都去哪了?正当他心中腹诽着,却见不远处重生也带着侍卫跟了过来。 他调转方向,朝着林清浅奔去,其他士兵看着内心都在窃笑,原来将军还有良人邀约啊! “笑什么笑,还不快走!” 将军后面似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这也能知道,站在最后的士兵只好继续朝前进军。 天高地阔,北风雄壮,一路跑来,林清浅这才惊觉此地是荒无人烟,略有些凄清和惊悚! 看着前方男子骑马朝她过来,她这才缓了一口气,冲他挥着手。 “公子!” “清浅!” 两人几乎同时下马,朝着对方跑了过去。 看着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似乎穿得也并不厚实,不免有些心疼,翠微这丫头可真是照顾的不上心,越来越疏忽职守了。 他看了眼她手中拿着的食盒,白皙柔嫩的手似乎有些红了,伸手就将她的手握住,给她暖暖。 “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也不多穿点!” 林清浅这才发觉自己此时披头散发,确实很有失体统,不过还是早点将东西给他,不耽误他的行程才好。 “公子,这是梅花酥,估计快冷了!不然你先趁热尝尝!” 只见她边说边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个个梅花形状的酥饼,香气四溢,确实让人有点食欲。她拿起一个就往他嘴边塞。 “还有点热,你快尝尝!” 她仰着笑脸,一派天真客人地等他品尝。 司马辰景接过酥饼,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回味间还有梅花的香味。 “味道不错。不过,你来就是为了送这个!” 他将酥饼在她面前举了举,示意她是不是专程来送此饼。 林清浅将食盒交到他手上。 “食盒下面还有许多,应该够你途中三四天的干粮。” 第九十七章 储备物资 转而,她有从马背上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他。 “听说,北境边陲凄寒,这些干粮和毛毯,以备不时之需,总是能用得上,你先拿上!” 司马辰景接过这些物品,内心一阵暖,眼神都变得更加柔和了些。 “清浅,其实那边什么都有!皇上很重视雄鹰队,也很重视边疆的戍兵。” 看着他柔和的目光,令她有些无法招架。 “什么都有啊!那……我还以为什么都没,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清浅将包裹从他怀中慢慢收回,但却被他拉住紧紧不松手。 “这个没有,我正好也没带,用得上!” 冷风中,她身上穿得单薄了些,司马辰景将她往自己怀中拉了进来,为她挡住北面出来的寒风。 前面行进的士兵不停地朝着这边回望,露出些暧昧的笑容。 “公子,你快走吧!耽误行程就不好了!” 想到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而且……蒙国在边境挑起战事,不知这一仗如何才能打得完。 他扬起头,笑道: “抱一下!” 她瘦小的身子钻进他的怀中,他身上的铠甲让她有些膈应,但却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 “以后,叫我辰景吧!” 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嗯!” “等我回来!” “嗯!” 回府后,林夫人远远地看着女儿披头散发的样子,常常地叹着气,一连好几天都在佛堂闭门不出,膳食房除了送些餐食,没有特别的事情,林夫人便不再出门见人。 林清浅知道,爹爹死了,所有的嫌疑都与司马大人有关,虽然后来查证那几名士兵并非出自司马家的雄鹰队,但凶手总归还未查证。 对于司马家,娘亲难免会有些不满。 这日,林清浅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那两支发簪发呆,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拿在手上仔细把玩着,却还是丝毫没有什么线索。 “吱呀”一声,重生从门外冒着雨水进了门,身后还紧跟着一位穿黑衣的女子。 “小姐,奴婢给你带位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重生拱手朝着林清浅作揖,略有点神秘地说道。 黑衣女子蒙着半边脸,如炭般漆黑的眼眸令她觉得十分的熟悉,只见那女子缓缓揭开面纱,唇角向上扬起。 “林小姐,好久不见了,咱们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第一次?林清浅看着眼前的人,前段时间,她还为此怀疑过此人居心叵测,今日怎么?重生却把她带来了。 似乎是读懂了林清浅的疑惑,重生拱手解释道:“小姐,今日奴婢跟着凌霜来到了城南的山洞里,发现有一大批士兵在那操练,看那样子已经训练许久了。回来时,凌霜发现了奴婢,是她救了奴婢,这才没被那些士兵发现。” 说到这,重生心有余悸,刚开始只是觉得凌霜这人行踪诡秘,每天都往城外跑,但都是到了城外的一片山地里就不见踪迹,今日她却误打误撞地进了一个山洞,才发现山洞里全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当时她蹲在山洞旁,没发现凌霜的踪迹,正准备向山洞里去探查一番,却听见不远处有士兵朝着她的方向过来,她退到了两块巨型的石头间,若是被发现,那是必死无疑了。 声音和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些,再不动手她就迟了,正在此时,一只女人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那两个士兵停在石头边,似乎发觉什么不对劲,朝着那两块巨大的石头走来,两人屏息,重生想要拔剑的手却被那女子按住,士兵的长矛已经拔出,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只野猪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来是只野猪,今晚可以加餐了!”士兵将野猪抓起,便朝着洞里走去。 “她救了你?这我倒是不明白了。”林清浅的询问打断了重生的回忆。 凌霜站在一旁,拱手道:“林小姐,你……这里说话方便吗?” “放心,我这浅居可是林府中最里面的院落,一般人都看不出这里有座居所!” 林清浅对自己的庭院的安全性还是十分自信的,当年先皇分了这座府邸给祖父,祖父爱青竹,但青竹却不宜养在北城,但奈何这块地质却又有特别,十分适宜养青竹,便载满了竹林,为此祖父就特意依青竹建了这院落,说起来,她的名字还是根据这院落而来。 祖父为居所取名“浅居”,只是因为这里的景致让他觉得和“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意境十分相似,当年她出生后,便取名清浅,也有这个意思。 后来爹爹再加工修缮一番,浅居变成了如今世外桃源般的模样。 凌霜刚刚似乎紧蹙的眉头这才缓缓下来,在林清浅的期待和注视下,她噗通一声跪下,叩首在地上。 “林小姐,我此番来贵地是受大皇子所托,探查二皇子储备军需之事。此前,是林大人暗中帮助协查这才惨遭杀害,对不起,小姐,是我害了林大人!” 女侠的道歉,虽然简短,但她能感到这其中的不得已。 “我爹爹为什么要帮南疆人调查,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二皇子军需的事情,让皇上派人调查。” 林清浅虽然并不确定她说的话,毕竟协查南疆事物,除非得到圣上的允许,暗中协助这种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被有心人说成是叛国重罪! “小姐,此事甘系重大,我也不太确定,只记得林大人生前说,在南疆局势紧张的时刻,二皇子能明目张胆进城,绝不只是为了明月郡主的亲事,此事或许还与叶朝朝堂事物相关!” 凌霜跪在地上,声音越说越坚定,“经过我这段日子的观察,二皇子每日子夜时分,都会悄悄地去城南山洞里,那里就是他暗中储备训练的士兵,至于林大人,估计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才不得已被害。” 林清浅仔细思忖着,回想着爹爹被害那天,司马大人突然闯进来,自告奋勇地说自己与林大人见过,后来一系列的证据都指向是他害了爹爹,现在回想起来,这也有点太奇怪了点。 “你是说我爹爹也发现了他操办军需的事情?” 林清浅似是在反问她,也是在反问自己。 两人沉默半晌,几乎同时说出,“或许不止这一个。” 第九十八章 探访地牢 凌霜继续说着:“我听说林大人死前,还见过司马大人,没多久司马大人就贪污被捕;褚大人也紧接着下狱。” 林清浅点了点头,和自己想得差不多,但是她很好奇如今大皇子会如何应对了?二皇子操练兵力肯定是要和他去抗衡的。 “那你们接下来会在怎么做!” “将错就错。” 凌霜给她传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便准备告辞,想起林府门口瞥见的几个盯梢的。 “林小姐,林府附近似乎有人在盯了,你们出行都小心点!” 凌霜从后门走后,林清浅后背一凉,她可没想到还有人会盯着林府。 然而此时,却只见重生在一旁紧握住拳头,似是有心事一般。 林清浅仍是仔细端详着这两支发簪,斜眼看着重生在一旁焦虑地徘徊。 “小……小姐,奴婢……奴婢也是奉大皇子的命令……” 林清浅唇角的笑意淡了些,“嗯,我看出来了,我记得表哥身边有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女侍卫,想必就是你吧!” “小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重生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清浅,她觉得自己伪装得还算是不错。 “刚刚!”林清浅顽皮地笑道:“从你不用胭脂水粉,并对它们无比抗拒开始,我察觉到你和那个女侍卫很像,不过此前都是猜测,刚刚你的坦白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林清浅将手中的发簪放回盒子内,继续说道:“重生,太乙真人是表哥的师傅,听闻当年真人还有个女弟子,听闻那个女弟子还曾是西风阁榜单排行第八名,但不是什么缘故那弟子却从此消失了,你知道吗?” 重生低着头,有些难为情,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小姐,奴婢哪里知道那么多?奴婢想那女弟子估计是犯了什么……禁忌吧!” 林清浅有些怜惜地看着她,拉起她的手,道:“表…重生,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陪我去趟地牢吧!” 地牢果真能让一个人面目全非,若不是狱卒带领她进去,面前这位就是司马大人,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司马大人,他们对你用刑了!” 林清浅扶着他从草地上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拨弄了他披下来的散发。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私自用刑,看我不去皇上面前告你们!” 林清浅看了他一身狼狈,对着门口的狱卒大声呵斥道。 “小姐,这里是都城最严厉的地牢,司马海西是朝廷要犯,来这里的都是坐牢的,可不是享福的!” 林清浅还想和他们争辩,却被司马海西一把拉住。 “清浅,如今我已经是阶下囚,都是我咎由自取,你能来看我,不记恨我,我很高兴!” 林清浅赶紧拿出带来的餐食递给他,问道:“这都是按照您的喜好,给您做的,您尝尝!” 司马海西颤抖地拿起桌旁的筷子,老泪藏在了眼眶里,他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儿子和离了的儿媳,还能不计前嫌来看自己,内心有些激动。 “司马大人,清浅想问您一个事情,爹爹死前找过你,真的就是为了我和公子的事情?” 林清浅睁大着双眼看着他,生怕错过什么有用的信号。 司马大人眼神跳动间有些犹豫,四下看了眼门口的狱卒,突然厉声严词道:“不然还有什么事?你知道我和你爹爹一向政见不和,绝不会有什么公事上的往来。那天听说你爹爹过来,我特意在书房等你爹爹” 司马大人情绪略显得激动了些,连声咳嗽,脸色也有些苍白,林清浅连连拍打着他的后背,对着门外看守的狱卒吩咐道:“拿上我的请帖,快去请张太医过来!” 那狱卒似乎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呆呆地站在那不动。 “怎么?朝廷要犯还没得到最终处决,若是就这样死了,你们也想跟着陪葬吗?”说着,林清浅走进,拿出一把匕首威吓道。 那狱卒见情形不妙,便只得拿着请帖去请太医过来。 “还不去拿点水来?怎么想一起陪葬吗?” 林清浅眼见另一个狱卒仍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忍不住呵斥道,“牢门关着,难不成我还能把人带着飞走?” “是!是!是!” 或许是被司马大人的病给吓着了,或许是被林清浅手中的匕首给逼走了,总之,若是真的死人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司马大人,再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了!” 林清浅这才又安慰起司马海西。 “我没事!” 司马海西向外瞄了一眼,对她轻声说道:“去我书房,最后一排书架第三层第五个书格里,有封名单,是你爹爹给我的,然后书格里有个暗格,那里有够你和辰景生活一辈子的钱财,你们拿着钱远走高飞吧。” “那怎么行!”林清浅听说一辈子的钱财,连连推辞拒绝着。 “清浅,你先听我说。 前不久,你爹爹就接到皇上暗中调查贪官污吏的旨意,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官员落马。 我比较奇怪的是,按照你爹爹的性子,我与他政见并不同,但那天他突然把名单交给了我,说是,他也不知道现在做得对不对了? 那天他很彷徨,也有些失落,临走时说了句,若是他不在了,希望我们能善待你!” 司马海西说起当天的事情,心中暗自懊悔。 “小姐,水来了!” 正当林清浅还想继续问下去,狱卒端着水过来了。 只见司马海西摇着头,冲她使了个不宜多说的眼色,便喝下水。 “司马大人,公子已经戍守北境边关了,蒙国人抓了德王,正在边境想挑起战事。” 林清浅帮他碗里夹着菜,说着司马辰景的近况,看他颤抖的双手,似乎并不知道公子去边关的事情。 “大人,您放心,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林清浅连补充道。 “他……这是在怪我!怪我!怪我贪心,让司马家蒙羞了!” 看着眼前无比自责的老人,让既惋惜又可怜,但曾经作为司马府的少夫人,她难道是置身事外的吗?她在司马府那么多年,锦衣玉食,难免会用上那些来路不明的银子。 从地牢出来,她使劲呼吸了一口外面自由又新鲜的空气,能够自由自在的,真是好!但有些事情做错了,可就真的不能回头。 一大笔钱还在司马府?想起狱中司马大人说的话,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这钱能抵消那些赃款,司马大人是否能早点出来?公子也不用为了功名而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第九十九章 调虎离山 “小姐,咱们身后好像有几个人跟着!”重生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林清浅本想朝着司马府的方向走去,便径直回了家,那几名小厮在门口轮番守着。 “小姐,狱中司马大人给您说了什么?那几个人从咱们出了地牢就一直跟着,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重生站在门口,略有点担心地问道。 这就被人给盯上了?这又是谁安排的? “重生,这几天辛苦你了,你让大家都提起精神来,守卫好林府!” “放心,小姐!” 一众丫鬟小厮都被她屏退了出去,只留下翠微和门口的重生。 林清浅连忙脱下衣衫,换上一套不太引人注意的丫鬟衣衫, 而她的衣服却让翠微换上,翠微被林清浅按在梳妆台上,十分不自在,小姐亲自给她上妆梳洗,这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了。 “小姐,您……还是奴婢自己来吧!这华丽的衣服,小姐,奴婢穿上有点别扭。” 翠微有些惶恐,自己可是不敢觊觎小姐什么东西的。 “别紧张,翠微,等下你就是我,帮了我,你就是大功臣!” 林清浅一边给她插上自己的发簪,一边看着镜子中的她,捯饬一番后,她满意地点点头。 “还挺像的!” 然后便俯在翠微耳边说着什么。 “走!咱们出去!” 躲在林府对面的四个侍卫,等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动静,其中有人觉得太无聊了。 “真的要这样等下去吗?万一这林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咱们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其中侍卫甲暗自冲着身旁的侍卫乙嘀咕着,今日他本是一个可以在家睡大觉的日子,却被抓来盯梢。 “走!” 侍卫乙如鹰犬般的灵敏嗅觉,仔细盯着前方,没过一会便使劲戳着他的胳膊,声音又短又急。 “走哪?” 侍卫甲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人出来了!” 侍卫乙仍然是又短又快的语调。 这下侍卫甲便来劲了,看着林小姐终于肯舍得从林府出门,便立马跟了上去。 不过,这林小姐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一会去到翠玉轩买了些首饰,一会到聚惠堂看看铺子,各个铺子她都逛了一遍,随后便去往城门的方向。 只见那林小姐的马车越加快了些,几个人紧赶慢赶,差点弄丢了,所幸马车在城门外的神医铺停了下来。 铺子一切正常,四人便也走了进去,前脚刚踏进门,几个小厮便拿着木凳、绳子向他们砸来,没过一会,四人便被他们给制服了,绑在了桌凳上。 只见林小姐此时从铺子后院出来,问道:“你们跟了我一路了,谁让你们来的?” 这林小姐的声音有些底气不太足,并未震慑住那四个人。 林小姐看了眼重生,便加大音量,继续训斥道:“说,谁让你们来的!” 说着,重生手中的剑已经落在了侍卫甲脖子上。 “林……林林小姐,奴才们也是替人办事,您就饶了奴才们吧!” “是是是!饶了奴才们吧!” 侍卫乙也在一旁附和道。 重生略有点恼火,从怀中拿出四粒黑色的药丸就往他们每个人嘴里塞。 “谁先说,谁就会拿到解药!这药丸吧!刚开始不会让人痛苦,等过了今晚,就会七窍流血不止,脑子里会是不是听见蚊子在里面叫,还会有蚂蚁在那爬,反正具体我也没吃过,就是会让人生不如死吧了!” 重生拍拍手,用缓慢的语调说着,那语气仿佛就是解释某项药品的功效般,有点瘆人,却不带一点威慑。 四个人左右晃动,分别看向对方,其他三人默契地,将目光投向话多的侍卫甲。 “我……我,你们几个人,我说也可以,但解药就归我了!” 侍卫甲想了想,从拒绝也开始妥协起来。 “林小姐,奴才们可是真的为你好,林大人被刺杀,林府可是奴才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啊!” 侍卫甲一脸语重心长,委实不像个坏人模样。 “那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林小姐有些焦急地问道。 “林小姐,您还是尽快把奴才们放了,要是过了时间奴才们还没回去,会有人带兵来找我们的!” 侍卫丁沉着脸色道。 重生冲着林小姐摇了摇头,继续道:“小姐,那就让他们这么耗着吧!反正到时候难受的不是我们!” 侍卫甲有些慌乱,这可怎么好,他可是宁愿麻利点的死,那么难受的死,他可不要。 “是都城府尹,姜大人担心林小姐的安危。” 重生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将药丸投进他嘴中,就准备将他们四人带着离开。 “哎,我兄弟的解药,女侠一起给了吧!” 重生憋住笑意,背对着吐出一句。 “这个解药除了那个药丸,只要他们戒酒戒荤七天,就不会那么难受!” 几个侍卫听得一懵,诓人的? “你……个” 侍卫甲刚想破口大骂,他们却被几个小厮塞了毛巾,打晕装进了马车里。 等到盯梢的那几个侍卫走后,林清浅便带着几个小厮来到了司马府,大门口都被朝廷派人把守,进进出出的人员都需登记才可。 光明正大进入怕是不行了,她想起司马府有个极少人知道的后门,不知那里有没有被人把守着,果不其然,后门虽然没人,但是却给封堵了,她看了眼后门旁的一颗老槐树,够高够大,足够了! 从树上顺着下来,却正好被司马府中巡逻的小厮给发现了,并成功认了出她的身份。 “少……少少夫人,您怎么这个打扮?” 林清浅一看,这几个小厮是之前司马辰景派来保护她的。 “我要见老夫人,快带我去!” “是!” 司马老夫人刚从佛堂出来,回院中的路上就碰到了林清浅他们一行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虽然脸色有些疲惫憔悴,但是当家老夫人的精气神,却一点也没少分毫,如今整个司马府全靠她一人来支撑,她对此也很是钦佩。 “老夫人,十万火急,事关司马大人,清浅想去大人的书房!” 司马老夫人看她乔装打扮的模样,眼神里似乎十分紧急,也来不及和她细说其他什么,便径直带她来到了书房内。 第一百章 收缴赃银 林清浅依照司马大人在狱中说的位置,找到了暗格和他说的那封名单,名单上记载着司马海西这几年贪污银两,最后还劝解司马大人尽早将赃款上缴朝廷,皇上肯定会宽大处理。 她敲了敲暗格,突然书架从中打开,里面有条秘密通道,司马老夫人甚是有些奇怪,秘密通道进去后才是令人真正惊奇的,里面的箱子里藏着成千上万两黄金白银,金光闪闪,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司马老夫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丈夫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突然将目光转向林清浅。 “清浅,你如何知道这里的事情?” 林清浅心下还在犹疑,这些赃款交给皇上了,皇上会宽大处理吗? “司马大人亲口说的。老夫人,这些银子,咱们得交给皇上,这样司马大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现在皇上对整治贪官污吏有多严,司马老夫人不是不知道,若是还想打这笔钱的注意,那可真是会令司马族遭受灭顶之灾。 “清浅,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 林清浅心中悬着的气终于沉了沉,却听见通道口有几个人在那争吵不休。 “刘夫人、李夫人,老夫人说了,这里暂时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一个小厮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其他人?我们是其他人吗?” “就是,老爷这下入狱了,肯定是留了钱财给我们。” 刘夫人和李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双簧配合得极好。 “这两人,哼,出事的时候都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一天天地只想分家,如今去还来惦记这些赃银。” 司马老夫人脸上的表情越加愤怒了,朝着外面走去。 “你们两,这是在吵什么?” 书房里站满了人,司马大人的妾氏刘夫人和李夫人,都带着人堵在了书房门口。 “夫人,妾身听说老爷留了不少家产,咱们是来看看的!” 司马大人的妾氏刘夫人在一旁,脸色脂粉有点多,身上香味也较为浓艳,话也是说得十分妖娆。 “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这些银子都要上缴朝廷!” 司马老夫人才没有功夫和她们闲扯,说完便吩咐小厮去找都城府尹,但那小厮还未踏出书房门口,就被人拽了回来。 林清浅真是为这两位夫人感到头痛,平日里两个人温和地像只兔子似的,从不怎么理会家中事物,没想到如今一听到了点风吹草动,就急赤白脸地赶过来,这吃相不要太难看了。 “夫人,这是老爷留给我们的,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 “是啊!就是!” “正好,今天您就可以做主把这个家给分了!” 司马老夫人被这些人给气到了,连连捂住胸口喘着大粗气。 “我告诉你们,这些钱,你们想都不要想,现在老爷还在狱中,你们竟敢打这些钱的注意,你们……你们这是要老爷的命吗!” 刘夫人和李夫人迟疑了一会,“姐姐,你别吓我们,即使这钱上缴了朝廷,老爷也未必能出来!” 司马老夫人似乎有些呼吸困难,林清浅上前一把扶住她,“你们快散开些,老夫人有点气血不顺!” “哟!是林大小姐啊!怎么,听说司马府还有钱财,这就立马巴结老夫人了啊!都忘记了自己被老夫人休的事情了?” 李夫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着,一字一句直戳人心窝。 “李夫人、刘夫人,你们以为这钱财能让你们分了吗?门口都被人把守,现在只有将功补过,这样二公子、三公子的前途,才有着落,否则他们一辈子仕途无望!” 林清浅话音刚落,门口的姜大人带着侍卫出现了,连连拍着手,道:“林小姐,说的不错!” 刚刚还在那猖狂得不行的两位夫人,连忙大惊失色,吓得赶紧退到一边。 “姜大人,您来的还真是快,不过我这几个丫鬟怎么被您给绑起来了?” 林清浅看着身后被绑着的重生和翠微,问道。 “林小姐,您的丫鬟绑了我派去保护您的侍卫!” 姜大人显然对林清浅这调虎离山之计有些恼火。 “姜大人,原来是您的人,清浅多有得罪了!那麻烦将人放了吧!” 林清浅恍然大悟,似是在赔笑地道。 “人可以放,这司马府的赃款可是得一并上缴!” 姜大人铁青着脸色,一身正气地道,随即几名侍卫将地道里的赃银一一清点搬出。 “是!姜大人说得对!不知可否让皇上网开一面,让司马大人将功补过!” 林清浅俯身,对着姜大人道。 “皇上自有定夺,林小姐,司马老夫人,咱们还是等圣旨吧!” 姜大人感念司马府昔日救了自己同乡的恩情,但是,当今皇上此次彻查朝中腐败乱象,似乎早有预谋,最终怎么定夺,都在皇上心里,旁人万不敢随意揣测。 “姜大人,可否帮忙,让清浅见见皇上!” 若是一直坐以待毙,不仅爹爹会枉死,司马大人也会惨死狱中,林清浅跪在地上恳求道。 姜大人脸色犹疑,这段日子以来,为司马大人求情的可不少,但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这……林小姐……您可得为自己想想啊!” “姜大人,您误会了!我见皇上还事关我爹爹。” 提起林大人,林清浅眸底闪过一丝清冷,这让一直让凶手逍遥法外的姜大人无法拒绝。 “那好吧!” 姜大人有些勉为其难地回应着。 等官兵皆告退而去,此时刘氏和李氏早已被罚去祠堂。 林清浅眸光一闪,“老夫人,清浅有事想不明白?” 司马老夫人犹疑地看着她。 “司马大人的这些事,您当真不知道?” 要说刘氏和李氏不知情,她还是信的,但是老夫人不知情,外人不知,她还不知吗?即使司马大人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但她是清楚的。 司马老夫人虽然并不是司马大人的最受宠的夫人,但是却是他最信任的人,其他夫人只是个陪衬而已。 谁叫老夫人生了个出色能干的儿子,深受皇上倚重; 谁叫老夫人出生高门显贵的娴氏一族,司马府也不敢放肆; 第一百零一章 府邸尊严 谁叫她有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外甥女,在宫中当了妃子,还生了皇长子,这福气都是后宫其他人羡慕不来的。 按照之前的趋势,若是皇长子能当了太子,这司马府往后的日子只能是越来越好! 司马老夫人眼神里有过些许闪躲,“虽说你不在司马府了,你应该知道,老爷从不让后院掺和到前院的事。” 林清浅浅笑,“老夫人,您若不知,怎么对这暗道如此轻车熟路,您忘了,刚刚可是您在里面引的路。” 司马老夫人一惊,不错,刚进到书房时,得知林清浅竟然知道能打开暗道的暗格,她就有点慌了。 想起早些老爷被抓前说的,这些都是留给儿子和儿媳过日子的,想到林清浅已经和司马府没关系了,还要拿走一大笔钱,不仅她,就连那两房知道了估计都得气死。 虽然不明白老爷的用意,但心中始终是怀着对林清浅的恻隐之心,并随手将暗道里的烛光点亮,在前面走着,熟门熟路。 司马老夫人抬眼看着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老夫人,您是南疆人吗?” 司马老夫人扶额,“你是怎么察觉的。” 如此说来,就是默认了。 “老夫人,您喜用梅香,但梅香是南疆女子喜爱之物,我本不太确定,但无意间看到卢妃手腕间的花纹纹身,听说卢妃的父母亲皆是在南疆遇害,若卢妃父母亲是南疆人,那想必您也是。” 司马老夫人表面上并不以为意,但心底则是有些佩服她的心思细腻。 “那又如何?两国互通有无,婚姻嫁娶已成常事,这又能说明什么?” 林清浅唇角微颤,眼神中明显露出一丝怜悯,“二皇子是否曾胁迫您和大人,让司马家支持他,否则就揭发司马大人的罪行,看来如今您是没有同意。” 司马老夫人身子向后一倾,“你……你这又是如何知晓的?” 林清浅看着老夫人的神色,心中更加确定了这猜想。 “这份名单里的陈大人字玄民,与皇上的“玄”字相同,按规矩,为了避讳,这个“玄”字应该要留一笔,但这名单上却没有; 况且这名单细细闻着也有股淡淡地梅香,司马大人说这是爹爹给他的,但我爹从不用香,且不会犯这种错误。” 林清浅将名单递给司马老夫人,并让她闻了闻这名单上的梅花香。 “想必是我爹发现了二皇子的这份名单,发现了什么,便来与司马大人商议的,只可惜还没发现什么,人就死了!” 林清浅想到这,竟然有些惋惜,要是早点发现是不是会避免一些悲剧。 司马老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揉了揉眉心。 “不错,当年我和大人南疆之行,途中偶遇叶朝和南疆的战乱,当时二皇子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以一股良善正义之姿救了我和大人,后来两国兵止戈停,这才有了进一步往来;此次前来,他想借助司马府在叶朝的地位,获得友国的支持,重要的是要借钱。” 林清浅着实不解,兵马跑来叶朝来借,这南疆就没他的人马了吗?这借给皇子的钱,可难保会不会还给自己。 “他找到我,说林大人正在彻查司马大人贪污银两之事,他以此来要挟。”司马老夫人声音低了几度,“但司马府岂是受此蛊惑之辈,若是真的如他所愿,这罪名还得加上叛国,到时候可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司马老夫人继续说道,眸底尽是丝丝心酸和不忍。 有人敛财为名,有人敛财为权,有人敛财为利。 有人弃财保名,有人弃财保权,有人弃财保利。 世道变差,都是从有钱开始的。 如今,一贫如洗的司马府,名权利都在一点点丧失。 唯独,司马少公子在外冲锋陷阵,希望能挽留司马府最后的尊严。 两人谈话间,一个穿着杂布衣裳的丫鬟从门口回禀着:“老夫人,官夫人想见见林小姐!” 司马老夫人看向林清浅,想着这女人,林清浅自是不想见,也不必再见。 “好!我等下就来!” 没等老夫人帮她拒绝这丫鬟,只听见林清浅就迅速接过话来。 也罢!司马府如今已经被监察得死死的,哪还有什么空隙可钻。 林清浅轻咳一声,俯了俯身,拜别了老夫人,便跟着那丫鬟来到了偏院。 偏院一片狼藉,杂草丛生,院子里挂着几件零碎的衣物。 偏院仅一间房,房内没有一把完整的桌子和椅子,破旧的窗户和窗纸,让房间内即使有着炭火,也有寒意四起。房间内外,除了这个看守的丫鬟,并无其他人。 官氏头发散乱,卧榻在房中唯一稍显干净的床上,脸上的婴儿肥全无,如瘦骨嶙峋,浑身透着病态。 桌案上放着一碗残羹剩饭,显然没人动过。 林清浅环顾四周,并没见什么干净的木凳,便端着那碗残羹递给官氏。 “何必呢?这样作践自己,伤害的只有自己!” 官氏伸出手将残羹甩开,撑着一点力气道:“你让她们都出去!” 床榻上的人虽说是个疯婆子,看上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刚刚她想扔掉的那碗残羹,仍然还在小姐手上,只是差一毫厘就掉在了地上。 但是疯子也能咬人啊!翠微和重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站立在两旁护着小姐,翠微可是见识过这人的功力的。 林清浅看她们两的气焰比来的时候更凶了些,“在外面等我!别让其他人靠近,没事的!”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小姐既然这样说了,那就照办吧! “真是听话,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使诈!”官氏手撑着身子,冷冷地笑道。 林清浅不理会她这种没什么用的嘲讽。 “你不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除了王氏的事情,你还做了哪些事情,交代清楚吧!” 官氏沉着眼色,王氏令她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气,胸口上的一口气奔涌而上,她似乎全身都在颤抖和抗拒。 “没有!王氏的死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恶人自有天收!” 林清浅看她此时的模样,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恨。 “你不承认也罢,王氏已死,证据确凿,你那个丫鬟紫嫣已经暴露了你的全部罪行,你现在在我面前嘴硬,只是徒劳。” “我只是很好奇,你人前与我友善,为什么要人后插刀,难道就是因为少夫人这个头衔?如今,也遂了你的心愿,咱们都没捞到。” 第一百零二章 官氏托孤 官氏颤动的嘴角突然溢出血来,似是稀松平常,她只是拿着手帕轻轻拭去,看到林清浅眉宇间浮现的担忧,她唇角向上扬起。 “这毒只是让人流点血,不疼!今天找你来,也是想把这话说给你听。” “听丫鬟们说你失忆了,你不记得司马府,不记得了公子,但是公子却对你越来越好了,我看公子是真的爱上你了。” 爱这个字,太奢侈了些,听得林清浅心中一动。 “我从小侍候公子,我是清楚的,在公子心中从始至终都有一个人,终于那个人走了,可是你又来了,我知道他娶你是不得已,但好歹你也是少夫人了,这么好的人在你面前,可你不珍惜公子,处处和他闹别扭,还亲手杀了你和他的孩子。”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笑你傻,老夫人看到了我的好,就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他,为他生儿育女,那时候,公子睡梦中都会叫那个人的名字,直到你昏迷,公子又去了边疆。” “他明明不爱你的啊,你我都只是和那个人在某些方面像而已,都只是替代品啊!可是直到你回来,一切都变了,公子变了,我变了,大家都变了,他对你的宠爱肆无忌惮,毫无节制,天上星、水中月,他都会满足你,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就因为投错了胎吗?” 越说官氏似乎越激动了些,她眼神显现出张牙舞爪的狰狞,仿佛想在此刻就将眼前的人撕个粉碎。 林清浅大脑迅速飞转,信息量加载不过来,脑海中的储存条一度崩溃死机,一大串的信息量让她有点怀疑,官氏说的是不是自己。 “公子心中的那个人是谁?” 官氏冷笑,“你当真不知?” 林清浅扶额黑线,知道就不用这么困惑了! “卢妃!” 林清浅连忙向后退了三步,仔细端详着,官氏确实与卢妃有几分相似,这么想来,公子书房内那副女子赏花的画像,女子的眉眼就与卢斯幽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往下却没有画完,他去也告诉那是自己,她也以为是自己,现在想想可能正是错了。 “所以,我之前昏迷中毒也是因为你,雨竹亦是因你而死?” 官氏连连摇头,却不肯说出只言片语,仿佛这就是个无底谜,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官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没有几天命了,我确实不配做湛儿的娘,可怜了湛儿,我的心肝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官氏有些激动地抱住林清浅的腿,吓得林清浅连连后退几步,险些叫了出来。 只是见她略有激动地说:“我知道、知道、知道你心善,也很喜欢湛儿,湛儿对你也很是亲热,请你往后一定要善待湛儿,善待他!” 林清浅有些对她无语,理解她为孩子将来的打算,但她今天说话真是有些颠三倒四,“你真是糊涂了,我如今可不是什么少夫人了,湛儿哪里轮得到我来管!” 官氏松开她,祈求者仰着头,将手中的银镯子递到她手中,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松,“你会有办法的,湛儿真的不能没有娘!往后你就是她的亲娘!” 林清浅呆呆地看着她,想把她扶起身来,她却执意跪在地上,仿佛一定要等她开口承认了她才能咽得下一口气。 那眸底的渴望和恳求,已经全部融化在她不停往下掉的眼泪中。 她没做过娘,但是此刻她能感受到湛儿有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生命的娘,即使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为儿子求个好的将来。 林清浅接过她的银镯子,缓缓地回答道:“嗯!湛儿往后就是我林清浅的儿子!” 终于听到这句话,她嘴中含着的血顺着嘴角又流了下来,脸上的五官全部都放松起来,人突然变得轻松无欲无求起来,瘫软在地上。 “你还得再支撑下!” 林清浅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对着翠微和重生吩咐了几句,便又返回官氏身旁。 只见翠微吩咐着丫鬟拿来了新的衣裳和妆奁,并吩咐丫鬟们帮官氏穿戴整齐一新,官氏看着自己那张涂满胭脂也难掩苍白的脸,眼泪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可不许再哭了,等下湛儿来了会不高兴的!” 官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真的!我还能再见见他!” “所以,你得在支撑一会儿。” 果然话音刚落,奶娘就抱着湛儿来了,老夫人也在身后跟着。 “湛儿!”林清浅接过他叫唤着。 “呀!呀!呀!”湛儿张着嘴,盯着她看了看,脸上的雀跃仿佛能让人忘却这里的一切。 林清浅顺势将湛儿递给官氏,却没发现老夫人和奶娘的担心,她们能带他过来,难道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吗? 果然,湛儿是懂事的,他知道此刻是谁在抱着他,红樱桃般的小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mamamama。” 虽然她们不懂,但她是懂的,这是“妈妈”的意思,小孩子张嘴吐气就会顺带发出这样的声音。 见湛儿并无哭闹,奶娘和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官氏拉了拉林清浅的手。 “湛儿,娘亲不是个好的娘亲,只能把你生下来,却没办法管你长大了。娘亲要走了,不过,娘亲给你找了个更好的,以后她就是你的亲娘,你得乖乖的,做个快乐的人,长大后你得听她的,知道了吗?” 说着便将妆奁上的一块玉佩放在他胸口,看着他不哭不闹地,她脸上的泪水又多了些,然后将湛儿递给林清浅。 “湛儿,就拜托你了,她是你的孩子!” “官夫人,湛儿是司马府的嫡孙,您如今可不是他亲娘,林小姐也不是少夫人了,您也不能随意替他找户人家就送了!” 奶娘从进门开始,脸色就没好过,听到她要把孩子认林清浅做儿子,脑子真是糊涂了! 林清浅将湛儿递给重生,示意她抱稳当了。 “老夫人,湛儿永远都是司马府的孙子,我不会否认这一点的,只是这孩子太小,父亲不在身边,需要母亲,我正好是合适人选不是吗?” 看着她们没有反驳,她继续道:“如今司马府若是能幸免抄家灭族之罪,那可真是得感谢祖宗庇佑,但又能好到哪去呢?老夫人,如今正是最难的时候,您没有心思在湛儿身上,我会拿他当亲生儿子般对待,直到他父亲回来。” 第一百零三章 风息堡之战 官氏也强撑着一口气,跪在地上道:“母亲,妾身总有千万般不是,总有一条,总是想为湛儿打算的,希望他将来每一天都开心、快乐的长大,姐姐,哦,不,林小姐,就让她当湛儿的亲娘吧!公子总归也是会高兴的……”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官氏嘴中的血喷涌而出,瞬间便晕倒在地,呼吸骤停,脉象停止。 “哇哇哇哇哇……” 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湛儿突然狂哭了起来。 人命如芥。 北境边陲,司马辰景正在军营里的士兵商讨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报!风息堡一百米开外,有大批蒙国士兵进军!” “报!北林城附近有蒙国士兵出没,骚扰百姓,这是抓到的蒙兵。” “报!察哈尔台的救兵正在前往军营!” “报!去往番王的信差被蒙军截了!” 两个时辰后,战报又传来。 “报!风息堡的最后一道防线攻破了,北林城也有蒙兵假扮叶人,城门外起火了!” 司马辰景看着地形,风息堡是叶朝与蒙国的最后一道防线,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若继续没有援兵出现,风息堡即将不保,北林城也就会被敌方顺手拿下。 “徐将军,你集合所有兵力坚守北林城,将城内的蒙兵逐一清理,安抚百姓。” “是!” “余将军,集合雄鹰队,现在立马前往风息堡,集中支援此处入堡必经地西风谷。” “是!” “将军,雄鹰队仅有五千人,此次风息堡的蒙兵可有五万人啊,是否派多增派士兵!” 集合士兵后,余将军汇报着。 “余将军,你看西风谷地形这处的山谷处,只要这里给守住了,风息堡就不是问题。给他们每人都带上火把,先拖延一晚,明天援兵就会到!” “是!雄鹰队誓死护卫风息堡!” “风息堡!风息堡!风息堡……” 风息堡,西风谷。 火光滔天,大批蒙军不得已往后撤退。 蒙军士兵回禀:“首领,敌军火势太猛,咱们已经损了不少兵力。” “撤退!” “是!” 雄鹰队看着蒙军竟然就此撤退,若是他们改用其他的线路进攻,硬碰硬,他们必定吃亏。 “地形图拿来!” “是!” 司马辰景端详着地形图,西风谷是唯一的进入风息堡的地方,没有其他路线,蒙军今日发动五万精兵,不可能就此罢休,除非从爬上来! “守住各个出口,弓箭手准备,火把、炸药、火油就位!” 果不其然,一大堆从山谷搭着人形梯上来,一个接一个,掉了一个又上来一个,山谷下死伤无数,尸骨搭成了小山丘,成为后面蒙军向上的阶梯。 火光滔天,刀剑声、炸药声不断。 “报!西风谷西北方出现人为降雪,大量雪花朝着这边飘来!” “报!火把撑不住了!” “报!西南方有一大批军队朝西风谷进军,不知是敌是友!” 司马辰景眼看着局势将要扭转,原本是山谷处的火花,瞬间被大雪掩盖。 石头、弓箭、炸药都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蒙军耐寒,没过多久,大批蒙军爬上了山顶。 “杀!” “兄弟们,冲啊!” 此时,两方都已经杀红眼,嘶吼声、刀剑声都成了最后得呻吟,兵戈短见,血雨腥风,硝烟四起,几番刀光剑影后,双方所剩无几。 “司马将军,又见面了,看来叶朝皇帝真不把你当回事,在过半个时辰,蒙军的援军将抵达,快快投降!否则你们的王爷将活不过今晚!” 蒙国首领将德王从马背后拉了出来,双手的镣铐将堂堂德王变成了阶下囚,俘虏。 “司马将军,救我!救我!救我!” 德王脖子上驾着一把锋利的刀刃,他满眼恐惧,对着司马辰景求救道。 “哈伦尔,我大叶朝岂是你可轻视的,大批援军正从后方赶来,识像的赶紧放了王爷,念在你是条汉子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司马辰景边击退迎面而来的敌军,边回击着敌方。 “司马将军,这么精彩的场面,也不通知我!”西南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司马辰景嘴角微微上扬,援军到了! 番疆尼克桑带着大批军队朝着西风谷而来,皆是精兵锐士,很快局面就扭转过来。 蒙国援军未到,哈伦尔所带领的士兵拼死抵抗。 哈伦尔起身将德王朝着悬崖边跑去,司马辰景也随之跟了上去。 “司马将军,救我!救我!” 德王用全身抗拒着哈伦尔的挟持。 “哈伦尔,不要冲动,放了王爷,一切都好说。” 司马辰景剑指前方。 “跳下去!” 余晖从东方升起,天色破晓。 北城林府。 一阵阵婴儿啼哭声从府中传来,丫鬟奶妈都哄不住,一屋子人围着摇篮中的小孩子转。 “怎么了?湛儿是不是饿了!” 林清浅寻声而来。 “小姐,这小少爷刚吃完,可能是刚来怕生!” 一旁的奶娘满头大汗。 林清浅将湛儿从摇篮中抱起,拿着小锣鼓逗着他,没过一会儿,啼哭声就停住了。 “小姐,还是您有办法,小少爷这下就不哭了!” 一旁的奶娘突然如释重负,狗腿般地拍着马屁。 好不容易,湛儿被哄睡着了,重生从门外满头大汗地进来。 “小姐,二皇子今日突然辞行,启程回南疆。” 重生在林清浅耳边轻声说道。 “怎么突然就回去了?一个人?” “听闻南疆王病危,可能没有几天了,他只带几个侍卫回去,但暗中还有军队保护!” 这几天,她都在等待面见圣上的机会,但是皇帝却没有要召见她的意思。 “去让凌霜给二皇子设置点障碍,拦住他,别让他离开叶朝!” “是!” 皇宫内,皇后正在安抚怀中哭啼的小公主,公主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安阳殿中,太医隔三差五地就会前去。 “快!张太医,来,快给小公主看看!” 张太医提着箱子,轻轻走到小公主身旁,摸了摸额头,又看了看舌头。 “皇后,小公主受了寒,发烧了!老臣开几付药,再看看。” 张太医锊了锊他的白胡须,立即就开始写药方。 “那就有劳张太医了。” 第一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 皇后盯着床上的小人,心疼不已,孩子还这么小,就要承受病痛的折磨,她却好好的,若能以身替病,她一定要为小公主挡住这些灾难。 春衫在一旁伺候着,突然发现跟在张太医身后的小太监竟然是个女儿,她拿下顶戴,跪在地上祈求道:“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帮帮臣女啊!” 皇后一惊,才发现地上跪着的是林清浅,此时殿内的侍卫和宫女都上前,保护着皇后。 “你怎么在这,这不是胡闹吗?你赶紧回去,本宫就不追究你的罪了。” 皇后连忙让人将她带出殿内,却耐不住她在一旁大声喊着, “皇后娘娘,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我爹爹死得着实冤枉啊!” 手中的丝帕滑落在地,皇后心中紧了紧,招了招手,让宫女将她带回来。 “本宫,能帮你什么事?” 林清浅跪在地上,祈求道:“不难,能让我见到皇上就行!事关臣女爹爹之死,凶手即将离开,臣女恳求皇后娘娘,帮帮我!” 皇后扶额,招来春衫,在她耳边细细说着什么,春衫随即出去了。 “清浅,林大人的死,皇上已经派人在查了,你也不要着急,凶手一定会擒拿归案的!” “皇后,我爹早就在调查朝中贪腐问题……” “够了!你想说的,可本宫并不想听,本宫相信皇上!” 林清浅跪在地上,只觉得腿有点麻,两腿在地上稍微抬了抬,暗中换了个姿势,可榻上的人还未开口。 又过了半晌。 “林清浅,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皇上,臣女只想讨个公道,为我爹爹讨个公道!” “公道?你是在责怪朕还未将凶手缉拿吗?” 林清浅摇着头,“是明知凶手是谁,却让他肆意横行。” 皇上眸底里有一抹不可为人知的杀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朕现在就可以将你关在地牢!” 林清浅低着头,眸光中尽是平静,“皇上,您不会!您的功臣林大人才被您的盟友所杀,您不会就此杀了我!” 皇上一阵冷笑从上方传来,“能让你死的方式有很多,不用告知天下!” 一旁的李公公紧蹙着眉头,连忙呵斥道:“林大小姐,在皇上面前,你不可放肆!” “皇上,您选错了盟友,等二皇子成为南王,他下一步是要北上进攻叶朝,您真以为他会就此遵守约定吗?” “皇上,这是南疆大皇子,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南疆王了,他上任的诏书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二皇子在叶朝训练的军队,若是杀回了南疆,那就是乱臣罪子,皇上,您忍心咱大叶的士兵成为他们南疆内斗的牺牲品吗?” “皇上,内斗刚过,蒙军正犯我边境,若是还有南疆的祸乱。臣女不懂什么权力制衡,皇权稳固,但臣女懂,只有止兵休戈,才有您的政权稳固。” 林清浅跪在地上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很好!很好,朕今日还需你一个丫头来教朕如何管理这天下了!”一阵苍茫的声音从软塌上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摞奏报。 殿内的气压一时间低到地狱,都屏息听命,躲在帘绦后的皇后,招来宫女,宫女听后连忙拿着令牌快马出了宫。 “臣女请皇上赎罪,臣女恳请皇上尽快截住二皇子,他可是杀害爹爹、祸乱朝纲的罪魁祸首,城外就有他秘密训练的军队,这是一支随时都可能杀进城内的死士!” 皇上阴沉着脸,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半晌一个侍卫从门外踩着急匆匆的步伐进来,跪下回禀着。 “皇上,南城外有一大批军队暗中跟着二皇子。” “死士?朕倒要看看这些死士能撑多久!” “是!” “皇上,二皇子请求支援,他们内部一名南疆女子集结了十几名武士,在南城外不远处的承白山下动起手。” 软榻上的人听完侍卫的回禀,他又盯着台下的人看了看,“你安排的人?” 林清浅拱手道:“皇上,那是大皇子的人,只是臣女恰好认识!” “看来,朕还真是小瞧你了!传令下去,将死士缉拿归案,原地等待南疆王!” “是!” 林清浅听得有点懵,“皇上,您……” “看来这大皇子是不信任朕了,你和林大人私下都曾与他互通了消息?” “请皇上赎罪,大皇子只是怕林府再生事端,这才派了人保护着。” “皇后出来吧!” 林清浅看着皇后也跟着跪在了一旁,连连道:“皇上,此事与皇后无关,都是臣女一个人的责任!” “皇后,你是还去找了援军吧!” “皇上,臣……臣妾,有罪!” 没过一会,一名公公进了安阳殿回禀道:“皇上,定王求见!” 皇上揉了揉眉心,“宣他进殿!” 定王看着皇后也跪在了地上,便知晓事情严重。 “臣弟参见皇上!” “怎么,你也是来误会朕的!” 定王脸上的犹疑都溢出来,“皇上,臣弟是来替林清浅求情的,她只是想尽快找到凶手,并没有恶意,还请您宽恕她!” “朕有说过,要杀她吗?” 三人集体都松懈下来。 “但朕有说饶恕她妈?” 三人集体又紧绷着神经。 “皇上,臣女知罪了,您要……” 突然战报从门外传来,一名士兵闯了进来,他身上还带有丝丝凝固的血迹,显然是来自北境的最新战报! “前线急报!德王得救了,风息堡暂时保住了,但是……但是我军损失惨重,等蒙军反噬,怕是要全军覆没!还有……还有……司马大将军……阵亡了!还请皇上尽快增派援军!” “什么!” 林清浅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僵,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的司马大将军可是司马辰景!” “是!” “他……他怎么会死呢?” “他……”士兵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皇上从榻上下来,怒吼道:“快说!” “是是是!回皇上,司马大将军是与敌军周璇时,被火烧死的,听说,人……人已经面目全非了,但身上的佩剑和玉佩经证实就是司马将军的!” “你……你胡说!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肯定……肯定肯定就是你们弄错了,是敌军迷惑你们的,让你们自乱阵脚!对!” 林清浅从他手中抢过那份战报,仔仔细细地看着,希望能看出什么破绽。 第一百零五章 假死引敌 林清浅从他手中抢过那份战报,仔仔细细地看着,希望能看出什么破绽。 “清浅,清浅,清浅,你先别激动!” 皇后拉着她,拍着她的背。 “皇上,您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找一找,或许他正在等待人来救他!” 林清浅全身瘫软地跪在地上,拉住皇帝的裤脚,恳求道。 “朕一定会查清楚的!会给你个交代!来人,将林小姐扶回家去!” 林清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皇宫被人抬了出去,又是如何回到了府中,她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这一年,她真的失去太多亲人了,她还记得那个算命的先生说自己,大病一场必有后福。若是这算命的先生还能找到,她一定要让他收回那句话。 湛儿还在一旁哭闹个不停,奶娘正哄着,前院就来人说南疆王到了。 “表妹,表哥给你带了份大礼!” 一位身穿盔甲的男子,如明月清风,笔直挺拔地站在廊檐下,身后跟着几名士兵,随后两名士兵将二皇子押解着,一贯风流倜傥的二皇子,此时成为阶下囚,披头散发,不甘的眼神似乎要吞噬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才是他最真实的面貌。 “你究竟与我爹有何仇恨?” “林大小姐,成王的路上,总免不了流血牺牲,别说是你爹,就是你们全家,若是阻挡我多年的经营,就当是为我霸业路上的祭奠,等来日我当上了王,一定会多为你们烧几炷香。” 二皇子有些魔怔般地发狂起来,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还在幻想着。 林清浅唰地将剑从身旁的侍卫身上拔出,对准跪在地上有些发疯的二皇子,“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和你的美梦一起下地狱!” 二皇子突然扬起头,阴沉着脸对着她魅惑一笑:“你最好快点!” 只见他挣脱了侍卫的挟持,用胸口朝着她的剑冲了过来,林清浅睁大着眼,握剑的手向后一松,剑柄被从上落下的石头打落在地,她整个人都向后退了两步,。 凌霜从屋檐飞身落下,拱手道: “林小姐,不能杀他!” 身后同时传来几人急匆匆的脚步,边走边大声呼喊着:“哥哥,不能杀二哥!” 明月郡主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林清浅还在惊疑不定,刚刚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想让他死,现在真相大白,自会有朝廷法度,来惩治他。只是心中有口恶气需要释放,这才抽了剑柄指向二皇子。 虽然二弟一直与他作对,但他如今做事太不成体统,让无辜的人牵扯到他们之中,他自是有亏于林家。 凌霜从二皇子的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你杀不死他的,他服用了回生丸,即使他死了,七天之后,他自会醒来!” 明月郡主也在一旁补充道:“没错,现在南疆已经将大皇子杀了二皇子的谣言传播出去了,到时候即使哥哥你是先皇传位于你,百官和子民都不会服你,势必有人会趁机作乱,到时候二哥再醒来,可就是就南疆人民于水火的神仙,可就会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了!” 如此缜密的阴谋诡计,刚刚若是她就此杀了二皇子,可就正中他的计谋,林清浅想想都十分后怕。 “哈哈哈哈……” 一阵令人心慌的笑声从地上传来,二皇子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们,即使被揭穿,他也丝毫不在意什么,他胸腔有些许血迹滴落下来,所幸伤口不深。 “大哥,看你,还是略输我一成,这个皇位真的不适合你,你看看你,差点又中了我的计!” 站在身侧,久久未发声的大皇子,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从未皱过眉,但是面对这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竟生起了恻隐之心,可如今他纵使有千万般算计,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了。 “二弟,既然你死不了,让你死一次又何妨?” 大皇子声音淡淡地,但却让地上的人感受到了蚀骨的疼。 “大哥!二哥……” 明月郡主拉着大皇子的胳膊,想说着什么,但看到那副冷峻地脸庞,立马吓得没了声音。 身旁的南屿卫将剑指向二皇子,唇角向上一扬,“二皇子,您放心,我的手可是不会抖的!” “你……你你你,放肆,我可是南疆的二皇子,皇后的儿子,若皇后知道我被你杀死了,她一定不会放……” 地上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把长剑笔直地伸向他,剑把上染上了鲜红的血,胸腔出的血迹又流了出来。 “啊!”明月郡主惊恐地叫着,“大哥,你怎么能真的杀了他!” 大皇子没理会她,朝着林清浅拱手道:“表妹,母妃想见见林夫人,不如你和清川表妹一起,随我去南疆小住几日可好?” 林清浅挥挥手,道:“不了,就让娘亲和清川去吧!我还要在这里等要等的人!” 大皇子见她神色不好,神情恍惚,想必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对她也不好,只得道:“那你什么时候想去了,表哥派人来接你!” “嗯!多谢表哥,代我向姨妈问好!” 随后抓着明月郡主的手,带着南屿卫就朝着门外离去! “哥,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怎么能真的杀了二哥呢?” 看着地上流下的一滩血迹,翠微有些发慌,连忙让人将这里清理干净。 “小……小小姐,这二皇子刚刚真的就这样死了?” 林清浅抬眼环顾四下无人,“翠微,当然不是了?不是说了会有回生丸吗?” “小……小姐,奴婢是想问,真的让他要死一次吗?” “当然也不是了,刚刚那剑根本就没用力刺进去,剑柄上染上的血迹和我之前那剑柄上染上的差不多,只是那个侍卫做戏做得太像了点,把二皇子吓过去了,等下只要有人来救他,就会露馅了!” “小……小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翠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明大家刚刚都在,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呢?难道她错过了什么? 林清浅在她头上弹了一指,“重生去哪了?” “疼……小姐。”翠微摸了摸被清浅弹了的地方,“刚刚都还在这的,听说大皇子来了,她好像就不见了!” “大皇子来,她就不见了?快去把她找来!” “是!奴婢这就去找!” 没过一会儿,翠微便拿着一张信纸过来,“小姐,小姐,重生留了封信给您!” 看着林清浅盯着信,半晌也未说话,便继续问道:“小姐,重生去哪了?” “她走了!” “走了?还回来吗?” 林清浅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真是来去无踪迹。 第一百零六章 请缨北境 一阵树叶沙沙作响,明远惊觉地看向后院的那片山林,定王府的士兵们都提高了警惕。 “谁?快出来!” 突然一身身着华衣的男子从树林里飞身而出,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木头同时从树林里杀了出来,还好都被明远一把给挡了下来。 “请你家定王出来!” 来人明显语气不善。 “找本王何事?” 定王早就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半晌才回道,只是来人的面貌有些熟悉,但终究时日过久,也不敢确定。 “我妹妹说非你不嫁,我来看看你到底哪里迷得她神魂颠倒!” 来人托腮,眼光中多了些观察和端详之意。 原来是新任的南疆王,这仇怨有点渊源。 定王曾击退过不少南疆的战士,也有不少人死于他之手,让妹妹嫁给这样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奈何这是父王身前就偷偷给她定下的亲事,若是他能挑出对方什么错处,这样悔婚也是有理有据了。 “原来是南疆大皇子,现在该是叫南疆王了,本王受之有愧,明月郡主无论才情样貌学识,都是顶尖的,本王实在配不上郡主。”定王以叶朝的见面拱手礼,朝他拜了拜。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满意郡主了?” “本王不敢,只是本王年少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本王心中早已容不下其他人了。”定王如实相告。 这定王生得一表人才,风采翩翩,但是若是不是真心想要和明月在一起,勉强得来的,只怕不会长久。看来真是明月一厢情愿。 “但你们已经赐婚了,难不成你还想悔婚?” “您此番到寒舍,不就是为了悔婚而来吗?您为了明月郡主的幸福着想,本王又岂能有所隐瞒遮掩呢?” 定王仍是谦恭有礼,继续回道。 只是大皇子心中却有些惋惜,这样的性情和坦诚,世间少有,明月看人的眼光还行,只是这人未必是适合她的人。 “很好,我喜欢这样坦诚的人,强扭的瓜不甜,婚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不过我很好奇,定王心中的人是谁?” “林府大小姐!” 大皇子脸色一僵,这突如其来的答案令他大为震惊,委实没想到,这定王心中的人竟然是表妹,难怪看着明月也不怎么亲近林府,听说来北城许久,也没怎么看望过林夫人,原来这缘由竟然是他。 “看不出定王还是个情种,难道定王还要娶她不成?” 定王低头浅笑,嘴中有一丝苦涩,“她并不爱我。我爱她,与她爱不爱我无关,只要她好,我便一切都好!” 大皇子听得一愣一愣,依照南疆人的性子,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把她给娶回家才行,“我突然改主意了,你和明月的婚礼,如期举行!” “你……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定王脸色有点僵,看不清对方心中所想。 “父王定的婚事,赐婚诏书已下,定王想让我如何悔婚?有定王势力如此强大的妹夫,我南疆王的宝座,坐起来才安稳啊!你还是乖乖地做好与我妹妹共度余生的准备吧!” 大皇子也不理会对方脸上神色的变幻,只是认定这门亲事,他是无论如何都得接受了。 “你……你,你就不怕你妹妹的幸福都毁在了我手里吗?” 定王气愤地吼道! 大皇子说完便飞身离开,留下一句:“你不会!” 独独留下定王站在原地发呆,明远倒是有些高兴,他很久都没见过定王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竟然也有令他手足无措的事情,看来定王府,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明远心下笑着,“王爷,其实,明月郡主真的不必林小姐差多少,您还是得花心思看看别人吧!” 定王瞥了他一眼,“看来这几年把你养闲了,竟然忘了军规了,明日启程去北境!” “啊!皇上答应您了吗?您这身子骨,撑得住吗?还有您和郡主的婚期即将到来,您就这样走了,皇上也允准了?” 明远被这突如其来的要上战场的安排,吓得也顾不得其他了。 “我的身子,其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对付外人的小把戏,装久了,竟然连你也信以为真了?到底是婚事重要还是北境战事的重要?皇上心里比你我都清楚得很!” 定王敲着他的头,示意他再多说其他无意义的事情,就要敲爆他的头了! “是!” 这么多年了,为了收敛锋芒,藏器于身,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定王拿起那把已经尘封许久的煊辕剑,剑盒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地灰尘,他用纱布扶去那层薄灰,打开檀木盒,一把光亮如新的剑柄安静地躺在里面,似乎正在等待主人将它开启,用它来统领千军万马,击退敌人。 叶凡煊拿起剑练了起来,想起以前为了避人耳目,每次练习都是藏在无人的山谷中,如今却有种重见天日之感。 “皇兄,臣弟愿意前往北境,臣弟当年在北境打过仗,更熟悉那里,蒙国人不是好对付的!” 叶凡煊练着剑,脑海中却不停地回想起那日,自己主动向皇兄请缨北境时的场景。 “煊弟,朕有愧于你!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是北境是能死人的战场,朕不想亏欠你太多!” 龙榻上的人,有些疲倦,此刻的他卸下一切伪装起来的防备,只是为了能拉进他们间的距离。 “皇兄,臣弟从未有过不甘心和怨恨,臣弟只想让自己爱的人能够开心快乐!” “你还是为了她?你要去找司马将军?” 殿堂上两人都沉默半晌,皇上惊异的表情从而便得松懈,一阵大笑从上方传来,但那笑竟然比哭还苦涩。 “看来哈伦叶族的男人,都是情种!也罢!也罢!朕没什么要求,无论如何不可盲目拼命,一定要留条命回来!” “是,臣弟谢皇兄体恤!” “倏”地树林声声作响,剑身轻盈,划过竹林即是一片荒芜,剑指手落,他立在竹林中间,仰面沐浴着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来的斑驳光影,那一刻,他犹如蝼蚁问世,有些藏在血液中的东西,藏是藏不了的! 第一百零七章 前往北境 “大哥,你别以为你当上了南疆王,就可以管我的婚事了,我郑重警告你,你不能不能不能,悔我的婚!!!” 明月郡主拿起房中一切可以扔的东西,向外扔,丫鬟侍卫拦都拦不住,一群人几乎是无处躲避。 “郡主,不能再扔了!”丫鬟们跪在地上,恳求道。 “你们放开我!放开!”还有几个不怕死的丫鬟紧紧抱住明月郡主,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郡主,您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跪在地上的贴身丫鬟也苦苦劝解道。 “明月,不可再任性了,好歹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砸不是!” 大皇子站在门口破罐破摔地劝解着,然而,“啪”的一声,一个花瓶就朝着门外飞去。 “你若是执意要悔我的婚约,我就砸光所有的东西。” “郡主,王上都被您砸伤了。” 那飞出去的瓷器,不慎竟然真的打到了南疆王,只见他正背过身,丫鬟们连忙上前来帮他处理伤口,好在伤口并不太深,包扎一下就行。 “你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定王压根就不喜欢你!”大皇子走近她,强行将她手中的花瓶放下,问道。 “那又如何,他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他,而且,我有信心能让他喜欢上我!”明月郡主一脸你不懂的傲娇神情。 “很好!不愧是南疆的儿女,有这份自信,那大哥帮你担着!” 明月郡主诧异地望着大哥,一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之前不是他扬言说要取消这门亲事的吗?那现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大哥,你你你是同意了?” “当然,我妹子看上的人,想必不会太差!不过,父王的葬礼你还是得回去,刚刚得到的消息,这定王啊!明日就要启程去北境了,我和叶朝的皇上说清楚了,你们两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不用你守孝三年才出嫁,等父王的头七过了,定王从北境归来,再挑个良辰吉日,只是国丧期间,郡主这出嫁的婚事可会简单些!” 大皇子拉着她的手,略有些歉疚道。 只要肯和定王成亲,即使晚一些,婚礼简单些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她能与她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就好! “真的……吗?大哥,你真的太好了!” “那就不要砸东西了,也不要绝食了!” “是!大哥也一起来吃点吧!你手上的伤没事了吧!” 明月郡主抱歉地看着他手上的纱布,只见大哥眼神看着窗外出神,突然几个侍卫跟着他一起,朝门外奔去。 “哎!” 明月郡主话音还未落,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驿馆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打斗声,一位满脸白花花胡子的老爷子正抓着二哥,准备逃走。 “师伯,请您放下二弟,这是南疆皇室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大皇子朝着那人喊了一声“师伯”,师伯?明月郡主心中想着,是天一真人,二哥的师傅。 老爷子运功站定,“师侄,还请你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让这个孽障跟老夫走吧!从此后元恺逸这个名字绝迹江湖!” “师伯,你可知这二弟身上可是背负了人命,他杀了叶朝大臣林枫,这笔账纵使我轻易放过了,只怕这叶朝的皇帝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大皇子拱手道。 “姓林?林枫?难道是前朝宰甫之孙?” 老爷子眯缝着眼,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林枫的祖父。 “正是!” “呵!即是这样卖主求荣的人,杀了也不可惜,既然如此,那逸儿老夫今日还非带走不可了。” 老爷子脸色骤变,在空中划了个圈,掌心向外推出,一阵迷烟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等眼前的视线清晰时,那两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身旁的南屿卫齐声恭敬地回道。 城外驿亭,四周站满了护卫的御林军,一辆褐黄色的双排马车停在一边,一位男子和女子身着平常人家的出行华服,从马车上下来。 “老爷、夫人,小心!” 一位年长的掌事轻声提醒着。 男子朝着北方望去,黑压压的一群身穿盔甲的安定军在前面行进着,一条蜿蜒的队伍犹如长蛇,望不到尽头,他满意地笑了笑,这么多年,安定军的威名还真不是个虚衔。 两人携手来到亭内,与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在亭内话别。 “皇兄,皇嫂,切不可再送了,再往前就要风沙满天,可能还会有敌军出没,实在太不安全了。” 叶凡煊拱手,连连推辞道。 “定王,朕看重你,也对你有信心,这一仗一定会凯旋而归!还是那句话,活命重要!” 男子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有些不舍。 “皇兄,臣弟定不负期望!” “定王,今日,皇嫂还给你带了个人过来,想必你回高兴的!” 只见从马车后,一名女子婀娜多姿款款地向他走来。 “你们聊,送君千里,终须别!” 男子牵起女子的手朝着褐黄色的马车走去。 定王没想到林清浅竟然肯来送他,脸上的神色抑制不住地欣喜,不由自主地拉起她的手。 “清浅,真没想到你能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司马辰景的,给你一个交代!” 林清浅低着头,似乎有心事,松开他的手,咬着唇道: “煊哥,我……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北境!你不用担心我,你只需要把我带到北境,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叶凡煊有些失落,转而又有些气恼,无论他在军中如何威武和严厉,但对她,他始终却凶不起来,只得柔声道: “北境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那太不安全了,而且我们是去打仗的,到时候兵戈相见的,我可能也无暇顾忌你的安危!” 林清浅看了他许久,想了想,淡淡地道:“嗯,北境确实挺危险的,那你......多保重!” 说完,她便转身就朝着马车走去。 “等下,我带你去!只是你到了北境不可离开我视线之外!” 叶凡煊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她,看着她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叶凡煊又继续解释道:“我若是不带你,等下你偷偷自己跑去了,那样更麻烦!” 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林清浅脸上窘态更甚了。 第一百零八章 皇后受宠 “老爷、夫人,咱们走吧!” 林清浅隔着窗帘对着马车上的人,轻声说道,随后被丫鬟扶着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嗯!” 里面的人回应道! “启程!” 掌事的在前面大声喊道。 “皇……老爷,这定王的婚事,您看到时候是不是就依了他,或者纳个侧妃也是好的。” 女子缓缓靠向男子,悄声地问道。 “夫人,你如今这身子会越加重起来,往后你就好好养胎,这些事情还是少操心为好。夫人你可知你让这定王娶林小姐,想成人之美,可有想过人家未必愿意!” 男子揽过女子,享受这片刻难得的惬意时光。 “臣……臣妾知道了。” 只是女子心里想不明白,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难道林清浅还不愿意吗?那她和离又是为什么? 这马车似是颠簸了些,心中有些许恶心,她连忙用手帕捂住嘴,还是有些恶心,撩开窗帘,开始呕吐起来。 “停!” 马车里传来男子惊觉地声音,他拍打着女子的后背,边安慰道:“夫人,没事吧,要不然休息一会!” 还好只是干呕,并没有其他症状,她摇着头,“没事!只是孕初正常反应,太医说没事的!” “今日本就不该带你来的,这样来回颠簸,可是让你受罪了!” 男子拉着女子的手,暖声安慰道。 女子却不以为然,只是静静靠在男子身边,摇着头,“老爷,能这样一直呆在你身边,去哪都无所谓!” 男子抱着女子的手臂也越加紧了紧,似乎此刻他们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般,两人脸上不自觉浮现出难得欣慰的笑容。 马车停了,林清浅连忙下车,拱手道:“老爷,清浅突然想起给定王带的糕点和衣衫忘记给他了,我瞧着还未走远,恳请老爷让我去送给他!” 这大军怕是都走远了吧,在跟过去岂不是很危险,女子想了想,便有些担心地说着,“这……” 没想到男子的声音盖过了她,“好,万事小心,带上两个侍卫跟着!” 林清浅有些惊异男子竟然如此好说话,不过看他深邃的眼神,难道是已经看穿了自己?不过无论如何,男子肯答应自己,她还是值得欣喜和感激的,“是!皇……老爷,请您放心,清浅一定会安全回来!” 说罢,便拔腿就朝着马车走去,将马车调转方向! “驾!” 女子不解,拉着他的手问道:“老爷,这大军肯定走远了,这跟过去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男子在女子额间轻轻弹了一指,道:“刚刚说不要操心了,你看看你,这林小姐哪是送什么东西,她可分明就是要跟着去北境!” 女子摸着额头,惊讶地叫了出声,“北境?那多危险啊!老爷,你......你你你还是让她别胡闹了!” “林小姐寻夫心切,你说我怎么好阻拦!”男子看着她,淡淡地道。 又看着她似乎满脸地疑惑,揽过身来,“别想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启程!” 叶凡煊在城外驿站定定地站着,看着前方的马车过来,连忙奔了过去。 “清浅,换上这套盔甲,你这身边没带个丫鬟?” 定王将一套盔甲递给她,朝着她的后方看去,却不见一个丫鬟,只是有几个侍卫! “这是去北境,带个丫鬟也太娇气了些。翠微我将她留在了府中,照顾湛儿,她在,我也放心些!” 盔甲最小的尺寸,对林清浅来说都大了,她比了比大小,套在她缎面绸衣外刚刚好,穿戴整装完毕,嫣然一个俊俏的军哥哥! “怎么样,还挺像你军中的人吧!” 林清浅期待眼神看着他。 “像是像,就是没有这么白嫩的士兵!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身边的林副将了!” 定王托腮,故作调戏状。 “是!将军,咱们快走吧!” 林清浅拱手道。 “小姐,去北境,怎么不带上我!”身后传来一声吊着嗓子的声音。 “重生!你还没走!”林清浅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正朝着她这边飞来。 “小姐,奴婢可没说不回来了!”重生拱手道。 景阳宫,大阿哥哭闹个不停,一屋子的宫女忙得团团转。 “哭哭哭!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奶妈,将他带出去!吵得本宫头疼!” 近日,卢妃心情不好,全宫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宫女公公们个个都小心谨慎地伺候着,就连一向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大阿哥,也是因为连着哭闹,而被奶妈连忙抱了出去。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主子心中为何而发怒,水仙是知道的,司马府一家顷刻间倾倒,司马将军战死沙场,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心中的倚靠瞬间消失。更重要的是,在万千佳丽的后宫中,皇上却只独宠皇后。 今日,竟然悄悄地带着皇后出宫游玩,这真是无视后宫规矩和忌讳,无视后宫其他嫔妃。说白了,这大阿哥虽说是长子,但在皇上心中,最多算众多子嗣中的一个,等到皇后真的生个儿子,这哪里还有自家主子和大阿哥什么事? “主子需要静修,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不得打扰!”水仙看着一众宫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压根也不起什么作用,只会让主子心烦。 “是!” 宫女们纷纷都歇了口气,连忙有序地退了出去。 “主子,您喝点茶,消消火!” 水仙连忙将桌案上的绿茶端给卢妃。 “不了,将本宫房间里的那副画拿来!” 画是简单的工笔画,里面有位老爷和老夫人坐在亭子里谈天,还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一颗老槐树下诚心地祈福,看上去是很和美的一家人。 卢妃盯着这幅画看得出神,眼眶渐渐地有些温热,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还有司马将军的消息吗?” 水仙立在一旁,“奴婢,听说……那烧死的人,就是司马将军,佩剑和玉佩都是将军身上的。” “本宫,不信,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时光,怎么就能这么死了呢?”手帕已经湿了一半,卢妃有些哽咽地道,“本宫不信,水仙,你能否出宫一趟,去北境帮本宫找找他,算本宫求你了!” 说完,卢妃作势就要跪下。 水仙惶恐,连连扶住她,“主子,您听奴婢一句劝,若是将军真的活着,想必也是吉人自有天相。若是将军真的死了,奴婢去了也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二皇子惨败,没有连累到您也算是万幸,皇后怀孕,您也可得抓紧些!” 卢妃有些自责,“当时本宫就应该将他打晕绑起来,怎么就此放他去了北境!” “主子,奴婢觉得您对将军过于关爱了,您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笼络皇上的心更重要,大阿哥以后可就全指望您了!” 第一百零九章 投其所好 提起皇上,卢妃的火气就更大了,眼中尽是戏谑,“哼!皇上,他可曾将我放在心上,皇后才是他的心尖人,前些个日子,新来的安嫔,长得还不错,在本宫面前炫耀,皇上做梦都在叫她的小名宁儿,谁不知道,凝儿是皇后的小名!” “主子,直呼皇后的小名,可是犯了大忌讳!”水仙一边提醒,一边观察周边是否又可疑的人。 “自打本宫进了宫,忌讳,本宫真的是听得多了,本宫谨小慎微,不敢犯一丝所谓的忌讳,但奈何只因为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就得处处受牵制,处处小心。若是菩萨显灵,本宫真想问问,这世道到底要为何对本宫如此?” 许是心中积怨已久,卢妃自是有点口无遮拦! “奴婢……奴婢,该死,奴婢知道主子心中之苦,奴婢这就帮您出宫去找将军!” 水仙俯身拜别。 “站住,罢了,你也说得对,本宫身边少不了人,皇后怀孕了,如今正不方便侍寝。”卢妃沉吟道,“去,让宫女们去后花园,找张嬷嬷移几株兰花,栽在院子中;顺便让小厨房做点兰花糕,给皇上送去,皇上喜欢兰花!” “是!主子,您不亲自送去吗?”水仙心中欢喜,主子终是有心为着后宫之主花点心思了,这前朝的倚靠没了,后宫的倚靠还是得抓住。 “不了,本宫还是识趣的,皇上看到糕点自会明白的!” 卢妃抬手,继续慵懒地躺在她的软塌上。 “是!” 朝阳宫,皇后已然安稳入睡,劳累了大半天,现下看上去睡得正香,即使房间有人走动,似乎也没吵到她,皇上仔细地看着宫中一切,生怕冒出个不得体的宫女惊扰了皇后。 张太医隔帕为皇后诊着脉,脸上也是露出了满意地微笑,边锊着胡须边回道: “皇上,皇后凤体一切安好,胎像也很稳,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张太医,皇后这一胎你可得要小心看着了,否则朕唯你是问!” 太医那些话,皇上听多了,他还记得皇后第一胎的时候,太医也是怎样回的,可是还是没能保住,这一胎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是!微臣遵命!” 忙活了一阵,皇上让一群奴才们都离得远远的,放下床幔,自己也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的李公公,略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什么事?” “回皇上,这是景阳宫送来的兰花糕,听说是卢妃新近得来汉人的法子,专门送给皇上来品尝!” 李公公说着,就见一名宫女将一盘糕点轻手轻脚地送到他面前,经过太监们用银针试毒后,皇上便拿起白色的糕点,咬了半口,入口即化,口齿留香,花了心思。 “卢妃有心了,朕许久未见大阿哥了,去看看他!” “喳!” 才到景阳宫的拐角处,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地兰花香,顺着花香近看,才发现几名宫女抬着几株兰花,正在往景阳宫的方向去。 站在宫门口,只见身量纤细高挑的卢妃正在逗着大阿哥玩儿,大阿哥被逗得笑不拢嘴。 一盘的宫女们看见皇上来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正准备俯身行礼,却被皇上用手指比了个“嘘”声止住了,并示意宫女继续干活。 他轻轻靠近卢妃身后,吓得两旁的宫女连忙回避了。 “大阿哥,养得还真好,看来景阳宫的饭菜很是合胃口!” 一阵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卢妃扬起头,将大阿哥交给奶娘,连忙转身,俯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爱妃不比多礼,快请起!” 皇上抬手,让她起身,并对着一旁的大阿哥握了握手,这小孩子的脸蛋可真是水嫩,皇后肚子中若是个儿子,想必也会如大阿哥般生得如此晶莹剔透!皇上心中想着。 “这些宫女可真不懂事,皇上来了也不行礼,是臣妾没调教好,臣妾甘愿领罚!” 卢妃看了周身的宫女没一人通报,不自觉地使了个嗔怒的眼神。 “是朕不让她们通报的,若论起罪责,那岂不朕也要受罚了,爱妃何罪之有!” 皇上瞧着可爱,不自觉地和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皇上,臣妾可不敢,您还没吃饭吧!臣妾正好备了些皇上爱吃的,快来尝尝吧!” “正好,朕还没吃!” 卢妃细心着为皇上挑着他爱吃的笋尖、酥鸡,放在他碗中,“爱妃,你也多吃点,朕够了!” “是!” “看爱妃如此,想必是放下心结了?” 皇上斜眼看着她,从进门到现在,卢妃一句司马家的事情也没提及,想必是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卢妃低垂敛目,轻轻别过耳际的碎发,淡淡地问道:“皇上,朝堂上的事情,臣妾确实不该过问,是臣妾让您为难了!” 皇上点头微笑,“卢妃肯这样想,那最好不过,你送给朕的兰花糕很好吃,以后可以多送点道御书房!” 卢妃顿时眉开眼笑,挽起皇上的手,殷勤地笑道:“臣妾遵命!”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北境的塞外风光,孤庄雄伟,延绵的尘沙掩盖了多日来征战留下的青山枯骨,仿佛又是一场新的局面。 因着前线战事吃紧,行军路程中,马不停蹄,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赶路,硬生生的将行军的时间缩短到了一半,直到北林城的行军占地驿所,定王这才略有些抱歉地说道:“林副将,连日来赶路劳累了,先去歇息吧!” 知道自己来这里本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即是心中有事,也不好在此刻再劳烦人,想着前线肯定有许多军物要处理,冲他做了个浅浅的微笑,道:“嗯,不用管我,你快去忙!” 前线战事吃紧,风息堡虽说被死守住了,但是损伤惨重,且蒙军不断来犯,本就是支撑不下去的事情,好在有察哈尔和番疆的支持,否则,这北林城如今早已是蒙国人的天下了。 叶凡煊顾不得疲惫的身子了,立马就召集各将领,前来商议战事。 领着林副将去休息的是这里的管事婆子,军中女眷少,即使有也是临时征用过来的,这管事婆婆一看就是个眼明心尖的人,虽说这王爷嘴上喊得是林副将,管事婆婆对这副将的打量可没少,娇俏模样,耳垂的洞眼,纤细白皙的一双手,这哪是能上战场的副将,分明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放心未婚夫,便跟着到了军营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死性不改 林清浅自是不会知道未婚夫这样的想法,只当是她看出了自己是小姐,这婆婆到现在怕是都能数出她眼睫毛有几根了,被这管事婆婆盯着看得有些发毛,便问道:“婆婆,您在这里多久了。” 管事婆婆知道这人怕是不简单,收起粗重的嗓音,轻言细语起来:“老奴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年了,一直打理守着这方院子,只是最近来得更加勤勉了些,战事吃紧,老奴也不敢懈怠!” 林清浅心下暗自思量着,又继续问道:“你可知这里之前的司马将军!” 管事婆婆一听司马大将军,像是立马就要哭了出来,“司马将军可真是个好人,就是命不好,被敌人给活活烧死了!” 说完,管事婆婆也顾不得许多,放声在原地哭了起来。 她一向知道司马辰景,从不会苛待下人,也难怪这婆婆会哭得如此动情了。不过,她没有学过如何哄人不哭,只得递过手帕给她。 “婆婆,你怎么知道那具烧焦了的尸体,就是司马将军呢?” 婆婆哭丧着脸,“那还能有假,那身长个头,都与将军无差,身上的佩剑和玉佩都是将军随身携带之物!” 婆婆言辞间说得极为肯定,不像是在说谎。 “婆婆,可否带我去见见司马将军的尸身。” 林清浅恳求道。 管事婆婆这才有些露怯,虽然她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还能有假吗?“这……这,司马将军的尸身不在这,还在风息堡那边的军营里。” 眼见林清浅神色有些异样,婆婆立马补充道:“不过,从风息堡回来的德王,亲眼所见,可是做不得假。” 德王?林清浅差点就忘了,这场战事挑起,可是有救他的缘故在,想到这,林清浅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个浪荡子,戍边都能被敌军抓了去做人质,也是够丢脸的。 这婆婆更是看不懂林清浅这阴沉的脸色是否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还是别的其他,一时也拿不准,“您先暂且在这休息,晚些时候,老奴就派人送些饭菜来!” 林清浅笑着军中事物繁忙,且不能因为自己耽搁婆婆太久,只是点点头,“嗯!多谢婆婆了!”而后又是添了一句,“婆婆,德王如今在哪个屋歇息!” 管事婆婆也没多想,横竖都是主子,看样子是哪个都得罪不起的,便朝着西厢房的方向指了指,“德王近来都在那屋子歇息!” 林清浅微微颔首,又是点头答谢。 虽说也是累到不行,但如今却是半点不敢懈怠,林清浅看了看同样也很有兴致的重生。 “小姐,德王就在西边,咱们去问问,或许能知道得更详细些。” 林清浅点点头。 西厢房里林清浅的房间不远,拐了几个回廊便是,刚到房门外,里面不时就传来一阵阵娇喘的女声。 “爷,你力气可真大!” “爷让你看看还有更大的!” 林清浅,“……” 这种私闺之事她可不是故意要听到的,重生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头,小声说道:“小姐,这……” 林清浅心中泛起一阵鄙夷,听说他被抓,也是因为不好好守边,不怕死地去到了蒙国边境的一处烟花柳巷之地,据说妞没泡成,还被当成刺探军情的探子给抓了,对方调查之后竟然是个嫡亲王爷,听说可乐坏了蒙国的将军,连夜就开始朝着风息堡进军挑衅。 林清浅想到这些,只觉得若是再呆在这里,她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先回去吧!” “唰”地一声,一支箭靶穿透窗纸射了出来,擦着林清浅的发髻,停在了林清浅身旁的房柱子上。 “谁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吱”——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名男子正在系着那件暗红色的大马褂上的祥云扣,眼神略带着几分调戏之意。 “哟!原来是司马少夫人,怎么?少夫人您这是来看本王?” 林清浅原是想回去,想着此次这样冒然前来多有不妥,是自己太心急了些,是要等定王得空了再仔细询问才好。 德王这人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淡淡地回敬着:“德王,这青天白日的,您又是在做着什么白日梦呢?” 德王自是不恼,随她怎么说,她人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刚想说“本王就喜欢你这股子顽皮劲”,却被身后的女子声音止住了, “爷,您还来吗?”娇柔妩媚,极尽风情,一双纤细的手不自觉地在德王背上来回抚摸。 “还不快走,没看到爷有客人!”德王沉下脸色,怒吼道。 那女子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连连提着外衣,极其不情愿地走了出去,经过林清浅时,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林清浅委实冤枉,脑子中一阵抽搐,只想着快点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赶紧开溜走人,不然那女子的神情,仿佛她是来抢她的人似的! “怎么,不敢进来!”德王看着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的林清浅。 林清浅这才带着重生,朝着屋中走去,反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林清浅刚一进屋,重生却被德王拦下,“你,就不必进来了!我与少夫人又要事相谈!” 这个丫鬟真是碍眼,德王心中腹诽。 “她不是外人,是我贴身丫鬟!”林清浅在一旁解释道。 “你不就是想知道司马辰景是生是死的事情吗?本王若不想说,则是不会说的,毕竟当时他是为了救我才……” 话已至此,德王却只留了个耐人寻味的尾音。 得,不进来就不进来,反正就在门外,还能怎么样不成,林清浅心中腹诽着,便给重生一个眼神,示意她在外等候。 德王得意地关上了门,便朝着林清浅上下打量起来,这相貌大叶朝也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了。 “说吧!公子是真的被烧死了吗?你可是亲眼所见。” 林清浅瞥了一眼他色眯眯地眼神,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外。 “当然是真的了,当时本王就在旁边,那人挟持着本王,司马将军尽忠职守,为了救本王就此殉国了,死前那场风息堡的恶战打得不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得其所?为了救他而殉国?一句轻飘飘地话,将一个活人就此说没就没了,脸上还挂着轻贱人命的神情,林清浅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诱哄诓人 死得其所?为了救他而殉国?一句轻飘飘地话,将一个活人就此说没就没了,脸上还挂着轻贱人命的神情,林清浅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堂堂王爷,竟然被俘,没有半点羞耻心就算了,还将就自己的恩人说的如此轻贱,你还配担当得起这个德吗?” 显然德王被她给激怒了,但是突然他也就不着急了,“怎么,想激本王?套本王的话?不过本王倒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林清浅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公子,如今公子正如他所说的被活活烧死了,她心都已经死了一半了,其他什么旁的事情,与她而言,再好,也不想去理会了,现在唯一想的是将公子的尸身带回北城,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异乡。 “我没什么兴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并且重重地瞪了他一眼,却被一支胳膊阻挡在前。 “事关你家公子,不想听听?” 看着她眼神突然发亮,德王俯下身子,挑起她的下颚,轻轻地道:“只要你肯乖乖地陪爷一晚,爷保证明日就能让你见到你家公子!” 林清浅随他挑起的动作,他的意思是公子没死?“你是说公子没死?” 见她继续追问,德王将手从下巴处滑向脖颈,并开始在她脖子间摩挲着,试图想要解开她的衣扣,林清浅慌乱地向后推了推,“你干什么!这个交易我不做!” 德王并不着急,懒懒地笑道,“不做,不做可就不知道明日见到底是不是活人了!” 林清浅大脑飞快地转着,他真的没死,一时间各种不好的预感也随之而来,“人人都说他死了,如今你却告诉我他没死!我凭什么相信你!” 德王的耐心有些撑不住了,将她贴着自己更进了些:“你当本王傻吗?本王只想与你共度良宵!” 林清浅看着眼前这人无耻的样子,心中一阵恶心,正准备甩手给他一个耳光,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这就不耐烦了!” 说完,便要强着要了她。 突然门被一把推开,德王刚想发怒,即使是贴身丫鬟也敢如此,是不是胆子忒大了些! 抬眼间却与二哥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撞个正着,这下连忙松开了林清浅,离她丈把远,狗腿似的跑到二哥身边,殷勤地喊了声。 “二哥!” 叶凡煊从未像此刻般暴怒,提起耳光就朝着德王挥去,“谁让你动她的!” 德王从未见过二哥这副神色,往常那个温文尔雅的二哥怎么竟然为了个女人,就和他翻了脸,他用拇指撇过嘴角的一抹血色,用手指着叶凡煊破口而出道,“她,一个不值钱的女人,也值得二哥如此维护!竟也不顾我们多年的情谊了!” 司马骏连忙将德王拉到一旁,他知道王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若是德王还不懂得识趣,怕是这场面立下就会见血光。 一根根显而易见的青筋暴凸在额间,捏紧的拳头正准备再次朝他挥去,林清浅淡淡地道:“定王,若是可以,可否派人将公子的尸身运到北林城,我此次来也不是为旁的什么事,只是为着公子。” 叶凡煊心下更是酸涩得紧,他在这里为她的事迁怒于人,可她似乎只有那个死了的司马辰景,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却正好与德王对上,吓得他连连后退抖了个激灵。 随后,只见他似乎换了一张脸,披了张更为和善的皮,“已经差人去接了。” 而后又对着德王,怒目道:“向林小姐道歉!” 什么?又是道歉?又是这个女人,他已经连续栽在她身上两次了,可偏有动不得,妈的,气得牙痒痒地德王,缓缓吐出:“对不起,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叶凡煊才不理会他的诸多情绪,“给你安排了马车,我看不用等明日了,今日就启程回去!” 林清浅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拦住道:“等等,德王你刚刚所说可是真的?” “刚刚咱们可是说了许多,你说的是哪句话?”德王仍是死性不改,语气中仍然有着些许挑逗。 直到叶凡煊将身上的佩剑朝着他重要位置指着,他这才收敛那轻浮浪荡的模样。 “你说明日让我见到公子,公子没死,请问你把公子藏在哪里了!” 林清浅显然已经顾不得许多,将刚刚他与自己的对话和盘托出。 德王眼神闪过一丝犹疑,他刚刚只是一时兴起,只想着能占她便宜,诓她的,可没想过要告诉她什么,再说这个事情,他也只知道一星半点。 那晚他被哈伦尔绑着,哈伦尔让司马辰景跳下去,他哪会真的跳,只是佯装答应等到走近时,便踢起脚边的石头朝着哈伦尔架在他脖子上的剑打去,哐当一声,正好剑柄落下,他自己也由着身子朝前倾了倾,跌倒在地。 随即司马辰景便和哈伦尔打了起来,很快就分了胜负,哈伦尔被他打落至山崖,当时还差点把他给带了下去,幸好司马辰景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了,这才没什么事,但等他上了岸边,身后却被人打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朦胧中,前面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缓缓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而后等他醒来,就听说司马将军被烧死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暂时也只是猜测。 “林大小姐,你没看出来我是骗你的吗?”德王一脸无赖模样。 “你……” 林清浅愤然离开,也对,这么个不着调的,她竟然也鬼迷心窍信了他! 林清浅好糊弄过去,但德王刚刚一瞬间的犹疑和停顿,却被定王看在了眼里,叶凡煊定定地盯着他看着,“说,什么情况?” 德王抱拳道:“二哥,这事可得去问问那个南疆来的将军,听说叫什么尼……什么来着,他第一个发现司马将军的尸身。” “尼克桑?”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这南疆人的名字还真不好记。” 德王在一旁小声埋怨着。 “你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回去!” 定王冷冷地甩下一句。 “二哥,这林大小姐难不成来打仗的,不一起同行吗?” “嗯?你要是还敢打她的什么主意……” 要是他还在想什么歪脑筋,叶凡煊第二个耳光就会呼来。 “二哥,那女人,你也看上了?” 德王实在很少看到二哥如此维护一个女人。 “没错!本王的女人,要是再敢动分毫,你会知道是什么下场!” 叶凡煊声音不低不高,却足够让他听见,德王只觉得毛皮有些发麻,却不敢再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暗中作祟 折腾了这一下,林清浅虽然仍然是满心疑问,但也熬不住身体发出的警报,简单吃了晚饭后,便早早歇下了! 这一晚,她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迷雾满天,前方看不清路也看不清人,一名身形与司马辰景相仿的男子,正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她满心欢喜地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人面目全非,脸上全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她被吓醒了。 醒来后,才发现天色早已泛白,后背一身冷汗,等到婆婆端来早饭,她便与重生一起吃着。 “小姐,昨儿个晚上,奴婢听到,有人向定王回禀军情,说是蒙国已经开始退军了,再过几天,但是定王却说这消息等半个月才开始送给皇上!” 重生吸溜了一口白粥,继续说着,“蒙国退兵,不应该是好事吗?怎么还要推迟半个月才给皇上送消息?” 林清浅听了,也只是有些疑问,“或许是定王想等到蒙军全部撤退后,再一并将消息传递!” 重生也只是点点头,也懒得想这其中的意思了。 “重生,我总觉得公子应该没有死,司马骏不是跟着一起去了吗?得找到他问问看!”林清浅终是放不下,一碗粥只是喝了一半,便就要起身出去。 刚到门口,就见叶凡煊带着人过来,脸色十分不太好,眸中黑沉,“清……清浅,司马将军的尸身就在前厅!” 林清浅身子一软,连连退了两步,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跑到了前厅。 一抹白布下面盖着的就是司马辰景,旁边整齐摆着的,是从他身上取下的佩剑和玉佩,她朝着物件仔细看了看,玉佩是她送给他的,花纹和样式都是她亲自挑选的,东西都没错。 她颤抖的手抬起那抹黑布,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被一只大手给挡住了视线。 “清浅,人死不能复生,司马将军已然是面目全非了,还是别看了!” “我受得住!”林清浅撇开他遮挡自己的手,掀开了白布,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不仅面目全非,身体也已经成了黑炭,分不清是谁,目光转到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她觉得不对,真的不对。 司马辰景的小拇指是出奇的长,且长到与无名指一般,她曾经十分喜欢把玩他的手指,只是很好奇他为什么小拇指能那么长,但这具尸体明显不是,再怎么被火烧,这小拇指明显小了不少,很显然不是。 “不是,他不是司马辰景,司马辰景的小指与无名指一样长,这个不是!” 当白布被揭开时,有人已经不忍去看,直到听到林清浅的喊声,才都朝着她说的手指方向看去。 叶凡煊就是第一个盯着她说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从骨节来看,这个人的小拇指确实没那么长。 “定王,公子肯定还活着!”林清浅像是发现了什么,心中惊喜万分,拉扯着叶凡煊的手臂,“定王,他肯定还活着,或许就在这附近!” 北林城内某处客栈内。 司马辰景正在房间内勘察地形图,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便立马进了门。 “将军,您的计策生效了,蒙军以为咱们没了主帅,也放松了警惕,等到我们夜袭的时候,他们已经溃不成军了,现在已经开始退兵了,风息堡保住了。” 司马骏回禀时,脸上竟是得意。 “好!好好好!徐将军、余将军果然不负我所望!” 司马辰景拍着桌子,想着多日来的对抗终于有了结果,心中满是兴奋! “但是这个尼克桑大人,却将您诈死的消息传回了北城,不知怎么的,定王也带军过来了,说是您死了,没有主帅,皇上便安排定王过来,而且还听说来了个姓林的副将,一来就要了您的尸身!” “林副将?清浅!”司马辰景第一反应就是她。 “将军,咱们要不要去告诉林小姐,让她知道你还没死!”司马骏拱手问道。 “现在还不行,等到蒙军彻底撤退了,到时候城墙也筑好了,他们也不敢冒然进攻了!”司马辰景道。 “将军,那定王怎么办?要不要给他说一声。” “不用,想必他已经知道了!” “是!” 风息堡,军营阵地。 徐将军有些纳闷,这究竟是谁要来寻司马将军的尸身?这定王怎么又来了。 “余将军,定王来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尼大人说做戏做全一点,蒙国人才能被唬住,定王来了,咱们也更有胜算不是!” 余将军不以为然地道。 “嗯,话虽如此,可我怎么感觉最近尼大人很是奇怪,不让我们与北城那边通消息,自己却派人将消息传了出去,最近的战报可都是他安排的!” 余将军也觉得甚是奇怪,但又觉得是因为司马将军对他的信任,但徐将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生起疑虑。 “而且,这尼大人本是南疆人,怎么对我大叶的战报传送如此之清楚?” “徐将军意思是他有问题?那赶紧派人盯着他!” “放心,已经在盯了,要真是什么不轨之人,绝对逃不过手掌心!” “是吗?二位将军,你们怕是来不及了吧!” 一声大笑从帐外传来,只见尼克桑绑着个士兵,大步走了进来。 “尼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救你们于水火,你们却当我另有图谋,派人盯着我,你们说我想干什么?” 尼克桑说着,毫不客气地将剑指向了徐将军和余将军,随后有四名士兵进来,将他们两绑了起来。 “尼克桑,你别忘了这里是咱们的军营,你的人马可比不上我们的人马!” 余将军也有些急躁起来。 “是吗?那要是加上蒙军呢?” “你……看来南疆也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与我大叶修好,你们竟敢假意讨好,然后勾结蒙军!” “两位大人,你们息怒,只要将叶朝真正的实力和司马大将军的事情说给对方听,你觉得还需要勾结吗?” 尼克桑有些得意地笑了,继续补充道,“关键是你们都被我掌握住了!” 帐外的陈将军和其他一众将领均被他给抓了起来。 “尼克桑,你到底想干什么!” 尼克桑手一挥,“想干什么,你们自然会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来者不善 司马骏刚到军营,远远地就发现了几位将军被士兵押解着,在看了眼四周,全是南疆士兵把守,他躲在一旁,犹疑着要不要进去,却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人找到了吗?” “还没,其他人似乎并不知道司马将军的去处,听说只有那个司马骏才知道!” “那他人呢?” “回尼大人,他人……人不知道去哪了?” “快去找!” 司马骏听着似乎来者不善,这个尼克桑到底什么来历,正在心中犯着疑惑,却被一只手捂住了朝另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重生。 “重生,你怎么在这!” “嘘!跟我来!” “为什么?我还要进去和徐将军们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你是傻吗?你没发现全军营里的士兵都换成南疆人。” “怎么可能,南疆……尼克桑是疯了吗?定王可是带了大批军队过来了。” “哎,和你说不了那么多了,你跟我来就是了!” 说着,便把他强硬地拖到了不远处的马车外,只见马车里的人探头出来了。 “林小姐,您怎么能在这呢?这里多危险啊!” 司马骏一时心急,竟然不等林清浅问话,反倒有些责备之意。 “我来找司马辰景,你们弄得那具尸身,我一看就不像,快说,公子是不是还活着!” 司马骏有些无言以对,毕竟谁都觉得很像,只有她说不像,也不知道她对着一具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尸身,是如何看出来不像的。 不过林小姐竟然猜到了,他再否认也没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快带我去见他!” 司马骏有些为难,毕竟是诈死,知道的人也并不多。不过想着蒙军已经开始退兵了,小姐千里而来想必也是为了将军,将军看到了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怪责,反倒是让她流落在外,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可是担待不起。 “你想什么呢?快带我们去!” 重生在一旁也催促道! “是!” 等到了客栈,房间内却没人。 “将军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就在这,小姐,不然您等会吧!” 司马骏看了下房间内的陈设,一切如旧,也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出去了。 林清浅环顾四周,她拿起房间里的衣服闻了闻,还残留有公子身上的淡淡檀香味,桌案上放着的宣纸,上面的字迹也是他的,一时间,有些难掩心中的喜悦。 “他竟然真的没死,太好了,不过我们得到的消息怎么是,他死了呢?” 喜悦过后便是疑惑,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司马骏便将当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那晚,将军为了就德王,将对方主将哈达尔摔下了山崖,但是这场仗的胜算还是有限,况且当时援军不足,便也让将军一同诈死,让蒙军以为咱们没了主帅,便放下警惕。 趁此机会,徐将军便带着人夜袭蒙军,果不其然,他们损失了大半军力,几场战役下来,对方损失惨重,才有了如今退兵之举。 “但是,将军并没有将消息传到北城,这消息是南疆尼大人传过去的,是想要事情装得更逼真一些,这不你们都知道了,定王也跟着来了。” 司马骏摊手,表示他们的计谋很成功。 林清浅有些无语,计谋归计谋,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心中暗自腹诽,不过心情却是大好,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嘴上不停地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正当他们进客栈时,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暗卫便带了一队官兵过来,没过一会,客栈内已经被官兵占满。 “官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走开,找人!”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早就吓得躲到了一边,真是征战年年,没有几天安生日子过。 听着这个动静,司马骏灵敏地朝着下方看去,怎么全是官兵,看样子不像是雄鹰队和徐将军那边的人,他们可是不知道将军是住在这里的。 “不好,看样子是冲咱们l来的!”重生惊道,“小姐,咱们得赶紧离开这!” “咚咚咚!开门!” “小姐,你们走,我在这里!若是官兵,他们好歹也见过我,不会把我怎么样!” 司马骏将她们两朝着后窗推去,但那敲门声越来越重了。 “小姐,这应该不是风息堡那边的人,应该是定王的人!” 而后林清浅和重生相互对视了一下,便齐齐将司马骏推了下去。 等刚关好窗,那几名官兵便闯了进来了。 此人林清浅认得,也是定王的副将。 “哟!是林副将啊!在这里等人?” 没等她说话,来人便先开口说着了。 “怎么?看样子,李副将是来抓我的?” 林清浅朝着他身后的士兵看了看,便轻蔑地道。 李副将虽然不知道林副将的真实身份,但是却十分清楚这人动不得,一路上定王可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德王不也是得罪了他,才被立马给请走了。 李副将连连拱手道:“当然不是,只是刚刚看到有可疑的蒙军来这,便上来搜查一番,若是没有,那就撤了吧!” “李副将,那就慢走不送!” 等待官兵全部撤走,林清浅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他们真的是来找蒙军的?那怎么都没挨个搜查就直接来这哥房间了?” “小姐,这定王要抓司马将军?还是要请他回去?” 林清浅摇了摇头,“咱们先回去,他们应该会一直都跟着咱们!” 重生想了想,还是不妥,“小姐,还是得尽快找到将军!” 等她们两下楼,那客栈老板用送走瘟神一样的眼神,目送着她们两离开客栈。 “后面有人!” 两人便朝着人多的小巷子走去,拐了几处,两人便脱了外面的盔甲,将挽在头上的发带扯开,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散在背后,那两名跟着的官兵,再去寻找时,却再也没见着这两人。 跟丢了! 林清浅和重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便朝着司马骏跳窗的方向赶去,突然两人一人被一只大手给拉了过去。 “是我!” 熟悉且浑厚的声音,令林清浅心中一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林师爷 熟悉浑厚的声音,令林清浅心中一动,她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司马辰景,捂住了嘴,满眼竟是好奇他怎么在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说着,便被他牵引着朝城中一处偏僻地院落走去。 “这里是北林城巡抚的师爷的院落,这师爷你也算是认识,正是此前那位才子吴诏乾,吴师爷!” 司马辰景勾着她的手,边走边给她解释道。 沿着小路来到房厅中,一位中年男子正等在那边,见到她两过来,眼神散出光芒,便立马朝着她拱手道:“这可是林小姐。” 林清浅点头应道:“嗯!本人林清浅。”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便跪在地上,“林小姐,请受我一拜,感谢您对我全家的救命之恩!” 林清浅哪里受得住这些,显然是有些惶恐,而且她真的没做什么,只是花了些银子罢了。 “吴师爷,你……你快快请起,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我比你长几岁,此前也在林大人手下做过事,不如就与司马兄一样,叫我吴大哥吧!” 司马辰景将他扶起,只见他抹着泪,淡淡地说道。 “嗯!吴大哥!” “林大人的事情,我听说了,他可是个很好的人,没想到……太可惜了!”吴诏乾摇晃着头,眼中含泪,有些不舍眷念之情。 见他这样,竟也惹得林清浅有些感怀,纵使她现在尽量让自己看得淡些,但眼眶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了点点泪花。 吴诏乾见状,连声抱歉,两人便也说了许多关于当时林大人的事情,回忆了一番往日他在林大人手下做事的场景。 说着话,从外院走来的小厮跪在地上回道:“回将军,传信的驿使站内均换了人。” 司马辰景点着头,继续说道:“先不去北城,将信件传到南疆王妃手中,记住只能交到她手中!” 而后想了想,便又对司马骏道:“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是!” 司马辰景拱手继续说着,“重生,你轻功不错,这封信请务必尽快交给褚公子,让他务必交到皇上手中!拜托了!” 重生接过信件,只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不知道,她和林清浅两人对视了一番。 只见吴大人悠悠地说着,“定王已经有了造反之意了!” 林清浅瞪大着眼,听着这话怎么哪都不对劲,“他怎么会呢?” 司马辰景继续补充道,“北林城的绝大多数官员都被定王给收买了,尼克桑,似乎也是他的人!” 吴诏乾连连点头,“没错,现在巡抚那边已经被定王的官兵给接管了。” 林清浅扯了扯司马辰景的衣角,道:“辰景,这个尼克桑,我们都认识,定王也认识,他曾是定王手下李靖凌将军!” 转而又对重生道:“快去吧!一定要小心一点!” “是!” “李将军,你如何知道?” 林清浅皱了皱眉,想起那日的场景来,也确实有些不妥,拉着他的手竟然撒起娇来。 “哎呀,就是有次他救了我,我无意间听到他和定王的对话,他当时可没否认什么,李靖凌!” 司马辰景许久未见她,敢情竟然比之前更殷勤了些,不在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了。 想着她跟着大军过来,这脸色也是苍白的可以了,估计也没怎么睡个安稳觉,心下不忍,覆上他挽着自己的手,道:“那难怪,我也当时也觉得他身形很是熟悉,没想到还真是他!” 见他们两也是许久未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自是不便打扰,吴诏乾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退了出去,此时四下无人,两个人便也没了什么顾忌。 司马辰景拦住她的腰肢,道:“你怎么跟着来了,这北林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林清浅本也是为他而来,想着当时听他死了,心都碎了两瓣,这种鬼使神差般的追寻竟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以前,她总是觉得,为什么她会忘记他这个人,想必是自己应该特别讨厌他! 但现如今看来,她对他,怕不是讨厌,而是情到深处不自知。她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但是若他死了,她觉得此生也没什么太多意思了! 司马辰景并不知她竟然有这么多想法,只是等着她回答。 只见她眼眶微热,脸颊微红,让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生气,“为了找你!” 司马辰景看着她,像是端详着自己一个许久未见的礼物,“找我?所以你知道我没死?” 当初那具烧焦了的尸体他也是看过了的,身形、轮廓、骨架都差不多,即使是他自己,未必都会因此而相信这人就是自己了,他实在是很好奇,清浅是如何做到的。 林清浅眯着眼笑着,拿起他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直觉吧!我看了那尸体的手和你的就不一样,你的小指可是出奇的长,后来我和重生悄悄去了军营,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发现不太对劲,然后就看到司马骏,他那样子就不像是你死了!” 司马辰景有那么一瞬间庆幸清浅不是蒙军的人,不然这个计划可就此要泡汤了。 他抬起手朝她额间弹了两下,“你呀!真是……” 折腾了这么多天,她如今总算是得尝所愿,虽然又有了新的麻烦,总归是和他在一起,似乎也就没那么恐惧了,心下放松了,便不自觉间打了个哈欠。 “累了吧!带你去休息!” “好!” 她随口回道,等被他牵着走去时,又觉得哪不对,但也没拒绝,也就任由他牵到了房间里去。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平时还是不要出去了,吴大哥的院子里暂时是安全的,其他的地方就不敢保证了!” 司马辰景边说着,边为她把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你先好好休息会儿。” 眼见他就要离开,林清浅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你这就要走?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害怕?其实只是依赖吧!许是很久没见了,这才见面就要分开,陌生的环境中,难免会让她因依赖而产生许多不太确定的想法。 虽说定王如今起了反意,可现在军营看情况全被定王掌控了,他反倒成了无米之炊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执念难劝 定王坐在榻上,听着这一群将领的说辞,当年父皇确实也曾属意自己,只是将在外不受军命,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局面就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动乱之时,他用上战场来麻痹自己,后来就遭到了一系列人生的挫败,心爱的人转嫁了他人,檄缴兵权,整日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会这样了。 但当他再次见到林清浅,他觉得这辈子如果真的就这样了,他肯定不甘心!他要将整个天下都送给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 “好!承蒙各位的厚爱,我叶某人绝不辜负大家!” “我等必定追随定王!” “定王,风息堡那边闹起来了!尼克桑大人见一个就抓一个,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生疑,军中几位副将要见徐将军,不见到人他们就要南疆军……滚开,都快打起来了!” 侍卫从门口闯了进来,低着头回禀着。 “王爷,风息堡可不能乱,乱了就打草惊蛇,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徐将军手下还有许多安定军的旧人,想必见到您,他们会理解您的!” 底下有人提议道。 及至叶凡煊赶到风息堡,南疆军已经围满了军营内外,军营内吵吵闹闹地,但却没见尼克桑的身影。 “王爷,不对,这里进不得!”明远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绝对有问题。 叶凡煊显然也察觉到什么,刚想调转马,只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前面的南疆军已经将手中的弓弩对准他们,后面还来了一批南疆军,想走?走不了?若打,左右夹击,北边还有蒙军虎视眈眈,这是一场注定没有胜算的仗。 紧接着,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二哥!” 南疆王妃正身着劲装,身旁跟着的还有林清浅、司马辰景,以及被两名士兵押解着的尼克桑! “二哥,请借一步说话!” 王妃恭敬朝他拱手,并在前方引领者走向一处僻静的帐篷内。 明远却拉住叶凡煊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叶凡煊朝他微微一笑,“是生是死,你见我曾惧怕过吗?” 军营内,南疆王妃屏退众将士,并将尼克桑也给放了。 “二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只是拿回原本就属意我的东西!”叶凡煊说这话时,将最后的目光落在了林清浅身上。 林清浅将视线与他避开,看向对面的司马辰景,只见他眼眸黑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将视线偏离了。 南疆王妃拿出一张略有点年代感的黄色绢帛布,“你说的是这个吗?当年父王传位之时,可真没想传位于你,这个,你可得好好问问给你的人!” 叶凡煊听得一怔,朝尼克桑投去疑惑的目光。 “定王,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大半个江山是您一手打下的,最终怎么就此拱手让人!” 尼克桑一字一句说着,并没有半点愧疚之情,或许,他心中就是如此想着的吧! “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私欲在那作祟,与旁人无关!” 叶凡煊淡淡地说道。 “二哥,只要你愿意臣服,放下这些执念,皇上想必也不会为难于你!” “皇上并不知道!”司马辰景拱手道,“蒙军的威胁还没完全清楚,我听说慕容将军已经坐镇,势必还会有一场大厮杀!” 眼看着大家都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司马辰景便又补充道,“我让人传递的只是一封普通战报,只是定王如今您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皇上总是会知道,只要安定军能齐心协力击退蒙军……” “我想和清浅单独聊聊!” 叶凡煊突然阴沉地道。 尽管很是纠结,大家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丝空间。 终于营帐内只剩他们二人,叶凡煊开口道:“清浅,你知不知道,我想将这天下送给你作为聘礼!” 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要这些了。林清浅腹诽。 “定王,您太客气了,我从没想过要这些啊!”清浅有些欲哭无泪,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我给不给是我的事情!”叶凡煊坚定地说道。 林清浅扶额。 “你以为如今还真能对你心愿吗?念念不忘,不一定会有回响,忘记它,重新开始你自己的大好人生,不好吗?” 叶凡煊眉头紧锁,眼眸中似是快急出了眼泪,“清浅,我……我,是我做错了,当年,我应该与皇兄将你争夺过来,不然,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说着,便将身子靠在她的肩上。 太执拗了! 林清浅轻抚着他的背,“你别这样,我承认曾经我们是很好,但是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没有重来日,你如今若是行差踏错半步,未来那么多美好人生,可真就与你无缘了!” 叶凡煊扬起头,淡淡地道:“可那些美好的事情,我只想与你一起做!” 林清浅继续扶额,“我如今爱的只有司马辰景,我还是那句话,我曾经爱过你,那也只是曾经的你,就像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也只是曾经的我,我们都成长了,都变了,不是当初那个只要眼前草原的男子和女子了,定王你懂吗?” 叶凡煊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变化,不在是那样痴迷,“我能问问他哪里好吗?难道如今的我真的比不上他。” 林清浅摇着头,摆着手,“不不不,你很好,你哪里都很好,若是有人能与你携手白头,想必也是一件佳事! 我以前也问过自己司马辰景到底哪里好,我一直找不到答案,但是就在刚刚,你却将我多时的困惑给解了。 我突然觉得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好或者坏,而是因为他这个人,他已经住进我心里,我把门也给关了。” 叶凡煊呆呆地望着她,有些不可思议,他总是抱着一丝侥幸,但如今这份侥幸也在此刻破灭了。 林清浅继续道:“定王,那个十五岁小女孩对你是真的喜欢过,但现在她也是真的喜欢另一个人,我们能不能让那份喜欢换成一份珍惜的方式存在,让我门都珍惜以后的人,不要在辜负,你说好不好!” 叶凡煊艰难地点着头,“珍惜,很好!” 林清浅继续道:“如果就算是留恋,也请一定不要往回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私埋地雷 帐篷外,司马辰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正好能听到他们的墙角,只是越到后面心中的感动越深。 “我都有点羡慕你了!”身旁南疆王妃淡淡地道。 司马辰景回头,“王妃也有听墙角的习惯!” “刚刚跟某人学的,心里正美的不行吧,看你还敢辜负她!” 司马辰景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王妃,臣可不敢!” 两人谈笑间,叶凡煊和林清浅先后从军帐中出来,只见叶凡煊投来的是一股无名的怒火,转瞬又成了一脸淡漠神情。 林清浅则是比较欢脱一点,蹦跶到司马辰景边上,只是冲他浅浅一笑。 饶是如此,这一笑也仿佛是空旷的草原上的一抹春风袭过,令他温暖舒顺,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并加重了比往常更重的力道,似乎怕稍不留神人就跑了。 “没事了!” 林清浅只是觉得他有点反常,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难得想了,便手指交叉,紧握住了他。 “我没事!” 只见他笑得更甚了些,还有些玩味在里面,“我竟然不知道,你还如此会开导人呢!” 林清浅先是一怔,而后明白,这个人竟然偷听?佯装要打他,冲他轻嗔道:“你这个人,怎么还听墙根啊!” “没办法,有个这么受欢迎的夫人,可不得多注意些!” “等等,你还是先打住,咱们可是和离了的,夫人这称呼怕是搞错了吧!” 心情好了,就连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了。 “是吗?你可真是我的傻夫人,你怕是连那个和离书都没看吧!还有那休书,除非是我亲手写的,旁人的都算不得数的!” 司马辰景眉峰一挑,略有点挑逗的意味看着她。 林清浅这下可真火了,哪有人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而且她竟然像只猴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什么鬼? “阴险!” 说完,便朝着前面走去。 司马辰景见状,周围人都看向他们,他脸上略微歉然一笑,便连忙追了上去。 不知是走到哪里了,司马辰景才追上她,“清浅,别再往前走了,前面会有蒙军出没!” 林清浅一听,自然心中有些发怵,只是还是很气恼。 “你真的太过分了!” 司马辰景似乎也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生气的本事,想起褚少爷每次都是先认错,然后说几句好话之后,对方便会消消气。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真的,你打我骂我,我都受着!” 司马辰景双手背后,示意任由她打骂。 林清浅举起手就要朝他打去,还未触及到胸膛,唇齿相间,她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瞪大着眼睛看着,不知是享受还是还没来得及感受其中,反正就是一个字,懵! 她从他肩膀上方看去,前方有一群人窸窸窣窣地朝军营的方向前进,看样子不像是叶军,似乎也不太像是南疆人,她大脑一片空白,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司马辰景见她神色异常,全身似乎是呆滞了的状态。 “怎么了。” “辰景,别闹了,前方好像有人!” 顺着她指的方向,司马辰景望过去,黑暗中,对方只带着一点细微的光亮前进,但是却看不清来人,司马辰景略微迟疑片刻,前进到距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一队人便停了下来,这才发现那些人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兵器,而是挖土的工具,身后还有几个人抬着一袋子东西,站定某处后,便开始敲打起来。 只见有一个监工的人在一旁训斥着:“都仔细点!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没过多久,就挖出了一条小小的地道,地道绕成了一圈,但地道似乎不深,人跳下去竟只到膝盖的位置。 随后便看见他们将袋子里的东西放进小地道里,然后一队人便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这是在......” 林清浅看着这行人奇怪的举动,想必会有什么问题,而后脑中又飞快地转了下,地雷? “地雷!”几乎是惊叫了出来。 司马辰景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别怕,有我在!” 果然还是被那个监工的人给听见了,在四周巡视一圈,呵斥道:“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快出来。” 司马辰景全身伺机而动,等着对方若是发现自己,就冲出去与他们搏斗一番。可此时身旁的人却隐约感觉到有些微微发颤,全身都绷紧,用手轻拍还能感受到肩上的骨节都凸显出来。 清浅手心早已沁出了薄薄一层细汗,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她可从未上过战场,若是正与这些人正面冲突,可真没想好如何办。 好在司马辰景已经事先察觉到她的情绪,一双有力的大不断握紧她,示意,别怕! 前方那一队人朝着他们藏下的方向走来时,树上一只鸟突然惊起飞了出去。 只听见另一人说到:“将军,是鸟儿,这么晚了,鬼都应该早歇息了。” 监工那人又四处望了望,拿出弓箭,朝着前方射去,那人敏感度可真强,射出的方向正好是司马辰景她两蹲下的方向,剑擦着司马辰景的身子,最后定定落在了一根树桩上。 监工的人见此,想了想绕是自己太多虑了,便收起弓箭,道:“走!快回去!” 只到那脚步声已经远去,而后再也听不见后,两人这才放松了些,清浅将手中的细汗擦拭干净,顺抚着自己紧张的心情,而后才看向司马辰景,虽说只能借着月光看清他的眉眼,但仍然能看到他脸上细微的薄汗。 不应该啊,他可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刚刚不是还安慰自己吗?很快,她便察觉到情况不对。 她准备扶起他,这才发现他胳膊有湿湿地感觉,借着月色,是血。 “受-伤-了?”清浅几乎是哭着的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严重吗?我来扶你去找大夫。” “清浅,别哭,万事有我在!把你绣帕拿出来。” 司马辰景靠在一旁的树桩上说道。 清浅这才反应过来,要包扎止血,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我来,我来,差点忘记了。” 她在袖口中拿出绣帕,看着胳膊上的血迹:“疼吗?” 司马辰景惨白着脸,吓唬她道:“你再不包扎,往后可不止疼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孺子可教 她像是得了什么巨大的催进似的,一刻也不敢耽误,边吹着受伤的地方,边为他细细地包扎着。 “能走吗!” 司马辰景点点头。 两人绕开那埋着地雷的地方,硬是走了一大圈,跌跌撞撞,最终辗转才到军营。 见到他们两安然回归,营帐内南疆王妃、定王提着的一颗心突然沉了下来。 “你们两可算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去夜袭了敌军。” 南疆王妃似是在这里等了许久,定王的眼神从林清浅身上扫到了司马辰景身上,很快便发现手臂上的伤。 “怎么回事?” 南疆王妃随即也察觉到他身上的伤,皱着眉头,也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军营前方十丈开外,刚刚设有一圈地雷,快让大家做准备,明日会有一场大战。” 司马辰景淡定的讲述着。 “所以,你们遇到了蒙军。”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叶凡煊连连看向林清浅,又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 只见林清浅下意识地摇着头,连连摆手,示意并未受伤,而后又看向司马辰景,瞧着他也正盯着自己看,扬起唇角笑了笑。 “地雷?这蒙军竟然这样阴险!” 南疆王妃忿忿地道。 “没事,这地雷雷到谁还不一定呢?” 司马辰景淡淡地说道。 望着司马辰景说话的方向,一队士兵正拿着工具和麻袋,朝着前方黑咕隆咚的地方走去。 “这是?” 南疆王妃问道。 “敌军只埋了一圈,我刚刚来时做了个标记,让他们再多埋几圈,咱们就等在圈外面,看着他们自食恶果。” 司马辰景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听到这些的人,可是觉得这可比蒙军阴险多了。 战场无道德,胜者则为王。 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能保命才为重要。 司马辰景并不以为然,只是觉得此刻他和他爱的人能平安无事,就好! 前线战场拼杀,战火漫天。 后院仍然是安宁祥和。 即使是坐着,南疆王妃也能感受到林清浅全身的不安和忐忑。 “你能不能消停下。走来走去,我头都晕了。” 南疆王妃看着她不安分的身子,突然又在眼前不安分的晃动着,心中着实也跟着晃动起来。 “这蒙军势力可是不容小觑,再加上内忧,这辰景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林清浅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内忧”?二哥和尼克桑吗? “清浅,二哥和尼克桑这次可都没上阵呢?你这’内忧’可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南疆王妃本以为她会松懈下,没想到反而更甚了些。 “什么?他们没上阵?那辰景还能抵抗得了吗?” 南疆王妃有些不知所措,刚刚不是你说的担心内忧吗?“清浅,你还是安心坐会吧!相信司马将军,也请相信他们的部署!” 林清浅环顾四周,房间中摆着一尊观世音菩萨,虽说拜佛之说纯属心理安慰,但此刻林清浅却是很是受用,觉得如今自己只要诚心礼佛,心中所想就一定能实现。 没过多久,只听见从不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以及厮杀声,剑声。 一时辰后,司马骏便率先从外面回来,见着他满头大汗,身上脸上手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本是心静如水的林清浅此刻从地上蹭的起来,问道:“胜了?” 司马骏连连点头,“将军的妙计太管用了,敌军还没上阵,地雷就让他们差不多损失了一半,今天可是首次重创了蒙军。” 林清浅突然有点骄傲和自豪,整个人似乎都飘浮在了上空,“辰景呢?” 语气中的傲然,彰显着一份属于她的独一无二。 但此刻,司马骏却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小鸟,有些胆怯地道:“将军,将军在外面……” 话音还未落,林清浅立马掀开帘帐朝着外面寻找着,只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却不知是具体在干什么? 眼见着她缓缓走近,便给她让了一条路出来,司马辰景正在地上拿着弓箭上的剑锚摆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等到她真正地走进了,爱心的形状也凸显了出来,只见每个剑锚上沾染的血迹并未擦干,但是红色的箭头一致朝内,却意外地将心形勾勒得更为生动了。 “喜欢吗?” 司马辰景拉着清浅的手问道。 “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 清浅反手拉住他,一双手长满了厚重的手茧,那是耍刀弄抢所磨练出来的,但是指关节确实异常纤细,关节分明,此刻手上还有血迹未干,想必他是一回来,便就开始搭这个心形了。 她扯出手帕,为他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这个心形是看你之前看书时,看到的,我记得当时你给我说是爱心,代表两个人发生了令人心动的事情,所以,你现在心动了吗?” 司马辰景试探性地问道。 心动?他这算是浪漫吗?林清浅将他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到了吗?我心跳加速的频率变快了!” 见司马辰景仍是一脸不解,“频率变快了,就是心在砰砰动!” 霎时,两人均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拥抱着。 然而,身旁几个官兵在一旁窃窃偷笑着,不时发出“哎呦”、“哎呀”、“将军,您这可真是让咱们这种人羡慕啊!” “将军,亲一个,亲一个…… 司马辰景沉着脸色,怒视着这群小伙子,道:“还不快去清理战场!” “是!” 林清浅则是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啧”的一声,“你这脸还变得真快!” 司马辰景看向她道,“没有一点奖励吗?今天不仅让蒙军大败而归,而且,还让他们两年内都不敢侵犯叶朝领地,还有今天的这个,怎么样!” 司马辰景一脸快夸夸我的表情,然后眼睛又瞟向地上的心形,意思是在说,看我多能干,心形也能如此别具一格。 林清浅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死了!” 司马辰景一脸明显不满足的表情看着她,这可不够哦!然后又在自己脸颊边指了指,“来吧!” 林清浅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确实没什么朝这边看,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司马辰景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不错!孺子可教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曾经好友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北城皇宫后花园,皇后正与林清浅闲谈家常,林清浅盯着皇后日益圆润的肚子摸了摸。 “这想必是个小阿哥!”林清浅笑着说道。 皇后拍打着她的手,娇嗔道:“瞧你,又说胡话了吧。这哪能看得出来!” 好熟悉的感觉! 清浅脑海中浮现出似曾相识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以及同样的对话,慢慢地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时间她便想怔住了。 “怎么了?清浅。”皇后看向一边陷入沉思的林清浅。 “皇后,我……感觉刚刚的场景很是熟悉,像是曾经经历过一般。” 清浅若有所思的回道。 皇后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只见一旁的宫女春衫脸色也突然沉了下来,身旁的其他嬷嬷宫女公公,都似乎是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谨慎小心地朝前走。 “怎……怎么了吗?”林清浅心下也有些惶恐,皇后一向是好脾性的,即使是做错事的宫女也不曾见她多责备些,只是今日不知哪里不对劲,怎么脸色突然就变了呢。 眼见她仍然是不言不语,林清浅慌乱中,连连跪下道:“臣女知错……” 这一跪,让身边的人都跟着跪了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宫有没说要罚你们什么!” 皇后拉着林清浅的手说道:“起来吧!本宫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此时,御花园中卢妃正乘着轿銮朝着她们两的方向而来,卢妃下了轿銮俯了俯身,行了礼。 “皇后娘娘,清浅口不择言,还望您谅解。想必她的话是让您想起您第一个阿哥了,真是可怜的孩子,竟然没有命来到这个世界上!” 卢妃打着圆场,看似是为林清浅说话,实则人人都知道,这是提醒皇后当年的第一胎,生下来的竟然是个死胎的事情。 皇后撑着肚子,笑着说道:“本宫没有丝毫责怪清浅的意思,妹妹近来听说身体不适,皇上可总是想念妹妹的桂花糕,可得好生将养着,才好继续服侍皇上。” 卢妃将手帕顺了个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妹臣妾近来身体偶感不适,太医说是身怀有孕的缘故。” 说着,还低头看了眼还未圆润起来的肚子。 林清浅扶着皇后,明显感到她身体一僵,脚步向后退了半步,一抹尴尬的笑意在她脸上浮现,随即立马宽容又大度的笑了起来。 “那就恭喜妹妹了,那大阿哥可得欢喜坏了,这下又有弟弟或妹妹陪他玩耍了!” 卢妃俯了俯身,道:“谢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恐不能陪您散心了,就让清浅代我陪您多聊会吧!” 说完,便看了眼林清浅,扁平的身材,还真是不争气。 “妹妹,你好好休息,好好生养才是大事!” “是!” 卢妃回宫路上,脸色似乎不太好。 水仙服侍惯了卢妃,自然也知道今日之事多少与林清浅有关。 司马将军重创蒙军,这往后的封赏可不少,皇上虽然对司马海西大人的所作所为痛心,如今保住命能存活下来已属万幸,但更幸运的是,皇上对司马辰景的信任可是有增无减,尤其这次胜仗甚是合皇上的心意。 虽说林清浅与司马辰景已经和离,但是听闻那和离书可是假的,想必皇上不会为此而怪罪有功之臣。 若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偏向皇后,与皇后走得近,于卢妃可是个大威胁。姨夫已经不可靠了,如果表哥能支持她的话,大阿哥和她现在的孩子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天地。 “主子,这林清浅要不要请到宫里来,咱们得好好拉拢拉拢一番!” 水仙不轻不重地提醒着。 “且慢,今日是大军回宫领命的日子,先看看林清浅值不值得拉拢再说!” 等到卢妃一行人渐渐走远,林清浅扶着皇后在附近的凉亭坐下。 “皇后娘娘,你可真难!” 林清浅悠悠地才说出这话。 “那有什么办法,我爱上的是必须拥有三千后宫的人,我呀,只等这个孩子出生了,将孩子好好的抚养长大,好好做好皇后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本宫”本是一个尊贵的自称,皇后一向对这些权利富贵看得很轻,因此有时也会用“我”来称呼自己。 林清浅看着她,满脸倦容,突然有些心疼她起来,与三千人分享一个人的感受,应该不好受吧!纵使已经千锤百炼了,还是会忍不住让她泛起小女儿的情怀来。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乏了,让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林清浅起身扶起她,朝着朝阳宫的方向走去,看着皇后娘娘躺在了床上,清浅这才安心离去。 “清浅,司马将军和定王都是很好的人,但是你若是想好了,我会支持你的选择,希望你们能将我心中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好好完成下去!” 身后响起皇后略带恳切的声音。 林清浅回眸,淡淡一笑,“皇后娘娘,谢谢您!自打我醒过来,你是除了嘉禾公主,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皇后仰着身子,拍着她的手道:“傻子,本宫可是在你生病之前,就与你交好,你怎么反倒给忘了!” 林清浅身体一滞,表情略带有些僵硬地笑道,“皇后娘娘,我……我嫁入进司马府后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对您恐怕也……” 皇后有些无奈地摇着头,淡淡地道:“哎,你呀!难怪让司马将军如此惆怅,你可真是,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林清浅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皇后娘娘,您可大人有大量,一定要海涵我这个健忘的人啊!” 皇后佯装生气地道:“你呀,快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林清浅俯了俯身,“皇后娘娘,是!” 前朝武英殿内。 皇上刚刚一一嘉奖完所有有功之臣,朝堂上一片欢欣雀跃。 “微臣叩谢皇上恩典!” …… 分封府邸,高官俸禄,一时间朝堂上立马便多了几位将军,几位郡王。 最终到司马辰景这里时,皇上便停止了封赏,宣布退朝后,便命令他单独留下来。 “徐将军,这司马将军,皇上是不是要另外嘉奖啊!这单独留下来,肯定少不了嘉奖送进府。” 余将军下了朝,刚刚获了封赏,心情自然颇好,说话是自然是没了遮拦。 “余将军,刚获圣恩,还是小心为妙,功高盖主,应该听过吧!” 徐将军则是不以为然,若真是嘉奖,何必单独留下来,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不就完了吗? 第一百二十章 执掌中馈 武英殿内,气压异常低沉。 “司马将军!朕是对你太好了吗?”皇上坐在龙椅上,怒喝道。 “臣不敢,还望皇上能答应臣的请求,父亲大人身心俱疲,还请皇上能放他归隐于田园。” 司马辰景仍然是坚持已见道。 皇上看着他,狐疑着脸继续问道:“你以为朕只是在意这件事?定王的事情,你如何可自作主张让他暂留守北境,还有你和林清浅假和离的事情,当真以为朕不知道?” 司马辰景慌张地跪了下来,“臣知罪,恳请皇上处罚!” 龙椅上的人沉思良久,而后又让人将司马辰景扶起来,“朕……定王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但是朕是一国之君,如此大的事情,你怎么好瞒过朕,让朕的脸面摆在哪里? 朕对定王有过亏欠,但是朕是皇上,既然如此,就让定王做个驻守北境的王爷吧!” 司马辰景躬身,拱手道:“臣谢过皇上!” 皇上淡淡地继续说道,“朕说过不罚你了吗?” 司马辰景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带着疑惑看着皇上,“皇上,臣甘愿受罚?” “罢了,罢了!最近北城出了儿子亲手手刃亲生母亲的血案,朕听闻实感痛心,世风日下,竟然出了如此道德沦丧的事情,实在是有伤风化。朕这就下旨,司马将军以军功来救父亲,想必也能引起百姓对亲人的关怀。” “臣……臣实在有愧于皇上,臣此后必将殚精竭虑,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司马辰景跪在地上,连声答着谢,有些语无伦次! 皇上又调转了话锋,继续说道:“别以为朕就原谅你对赐婚的事情,包容了,这笔账朕以后和你慢慢算!” “臣……臣领命,只是事情全是因我而起,与清浅无关,若皇上要怪罪,就全部算在臣头上!” 司马辰景脸色明显有些慌乱,只是希望此事对林清浅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你们,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皇上便起身从大殿内离去。 司马辰景立即跟上,边走边在皇上耳边说道:“皇上,清浅完全不知情,都是微臣自己的主张,还请皇上息怒。” “皇上,臣甘愿领罚,如若不然,臣这就去慎行司领罚!” 一路上,司马辰景就跟着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一直说个不停,完全与之前的他不相符合。 皇上有些烦闷,“司马将军,没想到你还有这叽叽喳喳的毛病,树上的鸟儿都被你烦走了!” “皇上,臣有罪!” 司马辰景拱手道。 “好了,朕要去看看皇后,听闻林清浅也在皇后宫中,是一起还是你去慎行司领罚。” 皇上指了指前方的朝阳宫的方向,问道。 “皇上,臣陪您去看看皇后!问皇后安!” 司马辰景拱手道。 “你呀!那点小心思,真是不难猜,走吧!” 朝阳宫中的院子里,林清浅逗着小公主在玩蒙眼抓人的游戏,一旁的宫女和公公们正在一旁好生照料着公主。 小公主生得可爱,天生长了一副笑脸,仍谁看到了都是一副咧嘴微笑的模样,让宫人们都极为喜欢。 显然大家都没注意到皇上的到来,沉浸在蒙眼抓人的游戏中。 “我来了,公主你可得小心喽!” 这次被蒙上的是林清浅,几名宫人连连躲到了后面,抱着小公主的奶娘却不知何时皇上到了自己身边,连连跪下,吓得不敢出声,其他宫人见到了皇上,也被吓得跪下不敢出声。 皇上从她手中抱过小公主,小公主正准备喊一声“皇阿玛”,却被皇上比了个“嘘”。 眼见着公主就要被抓住了,皇上悄悄向旁边挪开,林清浅那双抓人的手,刚刚好抓紧了司马辰景的两臂。 “看吧,我抓住了!” 林清浅脱口而出,蒙着眼,她又察觉出些许不妥,这明明就不是抱着公主的奶娘,仿佛是个男人的身形,而且还是她熟悉的人。 她连忙扯下蒙在脸上的手帕,眼前的一阵光亮却让她产生了重影,等到完全将眼前的障碍清除掉,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是要笑了出来。 “辰景,怎么是你!” 只见司马辰景拉住她的手,在手下挠了挠,示意她看向旁边。 林清浅这才将目光调转到身旁,只见皇上正抱着小公主,似乎在偷偷笑她。 “臣女参见皇上!” 林清浅躬身行着礼。 “看你们这个样子,算是真的和好了!” 皇上边逗着,边在不经意间打量着他们,见他们两都有点拘束地说不出话来,皇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若是还将赐婚当做儿戏,朕恐怕就不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可,记住了!” 司马辰景连连点头,拱手道:“臣谢过皇上!” 林清浅也只是俯身道:“谢皇上宽宏大量!” 皇上扫了一眼林清浅,看她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去北境寻司马辰景的这般情谊,就让他觉得此女不简单,胆量惊人,就是…… 皇上似是摇头又似是点头,“你……让张太医每日去府上为你看诊……” 林清浅刚开始有些懵,等明白过来后,脸上的绯红宛如一朵朵盛开着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着。 “谢皇上……” 因着军功的赏赐,原来的司马府成了司马辰景的府邸,司马海西也因此出了牢狱,一场牢狱之灾让他只想远离官场,亲近田园,司马辰景便将祖宅清理出来,让父亲母亲大人,在此安享晚年。 府中其他的兄弟早在出事时,早与司马老夫人分了家,分别搬出了别院。如今偌大的司马府,除了没有先前的奢华,也没了先前的热闹。 林清浅继续呆在了清辰院中,只是身为府邸唯一的女主人,执掌中馈这样的事情,自然要落到了她的手上。 不过好在如今府邸算是重建,人员也并不复杂,只是一点日常的府中开销,她记得娘亲曾经教过自己一些管账上的事情,每个铺子都亲自考察核对过后,查了几个不妥当的人,调换了新的掌柜,其他的并无不妥,这才是彻底安下心来。 不过,刚开始,她总是需要看许多账册和明细,看得她现在看到账目就头晕,那一行行的数字都是重影。 “夫人,这是翠玉轩近五年来的开支明细,请您过目!” 翠玉轩的刘掌柜,拿着账目送到林清浅面前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争风吃醋 翠玉轩的刘掌柜,拿着账目送到林清浅面前来。 林清浅扶额,怎么还有这么多,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她要求府中所有名下的账目都需提交近五年以来的开支明细,这是自作自受,她也怨不得谁。 看着桌案上堆积成山的账册,她只觉得今生怕是要栽在这里头了,蹙着眉道,“放这吧!” “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司马府中加上这次皇上赏赐的田产铺子,可真是多的惊人,这大半个北城的铺子几乎都是司马府的,就连翠玉轩、聚乐坊等知名铺子,都是司马府开的,难怪这两家的掌柜如此神秘,一般都不肯轻易示人。 林清浅看着聚乐坊的账目,脸色呆滞,原来官氏能如此轻易就知晓田嬷嬷喜好赌博的把柄,也是因着聚乐坊是司马府铺子的便利,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知道了。 司马辰景不知何时进来,身边的丫鬟早已被他屏退出去,在林清浅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林清浅将聚乐坊的账册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没想到是司马府的铺子。” 司马辰景知道她又想起此前官氏与王氏之间的事情了,连连揽过她的腰,道:“为了让你安心将养身子,母亲一直管理着家中大小事务,本想要交给你的,但是你又病倒了,官氏这才多多少少在母亲身边掺和了些,是我不好,应该让你早些知道这些事情的。” 林清浅摇着头,“我还要感谢你!” 看着司马辰景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得继续解释道:“这管账的事情,真不是那么好做的,你看看我,我这上下眼皮已经睁不开了,还有那么多没看完,简直要了我的小命……” 林清浅一脸无语,看着这堆账册叹着气。 司马辰景边给她按着肩膀,边说道,“夫人真是辛苦了,可是你管了这么多账册了,现在好歹也管管我吧!” 林清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堆静止的数字,我都看得眼花缭乱,还管你这么个大活人,我才不想愿意呢!” 司马辰景有些耍赖地道:“夫人,你可就管管我吧!我这样的人,需要你来管管!” 林清浅从未见他如此,心下只觉得很好笑,放下手中的账册,低着头看着他的喉结道:“那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听!” 司马辰景笑道:“夫人,我是你的人,那是当然!” “那我今晚想陪着湛儿睡!”林清浅仍旧淡淡地说道。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这大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刚刚才答应过的事情,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当面打脸了。 “夫人,你这可不厚道,我好心为你着想,你竟然将我一军!”司马辰景说着,便将她按在了墙上,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林清浅扭动着头,但无论如何却别不过这只手,眉心微蹙,眼神明显有些慌乱,“刚刚你明明不是答应过了吗?” “我是让你管管我,可没说我不能管管你啊!”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这人出尔反尔的功力太可怕了! 说着,便在她唇上落下强势一吻,本想还进一步,却被奶娘的声音停止住了动作。 “夫人,湛儿又哭了,老奴哄了好久,都没用!”奶娘抱着湛儿跑来向林清浅说道。 但看到夫人和将军的动作,她不知是该继续走进还是立即抱着吵闹的湛儿消失掉,正在徘徊犹豫之际,只听见夫人说道:“奶娘,给我抱抱!” 奶娘一听,心下的一块石头终是落了地,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将湛儿递给了夫人,却完全忽视了来自将军的怒目,直等到湛儿在夫人手中了,再瞥向将军时,她这才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双手垂立,不敢抬头。 林清浅瞥了奶娘和将军一眼,淡淡地道:“奶娘,今日湛儿就在我这睡,你先下去吧!” 奶娘这才如释重负般,获得恩准似的出了门去。 房间中,只留下一脸无可奈何的司马辰景,和哄着湛儿一脸开心的林清浅。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湛儿在林清浅怀中,没过多久就停止哭闹了,两只小手攀在她的脖颈上不放松,“mamama”地牙牙学语道。 林清浅听了,心中更是欢喜了些,原来这个小娃娃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他妈妈了,纵使往后自己真的没法有个孩子,但是湛儿就是她的孩子,她会尽她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 “湛儿,你现在已经两岁了,是个可以自己睡的孩子了,来,自己去睡,好吗?” 司马辰景伸手试图将湛儿从林清浅怀中抱过,却无奈湛儿丝丝抱住清浅的脖颈,不肯松手,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似乎在和他表示无声的抗议。 司马辰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自己儿子手中,如今看着清浅与孩子相处得越加融洽,他也只能扶额。 清浅只觉得很好笑,这个男人竟然还要和自己的儿子来争风吃醋,“湛儿,快告诉父亲,咱们还小呢,是不是啊!” 湛儿冲她立马笑了笑,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一般,连连点着头,“嗯!” 林清浅冲司马辰景一笑,“湛儿,可真听懂了!你呀,可不许这么孩子气了,小心他以后不和你亲近!” 司马辰景拍了拍脑袋,佯装生气地道:“可惜了!没想到我竟然要败在这个小家伙手中了!” 说完,便在坐在书案上拿起账目看了起来。 眼见怀中的小人软软地躺在自己怀中,似乎很是心安的模样,清浅便将渐渐熟睡的湛儿放在床上,等到她起身时,才发现他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角。 她心下只觉得一暖,看了一天的账目,现在确实已经头昏眼花,困意也渐渐袭来,她也便在湛儿身旁,合衣躺好。 司马辰景一个人在一边气鼓鼓地看着账目,眼见并没有人来哄自己,在房中,看着她们母子似乎已经忘了他。 他便侧着身子在床沿边贴着清浅躺了下来,这一趟便惊醒了刚刚入睡的清浅。 “辰景,湛儿还在这呢?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翠玉轩 清浅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不断摩挲自己手臂的双手。 “清浅,湛儿,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依赖你!谢谢你!” 司马辰景突然深情地望着她和湛儿,让她一下子还未适应过来。 “湛儿,就是我的孩子,他依赖母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 清浅不以为然地说道。 司马辰景越加拥紧了她,似乎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中,虽然极力想做些什么,但看着清浅的眼神和一旁熟睡的湛儿,始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在她耳后根轻轻咬了一下,“儿子重要,夫君同样也重要!” 清浅将湛儿往床内推了推,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小手,轻轻转过身来,正对着司马辰景,用手扯了他的耳根。 “辰景,有一点你要明白,在咱们家,湛儿永远是最大的!” 司马辰景似乎被她的话语给激起了挑衅心里,抓住她的手道:“你这可是想要隔离我们父子关系。” 还没等她答话,他便全身覆了上去,却被清浅一把推开,小声道:“哎呀,别闹!” 然后又指了指身旁躺着的湛儿,“孩子还在这呢!” 司马辰景抿嘴,轻声在她耳根道:“好,这笔我先记下了!” 第二日,林清浅又开始了一个一个地核对账目。 翠玉轩,这五年来,司马辰景在这里拿的东西可不少,不少于1000件,导致翠玉轩近五年来,其实只是处于收支平衡的状态,并不算盈利。 这些首饰一部分她是记得的,那是三年前他们成亲时,他送给她的,但是另外的首饰和发饰,尤其是五年前,那时候他们还没成亲,这些首饰她可是没有见过。 但是,怎么近来,司马辰景还在这里购得的首饰,尤其他前几久在这拿的这套珊瑚翡翠首饰套装,上次她可是亲眼见到戴在了卢妃身上,难道,他们现在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想起官氏临终前,对她说的话,司马辰景心中一直牵挂着的是他表妹,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卢妃。以前的事情,她也没办法去介怀什么,可如今若是还有牵扯,那可就又犯了大罪。 她心中想着,但又觉得这怕是什么巧合,毕竟翠玉轩的首饰又不是每款都是限量的,撞了情况也是有的,至于其他的,她看了旁边的账目,想了想,还是先看完再处理。 可是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她的心始终不算太踏实,毕竟辰景始终没有给她讲过他和表妹的事情,内心总是隐隐感到不安。 “夫人,宫里来人了,卢妃请您到宫中一叙,说是有些体己话想和您说!” 一名丫鬟恭敬走了进来,俯身说道。 清浅眉头紧蹙,刚刚还在想她的事情,没想到这就要被召进宫了,不知为何,她内心有一丝忐忑不安。 体己话?可她没有什么话想和这位卢妃交流的,想起上次她们两似乎不太愉快的对话,她就有些头痛。 “将军呢?” “回夫人,将军今日出府去了,他留信说要晚点回来!” 一名小厮便在一旁回答道。 景阳宫,卢妃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清浅随着宫女在宫殿外等待召唤。 终于,卢妃从软塌上醒来,水仙便前来禀报,清浅定了定神色,便也随着宫女进了宫。 “臣妇给卢妃请安!” 清浅俯身行礼道。 卢妃软瘫在榻上,满脸堆起着和善的笑意,随即吩咐其身边的宫女道:“快给将军夫人上好茶!” 然后又指了指距离她较近的桌椅旁,“夫人快不必多礼,请坐吧!” “谢卢妃!” 林清浅恭敬有礼地回敬着,抬眼与她对视间,又看到了她身上的那套珊瑚翡翠套装的首饰,眼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会,随即便察觉到不妥,立马调转了神色看向卢妃。 卢妃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这桌上是桂花酥,颇有点南城风味,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看正不正宗!” “谢卢妃!想必宫中厨子的手艺必定会更胜一筹!” 林清浅拿起一小块酥,在嘴中仔细品味着,着实不错,口感绵软,比南城的师傅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卢妃淡淡捂嘴笑着,“那可不一定,这宫中的东西都是顶尖的没错,但是宫外也有不少好东西呢!” 卢妃说着,便举起手中的珊瑚翡翠的手镯。 “瞧见没,这个是宫外翠玉轩的东西,就连宫中的老师傅都说这工艺了得!看来想必是宫外也是有好的东西的,只是需要咱们呀,仔细观察!” 清浅一听翠玉轩,手中吃酥的动作一滞,心中百转千回。 只听见水仙也在一旁回道:“主子说的不错,翠玉轩的东西着实不比宫中的差。” 林清浅眼中的呆滞被卢妃主仆二人看在眼中,水仙便开口问道:“夫人,夫人,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清浅这才回过神来,道:“翠玉轩哪能与宫中的工艺相媲美,只不过有些东西讨巧罢了!臣妇刚刚还说这珊瑚翡翠的首饰看着有些眼熟,没想到还真是翠玉轩的东西!” 卢妃歉然一笑,继续道:“夫人,你可不要介意,当年本宫还未进宫时,表哥就说在翠玉轩看重了什么,都可以拿,就当是他送给本宫的,这进了宫,翠玉轩掌柜的也一直会将好的首饰和拆环送到宫中来,供本宫挑选,说是表哥对本宫这个表妹的一番心意。” 清浅心中一酸,心意?今日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们两个之间心意的。 “嗯,既然是这宫中师傅的手艺令您不满意,那让翠玉轩多送点来,也是翠玉轩的荣幸,毕竟您和将军表兄妹一场,可不能乱了情分才是!” 卢妃一听脸色微沉,但很快这一点不悦就消失了,“看来夫人还是误会了,翠玉轩的东西再好,自然是比不上宫中的赏赐。本宫今日诏你来,只是想和你谈谈这司马府的未来。” 清浅一听司马府的未来?端茶杯的手一软,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司马府的未来有将军在前撑着,臣妇只管将这后院之事处理妥当即可,至于其他的,臣妇怕是做不了什么。” “夫人,您应该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与司马府向来都是荣辱与共,怎么说,您都该清楚如何站队才行!还请您离皇后远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次昏迷 水仙在一旁恭敬地说着,那语气不轻不重,却直击要点,让人一听就明白! 林清浅脑海中一团迷乱,眼前的场景似乎也是十分熟悉,脑海中闪过一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似曾相识的画面,这几天她不断地想起。 “卢妃娘娘,大阿哥还小,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以后大阿哥能做个闲散的王爷,总比好过当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来得轻松些!或许大阿哥压根就不想要那些,快乐健康地度过一生,总比刀光剑影、如履薄冰地过一生,来得更幸福些!” 卢妃一听,眼中尽是惊悚,转瞬又变得一些空洞。她若是没记错,这些话当年他也曾对自己说过。 她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他们都劝她放弃这些,可谁又能体谅她一人在这深宫中的痛苦。 “夫人,你可知一如宫门深似海,很多事情,在这里总是身不由己,本宫一无所有了,只剩下司马府可以倚靠。” 卢妃从软塌上站了起来,拉着清浅的双手,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让清浅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卢妃娘娘,您不用这样,千万不要这样,臣妇想起来,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这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清浅恭敬地告辞,她知道即使她再呆下去,她再多说什么,卢妃未必能听得进去! 人一旦踏进权利的漩涡中,会被这股漩涡搅弄得无法自拔。 “卢妃娘娘,您多保重!” 虽然林清浅不喜卢妃这种蠢蠢欲动的功利心,但是念及她是将军的表妹,总是不希望她太难过,希望她能自己排解开,从权利的桎梏中走出来。 望着林清浅决绝的背影,水仙眼神浮现一丝不可名状的狠意,转而看向卢妃。 “主子,这林清浅需不需要咱们在敲打敲打下。” 水仙在一旁提醒着,不时看向卢妃,希望她能早点下决心。 想当年,司马将军可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现在让人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念,但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若是没有林清浅的出现,想必表哥也不会将她忘得如此之快,现在也不会半点情分也不念及,拒她于千里之外。 现在坊间都传言,司马将军与夫人之间情深义重的事情,夫人追随边关寻夫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北城。 她紧闭双眸,试图回想起那些豆蔻年华里的时光,然而现在脑海中只剩下些许片段,若是当初她没那么贪图名利,或许一切是不是不一样。 半晌,她暗中握紧拳头,缓缓睁开眼道:“别怪我心狠!” 三月的北城街上,暖风和煦,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正从前方赶来,司马府的马夫赶紧拉进缰绳,调转马头的方向,未料对方也急拉缰绳,勒住马脖子,“吁”! 虽未撞到一起,然而司马府的马儿似乎受了惊吓,“吁”了几声后,马儿前蹄冲天举起,一声长长的马啸惊得四周人群散去,马车向后整个翻了过去,马车里的人随着车厢一起摔倒在地。 “啊!”的一声,清浅和翠微磕在了马车的栏杆上,清浅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头似乎受到了撞击。 马儿的缰绳随之也挣脱开,马儿便朝着前方狂奔而去,马夫受惊摔倒在地,连忙起身看向马车里的人,只见夫人身下浸出一大片血迹。 “夫人!夫人!夫人!” 马夫看着眼前的人都围了过来,眼前的人都浮现了重影,似乎有人在朝着他们指着什么,他也有些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等到马夫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司马府中了,刚醒来就被司马将军喊去回话。 只见夫人躺在床上,头上还包裹着白纱,但人却似乎是熟睡了,司马将军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撑着手肘,盯着她看了许久。 就连屋中突然多了他也并没有察觉到,“将军,那天赶车的马夫来了!” 司马将军这才缓过神色来,看向马夫,眼神中透出一股阴森的杀气。 “说,怎么回事?” 马夫慌张地跪在地上,拱手道:“回将军,那天纯属意外,迎面那人骑马极快,导致奴才没将缰绳拉稳,马儿受了惊,这才让夫人……” 看着将军的神色已经越来越冷冽,他也渐渐没了什么声音。 “夫人是去哪了?” “回将军,是进了宫!” “见谁?” “这……这这奴才不知,夫人让奴才们在宫门外等候,并没告知去见了谁。” 司马将军看了眼前的人,摆了摆手,“下去!” “是!” 马夫这才慌张地离开。 丫鬟们端了粥进来,递给将军,“将军,您好歹吃点东西!” 司马辰景摆摆手,冲外面吼道:“司马骏回来了吗?” “回将军,司马侍卫正在回来的路上!” 话音刚落,司马骏便带刀进来赴命, “将军,那骑马的人找到了,您说该怎么办!” “关起来,直到夫人醒过来!” “是!” 一旁的张太医检查完清浅的头部,继续锊着他白花花的胡须道:“将军,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幸好翠微姑娘保护得及时,将身子垫在了夫人身下,否则夫人将性命堪忧!” 司马将军眉头紧蹙,眼眸中的不悦从眼珠里跑了出来,“太医,夫人既然没有大碍,那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张太医继续锊着胡须,略带为难之色道:“这个,老夫以为夫人这是受了什么惊吓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事,心中郁结难消,她的脑海中有一种强大不愿意醒来的力量,这才导致她昏睡不醒。” 司马将军自然不想听这一堆没有半点解决之道的话,怒道:“那要如何是好!” “将军稍安勿躁,夫人这个昏迷只是暂时的,等她想醒来时,则便会醒过来,您可以每天在她床边和她说说开心的事情,唤起她脑海中的记忆。” 送走太医后,司马将军屏退了所有人,走向清浅出事前的桌案边,是一本翠玉轩的账目,翻开的那一页正是写满他名字,在年前置办的首饰,看着这些陌生的名单,他自己也有些迷惑,这些东西,他可没怎么见过。 “司马骏,去查查这个账目上首饰到底去哪了?” 司马辰景吼道,并将账目交给司马骏。 “是!将军!”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回二八 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等到林清浅再次有意识时,只觉得全身疼痛难耐,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软绵绵地,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大的劫难。 她在艰难地转了个身,却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人,一张熟悉的面孔随即映入眼帘,但这面孔却略显得青涩了些,没有世俗的洗礼,一切都是个少年阳刚且倔强的模样,清浅脸上不自觉的微微发热。 然而,身旁人微闭的双眼向眉心蹙了蹙,旋即手肘撑着身子起来,他眼神并没有看向身旁的清浅,径直起身,仿佛她压根就不存在一般,清浅脑海一片混沌,而她只是以为将军如今是疲累,并未做其他细想。 天色既白,鱼肚子破晓而出。 他早已经利落地穿戴好,但是似乎这衣服有点不太对劲,并不是上朝的朝服,而是世家公子的素服,她看向他利落的身影问道:“辰景,你今日不去上朝吗?” 只见眼前的人转过身来,看向她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清冷,然而看到她凌乱的衣着,和苍白的脸颊,不太理会她胡言乱语的话语,他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对不起,昨晚喝得太醉了,我是太用力了些!” 说完,“哐当”一声,房门开了又被猛烈的撞击合上了。 怎……怎么回事? 她这才环顾了四周,门楣、窗棱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床幔、被单皆是大红色,凤冠霞帔散落在地上,她继续艰难地起身,却被床下的东西嗝得生疼,她掀开床铺,下面铺面了桂圆、枣儿、花生等,她是知道的,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房间内的摆设已经与清辰院的房间有所不同,不过,她知道这是司马辰景主院的房间,但自从她苏醒过来后,就很少到主院来,一般都是司马辰景去清辰院。 但看这个样子,似乎是成亲的意思,可是他们之间早在四年多前就已经成了亲,如今这又是闹得哪样?难道从景阳宫出来后,将军又安排了婚宴,又成了一次亲,可即便如此,怎么自己没有印象。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口的丫鬟们在敲着门。 “少夫人,您醒了吗?奴婢们来伺候您了!” 清浅听着声音也似乎有些熟悉,立马整了整衣裳,道;“进来吧!” 为首走进来丫鬟,正是与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雨竹, 怎……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清浅眼神一片迷茫,人影重叠,只听见雨竹正在吩咐其他丫鬟们整理屋子,扶着她从床榻上起来。 她如同机器人一般,随她们帮自己梳妆换洗。 雨竹见她脸色苍白,便吩咐丫鬟查看她的身子,是否受了伤,只见丫鬟们都只是摇着头。 “少夫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雨竹站在一旁,侧手恭敬地说着。 她是不舒服,她神情有些恍惚,她想着这是不是在做梦,覆在衣袖下的手捏了捏,疼!很真实的疼痛感,这才让她确认周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雨竹见她不答话,只是觉得清浅初为人妇,难免有些许不安和不适应,加上先前看到司马公子……只是拍着她的肩膀,轻叹着气,淡淡地道:“少夫人,初为人妇,难免会有不适应。不过别担心,奴婢都会陪着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雨竹的手拍着自己的肩膀,那真实的触感,让清浅不得不扬起头盯着她看了许久,这张笑脸确实有几分与自己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与自己相差无几。 “你说我初为人妇?” 雨竹被她看得不太好意思,连连笑着将手中的茶水递给她,“少夫人,您怎么都忘了,昨儿可是您的新婚之日,今日是您嫁进司马府的第一天。” 她……她重回到了十七岁?重回到了四年前,她失忆的那个时候。 她不禁有些惶恐和害怕,看向雨竹时,眼神中多了些恐惧和怜悯,她知道事情的结局,这让她越加不安起来,她急了,她不想重新来过一次,虽然不清楚过程如何,但想到自己醒来后就忘记的这段记忆,她想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要回去,可是她又能回到哪里去?是要去面对那个兵荒马乱的现代生活?还是继续过那个将军夫人的日子? 一切,她都不知道,眼泪不知何时竟然滑落下来。 雨竹连忙拿起手帕,为她擦拭眼泪,悄声在她耳边说着,“小姐,你可不许哭了,等下丫鬟们看见了,还以为您受欺负了!” 小姐是雨竹在林府时对她的称呼,嫁进了司马府,本应该改成“少夫人”,但是此刻雨竹清楚的知道,清浅内心有些惊慌失措,“小姐”是她比较熟悉的称呼,也只是想借此能让她安心。 “雨竹,你好好的,还能再见到你,还真好!” 清浅有些语无伦次,她只是惊讶于眼前人的存在,没想到这还能再见面。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若是能阻止某些悲剧的发生,那是不是也算是好事了。 雨竹则是一脸懵,看向她多了份疑问,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便道:“少夫人,奴婢一直都会在您身边的,您放心!” 铜镜中,一张青涩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十六岁! 多么青涩的年纪,十六岁的自己还有些婴儿肥,仍谁都无法抵抗住这诱惑,没想到她竟然还能与十六岁的自己相逢,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现实的情景却让她不得不信。 房门又再一次被敲开,只见司马骏恭敬地问道:“少夫人,公子问您还要多久,公子等着您去给老夫人上茶。” 雨竹看了眼清浅,只见她冲自己点点头,道:“少夫人马上就好!” “是!” 出了房门,清浅看着熟悉的背影,唇角向上扬起,但一张清丽的笑脸却迎面撞上,一张冷峻面庞,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道:“母亲不喜欢等人,你以后注意点!” 清浅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过来,这是四年前,看来当时他们两的关系还真是不怎么样,只得恭敬地回道:“是,公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敬茶被烫 司马辰景大步走在前面,清浅迈着的小步只能以小跑才能赶上他的节奏,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路穿行过了假山、回廊,终是在前院正房老夫人的正厅外,他停下脚步,清浅一个没注意,头顶蓦地撞在了前面那人的后背上。 吓得她连连后退两步,略感抱歉地道:“对不起!” 只见司马辰景并无温柔,脸上仍旧是冷冷的,最后扔下一句,“注意点!” “儿子给母亲大人请安!” 司马辰景向坐在屋中正中央位置的老夫人请安。 “儿媳给母亲大人请安!” 林清浅见状,立马俯身行礼道。 随即,一旁的丫鬟便将托盘上的热茶递给林清浅,清浅刚碰到茶沿就能感到那茶可真是烫手,眼珠一转,手便飞快地暗中拉住那丫鬟的手臂,将她手中的托盘夺了过来。 只见那丫鬟瞪大着眼球望着林清浅,然而清浅却罔若无视,跪在地上道:“请母亲大人喝了儿媳的这杯茶!” 司马老夫人并未察觉其他异样,只是刚碰到茶沿时,这烫手的茶令她眉心蹙起,随即扫了眼那丫鬟,这才意识到清浅是连着托盘一起端给她的,立马呵斥道:“李嬷嬷,你手下的人就是如此办事?这茶是要烫死我吗?” 只见一众丫鬟齐齐跪下,连忙求饶,“奴婢、奴婢、奴婢知错了!” 正当屋中一片求饶声响起,一个倩丽的身影从屋外进来,俯身道:“斯幽见过姨妈!” 司马老夫人脸色立马和善了许多,顿时整个房间内的气压也缓和了不少,只听见身后有丫鬟长长舒了一口气。 “快起来!” 司马老夫人此话一出,又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林清浅,眉心有蹙了蹙,淡淡地道:“都起来吧!” 斯幽手快极了,人也很是殷勤,立马跑去扶住林清浅,清浅笑着看了她一眼,但是笑容却僵在了那里,这不是卢妃吗?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时间不对,清浅立马将思绪调转过来,看她这小姐般的打扮,如今还待字闺中,还并未成为皇上的卢妃! 正当清浅犹疑和猜想之际,手中的托盘不知怎么的被斯幽给碰到,一碗滚烫的热茶朝着她的方向倾斜,清浅丝毫没有犹豫,以极快的手法端正托盘,将热茶朝着相反的反向泼去,最终等到两人完全站定。 “哎呦”!清浅只觉得手背上有些许烫伤,手背已经红了一大片,可身旁的斯幽却惊叫起来。 老夫人和司马辰景被这叫声吸引,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卢斯幽,还有个关切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表妹,你……你没事吧!” 边询问边查看她手上是否留下了伤痕,“姨妈、表哥,我没事!” 雨竹将眼前一幕看得真切,刚刚明明就是卢小姐趁着少夫人走神之际,碰到了少夫人手中的托盘,且不说是不是故意的,就算不是,但如今烫伤且红肿的人,可是少夫人,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回事,全都只关心她一个人。 雨竹心中不平,然而清浅却是心中不解,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刚刚卢斯幽是想将那烫茶泼在自己身上,然后让她落下个苛待夫君姊妹的凶狠名声。 雨竹与她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大声惊叫道:“少夫人,您手烫伤了,怎么还红了那么一大片。”脸上写满了心疼,声音还略有点哽咽。 “我……我我,这点小伤,擦点药就没事了!” 清浅心下好笑,但看到司马辰景此时已经将目光从斯幽脸上看向了自己,想了想,还是贤惠些会更得他心。 这时老夫人便也转而看向了她,果然,那柔软白皙的手背有一块红肿的地方,很是惹人注目。 “快,快为少夫人传大夫过来!” 老夫人随即吩咐道。 “儿媳谢过老夫人。” 清浅俯身谢过老夫人时,眼神不自觉看了眼斯幽,只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看到她又换了副平易近人的笑脸,“表嫂,刚刚是斯幽鲁莽了,若是没碰到那托盘,您也不至于受伤!” 还真是?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受伤! 清浅心中暗自思忖着,但是想了想,也对着她笑脸相迎道,“表妹没事,也算是万幸!” 只见司马辰景也在一旁毫无理由安慰她,“表妹,你表嫂说的没错,刚刚没有伤及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是附和她的话,却怎么也让清浅高兴不起来,司马辰景此时眼神又落到了斯幽身上。 没过多久,大夫便来了,仔细查看伤势后,便拿出白纱布为她包扎。 老夫人坐在上边淡淡地说道:“清浅既然你手多有不便,回门的日子,还是等你手好了之后,再让辰景陪你回去。” 回门?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爹爹、娘亲、时儿、川儿都在,一家人还是原来的一家人,想到这她不由得心中欢喜,连忙道:“母亲,其实这只是小伤,没有必要包扎的,是大夫太夸张了,我涂点药膏,三日后这伤也就看不出来的。若是到了日子没回去,我怕爹爹会来司马府看我!” 经由清浅的提醒,司马老夫人深知,这林大人疼女儿的事情,可谓是全城皆知,虽说话语间有些许威胁之意,但是考虑到林大人的关系,司马老夫人只得点点头道,“即使如此,那你这几日好生养伤便是,到时候就让辰景亲自向他岳父大人请罪!” 请罪?清浅看了眼司马辰景,他那模样岂是会心甘情愿地请罪,如今他怕是心全部都在那卢斯幽身上了。 清浅苦笑,俯身道,“母亲大人哪里的话,这伤可是媳妇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与公子何干?” 司马老夫人点头,对她这识大体的言行颇感满意,“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今日这茶就免了,你要记住,为司马府添枝散叶,才是你为人妻子的正事!” 清浅将头低低埋下,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圈圈红晕,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眼司马辰景,但看他似乎并未其所动,心下略有失望,俯身恭敬地道:“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司马老夫人见状,手扶着额头,摆了摆手,道:“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话毕,林清浅便随着司马辰景出来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斯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搬离主院 话毕,林清浅便随着司马辰景一同出来了,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斯幽。 比起她和司马辰景两人之间的生疏和沉默,卢斯幽在一旁则明显显得活泼许多,虽然她只是与司马辰景说着什么,并未注意到她,但好歹也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只听见她时不时地凑到司马公子身边,讲着最近新得来的诗集如何好之类的话题。 渐渐地,林清浅不自觉放慢脚步,从后面看去,司马辰景看向斯幽时,眸中闪烁着近乎温柔的光点,她有些怅然,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似乎前不久,也曾属于她,如今,时来运转,变换了一番天地。 不知是走到了何处,清浅已经落在他们身后很远了,在路过一处别院时,她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许久,司马辰景这才发现不太对劲,身边少了人,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林清浅正朝着一处别院走去。 “表哥,咱们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给嫂子说,姨妈说了,只要嫂子能同意,咱们……” 卢斯幽眼见并无旁人,有些急切地问起。 司马辰景将手搭在她两肩,俯下身子耐心地道:“表妹,这几天你先呆在院中,放心一切都有我,我会想办法的!” 卢斯幽一脸天真的模样看着他,“真的?” “当然,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眼见他真挚而恳切的眼神,虽然她清楚知道他不会失信于她,但是就怕时间来不及了,若是一切还能赶在进宫选秀之前,那他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斯幽垂下眼眸掩盖了刚刚的失神,最终是露出一张令他放心的笑脸后便离去。 雨竹看着清浅望着这处别院出神,她实在想不到这别院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比其他别院大了一点,其他的也并无异样。 “少夫人,您这是看什么这么入神?” 清浅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就来到了别院里,院中仍是干净整洁,只是少了一丝人气。 “倒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感觉以后我会住在这里!” 熟悉?想必是院中栽种了一些青竹,还有这假山流水的摆设,与少夫人娘家林府的院落十分相似,不过若是少夫人喜欢,在这里住下应该也不成问题。 “少夫人,若是您喜欢,不如就去求公子!” 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要去求人,这未免也太难开口说了,毕竟在未来,这里迟早都是她的院子,何必在这个不太友好的关口去求人呢?想到这,她摇了摇头。 “怎么不喜欢这里?” 身后司马辰景的声音传来。 清浅回过身,看来刚刚说的话他想必是听见了,俯了俯身,“公子,不是,这里很好,清浅很喜欢,只是咱们才成亲,就分院来住,我怕母亲那边不好说!” 司马辰景蹙眉,确实是这个理,“既然已经成了亲,府中自然是要分院给少夫人的,既然这里你喜欢,那你就搬来这里住,至于母亲那边,我自会去说。” 清浅感激,连连俯身行礼道:“那清浅多谢公子!” “那今日就让丫鬟们将东西搬过来!” 司马辰景继续吩咐道。 “是!” 回到正院,清浅便与雨竹一起在收拾着东西,没过多时,公子的贴身大丫鬟官柔也带着一众丫鬟小厮过来帮忙。 “少夫人,公子让奴婢过来帮您,希望您能尽早地搬去别院!” 贴身丫鬟官柔恭敬有礼地说道。 还来不及打量这位往后是自己姐妹的官氏,清浅只听见她话中带刺,让人听得十分不悦。 尽早?难怪刚才那么痛快地答应了,清浅心中泛起一阵苦笑。 “那就劳烦你了!” 清浅一向并不拿下人当下人,若不是什么大错,她一般待人都会用“劳烦”、“多谢”等礼节用语。 她东西不多,在加上多了几位助手,几乎是很快就搬离了主院。 等一切打点完,清浅这才累得端起桌边的茶水喝了起来。 可是雨竹却是一脸的愁云密布,虽说有了自己的别院,但是少夫人刚来,地位不稳,现在又与公子似乎并不恩爱,那以后可怎么办? 她心下一着急,便道,“少夫人,咱们到了这别院,往后见公子可就不方便了!” 清浅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咱们是搬到这里,又不是被囚禁在这里,想见公子,自己随时都可去。” 雨竹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少夫人何时会变得如此主动,想当初听说要嫁进司马府中时,她可是一个人默默在房间哭了许久。 也不是因为司马公子是个不太爱理人的人,而是因为少夫人心中早已另有他人,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被司马公子迷惑上了,不过也不奇怪,司马辰景在北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贵族公子哥了。 写得一手好文章,吟诗作赋,文治武功样样都拿手,试问北城哪家的小姐没有幻想过公子作自己夫君呢? 只是,她所认识的少夫人并不是如此快便能移情别恋之人。 “少夫人,您这就接受了司马公子了吗?听闻司马公子还和他那个表妹不清不楚的。” 雨竹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清浅自是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其他不切实际的想象,你可不许再提了!” 雨竹“嗯”了下,眼眶中泛起微热的泪水,这其中的委屈,没有人比她更懂少夫人了。 “清浅,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司马辰景边拍手边从门外走进来,并将目光死死地钉在了站在一旁的丫鬟雨竹身上,“只是,这种闲言闲语,我希望不要从这里传出去,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能让她闭嘴!” 雨竹心下慌张,没想到自己刚刚口无遮拦的话,就这样被公子听见了,立即跪下道:“公子,饶了奴婢吧!” 清浅也在一旁求着情,“公子,这话我就当没听过,雨竹我也会教导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才是!” 司马辰景原也不想与她多多计较什么,只是被她这样一说,心中多少有些嫌隙,便不耐烦地道:“你出去!还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雨竹这才收拾了眼泪,俯身道:“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纳娶侧房 “公子,卢小姐与您的事情,可是真的?” 清浅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司马辰景看着她,一脸疲惫,而后又想到自己昨晚酒后失态之举,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权利裹挟下的牺牲品,若说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男子,好歹还有选择的权利,而她,就只能与自己凑合过一辈子了。 想到这些,心情更加复杂起来,他有些犹疑和不确定,但心中的天平仍是倾向了表妹那边。 他清了清嗓音,调整了刚刚还不悦的神色,缓缓地道:“清浅,我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下。” 看着他恳切的眼神,清浅的心咯噔了一下,“什……什什么事!” 司马辰景见她有些紧张,连连拉住她的手道:“我不想骗你,斯幽与我是青梅竹马,我对她许下过誓言,我不想负她。”说到这,清浅将手抽了出来,站在一旁,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只见他急忙补充道:“你知道咱们两是皇上赐婚,无可抗命,只要你同意将她纳为侧房,你放心,我依然会善待你的,我会给你应有的名分和地位!” 清浅深邃的眼珠渐渐放大,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向自己提这样子的要求,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司马辰景吗? 她看着他那副祈求的眼神,半晌后,她终是渐渐开口问道:“假若我不同意呢?” 司马辰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便柔声道:“清浅——”并将浅的尾音拉的极长,“何必呢?难道就一晚上,你就离不开我了。想必你也清楚公子哥们的做法,难道非要逼我也在外养个外室吗?” “你!”清浅没想到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在此刻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想必是气急了,她抬起手就往他脸上挥去,然而手掌仍然是落在了距离他脸一厘的位置停下。 “好!不过我有个条件!”一开口,她这才发现声音中有些嘶哑。 司马辰景眉眼一挑,只要她同意,此刻什么条件他都是同意的,“你说!” “人后你和卢小姐怎么样,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人前,请你必须配合我,尤其是父亲母亲、爹爹娘亲面前。” 司马辰景见她语气笃定,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过此刻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以,不过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说,父亲过几天回来,请你向父亲表明,纳斯幽为侧房,你是同意了的!” 林清浅缓缓地闭上眼,也不知听没听清他说的话,只是说了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林清浅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司马辰景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心中那句“你会后悔的”,始终说不出口。 司马辰景仿佛是得了圣旨般,略有些激动地走出了屋子,雨竹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公子一走,她便进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少夫人。 “少夫人,公子真是太过分了,您这才过门第一天,就要纳侧房!” 虽然清浅心中也十分赞同雨竹的话,但想到爹爹和娘亲,她便将这念头给按了下去。 “雨竹,这话在我这说了就算了,往后你要是再提及,尤其是在我爹爹和娘亲面前,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虽是假意威胁,但是她现在心情十分不好,语气听起来自然却像是真的。 “少……少夫人,奴婢万万不敢胡说了!” 雨竹连连跪下祈求道。 “你就在心中就好!” 司马辰景得了回应,便马不停蹄地就往卢斯幽的别院赶来,看着他上气喘得不接下气,斯幽心下有些好笑,“表哥,你慢点!” 司马辰景握紧斯幽的手,兴奋地道:“表妹,清浅同意了!” “真的吗?” 斯幽明明知道表哥不会骗自己,这反问的语气仿佛更像是问自己,眼底的闪过一丝落寞却被司马辰景敏锐地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斯幽知道此时如此表情略有不妥,随即展开笑脸道:“不是,只是司马大人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司马辰景这才放下心来,亦是兴奋地道:“你放心,清浅也答应帮我们说话!” 斯幽越加不解起来,这少夫人怎么这么好?难道自己小瞧她了,哪有新婚女子在进入夫家第二日,就帮夫君纳侧房的,“她怎么会答应?” “她又如何不答应?只不过人前我得配合她就行!”司马辰景说这话时,似乎有种理所当然的心里,他此刻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仿佛清浅就是他的私有物品, 斯幽见他说得肯定,心中喜悦,牵起他的手道:“表哥,后山上的夕阳很美,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司马辰景揽过她的身子,满是欣喜地道:“好!” “少夫人,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没想到这的景色还真与府中不一样。” 吃过晚饭,清浅便与雨竹散步消食,不知不觉中便来到府邸不远处的后山,恰巧遇上了夕阳西下,两人便在此看起夕阳来。 “我呀,可是这里的女主人,当然熟悉了!” 清浅看着雨竹一脸天真的模样,便打趣道。 不过这话并没有错,她在半个月前,就与司马辰景来此看过夕阳,当时……两人还共同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百年誓言。 想到这,她不免又心生惆怅,看着眼前那轮圆圆的红日渐渐藏进远处的山岚间,让她觉得此刻有些讽刺。 女主人?刚到达后山的斯幽听到此话,看了眼此时在自己身旁的司马辰景,欢欣雀跃的心情瞬间被这句话搅弄得一团糟。 想了想,她此刻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生气,如今司马府的少夫人,正是林清浅,她卢斯幽不过是寄住在司马府,仰人鼻息过日子罢了。 “表哥,我想起还有功课没做完,明日师傅就要要,不如你就在这和嫂子一起看吧!” 斯幽不紧不慢地说着,但这声音恰好引起了清浅的注意。 司马辰景还没伸手去拦她,只见斯幽早已转身便走了。 “斯幽!” 看着卢斯幽知情识趣地走了,雨竹心中欢喜,戳了戳少夫人的胳膊,道:“少夫人,这夕阳还是得两个人看才更美!” 清浅心中暗自欣喜,自然十分希望司马辰景也能陪自己一起看夕阳。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院提匾 谁知,两人的心思在司马辰景眼中,却不值一提,“既然是两个人,你陪少夫人就好!我看我还是挺多余的!” 司马辰景说完,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雨竹暗自懊悔,自己话中的漏洞,连连悄无声息地拉着少夫人的衣角,用抱歉的眼神望着她。 清浅则是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公子,留步!” 司马辰景停在原地,头也不回地道:“少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清浅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嘴中的话还是艰难地说出了口,“公子,你相信缘分吗?” 司马辰景这才缓缓转过脸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浅唇角微微扬起,眉眼间浮上一抹淡淡地苦涩,“虽说你我都是皇命难违,但始终还是缘分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缘分让你是司马府的儿子,让我是林府的女儿,缘分是那道你很抗拒的赐婚圣旨,缘分是两家识大体的接受了赐婚。 既然是缘分,既然推脱不了,那为何不尝试接受它,若是一味的抗拒,那你知道违逆天命,会有什么后果吗?” 司马辰景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中透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本以为林府大小姐会是个娇生惯养,事事不知的千金大小姐,可如今一席话令他有些惭愧,说到底,他竟然不如一个娇滴滴的小姐看得开、想得明! 一阵春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隔了好半晌,司马辰景才道:“如今虽已入春,但风动烟寒,这倒春寒夫人也得防范,看完夕阳,还是尽早回去歇着才好,免得又生了什么病痛!”说完,便迈着步子离去。 自从知道司马辰景和卢小姐的事情后,清浅的情绪总是会受他们波动,一会高兴一会烦闷。她知道既然有些事情想多了没结果,她便会选择性地不再去想它,既然上天又让她重新来一次,这次,她想查清那场昏迷的事故,也想试图挽留住雨竹的性命,或许后面诸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雨竹看着陷入沉思的清浅,心中有些心疼,自从小姐成了少夫人后,总是一个人望着什么发呆出神,不过她是理解的,毕竟没想到这司马少夫人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她觉得自己应该要为少夫人做点什么,虽然解决不了什么根本的问题,好歹也希望她能开心一些!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却互不知晓。 回到别院后,清浅洗漱完毕,她正准备捻灭灯芯,地面上一个黑色的人影进了房间,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将烛光遮挡。 “公子,你……你……”清浅对于他的到来甚是感到惊讶,本以为今日他会在正院歇息,没想到来她这里了。 司马辰景则是并没有太多表情,只道:“你既答应了我,我理应善待你!况且,母亲那边也盯得紧!” 说完,他便自己脱了马褂和长袍,掀起被子就笔直地躺在了床上。 原来如此,清浅看着他毫无感情的话语和动作,心中又是一阵烦闷,便走到书案边,挑了一张上好的宣纸,研好磨,便提笔在宣纸上写起了字。 可是,手背被烫伤了,写出来的字总是不太满意,一张写完,她皱着眉看了许久,不太行,有点丑! 司马辰景见她许久都未过来,便起身看向她,只见她眉眼都皱在了一起,手上的纱布还没拆开,提起笔的那只手似乎还有些颤抖。 “你在写什么?” 司马辰景走进,看向她问道。 清浅因着专心在写,加上手也不太方便,写得极慢,头也没抬,淡淡地道:“给这个院子起个名字,做个牌匾,挂上去。” 司马辰景渐渐走进,纸上的字似乎只差最后一个字了,想必是“清辰院”三个字,这几个字虽不是一气呵成,但好在着墨有力,落笔有神,他心中刚想继续欣赏来着,谁知最后一字的最后一笔像是脱了线的风筝,那一钩不知飘向了何方。 他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刚落笔,清浅自知这洋相出大了,又听见他在边上竟然笑出了声,便抬眼嗔怒般地看了司马辰景一眼,似乎在怪他打扰她了。 “你别笑,离远一点,我能写好!” 而后她便又拿出一张纸,正准备拿起笔写时,却被司马辰景一把夺过来,只见他并没多说什么,做出了一个请的架势,她便乖乖让开。 只见他提笔起落间,清辰院三个字一下便跃然纸上,笔锋酣畅,笔力恰到好处,关键是没有“脱线”…… 司马辰景略有些傲娇地将笔放下,拍了拍手,并没管清浅脸上变换的神色,便又上床睡了。 清浅拿起那宣纸仔细端详起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着要是没受伤,她的字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心中不知为何要对这字生起一种一较高下的荣誉感。 “别看了,在看那脱线的字也回不来了!” 只见司马辰景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淡淡地吐出这一句。 他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想了想便轻手轻脚地躺在了他身边睡下了。 才躺下没多久,被子下一只手便朝她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腹部上,试图想解开衣衫。 “你没必要这样!” 清浅略有些不耐烦的道,虽然他刚刚帮自己写了牌匾,但并不代表她就已经忘记他和卢小姐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你要我配合的事情吗?” 虽说是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听这语气,她也能感受到那满脸鄙夷的神色。 林清浅不耐烦地将他手一推,道:“你想多了,既然你心中想着别人,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迎合我,这点自尊我还是要的!” 司马辰景蓦地起身,“你能这样想最好!” 他穿了衣服、鞋袜,便径直出了门。 空荡荡的房中,只留下一声“吱呀”。 清浅攥紧被子的一角,心早已被撕裂成两瓣,鲜血直流,手朝着身旁挪了两步,床榻上还残留有温热的体温,眼角的泪珠不知何时将枕巾浸湿,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好希望一觉再次醒来后,这一切都是梦。 然而第二日,她自然是没有回去的,但却起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前院受训(求月票) 然而第二日,她自然是没有回去的,但却起晚了。 早晨去拜见老夫人时,少不了多了些念叨,讲了些家规和家训,并让她谨记切不可贪睡。 不过,老夫人的重点却是在为什么公子今晨起来时,是在书房,而不是在她的房间中。 这话她没法回答,若是她知道,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她抿着嘴,低着头,听着训,却不想辩解一句。 司马老夫人见她这副脾性,也懒得和她多计较,“算了,辰景那边我会去说的,但是你也得好好抓住你夫君的心才是,怎么好任由他立马就纳侧房呢?” 清浅仍是低眉顺眼道:“母亲,儿媳这正是要抓住我夫君的心,才答应他的!” 司马老夫人见她并没有像是受了胁迫才答应,便道:“你能这样想最好,斯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孩子,想必你们能好好相处!” 原来是试探自己啊!亏得自己刚刚差点就信了她是为自己好,不允许公子纳侧房。 清浅心中腹诽着。 司马老夫人继续说道:“还有,除了抓住夫君的心,为司马府开枝散叶也很重要,你要时刻记住这些!” 清浅听得头都大了,这老夫人似乎与她除了生孩子就是生孩子,好像就没有其他话可以交代了。 “嗯!儿媳谨记!” 司马老夫人想了想,便继续道:“退下吧!” 因着在房中站了规矩,等到再出来时,清浅只觉得双腿有些发麻,走路腿都有点发虚,幸好身旁的雨竹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所幸能勉强行走。。 “少夫人,这司马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回门,老爷夫人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雨竹是个急性子,司马老夫人的语气明显也是接受了那位卢小姐,可是分毫都没将林府放在眼中,她这是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雨竹,这些事情,出了府,可千万不能让爹爹和娘亲知道!”清浅盯着她叮嘱道。 “少夫人,你这也太好说话了!” “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这卢小姐可是要入住宫中的人。” 清浅看向一脸愁云密布的雨竹,心下有些好笑。 雨竹仍是不信,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看着她。 “走吧!随我去库房!” 清浅并不想将生活过多停留在负面情绪上,想起别院题字,便想着去库房拿些装裱的东西。 刚到库房,从门缝中便看见库房里来了一位像是来自宫中的嬷嬷,她身边人倒是不多,只带了一个丫鬟。 只听见她悄声说道:“水仙,去拿些上好的宣纸、毫笔、砚台,上好的墨汁!” “是!” 只听见库房一位小厮,舔着脸笑道:“王嬷嬷,这是要为卢小姐准备的,是不是进宫的事情确凿了!” 那位嬷嬷谨慎地看了眼周遭,“主子们的事情,你尽管做事就好,别动那些个歪脑筋!” 那小厮继续舔着脸道:“嬷嬷,是是是,您说得对,是奴才多嘴了!只是这日后还请小姐能多多照佛!” 说着,便只见那小厮从怀中掏出一本《驭夫册》的小册子递到嬷嬷手中。 王嬷嬷刚准备脱手不接,却被那小厮强压住接下,“嬷嬷,这里面肯定能帮到卢小姐的,您先拿着,不要了再扔了也不迟!” 王嬷嬷显然脸色也并不太好,想了想还是塞进了衣袖中,“我可是从宫中出来的嬷嬷,你这些把戏想必是入不得台面的,卢小姐未必喜欢!” 那小厮看她接下,也就不介意她说的这些推三阻四的话了,连连笑道:“是是是!嬷嬷说得对!” 林清浅并未看清那册子是什么,隔得太远了,她只听见“进宫的事情确凿了?”,“什么入不得台面,卢小姐未必喜欢”之类的话语。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要进宫了,可怎么还要求自己接纳她做侧房呢?难道公子是她的备胎,这进宫的事情弄得如此隐秘,若是进不了宫,就要给公子做侧房? 她心下揣度着,只见那王嬷嬷带着丫鬟拿了物件,便离开了库房。 等她们一走远,紧抓着她衣衫的雨竹便送了一口气,只见她两眼似乎放着光道:“少夫人,你可真是神人!” “当然!怎么样,心情是不是顿时好了!” 清浅语气中略带些傲娇,转念一想便打趣道。 “少夫人,奴婢都是为了您,您可倒好,竟然打趣起奴婢来了!” 雨竹挠头,感到一丝不解,自己这少夫人怎么感觉像是缺心眼。 “好雨竹,等下让厨房多给你做点红豆酥饼,好不好!” 清浅哄着她道,只见雨竹听到吃的,眼睛的光亮更甚,喉咙似乎也动了动,咽了一口水下去。 “小馋猫!走吧!” 两人喊了库房的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将别院的牌匾弄好。 司马辰景从外面回府后,便径直来到了卢斯幽的院子,进了院子,在房间逛了一圈,却并未见到人。 “卢小姐去哪了?” 司马辰景端着茶,问道。 “回公子,表小姐在里间上课,吩咐人不要打扰!” 一旁伺候的丫鬟回道。 司马辰景四周环顾了一眼,略有些失望,呆了一会也便离开了。 闲来无事,司马辰景也便不知该去哪儿才好。 “公子,听说少夫人今日受了训,您要不要去看看!” 一旁的司马骏试探性地问道。 “她受了训,与我何干?” 司马辰景明显有些不耐烦。 “公子,听说是因为您今儿早上从书房起来,没在少夫人房间。” 司马骏对于自家公子的言行,有些失望,自从听说他要去林府大小姐后,那脸色就没有好过,以前乖巧且柔和的公子形象,如今倒是变了个人似的,可人家少夫人也是听从皇命,也是身不由己。 司马辰景撑开折扇,只是静静听着,并无其他反应,但是却不知不觉被司马骏引到了别院。 刚到院门口,只见那“清辰院”的牌匾已经高高挂起,加了这牌匾,整个院子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公子,少夫人还真是手灵心巧,清辰院,不就是从您和少夫人名字中各取一字,再提上的吗?真好听!” 司马骏暗自笑着,便吹起一波彩虹屁来。 第一百三十章 新婚回门(求订) 司马辰景瞥了他一眼,瞪着他怒喝道:“我有说过来这吗?” 司马骏心下怂了,难道公子真的不喜欢这里,一副耷拉着脸的可怜模样,“公子,您不来少夫人这,还能去哪?” 司马辰景这下彻底恼火了,扬手就拿起折扇向他的脑袋敲去,“自作主张!” “公子,奴婢给您请安!您回来得正好了!少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等您呢!” 雨竹端着茶壶正从房中出来,便瞧见院门口有人在嘀咕着什么,走进一细看才发现是公子,眼看着他似乎又要转头走了,立马朝他行着礼,希望他好歹进去看看少夫人。 司马骏宛如遇到救星,冲她使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可是雨竹却是对他白了一眼,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公子,这......这少夫人正等着,您正好也没吃饭,不如吃点!” 司马骏狗腿似的说道。 司马辰景摸了摸还没怎么进食的肚子,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饿了。 “正好,那去看看……” 司马辰景不太确定地望着司马骏,音量却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去,去看看!” 司马骏扬言便要进门去,却不料被司马辰景一手给拦住了。 什么情况?雨竹和司马骏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这公子是要少夫人给请进去? 恰在此时,清浅也从房中寻声出来,院门外不知何事在吵闹,又看向身边雨竹去了很久也没将茶盏给端过来时,一出来便发现笔直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三个人有些怪异,雨竹低着头不敢说话,司马骏则是看向她,似乎在求助什么。 她看了眼脸色紧绷的司马辰景,便道:“公子,既然都到了门口,不如就快来尝尝厨房今日做的菜色。” 司马辰景这才缓和了许多,立马便对司马骏道:“那既然是少夫人邀请,不如就去尝尝!” 司马骏自然是很懂味地点点头,“对对对对,盛情难却!” 等公子和少夫人齐齐进了房间,雨竹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原来这公子是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而后她又没忍住,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司马骏敏锐地察觉她的叹气声,“雨竹姐姐,你这是叹得什么气啊!” 雨竹仍是白了他一眼,并不给他什么好脸色,“还不都是……我为自己少夫人可惜!” 本想说公子脾性不好之类的,仔细想了想,便立马改了口。 正在吃着饭菜的司马辰景也不知是那只耳朵这么好使,这么远都听见了,便问道:“你是在可惜什么?” 清浅为他夹菜的手却停滞了一下,身子一震,连连掩护道:“公子,雨竹的话可当不得真!您别听她的!” 清浅声音有些恳求地意味,示意他不要和一个丫鬟置气了。 看着她这样,司马辰景自己也有些头疼,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锱铢必较的人了,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我和少夫人有话说!” “是!” 司马辰景放下筷子,看向林清浅,目光坚定地道:“清浅,母亲那边说的话,你不必介意,她并无恶意,只是想尽早抱孙子而已;等斯幽的事情处理好了,你永远都是我司马辰景的嫡妻,你的地位永远不会动摇!” 说着,便紧紧握住清浅的手,以表明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清浅僵硬的身子慢慢缓和起来,脸上艰难地浮现一抹笑意,道:“公子,我明白的,你与卢小姐青梅竹马,您是个重情义的人,想必是不能割舍这份情谊,我尽量做好您的贤内助。” 清浅想了想,停顿了一会,继续道:“至于其他的,我希望您能做好心理准备,并不是事事都能如人意的!” 司马辰景并未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只以为她说的是斯幽的事情定会生些波折,不过除了父亲那边,似乎也并没有其他波折可以生起来了。 一连两日,司马辰景都歇在了清辰院中,让府中不少“少夫人失宠于公子”、“少夫人不得公子的心”、“少夫人与公子面和心不和”、“少夫人不贤惠”等闲话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自从那晚后,司马辰景也并无做出什么越轨之举,两人也是相安无事地演好了这场恩爱的戏码。 因着要回娘家,清浅手上的烫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红肿,雨竹便拿了胭脂遮了遮,这一遮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雨竹,等下回了林府,你可不许胡说八道啊!”清浅再三叮嘱着她。 “是!少夫人,您这话我听了不下十遍了,奴婢早就记在心中了!” 林府。 林清浅撩开车帘,看了看林府周遭,和自己印象中的还是一样,想到爹爹就在府中等着自己,她内心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没有等司马辰景与她同行,她便抢先一步下了马车,林大人和林夫人便在门口迎接他们,时儿和川儿也在一旁等着,眼见她下了马车,两人便齐齐跑向了她,抱着她喊着,“姐姐!” 其实她们也就几天没见,但这场景似乎是有许久没见面。 “姐姐,府中没见到你,我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姐姐也是,姐姐也很想你们!” 及至司马辰景出了马车,她们三个这才分开了,朝着司马辰景俯身行了礼,“见过姐夫!” 司马辰景在马车中听到她们姐妹交流的声音时,内心也便不自觉地一暖,眼见着两个可爱的妹子朝自己行礼,连连摆手笑道:“两位妹子,一家人没那么多礼数!” “是!”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拜见岳母大人!” 司马辰景便朝着林大人和林夫人行着礼。 “快快请进!” “浅儿,这出嫁从夫,做了人家的夫人,这可不比在家中了,可得乖一点!”林大人看着挽着自己手的清浅,仍然像个小丫头似的粘着他,心中不免害怕她吃亏! “爹,女儿知道,这不是回家了吗?女人很高兴能见到您和娘亲,这才没了顾忌!” 清浅软糯的声音,像是在撒着娇。 “老爷,浅儿难得回来一次,想必是很想念家中的饭菜了!” 林夫人在一旁说着。 “贤婿,浅儿被我和她娘给宠坏了,你可得多担待些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家宴离席 “贤婿,浅儿被我和她娘给宠坏了,你可得多担待些啊!” 林大人只是笑了笑,便转而看向司马辰景,嘱咐道。 “岳父,您说的哪里的话,清浅是我嫡妻,我自然是要好好待她的!” 林大人是当朝宠臣,就连父亲也是开罪不起的,如今竟肯为了女儿,而向自己说起担待二字,已经算是十分地客气了,司马辰景惶恐的同时,也感慨他们父女间的亲近。 转而又想到自己与父亲的关系,父不知子,子不知父。自从因为赐婚,而与父亲争吵后,至今都难得再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关系已经很难再好起来了。 “贤婿,快进里屋,饭菜已经备好了!” 林大人上下打量着司马辰景,仪表堂堂,宽厚待人,加上才情出众,皇上说得不错,这是一位良婿,配浅儿简直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位良婿刚刚似乎走了神,他一时间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 好半晌才回道:“岳丈大人,请!” “好好好!” 席间,司马辰景默默地听着她们姊妹之间谈天说地,并没有插嘴,只是随时呆在清浅身旁,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 “姐姐,你不是最爱吃虾仁了吗?这是厨房嬷嬷新做的金丝虾仁球,你快尝尝!” 清时介绍这道丫鬟刚刚上来的菜品,那表情,似乎已经在说明这道菜确实不错。 清浅笑着点头应下,但还没等自己去夹,司马辰景便将一个虾仁球放在她的碗中,清浅笑着看向他,点点头道:“谢谢!” 林大人和林夫人则是一脸欣喜和欣慰,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冲对方笑了笑,只有清时则毫无遮拦地道:“姐姐,你和姐夫可真好,有一个词叫相敬如宾,形容你们再恰当不过了!” 说着,林清浅低着头,脸上绯红一片,另一边司马辰景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妹妹说话可真是口无遮拦啊,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最终还是林夫人出面,化解了他们两的尴尬,林夫人边说边夹着菜递给她,“时儿,食不言,快吃饭吧!” 清时仍是不以为意,将林夫人夹给自己的五花肉放在清川的碗中,道:“川儿,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肉,姐姐我最近可胖了,不能再吃了!” 林夫人见状,“你挑食就挑食,哪里胖了?” 清川也是在一旁不太服气地道:“姐姐,娘亲和师傅都说了,挑食可不好哦!” 五花肉可全是油腻,清时自小就不爱吃那么油,为此娘亲没少操心,如今又在姐姐姐夫面前提及,这可是让她的面子放哪啊!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人,似乎只有清浅能帮她了,便直接让她来决定。 清浅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胖?最多就是婴儿肥,只见她冲自己使劲地眨了眨眼,她缓过神色道:“对!最近家中伙食太好了,时儿似乎确实好像大概应该也许,有点胖了!” 一桌子人,被她这句话给弄得放下碗筷,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清时不知是哭还是笑,转而又看了一眼司马辰景,道:“姐姐,你这是跟姐夫学的吗?” 司马辰景连连摆手,道:“哎!你姐姐可是在为你开脱呢?你这要是好赖不识,下次姐姐可就不帮你了!” 清时佯装生气地模样,但声音却又是又软又甜,“姐姐,你看看姐夫,他让你下次都不帮我了!” 清浅没想到这司马辰景竟然也和时儿开起了玩笑,刚刚那点不自在立马就消失了,“时儿,姐夫才不会管这些呢。” 而后又看向林夫人,“娘亲,其实五花肉确实油腻了些,不如以后让厨房多做点鸡肉,可能口感会更好些!” 林夫人忍住笑意,连连点了头。 林清浅见清时似乎解决了个大麻烦,好像更高兴了些,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感激,这也让她不由得高兴起来。 不经意间,看向司马辰景时,恰好与他对视上了,很快他的眼神又看向了别出,看他的模样,似乎心情也不错,便夹起跟前的丸子放在他碗中。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不用多说,便有了对方就知道的默契。 只是没过多久,屋外就有小厮进门回禀。 “老爷,司马府有人来传话,说是有急事要找司马公子!” 小厮话音刚落,司马辰景便转头看向林大人,刚刚还喜悦的神色一扫而光,现在却是黑沉着脸,放下碗筷,半晌,也没开口回那小厮的话。 一时间,整个屋子的气愤也由高处将到了冰点,司马辰景屏住气息,回道:“还能有什么急事?让他进来回话!” 那小厮像是得了诏令似的,高悬的心终于落地,连忙将那小厮请了进来。 那小厮一进来,便哭丧着脸说:“回公子,是表小姐那边,在翠玉轩遇到了几个地痞无赖,对方开始高价抬杠,后来又对表小姐动手动脚了,那边掌柜的也在劝架,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这找您了!” 司马辰景一听,心中越加慌乱起来,但明显已经能感到林大人此时的脸已经怒火冲天了,刚准备拱手说什么时。 只见清浅便缓缓开口道:“爹爹、娘亲,既然公子有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女儿得了空,改天再来看你们!” 只见林夫人有些不舍地道:“饭还没吃完呢?天大的事,不能让下人们处理吗?” 知道清浅好不容易回趟家,司马辰景便拱手道:“岳父、岳母,表妹自小在府中长大,没受过什么委屈,这些地痞无赖想必是将她惹急了,小婿抱歉!” 转而又看向林清浅,拉着她的手道:“清浅,今日回门,你就多在府中待会,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接你回去!” 说完,并不等他们回答,司马辰景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清浅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发呆了一会,卢小姐的事,可真是天大的事啊!这饭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再吃下去了。 林大人脸色依旧不好看,放下碗碟,也没什么心情再吃下去,便一声不吭地起身去了书房。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退而求次 林大人脸色依旧不好看,放下碗碟,也没什么心情再吃下去,便一声不吭地起身去了书房。 林夫人虽然也不高兴,但这女儿是嫁到别人家,这点委屈还真不算什么的,只是她有些纳闷,这个表小姐,究竟是何许人?让他纵使得罪岳丈家,也要去处理。 清时和清川这虽然插不上什么话,但也知道,姐夫的突然离去,搞得爹爹和娘亲很不高兴,两人也就乖乖地埋头吃饭,不在说什么话,一下子饭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清浅将她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便继续夹起饭菜,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娘亲,我可能是许久没吃家中饭菜了,今日感觉格外的香,这可是我最近吃得最好吃的一餐了!” 林夫人心疼地看着清浅,问道:“这司马府的膳食若是不习惯,要不要将家中的厨子放过去!” 林清浅只听说出嫁带陪嫁丫鬟的,可没听说带厨子的,连连摆手道:“娘亲,公子待我很好,我若是想念家中饭菜了,回来就是了!” “是吗?这个表小姐是什么人?这司马公子好像把她看得很重!” 林夫人并不信女儿的话,否则今日之事,不就很明显了吗? “娘亲,这表小姐是从小就在司马府中长大的,公子自然待她会更好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清浅是在帮公子说着话,从小在府中长大?林夫人心中忖度着,这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呢? “浅儿,这世间的男子能像你爹爹这样的,还是比较少。这桩婚事咱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娘亲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尤其在司马府这样的深宅大院中,少不了是非横祸,但是娘亲,希望你能记住,你永远都有一个林府为你撑腰!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就是!” 林夫人拉住女儿的手,语气中不容她受一丝委屈。 林清浅心下感动,眼眶的热泪在不停地打着转,抱住娘亲就开始腻歪起来。 “浅儿,不管这公子宠不宠爱你,你如今是司马长公子的嫡妻,对于家中的事物,你得一一掌握在自己手中,想要司马老夫人完全将掌家权利交到你手中,尽早生下嫡子,才是正事!” 就目前两人的处境,林清浅很难与一个心中没有她的人,生孩子,但是娘亲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娘亲,女儿都懂得!” “少夫人,老爷喊您去书房?” 林管家走了进来,打断了母女二人的谈话。 “好!我马上过去!” 跟着林管家的指引,爹爹正在坐在书房的正中央,眼睛微闭,眉宇微蹙,脸色十分地不悦。 “爹爹,爹爹!” 清浅连续叫唤了两声,林大人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浅儿,爹爹问你,你在司马府过得如何?” 林大人单刀直入,直进主题。 “爹爹,女儿在司马府一切都好啊!吃得惯,也睡得惯,最重要的是,公子也待我很好……” 说到公子时,清浅只觉得爹爹的眼神越加冷冽了些,让她不自觉有些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哼!是吗?他果然是对你很好,好到你才过门没几天,就逼着你允许他纳侧房!” 林大人语气越来越重,声音也有些提高,显然有些怒不可遏了。 “这话是雨竹告诉您的,这个丫鬟,想必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林清浅一听,前面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如今她可全当成玩笑话了。 林大人心中越加不满,“怎么?这事你还打算瞒着我?你也不用怪她,是我逼她说的!” 林清浅想了想,雨竹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只是今日公子的反应和行为太令家人不满了,这雨竹也是禁不住爹爹的言行拷问的,谁都知道林府所有的下人,最怕的就是林大人了。 “爹爹,侧房的事情,是女儿心甘情愿的,公子并没逼我!” 清浅有些破罐破摔地道。 “傻孩子,你以为我要对司马辰景怎么养吗?他好歹也是我林府的女婿,不过你放心,纳侧房,现在他还休想!” 林大人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他清楚北城公子哥的作派,但没想到自家女儿过门才几天,就被丈夫逼着要纳侧房,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如此被人给糟蹋,想想心中就愤懑得不行。 清浅眼见爹爹不像是开玩笑的,只得弱弱地问道:“爹爹,您……您要做什么?” “那位表小姐,我是知道的,前不久司马大人就将她的名字塞进了选秀宫女中,只是因为她亡故的父亲是汉人,为此事还遭到了褚大人上书反对。如今皇上希望两族人能够交好,我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想帮帮司马大人一把!” 林大人像是对此事十分有把握,心中又开阔了许多,便端起身边的茶盏浅尝。 林清浅自知卢小姐本就是要入宫的,可她似乎也是在积极准备着,学习入宫前的礼仪和规矩,现在看来,她之所以没有公开,只是因为就目前形势来说,入宫的几率还不大,万一没有成功,司马辰景也算是她的后路了。 想到这些,林清浅便不由得为司马辰景担忧起来,想到他刚刚在饭桌上为她担忧的神色,就知道这位卢小姐在他心中的分量了,要是知道自己只是个备胎,只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那像他这样用情至深的人,该有多失望、多伤心。 翠玉轩。 “怎么,卢小姐,吊了咱们兄弟的胃口,就想这样走了?” 一位声音颇尖,但听起来年纪却不大的男子在那说着。 “卢小姐,只要你肯跟了我,这翠玉轩爷就可以帮你买下来!” 只见另一名男子见势就要去抓斯幽的手,斯幽抗拒着,翠玉轩的几个伙计也帮忙阻拦。 “宋公子,这位小姐既然是不愿意,您看这强扭的瓜不甜,这些事情也是勉强不来的!” 翠玉轩的掌柜,自是知道卢小姐的身份的,看着前几次司马老夫人带她来挑选首饰,以及对她的态度,心中也明白这位小姐,若真是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司马府他可是万万都得罪不起;再加上近来开春,生意也渐渐好起来了,若是在因这种事情损了东家的利益,他也无论如何是赔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好本分 既然得罪不起,又赔不起,一向并不多言的掌柜,一边差伙计去司马府找司马公子,一边躬着身子赔笑劝解,尽量看看能不能拖延些时间。 “滚开!多管闲事!” 那宋公子手下一把将掌柜的推得老远,说完宋公子便要拉着卢小姐往外面走,却不知这掌柜的,撑着一点力气艰难起身,与铺中的伙计连着帮忙劝阻。 几人僵持不下,推搡间,翠玉轩中一半的东西已经砸得不成样子了。 “宋公子,你要是真敢碰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卢斯幽盯着那满脸不怀好意的宋公子,怒瞪着。 谁知那宋公子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玩笑似的,一边轻浮地挑着她的下巴,一边继续不怀好意地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让我后悔!” 司马辰景刚踏进铺子门,就听见这声不太友好的声音,并看见他轻浮斯幽的模样。 “宋公子,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强抢人,是把咱大叶的律例没放在眼中吗?” 司马辰景大步走进,将宋公子推搡到一边,护住斯幽。 来时,那伙计已经将事情的来弄讲了个大概。宋公子,若是司马辰景没有猜错的话,敢如此嚣张的,想必便是那刑部尚书宋大人的儿子了,这刑部尚书前段时间还曾请他帮忙,为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儿子找个好点的老师来管束。当时看着宋大人愁眉苦脸的模样,还真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竟然是如此的不着调了。 “表哥,你来了!” 斯幽像是送了一口气,此时略有些安心。 只见那宋公子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想着竟敢此人竟敢拦自己的好事,怕是不想活了,怒气冲天地呵斥道:“你谁啊!竟敢插手本公子的闲事!” 说着,便要搭着司马辰景肩,却不料反被他给甩了出去。 那宋公子依然不依不饶,还想继续动手,却只见与他同行的那几个公子在他耳边附声道:“宋公子,这可是司马大学士的长子,司马辰景。” 顿时,刚刚还嚣张地的宋公子,秒怂,连连带着人往后退着,道:“算我倒霉,卢小姐,下次你见着本公子绕着走!” 司马辰景眼神杀向他,抓起他的手腕道:“是吗?还有下次……” 只见那宋公子连声求饶道:“没……没没有了,下次是......我绕着走!” 司马辰景将他一推,道:“快滚!” 宋公子带人连连跑了出去,吓得头也不敢再回。 看见屋子里一半的首饰都被砸碎,那翠玉轩的掌柜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司马公子,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些损坏的东西,小的一个下人可是赔不起啊!” 司马辰景看着铺子一片狼藉,不少好的首饰都被砸碎在地,翠玉轩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首饰店,因其样式新颖,工艺精巧而被不少达官贵人所喜欢,这些损失想必也是够买下间铺子了。 “掌柜的,莫慌!你把这些损坏的物件列个单子,明日就递交到宋大人的府上。” 司马辰景将他扶起,宽慰道。 掌柜的还是不太明白,他一个下人,这宋大人府邸的门他未必能进得去! “公子,小的……只怕这宋大人的门槛都进不去!” 司马辰景继续安慰道:“莫怕,你只管去送便是!”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诓自己的,掌柜的也便相信了,不再多说什么,便吩咐伙计将铺子收拾妥当。 在林父和林母的催促下,林清浅几乎是被二老给赶回家的,虽然林清浅亦是不太愿意,但想到自己是出了嫁的女儿,呆在娘家怕是会惹来众多非议,况且她那夫君如今正在帮别人处理事情。 她出了府门,心中就越加烦闷起来,林府、司马府,如今哪个都是她的归属,但哪一个都不像是她的归属。 “少夫人,听说闻香楼最近出了道樱花糯米酥的甜点,要不要去尝尝!” 雨竹一眼就明白少夫人心中的不满,便在一旁提议道。 只见林清浅仇视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是你告诉我爹爹的!” 雨竹脸色煞白,连连跪下,哽咽道:“少夫人,您要打要罚都行,只是别将奴婢赶出去!” 清浅原想只是敲打敲打她,但是想到她一个做下人如何能扛得住主子的拷问。 “那你记住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得将话说的好一点,不要总是显得你家少夫人在司马府有多不如意似的,爹爹他们年纪大了,难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放大!” 雨竹一听便是懂了,意思是事情到了万不得已,尽量将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不过,老爷是什么人,哪是她这样的级别就能糊弄过去的。 想到这,她不免也有些为难起来,便开始想着往后要是老爷再问起少夫人在司马府中的日子,她该如何应对? 清浅见她一路上话都少了,也不似来时那样活跃,想必今日爹爹对她也是一番责骂,撩开车帘,对马夫说道:“去闻香楼!” “是,少夫人!” 马夫立马就调转了方向,朝着闻香楼的方向赶去。 雨竹一听,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些,毕竟一提到吃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的,但还是有些抱歉地看向清浅:“少夫人,奴婢下次不敢了!” 清浅拉过她的手,摸了摸略有些起茧的手掌,甚是心疼,“怎么,你干的活很重吗?以后这些重活就让男子去干,你可是我的陪嫁丫鬟,这双手怎么也变得如此粗糙了!” 雨竹惊恐,下人不都是用来干活的吗?怎么还会挑剔重活还是轻活,若说哪个丫鬟真的挑剔起活来了的话,哪家的主子会继续让她留下?虽然不知少夫人为何对她如此上心,但听到少夫人的话,心下也有些无以言说的感动,从没哪家的主子还嫌弃下人干了重活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手缩了缩,“少夫人,这都是做奴婢的本分,应该做的!” 却见清浅执拗地道:“以后,我院中的活,你做好本分即可,其他的能做便做,不能做就不要做!知道吗?” 雨竹这才点点头,眼眶中的热泪在不停地打着转,只差没在清浅面前流下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安好安不好? 闻香楼。 虽是开了春,但还未到晚上用餐的点,来闻香楼吃饭的人并不多,但今日却是人少的可以,几乎没什么人。 清浅心中感慨这闻香楼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看来这年头做生意也是这么难。不过好在人少,酒楼的包厢即使没有预定,也能选个好位置,便找掌柜的挑了个视野好的包间。 然而,清浅刚走到楼梯的一半,就看到正对着楼梯间的包厢房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人正定定地朝着楼梯的方向看过来,而那人正是定王叶凡煊。 她若是没有记错,这叶凡煊前不久刚刚拒绝了那时的林清浅,也让清浅才能顺利进入司马府。虽说后来他又给自己说是为自己好,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为你好,若不是以你想要的方式存在,其实就是满足自己的道德感,也是另一种自私。 林清浅此时也并不想在这里遇到他,怀疑地看向雨竹,只见她连连摆手道:“少夫人,这定王,可真不关奴婢的事情,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林清浅看她的样子,想了想,定王这等人可也不是雨竹能接触到的,想着如今他们已经是形同陌路,再见面也是不妥,便朝着另外一间包厢的方向走去。 谁料,定王身边的侍卫明远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司马少夫人,我家主子有几句话想与您说!” 林清浅扶额,但想了想,她心中无愧,纵使讲几句话又怎么了?想到这里,边安慰着自己,边大义凛然般地走进包厢。 谁知,刚一走进,明远便将包厢门给关上了,雨竹也被关在了外面,房间内只剩下定王和清浅二人。 清浅心中咯噔一下,略带为难之色看着叶凡煊。 只见他示意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清浅,请坐!” 清浅记得自己在成亲前,见过他,如今才两个月不到,眼前的人似乎就清减了不少,不过她并不想过多打量他,生怕给他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听说他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能出来,想必是大病初愈,她记得他几乎很少出门,导致大家都忘记了还有这位定王的存在,即使出门,也都是清了场,或者去没什么人的地方,一般没人会发现什么,所以难怪今天闻香楼的生意“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衡量了一圈,也没什么把柄能让人说了,这心便有些安心。 “定王,您这是专程来堵我?” 清浅并不清楚他的来意,也不想过多地留恋往日的情分中,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叶凡煊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这茶清浅这边也有,她看了眼,是他很喜欢的龙井。 “听说,你才过门两天,司马公子就要纳侧房,可有这回事。” 林清浅汗颜,这公子纳个侧房不是说要低调行事吗?在她眼中也并没见司马辰景对此事太过招摇啊,怎么如今好像满大街地都知道他这事了,难不成他自己还到处炫耀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你买通了我的丫鬟雨竹?” 清浅自然是十分不悦的,先前在家中被林府逼着说出来,她也就不想计较什么了,可定王……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关系如何,可如今他们没有关系了,他这手伸得也太长了些。 “你不必生气和怀疑你身边的人,雨竹可是半点风都不肯透露的,是我……派的人在司马府中听到雨竹姑娘在墙角边吐槽,这才得知的!” 叶凡煊心下也有些慌张,自知这种偷窥的事情,讲出来并不光彩,话也说得有些结结巴巴。 清浅心中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只是喝水时有些呛了着了,轻咳了两声。 “王爷,您这不太好吧!这是我的私事了,您这样安排人看着,不知道的,以为你我之间有……私情!” 叶凡煊听她讲“私情”两字时,略有些震惊地望着她,“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清浅自知有些过分,道:“不是,王爷,只是您这样着实让人误会,况且……当时可是您不要我了!” 这下轮到叶凡煊被茶水给呛着了,“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若你在司马府安好,我自然不会多管,若你在司马府不安好,我便将踏平司马府。” 踏平?清浅听他这话并不像是开玩笑的,很是希望他不要冲动,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来,“王爷,我安好还是不安好,都是司马家的人!您踏平我司马府,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踏平?” “清浅,你怎么就误会了我呢?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王爷,你若是希望我安好,就不要说出,更不要做出踏平的事情。” 两人语气似乎都不太好,沉默了半晌,眼前的樱花糯米酥,清浅也并没有心思尝。 过了会,叶凡煊将那酥饼放在她碗中,道:“尝尝看,是你喜欢的味道!” “所以,王爷你打算怎么办?真是要踏平司马府了吗?” 清浅对那酥饼毫无兴趣,只是有些好奇,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叶凡煊有些心疼地望着她,难道她一点都不介意这个司马辰景要纳侧房吗?既然不介意,是不是证明她压根就没把司马公子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其实也不算是坏事? 这种奇怪又别扭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滚,且挥之不去,他尝了一口酥饼,道:“怎么办?那我想问问你,你是希望我让他称心如意还是,不能称心如意?” 没想到,转来转去,这坑竟然还是落到她的手中了,她想了想,道:“王爷,我想问您一句,您做这些,您就能称心如意吗?” 叶凡煊脸上的神色渐渐平和,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只听见她继续又说着:“我的事情,已经与王爷没有半分关系了,还请王爷自重!” 清浅说完,提起裙摆便出了屋子,刚一出门,便听见包厢中传来一声茶盏摔碎在地的声音,只见明远连忙跑了进去,略有些担心地问着:“王爷,您没事吧!” 叶凡煊声音低沉,但明显能让人感到声音里蕴藏的怒气,“回府!” “是!” 偌大的酒楼,只有他们几人,声音稍微大一点都能听到回音。 明远便扶着定王走出,等经过林清浅身旁时,他停了脚步,轻声道:“是我伤了你,我会补偿的!” 说完,也并不打算等清浅的回话,便大步离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樱花糯米酥 司马辰景一行人,及至从翠玉轩出来,本是要直接回府,只是司马骏的一番话让他改了主意。 “公子,今日您从林府走的时候,小的看林大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估计这少夫人难免要被林大人责问,您看您要不要补偿少夫人一下!” 司马辰景摸了摸额头,这才想起来,刚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是有些关心则乱,一下子有些失了神也失了分寸。 “表哥,对不起,都是斯幽不好,让你为难了!” 卢斯幽没等司马辰景回答,便急忙道歉解释道。 她是知道的,今日是表嫂回门的日子,但却被她的事情一搅合,想必林大人那边对表哥也会多有微词,不过她心底里还是高兴的,但是有些抱歉的情绪还是得表现出来,不然也有点忘恩负义了。 “没事的,你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好袖手旁观的,再说了,过几天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想必清浅也是能理解的。” 听他说一家人,卢斯幽脸上突然没来由地泛起一阵红晕,连忙低着头不敢看他,如今说这事还是令人难为情。 司马辰景转而又看向司马骏,接着他的话说道:“今日走得确实匆忙了些,你赶快备些好礼送到林府,就当是赔罪了。” 司马骏心中有些无语,明明是让他补偿少夫人,林大人生气还不是怕少夫人受了委屈,便继续开口道:“是!不过公子,听说少夫人近来喜欢吃甜食,闻香楼最近新出了樱花糯米酥,不如咱们一起去给少夫人买来尝尝!” 卢斯幽心中有些闷闷不乐,都送礼了,还要为了一个甜食专门去到闻香楼,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心中想着,便瞥了一眼司马骏。 水仙将斯幽的不乐意看在了眼里,便道:“既然是一款甜食,何必让公子亲自跑一趟呢,不如就让奴婢为少夫人买来!” 司马骏也不管卢小姐对自己眼神如何凌厉了,便继续道:“公子,若是少夫人知道是您亲自去买的,想必就不会生气了!” “不就是一款甜食吗?等奴婢买回来,就说是公子买的,那又如何不行了?” 只见水仙则在一旁继续小声嘀咕道。 司马辰景眉头微蹙,淡淡地道:“斯幽,你若是累了,就让水仙陪你先回府,闻香楼也不远,我多买些回来,到时候你也尝尝!” 卢斯幽揉着手中的手帕,心中自是有些不悦,还是借了这林清浅的光,才能吃上那甜食,但是面上仍是笑着道:“表哥,既然是赔罪,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去吧,也好让她看到咱们的诚意!” 司马骏刚想说着什么,只见自己公子已经含笑点头答应,“好!斯幽,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司马骏也就不好再说着什么。 几人乘着马车到了闻香楼,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一家褐黄色的马车正准备启程离去,细看马车上面还挂有“安定”二字的木牌,这是定王府的马车。 “公子,听说这定王自从南疆一战后,已经许久都未曾出府了,今日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得动他。” 上阵杀敌,是每个有血气的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听说了定王十七岁就平定了南部大片江山,已经让不少男儿都对他心生敬仰,若是能有幸见上一面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对于司马骏来说,定王是除了公子以外,他最仰慕的人之一,看到定王也不似外界传得那样闭府不出,突然就来了兴趣。 “我也听说,定王府中所需物品的采购,定王府的管家也会坐马车出行,也许,这马车里的,不一定就是定王!” 看他一脸崇拜的模样,哈喇子都快下来了,司马辰景敲了司马骏的头,淡淡地说着。 只见他话音刚落,马车里的人撩开了帘子,一道寒光透过车帘射了过来,仅仅是一撇,那凛冽的眼神似乎要将人冰冻才好,对视一眼后,那人便匆忙放下帘子,很快那马车,也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司马辰景被那寒光弄得不知所措,刚刚马车里的可不是什么管家,正是定王,他这是为了见谁才出来,而他刚刚的眼神分明就是针对自己的,他可不记得与定王有过什么过节之类的。 “公子,这定王好像不太高兴,您得罪他了吗?” 司马骏也在一旁被马车里的人弄得,有些晃了神。 “谁知道呢?走吧!” 司马辰景想了想,反正没做亏心事,这王爷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总不能对自己生些无故的事端来吧!想到这,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定王那莫名其妙的眼神了,也说不定就是眼神不好,看岔了罢了! 几人刚走进闻香楼,便看到清浅和丫鬟雨竹从楼上下来,刚下来时,看到少夫人的神色,雨竹心想完了完了,她好不容易将少夫人引来这里,想着能与公子来个偶遇的事情,这看来就要泡汤了。 谁知道,这刚一下楼,就看到了公子,看来这司马骏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不过,怎么身边还跟了个有点碍眼的人。 几人就这样在闻香楼来了个不算偶遇的偶遇。 林清浅刚才还有些烦闷的心情,见到他们确实有些惊讶,问道:“公子,表小姐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哦,没大碍了!” 司马辰景此番能在此见到她,同样是惊讶的表情,但转念想到司马骏刚刚强力推荐自己过来的神色,他看了眼身后的司马骏,见他一脸谄媚的笑脸,便也明白了几分,想必这偶遇并不是什么偶遇罢了。 “那您来这,是为表小姐压压惊的吗?” 清浅想了想,看着身后的卢小姐一脸委屈的模样,刚刚应该是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想必公子也是听说闻香楼新出的甜食,便带她来尝尝的,顺便开解开解。 司马辰景有些尴尬地向四处看了看,这闻香楼生意竟如此不似从前了,而后又看向清浅道:“你若是还没吃,那……那不如一起!” “不用了,您还是专心陪表小姐,为她压压惊!哦,对了,我刚刚已经尝过那新出的樱花糯米酥了,还不错,就不打扰了!” 林清浅俯了俯身,说着便从他们身边匆忙走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东游志怪 司马辰景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明明之前,自己并没有那么想来的,怎么听到她拒绝自己,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高兴,就好像这人人都说好吃的甜食,自己还没尝一口,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司马辰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表哥,咱们是回去还是在这吃了再走!” 一旁的斯幽,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司马辰景想了想,“吃了再走吧!你表嫂说了,给你压压惊,斯幽,是我疏忽了。” 斯幽一听,心中欢喜,连连道:“表哥,今日的事情,我真的要感谢你,不然就没法脱身了!” “以后不会发生了,你以后出门就让府中的院卫跟着!” 司马辰景拨弄着她脸上飘浮的碎发,略有些心疼地道。 斯幽一脸天真无害的微笑看着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若不是背负着家族的利益,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进宫,就这样一直呆在表哥身边,也是很好的! 司马府。 卢斯幽刚回府,王嬷嬷便来找她,冲她暗中使了个眼色。 斯幽便给司马辰景说是学堂的课程,还有功课没有做完,便俯了俯身就离开了。 司马辰景虽说心中有些失落,但也不好为此而不让她去做功课。况且他是见过教斯幽的邹学士,严厉得很。 对于女子读书,他的观点也有所不同,他认为女子多读书,反而会更有魅力,若是什么都不知,那交流起来可就太费劲了。 想到今日在林府撂下的挑子,虽说已经送了赔礼给林大人,但是他与林清浅关于“人前人后”的约定,今日他似乎并没做到,人也便不知不觉间到了清辰院。 刚踏进房门,房中四下并无其他人,只见清浅躺在软塌上看着书,看她的神色似乎看到什么紧要的关头,眉头紧锁,就连他走了进来,她似乎并没有察觉。 司马辰景心下好笑,淡淡地问道:“你这是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一声吓得清浅连忙将书合上,身体一抖,边轻轻拍着胸膛边道:“你……你你吓死我了!” 司马辰景走近,看了眼她手中的书《东游志怪》,“原来是这本游记,嗯!确实有许多奇人怪事,但不必当真,只是写书的人夸张了些。” 清浅将书放在一旁,点头称是,端起桌上的茶盅,为他斟着茶道:“虽说当不得真,但这作者想必是游历了许多地方,才能将每个地方风物写得如此之好,说来还真是挺让人羡慕的。” 司马辰景见她端起另一杯茶继续喝着,眼神已经飘向了窗外,一阵风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瞬间扰乱了这场宁静的夜。 “你也很羡慕,很向往吗?” 司马辰景看得入了迷,一时间竟找不到其他话来回答。 “我想,这样能游历名山大川的机会,没人不羡慕、不向往吧!” 清浅转过脸来,对他灿然一笑。 “公子,父亲是快回来了是吗?” 清浅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便继续问着。 “嗯,父亲……父亲后天到家!” 清浅内心苦笑,继续道:“公子,你我的约定继续作数,我不会因为今日的事情就毁约的,还希望公子您也要坚持自己的承诺。” 不知为何,刚刚还一副岁月静好的场面顿时失了控。 “清浅,今天的事情是我鲁莽了!” “没事,关心则乱,即使你没去,想必你的心也不再林府了。我不喜欢勉强人!” 林清浅显然看得比他开,并没有将过多的情绪沉浸在白天。 司马辰景亦是无言,想了想道:“明日,我去趟宋府,或许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晚饭了,我看你院中伺候的人少,若是你有什么吩咐,就让官柔帮你!” 林清浅先是一惊,他这是向自己汇报自己的行程吗?她可是从没想过要将一个人的行踪都了解到事无巨细的程度呢,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俯了俯身道:“谢公子!” 而后又见他补充道:“岳父那边,我下次得空,陪你一起去向他老人家请罪!” 林清浅刚想说什么,却见他早早地就躺在了榻上。 第二日,司马辰景早早地就出去了。 他前脚刚出院门,后脚官柔就带着几个得力的丫鬟过来了。 “少夫人,这是老夫人为您找丫鬟,一共是8个,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做事利落,老夫人让您挑几个您喜欢的留下。” 官柔指了指站成一排的丫鬟们,便向清浅回禀着。 只听见她有补充了一句,“少夫人,老夫人说,您选几个喜欢的,留在您身边;其他的便要去公子正院伺候着。” 雨竹一见这些个丫鬟,个个都生得伶俐,样貌虽算不上上上等,但也都是美貌之人,她心中着实为少夫人捏了一把冷汗,一个不注意,就得成为少夫人的姐妹。 她瞧着这官柔说的话,这老夫人哪里是送丫鬟啊,分明就是送妾氏来的,公子由少夫人伺候就得了,哪里用得这些莺莺燕燕在一旁,她越想越气,手中的丝帕都被揉得不成样子。 清浅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然后手一抬,雨竹这才上前扶住她走到前面来坐下。她端起身旁楠木桌上的一杯茶,慢慢呷着,眼神却是淡淡地从第一个丫鬟身上,看到了最后一个丫鬟身上。 最后才慢慢地说着:“既然是母亲送来的,想必都是极好的,我看着都还挺合眼缘的,那就都留下吧。” 这几个丫鬟如今是留也不是,送也不是,与其送到公子那碍眼,不如就暂时统统留在自家院子中看着。 官柔自是没想到少夫人竟然一个丫鬟都不给公子留下,等下老夫人的脸色可想而知有多难看了,但是在少夫人面前,她还是淡淡地一笑道:“是,少夫人!” 而后便对这几个丫鬟吩咐道:“往后清辰院的少夫人,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了!” “是!” 八位丫鬟齐齐俯身,“奴婢见过少夫人!” 清浅点点头,对着丫鬟们道:“既然是清辰院的人,就要安分守己,至于其他的想法,我劝你们早点打消这些念头,否则,我饶得了你们,老夫人那边也绝不会轻饶!” 第一百三十七章 翠玉轩风波 清浅向来都不是个刻薄的主子,只是今日这几个丫鬟是老夫人派来的,虽没有明说,但是老夫人的用意很明显,一方面是给她施加压力,另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被公子瞧上,也好多几个妾氏为司马府开枝散叶,所以有些丑话还是提前说明,不然总被人认为是个软柿子,那么容易被拿捏。 说完,她便让雨竹带着这几个丫鬟去到后院领活。 一众人散了后,官柔便走进少夫人身边,俯身道:“少夫人,今日公子让奴婢来清辰院来伺候您!您看看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 清浅想起前几日官柔还不太客气的神色,今日突然变得殷勤了许多,看来是与公子这边这几天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有关。 她摆了摆手,道:“你要是方便,随我一同出去,找间铺子!” 官柔俯身听着,便道:“少夫人,您是要买铺子卖首饰吗?昨儿个公子才将翠玉轩给买了下来,奴婢……还以为公子给您说了呢?” 清浅一怔,翠玉轩就这样买下来了,那地段和位置想必得要十多万银子才够吧!她脸上泛起一阵苦涩,原来他竟然能为了卢小姐一掷万金,也对,当初他可原本想将她养在外院,另开府院的,这一间铺子又算得了什么。 清浅淡淡一笑,强装镇定地道:“我想起来了,翠玉轩旁原本就买下过一间铺子,如今公子买了翠玉轩,往后就方便了!” 官柔低着头心下偷笑,虽说公子买铺子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知道的,都清楚是为了卢小姐买的,少夫人如今的作派,分明就是在强颜欢笑,自欺欺人。 “是!那少夫人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清浅突然想起昨晚上公子说他要去宋大人府上,昨天惹事的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宋致远,而翠玉轩听说被砸得不成样子了,铺子已经暂停营业三日了。 她想了想,便对官柔道:“你就留在府中帮雨竹调教那几个丫鬟,我还有点事情得出去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给您备好马车!” 宋大人府邸。 宋大人正与司马辰景谈及,对近来在北城中参加科考才子的印象时,宋大人对顾观这人的印象颇为深刻。 听闻顾观本早有名气,其诗作在民间流传已久,但奈何科考屡试不中,关键是他本人倒是不着急,不少仰慕他才情的官员多次向皇上上书,皇上听闻后,屡次给他封官,但却被他婉拒,并坚持自己要中科考入仕。 “顾才子,确实当得起当世文人的风骨,只是他这年岁尚高,若说还有万一,怕是连他自己都会心灰意冷了。” 宋大人想到顾观的才情就这样浪费,从心底觉得实属可惜。 “宋大人,不必可惜,也许顾兄志在游山玩水,前几日他给我来信恭祝我新婚时,人已经到了胶东,听他信中的描述,路上的见闻十分精彩,他或许……志不在朝廷!” 司马辰景提起顾观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宋大人看着司马辰景,眼神中透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科举仕途,光宗耀祖,可是天下才子的愿望,他想了想,“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朝廷少了一位有学识的人。” 交谈间,一位小厮便在宋大人耳边说着什么,只见宋大人脸色微微有了起伏,一股怒意从眼中冒了出来。 司马辰景轻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问道:“宋大人,您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晚辈看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宋大人佛了衣袖,起身道:“司马公子,您若是无事,不如与我一同去看看?” 司马辰景亦是起身,想着这是宋府的事情,他去了岂不是成了插手人家私事了,便恭谨地道:“宋大人,既然您有要事处理!那晚辈就先行一步了!” 三月的北城,还没有完全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一阵风吹过,还是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宋大人拢了拢衣袖,笑着道:“司马公子,莫急,还是与我一同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司马辰景挑眉,心下亦不知是何事?难道翠玉轩的人提前来了,“那……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到前厅,翠玉轩的掌柜便跪在了地上,手上呈上一份账簿,他眼见着似乎这家掌事的人走了出来,手上的账簿举得越加高了,大声说着:“宋大人,请您为小的做主!” 司马辰景有些惊讶,这掌柜的怎么能如此顺利地就来到了前厅,原本他还以为这掌柜的得被拦在府门外,他得敲几声鼓喊几声冤,然后他才出来解围。 想到这里时,司马辰景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女子,林清浅怎么也来了,司马辰景这才明白,方才宋大人为什么非要他过来的原因了。 “清浅给宋伯伯行礼了!” 清浅俯了俯身,对着宋大人行着礼。 “清浅,你父亲与我是旧识,你见着我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宋大人示意丫鬟们将林清浅扶起,一边又看向司马辰景。 “你们这两夫妇前后脚来我宋府,这是……约好的还是?” 林清浅急忙解释道:“宋伯伯,公子并不知道我会来,而我……也并不知公子就在宋府!只是今日我去巡查翠玉轩隔壁的铺子,没想到这掌柜的就拉着我说,翠玉轩是司马家的铺子,昨儿个损失了万两,让翠玉轩去年赚得都亏得底朝天,让我这个当家的去帮他讨个公道。” 清浅越说越着急起来,手帕不停地擦了擦嘴角,继续道:“我哪里能帮他讨什么公道,但那掌柜的执意说,我这个做少夫人的,不能不管翠玉轩的死活,不然就要告诉我家老夫人去,您也知道我才嫁进司马府没多久,还没站稳脚跟,这不我就被他给唬到这来了!” 宋大人摆着手,连连安慰道:“清浅,你不必伤心,让那掌柜的慢慢道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跪在地上的掌柜的一听,便将昨晚的事情,挑拣重点,宋公子如何在翠玉轩撒野,轻薄人家姑娘,以及将翠玉轩一半的珍奇古玩、首饰钗环给打碎,同时还将账簿呈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万俩整 宋大人铁着脸,沉着气,接过账簿,仔细看了一遍后,不多不少,两万俩整。 他大手在桌上一拍,怒吼道:“去将那不着调的,给我找来!” 早已被吓得跪在地上的小厮们,连声答是,也不敢多言,便滚出去找人。 等宋公子的间隙,司马辰景瞪了一眼林清浅,意思是,你怎么过来了! 林清浅看了他一眼,暗示道:我不过来,你这掌柜的能进来吗? 司马辰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只见林清浅朝他比了个手势,口型仿佛是在说:“平分!” “司马公子,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帮致远找老师的事情吧!我看就是为了这个翠玉轩?” 眼见被人戳穿,司马辰景其实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事情戳穿得太早了些,刚想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坦白从宽,身旁却想起另一个声音。 “宋伯伯,公子可不知翠玉轩损失这么多银钱,昨天宋公子轻薄的是公子的表妹,公子当时可是过于专注表妹的安危,可没想到翠玉轩的损失,是清浅今日巡铺子,见那掌柜的可怜,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司马辰景有些感慨她的演技,只不过这怎么还有点酸酸地味道。 说着只见她拿起手帕在眼角擦了擦,继续道:“不过,宋伯伯,这宋公子行事确实太……太轻浮了点,这往后还有哪家的千金小姐敢与他结亲呢!” 宋大人听后,心中自是认为此话有道理,但是面上始终是挂不住。子不教,父之过啊!这些年,他确实疏于管教了! 宋大人想了下也没其他外人,便道:“我这儿子确实疏于管教,司马公子,昨儿的事情我还不知,这可真对不住了!” 司马公子拱手道:“宋大人,做错事情的是令公子,还是得等宋致远回来,咱们再聊!” 宋大人有些心急,继续对着下人怒吼道:“快去催!” 过了一会,宋致远一身戎装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看样子是去习武了。 “跪下!” 宋大人一声呵斥,吓得他立马就跪了下来。 “爹爹,孩儿知错了!” 这是宋致远一贯的做法,什么都不要狡辩,先认错。 “你自己看看,你昨儿个做的好事!” 宋大人说着,便将手中的账簿甩在他脸上。 “爹爹,那就赔……赔钱,不就完事了?” 宋致远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目光定在了那两万俩的数字上,但是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得罪的是司马家,心下又有点发虚。 “你个混账,竟敢当街抢人,你是把我这个刑部尚书不当一回事了吗?是要让我颜面尽失吗?” “啪”地一声,宋大人一耳光便打在了宋致远的脸上,心中满是气愤。 宋致远抚摸着被打伤的脸,带一丝恨意地看向司马辰景,而后便道:“爹爹,您平常也得问个因果,怎么对自己儿子却如此不讲理了。” “好,那你说怎么回事?”宋大人虽是愤慨,但这事关颜面的事情,怎么也得听听这个不着调的儿子怎么说,才是。 “前几日,儿子在闻香楼吃酒,就看到卢小姐在那受人欺负,儿子这才挺身相救,卢小姐说为表示感谢,下次请儿子吃饭,可昨天她却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完全忘记了,吃饭也只字不提,儿子这才急了,才……” “啪”地一声,宋公子另一只脸也被打了,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糟。 “是她先忘恩负义,就不能怪儿子!” 宋公子小嘴在那说着,似乎自己也有满肚子委屈! 司马辰景听着,对这宋公子越加没什么好感,不管斯幽有没有遇到这些事情,他这样的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宋伯伯,其实我今天来,也并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也不想追究什么,毕竟这对我那表妹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翠玉轩昨天的损失,您看……” 林清浅听着他们两人的事情,想必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总是有个对错,只是这宋公子行事太过分了些。 “去让账房开张单子!” 宋大人紧紧锁着眉头闭眼,语气有些重,吩咐着。 司马辰景想了想,继续道:“宋大人,损失银钱事小,关键是这宋公子如今的行事,如果您放心的话,不如就让他加入雄鹰队,让他去历练历练!” 宋大人一惊,他是知道的,司马府的雄鹰队是出了名的严苛且磨人,许多世家子弟进去后基本上都是脱了一层皮,但是效果确实收效很好!之前他也是有意的,当时司马辰景却是害怕宋致远身体撑不住,只是如今这小子又惹了司马家,现在司马辰景主动提起,这又不免让他担心报复之类的磨练,正在想着如何婉转的拒绝时,跪在地上的人却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 “爹爹,孩儿已经去了定王的安定军,今日就是去报道的,孩儿要做大叶的将军!” 宋致远难得有骨气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委实让宋大人心中欣慰,也好,定王那边训练有方,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司马辰景在一旁,只得作势又要打他,继续吼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就这样做决定了?” 司马辰景并不恼怒,只是刚刚听到定王时,林清浅似乎有些许不自在,手帕也被她慌乱地搅弄着,但很快她的脸上又回复了平静,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瞥了眼那被揉得不成样子的手帕,心中又有了定数。 听到宋大人又开始发难宋公子,即使知道是在做戏,也只好拦住了宋大人,淡笑道:“宋大人,原本也是想让宋公子改邪归正,定王那边也是不错的选择,您也不必动怒了,既然宋公子有心,想必将来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宋公子似乎压根不太领情,“不用司马公子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情,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司马辰景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就当自己是多管闲事了,再说要不是你爹爹之前求我,你以为我会想管你? 宋大人见状继续道:“你知道?知道还能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 怼得宋致远哑口无言,也不再说些什么。 等待账房先生拿了银票给那掌柜的,司马辰景一行人便告辞离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借钱开店 一路上,司马辰景都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她,刚刚她失神的事情,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入口,但是却被她抢先将话题转到那两万俩银子身上了。 “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向公子借钱!” 林清浅看向司马辰景,似乎也是酝酿了许久。 “多少?” 林清浅比了两个手指,然后急着解释道:“两万俩,不过公子你放心,我会打欠条的,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司马辰景朝着她轻蔑一笑,“敢情你今日来是看上这钱了,我还以为……” 到了嘴边的话,看她一脸祈求的模样,又给咽了下去。 林清浅这下可慌了,这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要是不借,就要动用她的嫁妆了,到时候又要走司马府的流程,两万俩势必老夫人也要知晓了,回娘家要更是不太可能,到时候爹爹他们可能觉得自己在司马府过得十分惨淡吧! 她衡量了一下,便舔着脸继续道:“公子,不然一万俩也成,到时候加上利息,一万五千两返还?” “成交!” 啊!成交了?可是自己刚刚为什么脑子一热,要给五成的利息。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拿到钱再说! 司马辰景话音刚落,身旁的掌柜的便从怀中将一张银票递给清浅,那表情还略有不舍,这钱他自己都还没捂热呢,就这样分走了一半了! 拿了钱的清浅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司马辰景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她,故意露出漫不经心地神色,问道:“你拿这钱干什么?” “开店!”清浅转头说道,然后看他一脸怀疑的神色,继续道:“你放心,不会做翠玉轩的竞争对手!” 司马辰景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毕竟清浅的外祖父就是南城的首富,她能有开店的想法,想必也是想了许久了,“你以前,也开过店?” 清浅摇头,神色也不似刚刚那样神采飞扬,反而有些失落,“没有,以前爹爹和娘亲不让我们插手这些,说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过招摇,最终都是要嫁人的。” 而后又看向司马辰景,只见他神色怪异,便急忙道:“你……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开店,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只见司马辰景淡淡地道:“你随便!” “那就好,那个公子你先回去,既然要开店,我还要去找货源!” 林清浅想着既然有钱了,第一件事便是要去找货源,毕竟自己要卖的东西,这货源怕是不好找,也没等司马辰景的反应,便让随行的两个侍卫跟着自己,转身就走了! 司马辰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她……就这样走了!” 身旁的司马骏一脸暗笑,道:“嗯,公子咱们要不要跟上!” 司马辰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道:“不是咱们,是你,快去跟上!” 司马骏心下暗笑,公子真是心里藏不住,都写在脸上了,“是!” 紧赶慢赶,司马骏没想到少夫人走得这么快,还好算是赶上了她的马车,一路跟着,便见她来到了城外的庄稼地里。 司马骏有些不解,难道少夫人要卖米吗?这北城卖米可是没什么优势啊!他摸着头想着,一个不留神就见到少夫人已经从这个庄稼田到了另外一个,她摸了摸这土地,抓起一把黄土又闻了闻。 “少夫人,您有什么脏活累活,全交给小的来弄就行了!” 司马骏连忙奔了过去,狗腿似的围在少夫人身边。 林清浅见他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淡淡地道:“不用了,你就跟在身后吧!” 只见少夫人将这里的土地都勘察了一遍,而后又来到一户人家,前院载满了牡丹花、芍药、桂花等各类花草,这里俨然是世外桃源一般,这景象着实让司马骏有些震惊,没想到北城还能种下南城才有的花草。 “你们在院门口等我!” 林清浅示意他们不要跟过来,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养花的是一位老伯伯,一看到清浅过来,便揉了揉昏花的老眼道:“你是林小姐吗?” “朱老伯,是我,我是清浅!” 清浅连连去扶,正准备朝自己行礼的朱老伯。 “朱老伯,可不能再叫小姐了,得叫少夫人了。” 朱老伯这才连连打手,有些抱歉地道:“对对对!瞧老身这脑子!少夫人,快来尝尝老伯新种的龙井茶,你尝尝看!” 朱老伯说着,便将清浅带进了里屋,品尝起那茶,嗯,茶水清新,喝完口齿留香,感觉比一般的龙井还要好上几分。 “朱老伯,这龙井感觉不太一样,您是如何做的?” “少夫人,茶叶是自己种的,这水是饮用自后山的泉水,自然会和平常的井水有所不同!” “茶叶您是种在哪?我一路过来怎么都没看到,而且这北城的土质我看了下,似乎不太适合种茶叶……” “少夫人,来,你随我过来!” 朱老伯说着,便将她带入到了后院,只见这里碧水青山,还有呈现阶梯状的茶园,层次分明,好一派江南水乡风范。 林清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有些惊叹这里的风光,“哇塞!这里简直了!” 原本她只想寻找茶叶商,这下子便想着不如自己来耕种,类似做个茶叶体验馆,加上北城的龙井都是从南城运输过来,其实到手上的许多茶叶也都不新鲜了,因为没有好的茶叶,所以北城一部分人都愿意喝茶,若是他们尝到这里的茶叶,那会不会改变这个生活习惯呢? “朱老伯,您这龙井茶,可以卖我吗?您是懂得如何喝茶的人,我还想雇你做我开店指导老师,我想开一个北城都没有的龙井茶生活馆,让大家都爱上喝茶!” 林清浅有些祈求地眼神望着他,继续道:“朱老伯,这里有一千两,您先拿着,就当是押金了!” 朱老伯连连摆手,道:“少夫人,这块地本就是林夫人租给老身种的,您想如何都行,只是您要开什么龙井什么,可北城的人似乎都不爱喝,您请老身过去,岂不是就是个摆设了,您可不要为了照顾老身,而这样做,老身可不接受!” 自从老伴死后,朱老伯就孤身一人,好在他年轻时学过种茶园、种花的技术,这些年来,日子也算过得惬意,再加上作为林府的老人,林府逢年过节都会请他去林府聚聚。 林清浅一直就很是羡慕朱老伯的生活,每每想到,嘴角都会忍不住地上扬! 第一百四十章 倒闭关门 林清浅笑道:“朱老伯,您这身手艺可得好好地保留起来,以后可有大用处!这一千两您先拿着,我找您先买一些龙井回去,找个时机,我调查下北城的贵族们爱不爱这味道,要是可行,咱们再说开店的事情怎么样?” 朱老伯点头,“也好,老伯这身板子,少夫人不嫌弃已是万幸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 朱老伯从屋子中拿出几袋装好的龙井,递给她:“少夫人,您放心,老伯的茶园随时为您准备着!” 回去路上,清浅一路上都哼着小调,心情十分不错,见人都是一副笑脸。 “少夫人,您是不是要开一个花店啊!” 司马骏在一旁,抠着头,略有不解地问道。 花店?清浅摇了摇头,瞧着他的脑袋道:“别瞎琢磨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从朱老伯那边出来,清浅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到店铺勘察了一番,这店铺原先是卖布匹生意,但是布匹隔壁已经有了三四家,竞争有点大,原本几年就没怎么赚到钱,近两年还赔了,现在算得上是快倒闭关门了吧! 清浅看了眼这里的地段,那可是黄金位置啊!周围有翠玉轩、金罗缎等高消费的店铺,这些夫人小姐们逛累了,难免会想要有个类似茶水酒铺来歇息,但是这四周她看了眼,最近的茶水铺子都离这里快有十丈之远,那若是就在这旁边就有一家,岂不是更好! 想了想,林清浅就走进那铺面,这里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掌柜的一个,小厮两个,三人均无精打采,见她来了这才勉强撑起精神,一听小厮喊她司马少夫人,三人立马就怂了! 清浅四周看了看,这里的布匹陈旧且样式也很俗套,不够新颖,她摇了摇头,即使是她,也不会选择来这里,难怪会倒闭。 从知道她是少夫人开始,那掌柜的就紧紧跟在身后,他心里清楚这几年并未为东家赚到什么钱,这和自己可是不无关系,因此整个脸都没有抬起过。 头能低到哪,他便埋在哪。 “掌柜的,你喜欢喝茶吗?” “喜欢,喜欢!” 没等林清浅问完,他便立马答道。 “哦!龙井茶爱喝吗?” “当然,小的老家就是南城的,龙井自然是爱喝的,只是这北城没有正宗的龙井可以喝,说起来小的也是很久没有喝过了!” 掌柜的答话倒是越来越快,只不过听那语气颇有些惋惜,也听得出来他说话间还有南方人的口音! “嗯!这个给你!你拿回去喝喝看,写一份品茶报告给我!”林清浅从装茶的袋子中,拿出一份给他。 “是!” “还有,这些布匹这几天全部贱卖掉,能便宜则便宜,最终卖不掉的送到城外的难民铺去!” “是!” “还有,这里的装修按照我这张图纸上的来弄!” “是!” 掌柜的拿上图纸看了看,脸色有些犹疑,这是不要布匹生意了?这是要做什么......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少夫人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便按照吩咐收下! 清浅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却只见雨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少夫人,奴婢可找到你了!出事了,老夫人正在院中等您呢!” “等我?干什么?” 清浅着实不知又做错了什么事情?难道因为私自出门?没有向她打招呼?还是那几个丫鬟没有留一个给公子? 一时间,林清浅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直到雨竹说了事情的大概,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夫人,是一本《驭夫册》在您房中找到了!” 雨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同时说《驭夫册》时,她脸还突然有些泛红。 “你脸红什么?《驭夫册》?这是什么书,是我的?” 林清浅今日在外奔波了一天,实在提不起精神来想自己有没有这么书。 “哎呀!少夫人,这个就是……就是……禁书,还专门讲男女之间……” 雨竹实在是没脸将这些话完全讲出来,因为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一句话就这样被她拆得零零散散,好在林清浅听懂了她说的是什么。 “我可从没有这种书。” 林清浅一口否决道。 “少夫人,奴婢也觉得您不会看这些书,但是今天小芬打扫您房间时,发现了这本书,正当奴婢们准备将它给扔了,谁知这老夫人就来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嘴快,告诉了老夫人! 今天来的那几个丫鬟中,奴婢看个个都包藏祸心,今天奴婢吩咐她们做事,一个个的比主子还娇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然后满院子乱逛,这别人看咱们清辰院,伺候的丫鬟是挺多的,但是却没几个能干活的。 今日洒扫院子的水,还是小兰和小芬两个人抬的,其他人像是没看见有活似的,还有那官柔姐姐,也像是不好管她们似的,说是老夫人的人,她可不好强出这个头。” 雨竹说着有些愤愤不平,越说越有些生气,一股脑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哎呦!那几个丫鬟看来是真的气到你了!等下让小厨房给你做几个好吃的!” 林清浅听她说着,也算是知道这几个丫鬟究竟是来干什么来的,只好拿吃的安慰雨竹了。 “少夫人,您怎么不着急呢?现在老夫人可在那边等着呢,看脸色是十分不悦,您可得小心着呢!” 林清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着实令雨竹心慌。 “你还不知道,无非就是受点罚,跪一跪站一站,有啥好慌的!不过,至于《驭夫册》,不是我的,他们如何能变成是我的!” 很快,马车就在司马府停下,刚到司马府,便看见两名嬷嬷在门口等着,并不对清浅行礼,直接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分别站在清浅身后两侧,远看有点像被押解的犯人! 雨竹心中嘀咕着,少夫人这是犯了多大的罪啊!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了! 躲在树上的侍卫,静静观察着,等到她们几人走进,嬷嬷背后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了,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哎呦!谁在树上,竟敢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两人摸着后背,扶着腰,指着树上骂出了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盘查追问 但这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一眼望不到头,自然也没看到暗藏在树中的人。 林清浅心中犯着疑惑,想起那日在闻香楼,定王就知晓卢小姐的事情,心中不由得猛地一颤,莫非这树上是定王的人,那可不行,若是被发现了,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两位嬷嬷,这哪里有什么人?司马府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树上的鸟儿扔下来的石头,你们看!” 林清浅从平坦的石子路上捡起,两颗不大不小的石头。 两位嬷嬷看了眼那颗盘根错节的树,要说有人也是看不见的,但司马府是什么地方?也不是能让人随便进来的地方。而后又想到老夫人还在等着,可不能耽误老夫人的事了,便又继续向前。 但是每向前走一步,这两位嬷嬷就“哎呦”一声,最后还没走出一丈距离,两人便有些受不住了,林清浅吩咐身边小厮扶着两位嬷嬷,转身朝着那颗树上看去,一个黑影若影若现地,随即便彻底看不见了。 司马骏盯着少夫人看过去的方向望着,什么也没有,“少夫人,这树上什么也没有……” 林清浅立即打断他的话,道:“两位嬷嬷,还能走吗?” “能,能!” 两位嬷嬷强力支撑着,刚刚还想押解着少夫人,此时只能扶着腰缓慢向前,好不狼狈。 清浅将石头在自己身上暗中敲了几处,并与雨竹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下子,大家的脚步也更加欢快起来,仿佛前面等着的不是什么责问,而是嘉奖。 刚进院中,只见老夫人铁青的脸色,盯着她走近,而后又看向两位被人搀扶着的嬷嬷,有些紧张地问道:“李嬷嬷、刘嬷嬷,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位嬷嬷心下有些感动,连忙跪下道:“老夫人,请您为我们做主,老奴在门口迎接少夫人时,却不知被哪里来的石头给砸中后背!” 清浅连忙补充道:“母亲,这是那颗老树上掉下的石子,儿媳的脚踝、后背也被砸中了!” 雨竹也连忙跪下道:“老夫人,奴婢后背也被砸中了,可能身体还硬朗,便没什么事,不像两位嬷嬷那样娇贵!” 另外两名小厮也连忙跪下道:“是的!老夫人,小的们也被砸了,您看这头上还有些小石子呢!” 哟!不错,这两位小厮还是有点眼力见,嗯!林清浅在心中一一记下。 确实,两名小厮身上也都抖落了不少小石子。 司马老夫人脸色一沉,面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暗想,这两位嬷嬷行事怎么越来越不妥当了,看来平时还真是太娇惯她们了。 “既然少夫人也受了伤,你们两个还不快去为少夫人拿些跌打的药来!杵在这等着少夫人伺候你们吗?” “是是是!” 两位嬷嬷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仍然还是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清浅脸带浅笑道:“母亲,您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自打她入府以来,老夫人也算是和她打过几次交道了,永远一副天真浅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总是她这个老夫人在欺负她。 什么吩咐?难道那丫鬟没有和她说?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老夫人随手将一本册子扔给她,还没等她说话,便又继续道:“你好歹也算是林府的大小姐,怎么私底下竟是看得这些勾引人的法子,怎么你还想勾引旁的什么人,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什么礼义廉耻吗?” 一连串的疑问袭来,以为能让她有点廉耻之心,没想到她竟然将那册子拿起随意翻了几下,脸上并未露出丝毫羞红脸的神色。 “母亲,这不是我的,儿媳从没见过这个册子!”林清浅将册子合上双手呈上道。 不对这样斜着看这册子的角度,怎么略微有些眼熟,上次去库房的时候,那库房的小厮王二就是拿的这个小册子交给了那个王嬷嬷,当时她还犯疑惑,一本册子而已,怎么还偷偷摸摸的给。 “母亲,儿媳见过这个册子,是库房的小厮给王嬷嬷的!” 林清浅说话间歇了半口气,让司马老夫人心情起伏有点大。 “那就去将那王二和王嬷嬷找来!” 老夫人吩咐道,而后又看向林清浅,继续问道:“你最好是好好想想,这个东西怎么到了你房中了!” “母亲,此事不是儿媳的,今日儿媳都不在府中,雨竹,将院中所有丫鬟都召集起来!” 司马老夫人看着她吩咐的指令,就这样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出面阻止。 等到王二和王婆婆被带了上来时,司马辰景也正好从外面回来,恰逢院中第一次聚齐了这么多人,迈着犹疑的步子进了房。 “母亲,您这是?” 司马辰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清浅,心中又有些忐忑。 “你来得正好!” 司马老夫人示意他站在一旁,暗中观察。 清浅眼见着王二和王婆婆齐齐被带了上来,拱手道:“母亲,既然此事与我有关,可不可以让我来问问她们!” 司马老夫人想了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清浅对着司马骏使了个眼色,道:“先将王二带下去!” “是!” 王嬷嬷跪在地上,眼睛注视着地面,清浅起身围着她绕了一圈,道:“王嬷嬷,三日前,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进了库房,你可还记得去库房拿了些什么东西?” 王嬷嬷跪在地上,思索着,当日拿的东西都是给卢小姐用的,都是些让女孩变美的束缚、腰带,以及在外打掩护的笔墨纸砚,只是一时失了神还收了那王二的册子,她自然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少夫人,奴婢去库房拿得都是笔墨纸砚,是给卢小姐上课用的。” 清浅也不慌也不恼,点头,将册子递到她面前,继续问道:“这个册子你知道是谁的吗,我听库房的人说,可是你让库房的人找的!” 王嬷嬷明显有些慌了,虽然册子她收下了,但是后来她给卢小姐看后,小姐立马就让她给扔了,她当时有些忙乱,就交给了一个丫鬟,想着丢了就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没想到怎么到了这里。 “少……少少夫人,奴婢可没让王二给我找,是他硬塞给我的!” 清浅笑道,这可还真是不打自招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言刑拷打 “哦!是吗?那看来是我误会嬷嬷了,可是嬷嬷是怎么知道这册子是王二的!我刚刚可没说是王二给你的!” “这……” 王嬷嬷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怔在那,眼神在四周寻找着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找到,便垂下眸子,默认了。 “带下去,将王二带上来!” 刚刚王嬷嬷下去的神色,有些失魂落魄,想必是被“言”刑拷打了一番,听到让他进去时,他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王二,这本册子可是你的?” 清浅直接将册子丢到他眼前,只见他似乎无所谓地捡起看了看,然后放在一边,摇着头,“不是!” “你不承认没关系,刚刚王嬷嬷承认了,是你强塞给她的,可有这回事?” “少......少夫人,小的......” “看来还不想说实话,来人,将他拖出去,打十大板!” 跪在地上的王二越加慌张起来,连连跪在地上求饶,道:“少夫人,饶命啊!这册子确实是小的的,小的看着王嬷嬷在为卢小姐进宫做准备,这才想借机讨好主子。” 清浅没想到这王二竟然是这么个没骨气的,一下子就将卢小姐进宫的事情也给抖落了出来,她看了眼司马辰景,那眼神似乎能将王二给杀死。 “来人,如此不安分的奴才,不要也罢!拖下去!” 司马辰景怒吼道,两个小厮立马将人给拖了下去。 “将那王嬷嬷带上来!” 清浅拱手对着老夫人道:“母亲,这册子不是儿媳的,今日儿媳没在院中,至于怎么到儿媳房中,问问我院中的那些丫鬟便可得知!” 司马老夫人低着头揉着太阳穴,万万没想到一心想嫁进司马府的外甥女,竟然还暗藏着进宫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但说到底,这事怕是与司马大人脱不了干系。 “少夫人,不用盘问了,刚刚丫鬟小灵自己就给招了。” 雨竹跑进来,俯了俯身,便将小灵给带了进来,这丫鬟是老夫人今日派给少夫人的,看她的模样,长得还真是灵巧动人,确实有几分姿色。 “是你!嗯,确实长得不错,可惜啊,这脑子不好使!” 清浅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地道。 “少夫人,奴婢……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册子不知怎么就在自己包裹里了,奴婢就有些……好奇,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后来有人进来了,奴婢就将册子带在身上,应该……是整理您房间时,不小心……掉了出来!” 小灵跪在地上,略有些不安地道,好在是能将事情讲清楚!就是这脑子确实不太好使。 司马老夫人刚刚压抑的怒火,便一股脑地发泄在了这个丫鬟身上,道:“掌嘴二十,赶出去!” 小灵跪在地上祈求道:“老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您饶恕奴婢!奴婢可是按照您……” “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掌事的李嬷嬷撑着自己的腰,对那丫鬟使劲地扇着耳光! 王嬷嬷跪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闭着眼默默祈祷,“老夫人,那册子是王二强行塞给奴婢的,奴婢当即就给扔了!并没有给卢小姐!” 王嬷嬷的稳重是让老夫人比较放心的,只是如今办事怎么也有些毛躁了,做事不利落,即使斯幽进了宫,留这么个嬷嬷在身边,往后也是祸害! “嬷嬷,你年事渐高,老眼也昏花,看不清什么能拿,什么不能要,我看你也没必要继续呆着,找账房结了账就赶紧回老家吧!” 司马老夫人佛了佛手,几个丫鬟便将她拖了下去! “姨母,姨母,王嬷嬷都是为了我,您能不能不要赶她出去!” 卢小姐刚从学堂回来,便听见王嬷嬷被老夫人的人带走了,心里焦急,便立马赶了过来,一听是那个册子的事情,心中越加是气愤,这少夫人院中的事情,怎么能让她的嬷嬷受罚! “斯幽,这嬷嬷犯了错,若是就此姑息,这府中的下人往后还怎么敬重主子呢?” 卢斯幽还想在辩驳什么,却迎面对上了司马辰景冰冷般的眼神,心中有些惶恐,看情形,表哥是知道自己进宫的事情了。 想到这,揉着手帕,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嬷嬷被人给送走! 折腾了半天,事情也算是有了眉目,只是这几个丫鬟,原本老夫人是想让她们能安分守己,若能被公子看上,也好为司马府开枝散叶,但现在还没开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心中有些惭愧地不敢看林清浅。 “清浅,母亲原本是想让她们过来伺候你的,没想到才来一天,就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这些丫鬟,你也不必顾忌我的颜面,要留要走,你全权做主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如今只想能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场景!” 老夫人的话虽然是在说今天事情乌龙,但是谁都知道重点是在“儿孙绕膝”这几个字上。 林清浅又岂会不知,但她不想细细琢磨那四个字,只是这几个丫鬟才是当前的任务,想了想,俯身笑道:“母亲,既然是您心疼儿媳,这几个丫鬟儿媳看着都挺顺眼的,况且今日的事,小灵主动认错,及时澄清,也少了不少事,想必她经此一事,下次做事也能更上心了!” “是是是是!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好好做事!” 小灵看着少夫人给了台阶,便立马就下来了! 林清浅继续笑着道:“正好,清辰院也缺人做事,这几个丫鬟,若是母亲肯割爱的话,儿媳想都留下!” 司马老夫人万万没想到,清浅竟然要求她们都留下,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送出去的人,说出口的话,总不好就此收回,“既然你看得顺眼,那这几个丫鬟,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都可!” “是!” 司马老夫人抬手,便起身离开,卢斯幽也紧跟在老夫人身后离开。 “斯幽!我有话别对你说!” 司马辰景就像叫住卢斯幽,和她好好扯扯这些事情! 卢小姐的身子一震,脚步似有千斤重,像是迈不开似的。 “有什么话,等你父亲回来再说,今日我累了,斯幽你扶我回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弱不禁风 司马老夫人知道儿子的脾性,此前他一心都在斯幽身上,当时为了娶清浅,也是与司马大人争执多次未果,斯幽已经快成了他的心病了。 如今知道她竟然要进宫,却还瞒着自己,难免此时心已经碎了一半,这场对话势必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司马辰景心中自是十分懊恼,五味陈杂,想了想有些事情也是自己先放弃了,但是这事情不是前几天才说好的事情,她怎么又突然反悔要进宫? 清浅看着一脸木然的司马辰景,她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不知该如何做,想了想给他一个独处的空间吧,便带着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今日的事情后,大家都心有余悸,原先还以为少夫人是个软弱无能的,但今天就赶了两个人出府,这些丫鬟原先还不以为意,现在见到她便越加谨慎起来。 清浅走到她们面前,道:“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若是还有人不安分些,下场可会比王婆婆她们更惨些!” “是是是!奴婢们一定谨听少夫人的话!” “很好!现在我做个调查!爱喝龙井的站在我的右侧,不爱喝的站在左侧!” 突转的话锋,令这几个丫鬟猝不及防,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听见少夫人继续说道:“若是不属实,就去柴房伺候!” 几个丫鬟一听哪里再敢有其他什么心思,也不敢妄自揣摩少夫人的意思,便依着喜好一边一排地站好! 等到她们完全站定,只有三个丫鬟在右侧站着,林清浅心下已经凉了一截,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免得她们又惶恐起来,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说说看,你们如何不爱龙井了?” “回少夫人,龙井可贵了,奴婢们可买不起!” 过了会,一个丫鬟才大着胆子在下面小声地说着。 清浅点头,是个理由,其他人见少夫人反应正常,便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少夫人,奴婢老家是南城的,奴婢以为,这北城的龙井不正宗!” “少夫人,奴婢平常就是喝水,其他的都不喝!” …… “停!现在每人在雨竹这领一包龙井,试试看这茶怎么样!” “是!” 几名丫鬟领了茶包,就这样离开了,大家都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少夫人这怎么突然又对龙井感兴趣了! 司马骏真是不得不感叹自己少夫人心大,公子显然已经被卢小姐伤了心,她倒好不安慰,反而却在推销她的茶叶,心中藏着气,等丫鬟们都散尽了,便道:“少夫人,公子好像气晕过去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 这么弱不禁风的吗?林清浅二话不说,便急忙冲了进去,哪里气晕过去,那人明明静静站在书案前,手中画着画,镇定自若得很,也对,他一个习武之人,气晕过去这种话她也信,便冲门外的司马骏狠狠地挖了一眼。 “你这么匆忙,是怎么了?” 司马辰景仍然继续他的画,人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她脚步急切,推门的动作也不温柔。 “哦!刚刚你的侍卫司马骏说你气晕过去了,这不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晕!” 林清浅立马放缓了步伐,平静地说着,站在门外的司马骏一听,坏了,人便立马走远。 “那他人呢?” 司马辰景皱眉,放下笔问道。 清浅一回头,便看见一个人影悄悄向外移动,便朝那人影指了指,“刚刚还在这……” 司马辰景见状,摇着头,又转脸看向林清浅,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刚刚因为被斯幽的事情困扰着,还没来得及细细看她,这一身素白的衣衫竟然沾染了些许灰尘,脚上还带了些泥土过来,她这是去了庄稼地里了?身上还有股淡淡地茶香,让人很是安心。 刚刚询问下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还真是颇有些方法,强硬并施,将局面完全扭转。 林清浅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太好意思,连忙走进泡了一杯龙井茶道:“公子,喝茶!” 等他接过,她自己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脑子中全想得是这龙井茶的味道。 “你也是一早就知道,斯幽要进宫?” 林清浅不想否认,但是也不想承认什么,毕竟她进不进宫都是自己的选择,旁人是逼迫不得半分。 “那你当初与我的约定,所以你也是故意先答应着!” 故意答应?有没有故意另说,当时的情景,不是他胁迫而来的吗? “我知道得并不比你早,当时答应你,也是你用养外室来胁迫。如果你不想她进宫,明日我还是会去求父亲!” 话一出,司马辰景似乎越加烦躁起来,在她眼中,公子并不是个容易暴躁的人。 “所以,你也压根并不在乎你的夫君与其他人有染,就连外面那几个丫鬟你也无所顾忌的收下,你到底是为了我与斯幽的事情,还是方便你和定王!” 林清浅心中一惊,没想到公子竟然派人调查她,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她不知该如何给他说这些事情。 “我与定王并未有出格的事情,公子你不必装作很在乎我的模样,我不在乎,是因为我信你,相信你的人品;我也相信自己,会让你看到我的好!” 司马辰景被她说的一愣,从没有哪个女子有如此的自信,闺阁中的女子少不了怨天尤人,或者自暴自弃,又或者自甘堕落,做出这样或者那样出格的事情,他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过不少。 “那好,那今天咱们就把成亲那日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说着,司马辰景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就将她一把拉过,手捏住她的手臂久久不肯松开。 林清浅有些茫然,成亲未完成的事情?难道她们还没有? 她立马将他推开,有些惶恐地道:“公子,你先清醒点,你先冷静点!” 司马辰景感受到她的抗拒,淡淡地道:“我不喜欢勉强人!” “公子,我们那天没有?可我怎么全身都疼痛!” 司马辰景见她一丝羞愧之色也没,万万不像个才成亲没多久的人。 “那天我喝醉了,不小心将你推到了地上,然后你就晕了过去!” 清浅点点头,难怪这几天老夫人天天念叨他们的事情,原来如此! 刘嬷嬷在门口候着,等了一会,房门并没打开,便让小厮通传着:“少夫人,刘嬷嬷给您送跌打损伤的药来了!” 清浅这才回过神来,冲着门外喊道:“送进来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钦点进宫 清浅这才回过神来,冲着门外喊道:“送进来吧!” 等刘嬷嬷将药放好,司马辰景拿起药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 清浅拿过药,便将衣襟解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将药膏擦在肩上的红印位置,她先前还只以为是一点小伤,还真没想到那小石子竟然杀伤力不弱,现在看来这一块皮肤,竟然肿了起来,像是长了个包!心中已经将那黑影暗骂了好多遍! 她又看了眼一旁的司马辰景,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个女人怎么擦点药也不知道回避。 “你别这么看我,咱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擦点药没必要让你回避!” 这话倒是有些顺耳,他也就随她了,“既然是夫妻,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要做了,不然母亲那边,我是无所谓,吃亏的总是你,你可不好交差!” 林清浅心中想着,你心里想的不是卢斯幽吗?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公子,你若是不介意,我也并不会介意,只是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说着,便将那个大包故意露在他面前,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司马辰景并不是真的会对她做些什么,看她这样破罐破摔的模样,便道:“那你最好记住,今天我睡床,你睡榻上!” 可以,就给你发泄发泄,反正一晚上也不会死人,林清浅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求你,过几天的樱花节,我想去!” 清浅躺在榻上,看着床上似乎大概也许已经睡着的人说着。 半晌,司马辰景眉宇微皱,唇角终于动了:“别人家都是找如意郎君去的,你去干什么?” 林清浅立马坐了起来,道:“我去,可是为了开店,我想开个龙井生活馆,你想啊,去樱花节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夫人,到时候让她们给我推广推广,也是好的呀!” 司马辰景撇过头看向她,道:“我带你去,你拿什么条件可以交换?” 林清浅捏紧的拳头还在被子里,若不是隔得远,那拳头已经在他身上了,想到她们两武力值的悬殊,便软下声音道:“那你想要什么条件?” “你店铺的分红!三成!” 司马辰景像是得了什么把戏似的,冲她伸了三根手指头,拿手指修长且指节分明,甚是好看,但是凭什么他不带自己去,她不可悄悄溜过去,还想三成的股份,闹着玩呢! “两成!” “四成,若你想悄悄溜过去,到时候你那店可就不要开了!” “三成!” “成交!” 人在屋檐下,不生气! 就在第二日,朱老伯又托人送来了龙井茶,清辰院的丫鬟们都聚集在一起,看着清浅为她们演示泡茶的细节,告诉她们哪些环节需要注意时,司马大人回府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林清浅眼神中有些犹疑,正在犹豫要如何说让卢小姐当侧房事时,便看着府中不少小姐纷纷前往老夫人的院子中。 “二妹,怎么大家都往老夫人院子去?” 司马辰雅是侧房的女儿,如果清浅没有记错的话,没过多久,她将要嫁给工部侍郎的陈公子! “嫂子,父亲让家中姊妹都去前院,说是宫里来人了!” 林清浅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宫里来人,是来挑选秀女的吗?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她也跟在人群后面走去,却被一个声音喊住了,“少夫人,您去凑什么热闹?” 清浅回头一看,满脸堆起的不好意思,道:“我......我我我没见过,去见见世面!” 司马辰景一脸淡然地道:“不用去了,你没机会了!” “公子……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父亲不是回来了吗?卢小姐的事情,我得赶在这之前说那侧房的事情?不然……” 清浅知道他是误会了,说话的声音若大若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嗓子不好! 但很快她察觉到了司马辰景的黯然失神,“不用了,斯幽已经确定要进宫了!” “公……子,您别那么伤心了!我等下去求求父亲,想必事情还没到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清浅伸出手尝试着去拍他的肩膀,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一股男性的气息袭来,靠在她的肩头,似乎有些轻微的抽泣声。 “没事了……” 林清浅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拍着他的肩膀。 “总会有人,知道你的好!” 清浅轻声在他耳边说着,那声音极浅,只能她自己听得见。 “你不要去找父亲,这事情已经没有余地了!” 良久,司马辰景才从她肩头抽离出来,淡淡地说着,仿佛刚才那悲伤的气氛,只是自己的幻觉。 “为……为什么?” 林清浅有些不确定望着他。 “皇上希望两族能和睦相处,斯幽是他钦点进宫的,你忘记了,咱们不也是皇上钦点在一起的!” 司马辰景心若死灰般地看着她,终是挤出一抹淡淡地笑容,林清浅看着心里难受,她可从没见过公子这副神情,有点让人绝望。 虽然这笑意不是因为自己,但若是她没看见那就算了,现在她知道了,也清楚这背后的推波助澜,她不能完全无动于衷,否则那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她转头就朝着附院外走去,司马辰景不知她这又是撒的什么风,连忙跟在她身后,道:“你……你要去哪?” 林清浅朝他淡淡看了一眼,道:“讨个公道!” 司马辰景从没见她的步伐如此之快,一时间都没有跟上她,很快她赶着马车就到了林府。 “少夫人、姑爷,你们回来了……老奴……这就立马通知老爷夫人……” 没等林管家的通传,林清浅便径直来到了书房,司马辰景也紧紧跟在她身后,“清浅,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旁的林管家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总感觉事情不太妙,他想了想,总是家事,便连忙关上门。 书房中林老爷正在写着什么,林夫人在一旁为他研着墨,看到她闯了进来,爹爹和娘亲均是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有些欣喜,但同时也有些不解,“你们……你们两怎么今日回来了?” “岳丈、岳母,清浅说想您二老了,这便要回来看看。” 司马辰景拱手解释,脸上的不自在怕是只有他自己看不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退无可退 林大人显然是看出事情的不简单,清浅满脸写着生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清浅,你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林大人边说边将手伸到她额间试探着,却被清浅淡漠又倔强的神色给收回了手。 清浅一直紧闭着嘴,看了眼身旁满脸焦急的娘亲,便对着司马辰景道:“公子,麻烦你先把娘亲带出去,我有点话想对爹爹说。” “清浅,你......你你别这样,此事和旁人无关!” 司马辰景还没见过像她这样执拗的人,紧紧拉住她就想往门外带走,然而清浅却不想跟着他出去,两人就在门口僵持了一会。 林大人扶额,摆摆手,“贤婿,你们先出去,我来和她谈谈!” 司马辰景尽管有些不愿意,但是无奈林大人已经发了话,也只好扶着林夫人离开了房间。 但两人却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房门口听着房中的一举一动,生怕里面一个不留神给打起来,但是这房门的隔音有点好,并不能听到里面说了些什么! “您又做了什么?让皇上改变了心意!” 清浅站在原地,像是在质问。 林大人心中一紧,没想到这就是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如今却为了一个外人,竟敢忤逆自己。 “爹爹没做什么,皇上一直都有想让两族变得更近的想法!” 清浅仍是不信,“您以为我还会相信您吗?之前您为了让我和司马公子成亲,私底下对定王说的话,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您又想故技重施?” 林大人将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清浅,这是你和爹爹说话的态度吗?如今你已成家,应该明白,定王并非良配,而那个卢小姐,爹爹,自问问心无愧!” “爹爹,这是我的人生,您应该让我自己做主,卢小姐的事情,您不应该插手,前路或好或坏,都是女儿的选择,您都不能替我走下去!” 林清浅语气坚决,虽然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此刻就像是个叛逆、想逃脱父母掌控的雏鹰,只想做个自由自在的鸟儿,但是这个年纪的她,内心总是有一股挣脱冲动,似乎并不受她意识和理智的控制。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了。 “浅儿,你没事吧!” 林夫人略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女儿。 “娘亲,您快去看看爹爹吧!我下次回来看您!” 房中的林大人和刚刚看到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分明能看到红了的眼眶,以及不愿让人看见而眼泪,他背过身子,清浅回望了一眼,那落寞的背影让她暗中骂自己的冲动。 可是,她成长的路上,爹爹也应该学会放手才好,不然往后的岁月她又如何自处! 回去路上,林清浅虽没有来时的急躁,但是心里满是歉疚,烦闷无比,一种矛盾的心情包裹着她。 司马府的马车向来宽敞,能坐下三四个人,但此刻只坐了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拥挤。 双手撑开合上、合上撑开,就这样几个来回后,林清浅终于鼓足勇气道:“公子,那次回门后,爹爹就说要帮卢小姐进宫的事情,对……对不起,我是有意瞒着你的,只不过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之快!” 司马辰景看着她不安分的手掌,心下中泛起一丝冷笑,一直以为最不会帮他的清浅,如今却为了他的事情,和最爱的爹爹闹了起来,而他在意的人呢? 那天去宋府时,就已经听宋大人提及皇上要纳位汉人之女为妃,但是碍于身份,还一直没有定夺。 在自己成亲第二日,父亲便外出,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他后来知道是为了斯幽的身世,让她好过继给司马家。 而斯幽自己,这些天一直躲着自己,每天都以学堂里课业繁重为推脱,但他问过老师了,每日课业并不繁多。 他们都在骗自己,为的就是让斯幽能更顺利的进宫。 他冷笑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要向你道歉,那天不该胁迫你!” 对于公子这突如其来的冷笑,清浅心中有一丝害怕,“公子,你别这样,不然你骂我,骂我自私、骂我自利、骂我棒打鸳鸯……” 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想那些词时,司马辰景将脸贴近,近到连他有几根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双幽深地瞳孔直直盯着她的嘴唇,虽然这双眼睛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如此近距离的对视,难免还是会让她有些眼红心跳,她只觉得此刻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地心跳,手掌心随身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移动,直到贴近车栏,退无可退。 “爱本就是自私的,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司马辰景盯着她水润的双唇许久,这张让人浮现连篇的脸上,让人也不由自主地想做些什么,刚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声音中也充满着暧昧,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清浅越加不安起来,从没有被人盯得如此窘迫,粉嫩的小脸越加发烫,一圈圈红晕涌上,眼神有些游离地看向别处,手心泛起微微的细汗。 “我……我我只是不想失信于人!” 话音刚落,炙热的唇便狠狠地袭来,让她除了就范别无他法。 不知过了多久,倾覆下来的嘴唇已经慢慢松开,一个红唇印记醒目地印在了他的唇上,她还没看到男人嘴唇上有红印竟然是这般不和谐,笑声化解了她被强吻后的尴尬,也充斥着整个马车间。 司马辰景一脸狐疑地望着她,只见她用手帕擦去自己嘴唇上的印记,这才明白。 “你这样,别人还以为你去幽会了哪家的小姐呢?” 清浅一边笑着,一边打趣他。 司马辰景接过她的手帕,自己擦了起来,“他们瞎吗?少夫人的胭脂和我嘴上的是一个颜色。” 对哦!说到这,林清浅见他自己擦了半天,也没才干净,便拿起衣袖给他继续擦着,这一擦,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和刚才一样近了。 司马辰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便放在了她的唇角,上下摩挲着,这一动作,却吓得清浅连忙从他身上弹开。 “你你你……别误会,胭脂蹭到你脸上了!” 清浅低着头,有点难为情,便不肯再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以己推人 回了府,远远就看见一群丫鬟嬷嬷们都在往卢小姐的别院方向走去,手中端着的有皇家喜袍,琥珀琉璃首饰,金手镯、金项链、金耳垂,以及众多宫中赏赐的物件。 一下子这些个丫鬟和嬷嬷的队伍挡住了他们两的去路。 林清浅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司马辰景,立马打趣道:“这些个丫鬟嬷嬷,一点规矩都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呢?” 舔着脸笑着,又看向司马辰景,发现他仍然是没什么表情。 “公子,您要不要……” 林清浅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深吸一口气,便拉着他来到卢小姐的院子中。 “公子,若是不能相守,就好好地别离吧!不要让自己有遗憾,加油!” 林清浅鼓励着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对着嬷嬷和丫鬟们以她要和表小姐说说话为由,让她们暂行退下! “是!” 司马辰景几乎是被林清浅推着进去的,只见卢斯幽正在看着送来的赏赐,水仙也在一旁仔细清点着。 见她们进来,水仙便俯了俯身退下。 “你们好好聊,我在门外帮你们看着!” 清浅看了眼已经怔住的卢斯幽,双眼已经红了,仿佛之前是哭过的。 虽然林清浅这一行为让她自己都觉得十分的大度,但她还是忍不住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表兄,对不起,是斯幽对不起你,斯幽没有坚守你我的诺言!” 斯幽立即垂手,眼泪也随之留了下来,略表歉疚地道。 “表妹,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路,表兄祝福你,希望你进宫能得到你想要的,不要后悔!” 司马辰景脸上的神色并未做过多的起伏变化,只是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心寒! “表兄,这路虽然是斯幽选择的,但斯幽也有许多不得已,请您一定要体谅我!” “体谅?”司马辰景脸上的神色有了一丝冷笑,“这事没人能逼你,除非你愿意!” “表兄,那你呢?你娶那个林大小姐,有人逼你了吗?” 卢斯幽仍是不甘心,她不甘心表兄娶了别人,而她只能做他的妾氏,她卢斯幽的一生不应该如此! 司马辰景点头,是他自己先放弃的,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以己推人,没有道理也要求她也继续坚守,“斯幽,表兄提前祝福你,但你进宫那天,表兄就不送你了!” 司马辰景拭去眼角划过的一滴泪,吸了吸鼻子,在心中硬生生关上一扇门,转身便走了。 一推门,就看见清浅贴在门缝,人就这样顺着门缝直直地倒在他怀中。她立马站稳,整了整衣衫,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而后便淡淡一笑。 “走吧!” 司马辰景牵起她的手,便要离去。 “等一下!表嫂!” 卢斯幽抱着一个木匣子出来,递给林清浅道:“表嫂,这是表兄送我的蝴蝶翠珠发簪,是翠玉轩手艺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全北城的只有这两支,如今咱们做不成姐妹,这发簪咱们一人一只,就当是纪念了!” 林清浅渐渐挣脱开司马辰景握紧的手,心中酸涩感似乎快冒上来了,她进府这么久,还没收到过公子送的首饰,这唯一的一个,竟然还需假以他人之手。 “那……那我就收下了,那我就谢谢表妹肯割爱了!” 及至回到清辰院中,林清浅都不知为何司马辰景刚刚一路上都不搭理自己,而且脚步迈得极快,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的,在府中丫鬟看来,少夫人正追着长公子满院子的跑,长公子却不理她,她倒贴上公子了,却一点也不矜持。 林清浅见他一个人生着闷气,但却并没有想和她说话的势头,那神色就是天塌了,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最终还是林清浅忍不住了,受不了这种没来由的生气,压着怒气,舔着脸问道:“你……你到底怎么了?即使判刑,也总要有个说辞吧!” 司马辰景见她还能好声好气地和自己说话,心中越是气了起来,他合上书,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刚想开口说什么,摇了摇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复而又将书打开! 林清浅见他不肯说,自己便在一旁琢磨起来,她知道他虽然气自己,但更生气的还是卢斯幽进宫的事情,没有道理这人就这样出尔反尔了,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不想理人,这样一番换位思考过后,她便心情舒畅起来。 她将桌上泡好的龙井,倒了一杯递给他,“公子,先喝口茶顺顺气,不然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司马辰景看了她一眼,乖巧殷勤的模样,是块冰块也快被这热茶给融化了,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啧,有点浓!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清浅点点头,过于殷勤地道:“知道知道!卢小姐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让人生气,即使是朋友之间,也得讲点信义不是,公子您还是放宽心,毕竟这是她选择的路!” 司马辰景看她一脸真的知道的模样,还以为她是真知道了,一听又是这个,立马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道:“不好喝,这茶太浓了!” 果然,一听说茶太浓了,就见清浅眼神只关注那盅茶了,盯着茶盅看了半晌,“还真是茶叶放多了,公子,你稍等我马上换一壶!” 等她到了第二杯,恭敬地放在他面前,继续让他喝茶! 司马辰景抿了一口,继续问道:“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清浅心想,难道不是因为卢斯幽吗?她想了想实在没有其他的,她仔细琢磨着,从马车里到院子里,发生变化是在自己接受了那发簪后的,明白了!他是不想看到和卢斯幽有关的一切物品,以前自己失恋时,都会将前任的东西统统给扔掉。 “雨竹,这个发簪送给你了!”林清浅像是懂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脸神气大方的将放在桌上的木匣子递给她。 雨竹打开一看,是一只十分精致的发簪,她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发簪,一下子喜不自禁,但又想到无以为报,便只能跪下磕着头连声道谢:“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林清浅最烦她这样,有事没事下跪的做派,但是知道这是这里的规矩,不耐烦地道:“起来吧!快去忙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井做菜 而后她便看向司马辰景,果然他脸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公子,刚才我是财迷心窍了,才收了那发簪,只是卢小姐都收到你送的首饰,可我进府这么久,你还未亲自送我什么东西呢?” 果然,这人还是要调教一番才行,司马辰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又呷了一口茶道:“这龙井茶,泡的不错!口感清新!” 说完,便起身将她嘟囔的小嘴吻成了扁平状,看着她受惊了小脸,司马辰景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往后心里只许有你夫君,不许想其他什么人!女人也不行!” 还没等林清浅反应过来,人已经飘走了! “这……喜怒无常,我太难了,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清浅抹了抹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回想刚刚的一幕一幕,着实让她一头雾水,心中强忍着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手中捏着的茶包上。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一包好好的龙井被您揉成了碎茶!” 雨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可惜这茶被无辜蹂躏了。 “少夫人,您让奴婢做的调查,奴婢做出来了,大家都来问奴婢,这龙井茶贵不贵,不贵的话,大家都想买点!” 刚刚还有些郁闷的心情,随着雨竹的回禀也变得兴奋起来,定价?她还没想好。 “雨竹,你去各院都分发点龙井茶,老夫人那边多送点,让她们尝尝看!” 雨竹做事极快,老爷有三房,老夫人这边只有司马辰景这一子,另外两房各有两子两女,她虽然没读过太多书,但对于这种关于金钱上面的事情,雨竹却分得十分清楚。 很快,她分发完毕,便安排人去送了。 虽然龙井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北城因为稀少所以珍贵,不少清流文人以能喝到一口好的龙井茶为喜好,更有甚者还有收藏茶砖的爱好,越是陈年的茶砖越是将它当成古董收藏起来。 所以收到龙井茶时,不爱的人觉得这有点寒酸,喜欢的人则是高兴极了,大家虽然不解这少夫人的用意,但好歹也算是份心意,无论心里如何揣测,面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最高兴的还是司马大人了,前不久还有从南边过来的官员到他府上拜访时,送了一些,眼看着就要没了,北城也没几家正宗的龙井,看着清浅送来的茶包,那色泽、气味,一问就无疑是上好的货色,心里更是喜不自胜。 虽然大家都没摆明强调是否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司马大人的表情却是被雨竹记在了心里。 及至雨竹回来,就发现院中的丫鬟们都不见了,四处找了找,大家都挤在小厨房门口,他走进一看,原来是少夫人在厨房捯饬着什么! 我的天啦,少夫人几时会下厨了,她怎么不知道,这还得了,主子干活丫鬟们看着,要是被老夫人看到了,又得要说上一说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杵在这,还不快去干活!” 雨竹拨开人群,对着这几个丫鬟说道、 那几个丫鬟连忙俯了俯身,虽然心里不满意,少夫人都没说什么,雨竹到是多嘴起来,哎!谁让人家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呢!便该干嘛就干嘛!也不耽搁什么。 “少夫人,这些活让奴婢们来做就好了,您怎么还亲自下厨了!” 雨竹连忙夺过清浅手中的搅着蛋液的活,有些惶恐地看着她。 “也好,那你就帮我打打下手!” 雨竹见少夫人坚持,恨不能尽量什么都让自己来操作,只想让她在一旁指挥就行了。 清浅明显是看出她的意思,但是却不管那么多,看到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她仍然是亲自上阵。 清辰院中,所有的丫鬟小厮又都聚在一起。 前方四角檀木桌上摆了几道小菜和点心,看着菜色和点心光泽亮丽,且香味袭人,一众丫鬟小厮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几下口水。 “少夫人,这实在是太香了,您真的太会做了!” “少夫人,你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少夫人,您这是加了什么,让这菜便得这么香?” …… 一波彩虹屁连环袭来,清浅眼含笑意,正准备回答,雨竹却一把抢先说着:“哎,你们是不是最近活不够多,要不要加点!还有闲心情在这。” 几个丫鬟立马冷下脸来,嘟囔着嘴,“雨竹姐姐,奴婢们真的就是好奇……” 说完“好奇”,几人又咽了下口水。 “这是龙井虾仁、龙井茶酥、龙井茶香鸡、龙井豆腐、龙井奶茶!” 清浅一一介绍着。 “难怪呢?少夫人,原来龙井茶还能做出这么多菜,想必味道肯定很好!” 那丫鬟说着,眼神中似乎冒出了金光。 “正好,大家都尝尝,看看如何!” 正当丫鬟们准备摩拳擦掌,开动时,一声浑厚有力的咳嗽声让她们的气焰,立马消了下去。 “奴婢给公子请安!” 丫鬟小厮们连忙跪在地上。 “这么热闹,这是少夫人为你们做的?” 司马辰景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而后又将目光看向这些个不知尊卑的奴才们,眼神中的闪出一丝不屑来。 “不不不,奴婢们可无福消受!” “对对对,这是少夫人为您做的!” “是是是!” 司马辰景一来,明显整个气场都紧张了许多,刚刚雨竹姐姐说的时候,她们还能顶嘴卖萌下,公子平时并未与她们和颜悦色,大家都担心等下会不会受罚。 “看来你们的活真是不够多,去把清辰院子前前后后都清扫一遍,不干净不准睡觉!” 司马辰景一声令下,大家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滚了出去。 “哎!你们……还没尝尝这些菜,哎……别……” 清浅眼见着众人就这样被遣散了,心中腹诽,这到底谁才是清辰院的主人,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抬眼间就对上司马辰景一脸无奈的神色,突然她有了个主意,既然试菜人员都被他赶走了,那就他来吧,不过,看在“三成”股份的面子上,她得加个条件。 她殷勤地跑道他面前,道:“公子,其实这些都是清浅为您做的,您快尝尝!” 说完,又殷勤地递上筷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进宫为嫔 虽说司马辰景不知她想做什么,但是看在她如此殷勤的份上,且这菜香闻着,让人有点跃跃欲试。 尝了一口,又尝了第二口,第三口…… 每个菜色都尝了遍,虽然是寻常的菜色,但是味道却和平常不一样,嘴中留下的鲜爽甘醇,让人感觉确实不错!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还是林大小姐吗?平常在林府,林夫人也是让她下厨的,司马府的少夫人亲自下厨,这说出去不以为她过得有多惨烈。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还做给谁吃过?” 林清浅一怔,这些以前都是自己偷偷学来的,以前只是纸上谈兵,终究是知易行难,也没怎么做过。 要说正儿八经地做几个菜,她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他算是“试毒员”吧!不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没......没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呀,是我第一个试菜的人,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司马辰景自然没把她试菜员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有股突如其来的欣喜,但面上却仍然是一脸不以为然。 “哦!没毒,过得去!” “才过得去啊!” 清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便夺过他手中的筷子,一道一道地尝了起来。 司马辰景刚想说着筷子自己吃过了,让她换一副,却只见她手快地将那虾仁放进了嘴中。 虽然来不及,但他却心情格外不错,正暗自欣喜时。 一只手便轻拍了他的手臂道。 “公子,您这也太挑剔了吧!这分明是很好吃!过得去?那你别吃了!” 刚刚还温柔得不行的清浅,说话语气明显有些急躁起来,仿佛前后都不是一个人! “少夫人,你这脸色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刚刚不说是为我做的吗?” 司马辰景伸手便要去将筷子夺过来,却被清浅双手护住。 “想吃也行,一个条件!” 司马辰景狐疑地望着她。 “不用担心,对你轻而易举,提个字!” “成交!” 说着,筷子已经到了司马辰景的手中,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清浅俨然是觉得这人有点口是心非,而且觉得自己这场生意明显做亏本了。 司马辰景这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却看着一旁的清浅正嘟囔着嘴,不知小声在嘀咕些什么。 突然一个木匣子放在她眼前,“打开看看!” 清浅这才回过脸色,道:“是什么?” “你不是还抱怨,没有送你什么首饰吗?” 一套碧玉色的首饰套装摆在她面前,上好的成色,看上去甚是让人赏心悦目,估计这价值也不菲,不过…… 想到这,她突然警惕地看向他:“没……没什么交换条件吧!” 司马辰景真是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研磨!” “是!” 清浅屁颠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低头研着墨。 没多一会儿,“龙井茶馆”四个大字,就飘逸出尘般出现在她眼前,她拿着这副字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灵光乍现。 “公子,不如加个你名字的落款,以您在北城的名气,到时候店内的生意肯定爆棚,不知会有多少小姐夫人慕名而来!” 清浅想着想着,神色就不由得飞到天外去了,浑然不知身旁司马辰景黑沉下的脸色。 “今晚我睡床,你也睡床!” “不……那咱们立个君子之约!” 清浅刚想拒绝,但想到店铺将来的生意,便咬着牙道。 一只修长的大手抓紧她的手臂,慢慢地贴近她,直到靠近了书案,她上半身身子被迫朝着书案上沉下去,眼看着她整个身子都要躺在书案上,再往下沉一点便就要沾上墨汁,另一只大手则是适时机的揽过她的腰肢,两人的距离又一次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他身上有股淡淡地兰香,很好闻,环绕在她的鼻翼间,让她有些欲罢不能,再耽搁一点,恐怕就要沦陷了。 本就是很暧昧的肢体接触了,没想到他还吐气若兰,在她耳边说着。 “我能感觉到,明明你是喜欢我的,怎么我送上门来,你却要关上门!” 她几乎能感到自己心快要跳出来了,她有些无法抗拒了,便一把推开了他,摸了摸红透了的脸,按道理讲,她也算是见识过这些事情的人,怎么还能害羞得不知所措,她觉得这里她是待不下去了,便拿了宣纸就往外跑,脚步有些跌跌撞撞。 三日后,卢斯幽便已进宫,或许是司马大人的缘故,卢小姐一进宫便是嫔位,皇家送来了许多赏赐,司马府上下都欣喜不已。 各方各院都收到了或多或少的赏赐,就连丫鬟小厮也沾了沾这份喜气。 唯独清辰院这边,送赏赐的人在院外张望许久,才看到有丫鬟出门相迎。 “李嬷嬷,公子和少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一个丫鬟立马俯身行礼,回复道。 “这些都是皇上的赏赐,老夫人送来给少夫人的,既然少夫人不在,等少夫人回来了,让她去老夫人那去一趟!” “是!” 卢斯幽进宫的当天,司马辰景一早便出了门,清浅怕他受了卢小姐的刺激,做出什么事来,便以店铺的事情为由,也跟在他身后。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司马辰景突然调转过来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清浅立马装作温柔贤淑的模样,道:“哎呀,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在哪,夫人就便在哪嘛!” 司马辰景才不信她的鬼话,“少糊弄我,说实话,信不信我在这大街上亲你!” 一把揽过她的腰肢,作势就要亲上去。 “我怕你受了刺激,寻死!” 清浅用手挡住脸,眉尖涌向中心,急忙辩解道。 话一说完,腰上的力道也不知何时松开,她身子前后晃荡了两下,这才慢慢站稳,睁开眼时,身旁已经多了几双审视的眼神。 “你,去,多买点核桃,给少夫人补补脑!” 司马骏有点怀疑的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正在犹疑要不要去买,却对上公子怒瞪,便立马跑得不见人影。 “你……算了,看在你今天心情不甚好,我不和你计较。既然你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清浅只觉得此刻在和这个人多呆一分钟,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府入股 俯了俯身,她便转身朝着铺子的方向走去。 按照图纸上的设计,这店完全跟重新装修差不多,为了达到图纸上的效果,掌柜的这几天可谓是吃不好、睡不好!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撂挑子了。 少夫人正款款而来,他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舔着脸赔笑道:“少夫人,这图纸里的包厢,要建就要把后院也给拆了,只是这……” 清浅最烦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看了眼掌柜的,不耐烦地道:“钱不够?对吗!” 掌柜的瞪圆了脸,眼神中透露着少夫人真是英明。 “差多少!” 掌柜的比了一个手指头,有些弱弱地道:“一……一万两!” “一万两!” 清浅忍住内心打人的冲动,惊叫了出来。 “很好!钱我给你拿来,但一个月后,我要完工!” “是——” 掌柜的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一个字说得竟然还有些颤颤巍巍的。 一万两?去哪寻?想到自己还有些私房钱,七七八八凑在一起也就三千两银子,这距离一万两还差七千两,她看了眼旁边的翠玉轩,络绎不绝的人流,不由得感叹一句,这生意还真是好啊! 之前已经拿了翠玉轩一万两,再去要,似乎并不明智,到时候越欠越多,还都还不起! 思量再三,望着店铺有些头疼,终是狠下心来对着身边的雨竹说道:“雨竹,你回去将我屋子里成套的首饰全部拿来!” “少夫人……您要不要……” “快去!” “是!” 及至雨竹回到了清辰院中,就听说公子已经在书房中看着书,她想了想这事还是得悄悄地进行,心中默念着,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一进门就被桌子上一大袋核桃给惊呆了! 等她收拾好少夫人所有成套的首饰,便悄悄地出了门。 越是不想遇见越是能遇见,这不,刚出门就撞见司马辰景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雨竹吓得连忙跪下! 一道黑影从店址后院的屋顶闪没,又一道黑影闪现在定王府。 “王爷,司马少夫人最近都在忙开店的事情!” 黑影跪在地上道。 “怎么了?有话快说!” “少夫人要……要变卖首饰开店!” “多少钱!” “一万两!” “知道了!” 林清浅百无聊赖,迷糊中只见左边有一人骑着马,在她身边停下。 她揉了揉眼睛,却只见是定王身边的侍卫明远。 “明侍卫,你……你这是……” “少夫人,这是一万两,王爷想......想入股您的店!” 明远本想说送,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辞。 这也太巧合了吧,她刚刚说缺这一万两银子,这么快就有人送钱过来入股了?清浅看着那醒目的一万两,虽然心动得不行,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要! “这……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不怎么赚钱,就不劳王爷大驾了!” 说着,便将那银两朝着明远身边推了推。 “少夫人,您……您您要是不让王爷入股,我今天可就别想回王府了!” 明远说的煞有介事,边说还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林清浅明显还没来得及分辨这眼泪的真假,就被他的架势给吓到了! 她皱着眉,勉为其难地道:“王爷……王爷其实不是那样的人!” “少夫人,您……您还不了解王爷吗?军令如山,我……” 明远话也说不清,就直接将银两放在了她身上,自己却转身就骑马扬长而去,繁华的街上掀起一阵急促的风沙。 清浅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揣着沉甸甸的一万两,她连忙护住,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财被抢了去。 司马辰景从府中赶来,恰巧看见一男子送银子给清浅,两人在推搡拉扯间,最后那男子将银子交到清浅手中,人便骑马走了。 他一甩袖,人正准备往回走,却看见少夫人的那丫鬟雨竹正搓着手,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干着急的阵势。 “那男子,你认识?” 司马辰景停住脚步,问道。 雨竹跪在地上,不敢与他直视,便道:“那是定王府的侍卫。” 司马辰景握紧拳头,倒吸一口倒春寒的凉气,道:“少夫人和定王什么关系?” 雨竹吓得越加有些慌乱起来,想着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成亲前喜欢过别人,她跟着少夫人也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便打从心里要为少夫人和定王的事情隐瞒。 颤畏道:“公子,奴婢……奴婢,不知道!” 司马辰景看了眼雨竹,这丫头平时可就是以少夫人唯马是从,若是不是少夫人的授意,她是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的,想必也问不出关于他俩的任何事。 有些事,越是隐藏,就越显得深不可测。 司马辰景负手而立,默然半晌,便转身离去。 “公子,请您一定要相信少夫人!” 雨竹看着司马辰景离去的背影,恳求道,却见那身子先是一僵,而后又很从容离开。 一个回眸,清浅便看见雨竹从不远处过来。 “少夫人,奴婢好像做错了事情,那您首饰时,恰好撞见了公子,被公子当成了小偷,奴婢……没办法就将一万两的事情讲了出来……” 雨竹越说脸上的神色越不太好,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哭了出来。 “没事,这事本就不是能瞒得住的!” “但是,公子好像很生气,也跟着来了,刚刚都走到了拐角处,但看见您和一男子在拉扯,他便……走了……” “是……吗!” 清浅心下有些晃荡,这下彻底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这是公子给您带过来的一万两!” 等店铺的事情一切妥当,清浅便拿着两张股权分红协议回了府。 才踏进府,便被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请去喝茶。 老夫人坐在软塌上,紧闭双目,捻动着佛珠,一听脚步声,便知道人来了。 “儿媳给母亲请安!” 清浅站在下方,垂手而立。 “快,快,坐!” “是!” “听说,你近来在忙着铺子的事情,是打算开个店?” “嗯,是的!母亲,儿媳打算开个不一样的茶馆!” 老夫人继续捻动着佛珠,眼睛却不放过儿媳身上的细小动作,当初不知是谁在她耳边说过,这林家的小姐,端庄贤淑、温婉贤德,现在看来却是有些赞誉过头了。 第一百五十章 暗卫被审 丫鬟们端上泡好的龙井,那佛珠才被老夫人放在桌上,随即端起茶杯喝起来! “清浅,你应该身为司马府儿媳,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铺子的事情,你尽管交给下人处理就行!” 老夫人边喝茶,边透过茶沿瞟着林清浅。 “母亲,请您再给我些时间,等铺子上了正轨,我便不再多管了!” 清浅显然有些着急,这个铺子交给别人,她可真不放心。 “这是一万两,就当是我的赞助了,别去卖首饰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送钱给她,清浅心下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面对老夫人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她心中甚是感激。 只是,这往后欠的的钱越来越多了,这店要是不赚钱,她就只能那陪嫁来还钱了。 “谢谢母亲,不过,母亲,这钱儿媳就当是您入股了,到时候我按照比例给您分红!” 老夫人点点头,继续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是有条件的!第一个就是,半年内怀上司马家的长孙;第二件事情,母亲想麻烦你去说!” 清浅心情忽上忽下,被这条件说的有些心怀忐忑,但是看着老夫人突然放下身段,似乎来求自己的模样,她还是接着问道:“什……什么事!” “劝你丈夫,谋个正经差事回来!” “以公子的才学,这应该不是很难吧!” 清浅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条件,司马辰景的才识全北城的人有目共睹,还需要担心他的仕途吗? 只见老夫人这才缓缓起身,清浅连忙去扶住老夫人,只听见她慢悠悠地道:“难是不难,但就怕他自己不愿意去争取,所以母亲想让你去劝劝他!” “他心高气傲,想着去边疆建功立业,但是却不想进官场,但作为一个母亲,不求他位居人臣,只希望他能谋个官职,平安一生!” 清浅这是第一次和老夫人有着感同身受,第一次两人仿佛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往常老夫人给她以长辈的拘谨,不曾想,此刻也是个寻常母亲对儿子殷切的期盼。 既然目标一致,她没有理由不同意,但是事情的效果,她却不敢保证有多好! “母亲,儿媳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儿媳的话,他未必能听得进去!” “母亲,相信你!毕竟你们是夫妻,有些事总比母亲去逼他要强!” 看着司马老夫人的殷切、恳求的模样,她心中宛如千斤,看来这事情一件比一件还难。 办法总比困难多,总能有法子的! 暮色四合。 清浅回到院中,院中一众丫鬟纷纷跪在地上,只见司马辰景端坐在房中,下面跪着的是一个身着暗色衣衫的男子,他全身都被绳索绑紧,嘴上还被塞了东西。 及至男子抬眼,她身子微微怔住,上次树上的那人,也是这双眼睛,她连忙收敛了慌张的神色,正准备上前。 这一切却被司马辰景瞧在了眼底,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便开口问道:“少夫人,你可认识他!” 平时,他都会以“清浅”来称呼自己,每每他用“少夫人”来叫自己,想必是心中怒火中烧。 此时,稳住他最为重要。 “公……公子,我……并不曾见过!” “那好!既然少夫人不认识,那这刺客就留不得了!” 司马辰景端起茶杯,斟酌几口,还时不时抬眼看向清浅,将她手不停地暗中搓动衣角的动作看在眼里, “来人,将这刺客交给都府!” “是!” 说着,两个小厮便将他押着往外走,只见那男子朝她摇了摇头,眉心蹙到一起,示意她能救救他。 清浅松开衣角,低着头闭着眼,将这利害关系仔细想了一通,并跪在地上道:“公子,此人是定王派来的暗卫!” 司马辰景的手突然微微发抖,内心各种情绪翻滚。 他明明是不希望她能承认的,若是她不认,他就能让这件事烂在心里,到时候查出什么,就是什么;但若是她认了,那她是不是还是在乎定王,在乎他的人。 少夫人话音一落,屋内的气氛陡降至零点。 押送男子的小厮很识趣地将他送了回来,一旁的司马骏也极有眼色,轻声招呼小厮丫鬟们出去,并上前两步将小厮丫鬟们赶到屋外,正准备回过头时,便看见司马辰景从太师椅上起身,慢慢走到正跪在地上的少夫人身边,弯下身子,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看着自己。 此情形怕是有事要发生,司马骏便侍立在一旁。 只听见司马辰景说了一句,“你……你就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清浅眼中含泪,不一会泪水就夺眶而出,“我……” 刚想说着什么,似乎又是什么都说不清楚,渐渐地下巴上的力道松了些,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你想说什么?说定王将这人安排在府中,单纯只是为了你的安危?他送你一万两,只是想投资?还是那天,你们在闻香楼一前一后出现,也只是偶遇,并无其他!” 司马辰景负手而立,眼神中多了几丝冰冷。 “不……公子,这人、这钱,我,先前都不知道,至于闻香楼,确实偶遇!” 清浅挥着手,有些慌乱地解释。 “人,你可不知;酒楼,也可偶遇;但这钱,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收下的!” 司马辰景捏着她的手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强调她不可在抵赖。 “钱,当时送钱的人将钱硬塞在我手中,我想着是决计不能要,等我将钱递给他,那人已经不见了。我想着若是还回去,又要和他见面,便想着等店铺赚了钱,立马就将一万两差人还给他!” 清浅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这次她在脑中把思绪理了理,将心中盘算说了出来,话也更利索了些。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将他嘴中的纱布拿开,男子似是得到了解放,长长呼了一口气。 “你跟踪我?一万两的事情,也是你告诉王爷的!” 那男子此时已经是阶下囚,来时王爷就吩咐过,他的使命就是保护林清浅在司马府的安全,并保证不让她受欺负。 第一百五十一章 樱花游园 如今因为他,而让林清浅受到伤害,王爷若是知道了,他可以不用回王府了。 此时对她的问话,他定是要知无不言。 “是!” “王爷让你来的?” “是!” “你……你,你这分明就是在帮倒忙!” 清浅被他的诚恳弄得急哭了,完全不顾什么世家夫人的体面,连连跺着脚,不小心,藏在衣袖中的两张股权协议便也顺带滑了下来! 司马辰景抢先一步,将那两张协议书捡了起来。 林清浅此时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张是公子的,一张是王爷的,她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垂手而立,等待着公子的发落。 只见司马辰景将一张收好,一张则是递给那男子,道:“你回去告诉王爷,既然王爷这么想帮司马少夫人,我定不会佛了他的意,这倒是替司马家省了钱。” 说道最后一句时,他冲清浅笑了笑,那笑容有股说不出的瘆人,令清浅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继续淡笑着,“就是不知王爷是希望司马少夫人过得好;还是希望少夫人过得不好,而他好趁虚而入!” 只见那男子半晌都不敢接那协议,手颤巍巍地停在半空中,听着司马公子的吩咐。 司马辰景明显没有太多耐心,将协议冲他脸上一扔,“滚!若还有下次,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明白吗!” 那男子像是得了特赦,捡起地上的协议,便连忙拱手,“是是是!” 向外走了三两步,便见他腾云驾雾般,消失在不远处的夜色中。 虽说,司马辰景放了他,但是并不代表他和少夫人只见就释怀了。 司马辰景仍然是冷着脸,默然靠在太师椅上,屋内的空气瞬间又是降到了冰点。 过了半晌,清浅眼见他闭着眼,以为他睡着了,心下想着三月的春风仍是凛冽,尤其在夜间,仍是透着凉。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黑沉如墨的夜色,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将半开合的窗棱拉上关好。 才合上,借着微弱的烛光,身旁的便站了一个修长的黑影。 “你……你要开的店,如今还差多少钱?” 地上的黑影将他的轮过勾勒的很好看,嘴巴的张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目前是不差钱了,我刚刚回来时,母亲又给了一万两,加上之前的三万两,应该差不多了!” 清浅转脸看向他,眼神中透着些许恳切的光芒,伴着烛光,那双眼显得越加的晶莹剔透! “你们……罢了!” “我和王爷发乎情,止乎礼。要说之前有什么情愫,但此前两我和他已经断的干干净净,并无纠缠。公子,你可得信我!” 说着,清浅便将手指对天,像是要发起誓言来! “我信你,但是信不过那王爷,所以……” 清浅一听,心中的结算是稍有松动,便抢先道:“我不会再见他,看到他一定绕道走!” “那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司马辰景一只手慢慢伸进她的手指间,两手交叉,柔声威胁道。 定王府。 叶凡煊看着那张协议,听着男子一五一十地回禀,回禀完了,男子却没听见王爷的任何吩咐,便忍不住问道:“王爷,小的还需继续……” 话才说出口,男子便察觉到不妥,司马公子可是下了死命令,“竖着进,横着出,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想了想,便又继续道:“王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司马公子已经下了死令,说是竖着进,横着出,小的恳求王爷,不要让小的送死,小的愿意为王爷做牛做马!” 说着,便在地上磕起了几个重重的响头。 “滚!” 男子便吓得立马消失在了房中! 明远知道王爷心情不好,可是心里却并不认同王爷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如今林小姐早已成了别人的妻子,说句不好听的,他这样委实就是在给她找麻烦。 “明远,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叶凡煊终是缓缓开了口,目光有些呆滞,看向地面的神情更是恍惚。 “王爷,您……您,或许林大小姐与您并无缘分!” 明远说着,却并不知他是否听见了自己说的话,手搭在膝盖上,手中的协议掉落了,他也没有反应。 明远将协议捡起,放到书案上,便关了门离开了。 自此后,王爷便再也没有提过关于少夫人的事情,仿佛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那张协议也不存在似的,下人们也都极其会看眼色,也不再提起关于司马家那位少夫人的任何事情! 铺子装修的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清浅专门将朱老伯请到府中,来教丫鬟们关于如何泡茶、选茶、晒茶等。 这几个丫鬟们也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少夫人要留下她们,原来是为了铺子准备,想着原先还想着能不能混个妾氏当当,现在看来,不仅妾氏无望,就连见公子一面也是难了,很快她们就要到铺子里去了。 但是无缘这些个闲散妾氏的名头,这些个丫鬟们每天却也过得十分充实,因着少夫人要开铺子的事情,她们还学了一门种茶的手艺,这似乎比什么都强。 每年,由褚府出面,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观赏樱花的游园会。当然,也是众多男男女女在此能看上眼的良机。距离这次游园会,只差七日了。 清浅正坐在房中发呆,她希望这次龙井茶能在这次游园会中,能一炮打响,该如何让她们接受呢? 这种盛会不由得让清浅想起,以前校园中举行什么活动,都会有各种赞助,酒水、饮料、零食等,一应俱全。 若是品牌赞助的还会打上品牌的logo,若是边饮茶、吃着点心,边赏花,是不是有奖别有一番意境。 想到这些,清浅脑海中不断浮现了一些想法。 司马辰景见她拿出许久都不曾碰过的针线活,着实有些好奇,“你这是……打算送给谁?” 清浅头也不曾看他,只是紧紧地盯着手中针线,生怕有些许差池。 “送给樱花游园会的人!” 司马辰景心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瞬间又破灭了,道:“游园会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侍女喂酒 清浅想了想,也对啊!多少人还不清楚,将雨竹喊了进来,对着她比划了一番,并将画好的图纸给她,意思先让她按照这个式样,绣出来。 “雨竹,你绣好后,去拿着这张图纸去找翠玉轩的掌柜的,让他打出一幅玉坠子来!至于钱……” 清浅提到这时,还不是地望向司马辰景,她故意将钱字拖得长了一些。 司马辰景目视着前方,懒懒地道:“就说是我要的!” “谢谢公子!” 清浅连忙俯身,不给他任何想要反悔的机会。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能帮上我!” 司马辰景“嗯”了一声,似乎就猜到她问得是什么了。 “走吧!正好我去找褚公子喝酒去!” 直到到了褚府,林清浅才算是知道这个游园会可是未来的……哦!不对,褚大小姐,褚凝素操持的。 虽说只是操持,但这责任却重大,要对各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公子时刻注意,若是在宴会上出了什么问题,这责任就是这个操持的人手上了,总之,有点像是……背锅的。 好在年年樱花游园会都比较顺利,很少发生什么不雅之事。 听闻,这次的樱花游园会是褚凝素第一次操持,清浅一到褚府见了她,她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褚大小姐一直都是温婉不刁难人的人,尽管忙得不行,还是答应愿意见见清浅。 听到清浅的诉求后,虽然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少夫人,这是我第一次操持游园会,往常都是常规,只是今年的若是增加,你的茶艺项目,不知能否服众呢?” “褚小姐,不如您先告诉我这次参加游园会有多少人,我这边提供龙井茶包,您可以提前送给他们,等到了现场,依着大家的意愿,来领着伴手礼,您看成吗?” “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只是你这劳心又劳力的,到底是图个什么?” “褚小姐,我就直说了,下个月龙井茶馆就会开业了,我想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到时候不至于太过冷清了,没生意!” 清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终是抵不过要赚钱。 “嗯!你这个先送,后买的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我呢,也是第一次弄,这次我就破例不遵循守旧了!” 两人几乎很快,意见就达成了一致。 回府后,看到林清浅一脸的欢欣鼓舞,不由得暗叹,她这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 “事情办成了?” 司马辰景试探地问道。 “当然,褚小姐可真是好说话,不愧是……” 刚想说不愧是有母仪天下的姿态,便立马改了口,“不愧是褚太傅的女儿!” 司马辰景点着头,不经意地道:“弄完了这游园会,过段日子,她可就要进宫,到时候你再喊她褚小姐,可就是大不敬了!她是未来的皇后!” “她这样的女子,配得上皇后这样的位置!” 司马辰景原以为她会有一丝惊讶,但是好像她完全没有任何过于激动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听你这语气,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是皇后似的!” 司马辰景“啧”着嘴,仍是想知道她的答案! “为君者,最怕的就是权力失衡,偏重哪一方都有可能会让另一方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这不,卢小姐刚进宫为嫔,那褚太傅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 卢小姐这三个字她故意抿着嘴,蒙混过去。 突然,她停了停又道:“让自己亲生女儿进宫为妃,总好过一个表小姐,虽说她无依无靠了,但人总是有恻隐之心,难道就不担心……” “你想得真是多,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老是揪着不放,反倒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又在吃醋了!” 司马辰景听到清浅的分析,没想到她还对时局如此清楚,但这些事情不应该总是成为他们生活的焦点,便故意打着岔! 清浅被他说得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个……你与褚公子都在聊些什么!” 司马辰景望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没聊什么,就是一起喝了点酒!” “只是,你这小脸怎么红扑扑的!” 清浅一把甩开他捏着自己脸蛋的手,嗔道:“喝酒?需要侍女喂吗?” 司马辰景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手挑起她略有些圆润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眼含笑意道:“少夫人还学会偷看人喝酒了!” “我……我我我,没有偷看,门是开着的,你们让侍女喂你们喝酒,就这样刚好落入我眼中,怎么能算是偷看!” 清浅急于辩解道,她有些恼火,怎么现在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就这样被到打了一耙,心中委实不甘。 司马辰景继续淡淡笑着,听着她的解释,想起在褚府时,他可不知这褚公子会给他安排这么一出。 不过,他可没让那些侍女近身喂酒喝,只怕是推搡间,衣服上不小心沾染了酒渍,那侍女极其求饶似地,用丝帕为他擦拭着。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将她的鼻尖朝着自己肩头靠去,在她耳边轻声道:“闻到了吗?” 清浅被他弄得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地道:“什……什么!” 司马辰景皱眉,“衣服上的酒味!” 清浅这才闭着眼,拿着鼻子从他的右肩嗅到了胸前,而后又嗅到了左胸至左肩,一圈下来,鼻尖早已萦绕着浓浓地酒味,这才点了点头,“嗯!闻到了!” 司马辰景看着自己身旁突然多了一只小狗,明明是很不可理喻的动作,但是心却不自觉地多跳动了几下,“你是狗吗!” 清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诡秘,明明他身上酒气正浓,说话间都能闻到喝了酒,只是他说衣服上的酒味,她便忍不住想要仔细证实一番。 “你……你你,别岔开话题!” 她红着耳根,手又紧紧窜着他腰间地衣角。 “这衣服上的酒味,就是拜那侍女所赐,我可没让她喂酒喝!” 清浅仔仔细细地听着,却觉得这说法不够有诚意,“那你们还……” 一个炙热的唇袭了下来,封住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一番交缠后,两人均顶着红彤彤地嘴唇,相视对望着,像两个刚刚承认恋爱关系的小情侣,两人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何为高雅 而后,他便将她揽在怀中,手慢慢窜进她乌黑的发丝间,巧笑晏晏地道:“有少夫人在,我还是知道礼数的!” 靠在怀中的清浅,心中越加得意起来,她仰起头,看着他满脸的笑意,心中欢喜。 自从那日王府刺客的事情过后,他就一直对她不冷不淡,如今好不容易转了脸色,想着有件事还没有机会和他说,便扯了扯他的衣角。 “公子,褚公子如今在朝中谋了官职,您怎么不?” 司马辰景一听此话,脸上欣喜的神情立马消失,道:“这话,母亲让你给我说的?” “公子,你知道为什么人和人是不同的吗?” 司马辰景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人不同体,自是不同,有何可质问的。” “您所不屑的出身,可都是这门外所有人,人人所艳羡的。 并不是只有正面迎敌,才是功臣;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并不比战场上少。 若是您不满意如今官场,您就去做官,改变它。 为朝廷能尽一份力是一份力,能发一点光是一点光。 何必,要背对着它呢?” 这一长段话,她似乎是一口气说完。 司马辰景慢慢松开她,虽然直戳心窝,但是总是叫人不那么舒坦,半晌,“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清浅想了想,这话还是以前看书的时候,看到的一段文字,当时只是觉得这段文字真是很有能量。若真要细究起来,则不好说。 “很久以前,看到书中的一段话。” 司马辰景眼神中透着些许的异样,他也算是饱读诗书,怎么不曾见过这样不一样的话语。 想了想,清浅向来做事有些诡秘,能说出这样奇怪的话,也挺正常的。 “你……” 甩下这一个字,人便走了。 一连好几天,他们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因着要忙铺子的生意,林清浅也没细想太多,总是不过这几天的事情。 由于褚小姐的帮忙,在送上樱花游园会的请柬后,还专门差遣送了些许由翠玉轩匠人打造的龙井翡翠吊坠、丝帕,以及龙井茶。 听褚小姐说,大家似乎都很满意,这让清浅对她的茶馆又有了信心。 很快,樱花游园会就开始了,作为并不是单单去那边轻松赏花的清浅来说,自然是要提早赶到才行。 而司马辰景在这一日却神奇般地出现了,嘴上说着干嘛去那么早,身体却很诚实地早早地就将一切准备好。 清浅心内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公子平时也是习惯于早起,但是都局限于在府内活动,这才卯时,就要出府,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要去走远方亲戚呢。 清浅也委实觉得早了些,没办法这是自己说要这么早的,就算想连连打着哈欠,也得忍着了。 坐在马车里,听说樱花园还有段距离,她终是在途中不争气地打起了哈欠。 “你何必呢?这么困!” 自那日后,今日是公子与她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司马辰景说着,便将她的头揽过自己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很舒服,没过多久,她便彻底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第一句话便问的是,“我睡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吧!” 司马辰景轻轻掸着身上的灰尘道。 “什么!” 一阵尖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而后一个清丽的女子便从马车跳了下来。 及至看到樱花游园会外,都已经准备妥当,雨竹带着丫鬟守在游园会的入口处,并按照原先的计划搭建好了一个简易且古色古香的茶棚。 更重要的是,看到许多小姐、公子们都会停留片刻品尝品尝那茶和茶酥,她刚刚满脸焦急的模样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 她朝着这游园会四处看了看,这樱花生长在城中的山脚下,这山便是城外的承白山绵延下来的分支。 虽然往前走十里地,就是喧嚣的闹市,但是这里却仿佛不受任何喧嚣的干扰,樱花开得犹自美丽。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只有收到请柬地贵族小姐公子们,在每年的这个时节才会过来。 听闻就连皇上、皇太后都十分艳羡这里的景致,也曾夸赞这里是难得一见的城中美景。 清浅刚走进,就听到几个小姐在那边议论着什么,她刚想走近掺和她们的话题,便被一张惊艳且熟悉的面孔惊讶到了。 “柔和公主?算了,还是避开她为好!” 心中想着,便急忙朝着雨竹那个方向走去。 司马辰景才下车,就发现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些,一眨眼的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丫鬟,只是这么美的景色,若只是关心她那铺子,岂不有点煞风景。 刚刚准备喊她,却迎面遇上了柔和公主。 “臣给柔和公主请安!” “司马公子不必多礼,听闻公子最近又写了些佳作,不知本公主有没有这个面子,想邀您一叙!” 柔和公主说着,也不给他拒绝地机会,就朝着前面园中间的凉亭走去。 司马辰景果然推脱不掉,便跟着就去了。 然而,清浅这边却出现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真是太丢脸了,将铺子摆到了樱花园中了,也不怕伤了风雅!” 说话的是尚书府的李小姐,她话一说完,身旁的其他几位小姐便连声附和着。 “就是,也不知是谁家的摆的,真是有点煞风景。” 正蹲在地上数着剩余茶包的林清浅,此时听到这话,便缓缓从一旁冒了出来。 这几位小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连连拍着胸脯,道:“你是谁啊!从土里冒出来的吗?” 这些贵族千金小姐们的聚会,每年都会有那么两三次,但是因为这是哈伦族人的天下,汉官的家眷却是很少会过来,一来是避免与这些自称“贵族”的小姐们冲突,二来是,避免这些“贵族”看不上这些汉臣的公子小姐们,反倒还会引来不必要的奚落。 自讨没趣,向来不是人愿意干的事情。 “这位小姐,您刚刚说伤了风雅?您可看清楚了,您手上拿着的丝帕、脖子上戴着的吊坠,皆是龙井茶馆的图案,可都是出自龙井茶馆;况且赏花不就得饮茶吗?我实在没看出哪里不高雅了!” 这位李小姐显然是被说的无言以对了,将手中的丝帕和吊坠将她手上一扔,“谁稀罕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公主难缠 这位李小姐显然是被说的无言以对了,将手中的丝帕和吊坠将她手上一扔,“谁稀罕呢!” 清浅心中已经打了自己不少个嘴巴了,连连将这丝帕和吊坠送给她,暖声安慰道:“这位小姐,我看您生得极好,这貌美如花的,您配上这些本就是极美的,只是高雅不高雅的,这些个话可不要说了,可不像是想从您这样身份的人嘴中说出来的话!” 一通胡诌地好哄,那李小姐虽然心中不悦,但是面上却怎么也不敢有什么脾气。 连连拿着东西,甩袖离开,离开前还被清浅忽悠了买了一套茶具和龙井茶包! 等人群散去,雨竹悄悄冲清浅小声说着,“少夫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对待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掏钱!” “是!少夫人!” “我看着没多少了,拿上茶包,陪我在园中逛逛!” “是!” 清浅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司马辰景的身影,以为他不愿意来这种场合,想必是在马车上睡觉呢! “少夫人,奴婢还从没看过这样好看的景致。” 雨竹一边感叹一边四处张望着。 清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虽说雨竹和她年庚差不太多,但是看上去雨竹似乎比她还娇小些,让人忍不住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多看看,今天的功劳全是你的,等下多分给你的抽成!” “谢少夫人!” 雨竹作势又要跪下行礼,却被清浅一把拉了起来。 “你再跪下,抽成就没了!” “是!” 看着她有些嘟囔着的小嘴,清浅忍不住捏了捏。 “这样才乖!” 清浅一向不喜太过喧哗,便朝着人少的一处走去,这里的景致虽然不如人多的地方那么美,但是却是休息的好地方。 两人刚找到一处歇息的亭子,两人便被眼前的人给惊到了! “少夫人,这……这这褚小姐是在和男子幽会吗?” 清浅仔细打量着,男子只能看得清侧颜,但这器宇轩昂的气质,却是一般男子比不了的。尤其这一身油绿色云龙纹暗花缎绵行服袍,云龙纹,怕是…… 果然,在凉亭不远处,就有六名侍卫站岗,这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爷。 “别瞎说,咱们走!” 清浅笑道,便带着雨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这声响确实惊动了什么似的,只听见后面一阵簌簌作响的声音,等到清浅再次回头时,男子却是不见了,那几名侍卫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清浅纳闷,这皇上也怕这些流言吗?算了,她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少夫人!” 一声清脆的喊声,让清浅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明明只是碰巧遇到,也不是故意看到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过身来问道:“褚……小姐,你……哦!我刚刚才来这里!” 拼凑的一句话,清浅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褚小姐脸色似乎不如前几日看到的那样和善,这次明显是触碰到她的某些底线吗? “我……我看到你和一位公子在饮茶赏花,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因着是从四年后重生而来的光环,她想了想自己不应该死在这里。 “那……不杀你,能灭口吗?” 褚小姐故意将声音变了声调,让刚开还紧蹙万分的氛围瞬间破解。 “当然!”清浅恳切地回道,然后又泛起疑惑问道,“所以,那是……” 褚小姐立马拉起她的手,俯在耳边道:“不是别人,正是皇上!” 眼看着清浅的眼珠瞪得都快出了眼眶,便继续笑道:“他刚刚还夸你饮茶和赏花的风雅呢!” “是是是……吗!” 褚小姐是个通人心的,知道清浅此时的疑惑,便继续说道:“他是微服出行,若是让言官知道了,想必又是一番数落了!” 说着,褚小姐便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颇有些无奈。 两人谈话间,已经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便发现了前方一处隐秘的凉亭,里面似乎是皇上和公子在说着什么,身旁还有个柔和公主。 这里的凉亭可真是多,走哪都能遇见! 清浅心中腹诽。 只见皇上对着公子说了几句,人便离开了,而后便只剩下是公子和公主在那边。 柔和公主的脾性,清浅自是清楚的,她可不能让公主伤害到公子,便要继续向前走去,却被褚小姐一把拉住。 “瞧你大喘气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 “知道司马公子举世无双,但那可是柔和公主,你去了只会得罪她,还想不想你的龙井茶馆的生意了!” 一语真是惊醒了梦中热,是啊!这些个公主才是最有钱的,若是个常客,那以后想必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世家小姐慕名而来。 凉亭内,柔和公主笑问道:“龙井茶馆是公子题的字吗?” 司马辰景拱手,道:“公主好眼力,正是在下!” “难道那家茶馆是公子的名下的铺子!” 柔和公主端起石桌上的龙井茶呷了一口,问道。 “可以这样说!若是有机会,还望公主能多多光临鄙人的茶馆!” 看到清浅对铺子的付出,想必那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若是能得柔和公主的赏识,想必铺子的未来会更好! “当然,本宫去看过铺子,陈设别具一格,似乎还要过几日才营业,本宫可是很期待!” 柔和公主受到邀请,自然是想都没想,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公主,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司马辰景看着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万一清浅找不到自己,怕是又要无故生些小女子的气来了。 可是柔和公主却还想多待会,缓缓走下石阶时,眼珠一转。 “哎呦!” “公主,您怎么了!” “脚好像崴到了!” 柔和说着,便将身子靠向司马辰景,这样近距离看他,不由得让她春心萌动,长得还真是好看! 心中正欢喜着,司马辰景却是很有礼数地唤来了临近的宫女,“快扶公主回府,请太医看看!” “哎……” 柔和并不舍得离开他搀扶自己的手,用有些不舍且哀怨地眼神看着他。 “公主,在下实在不敢有损公主清誉,公主还请快快回府医治,切莫在拖成了大病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招蜂引蝶 司马辰景说着,已经让宫女扶住柔和公主,人已经离她有了段距离。 等到公主走后,褚小姐便牵着清浅的手过来,行了礼后,褚小姐借着樱花游园会的事情,便走开了。 林清浅冲司马辰景尴尬地笑了笑,想到刚刚柔和公主看他的眼神,她就不自觉地心中泛酸! “公子,您可真是貌比潘安,总是喜欢招蜂引蝶!” “少夫人,过奖了!” 司马辰景一把揽过她,刚想对她做点什么,只看她瞥向旁边,开始呕吐起来。 一旁的雨竹都惊呆了,不会…… “少夫人,您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清浅肚子中确实泛着酸味,那是因为自己早上起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的缘故,血糖低的缘故,可不是什么其他。 但是听到雨竹说怀孕,还是让她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耳根红的,还有司马辰景。 怀孕?怎么可能?司马辰景对这个丫鬟的想象力,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没事吧!”司马辰景顺抚着她的背,略带关切地问道,但那眼神却是在问她,“真的怀孕了?” 清浅干呕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是早上没有进食,饿到干呕!” 雨竹连忙拿出点心,递给清浅道:“少夫人,您快吃点!” 清浅摇了摇头,“最近天天吃这个,嗯……等下回去让厨房备点小菜!” 司马辰景有些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还挑食,“夫人,不吃可要为夫喂你!” 说着,便要拿着点心递到她嘴中。 就这样,一块、两块、三块…… 终于,司马辰景认为她应该是饱了些,这才停止了喂食的动作。 “啧”! “这小脸圆鼓鼓地,还真好看!” 说着,便要去捏捏她被自己喂饱的脸庞。 这一幕被,山上的卢嫔拿着望远镜看得个正着。 今日樱花游园会,听说皇上暗中微服出行了,她便陪着皇太后来兰若寺上香。 拿着皇上新送的玩意儿,在这看到了皇上和褚小姐的幽会,又紧接着看到司马辰景和林清浅喂食的场景。 水仙道:“主子,皇太后那边正等着主儿呢,咱快走吧!” 卢嫔暗下心中的苦闷,点了点头。 “给那几个言官放放风,鼓动鼓动,切记要不经意,不要引到自己身上来!” “是!” 及至回到府中,两人便齐齐被抓到老夫人的房中。 看来脸色,那是十分的不悦。 从游园会扯到铺子扯到孩子,最后落在了《女诫》、《女训》上。 看样子老夫人对她可算是失望透顶的模样! “你不帮衬着你夫君,在朝中考个功名、谋取官职就算了,还整日只晓得你那个铺子的生意,是司马府少了你这点银子,还是林府缺了你这点钱!” 老夫人句句在理,毫无破绽可击。 林清浅点头如捣蒜,知道此事只有自己的错,就连司马辰景想辩驳几句,也被她暗中拉住了。 他瞪着她,一脸无奈。 她祈求看着他,连连摇头。 终于,训斥一通后,两人才缓缓离去。 从老夫人那边过来,清浅这下就要被禁足半个月,可明天是龙井茶馆开业的日子。 然而,她和司马辰景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最后这个重任便交到了雨竹身上。 雨竹也只好欣然接受,好在这些日子跟着少夫人也学了不少,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 一连好几天,龙井茶馆就是人流爆棚,客流不断,听说柔和公主带着一众小姐们来此光顾,乐得掌柜的是合不拢嘴,有点暗自庆幸当时自己没有撂挑子。 雨竹抱着半个月的账本,一脸高兴地带回了府。 清浅看了账本上的情况,心中甚是欣喜,只听见雨竹又说起:“前两日,夫人也来了,奴婢没敢给她说您禁足的事情,不过夫人也带了许多客人过来!” 清浅拿着账本,心中有些酸涩,“娘还好吗?” “夫人很好,就是有点想您!” 门外一个丫鬟走进俯身道:“少夫人,公子请您去正院的书房!” 清浅收起一脸阴郁的神色,便前往了书房。 到了书房,却未见到司马辰景,褚小姐反倒是出现在了书房。 “褚小姐,怎么是你!” 明显褚小姐的没有清浅那么热情。 “我来,是有事情要问你!” 褚凝素端起身旁的茶盏,淡淡地撇去浮起来茶叶,问道。 “你说!” 一旁的丫鬟也是很知情识趣地离开了,等到屋中只有她们两人时,褚小姐才真正进入主题。 “上次樱花游园会,皇上微服出宫,是你与旁人提及的!” 清浅手中的茶杯连忙放下,像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天回府后就一直呆在司马府,这半个月都没出去了!” “但是,皇上还是被言官们所训诫了,林大人可是也在其中啊!” 褚小姐语气虽说是淡淡地,但很明显听得出这语气中多了些责备和不信任。 “我真的没有!爹爹一向公正不阿,也很遵循守旧,自然是听到皇上私自出宫的事情,想劝解几句,并无其他!” “你没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呢?” “雨竹,她更不可能!” “这可难说,前天我去你的茶馆里,就看到她和林夫人在谈话!” 褚小姐的提醒,也不由得引起清浅的注意,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便把雨竹喊了进来问了一通。 “少夫人,褚小姐,奴婢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褚小姐有些疑惑的目光盯着她,“那天你可知道那男子是谁?” 雨竹低着头,声音似乎在啜泣,“奴婢不知!” 褚小姐见无论如何问都问不出太多结果,便道:“算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从出宫到樱花园,可是有一段距离,也许是哪个看走眼的奴才多嘴多舌了!” 清浅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别紧张,你铺子装饰的很不一样,茶和茶酥都挺好的,还有什么休闲区域,很多世家小姐们都很喜欢呢!” 褚小姐调转话题,缓和刚才还有紧张地氛围。 “谢褚小姐!” “下个月,我就要进宫了,听闻司马公子马上就要成司马侍卫了,可是御前侍卫呢,提我恭喜他一声!” 清浅有些不太确信地问她:“御前侍卫?”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御前侍卫 “原来你还不知道,想必司马公子是要给你个惊喜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褚小姐眼含笑意,似有神意地望了望她。 送走了褚小姐,清浅有些怅然,御前侍卫?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什么呢?” 司马辰景看着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林清浅问道。 “御前侍卫?” “瞎说!皇上只是属意我,具体能不能担任还需要考核!” 清浅想到刚刚褚小姐那肯定的神色,想必皇上已经暗中定下了他,难道是因为…… “公子,这可是好机会,你不能错过!” 清浅立马带有警告的语气对他说道。 “啰嗦!我的事情我难道不会上心些!” 清浅一听,激动地抱着他,看来他还终于想明白了! “那等你上任的那日,我就让小厨房设宴!” 司马辰景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脸道:“你且等着吧!” 第二日,两人来到了林府。 刚下马车,林清浅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终于可以出来了!” 自从那日与爹爹对峙了一番后,林清浅已经有许久都未来探望爹爹了,心下顿时又觉得有些惭愧。 刚进了门,果然家中的气氛便不太对,原先还有妹妹们能活络下气氛,可如今,妹妹们似乎还在上学堂,家中只有两个清寡的两位老人。 “爹爹、娘,女儿给您们带了最新鲜的龙井茶,还有亲手做的茶酥,快尝尝!” 清浅满脸笑意,将一大袋的茶包,递给了下人,司马辰景也帮忙从食盒子里拿出糕点。 “岳父、岳母,快尝尝!” 司马辰景见着二老的神色似乎十分不悦,连忙搭着腔。 “老爷,不然您尝一个吧!” 林夫人也在一旁帮着道。 林大人挥了挥手,阴郁的脸上说道:“不吃,这女儿嫁了出去,就是人家的人!才不会管她爹的死活!” “老爷!这哪有什么隔夜仇的啊!” 林夫人递给清浅一个眼色。 “爹!女儿先前态度多有鲁莽!” 林清浅便依偎在林大人的怀中,撒着娇。 林大人拍着她的头,脸上这才慢慢露出些许笑意。 女儿的撒娇对林大人,总是百试百灵。 “爹,快尝尝!” 清浅说着,就强行将酥饼放在爹爹嘴中,最终,林大人也算是妥协了,就这样闹了半晌,也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让一旁的司马辰景有种没来由的羡慕,不知这世间的父女关系,还可以这样相处。 转眼就入夏了,北城的夏天也是十分干燥且炎热。 司马辰景再过两天,就要到宫中走马上任,就不似先前这样清闲了。 清浅帮着收拾他的衣服,却见他有点嘲笑地道:“这些交给官柔那丫鬟就行,你不必这样忙了!” “那可不行,明天是你上任地第一天,无论如何我都得亲自为你置装!” 清浅依然不放过每个细节,仔仔细细地收拾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双大手已经环住了自己,鼻尖在她发髻间来回摩挲着,令她痒得叫了出来。 “公子——” “嗯——?” “和你一同上任的是不是还有位姓曹的公子,听说他是南城织造局的长公子,想必也是深受皇上器重吧!” 司马辰景一双眼睛满是怀疑,“你竟然对这个曹公子这么熟悉!” 清浅转过身,环抱住他的脖子道:“你去问问看,他有没有娶妻或者定了婚约之类的,没有的话,看看清时如何?” 司马辰景在她鼻尖轻轻刮着,“小媒婆!” 清浅则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御前当值总是要顾忌着时辰的,第一天,清浅就与司马辰景约好,给他送中午饭。 “你不是打着送饭的旗号,要看看那个曹公子吧!” 司马辰景的调侃,丝毫没有让林清浅又丝毫不适,两人相处久了,也都了解了对方的脾性,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在意。 因为宫门看守严厉,一般女眷没有诏令是不得入宫的。 尤其像清浅这种没什么事,只是去送个饭,自然也是不能轻易放行的。 看职的大哥眼看见一位妇人走进,连连驱赶着人。 “这位夫人,这里是宫门重地,你没什么事不要过来了!” “这位大哥行行好,我家公子在宫中当值,我家夫人来给我家公子送午饭,不耽误事的!” 说着,雨竹朝着那位看守的侍卫手上递了一摞布袋,那侍卫用手摸了摸,分量还不轻。 “那你们就在这边上等着吧!不要有什么其他不轨举动,不然我都得跟着你们遭殃!” 侍卫佯装生气地训斥道。 “是!侍卫大哥,您放心!” 清浅恭敬地道着谢。 很快,司马辰景便留出了个空闲的时间出来,看到在一旁等着的清浅,连连招手,“清浅!” 刚刚还挺不客气的侍卫,急忙拱手朝着司马辰景行礼! 看着他们二人有些腻歪且恩爱的模样,那侍卫心中艳羡,不觉得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司马公子,好福气,夫人在这可是等您一会了!” 司马辰景笑道:“这位兄弟,今日多谢了!” “明天别来了,宫中也不会少了我的吃的!” 司马辰景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那可不行!” 清浅说着便将食盒递给他,“上面是菜肴,下面是糕点。没事可以多和同僚分享,味道不比外面的差!” “是!” 司马辰景还想和她继续腻歪会,还是清浅强烈推送他走,最后他才拿了食盒念念不舍地离开。 直到他消失在偌大的宫城内,她才放下挥着地手。 “夫人,奴才刚刚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那侍卫明显对刚刚赶人的行为有些抱歉。 “没事,这也是你的职责所在,可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 “夫人真是好脾性,难怪福气那么好!听闻这司马公子如今正承蒙圣宠,而且公子品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夫人和公子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虽然是吹捧,却让林清浅听得心生荡漾,抿着笑意离开! 一连几天,司马辰景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被清浅拉着问那位曹公子的情况。 未婚,未婚配,人品俱佳,饱读诗书! 这几个关键词是清浅根据司马辰景带回来的消息总结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热心红娘 “那你觉得曹公子会不会喜欢清时!” 闲暇时分,清浅总是会扬起头问这样的问题。 “这个我说不好,若是两方都谈得合适,婚后在培养感情也是一样的!” “那不行,若是曹公子不喜欢清时,或者清时不满意曹公子,那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 司马辰景的好脾气似乎在这一刻被她磨没了。 “咱们俩不就是婚后才有的感情,现在不也挺好!” 清浅自知刚刚嘴快了点,心中正懊恼着,听着他这样给台阶,立马点点头。 “公子说得极是,但这是也不见得人人都合适,咱们适合,不见得清时也适合!” “那你想怎么办!” 司马辰景明显有些气馁。 “你带我见见他!” 清浅立马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似乎在央求着。 “行,不过……” 司马辰景这回答应得倒是爽快,只是后面那句话没说出口,清浅就被他打横给抱了起来,朝着床寝走去。 “不过你得补偿补偿我!” 在她耳边轻声呼出这句话,羞得她只想钻进地洞里去。 清浅连着一个月都会在午时出现在宫门外,那几个当值的侍卫都跟她熟络得不行,每次见她,他们都会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 为此,清浅每日也会多带一些点心过去,送给那几个当值的侍卫,一来二去,侍卫们也会和她打趣起来。 “你们可认识御前侍卫曹公子?” “曹公子,哦!我认得,经常和司马公子一起在御前当值!” “你们认为曹公子如何?” “曹公子为人仗义热情,经常请客吃饭,听闻他还未婚配,不少姑娘家都倾慕于他!” “……”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但当听到不少姑娘家倾慕于他时,心中不自觉地要加快步伐了些。 终是等到他们二人齐齐出来了。 “曹侍卫,这是我家夫人!” “曹侍卫,有礼了!” “嫂夫人,不必多礼,看到您与司马侍卫伉俪情深,好生叫人羡慕呢!” 清浅自曹公子出现在她眼前,便不顾自己是有妇之夫的身份上下打量着他。 司马辰景嗫嚅着嘴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注意你的眼神,你可是有妇之夫!” 清浅这才晃过神来。 “瞧我都忘了,这几盒都是拿去给你们吃的酥饼,因着我家夫君进宫当值刚好满一个月,我这边多做了些,让他的同僚们都尝尝看!” 清浅边说着,边让几个小厮将马车里的十多盒酥饼递给他们两,还不忘补一句。 “要是觉得好吃,龙井茶馆就有这味道,有时间可以去关顾!” 曹侍卫连连接过这些酥饼盒,还真是多,除了羡慕司马公子,就是羡慕司马公子! “嫂夫人,您想得也太周到了吧!咱们这些兄弟到时候一定去!您放心!” 清浅颇为满意地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越加兴奋起来,便直奔林府,想探探清时地口风。 及至司马辰景下了晚值回到府中,她才刚刚回到府中,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虽然御前当差算不上轻松,但此刻见到了她,他心中变安定了许多。 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清浅一脸受挫败地回道:“我……我好像做错了事!你没有给那个曹公子说,清时的事情吧!” 司马辰景不解,仔细回忆了下与曹公子的对话,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 “清时和曹公子已经没戏了!” “怎么回事?” “爹爹说,皇上已经指定了清时与褚大少爷的亲事!” “嗯!” “你怎么这么冷淡!那褚公子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拉着你去喝酒那次,我看他身边可是有不少侍女围在他身边呢?” “没有不少?也就两个!” “两个,你还嫌少?” 司马辰景有些哑口无言,怎么战火突然烧到了自己这里来了,委实不应该啊! “清浅,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褚公子其实也还不错,再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咱们当初不是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吗?” 司马辰景继续耐着性子给她解释道。 “那你后悔了吗?” “你怎么这么想呢,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司马辰景愠怒道。 清浅自知是自己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咱们这种关系前期太累了些!” 司马辰景有些默然地看向她,不怪她,前期他们的相处确实不太美好,只不过若是他们两能早点遇到的话,可能会少一些弯路和不必要的矛盾。 “你怎么知道,清时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好了,我说不过你,我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皇上怎么老喜欢干这种牵红线的事情!” 司马辰景笑笑不语,“或许也会成就一段佳缘,你看我两不就是个例子!” 等到过了几天,清时从南城的外祖父家回来,清浅寻了机会问她和褚公子的婚事,竟然得到的是她也同意,还给她说了一段她在南城见过褚公子的故事。 让她不禁感叹或许这就是缘分。 而后,再次见到曹公子时,她心中都有些许愧疚,并暗中帮着为他寻一门亲事。 却不料,人家曹公子的家里也给他提了一门亲事,就是北城的前护国将军姜明玉。 她这个小媒婆算是彻底没有当得成功,或许就没这天赋! 这日,她依着时辰,依旧来到宫门,到了未时,她也没见公子出来,雨竹心疼少夫人,想劝她回去,如今虽说是入秋了,但天气依然有些许热。 清浅心中不安,坚持要等到公子出来才走,雨竹也只好依着她,只是让她去马车里等着。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这人一到了马车里,这才察觉到确实凉爽了不少,马车里备着解暑的瓜果,吃上一口,沁人心脾。 隐约听见外面另一辆玄黄色的马车驶来,并停在了旁边,只见马车上的人撩开帘子,敲了敲马车上的车轴,喊了一声:“清浅,是司马少夫人吗?” 清浅这才掀起帘子,惊讶地下了马车,行着礼道:“臣妇给皇后请安!” 听闻褚小姐已经正式进宫快两个多月了,皇上很是看中褚家,自然也看中褚小姐,皇太后更是满意得不行,入宫便是皇后。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宫内密会 “快快请起!你是在这里等司马公子?” 清浅点点头,而后又抬眼看向皇后,问道:“皇后,不知可否允许臣妇进宫!” 皇后想了想,“那你就随本宫一起进宫,不过宫中规矩多,你可得多注意,切勿随意走动!” “是!” 皇后一路上夸赞了她和司马公子的琴瑟和鸣,两人相处着实令人艳羡,就连皇上时常夸赞司马公子,好福气。 “皇后,那公子这次不会是做了什么错事,让皇上给留住了!” “哪能?你这么着急,等下就知道了!” 穿过皇宫正门,清浅低着头也不敢四处张望,紧紧跟在皇后身旁,似乎是经过了几个侧门,在绕过了御花园,便到了一处僻静之处。 “这里是侍卫的临时歇息地,你在这等着!本宫正好要去找皇上,也正好乘机帮你看看,若是他还在当值,我就差人说一声,你便就此跟着这位宫人回去;若是不当值,我也差人说一声,不过这里不好就留,你最好是等了会没等到就先回去!想必晚间就会有消息了!” 皇后娘娘将事情安排地妥帖,清浅点点头感激地应下。 没过多久,那位宫人就带着消息来了,“会少夫人,司马侍卫并不在御前当差!” 果然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不在御前当差?那是为何?难道人飞了不成。 清浅暗自揣度了一会,也想明白,可能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正想着,曹侍卫便从前面走了过来,恰巧看到了司马少夫人,没想到在这列还能看到她,他眼神有些许闪躲,两人刚一接触到第一眼,他便立马调转了身子朝着反方向走去。 “曹侍卫,曹侍卫!” 清浅大步向前喊住了他。 “嫂……嫂夫人!” 曹侍卫明显有些不自在,看得出他不是个爱撒谎的人,脸一下子唰地就红了。 “曹侍卫,你在躲着我?你知道司马公子在哪对不对?不然为什么要躲着我?” 清浅一连串地疑问,让曹侍卫根本没法招架,主要是自己做得太醒目了些,若是不这么畏畏缩缩地,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来。 “嫂……嫂嫂夫人,小弟……” “他在哪!你快说啊!” 曹侍卫闭了闭眼,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却只见清浅比兔子跑得都快了些,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嫂……嫂夫人!” 曹侍卫四下张望一番,这可是宫中,他想起嫂夫人平时带自己也不薄,这下到了宫中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可是没办法向司马公子交差。 曹侍卫好不容易才追上她,便带头走在了前面,经由他的指引,便将清浅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墙边。 远远看去,有一男一女在那边拉扯着什么,看样子两人似乎是起了不少的争执。 那男子便是司马辰景,女子便是卢嫔。 “嫂夫人,卢嫔是司马侍卫的表妹,想必两人是有什么要事要谈吧!” 曹侍卫在一旁为司马侍卫辩解着什么。 但是清浅是知道的,卢嫔对于司马公子而言,可不只是表妹那么简单。 “她们在吵什么?你知道吗?” 清浅问道。 “听说皇上在为北境的战事烦心,这段时间不准任何后宫嫔妃靠近,但是皇后却可以。小弟想,估计卢嫔是想让司马公子帮她进入御书房。” 曹侍卫此话虽说是不确定的语气,但是听得出来,他是知道内情的,此事的缘由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 “公子一向都不会徇私舞弊了,是不会答应了!” 清浅有些怅然。 “咱们走吧!” 正当清浅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发现,司马辰景似乎晕倒了! 清浅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却被曹侍卫一把抓住了。 “嫂夫人,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咱们不是暴露了吗?这得罪了卢嫔,小弟往后可怎么当差啊!” 清浅挣脱不开,也只能是任由他牵制住自己。 他们是躲在花丛便,这样一闹腾,花枝也颤抖了几下。 “谁?谁在那边!” 卢嫔身旁的水仙很敏锐地就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花丛中飞过的一只小鸟瞬间就帮助他们解了围。 只见水仙拖着司马辰景的身子朝着后宫一处僻静的宫殿走去,那宫殿似乎年久失修,两人一路跟着,却见他们将那宫殿的门给关了,里面的动静如何都不得而知。 没过一会儿,只见司马辰景一人从那偏殿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恍惚,身子也有些晃荡,他原地定了定神后,这才大步朝前走去。 紧接着,水仙便扶着卢嫔走了出来,两人神色自若,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仿佛刚刚在那边梨花带雨哭出声来的是别人。 这样看上去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清浅虽然不说,但是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曹侍卫,此事还请你保密!” “嫂夫人,当然,御前的人,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烂在肚子里!” “那就多谢了!” 暮色四合,夜色正浓,像是浓得化不开似的。 两人坐在灯下,都在等对方开口说第一句话。 “公子,宫里的差事好当吗?” “清浅,今日我累了!” 司马辰景紧紧闭着眼,在软榻上似乎就睡了过去,很快,厚重地呼吸声传了出来。 清浅无奈,轻轻地为他脱去外面的马甲,这下靠得近了些,一股淡淡地梅花香从他身上传来。 这香她是知道的,卢嫔从前可是最爱用的就是这股香味。 脖颈间,还留下了一个淡淡地咬痕,她覆上这凹凸不平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极其暧昧的动作。 因着皇后娘娘的恩典,清浅每次午时送饭都得以进入,不过倒是再也没有撞见卢嫔与司马公子单独在一起了。 只是不知为何,从那日后,就再也没见过曹侍卫了,清浅心中十分不安,总觉得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像是有前瞻性似的,有时候不得不服气。 后来便听说,曹侍卫轻薄了御前的宫女,被皇上发现了,人被慎行司关着,革了职,听说江南织造局的曹大人写信央求北城中的官员,因着事情并没有在后宫中传扬过甚,皇上这才答应放了他,只是这个御前侍卫以及官场仕途的前程,恐怕就此要断送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人构陷 清浅有些担忧,但是却无缘得见他,也无从打听到事情发生的经过。 平时见到女孩子都会害羞且彬彬有礼的这样一个人,如何就会轻薄了御前的宫女,想着那天他如此在乎自己的官职,如何肯在这种事情上面犯了糊涂? 这日,她依旧在宫中等候司马公子,可巧她刚刚到,就遇上了曹公子,脸色有些憔悴,人也比之前看到的消瘦了不少。 曹公子似乎在这里等了一会,就已经在房中坐了许久。 “曹公子,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了,你真的……” 清浅虽然不信,但是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嫂夫人,我曹某人还不至于如此没脸没皮!” 清浅点头,满脸欣慰,很快脸上又浮现出疑惑。 “既然是冤枉,你如何不肯向皇上禀明实情,为什么要背这不白的冤屈?” 曹侍卫一脸漠然,嘴角上扬的动作扯动着脸,让人看不懂是在哭还是笑。 “实情?实情就是皇上亲眼目睹的,我被人设计在一张床上,身旁还躺了个御前的大宫女,我百口莫辩!” “设计?你确定是设计?” “那日我家中有事,便提早下了班,没想到还没出宫门就被人用迷药给迷晕了,而后再次醒来就是那个场景! 我依稀有些模糊的印象,在我晕倒的瞬间有股淡淡地梅花香味闪过,很淡很淡淡到,你能感觉有人故意想掩盖它。” “梅花香?” 清浅不自觉地重复着,似乎想起什么来了,便拱手道:“我……是我连累了你,曹公子,我会为你作证,只要将那宫女找出来,你这个案子已经会真相大白的。” 清浅说着便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带他去找皇后娘娘解忧。 “那宫女醒来听说清白被损,已经跳河自尽了!” “什么?” “我今天来找你,既然我已经被她们发现了,拿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我想给你说,你要小心……” 曹公子恳切地目光,丝毫没有怪罪清浅那天让他去找司马公子的事情,只是反而还多了些对她担忧的神色。 但是话还没说完,门口司马辰景的说话声,打断了他。 “清浅!” 司马辰景刚到门口,就看到清浅拉住曹公子的手,两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便大步向前,连忙护住了清浅,对曹公子道:“曹公子,这是你的嫂夫人,你想干什么!” “公子,你……你你你误会了,曹公子,他是被人设计的!” 清浅连连为他辩解道,然而司马辰景的眼神却死死定在了清浅牵着曹公子的手上,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那手给夺过来。 “嫂夫人,司马侍卫,就此别过!我曹某人没有做的事情,就绝没做!” 说完,他昂首挺胸,阔步向前,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虽然才仅仅几步之遥,但仿佛每一步都印在了清浅的心中。 “曹公子……” 清浅连忙向前走了几步,但是手却被司马辰景攥得死死的。 “难怪……” 司马辰景看着林清浅满眼都在曹公子身上,心中满是愤懑。 清浅倒转神色看向他,只见他继续打量着说道:“为清时牵线你就是借故了解他,一听说他出事了,你们就立马约上了?”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了他脸上。 清浅简直对眼前人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怎么会有如此倒打一耙的人。 “你与曹公子共事如此之久,难道你从未认可过他的人品,那你之前与我说的他的重重好话,竟也只是用来伪装的?” “曹公子的事情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维护他。” 司马辰景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种竟是如此的陌生。 “那他是被人设计……” 清浅全身紧绷,突然一阵血气涌上头,脑中嗡地一声,便随即晕倒在地。 迷糊中,只听见周围的人都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清浅……” “少夫人……”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时,周身已经围满了人,脸上的神色皆是欣喜。 最先说话的是司马老夫人,她紧紧握住清浅的手,安抚道:“清浅,你好生休息,要是这小子再惹你生气,你尽管告诉母亲,母亲定会为你做主!” 清浅有些受宠若惊,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嘴中断断续续地吐出,“谢-母-亲!” 林夫人也过来了,眼角地泪痕犹在,仍是握紧清浅地手,“浅儿,好生保重身子,不可动气,你如今可是两个人了!” “两-个-人?” 清浅慢慢蠕动着,似乎有千万句问号在心头。 “是啊!大夫说了,你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司马老夫人欣喜地回道。 清浅满脑子的还停留在曹公子那件事情上,怎么突然就怀孕了。 清浅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到了,眉眼间的神色流转出迟疑。 然而这一屋子的人都欣喜的很,小心翼翼地和她说起许多注意事项,尤其再三叮嘱司马辰景,要好生照料她。 等到众人散去,司马辰景亦是欣喜亦是抱歉,“清浅,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说着便俯下身子,抱紧她。 清辰院,由于少夫人怀孕的消息,林夫人从府中送了几个嬷嬷丫鬟过来照料,司马老夫人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为了孙子的份上,并没有过多计较。 大批的营养品都如同流水般送进清辰院,老夫人免去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并且每日都会带着大夫来为她把把脉,调理调理身子。 更夸张地是出行,清浅每走一步,都会有一大批丫鬟跟在身后,有端茶的、有搀扶的、有拿着吃食的、还有扇风的。 一人出行,七八人跟在身后,弄得清浅恨不自在。 每每清浅说:“你们不用跟着来了!” 丫鬟们都跪在地上求饶,“少夫人,您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们都得挨板子!” 这哪是享受,明明就是很煎熬! 比起大阵仗地出行,清浅就选择尽可能地呆在房中,哪也不去了。 无聊时,她就把自己关在房中,看看书,写写字,画画画,总算也有事情能打发时间了。 第一百六十章 送信失子 司马辰景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还要紧张些,为了照顾到清浅和肚子中的孩子,他让她一人独占一张床,自己却睡在软塌上。 每晚他都会将她哄睡着后,才开始入睡。 曹公子的事情,仿佛就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们两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藏在了两人的心中,若是再向里刺一分,因此两个人都不敢做此尝试。 这日,司马辰景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将她哄睡着后,自己便在书案上提笔写着什么。 不知怎么的,清浅却对这墨香的味道十分敏感,没多久她便突然醒了过来。 瞪圆着眼,看向司马辰景的方向。 司马辰景显然是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安抚道:“吵醒你了?” 清浅坐起身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你怎么还不睡?有什么心事?” 说完,便用手拨弄他蹙成一团的眉毛。 司马辰景握过她的手,暖声安慰道:“曹侍卫的事情,恐怕真是有人设计的,我写了一份陈情书,明日就呈上给皇上!” 撩拨了她凌乱地头发,继而又安慰道:“你快睡吧!” 清浅眼中的热泪有些不自觉地又留了下来,滴在了司马辰景的手上。 他连连为她擦拭去眼泪,道:“不可以哭的,现在怀孕了,要保持好的心情,哎,都怪我!” “嗯!” 及至东方渐白,清浅像往常一样又睡到了午间时分才醒,等着丫鬟送来午食,却看到书案上的那封陈情书。 “怎么忘记带走了!”清浅呢喃着。 而后又抬手看到陈情书上的内容,原来那自杀的宫女生前是御花园的掌事宫女,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要出宫的的日子,平时性子温和柔顺,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却被人下了香,事发后,她留下了一封信讲了自己受人下了迷香的经过。 这信显然是到了公子的手上,陈情书上虽没写明是谁在幕后指使,但却能让曹公子的冤屈给洗清。 清浅心中想着,便让人安排了马车,拿着之前皇后给的令牌进入了侍卫休息处。 还未踏进宫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交谈。 “表哥,这事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暴露出去,否则,司马家也要跟着遭殃!” “我真的快不认识你了,你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表哥,你以为当初姨夫为什么选择送我入宫,真的是皇上钦点吗?那是因为他不愿意送自己的女儿入宫受罪,这才选择了我!” 那女子顿了顿,将先前的有些哀求的声音换了换,紧接着道:“本宫自打入宫以来,表面上风光,可实际呢?皇上的不待见才是后宫女人最悲哀的事情。” “所以,你就连我也设计了进去,威胁我,让我帮你见皇上,那曹公子呢?你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 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能听见话语间的愤怒。 “没有杀了他就是对得起他了,他百般阻扰我的计划,反而与皇后走得亲近,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那天我和你在冷宫的事情,你觉得本宫还会饶了他吗?”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说着,便听见脚步声朝着门外走去,只是突然一身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让脚步声听了下来。 “表哥,你若是要去澄清,本宫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你……你,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在走一步,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女子声音越加急迫起来,似乎能感觉到那刀已经在她脖子上划伤了。 “若是你不怕我死,那我现在立马大叫一声,你猜皇上看到了,他会如何想?” 一阵摄人的冷笑从里间传来。 清浅心中一怔,也不再继续听墙根,而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从司马府进入宫中,那七个宫女是不会每个人都能获准进入,现在跟在她身边的仅仅是雨竹。 她知道少夫人这段时间心情的落差,与曹公子被革职有很大关系。 那日,曹公子带着她从御花园的某处回来后,她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了,现在越加是更加看不下去了。 奴婢是不好过问主人的事情,但是看到少夫人落寞的神色,雨竹心中满是担忧,而且她现在又怀着孕,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就是少夫人再偏袒她,老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少夫人,您可不要动了气,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雨竹看着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清浅,不由得心中一紧。 清浅点点头,手中将那陈情书揉成了一团。 及至回到了司马府,雨竹就看到血迹从少夫人的腿上流了下来,清浅强力撑着,捂住肚子,额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就此留了下来,雨竹在慌乱中立即大夫找了过来。 等一切都归位,司马老夫人一脸苦闷地坐在房中,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清浅,眼神中早没有之前的欣喜。 而后,便挨个挨个地将那几个陪着少夫人出去的丫鬟审问了一番。 雨竹听着那几个丫鬟在门外地哀求声,一声压过一声,令她不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老夫人,您就饶了奴婢们吧!少夫人……” “说,少夫人怎么就去送了个信,回来就流产了?” 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手中拿着鞭子,对着雨竹严声问道。 “老……老夫人,奴婢不知,当时奴婢陪着少夫人进了公子休息的地方,奴婢就在门口候着,并未进去,只是少夫人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信,而脸色也不似从前那般好了。” 雨竹跪在地上,如实回禀着。 一旁的大夫恭敬回禀着:“老夫人,少夫人身子骨弱,胎像一直不太安稳,如今看来是受了惊吓,这才流产了!” 老夫人继续撵着那佛珠,听到大夫的陈词,心中略有几分数,连忙将大夫叫到一边问道:“大夫,请你如实告知,少夫人往后还能怀孕吗?” 虽然这大夫已经是竭尽全力将事情往好的方面阐述,但是总不能说瞎话。 “回老夫人,少夫人的身子还需调养,等调养好了,再怀孕也不是不可能的!” “调养?多久,一年还是三五年?” “这……这恐怕得要段时间,具体还是得看看少夫人自己,若是心情舒畅些,机会还是很大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相浮出 这大夫抹了抹额间的细汗,总算是有了个交代。 心情舒畅些,难道往后司马府都得事事顺着她来,让她顺心如意才好。 一向执掌中馈的司马老夫人自是不愿的,况且她今日任性出府,才让孙儿没了,她还没出这口气呢,就要顺着她,这还有没天理了! 想到这,老夫人胸中一口闷气上不来,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雨竹,心中不免将怒气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你这个贱婢,仗着少夫人的疼爱,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 “老夫人,奴婢冤枉,少夫人,请您一定要救救奴婢!” 雨竹被两个婆子拖了出去,嘴中还不停地哭喊着。 外面丫鬟的哭喊声实在是太大,清浅显然略微有了些许意识,等她醒来时,才发现身边的丫鬟们一个一个都挨了不大不小的板子,看着丫鬟们屁股上血肉模糊的痕迹,她倚靠在门框上,脸色惨白,青丝披散,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这么多人跟着受牵连。 相对于这个没有太多缘分的孩子,她此时更为这些丫鬟们担心,既然没有缘分,就让这个孩子能更轻松地离开,让这么多人跟着受罚,她为孩子,而于心不忍。 “母亲,不关她们的事,都是儿媳一意孤行,与她们无关,请你放了她们!” “给我继续打!” “母亲!” “继续打!” “是!” 司马老夫人并不为之所动,只是紧闭着双眼,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更快了些。 清浅面似木头般跪在地上,紧紧听着那一声一声地惨叫,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知过了多久,那阵阵惨叫仿佛是没了声响。 “老夫人,有两个丫鬟已经……已经被打晕了过去,死了!其他丫头都昏了过去,您看还要不要继续!” 一位嬷嬷眼见丫鬟们都晕了过去,没了声响,但是板子老夫人并没有喊停的意思,一下子拿不准,便过来回禀道。 “既然死了,那就让她们为我孙子陪葬,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欺上瞒下!” 司马老夫人的语气没有先前那样急切,只是死了两条人命在她看来,仿佛就如同碾死两只蚂蚁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辰景一回来就见到清浅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地不像话,院中又新换了一批丫鬟。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安慰道:“清浅,孩子没了,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的!” 清浅仰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真的还有么?” 司马辰景心疼,他宁愿她能打能骂,也不愿意她如此神情,“当然!” 就这样,清浅任由他扶住朝着床前走去。 “你今日是进了宫给我送信,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我突然不舒服,就先行回来了!” 清浅说着,便将那信件往里间送了送。 “那-信-呢?” “信丢了!” 司马辰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然而清浅说得斩钉截铁,他便不好继续追问。 “先睡会!” 说罢,他便像往常样,将她哄睡着,确认她已经睡着后,他便起身离开了。 等房中一切归于寂静,清浅的眼睛睁开,紧紧跟随着司马辰景的背影而去,只见他到了书房,用手肘撑着书案上,而后便提笔写了什么起来。 突然背后一阵清凉,一直手用力地打在了她的肩头,而后便晕了过去,迷糊中只看到对方蒙着面,无非分辨雌雄。 及至第二天醒来,清浅只觉得昏昏沉沉地,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衣袖间去找那封信,果然,信已经被拿走了! 她正懊恼着,只见司马辰景走了进来,很快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清浅摇了摇头,而后又想着此事不可隐瞒,便道:“昨晚,我……骗了你,信被人拿走了!被一个蒙面的人。” 司马辰景有些担忧地仔细查看了她的身体,“你有没有伤着?” 清浅摇了摇头,“没有,可是那信怎么办?” “别担心,我昨晚又写了一封,本想今日呈给皇上,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做了!” “公子,你……” 清浅为自己之前对他狭隘地猜测,而感到抱歉,紧紧环抱住他。 “那日,我和曹公子看到了你和卢嫔从一处偏僻地宫殿出来,第二日曹公子就发生了调戏宫女的事情,昨日,我进宫为你送信,又发现卢嫔在求你不要将信交给皇上,其实我一直怀疑这事与卢嫔有关!” 她靠在他怀中,静静地说着。 只见公子并没有太多情绪地起伏,只是淡淡地说道:“卢嫔那日是威胁过我,希望我能帮她营造与皇上相处的机会,并无其他,你明白吗?” 清浅心下点点头,至于脖子上的咬痕和衣服间的梅香,她实在是不想知道卢嫔是如何威胁他的。 “昨日她来求我不要将信送出去,只是因为那宫女留的信中,很容易让人就联想到卢嫔是主谋,皇上并不宠爱她,她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此事能压下去。” “不是她吗?” 司马辰景摇了摇头,继续道:“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于她,那宫女是御花园的,她今年能放行出宫就是为了照顾她唯一的亲人外婆,宫女出事后,她外婆被养在城南某偏僻地院子处颐养天年,以这位宫女的俸禄,怕是买不起这一座院子。” “曹伯父和褚太傅一直交情匪浅,曹公子自然会倾向于皇后多一些,但他为人清高且慎重,此事他也是被设计,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司马辰景继续为她解释道。 “那你说是皇后?” 司马辰景继续摇着头,“虽然皇后宅心仁厚,但免不了她下面的人蠢蠢作祟。” “那……那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卢嫔了!” 清浅喃喃自语道。 没过几天,知道清浅时刻关注事情的发展,司马辰景便带了消息给她。 幕后主使已经查了出来,是跟在皇后身边的陈嬷嬷,敢在宫中作威作福,必定是死路一条。 皇上已经下令将她处死了,至于曹公子的官职,君无戏言,皇上已经赏赐了不少金银给他,算是暗中对他的一种补偿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逼纳妾 “那皇后和卢嫔呢?” “皇上只是苛责了几句,并没有什么实际地处罚!” 清浅悬着地心,渐渐安定下来。 “还有,我最近都不会那么忙了,之前是我忽视你了,现在就会有机会好好陪你了!” 清浅从他身上弹开,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模样,清浅便也不再继续说着什么,毕竟御前侍卫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皇上的喜怒哀乐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你万劫不复。 “嗯!也好!” 清浅身子渐渐恢复了,慢慢地走出了丧子的痛处,只是老夫人那边却一直念念不忘,比往常催得更紧迫了些,但是,小产对于清浅来说,实在是危害太大了,这可不是吃点补药就能立马回复的。 司马辰景知道母亲的心思,也知道清浅近来压力大,经常睡到半夜,她便把自己给惊醒了。 找大夫开了些安神药,这才好了许多。 “清浅,一切都会好的!母亲那边你听听就好了,凡事都有我呢!” 清浅自知自己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起来的,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此次小产真的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每日除了身体的疲惫,更像是身体被人抽空,一点点地油尽灯枯。 十多岁的年龄,却拖着的是四十多岁的身体。 这日,大夫又为她来把脉调理气息,她大着胆子问道:“大夫,我的身子还能怀孕吗?请您如实告诉我!” 这位大夫姓李,是北城有名的大夫,自从为司马少夫人看病以来,他深知这位少夫人的脾性,好说话,不轻易发脾气,就是心思重了些,这才导致她一直没法再孕的重要原因。 这些日子,司马府的人事,他也略知了一二,这少夫人虽然脾性好,但是看样子并不受司马老夫人的待见,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没能诞下一二子嗣罢了。 眼看着这位少夫人的病状没有根本性地好转,他看在眼里,却始终不敢告知实情,主要是怕她有心里负担,导致病情恶化。 “少夫人,您且放宽心,这事急不来,您要保持心情舒畅,往后您的还日子还长着呢?” 李大夫巧笑晏晏,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块,眼睛笑成了一条门缝,十分喜感。 清浅淡笑道:“大夫,我时常感到自己身子越加疲惫,恐将年岁不远了!” 李大夫心中一愣,实在不知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消极,长此以往,这病怕是要越拖越长了! “少夫人,胡思乱想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司马公子如此宠爱您,您自己可别就先放弃了!” 李大夫说着,只见少夫人神情恍惚,目光呆滞,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留下药方,嘱咐了她的贴身丫鬟雨竹几句后,便叹着气离开了。 这日的晨昏定省,司马老夫人将林清浅和司马辰景一起叫了过去。 两人齐齐进了房中,只见老夫人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行过礼后,老夫人坐定喝着茶,吩咐两人坐下。 老夫人并不急着说话,因此房中其他人也大气不敢出一句,银针掉在地上,也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清浅,这是王将军的女儿,王锦茵!” 老夫人放下茶盏,将那陌生的女子牵引到前面。 “锦茵,快去给公子和少夫人打招呼!” “是!” 那女子面若桃花,脸色红润,嫣然一朵出水芙蓉。 “小女见过司马公子、见过少夫人!” 巧笑晏晏地,低着头俯身行礼,那一抹淡淡地笑容令人十分赏心悦目。 司马辰景沉着脸色,并未多看这王小姐一眼,而是起身便拉着清浅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站住!” 老夫人怒喝道,几名婆子已经将房门关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着样子是早有准备。 司马辰景刚想拿出折扇,将最先拦在前面的婆子一把就给打到,准备一路打下去,将路给让开。 “怎么,你是不打算认你这个母亲了?” 却只听见身后老夫人的声音悠悠响起,司马辰景立马将扇子收起来。 拱手对着母亲说道:“母亲,儿子不孝,不知您今日这是要做什么?” 司马老夫人沉着性子道:“做什么?为你纳妾!”便将手指向身旁的王小姐。 这位王小姐此时的脸色怎么说,有点不太好看。 只是她刚听到,是要给司马公子左侧房,即使是做妾,她也是愿意的,因为她早就下定决心要以嫁给司马公子,当然也就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地来到了司马府。 她以为是司马公子看上了她,没想到这公子竟然是个痴情的主人,这让她更加心动起来,只是她有点羡慕上这位少夫人了,心中不免嫉妒起来。 “儿子的事情,自有打算,母亲还请您不要插手!” 司马辰景拱手回道。 “自有打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为了司马府着想,难道还错了吗?” 司马老夫人狠狠地将手砸在了桌上,桌上的茶盏被砸得在飞离桌案,很快又落下,只是这茶盖已经不想先前那样规整合上,而是翘了起来。 “母亲……” “你不用再说了,三日后正好是个好日子,你们即刻成亲!” “母亲,恕儿子不能服从!” “你若是不从,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司马老夫人这下软了声音来,坐在太师椅上抽泣起来。 清浅早已看透了这一切,想到自己日渐枯瘦的身子,这王小姐看来是非成为王氏不可,自己若是拦住不让纳妾,母亲还会有办法。 “母亲,三日后,王小姐就是自家姐妹了!” 清浅说着,便挣脱开司马辰景紧握住的手,去拦了拉那位王小姐的手,暖声笑道,“好,难为清浅你能如此通情达理!” 只是这声音有些许无力。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司马辰景显然不甘愿如此被安排,尤其是当清浅也认命服从时,心中着实翻涌起一阵酸楚来。 “公子,我会好好照顾您的,难道您就如此看不起我吗?” 王小姐软糯的声音,身子软软地跪在地上,听到这话,想必任谁都回屈从吧! 但司马辰景像是发了疯似的,要逃离这里,但是身上的武功却始终施展不开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王氏入府 快便被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厮给绑住了! “母亲,你竟然在茶里下了药,太让我心寒了!” 司马辰景被两名小厮死死地扣住,无法动弹。 “让公子好生在府中反省,直到三日后成亲!” 司马老夫人下令,示意让人将公子带走! “母亲,母亲,请您放了公子,三日后,公子定会出现在成亲现场!” 清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司马老夫人挥了挥手,几个小厮便将司马公子给带了下去! “放肆,你们竟敢绑我!” 司马辰景反抗着,却没有任何效果,小厮押着公子向前走着,清浅紧紧跟在他身后。 等被关在房间了后,只听见从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清浅眼看着着急,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丝毫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几位大哥,你们就让少夫人进去劝劝,或许公子看到少夫人就答应了,你们的也不用在这看着了啊!” 雨竹在一旁递了些银两给门口的两个小厮。 “那还请少夫人快点,小的们可是不敢造次!” 刚一推门,一个花瓶便砸向了门口,还好清浅用手挡住了,不然遭殃的可是头。 很快,衣袖间的血色浸了出来,袖口间红了一大片,脸上也被瓷片刮伤的痕迹。 司马辰景怒吼道:“快去请大夫!” 几个小厮见状,也不敢耽误,连忙请了大夫过来。 所幸那花瓶不大,伤口并不深,脸上的痕迹只是刮痕,并不会破相,手臂上刚好被层层叠叠地衣服给挡住,也只是些皮外伤。 “清浅,对不起!” 司马辰景看着她手上脸上的伤,仍是抱歉地道。 “公子,别闹了,闹不过的!” 清浅抬手抚上他的脸,劝他能息事宁人! 因着老夫人的交代,大夫只是简单给清浅包扎了几下,便离开了。 司马辰景所中的是迷魂散,能将人的武功给封存起来,没有大碍,只是会有些乏力,此毒无解,只是七日之后便会自动消除。 司马辰景并未做回应,只是看着她的手臂,问道:“还疼不疼!” 清浅摇了摇头,道:“这里不疼,但这里心疼!” 说罢,便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处的位置。 司马辰景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有那一瞬间的呆滞。 “公子,我心疼你,我也恨我自己,怎么那么没用,没能为你排忧解难!” 司马辰景心中无奈,这事情如何能怪在她头上,本就是天意弄人的事,全靠上天的赏赐! “清浅,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这段日子以来,清浅总是闷闷不乐,食欲不振,他都看在眼里,却没办法为她排解,现在还让母亲强硬让他纳妾,此时,他不知该恨谁,只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算计。 两人相拥抱着,说着许多未曾说过的话,许久都未曾分开。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总是会有一天能到来。 司马府门前门外都是张灯结彩,但是由于准备的时间太短,又是纳妾,因而这场婚礼的排场相对来说较为简单了些。 清浅为司马辰景穿戴好新朗的衣服,脸上的笑容很明显是强硬挤出来的。 “公子,有喜了!” 司马辰景在她额间落下重重一吻,便被两个小厮给带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清浅在心中长长叹息着。 “少夫人,公子可真是可怜,这纳妾还要被绑着去!” 一旁的雨竹也不由得感叹一句。 那一夜,清浅清楚得记得自己,一夜无眠,连续三四日,司马辰景都没来清辰院,直到第五日,才出现在清浅面前。 其实才分开不过七日,两人仿佛就像过了七年之久,当他看到清浅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时,他心中终是才放下心来。 听闻这几日,老夫人都不曾找清浅的麻烦,也没让她跪祠堂。他缓缓走近,轻轻为她摇晃着竹制的摇椅。 清浅闭着眼,突然感到自己身上有影子覆在身上,等她缓缓睁开眼,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清浅,相信我,我和王氏什么都没发生!” 司马辰景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仰着头说道。 此时脸上早已挂满泪水的清浅,抹去眼角的泪水,靠在司马辰景怀中,半响也不作声。 只是这样让她感到安心。 “公子,我会好好调理身子,等着咱们的孩子到来!” “好好好!只要你肯放轻松,心情舒畅些,有没有孩子,我们不强求。如今遂了母亲的心愿,想必她不会在难为我们了!” 司马辰景抚摸着她的青丝,双手捧在她的脸上,眼神中充满着爱抚,一个等待许久的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唇上,地上的影子,已经交缠在一起。 司马辰景遂打横将她抱进了房中,随手将她的衣衫解开,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声音,春光散尽,一室旖旎! 王氏自从成亲那几日,与公子相处几日后,司马辰景便再也没有来过她这里。 与其说司马辰景纳了妾,倒不如说是,司马府多了一个主子。 王氏原先还期待着能与这少夫人和睦相处,可谁知这少夫人并不十分待见她,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若想多和她说几句话,少夫人便都会以身子不适为由,而推脱掉。 所以,至今她这碗妾氏茶,少夫人都没喝得上。 王氏自然是不甘心的,她知道少夫人才是这司马府的主人,若是她不将这层关系处理好,将来在司马府的日子真是有得受了。 得知清浅喜欢新奇的玩意儿,便将父亲送给自己的陪嫁八音盒带上,去送给清浅。 雨竹早就得过少夫人的授意,只要是王氏的人过来,她便要上前阻拦,尽量不要让她与少夫人正面冲突。 “奴婢给王夫人请安,少夫人身子不适,不方便见您!” 雨竹俯身行礼道。 王氏面上自然是挂不住,往常她不见自己,好歹还是亲自推辞,可如今却只派了个丫鬟过来说,这算什么事?好歹她还是这里半个主子,现在连个丫鬟也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生嫌隙 “姐姐,既然你不舒服,妾身也不敢多叨扰,只是老夫人说让咱们多走动走动,一家人不要生分了才行,妾身想着自己做得确实不好,进府这么久,知道姐姐身子不好,却从没在床前侍奉过!” 王氏将声音说得极大,一方面是让里面的清浅能听见,一方面是让院子里的丫鬟都看看,到底是谁在仗势欺人。 “让她进来!” 从房间中传出一声低沉的男声。 “呀!公子也在这!” 王氏心中腹诽,刚好还能见见公子。 一股浓浓的药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王氏刚一进去就被这药味给呛到了,只见少夫人躺在软塌上,司马辰景正在为她按着脚,看到她一进来,公子便起身。 “王夫人,我这里药味太浓了,不见你确实是姐姐身子不好,你快快请坐!” 清浅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却字正腔圆。 “姐姐,这是妾身娘家送来的八音盒,特来送给姐姐,希望您能喜欢!” 王氏此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自然不知道清浅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心想缓和她们两之间的关系。 说罢,她便将八音盒给打开,一阵清脆悦耳的音乐声从这个小小盒子中传了出来,能在这个时代看到这样的物件,确实令清浅心动不已。 “这么贵重的礼物,姐姐怎么好夺人所爱!” 清浅想到这是王氏的陪嫁物,心中便生起了推脱之意。 “姐姐,若是能让您开心起来,一个八音盒不算什么的!” 王氏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着她。 “既然是王夫人的一片好意,清浅你就收下吧!” 一旁的司马辰景也劝解道。 “既然妹妹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那姐姐也不好推辞,雨竹,去把前几日翠玉轩送来的几套首饰,给王夫人看看,你看中哪套拿走便是!” 清浅此时已经起身,吩咐着站在门外的雨竹去拿首饰。 王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去选一套。 “这是少夫人对你的心意,你就收着!” 司马辰景在一旁提醒她。 “谢……谢少夫人、公子!” 王氏有些受宠若惊,便让亲自选了一套。 然而看了公子和少夫人的神情,似乎并不适合再在此处呆下去,她俯了俯身,道:“姐姐,妹妹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清浅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出去。 “清浅,往后如果你不想与她来往,就不去寒暄,都依你!” 司马辰景继续帮她捏着有些浮肿的脚。 “公子,你快别按了,我脚是老毛病了,大夫已经开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清浅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司马辰景,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 “这让外人瞧见了,可不好!” 司马辰景笑言,“那有什么?自己夫人病了,我做夫君的还不能帮忙了!” 说罢,便继续将她脚放在自己腿上,继续按着。 清浅只觉得这样很是让人眷念。 “王夫人,公子放心,一切都不会少了她的!” “我自是放心你的,不放心的是她,怕她给你添堵!” “公子,你说的哪里的话,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及至王氏到了院中的回廊中,听到几个丫鬟在私下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这少夫人挺不待见这王夫人!” “哎,这王小姐当初是怎么成的亲,大家心知肚明,也难怪少夫人会不高兴!” “不过王夫人也太惨了些,好歹是个将军小姐,做妾就罢了,怎么还对着少夫人如此低三下四。” “我听后啊,这王夫人来了这么几次,少夫人就只送了一套首饰,还是从翠玉轩那边拿过来的!” 几人说着,便摇了摇头,叹息着。 看了眼那首饰,王氏将盒子递给身旁的丫鬟,“烟雨,送你了!” “夫人,如此大礼,奴婢……奴婢怕是不敢接受!” “拿着!” “是!” 烟雨将首饰盒子拿上,心中甚是不安。 “夫人,您可别听了这几个丫鬟的话,您才刚到司马府,还是与这少夫人和睦些更好!” “你也看到了,是我不想和睦吗?往后少来往些才好!” 王氏白了一眼烟雨,积压几日以来的气愤,也借此宣泄出来。 听闻皇后和卢嫔同时怀孕,司马府中又有从宫中的赏赐传了下来,连日来阴霾的司马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跃。 司马老夫人的心情也好多了,每日晨昏定省,清浅也少了些被责问。 “母亲,儿媳准备了些薄礼,劳烦母亲下次进宫时,送给卢嫔娘娘!” 清浅挥了挥手,几个丫鬟便端着各种首饰上来。 司马老夫人点了点头,“嗯!” 身旁的丫鬟按着老夫人的头,老夫人已经在闭目养神,清浅这才俯身慢慢离去。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老夫人,宫里有人来传话了!” 老夫人立马睁开眼,起身相迎宫中的嬷嬷。 “老夫人,快快请起!” “高嬷嬷,您今日过来是所谓何事?” 来者正是宫中的高嬷嬷,自从陈嬷嬷出事后,这位高嬷嬷便侍奉在皇后身边。 老夫人其实并不熟悉这位高嬷嬷,只是刚刚传话的人说一位姓高的嬷嬷,这才知晓原来就是皇后身边的嬷嬷。 只是,皇后身边的人,来司马府是干什么来了! 正当司马老夫人疑惑之际,这位高嬷嬷便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夫人。 “想必这位就是少夫人吧!皇后有请您去宫中一趟!” 话毕,老夫人的目光已经从疑惑变为探究,上下打量了一通这位儿媳。 清浅有些迟疑,呆呆地望着高嬷嬷一眼,而后又看向老夫人。 “是!” 既然是要进宫去,司马老夫人便让人带着这些准备的礼品,一同随着清浅入宫去。 朝阳宫。 “清浅,知道本宫为什么将你找来吗?” 皇后坐在软榻上,俯视着跪在下面的清浅。 “臣妇不知,还请皇后明示!” “本宫听闻,你在曹侍卫轻薄宫女事情查明的前一天,就入过宫,回去就小产了!” 皇后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示意她起身。 “皇后娘娘,臣妇不敢有所隐瞒,当日听闻曹公子的事情另有蹊跷!” 清浅如实回禀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冰释前嫌 她犹疑了一瞬,只是不想因此事而让司马府,尤其是司马辰景也受此牵连,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蹊跷?是卢嫔与司马公子的事情?” 清浅低头不语,仿佛默认了皇后的话,只是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她没必要再旧事重提,只是皇后娘娘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皇后是想重提此事,扳倒卢嫔吗?她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来。 “本宫今天找你来,并不是为了纠结过去的事情,而是卢嫔向来视本宫为眼中钉,但本宫不想和她将关系闹得太僵,毕竟后宫和睦,皇上才能专心处理朝政!” 皇后淡淡地说道,而后又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人看得出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 “皇后娘娘,那您找臣妇过来是希望臣妇能劝劝卢嫔?” 清浅愈加不解地看着她。 “本宫也知道,你因为司马公子,向来与她少往来,本宫是希望你能将此事告知司马老夫人,让她明白这其中的关窍,老夫人身经百战,会知道该如何规劝。” “是!臣妇明白,既然皇后娘娘深明大义,相信您也一定会心想事成!” 从朝阳宫出来,清浅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加重了,皇后和卢嫔,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若是她们能和睦共处,那自然是好的。 想到这,她的脚步已经朝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从朝阳宫出来时,就看到刚刚皇后身边的小宫女鬼鬼祟祟地的等着。 “嬷嬷,我突然想起刚刚手上的手镯掉在了来的路上,不然你们先送去,我回头找找,随后就到!” 这位嬷嬷是宫中的老人,看着清浅有些焦急的模样,便道:“少夫人,要不要派几个宫女一起帮忙找找。” “嬷嬷,不打紧,只是这镯子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可这些补品怕是卢嫔娘娘正等着。我不会乱走,我沿着来的方向看看,没有我就立马跟上!” “那也好,那您小心!” 嬷嬷俯身,便带着宫女走了。 清浅便往回走了一段,便听见朝阳宫的墙角根边,那宫女似乎还没等到她要等的人,等清浅站定,便看到不远处卢嫔身边的宫女水仙急匆匆地赶来。 “不是说,没事不要来找我吗?” “水仙姑姑,我能不能不做了,皇后娘娘待我们都很好,我不能干这种卖主求荣的事!” 这宫女似乎识得几个字,不安分的小手在背后来回搓动着。 “不干了?陈嬷嬷才死几天,难道你也想陪她了?” 水仙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就将这宫女唬得面目惨白。 “陈嬷嬷,我可什么都没做?难道那封信是你伪造的,还有御花园的宫女,也是你安排的,你好狠毒的心啊!” 那宫女突然明白了什么,用手指着水仙不停地揭穿她。 “我可什么都没说,大家都知道是陈嬷嬷为皇后抱不平而设下的局,我可什么都没做!” 水仙依然不慌不忙,似乎这丫鬟说的话,对她毫无威胁。 “你……你,那我要收手!” “是吗?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你……” “这是你的庚帖吧!听说你倾慕的李少爷是个讲究的人,若是他知道你和宫中的侍卫不清不楚,也不知道那李少爷会是什么反应?” “你……” 宫女气急了,但是随后又缓缓将手放下。 “这才乖嘛!” “你们当真要要了小王子的命!” 那宫女声音有种妥协! “谁知道呢?未必不会是个小公主!” 水仙拍了拍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转向朝阳宫的方向,在后面推了她一把,看着他进了朝阳宫的门,这才放下心往回走去。 听到此处,清浅连连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惊恐出了声,没想到皇后一心想重修栈道,可有人就是不依不饶。 “要了小王子的命?” 清浅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心中想着觉得此事不能大意。 复又走进朝阳宫,才进宫门,便看见刚刚那位宫女正在算着一晚汤药,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那宫女将头埋得低低的,只盯着地面行走,却没想到迎面却撞上了司马少夫人。 “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清浅质问道。 “司马少夫人,奴婢……奴婢只是为皇后娘娘端了保胎的药!” “这是保胎的药?” “是的,少夫人您为什么这么问?这是御医开得保胎药,还会有假!” “外面是谁?怎么那么吵!” 皇后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可以听见这声音中的疲惫。 “皇后娘娘,是奴婢给您送保胎药来了!” 这宫女看了眼清浅,便绕过她的身子朝着房中走去,却不料清浅也紧紧跟在她身后。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我是来寻找一个手镯,这才沿路返回来找。” 清浅俯身行礼。 “皇后娘娘,这是御医为您准备的保胎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那宫女俯身,将手中托盘高举。 皇后迟疑了一下,便接过那药碗,嘴上还念叨着:“这药真的还要喝吗?” “皇后娘娘,良药苦口,奴婢已经为您准备了蜜饯了!” 眼看着那碗药就要到了皇后娘娘的嘴边,清浅立马伸出手盖住碗口,道:“皇后,这药不能喝?” 皇后一脸疑惑,整个朝阳宫的人都疑惑不已,只听见清浅淡淡地说道:“刚刚回来路上,我看到这个宫女鬼鬼祟祟的,就端着这碗保胎药过来?” “什么情况!” 皇后呵斥道。 “皇后娘娘,奴婢……这碗药真的就是保胎药啊,想必少夫人是看岔了吧!” 一旁的高嬷嬷拿出银针,在药中试了试,而后便对着皇后娘娘摇了摇头,便又在蜜饯和其他吃食中都试了试,均无不妥。 为了安全起见,高嬷嬷将御医也请了过来,查看了那碗药和朝阳宫中的吃食,而后又为皇后娘娘把了把脉。 “回皇后娘娘,您凤体一切都好,腹中胎儿也无大碍,宫中的吃食都是保胎安胎的良药,良药苦口,还请皇后多多忍耐,对小王子可是大有裨益!” 李御医捻须,恭敬地道。 高嬷嬷知道这是一场乌龙,便连忙送了御医出去。 “皇……皇后,是臣妇多心了!” 清浅跪下,有些惶恐失礼的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送保胎药 那宫女一直跪在地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内心轻哼了一声。 刚刚她被水仙姑姑推着朝朝阳宫走去时,眼神便瞥到墙角边有一块碧绿色的衣衫露了出来,她当时仔细想着,如今宫中大多女子的衣衫均是颜色艳丽,今日只有见过的司马少夫人穿的才是碧绿色的衣衫。 当即就和水仙交换了个眼神,提前做好的防备,没想到这少夫人还真是爱管闲事,当即就冲了出来。 想到这,她内心又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快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担心本宫,不过你说的没错,小心些总是好的!” 皇后娘娘没有怪罪清浅的意思,但是此事也给她提了一个醒。 “高嬷嬷,往后宫中一切吃食,还是得再三小心点!” “是!” 此时,那宫女心中又泛起一阵心慌,看来往后做事又得在想法子了,心中不免对这位少夫人又多了几分厌恶。 经过这一番耽搁,等到清浅再次到景阳宫,方才的嬷嬷已经在宫外候着。 “少夫人,镯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 清浅说着,并将那做工精巧的镯子拿出来给嬷嬷看看。 “那就好,那老奴就送你出宫吧!” 嬷嬷说着,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卢嫔……” 嬷嬷笑道,“卢嫔娘娘身子重,爱瞌睡,久没见到你过来,人这会已经躺下了,不过那些礼品,都由宫女们收着了,您就放心!” 清浅点点头,既然睡着了,也没必要再去打扰,至于那些事情,她已经提醒了皇后,想必没有什么大碍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法子能知晓真相! “好!那就有劳嬷嬷了!” 送到了宫门,嬷嬷便拿出一张纸递给清浅,继续笑道:“少夫人,这是老夫人托卢嫔给你找的送子药方,卢嫔娘娘自己就是按照这个方子服用的,您也试试看!” 看着清浅一脸难为情的模样,便又继续说道:“刚刚在宫中人多嘴杂,老奴就没好意思给您!您拿着,让老夫人开心开心!” 清浅接过这药方,施礼道:“多谢嬷嬷了!” 司马府清辰院中。 清浅看着这药方发呆,等了一会,李大夫终于来了。 将这药方递给他看了看,他点点头,“少夫人,这药方从何而来!” “药方是宫中的贵人给的,具体从哪来我不得而知,怎么这药方有问题?” 清浅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大夫不是故作玄虚之人,听到她的疑惑,连连摇头,“少夫人,这药对您可是良药!”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老夫以十多年的医术保证,此药方确实是良药,少夫人,您若是想生子,每日煎服此药即可!” 李大夫明显不满清浅这样怀疑的眼神,但是看着这是自己医治最久的病人,也忍不住多和她说了几句。 “那就好!那就好!” 清浅喃喃自语道,心中又开始腹诽起来,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兰若寺。 自从卢嫔娘娘怀孕以来,为祈求平安,便会时时到兰若寺祈福。 礼佛完毕,卢嫔便来到某处偏院。 一进门,里面的女子像是等了许久,桌上的茶已经喝空了。 “奴婢参见卢嫔娘娘!” 这女子面色姣好,但是身上的衣物却是个丫鬟的模样! “官柔,起来吧!” 卢嫔被水仙搀扶着,坐在偏院的软榻上,这是第一次仔细看过这丫鬟的模样,以前在司马府中不觉得,没想到,还真是有几分姿色。 “想必你应该知道本宫找你来的目的了!至于你的要求,本宫自会答应你!” 官柔跪在地上大喜,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奴婢……奴婢谢过卢嫔娘娘!” 卢嫔捏着太阳穴,“不用急着谢本宫,得先帮本宫把事情办好,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 而后又补充道:“记住,要做到滴水不漏,且越快越好!这个少夫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曹公子那次就饶了她,没想到,这次竟然敢出面破坏,那就由不得本宫心狠手辣了!” 卢嫔说着,捏紧了手,重重锤在了桌子上。 “是!奴婢一定会谨遵您的吩咐!好好办差!” 官柔从没见过卢嫔如此模样,以前在司马府,这位卢小姐待人还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未有过这样凶狠的面容露出。 不过,她突然为司马公子有些不值得,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如今竟然是这副面容,要是知道了,想必很失望吧! “你在笑什么?” 卢嫔察觉到她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浅笑,那笑意有些轻蔑。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想到往后少夫人不在是当家主母,为公子能摆脱她而高兴!” 官柔脑子飞快地转着,终是想出这么个不知道能不能过关的缘由。 “此事不可让司马辰景知道,要是让本宫知道,你泄密了,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消失,听到了吗?” 卢嫔并不关心她的那笑的真假,也不想关心她笑中的含义,只是希望她能将事情做好,因而声音也突然调高几度,似是有些呵斥的意味。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官柔一听,自知刚刚自己有些失礼,便跪在地上,立马磕起了头。 近日,除了卢嫔怀孕的喜事,还听说清浅的正在服用卢嫔娘娘给的药方,司马老夫人心中越加欢喜,每天都在祠堂祈祷着清浅能为司马府诞下一子。 原本她是寄希望于王夫人,奈何司马辰景性子倔强,不肯屈就,那王夫人相当于独守空房,每日听她在自己耳边抱怨,老夫人就对这个儿媳的好感也顿时降了几分。 笼络不了自家的夫君,老夫人也不能日日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把他放在她的房中,这成何体统。 况且,正室可是林清浅,这样传扬出去,她司马老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听着她又跪在下面陈述了半天,哭的那是个梨花带雨,老夫人只觉得耳根子有点烦闷。 “锦茵,你如今已经是司马辰景的人了,如何笼络夫君,这是你该想的法子。” “你夫君爱吃的、喜欢的、擅长的,这些你都得时时刻刻地记在心上,这样才能让公子对你刮目相看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后小产 “你整日在我这里哭诉,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帮不了你这些啊!” 王氏抽泣着,听了老夫人的话,明白老夫人是管不了了,便俯了俯身,拿着手帕抽抽搭搭地擦着眼角泪珠。 “是!母亲,媳妇让您烦心了,往后媳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也不要过于难过,我儿子我知道,不是个绝情的人,你只要用诚心去感动他,他总有一天能看到你的好!我也会让他多去你那走动走动!” 司马老夫人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当初也是自己要将她纳入司马府中,如今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管不顾! “是!是!谢母亲!” 王氏听后,心中大喜。 “这是保胎的药方,你按照药方上的药,每日煎服,想必也能为我司马府添个一孙半女!” 司马老夫人让人将药方交到王氏手中,嘱咐道。 “是!是!是!谢谢母亲!” 王氏心中越加激动,接过药方仿若珍宝似的捧着。 转念就觉得此事,仿佛不是一个药方就能解决的。 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看到公子了,可以这样说,自从她嫁进司马府,司马辰景可是都没碰过她,她思忖半晌,在游廊外来回地走动。 烟雨知道主子的心事,已经将老夫人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便让厨房做了几道公子平时爱吃的菜色。 “夫人,不如您去请公子过来吧!院中准备好了公子最爱喝的梅花酿!” 烟雨在一旁笑着说道。 王氏点了点头,心中高兴, “你先回去准备好饭菜!” “是,夫人!” 说罢,王氏便迈开脚朝着主院走去。 在主院逛了一圈,都没见到司马辰景的人,奇怪?王氏心中嘀咕着,平时这个时间,公子都在主院,难不成这么早就去了清辰院。 更奇怪的是,主院的丫鬟小厮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正在这时,官柔迎面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俯了俯身,道:“奴婢给王夫人请安!” “啊泣!” 王氏被官柔身上浓浓地药味给呛到了。 “你吃的什么药?药味这么浓,好生些,不要呛到了公子才行!” 官柔立马跪下,道:“夫人,奴婢最近身子弱,时常都要喝些汤药,许是今日喝得多了些,还请夫人恕罪!” 王氏懒得和她掰扯那么多,立马问道,“公子人呢?” “公子,应该是去清辰院,听说少夫人身子不舒服!” “少夫人!”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渐渐成了王氏不可抗拒的心病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今日来看正院都没人,改明儿我把我院中的丫鬟找几个过来!” 官柔跪在地上,继续道:“王夫人,这可使不得,公子吩咐了,正院伺候的丫鬟不用太多,免得少夫人心里不高兴!” 官柔故意将话引导少夫人身上,虽然原话是“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多丫鬟干嘛!有少夫人就行了,你们都去清辰院伺候!” 至于官柔为什么能留下来,一是正院确实需要个丫鬟来端茶倒水地伺候,二是老夫人不允许,即使公子再宠爱少夫人,也得有个度,正院没个丫鬟可怎么行? “少夫人!”王氏手中的帕子揉得越来越紧了些,但是此刻却是不太方便在公子贴身丫鬟面前表露出来,只好讪讪地道:“少夫人,还真是好脾气!” 说完,便又去清辰院中寻人。 等到王夫人的影子完全消失了,官柔这才从地上款款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边地嘴角扬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然后用手摸了摸一包药,打开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越加深了! 日月交替出行,一日一日就此过去。 老夫人没从王氏和少夫人那边听来好消息,却反倒听到宫中的皇后小产的消息。 清浅这日来给老夫人请安,边听说皇后也小产的消息。 “母亲,皇后娘娘小产了?” 清浅对皇后自然有几分敬重,自从上次清浅与老夫人细说了皇后娘娘想与卢嫔交好的事情后,老夫人对皇后也更加敬重了。 “是啊!听说是个小宫女搞得鬼,那宫女在皇后的屋中放了堕胎的熏香,这才查了出来,那宫女事发后就死了!” 老夫人说着,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 “不过,幸好皇后还年轻,清浅你也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 司马老夫人又将话题调转到清浅的身上。 只见她仿佛是着了魔一般,似乎没有听她说的话,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母亲,儿媳突然想起为清时准备的嫁妆,还没齐全,就不叨扰您了!” 清浅起身俯了俯身,也顾不得老夫人的脸色,便离开了。 一路上,清浅想起之前进宫见那宫女与水仙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就有几分怀疑,难道真是卢嫔派人暗中做的手脚? 清浅大步朝前走着,两个随心的丫鬟跟在身后,并不知清浅要去哪?其中一个丫鬟忍不住问道:“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清浅并不答话,便走得快了些,两个丫鬟跟在她小跑着,在经过一片假山,假山旁就是一片湖,那两个丫鬟刚好被假山遮挡了视线。 突然只听见一声声的“救命”声,两人便知惨了惨了,刚刚应该紧紧跟上少夫人的,这下躲懒了,等下公子肯定会要了她们的命。 清辰院中,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都已经忙成了一团,听说少夫人不小心落了水,整个人的脸色已经是煞白得不行! “清浅,清浅,你醒醒,别吓我!” 司马辰景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清浅,闭着眼,脸色煞白,且无血色,全身还在发抖! 司马辰景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身上的被子又多拿了几床过来,盖在她身上。 李大夫把了把脉,又开了几服药,神情仿佛有些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是让丫鬟去将这药拿去煎服! “大夫,清浅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司马辰景将大夫拉到一旁,悄声问道。 “司马公子,少夫人这才小产没多久,就落了水,怕是会落下后遗症!” 李大夫摇着头,叹着气,看了眼司马辰景继续道:“不过,往后还是好生调养,这急不得,总是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雨竹下毒 “多谢大夫!” 司马辰景拱手道,并亲自将大夫送到了门外。 送走了大夫,他这才抽出时间来,对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丫鬟,吼道:“少夫人怎么落水的?” 两个丫鬟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话也说的不利索,没有一句话是完整的。 “是……是是是,少夫人急急忙忙朝前走去,经过......一片假山时,奴婢们没跟上,才……不小心掉下水的!” “对对对,公子……公子,奴婢们,都是冤枉的!” “冤枉,你们跟在少夫人身后,不仔仔细细看顾些,哪里冤枉了!” 司马辰景揉着太阳穴,道:“来人,将这两个丫鬟各大二十大板,看谁以后敢懈怠!” “是!” 王氏听闻少夫人落了水,便连忙过来问候,才到院门口,便被这两个丫鬟的哀痛声给惊吓到了,看着屁股上血花四溅,她用手帕挡住眼睛,朝着房中走去。 “公......子!” 话还没说出口,司马辰景就朝她比了个噤声。 王氏看着司马辰景衣不解带地坐在少夫人床边,看顾她,心中越加嫉妒起来,便让烟雨放下送来的人参,转身便悄悄离开,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正当她用手帕挡住眼睛朝着外面走去时,却发现雨竹鬼鬼祟祟地和一个蒙面女子说着什么,然后便拿了一包药材,回到了清辰院的厨房,只见她悄悄地在汤药中放了些什么东西?眼见着她放完又立马鬼鬼祟祟地将抱着药的纸放进炉火中烧干净。 这才作罢,将汤药倒进碗中,雨竹四处看了看没人,便朝着少夫人的房中走去。 王夫人甚是不解,这雨竹是要干什么?少夫人不是待她很好吗? 官柔却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脸无辜模样。 “王夫人,您这是在听墙角吗?” 官柔不怀好意地道。 “你不也是在这里听墙根?” 王氏可不想就此被人说什么闲话。 “奴婢只是路过而已,不过奴婢猜想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官氏连连摆手,浅笑道。 “是不是好东西,都与我无关!” 王氏说着,梳了梳手中的丝帕,转身就离开! “少夫人若是没了,不知下一个少夫人的位置会是谁呢?” 官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在她经过时,落到了她耳朵中。 清浅躺在榻上,现在人已经昏睡过去了,司马辰景搓动着她的手,屋中的炭火已经烧得人浑身都冒着汗,然而躺着的人却还是没有动静。 雨竹端了药过来,心中长叹一口气,手中的托盘握得紧了些,眼神有些迟疑,前脚刚踏进门槛,便又缩了回来。 “是少夫人的药?” 坐在屋中的司马辰景听到了声响,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 雨竹答道,便将汤药端了进去。 司马辰景看了眼托盘上的药,刚想递过来自己喂,雨竹便将托盘偏了偏。 “公子,让奴婢来吧!” 司马辰景点了点头,便将清浅从床榻上扶起,雨竹便将手中的汤药递到清浅的嘴边,第一口时,雨竹迟疑了一秒。 “你愣着干什么,快喂啊!” 司马辰景心中不满,这清辰院的丫鬟都被清浅宠成什么样了,做事情如此怠慢! “是是是是!” 雨竹惊得连忙将汤药喂到清浅的嘴中,然后一勺接着一勺地喂了下去! 这一碗药的时光,雨竹仿佛过了许久才喂完! 这药喝了三四天,清浅依旧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人已经连续几天都没醒过来! 等大夫再次过来时,才得知,最近喝得药中放了大量的蒙醉药。 这日,大夫过来时,雨竹自知自己难逃一劫,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现下府中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少夫人身上,其他不起眼的地方,基本上没什么注意到。 “可以放了我娘亲了吗?” 雨竹对着一位身穿黑色衣衫,蒙面女子说道。 “还有一个条件,服下这个!” 那女子将手伸出来,递给她一颗药丸道。 雨竹轻笑,“真是要赶尽杀绝,那我怎么知道,我死了你就会放了我娘亲!” 那黑衣女子仿佛提前知道她的提问似的,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信中的字迹是娘亲的,内容简单:安好!勿念! “若是你办事有差池,下一步你就在黄泉路上与你娘亲相见!” 雨竹轻蔑地笑了笑,便拿起那药丸,刚准备吞下,看着那女子期盼的目光,她突然想改变主意,放下手中的药丸,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还有少夫人到底得罪了谁,让你们对她如此!” 那女子不肯说话,只是丝丝盯着那颗药丸。 “你放心,我死了也得知道到底是谁让我做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否则我死不瞑目,孤魂会日日缠着你!” 雨竹偏着头,露出古怪且幽暗地神情,明显那黑衣女子被她怒视的眼神,有些吓到。 “一位宫里的贵人!” 黑衣女子说的小声且快速,只想尽快摆脱这个拖油瓶,催促道:“吃吧!” “宫里的贵人”,雨竹心中腹诽道,便立马明白这位贵人的身份,将手中的药吞进嘴中,黑衣女子眼见雨竹服了药,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机会,就离开了! 雨竹踉跄地走进房中,将少夫人此前送自己的钗环找了出来,摸了摸,便放在床榻下。 随后,便躺在床上,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清辰院。 李大夫闻了闻清浅最近喝得汤药,连连摇了摇头,“公子,这是可是蒙醉药,一点点本无大碍,但是多了,人就会昏迷不醒,最终能不能醒过来,全看老天爷!” 李大夫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司马辰景哪里肯听。 “大夫,你一定得将清浅治好,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李大夫若不是没办法,面对司马辰景如此条件,也不会不动心。 “公子,老夫只能开些解毒的药,但是人能不能醒过来,我真……不敢保证!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大夫说着,飞快写下一张药方,便提着药箱就要走,无论司马辰景如何挽留,都说看老天爷的话! “公子,奴才……去雨竹房中时,她人已经……死了!留下了这样一张认罪书!”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昏迷真相 因着少夫人的宠爱,雨竹的生前是单独住一间房,虽然其他丫鬟们都心生妒忌,但是也没办法,人家就是得少夫人的宠爱! 曾经司马辰景也疑惑过,为什么清浅要待一个丫鬟如此之好,有些超乎了主仆之间的关系。可清浅只是以雨竹从小命苦,跟着她一起长大,早已把她当成了姐妹! 司马辰景今日沉着脸,进了雨竹的房间,这才发现里面的家具都是用的上好檀木,器皿更是和清浅房中的碧绿青花瓷器皿一样,这哪里像是个丫鬟的房间,分明是个世家小姐的房间差不多。 “真是狼心狗肺!” 司马辰景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雨竹,嘴中恶狠狠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给我搜!” “是!” 几个训练有素的嬷嬷,除了雨竹躺下的那张床没动以外,三下五除二,就将整个房间翻得七零八落。 “公子,这里有一双护袖!” 几个嬷嬷似乎并没有其他收获,但是仍然眼厉地很,看到一双护袖时,一看花色、样式,以及大小,便知不是女子所用之物,肯定是有什么其他隐情。 司马辰景接过这双样式似乎是他钟爱的墨色祥云,护袖内部还秀了个小太阳,再明显不过的标识,他也知道,这是给他的! “扔掉!” 司马辰景十分厌恶地将护袖丢给身边的嬷嬷。 几名嬷嬷大气也不敢再出,接过护袖垂手在侧,静等公子的吩咐。 清浅中毒的事情太多突然,既然少夫人待雨竹如此之好,就凭那认罪书上写的是,雨竹是嫉妒少夫人与自己的关系,嫉妒她,但是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让清浅昏迷不醒,自己却有畏罪自杀,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虽然,司马辰景平时只觉得这丫鬟做事无所顾忌,但也没看出她又对清浅有二心的念头,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将人埋到后面的山坡上去!” 司马辰景在屋中继续踱着步子,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丫鬟,继续问道:“少夫人落水那天,去见了谁?” “回公子,给老夫人请了安!” “将那两个丫鬟带过来!” 那两个丫鬟自少夫人落水的那天起,就知道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这不才挨了板子,人还瘫在了床上,就被小厮抬着担架出去了。 “老夫人那天和少夫人说了什么?” 司马辰景看着地面上的两个丫鬟,怒声问道。 两个丫鬟趴在担架上,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便将老夫人说皇后被宫女谋害小产的事情,以及少夫人听后神色凝重,最后借由给林家二小姐准备嫁妆的事情,而飞快地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中。 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却让司马辰景隐隐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皇后被害小产,清浅就离开老夫人的院子,然后经过假山时就小产了? 司马辰景不敢继续往下想,也不敢深究其中的细节。 但是人已经飘然走出了房间,慢慢地朝着老夫人院中的方向走去。 假山旁的湖边,假山的高度恰好能挡住人的视线,但若是在假山的一侧有什么动静,那边也是无人知道的。 随即,他用手一指某个小厮,示意他去那边等着。 而后自己便拉过另一个小厮,示意他站在自己前面,背对着自己。 司马辰景很快大手用力一推,将小厮靠在假山上,还差一分,就能跌落在水中,幸好这小厮有几下功夫,很快便抓住身旁的石头,就这样攀附在上。 “你过来!” 司马辰景示意站在另一侧的小厮过来,询问了几句,心中有了数后,便大步朝着老夫人的院中继续走着。 “母亲!” 司马辰景向来很少主动来这老夫人的清晖园,今日却主动过来,想必定是为了少夫人的事情。 “嗯!上茶!” 两母子客气得像是外人,让一旁的李嬷嬷都看不过眼。 捧着茶,端到公子面前,笑嘻嘻地道:“公子,这是老夫人珍藏的龙井,您快尝尝!” 司马辰景并未接过那茶盅,只是侧着身子,对母亲继续道:“母亲,清浅落水是您找人做的吗?” 司马辰景直入主题,都没给老夫人一个缓和衔接话题的机会。 此时,老夫人的神色已经陷入沉思,她回想起那日自己同清浅提及皇后小产的事情,原本只是闲话家常,但看到儿媳的反应明显不寻常,心中便想起那日卢嫔对自己的叮嘱,林清浅与皇后亲近,如今有与皇后的娘家结亲,需得好好笼络一番才行。 可还没等老夫人继续说下去,清浅脸上的神情明显便得惊恐,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她俯身出去后,老夫人在心中忖度着,却传来她落水的事情。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知道落水的真相,老夫人连着几天都没去往清辰院探望,只是差人送了些礼过去。 “母亲,不作声难道是默认了吗?” 司马辰景看向明显陷入沉思的老夫人,忍不住继续探问道。 老夫人心中一凉,这是自己养育十多年的儿子,竟然第一反应就怀疑上了自己。 “你可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就为个媳妇,就敢忤逆母亲?” 一旁的李嬷嬷心中甚是紧张,看着这两母子闹得如此,一着急,便开口打着圆场,“公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夫人真的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都不来清辰院看看,莫不是心虚?还是?” 司马辰景后面的话并不想说完,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再说下去,怕是会让整个司马府都跟着遭殃! “还是什么?” 司马老夫人捶着案几,几上的茶盏都险些掉落。 “还是您想包庇您的外甥女!” 这下,老夫人彻底坐不住了,走到司马辰景面前,呵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你是要整个司马府跟着陪葬吗?” “母亲,那您为什么要纵容她?” 司马辰景有些无可奈何,母亲对于卢嫔的宠爱真是到了一定地步,以前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竟然还要伤害到了旁人,这其中的道理可就不得不细细查究了。 “你……你,要干什么?来人!” 司马老夫人作势就要将儿子绑起来。 “母亲,您糊涂!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当吗?” 说着,司马辰景早已挣脱开几名小厮的束缚! “她是你表妹啊!凡事得三思啊!” 司马老夫人哭着跪在地上,祈求着。 “嬷嬷,将母亲扶起来!” 司马辰景吩咐着,便大袖一甩,朝着外面走去! 距离清辰院越来越近,他没有一刻是像现在一样,如此沉重,每一步,脚上都像是灌了铅似的,迈不开脚。 “滚!” 院中的丫鬟、小厮们,一众皆跪在地上! 这下得了吩咐,犹如放下重负般,躬身离开。 林清浅安然地躺在床上,有轻微的呼吸,人却始终没法醒来,他不敢细想,要是那一落水,无人搭救,此刻他只怕是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可如今…… 司马辰景走到床边,紧紧握住清浅的手,道:“清浅,你快醒来啊!你,不能丢下我一人在这里,你……你不能啊!” “我还要带你去看看那承白上的山花,你不是说最想去那看看的吗?我已经想好了,等你醒过来,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到那边住一些时日。” “可是你得醒过来啊!这些丫鬟们,个个都将你不放在眼里,等你醒来,你得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清时……清时明日就要出嫁了,她还不知道你病得如此严重,你若是今日就醒过来,明日正好就可以送清时出嫁!” “还有你的铺子,这段时间,生意可是不好了,你可得去看看……” “……” 第一百七十章 坠马吵醒 迷糊中,只听见耳边人不断的叫唤,那声音甚是熟悉,可是在她意识中,这声音的主人,平时可是沉默寡言,不像是个会说如此多话的人。 终是听得不耐烦了些,她潜意识里,缓缓吐出:“别说了,我醒来就是!” 这不说还好,一说这人越加激动起来,“清浅,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朦胧中,她睁开了眼,眼见眼前的人似乎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沉稳,身着墨色的锦衣,脸上多了些时间留下的痕迹。 她这是怎么了?那些被人推落下水的记忆明明还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这一睁眼那个噩梦就醒了。 司马辰景坐在床边的小几子上,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她是撞糊涂了,手在她额间碰了碰。 “清浅,还有哪不舒服?” 清浅沉着手肘,坐起身来,缓缓地道:“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我好想坠入了湖中,但我好想明白了一些事!” 说罢,清浅朝他倩然一笑。 司马辰景一把揽过她,淡淡地道:“别想了,你醒来就好!” “迎面撞上马车的人,可有查到?” 清浅仰着头,问道。 司马辰景一直守在清浅的身边,倒是听到司马骏过来回禀过几次,便冲外面大喊一声:“将人带进来!” 带进来的是一位穿军装的士兵,还有一位赶马的马夫。 “你们两向夫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那位士兵。 “夫人,小的是从北境过来,回禀军情的,已经连着跑了七天七夜,这眼看着就要到皇宫了,可这马已经虚脱了,没拉住缰绳这才撞上您的马车!” 那士兵小嘴一厥,脸上满是委屈似的。 这位赶马的马夫,胳膊上绑着白色的纱布,头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咧着嘴道:“夫人,那马儿被人喂吃了干草,没有……没有及时躲避这迎面而来的马!” 清浅颔首。 司马辰景便命人将他们带了下去。 躺在床上几天,清浅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想洗的干干净净。等到众人散去,司马辰景悉心服侍清浅沐浴、梳洗、穿戴。 一头乌黑的长墨铺洒在清浅的背上,一双修长且带有薄茧的手,在她头上摆弄着,没想到他盘发的技巧如此之好,竟然丝毫不比她那几个丫鬟差。 “我想起几年前我落水、中毒的事情来了!” 清浅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想到梦中还是少女的模样,如今已经俨然成了少妇。 只见正在盘发的手停滞了一下,但又很快地回复了正常。 “几年前的事情,你全都想起来了?” 头顶上的声音,一如往常。 “嗯!推我下水的人和让我中毒的人,公子想必你应该也知道!” 这双手再也没办法继续毫不知情地,继续盘发下去。 “当年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了……” 司马辰景俯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说道。 清浅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公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但是这次坠马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知道,卢小姐是你的亲人,若是你能劝她收手,我也愿意既往不咎,否则到时候整个司马家都会被她连累!” “你是说?” 司马辰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只见清浅点了点头。 “清浅,你受委屈了!” 司马辰景紧紧抱住她,勒得她有些不太舒服。 “你快放开,我快喘不上气了!” 司马辰景这才后知后觉,将她放开,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张太医说了,你现在可是怀孕了!” 清浅瞪大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是说?怎么会,真的假的?” 司马辰景将头贴近她腹中,故作心酸地道:“小子,你这命大,将来肯定是习武之才!” “哪有你这样的,孩子都还没出生呢!” 清浅娇嗔道。 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现在还未凸起的小肚子,心中满是欢喜,这个孩子她真的等了很久。 “湛儿呢?” “那小子现在有乳母呢,你还是专心养胎吧!” 话音刚落,这小家伙就出现在门口,两个小肉腿蹒跚地向她走了过来,嘴中还牙牙学语道:“娘、娘、娘!” 清浅心下感动,眼珠都快放在这个小家伙身上了,盯着他眼睫毛都不眨,看着他慢慢地贴在自己的小腿上。 她刚准备将他抱起,却被司马辰景的大手抢先一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道:“往后可不许让你娘抱了,你娘身子不好!” 那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似的,刚刚满是微笑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哦!” 明显能让一屋子人都听得出他的失望,清浅连忙打着圆场说道:“湛儿,娘等下给你做你最爱的梅花酥,好不好啊!”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吃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瞬间他的笑脸又回来了,连连拍着手欢欣鼓舞地道:“好!” 清浅瞧着这小模样实在是可爱,便忍不住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谁知这小家伙反手就抱紧了她的脖颈,也在她的脸蛋上回亲了一下。 “娘,香香!” 也对,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皂角的香味。 这下把抱着湛儿的司马辰景完全晾在了一遍,这一女一少都开心得笑了,唯独他却板起了脸。 “我也要!” 要什么?虽然这声音是学湛儿的语气,但是这明显是对她说的,好吧! 她踮起脚,朝着那仰着的脸上亲了一口,这男人力气可真是大,一只手抱着湛儿,却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拦住她的腰肢。 在她嘴上狠狠地啜了一口。 一旁的湛儿连忙遮住眼,嗲声嗲气地说道:“非、礼、勿、视!” 司马辰景无奈地将他的小手从眼睛上挪开,道:“就你懂得多!” 听说女儿坠马,林夫人带着清川连忙从南城赶了过来,一路上都是担惊受怕的,但是刚到北城,就听到林管家说,清浅已经醒了过来,心中那颗不上不下的心,终是能安全着落。 林夫人已经来探望几次,给她拿了一些列的安胎保胎的药品,现在整个清辰院都被这些东西快塞满了。 丫鬟们都在为这个即将出生的小少爷或者是小姐来做女红,手套、帽子、围巾、薄衫,已经多到他能穿到两岁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外甥受气 这日,林夫人又带着小厮过来,那几个小厮还没将药品放下,清浅就被这满屋子的药味给熏到了。 “娘,我是怀孕,又不是生病,没必要和这么多药吧!” 林夫人拍着女儿的手,和蔼地道:“这些可不是药,是补品,你身子弱,和别人比不得,我问了太医,这些多吃点都没关系!” “嗯,那下次还是别拿这么多过来了,院中已经多得放不下了!” 林夫人看了看房中堆满的礼盒,眼角不自觉地上扬,“嗯!这些够你吃到生的!” 或许是清浅之前流过产,也或许是清浅好不容易怀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人都格外的小心谨慎。 林夫人是不到她生的那一刻,也是不敢放松! “清浅,有件事,娘不想瞒你什么。” 林夫人将声调降低,有些紧张地说道。 “雨画那个丫鬟前几日跑到我这里哭诉,说念时在褚府过得不好,褚大人出事后,全府上下都靠着公主在过活,这褚公子越来越不管事了,挂着驸马的名头,整天颓靡不振的,公主也生了孩子,自然不把这褚大少爷放在心上了!” 林夫人说着,眼中满是对这个外甥的心疼。 “我瞧那雨画丫头的意思,是想让林府把这个孩子抱回来养!” 清浅颔首。 “娘,那您想抚养念时吗?” 林夫人眉梢上扬,“当然了,我求之不得,但是这哪有出了嫁的女儿生的孩子,放在外祖母家养的,可没这个先例啊!” 很快,那一抹上扬的眉梢就耷拉了下来。 “娘,若是褚公子也答应,这事就不是什么难事!” “他又如何会答应!他母亲还在呢?” “我前几日,听公子说起,已经连续几日都看到褚公子在酒馆买醉了,已经连续几天都夜不归宿了!” “娘,你先回去,等好消息吧!” 林夫人听到女儿如此说,心中自是放下心来。 晚些时,司马辰景带着一身酒味回来了,好在人还是清醒的。 “怎么又喝成了这样?” 清浅语气中略带有抱怨。 “遇到了褚公子,看他的样子,又没回去!” 清浅将他拉到一边,将娘亲要收养念时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司马辰景略微沉吟,“既然你有了注意,不如明天我带你去找褚健。” 第二日,三人齐齐回到公主府时,只听见柔和公主正坐在房中,几个丫鬟跪在地上。 其中一名丫鬟正在回禀着什么,说完,公主就大喝一句:“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带上来!” 没过一会,便看到头发有些散乱,手上尽是灰尘的雨画被带了上来。 “驸马如今在哪?” “公主,奴婢真的不知!” “不知,前几日可是有人见你偷偷跑了出去,难道不是去找驸马了?” “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 “打!” “这是在干什么呢?” 褚健眼见着府邸已经变得乌烟瘴气,戾气四起,令人压抑,心中不忍终是开口怒喝道。 柔和公主脸上的神色立马缓和了许多,连忙走过去握住褚健的手。 “你还知道回来?” 褚健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说了句,“念时的姨妈想见见他!” 柔和公主这才看仔细身后跟来的人,竟然是林清浅和司马辰景。 两人具是朝着她行了礼后,便想跟着褚健的步子,到后院看念时。 却被柔和公主一把拦住,她搓着手,舔了舔唇,道:“念时已经睡了,不如你们在前院坐着,我去让奶妈将他抱过来!” 清浅看着已经有些动摇的褚健,立马笑着回敬道:“公主,既然念时睡着了,就别弄醒他了,我看看他,就不兴师动众了!” 柔和公主脸上浮现一丝虚笑,道:“那哪成,既然是姨妈来了,念时肯定是要出来相迎的!” “公主,念时还小,我是不会介意的,我就去看看!” 清浅说罢,便推着褚健朝着念时的院中走去,公主眼看着拦不住,连忙朝着下人使了眼色,很快有几个丫鬟就在前面引着路,有两个丫鬟已经在前面大步走着。 等到清浅到时,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饭菜,屋中凌乱不堪,那几个丫鬟也没来得及收拾,还有几个丫鬟正在为念时换着衣服,衣服显然是新换的。 那丫鬟看着清浅来了,立马将换好衣服的念时,抱出来,笑着道:“小少爷,快看看这是谁来了!” 念时睁着眼,亦是四处张望着,看了几个不太熟悉的面孔,最后将眼神落到了清浅的脸上,伸出两只小手,就要让她抱。 司马辰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道:“我来抱!” 或许是因为她这张脸与清时长得像的缘故,这小家伙似乎只认清浅,司马辰景伸了伸手,念时还是看向了清浅。 清浅心中一软,想到念时刚出生,清时就死了,心中不忍,连忙伸手将他抱了过来,眼中没忍住竟然红了眼圈。 只见这小家伙竟然将她箍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放松。 “时儿,真乖!” 看得褚健心中一酸,自己的儿子竟然和自己一点都不亲。 然而公主却丝毫没有起伏,只是不时瞥了瞥眼,对着丫鬟们使着眼色,但众目睽睽之下,丫鬟们即使想做什么,也很大眼了。 清浅瞥了眼念时换下的衣服,以及这伺候的几个丫鬟。 诱哄着将念时交给了褚健,“来,爹爹抱抱!” 大步将那换下的小褂子打开,里面全是灰尘,“褚健,刚刚我和你说的,咱们还算数吗?” 褚健自知有愧,只得点了点头。 “看样子,这里是没有一个干净的人伺候念时了,看来是没有奶娘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要欺负这么一个小少爷!” 清浅说着,便将念时手臂上、膝盖上,被磕青的地方摊给大家看,果然,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有好几处淤青。 “说!” 褚健怒喝道,却让念时突然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几个丫鬟婆子吓得跪在地上,什么也不肯说,只是在那求饶。 “驸马饶命啊!驸马饶命啊!驸马饶命啊!” 清浅安抚道念时,很快他的哭声也渐渐小了起来,抱着念时在一旁看他们要如何处理。 “公主,你就是如此照顾念时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念时归属 褚健自知没有什么立场来质问公主,但看到念时还这么小,就被这几个丫鬟欺负得不成样子,心中实在是不能不管不问。 柔和公主心中本就一肚子火,这个驸马有事没见到半个人影,如今却反倒来质问起她来了,他又何尝做到过一个父亲的本分,现在反倒教训起自己来了! “驸马,你说这话不违心吗?念时是你的孩子,你都不管不顾,反倒是指望起别人了?” “你!” 褚健口笨嘴拙的,哪里是她的对手。 “既然你们两都不想管,褚健,来之前我和你说的,若是算数,现在我不想多说了,念时我带走了!” “姐姐,这个话咱还是得好好商量!” 褚少公子被放在娘家赡养,要是传扬出去了,这对褚府、公主可是一点都没好处,他们褚家脸上也无光! “褚健,当初咱们就说好了,若是念时在公主府好吃好喝的住着,我必定不会让他跟我走,应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清楚。若是你们想他了,林府随时欢迎!” 清浅说着便将念时从他怀中接了过来,抱着孩子带着丫鬟就朝着门外走去。 没有给他们一丝反悔的机会。 久坐在家中等消息的林夫人,听见府门被打开。 已经顾不得丫鬟的搀扶,连忙走上前迎上去。 “娘亲!” 林夫人连忙接过念时,嗔怒道:“怎么让你抱呢?你这还怀着孕呢?” 清浅朝着司马辰景看了看,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事!” 看着小外甥手臂上的淤青,林夫人心疼不已,想到先前雨画对自己的哭诉,这孩子怕是在公主府没有过过好日子了! “娘,念时您就放心养着!” 林夫人点点头,早就将乳母、丫鬟等一众仆役找好了,院子也准备好了,乳母连忙带着小少爷进了房中,看着她们细心照料的场景,清浅也算是放下心了! “等念时大一些,让他到咱们府上去玩,行不!” 清浅看了看司马辰景,商量道。 “嗯!只是这事还是等你顺利将肚子里的这个生下来再说吧!” 司马辰景自是什么都可以的,只是看到清浅今日奔波,身体哪里能熬得住,将她揽在身旁,全力护住她。 “以后你要去哪,我一定得跟着,不然非出什么事不可!” 司马辰景的声音中略带有怨怼,但是更多的是心疼。 清浅手盘上他的肩头,仰着头轻声道:“那我不出去了好不好!” 司马辰景满意地点了点头。 “睡吧!等到了我喊你!” 司马辰景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哄着她。 从林府到司马府,就这么一小段路程,清浅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马车停下,司马辰景拍着她的肩,却依然没有醒,一旁的小厮掀开车帘,准备扶住夫人下马车,却只见里面将军冲他比了个“嘘”! 驾马车的车夫和小厮们便只好站在马车周围,静等里面的人出来。 暮色四合,日月交替。 清浅像是睡了许久般,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着了,脖子还有点酸,她摸了摸,另一只大手早就覆上她的手,替她按摩着。 “怎么不会叫醒我!” 清浅望了一眼周身,又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些没好气地看了看司马辰景。 “我叫了,可你不醒啊!” 司马辰景凑到她耳边,轻声撩拨着她。 清浅瞬间全身变得酥麻,一双正在按摩的大手,也圈住了她全身,脖颈间突然迎来湿润感,突然一只手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清浅用力推着他,朝他示意外面还有人,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司马辰景定定地看着她,最终在她嘴上落下飞快的一吻,便就此打住了。 牵着她的手就下了马车,清浅此时脸已经红了一圈,小厮们都暗自笑着看着夫人这异样的神色。 司马辰牵起她的手朝她看了两眼,立马将她揽在身侧,道:“还不习惯?” “嗯?” 清浅抬眼,正对上他略有深意的眼神,立马又捂住了脸。 “快走吧!人多着呢!” 司马辰景瞧着她的模样,两人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像刚结婚时的情形,心中突然生出了新的主意。 “啊!” 清浅连忙捂住嘴,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夫人,可得要习惯呢!” 司马辰景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肩头,道:“夫君,快走吧!” 被她这娇羞的动作弄得心生荡漾,司马辰景抱着人就往院中大步走去。 一路走来,清浅经过各种眼光的洗礼,她没脸看,只得将头埋在他胸前。 终于过了一会,便道:“你快放我下来!” 只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夫人,到了!” 她这才抬头一看,人已经被他放在了床榻上,床帘也已经拉好了,只等…… “那啥,不行的,你可别忘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清浅正襟危坐,似是找到了很好的借口,底气也变得足起来。 她话刚说完,人已经朝她倾斜过来了,将她逼到了墙角。 “夫人,放心,我不会逾越的!” 说着,身上的衣裙就被褪去地差不多,一番云雨,满室的旖旎。 最终清浅实在是累了,趴在他肩上,小声道:“呵,你这叫没逾越……骗小孩子吧!” “睡觉!不然等下真的……” 清浅连忙捂住那张还在说话的嘴。 日子一天一天地在过去,转眼清浅月份也大了起来,行动越加不便。 前段时间,皇后娘娘因着也怀了孕,皇上高兴,便让褚公子官复原职,褚府也回复了原来的面貌。 听闻公主也不怎么和褚公子闹什么别扭了,两人也算是慢慢进入了正轨! 只是这坊间传言,褚小少爷由外祖母家养着的消息,就此传了出去,满大街的人都在传林府要将这个小少爷继承林大人的职位,这孩子往后也得跟着改姓林。 虽说是传言,但总是传得十分逼真。 这不,皇后娘娘那边派人来了信,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浅一一回应了,只是暂时代养,还是褚家的人,这点是不会改变的,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皇后没有派人来信追问了。 只是听娘亲提起,这褚公子似乎也很少来看念时,他也没有派人来问过这件事,除了他的皇后姐姐,仿佛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传言了似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明月郡主 这日,上完早朝的司马将军,竟然早早就回了府。 丫鬟们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接过将军递过来的衣冠,便两手撑在房中的案几上。 清浅挺着肚子,在翠微的搀扶下,她慢慢走了过来,道:“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殡天了!” 司马辰景的声音说得极地,但是清浅却听得一场清晰,她一脸不可置信,歪着头,“怎么会?皇后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走了!” “难产,皇后拼尽全力保住太子!” 司马辰景说着,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清浅,又盯着她渐渐大了起来的肚子,略有些担忧地问道:“清浅,到时候你一定不要逞强,万一……纵使没有孩子,有你我已经觉得是万幸!” 边说着边将她侧身拉进怀中。 清浅静静地靠在他身上,心中思绪翻涌,她突然很庆幸自己此生遇到的是他,“皇后娘娘……” 先皇后薨逝,皇上哀恸,定下即立刚出生的二皇子,为太子,在皇后凤体移行前,穿素服七日,辍朝五日。 北境边陲,定王叶凡煊正在演练场操练,一位官兵手握住身边的刀把进来,拱手道:“回定王,门外有一名女子求见!说是您的未婚妻!” 说到未婚妻时,那官兵语气突然降下来了,心中盘算着定王什么时候背着他们去找未婚妻了? 定王亦是愕然,什么时候有过未婚妻? 半晌,那官兵也没有得到指令,便呆在原地又问道:“王爷,这人要……” “先带进来!” “是!”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声“你别押着我,我自己会走!” 这声音还挺熟悉的,难道是? 定王抬起头,竟然是明月郡主。 只见她三两步朝他走来,立马就笑嘻嘻地挽住了他的手,“定王,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明月郡主,不知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定王挣脱开她拽着的手,并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恭敬地问道。 “何事?自然是来找你来谈谈我们的婚事的!” 明月郡主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都暗自笑着,大家都被这位郡主不害臊的勇气,给震惊到了。 然而定王的脸色却十分难看,手中的剑朝着这群看热闹的人指了指,“笑什么笑!” 一群的士兵当即就低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了。 然后再看向一脸天真笑意,一点也不觉得害臊的明月郡主,有些头疼地道,“你个大姑娘家的,谈婚事不害臊吗?” 明月郡主立马装作弱小的模样,靠在他身边道:“嗯,王爷说的是,我姑娘家的不好说,那这事还是王爷来说吧!” 定王一时间语塞,定定地朝她看了几秒,从南疆到北境,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波折。虽说入秋了,但是北境风寒,她却只穿了单薄的衣裳,皙白的小脸有些干燥,嘴唇上也有细纹。 “你一个人来的?” 这郡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或许又会有许多麻烦,还是问清楚些比较好! “带了几个仆人和士兵,但都被你的士兵拦在门外了!” 明月郡主说着,渐渐地有些生气。 “这是军中的规矩,没办法!” 定王铁面无私,没有一丝可以转圜的余地。 而后又问道:“你到北境,住在哪?” 明月郡主一听,哇地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王爷欺负我!王爷你欺负我!呜呜呜……” 这哭声引来了众人在那边偷瞄,这王爷平时对他们严格就算了,怎么能对女孩子也这样呢?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刚刚还硬气十足的定王,突然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他不会哄女孩子啊!况且,他哪里欺负她了! “我没欺负你啊!” 话说得比窦娥还委屈。 “人家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不远万里,从繁庶的南疆跑到这一片荒野的北境,就是为了找你谈婚事,身上的钱也花光了,腿都快断了,身边唯一几个忠心的奴仆也被你挡在了营帐外,你竟然竟然还问我住哪?我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这里的人也不认我的郡主身啊!我能住哪?到时候只能住大马路上了!” 明月郡主说着说着,眼泪有哗哗地往下掉,仿佛比窦娥还委屈的是她。 那几个看热闹的士兵听了郡主的哭诉,连连道:“王爷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姑娘!真是叫人于心不忍!” 定王继续手足无措,想伸手帮她又放了下来,继续道:“你……你别哭了,我不会哄女孩子!” 突然,一声肚子饿得叫的声音响起,明月立马愣住同时也止住了哭声,有些尴尬地看着定王,而后又哭了起来。 定王这次仍是手足无措。 “你这又哭什么?肚子饿了自然会叫,那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明月郡主立马收住了眼泪,用手擦干眼角的泪水,道:“好!” 北境军营的伙食,委实算不上太好,但是特别管饱扛饿,一般是几个时令小菜,搭配大骨汤、五花肉,主食面条、馒头、包子之类的。 今日看到定王带了一位小姐过来,伙夫看了看厨房的食材,勉强有只鸡,一条鱼,在加上新鲜蔬菜,也算是不给王爷丢人了。 明月郡主看着那伙夫略有些为难的神色,便道:“这位大哥,王爷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做!” 这话听得总有种在人前宣布某种关系的冲动,那伙夫不时瞥向定王,上下打量着。 “郡主,平时军营中都是些粗粮,刚刚看你饿了,便带你过来这边,现在你将就下!” 定王解释道。 “没关系,反正我们会成亲,到时候还不得天天吃这些,早点习惯也好!” 这女孩子天天将成亲、婚事挂在嘴上,一点也不顾及有没有其他人,定王有些招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却又引来她无限的关怀。 “王爷,你咳嗽吗?小时候我也经常咳嗽,母妃就拿冰糖和雪梨炖在一起,喝几次就好了!” 明月一本正经的关心道,然后又看向伙夫,“你们这又冰糖和雪梨吗?” 那伙夫正在偷瞄他们的对话,郡主看过来的时候,他急忙将头专注在食材上,那动作略显慌张,但是明显这郡主没看出来,反而问他这两样精细的食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卢妃处置 他正犹豫该怎么回答时,定完却抢先说道:“这雪梨,军营怎么会有!” 明月仍是不死心,继续问道:“蜂蜜呢?” “有!这个有!” 那伙夫不知被什么给激灵了一下,脑子一下子就灵光起来似的,立马就接口道。 然而定王却朝他投向一抹无以名状的眼神,他不幸被瞪了后,便立马挪开,将那蜂蜜拿了出来递给郡主。 那郡主像是得了什么法宝似的,拿起汤勺,从那罐蜂蜜中舀起一勺,朝着定王递过去。 “啊!快点!吃一口!” 明月若无其事地逼迫定王吃下那一勺蜂蜜,定王眉头微皱,眼神瞟向正在看热闹的帮厨,一脸无奈。 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能有朝一日,看到定王被女子喂食,那场面实在是十分精彩。 等到她将蜂蜜喂食完,伙夫也将菜肴端了上来。 定王睥睨了一眼,竟然还有鸡肉,这群人真是…… 可能真的是饿得不行了,一桌子四五个菜肴,竟然被明月郡主吃得一点都不剩。 明月斜眼看着他,只见他定定地盯着自己看了好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 “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定王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多不多,也就三天!” 明月边笑边伸出三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吃饱了,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定王起身往外走去,却被她一把拉住,道:“你住哪,我就住哪!” 一言既出,真是震惊四座。 这丫头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雷人,没看到大家都盯着她看吗? “这成什么样子!” 定王说着就将她的手甩开。 “哎呦!”一声,让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 只见明月郡主只是仰着头,捂住自己的手臂,眉头微皱,看着他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住在军营,我就住在军营!” “你手臂怎么了?” “哼”的一声,明月郡主也不再理他,这下子定王便安排军医过来。 定王看着她手臂似乎受了刀伤,身旁的仆役立马跪下,着急忙慌地解释道:“王爷,是小的们失误,来的时候遇到了盗贼,小的们没保护好,这才让郡主受了伤!” “郡主,你就带这几个人,这一路上遇到什么事,我可不好给南疆王交代!今日你先歇息一下,明日我找人送你回去!” 定王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不行!我来这是和你成亲的,除非咱们今日就成亲!” 明月郡主望着他,一本正经地道。 “……” “王爷,成亲、成亲、成亲……” 说完,帐外一群人都在起哄,慢慢地围到营帐内,看着他两人边拍手边起身道。 定王一如往常地严肃的神色,明月也看着他,似乎也在说“成亲”,手臂上的伤也不疼了。 “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不知是谁从野外摘了些野花,拿起那些野花满天地飞舞起来。 定王仍是铁青着脸色,一脸严肃,“闹什么闹!” 一群人吓得四散开,突然从远处一个信使带着信件双手呈上,跪在地上道:“王爷,北城丧报!” “丧报?” 定王在心里打了一个冷激灵,接过信件,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怎么了?” 明月郡主看着脸色骤变的王爷,心中有些震惊,接过信件看了眼。 字里行间的所透出的信息,让她有些不可置信,分明皇后娘娘才年方二十出头,怎么能就此香消玉损了? 军营内外,白布飘飘,十月的北林城竟然飘起了白雪,一片白茫茫,似乎也在为死去的皇后而哀悼。 很快北林城天有异象,下起大雪的消息传到了北城。 有人启奏皇上,天有异象,必有冤情,请皇上彻查皇后难产的死因。 启奏的人是褚健驸马为首的朝臣,对于皇后的突然离世表示不理解,根据太医院的信息,皇后生产前都没问题,胎像平稳,是极好顺产的胎像,怎么到了生产就会出此岔子? 众人还将太医院的院判信息呈上,这更加证实皇后有很大可能上是被人设计。 “彻查!” 帝后情深,朝政之事本就诸多不如意,皇家的规矩本就如此之多,如果连自己最在意的人都不能保护好,皇上觉得自己坐的这个毫无意义。 一声令下,他势要将这幕后之人找出来,才能对得起先皇后的在天之灵。 一时间,后宫妃嫔都人心惶惶,以前与皇后交好的还好说,很快矛头便指向了,一直与皇后并不怎么热络的卢妃,连带着皇后几年前的小产的事情也一起翻了出来。 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但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皇上一声令下,却让搜查戛然而止。 但是宫中内外都心知肚明,即是卢妃所为,但后宫的私密之事,算是不可外传之事,这样会有损皇家颜面。 但是事情也不能就此作罢,没个说法,皇上听闻事情真相后,龙颜大怒,一方面他为着皇家颜面,不敢肆意宣扬,当另一方面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做出如此事来,竟然是不想让后宫安宁了? 虽未对外宣布卢妃的罪行,但是卢妃的景阳宫已经打成了冷宫,卢妃已成庶人,没收她全部家产。 但是风波却没有平息下来,尤其先皇后那一党非要朝着让卢妃给个说法,无非是想一一命抵一命。 皇上正头疼,先皇后已经逝去,先皇后仁义,并不想看到自己死后还有人陪葬。 况且大阿哥还小,太子已经没了亲娘,不能也让大阿哥也因此失了娘亲。 因为自己是从小母妃尚早就离开了人世,他懂得一个没有娘陪伴成长的孩子,未来会有多无助,而他这个父亲并不能给他们全部的力量,他还有千千万万个子民需要他,不能以一己之私,报仇了,却不想大阿哥的未来。 历经三朝,身经百战的皇太后,知道后宫之事,皇帝向来不愿意出面处置,作为后宫的掌事,皇太后此时终于是忍不住。 “皇帝,此事就打算如此处置?” 皇太后看着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的皇上。 “先皇后之死,兹事体大,若是处理不当,很快就能掀起朝臣不满!”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府中整顿 “先皇后之死,兹事体大,若是处理不当,很快就能掀起朝臣不满!” 皇太后看着皇上,一脸苦口婆心地劝道。 “祖母,朕......还望祖母赐教,难道真的要?” 皇帝恭敬坐在皇太后对面的软榻上,双手放在膝上,有些局促不安,此刻皇上不像是皇帝,更像是民间的夫君,为着后院的事情烦恼。 “糊涂啊!皇帝,你以为只有大阿哥和太子是你的子民吗?叶朝上下男女老少皆是你的子民,若是你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得不明不白,他们如何肯信任你!” “可是,太子已经失了母亲,大阿哥不能……” 皇上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皇帝,大阿哥年纪还小,还不懂事,他的生母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必他长大后也会以此而不耻,若是你现在纵容,那后宫诸人岂不都来效仿?你这是置后宫法度于何处?” 皇太后将事情的利害一五一十地分析出来。 皇上略微有些动容。 “你放心好了,皇祖母瞅着惠妃品性娴姝,得体大方,是个不错的人选,以后大阿哥就交由她来抚养,皇帝你觉得意下如何?” 皇上听了,起身拱手道谢,“多谢皇祖母成全!” “至于太子,就交由皇帝你自己亲自抚养吧!这样能显得你对太子的重视,也能安抚朝中人心!” 皇太后继续说道。 “是!儿臣遵旨!此事是儿臣思虑过甚,没有考虑周全,让皇额娘受累了!” 皇上拱手。 “皇帝,前朝要制衡,后宫也是一样的,这样的道理你应该能懂!” “是!儿臣明白!” 司马府,一片祥和。 根据大夫说的,清浅的生产月份将在十一月初。 现在清浅每日除了吃便就是睡了,整个人已经被养得白白胖胖。 除此外,林清浅还会与司马辰景一起逗逗湛儿,湛儿已经能说会道,路也走得像模像样了。 一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来给娘亲来。 这日,他又得了一篮子的樱桃,便让丫鬟带着樱桃朝着娘亲的院中走去,走到半路上,却听见几个丫鬟在那边窃窃私语。 “夫人对湛儿少爷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对少爷生母的亏欠?” 另一个丫鬟连忙堵住她的嘴道:“这话可别瞎说,你是新来的吧!夫人说过了,这件事不许再提起!” “可怜了我的少爷,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往后哪还有湛儿少爷的位置!”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夫人对湛儿少爷那是真的好!” “谁知道呢?” 这一幕被站在一旁的湛儿听得清楚,他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大概的意思是懂得。 娘亲现在肚子里的宝宝,会分掉娘亲对他的爱。 正当这时,从一旁经过的重生将几个丫鬟和湛儿少爷的对话和心事看在眼中,她朝着那几个丫鬟怒喝道:“来人,将这个丫鬟赶出去!看谁以后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几个丫鬟知道这是夫人身边的头等丫鬟,但是赶人出去这种事情,她可不是这里的主子,几个丫鬟还在抱着侥幸心理,还想争辩几句。 “怎么?非要等到将军、夫人来了,你们才走?” 重生说着,便刷起袖子就要揍人的气势,吓得那几个丫鬟连忙将那嚼舌根的丫鬟给撵走。 重生蹲下身子,将湛儿少爷抱在怀中,刮了刮他的小鼻头,道:“湛儿少爷,怎么不高兴了?” 刚刚学习说话的,湛儿一脸天真的望着重生,“娘的弟弟,就不喜欢湛儿了!” 语言有些错乱,但是一般人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你娘可是最爱你的!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重生说着,便将他抱到了清浅房中。 清浅自小女红就不太好,绣活这种精细的事情,本就不是她能做得来的,但转念就快到了冬天,她想趁此帮湛儿做一双暖和的虎头鞋。 好不容易将鞋板子打好,就差最后纳线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针扎到了。 “娘亲!” 一声清脆的童音叫得人,心里荡漾。 清浅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伸手,湛儿立马抱紧了她的小腿,他这小人刚刚好才长到她小腿那么高。 “娘亲,这是樱桃,您快尝尝看!” 湛儿说着,丫鬟便将一篮子樱桃放在案几上。 清浅挑眉,看了看,笑道:“湛儿真是懂事,知道有好吃的要要娘亲!” 湛儿看着娘亲,便拿起一颗樱桃往她嘴中递,小手悬在空中,清浅接过放在嘴中,一颗又一颗的。 她都有些吃不过来了,惹得清浅有些苦笑不得,连忙摆手说道:“湛儿,够了够了!娘亲够了,来你多吃点!” 湛儿似乎才就此作罢,但是小孩子的心事却是藏不住的,高兴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 “怎么了?” 清浅很快就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只见他只是撅着小嘴,不肯多说什么。 一旁的重生便俯下身来,在清浅耳边轻声说着。 清浅笑了,伸出手来,让他自己爬到自己的软塌上来,“上来!” 在丫鬟的帮助下,他扑哧扑哧地爬了上来,清浅拉住他的手,软声道:“看来我的湛儿真的长大了,竟然还会吃醋了!” 湛儿被她看得一脸懵逼,他似乎不太懂,扑哧扑哧眨着眼睛,望向她:“娘亲,我是哥哥,我会让着弟弟的!” 清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有些好笑地说:“湛儿,你永远是娘亲最爱的孩子,这个是不是弟弟还不知道呢,娘亲希望你知道,我肚子中的这个,和你,娘亲都是一样的喜欢,因为你也是娘亲生的啊!” 湛儿继续望着她,道:“那个姐姐说,湛儿的生母……不在了!娘亲,生母是什么?” 这语气诚挚又恳切,在他的世界中,对这些还不曾有过理解! 清浅看着他,耐心的解释道:“湛儿,娘亲永远都爱你!娘亲永远都是你的生母,永远都不会不在的!” 清浅逗着他玩了一会,这个小家伙累了,便在房中歇下了! 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清浅屏退左右,到了屋外,她脸色一沉。 “湛儿少爷口中的那个小姐姐,是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小柠檬 一直陪伴在湛儿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立马吓得跪了下来,求饶道:“夫人,饶命啊!饶命啊!奴婢们不过是闲聊,感叹湛儿的生母,没想到就被小少爷听了去!” 清浅扶了扶额,对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来人,将人给赶出去,司马府永不录用!” “夫人,饶命……” 一声声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清浅继续捏着手帕吩咐道:“吩咐下去,还有乱说,下场不比赶出去好过!” “是!” 这一番清理,一天之内,司马府就相继走了十多个丫鬟奴仆,至此大家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及至司马辰景回来,正好看到府中的丫鬟相继被撵出去,心生纳闷,便道:“夫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如今还有丫鬟敢惹您不高兴!” 清浅一股脑地将心中烦闷抛向他,用手在他胸前指了指,“看看你们司马府的丫鬟,净瞎说!今日湛儿竟然还以为我有了这个孩子,就不爱他了!” 司马辰景了然,打趣道:“这小子竟然还乱吃醋,我这个做爹都没吃醋,他到吃起这个小家伙的来了!” 随后露出一副需要你哄的小孩子模样。 清浅懵地看向他,“你别跟着掺和,我就问你,我今日可是大开杀戒,将你府中的丫鬟小厮都赶得差不多了,你说你要怎么责罚我!” 说着,清浅两手一摊,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司马辰景有些怅然,拉住她的手道:“夫人,什么你的我的,我的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都是你的,你说说你怎么处置都不为过,为夫全听你的!” 清浅笑道,看向他道:“真的,全听我的!” “那自然是!只是你不日就要生产了,府中丫鬟还够吗?要不要再多买几个回来!” 司马辰景问道。 “也好,你多买几个回来,我亲自挑,多嘴多舌的,可不能呆在司马府!” 清浅点头同意道。 “那行,为夫明天就去办!” 司马辰景叉腰,似乎要弄一屋子人回来的仗势。 “既然夫君如此懂事,今日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下。” 清浅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嗯?” “为了让湛儿感到我的母爱,我决定,这段时间他跟我睡!” 司马辰景都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道:“不行,那床那么小,我们三个睡不下!” 清浅用手帕捂嘴笑道,“不是我们三,是我们两,你呢睡榻上,或者书房、正院,这些都可以!” “不行,夫人你这样我也要吃醋了,湛儿一吃醋,待遇就这样好,那我吃醋是不是要……” 司马辰景说着,便作势就要在她脸上乱来。 “哎呀,你这人,真是胡来,我这样你还想做什么不成!” 清浅有些嗔怒地道。 司马辰景有些歉然,但是继续不肯放松道:“那咱们三个睡!” 说罢,不等清浅反驳,便吩咐几个小厮将夫人房中的床立马换了个更大的。 清浅被他逗笑了,“你这真是劳民伤财!” 司马辰景头抵着她的发丝,手伸进那乌黑的头发间,声音里尽显暧昧,“夫人,为夫真是一刻都不能离了你,你不能有了儿子,就不管了老子了!” 清浅脸唰地就红了,这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脸上的笑意却从未断过。 “你羞不羞,和个蒜苗高的娃娃争宠,羞不羞!” 司马辰景竟然一本正经地回道:“你问问那个蒜苗高的娃娃羞不羞,我是在捍卫属于我的权……” 说到这时,他突然停住了,一下子语塞,似乎实在是想不起那是句什么词。 “权益?” 清浅提醒道。 “对对对!” 说完,便在她嘴上戳了一个章,以此进一步捍卫自己的权益! 等到晚间时,房中果真换了一个更大的床榻。 “娘亲!” 湛儿迈着蹒跚的步伐在丫鬟的搀扶下,向着清浅走来。 司马辰景将他从地上抱起,刮了刮他的鼻尖,道:“小兔崽子,竟然跟你爹抢女人!” 虽然湛儿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便用绵软的小拳头垂向他爹爹,道:“爹爹坏!” 清浅则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两毫无来由的争风吃醋。 今晚,三人便有一番折腾,本来湛儿睡在中间,两人将他逗得睡着后,司马辰景便将他抱到清浅的另一边,让清浅睡在中间,自己便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就这样心满意足地睡了起来。 “别担心,床大得很,不会掉下去!” 司马辰景拍着她的肩安慰道! 东方既白,一丝鱼肚子渐渐在东方浮现。 昨晚有些折腾,最先醒来的竟然是湛儿,等到司马辰景醒来时,就看到他坐在两人的头的中间。 鼓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们,似乎在怪他们赖床。 司马辰景看向还在熟睡的清浅,便将湛儿这个小家伙抱走,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朝他比了个嘘的姿势,意思是不要吵醒娘亲。 司马辰景不由得好笑,将他抱到房外对他说道:“今日要给娘亲选丫鬟,你来选选?” “丫鬟?好啊!” 湛儿似乎听懂了什么,立马答应道。 两父子坐在房中,乖巧地等着牙婆子送人来。 趁此闲暇,司马辰景问道:“湛儿,丫鬟你想要什么样的?” 湛儿仰起小脑袋,略有所思地道:“听话的!” 司马辰景点点头,“嗯!不错,那是要听娘亲的话的,还是……”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湛儿立马便答道:“娘亲,娘亲!” 真是孺子可教也!司马辰景继续满意地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丫鬟们均送来了。 二十多个丫鬟,二十多个小厮,站成了两排。 “擅长干过粗活的,站在一边!” “擅长带过孩子的,站在一边!” “有武功的,站在一边!” “擅长女红的,站在一边!” “其他的站一边!” 不多一会儿,四排零零散散地站了些人,这些人果然都是卧虎藏龙。 等到这些都弄完,清浅也醒了过来,自从怀了孕,她的瞌睡比之前还多一倍不止! 这才发现外面吵闹得很,想了想今日要选丫鬟,心中也便知道了几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丫鬟试用 等她盥洗完,才发现司马辰景已经将人都挑选好了,有会女红的、擅长带孩子的、干粗活的,还有几个会武功的小厮。 尤其看了看这些丫鬟的女红的手艺,清浅是十分满意的,最起码比自己弄得是要好许多。 只是这些个丫鬟怎么都是长得不怎么顺眼,不能说不顺眼,而是有些丑! “你这是干什么呢?怕我吃醋?好歹也选几个顺眼的丫鬟,你不看我也看着赏心悦目啊!你常年在外,这些丫鬟可是跟我打交道最多!” 清浅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夫人,那你来选选?” 清浅摇了摇头,便道:“你们都留下,十五日的试用期,可行的、能干活的、没有歪心思的、踏实做事的,我司马府一律都留下善待,否则,司马府的大门永远进不来!” 这一扯着嗓子喊了,清浅便有些体力不支。 司马辰景连忙扶住她,拍着马屁道:“夫人,这方法高!” 清浅说完,便对着司马府中的老人,继续吩咐道:“刘嬷嬷,麻烦你带着些个丫鬟小厮,严格考察,不合格的一律不用!” “重生,翠微,你们两随时监督!” “是!” 三个奴婢齐声回答。 刚刚那几个丫鬟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这下又给了自己机会,心中不甚感激,都说司马府的例钱给的多,这里的夫人也很和气,只是要安分守己,不然,就很容易被赶出府去。 但是她们做奴婢的,不就是帮主子把事情办好了,哪有心思想那些歪主意。 因为有了被抛弃,现在有了选择,让她们中的一些人又有了选择。 没多一会儿,门外的管事跑了进来,俯在司马辰景的耳边说着什么,只见他脸色微沉,似是很难看! “怎么了?” 等到丫鬟们都散尽,清浅便有些着急地问道。 “卢妃死了!” “她怎么了?” 司马辰景拉着她的手,有些无奈地道:“之前我去宫中见过她一面,劝解她放下,好好将大阿哥抚养长大,但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如今先皇后因她动了手脚而死,令皇上失了半条命,更何况还有许多等着要真相的臣子们,她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了!” 清浅还是有些震惊,没想到权利能让人变成这副模样,原来初见她时,那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如今为了私权,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果然没多久,司马老夫人便从城外隐居的院子中赶了回来。 一回来先是惊讶清浅肚子竟然这么大了,一时有些欢喜,但是很快脸色便忧愁起来。 卢妃,对于司马老夫人来说,就是她的女儿,她是把她当做女儿来抚养,没想到竟然比她还先走,让她这个白发人生生的落下了眼泪。 清浅看着母亲在一旁不停地掉泪,心中也是不忍,她和司马辰景对视了一番,司马辰景便端了茶给她。 “母亲,别伤心了,喝茶!” “母亲,咱们给她设个灵堂吧,喊几个僧人过来帮她超度,希望来世她能降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家,不用为了背负什么!” 清浅拿出丝帕递给老夫人,也在一旁安慰道。 “清浅难为你了,辰景,母亲想进一趟宫,见见皇太后!” 司马老夫人摇了摇头,眼神从清浅身上转到了司马辰景身上,逡巡了半晌,才道。 “母亲,您和皇太后?” 司马辰景话还没说完,只见老夫人就摆了摆手道:“我累了,就是见见皇太后,叙叙旧情罢了!” “是!儿子这就安排!” 可这太后并不是想见就能见上的,尤其处在这样一个不算太平常的时期。 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太后抱恙,人已经送往承德山庄那边去休养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皇上仁孝,隔三差五也会前往承德,听说出了寻常皇家母子的交谈外,并无其他异样。 自然最难做的还是司马辰景,这边皇上推辞、太后抱恙,而母亲却坚定要见到太后,后来实在等得没有法子了,也便暂且忍住一口气,不再继续追求了。 但司马府却迎来了比往常更加繁忙的时候,即是夫人的生产,但是在生产那日却出了个小状况,着实令司马辰景后怕! 那日,司马老夫人见太后一直不得见,清浅便吩咐丫鬟去街上的铺子买了老夫人爱吃的点心回来,女人吃点甜点总是会心情好的! 一连几日丫清浅都会吩咐丫鬟去买一筐点心回来,今日这个丫鬟买回来时,还带回来另一个消息。 褚大少爷带着褚老夫人,正在林府门口要抱回念时,似乎还有些闹起来的意味。 清浅一听,娘亲一人在家,家中并无男子主持大局,肯定无法应付得来这褚老夫人加褚公子,此时司马辰景也还没回来,她遣了小厮去找将军,自己便挺着个肚子,带上一众小厮来到了林府。 林府门口聚满了人,清浅听来听去,意思就是褚老夫人想抱回长孙念时,娘亲则怕他们会怠慢这外孙,始终有些不放心,一时间她要抱回,她不让,褚家带的人看这林夫人不让,便准备带着人往府院中冲去,林府的人拦在门外,但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眼看着人就要充进去了。 清浅便让小厮立马拦住,这下褚老夫人看到林清浅来了,也就没有先前那么放肆了! “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我妹妹死了,亲家都不做了?” 林清浅被两三个丫鬟搀扶着,走在林夫人身旁。 “清浅,你这大着肚子……” 林夫人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儿,只见清浅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并不碍事! “司马夫人,老身接孙子回家,还要看人脸色不成!” 褚老夫人说话也并不客气。 “老夫人,褚公子,当初念时怎么来林府的,想必褚公子最清楚不过了,您的孙子手臂上、身上可全是被撞的淤青!” 林清浅看着站在一旁,想拦架又不敢的神情,越加恼火起来。 看褚老夫人反应,显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无论怎么样,念时始终是褚家的孙子,老身总是要接回府去养!” 语气明显好了许多。 “接回去?还是让你们丫鬟们尽情虐待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浅生子 “哦!姐姐,不对,司马夫人,那些欺上瞒下的丫鬟已经全部都赶出去了,只要念时肯回来,我一定会尽力养育,这些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 褚公子立马解释道,但最后一句,明显没有太多诚意。 “尽力?褚大人,只是个尽力很难让我放心!” 清浅将手搭在林夫人的手上,并看向她,两母女通过眼神便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林夫人也没有再坚持什么,只是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和承诺。 褚老夫人是个疼孙子的人,尤其念时还是她的长孙,自然格外疼爱几分,她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朝他瞥了一眼,这一眼就足以让褚公子将头埋得低低的。 “念时,回来后,自然是要养在我院中的,老身倒是要看看,褚府还有哪个不知好歹的,敢爬到主子头上来。” “好!褚老夫人,晚辈信您,想必您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儿,若是还有下次,我有法子能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念时!” 清浅笑道,但那笑似乎比威胁还要令人恐怖。 “司马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念时是老身的亲孙子,老身对他还有假吗?老身还会允许不知好歹的人,狐假虎威吗?” 褚老夫人此时已经完全缓和下来,说话间,忍不住将那不屑的眼神看向褚公子。 继而又看向林夫人,笑道:“亲家,咱们都是疼爱念时的人,您若是想他了,将他接来玩几天,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念时始终要认祖归宗,您说是吧!” 林夫人本意也不是想让念时长此以往地住在林府,只是这老夫人的话是信得过的,“老夫人,您若是早些说这些,刚刚那闹出这样的笑话!” 林夫人说着,转身便对着丫鬟说了些什么,就此朝着房中走去。 没过一会儿,念时便被人抱了出来,林夫人握住他的小手亲了两下,便将人交给了褚老夫人。 “娘,您另一个小外甥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有得您忙了!” 清浅摸了摸大起来了的肚子,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她缓缓蹲下身子,周边的人都为了过来。 “浅儿,你这是要生了!快去请大夫、产婆!” 原本司马府这些人早早就备下了,没想到夫人竟然在此刻发作了,这是提前了快半个多月了。 一众人手忙脚乱地从司马府过来,直到司马辰景来了,大家才算有了个主心骨,好在林府的丫鬟婆婆们也十分有经验。 经过一阵骚乱后,司马辰景不顾产婆们的阻拦,直接闯进房间,他说可不能让清浅一个人在里面受苦喊累。 林夫人听了只觉得欣慰,眼泪中泪花直到他进了房间才消失。 “哇哇哇!” 从房中传出一声清脆洪亮的男声,房中的纠缠才停止。 产婆将孩子抱出来的时候,说了几番恭喜的话,还表示这是她接生最快的一个孩子,怕是个往后疼娘的。 看着她满头大汗,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劫难,司马辰景一直手握紧她,也很惊讶她生孩子的速度,因为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要奋战许久的准备,清浅少受些苦,他心中高兴。 “清浅,辛苦了!是个男孩!” 产婆和丫鬟将小少爷洗洗干净,用轻柔地棉絮包裹,送到了清浅身边。 这小孩子呼哧呼哧的大眼睛,像极了清浅。 清浅强忍住疼痛,握住孩子的手,道:“娘亲,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么心疼娘!” 这孩子从刚出生那一刻哭了两下后,便不再哭泣,瞪圆着眼睛,仿佛在于这个世界打着招呼。 清浅闭上眼,想着这一路走来,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竟然还生了孩子,她有种不再想回去的想法,其实,这里也挺好的! 司马辰景在她脸上落下轻轻一吻,两人一起看着孩子笑了起来。 北林城外。 定王拿着一封从北城来的信函,看了看,神思有些恍惚。 “王爷,您怎么了?” 明月郡主端着盥洗盆进来,看着他手中拿着信件,可神情却有些不好看。 这些日子以来,明月几乎是与王爷形影不离,士兵们也都把她做个正王妃来对待,王爷虽然开始还有些无奈,但到了最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个女子孤身犯险来到军营,其不说吃穿不习惯,就连这里的天气都让这个江南女子便得有些不耐受了。 明显皮肤上有了些许干燥的痕迹,就连擦了北林城妇人用的润脂膏也无济于事。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明月郡主是真心实意为他好,也甘愿和他一起在这北寒之地,过生活。 只是…… 王爷将信纸递给她,道:“司马夫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北城送来的喜帖!” 明月先是一惊,而后又脸带笑意地说道:“表姐还真是好福气,现在可是有两个儿子围在她身边!” 王爷笑道,“是啊!她的福气是很好,听说那孩子很快就生了出来,是个疼他娘的!只是你,堂堂的南疆郡主,却要跟我在这受尽北境的风霜之苦!” 明月断没想到,此刻王爷的话,似乎有放下清浅的意思,然而,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吃苦,还是说怕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寂寞无聊之后,才想起他的。 “王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明月唇角向上一勾,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心中却是无比坚定。 定王呆住了,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份意味不明的玩味。 “你……我想南疆王,肯定对你这样的决定感到失望!” 明月脸上的笑意更多了起来,眼角竟然浮现了丝丝鱼尾纹,想必是北境的风沙太过强烈,才让皮肤干旱如此! “南疆王,没有他的祝福,我怎么敢一个人冒然过来!” 正当此时,外面一名士兵便来回禀。 “王爷,城外有发现异动,似乎是蒙国的慕容将军,他带了个女子,那女子被我军押解了!” 王爷立马将手中的帕子一丢,便冲出了门外。 等赶到时,并未见到慕容将军,但是那女子却是被士兵给押解了,这女子竟然是李太妃,等到定王转头在看那报信的士兵,却并不见人。 “糟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明月被绑 他立马转身去军营里,此时才发现明月郡主已经不再营帐内。 “来人,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是!” 定王此时才发觉内心空荡荡,仿佛一个已经看中的兵器,突然被人给拿走了,而且还不知所踪的那种,这下子心中满是这个兵器的所在,况且这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心中越加烦闷起来。 人也忍不住往外冲去,站在李太妃身前,来回走动。 李太妃像是被人打晕了,只感觉眼前一阵黑影来回地晃动,她的视角缓缓打开,从一条线,到逐渐开阔起来,将整个身影都投入眼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太妃挣扎着,但手却被人绑了起来。 “太妃,慕容将军和您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人现在到底在哪?” 定王始终保持着该有的平静,尽量不让自己有失礼之处。 “定王,何必为难一个老妇人,放了她,我就放了这位娇艳的郡主!” 从远处一个身穿叶军铠甲士兵的人,从空中带着明月降落,但是手中的刀却摆在了明月的下巴处。 “好!慕容将军,咱们同时放人!” “你们先解开她,我再放人!” 定王大手一挥,士兵便将绑着李太妃的绳子给解开,但是情况却出现了不一样的变化。 李太妃愣住了,她不走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赶快放人,我是先皇的妃子,怎么能跟你走?” 这慕容四海刚刚还嚣张得不行的脸色,脸立马垮了下来,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你又在闹什么?” 难得一见的战神,竟然在一个老妇人面前撒娇卖宠,有些娇嗔的意味。 惹得一众士兵,竟然噗嗤大笑起来,一场严肃的交换人质,竟然略有些不太一样。 “慕容将军,这算怎么回事?明月郡主你可得放回来!” 李太妃板着脸,并不肯挪动分毫。 “慕容将军,李太妃今日本王可以当做没见过,但明月郡主,还请您务必放了!” 定王在一边拱手恳求道。 “我要是不放,怎么样?反正你也不喜欢人家,何必让她在这跟你受苦,不如我早些将她送走,也是为王爷省了一件事不是!” 慕容将军手上的刀并没有想要放下,而是似乎更往里伸了两步! “慕容将军!你就是如此对救命恩人?” 定王声音明显重了些。 慕容将军似乎想证实什么,手持的刀,并不肯放松,继续看着定王说道:“王爷,您又不喜欢郡主,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将她送回南疆!” “慕容将军,我不回南疆!” 明月郡主紧张起来,心中满是不舍,她可没想过要回南疆。 “你好歹算是个郡主,怎么不知矜持!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 慕容四海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南疆王生了这么个女儿。 “这定王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咱蒙国也有许多王爷大将,郡主你看中哪个,随你挑,保准对你好上千百倍!” 慕容四海边说边朝着定王那边看过去,眼见他似乎怒视着自己,心中不免觉得有一阵高兴起来。 “慕容四海!” 定王怒喝道! “我听到了,不用叫那么大声!” 慕容四海站在原地,笑着回道。 “谁说本王不喜欢了!你休要乱来!赶紧将人放了。” 定王心中的怒气依然无法平息,拿着手中的剑指向慕容四海。 但是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明月郡主的神情更是有些眉飞色舞,嘴中不停地念叨着,“王爷……” 慕容将军似乎并不满意,继续问道:“喜欢?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让一个女孩子在军营你围着你转前转后,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定王头大,没想到这个老头子,还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来了。 “我承认先前做的不好,今后会好好地改!” 什么啊!怎么哪里怪怪的,这场景不像是绑架。 难得看到定王也有如此乖乖的一面,众人皆是瞠目结舌,似乎不少人对慕容四海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心中皆是感叹,他们花了许久都没看明白的事情,他一来,三言两语就琢磨透了! 然而定王的神色却并不好,因为慕容四海手上的刀并未放下。 “这郡主可是千金之躯,你让一个女孩子来这不明不白地跟着你,算怎么回事?” 慕容四海继续说道。 “你放人了,一切都好说!” 定完大声喝道。 明月郡主算是明白,这匪徒可是个助攻啊!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命,这所作所为,全是逼迫王爷表明心迹,便小声说道:“大侠,你又不想要我的命,还是放了我吧!” 慕容四海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蠕动着嘴唇道:“你个丫头,快闭嘴吧!” “王爷,我看我还是将人送回南疆,免得挡你的眼!” 慕容四海说罢,便准备提拉着郡主,向外飞去。 “慢着!本王会到南疆下聘书,三书六礼,用南疆的习俗迎娶郡主,成亲后,本王虽然要在北寒之地,但绝不让她受到风寒之海,将她养在暖炉中!” “好!王爷,那就南疆见!” 说着,慕容四海便将人带着飞往南疆的方向。 众人皆是不满准备,向前追去,定王说道:“不必追了!启程回北城!” 而后又对李太妃说道:“太妃娘娘,您应该是在为先帝守陵,如今,你是跟我回北城,还是在这里等慕容将军?” 李太妃摇了摇头,道:“为先帝守陵的李太妃已经死了,北城我不想回去,就不劳烦王爷了!” 说着,一位老妇人便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定王看着她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山林中,直至消失,启程的马匹已经备好! 回北城的行踪甚是隐秘,没有提前透露半点风声,及至皇帝看到这位王爷时,也是大吃了一惊。 “戴罪之王,擅离职守,定王,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皇上自是不知他前来所谓何事。 “死罪!” 定王回道。 “知道死罪,还敢如此行事!” “皇兄,罪臣此次是想让您下个聘书,给南疆明月郡主,罪臣,想,三书六礼,迎娶这位郡主!” 皇帝面上一喜,没想到终年不开窍且固执得很的定王,这算是终于遇到能治他的人了。 第一百八十章 迎娶郡主 只是这对象竟然是南疆郡主,这就不由得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南疆郡主?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皇上,罪臣只是想迎娶明月,至于她的郡主头衔和南疆王的加持,罪臣都可以不要,罪臣愿意生生世世都在北境,成为北境的守护人!” 定王双膝重重跪地,双手将兵符呈上。 皇上心中一怔,不得不说,这兵符一直是皇上心病,本以为定王会一直把持着不肯放,没想到,今日却主动呈上。 李公公将兵符呈上,皇上盯着托盘上的兵符看着,仔细一看,不过是一块金铜,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想到它能号召千军万马,皇上的神思又收紧了些。 “你当真想娶明月郡主,这郡主肯与你生生世世呆在北境?” 定王拱手,继续答道:“这事还请王兄帮忙,罪臣想让倾尽全力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等到她抱怨北境之苦时,想到这里还能有一点点甜!” 皇上摸着那兵符,笑道:“看来,这次你是真的!朕定会成全你!” “罪臣多谢皇上!” 应着定王的要求,这场他和明月郡主的婚事定在了半月后,因着时间匆忙了些,这内务府所要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紧张,连夜赶制,都是在忙定王婚事所需的一切用品。 虽然匆忙,但是定王却紧盯每一个环节,就连喜服也不放过,每个环节他都会过一遍,以免出差错! 这段日子,定王忙着准备,在婚宴前两日,正式司马府少爷满月酒,他提着贺礼恭敬来到了司马府。 司马府院门口络绎不绝,司马将军的名声这两年已经渐渐盖过了大学士,看着前来祝贺的人,许多人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朝廷引荐各地人才,如今的朝堂,已经换了一番光景。 司马辰景正在门口迎接客人,直到客人相继落座后,正准备转身入府,却一眼便望见长站在门口的定王。 他走下台阶,恭迎道:“王爷驾到,寒舍生光,快快请进,吃杯酒!” 定王拱手笑道:“多谢将军,这是一份薄礼,请替我转交给清浅!” 而后又有些抱歉地笑道,“替我转交给令夫人和孩子!” 现在满京城都在传定王和明月郡主的婚事,原本他还以为是王爷未受住这郡主的死缠烂打,才不得已答应。 “王爷,您不见见清浅!” 定王摆手笑道:“不必了,过两日就要大婚了,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确定!” 司马辰景淡笑道,“王爷与郡主着实良配,在下提前恭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多谢!记得到时来吃杯酒!” 说着,定王便将一封请柬递给司马将军。 “一定一定!” 自从婚宴的日子商定好,明月郡主就从南疆启程,定王也从北城往南去接新娘子。 郡主出嫁,因着匆忙,好在南疆太妃早已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将嫁妆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两母女几番伤春悲秋后,便在侍女的催促下,才最终将人送走。 这浩浩荡荡地送亲仪仗,一路从南疆到北城,十分盛大豪华,到了北城,让不少北城的少女们心花怒放,感叹能嫁给定王的女子真是幸福! 为了定王的婚事,皇上也因此将在承德休养的皇太后也请了回来,皇太后、皇上都来到定王的婚姻主持,各位皇亲贵胄都纷纷来道贺,送礼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 行过礼、拜过堂,终于能送到洞房,明月也算是送了一口气,这几日以来,都是在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这婚宴太过盛大,以至于带来的礼节也过于繁多。 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好几天都没吃过饱饭,都是侍女们说,成亲前吃太多,会穿不进礼服。 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但是按照这边的习俗,此时似乎还不能动。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外面还能听到许多交杯换盏的声音,一个劲的劝着酒。 她撩开头帘,从桌上拿起一块红豆饼立马塞进嘴中,发现没有人看到,便一块接着一块,直到最后吃得打起了饱嗝,此时不知从那伸出一只手,端起酒杯递给她。 “喝吧!” 她保持着撩开头帘的姿势,但是只能看到拿手的视线,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咦”,怎么不像是水,“这是什么?” 她也顾不得什么其他规矩,自己便将头帘拿开,仰着头看着他。 “夫人,这是酒啊!” 这一声“夫人”没想到他竟然喊得如此亲昵,让她脸不由得一红,也不知是这酒的后劲太大,此时头竟然还有些眩晕。 “我……我要喝的是水。” 定王坐在她对面,将她头上的凤冠霞帔一一拆下,明月看着他这温柔的动作,脸上满是不好意思,身子向后一倾,道:“我自己来!” 手才握住拆坏,另一只厚重的手却覆上了她的手,笑着将她的各种神色看在眼中,有些春意撞了满怀,此刻柔风温情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好了!” 王爷看着放在桌上的一个一个钗环,脸上尽是满足。 “那……那接下来做什么?” 明月咋呼着大眼,看着他问道。 定王握住她的手,脸已经慢慢靠近她,道:“本来还有闹洞房,但是怕你不习惯,这个咱就不闹了,只是接下来得,共饮合欢酒!” 明月看着他从案几上拿了两杯酒过来,双臂交叉,也跟着他的动作,一饮而尽。 随后,便见着他又拿了一把剪刀,将自己的发髻剪了一小撮,便伸手要去剪她的,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是干什么?” “夫人,结发。” 看着两缕头发绑在一处,明月竟然对这个习俗有了好感,拿起那个小盒子道:“这个我收着!” 定王点点头,继续道:“往后本王的一切东西,你可都得收着!” 惹得她又是一阵红一阵白,定王有些好笑,明明不是那么矜持的人,今日怎么反倒拘谨起来,难道就因为这是成亲。 明月低着头,也不再看他,继续问道:“那接下来干什么?” 定王拍了一下头,是他疏忽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确定心意 红烛燃尽,大红的床帐缓缓放下,大红的喜袍褪去,铺满一室,疾风从窗缝吹了进来,无意吹灭了烛火,窗外的暮色越加沉静,室内的旖旎亦越加浓情。 因着定王的身份,两人在北城行过礼,纳过采后,第二日便启程前往北境。 听着王爷带了王妃回来,北境的士兵早早就将婚房准备得妥妥帖帖,只等两人来了。 独来独往的定王,一向喜骑马,此时却陪着新娘子坐在马车里。 “你是不是会很闷!” 明月靠在他的肩头,问道。 “不会!” 半晌后,定王缓缓开口,问道:“北境之苦,恐怕往后要委屈郡主了!” 明月郡主斜靠在他的肩头,握紧他的手,道:“王爷,我早说过了,你逃不脱我的五指山!王爷在哪我便在哪,哪有什么委屈可言!” 定王将她环在胸前,忍不住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却不料没到这时,明月反倒害羞起来。 “王爷,这可是在马车上!” 定王淡淡笑着,“本以为,你是依赖我的,没想到我才是那个最依赖人的!” 明月满心高兴,道:“本郡主,随时恭迎夫君依赖。” 一连几天,两日都如同连体婴般,走到哪都能看到他们出双入对,那场面实在是恩爱得不行。 好在路途漫漫,有这样的风景,也让去往北境的路程没那么遥远了。 然而,中途却又遇到了慕容四海。 “让你们王爷王妃出来!” 慕容四海双手环臂,站在路中。 定王一听马车的动静似乎不对,就听到来人的声音,他便与明月四目相对,“是慕容四海!” 明月从马车的木凳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道:“这是我为将军准备的酒,请王爷替我送给他!” “这要算起来,咱们还是慕容将军的功劳!夫人不跟我一起下马车,去见见将军!” 定王笑着说道。 明月想了想,道:“嗯,一切听王爷的!” 定王扶着明月从马车上下来,便对上似乎并不像是来祝贺的,慕容将军。 “将军,这是明月为您准备的好酒!请您笑纳!” 定王拱手,便派人将就送给他。 慕容四海豪情万丈,用嘴扯开酒塞,饮了一口,道:“好酒,王妃多谢了!王爷,你可不厚道!” 没等他继续说完,定王将手中的信扬了扬,连忙说道:“将军,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第二份礼物,想必定合你心意!” 等着侍卫将信件送到慕容将军手上,只见他眼睛一亮,拿了信件拱手就告辞! 来去匆匆,看着慕容将军远去的背影,明月郡主着实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给他什么好玩的,他那么兴奋。” “李太妃的居所!” “哦哦~~~” 明月郡主一脸八卦的模样,盯着他看着,继续问道:“这在寻常人家,就是你在帮你后母的追求者追求你后母。” 想到这,明月似乎越加兴奋起来,“你……你这样,若先皇在地下有知,可会骂你不孝!” 定王似乎并不理她,将她扶进马车后,便坐定。 然而明月郡主脸上的好奇,却始终不肯松懈。 定王无奈一笑,“后母追求者、后母,你到底还分得清吗?放心吧!父王若真有知,一定会祝福他们,毕竟李太妃可是父王最爱的女人,自然希望她下半生有人相伴!” 明月郡主嫣然一笑,道:“你还挺会宽慰自己!” 浩浩荡荡的仪仗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嫁妆,走在北境的大道上,宛如一条红色的游龙。 然而到了北境的府邸,却迎来了一位不俗之客——番疆王妃。 等番疆王妃知道定王要与明月郡主成亲的消息时,他们已经在北城正在行礼,她知道定王心中一直是有清浅的,她怕二哥只是一时冲动,便选择了明月,但其实也只是感动于明月千里迢迢来看他,而并不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 定王拉着明月拜见她,她只见两人似乎浓情蜜意,而定王的脸上也并无半分的强迫和不愿意的意思。 她仔细端详着明月郡主,因着表亲的关系,与清浅眉眼间还有几分相似,若是不细看,还真没有觉得明月与清浅有多大分别,只不过明月显得更活泼点。 明月看着这场景,她便很知情识趣地退下,留出空间给定王和他久未谋面的妹妹。 等明月一走,场面顿时尴尬起来,本想还有贺礼相送,但是刚刚明月在时,王妃就已经将贺礼呈上,及至此时此刻,王妃便在思索如何开口。 “二哥,明月郡主看上去和清……” 王妃的这句话还未说完,只见定王笑着打断了她。 “明月就是明月,即使貌似,也并不影响我的判断!” 王妃显然是被他的话给怔住了,最后淡淡地道:“二哥,你这是?” “我如今就是你看的模样,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怎么不为哥哥感到高兴!” 定王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 “当然不是,本来还担心你是?”王妃笑了笑,立马道:“看得出来,明月郡主很爱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成了亲,本就是要执子之手,携手终老的,岂敢辜负!” 定王一手撑着,另一手背在背后,坚定地道。 “岂敢辜负?” 站在屏风外的明月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红了的眼圈立马又向上扬起,便轻声离开。 满房间的嫁妆,她开始没有头绪地清理起来,说是清理,也只不过是清点数量,同时分门别类,以免到时候出错。 清点到中间时,“司马府”的字样霎时呈现在她眼前,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红色的大喜盒,她将红布打开,里面是三套精致首饰,首饰盒子上写上了“百年好合”。 这字迹,她是记得,是表姐清浅的。 首饰倒是挺精致的,很好看,她将这首饰盒拿出来,便坐在铜镜前,比划着。 突然,铜镜上方却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头,正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明月先是一惊,随后立马用拳头打着他。 “王爷,你吓死我了!” 定王一把抓住她的手,看着手中的镯子,以及耳环,项链,他怔了怔,随即立马问道:“这是?”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闺中趣事 明月立马将首饰从身上拿下,放进首饰盒中,“这是在贺礼中找到的,王爷怎么了?” 她边摘,边问道。 定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是我夫人的首饰,怎么能假以旁人之手,下次我亲自为你挑!” 明月心中一暖,在想到之前他和番疆王妃的对话,更是觉得刚刚自己的小人之心,实在可笑,原本他们就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先入为主,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明月笑着点点头,忽而想起王妃怎么没见了人,便问道:“王妃人呢?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定王将她一把揽过,摸了摸她的头发,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王妃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人早走了,说是来北境已经耽误些时日了,想她世子了,这边走了!” 明月听到走了,立马惊呼道:“走了?你怎么不留人家吃饭呢?好歹也喝了杯酒再走啊!” 定王淡淡地说道,“来日方长,她留了句,要和咱们孩子的满月酒,人就走了!” 说罢,地上两人的人影相互靠近,影子在地上摇曳生姿。 说道满月酒,北城司马府刚刚为二公子办了满月酒。 清浅整日都围在孩子身边,因着湛儿也还小,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占据了她一半的时间。 准备好的奶妈、丫鬟、嬷嬷,都成了个摆设,除了小孩子吃饭她不能替代以外,其他的事情她都亲力亲为。 经常这些个丫鬟都感慨,司马府是好的雇主了。 然而这里有人却不甚满意了,司马辰景竟然还争不过两个小孩子,这传出去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想到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司马辰景便暗中想给她个惊喜。 一连几日,都忙到深夜才归家。 原先清浅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这几日,孩子似乎也听话的很,天黑哄两下就睡了,第二日也睡得很晚才起,一度让清浅怀疑这两个孩子是睡神附体,中间有过吵闹,奶娘也能很快就哄好,清浅越加的没有什么成就感。 这日,奶娘见着清浅辛苦,小少爷们也早早就睡了,便让清浅赶紧回房休息。 可回到房中,她却并未见到人,一些夫人在带孩子期间,丈夫在外找小三的事情,她听得多了,她是应该要相信他的,但是已经连着几天,他都晚归,这不免让她这个闲人引发了不好的联想。 等到司马辰景回来时,发现屋中灯火又未燃起,想着清浅肯定是又在带孩子了。 走进屋中,却见房中有一具黑影,一双通透的双眸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尽管如此,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都不点灯!” 司马辰景说着,便走向烛台,将烛火点燃。 不知何时,身后却传来一双温暖的双手,环固住他的腰身,紧紧抱着他不肯松开。 “乖,等我将灯点燃!” 说罢,一双手这才缓缓抽离,等到灯火透明,他这才有时间好好端详自己的这位夫人,生孩子的时候,脸上还略有点婴儿肥,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白璧无瑕,明眸皓齿,尤其那不盈一握的细腰,更是楚楚动人。 清浅看着他在仔细端详着自己,而且还有种打量的意味,心中腹诽,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看到好看的女人都是走不动路了。 只见,他慢慢走了过来,准备将她抱起,却被清浅拦住,道:“我最近听了个故事,说是这北城有位夫人,生了孩子后,整日就围在孩子身边打转,都没时间管丈夫,后来她丈夫一个没忍住,就去香艳楼找了个小姐,整日沉浸在那里,整宿整宿地不回家,后来那夫人便去报了官,说她丈夫流连烟花之所,那判官也着实不知对策,只以不好插手家事为由来搪塞,后来那夫人说,只要判官能将他丈夫押解回家,她有办法将他丈夫回心转意!” 说到这,清浅陡然停止,并未继续下去。 “然后呢?” 司马辰景问道。 “没有然后了,这夫人的做法既想保全家庭,又想让丈夫回心转意,但是很多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心转意,对于一个人来说太难了!” 清浅看着司马辰景并未有其他表情的脸,继续说道:“你觉得,那夫人该怎么办?” 司马辰景故作思考状,想了许久,似乎也并没有说出个什么答案,而后只是看着林清浅,似笑非笑道:“这个丈夫是不是去寻欢作乐了,这个我没办法判定,但是我知道,你今天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 清浅笑道:“既然你知道,还不说说,你这几晚都在忙什么去了,今天你怎么身上还有香味呢?” “夫人,真是冤枉,这香味是用的你的,你自己仔细闻闻。” 司马辰景说罢,便将衣袖在她面前挥了两下,果然是自己的兰花香味,只是自己好久没用了,他一个大男人用这个干嘛,不会显得娘气吗? “你……你不会学古人,弄那个什么断袍之意吧!” 清浅斜眼看着他,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 司马辰景没好气地看着她在那瞎掰,敢情今日回来这么早,就是为了拷问他,他想了想,便自顾自地解了衣裳,准备洗漱睡觉。 清浅站在原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想,刚刚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真是不靠谱,要是换做自己也早就生气了。 想到这,她便狗腿般地接过他的衣衫,替他整理好,又拧了拧毛巾,双手呈上,又提他脱了鞋袜。 “夫君请安寝!” 说罢,自己便转身脱下衣衫,洗洗刷刷一番,等到她过来时,人已经睡着了! “这是去干什么了?累成这样。” 清浅在心中嘀咕道。 等到,她轻手轻脚在他身边躺下时,一个庞大的身体便压了过来,覆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一番云雨,清浅就有点懊悔自己的轻敌。 “你没睡?竟然还装睡!” “这下为夫是真的要睡了!” 司马辰景拍了拍她的肩头,抱着她不肯松手,也不肯让她动弹,就这样睡了一夜,及至第二日起来时,清浅很成功地就落枕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精心准备 司马辰景替她揉了揉脖子,当手触碰到她身体时,人也跟着手的动作上去了。 两人又磨叽了好一会,直到外面奶娘的声音响起。 “夫人,二少爷醒了!” 她这才推开他,起身去寻孩子,独独留下司马辰景躺着望床顶兴叹。 想到清浅生辰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司马辰景又一早就到了生辰准备的地方,几个匠人在那里敲敲打打,终于在一面墙上打出了“生辰快乐”四个大字。 院中还有一片空地,栽种着一排兰花,只是这时节并不是兰花盛开的季节,每柱兰树上的花朵,是他命人绑上去的。 现在还只绑到一半不到,几个丫鬟正在连夜赶工,另外还有几个丫鬟正在连夜赶制一种像猫一样的玩偶。 因为从来都没看到过,这几个丫鬟可谓是搅尽了脑汁,才能勉强看懂大概是什么意思,好在图纸画的也十分清楚,这几个丫鬟的绣工自然是最好的,今日司马辰景来巡查时,便发现这小玩偶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这些,司马辰景对哪些不满意的地方,便继续指点修正起来,这几个丫鬟此前还从未察觉将军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子,如今却在这件事情上面有诸多的要求。 丫鬟们满脸都是羡慕夫人,将军待她如此真心实意,还没听说有哪家的府邸的公子哥儿给夫人办如此盛大的生日惊喜。 清浅就更是奇怪了,怎么院子里的丫鬟也少了,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间歇,她让重生出去寻了一圈。 “夫人,这些丫鬟好像被将军派出去买东西了!” 重生回来回禀道。 “买什么东西,要好几天?” 夫人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重生摸了摸头,一脸不知情。 大概是听到风声,翠微便提前带着几个丫鬟回来,手中还拎了几个大包裹。 “夫人,最近翠玉轩的声音好得很,将军看那边人手不够,便喊几个丫鬟过去了。” 翠微说着,低着头,却不敢看清浅的神情。 清浅盯着她看了许久,这司马辰景可是从不插手铺子的事情,怎么这几日突然要管了呢。 翠微竖着的耳朵,夫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心下有些慌张,便继续说道:“夫人,没什么事,奴婢们就下去忙了!” 清浅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就占据她大半时间了,现在有人能管管这几个铺子,也算是为她分担了。 看着正在摇篮里熟睡的两个孩子,湛儿已经渐渐大了起来,这个还像个肉团子似的小孩,却还在一步一步成长。 “娘!” 湛儿躺在摇篮里,冲着清浅轻声喊道。 “怎么了?” 清浅连忙将他抱起,殊不知,这小孩子却倔强着要下来。 “娘,孩儿已经长大了,不想睡摇篮里了,那是弟弟才睡的!” 清浅蹲下身子,听着这个才蒜苗高的娃娃,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有些好笑。 “那湛儿,是想睡在床上!” 清浅继续试探地问道。 湛儿点点头,“娘,孩儿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清浅有些吃惊,虽说听到孩子说自己长大了,应该是高兴地,但总是有种这孩子立马要离开自己的感觉。 “湛儿,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知道,娘肯定要看着你啊!” 清浅看着他一脸失望且颓废的神情,便继续拿手在空中比划着,补充道:“等湛儿长到这样高的时候,你就真的是长大啦!” 湛儿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道:“真的吗?” “当然!” 清浅扯了扯湛儿因向上挑起而弄乱的衣襟,继续问道:“湛儿,你为什么想要一个人睡?” 此时只见湛儿低着头,想了想,便撅着小嘴道:“湛儿想让娘亲轻松一点,娘亲带弟弟一个就够辛苦的了!” 清浅跪在地上,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而高兴,只是又有些不忍,这话似乎并不是这么个小孩子能说出口的。 “湛儿,这是谁教你说的,你要知道,娘亲是永远都爱你的!” 湛儿摇了摇头,小手环住清浅,在她脸上吧唧一声道:“娘!” 清浅抱住这个小肉团子,很是欣慰,只是心中有些淡淡地忧伤。 及至等到半夜,司马辰景总算是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清浅坐在窗前,只燃起一盏烛火, 司马辰景先是一惊,他有些不解,自家夫人为何总喜欢装神弄鬼起来了。 “还没睡呢?” 司马辰景走过去,坐在案几对面,端起一杯还算温热的茶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等你呢,有话想问你!” 司马辰景立马放下茶盏,正襟危坐的样子,似乎准备好随时听训! “湛儿,那么小,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林清浅眉头微皱,声音还有些哽咽。 司马辰景立马想起,前几天,他同湛儿说的,让他不要黏着娘亲,要学会自己独立自主,不可什么事都要依赖娘亲。 看来这小子,趁他不在,就来瞎说了?司马辰景伴随着烛光,看到清浅眼眶已经泛起微微地红圈。 “这臭小子还和你说了什么!” 清浅没还气地看了他一眼,“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以后他能自己照顾自己!” 只见司马辰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呷了一口茶道:“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疼娘了!不错!” 清浅一口气吹灭了唯一的烛火,抹黑走到床边,合被立马就睡了。 独留司马辰景还坐在黑暗中发了好一会儿呆,他有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孩子长大了,不好吗?” 一个声音从案几那边传来,慢悠悠地入了清浅的耳朵! “你还知道他是个孩子,怎么能对他说,让他自己照顾自己的话来。” 清浅躺在床上,平静地回道。 司马辰景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躺下道:“麟儿已经够你操心的了,湛儿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清浅背对着他,继续道:“你这是在剥夺我做娘亲的乐趣!” 司马辰景扶额,怎么到了这样的程度,“夫人,这次是我不对,没有下次了,只是你也要注意不要操劳过度,否则哪还有精力干别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母亲晕倒 清浅并未理会他的话中话,只是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想我太过操劳,也抽空多陪陪孩子们,看你一天天忙得,孩子们都已经很久没见他们的爹了!” 司马辰景这几日总是在外准备她生辰的事情,关于这两个孩子的事情,也确实疏忽了许多。 他用手顺了顺她的长长的黑发,道:“明日,没什么事情,就多陪陪他们吧!” 带孩子并不是个什么脑力活,完全是劳力活,随时注意孩子的一举一动,对于司马辰景这个新手来说,委实不知道如何弄。 当年湛儿出生时,他也并没有太过操心,而是一切交给官氏和奶娘丫鬟。 如今,湛儿还小,麟儿又出生没多久,他这下才知道平时带孩子的清浅,有多累了。 麟儿吃得多,自然要随时换尿布,闲暇时分,还要在院子里遛弯,以及各种玩具都得备着,还要照顾他们不能受了风寒。 清浅看着司马辰景略微不太成熟的举动,便上前教他正确的方式,虽然这些事情比较琐碎,也无趣,但司马辰景并未表现出一丝不耐,反而更能体会到清浅的辛苦。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么累啊!” 司马辰景终于在他们两睡着的时候,有了空隙喘气! 清浅面上一笑,心中却腹诽着,你还累?还有奶娘和几个丫鬟围着这两个孩子呢,想当年她可是亲眼看过,表姐一个人带孩子的模样,那可是真的辛苦呢! “看来,司马府的丫鬟不够用,过几天我再去街市上挑几个过来!” 司马辰景捏着清浅的肩,继续说道。 “别,府里丫鬟够多了,是我不让她们帮我。说道丫鬟,这几日,翠玉轩的生意那么好吗?翠微她们府中事务都不管了,都去那边帮忙了?” 清浅握住他捏着自己肩头的手,有些怀疑地问起。 “嗯,那既然还有丫鬟,咱就先不买!” 司马辰景坐在她边上继续傻笑着。 前方小厮闯了进来道:“老夫人回来了!” 林清浅想着当时,母亲眼看着见不到太后,也失落了好几天,她虽然不知道母亲是为什么要找太后,但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应该与死去的卢妃有关。 及至母亲过来,只见她神情有些肃穆,径直朝着祠堂方向走去,清浅和司马辰景也不敢说话,只得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面对着祖宗的牌位,老夫人立马便跪在了面前,两人便也跟在母亲身后跪了下来。 沉默半晌,只听见母亲跪在软垫上,道:“辰景,今日我进宫受诏见了太后,太后娘娘说,卢嫔的死是意外,她很抱歉!” 老夫人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起来。 “母亲,卢嫔的死是与先皇后有关,您何必再对她所做的事情,视而不见呢?” 司马辰景无奈地说道。 司马老夫人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继续说道:“不是的!是皇太后……皇太后,暗中做的手脚,她一面让你表妹进宫,一面又让那褚家大小姐进宫,目的就是为了稳固朝纲!” 清浅不解,这不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吗? “可是,让司马府和褚府接连败落,也是皇太后的手笔,都是她,是她教唆嫔妃和皇后的矛盾,是她……如今人死了,她却想置身事外!” 司马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起来,最后晕厥在软垫上。 等到来人将她安放在床前,清浅看着司马辰景略带有懊悔的神色,心中已是默然。 “母亲会好起来的!” “我应该晚一点告诉母亲,卢嫔的事情的,我知道她一直视她为亲女儿,卢嫔从小失去双亲,母亲对她自然会多几分疼爱。” 司马辰景握住她的手,望向她解释道。 而后他又补充说道:“清浅,你不要怪母亲将心思全部放在了斯幽身上。” 清浅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母亲对卢嫔太过放纵了些,才造成她如今的下场!” 谁知这句话,却被渐渐苏醒过来的司马老夫人听到了。 “清浅,母亲是拿她当女儿,自然会怜爱多些!” 司马辰景并未有其他不悦的反应,但是背后说婆母不好,总是不太好。 “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惹人嫌了!” 司马老夫人慢慢从床上扶起身子,看着眼前两人。 清浅立马扶住司马老夫人,道:“母亲,您还是得放宽心,人死并不能复生!” 司马老夫人并未将手递给她,而是让司马辰景将她扶起。 清浅的一双手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而后又跟在母亲身后,端着茶水递给她。 “你刚刚的意思是,斯幽是我害的?她是罪有应得?” 司马老夫人瞪着清浅。 “母亲,我的意思是,卢嫔的死,您还是不要再去细想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才是!” 司马老夫人自然是没将这儿媳的话放在心中,“母亲,知道该如何做,用不着你来教我!” “母亲,清浅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让您尽快走出来,高兴高兴!” 司马辰景连连接过司马老夫人的话,继续说道。 “我看你,真的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媳妇的生辰你倒是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司马老夫人有些不满地看着儿子,眼神、嘴中满是责备! 清浅一脸恍然,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辰了!她一脸疑惑地望着司马辰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只是看见司马辰景一脸闪躲的神情,并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子怎么敢忘了您!” 司马老夫人瞥了眼清浅,起身道:“我就不在这碍人眼了!” 清浅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司马辰景连连摇着头,道:“母亲,您说这话干什么!” 司马老夫人也不听他的客套,随即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去了。 林清浅十分不解,问道:“什么生辰?你安排了什么?所以你这几天这么晚回来,也是有原因的?” 司马辰景无奈,双手搭在她肩上道:“夫人,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清浅先是一愣,三个问题,一个都没有回答上来。 却只见司马辰景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是惊喜,夫人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否则为夫的心血就白费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辰之喜 清浅嗔怒道:“你这个惊喜还没来,就让母亲不高兴了,你这可真是置我于不孝呢!” 司马辰景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夫人,等母亲生辰之时,到时候我再弥补就好了!” 清浅随即灵机一动,生辰这真是个好日子,便接着道:“母亲的生辰,不如让我这个做儿媳的尽尽孝心吧,今日母亲应该是生我的气了!” 司马辰景默然,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没事。 “母亲,过两天想明白过来了,就好了!” 及至到了清浅生辰的前一日,府中的丫鬟似乎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因着先前老夫人的提醒,让她已经猜到这些人是为自己生辰做准备去了。 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这些丫鬟就是守口如瓶。 看着丫鬟们满是为难的神色,她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第二日一早,她便在丫鬟们的安排下,蒙上了眼睛。 “你们……这是干什么?” 清浅一边说着,一边反抗道。 “夫人,将军为您准备了一个大惊喜,您待会就知道了!” 丫鬟们笑嘻嘻地说着。 可清浅心想,过生辰,还能有个什么惊喜,但是人已经被几个丫鬟送到了一处空地。 只见她们将她送来后,清浅身边的丫鬟似乎都消失了。 清浅抻着手臂,向四周挥去,却发现空空如也。 “人呢?” 她泛起疑惑,便摘下来蒙着眼睛的丝布,眼前的场景着实令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时代。 迎面而来的是生辰快乐的几个大字,这大字是用楠木雕刻而成,古色古香的意味十分浓厚,然而在楠木下,有一方案几,上面摆满了玩偶和布娃娃,那娃娃的形状各异,看得出是纯手工制作的,难怪这段时间这几个丫鬟都不见了,想必是来绣这些娃娃了。 更关键的是,满院子栽满了兰花,兰花是林清浅原身所喜欢的,可这并不是兰花盛开的季节,她走进看了看,这看花是绑上去的。 她噗嗤一笑,这方法真是让人有点好笑。 “夫人,生辰快乐!” 司马辰景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木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 清浅眼泛红圈问道。 “夜明珠,番王进献了好几颗夜明珠,皇上赏了我一颗,我加工了一下!” 司马辰景说道改造时,颇为骄傲,语气示意她赶紧打开看看。 林清浅抱着疑虑,将木盒打开,果然这夜明珠和其他的不一样,里面竟然有一只猫的形状,和案几上放着的娃娃有点类似。 只是,这只猫,有点凶……萌……凶……萌…… 林清浅想到此前自己无聊,在纸上花了凯蒂猫来玩玩,估计这两只猫的原型就是它了。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清浅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道:“我很喜欢!谢谢你,辰景!” “喜欢就好!” 等到清浅抱着一摞子娃娃回府时,丫鬟们都羡慕不已。 她想了下,留下几个大一点的,其他小的都分给了丫鬟们。 那几个丫鬟得了赏赐,高兴得不行。 可司马辰景却有些不悦,“你就把我这些心血,转赠给别人,这不太好吧!” 清浅抱住他,道:“嗯,也不知是谁天天将那些丫鬟喊去,看丫鬟们的模样都累得慌,这要是传了出去,司马将军是个苛待下人的,这名声可不太好听!” “嗯,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司马辰景看着她,一脸平静。 “那倒是不用,只是这么多娃娃,我一个人拿着也用不过来啊!” 清浅盯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既然如此,我觉得咱们得生个女儿,这样的话,就不用愁这些了!” 司马辰景一把将她拦了过来,在她唇角亲了一口,回味无穷地看着她。 清浅才不理会他的想法,不过,怎么男子都爱女儿,这一点古今中外似乎都一样。 她嗔怒着他,“你怎么突然想要个女儿了!” “昨日去宋大人家里,他家的小千金像个小刺猬般趴在他身上,着实令人可爱。” 司马辰景若有所思地说道。 “女儿确实可爱,可男孩子就不可爱了吗?你是说湛儿和麟儿都不可爱!” 凤眼一转,清浅有些耍赖地说道。 “男孩子总归是要调皮捣蛋一些的,不如女孩乖巧听话!” 司马辰景一本正经地和她说着。 “你这话我可给你记着了,男孩子调皮捣蛋、女孩子乖巧可爱,嗯!等孩子将来长大了,有你受了!” 清浅在他手心点着,细数道。 “是是是!夫人,到时候你们三个在一条战线上,到时候我只得和我女儿在一条战线上了!” 司马辰景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清浅,顺势就要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却被她一把用手臂挡过。 房间中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欢笑声,惹得丫鬟们都不敢进屋打扰。 最终还是翠微打破了他们两亲热的气氛,“将军、夫人,林夫人带着三小姐来了!” 清浅立马正襟危坐,道:“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来!” 司马辰景扬了扬手,摊坐在软榻上,并未动弹,却只见清浅慌慌张张地走到铜镜前,整理自己弄乱了的发髻。 一边弄一边还嗔怒道:“你还不整理整理下!” 却只见司马辰景只是起身整了整衣衫,就大步走了出去。 饭桌上,林夫人逗着小外甥,不肯撒手。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菜,却只见林夫人抱着麟儿,对着天空喃喃道:“老爷,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小外甥麟儿,今日是清浅的生辰,一切都好,你在那边还好吗?” 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身后清浅和辰景望着娘亲的背影,清川则在一旁小声地道:“姐姐、姐夫,娘亲近来都呆在祠堂里,也不肯出去,若不是今日姐姐的生辰,娘亲也不会肯出门!” “川儿,你也长大了,得多陪陪娘亲!” 清浅握住她的手,暖声说道。 清川点了点头,吃着饭菜,正当小两口无奈地叹着气时,林夫人却转过脸道:“祠堂让我平静,呆在那没什么不好的!” 司马辰景立马接过麟儿,递给身旁的丫鬟,继续安慰道:“娘,您若是闲来无事,就来看看小外甥,他们可都惦记着您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德王寻母 清浅也在一旁搭着话道:“是啊!湛儿前几日还说怎么没看到外祖母了!” 林夫人只是笑了笑,吃过饭后,林夫人逗了逗两个小孩子后,便启程回了林府。 无论清浅和辰景如何挽留,她却坚持要回去。 后来,连续几日,司马辰景都会派人去接林夫人过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帮娘亲解解闷。 麟儿和湛儿看到林夫人,也是十分亲昵。 有了林夫人的帮衬,清浅仿佛也放心了许多,神情也没之前那那么紧张。 这日,林夫人拿着信封冲清浅扬了扬,道:“清浅,好消息!” 难得看到林夫人如此高兴,清浅连忙去搀扶她,问道:“娘,什么好消息!” “明月怀孕了!” 清浅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娘说的是定王妃,林夫人察觉到女儿有些许的迟疑,便又问道:“怎么了?定王……” 林清浅有些苦笑不得看着娘亲,“娘,没有的事,听说他们很恩爱,我就放心了!” 清浅缓缓起身,继续说道:“只是这定王长年在北境,着实有些委屈了明月。” 林夫人听后,颇为赞同,“是啊!要是当年在北城就把这事情定下来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清浅低着头,不再说什么。毕竟事情没有那么多如果! 北林城,定王正因为王妃怀孕的消息而高兴得合不拢嘴,但却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司马府,还有人正讨论着他们目前所处的境地。 “王爷,还不明显呢?没必要这样紧张的!” 明月看着定王一副恨不能将她抱起的神态,就有些想笑。 “那可不行,你这是头一胎,可得好好的,要是这个小家伙让你难受,看他出来了,我不收拾他!” 定王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有些恶狠狠地说道。 明月简直要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了,像个小孩子,没好气地道:“你这样,会让孩子不与你亲近的!” 定王想了想,确实有些恼火,但转而又想道:“要是个男孩子,就让他上战场,这话听到了也没什么;要是个女孩子,这话就当爹爹没说!不过最好是个双生子!” 定王便想便说着,似乎十分憧憬这孩子出来之后的生活。 “王爷,你这……这想得也太远了吧!” 纵使第一次生孩子,明月此时并不觉得这个孩子就在自己腹中,因而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太大的概念,反而是王爷却心生向往起来。 “也对!” 正当两人说笑间,从门口一名侍卫进来,俯在定王耳边说着什么。 只见定王眼神徒然下沉,眼神中似有些许的愤怒,明月看着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定王将她揽在怀中抱了抱,安慰道:“没事,你和孩子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说罢,定王便转身离去,独留下明月在原地晃神。 “二哥,这北城的温柔乡,是不是把你的斗志消磨没了!” 前院,德王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击着桌案,脸色透着些许的邪魅的笑脸。 “你不再北城好好做你的王爷,来北林干什么?” 定王负手而立,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模样,眼神中有些生厌。 “二哥,我母妃好好地在父皇的寝殿守陵,寝殿那边阴潮得很,如何走了水?” 德王继续敲击着桌面,看着定王的反应。 “本王远在北林,并不知你母妃的事情,你来我这里质问是干什么?” 定王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 “二哥,说母妃葬身父皇的陵寝,怕是连皇上都骗不过去吧!皇上只是不想戳穿你们,但是那是我母妃,还请二哥交出母妃的下落。” 德王从椅子上起来,与定王的距离更近了些。 “本王素来与你母妃并无太多交集,如何知道她的下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桩婚事可是你与慕容四海的交易,他成全你们,你为他找寻到母妃的下落,二哥,我一向敬你,但没想到你竟然用我母妃的性命,来成全你自己的好事!” 德王脸色微沉,但却十分不耐烦。 “本王对你母妃之事,一无所知,若是你知道你母妃还活着,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来找你,况且,本王还并不知道你母妃十分还在人世。” “你……” 德王双手揪起他的衣领,一只手捏紧的拳头,悬在空中,却迟迟并未打下去! “好,你不愿意说,我就向皇上那里参你一笔,说你勾结蒙军,还想着造反的事情呢!” 德王渐渐松开,却从怀中拿出一叠信件,向上扬了扬。 看着定王面目逐渐狰狞起来,他继续说道:“看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真想知道李太妃在哪?” 宁王终是送了口气道。 “她是我母妃,我当然要找她,她和那慕容四海在一起,现在北城的人都在传他们两有染,说我也不是皇家正经的子孙,我不服气,我要找她说说。” 德王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一滴泪从脸上滑落,却被他一把别了过去。 “你何必管别人多说什么,你当然是皇家的子孙,皇上的兄弟,这事情岂敢有假,谁敢妄议!” 定王将手搭在他肩上道。 “二哥,你当真不告诉我,那就别怪我做事绝情!” 德王做事风风火火,说罢便往外走去。却被定王的侍卫一把拦住! “放肆,竟敢揽本王的去路,怎么你们真想跟着定王反了。” 德王对着门口的两个侍卫破口大骂道。 定王戳了戳耳朵,走进德王身边,“想知道,我告诉你!” 随后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地方。 只见德王狐疑地看着他,“没骗我?” “当然,怎么会骗你呢?” 定王说着,便将他手中的信件拿了过来,继续道:“其实,皇上对我毫无忌惮之心了,你这么做,只会徒增他的反感!” 看着德王一脸的不信任,手中的信件本想还抢一下,但听到他的话,又有些怀疑,只听见他继续说道:“兵符都交了,皇上还忌惮我什么?” 定王拿着那些一摞信件,瘫坐在太师椅上,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二哥,那你何不会北城,继续做个闲散王爷!” 德王心想既然,皇上对你并无忌惮之心了,何必又在这北林受苦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假消息 “在这里,山高皇帝远,更清净!” 定王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一点也不想此前认识的那个王爷。 德王想了想,如今的路是二哥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法左右,只是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母妃才好! 也就拱了拱手,告辞了! 等到定王准备返回后院时,便撞见在门口的明月。 “王爷,德王没对你怎么样吧!” 明月挽住他的胳膊,满眼中尽是关切。 “没事!” 两人相携进入后院。 过了几天,德王便又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只不过这次过来,他带了几个侍卫。 “二哥,你什么情况?给个假消息,糊弄我?” 这次德王比上次更加气愤,看他样子,似乎是十分不满意自己被耍的感觉。 守在门口的士兵,本想说要进去通传一声,奈何德王用剑在他脖子上一指,那士兵也不敢再向前阻拦。 喊声已经越来越近,越过了前院穿透到了后院。 听到喊声,定王立马从后院出来,明月也有些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 看到德王一手抓了一个士兵,在那边站着等他。 “你又发什么疯?” 定王瞥了他一眼,道。 “二哥,都是兄弟,你还和我玩花样!” 德王比他似乎更加不满意。 “什么花样?” 定王有些懵,不知道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母妃压根就没在承白山!” 德王说着,松开两边的士兵,从衣袖中拿出那信件甩在他脸上。 “你母妃想必是走了,并不想让你找到她,你可别忘了黑云寨的事情,有慕容四海的保护,她更安全!” 定王将地上的信件一一拾起来,继续道:“既然她已经死了,你又为何抓住不放?” 德王有些醍醐灌顶,心中渐渐明白了,只是他不想让母妃和那男人在一起,这样不明不白的,他可是要脸的。 “我就在这不走了,什么时候找到母妃,我什么时候再走!” 德王两手一摊,将手中的刀剑丢在地上,一副耍赖的模样,然后寻了个舒服的软塌摊在那。 定王甚是无奈,他能对付敌人,能上战场杀人,但是却不能对付一个无赖,关键这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两人僵持了一会,定王插着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你住,随你,反正你母妃也不定会联系我了,看你能受得住多久!” 明月这时也从后面出来,笑着说道:“原来是德王,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自是欢迎的,只是北林物产稀薄,欢乐场所也不比北城。” 德王这才将眼神转向身旁的明月,他先是一惊,而后才反应过来,这郡主着实与那个林清浅有六分神似。 “原来是,嫂子,没想到竟然与那司马夫人有几分相似,难怪二哥对你如此倾心!” 德王笑着,若无其事地提醒着什么。 定王有些紧张地看向明月,但她脸上似乎看不出一丝其他的波澜,只是语气更加严厉了些,“德王,李太妃不见了,若是闹到了皇上那里,你也是占不到便宜的!” 说罢,人便转身就走开。 定王怒视着德王,也连忙跟了上去。 “明月,你慢点走,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定王跟在身后,却还是慢了一步,并未能赶上她的步伐,只见她进了房中,直接将门给关上。 定王在外面敲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明月坐在铜镜前,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林清浅是早就横亘在他们两之间的人,此前两人都竭尽避免提及这个话题,果然还是一切安好的模样,只是今日被德王拿出来提及,并戳穿这层窗户纸,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门口一会儿婢女在敲门,一会儿是定王在敲门。 定王插着腰,在门口等了一会,终于门被打开了。 明月看着定王一脸焦急的模样,立马扶住她,道:“明月,你没事吧!” 明月摇了摇头,随后进了屋。 等两人坐定,明月先开口打破这沉静。 “王爷,今日之事,是我多想了,咱们都成亲了,我……实在是不该想那么多!” 明月满脸的笑意,却透着一丝歉意。 然而定王确是有些心酸,他望着她那一脸歉意的笑容,心中倍感内疚。 “你生气是应该的,只是我怕你气坏了身子,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明月淡淡一笑,浅笑中带着些许妩媚,“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让宝宝收到伤害!” “你……好像还是没明白,咱们成亲,你就是我唯一的王妃,我关心的只是你,而不是其他!你……明白吗?” 定王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耐心地解释道。 明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那清浅表姐,你同意成亲,有她的缘故吗?” 定王看着她,想起那年,清浅对自己说的,他留念的只是那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并不是她。而眼前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成为是他想要的美好人生。 定王拉过她的手,道:“没有!你是你,她是她,我从一开始就分得请!我很确信。” 明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呆滞了一刻,而后又笑着道:“看来,是我没分清了!” 定王看着她,笑着道:“清浅此前说过,我会有自己的美好人生,看来她说得不错!” 明月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满脸堆起的笑意,令人挪不开眼。 而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德王,怎么办?” 定王经她提醒,便道:“能怎么办,供着吧!” 一连好几天,德王都同他们同进同出,饭桌上也毫不客气。 因着明月怀孕了,她最近喜爱吃辣,最近厨房的菜色都会有些辣,同时又怕吃得太辣了,对王妃的身体不好,便也准备了清肠胃的银耳百合粥。 一向不喜吃辣的德王,这下子受不住了,又看着一桌子的辣菜,喃喃道:“嫂子,你吃这么辣,肠胃受得住吗?” 明月一脸无所谓地道:“嗯!受得住,我从前在南疆可是顿顿都吃辣!” “嗯?”定王看着她,那怎么来了北林却没怎么见她吃辣,反而跟着自己吃得较为清淡些。 明月笑道,“那时候不是特殊时期吗?自然得好好表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北城 定王继续问道:“这些确实太辣了些,你真的受得住?” 明月看着他一脸怀疑自己的模样,“你别小瞧我,你看我天天吃辣,可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似乎是这么个情况,德王一吃辣菜,就会拉肚子,可她不仅没有,脸上似乎比之前更加光滑了些。 “嗯,你爱吃就继续吃!” 德王眼见定王这就妥协了,便继续道:“二哥,你这也太容易妥协了吧!你明明也不爱吃辣!” 定王瞪了他一眼,“这一桌子的菜,还堵不上你的嘴!” 虽说明月喜爱吃辣,厨房都会弄两份出来,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 及至上了银耳粥,德王还是表现出两眼冒光的神情,反正无论什么,他都想争一争。 虽然,最后总是他输,但他总是乐此不疲,仿佛在为无聊的北林生活,增添些乐趣。 定王有些无奈地道:“你说你好好的德王府不回去,偏偏要在这和我们过这种寡淡无趣的日子!” 德王谄媚一笑,“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算了,你爱在这多久,就多久!” 定王摆了摆手。 “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南疆送来的信物!” 一位侍从从外面闯了进来,有些兴奋地道。 明月一听,是南疆的信物,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台阶,打开一看,原来是南疆太妃送来的。 明月摸着这个熟悉的针线,是母后亲自绣的,手套、袜子,还有锦衣,有满月的、一周岁的、两周岁的,三周岁的,看样子这是母后很早就准备好了的。 不知何时,一阵北风吹过,明月红着眼眶,一件件拿出来仔细端详着。 “怎么哭了?” 定王知道她是想念家人的缘故,暖心地安慰道。 “只是这些北林也有的!” 明月拿着一条厚实的长褂,对着定王说道。 德王在一旁轻咳了一声,“二哥、嫂子,这是好事,你们别那么伤感,我这么没娘的,还没说什么呢?” 定王冲他翻了白眼,德王也就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明月见着这两兄弟的表情,只是暗自好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朝德王问道:“你什么时候也生个孩子,也好给孩子找个弟弟或者妹妹玩!” 德王一脸不屑地道:“我可是个浪子,要浪荡江湖的。” “那德王妃听到了,可要伤心了!” 德王一听德王妃,脸色微沉,道:“本王才没有德王妃!” 明月朝着定王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府邸的那位不是吗?” 德王轻轻呵道,“当年就是母妃让我娶她,她如今德不配位,还妄想干涉本王纳妾!” 明月瞪大着眼,看向定王,定王心中明了,道:“所以,你要找李太妃,就是为了这事?” 德王嘴上失言,也就不再遮掩什么,“她威胁本王,说没有母妃的允许,本王休不了她,本王还就不信了!” 定王摇了摇头,道:“你何必将手事情闹得如此,德王妃是三朝元老宋大人的宝贝女儿,你就不怕事情闹到皇上那,到时候你可就开脱不了了!” 定王将手搭在他肩上,语气中满是担忧。 “二哥,我和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难道还想让我回去面对她?” ??“那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要让母妃做主,与她和离!” “……” “圣旨道!”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有几分了然。 “定王、德王,皇上招两位王爷进宫觐见!” 这位公公简单说了下圣旨的内容后,便拱手向两位王爷恭敬地道。 “是!臣弟遵旨!” “公公,不知皇上此番所谓何事?” 定王说完,便从袖口拿出银悄悄从衣下递给他,问道。 “王爷,老奴不敢多说,想必是与德王要休妻的事情有关!” 这位公公也是极有眼色的人,也只是点到即止的提醒,却让定王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多谢公公提醒!还请公公稍后!” “王爷请随意!外面已经备好了銮驾,老奴在外等着即可!” 公公伸手向外面的指了指,外面的銮驾已经赫然挡在了门口,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前来驻足后,又被官兵驱赶着走开。 定王心一沉,转身对着明月道:“路途遥远,夫人还是在北林安心养胎,你且放宽心,为了你和腹中的胎儿,我一定会回来的!” 明月眉头微蹙,心中砰砰地跳动着,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松手,“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定王给她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安慰道:“放心,我会回来了的,倒是你,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便又对着府中的侍卫吩咐了一通,无非就是一定要注意王妃的安全,要是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少了半根汗毛,他们都不用活了! 然后又对着家中的丫鬟也吩咐嘱咐了一遍,对王妃的起居注意事项,什么时候要散步、什么时候安寝,什么时候午休,要吃些什么,哪些坚决不能让王妃吃,哪些一定要让王妃多吃,事无巨细,一一都吩咐清点一遍,最后也是放了狠话,就是若是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少了半根汗毛,她们一样也没命继续呆在府中。 他仔细打量着明月,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了半天,仔细想了想,觉得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这才将眼神挪开。 明月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小心情,被他这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只觉得莫名有些好笑。 “你这是干什么呢?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可警告你,生孩子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 定王用手勾着她的下巴,笑着道:“是!夫人!” 站在一旁愣着看二哥安排一切事项的德王,此时有些不耐烦,道:“哎呦,你们这甜腻的,又不是让你们分开,公公可都等着呢!” 定王白了他一眼,又望了一眼,那公公略带深意地望着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明月松开他握住自己的手,颇识趣地道。 “等我!” 定王留下这一句,便朝着外面走去,一步三回头,挥手告别。 明月上前两步,而后又停下来,等他上了銮驾,便急忙跟了出去,直到看着銮驾消失在不远处的额山林处,她这才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回了府。 第一百八十九章 身陷囹圄 “王妃,您要保持好的心情,不然王爷回来看到您这副模样,可会怪罪奴婢!” 一旁的婢女端来安胎药,递给明月,安慰道。 果然,这北林的日子可真是够无聊的,以前有定王在,明月倒不觉得什么,现在只有她一人,她顿时生出了无聊感。 每日,她会在婢女们全方位的保护下,登上城门上,眼神目视着远方,每每一呆就是一个时辰,活生生一个望夫石! 北城。 司马辰景侍立在一旁,下面有一名女子在哭诉,皇上坐在龙椅上,听着这恼人的哭声有些心烦意乱。 “皇兄,王妃嫉妒成性,一直无出,再加上臣弟与王妃毫无感情,还请皇兄成全臣弟。” 德王在下面义正言辞地拱手道。 皇上知道德王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只有一位王妃,虽然偶有听闻他的一些风流之事,但最终都没能进入德王府,这是这么些年都过了,怎么如今两人反而闹得不可开交了,非要闹成这个样子才肯罢休。 至今德王妃在下面抽抽搭搭地道,“皇上,恳请您为臣妾做主,王爷是看上了史大人家史小姐了,臣妾原以为若是他们二人脾性相合,两情相悦,臣妾觉得多个姐妹也没什么,可是,那日在桃花宴上,臣妾撞见了史小姐,却见她一双桃花眼硬生生地哭红了眼,臣妾这才知道,这史小姐根本就不想嫁进王府,要是非逼她嫁进王府,她宁可自尽,臣妾是眼见着史小姐才不过十四五岁,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德王妃言辞凿凿,眼神并无游离,娓娓道来,只是抽抽搭搭地,哭的人心中发怵。 “皇兄,她胡说,臣弟与史小姐两情相悦,哪来的强迫之说!” “你才胡说,你也不看看你这些年,究竟惹了多少烂桃花,你还好意思去找母妃……” 德王妃显然是被他给激怒了,这混账家伙,平时在家中就无法无天惯了,如今在皇上面前,也顾不得许多。 德王听她提到母妃,眼神在皇上和她身上游离,略带紧张地看向她,“皇兄在上,你胡说什么!” 德王妃自知自己口快,立即捂住自己长大的嘴,不再继续说。 皇上早就对德王的家事有些不耐处理,要不是这德王妃的父亲亲自向他求情,他可懒得管这桩子理不清的事情。 “嗯?母妃?李太妃?不是死在了先皇的陵寝里了?” 皇上眯着眼,看向德王。 “对……对对,皇兄!” 德王拱手。 “那你没事跑去北林干什么?” “臣……臣弟……” 德王低着头,实在是没有找到何时的借口,从他和定王接到圣旨,两人就被隔离开了,如今他都不知道定王在哪?也更没办法向他询问该如何办? “你可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 皇上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看着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德王。 “臣臣弟,知错,臣弟只是想和离。” 德王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拱手道,全然不顾身旁德王妃的脸色如何变幻。 “你以为李太妃能同意你们和离?” 皇上看着手中的玉扳指,漫不经心地道。 “母妃那么疼我,肯定会答应的!会劝王妃放手的!” 德王完全没听出话中的陷阱,跪在接着道。 “嗯?李太妃果然没死?” 皇上这下坐不住,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皇兄,臣弟不知啊!这事臣弟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母妃想必是命大福大,才逃过那一劫!” 德王连连补救道。 “你可知你母妃已然犯了欺君之罪,你和定王现在两人又齐齐犯了包庇之罪,李太妃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更是故意纵火,逃脱罪责!” 皇上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楚。 底下站着的德王妃心中一怔,她的原意只是想让皇上做主,保住她德王妃的名头,怎么现在反倒要追究起王爷和定王的罪责来了。 “皇上,王爷也是不知情的,还请您不要怪罪。” 德王妃也连连跪在地上求着情。 此时,侍立在阶下的司马辰景有些不知所措,这本是皇上兄弟的家事,他这个外人在这,实属不当,但听闻现在又关系到李太妃之事,这位太妃所做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回荡在他脑海中。 胆子着实大了些! “不知情?那你又如何知道你母妃曾在北林出没过?” 皇上阴沉着脸,双唇如冰刃般开口道。 “皇兄,臣弟,臣弟只是偶有听闻,并不知母妃就在北林!” 德王依旧惶恐地道。 “司马将军,朕若是没记错,司马夫人曾遭受过李太妃的毒害,对吗?” 皇上缓缓看向司马辰景,问道。 “是!” 司马辰景恭敬地道。 “朕若是还没记错,此事的起因是令夫人得罪了德王,李太妃是为德王报仇,对吗?” “是!” 德王看着这一君一臣的一问一答,他心中有些疑惑,是不是上了什么当。 “李太妃逍遥法外,来人,将德王关起来!母罪子替!” 后面四个字,皇上着重点明,意味深长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德王。 “皇兄,臣弟并没做错什么!” 德王看着龙椅上的人,有些不满地道,但奈何身旁的两名侍卫已经架在他身旁,正准备将他带走! “皇上,求皇上饶了王爷吧!王爷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德王妃也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道。 司马辰景虽然不喜欢李太妃对清浅所做之事,但是今日关押德王之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在清浅的事情上来,若是因清浅的事而起,到时候朝中多少官员会将这个罪魁祸首扣在清浅头上,到时候,可真就是有口难言了。 “皇上,臣以为,李太妃是李太妃,德王是德王,若是因为清浅的之事,恳请皇上派臣去将太妃缉拿归案!” 司马辰景坚定地拱手,全然不顾头顶上投来的凌厉目光。 “怎么?司马将军是想给德王求情,李太妃朕已经派人去缉拿了,但德王和定王两人都有包庇之罪,朕决不能姑息,否则往后朝纲不稳!” 皇上看向还在求情的德王妃,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怜悯,冰冷的话语充斥着整个大殿。 第一百九十章 王妃求情 在牢狱中,德王终于见到了定王,原来他一回北城就被关在这里。 “二哥,我有点不明白,明明是谈论我与德王妃和离的事情,怎么如今扯上了母妃,咱们俩却身陷囹圄。” 德王握住牢狱中的铁栏,看向定王求救。 “就因为你母妃?咱们才在这里遇见!” 定王仿佛已经习惯这里,看来这几天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此时他也只是躺在草垫上,看向牢狱中的那扇窗户。 德王听他一提醒,也就立马反应过来,只是…… “二哥,你不是交了兵符,我一个闲散王爷,有什么威胁?” 定王瞥向他一眼,又翻了个白眼,道:“这是牢狱,不是你府邸,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 德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看了眼四周,两名狱卒站在门口,不远处还有几名狱卒守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越狱的本事和胆量。 “二哥,咱们能活着出去吗?” 德王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定王。 只见此时二哥已经将身子背了过去,不再理会他。 德王想了想,他可真没有什么好令皇上忌惮的,无才无德无兵权,而且无所事事,一副纨绔子弟的形象已经根植于大叶的老少心中。 反观二哥,虽说释了兵权,但是有威望啊,且有才有德,还有北林那群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皇上想必早就看不顺眼了。 只是,如今他为什么也在这里? 德王环顾了四周铜墙铁壁,心中有泪却哭不出来! 司马辰景从皇宫出来,对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关押,心中有诸多疑虑,而后他又想到了最差的结局。 清浅看着一脸苦闷的司马辰景,脸上绯红的笑意也渐渐消散。 “怎么了?” 司马辰景看着她担忧的模样,便简要将皇上帮她惩治了德王,顺带也关押了定王的事情讲了。 “这德王原就是德行不佳,可定王为何也受了牵连?” 清浅立马问道。 只见司马辰景并没有回答,而是略带深意地望向她。 “我不是关心定王,只是纯属不明白。” 清浅连忙解释道。 司马辰景越加有些无语,原本他以为清浅能意会到自己眼神中的意思。 “这两位王爷,怕是凶多吉少!” 正当两人在闺房中闲聊时,门外的小厮却来回禀,“将军,夫人,德王妃来了!” 司马辰景与清浅对视一眼,便将人请了进来。 谁知,这德王妃才一下午不见,就憔悴了不少,脸色略有些惨白,被丫鬟扶着进来,见了清浅,也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清浅面前。 “夫人,请您一定要救救德王,请您一定要大人有大量,救救德王!” 眼看着德王妃泪雨连连,清浅连忙扶起她,这可是王妃,她如何受得住如此大礼,而后又不得不感叹这德王的混账,“有良人如此对自己,他还在那拈花惹草!” 她的声音很小,但司马辰景却听清了,然而德王妃却是一脸无言地望着清浅。 “夫人,王爷有做的不好的对方,我向您道歉,只是恳求您能大人有大量,放过他!” 清浅心中有些无奈,此事可真不是她原不原谅就能决定的。 “王妃,此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清浅抱歉地看着德王妃。 “夫人,现在皇上就是因为母妃的事情而迁怒德王,若是您都不计较了,皇上还会对王爷定罪吗?” 德王妃拉着清浅的手,眼神中的恳切,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令清浅心寒。 李太妃谋害朝廷臣妇,且不说她是逃了,就是真的在那场大火中被误烧了,也没办法改变她做过的事情,况且,她才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反倒她成了施害人。 最关键的是,难道这德王妃不知道,此事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王妃,此事你就没细想过,可真不是李太妃的事情!” 看着德王妃一脸无害的模样看着自己,清浅摇了摇头,继续道:“明日,你将那史小姐约到翠玉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清浅的游说下,德王妃总算是先安心回府。 等到第二天,清浅一早便出现在了翠玉轩,没过多久,德王妃便带着史小姐前来。 “史小姐,你看看,你看中了哪一套,我这就代我家王爷向你赔罪!” 德王妃热情地拉着史小姐,又看向坐在那边的清浅,并冲她使了使眼色。 只见这位史小姐似是十分不好意思,连连推辞,“王妃,您说您要来看首饰,我才陪您的,怎么您反倒要给我买了?” 史小姐面露尴尬,被德王妃的热情有些吓到。 “史小姐,不用拘束,若不是你,我家王爷怎么会在身陷牢狱,而不得出来呢?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好好感谢你啊!” 清浅此时只见德王妃咬牙切齿,脸色却十分平静,然而史小姐此时已经变成了铁青的脸色,有些木然地看着她。 “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史小姐想要挣脱开王妃牵着的手,然而另一只手却被清浅给牵制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还没等她将这句话说完,史小姐已经被人带进了翠玉轩的后院。 等到她完全冷静下来,清浅看了看她,问道:“史小姐,你和德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王妃也在一旁搭着腔,道:“对,快说,你和王爷到底怎么回事?王爷说你们两情相悦,可你那天明明亲口告诉我,是王爷强迫了你!” 史小姐被她们两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眸,漫无目的地看着地面,道:“压根就没什么两情相悦。” 说着,史小姐便挣脱开手上的绳索,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绳索戴在了王妃和清浅手上。 “你还说你是强迫的,你这武功如此厉害,哪里看得出你是强迫的了?” 德王妃有些气急地道。 “我不喜欢被人绑着,也不喜欢强迫,但是这是命令,我不得不从!” 史小姐负手,在她们两身前晃悠着。 “是皇命对吗?你只是充当一个棋子,引发德王和王妃的争吵,然后又将祸水引向李太妃,最后德王和定王都不得不因此而获罪,史小姐,我说得对吗?” 清浅慢悠悠地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铺设棋局 “既然司马夫人什么都知道了,还跑来问我做什么?” 史小姐挑眼看向清浅,而后又将她们二人的绳索解开,然后便转身就走了! 清浅有些无奈地道,“王妃,你看我没说错吧!” 只见德王妃苍白的脸,略微有些扎眼。 “司马夫人,这事你可得让将军帮忙啊!德王你是知道的,就是个不入流的王爷,怎么会有其他的心思呢?” 既然清浅能知道皇上的心思,未必不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办。 “我真的没办法啊!” 清浅连连摆手。 “定王,定王,你不能不顾及你和他之前的情谊,他才是真正动过这样的心思的人!” 德王妃有些惶恐地握住清浅的手。 清浅委实有些无奈,继续摆摆手,道:“王妃,你在这里,不如去看看德王!” 回到府中,司马辰景看着脸色有些疲惫的清浅,略有些担心地道:“发生了什么了?” 清浅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端上来的饭菜,有些恶心想吐,便连忙捂住嘴在痰盂里吐了起来。 司马辰景轻拍她的后背,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到底怎么了?出去一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干呕一阵后,清浅扶住司马辰景的手,笑道:“我……我有了!” “有什么?” 司马辰景一脸不解地望着她,而后又明白过来,心中一阵欢喜,双手环住她,想去抱紧她,但是又怕伤了她,手就这样圈住她,蹲在她身边道:“真的吗?” 清浅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岂能有假,大夫说月份不大,一个月而已!” 司马辰景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她,又有些恼怒,“当时是那个大夫说的,你没法生养!” “是张太医!” 清浅随口答道。 “明日,我去张太医家看看!” 司马辰景说道。 “别!这事其实也不能怪张太医,因为当时我服了避孕的药物,估计……会有影响!” 清浅有些心虚地道。 司马辰景将她全身拦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撩开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 “最近,麟儿和湛儿有没有闹你!” 清浅垂目,双手盘着他的脖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他唇角勾起,笑着安抚道:“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懂吗?” 清浅头埋得更低了,点了点头。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清浅只觉得此刻的空气都有些凝固,却只见一双修长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腹部,略有些欣喜道:“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清浅拍着他的手,道:“是儿子你就不喜欢了?” 司马辰景望着她,摇了摇头,而后又叮嘱道:“像今日要到翠玉轩的事情,往后就让丫鬟去就行!” 清浅略带些忧愁,问道:“今日这德王妃,拽着我,希望我能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那你想救吗?” “我自认为没有办法!将军可有什么办法?” 司马辰景沉吟片刻,“其实也不完全没有办法,既然皇上是打着李太妃的事情,那就让李太妃现身!” 清浅点了点头,可是究竟该如何让李太妃现身呢? 一队狱卒在前面领着路,德王妃紧紧跟在狱卒身后,周身的丫鬟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德王妃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她双手交握,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慌张,每每经过一处铜墙铁壁处,就能感受到从铁栏里投来的摄人目光。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人,不与他们对视,就感受不到害怕了。 从进门开始,她只觉得走了好久好久,前面的狱卒才算是停下了脚步。 “王妃,请!” 为首的那个狱卒,冲王妃施礼,并做了请进的手势。 德王看着进来的王妃,眼神有些漂移,想看又不敢看,只得倔强地道:“你来干什么?” 德王妃将手中的包裹朝他一扔,“给你带的!” 随后,又将丫鬟手中的食盒拿了上来,用手帕擦了擦狱中的桌椅,然后便将饭菜一一端了上来。 “吃吧!” 德王妃端正躲在木凳上,看着德王略有些别扭地走过来。 “你不用来的!” 德王声音很轻,噘着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端起放好的碗筷。 “怎么?还在想着和我和离呐?还在想着那位史小姐?” 德王一听王妃说起史小姐时,满脸的不屑和鄙视,心中就有一阵恼火。 “你对我不满,我认,但是史小姐,你可别用这副神情说她,你不配!” 德王刚端起的碗筷,又立马放下。 “呵!我不配,她配吗?执迷不悟!” 德王妃也不甘示弱,对着他也声音提高起来,站在门外的狱卒朝着里面望了一眼,发现并无大碍,便转过脸继续站在门口守着。 “她当然配得起!” 德王怒吼道。 “行,你要和离,我成全你!” 说着,德王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仍在他脸上,道:“看好了,是我要与你和离,这个德王妃我还不稀罕了!” 说罢,便捂着嘴哭戚戚地离开牢狱。 只留下,德王在那里一脸无语,还骂骂咧咧地道:“这女人真是……前段时间还死活不同意,今日一见老子在这里,立马就答应了!” 隔壁的定王将他们两夫妻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哥,你笑什么?我这么惨了,你还笑得出来!” 德王白了一眼定王,神情略有些不耐烦,而后又开始骂咧咧地道:“也好,老子也算是经过此事,看清了一个人,挺好!” 说罢,他便将碗筷端起,大口大口地胡乱吞咽起来。 德王妃与德王和离的事情,没过几天就闹得全城皆知。 有的同情德王妃摊上了这么一个王爷,也有的为王爷抱不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认为德王妃此举太不仁义。 但是无论哪一种说法,皇上和全北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德王妃与德王已经和离的事实。 “混账,这王妃怎么突然答应和离了?” 皇上将信件砸在了传信的御史头上。 “回皇上,德王如今身陷囹圄,这王妃怕被波及,这便不得已答应了!” 御史大人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听声音还有些哆嗦。 皇上闭了闭眼,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散播消息 司马府。 德王妃有些不安地在清浅面前晃悠着。 “夫人,这到底能不能行啊!” “不知道!” 清浅靠在软塌上,看着眼前的人晃悠着,头有点晕。 “啊!你……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德王妃有点不耐,尤其对着清浅此时无所谓的神情,更加有些不安起来。 “这就要看你在李太妃心中的分量了,王妃,莫慌!李太妃既然看重你这个王妃,又岂能坐视不理!况且,德王因她入狱的事情,也同步放了出去!” 清浅直立起身,拉住德王妃的手,安抚道。 “等消息吧!” “王爷入狱的事情已经散播出去了,那岂不要连累司马将军!” 德王妃想到这,又有些不安起来。 “放心,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忘了还有定王、明月郡主、南疆王,皇上暂时还不会轻易做什么!” 想到南疆王的势力,若是定王无碍,那德王岂不更加没有什么事了,她的心也便定了下来。 没错,明月郡主此时还不知定王已经进了牢狱中了。 这日,风沙比往常都大了许多,明月本想吃完饭食,像往常一样去城楼看一眼,还没出门,就被这风沙给拦在了房中。 可此时府外却扬起了更大的一阵风沙,来人正是定王跟去的侍从。 一阵风沙跟着他也进了房门,丫鬟们连忙将门给关了起来,嘴上还有些抱怨道:“王妃可是有身孕的,你也不将身上的风沙抖落抖落,也不怕伤了王妃!” 明月并没有其他责怪,只是看到这侍从脸色有些不好,不知是受了风沙,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但却令明月有些不安起来。 侍从回来了,王爷却不见人影,肯定有事! 侍从简要将王爷入狱,以及自己如何逃脱追捕描述了下。 听完,明月只觉得耳朵便有无数石子在飞来飞去,一个踉跄,她被两名丫鬟重重扶稳,这才没有跌坐在软榻上。 “王妃,你可要保重身子,王爷若是知道您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是会自责的!” 身旁的丫鬟不断劝解道。 明月看着这位侍从,让人给了赏钱,便吩咐他下去安置。 “将明远侍卫喊来!” 明远接到了王妃的指令,本来要赶去风息堡演练,也就此折返到王府中,定王临走前千交万代,他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王妃。 刚一进门,却发现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刚想要不要为她找大夫来看看时,王妃却缓缓开了口。 “明远,如今我只信得过你,这有一封信,你赶紧送往南疆!” 明月说着,便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明远。 “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王爷交代,小的得保护您的安全!” “王爷被皇上关起来了,王爷有难,我难道要坐视不理!” 明月看着跪在地上的明远,定定地道。 “是!一切全凭王妃吩咐!” 明远拱手,便退了出去。 本来已经稳定的胎像,明月近来又变得不太稳定,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恐怕早就不辞辛劳,去了北城。 南疆王此时正在陪着母妃在庭院里散着步,听闻二皇子自从被他师傅天一真人带走后,就销声匿迹了,南疆王已经派人遍寻他的踪迹。 此时听闻有人有要事禀报,他连连松开母妃的手,拱手告别。 等到感到大殿,他这才发现是来人似是叶人的装扮,这人剑眉星目,仿佛是自己那位妹夫身边的人。 “何人?” 南疆王道。 “小的是明月郡主身边的侍卫,明远!” 果然如此,南疆王抬眼看向他,继续问道:“何事?” 明远将手中的信件呈上,一旁侍立的侍卫便从他手上接过信件递给南王。 “这是明月郡主派小的送给南王的信件,她说你看过信件后就明白了!” 南疆王打开信件,上下扫了一眼,便立马合上。 “将人带下去!” 刚刚走得匆忙,南疆皇太妃就猜测有要事,派去探查的宫女在她耳边小声低语几句,这才得知来人是明月郡主身边的人,心中越加有些不安。 刚到大殿,就看到南疆王手肘撑在案几上,虽然低着头,但皇太妃知道此事,事关明月郡主,很棘手。 及至等皇太妃走进,南疆王才发现母妃。 “母妃,您怎么来了?” 南疆王立马面色回复往常,正色道。 “是明月派来的人?” 皇太妃沉声问道。 南疆王扫了一眼皇太妃身后的宫女,怒喝道:“是你们让母妃不畅快的?” “你不用拿她们出气,是哀家的意思!明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太妃沉声道。 南疆王扶着皇太妃,笑意沉沉地道:“明月没出什么事,是定王,王爷有事!” 然后将明月信中的事情简要梳理了一番。 “母妃,此事您不要担心,儿臣自有决断!” 皇太妃将手一挥,缓步向前而后又沉声道: “王上,此事若你出面,岂不坐实了定王有谋逆之心,有您这样强大的后盾,难保这叶朝的皇上不会有其他想法!” 南疆王也是考虑到这里,为此而泛起愁来,“母妃的意思是?” “派人去查探些消息,不要打草惊蛇,想必那皇上并不是想要他兄弟的命,他怕的就是两个王爷是沆瀣一气,联手做些什么,现在他估计是想让他们两分崩离析。” 越是到了此时,皇太妃似乎比男人更加沉稳,思路清晰。 “母妃说的是,儿臣已经着人去寻那李太妃!” 南疆王听着母妃的分析,句句在理,便立马吩咐人开始行动起来。 虽说北城发生了此等皇室秘闻之事,但是朝中大臣却恍若不知,没有一个人敢在朝堂上说起此事。 一来,朝中大臣多数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在没有出什么事情之前,还不敢妄加评议皇室之事;二来,知晓的大臣们大多噤若寒蝉,还有许多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因而也无从谈起。 一切如同往常,并非有什么异常。 这日,清浅像往常一样,陪着湛儿和麟儿在院子中玩。 门口的小厮传来一声德王妃又来了。 清浅扶额,将孩子交给奶娘,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正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太妃现身 然而,此时并不只有德王妃一人孤身前来,身旁多了一位夫人,这位夫人却是一袭黑锦缎,一袭浓黑的黑长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她将长袍卸下,她似乎都不知道原来竟然是李太妃。 “司马夫人,你的办法果然有效果,母妃真的来了!” 德王妃一个大步向前走了一步,握紧清浅的手,略有些激动地道。 清浅这才看清李太妃的模样,这是第一次与她见面,此前她并不知道这太妃竟然因为德王的事情,而将她卖到黑云寨。 她有些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太妃相处,刚准备犹豫着要不要俯身行礼时,却只见李太妃摆了摆手,对她躬身道:“司马夫人,老身对不住了!” 清浅淡笑,有一丝不解地望着她,但立马又警惕起来,她并未做太过惊讶的表情,反倒是翠微见了,连忙差人将将军喊回家。 司马辰景刚下朝,就听到府中仆人送来的消息,也不敢再耽误片刻,骑上马就回了府。 “李太妃,不必行此大礼,如今你肯现身,德王和定王就能得救了!” 清浅并未扶住李太妃,只见德王妃搀扶住李太妃。 “老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德王,当年对夫人所造成的伤害,老身愿意用命来偿还,只是,还请夫人和将军能救救我的儿子。” 李太妃在一旁有些苦口婆心地道,她自知司马夫人对自己有恨,然后又补充道:“等他出来后,夫人您若何处置老身,老身都绝无怨言!” 说完,李太妃便捻着佛珠,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其实,这事,太妃您自己向皇上说明,即可,我着实做不了什么。” 清浅自认为没有能说动皇上的方式,只是如今是以太妃失踪的名义抓的人,现在太妃回来了,自然皇上也并无其他借口了。 “老身死不足惜,但若是皇上想要暗中赐死,那该如何是好?” 李太妃缓缓睁开眼,感受到了清浅淡漠的声音,心中有些着急地问起。 “若是赐死,两位王爷早就不见人了,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司马辰景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眼见清浅并无大碍,心中的石头才落定。 清浅上前迎上司马辰景,小声问道:“怎么今日回来如此之早?” 只见司马辰景只是笑而不语,而后又扶住她往回走去。 司马辰景朝着两位夫人,拱手,继续道:“王妃、太妃,如今之计,既然事情是因太妃失踪而起,太妃最好是向皇上请罪,然后让德王安分守己,您也不要再打些歪主意了,如今皇上最忌讳党羽,也最忌讳官员只见相互勾结。” 司马辰景说着,便又看向李太妃,只见太妃脸色有一丝尴尬地变换。 “将军,您说话可得注意措辞,老身从没打过什么歪主意!” “没有,您也不用去到北林,让德王去找定王,您也不用暗地里找了慕容四海,让他支持德王了,您所做的一切,都是让皇上感到可疑!” 司马辰景笑了笑,又道:“只是,你没想到,这定王早就将兵符交还给了皇上,而您的儿子德王,也根本没有想坐稳皇位的心思,只怕是要辜负您这一番谋划了!” 随后,司马辰景大手在空中一挥,“来人!” 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只见一群穿着盔甲的精兵立马围住了司马府的正院,并将司马府前前后后都围了起来,右手持盾牌,左手拿着长剑。 “司马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德王妃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精兵。 只见清浅握住德王妃的手,将她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 司马辰景继续拱手道:“太妃,您是自己走,还是让任押着您走?” 房间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悚地大笑,那笑声中明显带有些许慌张,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她望着司马辰景,眼神中充满着火烧地缭绕。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自投罗网,你们竟然联合起来骗老身!” 李太妃说着,将手指向屋中的一众人,最后将指头定在了德王妃的方向。 德王妃明显有些慌张,连连摆手道:“母妃,臣妾不敢骗您,德王真的要和臣妾和离,而且他也是真的被皇上关了起来!儿臣委实不敢骗你啊!” 说着,德王妃留下委屈的泪水。 司马辰景也接着说道:“没错,太妃,和离是真,王爷关了起来也是真,皇上想要找到您也是真,忌惮两位王爷也是真,但是都想将藏在背后的您抓出来!” 清浅被这缜密的计划给震惊到了,原本她也只以为将军是想让皇上放人,没想到竟然是,皇上与将军联手,最终目的就是李太妃。 她盯着太妃凝视了几眼,真有点不太明白,这位太妃是个什么心思,想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可是德王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那她究竟是为什么? 正在她思忖间,从李太妃口中又传来一阵哄笑,“哈哈哈……” “如今南疆王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想必为了他们的宝贝妹妹明月郡主,也会不惜代价将人救出来,只要叶朝乱起来,越乱越好,老身就是要让它乱起来,老身倒要看看皇位上的人能坐多久?” 李太妃说着,有些疯癫,但是却让人有些大吃一惊。 让整个朝堂乱起来?这真是报复社会…… 正当此时,门口的士兵进来回禀道:“将军,城门走水了!” 司马辰景略带有些犹疑地瞟了一眼李太妃,眼见她还是像刚才那样疯癫的状态,随后又问道:“可有人受伤!” 那士兵点了点头,继续回禀道:“有十一人受伤,三人死亡!还有人数并未统计道!” 话音刚落,又有士兵进来回禀,“将军,林府、褚府、宋府、李府,以及朝阳街上、安定街等都失了火,现在外面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火灾!” “什么?快派人去林府救火,派人去找纵火的人!” 司马辰景命令道,而后又看向李太妃,却在她脸上找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城内纵火 “火是你放的?” 司马辰景质问道。 “老身早就说过了,越乱越好,越乱越好!” 李太妃继续装疯卖傻,不予理会司马辰景的话。 “来人将她抓起来,送往宗人府,让皇上亲自审问!” “慢着!” 一位身穿素衣的男子从空中缓缓落定,刚好就在司马府院中落定,那人双手环臂,手中只拿了一把长剑。 司马辰景见状,也连忙赶了过去,道:“慕容将军,又见面了!终于等到你了!” 说罢,便要冲过去与他决斗,却被清浅一手握住,清浅认得这男子,当年伤了将军的人就是他。 “将军,小心!” 司马辰景转身握紧她的手,道:“放心!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随后他又吩咐了几句,只见几名士兵将清浅给围住,并带着李太妃朝着另一处方向走去,慕容四海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刚想将押着李太妃的两名士兵给打到,却被司马辰景一脚踢开。 两人在院中便开始正式武斗起来,李太妃此时已经被士兵给押走了,慕容四海的目标只是李太妃,眼见她朝着门外走去,便无心与司马辰景决斗,只是紧跟在士兵身后,奈何司马辰景也跟在他身后追着。 “慕容四海,还不束手就擒!” 趁其不备,司马辰景一手就将他推到在地,而后又一群士兵围了上来。 “慕容将军,心有挂念,你这身手到底是退步不少!” 司马辰景拍了拍衣袖,又将刚刚决斗时散落的袖口给扣紧,漫不经心地对慕容四海道。 “哈哈!老夫若不是要追人,又岂会被你给抓住!” 突然府墙外,一阵浓烟飘了进来,眼看着就要殃及到司马府,司马辰景不敢耽搁,“你们将两人押到宗人府,不可有丝毫闪失;你们跟我去救火!” “是!” 清浅还在府中等着司马辰景,听下人说他去救火了,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 一旁的德王妃对眼前发生的一幕幕,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就看到司马府后院也起了火。 “夫人,你家后院也起火了!” 清浅同时也闻到了一股呛人的浓烟,想到湛儿和麟儿都在后院,也顾不上丫鬟们的搀扶,跑到了后院。 “快,快,快,救火!” 一群小厮和丫鬟拿着手中能盛水的工具,一趟一趟地端着水去扑向火势升起的地方,火势已经渐渐小了起来,只是后院一时间乱做了一团! 火势正是从湛儿和麟儿的院子的方向中传出来,清浅慌张地朝着火势的方向走去,却被丫鬟们一把拦住,“夫人,不能去啊!” 清浅全力推开她们,却没办法推开,只道:“湛儿和麟儿呢?” “夫人,都被小厮们救出来了!只是两位少爷都被浓烟给呛到了,奴才们已经去找大夫了!” 翠微连连解释道。 一颗吊起的心噗通落了下来,看着火势渐渐扑灭,她有些失魂落魄地道: “我要见见他们!” 在丫鬟的引领下,两个孩子是被重生从火中救了回来,她看着重生有些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眶微湿,看着孩子们完好无损,此时她算是明白做母亲的担心了。 “娘,娘!”湛儿伸着小手,声音有些难受地道。 清浅走进,拍着他的胸脯,道:“湛儿,没事的啊!娘已经去找大夫来了!” 说完,她又看了看麟儿,他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睁大着眼望着她,还冲她欣慰地笑了笑。 重生则在一旁侍立着,回禀道:“夫人,刚刚看到有烟冒了出来,奴婢就去寻了两位少爷,麟儿少爷就在房中,但湛儿少爷跑到了后院火源处,就正好被这浓烟给呛到了!” 而后又拱手道:“纵火的人被奴婢找到了,就是厨房的厨娘李妈妈,人也给抓到了,湛儿少爷也是被她带过去的!” 清浅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等到大夫过来了,大夫为湛儿把了把脉,清浅在一旁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夫,湛儿怎么样?” 那大夫捻须,道:“夫人,幸亏发现得早,大少爷才没大碍,只不过恐会留下咳疾的后遗症!往后,您可得多费心他的嗓子!” “那往后得麻烦大夫,咳疾能不能治好呢?” “夫人,不必忧心,大少爷还小,还能治好,只要按时服药,饮食清淡,加强锻炼,咳疾自然会慢慢好起来,只是有一点,五年内不能发烧,否则咳疾会复发!” 清浅点了点头,拜谢大夫后,大夫便开了几服药,交给了丫鬟。 “去将那李妈妈带到正院!” 清浅朝着重生吩咐道。 “是!” 一位疯婆子被两名嬷嬷推搡着进了房,只见她一见到清浅,便跪地求饶。 “饶命?你差点害的两位少爷命丧火场,我会饶你命?” 清浅手一拍案几,怒喝道。 “夫人,奴婢也是受人指使,说是您一直不喜欢大少爷,让奴婢将大少爷悄悄送走,这样您就不用烦心了,可谁想到刚到后院,就有一股浓烟冒了出来!” 李妈妈跪在地上,略带委屈地道。 “火不是你放的?” 清浅沉声问道。 “不是!”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大少爷了?谁叫你们乱嚼舌根的!” 清浅怒斥道。 “是大少爷娘亲官氏那边的人过来说的,说是让大少爷抱给他们,这样也好不碍您的眼,当时他给了奴婢一些银钱,奴婢见钱眼开这才……” “来人,拖下去交给官府!” “是!” 那李妈妈又是一阵求饶声传来,小厮们连忙将人给拖了下去,并在她嘴里塞上了布条,以免惊到了夫人。 “夫人,后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奴婢都给抓了过来!” 清浅点头,示意他将人带上来。 那几个婆子,她有些眼生,从没见过她们。 几个婆子一进门就哭着喊着求饶,清浅问道:“火是你们放的?” 那几个婆子几乎是同时摇着头,“不是!” 口号挺一致的,像是提前演练过的。 “很好,既然没放火,将手伸出来!” 清浅漫不经心地说道,而后又瞟了一眼这几个婆子,继续道:“我这个人呢?以前没什么软肋,自从有了湛儿和麟儿,软肋就成了他们两个,若是谁伤害了他们,我恐怕就得加倍奉还。” 第一百九十五章 街上救人 若是还藏着掖着,那我可真得动用些手段,让她知道什么这司马府的主人到底是谁?” 话毕,那几个婆子都尝试着瞟向对方,手也畏畏颤颤地伸了出来,其中一个婆子终是有些吓破了胆子,连忙求饶道:“夫人,奴婢们都是被一个黑衣婆子收买,说是只需在司马府后院烧些桔梗草,就可以了!” 说罢,另外两个婆子也都低着头,默认了。 重生检查了几人的手,手上还残留有火油的味道,她便朝着清浅点了点头。 “带去官府!” “是! 又是一阵求饶的骚动,小厮们同样地用布条将她们的嘴堵上,以免惊到了夫人! 府内火光已经渐渐化成了一阵缭绕的青烟,但府院外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以及院外的哭喊声。 清浅守在两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安好,她此刻的心也是安定的。 然而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德王妃却是一脸担忧她望着正在看着孩子的清浅,缓步走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浅差点忘了还有德王妃这个人,看着她一脸忧愁的模样,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得安慰道:“王妃,此事我也和您一样,现在外面怕是到处都有火灾,您若是不嫌弃,就现在司马府中呆着!” 德王妃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继续问道:“司马将军……” “王妃,您放心,辰景想必是去处理事情去了,德王和定王应该没有大碍了!” 看着院门外一阵阵缭绕升起的烟雾,亦是发愣,但是人却没有挪开半步,只是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发呆。 要是她也能怀上德王的孩子,即使和离了,她也还有个孩子可以倚靠…… 清浅看着身旁的王妃没有了动作,又看她似乎在盯着熟睡的麟儿,心中有几分动容。 “王妃,德王会明白您的好的,像您这样对他好的人,已经不多了!他应该要珍惜!” 说罢,清浅便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德王妃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一名小厮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一下子噗通跪在地上,道:“夫人,小的去救火时,林夫人晕倒了,三小姐让我喊您过去瞧瞧!” 清浅看了眼两个已经熟睡的孩子,和身旁的德王妃,只见王妃很善解人意地道:“去吧!这里不会有事的!” 清浅对着重生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丫鬟和小厮赶往林府! 刚出府,大街上一阵骚动,不知谁是官兵,谁是平民,大家手中都是端着各式盛水的工具,男男女女,有的是帮自己家救火,有的是则是帮邻居家。 清浅望了一眼,便骑着马赶往林府。 林府的烧毁的情况比司马府严重多了,尤其是前院一大片都烧成了破烂,唯独没有被殃及的便是她的浅居,这里原本就山水相连,青竹掩映,尤其前面的一条池塘很好的隔绝了火势的侵袭。 林夫人就在此歇息,一旁的清川有些害怕地看着林夫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停地唤着娘亲。 直到清浅的出现,她才将眼泪收了收,委屈地抱住她,“大姐,你总算来了,娘亲不会有事吧!我好害怕!” 清浅摸了摸已经快有自己高的妹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清川,在过两年,你就要过及笄,可不许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姐,我真的害怕,若是母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 清川话还没说完,清浅就连忙捂住她的嘴。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赶紧呸呸呸!” 清川噘着嘴,但是也只好照做! “记住了,要是娘亲醒过来,你可不许再说这些什么丧气话!知道了吗?” 清浅上前两步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夫人,看着大夫开得药方,并无大碍,便连忙转身叮嘱清川几句。 清川撅着小嘴,靠在清浅身旁,点头答应。 “大姐,我知道的!” “将军,街上的火灾都被水铺、水社给扑灭了,火势已经不会再蔓延了!” 另一边的北城大街上,天幕低垂,一抹橘红光将人的身影拉得极长,但所有的人都被那寥寥炊烟转移了注意,男男女女都端着水盆在救这无名之火,有的孩子就放在一边也无人看顾,大家都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解决这火灾。 司马辰景在街上走着,一名士兵便前来回禀火灾的进展,他听完便看到那边有一名孩子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小朋友,你爹爹和娘亲呢?” 司马辰景走近抱着小孩子,问道。 小孩子看着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将他抱起,哭声也渐渐止住,瞪圆着双眼,用稚嫩的童声道:“走丢了!” 司马辰景这一声询问,引来了旁边的几个小男孩,也都围在司马辰景身边哭诉道:“大人,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一位年纪稍长的小少年率先跪在地上,对着司马辰景叩首行礼。 “快让他们都起来!” 司马辰景吩咐道。 看着几名小少年纷纷起身,瞧着年纪差不多在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破旧的长袍,因为火灾,这几个少年脸上都是木头烧过的碳灰,从行礼到说话,这为首的少年都是彬彬有礼,应该是学堂出来的。 “做主?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主?” 司马辰景看了眼那少年,而后又扫视了一圈这七八个小孩子。 “我们都是德善堂的孤儿,是司马少夫人给了我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可如今这地方已经被烧了,带着我们的孙嬷嬷也为了救我们而……命丧火场,肯请大人一定要找到纵火犯!” 那小少年个头不算最高,但是说话时虽然伴随着抽泣,但却能稳住情绪,将自己的诉求说完整! 德善堂,司马辰景是知道的,这是清浅帮助嘉禾公主继续开设的学堂,专门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烧了这个地方,无疑是让这些孤儿又成了流浪汉! 他望了望旁边方圆几里均是烟火缭绕,看来城中已经有好几处都发生了火灾。 “孩子们,别害怕,我是司马辰景,你们的德善堂一定会重建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纵火犯 司马辰景抱着那个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对着一群孩子许诺。 那几个少年一听这是司马将军,连连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将军,刚刚在城门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经属下查探,这些人手上都沾染了火油!” 一名士兵从前方回禀道,身后便是押着几名疑似的纵火犯。 那几人看上去不像是习武之人,看装扮就是平民百姓,只是为什么要纵火? 还没等司马辰景发话询问,一旁的士兵便让这几个纵火犯跪在,“你们在城门干什么?” 那几名平民,似乎并不想隐藏什么,看着这官爷的架势一下子就全招了:“这位官爷,小的们不知道那桔梗草里有火油,是有位妇人给了小的们一百两,说是只要将桔梗草点燃,即可!” 开口说话的是位男子,那男子身形有些孱弱,脸色苍白,似乎有很严重的病。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司马辰景抱着那小孩,指着他问道。 殊不知那小孩子朝他看了一眼,便要挣脱司马辰景的怀抱,就要下来,并对那男子叫了声,“爹爹!” 那男子也有些不忍,对着小孩子迎上抱起,两父子相认后,那男子才缓缓地说道:“我得了咳疾,早年就治不好了,孩子他娘已经走了,我也活不久了,就想着在死前为孩子留下一笔钱财。” 而后,司马辰景又看向其他几人,似乎都是看上去身体不太好,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你们也和他一样?” 司马辰景问道。 其他几人都接连点了点头,等细细查探出来,原来这群人有的是哑巴,有的家中无儿无女,孤苦一人,有的则是患了治不好的病。 “送官府!” 司马辰景一声令下,那几个纵火犯就被官兵带走了,唯独那个小男孩喊爹的那人,却被小男孩紧紧抓住,不让官兵送走! “坏人!坏人!” 小男孩对着几名官兵大叫道。 司马辰景刚想将男孩抱走,却遭到他小脚朝他一踢,虽没有踢疼,却让周身的官兵都警惕起来。 “小子,你殴打朝廷官员,是要跟你爹爹一样,坐牢吗?” 站在司马辰景旁的一名官兵恐吓道。 那小孩子不服气地道:“你们不许抓我爹爹,要抓也把我一起带走!” 司马辰景蹲下身,准备哄哄这个脾气糟糕的小男孩,却只见这男孩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敌意,看着他靠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唯独小男孩的爹爹却将他拉了过来,对着司马辰景道:“大人,孩子还太小,若是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 司马辰景起身,便道:“不碍事!” 那男子跪在地上,冲司马辰景拱手道:“大人,孩子是无辜的,能否请您将他送往城外陈家,小的来生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司马辰景看着他即使没有纵火罪,也像是不久于人世的,突然恻隐之心占据了他的理智,趁孩子不备,一把抓了过来,“放心吧!孩子是无罪的!” 男子见大人答应得爽快,也就安心随着官兵离去。 只是这小男孩却是对着司马辰景拳打脚踢,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开他的手臂, “爹爹、爹爹、爹爹……” 最后又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司马辰景疼得脑门一抽,手上的力道也减弱了几分,拿小男孩跟着队伍刚走了几步,又被官兵给抓了回来。 “你这小子,力气挺大的!” 司马辰景捂住受伤的手臂,看着他笑道。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爹爹!” 小男孩似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冲他怒吼道。 那声音震得身旁的官兵连忙捂住耳朵。 “嗓门也够大!” 司马辰景继续看着他笑道。 小男孩看着他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需求,便趁着官兵松开自己捂住耳朵的时刻,又朝着司马辰景另一只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司马辰景也没躲避,任他发泄,却让身旁的官兵吓得连忙将他拉开。 “你小子,好大胆子,知不知道这是司马将军!” 一旁的官兵甲对着他怒吼道。 司马辰景忍着疼痛,对着官兵摆了摆手,“别吓着了他!” 而后有看向这喜欢咬人的小男孩,道:“你这力气这么大,不如跟着我学武!” 那小男孩目光一转,眉头紧蹙,神情依然是小孩子生气的模样,“你就不怕我学会了,找你报仇!” 此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官兵都哄堂大笑起来,“小子,你要是打得过将军,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司马辰景也笑道,“很好,我等你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跟我学,怎么样?” 那小男孩对着身旁的官兵哄堂大笑十分不满,斜眼扫了一圈,便对着司马辰景道:“学就学!” 一副谁怕谁的架势,让司马辰景忍不住笑出声,却对上这小男孩凌厉的双眼后,又将笑声给咽了下去。 夜幕西垂,橘红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大街上刚刚在救火的人,也都安置在了官府临时搭建的帐篷内。 接下来的时日,就要忙着修葺各家各院的房屋,司马辰景看了看四周,均是毁坏的房屋,却在此时才想起自家府邸,想必这李太妃也不会放过! 他一手揽过那小男孩,便骑着马就朝着府邸奔去。 刚落物,就问到一股被烧了木炭味从后院传来,等到了后院,看到安睡的两个孩子和靠在一旁熟睡的夫人,他此刻的心也安定下来。 刚从房中退出来,便发觉不对劲。 只见重生上前一步施礼,道:“将军,夫人去林府了,这是德王妃!” 司马辰景这才看清趴在软塌旁的,正是德王妃! “夫人去了多久了?” 司马辰景担忧地问道。 “大概有两个多时辰了!” 重生也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司马辰景点了点头,然后将身旁的牵着的小男孩交给重生,“带他去收拾下!” 重生接过这个男孩,看着司马辰景一脸严肃的模样,也不敢细问这是从哪来的小孩子,不过看着他脏兮兮地模样,想必是刚从外面的火灾中就出来的吧! 继而便将这似乎有些别扭地孩子,带到了院子内收拾收拾!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修身养性 当然不是悄悄地打一顿,而是将他洗洗干净! 等到清浅从林府回来,天色已经完全黑沉,这才发现府中多了个顽皮的小男孩,捡起滚到脚边的皮九连环,只见一个大约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朝她跑来,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意思是要拿东西。 清浅很自然将九连环递给他,扶着并不显的肚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宇!” 小男孩怔怔地看着她良久,而后缓缓又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的爹爹和娘亲呢?” 清浅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一边的软塌上坐下,一旁的丫鬟正跪在地上为她捶着腿。 “你是谁?” 小男孩看先前收拾他的丫鬟们,纷纷伺候起这位夫人来了,不答反问道。 “我是司马夫人啊!” 清浅和煦地笑着,拉过那小男孩的手。 谁知这小男孩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手中的九连环也没拿得稳,也丢落在地,气鼓鼓地走到一旁道:“哼,坏人!” 清浅被这小男孩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如此大的敌意!清浅看向站在一旁的重生,只见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望着清浅,似乎也没有半点的知情权。 及至司马辰景走了进来,屋中的丫鬟极有眼力见的,便带着那小男孩走了。 只见他坐在地上,学着丫鬟的模样,为她捶着腿,这种动作以前清浅是拒绝的,总觉得有失体面,但是每次司马辰景都会坚持要帮她,后来她也便习惯了。 只是今日,比她更累的是是他,身上虽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但是难掩他满脸的倦容,一身的疲惫,为她捏腿的手劲似乎也有些轻浮,这半日他忙出忙外,想必也是一刻都没停歇。 “这小孩子怎么回事?” 清浅伸手抚了扶他紧蹙的眉宇,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司马辰景抬头,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便将在街上遇到这小男孩和小男孩爹爹是纵火犯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通。 烛火一闪一灭,房中的珠帘发出低沉的碰撞声,整个房间呈现一种朦胧地伤感。 清浅仔细听着,也忍不住叹息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司马辰景望着林清浅,双臂环绕住她,并肩向靠,“这孩子声音大、力气也大,是个学武的好材料,我教他练武,清浅,你觉得怎么样?” 清浅脸上自然是欢喜的,“当然好了,府中本就人丁稀少,多个孩子多分热闹,到时候湛儿、麟儿他们,就和他一起!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司马辰景转脸在她耳尖绕了两下,又用牙齿轻轻在她耳尖轻轻咬了一下,瞬间一股清香萦绕在他的鼻翼间。 虽然是轻轻咬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敏锐地感受到疼痛,“哎呀”一声脱口而出。 “你心能不能不要那么大,我回来时差点就把那德王妃认成了你!” 清浅一惊,认错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司马将军,你眼神不好啊!” 清浅唇角向上扬起,用极浅地笑意说着。 “你可长点心吧!你夫君我可是抢手得很,这德王妃穿了一身你的衣裙,趴在湛儿的床前,就是想认错都难!” 清浅一怔,又对他这种傲慢无礼的态度给气恼,用手佯装重重地打了她一下。 “男女之事,大多都是男子抢占先机,若是你没那个心,任凭别人如何?” 清浅说着,便用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 “是!夫人教训的是,还好我一直修身养性!” 司马辰景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双手却闲不住地捧起了她的脸,粉嫩的小脸被他蹂/躏着,搓揉了两下,随即便笑着放下。 被搓揉的清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诽道,在外人面前是挺修身养性的,可是在府中……尤其是她这里,丝毫没有说服力,要是将他在府中的事情,说给他的下属听,估计威严会扫地。 清浅想着,刚刚被揉搓的小脸暗自笑了起来。 “笑什么?” 清浅歪着脑袋,看向他问道:“真想知道?” “卖什么关子,直说就是!” 司马辰景又开始不安分地对她动起手来,勾着她的小巴,在下巴上捏了捏,满脸都透着心满意足。 “就是很好奇,你平时在我这的样子,要是给你下属们看到,他们的反应如何?” 清浅脑袋别开,摆脱了他不安分的手,好整以暇地道。 “什么反应?” 司马辰景的脸在她眸中越来越清晰,她有些紧张地看向他,摇着头似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拒绝。 “还有孩子……” 话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被他抱在了床榻上,瞬间清浅只觉得人浑身瘫软无力,脑袋中无力想其他。 两人都是极有分寸,每个动作都是点到即止,但还是令清浅有些应付不来。 打过仗的将军,还真是精力比其他人要好! 清浅只能嘟着嘴小声埋怨道,但声音却只能令她自己听得到。 等到第二日,还是清浅先醒过来的,看了眼身旁的人,呼吸声还很重,似乎还没打算就此醒过来。 她抬手抚了扶他又蹙起的眉头,穿了衣衫就起来了,身旁的人此时却浑然不知,看来打仗的将军,也有累得时候! 盥洗完毕,她便吩咐厨房做了几道辰景爱吃的吃食。 在院子里,就听见德王妃的声音,她似乎在和那个叫陈宇的小男孩一起玩皮球。 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她还没来得及问王妃的情况,就被司马辰景拉去睡了。 还是德王妃先对她打的招呼,“清浅,昨晚我等得太晚了,就不见你,便回了府邸!” 清浅见她走了过来,便俯了俯身行了礼。 “今日过来,是送还你的衣衫!” 德王妃挥了挥手,身旁的丫鬟便将一席叠放地整齐的衣衫递给清浅身旁的丫鬟。 “王妃,你太客气了,一件衣衫而已,不用那么客气!” 若只是为了送还衣衫,派个丫鬟来即可,何必亲自过来,清浅心中想着。 “嗯!是还有件事情,想求司马将军帮忙!” 德王妃接连又说道。 果然,这德王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将军,还未起,府邸还要修葺,恐无暇照拂德王妃您!” 清浅俯身,便要转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修葺房屋 但德王妃似乎没有要走的迹象,拉住清浅的手,和声细语地道:“夫人,您忙您的,我在一旁等着,也并无大碍!” 说得风轻云淡,并无一丝恼人! 清浅想了想,即使如此,吩咐了几个丫鬟好好招待德王妃,自己便朝着后院走去了。 “夫人,您可别往这里来了,这里可是污秽得很!” 一位嬷嬷正在吩咐着几个泥瓦匠,也算是监工了,看着夫人正在朝这边走来,便连忙将夫人挡在了一丈之外。 清浅笑了笑,“没事,嬷嬷,你去忙,我来看看!” 嬷嬷侍立在清浅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眼前一片断垣残壁,几根木头毫无目的地随意掉落着,匠人们敲击着,发出铿铿锵锵的声响,还有木头相衔处,传来几声吱呀吱呀地撕裂声,仿佛下一刻就能倾倒。 昨日她前往林府时,便看见各府各院都有不同程度的烧毁,看来今日泥匠工们都忙着前往各府各院去修葺府邸,最近这全北城的泥匠工可有得忙碌了。 这北城的泥匠工,其实也没有什么专职的人员,大多家中的男子均会一些,所以寻常百姓家的,自然不必请什么泥匠工,自己动手或者请邻居帮帮忙,也就能搞定,但是昨日被烧毁的,还有北城各官员的府邸,要么是请专职的泥匠工,要么是请当过兵的士兵,或者侍卫,在外打仗修葺房屋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大家今日都忙着去修葺房屋了,那原本属于士兵们的本职任务,又有谁来接替? 清浅这样胡乱的想着,便看向身旁的泥匠工,有的动作灵敏,很熟练,有的则是在跟着工头似乎在学,学得虽然有模有样,但是动作是否熟练,也是一眼就能立见高下! “这些泥匠工,都是从哪找来了的?” 清浅问向身旁的嬷嬷。 “回夫人,有十个人是从泥匠工头那里请来的,还有十个人是从府上的士兵上分拨过来的!” 嬷嬷佝偻的身形,一口气说完,还需要用上几分力气。 “怎么不都找泥匠工?这些府兵能做好?” 清浅看着嬷嬷,语气却不是在责问,反倒像是询问。 嬷嬷见夫人并不是在生气,而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就把今早在街上去请泥匠工的事情说了一番。 “夫人,就这十个还是花了两百两银子,现在泥匠工人手不够,所以要价也满天飞涨,好不容易腾出了十个,老奴也就顾不得银子,便请人过来了,这几个府兵老奴也是知道的,跟着将军的时候,修缮房屋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 嬷嬷说着,便指了指哪几个是请来的泥匠工,哪几个是府兵。 清浅点头示意,心中有些什么不确定,便看着几眼泥匠工后,也就走开了。 那几个泥匠工也没在意清浅的到来和离开,等到人走后,有几个在那边小声嘀咕道:“龙哥,听说等下你还要去另一个大官家,能不能介绍小的也去!” 另一男子朝他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最近这活这么多,你还怕没有你的活干?” 那男子舔着脸,继续求道:“不是啊!这工头可是黑心呢?听说这家给了两百两,轮到小的这里才不到十两,龙哥你门路多,多带带兄弟几个!” 另一男子看了眼他,冲他比了个不可言说的表情,那男子很快就知道了,便说:“龙哥,您放心,小的肯定少不了您的!” 那男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只不过,等下去的另一家,听说是什么狱卒长,你知道,管牢狱的,脾气都不怎么好,到时候少说多做!” 男子叮嘱着,便不再说话,专心做事去了。 然而清浅的思绪却隔着一道墙,停留在了狱卒长上面,难道?又突然想起昨日李太妃说的,她要让北城越乱越好,越乱越好,这不是报复社会,而是她要救人! 哎呀! 清浅走得有些急切,身后的丫鬟也连忙伸手去扶住她。 司马辰景醒来时,才发现这自己这一觉睡得竟然是如此沉稳,竟然快到了日上三竿! 伸手在旁边伸了伸,人已经走了。 他便起身穿戴整齐,刚走出门,迎面一个小丫鬟端着盥洗盆进来,路走得快了些,差点就将水渍沾染到他身上了。 吓得那丫鬟连忙跪下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司马辰景朝她斜了一眼,便道:“新来的?” 那丫鬟跪在地上,娇声娇气地道:“回将军,奴婢是今日才跟着嬷嬷一起过来的!” 司马辰景并不屑于再多看她几眼,自己端了脸盆,便道:“你去忙吧!” 那丫鬟咬了咬牙,心下一紧便道:“将军,还是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司马辰景这才又看了她一眼,挑眉“嗯”了一声,便道:“还不走,我就让嬷嬷把你送走!” 这下这丫鬟立马就吓得连忙在地磕了磕头,起身提起衣裙就仓皇而逃。 丫鬟刚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拍掌,司马辰景刚拿手帕在手臂和脸上擦了一下,就听到房门的声音。 他转身便看见德王妃正在门口为他鼓掌,只见她缓缓笑着开口道:“外面都传司马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才让将军至今都没有侧房,但若不是今日我亲眼所见司马将军如此行径,恐怕也要信了那些人的话!” 司马辰景知道德王妃今日来,肯定不是为了打趣他的,他可是明明白白地记得,昨晚她换了身清浅的衣服,就连妆容都与清浅一样,当时看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后,她也无所谓地笑了笑,但只解释说,自己身上衣服脏了,便换了夫人的衣衫。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司马辰景心中总是对德王妃存有疑虑。 他朝着王妃拱手,便道:“王妃,不知您今日到来,是所谓何事?” 只见德王妃迈过门槛,随手将房门关上,司马辰景一愣,看着德王妃的动作有些不解,但是他是相信自己的。 只是突然一阵奇怪的香味传了进来,德王妃从手中拿出一根迷香在他面前晃了晃,而她自己却捂住了鼻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毒 司马辰景四肢有些酸软,完全使不上力,用尽全身力气本想发出什么动静来,最终也只能将放在一旁的洗脸盆掀倒在地。 “将军?您需要帮忙吗?” 门口有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贴在门上听着。 只听见里面有一阵女声娇喘的声音传来,这丫鬟便很识趣地走开了,面上便冒出一阵绯红,脸上还有一丝害羞,夫人和将军的感情也太好了吧!这青天白日的,两人都还…… 及至小丫鬟走远了,德王妃还不容易才将司马辰景拖到床上,拍了拍手,便解开他的衣衫,司马辰景想抗争却无力抗争,只得含糊不清地道:“德王妃,请您自重!” 德王妃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他的衣衫和腰带给松了松,并将自己的衣衫也一并解开,正当司马辰景想使用内力将毒气散发出来时。 德王妃边解衣带边说,“没用的,这毒不害人,只是让将军四肢无力,口齿不清,三个时辰之后便好了!” 德王妃看了眼周身的一切,一切都挺好的,她便坐在床边等着。 闲的无聊,便对着司马辰景闲聊起来,“将军,你别这么瞪着我,我剂量还没用太多,等过了今日,我到时候亲自向夫人解释!” 司马辰景甚是纳闷,这德王妃到底在卖着什么关子,但是不管她卖什么关子,等下清浅若是看到了,肯定会生气,他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王妃,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但是德王妃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将军,你最好安静点,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 德王妃有些不耐烦,转而走向案几上找了杯茶。 话说那小丫鬟捂脸跑开后,却好巧不巧地撞到了清浅身前的丫鬟身上。 因着清浅往回走得也有些急,要不是重生在身侧挡着,两人差点就在拐角处撞上了。 “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 怎么突然闯了进来一个毛毛躁躁的丫鬟,重生扶住差点被撞到的丫鬟,却见她满脸的惊惧。 “你这是什么神情?” 重生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跑过来的方向,正是夫人和将军的房间,这小丫头脸红个什么劲? 这丫鬟已经吓得说不出其他的话,只得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清浅看她神情不太正常,便厉声问道,“什么事让你这副神情?” 那丫鬟支支吾吾地,最后才说出,“将军的房间里,有女人的声音!” 清浅仿佛听错了般,身子向后晃了晃,一旁的丫鬟立马扶稳她,又想起昨晚两人的事情,便也知道了男人可真是靠不住的。 她内心有些煎熬,想将军这样的人,府中多几个侧房也是常事,但是现在真的突然多几个姐妹,反倒是让她不那么自在起来。 无论她平时如何宽宏大量,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男人应该和女人一样,从一而终。 不过,她又想了什么?便继续厉声问道:“德王妃呢?” “王妃似乎也不知道去哪了?” 一旁的丫鬟前来回禀道。 “走!” 重生和翠微连忙扶住清浅,要是夫人少了点什么闪失,她们可真担当不起。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了,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德王妃正起身宽了宽自己的衣衫,躺在床上的男子正是司马辰景,可他却只是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 清浅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将案几上的两盏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王妃,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清浅一手撑在案几上,一手指着她道。 “夫人,值得生那么大的气吗?将军忠贞得很,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 德王妃说着,便挑眉笑道,神情有些异样,但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清浅自然是不肯听她说的这些话,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马辰景的衣衫不整,若真是没做什么,那可真是见鬼了! 司马辰景对着她伸着手,又指了指一旁的德王妃,最终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但是口型却隐隐约约是抓起来! 清浅虽然气恼,但是知道此事必定有蹊跷。 “来人,将王妃绑起来!” 说罢,府兵便出动,将德王妃给绑了起来。 “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德王妃,你竟然敢绑我!” 德王妃抗争着,她带过来的丫鬟和小厮也在一旁推搡着正准备过来绑人的府兵。 “王妃,你不知廉耻,陷害朝廷重臣,我又如何不敢绑你了!” 几个府兵依然决然地将王妃给绑了起来,德王妃笑着激将道:“看来夫人还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这外面的人说得并没错!” 清浅才不去管她,只是看向一旁的司马辰景,问道:“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司马辰景想说着什么,但嘴中却含糊不清起来,清浅低下头,贴着耳朵在他嘴上,才听到他说的是:“我们什么都没做!” “你说话怎么说不清了?” 一旁的重生看了眼将军的神情,便道:“夫人,将军这是中毒了,这是麻沸散,能令人四肢无力,口齿不清!” “去将大夫喊过来!” 清浅捏紧着拳头,心中满是愤恨,眼睛怒视着被绑在一旁的德王妃,此时,司马辰景撑着手拍了拍她的捏紧的拳头,又指了指她的肚子,示意她气大伤身,更伤孩子。 “夫人,此毒恐怕无解,但是过几个时辰之后,毒便自然会解除!” 重生拱手,对着清浅解释道。 “夫人,不好了!”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冷的天,竟然看他额头冒汗,手上还拿着武器,清浅自知事情不妙。 “慌什么,出去说!” 清浅斜眼看了小厮一眼,起身准备走出房门! 却被司马辰景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去,又指了指她肚子里的孩子。 清浅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道:“你就在这里歇息,我去去就来,有重生在,你放心!” “将军,您放心,奴婢誓死保护夫人安全!” 重生拱手,对着司马辰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司马辰景点了点头,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剑,那是他常用的,示意重生用此剑保护夫人安全! 第一百九十九章 埋伏 重生拿过剑柄,很郑重地将夫人扶住,便安排几名小厮守卫在房中。 房中顿时清空,清浅来到外面见到小厮,厉声问道:“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院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近了些,清浅对着重生小声说着什么,只见她便拿着一个诏令,起身飞奔进空中而出去。 一声冷笑从一旁的德王妃那边传来,“夫人,你只要放了我,那些人便会消失!” 清浅回头望了她一眼,便道:“那好啊!你先让对方推到府门外,我就放了你!” 德王妃想了想,便冲着前面一群素衣装扮的武士,说道:“后退!” 然而那些素衣武士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或者是,不是没有听到,而是压根就不理会她的命令。 德王妃又说了几次,但是对方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清浅蓦地将刀架在德王妃的肩头,对着那群武士道:“快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清浅第一次面对这么多无所顾忌的武士,露出从未有过的凶狠,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害怕她,也不害怕她伤了德王妃,但是清浅终究是没有杀过人的,哪能真的下去手! “你看到了吗?他们可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性命,亏得你还在帮她做事,真不知道你图什么?”清浅俯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德王妃远远没有想到,这群武士竟然不是来救自己的,还以为只要她按照她们的吩咐办事,可如今真是错信了人! 原本她只想一心救出德王,没想到这李太妃心狠手辣,为了德王不惜用北城千万人的性命做陪衬,而她呢,就只是她的垫脚石,哪里还有半分情谊! 清浅感受到她身体上的变化,除了气愤还有震惊,但是似乎还有一丝狠毒,在她印象中,德王妃也是位从来都与她和颜悦色的人,几时见过她与人红过眼,若不是今日她亲眼所见,她可能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对将军下毒。 “出来!” 德王妃冲着司马府周身吹了一个口哨,只见从府院墙外飞身进来许多侍卫,那一个个的侍卫如同剑雨般,将那几名素衣武士围得密不透风,一时间司马府的侍卫和那些素衣武士便开始对峙起来,手中握紧的兵器正准备蓄势待发。 “司马夫人,快放了王妃,这都是我们的人!” 其中一名为首的素衣武士冲着手持刀的德王妃吼道。 然而没等清浅说话,德王妃便又吹了一声口哨,那几个从外墙飞身而入的侍卫,立马将刀剑指向那几个素衣侍卫。 “夫人,你这下可以放了我吧!” 清浅的刀剑缓缓从她脖颈上挪开,看着她略有些疑惑、 德王妃伸手摸了摸脖颈,还好没有流血,然后又看向清浅道:“本来是对付你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之前是眼瞎了!” “王妃,您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你已经上了贼船了吗?” 一名素衣武士边打边对着德王妃说着,然后德王妃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继续吹着口哨,而后又看向清浅,“我这里的人恐怕也抵抗不住!” 清浅很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道:“王妃能幡然醒悟,最好不过了!至于人手,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下你便会知道了!” 德王妃看着她的神情自若,想着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也就没有太多顾虑。 只是这些素衣武士的武力值实在是不容小觑,不像是一般府院中养出来的,倒像是经过专门特殊训练的武士,出手稳狠准,且无丝毫犹豫,宛如杀人机器。 很快,围在清浅周身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地少去,德王妃捏紧着拳头,心中有些发虚地看着清浅。 “夫人,别卖关子了,快抵抗不住了!” 清浅并不答话,原先她还是畏惧的,后来却突然放松了紧绷地心弦,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武士,一步一步地逼近,却并不做任何其他夸张的神情。 前面还有侍卫在拦着,突然素衣武士翻过围剿着的侍卫,举着剑直直地刺向清浅的脖颈,一双清丽的瞳孔中武士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并逐渐放大。 “唰”地一声,正当她以为自己此刻要感受那剑入喉咙的疼痛感时,却发现周身并无其他感觉,除了自己心中隐藏地惊惧感。 等她回过神来,府院外已经围满了弓箭手,准备刺向自己的那名武士,已经被重生用剑刺中了胸膛,武士正呈现一个扭曲的姿势,缓缓倒下。 “放箭!” 弓箭手手中的箭靶像雨一样,设想中间的素衣武士身上,尽管他们武功高强,但是奈何手上的刀再快,也快不过从四面八方都射来的箭靶。 没过多久,中间就血流成河,武士们纷纷倒地,清浅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睁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倒下,她这才终于扛不住了,看到那堆血迹,她有些晕! “夫人!夫人!夫人!快去请大夫!” “……” “龙哥,咱们还出得去吗?” 在司马府中的泥浆工,听到府中竟然有刀剑的动静,一下子便有些害怕,但是他最担心的是,下午的那份工能不能做成了? “你可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这地方怎么出得去?要去你自己去送死去!” 那位被称为龙哥泥浆工,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到他们还藏身在这破烂地后院中,前院的动静那么大,这府邸看样子应该来了不少官兵,要是他们冒然出逃,那岂不是要被当做刺客、或者其他嫌疑犯,别说干活赚钱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个问题? “龙哥,咱们一起逃出去吧!我还得出去赚钱养家!” 那男子依然坚持要离开,龙哥想了想,这头倔驴,龙哥刚想着,没想到这倔驴却跑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抓住他,人已经悄悄溜到后面,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并无旁人,也跟了上去。 两人刚准备翻墙时,就遇到了司马府的府兵。 “抓起来!” 龙哥啜了一口口水在地上,连忙说道:“兵哥,您看咱就是泥浆工,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带走!” 那官兵一脸严肃,手向前一挥,人直接就给带走了! 第二百章 劫狱 “这位大哥,咱一点武功都不会,就真是泥浆工。” 那男子也开始急于辩解道。 “闭嘴!” 那官兵一句话就让两人再也不敢说什么,大气都不敢再出了。 龙哥私下狠狠地剜了那男子一眼,眼神中还带着愤恨,那男子也只得低着头,跟着官兵向前走,但心里却感叹了一句,今日又白干了一场! “重生姐,这两个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仿佛在逃跑,十分可疑!” 那官兵将人带到守在清浅身旁的丫鬟重生前。 “这位贵人,奴才可都是泥浆工而已,只是想去往下一个府邸修缮,还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其中一名男子抬头求饶道。 重生守着夫人,看着来人的回禀,看了他一眼,本不想在意,但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这不就是那两个在墙角说话的泥浆工吗?当时夫人可是听到他们两的对话,便开始急着要离开,当时就感觉应该是有事,但是夫人没有明说。 不过,此时她便仔细想了想,夫人当时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将军说,此事肯定是与那狱卒长有关。 监牢里不是还关押着德王和定王吗?这下子将军中毒,司马府被围困,不好…… 重生想到这,便带着弓箭手往门外就跑去了! 北城监牢。 不少狱卒因着家中失火,有些狱卒便提早回去修缮房屋了,其中也包括一位替换当值的狱卒长。 可谁曾想,刚到家,就接到来自监牢那边的消息——有人劫狱了! 冷峻森严的监牢中,一排狱卒显得有些松散,且有些没有精神,昨日城中失火,又抓了两个重犯,轮值的人几乎没怎么睡好觉。 “你们好好在这守着,若有差池,定不轻饶!” 一位为首的狱卒,指了指他身旁的那几位,人边说边朝着一旁的小案几上坐着,没过一会儿,人就撑在案几上一蹭一蹭的,还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睡觉似乎也有传染,其他也未休息的狱卒们,看他睡得正香,心中一边埋怨羡慕,一边也在神游起来,犯困从精神上开始,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摄人的迷香,一名狱卒看着身旁的狱卒纷纷倒下,还以为他们是睡着了,刚准备叫醒他,却发现自己也忍不住安然地睡去。 一阵迷烟缭绕地送往监牢每处角落,半刻功夫,监牢里的狱卒都基本混混沉睡过去。 “母妃,你这这是要劫狱?” 德王瞪大着眼,看着李太妃从身边晕倒的狱卒身上搜罗钥匙,略带着几分不解地看着。 “傻孩子,难道你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 李太妃搜罗到钥匙,也很快将监牢的门给打开。 “当然不是!只是皇兄不会让我在这一辈子!” 德王看着她,语气中略带着些肯定。 “走不走!不走我就继续关上门!” 李太妃白了这个傻儿子,心中正在想怎么生了个这么傻的孩子,却见一旁的德王连连点头,既然都能逃出去,那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是…… 德王指了指关在另一旁的定王,“母妃,让定王一起吧!” 只见定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李太妃想了想,“定王,要是担心怕连累,老身就走了!” 定王摆了摆手,道:“太妃,你这说不过去了,我进来是因为你,现在你都来就救人了,却又要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跟我出来了,可就真成了反贼了!” 李太妃晃动着手中的钥匙,朝着他似笑非笑地道。 “那可不一定,谁是反贼还说不准呢?难道太妃就只是想救人吗?没想过其他的!史书都是赢家来编纂的!” 定王摊在草榻上,若有所思地道。 李太妃唇角有些抽搐,似乎有些志同道合之感。 “很好,定王能如此想,咱们就是盟友了!” 说罢,便将定王的监牢给打开,并伸出来似是合作的手势,两人就此达成了协议! 几人很快就走出了监牢,躲在出入监牢地大门口处,便发现了一队狱卒还笔直地站在门口站岗。 “捂住嘴!” 说罢,李太妃便朝着中间扔了一个圆形的迷香。 瞬间一众狱卒便齐齐涌了上来,对着这圆形且还冒烟的东西,颇为警惕。 “谁?是谁?” 有几名狱卒相继倒下,其他人见状便连忙捂住了嘴。 “现在怎么办?” 定王看着门口还站着那么多的狱卒,要想不动手就走过去,怕是难了! 李太妃冲他使了个眼色,便朝着门口吹了个口哨,只见一群素衣武士相继涌来,很快狱卒便只剩下几个了。 “抓住他们!” 一声呵止,让正准备趁乱出逃的李太妃一行人,立即止住了脚步。 只见不远处,重生正带着一群弓箭手朝着这边过来,“放箭!” 弓箭手正准备中,突然却停止了放箭的步伐,只见前方又出现了一批素衣武士,原本极具战斗优势的弓箭手,此时已经被这些素衣武士围得水泄不通,进不去,也出不来。 素衣武士毫无血性,听见口哨声就开始进攻,这些杀人机器武艺高强,不输任何一个弓箭手,刀剑声相撞,很快素衣武士就为李太妃一行人打开了一条道路。 趁乱中,几名素衣武士便保护着李太妃一行人来到监牢外准备好的马车。 “主人,这是准备好的马车!” 一旁的素衣武士将李太妃扶进了马车,“驾”地一声,马车已经远走了,只在街上留下一溜烟的尘土。 看着马车远去,那几名素衣武士也渐渐收了手,往会飞奔而去。 重生被这群素衣武士纠缠着,看着远去的马车,也只能多杀几个素衣武士来解气,然而唰地一声,从她后侧方,一名武士的剑穿过她的手臂,若是再往里靠一点,她整只手可能就废了。 看着武士也渐渐远去,重生手撑着立在地上的剑柄,道:“别追了!” 不过,她很好奇的是,监牢里面动静这么大,怎么其他人像是视若无睹,只有司马将军府的人出来!难不成大家都专心修缮房屋去了? 她心中想着,却看到那姗姗来迟的狱卒长,只见他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身上似乎也受了不轻地伤。 第二百零一章 救人 他看着这位受了伤的大人,能调动城中弓箭手的,只有司马府了,想必这是司马将军的手下,他恭敬地说道: “这位大人,城中许多府邸都被一群不知名的武士给软禁起来了!” “什么?” 重生捂住手臂上的伤,一脸震惊地问道。 但见这位狱卒长不像是在撒谎,那今日动静这么大,都没人出来营救,想必是和被软禁起来有关! “你赶紧看好监牢,李太妃他们已经逃走了!” 重生扶住伤口,对着那狱卒冷冷地说道。 “什么?” 只见那狱卒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只觉得一阵空悬,一开口便发觉已经不对劲了,刚想补救什么,只见那位大人带着弓箭手已经离开。 他这才骂骂咧咧地走近监牢,只见里面的狱卒全部都是瞌睡上头,纷纷倒地而睡,他一声怒吼,“全都给老子起来!” 这声音能震破屋顶,吓得已经瞌睡不轻地狱卒们,彻底都惊醒过来! 看着牢头那摄人的眼神,他们知道,他们完了! 入冬的北城,窗外已经布满了寒霜,越到深夜,霜会结成冰,慢慢地笼罩着整个北城。 经过白天里的打斗,司马府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 “难道这太妃还想造反不成?” 司马辰景心中暗自思忖着,看到城内多家府邸都被她的人马给软禁起来了,他心中不由得一颤。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清浅,心中满是担忧,如今她真是怀孕的阶段,没有一个安稳的待产环境,只怕是会要遭罪。 想到这,清浅已经渐渐醒了过来,肚子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她怀第一胎的时候,没有怎么孕吐,现在这一胎似乎也很安稳,只是今日的事情太过凶险,她能撑到重生带着弓箭手来,已经是拼了命了。 司马辰景简单地给她说了下如今的形势,为了让她在家安心待产,他尽量将事情的利弊减弱到最低。 没过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敲门进来。 “将军,定王来了!” 门口的人低声说着! 清浅有些迟疑地望着他,司马辰景脸上并无呈现一丝其他的异样,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睡,便静静地起身出了门。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开门见山,没有太多客套,尤其是,他们曾经还是某一方面的敌人。 “李太妃擅长用迷药,还有在城外有一个武士训练场所,人差不多有三千人!” “城中很多府邸都被她的人软禁了!” “她早有预谋,南疆王那边,我估计已经有人在城中了,正准备伺机而动!” “王爷,安排得好,这南疆王都出动了,就不怕皇上对王爷疑心。” “将军,这南疆王打的并不是救我的旗号,而是保护林府,是有您夫人出面请他们而来的!” 司马辰景眸中闪过一丝惊奇,而后又有些感叹,“那你接下来怎么做?” “我在里面内应,做完,我还得去看看我夫人和孩子!” 定王说完,便起身飞身而去,一身黑色的衣裙瞬间就渐渐没入黑夜中。 整个北城都笼罩在一团压抑的氛围中。 “你们这些人,到底所谓何事?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样做,知不知道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几个素衣武士已经在宋大人家呆了一天一夜,限制他们府中人员的正常走动,还限制他们说话,一群丫鬟小厮已经被他们押在了一起,此时宋大人因为被气晕了,已经醒了过来了。 “这位大人,我劝你还是少些废话,否则这刀就落到你脖子上了!” 一名素衣武士,声音平和,却字字带着威胁,让人听后有些不寒而栗。 吓得府邸中的丫鬟妇人们,都嘤嘤嘤地哭出了声。 其中一名素衣武士被这哭声弄得心情烦躁,“哭什么?再哭就真让你们哭丧。” 说着,一把刀霎时就放在了某个丫鬟的肩头上,顿时,哭声便立即止住,只能听见“苏拉”的抽泣。 过了一会,便道:“去,给爷几个弄些好吃的!” 几名丫鬟迟疑了几下,便立即乖乖地照办。 藏在暗处的德王妃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戎装,躲在屋顶正准备伺机而动。 走到厨房,那两名丫鬟看到已经换了装的王妃,脸上的神情变得有惊奇又惊喜,“王妃,快救救……” “嘘!” 德王妃冲她们小声嘘道,并在那两个丫鬟耳边说了几句。 “这位大哥,厨房里有一只超大的火腿,能否帮帮忙!” 那丫鬟装作可怜若小的模样,在这几位素衣武士面前,求饶道。 那几个素衣武士此时已经饿得不行,不耐烦地道:“女人家真是娇滴滴的!” 说罢,也没再细想什么,便带了两三个兄弟进到厨房里。 刚踏进厨房,门被突然关上,昏暗的厨房,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等到回过神来时,便被一把刀接连刺中,相继倒去。 “哐当”一声,前面的武士听到了声响,立马回过神来,冲里面吼道:“怎么了?” “哎呀!大哥,你这别动手动脚……” “大哥,你这……” 一声声娇羞地声音从里面传来,惹得外面的人一阵阵地脸红心跳,几个颇有兴致的武士也想加入进去。 刚走到门口,门又被合上,一把尖刀接连刺中这几个武士。 过了一会儿,前面又有武士发现不对劲,“让这几个小丫头做点餐食,怎么没声音了?” 两个武士结伴靠近厨房,只见厨房里有人在做饭的动静,也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女子娇羞地喊声,以及哀求声。 几名丫鬟有些心虚地看着王妃,也不知自身这场戏码够不够真,反正先就这样演着吧,横竖也不过一死了。 那几名武士虽然有疑虑,但是还是忍不住进一步去看看什么情况。 他们没有直接进门,而是从窗边探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一名长相普通的丫鬟正在烧饭,另几名丫鬟则是被几名武士推到在地上,呻吟声还在继续,隔着窗纸却看得不那么真切。 正犹豫着,背后却被几名士兵给刺中,直指要害。 早已经饿得不耐烦的武士,心中真是郁闷,怎么还没来,仍是走进查看一番,依然听到了炒菜声和呻吟声! 第二百零二章 解救与被困 那武士有些急躁地道:“吵什么吵?还不快将饭菜给端了上来!” 呻吟声立即止住了,那炒饭的丫鬟便道:“是是是!您去前院等着,饭菜立马给您热上来!” 武士心满意足地准备掉头回去时,却发现地面上的残留的血迹,刚准备大喊一声时,一阵迷烟就将他迷倒,背后也不知被谁刺中,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接二连三的人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让前院的素衣武士开始警惕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是从里间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们有些迟疑,但是很快他们又想到了什么。 刚才喊去厨房的才两个丫鬟,可是进去的武士已经有七八个,若是没问题,怎么都没听见男人的声音。 那就证明肯定有问题。 首先察觉问题的素衣武士立马冲着其他武士使了个眼色。 那边有问题? 素衣武士顿时全体都紧张起来,手放在箭靶上,缓步朝着厨房走去,随时都等着出鞘。 突然一阵迷香随即袭来,走在前面的武士已经缓缓倒下,后面的武士立马惊觉,“不好!捂住鼻子!” 随后,从厨房里现身几个侍卫,开始刺向这几位中了迷药的武士。 然而这一声惊叫,引起所有的素衣武士高度警惕,纷纷都跑道厨房后院,只留下几个武士在前院看守。 几名藏在前院的侍卫,看准时机一射一个准,然后从墙外飞身而入,开始了搏斗。 正准备前往厨房的素衣武士正在犹豫着是向前去厨房,还是向后去前院,正当他们迟疑的那一刻,几名藏身在游手抄廊下的侍卫也立即现身,开始搏斗起来。 前后伏击,中间还有侍卫,很快,就分出了胜负,这几名素衣武士本想仓皇而逃,但是侍卫们在王妃的指挥下,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过一会儿,德王妃走到前院,扶起年迈的父亲,“父亲,女儿来迟了!” 宋大人眼眶中溢出老泪,略有些心酸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城中某处府邸。 一位身手矫捷的男子翻墙而入,他一路绕过小山、溪石,穿过抄手游廊,等到回到房间时,却被黑夜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虽然模样模糊,但是很快那人就开口说话,让他知道此人的身份是谁。 “二哥,这更深露重的,你这么晚出去?” 是德王,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怀疑。 “又不是姑娘家的,我饿了,便去闻香楼买了些酒菜!” 定王一边将手中拿着的食盒重重地放在桌上,一边将屋中的灯点亮。 而后,又抬眼朝他看了一眼,“不想尝尝?在牢里那几日,可没吃顿好的!这是闻香楼的新出来的肘子,听说不错!” 说着,他便打开食盒,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瞬间萦绕在德王的鼻翼间,口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便也坐下,开始吃起来。 刚开始,他还是有些迟疑,直到看到二哥吃的津津有味,在监牢的那几天,他是知道的,每天吃的食物,几乎看不到荤腥,这刚出来就像尝肘子的味道,就连他自己也是馋的。 很快,他就被这美味的肘子给“收买”了,完全沉浸在这肘子的味道里了。 定王看着他已经专心吃着肘子,便说了句,“我就客气一下,你还真不客气!” 他指着盘子里空了肘子,有些可惜地感叹道。 只见德王擦了擦嘴,有些讪讪地冲他笑了笑,“二哥,这肘子还真不错!” “是啊!吃别人的,自然是香的!” 定王看着他,仿佛有些想请他出去的意味。 “二哥,别急嘛!你这深更半夜的出去,不知道还以为你……” 德王刚准备将嘴中的话想说出口,但是想到刚吃人嘴短,立马就闭了口。 “什么?” 定王看着他那到了嘴边的话都可咽了下去,故意问起,而后又看他不好意思挠着头,便推着他朝门外走去。 “砰”地一声,门已经关上了! “哎!” 德王刚想说着什么,却只见房门紧闭,在门口转悠了两下,便也回了房。 定王侧着门缝,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用手用力地推了推门,确定已经反锁好了后,便将食盒中间的暗格打开,暗格中藏着一张纸条,他就着灯光看了一眼后,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随即将纸融进灯光中,一阵青烟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这才安然躺在床上入睡,这一天委实有些惊心动魄,但是慢慢地就进入到梦乡,梦中他梦见明月正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冲他招手,但是他想要飞快地跑到她面前,却越靠近越远,直到她挺着大肚子被人带走,他惊呼一声,“不要!” 一声惊呼让他从梦中惊醒,他摸了摸额头豆大的汗珠,心中满是焦虑,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恨不得今晚就能解决掉。 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漆漆地一片,丝毫没有要天亮的迹象,喝了一杯水后,便又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他是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的,“二哥、二哥、二哥!快醒醒!” 敲门的正是德王,他盯着惺忪的眼睛,有些呆滞的看向他,“什么事?” “明月郡主,来了!” 德王眼神有些游离,但是定王却没有看出他话语间的迟疑,昨晚他可是就梦到明月被人给掳走了,如今她大着肚子,得遭多大的罪啊! 想到这里,定王的脑袋就没有停下过思考,压根没有心思去管德王话语间的不妥。 “在哪?被李太妃绑来的!” 定王问道,看着德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中越加紧张起来,这李太妃的手段昨日他是见识过了的,心狠手辣。 “带我去!” 定王说着,就推着德王向前走去,德王看着他如此忧虑,心中明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前面领着路。 两人走到了这府院的后面,几乎是到了整个院子的最后面,院子中有一处机关,进入机关后便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这山洞完全就是与这院子脱离开来,没有链接在一起的任何迹象,他还从未知道北城竟然有这样的院子。 第二百零三章 传递消息 到了山洞里,他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刚想转身问德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月郡主人呢?” 话音说罢,德王已经出去,并暗下机关,山洞的石门就此关闭,无论他怎么敲打,外面的人都没有理会他。 “放我出去,四弟!” “放我出去,叶凡尘!” “放我出去!” “……” 但是无论他怎么喊,外面的人都像是听不见一样,德王早已迈着步子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气急败坏,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最起码,明月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他此生最希望的,不过是夫人和孩子都好好的,至于他,他相信这场闹剧用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 “母妃,真的要将二哥关进这洞里吗?” 德王将任务完成得很好,李太妃有些欣慰孩子终于是长大了,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但听到儿子又怀着这样的仁慈,脸上又浮现出不悦来。 “这南疆王很快就来了,对敌人仁慈就是要致自己于死地,懂吗?” 李太妃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他能从自己的眼神和话语中,能端正自己的态度! “是!母妃,儿臣谨记!” 对于李太妃,德王更多的是听命和服从,从小到大,母妃为自己遮掩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没有母妃的帮助,他恐怕早就被皇兄给赶出这北城了,想到这,内心有一股无名之火,凭什么都是父王的儿子,有的人就悬坐高位,有的人就得俯首称臣,而且还处处受掣肘。 他不甘心…… “儿子,母妃不能害你,母妃是想让你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李太妃看着孩子的略有所思的神思,明白他是相通了,不然也不回如此听话照做了! “儿臣明白!母妃,你放心!” 德王恭敬地回道,这一次回答则是更加坚定且有底气。 李太妃很满意,很满意,这才是她的好儿子! 门口有人来回禀,说是素衣武士已经控制了北城大部分的府邸。 “可有人愿意支持德王?” 李太妃沉声问道。 下面回禀的人有些瑟瑟发抖,回道:“没有!” “哼!这些老东西,老身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北城的主人!” 李太妃不屑地答道! 然而,这边他们要造反,却殊不知安插在各府邸的素衣武士,正在一步一步地减少,并换上了另一部分的侍卫。 这些侍卫均换上这些素衣武士的衣衫,一下子城中有几家已经全部被侍卫解救,还有部分却正在不动声色地瓦解中。 “回将军,宋大人、褚大人、李大人府中都换上了我们的人!” 一位侍卫正穿着素衣武士的衣衫,前来回禀,同时在他身后还有一位从宫中悄悄来的太监。 “司马将军,快救救皇上啊!” 司马辰景抬眼一看,原来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 “公公,快起来说话!” 李公公仍是跪在地上,简要地说着,“皇宫里也安插了一群不知名的武士,现在武英殿已经被这群武士给占领了,不少侍卫都被下了药,此时皇宫里一片狼藉,皇上在武英殿被软禁了,将军,您可得前去救救皇上啊!” 李公公说着,便开始哭诉起来。 “公公,不要着急,臣这就前去,您在前面带着路!” 司马辰景早已穿戴好铠甲,骑上马就准备往皇宫地方向走去。 可李公公便道:“将军,这位侍卫随您去即可,奴才还要前往城南骁勇将军的驻地!” 城南骁勇将军如今手上握有的兵权,足够解救城中的危机,司马辰景点了点头,“公公,还请您小心!” 说着,便吩咐安排了几个侍卫跟随,他便驾着马带着兵,往皇宫的方向冲去。 李公公并不耽搁什么,也骑上马就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林清浅此时的孕肚还不太明显,但是看到城中发生的事情,她不免有些担心,这李太妃的狠毒她很早就见识过,这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不知道这场劫难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被司马辰景藏在一处极为安全的地方,周身都是暗藏着高手,若是皇上知道了他夫人竟然比皇上还要安全,只怕是会认为这位臣子有二心! 虽然比不上府中的奢华,但是这里的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非常时期,能有这些,她很满足!最重要的是,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他能平平安安地解决这场祸乱。 她静静地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但是没有等来好的消息,却等来了皇上身边的一位李公公和一名素衣武士。 顿时,院子里各种暗藏的高手已经纷纷出现,对着那素衣武士开始戒备起来,直到那武士捂住伤口,忍着痛说了句:“奴才是司马府的侍卫,有要事禀告夫人!” 林清浅这才仔细打量他一眼,好像是有点印象,但是纵使没有印象,可他身旁的李公公却是连连点头,谁不知道李公公曾经救过皇上的命,皇上对他是信任有加,她即使不信侍卫,也该相信这李公公。 “什么事?” “夫人,小的几个护送李公公去城南骁勇将军那边,殊不知途中遇到了几个素衣武士,小的是分开走的,但是有几个侍卫已经被查出来了当场就杀了,小的护送这公公,也受了伤,这好不容易才找您。” “将军去了皇宫搭救皇上,如今能做主的就是夫人您了!” 那侍卫捂住伤口的疼痛,继续说着。 李公公也拿出身上染了血的书信,“夫人,这是皇上的……御笔信,皇上吩咐一定要……交给……交给城南的骁勇将军!” 李公公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那份书信还没交到清浅的手上,手便落了地,整个人的气息便立即停止,清浅伸手在鼻翼间探究着,毫无生的气息。 她捡起地上的书信,当下便做了决定:“我去送!” “不可,夫人,你不能去,就交给小的们去吧!” 树林里现身的侍卫们纷纷出面阻拦着她,唯独那名受伤了的侍卫却没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非常适合去,我怀有身孕,他们的疑虑会少一点!” 林清浅继续说着,便已经吩咐人将那件浅青色狐狸毛大衣披在身上。 第二百零四章 过关出城 “小的不敢,城南门口的侍卫已经被素衣武士替换了,男子、尤其是会武功的侍卫,他们检查得特别严,去了等于就是暴露了身份!” 那名侍卫小心翼翼地说着。 “那就让奴婢陪夫人去,奴婢是女子,正好也会武功!” 重生从一旁走了过来,身上已经没有受伤的痕迹,那伤本就是皮外伤,再加上她一向皮实,自然这点伤对她来说,就像是隔靴搔痒。 众人看了有重生姐的陪伴,夫人也能安全几分,不过在夫人和重生走后,这几名侍卫也在暗中保护着,不让她出一点差错是他们的职业修养! 他们只是远远地后面跟着,没有吩咐也不敢现身。 还未到城南门口,远远就看见几名素衣武士在周边盘旋,对着进出城门的人进行盘点。 清浅看了看自身的装扮,一身粗衣烂絮,脸上、手上的皮肤也是肉眼可见的粗糙,并没有半分富贵女人的装扮。 “你让他们就在那边不要动,再往前走会耽误事!” 清浅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侍卫,那些侍卫看着被夫人发现了,便掩耳盗铃式地眼观四方,似乎不与夫人对视,夫人就会当他们不存在。 “是!” 重生恭敬地回了声,便朝着侍卫的方向走去,简单交谈几句后,侍卫们便也没再继续跟着。 重生扶着清浅向前走去,那几个素衣武士看了一眼,便立马就将她们拦了下来,“大着肚子,还往外面跑?干什么去的!” 那武士显然对她们的行踪有些好奇。 “官爷,这不快到了年关,得回去看看家中卧病在床的老娘,您就行行好!” 清浅扯着粗重的嗓音,便将手中的碎银子递给武士。 那武士暗中接过这碎银子,挥了挥手中的剑柄道:“快走,快走,快走!” “哎!多谢官爷!” 清浅依然用粗重的嗓音说着。 可才向前走了三步,便又有素衣武士拦住清浅道:“干什么去?” 清浅心中一怔,难道那人还不算数,但也不敢再耽搁什么,依然就着粗重的嗓音,将方才与那武士的话重复了一边,同时也递了些碎银子过去,没想到,这人也没再继续纠缠。 虽说这武士没有继续纠缠,但就在要出城门时,一名身着素朴的老夫人正好从城外经过,清浅低着头抬眼看了一下,似乎是李太妃,应该不会认出来吧! 但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站住!” 李太妃从马上下来,绕着清浅看了一圈,一个孕妇,这身量和体型都与那位司马夫人差不多,但这司马夫人不像是个村野野妇,难道?李太妃细细想着,便又继续问道:“怀着孕,怎么还要出城?” 清浅继续粗重着嗓音,低着头道:“家中老母病了,奴家得回去看看看老母亲!” 李太妃听着这声音确实像另外一个人,继续严肃地吩咐道:“摘下面纱!” 清浅眼珠在地上左右瞟动着,脸上又浮现一丝笑意,缓缓抬起头,又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李太妃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忍住想要呕吐的动作,连忙挥赶她赶快走人。 “夫人,奴家这丑陋地面容吓到您了吧!” 清浅边浅浅笑着,边在重生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城门。 确定没有危险,他们也不再跟来后,重生连忙拿出手帕,替她擦拭脸上、脖颈间的用脂粉、猪肉制作的烂肉。 “夫人,这些烂肉还真是挺……” 重生刚想说“恶心”,但接收到清浅传来的目光,随即改了口道:“挺有用的,奴婢刚刚看那老太婆,简直是要快吐了!” 清浅看了看她,继续道:“去到军营大概还有十公里,咱们可得尽快了!” 重生冲她一笑,便道:“夫人,您忘了,我会轻功,很快!” 说着,清浅便被她“倏”地就飞上了半空中,看她动作有些急切,清浅连忙护住腹部,以免这迎面的冷风冻着了里面的小人! 很快,两人便在骁勇将军的军营处落了下来。 “什么人!” 刚落下,守在军营外的士兵便拦住这两个粗衣妇人的去路。 “这位侍卫,烦请将这个信物交给你们将军!” 清浅郑重地从手中掏出一块令牌,交到那士兵手上。 那侍卫还有些迟疑,觉得这两位妇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将军说。 “快去,否则你们将军到时候会人头不保!” 腹中的孩子似乎有些胎动,她捂住疼痛,强撑着道。 很快那士兵便立即到营帐处找将军。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还将这个拿给您!” 士兵跪在地上,将那令牌呈上给将军,骁勇将军看后,脸色大变。 “快将人请进来!” 骁勇将军常年待在军营,对城中的人事似乎不太清楚,经过清浅的简要介绍,他这才得知城中的境况。 因为情况紧急,城中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李太妃已经把控城中一大部分的兵力,骁勇将军吩咐军医过来后,便带着人马前往城中。 清浅强撑着的力气,终于能歇口气了,只要骁勇将军能顺利进城,这场闹剧就能就此解决。 因着胎动,她便在这军营里暂时住了下来,军医看过后,开了安胎的药,清浅便沉沉地睡去。 北林城中,一阵厮杀声。 素衣武士面对着猝不及防地五万精兵,也一下子没有了招架还手之力,一场腥风血雨,城门中死伤无数。 慕容四海带着李太妃向北而逃,但是李太妃却不愿意再逃往了。 “尘儿还在城中,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不顾!” 李太妃挣脱开慕容四海的紧抓住地手,想要返回去找尘儿。 “那行,我陪你一起回去!” 慕容四海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便将人往回带,却被李太妃用迷药给迷倒在地。 李太妃将慕容四海交到一位武士手上,“务必将他送往蒙国,不可再回北城!” 素衣武士虽然有些不愿,但是这是命令,他也只得照办! 将他放在马车里后,便驾着马车朝北方驶去,直到看不到马车的背影后,李太妃才折返回到北城。 回到了北城的府邸后,却发现叶凡尘整个人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第二百零五章 尘埃落定 回到了北城的府邸后,却发现叶凡尘整个人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头发披散着,拿着刀剑在府邸四处游走,他此刻似乎意识不清不明,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只要是在身边的事物,他都发了疯似的砍向对方。 府邸已经是一片糟糕,有几个被他砍伤了的小厮和丫鬟,也捂住伤口向后门逃了出去,府邸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人,除了几个素衣武士。 “尘儿,快跟母妃走,母妃带你离开这里!” 李太妃朝着他伸着手,循循善诱地引导着他,只见叶凡尘呆呆地望着她几眼,眼神呆滞无神,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眼角却留下两行泪水。 “母妃不会丢下你的,快跟着母妃一起离开这里吧!” 李太妃缓步向他靠近,并向他伸出一只手,希望他能跟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忽然,一双如冰刀似的眼神扑面而来,直直地落在了李太妃的身上,眼角的泪水已经干了,他拿起那剑指向李太妃,声嘶力竭地道:“这样,你满意了吗?非要把我逼成这样,你才心满意足吗?” 李太妃只觉得后脊背有股寒风透风而来,令她全身立刻变得紧绷起来,“尘儿,母妃可都是为你好啊,现在时间紧迫,你有什么怨气,等咱们逃走了,你再发在我身上也不迟!” 说着,李太妃便挥手令身边的素衣武士去将他给绑起来,就是绑也要将他绑走。 “别过来!” 叶凡尘将手中的剑忽地放在自己脖颈处,若是那素衣武士再靠近一步,他当场就要死在李太妃面前,这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难受。 “好好好,不过来,你快将剑放下来,随我快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太妃软下声音,宽慰着他,希望他不要冲动。 “母妃,你以为咱们还能逃走吗!我这一生算是就这样完了!” 叶凡尘听着府院外的刀剑声和嘶喊声,有些心灰意冷,手上的力气一松懈下来,就被身旁的素衣武士给夺下,立马将他绑了起来,便押着他往那府邸另一条出口走去。 “你瞎说什么,还日子还长着呢!” 李太妃边走边宽慰着他,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做出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刚走到出府邸的门口,迎面却正好遇到了司马辰景带领的府兵,看着他骑着马在这里等候的场景,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从此处经过。 “太妃、德王,该收手了!” 司马辰景大手一挥,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随即就将她们身旁的武士给刺中,却只留下李太妃和德王。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李太妃沉着声音,有些挫败却不想认输般坐在地上,大笑着问道。 “太妃,皇上顾念亲情一场,您这条命臣不敢冒然拿走!” 司马辰景说着,便调转马头正准备离开,便听见身后一阵“母妃、母妃、母妃”地叫声。 他闭了闭眼,有些不忍回看,身后的侍卫便抬着李太妃的尸首,押着德王离开。 半月过后,这场以李太妃为首篡夺皇位的闹剧就此结束,北城中回复了往日的安宁和平和,烧毁的房屋,朝廷也划拨了银两来修缮。 李太妃已死,事情也算是就此画上了句点。 对于德王,皇上看见他那日被人押着带到他面前的模样,畏畏缩缩,手揣在衣袖中,眼神漫无目的在地上四处游荡着,跪在地上便只道:“皇兄,罪臣完了,完了,完了,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皇上便知道即使给他曾兄弟几万人马,这篡夺皇位的事情,他也是干不出来的,即使干出来了,也做不久,一遇事便慌了心神,哪里有半点做皇帝的修养。 皇上想着,顾念这单薄的兄弟情义,德王因此褫夺了王爷封号,贬为庶民,移居城南别院,终生不得入宫。然而德王妃救驾有功,皇上给她自己选择,若是和离了再嫁,他会给她找一户比德王人才兼备的好人家,可这女子偏偏只道不想与德王和离,也自愿陪着叶凡尘前往城南别院居住。 皇上念在她痴情的份上,本想多劝几句,但是看她毅然决然地态度,便知道此事是九头马都拉不回来了!但是许诺她,若是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他。 这慕容四海被迷晕送走后,得知李太妃的死讯,便悄悄前往北城死人岗附近,从中将李太妃的尸身找到,悄悄安葬在承白山上,他为了照看这死人坟墓,也在这处安了家,落了脚,闲时来这坟墓处说说话,喝喝酒,拜祭拜祭,路过的村民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这人是个痴情的人! 然而,还有一个人却始终没找到。 “找到定王了吗?” 在府邸各处搜寻的人马,快将整座府邸给翻了过来,也没看见定王的踪影。 司马辰景回忆道,那日他来司马府后,跟着他的侍卫便看他到了这座府邸,也没有再出来过,若是人不在府邸,那会去哪呢?难不成这人还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了。 他思忖着,想了想,德王肯定是知道的,便前往叶凡尘幽禁的城南别院处。 刚到别院,他就被叶凡尘两夫妇给惊到了,经过这场政变后,叶凡尘虽然脱了一身王爷的装扮,但是人却便得更加精神了。 王妃耐心地给他讲着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直到德王妃起身准备去添茶水,叶凡尘这才有些警惕地看向他。 那双眼睛就像秃噜的秃鹰,十分紧张司马辰景的靠近,德王妃只得在一旁好声地安慰着他。 “别怕,别怕,他是你以前的朋友,尘哥!” 叶凡尘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眼神中透出怀疑的神色。 “是吗?” 瞥了瞥嘴,就要赶他走! 德王妃无奈,看向司马辰景便道:“将军,今日来是?” “你们不用紧张,皇上那边没有什么其他的命令,只是定王一直都没找到,我想来问问!” 司马辰景说着,眼神便不自觉地看向叶凡尘。 “将军,这事怕是无能为力,你看到了,他现在很排斥这些事情,包括人,你问他他会崩溃的!” 德王妃有些无奈地道。 第二百零六章 大结局 一旁的叶凡尘拿起案几上的风车吹了起来,这样子怕是脑子已经坏掉了。 “哎!可惜了,定王如今也不知在哪里?” 司马辰景长叹一声,转身就准备朝门外走去。 叶凡尘坐在椅子上,仍是玩着手里的风车,呼呼呼地吹着,随后便冒出一句话:“后山里有个洞!” 司马辰景停滞在原地的脚步没有向前迈出去,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听见德王妃又说起:“尘哥,你怎么知道别院的后山又山洞的!真是聪明!” 司马辰景暗自笑着,手持在身前,向上掸了掸衣袖,便大步离开别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德王妃喃喃地道:“希望刚才没有露馅!” 叶凡尘放下手中的风车,起身环抱住她,道:“委屈你了!” 德王妃也伸手环住他,眼眸中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泅满了他的衣衫上! 果然,这府邸后院处还真是别有洞天,一片竹林后便有一座山,山因为矮小,被这竹林给遮挡了,所以他们就是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个山洞。 等到山洞被打开,一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子正靠在墙边,眼神中呆滞,身体已经干瘦道一定程度,这是多日以来饿成这样,实在是叫人难以与那个气宇轩昂的王爷联系起来。 司马辰景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满是感慨,等到他走进时,映在他身上黑色的身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眼神却渐渐微闭过去。 “王爷、王爷……” 等到眼前再次有光亮时,周身已经围满了人,只见几双明亮的眼眸就在自己头顶上方。 “王爷,你终于醒了!” 说话的是明月郡主,自从得知了北城的事情后,虽然前脚派了明远前往南疆,后脚她就安排了马车,出发道北城。 刚到时,这里的动乱刚刚结束,听闻王爷还没找到,就跑道司马府去查探情况,这一等又是几天,今日所幸人找到了,但是人却消瘦了许多。 司马辰景看着王妃正拿着手帕拭泪,拱手笑道:“王爷,安好!” 定王冲他会心一笑,轻轻点头,便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去。 又看着眼前的妻子,挺着大肚子,心中有些不忍,将手覆在她手上,“咱们往后永远都不分开了!” 明月这才破涕为笑,握紧他的手,眼中尽是深情。 冬日的暖阳,总是让人倍感幸福。 司马辰景仰着头呼吸着阳光倾泻而下的温暖,此时,幸福不自觉地在他心中滋长。 从房间中传来一阵阵笑声,让他也忍不住连忙赶回家去。 刚踏进后院,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小孩子在踢球的声音。 “湛儿,快将球传给我,我们是一队的!” 自从府中多了个从火场收养回来的小孩陈宇,从刚开始有些抗拒,到如今像个大哥哥似的带着湛儿还有其他小伙伴在这里踢球,这里他就像是个大哥哥似的。 清浅则是坐在太阳下,在院子中搭了个小的席面,随时让丫鬟们招呼这些孩子们,而她则是悠闲地闭着眼晒太阳! 小孩子玩得尽心,没有看到已经渐渐走近的司马辰景,但是清浅身旁的丫鬟却是一下子就看到了。 司马辰景冲她们比了个嘘声,丫鬟们便退后两步,侍立在一旁。 一股温热地气息渐渐靠近,一双修长却带有薄茧的手,为她拨弄着被风吹起的发丝,清浅唇角向上勾起,用手挡住这夺目的太阳,看向他。 “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一双手替她挡住了太阳,她也就微微一哂,享受这独家待遇。 “今日事情少!” 司马辰景言简意赅地回道。 两人相视一笑,丫鬟搬来了一把太师椅,司马辰景便坐在一旁,轻轻拨弄着她的摇椅,看着前方的孩子们在踢球,与清浅开始闲谈,多半是以孩子为主。 渐渐地,院子里安静了起来。 天幕西垂,天空渐渐地染成了一片橘红,清浅靠在司马辰景身旁。 “往后无事,我陪你去承白山小住一段时日!” “大忙人,终于有时间了!” 两人又是相识一笑。 山河无恙,岁月静好,夫人稚儿在侧,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