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清浅处》 第一章 关于顾倾国和大块头 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做的最不靠谱的一件事情,下午五点我回到家的时候顾灵犀和这个大块头就站在楼前了。 “灵儿!”我赶忙走过去,顾灵犀是我的小侄女,只有三周岁半,许是母亲过早离开的缘故,小小的人一副大人的神情,我心中怜悯,所以一有空就陪着她。 “姑姑,爸爸去了日本,通知你了吧!”她坐在行李箱上吃着一颗棒棒糖,见我走过来,没有丝毫的兴奋。 “谁接你回来的?”我心疼的拉着她的手。 “喏!x-man!”灵儿指指大块头,我闭上眼睛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接下来就要说我的双胞胎弟弟顾倾国了。 从医学的角度分析,我和顾倾国,哦,就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是异卵双生。我们真的是异卵,我女,他男,我是那种事事随性,有时候也毫不将就的人;他呢,从小就会运筹帷幄,未雨绸缪,他有时候也会随便将就,就比如此时他把灵儿丢给我,然后放心大胆的将她交给大块头,然后去日本一年多。 我问过我妈,她老人家说,后出生的是顾倾国,因为他瘦小,所以让他当了弟弟。但在医学上的逻辑是后出生的那个才是老大。我妈的逻辑却是谁重谁就是老大,于是这姐姐的命运我是在娘胎里就注定了的。同样不服气的还有顾倾国,他的思维是,我并不甘愿做姐姐,当然他觉得我除了体重遥遥领先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起到带头作用的,他不屑于叫我一声姐姐,所以,我叫他顾倾国,她叫我不倒翁。 说来可气,我们两个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从初中,然后我上了高中,他却辍学了,我平平稳稳地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三年高中、四年大学。然后当了一名医学杂志编辑。他在我父母为我庆祝就业的第一天,堂而皇之出现了,然后说他在研究机器人,并且在日本已经完成了xx大学的全部课程顺利毕业了。再然后不知道和谁生了个孩子。那时候这孩子才刚满三个月。然而几年不见,他倒是越发的倾国了,穿笔挺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已经到了一米八的个头,果然一副倾国之貌。对于海归的儿子,原本属于我的宴会,硬生生的变成了他的,顾倾国当下拿出200多万,给爸妈买了两室一厅的的房子,他看看我面露鄙夷。 “你对得起顾倾城这三个字吗?我看叫不倒城吧,不好听,叫不倒翁吧!”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么毒舌,难怪孩子她妈要离开。我心里怪我妈取了这样的名字,他倒是倾国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四年的大学生活我没挂过科,没逃过课,认真完成作业和课题,认真完成论文。我活的按部就班,就如同我的体重规规矩矩的增长着,然后直到毕业定格在128斤上。所幸我看上去只是strong,而不是虚胖。尽管这样,顾倾国依旧鄙夷的说“好女不过百!” 下面就要说说这个大块头了,他叫x-man,被顾倾国打扮的万分迷人,1.85的个头,身材、头发、面容无可挑剔。穿了休闲装,戴了顶帽子站在灵儿旁边,下班进出小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无不侧目。 “倾城啊,男朋友不错哎,有眼光!”过来的王大妈连连夸赞! x-man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回以绅士的微笑,灵儿咯咯的天真的笑着。我赶紧伸手,只见x-man已经将行李箱拎在手里,我牵着灵儿上楼,他毫不费力的将行李放在门口,我疑惑顾倾国和灵儿是怎样和一个机器人生活在一起的,他嫣然就是一个真人。 和人类一样的外表和肌肤,和人类相似的表情,不,还没有,没有那么灵动。 “姑姑,你的冰箱里东西不太多。”灵儿说着站了板凳拿了一罐可乐。 “灵……”我刚要开口。 “灵儿,可乐中的磷酸会降低改的吸收,其中的咖啡因还会导致人睡眠系统紊乱,可以引发儿童多动症……”x-man将灵儿手里的可乐拿开,并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姑姑……,x-man叔叔说的是什么啊?”灵儿为难,这些对于三岁半的孩子来说真的太难了。 “哦,”我拉过凌乱的灵儿,“他的意思是说,喝了这个呢,会长不高个子,而且会睡不着觉。”灵儿似懂非懂,但也乖巧的放弃了。 x-man看着我眨眨眼睛,将可乐放了回去,我尴尬的笑笑,他依然一副绅士的笑容。接下来我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他需不需要吃饭。 “灵儿,这个x-man需不需要吃饭?”我拉过灵儿小声问。 “嗯,应该需要吧,他是人啊?”灵儿天真的说,好吧,我高估了她的智商,她毕竟只有三岁多。 我回头看看x-man,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我一把将他拉过来,他的皮肤是有温度的,人的温度。我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机器人的。 “你需要吃饭吗?”我问。 “不需要!”他回答的面无表情。 “那你是。。。充电?”我问。 他拉开拉链,转眼脱去上衣,我赶忙转过头去。 “你为什么不看我?”他问? “因为,因为你是男人。”这明明就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刚刚才的一瞬间,我还看见了他的胸肌。 “我是机器人。”他提醒道。 我才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只见他拉开后背腰部的皮肤,那皮肤敷竟然没有血,下面正是一个充电的接口,他使劲一拉,一根电线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之前听顾倾国说有一个机器人在家里帮忙,却不知道这机器人,根本就是一个人。我看的心惊胆战,他赶忙将电线收了回去。那感觉就如同有人活生生的剖开自己的肚子,把一段肠子拉给你看,然后还介绍说这是结肠、回肠、盲肠,那感觉甚是骇人。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感觉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于是赶忙搓搓手臂,拿起衣服递给他。 “顾倾城,它真的是机器人,是它不是他!”我在心里暗示道。尽管这从逻辑、伦理、科学的角度都是不通的。 顾倾国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才将灵儿安顿好。她乖巧的上床睡觉,长长的睫毛,想必她妈妈也很漂亮吧,关于她妈妈,我一无所知,顾倾国也从未提起过。我一边接电话,一边见x-man在厨房里打扫卫生,想想就在两个小时前我炒了盘土豆丝,还没出锅就被他生生倒掉了,那表情像极了顾倾国,所幸他没说“猪食”两个字。 “它在干吗?” “厨房间!”我不想理他。 “我输入的程序里有上千种中外美食,当它用眼睛观看色泽和感应味道的时候就能判断出你做的好坏。我设定的是百分之六十,也就是勉强能吃就行。可见,你做的菜不合格!” “所以之后他倒掉的程序也是你设定的?”我更加气愤。 “没错,为了我女儿的身心健康,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灵儿可不懂什么是机器人,我只告诉她,是一位叔叔。” ------题外话------ 首次书写??,感谢大家的阅读!这篇小说是某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觉得,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题材,然后凌晨五点拿起笔写完了第一章,而后一发不可收拾。我还是习惯于原始的写作方法,一支笔一个本子,一杯清茶。我喜欢这种淡淡的氛围。 第二章 出糗这件事和strong有关 “为什么?” “这台机器人我们设定的所有程序都是可以应用在日常的,它有所有智能生活的思维,你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一个人。它听从的只有我、你、灵儿的指令。我们输入的程序里,它能通过你的肌肉收缩,直到你的下一步动作。也可以通过眼球转动,来分析你的心理活动。总之你以后会发现更多。但有一点,他没有情感。更重要的一点是,每15天要充一次电。千万不要完全没电才充,一定要记住,一定要记住。”顾倾国在那边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却听的不可思议,回头看看x-man他早已将厨房打扫的干干净净。我看看他笑笑,他仍旧露出标准的微笑。我心中出现两个字“程序”。好吧,我笑的更加肆无忌惮,反正他也不懂,于是收起笑容,依旧立在沙发边上。 “下次充电是在一周后,我设定了提醒,如果低电,他的眼睛就会发红。”顾倾国认真地说着。 “好了好了,我要睡了,挂了吧!”我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他依旧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像,又像一个保镖。他看我看的不自在,我看他看的也别扭。 “其实我们睡觉是躺着的,你可以像我们一样。”我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生怕他看不懂。然后只见他一头倒在沙发上,脖子折成可怕的直角。我吓了一跳,回头一想,要是人的话,还不得窒息了,我回到卧室。 “哎……”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谁让我是强迫症,我从衣柜里拿出枕头,走到沙发前,刚要抬起他的脖子,不想他一把抓了我的手臂将我扯进怀里,然后忽的睁开眼睛,那眸子由墨蓝色变成了棕色,我的手被钳的生疼。 “松、松、松开点!”他松开手一下子坐起来,“我们都睡枕头的!”我被吓得吞吞吐吐,此时我才意识到他真的是机器人,动作一点轻重都没有,我怕是要骨折了。我走回卧室,灵儿已经将被子踢开了,我一边给她盖被子一边想,他不是最接近生活的机器人吗? “哎!我需要和你聊两句!”我又忍不住推开门,远远地站在门口说。 他张开棕色的眸子。规规矩矩地坐起来。 “请讲。”简单、直接。 “你能通过肌肉收缩知道下一步动作,那为什么我这个样子?”我举起发红的手臂。 “对不起。”面无表情。 “好吧。”我一瞬间觉得和他没什么道理可讲。“明天再教你吧!” 我见他倒下,将枕头放至脑后。依旧是我不喜欢的姿势。随他去吧。 “哦,忘了问你,你能看得到肌肉收缩。那岂不是,可以看到我……” “女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懂。我看到的只是肌肉的热感图像。而不是透视。”说完他一下子倒下了。 “这我就放心了。要是哪一天我没穿内衣怎么办?”我想着回了房间。 清晨我是被灵儿叫醒的。小小的人已经有了生物钟,灵儿已经上了幼儿园,我给她穿了漂亮的裙子,扎了漂亮的小辫子,她俨然就是我的女儿。她睡醒从不胡闹。乖巧的穿好鞋子走出来。我睡眼朦胧,走出房间。飘来一阵香气。揉揉眼睛,x-man正摆着餐具。他围了我粉红色的围裙,煞是可爱。 “叔叔早!”灵儿高高兴兴的打了招呼。 “灵儿早。”他笑的规矩。“吃饭吧!”他对我说。 “谢谢!” “不客气。” 我是真的谢谢他。他是拯救了我和灵儿的胃。早餐太过丰盛,中西合璧。我任由自己吃着,直到套裙硬被拉上才意识到,我这顿早餐真的吃的有点多。我和x-man将灵儿送给到幼儿园,我上班去。他走回去。 让我出糗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我的裙子在我上班坐下去的一秒内硬生生的崩开了口子。那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我低下头,已经没脸再出现在办公室了。张一涵转过头看我一眼,将包里的围巾递给我。 “谢谢!”我围在腰上,跑了出去,我更想捂的是脸。 然后我听到办公室一阵雷鸣般的笑声。 “倾城,这名字听上去真应该是个绝色美人。可惜……”林晚说着。 “倾城怎么了?名字又不是自愿的。”张一涵怼着林晚,然后跑来卫生间为我救场。 “你们别说了,倾城又不是很难看,人还是不错的。” “是啊……” 我不再听他们说话,哭着跑开了。我躲进卫生间,直到张一涵找到我。只可惜我穿不了她的衣服。 “怎么办?一涵。”我急得跳脚。 “要不我请假给你出去买一条裙子。”她同样着急。 “等等等等。我想到了。”我擦干眼泪。还有他。对,还有他。 我打了家里的电话。他接通。“你能帮我拿件衣服来吗?我……”我刚想解释。心想没必要吧。于是改口说,“衣柜里第三格。哦不。”我想起来,第三个是内衣内裤。“第四格有一条格子裙,墨绿色的。长大约50公分,你帮我拿来。我的地址你应该有定位,上五楼左转办公室,找张一涵是个漂亮女生,就行。” “好的,请稍等。”他果断挂断电话。 “x-man/x-man,我给你的第一次任务就看你了。要是不好好完成,我保证不给你充电。然后把你大卸八块。”我恶毒的想整他方法。 大约20分钟以后。张一涵拿着裙子站在门口。面若桃花,“倾城……那送裙子来的是谁呀?男朋友?” “不是,是……”我刚想说。想来他也不相信吧,连我自己都不信。“是我表哥。”每个女生在尴尬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表哥出现,就如同,每个男生都会有一个表妹一样。 “哦,他长得好帅。人也好酷。将东西递给我就走了。”她站在门口,扣着指甲说,那样子万分留恋,等我回了办公室,气氛一下子又不同了。 “倾城。刚是你男朋友啊?”林晚冲上来问。 “哦。”我看张一涵冲我眨眨眼。“啊,不是。”我撒不了谎,张一涵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不是,怎么会帮你送裙子?那是男朋友才干的事!” “哦,呵呵。现在还不是。”尽情的撒谎吧,我一阵心虚。可远远看见张一涵露出得意的表情。 “好帅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晚似乎刚刚忘记半小时前才怼过我。 我回头看看办公室这帮人。一条裙子让我颜面尽失,一个机器人却让我无限风光。这人呐。果然是复杂。 “他,叫什么?”八卦开始了。 我想起他昨天墨蓝色的眸子。眼中有星辰,有大海,一片广阔,我想起一个名字“钟星海”。 “他叫钟星海。” “人如其名。”张一涵赞到。笑的更加娇艳。 人果然是虚荣的,这一整天,听着办公室里的各种夸赞,先前对我的挤兑也少了几分。果然,但凡有一件事是别人达不到的,就会被人刮目相看,尽管这男朋友是这么的有名无实。不,连名都没有,只是借了个名而已。 第三章 减肥 我对今天人生的遭遇归结了一下。大概是我活了28年以来最跌宕起伏的一天。假如我有张一涵不长痘痘的脸。有林晚凸凹有致的身材。我大概也不会觉得这么糟了。我要减肥,这是我屈辱的一天,发出来的最强的愿望。尽管这愿望从我高中到现在已经发出过无数次了。不,这一次一定要实现。先从128的最后8斤开始。我信心十足。提早五站下了车。我穿了半高的皮鞋。没关系,更利于减肥,我将手提包往肩上一扛,全然不顾本该是职场女性的优雅套装。快步走去,我想着张一涵每天早晨只喝麦片粥,林晚说每天晚上只吃蔬菜、水果沙拉,好吧,再加上行走。bingo完美,我在脑海中已然制定好了减肥计划。非让你们刮目相看不可。 我一边走一边想象自己瘦下来的样子。对。我要穿十公分的高跟鞋。穿蕾丝长裙。留微卷的长发化精致的妆容,一回头秒杀你们。我也申请去参加会议,然后参加酒会,让男人们排队请我跳舞。然后我,我害羞的拒绝他们。那个时候的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了。“切,老娘看不看得上你们还两说呢。”哦,对了。还有挑选一位人中之龙,就是在外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在家逆来顺受,我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让他打狗,不敢撵鸡的那种。吼吼吼。。。 “找死啊,走个路犯什么花痴。”我被临门一吼。刹住的,除了他的电瓶车,还有我早已狂奔的思绪。 我深吸一口气,想回骂,那家伙却疾驰而去了。我气的跺了两脚。半高的鞋跟应声而断。我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我今天是造了什么孽?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长得胖是我的错吗?我从小到大被顾倾国比下去,没拿过第一也没摆过尾呀。好不容易高中没有了他,没想到我一就职,他就买了套房。不,加上自己那套两套。啊,我这么大没对象是我的错吗?我这么努力的生活,既没有偷又没有抢……”我极尽崩溃的控诉着。手机在包里叮咚作响,我想起我应该去接灵儿了。 “喂,灵儿!”我吸吸鼻子。擦干眼泪。 “姑姑,你在哪里呀?” “灵儿,我,我马上去接你。”对我还有个孩子,我得打起精神。 “我早就和叔叔回来了,你也早点回来吧。” “嗯。”我忘记这事情,他本来就会做! 我站起来,脱掉另一只鞋子,使劲往马路牙子上敲。却不想它纹丝不动。我100多块钱的鞋应该说它好还是不好呢?总之今天是事事不顺。从第一顿早餐开始。 我一瘸一拐的走着。引来马路上各种各样的笑声。笑吧,你们尽管笑吧。还有什么比今天更让我难过的吗?鞋子早已将我的脚后跟磨得通红。我干脆脱掉鞋子。初秋了,地上有些凉,我穿着丝袜走在路上。这样至少能让我好受些。期间走过好几辆出租车。我伸手想拦下,可是,顾倾城,如果你将这些耻笑尽数放至脑后才是真的蠢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反正我回到家。我的丝袜早已缩到小腿。我看着镜子里。简直就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魔。灵儿看到我一把抱住x-man“叔叔有怪物。” “是我。”我疲惫不堪的说。 “姑姑,你怎么啦?有人打你吗?我去打他!”她伸着小拳头想为我出头。 “你是姑姑的乖宝贝,姑姑看见你就满血复活了!”我没想到的是,我看见灵儿,竟然无法抑制的大哭起来。 x-man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是啊,他不懂人类的情感。他只执行指令和程序。 “帮我来点纸巾好吗?”我说。 他拿来一盒递到我面前。我抽出两张擦了眼睛,擤了鼻涕。我该振作起来。所幸我是一个容易走出低谷的人。等我洗完澡出来。灵儿已经吃完饭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面放着“超级飞侠”的动画片。x-man站在旁边,双眼盯着电视。 “都收了吧!”我说。 他利索的收着碗筷。却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吃饭。今天的饭菜真香,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坚持,坚持。”我暗下决心。 哄着灵儿睡了觉。放下手中的故事书,我走出来想喝杯水。20:30不对,八点以后不能进食进水了。好吧,我该做些运动。我看着沙发上倒下的x-man,依旧是我不喜欢的姿势。但我再也不敢动他了。手臂上的红肿就是深刻的教训。 我铺了张瑜伽垫。我用尺子量了下腰围。82cm。我这真是水桶腰了。好吧。先从腰开始。我一回头。x-man正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我。 “你管自己睡,不要理我。”听我说完。他噔一下倒下去,闭上眼睛。 我是许久没锻炼了。这仰卧起坐我居然,起不来? “哎。你帮我个忙行吗?”她张开棕色的眸子看着我。“我需要有人帮我按住脚。仰卧起坐。”他蹲下来,双手抓住我的脚踝。我被捏的生疼。“算了,我教你。”我抓着她的手按在我脚上,力度适中。他看着我像个无知的孩子。我笑笑。他没表情。“你应该回以笑容。像这样。”我用两个手指放在他的嘴角。拉出好看的弧度,这样就自然多了。 我连做了五个仰卧起坐。许是脚向后移动了。他松手调整位置。我一起身,头硬生生撞到他头上。我眼泪不停的流。我是撞了一块铁吗?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暖的,那是人的温度。他看着我龇牙咧嘴。不知为何。好吧,他根本不懂。 他不懂得人类的酸甜苦辣,也不懂得喜怒哀乐。不知道他每天快不快乐。但,至少不会烦恼。 “好了。休息去吧。”我摸摸他的脸。像安抚一个不知道做错什么的孩子。他依旧噔的一下倒下,闭上双眼。 半夜两点我是被自己饿醒的。我叫灵儿上完厕所。她倒下像一只小猪一样睡去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去吃个苹果?太甜了。要不喝杯酸奶?不,太甜了。我还是去喝杯牛奶吧!”我往门口走去。“不,牛奶好歹也有几百卡。”我又顿住脚步。“要不还是喝杯水吧。喝水也会长肉的人还能喝吗?嗯……那怎么办?”我纠结的在门口来回跺着步子。直到最后一刻,我终于没忍住。 我一开灯。他正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我忘了还有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从冰箱里拿了根黄瓜。我算了算,这是既解渴又解饿,同时卡路里最低的又是最廉价的方式。我躲在卧室里吃完,然后又倒头睡去了。我从不会因为什么事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依然是中西合璧的早餐。那个人在干什么?他将我的内衣内裤正晾在衣架上。我才忽的想起。昨天将他们放进盆里,想着灵儿睡了再去洗。却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等,等等!”我惊慌的叫道。他早已凉好,回过头来,面无表情。 好吧,反正他也不懂。可是顾倾国说过。可以完全当他是个人。“你,你这里有关于这个的资料吗?”我指指内衣。 “有。你想要中国的还是外国的?”他回答的程式化,“但女士,关于这些您最好不要问我。在我看来,一个轻熟女问一个男人关于内衣的问题。要么是无知,要么是耍流氓。”他一字一顿的说。 第四章 同样不容易的除了减肥还有说谎 “什么?这个天杀的顾倾国,怎么会输入这样的程序?”不过要是他老老实实回答了。就不是不是顾倾国的设计了。 这一局我完败。尽管这样,我好歹知道了这个家伙的程序是多么的方方面面。我佩服顾倾国的天才头脑。我以为他高中辍学就不务正业了,不想人家在初中就学完了高中课程。同样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姑姑,什么是耍流氓?”灵儿吃了口面包说。 “呃,就是就是大人之间开玩笑的意思。”我拿起面包吃了一口。突然想起我要减肥的,于是将吃掉的一口又生生吐掉。喝了杯牛奶就送灵儿上学去了。 中午我和张一涵在楼下的咖啡馆。我只点了两片全麦面包。喝了杯不加糖的蓝山,晚上吃了五口米饭,加一小碟蔬菜,加两块鸡肉。给灵儿讲完故事,她已经睡着了。我又拿出瑜伽垫,x-man按昨天的样子帮我按住脚,头却离得老远。我忍不住笑出声。他也回以笑容,是我昨天摆出的弧度。 “呃,对了,我帮你取了个名字。”我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说。 他看看我眼里没有温度,许久才说“什么?”。 “钟星海,这名字好听吗?我那天看见你墨蓝色的眸子。那时候我感觉。你的眼中有星辰,有大海。”我停下来自我陶醉。心想,这名字你同不同意都要这样叫,谁让我喜欢呢? “好听。”他说,话中却没有一丝情绪。 “我忘了,你是机器人。”我笑着摸摸他的脸,是温热的。 我一连几天控制饮食的结果,大有成效。腰瘦下去一圈。我欣喜万分,拿出那条收腰的裙子穿上,果然能穿了。我当初买回来本想挂在墙上当减肥的动力。却不想,当晚就在美食的诱惑下妥协了。我蹲在地上,穿好鞋,站起来的一瞬间。两眼发黑,要不是有x-man我想我早摔倒了。我知道我是过度节食了,的确。但我又不能告诉他做减肥餐,因为灵儿需要营养啊。 下午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两眼发黑,呼吸急促。我感觉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同时我觉得我的胃也疼的要命。 “一涵,快,快给我两块饼干。”两块饼干下肚,我才稍稍好受一些。 “倾城,你减肥是不是太拼了?”她担心的问。 “嗯,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出糗了。”我喝了一口水顺了顺干哑的喉咙。 “倾城,你以前快快乐乐的样子挺好的。”她心疼地拍着我的背说。 话虽这样说。但我也不能理解他们这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心态。要是我有他们这种身材,谁会这样呢?呃,我的胃好痛。斯达舒没能拯救我,不到五点我就被张一涵送进了医院。 我捂着胃听她在走廊上打电话。 “呃,我是倾城的同事张一涵,我们上次见过的。”她脸红了一下,回头看看我,接着说,“倾城现在胃痛,我已经带她来医院了!什么?阿姨?” 我一边笑,一边接过电话。 “妈,你等一下去接一下灵儿,我现在在医院过不去!” “倾城啊,你放心吧,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啊?要不我让给他过去陪你?灵儿我就带走了啊!”听我妈这谄媚的语气就好像恨不得赶紧把我送人一样。糟了!也不知道钟星海有没有露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我妈对着跟我同行的男生刨根问底了。我能想象的出我妈在对面满面春风的样子,她的女儿终于有人看上了,而且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是不错,人类想象中该有的皮囊他都有。 这件事一进入到我妈的视野里就会源源不断的发酵下去。再让他待下去就完蛋了。“要不,还是让他来吧!也好,也好有个人照应。”张一涵在旁边小声的说,我能看不穿张一涵的小心思?不过比起她的小心思,我妈的老心思才更让人惊恐。 他赶来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在诊室了,看病的是个年逾五十的老主任,我自认不能隐瞒病情,便一五一十的将这几日的饮食说了个遍,x-man站在我的旁边毕恭毕敬,张一涵盯着他一动不动。 “姑娘,你得了胃炎,不过不是很严重,但这个往往是老胃病的开始。”他将我打量了一番,“你一点都不胖,比起苗条,身体健康更重要。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胖了十斤而减少爱你爱一分,不爱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瘦了二十斤而爱你一辈子。”他看看x-man又说“你说是吧,小伙子?”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x-man,许久他才从脸上展现出一个笑容,那是我摆出的弧度。 他是听得懂的,我想。 张一涵将我送回家,我知道她想和x-man多待一会,只见她放下包就往厨房里钻。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不想一转身,x-man已经围了我的围裙操作起来。我坐在沙发山看着张一涵惊讶又崇拜的表情,脑补她的心中所想“长得帅也就算了,怎么还会做饭,会做饭就算了怎么还这么酷,都不正眼瞧我一下。”我看着她脸色由红转白,由喜转忧。又暗暗的笑她一副花痴样。 他做了鸡丝粥,当然,只有我的份,张一涵看看,略显尴尬。人情世故上来说,一块铁怎么会懂?况且他只接受我的指令。张一涵走的时候略显沮丧。她是我在办公室最要好的朋友,有些事情我该和她说清楚,不要让她抱有无谓的希望。 “我表哥刚回国,今天我和他谈谈,问问有没有女朋友?”张一涵一喜,然后开心的走了。当然明天要说什么我已经打好了腹稿。 刚关上门,我妈就打来了电话。草草问了几句我的情况。转头就问x-man。 “妈。你是有多想把我嫁出去?”对于一个万年没有见过女婿的人情有可原。 “错!你该问我是有多想把你送出去。”真是亲妈!“说吧。那小伙子什么情况?” “坐能呼风唤雨,动能覆手乾坤!”这是我十几岁被金庸老先生荼毒,总觉得我将来嫁的人一定是个盖世英雄,但我也从没想过能够披着七彩霞衣出嫁。然后很多年总有个那么个人在我心中。 “好好说话!” “三十多岁,海归博士,在xx证券公司工作,是个小高管,具体什么工作我也不知道。”这样过就足以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不通人情世故了,因为国外和我们的国情不同。 “他有房吗?有车吗?”我妈比较实际。 “有!有!你以为只有顾倾国优秀吗?”我和我妈打着太极拳,见招拆招,大脑的运转速度前所未有。既要谨慎还要让对方感觉到轻松。我突然想起来上初中的时候,我妈不让看电视,而我又忍不住,我能从她下班回来电梯叮的一声响到开门的这段距离,关掉电视机,遥控器复位,还能回到书桌上拿起笔写两个字出来。可是小狐狸怎么能斗得过老猎人,我妈总是笑笑,往电视机背后一模。然后似笑非笑的说,说吧,看了多久?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第二个打来电话的是顾倾国。 “你得了厌食症?”他冷不丁个的问。 “瞎说,我什么时候得厌食症了。”我倒在沙发上个缓解刚刚从惊恐中走出来的自己。应付完我妈还要听顾倾国的喋喋不休,数落我就算了可不可以看在我出生比他重半斤八两的面子上少挖苦我一些! “我这里有你和灵儿的饮食数据。灵儿的饮食数据是百分之80,也就是说它准备的餐食,灵儿的进食量是80%。你是怎么回事,周二的饮食数据是1%,然后又-1%,之后是5%-30%不等,所以x-man根据统计数据得出来的是厌食症。” 我才想起来。有天早晨吃了一口面包又吐出来的事情,如此精细。好吧,我盯着x-man仍然听着顾倾国的喋喋不休。我也告诉了他,我们的妈对于这个大块头是我男朋友的想法。他哈哈大笑。 “顾倾国,你说说你把他摆给我,以后我进进出出的邻居们怎么看我,我还要不要找男朋友?就算找了,我的那男朋友看见我屋子里有另一个比自己帅的男人,他怎么想?我的脸面和清誉还要不要!你赶紧的,发个地址给我,我给你国际快递过去!每天气我还不够呢!” “你以为没有他你就能顺利找到男朋友了?倒不如让他提高提高你的身价。让人家知道曾经你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多么的十全十美,接下来的才会提高档次。你该感谢我!” “我真是谢谢你哦!挂了”我气鼓鼓的想要挂断电话。 “哎!记得充电,千万记得!” 没等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第五章 互怼和孤独不相干 我竟无言以对!我明白了,人家常说。当你开始撒一个谎后面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关键他不是编的心累,而是我这个脑子容易忘记我之前是如何回答的?而我妈精到哪种程度,相同的问题可以问好几次,所以驴唇不对马嘴的事时有发生。所以我妈常说我年纪不大忘性不小。然后也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敷衍她了。她自责自己当初为了住顾倾国给她买的新房子,将我一个人丢在老房子里才导致我至今单身。我想如果一直待在在我身边,我会一辈子单身。要么随缘就拉个人结婚了,因为实在受不了她的聒噪。 我趁着思路清晰将刚刚的对答说给x-man听。只有他记住了下次我妈问的时候才不会穿帮。我起身向x-man走去,许是听过脚步声他突地张开双眼,那眸子由墨蓝变成棕色。 “接下来我要重复一些对话,你记住,下次我妈问的时候你就这么回答。”我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刚刚的对话。我刚说完就看见他的眸子由先前的棕色变成红色。我记得就在刚刚顾倾国挂电话之前还一直说一定要记得充电,估计他想把灵儿交给我也是一万个不放心吧。不得已才会万分依赖这个大家伙。 “好了,该给你充电了!”我拿来一个插座哆哆嗦嗦的放在地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揭开他的皮肤的。 “要,要不你自己来?”我递给他插座然后别过头去。自从上次看完我就心惊胆战了很久。尽管我曾经的愿望是当一名医生,如今看来当年没能考进医学院不是我笨,是命中注定。 他牵出插头递给我,他应该可以完成吧,这不就和吸尘器插了电线依然工作一样吗? “你不能自己充电吗?”我疑惑。 “连接电源的一瞬间我就会处于静止状态,很有可能摔倒,砸到这些家具。”他解释到。然后他找了合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不忘摆好枕头。 我笑,他越来越像个人了;他笑,看上去自然多了。 “你可以像我们一样对话,要看眼睛,比如今天张一涵的眼睛,就是喜欢你的样子。”我刚刚讲完就摇摇头,我是多么的愚蠢,真把他当个人了。 伸手插上电源,他浑身就像喝醉酒一样软下来。我动动他的手,没反应。好吧,我终于敢将他的头摆成舒服的样子了。我吃了药睡下去,我想我不能再节食了。尽管我每次都说,我要是减不下来就不姓顾,估计我家的老祖宗已经被我烦透了。 这一觉我睡得极好。因为半夜我还像老鼠一样跑出来吃了一顿。那老头说的没错。身体更重要。吃完我又一想,那跟大学文凭一样。清华的毕业证书拿出来,人家就愿意给你机会,我的就不行。尽管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比谁差。外貌同理,人家都不愿意见你第二次,如何了解你的内在?于是我有纠结了一番。 第二天醒来,没有闻到早餐的味道,对,他还在充电,我看看沙发上他依旧是昨天我摆好的姿势。我刚想拔掉电源又忽而收回手,心想我该好好看看他。 我走到沙发边上,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帘。鼻子高挺,双唇紧闭,坚毅的下巴,还有若隐若现的胡茬,高耸的喉结,那上衣形式般的搭在一起,我轻轻揭开,有种做贼的感觉,我看见如通过铠甲般隆起的结实的胸膛,还有腹部的整齐的几块肌肉。再往下看,他,他和我们地球上的男人一样吗?一阵脸红之后,我没敢往下探究,我想我是抱着崇尚科学的态度的。 我将他敞开的衣衫重新搭好。起身拔去了电源。两分钟之后,他睁开棕色的眸子。我蹲在地上看着他。他起身收起电线。合上后背的皮肤,见我蹲在那里将衣服拉了拉,背着我系好扣子。 “机器人也会害羞吗?”我饶有兴致盯着他想。 “哦,今天不用做早餐了,我来不及了,我等下路上吃。”我走进洗手间。赫然看见镜子里顶着鸟窝的自己,我看看x-man,他看看我的头。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邋遢姑娘!” “什么?”我攥紧拳头。但又想起尚在疼痛的额头。压下火气,关上门。“不跟你这块铁一般见识。”尽管我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哪个姑娘愿意承认呢?20分钟。我化好淡妆,站在他面前。 “给我看清楚。还邋遢吗?”没等他回答我,转身进了卧室。 “本性难移。”他在外面静静的说。 “你是顾倾国派来气我的吧,我保证下次不给你充电。让你变成一堆废铁。然后把你扔进垃圾桶。和苍蝇、臭虫为伍。”我换好衣服愤愤的摔门而去。 我越想越生气,回头我得问问顾倾国。他当时设置程序的时候是不是对我满肚子的咒怨?所幸今天是个好天气。一进门就有了好消息。我涨工资啦。工资条放在我的桌子上。尽管只涨了500块。但是那不一样是老板对我的肯定,是我努力工作换来的。 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张一涵。她用满怀期望的眼神盯着我。 “一涵,不好意思,钟星海他有女朋友,在国外。”我站在咖啡间的从窗户边和她说。 “哦!”她低头许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不过晚上我请你吃饭,我陪你!”我拍拍他的肩膀,心中充满了愧疚。我能告诉她他不是人吗? 我和张一涵去了一家日料店,在店里喝了几杯清酒。这小日本儿的酒入口。我的心里甜了几分,我的酒量一般。张一涵倒是不错。她约莫有些上头。话匣子一下打开了。 “倾城,你表哥真的有女朋友?” “嗯!”我也不敢抬头。 “我可以撬墙角吗?”她虽然在笑,可是一点也不好看。 “不行,过段时间他要去国外的。” 她又低下头。手指划着酒杯,该有多无奈。就像高中的时候,我暗恋一个哥们,天天玩在一起也没说。等我想说了他却有了别人,这种遗憾至今难忘。 见她又要张口,我赶紧说:“一涵,还会有更好的人出现的!”我怕她再继续问我关于他的问题,我骗我妈已经够够累的了,真的不想天天生活在谎言之中。 “一定会的!”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们分开以后我选择在夜色中徒步回家。秋天的风微凉,吹在脸上柔柔的,像是丝缎不经意风拂过脸颊。散步的夫妻和情侣说说笑笑从身边经过,他们或是搂着肩膀或是十指相扣,我总觉得相爱的人不必当众亲吻证明,也不必说多少我爱你,因为闭住了嘴巴,还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月色融融,多一分明亮就显得刺眼,少一分又显得暗淡。我看看自己。我想我大概是最无害的姑娘了。从不招惹别人,也没人招惹我。我爱生活,爱顾倾国也爱灵儿。我从不挥霍,也从不逛酒吧和人搞暧昧。为什么就没人看到我的好? 有时候一个人久了也会孤单…… 电话响了,晚上十点,我妈常说十点还不回家的,就不是正经人。尽管这个理论无从考证,但这么多年早已养成了习惯。打来的是那块铁。 第六章 逗他也挺有意思 “干吗?” “顾倾城,几点了还不回家?”等等这语气为什么这么熟悉,那不是我妈的语气吗?想像一下大块头在那边学着我妈的语气说我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插着腰衣服怒不可遏的表情噻,想想就搞笑,我对顾倾国只剩一个大写的“服”。 我回到家已经超过十点了。开门站在门口还没换鞋,就看整个房间见只留着餐厅一盏灯,x-man笔挺的站在桌子边上,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泛着柔柔的光,就如同今晚的月色。桌上放了许多美味的菜肴。呀!我忘记告诉他我不回家吃饭了。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就在半个小时前我还觉得自己异常的孤单,如今却觉得有那么一丝暖意了。 我上前轻轻地抱了抱他,他一下也没有动,依然直直的站在那里。我想他的程序里可能没有这些。即使你不懂,也请让我抱你一下。因为万家灯火里,还有你记得为我做晚餐。指令也罢,程序也罢,我都谢谢你。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容易掉眼泪,我松开他拉了椅子坐下来,我吃了几口菜,大口的吃着米饭,眼泪又流下来,我笑笑擦干。他拉了椅子坐在我对面,只是看着。 周末不上班,日上三竿才起床是每个上班族最奢侈的事情。自从x-man来了我就变得异常懒惰,但自从上次他说我邋遢以来,我总记得睡起来第一件事是整理头发还有穿内衣。吃完早餐我就拿了本书坐在洒满阳光的地板上,恰好今天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更多时候我的房子里是安静的,除了灵儿在时清脆的笑声,更多的是我打字的声音。我回头看见x-man依然笔直的立在沙发边上,不是说智能吗?我该教他点什么。 我承认我是有些不坏好意的。 “你看,你可以和我一样坐下来。”我坐在沙发上盘起腿来,他学着我的样子甚是滑稽。我打开电视机,里面正放着一部韩剧。我想我是喜欢韩剧的,有帅气的男主,又温柔抑或不温柔的女主,有甜到肉麻的台词,有让你足以心跳的剧情。尽管我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我依然愿意沉浸在美轮美奂的梦里。女主哭了,男主轻轻地抱着她安抚着,我突然想到昨天我也哭了,我转过头看看x-man,他直直的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我一转头,他们正在亲吻,我脸红了一下,像是被人发现做了坏事的孩子,我斜眼看看他,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机。好吧,他就是一台机器。 吃着零食追剧大概是单身女青年最爱干的事,但是你有想过另一个人在旁边而电视上有时候会跳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镜头么。尴尬又羞愧。我承认自从那医院的老头把我说服以后我就将减肥的事抛诸脑后了。就这样我度过了猪一样的一天。 x-man随着我变换着各种姿势,或坐或躺,一个一本正经的人做这些懒散的表情和动作让我捧腹大笑。我笑他也笑,嘴角仍然是我喜欢的弧度。 吃了太多的零食,晚上我已吃不下任何一口正餐。我该出去走走,一推门就看见我妈和灵儿站在门口,灵儿的嘴被我妈捂的严严实实。一松开就咯咯的笑开了。我看着我妈,依我对她老人家的了解,她潜伏的时间不下十分钟,不听到些什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妈,您老人家失望了吧!”我靠在门框上说,坦然又镇定。 “怎么会,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我是担心!”她抱起灵儿一副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听墙角的表情。 “妈,做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您是不是有些愧对当年的文凭?要不你坐会,我们出去走走?”我拉着x-man往外走。 “姑姑……”灵儿扯着我的衣角摇摇,我知道她想我了。被顾倾国抱回来之后她和我一起的时间最长,从喂奶,洗尿布到现在接送幼儿园。我以前连一勺奶粉冲多少水都不知道,现在连几岁孩子穿多大的衣服都了如指掌,多少次半夜我爬起来抱着她送医院,多少次整夜不合眼给她量体温吃药。与其说她是顾倾国的孩子不如说是我的。我看着她小小的年纪看着别人甜甜的叫着妈妈然后冲进怀里。我想我尽可能在她不懂的年纪弥补一份缺失的爱。 “妈,灵儿留在我这吧,反正明天我休息。”我抱过灵儿拉着x-man赶紧逃了。 我牵着灵儿走去附近的公园,她乖巧地走着。一路上说着所见所闻,我感慨她已经长大了。许是走累了,灵儿的脚步慢下来。我刚想抱起她,就见x-man已经毫不费力的将她扛在肩膀上。然后向前快步跑了几步,逗得灵儿咯咯直笑。我想起,昨天韩剧里是有这么一个情节。他学的真快! 公园里有不少玩耍的孩子,灵儿和他们一边玩一边跑。我小心地跟在她身后,x-man又小心的跟着我。然后,一位坐在长凳上的妈妈说:“这位妈妈,你放手一点吧,孩子已经长大了!” 是啊,她是比出生时只有3.5kg、50cm大了许多。可是。在我心里,她仍然没有长大。我是该学着放手一些。总有一天她要学会自己飞翔。跌倒也未尝不是一种成长。我慢慢的退出来,坐在长凳上。 “这位妈妈,你真有福气。女儿这么漂亮,老公这么疼你。” “啊?啊!”我能说我还未婚吗?可是活生生的女儿,活生生的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男人怎么解释?你知道突然间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说成少妇我的心情是有多么的低落。 好在,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一顿买买买解决不了的。 等我走出商场,看见我妈迎面而来,她二话不说将灵儿从我手上抱过去,瞟了一眼购物袋里的衣服说:“又是给这小兔崽子买的吧!” “妈,天气冷了,灵儿也长高了。总不能还穿去年的衣服吧!你不知道她穿上这些衣服多漂亮!”我开心的拿出其中一间小裙子给她看。 “倾城!你对灵儿好我知道,可是你好不容易交个男朋友,别让这小拖油瓶给弄吹了。”她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叠钱自顾自的塞进我口袋,然后拉我走远几步说:“去,买几件漂亮衣服,好好和小钟约个会。女儿,你一点都不差!”她拍拍我的脸,接过购物袋走了。 我妈第一次这么跟我说话,我知道她一直是爱我的,和顾倾国一样。 我变成闲人一个,干啥去呢?那老头说的对,比起减肥,健康更重要。我现在有些饿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 第七章 敢挡路的都是好汉 老城门的边上有一条街,那里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我妈最讨厌这种地方,说是不干净。可是我却爱它如命。我从名叫“十里臭”的摊位上买了臭豆腐,我妈最讨厌的那种,可是我却异常偏爱老板自己做的泡菜和酸萝卜,再配上老板自制的辣酱。那种嘶哈嘶哈的辣味配着爽口的泡菜萝卜是多么让人舒爽的味道啊。x-man看着我毫无形象的伸着脖子大快朵颐。我可怜他身为一个非人类,是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你只要看见就能口水直流,馋虫满腹的饥渴感,拿到手上入口前的那种期待感,以及入口后那种和想像交叠的满足感。数感合一,你只能发出啊的一声感叹,才是对美食最由衷的敬畏。我飞快的吃掉六块,却没有吃第二盒,如果一次满足,下一次就不会有所期待了,我要留着肚子吃小胖子家的凉粉。我想起有一次我和张一涵说我小时候,每个星期我爷爷会给我五块零花钱。我每天吃一个两毛的冰棍。她问我为啥不吃五毛的。我望望她说。每天一个两毛的冰棍,一个星期一块四。我要攒着钱吃五毛钱一袋的小浣熊干脆面。这样,一共三块五。你看一星期下来4块9,两种美味我都拥有了。吃货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我吃一口凉粉在口中。 你以为这条街除了吃就没什么了?错!你要是想买一些与众不同的小玩意儿,除了这里便没有第二个选择。所以这条街上聚集了吃货和时尚的男男女女。我端着一次性的碗看着小摊上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小摊上的老板看着不顾形象的我和身边一本正经的男人多少有一些不搭。许是周末的缘故,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我却丝毫不担心挤掉鞋子,因为x-man护着我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来。我心想,让你们也尝一尝撞上一块铁的滋味。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只差个墨镜就是在这条街上最亮的仔了,却在这时有只粗壮的手臂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呀!是哪个不要命的?”我心想。 “不好意思,朋友,我这里有条围巾,您能帮我当个模特拍张照片吗?”拦路的是个壮硕的男子,约么三十岁的样子,留了两撇小胡子,头顶扎了个小辫子,时髦的一塌糊涂。见我们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作为回报,我会送您和您女朋友两条情侣围巾,我自己设计的,没有第二条。”说着他拿出两个驼色的围巾,上面是一幅油画图案,总之我一眼就相中了。看在围巾好看的面子上,我深吸了一口气,摇着x-man的胳膊捏紧嗓子眼说:“答应吧……”。 我看见那老板搓了搓手臂。 接着x-man做了一个动作,直到他拍完照,我都没有缓过神来,就在刚才,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冲我魅惑一笑…… 是我太渴望男朋友了还是我眼睛出了问题?那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表情。直到那老板咔嚓一声用拍立得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谢谢您,请收好。有机会下此再请您……” 我没等老板说完就拉着他挤出人群。他的手是暖的,但他不是人。我告诉自己:顾倾城,你记住,他不是人。 我在想,或许昨天看的韩剧有这样的情节,或者以前他和灵儿看电视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情节,顾倾国说他可以模仿,所以这样也不足为奇。嗯,一定是这样,否则他背上的天线和我被撞痛的额头怎么解释? 我闲散的走着,他就跟在我的身后。总觉得这位置有些奇怪,难倒平时顾倾国都是把他像跟班一样放在身后吗? “你站在我左面好吗?”然后伸手将他扯了过来。 走过街角,那里有家咖啡店,并不大。放了驼色的沙发,纯白的纱帘随风飘荡。靠墙一排是书架,放了许多书刊。靠吧台的位置还放了一架老式的钢琴。老板是个优雅的女人,总是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磨着咖啡豆。恍惚间有些像穿越了一样。一切都显得质感又厚重。以前上学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来坐坐,后来毕业了,家本来离得就远,来这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我拉着x-man走进去,要了杯加糖的拿铁。 “怎么?今天不要蓝山了?”老板笑盈盈和我说,依旧穿了旗袍,围了一条褐色的羊毛披肩。 “您怎么会记得?”我惊讶于自己的不起眼还能在她的眼里留有一丝印象。 “我还记得,你总喜欢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抱一台电脑,喝不加糖的蓝山。”她笑笑,示意我坐下。我转头,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是因为有男朋友了吗?”她看着x-man问我。 我也看看x-man,笑笑,这么多天我已经不想解释了。况且此时我们还围着情侣围巾。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我看着他,只听他说:“一杯不加糖的蓝山,谢谢!”我拉了拉他示意他坐下,他伸着长腿和我一同坐在吧台前面的两张高脚椅上。 “请稍等!”她回答轻柔,拿了两个包咖啡豆,转身在背后的咖啡机上优雅的磨着。我再仔细观察着,她盘了老式的发髻,头上别了银色的发簪。身形优美,右手的无名指上戴了颗祖母绿的戒指,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高雅的光。 “您真漂亮!”我拖着腮欣赏着,这根本就是民国时期的一幅卷轴么。 “谢谢!”她回头笑笑。她就是我40岁想活成的样子,我心生艳羡。该修炼多少年才能这般优雅。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不是人间烟火的,她就是。一种是吃五谷杂粮的,比如我。我一直想变成仙女,奈何长了一副足以媲美男人的身躯,外加一颗粗糙的内心。我直直的盯着她,毫不隐藏我的欣赏。她大方的笑笑,相必我已不再是第一个如此欣赏她的女人了,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一会两杯香浓的咖啡已经摆在我们面前。我才一下子慌张起来,伸手拉拉x-man。 “你能喝吗?”我小声问。 他笑笑,只见他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我赶忙捂上脸。 “完了,完了,等一下会不会七窍生烟,嗞嗞几声电流声响,然后咔嚓一声从此挂了?”我忐忑的想着,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任何声音,拿开手,当然也没能看见一丝烟雾。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八章 帮我整理内衣的男人 “味道不错,谢谢!”他绅士的笑笑。 我的疑惑更深了几分,我想我不知道的还有许多,关于他的。 我和老板聊得颇为投机,她姓徐名露。“让我想到了上海滩的名媛!”我抿了口咖啡说。 “我就是上海人,考了美术学院,毕业后和我先生开了家旗袍店,我负责设计,他负责剪裁。后来我觉得无聊,又开了这家咖啡店。”她用芊芊十指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道。 我又仔细该观察了一番,随处透着几分慵懒和闲适。店面不大约么不到20个位置,我的目光最后落在旧钢琴上。 “你会弹钢琴?”她弯着眼睛问我。 、“会一点!”我笑笑,那是小时候被我妈逼着学的。在她的规划里我应该是个温婉的女孩子,她叫我弹钢琴,我却喜欢架子鼓,她叫我学围棋,我却喜欢五子棋,她叫我举手投足轻灵温婉,我却行走坐卧随心所欲,谁让我身边有一个顾倾国呢,事事比我优秀,我妈每打击我一次我就叛逆一次,渐渐偏离了方向,直到回天乏力。 “弹一曲好吗?”她邀请的并不勉强,我也答应的落落大方。许久没弹了,坐在琴凳上让我有些紧张,我随手弹了个练习的小调,算是找了找感觉。原本压低了声音说话的人们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琴声响起,那是我最拿手的一曲《梦中的婚礼》。第一次弹就深深的喜欢上了。 谁的心中没有一场梦中的婚礼呢? 一曲终了,我停下来,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我深鞠一躬。 “献丑了、献丑了。”我怯怯的回到吧台前的位置上。 “弹得真好,真的!”徐露说的由衷。 “不瞒您说,就这首弹得过得去。因为梦中有个婚礼嘛。”我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现在愿望实现了!”她认真地看着我说。 离开咖啡馆已经十一点多了,临走我接受了徐露的邀请。在这个城市里除了亲戚、同学,我的朋友并不多。从小顾倾国就眉清目秀、聪明伶俐。而我是那种从小就矮墩墩,放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人。我一度怀疑我到底是我妈捡来的。同样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28年前的那场战争,我赢了粮草,顾倾国却赢了外在和内涵。一阵冷风吹来,我缩了缩脖子拽回了我的思绪。我盯着x-man看了看,他没有一丝难受的表情,那么这一小半咖啡到底去了哪里?我不吐不快。 “你,你不会短路吗?”我问。 “不会!”他回答的一板一眼。 我想难倒他不是机器人?那么背上的电线怎么解释?难倒他像武侠小说里一样,一边喝酒,另一边能从手指流出来?不可能啊?地上没有看见咖啡。到底怎么回事嘛! 忐忐忑忑的走了一路,我好害怕他在半路上就七窍生烟或者爆炸了。回到家,只见他脱去上衣,从左侧手臂上掀开一块皮肤,尽管我已经见过一次了,可是再看仍然觉得心惊胆战。我强忍着恐惧,只见他从里面拿出一把螺丝刀,随后又掀起胸口的皮肤,我以为会看见金属骨骼,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个囊。他将囊取下来,将里面的一点咖啡啡倒掉,重又装回去。我看着他合上最后一块皮肤,仍然看不见一丝痕迹。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胸口,他没有动。 “你会痛吗?” “不会……”他看看我,许久才说道。 “顾倾国既然创造了你,就不该让你感到痛苦。” “这是为了方改变某些场合设计的。”他回答的面无表情。 我想他可能真的不会痛吧。 许是喝了咖啡的缘故,这一晚我睡得并不踏实,好在只是不踏实,不是睡不着。清晨起来,我还觉得胃中撑胀,昨天我真的吃的太多了。打开手机,徐露已经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她穿了驼色的风衣,迎着阳光摆出一个“v”,尽管只是一个背影,那曼妙的身姿足以让我在撑胀的早晨艳羡了一把。 起床,x-man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我好怕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会变成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傻子。可是一起床就有人给你备好吃的,这感觉不要太爽。能懒一天算一天吧! 他围了粉红色的围裙立在桌子边上,这么多天了我依然不习惯这种大小姐一样的生活。 “你,你可不可以坐下?”有人盯着你吃饭这件事很奇怪好吗?我也好害怕他那句突如其来的“邋遢姑娘”。 他于是拉了椅子规规矩矩的坐下来。我吃完饭,只见他利落的收拾碗筷,我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巴,对了,好像,好像昨天他在徐露的店里就是这样,用纸巾擦去了我嘴角的咖啡。 “你、你有学习的能力吗?”我疑惑的问。 “一部分。” “哦,怪不得……”这就能解释通了,无论电视还是咖啡馆里,男的给女的擦擦嘴这种事情随处可见。嗯,是这样,就像我常摸他的脸,他也摸我的脸,这很正常。我于是转身进了洗手间,等我出来,看到他正从口袋里拿出一片薯片,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你,要不要尝一尝?哦,不,比起你那有限的味觉,你的切肤之痛更让我心悸。”于是我伸直脖子从他手上吃掉了。他定在那里许久没动。 我转向阳台,又看见了早已晾出去的内衣。 “你以后不需要帮我晾内衣,当然也不要收,尤其不要叠的整整齐齐。”我没敢直视他,每次下班回来看见沙发上折好的内衣,内心就一阵难堪。怪不得我妈总是问这问那,试问哪个妈看到自己的女儿不在,一个大男人帮她收了内衣还叠的整整齐齐,还能淡定的以为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 “也不用放进衣柜的第三个格子吗?”他伸手打开电视机,里面正放着韩剧,他已经学会了。 “你为什么翻我的衣柜。”我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我感觉我整个人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 “上次拿裙子的时候顺便理了理。”他将音量调大,学着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坐的笔直。活像一尊神。 谁能告诉我此刻我的脸该往哪里放? 第九章 与校草的姻缘际会 我从没如此渴望去上班,每当过我想起一个俊朗的男人站在你的衣柜前面帮过整理内衣内裤的样子,哦,老天爷让我死了算了。 我在客厅里急躁的跺着步子。x-man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我时不时的望望他,他冲我笑笑,我分明就觉得他在讥笑我。 “女士,请问您在焦虑什么?”他认认真真的问。 “……”我还能说什么?他看上去多么的无辜。 这一天下班,张一涵约了我吃饭。我坐下的那一刻才知道这是一场相亲会。对面坐着的男人倒是有几分姿色,将头发打理的油光铮亮。我一贯于先看别人的头发和鞋子,我觉得将头发和鞋子打理的整齐的人,一定很注重生活细节。他果然没让我失望,我才吃了两个口,他就已经表现的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了,他将我吃的牛排得产地、部位,几分熟配什么样的红酒,年份以及醒酒时间说了个遍,然后又说这个牛排煎的老了,红酒醒酒时间太短。你每吃一口就好像有人跟你说“这种你也能忍受?” 我实在忍不住了,抬头看看他说:“林先生,冒昧问一句,您会煎牛排吗?” “哦,抱歉,我不是很在行。”他脸上露出勉强,我却有小胜一局的感觉。换他闭嘴一会可以吗?“我觉得吧,有一句话叫众口难调,我们家的厨师计较复合您的要求!”我吃了两口,又喝了口红酒说:“还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抱歉,去一下洗手间。” 我起身,这顿饭吃的委实憋屈了些,我真心受不了坐在对面的男人像挑白菜一样的眼光。从头到尾将我打量一番,再卖弄文采和见识。 “一涵,你陪我一下。”我温婉的笑笑。 张一涵尾随而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说吧,这是哪一出?”我得问个清楚。 “我高中同学,当时我们学校的校草。怎么样,长得还不错吧。”张一涵先把标签打上。 “这么好你怎么不留着?”说真的我不想看脸。 “我们没感觉,人家从国外回来的,说了想找个善良大方体贴的,不看重外貌。” “这么说除了外貌,我都比较符合喽!”我认真地盯着她说。 “嘿嘿嘿……” “他在我这里除了外貌什么都不符合。我真不是刚刚毕业的小姑娘,一副迷妹的样子,吃顿饭也能吃出这么一堆说法,那是电视上才有的剧情。怎么?想演豪门贵公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啊?” “倾城,你家里真的有厨师啊?” “嗯,啊!是有那么回事。”钟星海不算啊,那程序可是米其林级别的。我含糊的回答着。 “你真低调,从来也没听你说起过。” 是啊,顾倾国临走在我卡里打了不少钱,虽然嘴上臭了些,但是平时送给我的都是高档货,我除了嫉妒他在娘胎里夺去了我的美貌和智慧以外,对他也没什么怨言。谁让我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呢。所以在张一涵看来,除了品味这东西有待考究,其实我偶尔拿出来的几样东西也是办公室的女人们望尘莫及的。有此一问也是理所当然了。 很显然这顿饭不欢而散,尽管他长相过得去,可是他穿了套和顾倾国一样的西装,领口的金属扣出卖了他。我讨厌这种虚伪的人。这就是我为什么宁可买低价的正品,也不买高价的a货的原因。 刚出门就接到了徐露的电话,我打车去了咖啡馆,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人不算多。我刚刚进门徐露就一把把我抓了过去拽到后面的小房间。接着就开始扒我的衣服。 “姐、姐、等、等会,这、这是啥意思?”一个女的一进门就扒你衣服吓不吓人? “没啥意思,给你做了件旗袍,快试试!”徐露急切的说,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旗袍?我这身材?” “咋了,有胸、有腰,有屁股咋不能穿?快试试!”她于是关门出去了。 这是条新式旗袍,粉底,月白的包边和盘扣,裙底没有开叉,做成了收腰的伞裙状,倒是合适的遮了我的下半身,从胸前到小腿秀了几片花瓣,显得灵动清雅。我穿出来,徐露盯着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好看,好看!”她笑眯眯的说,直到惹来许多赞美。 我和徐露一同坐进吧台里的椅子上,聊着一些投机的话题。她伸手将我的头发扯开,给我盘了一个复古的发型,倒是和这裙子相配的一塌糊涂。艺术家的眼光总是这么精准。刚刚欣赏完自己的新造型,只听门开了,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校草。 “你怎么才来啊……”吧台右边的座位上背身坐了一个姑娘,背影纤细,留了中常的头发,穿了条碎花的裙子,椅背上搭了一件蓝灰色的风衣。见他进来埋怨道。 “对不起,亲爱的,等急了吧,路上遇到了一个同学,非要拉着我去吃个饭,没办法我吃了两口赶紧来了。”他绅士的坐下,伸手在那姑娘的脸上亲昵的摸了摸。 换了形象估计他也没认出我。 “不是说今天下午就到了吗?不来见我,还去应酬!”那女孩撒着娇抱怨道。 “是,我都没顾得着倒时差,这不是立马就来了吗?”倒时差?哥,你倒的不是时差,是场差吧,除了这两场还有没有第三场? “那什么时候见见你的父母?上次都说好了的。”女孩显得急切,直入主题。 “我爸在国外的生意没有谈妥,一时半会回不来,等他们回来了我立马安排。”校草小心的安抚着。 听到这里我约么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剧情,也就是说他有固定的女朋友,可是为什么还要接受张一涵的安排和我见面呢?家里有生意,可是为什么还要穿冒牌的西装呢?骗色?我不出众。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骗财!我虽涉世不深,可是老老实实活了28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狗血的剧情发生在我这种没有相貌、没有身材、没有家世的“三无”青年身上。我越来越看不透这位校草了。 第十章 欠她的我来换 “认识?”徐露见我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算是吧!”见我无心回答她,便不再说话了。 而后听到的不过是一些类似于我想你,爱你,如何思念云云。剧情老套,但是足以让人脸红心跳。因为20岁时,看到琼瑶剧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他在对面打了个哈欠,那女孩终于心疼这位要“倒时差”的校草,而校草也理所当然的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后两个人相携离开,之后的剧情不外如是了。 徐露看着我目送两人离开顺带叹了口气。饶有兴致的问:“初恋?” “有这样的初恋,也是腌臜唏嘘!幸好不是!”我摇了摇头! 从徐露那里出来差不多已经九点半了,我是万万不敢再接到x-man的电话了,真的想像一下一个男人插着腰像个聒噪的老女人骂你还不回家的时候,我怕我会忍不住天天捉弄他。 一开门看见灵儿和x-man正坐在地板上玩着积木。我知道我妈又去旅游了,无论什么都牵绊不住她那颗说走就走的心。老妈打来的电话总是这么恰巧,交代了一些灵儿的事情。临了还来了一句“你们千万不能怀孕!”我的头瞬间就炸了,我觉得自己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委屈。 见我进来,灵儿跑过来,眼睛一眨一眨地说:“姑姑,这衣服真好看!”我抱起灵儿,看看x-man他正看着我。 “好看吗?”我问。 “勉强!”许久他面无表情的说,那样子似乎在说“这句勉强还是为了顾及你的面子说的。”我很想过去揍他,可是想想其实和问青菜萝卜没什么区别。 “你的意见不重要!” 给灵儿洗漱完毕,等给我上床,她蹭进我的怀里说:“姑姑,老师让准备的手工作业我还没有完成!”孩子是有自尊的,她不甘落后于别人。 “灵儿,怎么不早说呢!”我摸了摸她的脸说。 “老师说,请爸爸妈妈一起完成,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呀!”她说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就要留出泪来。 倒是我先忍不住流下眼泪,可是我妈什么都没说,我确定不是她亲生的,这套路明明和顾倾国一个样,把人往这一扔,啥也不说就走了。 “谁说你没有爸爸妈妈,你爸爸是厉害的科学家,你妈妈是能干的宇航员,他们都在执行秘密任务,所以只能姑姑照看你了!”我擦着眼泪说。 “真的吗?”她于是又开心起来。 “对啊!”这是善意的谎言,只要她开心就可以。 我抱起灵儿走出客厅,x-man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眸子由墨蓝变成棕色,我看着他说:“起来,帮忙。” 我们一边剪纸,一边绘画,不一会就完成了一幅贴纸画“秋日”。因着平日里工作的需要,看上去倒也有几分艺术色彩。灵儿开心的笑了,不一会就睡着了。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又怕吵到她,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见我出来,他依旧闪着墨蓝的眸子坐起来。 “哦,你管自己睡觉,别理我!”我走到餐厅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他的眸子慢慢变成棕色。 孩子大了!有些事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事又开不了口。关于顾倾国的往事他只字不提,我也一无所知。我觉得愧对灵儿,以前觉得她小什么都不懂,如今看来,她已经很懂了,只是有些事从不说而已。小小的人就有如此的小心思,我心中划过一丝悲凉。 “顾倾国,你欠她一个家,只能我来还了!” 今天我起的特别早,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亲亲她的小脸说:“灵儿,以后姑姑会尽量每天接送你上下学的,如果有什么作业,灵儿回来和姑姑说,我们一起做,然后一起拿小红花,好吗?” “好呀,好呀!”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深深的亲了一口。 吃完早餐我送灵儿去幼儿园,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接送她。送完她我还提早半个小时到了办公室。老何依然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他是办公室的元老,40多岁,温文尔雅。不知为何却没有结婚,他常说“因缘际会,自有天定”。他负责养生板块,把自己也经营的健健康康。也时不时的提醒办公室的年轻人注意保养。我们仗着自己年轻嗯啊附和两句,实则没人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老何也就不说了。但我觉得老何一直是我们办公室里最心思澄明的一个。他看得透人生,参的透人生,也悟得了人生。然而我生而为人,却对人生一知半解。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老何开了辆路虎,才知道老何是多么深藏不露的一个人啊。夏天穿没有牌子的白t,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冬天穿简单的大衣,拿的手提包也是老旧的款式。终于有一天我在“八卦集中营”茶水间听过到了关于老何的一些传说。老何结果过婚,老婆是大学同学,老何学的中西医结合,老婆是护理专业。结婚以后,因为女方不孕,老何的妈妈以死相逼,老何的老婆主动提出离婚。后来老何受家里的安排出国深造,因为心中挂念着前妻,离婚后就没再谈过对象,想着早些回来,也许还有机会团聚。几年之后老何回国,得知前妻离婚后就得了抑郁症在医院自杀了。从那之后老何像变了一个人,对婚姻也只字不提,家里逼着相亲也配合参加,但一概拒绝,久了父母也就放弃了。老何家有家族企业,弟弟管理,老何年终分红,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只是从不露富。我还记得刚来单位的时候,心中有些看不起老何,觉得一把年纪了,那么高的文凭,偏偏选了这么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总觉得他有些城市小男人的满足感,直到知道这件事我才彻底改观了。 “早!老何。”我和他打了声招呼。“吃了吗?我有多带早餐!”我拿了小笼包给老何放了几个。 “刚巧我今天吃过了,谢谢了!”老何客气的道谢,“不过闻上去很香啊!”他忍不住吃了一个,“嗯,不错不错,小顾你还有这手艺!”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可是米其林厨师的程序。 “今天怎么这么早?” “哦,我想早半个小时上班,这样我就可以早半个小时下班,接我侄女放学!” ------题外话------ 不好意思各位,今日更新晚了,感谢????各位的阅读。周六周日照常更新,再次感谢大家! 第十一章 我占他便宜? 中午的午休时间,我将张一涵拉到茶水间。 “你那个校草,你了解吗?” “怎么了?他高中没毕业就和家里出国了,听说家境挺好的,爸爸开了个公司什么的,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这里有家公司聘请回国的。” “我觉得,你最好小心一些。”没啥真凭实据,我也不敢妄下断言。 每天提早半个小时下班,张一涵和我约不到晚餐。让她感慨我提早进入了家庭生活。我笑笑,是啊,权当为婚后实习吧!不过回头又自嘲一番,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人也好意思这么说? 下午我和x-man站在门口接灵儿,我最喜欢她一蹦一跳迎面而来的样子,好像两个小辫子都是那么的快乐。 “灵犀姑姑,有个事情要和您说一下。我们下周有亲子运动会,邀请爸爸妈妈一同参加,请您给灵犀的爸爸妈妈转达一下。” “老师,灵儿爸爸在国外,回不来……”我为难的说,毕竟这是灵儿上学以来第一次亲子活动。 “没关系,您和您先生也可以一起参加,毕竟孩子需要陪伴和鼓励嘛!”老师一直看着一边抱着灵儿的x-man高兴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一路上灵儿在x-man怀里咯咯的笑着,他的脚步或快或慢,将我拉开了几步。秋日的阳光并不焦躁,印着偶尔飘落的树叶印着夕阳的色调泛出昏黄老旧的颜色,像是沉淀了某种经年累月的情感,厚重又耐人寻味。不同于春日的明媚,不同于夏日的热烈,也不同于冬日的清冷。我跟在身后,看着他们拉长的影子印在墙上。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也莫过于得一人终老,共同拥有一个美好的小生命,然后快快乐乐的走完这一辈子。然而,缘分这个东西又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你喜欢的他不喜欢你,喜欢你的往往你又不喜欢。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相互喜欢的人是多么的难。增加这种几率的方法有一个——相亲。然而我内心对它的排斥无可比拟,我自认为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年纪。张一涵总是说,相亲为什么一定抱有什么目的性,可以只是交个朋友嘛。我却一副非黑即白的样子,不喜欢干吗拖拖拉拉。 “姑姑,你快一点。”灵儿趴在x-man背上叫着发呆的我。 我看看回头的x-man,想起来亲子运动会的事。然后朝他笑笑。 “兄弟,商量个事呗?”我摆出一副狗腿样。 “……” “下周灵儿幼儿园亲子运动会的事,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参加,你记住,我是姑姑你是姑父!我先问问你叫什么?”要先套好词,主要也不想让其他小朋友嘲笑灵儿。 “你占我便宜……”他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一说也算占便宜? 小样,等参加完运动会我就给你断电,让你气我。 x-man为我和灵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看着一桌子美味,想起那些信教的人每每祈祷“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我就觉得我应该祈祷“希望这一顿下去我不会长胖太多。”别笑!你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一个微胖界的女子,对于体重是多么的在意;也不会想到一个吃货,此刻该是怎么样的纠结。 然而——一切都只-是-形-式。那老头不是说了吗?一个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胖了十斤而减少爱你一分,一个不爱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瘦了二十斤而爱你一辈子。你看看说的多有哲理,要么说医生是社会学家呢。 灵儿这个家伙食欲异常的好,准备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脸上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两把。给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和我说:“姑姑,我今天交的作业,老师说特别的好,还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 “嗯,那是因为灵儿聪明,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等她睡着,我才走出房间洗漱。客厅的灯已经关了,x-man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先是墨蓝的眸子随机变成了血红,泛着光,吓了我个趔趄。 “吼吼,栽在我手里了吧!”我若无其的打开灯,他的眸子又变成了棕色。 “我偏不给你充电,而且等你静止了,我还要把你大卸八块!”我举着牙刷满口泡沫的说。 “最毒妇人心!”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硬生生咽下一口泡沫。 “没关系,反正顾倾国也是让给你干家务的。大不了以后我早点起,自己接灵儿。我偏不给你充电,让给你变废铁。”我走进卫生间,哼着歌洗起澡来。我是有多无聊和一块铁置气,反正心情好就好了。 我美美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x—man将双手抱在胸前,直直的坐在沙发上。我贴了面膜倒在沙发上,用脚蹬蹬他。 “唉,你没电会怎么样?” “静止。” “太好了。”我伸手揭下自己脸上的面膜给他敷在脸上。“好好保养,下周我们家的颜值靠你了!” 他一动不动,我笑的肆无忌惮。 然而报应总是会来的,时间就在第二天的早上。我睡眼朦胧的起来,看着x-man依旧坐在沙发上,闪着血红的眸子。 “咦!早餐呢?”我问。 “对不起,剩余电量不足以完成烹饪任务,请及时充电。”他一动不动,就像广播一样。 “你这是报复,红果果的报复。”我盯着他,“好在,我还可以出去吃。” 直到我和灵儿出门他都没有动。今天是周五了,电量是差不多了。 没有x-man跟着,灵儿有些不习惯。 “姑姑,你和叔叔吵架了吗?” “嗯,没有啊,他大概这段时间有些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我捏捏她的小鼻子说。 “奶奶说,你和叔叔在房间的时候让我自己玩,是不是怕累到叔叔?”她仰着头认真的说。 “呃,可能是吧!”我妈这都教给孩子些什么啊,游山玩水的老头老太太们除了讨论子女的婚姻家庭还能讨论什么?带回来的都是歪门邪道。 我和灵儿游荡到晚上才回家。许久没到外面吃饭,还真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外面的饭真的没有家里的好吃。回到家的时候x-man依旧坐在沙发上,还是我们出去时候的样子。 第十二章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叔叔,你为什么没来接我?”灵儿一进门就摇着他的胳膊说。 x-man定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呃,灵儿,叔叔累了,让他多休息一下。”我打断灵儿,因为这么诡异的事情,实在没办法和孩子解释清楚。 我伸手将他张开的双眼合上,他仍旧一动不动。我试着拦腰抱着他想放进次卧,可是他实在太重了,我用过尽全力不过让他在沙发上移动了几个厘米。我一转身却发现,他眼睛又睁的滚圆,不得已,只能那块布盖在他头上。 我骗不了自己,清晨我是幻想着中西合璧的早餐醒来的。我睁开眼发现习惯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在日积月累中失去了坚强,变得依赖。 我走出房间,x-man依旧笔挺的坐在沙发上,头上顶着我昨晚盖上的那块布。总觉得不爽,伸手给他摘去了。他双眸紧闭,鼻梁高挺,双唇微嗑,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他并未睁开双眼,看来是彻底没电了。我坐在茶几上和他面面相对,不知道我是不是早上脑子没有重启的缘故,我拉起他的手,他便停在半空中,我将他五指展开,我用自己的手掌贴着他的。原来我以为自己是女汉子,长着双粗壮的双手,也因此一度想着若是整形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我一定将他们整成传说中的“十指纤纤”。因为没有哪个男生愿意握一双和自己一样宽大坚硬的手。我认真地比了比,我的手在他的手中竟变得小鸟依人起来。我将自己的五指展开,与他十指相扣,我闭上双眼,原来和别人十指相扣是这种感觉,似乎你永远都在被他保护,这种无处不在的安全感,让你觉得踏实、可靠。不知道怎的,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像是胃动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才觉得昨晚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春梦,大早上才会如此荒唐。收回手,顿觉得双颊滚烫,像是偷吃糖果的孩子被人抓住一样,起身逃去卫生间。 尽管没有看到他睁眼,但我分明觉得他正咧起嘴巴嘲笑我。 吃早餐的过程中我几次抬头确认他真的没有睁眼咧嘴。我看着他的手仍然伸在胸前与我十指相扣的姿势,我赶忙过去给他摆了个敬礼的姿势,方才拉着灵儿上学去了。 一路上尽是x-man的长睫毛,呼扇呼扇的,扇的心里都有风。心里吧,好像自从咯噔一下,到现在还在抽着筋一样揪在那里。 下班的时候,我爸和灵儿已经站在单位门口了。 “倾城啊,我带灵儿回去住几天,你妈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先管着灵儿。你也不小了,要是和那小伙子合得来,就发展发展。爸爸尊重你的选择。”相必是听了我妈的话,我爸这是来留空间给我了。 “爸,没事的,灵儿在我更高兴。”是啊,从我给她换第一片尿布开始,她用肉肉的小脚蹬着我的手,然后将我的手指放到她嘴边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这个孩子会和我一直生活下去。 “姑姑,明天我会回来的,你别太想我哦!”她甜甜的笑着。 “听爸的。”他拍拍我的肩膀,牵着灵儿离开了。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干点什么呢?已经深秋了,叶子落了一地,我塞着耳机走在秋风起舞的街上。一阵萧瑟和清冷,我不禁裹了裹风衣。我想起大学时候的“情人坡”,每到这个季节都是穿着单薄,披着男友外套席地而坐的情侣。我一愣,大概我也到了求偶的季节了,我讥笑自己。 路过一家蛋糕店,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蛋糕了,甜的东西总会让人心情愉悦。我想我需要这种甜。蛋糕店装修的淡淡的粉红色,我靠窗坐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大的人们,秋风时不时的送来一阵寒冷,将门口的帘子轻轻地掀起。吃完蛋糕到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完成手头的一些工作,那是关于人体大脑的一些研究。我当初对这一块不甚了解,如今也能够和专业的脑科医生聊上几句。人真是神秘的生物啊,我又想起那块没有情感的铁。人类的神秘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叫做情感的东西才变得多彩。 回到家已经九点了,一开灯,x-man依然是我出去时候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笑将他的手放回原位。今天房间异常安静,我将所有的灯光打开,仿佛光亮可以赶走寂寞,我固执的认为着。 “哎!一分不少!”我嘲笑自己。将衣服从窗外收回来,一件一件的折着。我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x-man,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他若是个真的人该多好。 我仍旧没有将插头插上,我想我也该习惯一下没有他的生活了。 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和x-man去了洱海,我们站在海边,他突然拉住我说“快走!”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们都不是人!” 可他们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只见他们黑压压的袭来,我和x-man一直跑一直跑。我们躲在桥下,水没过我们的脚,天很冷,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我害怕的哆嗦着,衣服好像要滑落了,他将衣服重新披在我肩上,然后将我搂进怀里。我贴着他的胸膛,他的下巴就抵在我的额头上,淡淡的胡茬若有若无的刺痛着我的皮肤,那一刻我似乎有那么一丝心动。可梦里我又清醒的告诉自己“他不是人,他不是人!”桥上传来咚咚的声音,而后又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沉重的铁块敲击着桥面。我一动,就醒了。 我想我可能科幻片看多了。抬起头屏保是我和灵儿的照片。我摇摇鼠标,就在睡前我才刚刚刚刚写道:“医学有一天也许会发达到,将一块芯片植入一个植物人的脑中,通过电刺激产生脑电波,唤醒大脑,如果芯片中植入某个人的意识或记忆,那么这个人在情感的刺激下,也许会激发出人类的求生欲。” 我重新看完这段话,心想,我一个堂堂的唯物主义者,怎么此时看起来更像个神棍。不过辛亏这个版块叫做“大话医学”,允许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我合上电脑,脑中仍然回忆着那个梦境,我双脚冰冷的站在水中,他将我身上的衣服披了又披。好像感觉自己的风衣也掉了,可是回头看看好好的披在肩上,大概是做梦太真实了。我伸头看看依然坐在沙发上的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毛毯披在他肩上。 第十三章 是不是该念一下清心咒? “不管怎么样,即使是梦我也谢谢你!晚安!”我转身进了房间,是错觉吗?我仿佛觉得他挪动了地方,我回头,他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宛如一块石头。 早晨起来,我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冲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又冲回卧室换衣服,没有x-man做早餐的早上是多么的急躁。换完衣服出来,才发现房门刚刚没有关。没关系吧,他反正没电了闭着眼呢。哎,管不了了,上班要迟到了。怎么好像有人盯着一样,咦!怪渗人的。回头看看x-man一动不动。于是走过去将他摆成双手环胸的样子。“嗯!不错,霸道总裁的感觉有了。”于是急匆匆出门了。 “倾城,我下飞机了,你有空吗?来接我!”李雪在下午三点打通了我的电话,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长得娇小的姑娘,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了。 我和小雪见面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生活幸福的女人,她小腹微隆,面色红润。 “二胎。”她柔柔的摸摸肚子。 “你大概是我们同学里最幸福的姑娘了。”我羡慕道。 “还行吧,人家都是先恋爱后结婚的,我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她已经不同于大学第一次见面的羞涩胆小了,变得健谈起来。 是啊,这大概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我想起第一次见李雪,我在床上铺床单,她背个大背包拎个大箱子,从门口进来,低头说:“大家好,我叫李雪!”然后抬起头脸红的笑笑。大学四年她总是跟在我们身后,像一杯白开水。说话细细小小的,但总会在我们出门之后擦好地和桌子,将我们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大学四年,我们从没见过她和男生单独相处,即使说两句话也是将头低了又低。不想,毕业那一年的国庆,居然打来电话说她结婚了。后来才知道,她听从了妈妈的安排嫁给了邻居一个男孩子。懵懵懂懂的结了婚,那男孩子自小就对他有好感,出国留学回来,掌管了家族企业,做的风生水起。婚后小雪没有上班,游山玩水,那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没你们真没意思!以前我卡里几百块钱的零花钱,什么都想买。现在卡里每个月五位数的零花钱,却什么都不想买。”我记得当时还将她“臭骂”了一顿。 “少奶奶,您这次揣着个球来,您家少爷放心啊?”我调侃她。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过三个月了,天天在家里吃吃喝喝,都快变成猪了。” “于是你就来气我们这种土里刨食吃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想你们了,我一个人呆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上个月刚从丽江回来,从你这里出去,就去找王晴。”她眉飞色舞的说着。 她依然活的单纯快乐,我相信那个男人是真心疼她的。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变得复杂。一人一命啊,谁会想到当初不起眼的李雪,现在是某集团的少奶奶啊。 “你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还单着呢。”我无奈的说。 我们一路聊着,我说着工作的艰辛,情感的孤独和空白;她说着生活的多姿多彩,老公孩子如何可爱。我们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我愈加觉得生活的“不公”。 “你为什么这么好命?”我感叹道! “哪有人事事如意,我从小就没了爸爸,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你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吗?有没有见过我买一件新衣服?”她说着眼神暗下来。 “确实没有过,也没听你说过你父亲的事。对不起,小雪!”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所以啊,命运是不是很公平?我从小就会察言观色,所幸没有学会圆滑世故!”她说着嫣然一副哲学家的样子,成熟了许多。 我将李雪送进酒店,邀请她明天来家里做客。突然想起客厅里的x-man。挪不动他,我只能够妥协了。 “兄弟!你赢了!”我叉着腰说。作孽啊,现在他一动不动,这电岂不是要我自己充?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说,我做不了医生呢?下不去手啊,你明明就是个人,让我从后背拉开你的皮肤,臣妾做不到啊……”坐的这个位置也不好,我蹲在他膝前,将手抱着他的腰伸到身后,头只能抵在他的胸前,鬼知道是哪一块皮肤,胡乱的揪了两把,就感觉一块皮肤被我拎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掀开,将里面的电线拉了出来。将他衣服理好,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是贴在一个男人的胸前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不禁一阵脸红,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不是该念一念“清心咒”? 不知道为什么,我醒的很早,冲出房间,才意识到上次他说我“邋遢”的事情,于是,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花了妆才走出来。我将插头拔掉,收好电线,依旧蹲在他膝间直到合上他后背的皮肤。我一抬头,他正张着棕色的眸子看着我。而我的双手还抱着他的腰。这姿势多暧昧。他眨着眼睛没有动,我慌忙起身。 “早!”他在我头顶说。 “早!”我拿起包飞快的出了门,直到下楼,我才意识到,我穿了双拖鞋就出来了。“我傻了,我逃什么?”可是回想他的眼神总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转身上楼,打开门,他正晾着衣服,见我进来什么也没说。 “那个,你晚上做完饭能出去吗?我有个同学过来。” 他回头笑笑,摆出好看的弧度。 我和小雪这样的贵妇相比简直差太远,人家一个月的零花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天啊,赐我一个爱我、疼我、又有钱的男朋友吧! 我们一路逛吃逛吃,她完全不是孕妇的状态,百无禁忌。 “自己是老手,也要小心点吧!”我提醒道。 “没事,喏,这个给你的,我觉得刚刚试的时候特别适合你。”她送给我一双鞋,是我刚刚试过的一双。 “我不客气啦!”我并没有推就。 “客气啥,我大学那会不也经常曾给你的饭卡吗?”她感慨道。 “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少奶奶,我想要这个商场。” “有完没完!”她拍着我的肩膀责怪道。 第十四章 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 我们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走走停停已然吃了个半饱。“走,去你家吃饭!”于是她拉着我就走,我心想,姑凉,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啊。 我在门口就闻到了香味,仔细听了听好像没什么动静,他可能已经出去了。于是打开门,确定他不在,我才松了口气。我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可是一双男士的拖鞋赫然出现。小雪看了看并没有多问,她四处张望了下,阳台上凉了不少男士的衣服。我真笨,怎么没想到他不会收掉,小雪望着我,眼中挑衅。 “我爸的……”我心虚,“吃饭吧!” “好香啊!”她毫不吝啬,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少奶奶,您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能不能文雅一点?”我看着她一塌糊涂的吃相说。不是说豪门都很讲究吗? “真好吃,美食面前管的了那么多?这比我家保姆做的好吃多了。”她睁着狡黠的眼睛看着阳光台上的衣服又看看我,然后诡异一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然而,我不知道当了少奶奶的她套路如此之深。她吃完就倒下和我说“倾城,我走不动了,我不想回酒店了。”于是二话不说给酒店打了个电话退了房。 我洗着碗心想,这可怎么办,x-man去了哪里,他晚上怎么办?我想想。就算人家的小狗也要让它回来吧。更何况,他是人。我的内心变得柔软起来,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我想好了,如果他回来,我就大方的说他是我男朋友,反正误会一次和一百次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我心不在焉的和小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现在去了哪里?都快11点了,为什么傻乎乎的还不回来。我转头看看小雪已经睡着了。我蹑手蹑脚的起来望望窗外。没有他的影子,怎么办,他会不会在什么地方被人发现不正常掳走了,或者躲在哪个角落里像个流浪汉一样。我干吗要让给他出去,大大方方说是男朋友就好了。 算了,我拿了件外套,换了鞋子,走下楼去。这小区并不大,夜深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沿着小区的道路找了一遍,在小广场也找了一遍,他会不会躲在汽车后面,我有顺着停车的位置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可是连他的影子都没找到。除了这里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会不会真的被什么歹人抓住了,我想着电影里将抓到的人解体然后、然后…… “倾城!”我听到身后有人唤我。转过头。见他直直的立在那里,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 “回家吧……”许久我才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很想发火,质问他去了哪里。不想他目光清澈的立在那里,我却满心愧疚,痛恨自己的自私。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这小区不大,路却有些长......突得我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想回头就觉得一阵温暖,他将外套裹在我的身上,我才注意到我穿了条睡裙裹了件大衣就出来了。我从没有穿过男生的外套,总觉得那是电视剧里的桥段,老套又俗气。不想此时此刻,我穿着他的外套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不是一种形式,而是一种温暖! 我觉得眼中朦胧,驻足。抬起头跟他说“对不起!”然后眼中又变得清晰。他望着我,伸手将我的眼泪擦去。我为什么哭?我想我是知道的,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我好害怕他从此不见了,没人知道我的背上手心里都是冷汗,我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被什么生生掐住一样,喘不上气来,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流下来。我在坚守,坚守我的内心,坚守我的内心不被什么动摇。然而那句“倾城”瞬间就让我土崩瓦解、缴械投降了。 我们朝家里走去,我轻手轻脚的开门。灯却啪的一下子打开了。我看到李雪双手环胸,站在卧室门口,像极了“杨二嫂”。 “这是你爸?”她不怀好意的笑笑。仿佛说“被我捉奸在床”还不承认! “一个孕妇半夜还这么清醒。” “你不知道孕妇尿频吗?”她于是拉了椅子坐下,大有一副将你们审问到底的架势。 “你好。”只见x-man换了鞋,走过去,伸出手说:“我是钟星海。是……” “是我男朋友!”这句话是我说的。看见小雪立在门口,我就想这么说了。可是没想到说出来这么艰难。仿佛将自己的清白拱手相让一样。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路可走了。李雪明目张胆的笑着。x-man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我换好鞋子,坐在沙发上。扯着衣角才意识到我还穿着他的衣服。 “好了,我去睡了。”李雪打个哈欠,走了进去。 我回头看看x-man想说什么,只听他说“去睡吧!”于是我将身上的衣服摘去。不知怎的,我竟有一丝留恋那味道。 我一进屋,只见李雪咕咚一下坐起来,咬牙切齿的捶着我的肩膀说:“你哪里拐来这么帅的男朋友?” “拐?难道我很差吗?” “你优秀在哪里?”她用世俗的眼光打量着我,“依我对这世道的了解。如果此人有才华,有气质,又长得这么帅。他能看上你估计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是个外星人。不了解地球的球情。”说完。她一下子倒下就睡了。 是啊。他不是正常人。我就权当是个挡箭牌吧。我想着心中有些酸楚。这个夜里。我曾因他在身后唤我,听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心跳。都说当你唤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是带着某种情感的,我不知道他如何。我只觉的他叫的如此动听,像是表白又像是安抚。我心中依然回想着他立在我面前清澈的眼睛;我依然回想着他将外套裹在我身上,将我揽在怀里的样子;我依然记得我当时流下眼泪时心中所想。我承认我在此时,这个寒冷的夜里似乎心动了。 我起的很早,看见x-man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我望着他的影子发呆。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洒进来,将他的一侧脸庞照的明亮。我低低头,抑制心中的翻滚,我多想从背后抱抱他,然而他怎么会懂。 “准备吃饭吧!”不知何时他转过身来,我怕他看出我的失神,进了洗手间。 “哇,好香啊!”孕妇将我从卫生间推了出来,快速的洗了脸,又冲到餐桌前,“你怎么会有这儿么好的手艺!” x-man笑笑不做回答,废话!他怎么会知道。我暗暗的笑笑。 周日下午我将李雪送进车站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倾城,其实你并不差,这样的男人,你值得拥有,祝你们幸福,希望下次来我是来参加你们婚礼的。” “她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回来的路上我踢了块石子向x-man解释道。 “嗯!”他只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谎是要从头说到尾啊!”我叹息。 “嗯!”他背着手又嗯了一声。 我立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竟有些伤感。 “我一直都很迷人,我知道!”他并没有回头淡淡的说。 “臭美!”我收回自己的思绪。 “但,你是第一个用这种眼神凝视我的!”他转过头依然淡淡的说。 似乎他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也许,是我知道你的一切!”我说。 “也许,还有你不知道的。” 第十五章 我是不是恋物癖? “什么?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追着他问,他却一声不响的走着。 刚刚走到楼下顾倾国就打来电话了。他一一询问家里的情况,最后才问到我。 “你呢?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能怎么样,帮过你带孩子喽!” “一个人?” “废话,还能有几个?你把这个大家伙放在这里,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角色吗?我男朋友。你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别人怎么说我,我怎么解释?连老爸老妈我都得这么骗。” “……对不起”他在那头语气沉重的说,不似往日的调侃。 “顾倾国,你有时间回来看看灵儿吧,她需要父爱。而我,给不了。” “现在是保密研究阶段,任何人都不能给离开。姐……等明年,明年我一定回去给你解释。” 他叫我姐是有限的几次,我知道他是遇到难处了。好吧,对于你们这种科学家,我只能牺牲小我了。 “顾倾国,你上次说那家伙没有情感,是吗?” “嗯!但是在某种特定的场景再出现的时候,他可能会模仿。” “仅仅是模仿?” “是,但,它不是普通的机器人,有些东西也是我没有研究透的,但作为一个没有自主思维的机器人,它也仅仅是模仿。” “哦!” “还有,一定要及时充电?” “为什么你老是提醒我充电?” “因为,不充电他就没办法做饭啊!”他又恢复调侃的语气。 这对一个吃货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打击,顾倾国深知我的弱点。我没理他,于是挂了电话。 我努力的回忆,我曾与x-man有过什么相似的场景,比如他立在我身后,比如为我披衣服,我们一起看过很多电视剧,而且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也许也看过许多,一起逛过街,一起参与过许多的社会活动,他能模仿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表情和动作太过自然,那明明就是现实中的人的动作和表情。 也许是我多想了!我于是蹬蹬的跑上楼。 灵儿的运动会在这周二,晚上吃过晚饭我拉他去了商场。在运动专柜挑选运动会的亲子装,他穿了新衣服从更衣室出来,越发显的清明爽朗,惹得个柜台里的女人们一阵艳羡。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女人们的目光毫不收敛。他独独的盯着我,想从我的嘴里听到评价。 我看看他,又看看议论的女人们。 “不好看!换!”见他走进去,“我得给他挑个娘一点的,大红的。”我挑了大红的套装想捉弄他一下。 不想他走出来依然未能改变柜台里女人们的嘴脸。越发显得激情澎湃、热情似火!罢了罢了!我还能够将他毁容啊?于是拿了各自的尺码拉着他离开了。 深秋了,天气凉下来了,我裹了裹衣服。想起那天夜里秋凉如水,而他的手却温暖如春。不知道怎的,我很喜欢跟在他身后,总感觉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月光显得有些清冷,手提袋随着我的脚步发出个规律的沙沙的声响。我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他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将衣服洗完,烘干,已经半夜。突然想起“大话医学”的李编辑说上次我发的一篇随文,许多业内人士有留言。我于是打开电脑看了看,却是有不少人留言,询问。但我并非专业人员,只能自己留言:“个人遐想,医学证据不足。”于是正要退出,看到一个“柳叶一片”的关于恋物癖的文章。其中列举了一个案例。日本一位老人丧偶后,情感孤独期买了一个充气娃娃。他给充气娃娃取了妻子的名字,给她买好看的衣服,逛街、晒太阳。嫣然一个真人的待遇,以至于后来子女们为他找老伴,他都不肯接受。 我想起今天去专柜的表现,我明明就觉得别人的议论和赞耀让我受不了。我明明就想他是我的。尽管这样的夜晚我并不愿剖析自己的内心,并且羞于自己的想法。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我曾多次幻想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依然对他产生了情感和生活的依赖。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颤,我该不会是变态吧?难倒我也是恋物癖了吗? 我望望x-man,我想我该找个男朋友了。 “姑姑、姑姑起床啦!”一大早灵儿就在门外了,我顶着鸟窝头给她开了门。是我爸送她过来的。 “小宝贝,你这么早啊?”我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说。 “你们还没起床?今天不是灵儿的运动会吗?”我爸讲书包递给我,没有进门,反倒显得特别拘束。 我知道他肯定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不想此时,厨房间传来“滋”的一声,我笑笑将我爸拉进门。我走进厨房间,让x-man多做两份早餐,看看我爸一副到外人家做客的样子。然后拍拍x-man。 “伯父早,请稍等!”他说的礼貌。 “叔叔早!”灵儿坐在椅子上甜甜的说。 “灵儿早!”他依旧笑的无可挑剔。 我走进卫生间洗漱,远远的看着我爸仔细的打量着他。等我洗漱完毕,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坐下来,我爸看看我又看看他。他笑笑,笑的无害。 “小伙子,哪里人?”我爸没有吃早饭却冷不丁的问。 这可怎么办?我们事先可没套好词。我怎么给忘了。 “日本。”只听他淡淡的说。 “日本人!”我爸惊讶的看看我。 我低头笑笑,我爸可不是我妈。我妈虽然天马行空,但还是按套路出牌的。我爸就不一样了,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套路很深啊。 “来这儿几年了?” “一年。”他答的毕恭毕敬、干脆利落。我惊讶的望着他,不知道这些答案是从哪里来的。 “你看上我家倾城什么?” 怪我怪我,我把他编的太完美了,骗我妈还可以,骗我爸可就太纯了。他不会相信凭我这样的,能找到他那样的。 “没有理由。”只听他淡淡的说 我听得心惊肉跳,他答的游刃有余。我开始庆幸我带他看了不少的电视剧。以后得多给他看看家庭剧。 第十六章 与校草的不期而遇 “爸,快吃吧,等下我们要迟到了。”我赶忙催促道,想打断这段问话。 吃完饭,我将衣服拿出来给灵儿换好。然后就见,父亲起身说:“我先走了,倾城你来一下。” 我送父亲去了门口。父亲回头看看屋里的x-man正将小书包背在灵儿背上。 “倾城你的事我都听你妈说了。你从小做事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女孩子要对自己负责。你们现在,时间、时间还太短……”我见我爸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倾城。爸爸不是不相信你。是现在社会太复杂。我怕我的宝贝女儿吃亏。”他说这搂了搂我的肩膀。 “爸!”我忍不住抱紧他。他的肩膀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宽厚了。 “乖。爸爸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酸楚。我想,当年朱自清先生写《背影》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吧。 孩子的快乐总是这样简单。仅仅是因为我们三个穿了相同的衣服。明儿快乐的牵着我和x-man的手荡秋千。参加运动会的家长。我们随着你要站在队伍重要。我从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倒也兴奋。倩倩走过来,拉着灵儿的小手,她们是好朋友。灵儿开心的和小朋友们围着x-man跑来跑去,然后挂在x-man胳膊上荡秋千。妈妈们聚集在一起聊着孩子们的兴趣爱好,饮食习惯,甚至是大小便。爸爸们各自打着招呼,相互介绍自己,因为平时爸爸们接孩子真的很少。 “灵儿姑姑一起过来吧!”曹老师在一旁喊着。 我聚集在家长群里,说实话,我还不知道聊些什么,毕竟我还没生过孩子。 “你老公好帅哦!” “你们还没有孩子吧!看你们那么喜欢小孩子。” “嗯、嗯、嗯……”此时我只能用无数个嗯来回答。因为x-man在人群中着实显眼。当然也有议论着“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自然我是牛粪,x-man是鲜花了。 我们参加了三人四足的活动,比赛一开始,我们将灵儿绑在中间。却发现她步子最小。我们只能迁就她迈着小步子。眼看一个个都赶上来,我心中一慌差点摔倒。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将我的要稳稳拦住。灵儿抱着左右两条腿。走的还算稳健,我们虽然没拿第一,但灵儿得了一只蓝色的小海豚。她很开心。 “顾倾国,如果你在该多好。”我叹了口气,把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他。等过了许久也没见回复。我看着别人父母带着孩子一起玩的开心。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 “灵儿,对不起,姑姑只能给你我所拥有的。”我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不由得眼泛泪花。 “姑姑,你是不是喜欢一等奖那个大象,对不起,我没能赢回来。”她伸出肉肉的小手,将我的眼泪擦去。然后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两下。x-man看看我们不语。 接下来是个亲子操。老师跳了一段让小朋友和一位家长完成。灵儿拉着x-man参加,然后招呼他俯下身说了什么。只见他们随着音乐跳起来,乐感十足,灵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本来就喜欢蹦蹦跳跳,这个亲子操她跳的可爱,他跳的酷帅,只是脸上仍然没有太多表情。结束的时候迎来了大家雷鸣般的掌声。一阵乱哄哄之后就见他拿了大象将长鼻子挂在我脖子上。 “姑姑,这下你不哭鼻子了吧。”灵儿看着我,咯咯地笑了。然后我看看x-man,他扯出好看的笑容,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运动会结束的异常完美。灵儿拿了好几个玩具。为了奖励她我们中午选择吃披萨。不时有人投来目光,是啊,“女儿”可爱,“老公”帅气,我这个“妈妈”应该很幸福吧。午后的阳光正从落地窗照进来。在x-man身上撒下一层金色的光。我呆呆地望着他,关于迷恋大抵就是我现在这副花痴样子吧。我脑中回想着刚刚游戏中他搂着我走完全程,他和灵儿跳动的舞步。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男人跳舞可以这么好看。 大概是玩累了,回来的路上,灵儿缩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和手里舍不得放掉的小海豚。我抱着她踩在洒满落叶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踩着他的影子,慢慢的跟在身后。为什么最近都喜欢跟在他的身后。他回头望望我。我看着他,眼中清明。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我望着他淡淡的说。他却显得一脸茫然。 到了周末,灵儿被我妈接走了。我和张一涵约在一起吃饭,那是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老何给了我们两张券。我们各自点了牛排,还开了一瓶红酒,当然不是82年的拉菲。我和张一涵聊着最近的八卦,牛排上来我才切了一块,内心对牛排得恐惧涌上心头,因为门口进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校草。一起进来的已经不是蓝灰色风衣,中长发的女孩子了,我能看得出来,因为这姑娘快跟校草一样高了。我隐约觉得及今天要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我赶忙低下头,用餐巾假装擦了擦脸。那校草坐在我们背面,和张一涵背对背。我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 “别回头,校草就在你身后,相信我,今天有一场好戏。” 张一涵看完脸色就沉下来,拿了笔在我本子上也写了几句话,让我看的气不打一处来。 “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么好的餐厅吃饭。”那女子在对面亲昵地说,恋爱中的姑娘果都是一样的傻。 “是我谢谢你,亲爱的,要不是你给我周转的资金,我公司恐怕要错失这么好的机会了,接下来,我打算换写字楼,再增加三分之一的员工,然后拓展一下上海的业务,亲爱的你愿不愿意投资呢?” “我是你们公司的股东吗?”那穿戴名牌的姑娘嗲嗲的说 “当然啦,你不光是老板娘,还是公司的大股东。”校草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好啊。” “将来公司上市,那你就是董事会成员了。” “亲爱的,你子公司不是说我才是老板娘吗?她是谁啊?” “你,你是谁?” 第十七章 心甘情愿的选择相亲 “林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次说话的可不是我,是张一涵。 “你们是谁啊?”那姑娘起身冲着我和张一涵喊着。 “姑娘,你应该问问你这位亲爱的,我们是谁?”我拉着张一涵走出餐厅。 “可惜了我们的牛排!”张一涵走出来嘟囔着说。 “还说呢,你早知道为啥不早说?”我埋怨她。 “我也是刚听说的,我听我同学说,他到处找人介绍女朋友,实际上是骗人家钱。我想你上次提醒我小心,不就是看出点苗头了嘛,我见你都愧疚死了,还说什么啊!” “但愿今天这姑娘能看明白。” 被校草这一出给闹的晚饭也没吃好,我和张一涵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上倒是吃了个饱,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家,快入冬了。街上散步的人三三两两的从身边经过。我慢悠悠的闲逛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作响。我知道是他,而后将手机放回口袋。我坐在天桥的台阶上发呆。我害怕面对他,因为总会想起那个夜里他在我身后唤我“倾城!”我被那声音蛊惑的快要发疯了。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会跳出来跟我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机器人是假的,电线是假的,奚落你也是假的。可是这世界本来就是客观的,我看到的又怎么会是假的? “顾倾城,你真的该找个正常人恋爱了。” 我的实际行动出现在第二天,我一向是个行动派。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着去相亲我妈总说我是她的“心头大患”,她从来不担心顾倾国,因为他“要样貌有样貌,要财力有财力,要学识有学识”。即使有灵儿她们也会说成她是美丽的小天使而不是拖油瓶。这是我妈的原话。然后还补充一句“你,我愿意倒贴。” 我下班第一时间直奔徐露的店里。 “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你失恋的样子?”她问的直接。 “嗯,算是失恋吧,不过也没有恋爱,嗯,应该说是爱了不该爱的人。”我也不知知道怎么解释。 “听起来有些复杂,那么,上次那位钟先生,他是有妇之夫?”你看看,再优雅的女人也有八卦的天分。 “不是,他,额,他不是,呃,他不能……”我无从回答,此刻我的心里并不想用任何违心的词来形容给他。 “他,呃,不能生育?”徐露大胆的猜测,我不语,随她吧,至少这理由不是我说出来的。 徐露的速度快到惊人,隔天就打电话加我去她的咖啡店。以前为了应付我妈,拉了灵儿当挡箭牌。现在虽说自愿,但内心多少有那么一丝抵触。但话是我说出去的,不去也太怂了点,于是我拉了张一涵。 “你好!”对面坐着的那位戴了副眼睛,留了头中长发,恰恰是我不喜欢的样子。“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哲,现在经营一家陶艺社,当然这只是我工作的一小部分。我还有一家小型画社,还有一家新锐设计师参与的服装公司,还有……” 总之,他将自己的产业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望着他时不时滑下鼻梁的眼镜。特别滑稽。怎么有这么塌鼻梁的人呢?说来也怪,这人除了爱炫耀倒也是一副艺术家的样子。我能想象的艺术行他都有涉及。 “哇,你好厉害。”张一涵一副花痴的样子。 “没有,没有,闹着玩儿,闹着玩儿。”他低头推推眼镜。 “能拿上千万的资产闹着玩儿也是大手笔了。”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实在不喜欢有这样一见面,就将自己的产业拿出来说一翻。不过我该怎么介绍自己呢?说我就是一个公司职员。一个月8000块的工资。我暗笑自己的贫穷和空白。而此时却还要装得如此清高。徐璐在对面狠狠地踢了我一脚,我仍然为我的高傲坚守着自己的尊口。 “哦,能留个电话吗?”他问。对象不是我。 “呃,我,我不是……”张一涵赶忙摇手。 我能看到徐璐尴尬的表情。她狠狠地瞪着我。然后深吸一口气。终于维持住了优雅的形象。 一连两个星期我都在相亲中度过。直到有一天,徐璐丢弃自己优雅的形象,狠狠地敲着桌子说:“你,你给我个理由,你告诉我你一直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人家都配不上你?” “……”我不语。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把我和我老公最好的资源都介绍给你了,你却这样给我应付,你说那李哲哪里不好?” “塌鼻梁。” “塌,这也算理由?那谭辉呢?” “太娘了,搞艺术的都那样吗?那兰花指捏的那叫一个紧。”我双手环胸,本来就是嘛! “李阳呢?” “话太多。” “张又良呢?” “没内涵。” 我看着徐璐在那边就如同游戏里的大boss一点点蓄积能量,然后变成通红的颜色,而后“嘭”一声使出绝招,然而都没有。 “我知道了,你表面相亲,实际内心是排斥的,因为你心里有人,你根们没准备好。”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温柔。 “我……”我承认,就在第一次相亲完。我仔细回想这种千万级的富豪。我凭什么能遇到?人家是塌鼻梁,我又好到哪儿去了呢?我还拒绝人家,我这是揣着一腔清高孤独到老的节奏。这些时日我应付的是自己。我低着头,徐露也没再言语,在那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姐,嫁给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我许久才抬起头问她。 “20岁的爱情既清新又浓烈;30岁的爱情既纯粹又现实;40岁的爱情既含蓄又深沉。因为你发现,越来越多的感情输给了岁月;越来越多的激情磨灭在磕磕碰碰之间;越来越多的情怀最后都抵不过现实。” “有酒吗?”我问。 “干吗?”她不解。 “既然找不到,不如生活在梦里。” “傻孩子,我要说的是,我希望你嫁给爱情,对方不在乎你的样貌、收入、职业、家庭等等,只要和你热烈的、现实的相爱就好,现实在爱情里并不一定是个贬义词。” “那他为什么选我,既然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说啊,真正的爱情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喜欢。” “那对方的内心一定要非常强大,哈哈哈哈。” 徐露起身,将店门关闭,然后将open的牌子翻了个面。然后看着我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没得救了”。 ------题外话------ 这个章节有点难写,因为后面有放大招了,我知道很多人看到这里觉得有断层的感觉,别急,答案后面会揭晓! 第十八章 是我主动的 “等我下。”徐璐从柜台里拿了一瓶红酒,拿了两个酒杯走过来。“我觉得这个晚上适合一醉方休,反正你明天也不上班。” 我大抵是明白的,有些时候人无能为力的事情,情愿生活在梦里,至少这样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你想找什么样的人?快三十岁的人了。选择爱情和结婚对象要有一定的目的性。”见我皱着眉头又说,“有目的性并不是坏事。”她将窗子的纱帘放下,然后脱掉鞋子,慵懒的蜷缩在沙发上,不似往日的优雅。她骨子里是个随性之人。 “啊……什么样的人?”我终于叹了口气,仰起头。“我是真没想过。我、我可能会选有一份自己的事业、顾家,会做饭、会做家务,最好帅一些,然后,然后……”然后我没有再说下去。不知为什么,我的双眼有些模糊。我说的这个人,越来越像他。这么多天我借着相亲的名堂晚回家,因为我害怕看见他,我害怕一进门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我的样子,他总是看看我,起身为我准备一杯热开水,因为天冷了,我的手总是冰冷的。我害怕十点钟接通他的电话,然而我又忍不住挂断他的电话,因为没有接到电话的他总会在小区门口等我。看门的保安大叔又会聒噪我几句“倾城啊,姑娘家的怎么这么晚回来,男朋友在这里站好久了”。尽管我面无无表情,看见他的那一刻总会忍不住攥着拳头想,顾倾城你千万不要冲过去。我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如何对他一点点产生这种羞于出口的情感的。我知道这种情感不同于我小时候喜欢的那条花裙子,也不同于我攒了好几个月钱买来的那块手表,当然更不同于我一直爱用的那款护肤品。就像徐露说的,我快三十了,我分得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然而这种情感就像即将冲出堤坝的洪水一样,堤坝每加高一层,水压就会增高一些。 徐露看着我盯着远处的钢琴发呆,于是敲敲桌子,不知何时她已经在酒杯里倒好了酒。我回过神来生怕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慌忙的端起酒杯一饮而下。然而即将决堤的“洪水”,有时候仅仅因为几杯酒瞬间就会坍塌。我每每想着让我再放纵我的内心一次。就一次,让我认认真真的的想他一遍,让我不要想着他仅仅是一台机器。然而这样的情况在无数次的早晨伴随着早餐的香气变得周而复始。徐璐是什么人?轻而易举就从我呼之欲出的眼泪中看出了究竟。 “你说的是钟星海吧。这么高标准的男朋友交往过,那真真是不好找了。”她伸手握了握我的手,温暖又温柔。 我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个笑有多无奈。然后仰头灌了一杯酒,我的豪放让徐露不禁笑出声来。 “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 “……” “像男人,一个英勇就义的男人。” “然而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希望有人疼爱,希望得到一份平凡又普通的爱情,希望每天有人一起吃早餐,希望白头到老而已……”我摇晃着酒杯缓缓的说。 “这世上有太多的有缘无份,有太多的有缘有份却不能相守,相守的却没能够白头到老。” “姐,你有孩子吗?” “没有。” “为什么?难倒你们?”我没有说出口。 “我们没有毛病,就是单纯的不想要孩子而已。我们见过许多精致优雅的女人,因为孩子变得歇斯底里,许多男人因为孩子的问题变得失去耐心。我们很自私,就想单纯的守着彼此。”她端起酒杯缓缓的喝了一小口。 “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情感缺乏一点厚度?”我不能理解,他们并不是养不起。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现在我们很好。” 我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向往的生活状态。我从20岁的时候就幻想过有一所大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地板上铺了白色的地毯,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均匀的洒进来。我和我的爱人背靠背坐在地毯上各自看书,我们的对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的孩子揪一下我的头发然后咯咯的跑开了,那时候我甚至还幻想过我的老公是某个明星。 “你和钟星海……”徐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你理解不了,不是理解不了他,是理解不了我。” 我们不再言语,她只是和我慢慢的碰着酒杯,直到我倒下。然而胃里的翻江倒海并不能搅乱我清醒的思绪。徐露将我放在计程车上,因为她老公来接她了,而我执意要回家,然后拒绝了他们的相送。 我提前下了车,入冬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冷风扑面而来,扫去了我的一半酒气。我坐在花坛边上忍不住哭起来,眼泪仿佛永不停歇的泉水一般。我内心是明白的,我要生生的将他从心里拔掉,留下一片血淋淋的伤口,在经年累月中让它愈合。然而愈合的地方在某个阴天下雨的时候还会发痒,然后让你忍不住抓上两把。 我的第一次身不由己的情感,给了一个不该给的人。 我步履蹒跚的回家。我内心是害怕回家的,我害怕看到淡蓝的清澈的双眸;然而,我又是期待的,我期待他能在某个时候动情的叫我一声“倾城”,就像那天一样。 我又不得不告诉自己,他是一台机器,而我迷恋的只是他的程序而已。 这个老旧的小区,灯光有些暗,我脚下踩着树叶的沙沙的声音,显得异常清脆而恐怖。我很想加快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竟有些发晕。大概酒劲上来的缘故,我拖着绵软的步子,然后,听到身后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沙沙的声响。 我刚要回头…… “倾城……”那个声音这样喊着。 我顿了顿,转过身去。 我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他,他被我的冲劲推了一个趔趄,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抬头,眼泪模糊了双眼。 我踮起脚,将我的唇深深的印在他唇上…… ------题外话------ 从心里拔掉一个人无异于戒毒。很难! 第十九章 说吧!你是谁? 他没有动,而我的眼泪早已决堤。我哭自己的隐忍不易;我哭自己不争气怎么也忘不了他;我哭自己爱上了一个非人类;我哭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妥协了。 我的头脑迷离间已然到了第二天上午,我承认我是做着春梦醒来的,我梦见我和他去了洱海,我梦见我们结婚,我梦见我们有个可爱的孩子。以前老何说过,梦境越接近现实,越是你最在意的部分,越能体现你的无助。我是知道的,我们不可能一起旅行,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 我闭上双眼,第一次感觉梦那么美,而现实如此的让人无奈。我想重新睡去寻找那段梦境。我想! 然而怎么可能,许是清晨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泪水不自觉就流到耳边。起床吧,顾倾城!我对自己说。 我爬起来,没有拖鞋,收拾床铺发现了一颗扣子。我知道那是他身上的。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捶着脑袋想要想起些什么。然而我只想起自己踮起脚尖,亲吻他的画面,他笔挺的立在那里,而我显得那么饥渴。 我从门外探出头来,尽管他只是一台机器,然而露骨的批判不得不让我自惭形秽。他太聪明还是我太愚蠢。 “没有人,太好了!” 我闪到桌子边拿了个面包刚要躲进房间里,就看见他拎着我的内衣站在阳台上正晾出去。我是飞快的冲出去的,像箭一样的速度,我相信。 “这,这个……你,你给我换的?”我傻了,刚刚竟没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 “……”他面无表情的没有回答。然后继续手上的事情。 “你……”我想问他我是怎么被他换了衣服的,然而一个女孩子怎么问的出口? “请不要想的太多,我是不能容忍你满身污秽的走进房间的。”而后他转过身盯着我说,“在我的程序里,有男女的识别,所以,我请求了对面的周奶奶帮你换了衣服。” “别、别、别说了,你、你告诉我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回、回来之后做了什么。”我低着头问,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被侮辱了”,他转过身,“这是一台机器的耻辱!” “我……”该死的,我好像有了一些印象,我吻了他,他好像抱我进了卧室。然后呢?我怎么想不起来后来的事情了?“好吧!老天爷也想给我留些尊严了”我想。 我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的的扣子,难倒我已经饥渴到这种程度了。我想死,我真的想死,万一这个程序传送到顾倾国那里。哦、对、我要问问他。 “呃,你,呃,关于吃饭的事情还向顾倾国传递吗?” “当然!” “那起居呢?” “当然!” “那昨天的事情呢?” “不会!” “为什么?” “难倒你希望他卸了我?” “好、好、好,那就好,我会好好给你充电的。”我拍拍他的肩膀躲进屋里。 这个周末过得异常带的尴尬,我不知道这颗扣子是怎么落在我床上的。我想了一百种可能,最能让我接受的居然是极端的两种。第一,他放我下来的时候我的包刚好刮到了他的扣子,嗯,这种可能性比较大。第二,是我扯掉他的衣服掉下来的。 我的天啊,我怎么觉得第二种可能性那么大呢。就像他说的,我侮辱了一台机器。就跟我亲了电视机一样。在我看来显得尴尬又神经。这可怎么办。 我每次探出头去想吃东西或者上厕所的的时候,他在走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是动画片,要么是电视剧,要么是综艺节目,无论内容怎么变化,不变的永远是他笔挺的后背和一脸的不苟言笑。可是每当我们对视我就会想到我那天的样子,而他更像是无辜的受害者。 熬到周一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清晨,我喝了两口牛奶,抓了两片面包就冲出门去了。我发誓绝对没超过两分钟。 坐在我对面的张一涵一副花痴的样子,盯着手机暗簇簇的笑。 “你谈恋爱了?”一副思春的模样,让人看了牙痒痒。 她闪着眸子狠狠的点点头。 “和塌鼻梁?” “哼!不许你这么说我家小哲哲!”她含笑凶完我以后,又开心的聊起微信。 我撇撇嘴学着她的样子。然后突然笑了,恋爱中的白痴。我想我是站在外人的立场上的,那么别人有是怎么看我的呢?为恋爱疯了的傻子吗? 下班后张一涵没再约我,而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约会了。许是察觉到我都得孤单说:“倾城,一起去吃饭啊,让给他请客。” “不了,我这灯泡瓦数有点高,我害怕,我去了忍不住后悔当初为什么放弃了一个千万富翁。” 她推了我一下,兴冲冲的跑去了。百无聊赖,我想我很久没见到灵儿了,着实有些想她。又觉得我要是打电话去,我妈不免有是一顿询问。我要打电话给顾倾国,这个大家伙该放在哪里。我看不见他就会好了吧。电话拨通,他却迟迟没有接。难倒在日本找了女朋友?不回来了,也不见他打个电话过来问问灵儿,最近变的杳无音讯。 我想了许多,不知怎的,我的脑海中闪出一个画面。那天我扯着他衣服的样子,然而他只是制止了我。然后、然后、然后他吻了我。 他主动吻了我…… 顾倾国不是说他没有情感吗?那,那这算什么?模仿吗? 不!我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着…… 他抚过我的头,吻干我的眼泪,直到睡去我还紧紧的贴在他怀里。我,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冲回家开门,看见他正背对着我立在客厅里,见我进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我。我不假思索的冲上去吻了他,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 许久之后,我感觉,有什么钻进我口中。我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拨云见日了。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说吧!你是谁?”我松开他郑重的问! ------题外话------ 第一重答案即将揭晓啦!欢迎各位留言评论! 第二十章 该死的第六感 他不语,依然直直的立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一点神情。我相信我的直觉,他绝不是机器人那么简单。 “好,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的。你知道我们人类有第六感吗?这种第六感在女人身上尤其灵验。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从那天夜市,你摸了我的脸,然后对我笑了。从我有一次换衣服没关门,我总觉得有人看见我了,这个人除了你还有谁?再比如你和徐露自然地谈笑;再比如我觉得我的衣服从肩膀上掉了,然后醒来却发现没有掉;再比如……” 没等我说我,我觉得,脖子被他的手生生的掐住,然后咚的一声撞在墙上。 “你、你、咳咳……” “我纠结了很久该不该杀了你,人类这该死的第六感。”他的眸子转为墨蓝,然后从中发出狠厉的光,再不是我其他时候见到的清澈的眼眸。 我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身处科幻片一般,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是机器人造反还是外星人入侵。总之不管如何我想我都活不成了,因为我感觉头脑发胀,眼前漆黑一片,我觉得我要窒息了。我想喊救命,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努力抬起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我只是摸到了他的脸。 就在我要晕过去的一瞬间,仿佛溺水的人重又获得了新鲜的空气。他松开了手……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直到我眼前变得明亮,我才挪到沙发上。 “我反正也跑不了,要杀就杀吧!反正我从来也没过要伤害你,不过就是和你拌拌嘴,然后耽误你充电的时间罢了。就因为这些你就要杀我?”我抚着被他掐过的脖子,那里火辣辣的疼。 “……”他没有说话。 “不过,你,你到底是谁?” “我的确是机器人,不过不是顾倾国制造的。”他立在远处静静地说。 “那,你是?” “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我是外星人。” 我惊讶的看着他,外星人不都是长相丑陋,硕大的眼睛,毫无比例的身材,可是他怎么会是这样?如果我没有亲眼见过他撕开自己的皮肤,也万万不敢相信,谁能够造出如此完美的皮肤肌肉系统。 “不过,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相信我了?或者你是不是打算说完,就杀我灭口?”我惊恐的从沙发上立起来,谁不怕死啊? “那要看我接下来的话,你是否要告诉第三个人?”他笃定我不会说出去。 “不过,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话不错,我观察你很久了,确定你对我无害,尽管邋遢、迷糊、执着了一些。” “你,就是说我们不再是朋友,现在开始是两个对立星球的物种,或者说是敌人喽?” “你这么看?” “我不想这么看,是你,你自己看,我的脖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一个机器,尽管我无数次的这么告诫过自己。”是啊,直到一点点喜欢上你。 他走去冰箱,将冰块包进口袋里,然后拿过来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已经很恐惧了,赶忙往后躲,可是一个沙发又有多少地方可以躲闪。直到我被他一把拉进怀里,然后他将冰袋按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厉声说“别动!” “对不起……”很久他才开口说话,“我不想这样。” “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我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了。 …… “我来自克玛纳星,在你们的星系之外,距离你们大约4.22光年,你们地球上叫它比邻星,你们地球人还给我们的星团起了一个名字半人马座α三合星。尽管我们并不这么叫它。克罗德星由伯纳掌权,克里格星由贝肯掌权,而克玛纳星由我掌权。”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塔礼。” “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战争。在我们的星团中,三星轮流执政,为了对抗太阳系的引力和炙烤,三星起了纷争,其实每到轮换都会如此,因为太阳实在太热,而当政的一方又是离太阳最热的一方。植物凋零,臣民伤亡惨重,当政者有权调动三星的部分资源来对抗炎热。克玛纳星是三星里温度最低的,所以每当执政,我们的损失倒也不是太严重。大约10赫年以前,三星每年的更政例会都会讨论一些事情,那一年他们讨论的事情,是关于一颗叫蔚蓝的小行星。在克玛纳星有一颗小行星,我们叫它蔚蓝,就和你们的月球一样。不同的是,那里鸟语花香,又许许多多的浅海,克玛纳的皇族们全都住在上面。那一年例会他们断定克玛纳星之所以温度最低,就是因为几十亿年前祖先造就了这颗蔚蓝的小行星。他们逼迫交出修造的文书。可是时光久远、历史更迭我根本不知道文书流落在何处。本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却不想7赫年前,我娶了伯纳的女儿,我们结婚那一夜,她试图剖开我的后颈断送我的性命。因为在蔚蓝的浅海里发现了相关的资料,而我的性命就是他们打开资料库的钥匙。我被伯纳和贝肯的军队一路追杀。爱丽丝,哦就是我的妻子早就将我的行踪告诉了他们。最后我的轨船被光雷击中,进入了太阳系,然后掉在了日本的海滩上……” 我迷迷糊糊的听着,直到慢慢睡过去,至于后面说的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也许是因为刚才挣扎的太累了,也许是因为脖子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靠在他怀里实在太温暖。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我是在自己房间里醒来的。依然没有看见我的拖鞋。我开门闻到一阵香味。桌子上的菜都用盘子盖着,而他依旧万年不变的坐在沙发上。仿佛片刻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谢!”如今他是外星人了,自然要客气一些,作为东道主。毕竟人家也是人家那个星球的王,来到这里却委身与我,变成了洗衣做饭的保姆。想想一个头戴王冠的厨子或者保洁就想笑。可是我再也不敢了,毕竟我的脖子差点断掉,或者说我差点死掉。 “吃饭”他在沙发上淡淡的说,还是那样的神情和语气。 ------题外话------ 今天周末,我值班,所以早点发。明天可能会晚一点,因为工作原因肯能要到10点以后才能下班了。 第二十一章 谁更丢人 我走过去拉了凳子坐下来,我努力的掩饰自己的恐惧和不自在。我好害怕他有一天会变成那些狰狞可怕的外星人,然后端来各种血淋淋的内脏亦或是人体的骨骼让我啃食。不对,我说的是野兽吧。 “吃吧!”他盛好饭放在我面前,我拿了筷子迟迟不肯往嘴里送。我抬头悄悄的看看他,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突然他从对面立起身来,将我的下巴扯过去,然后抬起来。我不敢动,闭着眼睛,仿佛待宰的羔羊。 “是因为脖子痛吗?”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吓到什么。 嗯?台词是不是有些不对,不是应该“再不吃就杀了你”或者说“快吃,留着你还有用。”之类的话吗?我睁开眼对上他的眸子,那里清澈明亮。 “这么怕我,当初还要吻我?” 是啊,我哪知道您是外星人,要是知道死也不敢。 “喝点汤吧!”直到他将一碗汤端过来,我才收回自己的思绪。我觉得脸上发烫直到耳根。 我拿起汤勺一勺一勺的喝着,脖子下咽传来一丝丝的疼痛感。可是比起这更不自在的是,对面一位王正看着你吃饭。当初不知道也就算了,怎么知道他的底细了,反倒觉得更不自在? 这顿饭我吃的异常的少,因为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又不敢问。 我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电视里放着什么我也没仔细看,不给过就是眼看着画面,心里想着些不同的事情。我用余光扫扫他,正看见他大大方方的看着我。我又赶忙低头看了看遥控器,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等我再看看他,他依然如此。 “你,我有很多话想问!”我如实回答,不然我会被憋死。 “以后,多的是机会讲给你听。” 什么意思?要在我在这里常住?那我怎么办? “什么?你,你不回去了吗?”我是说他们的什么什么星。 “我不知道……”他低下头,再不是从前的一板一眼,看上过去是真的像个有血有肉有感情个的人了。因为,我从中看到了哀伤和彷徨。 “哎,没关系啦!”我坐过去,伸手,想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拍拍,可是顿住了。然后收回手放在自己掌心中搓了搓。“你总能回去的!我帮你!” 见他转头看看我,我又说。“嘿嘿嘿……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不过在回去之前,我可以帮你在地球上能更好的隐藏生存。” 他笑笑,没再言语。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我无害,而我不知为何竟然相信他对我无害。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突如其来。我的宇宙观需要重新改写一下,我以为人类已经是高度文明了,却不想真的天外有天。我后悔自己没能学习更多的知识,以至于对外太空一无所知。有关比邻星,我也只是在百度上查到寥寥几行。因为人类至今无法到达。 一时间,我们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尽管我有许许多多的疑问,然而在我脑海中形成的最强烈的不适来自于,我吻过他,急切或者说饥渴的吻过他。尴尬,真的是尴尬。他会不会以为地球上的女人这么,这么的……全地球人的脸会不会让给我给丢光了? 不对,他也吻过我,作为一球之长,这么说岂不是他更那丢人? 我转头看看他,他正认真的盯着我。刚刚他是不是看我脸上一阵忧愁一阵欣喜,以为我是蛇精病? “额,我,我洗漱睡觉去了。”没有什么比离开更稳妥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清晨起来,脖子上传来了疼痛感,比昨天更盛,我伸手摸了摸,感觉有什么油油的。我嗅了嗅,好像有一股药味。一定是他晚上进来给我擦得。 我依然是抓了面包就离开了。脖子上的红痕我只能用一块丝巾掩饰了。 张一涵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打扮的犹如一个保守的老妇人。 “顾倾城,我受不了了,你信不信我冲过去给你把你的丝巾撕了。丑死了。”她在对面咬牙切齿的说。 “我脖子受伤了。” “什么伤?” “就是不小心刮到了绳子上。”撒谎怎么这么难。 “你上吊啊?” 终于谎言终究是要被拆穿的,我在咖啡间的时候张一涵眼疾手快扯掉了我的丝巾。看见脖子上的红痕。 “顾倾城,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受虐的倾向?”她嬉皮笑脸额看着我,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瞎说什么,我是遭到偷袭了。差点死了。”我夺过来重新系上。然后匆匆离开了。 一连几天的躲躲闪闪,我终于受不了了,因为在周六的早晨我已经无处可躲。好吧,总不能老是这么尴尬。 我换好衣服,大方的走出来,打破这种僵局的只有我了。 “既然,你暂时回不去,我就教教你怎么在地球上像个人类生存。”我看看他,他没有任何态度。 “今天干什么呢?”我看了看厨房。 “跟我来。”我拉了他就出门了。 菜市场的人异常的多,“你平时买菜还价吗?” “不还!”他怔怔的说,看不出我要干什么。 “那好,我们就从买菜开始。比如我们等一下我们要买土豆,如果土豆是五块钱,我们可以问老板4块5卖不卖?这叫还价。” “好的!” 他跃跃欲试,我还怕他翻不清楚,指着土豆问:“老板,土豆多少钱一斤?”然后我推推他。 “3块2。”那老板都没来得及及抬头。 “4块5卖不卖?”他一本正经的说。 噗嗤,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那老板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傻子”。惹来了周围的一阵哄笑。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拉着他赶忙离开。“嗯,你不还价是对的!” “我说错了吗?”他显得无辜又可爱。 “没有,没有。”我伸起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可是抬起的一瞬间又觉得他再不是以前逆来顺受的他了,于是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讲价呢就是降价,就是说你说出来的价格要比老板的报价低,根据不同的东西低的幅度也不一样,比如可以低1/4,1/3不等。” 然后他点点头,与我相视一笑。 第二十二章 命运吧 这件事承包了我一天的笑点,他看着我时不时地爆笑一番,总是无奈的摇摇头。 中午这顿饭我在厨房间忙了半天,择菜、切菜、原谅我是个新手,削土豆皮的时候手上生生给削出个口子。他赶忙拿出药箱,消毒水清洗伤口的同时,一阵钻心的疼痛。我看看他面无表情。 “我现在很痛,至少你应该说点什么。”我讨厌他的面无表情。 他看看我一笑,然后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拍了拍,像是安抚小孩子。 “我是小孩吗?”我生气的将自己的头发弄乱。 “在我眼里,你不就是小孩吗?你知道我多少岁?”见我不语他又说,“在克玛纳星我们的寿命约是100赫年,换算成你们的寿命大约是几万岁,我现在应该是五千多岁了,也就是你们三十岁的样子。” 哎,好吧,他如果一直生活在地球上搞不好还能看见我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呢。我在他眼中也会变成沧海一粟。时间在他眼中是享受还是煎熬?在我看来这和我们常说的永生差不多了。 “活的久真好!”我恨恨的说,为啥人类的寿命连一百岁都不到。 “活的久也未必是好事!”他于是起身进了厨房间。 辛亏削到的是左手,我还有右手。但是在他看来我似乎变成了残废。看他跑前跑后,我忍不住问。 “在你们的星球上,你做为王,也会这样吗?” “不会,我们有很多奴隶。我的王宫在蔚蓝的晴蓝岛上,那座岛每到白天沙滩会呈现奇异的蓝色,夜晚会有薄雾覆盖。”他看看我然后没再说下去。 “我喜欢听你讲那里的事。” “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哪里还有家?” “不会啊?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抬头看看我,“只要你愿意。”我又接着说。顾倾国对他做了什么吗?他的身体本来就这样吗?我有太多的疑问,但看看他的神情,又不忍问出口。 “出去走走吧,吃多了。” 我该对他好一些,毕竟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愿意任由顾倾国摆布,又或者他是不得已才留下来的。总之,他在的一天,我应该照顾好他。我拉他去商场,给他买各式各样的男装。反正以后他是会跟我走出去的,而且很可能,还要继续扮演男朋友的角色。体面是必须的。 挑衣服是我的专长,我曾经想过,如果我男朋友一定把他打扮的帅帅的。可是年龄越大,越觉得那些“如花似玉”的男朋友也许真的不会看上我,毕竟谈恋爱是你情我愿的事,这世上真的没有几个灰姑娘。更多的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今天就便宜你了!谁让你什么都有,有时候还很呆萌。我看着柜台里的姑娘们神魂颠倒的样子,再看看他不谙世事任由我挑三拣四的样子,好不快意。这个呆呆的男人不同于那天掐着我的脖子说要杀死我的狠辣模样。 “你,那天是真的想要杀死我吗?”我坐在甜品店里问他。 “没有,我不会。” “你只是觉得隐藏了那么久,被人轻易地发现,最后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了。” “……” “而我,在你看来还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信赖的朋友。” “……”他依旧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你最后放手了,掐死我岂不是让给你更安全?” “……” “顾倾国知道吗?” “不知道!请不要告诉他这些。”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你的身体原来就这样吗?” “不,我们有精密的系统,我们维持生命的运转依赖于自身的芯片,它很小,每个人所藏的位置不同,就和你们的心脏大脑一样,那是我们的生命中枢。当初我坠落在日本的海滩上,为了保命,不得不将自己的系统程序强行沉睡。顾倾国是你们地球上绝无仅有的聪明人。他拆解了我的部分骨骼,将人类的功能系统装入我的体内,我虽然不排斥,但是一部分会和自己的程序相克制。当强行充电的时候,我自己的系统就会受到压制,这几年我一直在试着逐渐苏醒。” “所以,只有你快没电的时候才能开启自己的程序?” “可以这么说。我的眼睛本来就是墨蓝色的,不得已,为了不引起麻烦,变成了棕色。” 我看着他,仿佛承受的这些只是别人的一场感冒。 “对不起!”作为顾倾国的姐姐。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入冬了,天变得冷起来,街上的人很少,我却很享受这种时光,因为你不会因为街上步履匆匆的人们而感觉时光过得飞快,也不会因为来来往往的人们对他的观望而感觉自己的不配。太阳落山,风变得冷起来,很久没见徐露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们站在路边拦的士,也许是周末的缘故,似乎打车也变得不容易了。我在路边缩着脖子跺着脚,突然感觉一只手握了我的左手,我知道那是他的手,而后将我的手包裹在他掌中,放进了他的口袋。我有些不敢看他,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脸一阵发烫。我怕他看见我的羞怯,也怕他看见我的喜悦。 我的手放在他口袋中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我很想摸摸他掌心的纹路。他也没动,就像中世纪的绅士握着姑娘的手放到唇边只是亲吻。他为什么这么做?模仿?还是真的对我有什么感觉。我只感觉我的手在他掌心中逐渐变得温暖。直到上车我才尴尬的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然后不自然地笑笑。 徐露的咖啡店人很多,一进去就见她跑前跑后的忙碌着。见我带他进来着实有些惊讶。我们坐了好一会他才忙过来。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我笑。我知道她笑我转了一圈回来还是选择了他。她端上来两杯咖啡,是红茶拿铁。 “两情相悦的人不适合再喝蓝山喽!”她自作主张。 我们笑笑,他却显得有些无辜,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家咖啡店多少个夜晚挣扎着纠结着不敢回家,他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咖啡店喝醉后想要忘记他,那时候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如今我放弃挣扎了,不用别人理解,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命运吧!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如何解释。 第二十三章 一场乌龙 有时候人对爱情的笃定,不惜使用命运这个词,这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就像你这一生耗尽所有的缘分,只为了等待一个人的出现。他的出现让你不得不相信诸如命运之类的词。 我和徐露聊得不过是最近生意如何,又去了哪里旅游;她和我了得却是他如何回心转意,我如何接受了他。从徐露身上我看到了如何从一个优雅的女人逐渐转变成一个八婆的过程。从徐露那里出来,很晚了。走在小区的路上,踩着被风干的掉落的碎叶,咔嚓咔嚓,我是个容易“习惯”的人,我和他很多次走在这条路上,却没有一次比这次更雀跃。我不知道没有夏日的蝉鸣虫叫,这声音足以打破安静。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松手了吗?”他突然驻足说,我知道他所说的是掐着我脖子的那一日,“因为你摸了我的脸,像第一次一样。像是晴蓝岛的宽枫林里吹来的风,又像是引燃的光雷被撤销了程序。” 尽管他表达的东西让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的原型,但是我知道。是因为我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有尊严的个体来对待。他叹了口气,像是积压在胸口的歉意被释放了出来,然后轻轻将我搂在怀里。 “谢谢你!”他说,“对不起!” 我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他伸手抚了抚我的头。 “五千岁的老爷爷,我们回家吧!” 他笑而不语,依然攥了我的手自顾自的放进他口袋中,那是我喜欢的温度。 我的每一个清晨变得有所向往,我的每一个日落变得有所期待。尽管作为一个大龄青年,恋爱中的女子总是那么阳光明媚,春风无限。尽管我们彼此从没说过一句“喜欢你!” 感觉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我妈带灵儿回来的时候,正碰上我们吃完饭。我妈看着丰盛的晚餐我一个人享用,觉得她女儿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碰见一个傻大个。于是也拿了双筷子坐下来吃了几口,然后眉头舒展着笑了。 “姑姑、叔叔,你们有没有想我啊?”灵儿一下子窜到x-man怀里。 看他们笑的开心,我也开心,一转头看见我妈正恶狠狠的看着我,是我哪里错了吗? “你打算吃多少?”我妈放下筷子认真地说。 “怎,怎么了?”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看人家小钟,身材保持这么好,你作为一个女孩子羞不羞耻,还要不要穿婚纱结婚了?” “结婚?”结婚,是啊,哪个女孩子没有想过有一场婚礼,那是和心爱的的人走过的最美的旅程。顾倾城,你和他会不会有未来都不知道呢! 灵儿留在这里让我觉得不至于只有我和他的夜晚,坐在沙发的两端各怀心事的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他们在客厅里玩的开心,我在房间里写着大话医学的一些天马行空,今天写的内容是关于,皮肤愈合的内容,疤痕在形成过程中的跃进或者急速跳过某一时期,是不是留在皮肤表面的疤痕就会减轻很多,是不是会减少增生。这是我从他身上得来的灵感,而我咨询了专门的医生,对于疤痕,至今仍是一个难题。 给灵儿洗漱完毕,送她上床睡觉,这一天也算闲下来了。我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见他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散在额前,穿了整套的运动套装,显得丰神俊逸。我拿了两片面膜,一张贴在我脸上,一张贴在他脸上,我倒下枕在沙发的扶的手上。也许是我的脚不小心蹬到了他,他将的我脚拉过来放在手里。什么情况?暖手之后还要暖脚吗?我躲闪着心想,我脚上的死皮有没有去干净,脚指甲里面有没有脏东西,被看见就丢死人了。此时的我更感觉我代表的是地球上60多亿的人。 “你的脚一直这么冷吗?” “啊?啊!冬天我比较容易手脚冰冷。” “从明天开始,要加强锻炼。” “锻炼?” “运动量少,代谢缓慢是造成末梢血液循环差的原因。” “……”老爷爷,我能够告诉您我是来那个了吗? 我的难以言表害了自己,第二天是星期天,x-man如约履行自己的诺言,吃完丰盛的早餐,休息了一个小时,他就扛着灵儿拉着我出门了。我们的装备正是亲子运动会那天的行头。沿江有一条跑道,尽管我拒绝运动,但是能和他出来走走我却很开心。可是血流如注的感觉着实让我羞愧了一番,他扛着灵儿在我前面一路小跑。见我迟迟跟不上来,他一回头说:“顾倾城,你今天一早收入的卡路里是400大卡,慢跑一小时才能消耗200大卡。” “别说了,别说了。”他这么一算,我活生生的看见自己的另外200卡路里变成了肥肉长在了我的身上。我紧跑两步,觉得真的好像整个人都在虚脱一样。小腹传来的疼痛感让我无从开口,跟着他跑了一段路,觉得背上脑门上出了一些汗。但也觉得自己失了很多血。江边的风吹来,打了几个哆嗦。挨到回家,整个人头痛欲裂,我想我一定是出汗之后一吹风,感冒了。于是倒了杯热水,躺在床上。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总觉得像过山车一样,头痛头晕的紧,然后手脚冰冷,小腹部像是暖了一块石头。 “病人什么情况?” “女性二十八岁,因为发现高热,然后家属描述床单上很多血,所以送过来了。” “体温多少?” “39.2度。” “快,开一个腹部b超,会不会是宫外孕出血或者妊娠流产!” 我耳朵里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手背上一阵疼痛,许久之后我才醒过来。睁开眼看看,已经在观察室了。 “我怎么了?” x-man坐在我床边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那护士进来,我才知道什么情况。因为感冒我发热之后昏睡过去,没有换那个,然后血沾在了床单上,x-man叫我吃饭我一动不动,他见我这情况,吓坏了,赶忙送我来医院,医生护士以为我怀孕流产呢。怪不得那护士小姑娘进来一直看着x-man笑呢。 “傻死了!”我冲他笑笑。 “姑姑,你还好吗?”灵儿从来没见过我这样,躲在x-man怀里愣愣的说。 “姑姑没事,吓坏你了吗?”我伸手将她揽过来。 “嗯,我,我以为你快死了……呜呜呜……”说完她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姑姑不会死的。” “前几天,倩倩的爷爷去世了,倩倩说就是一动不动的样子,然后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然后还要被埋在土里,我好害怕呀……”她说着又哭起来。我伸手安抚她,又心疼她。x-man在边上像个犯错的小孩,低着头不说话。我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将明亮的眸子遮住。然后忍不住拉拉他的手。 “没事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许久他才抬起头,一下将我揽进怀里说:“我,我吓坏了!” ------题外话------ 今日更新晚了,欢迎留言 第二十四章 我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哭累了,灵儿倒在我的身边睡着了。在观察室里挂完盐水,我通知我妈接走灵儿,害怕传染给她,另外我人不舒服也无暇顾及她,只能让我妈抱回去了。我妈看着我在医院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一路小跑过来,那前台的护士小姐姐倒是热心,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弄得我妈一阵担心。然后冲进观察室,对我一阵数落。 “姑娘家的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是小钟不在不就麻烦了?”于是我妈握了x-man的手一阵感激。 真是我亲妈,要不是他我何至于这样。 “我听门口护士说怀疑你是宫外孕或者什么流产的时候我吓坏了,你个死丫头。女孩子要有分寸知道吗?”我妈在我背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当着x-man的面倒也不敢大声说这些。 “妈!你这么不相信你女儿?”也难怪,是谁不吓一跳啊。 x-man看着我和我妈在边上一阵唇枪舌战,直到抱着灵儿离开。他从外面倒了一杯热水进来。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们从观察室离开。 我站在地上一阵腿软,却不料他一把抱起我就走了。医院的人很多,我催促他当我下来,他却面无表情。我只能捂紧脸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长得这么壮,矫情呢! “我太重了,放我下来吧!”我有自知之明,明明人家抱起来的就不是小仙女,我又何必装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你,在你们的星球上你抱过你的妻子吗?”这不是废话吗? “确切的说我没有妻子,爱丽丝当初拿到芯片只是为了窃取蔚蓝的修造文本。当然在克玛纳星,我们没有所谓的相爱,不过是两个血统高贵的人之间的结合,无论是为了家族利益还是更优秀的下一代。举行婚礼的当晚,双方在自己的芯片上刻上对方的名字,直到被熔岩腐化也不能更改。” “腐化?” “对,在克玛纳星,我们活到100赫年,会和我的妻子到自由港,那是蔚蓝的一处浅海,那里有一处从克洛德星提回来的熔岩,我们会将各自的芯片特性加以区分,拆成两半,然后重新组合成一男一女。也就是说他们分别拥有我们一人一半的特性,然后诞生新的生命体,而我和我的妻子会被投入熔岩中腐化。” 我听这他讲着我从未听过的种种,他们是这样诞生和消亡的。这世界本来就有许多的理所当然,也有许多的意想不到。谈论到生死的话题总是让人觉得沉重。这世间的消亡大抵都是想同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什么是所谓的永恒。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我向总编请了假。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生病请假。草草的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也睡不着,总想着他说的蔚蓝的那处浅海,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一个坟冢一样,骸骨累累…… 咚咚咚,没扣传来了敲门声,是他。 “进来吧!”我蔫蔫的说。 他放了杯水在桌子上,然后说:“吃药!” 吃完药躺下,却见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直愣愣的盯着我。 “什么意思?不去睡觉?” “我要对你负责到底。” “老爷爷,你知道负责是啥意思吗?尤其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我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等你弄清楚再说吧!” “……” 吃了药这一晚睡得倒也踏实,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却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钟了,他准备了清淡的粥和小菜。这好手艺真是屈才了,我望着他,我是不是应该开一间饭店,让他当厨师,我一定赚的盆满钵满。发财的白日梦总是让人兴奋…… 收到主编发过来的邮件,临近年底了,正是各个学科举办年会的时候。也正是我们接触各种大咖的时候。我和老何负责北京的骨科年会,时间就在下周的周日,我们除了赞助年会,同时也想获得一些大咖们的前沿研究,这样杂志才能高人一步。医学杂志就是这样,既要流量又要权威。明天去单位接洽完工作就要去北京了,以前办过几次市级省级的小会议,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是年会不一样,主编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相必也是有所用意的。尽管只是给老何打打下手,头一次和老何合作办年会的事。老何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人脉广,带我见了不少杂志合作的厂商。觥筹交错之间倒也看上去熟络了不少,我是一个不擅长应酬的人。拖着身体的不适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情,几杯啤酒下肚,瞬间觉得小腹一抽。各有所求就是这样,厂商们希望通过杂志宣传产品,毕竟专业刊物,看的还是专业的医生。杂志希望厂商们能给自己引荐各种大咖,毕竟获得一手的研究进展,是杂志在行业立足的根本。这顿饭一点都没有饱,一肚子的啤酒,一回酒店就吐了个精光。老何是过来人,拿了葛根粉给我泡了杯水。 “倾城,我看你做事稳重,是我向主编推荐的。”他递给我说。 “我说呢?可是老何,我不擅长应酬啊。” “没事,带你见见世面。” “可是老何,说真的这顿饭我看我们光打太极了,看上去双方各都答应了,可是根本没有细节。” “你看出来了。所以说资源都是争取来的。我们有许多可选的,对方也是,如何促成合作有时候只是看谁的利益值得交换的更多。” “我感觉我搞不来。” “倾城,女孩子三十岁了,至少应该给自己打下一片江山,这样在你年纪大的时候才有资本挑三拣四,才有资本拒绝别人。”我看着老何,这是老何第一次这么跟我说,“好了,喝完早点睡觉。” 老何推门出去了,我却躺在床上睡不着。是啊,老何说的没错。快三十岁的人了,除了给自己增值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我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题外话------ 凌晨四点完成的一更,希望大家不要看出来我的恍恍惚惚。不喜勿喷! 第二十五章 能交换的除了钱财利益还可以是别的 不知是地暖的原因还是我还正在发热,总感觉憋闷。打开窗户,一阵冷风袭来。北京下雪了!不知不觉的。作为一个没见过几次积雪的南方孩子。我的内心涌起了小小的激动。裹了厚衣服,就走出去了。酒店的后门有个公园,在北方这个季节显得有些萧条,绿草被霜打过之后呈现一种无精打采的暗绿色;柳树垂了几根干枯的枝条,风吹来僵硬的扭动着;连石板都显得坚硬了几分。只有冬青还坚挺着,让这个冬天显得有那么几分生机。几只野猫在垃圾桶里搜索着什么,见我过来,嗖一下四散开来。雪不大,像是一粒粒的砂糖,落在身上就慢慢融化了。我扣紧帽子,能够听到雪粒子打在衣服上的声音。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脑袋里想着老何说的话。是啊,我是拼不过顾倾国,也长不成林晚的模样,也没有张一涵陪人相亲自己吊了个金龟婿的狗屎运。我能拼的不过是踏踏实实的工作。虽说从小学习被顾倾国比下去,长大工作遭人诟病,连不结婚都被说成是罪过。但我从来没为生计发愁过,因为从小也算衣食无忧,父母疼爱,有求不应。可是生活终归有一天会变成自己的,给你负重前行的人,终究有一天会背不下去。既然迟早都要接受,何不从现在就开始努力。老何说的没错! 在办公室里像透明的白开水,四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这样“与世无争”挺好的。过得心宽体胖,活的没心没肺。原来在别人眼里,这叫不思进取。我第一次在他乡自我检讨,做着这样的职业规划。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规律的。我一转身见老何不紧不慢的在我身后跟着。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何?你也没睡?” “感冒了就别出来吹冷风过了,我本来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吃药,敲门没动静,来前台问,服务员说你往在这个方向来了。” “谢谢关心,我觉得房间里太热了,而且,我们那里不是很少下雪么……” “下雪天就可以这么跑出来?” 我笑笑,不再言语,老何像是一位洞穿世事的老者。 “老何,你说的挺对的。我其实已经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了,一个女人值得规划的就是这么几年。” “你听进去就好,我觉得你做事稳重,办公室里有人只想着钻营,有的满脑子谈恋爱。作为老大哥,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老何说的婉转。我听得亲和,不禁又对老何佩服了几分。人生能够遇到几个心平气和提点你的老师呢? 从公园溜达回来我想起来我家那位“老爷爷”。也不知道我妈有没有突然袭击。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难道出去了?没电了?总不会睡着吧,他不是可以不睡觉的吗?我想起来发热那天他守在床边一晚的样子。再打结果依然如此。当初走的时候我说给他买个手机方便联系,他不肯,说是自己可以搞得定。现如今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才来北京一天。 天高皇帝远,前一晚喝的太多的结果过就是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再加上我本来还有一些感冒,头疼的更加严重了。我给老何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放了我一天的假,然后把三餐也顺带帮过我安排好了。我感激他的无微不至,临近中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打电话给我了?”一听就知道是谁。 “嗯,你昨天去哪里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在江边跑步。” ……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妈有没有来过?有没有问你一些奇怪的问题?” “没有。” “哦,那就好。”这是要聊死天的节奏。 说些什么呢。 “你,感冒好像还没好。”等的我快要挂电话了,他才在对面问。 “嗯,北京比家里冷一些,我还不太适应。” “事情办完早些回来吧。”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我等你!” 这趟出差那有那么容易。晚上接到的电话是前一晚一起喝酒的宋经理打来的。我虽不善于应酬但是为着何事我还是能猜得到的。 “小顾,额,你们公司的合作意向,我们会考虑的,如果有时间我们出来再聊聊?如果你有合作的意向书,最好呢给我带一份过来,我们好详细的聊聊。” “哦,不好意思宋经理,我有些感冒,今天请假了。而且合作意向书全部在我们何主编这里。要不然我请他带一份给您送过来?”我还不算笨。 “哦,不急不急,那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在细聊。” 这些搞业务的经理,自己做不了主,还想借着这招来勾搭小姑娘。怪不得老何在来的飞机上和我说,这些人的话只能信一部分。而且往往他们会单独给带来的助手或助理们打电话。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儿,借着谈合作的由头找些乐子。 这世界上能够交换的除了钱财利益还可以是别的。 但是有激进派就有渗透派,罗伟是当地的的厂商,和老何认识不算太深倒也热情。第三天带我们去了场馆,因为年会赞助商不止我们杂志社。参会的位置也能决定谁是行业的老大。所以争取一个好位置也能决定专家们是否愿意将专业文献投给你,是否愿意参与杂志的线下活动。罗伟和总安排的人比较熟络,第三天就安排了个局。我本来不想来的,架不住老何的一番劝说,就跟来了。临进门,老何拉住我说:“等会仔细看着。” 一进门就见两位已经坐在那里了,另个一位姓钱。因为我和罗伟第二次见面,和他多说了几句。 “罗总,看来长得帅还是讨人喜欢的,你看美女一进门就和你说,理都不理我这位大叔。”那坐在另一面的钱主任说着。他是全国骨科协会的副秘书长,所有赞助商的资料,款像,赞助全部要经过他这里。今天这个人着实得罪不得。 “钱主任,您看您说的,我就是问问罗总,等一下敬您一杯酒,您会不会拒绝我。” 我说着就拿了一杯酒向钱主任走去。 第二十六章 生活不易 见我走过来,那位钱主任有些惊讶,没再说话,我将他的酒杯斟了点酒。然后说:“钱主任,我是xx杂志的顾倾城,先干为敬!” 我望着他,见他缓缓一笑,然后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我退回自己的位置。说实话察言观色我是真的不会,就觉得明天看见,他肯定不会记得我是谁。 “倾城这么不懂事,钱主任还没来得及吃菜你就敬酒。”说着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说,“钱主任,新人不懂事,您先吃口菜,稍后我替他给您道个歉!”于是起身将青蟹转到他面前。 那钱主任看看青蟹又看看老何,点了点头,伸手拿了一只。老何一直没说话,倒是罗伟聊了一些钱主任的团队发表的一些学科性的文章和最近接受的一些采访。约么吃了半分饱,那钱主任终于开口了。 “你们的目的小罗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个么,你们并不是唯一的主办方,按赞助的情况你们是排不到太前面的。” “钱主任,我们杂志和线上的app最近有关于产品推广的新界面。并且我们自己的私立医院也在筹建,关于医疗物品和器械的采购,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老何真奇怪,谈事情就谈事情,说什么招标和线上推广的事。 “哦,你们也要开医院?” “对我们三年前投资的线上医疗咨询项目,和线下诊所开展的不错,有了一定的基础,所以预计明年就要筹建了。所以钱主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合作机会。” 说着老何先干了,那钱主任倒也爽快,拿起杯子将剩下的喝完。这顿饭依然吃的心里没底,老何说了许多没关系的事,罗伟也在一旁附和,倒是我显得傻笨。像个机器,老何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推杯换盏,见招拆招。老何做的游刃有余气场十足,倒也不卑不亢。我看着老何,他时不时的扫我一眼。直到送钱主任离开,我终于忍不住了。 “老何,今天到底成不成啊,那钱主任一点态度都没表示。” “孙子兵法有一条叫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何在酒店门口将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系上,不紧不慢的说。 “那和我们开医院,招标、推广新产品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告诉你钱主任的小舅子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你说有没有关系?如果我们的医院要专家的话,你说和他的团队有没有关系?” “老何,你是做了多少工作啊?”我惊讶于老何的深藏不露。 “倾城,这世界上愿意和你合作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因为情谊,一种就是利益交换。不管有没有情谊,利益交换都是可行的。你给予对方的足够多,你的得到的才能足够多。”老何缩了缩脖子又说:“安心睡觉,今天的事算是了了。” 老何总是这么自信,我见过有的人喝死也谈不成一单生意。至于老何是动用了什么资源查到的这些,估计连那两只大青蟹也是老何特意安排的。 今天喝的并不多,心情却不怎么好。我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要修炼到老何这一步怕是要偷吃太上老君的仙丹了。吃饭的地方离住的酒店不远,我和老何并肩走着。 “老何,你不累吗?” “累啊,哪有不累的人。” “可是我听说你家境很好,为啥你还要这么拼。” “可能就是为了活着吧。”老何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我从来没见过老何抽烟。他背着风点燃,然后夹在指间,没有抽。 “你的生活品质并不会很低啊。”我理解不了老何说的活着是多高的标准。 “倾城,以后你就知道了,活着不过是为了打发一些时间。” 这是什么回答,有这么认真打发时间的?我对老何本来就不甚了解,如今更是琢磨不透了。 “老何,你还这么年轻,为啥不再找一位嫂子?”是啊,从我四年前进办公室,可以说老何脸上就没增加一条皱纹。 “感情的事,一次就够了。”他停下来弹落烟头的一大段烟灰。 我刚问就后悔了,干吗要提别人的伤心事。 “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有的人只是为了增加一些谈资。”老何笑笑对我说。 刚洗完澡我妈就打来电话了,问了一些我的感冒好没好,还说灵儿最近特别懂事,有多想我之类的话。 “顾倾国有来过电话吗?”我擦着头发问。 “没有,就我跟你爸,灵儿都觉得家里冷清,我们只能带她四处转悠,不然孩子也会憋闷坏的。你早点回来,孩子都想你了。” “顾倾国怎么回事,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上次他说,要封闭式研究了,估计是这样。” 好吧,也没办法了。和我妈打完电话,就觉得我这出差的时光还算悠闲。事事有老何搞定,我这跟班跟的倒也是安然自得。贴了张面膜倒在床上翻看朋友圈。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回拨电话,仍然没人接听,又去跑步了?我想着他说的那句我等你就觉得热血沸腾,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能让我激动好久。 可是现实总是让人莫名的心酸,我这算什么?谈了一场穿越时空的恋爱?还是像飞蛾扑火一般的粉身碎骨。我们是否有未来都尚未可知。 “有空给我回个信。”我随手发了一条信息。 “好的。”信息马上回来了。 “你跑步去了?”我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回过去电话。 “嗯,刚回来。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可是吧,我觉得生活真的不容易。” “别喝酒,喝多了容易发生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摘掉面膜问。然而突然冲进脑海中的事就是我那天晚上的事。 “我,我才不会对别人做那种事情。”我将头埋进被子里。要不要这么提醒人家。 “嗯,不会就好。”他在那头静静地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晚安。” “晚安,好梦!” 第二十七章 可有可无的客户 和老何在北京这几日基本都是不断的拜访客户,晚上陪着吃饭。今日老何严肃的和我说:“我在凯越定了一个包厢,今天这单你负责去谈,这是很重要的客户哦。谈好了,回去你的位置就越来越靠近主编室了。”在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编越是器重的人越是离得近。我这几天跟着老何倒是学精了不少,我狗腿的和老何说:“何主任,麻烦,您给搜集一下那位大神的资料呗!” “准备好了。”老何说这从公文包里拿了个文件袋出来。 摸着不怎么厚啊,有总比没有好。我兴奋的打开,为公司开疆辟土的时机来了,上次林晚谈了一个客户不光有几万的提成,连主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现如今是主编到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俨然就是个红人。 基本资料:梁红女45岁已婚常住地新加坡婚姻家庭状况不详,特殊爱好:无名下产业:xx医疗器械公司。xx健康集团(主营健康用品及保健品),xx体检,总之都是一些健康产业。这些恐怕都能在百度上搜到。 “老何,你这是给的啥资料?和没说一样么!” “倾城,不是每个人的背景都能调查到的,也不是每个人调查到的背景都是真实的。如果一个字都没有呢,这单你就不谈了吗?” 我终于明白我从小到大和顾倾国的差距在哪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我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从来没有像顾倾国一样复习前面的内容,预习后面的新知识。我和他的差距不仅仅是智商的问题还有学习态度和方式的差别。是啊,没有准备我就不谈了吗? 我尴尬的笑笑,我在公司一直停滞不前是有道理的,我习惯了别人提供的环境和场所,从来没有勇敢的走出一步,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所精进。根源在于我从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规划过,比如几年后我想做成什么样,比如我的收入达到多少,做到什么位置。这些看似物质,可是人生在世没有一些往前的目标,岂不就碌碌无为一辈子了。我说我努力活着,不过就是努力做好已有的事而已。 关于这个人的资料基本算是一无所有,可是我分析了一下,四十多岁的女人的爱好,品味会是什么样的。投其所好一定是第一步。另一条,我们能提供什么样的平台。我大概咨询完老何便忐忐忑忑的出门了。 我换了套装,这在北京的冬天还冷了些。进了饭店慢慢才有了一丝暖意。第一次单独谈单子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们约的六点,梁总准时到了。她穿了件棉麻的中式立领棉袄,穿了同样宽松的灰色羊毛裤子,一双老北京的棉鞋。除了一对珍珠耳环没带任何首饰。嗯看上去应该是个随性的人。 这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啊,我以为45岁的女人该是很强势的样子。不想她独自一个人进来,然后看看我说:“小顾是吗?” “哎,是的,梁总您好。快请坐。” “你们是从南方跑过来的?” “是,我们有骨科年会,在这里有一星期的时间安排。” “嗯……”那梁总只嗯了一声便没再言语。 “梁总,关于我们杂志社和您合作的事,您看?” “小顾,北京的晚高峰你感受过吗?” “哦,没有,不过电视里看见过。梁总,您晚高峰一定很辛苦,您吃菜。”我赶紧将点好的菜品转过去。 我看她夹了几口时令的蔬菜,再看看她依然保持的苗条的身材,我想这是个注重养生的人。 “梁总,您真养生。”我拿了红酒走过去给她倒了一点。 “年纪大了,和你们小姑娘不一样了。”她并没有动酒桌上的红酒。 …… 我正要开口说什么,她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听到她说:“好、好、我马上回去。” 然后起身说:“不好意思,小顾,让你破费了,你看我公司临时有急事处理,合作的事情我们只能改天再说了。你慢慢吃。” “梁总,您辛苦赶过来,不如吃一点再走,毕竟晚高峰还没过,路上不知道又要堵多久。” “不了,谢谢你关心,你安心吃,我先走一步。”她看似温柔,可是语气一点温度也没有,于是笑笑起身离开了。 …… 这、这什么情况?我这单算是黄了?我这算什么?我忍不住有点想掉眼泪的感觉,我都还没来得及谈合作的事情就被拒绝了。这和我见到的商人不一样么。怎么办、怎么办。 “老何,我,我……”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倾城,倾城,你怎么了?” “我,我的任务没完成,黄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刚准备离开饭店。可是刚刚我在前台结账的时候,那个梁总连帐也结掉了。我完蛋了老何。公司一定会罚我的。怎么办老何?”我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别着急,我在酒店大堂等你,回来再说。” 这一路走的忐忐忑忑,我的眼泪水一直流一直流,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看见老何在门口踱着步子等我的样子,我的哭的更加凶猛了。 “不哭不哭,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谈崩几次啊。不过是因为梁总和咱们集团董事长太太认识,才让咱们谈谈的,可是对于咱们公司,这是个可有可无的客户,本来也没想着和他们合作,让你谈谈,只是为了练个手。所以黄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何在门口见我一路哭着进来,赶紧解释到。 我沮丧的和老何坐在大堂的的休息区,老何给我要了点心,我却怎么也吃不下去。老何看看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 “我笑你还是个孩子,怪不得让人放心不下!”老何说完,顿觉得有些失误,于是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听完整这话我吓得眼泪都不敢流出来了。 “难倒老何喜欢我?不对啊,他不是说感情的事,一次就够了吗?不然他事事帮我是为啥?都说老何是个长情的人,那老何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点心我也不敢吃了,胡乱和老何找了个借口就回了房间。关上门才觉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这可怎么办,我不喜欢老何啊,怎样让他断了念头? 第二十八章 负责任就是结婚的意思 尽管老何长相不错,家境不错,性格也好。两相对比分分钟把x-man甩出了18条街。可是我不喜欢老何啊,一点都不喜欢。 电话铃声把我吓了一跳。 “今天怎么这么早?”我问他。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早点休息。” “我今天不高兴,工作不顺利。”我如实说。 “可以和我说说吗?” “嗯,就是,就是没搞定一个客户。我觉得有点丢人,然后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处分。”我倒在床上捶着发痛的脑袋。 “嗯,这个客户很重要吗?” “老何说不重要,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 “好了,不重要的人和事就别放心上了,早点睡觉。身体才能好得快。” “可是我睡不着啊。” “想不想听首歌?我们那里的。” “好啊……”还没听过其他星球的音乐呢。 “###.........”我听他在那头唱着我从未听过的歌,连同语言也不了解。但是歌声清扬,像是春日的微风和和煦的阳光。 “你教我一些你们的语言吧!” “为什么想学?” “没有为什么,就想多了解你一些。” “好吧,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睡觉知道吗?等你回来,我再教你。” “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 “怎么了?” “我有点想你了。” “嗯,我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果断挂了电话,就像偷吃糖果的小孩被人发现一样。他一定在那边咧嘴笑呢。 骨科年会进行的很顺利,老何是业内人士,师兄师弟们如今也都是行业的翘楚,加上老何这么多年的经营,收货颇丰。我跟在老何后面,他给我介绍着和自己相关的业内人士们。 “秦亮,好久不见。”老何和一个年龄相仿的斯斯文文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何超?你小子这么多年跑哪去了?” “我早就不在业内了,在杂志社讨口饭吃。” “得了吧,你不从医,真是可惜了。”那叫秦亮的一把抱住老何,这才看见跟在身后的我。“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顾倾城,我同事;秦亮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可是骨科一把手。” 我们相互握手打招呼。 “你小子也真是怪,你说上学那会吧,你就是这样子,显老。如今吧我们都老了,你小子还那样,你说说,这么多年你是如何保持的。”秦亮上下打量着老何。 “哈哈哈哈,所以你说说,长得老是不是也有好处?”老何调侃着。 “你的事我听说了,这么多年还一个人?” “……”老何只是低头笑笑。 “你这小跟班不错,不如发展发展。” “别瞎说……”说着老何将他拉到一边,我尴尬的转身离开了。这一场下来,老何恨不得把所有的关系都介绍给我。我这脑袋哪能记得住,况且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借口喝多了,躲着老何回了酒店。这可怎么办,老何喜欢我到这种程度了?简直是无私奉献啊。这可是老何攒了半辈子的人际关系,他一一介绍给我,还很热情的介绍了我。坐享其成的感觉有很多的不真实。 回家的班机上我特意调换了座位,明知道老何对我有那个心思,我应该离远些。下飞机老何叫了的士,我在执意要和老何分开走,所以他也独自离开了。这一天南方正在下雨。我从机场打的一路倒了小区门口,可惜没拿伞。正要打电话给他,远远的见一个人撑了把伞立在保安室门口,不是他又是谁? 见我下车他才迈着长腿走过来,接过我的手提箱,将伞移过来遮住我的整个身子。 “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废话吗? “你说呢?”他顿住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说。 “哦……”我赶忙低了低头。本来还想见面有很多话,不想真正看见了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然后我们并肩走着,没再言语,突然他停下脚步。 “关于负责任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漫不经心的理着稍稍打湿的刘海。 “就是结婚的意思!” “啊?” 我没接后面的话,故作面无表情的走着。心里窃窃的高兴着,他还是可以的么!这么几天就能明白。进屋我刚换完拖鞋起身,他就从后面将我搂进怀里。鼻息喷在我脖子上痒痒的,窗外雨水敲打着玻璃。我转着眼珠子不知道该不该动。 “倾城。”他柔柔的叫着。 “嗯?”我心里隐约觉得他要说些什么。 “我想你了。” 然后就觉得他掀起我的下巴,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一张脸就贴了过来。我闭上眼,他轻啄我的唇,而后如狂风暴雨一般。仿佛你所有的感官都在唇间一般,我知道我也想他了。 他放开我时我们两个像两只红透的番茄,我赶忙拎了箱子冲进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他噗嗤一声笑了。 “什么意思?我技术太差?还是什么?总之,这笑是什么意思啊。”我透过门缝,看见他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也许是发现我了。他故作镇定的说:“换完衣服出来。” “我,我,我要倒时差。”什么烂理由,我能收回吗? “同样是北京时间,你倒什么时差?” “我,我昨天没睡好,明天还要回公司开总结会。” “……” 嗯?怎么没人说话,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一开门,就看见他立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将我抱进怀里。 “你害羞了?”明知故问,女孩子怎么回答呢? “我,我想睡会觉。” “好,我陪你。” 怎么陪?难不成要和我……,这是耍星球流氓。我还没来的及思考,他就抱了我放到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给我盖上。然后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一个坐姿整齐的人看着你睡觉,你什么感觉?我反正睡不着,我时不时的偷偷的看他一眼,他皱皱眉头。如此几次,终于他忍无可忍了。一把将我按在床上。 “看来你是不会老老实实睡觉了。”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扣着我的头说:“听话,睡会,刚进门还听见你咳嗽了两声。去北京这几天都瘦了。” 第二十九章 女人是世界上最难搞定的物种 我抬起头惊讶的看看他,因为有过太多自作多情的日子,有过太多一厢情愿的日子,有多太多独自悲伤的日子。在那些没有回应的日子里,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有精神问题,做着白日梦一样。我以为我是恋物癖,我以为自己是神经病,我纠结过喜欢的是一日三餐还是他。可是谁规定喜欢一个人不能从一日三餐开始? “怎么了?”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说过女人的第六感尤为灵验吧。其实我纠结过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有精神病,喜欢一台机器。我想过如果你是一台电视机我会不会喜欢?喝醉那日我想让自己认清事实来的。”我轻轻地将头抵在他胸前。仿佛那纠结还在昨日。 “对不起。”他抚着我的背说,“我们没有情感,在日本的这些年,我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些将我分析、拆解甚至是改造的人类,我对人类这种物种的认知大抵就是带着微笑的疤瘌。在克玛纳星疤瘌是一种低等残暴的物种。”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我看着他暗淡的眼神,他受到了多少伤害才会对人类如此绝望。我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脸。 “来地球这么多年,见到的人并不多,长时间被关在实验室。直到遇见你,我不过是碍于程序做着一些事。你第一次关心我是不是不舒服,会不会难过,像现在一样第一次摸我的脸。顾倾城,只有你把我当成平等的人类看待。我起初也不过是想报复你一下,和你唱反调,但那时我还没有完全苏醒,并不敢暴露的太过。”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在克玛纳星,没有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谁和谁的利益更重要罢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耍流氓吗?”我一把推开他,生气,利益,他对我而言有什么利益? “就说地球上最难搞定的物种是女人吧!”他忍不住笑着说,“从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开始注意地球上的风景,我会看看花花草草,会觉得好像人类也没那么残暴。倾城,你改变了我。” 我被他扣在怀里动弹不得。也不想动,我害怕他看见我羞红的脸,这不就是表白吗? “我,不太会表达,可是好像情感在我的意识里像是一团火,明亮、温暖。这是在克玛纳星没有的。” “那么,我们,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我愣愣的问他。 “你说呢?”他伸手捏捏我的鼻子。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开心的笑,免得他得意,于是将头重又埋进他怀里。 “好了,睡吧!” 这一觉前半段睡得忐忑,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我害怕睡觉的一些小怪癖被他看了去,我头发油不油,这么近的距离,我脸上毛孔大不大。我再大大咧咧终究是个女生,好在他接触的女人并不多。我轻松的舒口气,至于后来怎么睡着的我也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他正睁着眼睛看我,吓了我一跳,可是看看自己钩在他腰上的腿,不由得心里一颤。完蛋了,好不容易在他心里建立的光辉的女性形象,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姿势功亏一篑了。我尴尬的拿下自己的腿。 “我,我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事?”还是问问吧。 “有……”他盯着我认真的说。 “什,什么事?”心虚,我能不能当鸵鸟,我拉了他的衣服将自己的脸盖住。 “你……” 他轻轻拉开捂在我脸上的衣服,捧起我的脸在我嘴唇上啪亲了一下说:“像这样亲了我。” “你,你……”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这个人是4.22光年以外克玛纳的王。一个不真实的存在,可是他又长了和我们相同的外表。 “塔、塔礼。” “叫我钟星海,我喜欢这个名字。” “钟星海,你在克玛纳除了你妻子,有没有……” “什么?” “有没有其他的女人?”豁出去了,这么会撩敢说在克玛纳没有女人? “嗯,有,我的侍俾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他严肃的看着我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活到五千多岁,只有一个女人吧!” “你、你、果然到哪里男人都是后宫佳丽三千。”我活该自取其辱,人家是克玛纳的王,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 他看我涨红的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逗你的,我们克玛纳是一夫一妻制,王-----也不例外。”他拍了拍我的头起身去了客厅。 怎么这么丢人。我将头蒙在被子里,等一下怎么面对他啊。 “我找了一份工作。”他在客厅说。 “什么?你找工作?”我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你该不会想让我一直吃软饭吧。” “本姑娘让给你吃软饭你应该开心。” “我在你们单位附近找了份健身教练的工作。可是接下来我需要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知道你弟弟顾倾国在研究什么吗?” “机器人啊,就是人工智能。” “关于哪方面的机器人?” 这我哪里知道,他就是说了我也不懂啊。我都不懂,我爸妈更不懂了。关键是这机器人还分哪方面? 见我不说话,他又开口说到:“仿真人机器人。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研究这个吗?” “我不知道!” “因为灵儿的妈妈。”他见我走出来,坐在沙发上说。 “灵儿的妈妈?我怎么从没听过顾倾国提起过?她长什么样?哪里人?” “是个日本人,叫晴子。我长时间被关在实验室,对她的了解也不是太多,况且那时候我还没有完全苏醒,为了躲避顾倾国,我更多的时候是让自己沉睡。” “晴子,那为什么他不带她回来?” “她死了。” “死了?什么原因?” “是因为生病,我在实验室隐约听过到一些,好像她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可是因为害怕吃药治疗会影响灵儿,所以,最终她选择放弃治疗,所以灵儿出生后不久,晴子就去世了。” “可是这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 “倾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听到之后不要害怕。” 第三十章 谁也不能伤害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提醒你充电吗?” “不是,不是怕我和灵儿没饭吃吗?” “哎,我们顾倾城啊,总能在关键的时刻让我发笑。你这么可爱,我都不忍心告诉你了。”他伸手摸摸我的头,难倒不是吗?顾倾国就是这么说啊。 “我掉落在日本的时候,次川捡到了我。几年前将我转交给顾倾国。他研究我的皮肤系统和再生系统。将自主芯片植入我的体内,自此我具备了您们人类的各种技能,我还可以学习你们人类的各种语言,对话,运动,感觉。他做的非常成功,这三年来他收集了我所有的实验数据,模仿程序、自主感应程序,他试图用相同的系统再造---灵儿的妈妈。” “什么?” “灵儿的妈妈早已过世,他保留了她的尸体,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再造她,然而将金属骨架移入正常的皮肤系统,两者如何再生共存,至今仍是个难题。” “这,这……”我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们人类维持皮肤系统是需要消化功能的,而我们不需要。他留我到现在,是因为有未曾攻克的难题。于是他和东京xx大学联合申请了日本的一个真人项目。目的是为了空巢老人。” 我学过伦理学,这些在伦理上是不被允许的,这对死者是莫大的不尊重。就如同,如同迷信里的剥皮定魂。我越想越害怕,楞在原地许久也动弹不了。以顾倾国的个性,我知道他是可能这么做的。我曾亲眼见到过小时候他解剖麻雀和蛇的场景。仅仅是因为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描述一种小动物。他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尽管他是我亲弟弟。 “你知道他接下来可能会怎么样吗?他可能会把我彻底分解开。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拿到了所有数据。” 钟星海见我半天不说一句话,脸色煞白的立在那里,赶忙走进来抚着我的背说:“不说了,吓到了吧!” 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年顾倾国研究的东西,而我也相信他是深爱着灵儿妈妈的,不然也不会做这种事。我抬头看着他,可是凭什么要牺牲他去救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我紧紧抱着他的腰,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能欺负他,谁都不行。我想到此时的自己,小时候见过一个场景,就是天上的雄鹰飞来的时候,老母鸡会把小鸡护在身后,自己摆出战斗者的姿态。我那时候还在笑,觉得这老母鸡多么的自不量力,自己哪里是雄鹰的对手。如今我却觉得自己正是那个准备战斗的老母鸡。 “我要让你在地球上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管现在还是将过来。” 灵儿来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爸妈拗不过她只能乘车过来。见我还时不时的咳嗽,怕传染给孩子,本想多叮嘱我几句,不想钟星海跑前跑后,他们看了倒也放心不少。于是又带着灵儿离开了。 所以他要在地球上生存下去,一份工作是必须的。这个晚上我睡得很好,以至于闹钟闹了三遍我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顾倾城,你有想好今天怎么去公司汇报吗?”他在客厅喊着。 “啊……”我好想当鸵鸟。可是被我办砸的事终究要我自己去解决。哎…… 我一推门看见他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服,穿了一套运动装。为什么我就这么喜欢男人穿运动装的样子,阳光、健康、有活力。 “你什么时候也陪我一起健身?” “……”见他半天不语,我突然想起来上个次送医院的事。 “呵呵呵……当我没说!”我赶忙躲进卫生间。 一起出门上班是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他的健身房就在我对面的六楼,难道是怕我一个人上班孤独,所以来陪我上班? “倾城,总编找你。”张一涵一进门就说。 “完了、完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起身磨磨蹭蹭的往总编室走。 不想走了两步,老何跟了上来说:“别怕,有我呢。”我看着老何心中一阵感慨。我这是何德何能摊上老何这个朋友。他越对我好吧,我越觉得,他爱的爱的得多深沉。不行总编那里应付完了,我得找老何聊聊。 “顾倾城,你说说梁总为什么没有和我们合作。”我们的主编是个40多岁的女人,名叫邹茜。和老公离婚,独自带女儿生活。长了一张不容亲近的高级脸,身材保养的很好。乍一看不过三十出头。大家平时私底下都叫她黑寡妇。见我进来,她没有一丝愤怒的表情,反倒有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感觉。 策略变了?以前都是要发飙的。 “额,主编,责任在我。梁总那日我照顾的不周到,但是她也一点都没提合作的事,所以,我想她压根没有想和我们合作。”老何站出来解释。 “那她为什么选择了xx?” 大家都知道xx杂志并没有我们规模大实力强,可是梁总最终为啥选了他们。 “我通过董事长太太了解了这件事,最终的答案是:她希望能和关心自己的伙伴合作。这说明什么?谈合作迅速抓住一个人的喜好和脾气很重要。” “对不起主编,是我没带好倾城。责任我愿意承担。”老何赶忙说。 老何越是护着我,我越加的忐忑。老何啊老何我现在是腹背受敌,一面是主编一面是你。好在主编不知道为什么性情不错,说了我几句就没再说了。辛亏没扣工资,我该庆幸。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来。 下面解决另一件事。 “老何你真的没想过再找一个人?” “画风不对啊,刚刚被批评出来,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老何,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说什么?” “比如,比如你喜欢我之类的。” “噗嗤……”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题外话------ 转眼已经写了三十章了,有没有觉得你们看看五分钟,我写写可能要两个小时 第三十一章 老鼠掉进米缸 “小顾,你可能,可能误会了。” 我这么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被人说成误会,是一种多么自作多情的感觉。我恨不能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一下子消失在老何面前。 “呵呵呵,老何,谢谢你啊,和你开玩笑的。”我故作镇定的拍拍老何的肩膀。 老天爷,有惊无险,老何该不会以为我顾倾城嫁不出去,见个男的就以为人家喜欢我吧。 “倾城,我忘记问你,你和梁总见面那天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她是一个人来的,一进门我就赶紧请她坐下,然后她问我是不是从南方过来的,我说要办骨科年会,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星期,然后我问她合作的事,她问我北京晚高峰有没有体验过,我说听说过……”我还没说完就看见老何皱起的眉头足有两座山那么高。咋的了这是,没问题啊。 “倾城啊,怪我,我没有教你如何察言观色。你想一下,如果你在晚高峰独自一人开车来见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业务员,是因为什么?”老何摆出好看的微笑,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呢。 “因为,因为……” “是因为别人的情面,不然梁总怎么会来见你?我再问你,当你专门来见一个人的时候,你想听到的回答是,我也是来专门见你的,还是我是顺便来见你的?” “当然是专门来见你的。” “明白了?梁总屈尊来谈合作的事,你应该给予更大的尊重,尽管我们不是专门跑到北京谈合作的。”老何拍拍我的肩膀走了。 哎,不管合不合作,我起码应该给予别人关心和重视。换位思考一下,我也会觉得自己不被重视,那么谁还会继续和你合作。 突然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心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又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我总以为谈合作就是一板一眼的谈谈双方能得的利益,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可是合作又不是买菜,它需要的有时候就是一些关心。 我不得不承认来自工作的挫败让我有种否定自己的感觉,从小被人们和顾倾国拿来比较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同样是一天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中午的午餐我没有去吃,林晚扭着随时变换的“s”型身材,走出了不可一世的步伐。 “倾城啊,人有时候应该量力而行。”她敲敲我的桌子走了。 我站在茶水间捧着一杯水发呆,从茶水间望过去正好是钟星海所在的健身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我穿了大衣走出大楼,那楼下健身房发宣传单的小哥给了我今天的最温暖的一个笑容,让我在这个冬日的得到了一丝安慰。 “您好,女士,这是我们健身房的免房费体验券,您看一下。” “呵呵呵,谢谢,不了。” “我们健身房有专业的健身教练,有很多很帅的小哥哥哦,你看对面写字楼里的小姐姐们来这里的很多哦。” “你们是健身房还是……”我怀疑他们的营业性质。 “瞧您,瞎想了不是,健身本身就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但是如果有帅气,漂亮的教练呢,不是就没那么枯燥了吗?” “嗯,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小样,合着钟星海能进来还得感谢这幅皮囊喽。都说男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女人在关键的时候也有,就比如此时,我看见穿着运动装从大楼里走出来的几个前凸后翘的美女。我的人,也能由得你们胡来? “带我去看看。” 我是奔着宣誓主权的目的去的。没带运动装,所以只能参观环境,那前台带路的小哥哥蛮帅,梳着油光铮亮的头发把我转交给了一个教练,那教练自我介绍叫艾文。穿了紧身的上衣,我看见肩膀上两块跳动的肌肉,真壮啊,再看看人家的胸肌,我不由得裹紧自己的大衣。他仔细地介绍着健身房的器械以及询问我健身的目标,我心不在焉的寻找着钟星海的身影。 “能让我自己看看吗?你看今天也是临时来的没带衣服,回头我们约体验课的时间好吗?” 那小哥点头离开了,这健身房有好几间私教室和大的公共健身区分开,只留了门上几块小玻璃,估计也是为了保护某些人的隐私。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中午来健身的人还真不少,我穿着厚重的大衣走过,显得格格不入。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找到了他,他正在给一个姑娘做示范,那姑娘背影望过去身材不错。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拥有好身材还乱花钱的人。那姑娘个做了几个动作就累瘫了,倒在垫子上摆出优美的姿势,这是干啥? “教练,做20个我做不来。没力气了。”她喘着气说。 “好,休息三分钟再来。但是现在不能这么躺着。” “那麻烦你拉我一下。”那姑娘伸出纤纤玉手。 小样,这是来上班还是来看美女,我看你不是不懂情感,是你们那嘎达的姑娘都很难看吧。怎么有种老鼠跑进米缸的感觉。 那艾文倒是热情见我走出来,问我:“您看我们约在什么时候,我方不方便加您一个微信?” “可以啊,那就明天下班之后吧!” 从健身房出来,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顾倾城啊顾倾城。你这辈子学习不怎么样,事业也不如意,要是感情也亮了红灯,那真是应了那句话,失败的人生。 下班时间,张一涵约我吃饭,我拒绝了她,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说是加班不如说在检讨自己。办公室空荡荡的,直到保安大哥敲着门说,姑娘你还不回去啊,我们大楼要关门了。从办公室出来已经九点多了,肚子不由得咕噜噜叫了几声,我才想起我这一天除了早饭什么都没吃。望望周围吃饭的地方,生生的忍下来自己的食欲。 “一个人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回家。”我听到后面有人说,一听就知道是谁。我没回头,听到后面的人跑了几步,一只手就搂了上来。 第三十二章 摔倒 “怎么了?”见我不说话他顿住问。 “工作顺利吗?”我故作轻松。 “还不错?”他听上去比以前爽朗了许多。 “美女多吗?” “你,很在意这个?” 我没说话,因为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小气过。我是成年人,同样也学会了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我是极度缺乏自信才会这样。然而这样的自信在今天几乎是有减无增。 但是和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讲这工作的情况无异于对牛弹琴。 也许是发觉了我的不自然,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在我身边走着。走了许久我才发现我的手冻的有些僵硬了。脑子里想着一些关于今天工作的事,和健身房看到的情况。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很久以前顾倾国就说过我是单向思维动物,因为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情。他依然不说话讲我的手牵着放进自己的口袋。我说过人是习惯于习惯的动物,就比如此时。 “我想问你,为什么你总是把我的手包成个拳头放在你手里,这样感觉只要你松手了,我就松手了。” “因为我怕你手指冷!” 他自顾自的又攥紧了一些。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思维不同。尤其是直男。早晨的早餐他依然笑盈盈为我准备好,我看着他灿如春天的脸不由得想起昨天的那只芊芊玉手。于是喝了杯牛奶就离开了。 他和你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好歹说些什么啊,傻瓜!我在前面焦急地想,他在后面走的不紧不慢。直到我们各自分开。 张一涵倒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趁着上卫生间的时间悄悄问我。 “你怎么了?” “我问你哈,你说男的思维是不是都是那么直?” “你失恋啦?” “没,没有,我是说我表哥。” “你表哥你生个什么气啊。” “他就是,女朋友以为他有外遇,他也不解释,也不安慰人家,我看着着急嘛。” “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呢,男的有时候你有问题要直接告诉他,他是不太会从你的表情里观察到什么的。尤其是直男。” “真的吗?” “废话,不然怎么有首歌叫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就是这样,脑回路不一样。” 可是这怎么问的出口?我能问他那女的和你什么关系?他会以为我跟踪他,会以为我不就拉了一下吗,那么小气。 一团糟的考虑到下午,约的艾文准时发来了信息。五点半我辞了张一涵的晚餐就直奔健身房。 “我们先来热身一下可以吗?”艾文很是热情。我在健身房的公共区域溜达,东张西望的寻找那个影子。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找到了他。一起的没有别人,还有邹倩。邹倩动作做的标准,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人,身材保持的比林晚还好,完全看不出四十岁的年纪。 “好,我们下面练习侧腹壁的运动。腹肌的锻炼要分为上腹、下腹和侧腹壁三块,所以单纯的仰卧起坐其实锻炼的只是我们的上腹。” “好的。” 邹倩并不做作,成熟女性的魅力往往就展现在这里,纤细的腰,潇洒的动作。好像无论做什么都那么有吸引力。 “教练,你看一下,我这样对吗?” “对的,很棒!” “教练,你结婚了吗?” “呃,没有!” 邹倩没说话,继续做着自己的动作,可是作为女人,我从她试图隐藏的笑里察觉了一切,她离婚,单身。这能代表什么? “顾小姐,我是说您要在跑步机上热身!”艾文在远处喊我。 “跑步机速度我已经帮您调整好了,走十分钟然后慢跑5分钟后我们就开始今天的私教体验课。” 艾文一边说我一边站在了跑步机上走起来,怪不得我上次去邹倩一改灭绝师太的样子,这不是转性,是有了喜欢的人。我想了许多,但是心中依然烦躁,这家健身房价格并不便宜,尤其进那间屋子的人。我走的心不在焉。 “顾小姐,现在我我把速度调成八公里,您等一下跟这速度慢慢加起来。” “嗯……啊,啊哟。”怎么摔倒的我都不知道。膝盖钻心的疼。 “倾城,你怎么了?”赶来的不是他,是老何。老何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奇怪的,他一项会管理自己。 体验客人在跑步机上摔倒健身房及其重视围观的客人很多,所以健身房的经理讲我带进会议室。 “倾城你有没有事?我来检查一下,哪里痛你和我说好吗?”老何握着我摔伤的腿左动右动。 我看着膝盖上才出的血,仿佛这两天积攒在心里的无奈、纠结和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我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我没事老何,就是,就是擦破了点皮。”我擦了眼泪,起身要离开。 “女士,您确定吗?要不咱们去一下医院,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会负责到底的,您放心。” “对不起,是我自己走了神。和艾文没关系。”事实如此。 那经理还要说些什么,被老何拦了下来。 “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我是她的领导。” 我从人群中出来,满身狼狈,看见他正从私教室拿了一个文件夹出来。我们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我赶紧躲了。我没换衣服披着大衣冲出门外。我听到有人在后面喊我,我却怎么也不肯停下脚步,我怕看见他会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躲在墙角看着他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寻找着。 我想灵儿了,我想她在我流眼泪的时候挥着拳头说:“姑姑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她总会给我心里带来许多安慰。就像我身上掉下来的一样。仿佛这种事情,我妈总会说,顾倾城你有没有出息,对得起你的样子么?我爸总会无声的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将我搂进怀里,几分钟之后又松开。好像只有这个孩子是真的心疼我,她总会用肉肉的小手帮我擦着我眼泪,我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忍不住想,可能只有她能感受得到我的难过。 “姑姑,我想死你了!”她见我进来冲进我的怀里抱着我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呜……”在这一瞬间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题外话------ 原谅我受不了上海的炎热,躲在肯德基完成了这一章 第三十三章 冷战 “倾城怎么了?和小钟吵架了?”我妈是什么人?怎会看不出我的借口。 “没,没有,我就是想灵儿了。” “姑姑…,你别哭了,我今天就跟你回去好吗?”她天真的拿出自己海绵宝宝的箱子准备收拾东西。那样子认真极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灵儿,你长大了。 我妈把我膝盖上的伤处理完以后就出了门。我和灵儿睡在她的小房间。她讲着自己拿手的故事,然后像我以前拍着她一样拍着我,直到自己睡着,我将她的小手放进被子,好像两个星期不见她长大懂事了不少。我感慨自己错过了她的成长。我有时候在想,人们都说女人也要追求自己的事业。可是女人除了既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和男人一样还着房贷,还要有所成就。想想小雪这样的,相夫教子未尝不是一种成功。但,前提是要有一个愿意养你的老公。 我这个人总是这样想想就算了,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事业,尽管我并不出色。我见到过许多被一句“我养你”耽误的女人,她们最终是被一句“你一无所有”而抛弃的。是谁剥夺了她光彩的世界,我终于知道邹倩在离婚之后依然活的自信大胆,光彩照人,这是一个女人的底气和资本。老何说的没错。有底气和资本才能获得无所畏惧,才能拒绝别人。 我从爸妈家出来,看见钟星海就站在楼下。我惊讶他的出现,却也不想主动上去打招呼。 “倾城,伤好些了吗?”他追了几步问。 “还好!”哪里还好刚下楼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 我说的没有温度,我知道,连我自己都觉得冰冷。可是他到底哪里得罪我了,连我自己都觉得生气的理由有些牵强,可是该死的自尊从来没在这个时候这么强过。 “顾倾城,你到底怎么了?”他终于在身后吼了我一声。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脾气,我发誓地球上的人可能都没见过,我吓的不敢出声。 “昨天看见我你为什么要逃?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试图加快脚步离开,不想他从后面将我一把抱起来,拦了的士。 我没有挣扎,反正也逃不掉。他没有松手,将我揽在怀里。 “我现在很好,你看到了吗?”我看见司机师傅往后面瞟了一眼。让我顿时我有些尴尬。“可以松手了吧!” “哦……”松手之后他却显得有些无处安放。气氛凝结,我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个人吵架了?”倒是司机师傅先开了口。 “嗯……” “没,没有。” 我们两个的会大不一样。没有是我说的。那司机一看就知道了个大概。 从后视镜看看他说:“小伙子,你们结婚了吗?” “没有。” “没结婚的吵架无非就两种,第一你不关心她。第二她吃醋了。”要么说老司机呢。 “吵架还分那么多种?”我嘟囔着。 “正是好时光,结了婚油盐酱醋事事操心,衣食住行处处花钱,孩子老人全是负担。你说吵架的由头是不是更多?”司机顿了顿,“所以很多人说对方和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了,就是因为沾染了烟火气息感情很多人接受不了,比如女人婚前买菜不还价,婚后为了几毛钱也会和菜场老板理论半天。男人婚前是个节日就会送礼物,婚后连结婚纪念日都有可能忘记。” “师傅,你这是劝和还是劝分呢。停车!”我看着他听的认真,这司机的意思是说我们别结婚了呗。哼! 我一瘸一拐地下了车迎面来了另一辆车,不等他拦我,我就上去了。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回家,每日从我妈那里早出晚归,这一日接到了艾文的电话。 “呃,顾女士,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和您的领导谈过了下我们决定,免费赠送您三个月的私教课程作为您的弥补。想问您一下您这边什么时间方便。” “啊?”不敢想象,磕破一点皮就送三个月,我算了算一节课380,三个月24节课,那么就是9120,将近一万块呢,干嘛不要。“可以啊,那么就明天开始吧!” “倾城,晚上一起去吃饭啊?”刚挂完电话,老何就走过来说了。 “哎,何主任,怎么不请我们呢?”办公室起哄的人不少。我一想老何喜欢我这件事他虽然矢口否认,可是这几天他又是买饭又是陪我聊天,怎么我总觉得老何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啊,不了,我晚上要去接我侄女。改天改天。”我都那么问过老何了。难道还能再问一遍?除了躲也没别的办法了。 回到家,我没有受不了,倒是我妈有点受不了了。 “你天天回我这里不烦吗?” “不烦!” “我烦!走走走,我这里没米了,今天没做饭。” 我被我妈无情的赶出家门。在外面吃完饭已经到了七点多,天气越来越冷,我缩着脖子想等一下如果看见他,说些什么?可是这块铁自从那天以后也没来找过我。当然我也没去找过他。难到我们就这么断了?凭什么,老娘攒了二十八年的初吻被他夺了,他还一副不负责任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内心涌起了几分理直气壮。往家走的脚步更加坚定。 不想我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没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一次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吧好吧,正好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洗漱完毕,今天要写一篇稿子,关于记忆的。我写完稿子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依然没见他回来。还学会夜不归宿了,没关系。我起身反锁了大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趁我不在去了哪里?不会是那个发嗲的女生那里,还是,还是邹倩哪里…… “哎,不可能不可能,他要是能看上那个老女人我头朝下走!可是那个身材曼妙的女孩呢?”我敲着这床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哎,我又起身,打开了反锁的房门,万一他回来呢。可是凭什么,这是我家,可是除了这里他也没得去了… “小顾啊,门锁是不是坏啦?”周奶奶敲着我的门说。 “啊?啊!没有没有。” “我听你卡塔卡塔拧了半天,你们家小钟不是会修理吗?今天他不在吗?” “啊?周奶奶你怎么知道他?”我打开门。 “上次我这门锁钥匙断进去,还是小钟给取出来的。倾城啊,这小钟真是不错的小伙子,结婚要跟周奶奶说一声啊。” “一定一定,奶奶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您快回去睡吧。” 我躺在床上更加睡不着。顾倾城啊顾倾城,你到底是为啥和他冷战的?我怎么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 我家小猫离不开我 这一晚失眠,总是半睡半醒的,听听客厅一点动静也没有。以前也没有,可是心里知道有个人睡在外面我的内心是安稳的。我忍不住打开房门,向左看,沙发上没有他的影子。我裹了毯子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于他的存在的?他没有回来过,我确定,因为这一晚我总会醒来,因为风吹着老旧的玻璃窗发出轰轰的声音,因为厨房间冰箱冷机启动的声音,因为楼道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今天没人准备早餐,冰箱里空荡荡的。我有些想哭,他就这么走了么?是不是因为我的任性,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我收拾好运动装,下班得去看看。 “倾城,你没事吧!”张一涵看出了我的不自在。 “没事……”我无精打采的说。 “还在为你表哥的事发愁?” “哎……” “这种事只能当事人解决,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我就是当事人。” “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我就是没事儿人。” 挨到下班,我拎了包就出了门,艾文已经在吧台等我了。一同的还有钟星海。 “倾城。”见到我他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也许是因为他一直是这样,所以语气从没有太多起伏。 “顾女士和derek认识?” “derek统治者。几面之缘,算是认识吧!”我故作冷漠,看谁崩得住。 “那么要不要将教练换成derek呢?” “不用,你就挺好的。” “那感谢顾女士的信任,这是我们的合同,请您确认后签个字。” “好的。”我看了看对面的他,他的眼神看不出一丝温度。我挥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钟教练下午好啊。”邹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我回头见她穿了蓝灰色的风衣,黑色紧身裙,一双黑丝袜,显得性感又曼妙。“倾城?你,也在这里健身?” “主编你好!我先去换衣服。”我和她打了个招呼。拿了钥匙走进更衣室。 “钟教练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躲在更衣室的门口竖着耳朵听着。 “敢去你就死定了!”我心想。 听着哒哒的脚步声近了我赶紧走进里面的更衣柜装作打开柜子的样子。邹倩的更衣柜在我旁边。 “倾城,你是刚办的会员吗?” “啊,是。” 我看见她脱去自己的衣服,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那小细腰哪里是生过孩子的人,我再看看自己,整整比她大出两号。哎,人不人气死人。自卑感涌上心头,看看自己的胸,我都不好意思脱衣服,然后率先冲进了厕所。听着脚步声走远,我才敢出来。 “顾女士不好意思,今天私教室都满了,鉴于您和邹女士认识,我们征求了她的意见,决定将你们两位放在一间教室。不知道您是否介意。” “啊,不介意。”我进来的时候确实看见都满了,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女人是怎么勾引我的男人的。 “那好,今天不好意思了。” 走进教室邹倩已经在热身了,看着她纤细的小腿,我感觉我就是做陪衬的。可是自己找的只能自己受着。 “好的,我们开始今天的训练,今天训练的重点依然是增肌塑形,主要是腰臀部塑形。”一进门他撇了一眼我,然后低头看着文件夹的训练内容和邹倩说。 “好的顾女士,鉴于您以前没有参加过私教课程,今天所有的动作我将和您一起完成。”艾文在边上说,“那我们先开始热身运动。”我在跑步机上快走了10分钟,准备开始训练。 “我们的第一阶段以减脂为主。”大哥要不要说的这么大声?是怕人家不知道我胖吗?“好我们先来热身运动。”艾文带着我做么几组热身运动。我完成的还不错,然后看看旁边的邹倩,她做的标准又轻松。钟星海始终都不看我一眼。 哼,谁怕谁。 “好我们第一个动作登山者!”艾文在边上示范我跟着做,不出十五个我已经大汗淋漓。坚持,坚持! 所有的五个动作做完第一轮我已经精疲力尽,不顾形象的趴在瑜伽垫上,随他们怎么笑话去吧,我不行了快死了。 “来喝两口水!”听着他在边上和邹倩说,我转过头看见他拧开一瓶水蹲下身递给坐在瑜伽垫上的邹倩。他依旧没有看我。 “顾女士,请喝水。” “哦,谢谢,你叫我倾城好了。”我努力爬起来,怎么能让别人看笑话。“我们可以开始了!”我起身。 “好,我们接下来的动作是原地高抬腿30秒,好,开始。”艾文在一旁和我一起做,他轻松无比,我却有种视死如归的赶脚。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才过了十几秒就不行了。“我,我有点头晕。”我停下脚步,眼前一阵发黑,软绵绵的,尽管我知道这样倒下去很丢人,可是意识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然后我感觉自己有点身不由己的向地上倒去。然后我感觉自己没有想象的一下子摔下来,好像有人抱住了我,我知道是他,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倾城,倾城,你还好吧!放松,大口吸气,对就是这样。”我听他在一边说着。 慢慢我觉得出了一身汗,眼前才慢慢清晰起来,我看见他正抱着我。 “哇…”我一下哭出声来,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这些天的不理不睬,也许是因为他的视而不见,也许是因为他的冷漠无情。 “好了,好了。你都这么大了,我的衣服都快被你哭湿了。”她轻抚我的背小声说。 “我,我才不管,呜…” “好了,乖了,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他贴在我的耳朵上悄悄的说,那气息痒痒的,让我觉得发烫。 我起身看着旁边发愣的两个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想必邹倩也看出了大概,只是一句话也没问。依旧做着自己的动作。艾文也没说什么,完成这堂课已经七点了。我从更衣室出来。听见邹倩在门口说:“教练一起去吃个饭吧!” “谢谢不了,我家有只小猫已经好几天没给她吃东西了,我下班得回家看看。” “哦,这样啊,那改天请你。” “嗯,恐怕以后都不行,毕竟我家的小猫太小了,离不开我。” ------题外话------ 你们要的甜宠来啦,会撩的钟老大有种火力全开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 谁是你家小猫 我听着邹倩的脚步声放你走远,才从更衣室探出头来。 “出来吧,别躲了。” “你,你家哪来的小猫?”我红着脸问他。 “你说呢?”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走去男更衣室。 我红着脸摸着自己的鼻子发呆,回味着他说的话“我家小猫离不开我。”我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几分。 在门口的等他出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头发还没全干,围巾围上。”他于是从包里取出一条围巾,正是那次夜市上的情侣围巾。然后拉起我的手走出大厅。 走出大楼我甩开他的手,他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吗?” “你这些天都不理我。” “我错了好吗?”他伸手抱住我,我没有挣扎,然后他松开我,抬起我的手与他的一只手掌心相对,然后摆成五指展开的姿势,然后与我十指相扣,等等,这动作为啥我觉得那么熟悉呢?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那次……” “嗯,我都知道。” 丢死人了,我以为他当时没电了,可是鬼知道他在复苏呢,只是装成没电的样子。 “你为什么喜欢十指相扣?” “你看。”我突然松手,手却没从他手里脱落出来。“如果有一天你松手了、至少我还能有机会抓住你挽留一下。”我低头,怎么有一种被抛弃的怨妇般的卑微感? “谁说我会松手的?”他于是抓的更紧了些。 买完菜回来,他进了厨房间,也许是很久没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忍不住走进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生这场气? “你这样我没办法做饭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定住了。 “我不管。” “你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比起五千多的老爷爷我不知道小多少呢。我才不要松开。” “好好好,你变小一些,干脆放进我口袋,每天粘着我好了。”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我感觉我粘在他身上好久,跟着他走来走去,直到他做完这顿饭。 “小猫咪,吃饭了。” 你以为我这顿饭吃的尤其多?错,我吃的尤为克制。我想想邹倩那个小细腰就有危机感,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随着他见到的异性越来越多,会不会觉得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毕竟他那么出众。 “不好吃?” “没有,我,我今天艾文说我要控制食欲。” “可是这本来就是减肥餐啊。” “那我是不是可以多吃一些。” “你呀!” 洗碗的事还是两个人做更有意思,我怎么以前不知道呢。我看着他围着粉红色的围裙洗碗擦灶台,规制得整整齐齐。莫名的涌上一种幸福感。 “幸福用你们的话怎么说?” “meileng” “meileng,我现在很meileng” “tuqiyameileng” “tuqiyameileng” “不过你学习我们的语言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想多了解你一些,万一有生之年有机会去你们那里旅游一趟也未可知。” “噗嗤”他笑出声来,或许是因为我的天真。 吃完饭他依然看着无聊的电视,我却看着自己的书本,时不时的挑两个词让他翻译翻译。说来倒也有趣,这些词我记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有个时候身子一轻,我迷糊着在他怀拱了拱,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茶味。 他忍不住笑了下:“醒了?”他将我放在床上,“醒了,就去洗漱。” “可是我不想醒的。” “你现在怎么这么懒?” “你勤快了我当然就懒一些喽!”不对,他会不会嫌弃我?不能这样。我噌一下起身冲出房间。 “鞋都没穿。” 我从洗手间出来,还将乱糟糟的头发编了个发型出来。除了没化妆还算精致。看见他正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我的书。 “不去睡觉?”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道个歉。” “嗯?” “我,我太小气了,我,哎?我为什么生气来着?反正好像就是我觉得你不关心我,觉得你周围多了许多其他女人。” “过来!”他冲我一笑。 “干吗?”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他伸手将我揽在怀里。 “倾城,我来地球这几十年,活的很封闭,对人类的认知也并不好,尽管我有强大的学习本领,但让我愿意了解这个世界的是你。可能以后我会认识各种各样的人,也可能会变得和你们一样三头六臂、八面玲珑,但在我的心里,顾倾城永远只有一个。” “不,你还要活很久,以后我不在了,不希望你活的很孤独。”也许是入夜了,也许是因为冬夜显得萧瑟。我变得有些伤感。 “怎么这么伤感?我们还要一起走很久。知道吗?” “嗯。” “好了,睡觉去吧。”他一下抱起我,我从来没有觉得我这体重在他这里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这么重你还能这么轻松?” “顾倾城,很破坏气氛知不知道?” “……”好吧,是有点。 “晚安!”他把我放下就要出去。 我却拉住了他的衣角,“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你再走。” “我对这张床有心理阴影。”他站在床边直直的看着我。 啊?莫不是上次我,哎呀,我到底把他怎么了,细节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为啥总觉得事情不妙呢。 “那,那你走吧,晚安。”管他呢当了鸵鸟再说。我将头捂进被子里说。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听外面的动静,他没走。那么我出来还是不出来?正想着觉得床一沉,他伸手将我的头从被子里捞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睡吧。”他将我的头放进他的臂弯里。 “你讲讲你们那里的事吧。” “讲什么呢?我想想,在蔚蓝的浅海里有一种鱼叫卡哈,他们张了圆圆的头,小小的身体,却有锋利的牙齿,但他们都是雄鱼喂雌鱼吃食物的,就像我们一样,而且它们从一而终。在我的晴蓝岛上有一片宽枫林,它们长得很高,有墨蓝色叶子,每到涨潮会开出紫色的花。退潮又会枯萎。所以侍从们会乘着船等在树林里,一开花就采摘下来,这样,它可以保存很久……” 第三十六章 霜雪落满头 也算到白首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睡之前我在想像他的晴蓝岛会是什么模样。有墨蓝色大海,蓝色的沙滩,紫色的宽枫林花,金色的宫殿。 这一夜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到自己来到了他的世界,那里很奇特是地球上没有的景色。直到被无情的闹钟惊醒,终于到星期五了。 我们一起上班的日子过的惬意,他没空陪我吃饭,晚上我约了张一涵和徐璐。 “你性情转变有些快哈?”张一涵不解,一个晚上就能喜笑颜开? “还好,我表哥的事解决了。” “不要说,不管他是合还是分永远是我心里的伤疤。”张一涵装出一副弃妇的样子,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想想,小哲哲的电话我还留着哦,跟他说一声你脚踩两只船的事。” “不能不能,我现在只钟情于我们小哲哲。”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都说恋爱中的女子从任何地方都能看得出来。我是不是也这样,每天春光明媚、喜笑颜开,看什么都是风景? “明天去逛街吧?” “不了,我可不想破坏你们的约会。”我故意找了借口,不能让张一涵知道我和自己的“表哥”谈恋爱。 “是不想破坏我还是不想破坏自己,老实招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没有!”我加快脚步躲避张一涵的追问。 “那,我们等一下吃完饭去逛街怎么样?” “好呀!” 事实证明根本不能和张一涵一起吃饭,基本就是大型虐狗现场。钟星海总说我粘着他,那是他没看见张一涵。 你们有没有体验过三个人逛街的场景。我浑身尴尬坐在男装区的长凳上。张一涵和李哲进了更衣室,我四处张望,看见一款呢大衣,他穿上一定很好看吧。我呆坐着想他穿上的样子。 “这件大衣多少钱?” “女士我们现在打完折4800。” “哦,都说一掷千金为红颜,我是为帅哥。”我嘟囔着。 “有情况,老实招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可是过来人,骗不了我的。”张一涵从更衣室出来正看见我对着大衣发呆。 “不说了不说了我走了,太晚了。”我借故离开。心里还想着大衣的事。 他回来的很晚,我躺在床上翻看一本天文学的书,看了些什么也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我房间的门。我佯装睡着了,他抽去我手里的书,关掉小台灯,然后将我的被子掖好,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出去了。 我在黑暗中睁着空洞的双眼,觉得自己双颊滚烫。 “倾城,起来运动了。”一大早他就在门外喊。 “我-要-睡-觉。”我蒙着被子缩了缩。 “赶快起来,体质那么差,做个高抬腿还要晕倒。”他倒是毫不客气,根本就和昨天判若两人。 “我的教练是艾文,又不是你。”我坐起来反驳。 “好啊。那我以后在健身房别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 “嗯?这还要想?”我明白了,明明就是威胁我。“你赢了!”我一头栽在床上。 我实在睁不开眼睛,就眯一分钟就起来。 “顾倾城”他说着推开房门,将我的脸从一团乱发中拨出来,“我究竟看上你什么?” “你后悔了?” “再不起来我就后悔了。”他说完扭头就走了。 我穿好衣服见他笔挺的背对我立在客厅里。 “以前的都不起这么早的。” “那是以前,顾倾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健康的活着,这样你才会陪我久一些。” 我楞在原地,伤感莫名的爬上心头,是啊,我在他的生命里不过是沧海一粟,短短的几十年,我百年之后他依然是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孤独的眺望着远方,走过我们走过的街道,独自一人看我们看过的风景,在这个城市里像一阵风一样飘荡,亦或是在我的墓碑前放一束鲜花与我彻夜聊天。都说夫妻最后走的那一个更痛苦一些,他会不会这样。我想像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流下眼泪。 “倾城,你怎么了?”我见他转过身,然后赶忙擦去流下来的眼泪。 “阳光太刺眼了……” “可是外面下雪了,没有阳光啊。” “下雪了吗?真的耶!”我跑去窗口看了看,兴奋地往楼下跑。 “多穿些衣服。”他在后面喊着。 原谅我是个南方孩子,没见过几次下雪,即使下了隔两天也化得无影无踪了。一下楼兴奋的可不是我一个哦,周奶奶的孙子拿了个锅和一个炒菜的铲子在铲雪。小朋友们你追我赶,打雪仗,见钟星海尾随我下来,我躲进冬青后面,他立在楼下寻找我的影子,我轻轻摇动树枝,雪纷纷落在他肩上头上。 “你呀……”他像个老爷爷并没有责怪我,只是将羽绒服披在我身上。我勾着他的脖子让他弯下腰抖去身上的雪花。 “没有办法锻炼啦,改天吧。”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那么我们去江边走走?”他于是拉起我朝江边走去。 沿江有一条长长的步道,一面是粉红色每一面是蓝色,分别画了自行车和行人的标志。来江边的人不多,我翻起羽绒服的帽子跟在他身后走着。绿树白雪,江面上偶尔驶过的船只。这画面安静甜美。世界一片洁净,好像全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已经习惯了,我踩着他印在雪地上的脚印,一步,两步,三步。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他转过头不语,“霜雪落满头,也算到白首。” 他走回来拉起我的手:“倾城,我不应该在早晨说这么伤感的话题。”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会加油活到100岁的。” 我们沿着堤岸走着,像一对暮年的老人。人们对时间的挥霍往往是因为不知道剩余的长短。可是今天我知道了我陪他的时间,长一点不过六十多年,短一点可能四五十年。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异常珍惜,我增高加不了生命的长度,至少我可以加它的宽度。 “我们以后不吵架好不好?” “好,我都答应你。” 第三十七章 宠物需被抱在怀里乘梯 从江边回来我们的手牵的更紧了,早餐吃过我想起来那件大衣的事。 “下周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去买衣服好不好。我要把你打扮的帅帅的。” “你不怕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的人更多?” “那要看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的回答你还不知道?” 我得意的笑笑。 下过雪走在路上的感受就是,两个人可以靠的更近一些,而我喜欢这种感觉,穿过地下通道对面就是商场了。从地下通道的电梯上来,那电梯很窄,只能一人站立,于是他退了一个台阶,突然他伸手抱住我,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回头问他。 “喏!”他指指墙上的指示牌。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脸红了个透,那上面写着“宠物需被抱在怀里乘梯。” 我转过头在他脸上快速的亲了一下,后面乘梯的情侣们窃窃私语看着我们的互动。他丝毫不管别人的言语径直抱着我出了电梯口。 他总是这么耀眼,柜台里的女人们无不侧目,拿着各类衣服给他试穿,他有些无奈,望着我,像是要求助一样。 “好了,就这件吧。”我依旧拿了昨天看好的那件大衣。 “你男朋友好帅哦。” “嘿嘿嘿,还好还好。” 我看着他试穿着衣服,正是我想像中的样子。 “这件要了,帮我结账吧!”我正要往柜台走,他先开口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哪里来的钱,明明刚刚工作没几天。 “过来。”他冲着我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去吧,密码是你的生日。” “哇,这根本就是电视剧里的桥段。”柜台的女人们沸腾了。我红着脸,又满是骄傲的走去柜台。 里面有好几张卡,我随手抽了一张,刷掉。听到他的手机叮一声。 “你哪里来的钱?”从柜台出来我就忍不住问了。 “男人赚钱还不是容易的事,况且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会。” 的确,他什么都会。 闲逛的时候总是嘴馋,我想要去边上的吧台买些吃的却被他无情地拦下来。 “顾倾城,今天的运动量没到哦。等回家我帮你做减肥餐。” “人家男朋友都是买好吃的给女朋友,你倒好。” “是谁半夜做仰卧起坐,谁不吃饭得了胃病,是谁被别人奚落哭的跟鬼一样?”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从来我家的第一天。” “顾倾城,这辈子,你总应该有几件事情做的出色一些吧,你总不想老是被人放在末尾做比较吧。”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看他。 “你是觉得我不好,尤其跟你身边的人比较,我简直要样貌没样貌,要能力没能力,是吗?哦,我忘了,你是克玛纳的王,你的眼光自然不是我这么低的。” “你,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时随地帮你的,要想过得好,一定要付出一些努力,而这些努力需要持之以恒,持之以恒又需要自律。”他看着我有些生气。 我不说话转头走了。回到家,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醒来客厅里静悄悄的,已经四点多了,我推开门,没看到他的影子。只看到茶几上有他的手机。我好奇的划开,他没设密码。点开通话记录,全是号码,只存了一个名字,小猫、那是我的号码。我又点开短信,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半晌我才悄悄将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回了房间。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钟星海你真的是我看见的这么简单吗? 没一会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回来了。我听着客厅和厨房一阵响动,终于忍不住走出来。 “起来了?想吃什么?”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在生气,你没看出来?” “嗯,红豆燕麦粥加香煎鳕鱼条怎么样?”他依然笑盈盈的和我说。 “我说,我在生气。” “然后呢,消了吗?” “差不多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和一个不想跟你吵架的人你试试还能不能生起气来。 “那么吃完饭还是要在室内进行半小时的运动。” 呵呵呵,败给他了。可是仔细想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而我在生气什么呢?因为他的直白还是我被他看的太透彻,还是因为我自己的不自信。都有,关于自己的弱点我通通知道,然而被人揭穿却是另一种感受。 “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有!” “你说。” “不要随意的生气,不好看!” “自从你苏醒以来就像变了个人,还是推按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帅。”我低头大口地吃着饭,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顾倾城啊顾倾城,这辈子你总应该做点什么事让人刮目相看吧。”我想着也算鼓起一些勇气。咸鱼当久了,有时候是不好翻身。但是,我愿意尝试。我是怎么了,以前我不会这么敏感,我不会在意他说的话,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会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我会觉得他是不是拿我和别人在做比较,他是不是觉得我不够优秀才会想要打造一个自己喜欢的顾倾城。我变得极端的原因就是我自卑。 于是我参加会议,修炼自己的文学功底,翻看医学本科教材,虽然懂得不多,但至少知道了基本的构造和大体的原则。 灵儿依然跟着我爸妈,快过年了,顾倾国依然没有消息,电弧也是关机状态,可是我妈却一点都不担心。 张一涵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在我看来交往才三个月,早了一些,原谅我在这社会上看到的尽是一些不乐观的信息,就像大学的时候,宿舍的人纷纷谈恋爱,我却不敢,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在外地。都说异地恋要么黄了,要么绿了。无论哪种我都不想接受。所以错过了表白的机会,然后他在当地找了一个家境不错的姑娘结了婚。 徐露依然经营着她的咖啡店,没事画几件旗袍的样子。我也依然愿意躲进她的咖啡店一下午在角落里码字。 第三十八章 圣诞礼物 圣诞节如期而至,张一涵收到了一枚求婚戒指,哭的一塌糊涂。我看着她留着幸福的泪水,真心觉得,当初要是我李哲会不会这么浪漫,也许不会。因为我不会像张一涵一样撒娇,撒娇这种事,只有对对的那个人才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趴在他背上撒娇了。从他那天说我该长大了开始。我们总是毕恭毕敬,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我们很久没有亲吻对方,而他回来的也越来越晚。总觉得我们之间变得有些模糊,像是有一层纱,我想看清楚,可是怎么也揭不开。 我常常在徐露那里混到很晚才回家,早晨不过是跟在他后面跑步,然后吃完早餐我先去上班,而他还要推迟两个小时。我每在门口换鞋的时候都想着,他也跟过来说,我跟你一起走。可是都没有。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过。有时候我看着他总想问一些问题,他也总是看着我,让我不好意思开口。我们礼貌又各怀心思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像是一对经历了许多年家庭生活的老夫老妻,各有各的礼数。这感觉让我压抑。 这一天徐露去旅游了,而我也不想过早地回家。办公室只剩我和老何两个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 “老何,你和钟星海是什么关系?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倾城,你在说什么?” “老何,你该不会以为我大大咧咧到这样子吧。我的男朋友我会不观察他吗?我想再大大咧咧的女朋友,男朋友的手机还是会看看的。”我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敏感、易怒。 “所以,你都知道了?” “坦白说你们的关系我猜测了很多种,我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你愿意把身家财产都给他。” “倾城,”老何起身一脸严肃的走过来,“如果我说我和他是同类人呢?”他说完掀起了手臂上的皮肤,而后露出钢铁般的骨架。 我已经不在惊讶了,因为在钟星海那里我见到的更加可怕。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来多少年了?” “大概清朝时期就来了。我见过战争,见过屠杀,也见过十里洋场、风花雪月。在我眼中不过是某一场烟雨。我不过是某一时期过一段人生罢了,有时候我是清朝末年的商人,有时候是桑农,有时候是五四运动的一份子,又有时候会是农民企业家,还有此时,杂志社的编辑。” “说的活像个文物。” “可是我在克玛纳不过就是一个开轨船的人,就像你们的司机一样。” “所以你见到他…” “是送衣服那次。倾城,在克玛纳他是受人拥戴的王。” “他说,你们有一种鱼叫卡哈,晴蓝岛上有宽枫林…” “他从不骗人,就算三星当政的时候,受损的臣民甚至可以居住在晴蓝岛上。人人都知道那里有一处宽枫林,开紫色的花。所以他来这里,我能做的不过是倾其所有。他是克玛纳的王,不该受这样的待遇。” “所以老何你对我好,也是受人之托?” “不,倾城,我不过是和塔礼王一样感谢你的照顾和恩惠。至少我们得到了该有的尊重。” 老何讲着关于克玛纳的一切,克玛纳和克罗德的战争持续了很多年,就在塔礼王和爱丽丝结婚的那天晚上开始,那是他见过的最惨烈的战争,用熔岩制造的光雷能让人瞬间化为灰烬。伴随着惨烈的难以湮灭的叫声,城市充满了恶心的焦味,轨船在天空扫描着地面的动向,但凡有热源图像都逃不过光雷的袭击。老何也是被这场战争无意间推入另一个星系的,只不过老何出现的时候,我们的朝代还在清朝,老何辗转的做过最多种行当,攒下了万贯家财。其实我又误解了老何,他不是参的透人生,而是真的经历过太多的人生。他不是不愿意掌管家族企业其实是不屑。老何不过是何家户口本上的养子。他需要的不是钱财,是这个身份。 “倾城,你有没有独自一人坐在高山上俯瞰地面过”老何看看我,我摇摇头,他又接着说“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会变得很渺小,人类就像地面的蚂蚁,忙忙碌碌,不过是在一个壳子转到另一个壳子而已,一个人的一辈子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你面前消失了。终其一生有的人都不知道在活什么。我做过红顶商人,做过某一方的知县,闹过革命,当过兵,我做过太多的人,用过太多的姓名,有时候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是谁。这些东西在我脑海中穿插。太清晰或者太模糊,有时候会产生错觉,我不敢和谁有太深的接触,因为,日复一日的活着不过是因为有个不死之身。明城从一个村庄变成如今的都市,在我眼里经历了沧海桑田,可是一个孤独的过客又有谁会在意。” 人类终其一生追求的也不过是多活个三五年,在老何眼里却变成了煎熬。人生所谓的悲喜在他看来不过就像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在他眼里有过多少的生老病死,有过多少的悲欢离合。在他眼里永恒的只是看着周围的人从生到死罢了。 从编辑部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似乎懂老何的感受似乎又不懂。脚步变得沉重,我想想若有一天有人将我抛之狂野或是狼群我会是什么感受?何况他们来的还不是同一个星球。我知道他们做的事一定会看的久远。而我争的只是朝夕。我这些小心思和女儿家的做作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每餐饭后的一点小甜点,不值一提。 平安夜的街上多了几分热闹,我收到了孩童发给的几块饼干和糖果。他们嬉笑着说完圣诞快乐又跑开了。我坐在广场硕大的圣诞树下发呆,看着情侣们来来回回的合影,走了一对又来一对。我抬头,仰望天空,星星闪烁着,我不知道克玛纳在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如今它是什么样子。可是,钟星海的故乡,请你安好。他在这里也很好。 第三十九章 向他求婚 我回到家并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也许他还没有回来,我环顾客厅的一切,觉得陌生又孤独。他当初是如何活下来的。克玛纳的光雷没有摧毁他,却差点被人类杀掉。 我躲在自己房间里看着手里这幅画,那是老何给我的,那是只有晴蓝岛上才能长出的宽枫林花,长得耀眼又高傲。 我该送他些什么,毕竟他也是为了我好。换位想想如果我活的太过长久,却看着别人只有短短的几十年,那心中也会有些伤感。他如今已经不是没有感情的克玛纳人了。 我翻出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而后从他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衫,我将衣服的裙摆剪开,将宽枫林花印在上面,而后剪下来。 我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赶忙将灯关掉,盖上被子。不能被他发现。只听我的房门打开了,他进来将我的被子盖好,依然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离开。 圣诞节的清晨是要上班的。我起的很早,手里拿着衬衫在门口听着他的动静。 “出来吧!”他一开门就在客厅说。 “呃,圣诞快乐!”我们依然规规矩矩,也许是太过规矩了。 “圣诞快乐!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不,我有礼物要送你。”我将手里的衬衫递给他。 “昨天那么晚睡觉,就为了这个?” “嗯,你喜欢吗?” “宽枫林花?你从哪里知道的?”他打开衬衫问。 “从老何那里。”我如实回答。 “那老何有没有告诉你,这个花是历代君王用来向妻子求婚的?如今你送我是?” “我,我不知道这些。我,我……”我慌了神想从他手里抢走这件衬衫。却不想被他高高举起,我怎么都够不着。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跳了半天,突然伸出手将我拉进怀里。 “你,都知道了?”他轻轻的说。 “嗯!”我也不敢动弹。 “对不起我害怕像老何一样变得孤独!所以对你严苛了些。” “我会陪你的,尽我所能!” “那么,圣诞节,我该送你一些什么呢?既然你都向我求婚了?”他一脸严肃的看着一脸错愕的我,“不如,我把自己送给你?”他戏虐的看着我。 “你自己?”我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窃喜,是什么意思? “看你这神情,我终于知道那天你盯着我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哪有,我就是腹肌以下没看么!”我连忙反驳,可是这反驳不是越描越黑么? 我赶忙冲回自己房间,顾倾城啊顾倾城,被一个外星人套路,你也是够了。 一上班看到老何远远看见春光满面的我,他冲我一笑,这意思都在笑里了。好像在说,你们和好我就开心了。 “老何,圣诞快乐。”我冲他打了个招呼。“今天的小笼包不给你吃了,我真的害怕你们将自己的内脏掏出来的样子。” “倾城,在你看来可怕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更享受美食的味道。从我愿意品尝人类的食物开始,过了几百年,让我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这些能果腹的东西。还有什么比满足口腹之欲更爽快的。” 自从我和老何交心的谈过一次,他的言语倒也不想先前那么沉稳庄重了。 “可是,这是你们的王做的,你敢吃吗?”我得意的冲着老何说。 “什么王做的,就不敢吃,既然是厨子,不管多大的架势,不都为了让人吃好吗?”张一涵听到一嘴,还没等老何回答,她就从门口冲了进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走两个小笼包。 老何嘿嘿一笑,冲我挤了下眼睛。“顾倾城你知足吧,也就是克玛纳的王任你使唤,在克玛纳那可是走到哪里神一样的存在,如今活活的被你逼出了一副烟火气。” 老何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打开一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吧,来地球委屈他了。 “顾倾城早就看你不对劲了,你该不是和老何谈恋爱吧!”张一涵在我对面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冲老何挤了一下眼睛。 “哟,没想到顾倾城肯甩去一个帅哥跟老何这样的钻石男谈恋爱。恭喜你加入势利眼范围!”林晚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阴阳怪气的说。 “你哪只眼睛见我和老何谈恋爱了?”我起身,大早上一幅讨人厌的样子。 “没关系你们两个能去北京那么久?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叫我呢,顾倾城,就凭你,排也排不到你。” “大早上吵吵闹闹像什么样!林晚,来我办公室我一趟。”邹倩从门口进来,听到林晚说的话,然后生气的说。 本想林晚是被批评去了,没想到她出来更得意了,中午的时候张一涵才告诉我,林晚要被派去德国一周参加总部的研讨班。 这么好的事轮不到我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吧,为啥就不能给我们同等的机会?我隐约觉得可能和钟星海有关系,可是张一涵呢,还不是因为和我走的近才失去了机会,可不是好事都到林晚头上了吗? 好在张一涵不想离开她的小哲哲,我也不想离开钟星海所以我们的圣诞节依然过的有声有色。我收到一桌可口的晚餐,钟星海说我今天可以放开吃,可是我再也不敢了。 吃完饭我们手牵手散步,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光更加惬意,仿佛褪去了白天的喧闹,就像我们摘下面具一样。我们可以看见真实的彼此。 “你们克玛纳有什么节日吗?” “有,我的生日和我的婚礼那天就是最大的节日。” 在他脸上我并没有看到太多喜悦。我知道他在担心克玛纳,毕竟老何说他是一位受人爱戴的君王。我也听老何说过,他来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了,很多地方变成了废墟。我知道多一丝快乐在他看来都多一丝罪恶,那种不能同甘共苦苟且偷生的罪恶感。 “钟星海,你知道我们地球人有许愿的习惯吗?” “我知道,就是灌注一些主观的意念。” “那么这种主观的意念有时候也可以被叫做期许或者希望。我们来许个愿吧。对着克玛纳的方向。”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天空的星星。许了一个长久的心愿。 “你许的什么愿?”他看着我虔诚的样子忍不住说。 “以后你会知道的!” 第四十章 我长大了 他看着我,看不懂眼里的神情。而后只见他低下头吻了我。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在我面前认真亲吻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吻我,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睁着眼睛,他伸手将我的眼睛遮上。这是一个悠长缠绵的吻。仿佛隔了很久很多事情之后的一种释怀。仿佛我们告诉着彼此我们在乎着对方,我们需要对方。 我们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像两只红透的虾子,眼神躲闪。 “干什么去?”见我从他怀里躲开问到。 “跑步去,你不用跟来了。” 躲避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今天圣诞节,好像这个节日的气氛都是属于年轻人的。从这里跑到江边已经不像先前的气喘吁吁了,顾倾城看吧,你也是可以做到的。我慢慢让我爱上了运动,我承认我对运动的热爱起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我害怕接触了社会的他会看不上我这只小虾米,后来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健康,如今我体会到了奔跑的乐趣,它让你有运动后大汗淋漓的畅快,又有竞技体育不服输的劲头。更何况,它确实让我健康了不少。 江边有三三两两和我一样跑步的人,我跑了两圈,趴在江边的栏杆上发呆。对面夜幕中的江景呈现出美轮美奂的灯光秀。彼岸繁华,此处静谧。这个城市在不同的人眼中是不同的风景。我又想起老何说的一些话,时光在爱的人眼里很短暂,在孤独的人眼中却很漫长。 我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身体,控制了身体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才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在脑中刻画一个自己未来的轮廓。老何说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活什么。以前的我又何尝不是,看着没营养的偶像剧,幻想有一天男主角能来到我的世界,逛着一些无聊的街,今天看这支口红,明天看那条裙子。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没有任何的学术追求,也没想过很多的突破自己。不久就是按时完成而已。对于将来的规划也不过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家庭,相夫教子。可是我心中真的想成为这样的人吗?我见过邻居们因为孩子的作业争吵不休,我见过夫妻间因为男人晚回家相互猜忌。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回到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却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今天没出去和小钟约会?” “刚回来!” “他有没有送你什么礼物?” “妈,你八卦不八卦,这是年轻人的事,你老没事别掺合行吗?” “我不是着急吗?” “妈,是不是我在你眼里样样都不好?是我承认以前我对自己一点规划都没有,甚至在青春期也很叛逆,你们越说我不如顾倾国,我就干脆衰给你们看。可是妈如今我28了,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已经不再是你让我穿裙子我就穿裙子的年纪了。我虽然学历不高,外貌也并非那么出众,但这不妨碍我想活的自我、精彩。我不想再被别人拿来对比。” 我妈在那头半晌都没动静,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说的太过了。 “妈,你没事吧!” “倾城,我是爸爸,我们,从来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们非常高兴,至少这说明你长大了。你知道小国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吗?就是高中辍学的时候。我们知道那时候他就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了。况且他是个聪明人,所以我跟你妈妈担心的少了一些。倾城你虽然是姐姐,可是,我和你妈妈对你的担心反倒更多一些,你记不记得十八岁那年,爸爸送过你一双鞋子和一个包?那是我花了半年的工资给你买的。爸爸觉得养你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但是,你长大了接触的人和事都会多起来,爸爸当时只想告诉你,你想要的爸爸都能给你,不要被别人用钱财这些东西左右你对人的判断。还好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今天也是一样,你对自己的人生无论是什么样的规划,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无论是工作还是婚姻,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爸爸!” “好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爸妈晚安!” 挂掉电话心中无限的感慨,父母与子女永远都是那么无私。我十八岁那年爸爸送我的第一双鞋和第一个包,我不是没去商场看过,我从柜子里翻出来,我记得当时的价格是几千块,却是是爸爸半年的工资。可是我当时想的是,我爸怎么这么有钱,而且我要什么都有求必应,我曾一度以为我们一家四口挤在如今这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是不是我爸爸在演绎落魄贵公子的戏码?会不会有一天一辆奔驰车停在楼下,然后里面走出来几个黑衣保镖说:“小小姐,您受苦了、我们接您回家。”然后我摇身一变成了某财团的千金。等了很久奔驰车没出现,当然黑衣保镖也没出现,我爸依旧是普通的职员每日朝九晚五。我依然是等待入学的准大学生。于是我知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阴差阳错,当然也没有那么多落魄贵公子。更不会是我爸爸! 又到一个周末,还没起床就迎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没有爬起来。我知道他回去开门的。 来的人逼绝对猜不到是谁? “倾城,我要来你这里避难?”来的是徐璐。 “什么?”我赶忙起床,看见客厅里拎着大箱子和一旁站着的钟星海。 “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哦!”她不好意思的说,脸上撒满了慌张。没有半点当时穿着旗袍,在吧台后面优雅的磨着咖啡豆的样子。 “没有没有。” “我以为是你一个人住呢。”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钟星海见状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们是分开住的。说说吧,这大冷天的早上你不是都晒日出的吗?今天是那股妖风把你吹来了?” “我,我不敢说。” 第四十一章 徐露怀孕了 “借高利贷了?还是赌博了?难道你你你出轨?” “能不能别瞎说。”她将衣服整理一下坐在沙发上。 “我怀孕了。”她低头搅着手里的围巾。 “这不是好事吗?不是应该和姐夫说吗?” “我哪敢啊,我发现我例假推了好几天,今早才用验孕棒验的,我当时就慌了,然后收拾行李就从家逃出来了。” 我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手足无措的拿出来赶忙挂掉,不用说,一定是姐夫。 “你大早上就不见了,他肯定着急啊。” 她抖着双腿看的我直发笑。 “我都紧张死了,你笑什么笑?” “那么你什么打算?”我记得她说过他们商量好不要孩子的。 “我,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徐露。 “好,我帮你理一理,我先问你,你知道怀孕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意外,然后觉得有个小生命在我肚子里,很神奇。” “那么,就是说不讨厌喽!” “嗯,谁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那么,你想不想生下来呢?” “我,我也不知道。” “你既然躲到我这里来,就说明你心中有答案了,而你,只是害怕心中的答案和姐夫不同。” “嗯。”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 “嗯。” “那就好办了,同样的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顾倾城,你什么路数?” “什么路数你就别管了,达到你的目的不就得了。”我自信满满的。 “我看我还是走吧,怪打扰你们的。”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往哪走啊,你一个孕妇从我这里出去的,有个什么事我跟姐夫怎么交代啊。”她不语,看样子是留下来了。“你没吃早饭吧!” 她点点头,显得无措。 “来我这就对了。等着。” 我走去钟星海的房间,推开门,见他倒在床上仍旧规规矩矩的样子。 “唉,你睡着了?”见他不啃声,我走到床边摇摇他,他仍旧不动弹。“唉,唉……” 他怎么了?我摇着他许久,他才缓缓的睁开眸子,显得无力。 “你是不是累了?” “嗯,还好,陪我躺一下!”他从没有这么要求过我。 “不行,露姐还在外面。” “就一下!”他伸手将我扯进怀里。 “你怎么了?”我担心的问,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事,可是又不确定是什么。 “你唉唉唉的叫,谁知道你在叫谁?”他闭着双眸说道。 “那我叫你什么?叫x-man不好听,叫钟星海显得生疏,那叫什么?” “自己想。这是留给你的作业。”他依旧闭着眼睛。 “今天我不去跑步了,你多休息会,我去做早饭。” “我帮你。”他说着便要起身。 “不用不用,没有你的时候我还不是自己做饭的?”我拒绝了他,忐忑的从房间出来。 “怎么了?”徐露见我脸色不好,从沙发上坐起来说。 “没事没事,我问问他上不上班。”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担心。 “露姐,去我床上歇会,我帮你做早饭。”我推着她进了我的房间。 电饭锅熬了粥我又忍不住推开他的房门,以往有些动静他总会惊觉的起身,如今他却没有,依然沉沉的闭着双眼。 “你还好吗?”我蹲在床边抚着他的头发说。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见他仍旧闭着眼睛,便悄悄退出了房间。 他从来都是力大无比,不知疲倦的,今天是怎么了,况且这种时候我也不可能带他去医院,找顾倾国,我刚要拨打顾倾国的电话,想起他说将他拆解的事。于是赶忙挂断了手机。“找谁,找谁,找老何,对,老何一定知道。” 安排好徐露,我躲到楼下给老何打了个电话,老何含含糊糊,也没说什么,只说过来看看。我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老何急匆匆的赶来。 “老何,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是和往常不一样。” “别急,我来看看。”老何倒是显得沉稳一些。 我看着老何不急不躁的跟我上了楼,我心想莫不是他们那地方的感冒就是这样。那我们是多喝水,对症处理的,他们呢。 老何跟我进了门,因为另一个房间有徐露,我示意他轻一些。老何随我走进他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他。然后回头跟我说:“倾城,交给我吧,你出去照顾其他人吧。放心!” 我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我帮不上忙,所以只能退出卧室。在门外听了许久,只听他们说了一些克玛纳语,间或的听到几个叹词。然后我便无奈地离开了。 老何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从房间离开,见我在客厅里发呆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了,休息一天就会好的。别担心。不要打扰他。我先走了。” “老何,他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和你们的感冒一样。我已经帮他重新蓄能了。明天就会好的。” “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 他说完就走了,我想从老何的神情里捕捉些什么,可是怎么也看不出破绽来。 伺候完徐露,她吃完饭,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怎么了?” “自己都顾不到自己了,还有空关心别人。”我看着她,真是哭笑不得。 “我来这里打扰了你们过意不去嘛。” “他没事的,就是有点感冒,你不是怀孕了吗,我怕他传染你,所以给他关屋里了。” “哦,那我更不好意思了。” “这样,今天呢,我们回你的咖啡店一下,下午,我开车带着我家灵儿和你去一趟。” “你家灵儿?顾倾城,你有故事。”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思想,灵儿是我的小侄女,特别的漂亮可爱。到时候怎么说见机行事。” “我害怕我老公不同意生下她,因为当初不要孩子的决定,也是他说的。” “我不知道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相信一句话,一个坚硬的男人,通常会因为几个人变得柔软,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没商量过。” “我见过很多喊丁克的人,都是假的。” 第四十二章 顾倾城我爱你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觉得,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开车带着徐露和灵儿去了咖啡店,今天没有开门,所以异常的安静。徐露没有化妆坐在角落里搓着双手等待着。我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冷,于是将空调调高了几度。灵儿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吃着零食。窗外的木窗户上挂了几个风铃,风吹过发出丁零丁零的声音,仿佛细细碎碎深浅不一的心跳。 门口吱呀一声发出了开门的声音,进来的是徐露的丈夫。这个男人我见过几次,沉着冷静,有一股中年男人的浑厚感。 “露露,你这一天跑哪去了?”他一进门就看见躲在角落里的徐露。 “我,呃,我有事问倾城。” “那也不至于不吃早餐吧!”他蹲下来握了握她的手。 “灵儿,快叫叔叔。”我推推灵儿, “叔叔好!”灵儿礼貌地站起身打了招呼。 “你好呀!”姐夫倒是很和蔼,“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他看着一屋子的人问。 “叔叔,我听姑姑说你钢琴弹的特别好,能教教我吗?”开口的是灵儿,让这个安静的屋子显得柔和了不少。 “好啊!来。”他牵着灵儿的手坐在靠墙的钢琴前面,然后将她放在琴凳上。“你知道钢琴有多少个白键,多少个黑键吗?”灵儿摇摇头天真的看着他。 “钢琴呢,有52个白键,36个黑键,一共88个键,中央c在这个位置……” 我悄悄坐到徐露旁边,拍拍她的手。 “放心吧,你看姐夫还是很有耐心的。” 在我看来的小事,在徐露看来却很大,因为我不了解姐夫的性格情况,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我想灵儿这样的小可爱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吧。 “你叫什么名字呢?”他蹲下来问灵儿。 “我叫顾灵犀,大家都叫我灵儿。” “哦,灵儿,你真聪明一学就会。” “谢谢叔叔!” 于是姐夫抚了抚灵儿的头。 “姐夫,你和露姐咋不生一个,虽然灵儿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每天给我带来很多快乐。” “……”他没有言语,让徐露的表情更加重了几分。 “我觉得有个孩子也挺好的。”徐露在一旁焦急的说。 “露露,这个事情,咱们商量一下再说吧!” 我听得出来,他不想再说这件事。徐露的眼睛里有些模糊,转过头看着窗外。 “我晚上去倾城家里,有事和她说。” “打扰她和小钟是不是不太好。”他停下转过头和徐露说。 “没关系的姐夫,反正不是闲着嘛!我和露姐也要聊一些事情。”我还想说些什么,被系列拦住了。 “好吧随你,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 无功而返,从咖啡馆出来,我送灵儿回爸妈家,带徐露回来之后她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什么话也不说。我端了晚饭进去。她总算吃了一些,我不安的看着她,她冲我笑笑,有些苦涩。而后说:“倾城你去看看小钟吧,为我的事折腾一天了。都没照顾他呢。” 我退出房间,看看钟星海的房门,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老何说不要打扰他是什么意思。他这一天一丝动静都没有,我担心的在客厅跺着步子,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的话他会不会正在做什么调整,听听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管了,先看看再说。” 我转动把手悄悄的将门打开,我借着客厅投过来的灯光看到他依旧躺在床上,整整齐齐,像是从来没动过一样。我打开床头灯,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我摸摸他的手温热的。而后松了一口气。 他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可是他这样的安静反倒让我不适应。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不需要吃饭喝水。我能做的不过就是陪伴了。我将他的手放在我手中,他的手真好看,虽不粗壮,可是却有力,骨节分明。就是这双手在克玛纳指点江山想就是这双手与我十指相扣。我握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 “钟星海,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喃喃地说,像是说给他又像是说给我自己。 脑海中出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很惊讶,我以为就是一台钢筋铁骨的机器人,可是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谁会想到他是某个外来星球的人,长着我们一样的外表,却有不一样的内在。我的思想放佛跳脱了一样,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经历的种种仿佛置身某个科幻片之中。 以前我不觉得会怎么样,可是现在他躺在这里我却一无所知无能为力。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丝念头,或许,该让他回到自己的世界。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和平也好,战争也罢,总好过他如今的无能为力。那么我呢?没有他的世界我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抽了一下,仿佛什么东西狠狠地收紧了。 我起身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平安到老。 这一晚我想了很多,从我们的认识到如今的点点滴滴。我觉得顾倾城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尽管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我仍然做着奇怪的梦,梦到晴蓝岛上升起层层雾霭,梦到他手捧宽枫林花立在我面前。然而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我才猛然睁开双眼,他正将我放在床上。 “你醒了?” “你醒了?” 我们同时问对方。而后会心一笑。 “你这是怎么了一动不动的。” “就是程序出了点问题。让你担心了!”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而后将我按在他怀里。 “顾倾城啊顾倾城,就算飞蛾扑火也随他去吧。你有多喜欢他只有自己知道。”我心想。因为从没有这样提心吊胆过,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想的这么清楚过。我从不知道牵挂一个人会是如此的煎熬,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顾倾城。”他在我头顶叫着我的名字。 “嗯?怎么了?” “我爱你!” 第四十三章 有些事该让男人做 我抬头望着他,他的眸子墨蓝色是我喜欢的颜色,仿佛一滩清澈的湖水。他的脸在我面前,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的双唇微微抿着,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出口,然而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我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吗? “我爱你”是这世上最沉重的表白。它是一种责任,而我至今也不敢说出口。 好像除了吻他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我抬起自己的头向他唇边靠近。 他伸手捧住我的脸“倾城,有些事,应该让男人做。” “嗯?” “比如这样…”他低头吻住我,很久、很久。 我很想多躺一会,可是上班的闹钟无情的叫嚷起来。打断了我们。 我们尴尬的分开,我扯着他的衣服降头埋进他怀里。 “好了,你等下再起来。”他抚了抚我的头,起身离开了。 顾倾城啊顾倾城你当初是怎么趁着喝醉表白的,又是怎么亲了人家的,为什么越活越懦弱,越活越没自信。 这是我第一次睡在他的床上,尽管我不知道他平时是否睡觉,可是被子上是他的味道,淡淡的。都说记忆和感觉有时候就是一个场景、有时候会是一个地点、有时候会是一首歌,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也有可能是一种味道。 我很想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清晨的阳光洒进地板上,我喜欢这么慵懒的看着窗外的世界,像一只眯着眼的猫行走在阳光里的猫。脚步轻盈,或走或停,或是高傲地摇着尾巴。我20岁的时候觉得做什么都是年轻人的事,横冲直撞但在感情里却畏首畏尾。如今快三十岁了倒是活的有些坚持了,比如,如今我愿意坚持锻炼身体,比如我遇见他勇敢的表白,因为见过了许多错过,因为错过可能就是一生。 走进自己的房间,想看看徐露,可是推开门,房间空荡荡的,被子整整齐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是回家了吧!我拨了她的电话,听到她说回家了。我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吃早餐吧!”他跟我说。 “徐露怀孕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餐。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吃完,将大衣拿在手里说送你上班。 我坐进副驾驶的座位上,他却迟迟不肯进来。 “你,没驾照!”我突然意识到,“所以你送我上班,只是送到门口?” “呵呵,开这个很难吗?比我们的轨船还难?”他不好意思的说。 “不难,所以你赶快拿个驾照出来吧!我走了!”剧情发展的有些怪异。 “他好了吗?”老何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左右看看小声问我。 “我还没问你,他到底怎么了?”我心里一直不解。 “他之前被人为植入过程序,程序里会有一些侵入性的病毒,所以,他受到了影响。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已经帮他处理了。” “我就说嘛,找你老何肯定没错。活久见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今天编辑部有一个中心医院林晖医生的专访,这个任务老何派给了我。上午完成手头的工作我便去了。 中心医院是我市最大的医院,据说这个林晖医生是留学回来的,脑外科尤其出名,年纪轻轻医院破格提拔为副主任。等我到达12楼脑外科的时候,护士告诉我林晖医生有急诊手术,是临时一起交通事故的。我于是坐在接待室等他。 直到晚饭时间还没看到他的影子,于是买了一份晚餐放进了他的办公室。 医生是一个辛苦的职业,在不做医学编辑之前我毫不知晓,我以为很多人就是喝茶看报纸,然后跟你说我们看不了,转上级医院吧。从转行到编辑部的同事那里才了解到,医生其实是一名战士,随叫随到,并且废寝忘食,他们会因为一个手术的失败选择终结职业生涯,会为一个人的离世怀疑终生所学,也会因为一声谢谢喜笑颜开。这是一种职业道德和情操。 我回到家钟星海已经做好了晚餐。我吃了几口说:“九点了,我要去小区跑一圈。你先休息吧!” 他什么也没说看着我出了门。冬天的晚上小区的人不多,我带着耳机跑了几圈已然出了些汗。我走着,遇到小区巡逻的保安马师傅。 “倾城啊,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是要结婚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健康一些。” “嗯,运动这个事情要坚持才行。你慢慢跑,我去那边看看。” 是啊,当初我跑不到一公里就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可是我总会想起钟星海跟我说,人生总要坚持做几件事情。总不能老是让别人做对比。其实我还想了几点,我怕他周围出现了更好的别人,我怕我没有自信坚持下去这段感情。所以我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坚持真的很难,当你因为寒冷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变得艰难,因为肌肉的疲劳让你迈出的每一步都变得比上一步更加劳累,你能坚持下去的其实就是仅剩的一些意志。回头想想我的意志也是比较坚强的。 我跑回家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钟星海在我开门的那一刻,拿了毛巾帮我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后递上来一杯温水。 “你还不睡觉?”我问他。 “等你!” “哦。” 我洗漱完毕见他做的沙发上,我蹭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他拿了吹风机将我的头发一点点吹干,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吹的头发要比我自己吹的柔顺很多。 慢慢的睡意袭来,我就在他腿上睡着了。清晨醒来我依旧是拽着他的衣领醒来的,他总会说我耍无赖,我总是装作无辜的说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想和对方在一起多些时间,我们都心照不宣。因为我总会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打开灯,然后借着灯光看着他的脸,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后我会勾画他鼻子的轮廓。他稍稍一动,我就就像鸵鸟一样钻进他怀里。他总是叹口气抚摸我的头说: “这么害羞当初怎么就敢亲我?” 第四十四章 徐露失踪了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收到一条信息,是个陌生号码“顾女士您好,我是林晖,感谢您的晚餐,因为手术完成的比较晚,不便打扰,仍然感谢您的关心,我们可以约今天下午吗?” “好的,好的。您辛苦了。” 没想到这个林晖医生还挺客气的。吃过午饭我就出发了,到达中心医院12楼。刚要进办公室就变一个女人急匆匆的从办公室冲出来,那女人一头长波浪,身材苗条,五官清秀,戴了副眼镜,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说,“你是顾编辑?” “呃,您是哪位?” “我是林晖,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专访能推迟两个小时吗?真的对不起。”她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匆匆的走了。 我惊讶的愣在原地,怎么从没人告诉我林晖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高颜值的美女。这个世界上果然身材好、样貌好、又是学霸的女人是存在的。我又由衷的佩服了一番。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无聊极了,于是走出医院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看对面行色匆匆的人们,医院是多少个悲伤和喜悦交织的场所,有送别又有迎新。 “你说什么?你查到了他的实际财产?多少?” “2700万,另外,国外还有两套房产。这是所有的资料。” “其他的呢?” “与他在一起的姑娘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他们一年前开始同居。这是开房记录。另外,我还差到了两年前和三年前她和不同男人的开房记录。” “好的,谢谢!” 越过背后的花台后面一桌的谈话漫进我的耳朵。这又是一个出轨的戏码,对方可能请了私家侦探。 我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每一种婚姻都在某个时期有过动荡,就像徐露说的,因为孩子,因为生活琐事。不知道没有跨进婚姻生活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不是我不相信感情,是我怕这种感情经不起烹炒、腌渍、浸泡。 “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您的。” “好的谢谢!” 我抬起头,一个女人走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晖。 她看看我有些尴尬,我看看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谁愿意把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呢。 “林医生,我看,要不我们把专访推后吧!”我想我需要给她空间。 “也好,不好意思,因为我耽误了你两天。” “没关系的!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再通知我! “那我先走了。”她没有说更多的话从咖啡店走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背影在这个冬日异常的单薄。 刚准备起身接到了姐夫的电话,“倾城,露露到底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不回家。” “啊?前两天她就说回家了啊!” “可是没回家啊,电话关机!” “糟了,这可怎么办!”我一边想着,徐露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姐夫,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和你说了。” “什么事,你说。” “徐露姐怀孕了!” “怀孕了?”听这语气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直不敢和你说,因为你们之前商量好要做丁克的。” “想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她。她是个容易想不开的人,会不会去医院?” “医院?” “不会的她说过她会留下什么这个孩子。” “倾城,我心里总有些不安,麻烦你看看可以吗?” “当然,我就在中心医院呢。” 我挂断电话赶紧往医院赶,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了虽然她这么说过,我总要确认一下。 我在门诊大楼的三楼妇产科门口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见到她的影子。正想着她没来就好,却见一个人穿着病号服捂着胸口从四楼的手术室跑下来。 那人不是徐露还是谁。 我赶忙跑过去,难道,难道她真的做手术了? “倾城!”她见我跑过去,一把抱住我大哭起来。 “徐露,你,你真的把孩子……” “呜…”她只是哭什么也不说。这下怎么办,姐夫那里怎么说?我于是背着她发了条信息给姐夫“找到了、在中心医院。” “你说话呀!” “我,我吓死了!” “孩子呢?我问你孩子呢?” “我,我…”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个人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或是因为身体的缺陷或是因为生活条件要不起孩子,因为生不了孩子离婚甚至是自杀。你,就为了一句丁克。断送了一个小生命。你,徐露,你怎么下的了手?”我想到了自己,我不是没想过,这么多天我和钟星海在一起,想到未来就觉得有些沉重。我喜欢孩子,可是我们能不能生出自己的孩子。 “你,你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徐露看见我流下眼泪,吓到了。“我,我没说孩子打掉了,可是我刚躺在手术台上真的怕极了!我跑下来的。” “你,你怎么早不说?” “我要说的,是你把我打断了。倾城,等我孩子出生了,认你做干妈吧!” “好啊!” “走,陪我换衣服去。” “等等,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 “等一下姐夫来了,看什么表现!” 不一会姐夫出现在走廊里,按我们说好的,徐露低着头一声不响靠在我怀里。 “露露,你,你是不是?” “…”徐露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我刚才在路上开车的时候在想,我能不能做一个好爸爸,我会不会因为他的调皮捣蛋发火,我们会不会因为孩子吵架。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这样我们的房子才不会因为只有你我而显得空荡荡,也不会因为只有你我厨房间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更不会因为无法参与同事的话题而尴尬。更重要的是想想这世界上有一个和你长得相似的人,也是很期待的事。我想,我们会是一对好的父母。可是露露,你对我的信任却让我失望。” “我,我,孩子…”她说着又哭起来。 “真是受不了了,孩子还在!”我忍不住说。 “真的,真的露露?” “真的,我躺在手术台上害怕了,所以我是逃出来的。” 第四十五章 我被业余绑匪绑架 我起身看着夫妻两个从心路历程聊到实际行动,又从崩溃边缘聊到自我解救。女方娇滴滴,男方频感叹。最终释怀,其实这世上更多的不是我们做错什么,而是我们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太在乎有时候换来的是误解。 我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们如此欢腾的弄了个乌龙。唯有默默退场这画面才能显得和谐一些。我承认自己刚才的过激行为,我不是没有想过,我和钟星海不会有孩子这件事在我的心里徘徊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徐露告诉我,他们不要孩子还过得很幸福。我终于释怀的想你看他们没有孩子不是一样夫妻恩爱吗?我觉得至少这世上有一对夫妻和我是一样的。而如今这参考也消失了。我不是没见过妈妈们聊孩子的幸福笑脸,即使是调皮捣蛋的苦恼,在她们脸上仍有几分笑颜。我曾经问过自己我爱他吗?答案是爱,为什么爱,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能承受没有子嗣的日子吗?我犹豫了很久,结果是,如果他足够爱我,我愿意。就像什么东西被我埋进很深的土里,徐露这一闹好像又将它掘开一样。 我的步伐变得有些沉重,沿江的这条道路上没有太多人,我一直走着,江风打在我脸上,有些麻木。我坐在江边的凳子上发呆,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我回忆着我和他相识的点点滴滴,就如同不可思议的电影一样。 “冤家路窄啊!”这声音有些熟悉,我抬头,是当时被我气炸的校草。 “你,你们?” “怎么?就你一个人?” “要你管!”这个时候除了溜还有什么办法。 “想走的那么容易?”只见他挥挥手后面的两个人一起追上来,跑了没多远,我就被擒住了。 “嗯,不错,菲拉格慕的鞋子,lv的包包,顾倾城,你说,如果我请你去我那里做客几天,你家里人会不会着急?” “校草,你可要想清楚,这等于绑架!” “谁说这是绑架?我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就想见见家里人而已。” 完了完了顾倾城,你得罪大爷了,好在他们只是想要钱,冷静冷静。 “我,我通知我弟弟,给你打钱,你打开我的手机拨号。”这个时候除了通知钟星海还能通知谁。可是电话拨了许久也没人接。 “不用了,这里有你妈的电话。”他打开我的手机直接翻看了通讯录,我妈会被吓出心脏病的。这可怎么办! “你个臭丫头,现在想起你妈了,这么多天也不会来看看。” “老太太脾气还不小?” “你谁啊?” “我是你女儿的朋友,你女儿现在在我这里-做客。” “神经病!”我妈咔一下挂断了电话。 “嘿嘿,奇了怪了,你说你人缘是有多差,连你妈都嫌弃你!”她说着又回拨了电话。 “你谁啊?” “我说了你女儿在我这里做客,我们觉得她的饭钱不够,所以呢,你要带一些过来。” “你们是不是诈骗公司啊,有了我女儿的手机来诈骗。小伙子,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学诈骗。”咔我妈又果断挂了电话。我本来被葛校草就在这里还有几分忐忑,不想我妈连挂两次电话,我竟然有些想笑。 “小毛、我就不信邪了,去车上拿我们的电话打这个号码。” “哥,这能成吗,这老太太自己女儿的电话都知道我们诈骗,陌生电话就更别提了。” “你给我闭嘴,老大,我去。”说着扣着我肩膀的一个壮汉就离开了,那小毛过来换去了他的位置。我分析的结果是,两个人,小毛我或许可以应付一下,可是校草和另一个人我却应付不来。 顾倾城啊顾倾城,有生之年还能遇到绑架,也真是绝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货绑匪有点业余。 “喂,你是顾倾城的老妈吗?” “什么事?” “你女儿在我手上,拿钱来赎,另外,如果报警,就等着来收尸吧!” 咔,这会先挂断电话的是那个壮汉。 “老大,怎么样,成功在老太太挂断电话之前占了上风!”这壮汉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笨蛋,时间地点,怎么交易都没说,你占什么上风了?” “正好我们有钓鱼用的卡,咱们用用,打进钱来就放人。” “也好!” 那人脱下一件外套,将我的头罩住塞进车里,而后我听到我的手机在响,不知道打来的是谁,只听得绑匪报了一个银行卡号。就挂断了电话,什么意思,他们说的钓鱼是什么意思,上次前我看见车上有小型基站,难道他们现在做的真的是诈骗?我越想越毛骨悚然,我试着记住汽车拐了几个弯,可是弯路太多我根本记不下来,我妈肯定急死了,钟星海又没有音讯,这可怎么办,狗急了还要跳墙呢,更别提新手绑匪了,要么胆小,把我放了,可是万一怕我去报警呢,那么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灭口吧,那么这样一来变成第二种可能性的机会更大吗? “葛路,你知道你这一绑意味着什么吗?” “你不用吓唬我或者试着开导我,绑你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但是,我不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做一件坏事和两件的差别有多少?” “那你有想过自己的家人吗?” “你不用打亲情牌,我父母都在国外,天高皇帝远够不着!” 看来没什么能威胁他了,一个铁了心走错路的人,怎么能拉得回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见我不语又接着问。 “你是被生活抛弃了还是自我放弃了?你知道就凭你的样貌和身材吃一辈子是不愁的,这是何必?” “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谎言总会识破,但钱永远不会背叛你。” “听这话不是遭到过背叛?” “话真多!把她的嘴塞起来!”葛路没再说随后一团破布就被塞进我嘴里,伴随着一股尘土的恶心味道。默默的祈祷吧,谁能够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第四十六章 葛路并不傻 汽车停在市郊的一片农民房前,被蒙着头塞了纱布,我只觉得汽车走过一片浅滩,坑坑洼洼伴有不规则的水声,因为车速慢了下来,我隐约觉得拐了几个弯才停了下来,至于这是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等摘了衣服才看见面前的农民房,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房子,没有门牌号,都是红墙金瓦,都带着一个小院子,大门前三个台阶。我被后背绑了双手,他们推着我上了楼,上楼途中我看见一楼是普通人家的客厅,两侧各一个房间,二楼楼梯口左侧两个房间,右侧三个,三楼同样的格局。 “我要上厕所。”我故意说。 “走!”那叫小毛的推了我往右侧走,我看到右侧靠背后一侧的房间是个厕所。 “绑着手怎么上啊!” “可是松了,你跑了呢?” “葛路这么聪明,怎么收了你们这么几个笨蛋小弟,你们两个人跟着我,我是能跳楼还是能打得过你们几个?” “小毛,给她松了、怎么也是我相过亲的女人,得有礼貌。”葛校草在楼下喊了一声。 我顺利进入卫生间,窗户是推拉式的,但都装了防盗窗,从窗户逃走是不可能了。 从卫生间出来,小毛把我关进楼梯左侧顶头的那间屋子,便走了,的确装了防盗窗的屋子我能逃到哪里去?这个屋子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一被什么都没有。我推开窗户,防盗窗是用螺丝拧上去的,没有工具是怎么也不可能拧开的。 我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得到,他们为意想不到的是什么呢?他们没有放我说明钱没打过来。那么我就有机会联系到他。 “来人,来人,我饿了!” “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角色?人质,人质知道吗?”回应我的是那个壮汉。 “人质也是筹码,有没有听说过鱼死网破?我家不靠我传宗接代,除了父母无牵无挂。你说,要让我这个筹码有些价值,是不是也要对我好一些呢?” “废话真多,到现在一个子都没看见,还想当筹码?弃子倒是有可能。想想你家老太太的表现,真是。” “就算我是弃子,要把这个弃子用的有价值才不枉费绑架我一回。” “大哥,跟你相过亲的女人脑回路就是不一样,他想法设法图我们要钱呢。” “真是笨蛋,是你不会这么傻吗?她肚子里肯定有什么主意。” “我看啊,你们是经常念剧本念惯了,你想,早点给你们钱我早点回去这买卖不亏啊。” “大哥,也是,就凭她还能翻出花来?说吧,你想怎样?” “你这样,把我的手机拨一个号码,是我弟弟,他会准备钱的。毕竟我爸妈也没什么钱。” 外面半天没有动静,我贴在门上听了很久,们刷一下开了。 “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别怪我不客气!”进来的是葛路,他掐了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不会!” 电话拨通了,可是真的没人接。怎么回事,再打我妈的电话。 “喂。” “喂,妈是我,你快叫顾倾国准备钱过来。” “倾城,你还好吗?” “再不把钱打过来,我就不保证她好不好了!”葛路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向后扯去,我猝不及防痛苦的惊呼一声。 “倾城,倾城,你怎么样了?” 葛路果断挂掉了电话。怎么办,他不在就定位不了我的位置。可是这几天他到底去哪里了,又“感冒”了?葛路看我盯着手机,果断收回,然后扣出手机卡,在我的面前讲我的手机扔进杯子里。 怎么办怎么办?那小毛端来两个馒头,也出去了,门被锁的严严实实。从哪里能出得去,过了两天,仍然没有动静,我不过是每天上厕所,躺在床上发呆,从小毛嘴里套不出任何的话。 这天傍晚,我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推开窗户擦了擦不锈钢的防盗窗,看见葛路和两个壮汉相继上了车,这么说现在就剩小毛一个人了?那小毛体型不大,估摸着要是切磋一下还不一定谁先倒下呢。我于是抓了椅子举在头顶。 “我要上厕所!” “真麻烦,天天上厕所!” “废话不上厕所的那是死人。” “别吵了,来了来了。” 我屏住呼吸,那门一开、我椅子砸过去正中小毛的头部,我承认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人开瓢。手抖的不像话,那小毛像是要晕。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从门口往楼下冲,小院的大门紧锁着,只能翻栏杆出去,那栏杆足有两米高,我踩着从下面往上翻,小毛踉踉跄跄从门口出来一把抓住我的鞋子,我一蹬,鞋子松脱,裤子被栏杆刮破,我摔了下来,不过我还能动,幸好我经常跑步,等小毛从门口出来,我已经跑远了,村口前面是条小河,出村口的路上正驶来一辆车,像是葛路开走的那辆,现在只能往村后的树林里跑了。 穿了一只鞋的脚根本顾不得疼不疼,就是拼命的跑,从来没跑过这么快,翻过一座小山丘,那里便没有路了。树林里静悄悄的,先前吵吵嚷嚷的声音也都不见了。天暗了,除了几声鸟叫再无其他。南方的山不同于北方,在冬天北方的树叶子都落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男方却不同,灌木乔木较多,它们是不会落叶的,所以站在树林里根本望不到天,更分不清东南西北,如今我手上没有任何一样工具,我坐下来,将另一只脚上的袜子脱下来穿在没有鞋子的脚上。逃到一处坑洼的地方,用乔木掩盖了踪迹,屏住呼吸,听着动静。我觉得葛路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因为傍晚村子里的人多,小毛这么一嚷,他们自然也不想暴露踪迹,可是现在天黑了,他们上山来找也是有可能的。我靠在土坑里不敢睡觉,气温越来越低。我的脚都冻僵了,我折了小树枝摆整齐,用藤草将它们编起来,我笑自己,菲拉格慕的鞋子有什么用,幸亏是双平底鞋,否则跑都跑不了。我听了很久,冬天的山里静悄悄的,我什么都看不见,偶尔一些什么东西从我前面沙沙的跑过去。我好害怕,这山上会不会有狼,野猪之类的,不行我不能我在这里。我爬出坑里,向远处望去,什么都看不见,新年了吧!因为能听到远处放炮的声音。间或的看见一丝火光,可是树林太大了,我只能背道而驰,万一葛路他们等着我呢。 第四十七章 走不出这座大山了 借着烟火的光也看不大清路,误撞倒一棵树上。我摸了摸那树挺粗壮的,隐约看见树下一个小土丘,我摸索着往树上爬,而后踩了一个台阶样的东西。树上有根三岔的树枝我坐在上面不敢动。而后听到树林里传来鸟惊起的声音。都说夜半鸟惊飞,必有伏兵来。果不其然,手电筒萤萤的光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快这边看看,你去那边看看。” “找不到她我们就死定了,如果她死在这山上我们还算安全,如果活着出了山恐怕我们就没几条路走了。” “快,那边看看。” 我藏身还算隐蔽,这棵树很大,树枝茂密,我藏在里面丝毫看不出来。不过他们这么一晃一晃难免露出马脚。 我手里本是捏了几块石头防身用的,如今也只有兵行险招了。我将一块石头向远处扔去,石块划过树丛惊起一阵鸟叫。 “大哥,肯定在那边,那边有动静。” “走!” “大哥小心,这便是悬崖,我估计那丫头掉下去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动静。” “给我看看。”我看见一道光从上往下照了过去。 “凶多吉少,看来她不一定能活了。可惜了我的钱。” “为保万一,大哥还是避一避吧!” “走,明早六子再来看一看。” 听着他们的声音远去,树林恢复了平静,间或的听到几声鸟叫声。我从树上下来,恐怕这里是不能呆了,刚顺着他们的灯光照去,我只能向前走了,辛亏刚刚没往左边走,否则,真就掉下去了。 我从树上爬下来,当时顺着光才发现脚下的小土丘是座坟,那台阶正是墓碑。 “不管您是哪家的祖先,今日也是不得已,多有冒犯,望您原谅,如果您泉下有知,保佑我走出去。”我作了作揖。要是以前我得吓得半死,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我竟然勇敢的说出这些话。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吗?没有路也得逃。 树林恢复了平静,静的可怕。黑压压的像一张网,我被网在其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树林里的静谧偶尔被一两声鸟叫打破,我吓的一身冷汗。脚下踩的石子划破了我的脚,我脱下外套裹上重新前行。每迈出的一步都有生死未卜的感觉,会不会这一步下去就粉身碎骨我不得而知。钟星海,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你不来救我。然而人在暗夜中的无助会加剧,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如果没有他呢。顾倾城难道你不活了吗?不,我要走出去,我要活得更好。 看不清更多的路,我一深一浅的走着。不留神从坡上滑了下去,树枝刮破了我的脸,然后我的头像撞了什么东西,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坐着轨船,那轨船如同鹰的造型,飞入天空时隐匿在天空中,那是天空的灰蓝色。那速度如光速一般,你们看见的任何东西似乎就是前一秒的一道光。我梦见我披着婚纱,侍从们捧着宽枫林花站在两旁。清晨耀眼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躺在旷阔的大床上,却不见他的踪影。 我缓缓睁开眼睛,头上的疼痛袭来,我一摸,满手的血。我昨晚掉下来的时候被石头撞到了,我撕下外套的布将头部裹好。脚上的另一只鞋子也不见了踪影。我将外套的两个袖子拆下来穿在脚上绑好。 顾倾城筋疲力尽之前你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就像跑步一样,一千八百米气喘吁吁,如今五千米也很轻松,顾倾城,你总要坚持件事情的。就比如今天,你要走出去。 冬日的树林里有山风吹过,我离被绑架的村庄已经越来越远了。树林里安静的有些可怕,只有鸟儿们欢快的叫着。已经两餐没吃东西没喝水了,我有些口渴,可是山上没有任何的水源,我能做的就是走。好在今天是个晴天,我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总没有错。 “顾倾城,你可以的,好在不是夏天,山上不会有毒蛇,只要没有蛇就不怕!”我努力和自己说这话,排解恐惧。走了很久,只看见无边无际的树,连一点辨别方向的东西都没有。先前黑能看见一些坟头和墓碑,现在缺什么也没有了,我感觉自己越走越深了。往回走,怕遇到葛路,往前走前路遥遥, “有人吗?谁来救救我啊?”我蹲在地上,脚已经磨破了,我想我即使有体力,恐怕这脚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是不是要死在这山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异常的平静。我倒在山坡上,阳光从纵横交错的树枝间投下一些斑驳的光影。照在我的脸上,我闭上眼。想起小时候我和顾倾国总会躺在老家的树荫里乘凉,那时候天气还没有那么炎热。我们会在脸上盖一张荷叶,那清新的气息,就如同躺在荷塘里一样。妈妈总会端来一盆西瓜给我们吃,然后责怪我们把新衣服都弄脏了。我一晃,阳光照进我的瞳孔,换来严谨的一阵刺痛,泪水有些抑制不住。我想起我和他的相识,没有太多戏剧性,也没有太多巧合。以前我看电视剧总会在结尾的时候回想起演过的一些经典片段。可是如今我觉得我的人生即将结尾,却怎么也没想起我和他之间有过什么经典片段。想起的永远是他围着围裙里在厨房做饭的样子,或者立在客厅里看我吃饭的样子。又或者他跟在我身后催促我跑快一些或者再坚持一下。原来人生就像一顿饭,菜的样式可以天天换,饭桌上永远不变的是那碗米饭。我想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这么平淡吧!钟星海,如果你找不到我也要活下去,回到你的克玛纳,那才是属于你的世界。那里有你的人生,有你的使命,若说这世上最深的牵绊是什么,那便是两颗不愿分开的心。我不愿意变成你的牵挂! 第四十八章 心疼 我从来没想过与这个世界的告别是这样的。不是因为渴死,饿死,而是因为没有一双鞋!天要亡我的方式还真是奇特。除了走就剩爬了,好吧,我还有一丝力气,脚已经血淋淋的了,稍稍一碰便会传来钻心的疼痛。我不想死,真的,我的心里还有许多牵挂。比如我爱他我还没有说,比如我要养大灵儿,再比如我还要给我爸妈养老送终。 “有人吗?救命啊!” 回荡在山林里的除了我的叫声就是呼呼的风声。 “还会有人来吗?”我喊得精疲力尽了,我歇一会,就一会,钟星海,我不会放弃的,你不是说过吗,人生总要坚持几件事情的。这就是第一件…… “倾城,倾城…”我好像做梦一样,我觉得自己就站在小区的那条路上,就像那天一样,我四处找他,然而他却立在我身后叫了我的名字。 有人拍我的脸,我没有做梦,有人拍我的脸,我努力睁开眼,是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抱着我,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抬起我的头给我喝了两口水,我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一样。 “我想告诉你,你,你叫我的那一晚,就像,就像春天的小花得到了第一场春雨的灌溉。就像我现在,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我笑着说。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像是说梦话一般。 “我知道你可能不懂…” “我懂!”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回答了。“我第一次觉得害怕!我从没有畏惧过生死,却害怕失去你。” 我们紧紧的拥在一起,像是彼此失而复得一样。拥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坚实而安稳。 “倾城,不要睡,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我昏昏欲睡的回答他,再没有比这更结实的肩膀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根据手机定位了你的位置,你爸妈和歹徒斡旋,我先行动了,可是屋子里空无一人,我只看见了你的手机在杯子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山里?” “我听人说夜晚有灯光在山上,我想多半是你逃去了。” “钟星海,我,我以为我快死了,呜呜呜……”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走着。 在半路遇到了老何,他看到伤痕累累的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老何!”我裂开干裂的嘴唇笑笑和他打招呼,试图掩盖我的虚弱。 “倾城,你还好吗?” “嗯,还好!”呸呸呸,就在一小时前我是多么的绝望,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挂了。胡思乱想了许多画面。如今看来我是多么的可笑。 树林间小鸟欢快的叫声伴着柔和的风,你看,就在昨天夜里我完全不是这种感受。我听的鸟叫,像是黑夜里不详的乌鸦,每一声叫都透露着机警,又像是催魂夺命的丧钟。呼呼的风声夹杂着仿佛来自地狱的黑暗气息,我缩在树上的时候,想象着电视里从土里爬出来的僵尸,他们张着贪婪又邪恶的嘴,睁着无神又恐怖的眼睛。 “我昨天晚上好害怕,我以为我快要死了,我梦到了晴蓝岛,梦到了宽枫林花。我以为我到了天堂。”我轻轻的在他背上说,像是倾诉又像是呢喃。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背上暖暖的,一晃一晃的像是摇篮里的小孩。这是我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放松。 直到到了医院我才醒过来,我没有做任何的梦,这一觉睡的极沉。我妈和我爸跑来了,见着我就只是哭。 “倾城,你受苦了。”我妈平时话那么多,此刻却不知道和我说些什么。我安抚着她的情绪,直到她停止哭声。 “妈,那伙人怎么样了?” “跑了,听说那个带头的跑到国外去了。” “哦!” 我没有发火也没有激动。很奇怪我却不怎么生气,我想过这个祸我本来可以躲开的,倘若那时候我不理他或者不插手他的事,也许我不会惹来这趟祸事。但是如果上次我明知道那姑娘被骗我依然不说,我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吗?不会,人生存基本的道义还是要有的。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所以在给我一次选择,我依然会挺身而出。 包扎了伤口,在病房里打着吊瓶,我才发现我的脖子上挂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项链,链子是银色的,吊坠是一朵宽枫林花,银色的钢,正面浇铸了紫色的金属,背面刻了两个字,恰巧我认识“塔礼”。 “你送的?”我爱不释手。 “呃,本来要送你的圣诞节礼物,可是你失踪了。”他说的一点都不浪漫。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他这一问,我心里的小心心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好吧对于一个刚刚懂得情感的人,我应该宽容一些。 “我想睡觉!” “嗯,我在你边上,你睡吧!” “可以借你一只手吗?”我自顾自的抓了他的手压在我脸下面,我昨天攥着冰冷的树枝就在想,这就是他的手,能给我力量的手。“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都没有接?” “我,我在学车。”我刚要闭上的眼睛听他这么一说忽一下睁开了。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打了我的电话。然后我叫了老何,因为你的手机关机,我迟迟定不了位置。” “不怪你。” “不过以后不会了,只要有这朵宽枫林花,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它是gps吗?” “不是,但我一定能找得到。”他看着我坚定的说。“我找到你的时候,看你狼狈不堪,脚底流着血,我感觉我的胸口像什么就在一起一样,以前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老何说,在你们人类,这种感觉叫心疼。” “嗯,钟星海,你渐渐有人类的感知了。你开心吗?” “开心和痛苦是并存的,所以,以前我是机器,如今,我才是个人。” 第四十九章 谢谢你愿意爱我 我睁开眼看看他,他眼中清明。我重新闭上眼,他的手就在我脸上,温热的,像是赶走了我闭眼的一瞬间产生的恐惧。我承认从唯物主义的方向来说,昨晚我都是自己吓自己,可是电视里演多了妖魔鬼怪,同样的场景有时候想像可能比实物来的更可怕。人有时候败给不不是别人是自己。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的是张一涵。 “倾城,你还好吗?”她显得万分愧疚。 “还好!” “对不起,都怪我当初自作主张给你介绍了他。惹来了这么一桩祸事。”她说着就要哭出来。 “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我拍拍她冰冷的手。 “不过辛亏你当时没有接受这个人渣。” “说明我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就觉得这个人不适合我。”我调侃道。 看着张一涵的紧张感慢慢缓和下来,我才松了一口气,毕竟真的不是她的错。 “今晚我来照顾你。”她自告奋勇想要弥补些什么。 “你们家小哲哲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了你是我的闺蜜,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钟星海呢?“我睁开眼就没看见他的影子。 “我进来的时候他刚出去,买饭去了吧!” “倾城,怎么样?”进来的是老何,他捧了一束鲜花。 “还好还好,快坐。我招呼着老何坐下来。” 老何盯着我胸前的挂坠看了好久。然后拿出苹果给我削起来。 “怎么了吗?”我摸摸自己的挂坠。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看的。”他低头继续着。 “倾城,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张一涵伸过手摸了摸说。 “我,呃,我也不知道。” “关键是,谁送的呢?”张一涵眼里放光。 “我表哥,我表哥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含糊的说道。 “放弃你表哥是我这辈子被不明智的选择。”张一涵说着又表现出失落的样子。 “你啊,不放弃也没机会。”老何在边上不痛不痒的说。 “老何你也见过倾城的表哥?那长相,那身材,简直放在街上就是摇钱树。”张一涵激动的抓了老何带的胳膊摇着说。 “女人啊,即使碗里的再好,看见别人锅里的总会多看两眼。这就好比拉了男朋友去逛街,男的看身材好的女人一眼,女的就会说,你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她?但是如果女的看帅哥一眼,自己就会说,看一眼怎么了?人家比你帅啊!你看是不是双重标准,天差地别?”我听着老何的形容讲的简直就是分毫不差,笑的前仰后合。 “老何,你挺有经验啊!”张一涵在边上添油加醋。 “女人的心眼本来就小的可怜。”老何伸手将苹果递给我,“不过,倾城,男的心眼有时候也小,就比如……” “你们在说什么啊?”张一涵听得云里雾里。见我和老何眉来眼去,暗簇簇的笑着拿开水瓶打水去了。 “他才不会小心眼。我拿他最没有办法了。” “是他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吧!顾倾城,在克玛纳我们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地球这么久,我有了味觉痛觉触觉,有了喜怒哀乐,有了你们人类所谓的思维。我们活的有了温度,可是也变得痛苦。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物种,当初他找到我时,问我,为什么他总想看见你,为什么他总想看你生气的样子。但是你生气他又很无奈。你知道吗?那是塔礼王第一次心动,我解释了很久他都不懂这种感觉。但是我懂,我知道,我们作为克玛纳人在物种进化的同时也舍弃了一些本该拥有的东西。我们不需要自己繁衍后代,所以我们的后代没有任何缺陷,我们没有情感,所以我们不会被更多感性的东西干扰。但是没有情感的世界变得坚硬无比,塔礼王作为克玛纳的领袖应该具备情感,因为坚硬的政治社交最终换来只有坚硬的战争。” “老何,你们还能回得去吗?”我绞着被子问他,我希望听到他说回不去了,可是我又觉得我太自私了。 “不知道!”老何说的无奈。 “我希望你们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吃了一口苹果故作轻松。 “你舍得?” “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是你们肩负的责任本来就是这样的。况且克玛纳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看到他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并不开心。” “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小民思想,他是家国天下。”老何搓着双手说。“可是倾城,这个话千万不要说给他听,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和你在一起的。他想的远比你要多,他付出的也要多的多。尽管他什么都不说。”老何盯着我的项链静静地说,像是一位老者,他确实是一位老者。 “嗯,我知道!” “好好爱他!” 老何说着就要起身,我看见钟星海正和张一涵一起走到门口。 “收起你的花痴眼,送你回家。”老何起身扯了张一涵就要走。 “说好了我今天照顾她的。” “有表哥在不用你照顾,明天还要带你出差呢,赶紧回去准备准备!”老何连一个再见都不肯给张一涵说。 “你,干什么去了。” “做饭去了,这是你爱吃的蛋炒饭,还有鱼汤。吃吧!”他摆好桌子。 “等一下!”我拉了他的手到床边。他站在那里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别动,让我抱一下。”我想起老何和我说的话,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他的担忧,知道他的患得患失。他用手抚着我的背,“我家的小猫怎么了?” “呵呵呵…”我听他这么叫忍不住抬起头。 “怎么还哭了?是做噩梦了吗还是脚痛了。”他担忧地说。 “都没有,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爱我!”我拉了他的衣领,他弯下腰,我毫不犹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第五十章 下一站会是哪里 “好了,吃饭吧,不然汤冷了。”他坐下来打开盒子,看我开心的吃完。 “姑姑。”刚喝了一口,灵儿就跟着我爸妈来了。我妈手里拎着饭,看我正在吃,很是欣慰。 “小钟吃了没有?快趁热,这里还有。” “哦,阿姨我吃过了。”他于是转过头问我,还要加点菜吗?我也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她的心意嘛。于是我叫了灵儿一起坐在上面吃起来。 “姑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还摔一跤。”我看看我妈,好吧,她怕孩子担心。 “哎,姑姑还不如灵儿,走路都走不好。” “你一定是东张西望了。” “嗯,是啊,我看到了一只漂亮的小猫咪。” “真的吗?”她天真的看着我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等把话说完饭菜都冷了。”我妈催促着我和灵儿,我们两个笑着比赛谁先吃完。 吃完饭钟星海抱着灵儿出去了。留下我爸和我妈。 “倾城,你妈这次吓坏了。”我爸很少开口。 “你还不是一样,烟都戒了,听到你被绑架,愣走在屋子里走了一夜,抽了一地的烟头。”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多亏了小钟,要不是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孩子也是,没等警察出动就把你找回来了。”我爸拍了大腿说道。 “你说你没事跑江边干什么?”我妈倒是来劲了。 “好了好了,孩子回来了就什么也别说了。” “倾城啊,小钟这孩子不错,样貌好,对你也好,人也老实,你要好好珍惜啊。” “嗯!” 钟先生通过这件事为自己拉了不少的票啊。似乎有一天我们两个进行不下去了,大家都会以为不是他的错,一定是我的错。这个先入为主的形象让我很是被动。送走我爸妈还有灵儿,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书,我躺在病床上看着他。他穿了件驼色的毛衣,一条深色的牛仔裤,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让人看着很是清爽。我一时没挪开眼睛,心里想着老何和我说的一些话。我承认我想了太多的结果。可是哪种结果一定是你的结局呢?活在当下最重要,因为我想过无数次,我如果离开他或者放弃他,我的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会后悔。而我不想后悔! 夜晚的恐惧再一次袭来,我梦见自己在黑暗的森林里奔跑,不停的跑,树林间弥散着淡淡的雾气,仿佛每一棵树干后面都会随时跑出来一种可怕的东西。我猛然惊醒,触痛了脚上的伤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他摸了摸我的脸,见我满脸的汗水,拿了毛巾帮我擦掉。 “嗯,我梦见自己在森林里蹦跑。” “不怕,有我在呢!”他坐在床边将我揽在怀里,我的手抓了他胸前的衣领。 “我睡不着了。” “那陪我聊聊天。”我感觉到我的额头上贴了他软软的唇。 也许是因为夜剥去了人身上的伪装,也许是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我紧紧的攥着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圣诞节许的愿吗?我告诉你。” 他看看我并没有言语,我接着说,“我希望你开心快乐,我希望,你,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因为那是你最牵挂的地方。我不想看着你常常落寂陷入沉思的样子,我知道你牵挂着克玛纳。”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用手抚了抚我的头。仿佛从我说出口的这一瞬间,回克玛纳变成了一件倒计时的事情。人总是这样,太多的时间最终会让你变得不知道珍惜,然而当一件事情告诉你他的最终期限的时候,你过的每一天都倍感珍惜。仿佛这个期限随时都可能提前。而结果都是一样的。比如分别! “好了,还不知道的事情,不要过分焦虑。回不回克玛纳,我会看着办的,你的任务是养伤。明天我用轮椅推你到外面走走。”他将我的头按在胸口,不容我再说下去。 仿佛时间有些凝固了,我听不到他的心跳,可是能感觉得到他手心里的温度。我想从他的眸中寻找到一丝答案,可是最终徒劳。我很久才睡着,我侧脸看着他长着硕大的眸子,在暗夜里如同一盏明灯,我想起草原上狼的眼睛。他在克玛纳是怎样的存在?我只能想象。是如同狼一样凶狠的领袖吗?可是老何说他是如此的受人爱戴。我很久才睡着以至于他将我放下,我都有感觉到。他走出房门,我从床上艰难的下来,我想尾随他寻找一些答案。我拄着拐杖一只脚踮着地,脚上传来一丝的痛感。刚要开门就听到门口有说话的声音。 “您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 “别说了!” “你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一辈子。你知道这一辈子你永远也不可能同一个地方久留。你永远也不可能叫同一个名字。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时间,它会让你忘记很多东西,多年之后你不会记得在这个城市生活过,这个城市的任何人,包括顾倾城。因为他们会以为你是妖怪,因为你有不老的容颜,有任何自愈的能力。如今和我在的三百年前已经不同了,任何的人口都必须有身份。” “我知道!可是,顾倾城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而不是爱过。我不能不顾忌她,也绝不允许别人伤害她!” “我懂,那个小子交给我办吧,幸好我活的这几百年在海外的关系也不是白留的。” 说话的是老何和钟星海,他们说着克玛纳语。幸好这些时日我学了不少,大致听明白了一丝。奇怪,我学英语怎么就没有这种语感?听着老何离开,我赶忙回到床位上。他从门口进来,没有太多的声音,走到床边帮我掖好被子。自己坐回沙发上,拿了个枕头倒下来。 夜很静,我张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老何和他说的话,不知道他回不回的去,但是如何在地球上生存已经是个难事了。不能以同一种身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钟星海,如果回不到克玛纳,你下一站会是哪里? 第五十一章 我不长大你就不会变老 是啊,我在他的生命里我不过占据了几百分之一的时间,然而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我希望永远留在他心里,我希望他能无时不刻记得我。可是老何说的没错,时间是治愈和遗忘的良药,我如今28岁,儿时我认为不会遗忘的誓言早已不知飘去了何处。我那时是多么的笃定,这一辈子都要记得。 我转头看看他,他闭着眼睛,如今他也学会睡觉了。他学会了很多的东西在地球上得以生存,我却只学会一样,那就是爱他。 夜很长,我望着窗外融融的月光,岁月静好大概就是如此吧,除了在医院是这么不合时宜以外。抛下所有,在有生之年爱他吧!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酷。 我每日不过是活动活动,吃饭,睡觉,写写电子版的《大话医学》。生活之于我就像是盘子里投进的玻璃弹珠,叮咚作响。我已经习惯了运动,不能活动让我感觉身体就像生锈了一样。 “我要感谢你。”我冲着削苹果的他说。 “为什么?”他不解我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 “因为上次逃跑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被抓住了。要不是因为身体强健了,我恐怕都挺不到你来。” “所以顾倾城,艺多不压身!” “艺多不压身是这么用的吗?” 这一天醒来,我的第一眼像往常一样往左边看去,这次在床边的不是钟星海,而是我爸爸。他穿了件藏青色的羊毛衫,批了一件烟灰色的大衣,就这样怕在我的床边,我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我从他露出的半张脸上看到了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爸爸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的皱纹,什么时候白发又多了几根。他总是话很少,却每次都是抱抱我说,孩子别委屈自己。他的头顶已经有了稀疏的迹象,人也看上去没有年轻时那般魁梧。那只握着我的手满是皱褶,小时候我是多么的羡慕着双手,能做出好看的玩具,能做出可口的饭菜,还写的一手好字。如今我们长大了,他却老了。岁月啊,静好的永远都是守候的时光。 大约是发觉我醒了,他抬起头看看我,伸手摸摸我的脸。 “醒了?” “爸,我没事了,您回家休息吧!” “我看小钟衣不解带照顾你好几天了,我换换他,让他回家休息一下,也洗个澡什么的。” “爸我没事了,上厕所我会拄着拐杖去的,现在没那么疼了,医生说下周就可以回去了。脚上的皮也长的差不多了。” 我试图减少他的担心,因为他的眉头一直皱着,眼睛也是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哭过,只是我们都看不见。 “倾城,你从小就善解人意。爸爸知道,可是孩子,你一个人是怎么在山上度过又冷又饿又怕的一夜的,从来也没提过。”说着他的眼中浸满了眼泪,见我看他,不好意思的扭头擦了下,“想哭的时候,爸爸不在你身边!” “爸!”我伸手抱住他,这是我和父亲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长大之后更是少之又少。“我长大了,不应该总是让你们担心。” “哎!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爸爸看着你在小钟面前哭然后把自己恐惧的一面展现出来,爸爸既欣慰又心酸!”他拍着我的背说。“欣慰的是,你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心酸的是,我的宝贝女儿不再需要我的安慰。” “爸,我在你眼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哪能总是长不大呢?” “因为我不长大,你就不会变老!” “……” 我们不再言语,爸爸像小时候一样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如今在我眼里像是每一下都叩击着我的心。像是沉重的安抚又像是他无从表达的爱。 “都醒了吗?吃饭吧!”也不知道钟星海是什么时候来的,总之我爸看见他进来,自己松开我,还偷偷抹了两把眼泪。像是被人发现偷吃糖果的孩子。显得尴尬又可爱。 “小钟你休息好了吗?”我爸很是关心这位“准女婿”。 “休息好了叔叔!”他老人家根本不用休息的好吗?我爸这是过分担心了。我看着他们忍不住想笑。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几千岁的老爷爷叫一位五十多岁的人叔叔的场景吗?反正知道实情的我有些接受不了。 “早餐这么丰盛,很早就起来了吧!” “还好还好!” “你们两个再客套我就饿死了!” 我不耐烦的看他们客客气气的,一个紧张的不知道干什么,一个兴奋的看这里也好那里也好。 早餐很是丰盛,小笼包,黑米粥,小油条,豆浆,还有两个煎蛋。我爸客客气气地接受了钟星海的好意,钟星海照顾着我这个半残的人还要一遍看我爸的脸色。 “你过关啦!”我小声和他说。 “什么?”他不解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智商很高,情商忽高忽低。有时候说的话肉麻得很,有时候又像是傻瓜。 等我爸走了,我才搂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 “刚才我和我爸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嗯!” “我突然发现我爸老了很多,他不像我妈爱说爱笑,也不太爱出去旅游,就是养花,遛弯,和人下下象棋!有时候我觉得我爸很孤独,我现在也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很多事情也不再和他们交流了。” “我很羡慕你们!因为在克玛纳,甚至是其他两星,我们终其一生也不会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子女,在我们眼里没有所谓的亲情,他们只是某段文字里的两个名字,或者只是凌光墙上的一段影像,我们没有感受过他们的照抚,也没有拥抱过他们,更没有见过真实的他们。他们这一生都是史书中的文字简介。” “会不会觉得人生有很多遗憾?” “当然,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我们的成长都是克玛纳的大臣们扶持教养的,一代换一代。不曾有什么差池。这种既定的生长培养模式,像是一种生长的捷径,也是一种束缚。” 第五十二章 空降兵 他说的黯然,倘若你不曾接触到不同的环境也不会觉得这些有什么值得顾及的。我能想象得到他生活的多么冷清。 “那么你平时都做什么呢?” “处理完各洲事宜,就在晴蓝岛上散步,或是换个装扮同小斯们去宽枫林等潮起。或者在蔚蓝的浅海里划船。” “如果让我一年半载这样我还可以,如果几千年都是如此,我是万万做不到的。看来你的生活也很无聊。” “所以我说过自律很重要!” “这不是自律,这是忍受!”我对他一尘不变的生活方式感到无比的同情。“你看我们可以逛街、唱歌、跳舞、喝酒、旅游。你们有什么?” “你们有的我们也有,不过碍于身份我不可能出去罢了!你知道我们的星球上所有的衣服都是可以降解的,我们有一种石头,叫辦石,它可以用来制作衣服,这种衣服最后埋在浅海的沙滩上就会分解……” 我听得津津有味,那是我不了解的世界。任何东西都光怪陆离,颠覆你的想象。那里有高度的文明,但依然充满了战争,我才想他们也是由我们这样的人类进化而成的,但是去除了情感,却没有去处贪念和欲望。 照顾好我的一切,他起身上班去了。我住的单间,所以除了护士更换盐水倒也安静,那负责病房的洪护士是个漂亮的姑娘。拔针的时候和我闲聊了两句,我才知道,这几天夜里邹倩都来找他,他们说的一些话她自然听不懂。倒是我觉得异常奇怪,为什么是邹倩,她知道我住院是正常的,可是从来也没有进过我的病房。显然她是冲着钟星海来的,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仅仅是教练和学员的关系? 这个疑问持续到我出院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我拄着拐杖回单位上班的第一天,邹倩从我身边经过,什么也没说。很显然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八点晨会的时候,她带了个人进来,适合长相清秀的小伙子。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成员罗可!大家欢迎!” “大家好,我是罗可,以前是xx医院的护士,工作了三年,现在改行当编辑!” “以后罗可负责咱们护理板块的内容。” 这小伙子有1米75,皮肤白嫩,身材纤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举手投足让我十分怀疑自己的性别。当然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多么的放飞自我。 他坐在我对面,将我和老何生生隔开。有一天他突然敲敲我的桌子说。 “嘿!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对我有意思?” “啊?”我不解。 “不然,你怎么会总,是不是得看我呢?” “啊?” 我仔细的回忆着自己不经意的一些动作,好吧。这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习惯。我有点难题就望望老何。如今,这位坐在了我和老何视线之间。 “我先说,我不喜欢女的哦!” “被一个男人这么无情的拒绝,连最后的性别都被一杆子打死,我还是头一遭。” “这没什么奇怪的。”他从抽屉里拿出喷雾在脸上优雅的喷了一下,而后伸出纤纤玉手拍了拍,再然后拿出护手霜,轻柔的涂着,连每个指甲都认真的搓了搓,我看看自己这双粗壮的手,不由得放到了桌子下面。 张一涵挪到了我的侧面,有许多的不得已,谁让人家是空降下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硬生生的将办公室的风水宝地占了去。我起身看了看他的座位,从左到右,一张单人照,阳刚不足,阴柔过盛。一盆多肉,长得茂盛,然后小型加湿器,一排文件夹,然后是电脑,再然后是相关书籍。桌面整洁,干净,倒是个学医的模样。 “哎,你看见了吗,一天得洗几十遍手,皮都要洗秃噜了。”张一涵狠狠的搅着咖啡。 “这有什么奇怪的,前两天还和我说他不喜欢女的呢!” “啊,不会是个那个吧!” “嘘,别说了!” “活得精致的女人我见得多了,精致的男的倒是不多见,你看人家那皮肤,那手,让我忍不住都想摸两把!” 我看着张一涵一副反感又佩服的样子着实有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感觉。 “怎么,对我们新来的同事看法很多啊!”不知道老何从哪里冒出来的,把我和张一涵吓了个半死。 老何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去倒咖啡。张一涵凑上去和老何开着玩笑说,你小心,这小子看上你哦,他不喜欢女的。老何笑着看看我说,不会的。 张一涵看着我们的互动又贼贼的笑起来。我着实不明白老何每每这种暗示是保护我还是故意为之。但是吧,自从知道老何和钟星海来自去同一个地方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老何就像我们学的历史书,你本来以为学了上下五千年,到了近代,又发现还有国外的历史要学习,什么文艺复兴,几战几战。谁让他是活文物,就是每年捅一个窟窿也满是心眼了。 仿佛这个办公室瞬间变成空降兵的主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自愧不如。时而端着咖啡杯将本就纤细的身材扭的摇曳多姿,时而伸出那白嫩嫩如笋尖的手指敲着键盘,我和张一涵暗簇簇的欣赏着,瞬间觉得我们愧对自己的性别,老何则不加掩饰,本来我一直觉得老何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不知道怎么的,自从知道他在地球上存在了几百年之后,就觉得他如今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旧时光里的一部剪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活久见大概就是这样吧! 倒是林晚和空降兵有的一拼,本来着办公室里的头把交椅非林晚莫数,不想着空降兵以来,瞬间觉得林晚差了几个台阶。香水比她高级,护肤品比她贵,皮肤比她好,好吧除了不是个真正的女人倒是比女人还要温婉三分。我和张一涵自然没有太多的危机感,倒是走前出来叫走空降兵好几次,看都没看林晚一眼,渐渐林晚觉得有了失宠的感觉,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第五十三章 一场暗战 林晚张扬惯了,来了这位空降兵,瞬间觉得她的气场就像燃起的火苗遇到了水,滋滋两下就冒了青烟。午餐时间一个人拎着包就出去了,我是个“残疾人士”,老何和张一涵出去吃饭,会给我带回来一份。我忙着这几天留下来的工作,关于和林晖的采访因为我的耽搁搁置了许久。 “顾倾城,林晖的访谈你做不做得了,做不了我放给别人。”邹倩午饭之前敲着我的桌子说,一点温度也没有。 “做得了,马上联系!”我拿出手机,她于是踩着高跟鞋敲着地板走开了。 “嘿!你很怕她?”对面的空降兵饶有兴致地问我。 “还好!”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心里在想着那林晖和私家侦探见面的事,如今她的生活也可能一团乱麻,加上我消失的这些天,真不知道现在打这个电话是不是时候。 “这是个厉害人物,你怕是应该的!”对面的空降兵见我不语,整理好桌面起身走了。 中午的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写完一份稿件。我站在咖啡间往外看去,降温了,人们缩着脖子裹着衣服行路匆匆。时而整理一下吹乱的头发,冬天总是这么样人觉得萧瑟又冷清,对面大楼的橱窗上还摆着夏日的宣传海报,女明星们依旧穿着单薄的夏装,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喝了一口咖啡,刚要转身,看见对面大楼里出来一个人,那条鲜红的围巾我认得,就是方才敲我桌子的那位。那里没有吃饭的地方,也没有喝咖啡的地方,从哪里出来,我想我是知道的。我的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可是钟星海对我一心一意,我又无从问起,尽管有好几次我都想问一问他和邹倩怎么回事。可是总看杂志上说两个人应该有足够的信任才能长久。所以我忍了又忍。 “吃饭了!”张一涵拎着打包盒从门口进来,许是没看见我的缘故。 我从咖啡间出来,匆忙的感谢她。她将餐盒一样一样打开,把筷子摆好,就差把饭放进我嘴里了。张一涵跑前跑后照顾我的吃喝拉撒,我知道她满怀歉意。我越是无所谓她越是觉得抱歉,所以我便随她去了,她尽其所能,我只管享受。吃一半饭看见邹倩和空降兵一同从外面进来,空降兵手里拿了甜点,那是一家网红蛋糕店,听张一涵说要等两个小时才能买到这个网红蛋糕。 不想他一进门捏着兰花指往我桌上一放。 “我好不容易买来的,吃完哈!”他冲我眨了一下眼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和张一涵充满了差异,看了眼对方,“什么套路?” “不知道啊?” “谢谢谢谢,排了很长时间队吧!” “还好,店主是我朋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抱枕垫在头上准备午休。 “下次我去买,麻烦你给打个招呼!”张一涵开了口倒是解了我的一些尴尬。 “没问题!”空降兵爬下来睡了,到时我和张一涵不敢说太多的话,邹倩站在门口望了望我们也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除了我吃饭的声音再无其他。 直到临近上班时间林晚踩着沉重的步伐进来。 “条件不错嘛!还有时间去排队买蛋糕!”她一向这么刻薄。 “怎么不行吗?”张一涵最是看不惯她的嘴脸。我看了张一涵一眼,直到下班她才说我,你怕她干什么?我哪里是怕她,不想和她理论罢了。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总是说别人。”空降兵正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撇了撇眼睛看她。那林晚就吃瘪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自从有了空降兵邹倩和林晚走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也不知怎的,这天下班我正等在大楼门口,张一涵陪我等车,那林晚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 “一起逛街去吧,听说商场现在有促销!”她亲切的站在我们两个之间搂了我们的胳膊说。 “你确定?我可是残疾人士!”我笑她的突如其来。 “你是故意的吧,倾城着腿脚你叫我们去逛街?”张一涵快人快语。 “哪有哪有?”她歉意的说。 “还是改天吧,我的脚一到下午就肿的厉害,我得回家休息了!”我借口推脱。 “好吧,我还发现一家不错的餐厅,咱们下次一起去?”她终于松开我们离开了。 我和张一涵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好在答案出现在第二天早上,邹倩带了空降兵去厦门出差,丝毫没有问问林晚的意思,以前那可是只有林晚才有资格去的。林晚嘴上不说,但是敲的键盘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我和张一涵还是道行浅方才知道昨天林晚的示好是想把办公室分成两派。而我和张一涵又是至关重要的两票。早听说办公室里派系斗争甚多,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没有参与过的关键在于我从没有想过和别人争什么,即便有也是成就成败就败,从没有计较过得失。现在空降兵的出现如同激起办公室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林晚推波助澜,让我和张一涵也在这个平静的午后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面临的问题。因为空降兵这次去参加的会议是脑外科的会议,而我是负责脑外科部分的常驻编辑,所以就算我不争常规是林晚去,争起来最有资格去的是我。再不济我去不了,也应该是外科板块的老何去,论来论去都不应该是空降兵去。 林晚看着我说:“你看吧,保不齐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这空降兵什么来头!” “不管什么起来头,你想啊,这的会议,不是我也铁定应该是你,你看看你桌子上的书,你的资料,你准备的这些转眼就变成了别人的台阶。你甘心吗?” 我自然不甘心,这工作的四年以来,从脑外科常见的基础疾病编辑刊登,预防治疗,包括预防以及相关专业人员的建议,每一期出的都认真负责,所以大话医学的专栏现在大部分由我负责,就是因为我虽然没有学医的人那么缜密的思维,但是对于医学的想象却没有他们那么刻板。 “说起来有些没道理了!” 第五十四章 看看谁的后台硬 那张一涵是个心直口快的,林晚这么一说倒是让她觉得这些年来的确对我不公平。 “我觉得这事该跟主编说说,怎么就轮到他了?你的功劳这几年有目共睹!如果大家都是凭一些裙带关系进来的,那我们认真做事的人以后怎么办?” “就是!”林晚也在边上附和。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觉得愤愤不平。 “倾城,是该和主编说说!” “是啊!” “是啊!” 人有时候最怕就是这种激情高昂,下午邹倩进门的时候,我起身,大家看着我,仿佛伸直了耳朵想要听我的言辞,如同被推至巅峰的领袖。 “主编”我一开口,大家似乎都屏了一口气在胸口,只等我慷慨激昂之后抒发出来。 “倾城你来一下!”我原本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言词被老何这么一叫瞬间泄了气。 “你想干什么?” “我想和主编谈谈!”我说的理直气壮。 “谈什么?” “谈她不公平!” “你想要公平?”老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先问你,你觉得出差是你说了算还是主编说了算?她有没有指定人的权利?” “嗯!”尽管这样回答,我的内心依然不服气。 “那我再问你,办公室里都是科班出身,为什么唯独你不是?这么多人准备大话医学,为什么最终选了你?你是觉得大家的想象力不如你?还是文笔不如你?为什么同样是出差、林晚抢了你的机会你不去说,罗可抢了你的机会你就要说,你长不长脑子?是要在办公室拉帮结派吗?还是被人当枪使?” 老何这些话不留半分情面给我,却让我看得足够透彻。有些人别有用心,得罪人的事让我去做,自己坐收渔翁之利。那么我最终争取来的是谁的利益? “你不服气是吗?那我再告诉你,罗公子是董事会罗董事的二公子。他说他在xx医院工作三年,实际只工作一年,他在海外的医学杂志社工作了两年,关于资料,哦,顺便告诉你,他有你好几倍多。这么说你是不是平衡了?” “啊?” “所以不要总是盯着别人的结果看,别人没有说的过程不等于他没有付出过。” 我被老何说的心服口服,我承认我的确不如他准备的充分。这世上事事公平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么一说,他准备的的确比我更充分。 我从小会议室出来显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办公室寻求公平的各位我看着我这一记急刹车,在心里骂了我无数遍的怂货,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每个人都想有为自己出位的人,而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一些利益,谁不乐意。 我依旧回到自己的座位,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张一涵在对面叫我,我没理她,自顾自的完成我的表演。我差点成了办公室里的一个炮灰。 “老何,谢谢你!”我打了个信息给老何。 “以后长点心眼”他回了我一条,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可见老何是多么生气。 这一下午我过的忐忑,似乎在为人处事上又学习了很多,我只考虑了自己的利益,从大局考虑,罗可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凑过来问我,“怎么最后时刻没没说了?” “我觉得主编可能有她的道理吧!”我每次说原因,但是看得出来,大家都想争取又都害怕当“英雄”。 我依旧在大楼外年等车,老何开车过来,见我里在门口。 “上车吧,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老何看到了我的愚蠢和短板,倒是不能和他愉快的玩耍了。 “怎么!是觉得我今天这么说你不好意思吗?” “没有没有。” “有也没关系,但是不要告诉老大就好。他要我保护你的,这个任务非常艰巨。你看过宫斗剧吗?” “嗯。” “你知道你这种人有几种结局吗?两种,一种是活不过前两集就被人打死了。另一种是在别人的保护下熬到最后两集最终还是个死!” “为啥!” “因为最后大家会发现你这种天真真是毫无用处。” 老何说的诙谐幽默让我觉得好像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领导。 “也有可能还有另一种结局!” “什么结局?” “万一她刚好和老大有一段情,那么处死身边这些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顾倾城,狐假虎威你学的不错!” 我和老何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一路上他不过说一些钟星海的好话,说一些克玛纳的事。我听的昏昏欲睡。到家门口的时候终于听见有人叫我,是钟星海。 “今天怎么这么早?” “照顾你啊!”他看看老何说,“上楼坐坐吧!” “是!”比起刚才老何训斥我的样子,此刻就像是一个小绵羊!我不禁暗暗发笑。老何看着我笑,更加的不好意思了。我于是装作要和钟星海和盘托出的样子,老何方才作揖点头的求我。 “你们两个一路是怎么回事?”钟星海终于忍不住了问。 “没什么?”我轻松应对。 “你呢?”他转头问老何。 “呃,没,没什么。”老何答的违心。 说实在的我没见过几次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原来我们钟先生的气场是这样的,真是一帅的一塌糊涂。 “他,今天在办公室凶我来着。”我搂着钟星海的胳膊,扮演着君王边上谄媚又使坏的后宫嫔妃。那柔若无骨的姿态,那轻声细语,简直我自己都觉得该赐自己“一丈红”。可是没办法,谁让老何一本正经的教训我来着,我就想在这个有人撑腰的时候整整他。 “坐吧!”他什么也不说,就请我们在桌子前坐下。 我坦然地拉了椅子坐下来,老何却不敢。直到钟星海看了他一眼,他才拉了张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下。不想一直看着钟星海的眼睛只坐了半边,一个不稳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我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老何,简直心中舒爽笑的前仰后合。老何从桌子下面弹出大半个脑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第五十五章 林晖的难题 我回瞪他一眼,老何见我得意的笑了半天。便起身和钟星海说:“钟先生,可不能这么由着她胡闹了!”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胡闹了?”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场景在哪里见过?对,清朝的时候,我遇到一位大家之后,那公子身边跟了一位小公子,说是公子,事后才知道她是一位商贾的三小姐,那姑娘便是和你这样差不多。” “什么公子小姐的,我都糊涂了。”我拉了钟星海说。他看看我从厨房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出来。看的老何一脸错愕。 “要是克玛纳的臣民知道塔礼王如今做了一个地球人的跟索,你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拥戴您?” “什么是跟索?” “就是跟班,劳工的意思。”钟星海才不管这些依旧端了出来。 “看什么?吃吧!”钟星海看我望着老何一脸要留出口水的模样。 “王,您有没有试过味觉?地球上比我们克玛纳让我更留恋的不是美女,而是美食。”老何就差流口水出来了。我明知他想吃,却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她受不了我剖开自己的样子。”钟星海看着我认真的说。 “让我挨饿就算了,还硬生生的吃一波狗粮。走了!”老何起身离开了。 钟星海认真的看着我吃饭,我却吃的有些忐忑。 “怎么?不合胃口?” “呃,不是,我是觉得最近补的有点过了,喔都长了很多肉。” “那等好了继续减肥。”他说的斩钉截铁,仿佛我丢的这些一顿饭就能补回来一样。 当我扔掉拐杖的时候也顺利的约到了林晖。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我如约而至却没有在办公室找到她。于是打了她的电话才知道她临时加了门诊。我买了两杯咖啡送进门诊办公室,那门虚掩着,门口还有几位患者。正要敲门便听到里面有两个声音。 “说吧!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男的问。 “什么意思很清楚,离婚,单离婚有离婚的说法,你有几个账户,第三者是谁我都有证据,要我上法庭还是你净身出户,你看着办。今天来复诊的可都是你单位的人,我保不准情绪激动说些什么。也保不准在你下周竞选之前有没有人说一两句。” “你威胁我?” “不,周耀,是你逼迫我的。我和你结婚以后装作愚蠢的样子已经够久了。我事事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好,你狠。够狠,就知道我会答应了。好,我答应你,净身出户。明天就找律师。如你所愿。” 我里在门口没敢进去,直到里面有个人出来。我在长椅上等林晖看完最后一位患者,才看见她从诊室出来。几天不见,她消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 “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看笑话!”她说的文雅。我却有些可怜她的故作坚强。 “晚上有空吗?”我开口问她。 “有空,我现在就剩时间了!结束了,都结束了!”我知道她面临离婚的事,她的语无伦次令我心中有几分担心。 林晖从办公室出来,脱去了白大褂的她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老练深沉,相反的,看上去年轻貌美。难道医生都是这么将自己的美貌深藏不露的吗? “带你去个地方!”今日不宜谈事,所以不如带她去放松放松。 我带她来到一个酒吧,这里并不嘈杂。相反的却有些安静,我和张一涵来过几次,就是因为他们的环境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才对这里有异常的好感。 “这酒吧的名字很奇怪,叫左?为什么不是右?”林晖好奇的说。 “我听说,这酒吧的老板和老板娘认识的时候是从一家宠物店出来,老板向左走的时候遇见了他的妻子,那时候下雨,她正在屋檐下躲雨。” “真美啊!”林晖说的伤感又黯然,我才意识到今天的日子确实不适合说这些美好的事,就跟生生扎人是一样的。 “对不起,我,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 “没关系。”她笑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各位朋友,欢迎大家光临左酒吧。今天我们的驻唱是琳达。大家欢迎。”酒吧的店长介绍着今日的驻唱。 “我看今天闺蜜兄弟来的不少。我给大家献上一曲同桌的你。开启今天的怀旧专场。当然我非常欢迎有人和我一同演唱。” 我回头看看酒吧里,现在才八点多,人还不算多,的确在的几桌人都是同性朋友的聚会。 “来,倾城,谢谢你带我来这么有特色的酒吧!”林晖端起酒杯又一杯下肚。 “喝慢点!” “没事,我今天高兴,这么多天的事终于了了!”她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空荡荡的,空的发疼。”她将头转去一边。我知道我和林晖算不得熟悉,她是怕我看到她的不自在。 “时间会治愈一切的。”我拍拍她的肩膀。 “明天就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歌声响起,带着几分悠扬和期待。 我见林晖半天不抬头,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竟听她嘤嘤的哭出声来。我伸手抚着她的背想给一些鼓励和安慰,却如同哑巴一样半个字也讲不出来。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她抬頭抹去了眼淚,然後又將一杯酒送下肚裡。 「我和我先生,哦,不,是前夫是高中同學,我們當時想考一個學校,卻不想他考的不怎麼樣,家裡給找了個三本的學校進去了。我上大五的時候他畢業找了份不錯的工作,我麼就開啓了異地戀的旅程。那時候我們每隔一個週末就去看對方一次。我上學拿的那些獎學金都不夠買車票的。就這樣我們到了談論婚嫁的時候,他拿著56张车票向我求婚。他说,嫁给我吧,每一张车票都是我的爱。就这样我们结婚了。我们的工作蒸蒸日上,他做了国企的小干部,我一路走过来,做了医疗组的组长。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团队。” 她看着唱歌的姑娘发呆。 第五十六章 林晖委曲求全的日子 她看着唱歌的姑娘脸上散发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也许是在回忆旧时光,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又或者是带有些许遗憾的。曾经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因为不爱变成不遗余力的伤害。是谁在爱情里迷失了方向? 林晖的无懈可击让我找不到隔岸观火的区域。我承认就在刚刚我想起了徐露曾经说过的话,爱情会被生活磨去激情。林晖没有给我一个好的榜样,我用失败在衡量我和钟星海的余地,然而我又比他们增加了许多的不稳定因素。比如他活的一定比我长久,久到离谱。比如他可能会回到克玛纳,也许就在明天。我从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在爱情里却变得小心翼翼,没有自信。 “你知道吗?在爱情里的女人有多愚蠢!”林晖看着我说,“我当年在学生会是主席来着,报送了当年的研究生,本来可以直读博士的,我拒绝了,我怕他会自卑,所以收起笔墨甘做人妇。嫁给他的时候我不敢在生活中做主,怕他会自卑,所以这么多年装作傻白甜的样子。我不敢说我比他工资高,不敢说我比他有成就。男人嘛,需要留些尊严。可是我换来的却是自己没有任何尊严的前半生。” 林晖半醉,整个人松懈下来,没有半点初见时的干练。 “倾城,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男朋友吗?” “有。” “对不起,给你做了个坏榜样。真爱还是有的,我们曾经很相爱。如今我不过是把他还回去罢了。” 我没有言语,这是她和我说话最多的一次。我静静的当一个聆听者,也许在陌生人面前她才能这么畅所欲言,因为太熟悉的人会担心。我欣赏林晖,他自始至终没有说前任一句坏话。不爱了,不需要太多理由,好聚好散罢了,大家做的无非是一些不服气。用参禅弥补也好,言语中伤也好,不过是想让伤害的一方体会一下被害一方的痛苦。可是,你真的好受吗?我看着林晖泪眼婆娑,手指还未有节奏地敲着酒杯。人往往想释怀的都是埋在心底最深的,人或事。 林晖喝到烂醉,却意外的安静,不哭不闹,我在门口打了的,她清楚地报出了家庭地址。那是一个不错的小区,环境清幽。 我缠着林晖到门口,她用指纹打开房门。我将她放在床上才要离开,就见她踉踉跄跄冲进厕所吐了个江河湖海,连鼻孔都有。我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眼泪鼻涕口水将整个脸弄得狼狈不堪。她试图对抗胃里的翻江倒海,可是最终无效,又哇的一口吐了个精光。她眼神呆滞的按了马桶的冲水按钮。然后哇一下哭出声,我知道她隐忍了许多天了,若不是无从倾诉,又怎会说给我一个陌生人听。她丝毫没察觉我的存在,我刚想扶她,她已经利落的起身,在水池边清洗了自己的脸颊,水混合着泪水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直到她抽泣的趴在水池边。 我扶着她回了卧室,拿毛巾重又将她的脸擦了一下。 “谢谢!我可以的。”她又恢复了理智。 “没关系。” 她没有闹,安静的闭起眼睛睡了。可是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不一会就听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连厕所都没来得及去。我拿了拖把,将呕吐物打扫干净,在地上放了一个盆。看她卷缩在杯子上,好小的一团,像是小区里被遗弃的猫,在某个刮风下雨的日子里混身淋湿蜷缩在角落里。 她坚强的让人心疼。 安置好她,又怕她还吐,我倒了杯水扶她起来喝了两口。她睡的很沉,只是一个劲地说我好失败啊,好失败啊。一个女人敛去锋芒,甘愿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她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这样愿意埋葬自己。 我倒在沙发上很久才睡着。这一夜林晖倒是睡得安稳,我起来几次看她都是一个姿势,我才放心的去睡了。 “倾城,倾城。起来吃早餐了,你还要上班去呢!”早上一个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 “让我再睡会。”我翻了个身朝沙发里又睡了起来,“不对、我好像在的不是自己家。”于是我的大脑好像重启过一样,对我是在林晖家里。我噌一下从沙发上起来,见坐上摆好了早餐,那个干练的林晖又回来了,她穿了件蓝灰色的毛衣和一条牛仔裤背对我里在厨房里。 “你还好吗?”我赶忙问她。 “你指什么?” “所有。” “身体呢,好了。心情么,也好了一些,不是我对他还有所期待,而是要戒掉一些有他的习惯还要一些时间。会好的,我要活回自己,我还年轻,况且,前途无量。” “你让我刮目相看,你没有哭哭啼啼的挽留对方,而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少受伤害。”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呢,我真的想过,可是我委曲求全这么多年都没有留住他,哭两声就指望他回心转意,那是自欺欺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永远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说得好,我用牛奶敬你一杯,祝你有好的将来,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倾城,谢谢你!” 我感到杂志社,考到老何深深地谈了口气,然后在门口拦住我说。 “顾倾城,你为什么夜不归宿?” “啊,你怎么也知道了?” “你说呢,他找不到你当然那我问罪了,不过凭你带的那朵宽枫林花他应该能找到你啊?” “哦!”我说这就往办公室里面走。 “感情,你们两个那我开心呢?还是他以为你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又不敢和你说,找我撒气呢?”他低声说。 “真不愧是资深编辑,连故事和内心世界都编的这么完美。” “还有心情开玩笑,还不回个电话!” “没电了!”我摇着手机说。 “伺候你们两个,我总有一天会早死!” “怎么会呢,您是万岁呢。就算早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也就过就像我们平日里剔牙的时间。” 第五十七章 忘记他留给我的作业 老何看着我刚要开口说我些什么,我看看他,撇撇嘴说:“小心哦,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变为呈堂证供。当然你可以保持沉默!” “红颜祸水!”老何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办,我就喜欢看你恨我又灭不掉我的样子!” “顾倾城,胆子肥了,有很多,今后你不要找我问问题,也不要找我帮忙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你们的王,他有事你看是当个辅佐明君的忠臣,还是当个乱臣贼子!” “你威胁我。” “no、no、no,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和老何这一番唇枪舌战,让老何恨得牙痒痒,我看的还不快意。可是我们都是逗对方的,我们心知肚明,我不过是仗了钟星海给的一些宠爱,他不过是忌惮钟星海的身份地位。说白了,这些在地球上没有太多的用处。 我和老何看了眼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倒是给了我个好心情。 “你们什么情况?大早上是中彩票了吗?”张一涵一进门看我和老何一脸春风的相互笑着。 “你,你们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我看是!”林晚尾随而来。 我们三人各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倒是林晚有些尴尬,可是谁管得了她那么多呢, 上午我给钟星海回了电话,打算中午还是去和他说一声,毕竟,我啥也没说就夜不归宿总是不好的。况且,我还想问问他老何说有这朵宽枫林花他就能找到我是什么意思。 张一涵死皮赖脸的要和我去健身房,几次拒绝她都粘在我身上,不得已带了她一到去了。 “我找钟星海!”我跟前台的姑娘宝贝了一声就进来了,在最后一个房间找到了他,那负责推销的小伙子依旧跟着我们两个,不停的劝张一涵办健身卡。我坐在器械上认真的等他,张一涵被那小伙子拉去一通介绍,是不是的想我传来求救的眼神。我撇撇嘴表示帮不了,因为我是免费入坑的。总不能说我在人家跑步机上摔了一跤然后白得了三个月的会员吧。 从房间里出来的依旧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像我对于年轻貌美这个词和女子这两个词有着同样的醋意。 “你来了!”他擦着额头的汗和我说,我看看他,依旧穿了紧身的上衣和宽松的运动裤,越发看的他宽肩窄腰细臀。 “我来是想和你说…” “表哥。”刚要和他说些什么,那张一涵从远处喊了一声就来了。“还记得我吗?” “当然,你是倾城最好的朋友一涵嘛!” 他伸手去掉我脖子上的围巾,“不热吗?” 我惊讶于他的自然,张一涵盯着我们看了好半天,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表哥,我就是想说,我昨天去中心医院找林晖,她有些事情不开心,我们一起去了左酒吧,然后喝多了,我送她回去,然后她吐的不省人事,我照顾了她一夜,所以昨天没回家。” “嗯,知道了!”他看看我,侧着头认认真真的补了两个字,让我差点晕倒。“表妹!” 我涨红了脸,张一涵看着我说,你这么热还是把大衣也脱了吧,我拉着聒噪的张一涵冲出健身房。她一脸不解,“你是不是很怕你表哥?” “没有没有,就是饿了嘛,我们不是还没吃午饭呢么!” 我所以找了个借口堵了张一涵的嘴。下午张一涵去筹备一个小型的研讨会。我坐在办公室写专栏,林晚划过来敲敲我的桌子说,下班一起去逛街啊!最近年中大促。 我看看自己着实觉得该买两件衣服了,况且那健身房里刚刚出来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再加上这段时间我瘦了不少,是该填些衣物了。我又看看林晚,倒是要看看她这次还想玩什么花样。 我和林晚先是去了西餐厅吃了一顿,她积极的买了单,倒是让我有种吃人嘴短的感觉。怎么办此时就像腊月23的灶王爷有种必须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感觉。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想她什么也不说。我们各自试着衣服,这就能看出平时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了。我穿每一件衣服她都说好看,她穿每一件衣服我都客观评价。马屁拍惯了的林晚有些接受不了我的耿直。 “你最好离我远一些。”我心想。 我什么都没买,倒是她买了几件衣服。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习惯的事还是不做为好,我宁可改天和张一涵来重新试一遍。那感觉有褒有贬才是一个真朋友应该说的话。 “要不要吃个夜宵,我听说这里有一家港式的茶餐厅不错。” “不了不了。我得回去了!”我借口离开。 “怕男朋友等急了?”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这办公室除了老何还有谁知道。邹倩,对了邹倩和林晚一直要好,她知道也不足为奇。 “我什么都知道,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了,你去吧!”林晚贼兮兮地笑着,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刚出商场就接到了钟星海的电话,“今天又不回来?” “回的回的,我和同事逛街来着。” “那也不跟表哥说一声!”我听他在那头戏虐的说着,忍不住脸红了一番。 赶回家的时候他已经洗好澡坐在沙发上了,翻看着一些报纸。 “表妹回来了?”他没有抬头语气平静地说。 “叫你表哥是因为我当时骗张一涵来着,在她面前我自然要这么没叫。如今回来了你还这么叫,是成心的吗?” “我上次给你一个作业你还记得吗?”他收起报纸走过来看着我说。 “什么作业?” “顾倾城,你的智商是有多低?” “怎么了?我是忘记了嘛!”我实在想不起来他给我布置过什么作业。“哦,记起来了,是说让我这周开始跑步吗?” “不是!”他揣着胳膊气哄哄的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那是什么?你提醒我一下啊。” “我当时给你布置的作业时,我叫你小猫,你打算叫我什么,你说不知道,我说这是我留给你的作业。哼!你都忘记了。” 第五十八章 小气王 我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不免觉得自己神经确实太过大条了。 “好了,我不是被绑架了吗?那时候生死都不知道,怎么还会记得这件事。”我轻轻坐在他旁边,摇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现在马上想好不好。” “不用想了”,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转过身握着我的肩膀说:“叫表哥就挺好的。” 他起身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我。 我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手里拿了一本职场励志书,可是无论如何我也看不进去,总想起在健身房他凑在我耳边那句“表妹”。那语气,那眼神,暧昧的让人脸红心跳。歪打正着就有了这么个昵称,想想当时他对着邹倩说“我家小猫离不开我”就一阵激动。谁说28岁的女人就不会心动,我是实实在在的心动了。 晚睡的结果不是晚起,而是起不来。钟星海锤着门说:“起床了,今天开始锻炼身体!” “我,我有点肚子疼。”我撒着谎将头蒙进被子里,多么温暖的早晨,多么让人留恋的被窝。 “别撒谎,你上次亲戚不是这个时间来的。”我不卑不亢,理直气壮的和我反驳。直男就是这点让人愤慨。你说,你来个早安吻,用那副有磁性的喉咙叫我“baby,起床啦,我们一起去锻炼啊。”或许我还有些动力。 “这你都知道!”请相信我是顶着一头乱发加两个黑眼圈噌一下跳下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了门,然后恶狠狠的说的。“你你你变态啊,连我的那个都记得。” “我可不想再因为这个送去医院,然后看着你插管子抽血,还被说成是宫外孕大出血。” 请相信那是钟先生的噩梦,因为那天我醒来的时候,他紧张的坐在一旁,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你是以为我当时要死了吗?”我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问。 他躲闪着我的目光很久之后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还有什么比害怕失去更让人心动?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而一本正经,这时候应该走柔情的路线了。我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过去搂住他的腰。“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而且我还要活到一百岁呢!”我贴在他背上,他一动不动。 是错觉吗?我仿佛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声。 坚持是一件很难的事,休息了这么多天跑步的结果就是,腰酸背疼,肌肉颤抖。好在我坚持下来了,因为我真的觉得这是一样生存技能。 一圈下来,天才大亮,我趴在沙发上,他帮我捏着大腿小腿,按着按着我又补了个回笼觉。 “顾倾城,起来吃早饭准备上班了!” “我可以只睡觉不吃早饭吗?” “我可以只谈恋爱不结婚吗?”他在一阵杯盘撞击之后铿锵有力地说。 我听到了什么?结婚? “你要和我结婚?”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真的要和我结婚?” “你不想?那当我没说!”他转头就要进厨房。 “说过的话怎么能反悔呢?你在克玛纳也这样吗?”我想要拉住转身的他,却一个不小心从沙发上踩空掉进他的怀里。这场景一般不都是很浪漫的吗?我见他凑过来,于是闭上了眼睛,谁说二十八岁的女人就不能幻想些什么。我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应该干点什么。 不想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气死人的话。 “我在克玛纳都是别人请求我娶她!” “钟星海……” “你为什么每次听到结婚都那么激动?” “你个女孩子对婚姻的期待你怎么会懂?” 这早上的心情就如同坐了过山车,经历了喜悦到气愤。智商高有什么用?情商那么低。我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 “嘿!”也不知道这个林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生生的下了我一跳,“早啊!” “吓我一跳!”我拍着胸脯安抚着这颗惊魂未定的心。 “怎么?和男朋友生气了?”你必须承认女人天生有一种八卦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 “哎,有些爱情呢,因为年龄的差距比较不容易被世俗接受。但是爱情的本质在于自己,别人的看法永远都是餐前那杯可喝可不喝的柠檬水。” “怎么讲?”我饶有兴致的听林晚讲着。 “有些人觉得它开胃,有些人觉得它太酸!” 她笑笑离开了,别说,这林晚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难不成她真的知道我和钟星海的事了? 我一进门就看见空降兵在每个人的桌子上放了份小礼物。我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特产。 “谢谢啦!”我客气的和空降兵说。 “接受了!”他毫不客气,但是笑的爽朗。我想他终究是个男人,骨子里是豁达的。 一到下班邹倩就换了运动装出去了,我约了艾文、尾随其后。不想电话一通响了起来。 “有没有打扰你?”打来的是林晖。 “还好,怎么了?” “不是说有访谈吗,来吧,我等你。” “呃,好吧!” 我只得放弃去健身房,和艾文取消课程,直奔中心医院。刚要进她办公室就挺好对面护士吧台一个姑娘说。 “哎,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她约好的编辑。” “哦,你等一下吧,里面有病人询问病情。” “好的好的!”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 “哎我问你,要是你男朋友劈腿,弄会怎么样?”说话的是告诉你刚刚那个姑娘。 “同归于尽!”另一个姑娘恶狠狠的说,我不禁有些想笑。 “林医生就挺厉害的,温水煮青蛙。” “什么意思?” “听说最早是由一天她值班,孩子打电话来说爸爸不在家,一问才知道没到值班他就不在家。林医生音乐就有些怀疑了,听说花了好几万请了私家侦探。” “好几万?” “贵有贵的道理!那私家侦探把老公的账户资产,连同小三的背景资料甚至小三的前男友周围关系打探得一清二楚。你知道吗,听说老公和小三有将近一年的开房记录,问题是小三在前一年还和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开房记录。” 第五十九章 钟星海喝酒 “这么精彩?”你看看我早就说过每个女人都有八卦的潜质吧! “你知道林医生怎么做的吗?她和和气气送了老公一部手机。然后手机上装了导入软件,将他们的电话、聊天记录拷贝得清清楚楚,接下来就要摊牌了。但是听说就算法院判离婚,对方过错在先,仍然可以得到百分之三十分财产,但是自愿放弃财产净身出户就一分都拿不到。” “所以这牌是怎么摊的呢?” “学着点,林医生等了将近一个月,是老公国企竞选的前一天,她把老公单位看过病的人都约过来复诊,然后把她老公也叫了过来。净身出户,相安无事。不这么干,那么明天竞选的局面就会很难看。关键是她老公竞选的几率还非常大。” “所以是我也会选择净身出户!” 听到这里我隐约觉得,林晖不仅工作出色,在生活中也是个有智慧和主见的女人。我想换做是我,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冲到他面前大吵一架,然后就算离婚也是直奔法庭。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相互成全,那是多高境界的人才能有的?别人夺了你的老公和家庭,你还能自我安慰完了成全别人。我想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林晖不过是采取了感情的“正当防卫”而已。后面的故事我都知道了,她狠狠的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却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转过身哭泣。 有哪个女人愿意坚强,不过是现实所迫罢了。有哪个女人愿意精明,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罢了。 让女人变的坚硬的是爱,让女人变得柔软的也是爱。 “倾城你来啦!”她将里面的人送出来,看到了走廊上的我。“律师,找我签字来的。” “好些了吗?”我问她。 “好不好都得好,我不能让孩子看到这样的我。”她脸上在笑,可是一点也看不出开心。 “会好的。” “是的会好的,进来坐,我换个衣服,请你吃饭。” “我们有经费,怎么能让你请?”我推脱。 “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还计较这么多?” 我随了她,她开车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 这家餐厅安静优雅,服务生去上了两杯水,客气的点了菜就离开了。我看着周围,林晖认真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不常来这种地方。” “……” “我男朋友做的一手好菜,所以我们不太出来吃饭。” “他是厨师?” “不,他,目前是一件健身房的教练。” “照片拿来看看!” 我才突然想起,我和他竟然没有一张合影。哎! “倾城,你知道我很羡慕你吗?”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学历不高,工作一般,脑子也不太灵光。” “你知道一个女人什么样的状态最让人羡慕吗?那就是像孩子一样。像傻子一样。因为这说明她的周围很单纯或者说她的所有不如意都有人替她分担。”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到了三十岁了,还能这么傻乎乎的活着。年幼时父母疼爱,尽管还有个顾倾国争宠;少年叛逆,父母同学包容;长大了顾倾国让我衣食无忧,我还遇到了老何和钟星海,一个如同我的老师,一个对我疼爱有加。 “林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和林晖在餐厅相谈甚欢,我才对林晖有了详细的了解,她在xx大学是学生会主席,然后硕士期间曾经远赴德国作为交换生学习过一年。德语也说的像模像样,毕业之后嫁给了老公,而后相夫教子,直到现在的我七年之痒。毫无征兆的一顶绿帽子就扣在了头顶上,林晖现在并不后悔嫁给过他,只是心有不甘。 吃完饭我开始了对林晖的访谈,说真的,很多医学术语和英文简写我都不知道。林晖看着我,一脸的差异。 “我,我不是学医的出身。”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你已经很厉害了,问的问题专业,到时候完稿的时候叫我一声,毕竟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些措辞影响到别人的判断。” “这你也帮我看一下写的专不专业,毕竟看我们杂志的都是专业的人士。” “没问题!”林晖哈杨快的答应了。我和林晖在咖啡店坐了一会才各自回家。 一回家发现钟星海居然没回家。他这个点应该要下班了,人去哪里了?我重新披了衣服出去看看。 不想刚走到楼下就看见老何搀着他,不对,旁边那个人是谁?邹倩,可恶的邹倩,到哪里都有她。 我气哄哄的想要走过去,不想刚走两步就见邹倩潇洒的走开了。这一肚子气竟是无处可撒。 “嘿嘿,你怎么来了?”远远的就见钟星海推开老何跑过来。 怎么感觉他今天怪怪的,好像不是原来那张阴森森的脸。 “老何?什么情况?” “没什么,没什么就,就是普通朋友的聚会?” “那你和我说一下,他有几个朋友?”我帮忙搀着他说。 “倾城啊,男人之间的事,别问得那么仔细!” “老何你别和我打马虎眼,他以前射门都不会的,你们是不是喝酒了?” “先说哦,这可不是我让老大喝的,是他自己要喝的,他想尝尝和克玛纳的酒有什么区别。于,于是喝了一点!” “喝了多少?” “就,就红酒加一起连一杯都没有。” “那怎么会醉成这样!” “我没醉。”钟星海半梦半醒地说,“嘿嘿,倾城,顾倾城……”他说的语无伦次。 “喝多了酒还有脸胡闹!” 我和老何搀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只见他倒头就睡,倒是安稳!我关了灯送老何出去。我才松了口气,倒要看看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我又蹑手蹑脚的过去,我认真盯着他那张脸,要不是因为你好看,早就打你了。 我将他的被角掖了掖,正要转身离去,就见他刷的一下睁开眼睛。一下子将我的手压得死死的。 第六十章 喝酒的后遗症 “怎么了?”我看他噔一下坐起来一动不动,就像从前一样,像一台机器。 他目光呆滞,我吓了一条,坐在他对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断电了?短路了?”我脑中一团乱麻。“我可不会修理,我物理当时勉强及格的。你别吓我哦!” 我正发着呆,也不知怎的他伸手将我从床外面一把抱进床里,然后双手将我按在怀里,一条腿从我的腰上横跨过来,死死的压在上面,我除了呼吸,眼珠子转来转去丝毫动弹不得。这一切不超过三秒钟。 “钟星海,你这是报复。红果果的报复!”挣扎无果,只得顺从。 你以为这一夜我会睡的舒服?错,你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几个小时试试?不是我不想动,是那家伙自始至终就没动过,而我练的这点力气完全不能翻动他自救。腰酸背痛脖子僵硬,这不是颈椎病,是被压的!压的!压的! “钟星海!”你以为我是温柔的叫醒他吗?错,你想想被压迫的人民起身反抗的时候能温柔的了吗?“在不松开我报警了!” “……” 他终于在我的一声呐喊中果断地松开了我,然后张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我竟不忍心再责备他半句。 我起身,将头前后左右扭了扭,才觉得舒畅了不少,我深深的输了口气,自由的空气真好吗?睡意袭来,我又重新钻回被子里。 “我不想吃早饭,也不想结婚,我只想睡觉!”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共处一室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逗逗他,于是转了个身一头钻进他怀里。他像是受到惊吓,将手举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也不见他伸手搂住我,木头,真是个木头。不得已,我伸手将他举着的手拉了下来,才安稳的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什么时间我都不知道,反正我做了个很美的梦就对了。 “顾倾城,你再乱摸我,我,我也报警?” “钟先生,台词是不是说错了,不是应该说,再乱摸我就办了你!”嗯,我在说什么?我睁开自己的眼睛,莫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得了幻想症?我悄悄地抬头看他,四只大大的眼睛互相望着。我噌一下起身,连鞋也没顾得穿就冲出去了。 我关上自己的房门,顿觉的全世界好像都在嘲笑我一样。连桌椅板凳都是一个德行。 顾倾城啊顾倾城,你这个色女,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戏码? “呜呜呜呜,没法做人了!”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对,我这个年纪怎么了?像我这么单身的,从没谈过男朋友的,也是极品好不好!”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说服了自己。 我听到他房门咔嚓一下开门的声音,于是一溜烟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果断钻进被子里。 “顾倾城,我们谈谈!”他敲着我的们说。 “嗯,我,我都要睡着了。”鬼知道我这演技是从哪里学来的,明明睁着两个硕大的眼睛。 然后然后他就没了动静。我却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做什么不矜持的姑娘一样。 “吃饭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手机落在他的床上我也不敢取出来。然后拖拖拉拉的才从房间出来。 只见我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放在餐桌上。我抬头看看客厅的钟表,已经下午一点了,我东张西望却始终不敢看他的脸。 请相信同样脸红的还有钟先生。因为我偷偷抬头看过他,也不知怎么的,他也正好看见我,我们相识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不约而同的迅速躲闪开对方的眼睛,然后各自寻求着化解尴尬的方法,我是猛的扒饭,他是起身走去厨房。我的一句话好像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一样。 周末能去哪里呢,我得去看看孕妇,好久都没有看见徐露了,看他朋友圈晒着一日三餐和看不懂的b超照片,就觉得,生命真是一件奇妙的事。而女人能有幸参与其中。 钟星海执意要跟我在一起去,也不知道给徐露买些什么,在母婴店转了半天,我想还是挑自己最拿手的吧,我没生活孩子,可是我养过啊?钟星海看着我将奶瓶,婴儿内衣鞋子一件一件放进筐了,像个无知的孩子,又一样一样拿起来自己的看着,他或是捏捏小鞋子,或是比比小围嘴在自己身上。 我记得他说过,在克玛纳人们终其一生也不会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子女。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情感,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我看看他,伸手拉了他的手告诉他每一样东西小孩是如何使用的。他认真的看着我,许久才从脸上露出一些笑容。我们在母婴店买了几件儿童的玩具和衣服直奔徐露家。 “倾城你来了?”开门的是徐露,过了两个月,她没有胖多少,反而瘦了。 “你怎么这么瘦?” “我吐的厉害!啊,我以为养个孩子不就是长胖一些吗?你知道吗,你不吃东西吧,饿的要命,吃一点又想吐。前脚你姐夫说去买我喜欢的小笼包,后脚刚买回来放下我就一口都不想吃了。好像让他跑腿玩似的。结果你看我一斤没长,你再看看你姐夫,真跟气球一样,一会不见就吹起来了。”我笑的前仰后合。 我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钟星海规规矩矩的坐下,徐露高兴的看着我们两个,暗淡无光的脸上,唯有两只眼睛像放着光一样。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 “今年!” 我和钟星海从没有这么异口同声过,说明年的是我,说今年的是他。听他说完我一阵惊讶,而后是一阵窃喜。惊讶的是,他能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地谈论婚姻问题,惊喜的是,他想今年就结婚。 好吧,我真真没和他商量过这件事情,因为就算我父母不介意,钟星海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第六十一章 零件组装比我好 我竟然忘记了顾倾国,回家的路上我几次拨了他的电话都没有回应,我觉得可能他真的封闭式研究吧,研究的也太久了。也许是钟星海看见了我拨的电话,我抬头看他时,脸上竟有一些不自在。那表情说惊恐还算不上,但有些忌惮是真的。 “你还好吧!”我拉了拉他的手,“我就是想问问他现在什么情况而已!毕竟,毕竟他是灵儿的爸爸。”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和我拉着手往前走,可是那手是有多么的心不在焉。他的脑中在想些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们谈谈吧!”我主动找他。 “嗯!” “我想问你,你有试着回克玛纳吗?” “你这么想让我走?”他停下脚步,或许是惊讶于我的想法。 “情感上来说我并不想让你走,可是你也说过,顾倾国要研究你,如果这次日本回来,他能攻克难题倒还好说,如果不能,那你一定很危险。所以,不如放你走。” 我说完看着他,他知道回家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换了鞋,跟在他身后,他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然后轻轻的把我搂在怀里,冬日傍晚,我们就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世界,灯火辉煌。突然有一种相守艰难的感觉。别人面临的问题是父母不同意,条件不允许。我面临的问题是,今生今世可能再也不能和他见面,如今也真正体会到了“及时行乐,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些消极的言语。有时候轰轰烈烈的义无反顾比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更能让人有种视死如归的冲动。我大概就是这样,每个女孩子都想天长地久,可是如果不能呢? 我的心不允许我放弃他。 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在他嘴巴里听到一句真实的想法,因为他永远也不会告诉我。我让他走是因为爱他,他不说,亦是! “明天我们去市郊吧,那里有座山非常出名。我们去爬山吧!” “嗯!” 周日的清晨我起得很早,可是他比我还早,就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开始了。我刷着牙从卫生间探出头来整看见他抬头看我,我们相视一笑。我画了淡妆穿了漂亮的衣服,坐在餐桌前。 “早餐这么丰盛,我怕吃胖了!” “没关系,爬山会消耗掉的。”他坐在对面看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津津有味吃饭的样子。我说过我吃饭总会让人有食欲,当然他要的不是食欲,而是那份满足感。 可能因为昨天的话题太过沉重,我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有没有。”我能告诉他,我心里突然咚一下的失落感,我好害怕,我坐在餐桌前对面再也没有他的样子。就在刚刚我的眼眶发烫,差一点就要流下泪来。我没敢抬头,继续扒饭。 楼下停着我的车,他一下开门,我惊讶了一番,他于是晃了晃手里的驾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考出来的。我乖乖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是相信他的,因为他做什么都很好,离市郊的那座启明山有一个小时的路程,阳光照在脸上,车里开着空调,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愈发让他显的俊逸。我喜欢他今天的穿着,一件淡蓝的毛衣,一件驼色的大衣,一条休闲裤。再没有什么比现在的他看上去让人觉得温暖。我承认我这么被他一点点地吸引着。他看看我,然后伸手将我的眉头捋了捋。 “女孩子皱眉头会变老的!” “是阳光太刺眼了!” 我打开手机随意地翻看着微博,发现了什么?我悄悄转头看他,他正认真地开着车,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的眼睛有些眯着。我截了图传给老何,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 启明山很快到了,我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去一顶帽子,冷不丁地戴在他头上。 “怎么了?” “阳光太刺眼,这样好一些。” “哦!” 今天太阳不错,爬山的人不少,我们来得早所以还不算多,上启明山有北,南,东三条路,西面临江。人多的是北和东两条路,因为坡度比较缓,而且台阶少很多,所以人们大多选择这些路线。 我们选择了南面,因为我想一边爬山一边尽可能的了解他的想法。 可是我们怕了三分之一,见了不足十个人,他硬是一声没吭。 “你,不开心啊!” “没有,我,就是单纯的不太爱说话而已!”他走在前面见我问他又退回来伸手牵了我跟着我的速度走着。 “你知道什么是知心爱人吗?” “嗯?” “就是说爱人之间能交的了心,我承认我认识你之后有很多顾虑,我不知道你回不回克玛纳,我不知道顾倾国如何对待你,我更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如何。可是,哪个人能知道自己的未来呢,不过是看着眼前推测未来能有几分把握罢了。很多人活的万无一失,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熬过明天,所以,没有什么比眼前更重要。” 他看着我不语,然后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我知道,有人说过女人天生缺乏安全感,他们希望长久的有人陪伴。” “又是老何,那我再问你,上次为什么喝酒你一直没说,是不是跟着老何变坏了。” “……”他眼神躲闪。 “要不然我去问老何。” “不用了,我告诉你。”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又躲闪去了,“我,见你有一天夜不归宿,还不和我说,然后,给邹倩上了课她正好约我吃饭。我就去了。就吃饭的时候喝了两口。” 我听了半天丝毫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前因我知道了是因为我夜不归宿,吃饭的时候喝酒是个什么意思? “邹倩她想?” “她倒是想,也要我同意啊!”他不看我扭头自顾自迈开长腿走了。 “所以,所以她是想翘我的墙角吗?” “她从零件拼接上比你有优势,其余的……” 第六十二章 钟星海失踪了 “其余的什么?”我一点没听清后面的话,紧跑两步才追上。 “顾倾城,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的自信,就觉得我不会被别人撬走?” “我一直没自信来着,不过林晖跟我说,我活的单纯,不知道是不是说我傻的意思。” “这就是你比她好的地方。”他终于捋了捋我跑乱的头发说。 “可是不对啊,邹倩让你喝酒你就喝酒?” “你夜不归宿,我就不能喝酒?再说谁知道那个林晖是女的!” 听到这里我大概也知道了,他一个人又走到前面去了。 “嘿嘿嘿,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吃醋了呢?你这么小气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我以为无论是这里还是克玛纳,你早就习惯别人追着你跑呢!” 他不说话,依旧把我落在后面。我却喜滋滋的跟在后面,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然后低头笑笑。我总是喜欢这样远远地跟着他,甚至他每一个步伐,臂膀甩动的幅度我都清清楚楚。 山上起风了,越刮越大,我都有些站不稳,冬天也会刮这么大的风吗。 “钟,钟…”我想要叫他,可是狂风起舞,路上的沙石枯叶一扫而起,打在我脸上生疼,嘴巴里灌满了沙子,在南方除了台风天我还是第一次见起这么大的风。 我一点也看不清路,只得躲在一棵大树下,抱着树干,沙石打在我的手上生疼。这风刮了多久了,一分一秒,我的手都有些酸了,可是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看见远处昏天暗地影影绰绰,树枝咔嚓咔嚓的断裂的声音和咚咚的石块互相敲击的声音。 “快散去吧,快散去吧。”我在心里不断地祈祷。 灾难一般,我在心里除了祷告变得无能为力。一根树枝砸下来打在我的背上,我感觉我快要晕过去了,背上凉飕飕的,伴着剧烈的疼痛。那风似是不减反增,抱着的大树左右摇晃,似是要被连根拔起一般。看来我真的要想好遗书了,这是两个月来的第二次,让我有死亡步步逼近的感觉。我的手死死的扣着树干,若不如此,恐怕我自己也要被卷走了。 不知怎的,那风忽一下小了下来,而后那渐渐散去,我的头发被吹的凌乱,脸上被沙石树枝刮过生疼,我一摸竟然有些血迹,背上的疼痛袭来,我一摸,血迹已经从大衣渗了出来。我顾不的疼痛,钟星海呢,钟星海呢?我赶忙爬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钟星海、钟星海,你别吓我,你在哪里?”山上除了我的回音再无其他,所以他去了哪里?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山顶没有,只看到了摧毁的树枝或是横断的树干,这是什么风,能将这么粗的树干拦腰折断。 我的心里我隐约有些颤抖,这股风来的奇怪,我看见同我一样狼狈不堪的游人,或是搀扶或是哀嚎,谁还会注意到钟星海这个人,因为寻人的何止我一个。我往山下望去,乱糟糟的,树木东倒西歪。 网络信息时代的好处就是传播之快。我从山顶一路寻到半山腰的时间已经有搜寻队上山了。 “女士,女士,请问您知道有什么人口失踪吗,我们正在做统计。”一个穿了橙红色救援服的小伙子拦住我说。 “我,我,我不知道,就我一个人来的。”我目光呆滞地说。我怎么能报出钟星海的名字呢,万一,万一他和此有关系,就算没关系,万一他们查出他的情况,岂不是更难办了。 “山上的游客注意了,山上的游客注意了,山下已经开通了应急救援通道,其中蓝天营救队,博爱救援队,祈祥救援队以及武警消防官兵分别从北、南、东三处上山,无论您遇到哪一路均可提出救援。山下已准备好临时急救的物资,受伤群众可以就近处理。” “山上的游客注意了…” 山下已经利用广播播放实时的救援进展。不断有人被抬下来,我从不敢看这些血腥的场面,如今,却忍不住看看,可是每当看到就会浑身一颤,想起来,钟星海他有自愈的功能,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可是钟星海,你去哪里了? 搜寻无果,我又不敢借助别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山下,山下的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九院帐篷,救护车,自发赶来的出租车,还有临时的私家车都在往市区输送伤员。我放眼望去,这场飓风将启明上催的如同我现在头上凌乱的发丝。 手机丁零零响起来,钟星海,一定是钟星海,他找不到我,一定着急了。 可是我拿起手机心中一阵失望。 “妈。” “倾城,你去启明山没有,听说那里发生了飓风。” “我,我没有。我在徐露家。”我撒着谎,可是周围120的声音出卖了我。 “你到底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我在医院,有点感冒,听说送来好多伤员,妈,不说了啊,乱糟糟的。” 是乱糟糟的,我说的是我的心。偌大的一座启明山,我如何能找得到他。我坐在台阶上四处望着,很久很久。 “女士,您受伤了,来帐篷我为您包扎一下好吗?” “不,不用了。”我望着上山的路,多想某个时候他在人群中突然出现,然后远远的和我挥挥手。 “女士,您的衣服都湿透了,您背上的伤可能很重。”我被那个小姑娘拉去医疗救援的帐篷。然后脱去大衣,帐篷里开了暖风机,吹在我的背上一阵生疼。 “嘶!” “您忍一下,衣服都粘在伤口上了。” “没事!”我咬着牙说,帐篷有个小窗户望出去正式下山那条路。我目不转睛的望着。 顾不的背上的疼痛,山上起不断有人走下来,可是没有一个是他。 “嘶!”最后一层衣服被取消,像是我的肉被硬生生撕下来一样。 “女士,您的伤口很深,我们这里临时条件有限,我帮您先消毒包扎等一下有专门的车辆送您去中心医院,您的伤口需要缝合。”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处理伤口的医生说。 钟星海,你在哪里? 第六十三章 真的有空穴来风? 那倒在背上的消毒水带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时间在不断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声音中过去,在人们的哀嚎声中过去。在我的等待中过去,空间似乎变成了灰色和参杂着的腥红。我坐在台阶上依然在等,仿佛每个人都死里逃生一般,时间每过一分,我就愈加焦虑,他不是可以随意伤及的人,更不是不辞而别的人。隐约我的心中总有个感觉,又害怕一想就会一语成谶。 “呜呜呜……”压抑了许久,终于还是哭出声来。 “女士我们去中心医院的车辆已经走了好几辆了,您背上的伤口如果再不缝合,感染的几率会远远增大。”那带我进去的姑娘不停的劝导我,可是我总想再等等,总觉得他一会儿就会出现,也许我刚上车他就出现了。万一他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直到天接近傍晚我仍然没有找到钟星海的影子,救援经过7-8个小时大部分人员已经安置妥当,救援的队伍正陆陆续续的下来,留了几波人,等候提供线索,或是临时需要救援的事宜。 我随着一辆车去了中心医院,大厅里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氛围,远远的看见林晖正忙碌着。她是被临时抽调过来的,她看见我急急的走来。 “倾城,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见我不说话她摇摇我说,“你说话啊!”她见我目光呆滞,又摇摇我说。 “我背上受伤了,你看看。” “坐进来!”她将我拉进一间诊室,将我的衣服一件件脱去,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伤口已经肿起来了。她将纱布揭开的时候我痛得差点跳起来。 “这么大的伤口,你怎么拖到现在?” “我知道,超过6-8个小时就不建议缝合了。我现在六个小时。” “我帮你好好清洗下,打点麻药会好许多。不过术后会很痛。” “没关系,按你说的来吧。” 似乎其后的每一下疼痛都将我心中的压抑释放一分,直到她缝完。我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 我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像迷信的人一样,觉得内心里的那点疑问不敢释放出来,想都不能去想。如果想了就会像澎湃而出的一股激流,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我却敢了,因为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消失了或者回了克玛纳,我应该高兴。因为他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那是他本该存在的地方!只不过如今这个结果提前到来而已。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他会不会被什么人抓走或者其他的外星人。 就在半年前我还不知道天外有天,如今知道了,便开始想象他会被什么人抓走或者袭击。我心中的担心又多了几分。若是他平安的离开,我最多不过是哭几天,可是下落不明让我的内心翻江倒海的牵挂着。 林晖看着我失魂落魄的离开,却也无暇照顾我,于是转身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这个城市总是这么美,这么可爱。我从医院出来,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都会震得发痛。那门口的爱心专车司机将我扶上车稳妥的送到小区门口。 “姑娘,你可以吗?”他扶我下车。 “可以可以,谢谢师傅。”和他回首道别我才一步一步走进小区。 “倾城你受伤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去?”保安室的大树和我熟了从小窗口伸出头说。 我连连拒绝,冬日的风吹来,我的背上节目早就干了,衣服僵成一块磨的伤口生疼。每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你怎么来了?” “你妈照顾灵儿,让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您回去吧!”我忍着疼痛挺起腰来。生怕他看出些什么。 “真的没事?”他带着许多疑惑。小区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完全没看出我背上的血迹。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有点感冒,拿了点消炎药,不是启明山有飓风嘛,送来许多人,我就和志愿者一起帮了帮忙。” “嗯,你没事就好,吃饭了吗?” “哦,我订外卖了?” “小钟呢?” “他,他单位加班,要很晚才回来。” 我越来越佩服自己撒谎的功力,拖着我爸出了小区。看他上车,我才敢走回来。 小区的路上有些安静,只有我哒哒走路的声音。我四周张望着,却没有看见熟悉的影子,他不会像那天一样在小区门口等我回家,也不会拉着我的手一起散步。我拖着绵软的步子回家。 啪,瞬间的光亮充满整个屋子,这屋子里还充满着他的味道。他没有回来,他也许不会回来了……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好,我背上的伤口伴着一丝深入骨髓的胀痛。就像骨头要被人剔出来一样,我起身吃了一颗止痛药,然后就开始望着窗外。他会不会被轨船带回来跟我说,顾倾城,我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我醒的异常的早,洗了把脸就上班去了。坐立难安的情景大概就是我这样,背上的伤口因为坐姿牵拉边的疼痛。 我一进门就往老何的位子上去看,他没在。他去哪里了?难道和钟星海在一起? 我一分一秒的等待着,如果老何出现了,那么钟星海可能就是和我开了个玩笑。如果他不在呢? 张一涵,罗可,林晚,最后来的是老何。 “老何,我有事和你说!”我不顾疼痛,拉了老何就往外走。 “你知道钟星海去哪里了吗?”我拉着他,却不见他有什么回应。 “我,我周末出了趟国。”他看着我一脸错愕,看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快看,有网友发了去飓风的照片,是政厅发布了最近消息,启明山昨日突现飓风,其中42人受伤,两人死亡,三人失踪。” “你们说这是一股什么怪风,为什么只有启明山上有?” “飓风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某个地方!” “这就怪了,难道真的有这种空穴来风?” 第六十四章 老何也失踪了 我和老何刚要转身进屋,听得他们嘁嘁喳喳的讲个不停。 “你们昨天去启明山了?” “去了!” “发生了什么?”老何严肃地盯着我,我隐约觉得是不是和我的猜想差不多。 “就是爬一半山就觉得起风了,越刮越大。飞沙走石看不清路,然后,我就和钟星海走丢了。” “他一直没回家?” “没有!” “你受伤了?” “嗯,背上很大一个口子。” “怪不得脸色那么差,放你三天假,回去休息!” “那钟星海呢?” “我会去找他回来的。” 我走进办公室刚一落座就听林晚惊恐的说:“你们知道吗,失踪人员名单出来了,一名儿童,一名老人,一名中年男性。” “看昨天上传的视频,这风力足以把人刮上天呢。” “无妄之灾啊!” 我心不在焉的理着东西,再不闪我怕穿帮,背上疼的厉害。老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紧随其后的离开,找了个采访的借口。 “老何,你跟我说实话,这股风是不是有蹊跷?” “一股风还能有什么蹊跷,放心吧,就像上次一样也许他的程序出现干扰,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沉睡,不和你说了,要是别人找到他就糟了。”老何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说的也是,起初我以为钟星海是需要充电的,后来知道他激活自己的芯片就可以存活,再后来我以为他除了到100赫年到浅海的熔岩那里结束生命,其余都是平顺安康的,即便有小磕小碰都能自行愈合,不会像地球上生各种各样的病,然后慢慢等死。 可是自从他上次一觉不醒,我才知道。他们也会生病,也会遭遇不测,也会在某个时候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以前我以为他是神一样的存在,后来久了才知道他和我一样,只是宇宙中不同的生命个体罢了。 我回到家,背上的疼痛已经让我站立不稳,我侧着倒在沙发上抓了茶几上的一颗止痛药,茶杯的水有些冷,可是也顾不得了。半个小时过后才好了一些。也许是疼痛减轻了,我歪在沙发上有些想睡觉。昏昏欲睡的时候顿时觉得好像整个人都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奔跑,我内心里有个声音和自己说,我不是被绑架,我已经逃出来了,可是这到底是哪里。只看见远处有一束光,可是无论怎么奔跑也跑不到那里。 我一抖就醒了,时光有些恍惚,外面阳光正盛。我却不知道做些什么? 坐立难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能做的不过是消耗自己的体力。这是一场不知疲倦的等待,晚上爸爸打来电话,询问我感冒还没好,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说了些好听的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整个人的脑子很乱,眼睛看着墙面,像是游魂一般。我播了钟星海的电话依然关机,打了老何的电话依然如此。打开电脑,网上飓风的消息变得少了起来,我知道是有人认为控制了。评论区里不断有人谈论着消息,失踪人数仍是三人,持续到今日仍然是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由于启明山一面沿江,地毯式搜索未能找到失踪人员,下午已经调动海事水利部门进行了沿江的搜索。 死亡和失踪人数未再上升,我揪着的心稍有安慰,至少他不在其列。 第二天我依然去上班,先去中心医院换了药,到了单位,无精打采的做着一些往常的事情,拿出录音笔整理那日采访林晖的内容。 老何没有来,邹倩也没有来,我们放羊一样。张一涵在我对面吃吃喝喝还不快意,我却没有一点心思参与他们的话题,办公室的话题由护肤、化妆、服装、名牌、然后急转直下直到平价代替品,简直变成了搜罗厂。 我躲在咖啡间望着对面的健身房,他怎么样了?我除了等待似乎做不了任何事情,然而等待在外人看来是最轻松的,可是,它却是最煎熬的。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打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播了钟星海和老何很多电话。可是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时间等待的越长,我就越是焦急。 “顾倾城,别着急,还有老何呢,不是有句话说了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一定会没事的,即使回去克玛纳也会万岁万万岁的。” 坐卧不安加食不下咽,让我在钟星海失踪后的第五天昏倒了。张一涵送我去中心医院的时候,我的体温高达39.6度,忽冷忽热,医生打开我的衣服,后背的伤口胀痛。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伤口既不注意休息,又没有预防感染,都化脓了,体温能不高吗?”医生的责怪总是这么专业。 “对不起,这几天有事,没顾得着。”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身体是第一位的,没有了身体你既不能好好工作,也不能好好赚钱,更不能好好和你的爱人共度余生。”那急诊科的医生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留着整齐的头发,戴了副眼镜,清秀的让人觉得晃眼。我冲他笑了笑说:“给您添麻烦了。能麻烦您叫一下脑外科的林晖吗?我手机忘带了。我有东西要交给她。” “你认识林老师?” “嗯,她是我的朋友!” “好的!”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播了个电话号码,说了些什么。然后扭头和我说:“林老师在做手术,不会你的情况她知道了,手术下来会找你的。” “好的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不过,你的情况可能要住几天院了,伤口的缝线我已经帮你全部拆掉了,但是感染面积过大,伤口干净了可能会重新缝合,以后的疤痕可能会非常明显。” “嗯,我知道。”大概是我回答的淡定又或者我回答的心不在焉,他停下写病历的手认真的看着我。他有一双好看又明亮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男人有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 第六十五章 再次住院 见我看他,他冲我笑笑离开了。 张一涵看着我,开着玩笑说我是不是看上了那位医生。可是她哪里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竟然感觉他的眼神和钟星海那么的相似,可是,他没有钟星海好。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张一涵又一次充当起护工的角色,直到李哲来接她回去。好久没看见李哲,他穿了件灰色的大衣,头发也整理的清爽,眼镜已经换掉了,整个人被张一涵打扮的一股浓浓的美系装扮。 “哎,每一个长发的艺术家,剪短头发都是一个型男。”我开着玩笑,张一涵最后帮我削了个苹果才离开。 我站在窗户边发呆,医院的5楼望下去。窗外的景色有些萧条,夜渐渐沉下来,就如同一块幕布缓缓放下盖在你的脸上,让你喘不出气来,天上没有一颗星子,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的路灯也有些昏暗,仿佛对来去匆匆的病人们说,别来了,我也要休息了。总之一切都显得那么颓废。 房间的空调开的很足,我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病号服,显得与窗外的风景格格不入。背上的疼痛已经好些了,我想开开窗户通个气。刚一伸手就听见门咔嚓一声开了。 我转身,看了看。 “干什么?跳楼啊?我们医院的窗户开不了很大的,连头都塞不出去!”来的是林晖,他拎了一些水果和晚餐。 “……”我没有说话走到小桌子前面。 “刚刚看你这眼神有点失望啊!在等谁?”林晖望着我调侃道。 “没等谁。” “金煜楠和我说你伤口感染了,还发了个照片,确实挺厉害的,这几天在干什么?都不注意。”林晖一边责备一边将晚饭打开放在桌子上。 “金煜楠是那个急诊科的医生吗?” “他不是急诊科的,是急诊科叫下去会诊的外科医生。你感兴趣?我帮你介绍啊,反正他单身。”林晖从我拿了一颗寿司放进嘴里开始就盯着我说了半天。 “这么好看的医生都没有女朋友。”这世道得多不公平。 “还说对人家没兴趣,那可是我们外科的科草…” “我有男朋友,你不是单身吗?你自己留着吧!”我面无表情的回答她。 “哎,我要是年轻个十几岁,还真不一定他是谁的呢!”林晖感叹岁月沧桑。“不过,你这个样子是热恋还是失恋?我怎么没有看到半分男人的影子?你的,男朋友呢?” “不知道!” “跑了?” “他,他…” “好了,好了,我大概也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就是他离开你了呗!” 我冲她笑笑,她不停的夹着东西给我吃,我一口一口的吃下去,可是没一会我便吐了。 “倾城,你这样几天了?” “从受伤那天开始的!” “你有胃病吗?” “有的。” 林晖将我从里到外问了个遍,可是只有我知道,我是过度的紧张造成的。这是心理问题,可是我却不能说给别人听。林晖向值班医生说了情况,晚上加了几瓶盐水她才离开。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我张着大大的眼睛,房间里除了我的呼吸还有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就是间或的盐水瓶回气的声音,那一点点灯光照在盐水瓶上,气泡从倒挂的瓶口一颗一颗的升腾起来直到消失。我能看得见每一个过程。 “钟星海,我生病了,你快回来吧!” 早晨浩浩荡荡的查房队伍出现在我的病房,金煜楠也在其列。他拉了帘子,我背对着他,他将我后背的纱布揭去,向上级医生们介绍着我的病情。体温还是很高,我是知道的,因为半夜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忽冷忽热,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我总是做着相同的梦,在充满薄雾的森林里蹦跑,一束光亮就在眼前,我却怎么也无法到达。 夜晚我睡的并不好,以至于护士更换盐水开门的声音,隔壁病床的呻吟声,楼道里的说话声无一不在我的耳中。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阴的,我依旧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换药了!”金煜楠拿了换药的东西和一个护士站在门口说。 他果然是个好看的男人,穿了藏青的西裤,穿了白色的衬衫,扎了一条条纹的领带。 我趴在床上,护士将我的衣服掀起,他将我背上的纱布逐一去除,疼痛令我抖了一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回头看看他,没有说话。 “呃,如果痛,你可以说出来!” “还好!”我深吸一口气说。 “比昨天好一些了,不过伤口还不算太干净!等一下我用的药水可能会有一些疼,你忍一下!” “嗯!” 接下来一个药水倒在伤口上,像是我的肉被一块块割下来一样,我咬着牙攥着拳头没有吭出一声。直到他将我的伤口重新盖上。 “好了!”他的语气很温柔,似乎像是对我坚忍的一声安慰。 “谢谢!”我转头看着他说。 他看着我,没说话,嘴角上扬了一下,带着护士出去了。 中午林晖定了开胃粥,拿进来的是金煜楠。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他一盒一盒打开,他有一双细长的手指,竟不像是外科医生的手,更像是弹钢琴的或者搞乐器的。 “林老师给你买的,我看了下比较清淡,吃吧!”他将勺子递给我就离开了。 吃过午饭,天变得更暗了一些,我翻了翻带过来的包,看见包里的备用钥匙,想起来我的车还停在启明山脚下。那日的飓风丝毫没有伤到它,却将半个启明山肆虐的体无完肤。 我坐车来到启明山脚下,南面的上山的路已经贴了告示牌,山顶的道路有些损毁,提醒上山的游客注意安全。 我从拦着的警示带下面钻过去,迈着台阶上山,钟星海,你还在那里吗?我加快脚步往山上走,飓风吹散石块让上山的路变得艰难了一些。断掉的树枝被一些人清理到了两边,经过这几天已经变得干枯萧瑟。 我还没有走十分之一的路程,背上的疼痛就令我的体力消耗了大半,加之我这几天吃的不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所以只能坐在台阶上歇歇脚。 越往上走天色越暗,山上刮起了风,并不大,这山从没像现在一样死寂一般,间或的传来几声鸟叫。 这是背后想起了脚步声…… 第六十六章 你回来了? 我有些不敢转头,我多希望我一回头,看见他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又怕一回头令我失望。 “你不在医院呆着,跑这干什么?” 背后那个人开口了,我认得他的声音。 “金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幸亏我的头脑还算灵光,你没带手机,我联系不到你,单位也没有,家里也没人。林老师说你是飓风那天受伤的,我在想,你会不会来了这里。”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从南面上山的呢?”这个医生太聪明。 “因为难免损伤更严重些,包括失踪人员都是从南面上山的、你别告诉我,失踪的是你的亲人。” “没有。”我笑笑,不在列的那一个和我有关。 “姑娘家胆子真大!” 我没说话,只是笑笑和他往山下走去。没走几步雨点就打下来,这个天是要下雨了。我加紧绵软的步子,他紧走了几步见我落在身后,又折回来同我一起走。雨点越下越紧,他看看我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恍惚间让我想起那个夜里,钟星海就是这样脱下衣服披在我肩上。 终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低着头不敢哭出声来。隐忍的抽泣声终于惊动了他,他扶着我的胳膊,却没有问我一句。我感谢他的不闻不问,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的车孤零零地停在山脚下,雨点已经有些大了,我才注意到他穿了件枣红的毛衣和一条简单的牛仔裤。我们狼狈的到了山下,他想要拉我进亭子里躲雨,我一把拉了他走到车前,打开门赶紧坐进去。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快了,我的背上一阵疼痛。他伸手打开暖气,温暖让我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他伸手将湿掉的大衣披在椅背上。 “后备箱有吃的和毛巾水之类的,麻烦金医生您自己拿一下。”我靠在椅背上没有一丝力气。 他没说话打开后备箱取出毛巾,坐进副驾驶。因为太过疼痛、我背对着他靠在椅背上,不愿让他看到我的表情。 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突然觉得头上有人帮我擦去了,我才缓缓抬起头,看见他正从车门的玻璃上观察我的表情,然后将我淋湿的头发擦干。我竟然有些恍惚,那一天他也是这样讲我的头发一点点擦干,我转过头看了看他,泪如雨下… 他见我这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对,对不起。”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擦去眼泪。 他的话并不多,见我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然后说:“还是我来开吧!” 我们对掉了位置,他看看我拿过来的备用钥匙没有说话,发动汽车,然后往市区开去。 “钟星海,你在哪里啊…” 赶回医院的时候,林晖和张一涵走在病房,林晖坐在沙发上,张一涵立在床边,有些焦急。见我进门,张一涵冲过来责怪我说:“死丫头下雨天跑哪里去了,医院打来电话说找不到你这个人,我急死了。” “我就是去散了散心。”我没有告知实情。 “所以,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林晖根本不信我,望着金煜楠说。 “在城市广场…”不知道为什么金煜楠要帮我撒谎,但是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俊眉星目,高鼻红唇,轻轻一笑竟是这样的甜。我很少看见男生有这样甜甜的笑容。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你的手机充电器我都带来了。”张一涵将东西递给我,“我还得回去加班,不陪你了。”说着她转身走了。 “我还有文章要写,走了。” “哦,对了,访谈的东西我整理出来了,你看看。”我从包里拿出u盘递给她,林晖也走了,顺便带上了门。 只剩下我和金煜楠,气氛有些尴尬。 “你,背上湿了吗?”他看着我认真的问。 “没有,好好地。” “那就好,我走了。”说着他就要出去。 “等等…” “怎么了?” “呃,谢谢你!” 他没有说话依旧露出甜甜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夜又一次降临了,下过雨的天气多了一丝阴冷,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香樟树下的椅子发呆,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坐在那里,走了又来了一对年长的夫妻,之后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仿佛时光流转,天空又飘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让视线又模糊了几分。一个男人撑着雨伞,走进我的视线,他停在香樟树下,穿了牛仔裤,和一件驼色的风衣,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从身形和走路的姿势,为什么和钟星海那么的相似。 他回来了,一定是他回来了。我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奔跑着冲到楼下,丝毫不顾及背后的疼痛。 可是香樟树下空空如也,淅淅沥沥的雨仿佛冲刷着一切,仿佛这里不曾被时间眷恋过。 “是你吗?你出来,是你吗?”我在雨中寻找着那个撑伞的男人。可是除了满地的落叶再无其他。 “顾倾城,你在这里干什么?”迎面驶来一辆车,车上是哪位笑容很甜的金医生,不过此时,他的脸却没有那么好看。 见我不说话,他从车里下来,一把将我抱起,进入大楼,他的肩膀没有钟星海宽厚,可是也算结实。 将我放在床上,他呼叫了床头的铃。 “小韩,换药的东西准备一下,病号服重新准备一套。” “管理你这样的病人,我恐怕一条命都不够。”见我不说话,他依旧说“你是要给我多少惊吓,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呜呜呜……”明明就觉得那个人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不找我? “你,你,你不要哭啊!”金煜楠显得手足无措。我却自顾自地哭着。 门一下子开了,那叫小韩的护士看着一边大哭的我和一边手足无措的他,不禁哈哈笑起来。 “金医生,遇到克星了吧,以前咱们科的病人看着你好看千依百顺。如今你也遇到了搞不定的了吧。哎!看来好看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第六十七章 钟星海找到了 小韩说的金煜楠一阵尴尬,我也止住了哭声。 “要不,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吧!”小韩的语气温柔,我试着坐起来,将打湿的衣服脱下来。然后趴在床上,金煜楠揭去纱布又一次将我的伤口撕开一般。这一次我没有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那金煜楠却一声也没吭。直到给我换完贴好他才柔声说道:“别哭了,伤口弄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好?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一次一次跑出去?” 我抬头看看他,他笑笑。 “不说也没关系,不过伤口发展下去骨头就要露出来了,那么以后就更难弄了。” 看我止住了哭声,小韩和金煜楠一同离开了。 “这姑娘什么来头,值得你这么一天到晚围着她团团转。” “林老师的朋友,不过小韩,我问你一句话,你说一个女人对着你发呆,有时候还流眼泪,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说,你说是啥意思?” “该不会是什么失忆的桥段吧,比如多年之后女主再见到你,似曾相识,却又情深缘浅…”那小韩说的像是电视剧一般。 “好了好了,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我走了。”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不免有些难堪。在他面前我居然是这样的。 半夜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不是别人是老何。 “老何,钟星海怎么样?”我接起电话就急急的问。 “他还好,不过过几天才能回去。” “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 “给我一个地址。” 我开车根据老何的地址一路赶去。那是郊区一个别墅区。路修的很宽,两面的林荫道种满了香樟树,周围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别墅区沿山而建,亭台楼阁在夜间的灯光照耀之下,仿似仙境。 我转了几道弯停在了,兰陵路18号。 我从没有来过老何家。院子的围墙很高,铁的大门把里面挡得严严实实,连门缝都看不到,我按了大门的门铃,老何从里面开了门。 这门一开就好像看到了一幅画,步道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是银河里的星星。我顾不的看周围沿着路就进了老何的房子,老何开了门。 “钟星海呢,他在哪里?” “在里面。” 老何的房子古色古香,我却顾不得多看一眼。随他来到楼上的一个房间。 钟星海就那么直直的躺在那里,就像上次一样。 “你别告诉我,他这次也是程序干扰。” “不,这次,是因为因为飓风的能量束。他受伤了,跌入江底。” “那么是你救了他?” “是。” 我看了看他穿的衣服,的确不是下午楼下那个人。 我蹲下身子摸摸他的手,温热的,还好还好。他的脸色依然如此,并没有很难看,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我不知道。” 我转头看看老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老何好像比前几天老了一些,见我看他,老何转身说帮我倒杯水于是离开了。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钟星海,他极少这样安静的睡觉。我伸手摸摸他的脸,他依然没有动。 “快醒来吧,我在等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天我有多担心你。”我握着他的手喃喃道。 尽管他没有醒来但是能看到他,我倒是安下心来。这时我才转头看看老何的房间,这房间装得古朴典雅。这张床像是檀木的,铺了深蓝色的床品,床头的灯是青花瓷的造型。茶几是一条上好的檀木茶几,桌上放了一只白陶瓶,里面竟插了一支梅花,平添了几份雅致。茶具是浅蓝色的,桌上还放了文房四宝。墙上挂科一副红梅图,不知道是哪位名家。旁边是一个檀木的书架,两排线装本的书籍整列其中。 地上铺了浅驼色的羊毛地毯,我方才注意到刚才上来连鞋子都没换,生生将地毯上印出几个污泥脚印。 “哎,可惜了上好的地毯。”我赶慢脱下鞋子提在手里。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可惜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将手里的杯子递给我。 我提着鞋子所以没有接,他便直接放在了茶几上。 “老何我没问你,那股飓风是跟钟星海有关吗?” “说有关也有关,其实就是粒子流引起的飓风,但是加上他本身也是有程序引导的,所以遇到粒子流,就会引起反应。” “为什么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懂?” “不懂就对了,毕竟你们地球人比我们落后了很多,况且你们还有很多东西是不知道的。” “哦!”我看着老何,他并不像骗我的样子,至于什么粒子流、飓风、程序干扰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况且,未知的东西并不等于不存在。 “老何我能在这里呆久一点吗?“ “好的,请便!”老何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钟星海,竟不知说些什么。粒子流从何而来,为什么这飓风就和定位一样,偏偏出现在山顶,且以南面最重。我坐在地毯上靠在他的床边怎么也想不透。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一般。我伸手牵起他的手,这双手曾抚过我的脸,抚过我的头,在我高兴、难过的时候。我从未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感觉到人生的意外。也从没想过刀枪不入的他有一天会躺在这里。更没想过有一天我可能会失去他。人生总是充满许许多多的意想不到,也充满许许多多的坎坎坷坷。所以人们祈福才会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钟星海,如果,你最终不属于这里,那么我愿意放你走。你有你的使命,你要守护你的克玛纳,那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牵挂。一个战士应该挥刀舞剑的战死沙场而不是儿女情长的相互牵绊。 夜凉如水,窗外响起悠扬的笛声,有着与暗夜相同的寂寥。我顺着笛声而去,吹笛之人正是老何。我已不足为奇,老何说过他活了几百年,精通音律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穿了单薄的衣衫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显得清风奇骨。 第六十八章 哪里来的翩翩少年 见我走过来,老何停下手中的笛子。我看着他,愈发觉得几日不见他清瘦憔悴了许多,再不是我们眼中那个懂得保养永葆青春的老何了。 “不守在他身边了吗?”他伸手拿起旁边的丝帕擦拭着竹笛。 那笛子或许很多年了,灯光下泛着沉着内敛的光。 “见到他就好了。这是首什么曲子?”我坐下来问老何。 “它原本是克玛纳的战争曲,也是我从克玛纳离开听到的最后一首曲子。原本是激情高昂的,被我改编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愈发老了,竟然几百年前的事都记不得了。”老何看着远方的天空,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一阵冷风谁来,老何的衣襟翻舞了几下,我则缩了缩脖子。 “老何,如果有回去的可能,带他回克玛纳吧!” 我起身从台阶上下来,顺着充满星光的步道离开了。 大概是我隐忍了很久,背上的疼痛,从我开开车门那一刻变得疼痛起来。止痛药没带在身上,我不得不在车上稍作休息。 那疼痛像是要将我拆解开来一样,只觉得冷汗四起,不一会额头上就有汗珠滴下来。我想我是不可能马上挺直脊背开车回去了,因为离市区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正闭着眼睛,迎面一道强光射来,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那车一转停在了兰陵路18号的门前。我看了看手机,01:23,来者是谁,在这么晚了老何还有访客? 我擦了擦车窗上凝结的薄雾,望出去。那袅袅婷婷下车的身影透露着几分熟悉。邹茜!又是邹茜!只见她熟练地按动门铃,而后一闪而去。 疼痛感让我无暇顾及很多,头上渗出的汗滴不一会布满了我的脸上。我不得不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缓解一下,可是疼痛似乎没有缓解多少,倒是让我焦躁起来。我打开车门冬夜山上的冷风让我瞬间一哆嗦,好像清醒了不少。我往往对面没有动静,3:42,邹茜还没有从里面出来。我重又上车,发动汽车沿着山路往市区开去。 或许是我开出来的时候过分的担忧钟星海,又或者我想急切的看见他,所以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如今,开回去的这段路怎么觉得这么遥远,中途我还在一个加油站休息了十几分钟。开到医院的时候路上三三两两早起的清洁工人,早餐店的老板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他们的在早晨。 这个城市正在苏醒…… 开到地下车库,我已经筋疲力尽。我觉得背上被冷汗已经快要浸透了,透着几分冰冷。我快走不动了。这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不知道为什么连续这么多天的彻夜难眠,竟然在这个早上让我疲惫不堪。 好想睡觉啊,不管了,我调整椅背,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手机叮叮咚咚吵个没完。我一歪头撞在车门上才清醒过来。 “喂。” “喂,钟女士吗?请问您现在在哪里,我是中心医院的护士小韩。您今早有空腹抽血的项目,我们要开始抽血了。” “哦,我马上来,马上来。”糟糕了。 等我上了楼,还没走进自己的病房,就听到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站住!”那人不是金煜楠是谁? “呵呵呵,金医生啊!早上好。”我转身看见金煜楠立在我三米之外,穿了黑色的西裤,搭了双休闲鞋,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外面配了件驼色的毛衣。左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双肩包的一根背带挎在他的左肩膀上,右手拎了一个牛皮纸袋。白净的面孔,像是哪里走出来的偏偏少年。 “哎!”他远远带的叹了口气,让我心里愈发没底。 “顾倾城啊,做好准备挨骂吧!”我皱着眉头向他走过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有些难管,可是吧我有一些必须离开的理由。”我低头走到他的面前,犯错了就要有诚恳的态度。 “是卫星发射场成功,还是国足进了两个球,还是周杰伦开了演唱会?”他嗓音温柔,虽是质问却半分怒气也没有。 “哈?”我被他说得云里雾里,抬起头,正看见他半弯着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他的眼睛好漂亮,就是冷了一些。这张脸除了几颗小痣简直看不出半分瑕疵,干净的气息,让我不好意思多看。 “尽管你不听话,不过今天好像心情不错,你终于和我说了一句长话。”他一笑嘴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像是春日里飞舞在清风里的片片花瓣,又像是小时候吃过的那块梨膏糖。一个男生的笑怎么可以这么甜? “啊?这样啊?”我赶忙转身离开,我怕我看呆的双眼出卖了自己。 “吃饭了吗?” “额,没有!” “拿去吧!”他走过来将牛皮纸袋递到我手里,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好看的人总是能给人带来好心情。” “是吗?好看的人也有发飙的时候哦?要不要看看我的手机?”小韩从我背后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那里面放了几个针筒和几个采血瓶。她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递给我,“走吧,为了缓解你的疼痛,给你看看我们的信息。没事大胆的看。” 我走回病房脱去上衣,拉开袖子,伸出胳膊,小韩准备好止血带。 “等等。” 那上面写的什么? 01月12日20:30 金煜楠医生:小韩,6床我有预感还要跑出去,记得勤查房,如果不在病房第一时间告诉我。背上带的伤口很严重,要注意,尽量规劝不要离开。谢谢。 小韩:好的金医生。 金煜楠医生:晚上你辛苦了。 小韩:客气了。 01月13日00:36 小韩:金医生,你的vip跑啦,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十一点多夜间巡视的时候还在。要打电话吗? 金煜楠医生:哎!打一个试试。如果没有就算了,该说的已经说过了,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别人能怎么样? 小韩:金医生电话打过了,没人接。 金煜楠医生:明天让我逮到就死定了(一把刀) 01月13日05:15 金煜楠医生:6床回来了吗? 小韩:没有。电话依然没人接,等一下我再打一个。 金煜楠医生:你辛苦了(咖啡)。 第六十九章 情非得已 “韩护士对不起啊,实在是情非得已。”我道歉说。 那韩护士却没有抬起头,只见那针一下子刺进我的皮肤,然后暗红的血液顺着细小的管子流淌进采血瓶里。我嘶的吸了口气。 “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再说,你是何德何能让我们大外科系统的科草这么跑前跑后俯首称臣,我们金医生为了管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你知道他那张脸多金贵吗?那可是男神,全院的男神好吗?”小韩说外拔去了针头,按了块棉花在我的手臂上出去了。 哎,也是,这么好看的男生被我折腾成这样,别人看不惯也是应该的。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钟星海完全不同,那简直有这种仙气飘飘,干干净净,好像你想想都会亵渎的美。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我老老实实的换了病号服躺在床上,我得补觉。他们查房的时候我正睡眼朦胧。金煜楠穿着洁白的白大衣伸手摇着我的手臂。 “顾倾城,醒醒。” “嗯?怎么了吗?”我像是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换来一阵疼痛。“啊,好痛!”只见众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金煜楠也不例外,不过他略微含蓄,只撇嘴,并没有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我看着他的脸,怎么就觉的他的笑容那么舒服呢。像是三月的春风,那般和煦柔软,我不禁入迷。 “都说我们金医生的笑容是全院最有在治愈系的。看来是真的。”那年长的周主任说道。 “主任!”金煜楠听周主任说完,脸上竟红了个透。 “今天换药吗?换的话,打开看看伤口情况。” 我乖乖爬下来,背上依然疼痛,不过好像可以忍受了。 “嗯,伤口情况长得差一些,感染还有,今天重新做个培养。姑娘,你要加强营养,我看你住进来不到一个星期,人倒是瘦了一大圈。” “好的好的。”我趴在床上回答道。 “趴好别动,等一下来给你换药。”金煜楠说完关上门出去了。 “主任,这可是我们金医生的vip。” “怎么讲?” “金医生这百年修习的功力都被这姑娘破了个十之八九。” “好了师兄别说了……” 医生们也很八卦嘛,不过我这几天担心钟星海,确实没在意那么多,也难怪他头疼了。天空终于放晴了,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脸上暖暖的,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换药了!”跟进来的是另一名护士,金煜楠在后面也进来了。 “爬的倒是老实。” “金医生,对不起!” “你说我是说别客气呢还是说没关系呢?” “额,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没说话像是从鼻子里呛出一声笑来。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脸,怕被他的笑容甜到。 果然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果真是拿了把刀在帮我清理伤口吗?好痛的。 “痛就叫吧!” 他说着停了停手中的动作,我却没有发出一声。 “伤口里的脓液和老化坏死的组织太多了,我要帮你清理干净,所以呢,会有一些痛,你忍一下。” “嗯!” 而后我们都没再说一句话。因为疼痛让我说不出一句话,如果叫出声来又有损颜面。所以天下之事唯忍待之。 我从床上爬起来,想起他给我的早饭还没有吃。拿出来一看,竟是一碗粥两个鸡蛋还有小笼包。 “哎,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吃了人家的早饭还给人家添了麻烦。” 这一天写完稿子我也是闲来无事,我定了两蓝水果,送给护士一篮,放在医生办公室一篮。毕竟我想想换做是我也头疼这么不服管教的病人。 下班的时候张一涵来了,带了晚饭给我,是鸡汤,几个清淡的菜和米饭。我吃的比前几年多了一些,而且没有吐出来。她很是欣慰,不过她看着我蜡黄的脸和变得纤细的手臂,唠叨了几句。 “走走去护士站称体重。” “不去了,我肯定瘦了。” “废话不瘦谁让你称啊。” 我抗不过她,在称上称了称,不是一般的轻,体重整整少了20斤,前期是因为运动减肥,后期是因为绑架那次加上钟星海消失这次,短短的几个月我竟然体重掉了这么多。 “脸都小了一圈,倾城,你妈要是看见得多心疼啊。” “铃铃铃……” “都怪你,说什么我妈,看我妈来了吧!”怎么就这么灵验,我妈就打来了电话。 “死丫头,这么多天也不回来看看,今天晚上回来吃饭。” “妈,我……” “不许拒绝。”这是不容反驳的口吻,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又要被骂了。”我哭丧着脸,张一涵却一脸坏笑。 “问你男朋友的事?” “不知道。” “急诊科的那个医生就不错,你试试?” “我何德何能,你知道人家是谁吗?是林晖得硕士,那是林晖的得意门生,委身与我,我可承受不起。” “顾倾城,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我表哥那样的。” “可是全天下,钟星海只有一个啊?” “一个,就够了。” “你你你,难倒现在还想近亲结婚不成?” “想什么呢?万一,我这个表哥不是亲表哥或者收养的什么的,那我不就有机会了?” “好吧好吧,你这脑回路,怪不得把大话医学交给你,我祝你,心、想、事、成。”我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最是让她讨厌。可是张一涵你知道吗?我是为了圆我撒下的谎。 我东张西望一下,随着张一涵跑了出来。 “说说看,你走出医院吃个饭怎么和间谍一样?”张一涵大摇大摆的在楼道上说。 “别吵别吵。”我赶忙捂了她的嘴。“那个好看的医生很唠叨的。” “这么好看的医生,我情愿每天让他唠叨。”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哦!顾倾城,你是老手啊,你这么一跑,那好看的医生找不到你,自然又要去找你了,这样你们就创造了独处的机会,没想到你平时不声不响,做起事来还挺老练。” “你,说什么呢!” 第七十章 能凑一对是一对 和张一涵逃到地下车库,张一涵看我艰难的上车,扶了我一把。我逃也似的离开了。 送张一涵到中心广场的路上,她一直在我耳边说金煜楠的好话。 “你是谁派来的?” “也没谁,就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你那天和林晖在病房等我的时候就是在谋划这件事?” “哪有,你们都是单身,能凑一对是一对嘛!”她划拉着手机心不在焉的说。 “所以般配只是借口?麻烦你认真想一想,金医生这相貌,就是靠脸,吃几辈子都吃不完,可是人家愣是靠的才华。样样都好,就是太完美了。” “倾城,你看你,以前你觉得自己胖,没自信,现在呢,这身材,这腰,这脸,都说每个胖子都是隐形美女,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这小脸,除了有点蜡黄,也标致了很多。” “哎,你是不知道,那金医生我也喜欢,但是,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我就觉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那份美好应该守护,而不是占有。” “真大方啊。” “你不知道,那个笑容多么的沁人心脾。你恨不得给他供起来。” “金医生啊金医生,我们这里有位得道的高人,竟然不思恋儿女情长。你到底是有多好看,才让我们顾倾城觉得甘愿守护,而不是拥有。” “你不懂,你不懂。” “倾城,最新消息,齐明山失踪的三个人回来了。但,他们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他们都说自己在江上漂了好几天。可是明明水利海警都出动找到现在,怎么会一条船突然出现在江上,三个人都在上面呢?”张一涵看着手机突然说。 “之前说的三个人,是同一家吗?” “不是,不过,你怎么对这个新闻这么感兴趣?” “没,没有,就是好奇。” 送张一涵到中心广场,她拍拍窗户和我说,注意安全,然后离开了。我愣在原地许久,不是同一家的人,失踪后却突然出现在同一条船上。巧合?还是…… 开车到我妈小区的楼下,我从包里拿出粉底擦了擦画了口红才上去。开门的是灵儿,她一下窜到我的身上,让我的后背一阵疼痛,大滴大滴的汗珠就滚落下来。 “倾城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跑上楼有点热。” “灵儿快下来,你都四十斤了,你姑姑抱不动了。倾城,你是不是还在减肥,人都瘦成这样了,小钟也不管管。” “他最近一段时间外出学习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怪不得上次你去医院他也不陪你。” “好了妈,我好不容易回来吃个饭,你又唠唠叨叨没完。你再说我走了。” “你嫌我唠叨!” “不嫌,我就是觉得您累嘛。”我走进从厨房从后面抱了她的肩膀。 “倾城,你瘦了太多了。”她心疼的转过身摸着我的脸说。 “所以今天我不是回来补了吗?” 我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我妈敲敲桌子,我才缓过神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妈好像洞察到了什么。 “没有啊。” “倾城,你和小钟还好吗?”我爸停下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挺好的啊?” 我赶紧的吃着饭,不然等一下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妈转身给我盛饭的时间,我已经一溜烟的跑了。我心里这件事一定要找人问一问。 开车出了市区,直奔兰陵路18号。一是为了看钟星海,二是为了询问失踪者的事。 “老何,开门!” 进门依旧是一幅画,今天我才有心思认真看看,左边是一小片紫竹,右边种了花圃,打理的规规矩矩,这个季节仍是繁花似锦,一株红梅傲然的立在中央,一阵风吹来,淡淡的香气飘来,甚是舒畅,再往前走是一座小小的假山,晚间的灯光将假山营造的似是仙山一般,这山脚下还有一滩小小的清泉,潭里几尾锦鲤游来游去,再顺流而上,这条小溪蜿蜒曲折,在台阶上方像个小瀑布一样奔腾而下。再溯源头便是如同泳池一般的一个小池,那小池因绕着房子,仿佛这房子建在水中一般。 “老何你房子造的很是考究。” “这有什么奇怪的,活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想法自然就多了。但是活来活去,你们地球上有一句话我是认同的。” “什么话?” “大道至简。” “我还没活出你这个境界,不过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 “请讲。” “那三个失踪的人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没有!”老何说的坚决。 “当真?” “倾城,你想一下,我连塔礼王都救不了,还有心思绑架别人?” 他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们连自己都顾不得了,不然钟星海也不会到现在还醒不来。老何认真地看着我,我笑笑走去楼上,这次我换了拖鞋。 房间是推拉门,我打开门,钟星海依旧躺在那里,不染尘埃。他今日换了一袭白衣,只是胡子和指甲有些长了。我问老何要了刮胡刀和指甲刀,给他一一剪完,才从老何的别墅离开。 老何在客厅里燃了檀香,香气萦绕,让我想起仙人居所。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样的仙风道骨,可是有人看见过你喝酒吗?半点仙家仪态都没有。” “如今,连你也敢取笑我了?” “不敢不敢。” 我穿起鞋子跑开了。打开车门,看看仪表盘,十点半。回去就是十一点多了,那么比起今天早上,我还不算不乖吧。 我赶回医院,摇着钥匙从电梯出来,看看护士站没有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错,还知道回来。”我一开门,病房里坐了一个人,把我吓了一跳。 “金医生,你,你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你想的美,我今天值班,顺便查了个房。就被我逮个正着。”他说的严肃,一点笑容也没有,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我就是回家吃了个饭而已。” “吃饭要吃六个小时?” “顺便叙旧嘛!”我说着谎却半点也不敢看他的脸。 第七十一章 疾病巷的黑影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和林老师说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我能怎么样?”他于是起身要离开。 “等一下,金医生,以后我保证听过你的话。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说,一个人失忆的话,会将规定的几天内的东西都忘记吗?” “可能会有间断的失忆。” “如果是同一应急状态下的不同人呢?会不会几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一般不会,这种概率很低。但不等于没有。” 我缓缓的点着头,直到他离开我都没有发现。 所以说,不同的三个人都说,失踪的这几天在海上漂,其他的记忆一点也没有,这个事情哪里都透露着蹊跷。 这件事不能让老何知道,也不能让钟星海知道。我得跟这几个人聊一聊。 “张一涵,有件事情问你一下。” “顾倾城都几点了,你说说看。”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你了,但是吧,既然打扰了不如让我把话说完。” “说说说……” “你上次说你公安局有认识的人?” “有,我高中同学。” “那上次葛路绑架我的事,现在怎么还没消息?” “跑到国外去了呗!” “那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我要找找失踪的人。” “找他们干什么?” “我不是大话医学,写脑子的比较多吗?我就想问问看,万一能写点什么新奇的东西呢,也是个素材嘛。” “好好好,明天帮你问,睡了啊!” 是有多困啊,不对,可能她和某人在一起。我这脑子真是,怎么忘记这个了。 这一晚我睡得依旧不好,辗转反侧,梦里梦到一大波黑压压的人袭来,就和很久之前的一个梦境极其的相似。一痛我便醒来了,披了外套站在窗边,那棵香樟树下的长椅上落了很多枯叶,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走过来,他并没有坐,也没有要坐的意思,只是稍稍抬起头往这边看了看,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发觉与他对视了,然后不知怎的,他疾步离去了。 “不对,是什么人?”我从病房夺门而出。 “哎,你干什么?干什么去。”那门口护士吧台的小姑娘被我这一生关门声镇的瞬间清醒了,见我跑出去,她在后面喊着。 跑到楼下的长椅处,半分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跟至他离去的方向。这个人是敌是友我尚且不能分辨。跟过去会不会像当初钟星海掐着我的脖子一样,想着这些我竟有些胆怯。可是,如若三人的失踪真的只是外星人给我们开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呢?想到这里竟有些毛骨悚然。 不管,追了再说。我在医院外面的十字路口见一个黑影隐入附近的叔侄巷。这巷子很深,原本是解放前一个大户人家所有,因为小家主父母双亡,从小由叔叔抚养长大,家世显赫,这条巷子所有的房子尽归其有,所以取名叔侄巷,解放后又重建了如今的房舍。因为是老巷子,房子破旧,因着地段较好,倒也没有几家地产公司拆的动。久而久之附近医院长期住院的病人因为房屋在附近算是廉价,虽然破旧倒也过的下去。多在此处居住一段时间。所以这条巷子也有一个名字叫疾病巷,小时候总会有人说这巷子晚上有很多的哭声,阴森森的。我却从来没有在夜晚来过,如今恐怕得1-2点了,果然有些阴森恐怖。 巷子的灯光很是昏暗,间或的还有几盏不亮的灯光。我的脚下踩着沙沙的树叶,发出空灵的声音,几只老鼠因为这样的动静从旁边的垃圾桶里嗖嗖乱窜。一个黑影在我面前闪进一户人家。我追过去,却没有看见有门开动的声音。这是一件破旧的铺子,借着门口灯光我看到牌子上写了几个字:司衣铺。 这是两层楼房的建筑,上面是一件阁楼,我抬头看看头顶,遮阳的木板下面挂了几件衣服,在冬夜里飘飘荡荡甚是可怕。 接着我听到规律的脚步声,嘟嘟嘟,由远及近。我躲在门口的一块木板旁边,却见那个人走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来人。 “金医生?他来这里干什么?” “出来吧。”他镇定自若,我却有些心虚。但看他一脸的坦然,既然我已经被人盯上了,怎么能将他牵扯进来。 “快走!”于是我一把扯了他冲出巷子。 回到十字路口,我的心里仍旧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我抬手才注意到我还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 “对不起。”我先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你能说说大半夜为什么跑到这里吗?” “我说,是想……”不行,我不能告诉他这么多,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是想出来吃点夜宵,你信吗?” “我该信吗?” “哎,反正信不信随你啦!” 我潇洒的转身穿过十字路口进了医院,他尾随其后。 “看吧,还是被金医生逮到了。”门口值班的姑娘倒是有一张利嘴。 “早点休息。”我站在门口,金煜楠和我说,却什么也没有再问。 我转身进了房间,房间的空调开着,我一进去,才觉得脸上有一股热气袭来。方才觉得,光顾着追了。竟然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和一件大衣,竟也没觉得外面有多冷。 不过那黑影是谁,那天下雨的时候撑着伞的又是谁,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监视我还是我多虑了? 一连串带的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上午的盐水挂完已然快到了中午。我穿好衣服,准备去疾病巷再看看。 那条巷子的入口我还记得,巷口有个卖杂货的小摊位,有儿童的小玩具,和一些住院常备的物品。再往里面走是一些卖早餐的小摊位,往左侧拐去我看到一串卖药品或者非法回收药品的小摊子。再往后是几间临街的杂货铺。在小巷的尽头往右拐,我抬头看看,到处晾出来的衣物,每间铺子都差不多,我仔细看着拆下来的门板,在第二个铺子的木板上看到了三个字-司衣铺。 第七十二章 寻访失踪者 我将衣服上的帽子翻起来,带了一个口罩,走过去,看了看,那铺子并不大,摊开的台面上放了许多布料。四周挂满了当季男女老少的服饰,铺子里并没有人,也许是吃饭的时间到了,我在前面的台子上随意翻看着,一面观察里面的动静。 只见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端了一个搪瓷盆从里面狭窄的楼梯上走下来。 “老秦吃的啥?” “面。你家今天吃的啥,这么香?” “炒了个酱爆茄子。” “老李呢,你一个人吃啥?” “煮碗面算了。” 我才注意到,这间屋子前面的门脸并不大,却有些深,里面住了很多人家,要想分辨昨晚的黑影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的。 见我站在台子边上,那老板招呼着说:“姑娘,要什么呀?” 我有些无措,远远的见一个人拖着手臂而来,我于是将一直手一抽放进宽大的袖子。 “哦、老板你们订不定做那种宽大袖子的衣服,或者绑带的也可以。我手骨折了,衣服穿脱不方便。” “哦,可以啊,你要外衣还是,里面穿的衣服。” “外衣多少钱,内衣多少钱?” “这衣服么,要看用什么面料。” “哦,那老板,我先回去拿件衣服来,您看一下呢,能不能做成那样的尺码好吗?” “可以可以。” 我借口离开了,侧脸望了望,这房子的入口在铺子的右侧,有个窄门,怪不得,我以为那个黑影是从铺面的门进去的,原来是从窄门里进去的。 我借口离开,却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背着包的金煜楠。 “吃午饭去了?” “额,啊!” “我怎么从没听说这疾病巷有什么好吃的?” “随便吃点就行了,你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怎么懂得我们小民的苦楚。” 他惊讶的看着我,我才想起他说我从没和他说过这么多话。 “我?又说多了?” “真是荣幸啊。”他依旧扬起他的从唇角,怎么办,看见这个笑容就像古代吃了化骨散一样,你瞬间就会被酥到。 “有没有人说过金医生你,笑容很甜?”我认认真真的盯着他说。 他与我对视之下竟然脸红了,这是一场较量,先低头的那一方就输了。因为眼神会出卖一切。我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男人,除了钟星海这还是第一个。但是原谅我“道行”太浅,除了羞涩我丝毫没看出眼里的内容。 “好了,吃饱喝足回去了!”我挥手和他道别。走进医院的大楼。 我靠在沙发上想着那老秦的表情,就是个普通的男人。看见我一点其他的情绪也没看出来,会是谁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下午接到张一涵的电话。 “倾城,三个人的地址我查到了,给你发个信息,你看一下。” 我打开看了看三个地址,各不相关。可是有一个地址我却异常熟悉。先去踩点,我先去了城南的新城大道世纪花园。那是一座新的小区,房子很高,钢挂石材,我随一位大妈进了大门,看见小区里正在搞春节前写春联的活动,这个时间是上班时间,所以参建的都是大爷大妈,有几个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跑来跑去,年轻人有一两个。 见我过来,有个大爷招呼说:“年轻人,要写春联吗?” “我不会耶!” “没关系,贵在传统,试试吧!” “那我试试。” 我抬手拿了一支毛笔,凭着小时候练字的几分功力,洋洋洒洒的写了几个字,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万象更新。 “年轻人是练家子。”那递笔的老大爷很是夸赞。我也没想到小时候被我妈培养了一些时间,到这个时候竟然能派上用场。钟星海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艺多不压身。” “不敢当,小时候被我妈骂着学过几天。” “这联对的也工整。”一个带小孩的大妈说道。 “和顺、平安我们这个年纪可不就追求这些吗?钱多钱少是次要的,赚的完吗?”另个一个大叔附和道。 “是啊,没有什么比平平安安更重要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小区那个倪老师,前几天启明山飓风的时候失踪了。” “听说不是回来了吗?” “是回来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家里人问她她只说就是一股风把她吸倒了天上,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在船里漂了。” “真有这回事?” “那还有假?倪老师当了一辈子老师,那里能说谎呢?”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说了一番,我大致也了解了,倪老师是随家里人一同上山有玩的,不料出现了这个事情。 “听说南面的路毁的严重。” “她就是在南面上山的。” “那倪老师现在在哪里?”我终于开口问。 “在家呢,记者一波一波得来,她现在都不出门了。” 看来媒体报道的也没错了,不过那位失踪的刘先生我还是要去会会的。我从世纪花园离开赶到了城西的发展公司,这个公司的业务多以开发软件为主。因为和我们杂志社有一些关联,我倒是还记得,于是递了张名片过去,张一涵发过来的信息刘裕光的名字和照片。我等在楼下,到了下班时间,只见他从闸机口刷卡出来,那原本在大厅里等候的人们一拥而上。简直就是一场间谍片大战,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一员。我抢了先,拉着他从小门奔到地下车库,然后躲在门后躲过了他们的尾随。而后才上了我的车。 “你是谁?” “刘先生,实不相瞒,我也是询问关于你失踪这件事的。” “无可奉告,你们这样我的生活已经受到打扰了。”他说着就要下车,我按了落锁键,他一时半刻打不开车门。 “刘先生既然坐在这里了,可否听我说几句?” “……”见他不语,我笑笑开了口。 “刘先生难倒就不奇怪,自己明明被一股力量吸进去的,为什么,偏偏和不同的人出现在海面上。而且关于这一切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你想说什么?” “这股飓风为什么单单出现在启明山?”我看看他,他已经放松戒备,“为什么您的妻子孩子没有被吸进去,单单你自己被吸进去了?” “为什么?” “所以,麻烦你仔细回忆一下,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你被吸进去的过程看到了什么?” “我、我、我好像看到了……” 第七十三章 相同的梦境 “一束光。对是一束光,一束彩色的光。” “一束光?” “对,然后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痛或者难受什么的?” “好像头有点痛。” “能麻烦给我看看吗?” 他伸过头我,仔细翻看他的头发,在头顶,和两侧鬓角带的地方各看到一个针眼大的红点。这是什么东西,用来干什么的,我愈加糊涂了。 “那么你醒来的时候可有做什么梦?” “有,我梦到自己在一片森林里,跑来跑去,明明前面有一束光,我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什么?”这梦境是如此的相似,我受伤以来的梦境也是如此。一束光,一束永远也够不着的光。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他摇着头仔细想着。 “好,我送你离开,但是今天我们的对话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刘先生,以后万事小心。” 他看我说的认真,只木木的点点头。 来不及寻访第三个地址,我却更加忐忑了。回病房的路上我打了我妈的电话。 “妈?灵儿在吗?” “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她了。” “那就回来看看吧,灵儿也很想你。” 说着我妈就要挂断电话。 “妈,晚上不要带灵儿出去。” “怎么了?” “快过年了,天冷而已。别让孩子感冒了。” 我妈挂断电话,我却出了一身冷汗。如今这伙人是谁?要做什么,和钟星海老何有没有关系?我竟然一点也想不出来。 这一晚我却怎么也不敢睡着,我将窗帘半掩着,躲在暗处看窗外,窗外那棵香樟树下的凳子上空空如也,我仔细盯着,难倒这个人不来了吗? 我等的有些焦急,我故意打开一盏床头灯,那灯光不算明亮,但让窗外看去还是有些许亮光的。这时,落叶随风一阵飘落,一个黑影从灯下慢慢走来,然后在凳子前驻足。 我又一次冲出门去,尾随黑影而去,在疾病巷他没有再拐进那间司衣铺,而是不停地绕着。而后我看见他躲进了一个小巷口,那巷子我今天正好看过,是个死胡同。 “出来!”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恐怕只有我自己直到。我手里准备了车钥匙,然后将它打开,我想着如果那人冲上来,我便用钥匙刺他。 而后我听到脚步声,巷子里没有灯光直到那人从巷子拐出来我背后的一盏灯光才让我看清楚他。 “老何?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想说些什么,以前我都是和老何老老实实说话的,如今我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夜宵可以吃的。”我试着往后退,半点不敢再像以前靠近老何。“你呢?” “我……” 还没听老何讲完,我撒腿就跑,万一老何就是那个黑衣人,我铁定要命丧他手。我拼尽全力跑出巷子,却不见老何追来。不对,钟星海说过,他能通过热感辨别人的下一步动作,所以他常常知道我在哪里。比如我起床不出去,他就知道我在门背后,那么老何为什么不能通过热感知道我在追赶他。这个热感到底是顾倾国加进去的还是克玛纳人都有的。 我一阵不确定,又一次返回巷子,却半个影子也没有找到。 糟了,如果,钟星海…… 顾不得想太多,我开车往兰陵路18号转去。行进的路上异常的安静,我的车开得飞快。可是就在转弯的一刹那,一辆大货车从对面驶来,远光灯照在我的脸上,让我眼前白茫茫一片失去了方向。我急忙踩了刹车,车轮突然的制动屁股一甩竟然横过身来。我从副驾驶的位子上打开车门一窜而下滚进附近的草丛中,只听嘭的一声,那货车将我的车屁股撞了个稀碎。而后逃逸了。我躲在草丛里不敢动弹。 “倾城,顾倾城。”一个人从后面的车上下来,那人真是老何。 我却半点也不敢答应,我越来越不知道谁更可信。钟星海、老何、黑衣人。不对这地球上究竟有多少外星人?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只有老何和钟星海。三个失踪的人,他们真的是被人所救吗? 我试着爬起来,可是刚刚从车上摔下来,我的伤口恐怕裂的更大了。怎么办?如今,可信的人,也只有她了。 “林晖,我发给你一个地址,你来接我一下。我受伤了。”我打了林晖的电话,并且发了位置。 我沿着公路边的草丛走着,半点不敢走在路灯下面。约么等了40多分钟,看见一辆银色的轿车疾驰而来。 它停在了我的旁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让我哭笑不得。是金煜楠。怎么会是他?我想起来张一涵说过能凑一对是一对的说法。当日她和林晖在一起,况且林晖早就说过将金煜楠介绍给我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来了我也只能接受。 “金煜楠!” 他看着远处撞得稀碎的车再看看我,一定不会想出死里逃生这几个字在今晚是多么的贴切。 “顾倾城,你还好吗?” “答应我,快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金煜楠将我扶上车,我坐在车上的那一瞬间,他终于伸出手,看了看,血已经沾满了他的双手。“我们回医院。” “呃,答应我,今晚的事不要问,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林晖问起来就说我的和抛锚了。” “好!”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手术室,一个护士拿了针帮我扎在手上,而后我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奇怪的是我没有做任何的梦,再次醒来我便在病房里了。我张开眼睛,金煜楠就坐在我面前。 “你醒了?还好吗?” “我们是公安局的,金先生报警称你遭遇了车祸,我们想了解当晚的一些情况,因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不是调看监控的吗?我是被撞得一方。” “是,您是被撞的一方,然后呢,然后我打了电话给林晖。” “哦,然后林老师叫我去接的她,我这里有通话记录。”金煜楠在一边说。 “那么接你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 “等啊,然后往山走,我受了伤走不快的。你们不是应该抓肇事的司机吗?”我有些不解。 第七十四章 顾倾城,你是他的肋骨 “那名司机,撞了你之后,在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翻了车,然后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 “尸体还停在中心医院。” 警察无非是问了一些问题,我逐一回答,但是有一个点我们一直没有提过,那就是老何。明明我受伤之后老何有出现在我的车周围,为什么警察只字不提? 送走警察,金煜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我,那是钟星海送我的宽枫林花。 “这是什么花,很别致!”金煜楠放在手里打量着。 “此花只因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见!” “你受了个伤,人却变得开朗了。”他笑着和我说,那笑容依旧温暖和煦。 我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看看金煜楠。 “有样东西,我想问你借一下。” “什么?” “你们放射科用的铅帽。” “你用这个干什么?” “别问,拿来就是了。” 答案的验证出现在第二天下午。张一涵的同学发来一条用手机从电脑上拍摄的视频,那里居然没有老何的任何一段影像。我便愈加的好奇,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抹去一切,只有一种可能,篡改了某些程序,保留了一些。可这又是谁做的? 不行,我得去一趟兰陵路18号。我从医院打了车,车开到昨晚的路段,车辆已经被清运走了。我一路并没有看见有什么车辆的跟随,于是按了老何家带的门铃。 “进来吧!”里面简单的一句话。 这是第三次来老何家,我却从没像前两次一样轻松。我知道我准备任何防身的东西都无济于事,如今我只身前往,只是为了和老何斗智。然而斗智我却也没有几分把握。小桥流水、碧潭梅花我都无意观看。 “老何,你告诉我,昨晚撞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老何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么我这样问你好了,这朵宽枫林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钟星海说带上它,他就能找到我?” “这我不能说!” “老何,你不是克玛纳的人对吗?” “我是!我是克玛纳的第二代轨船手,我的轨船编号是1696。” “好,那我问你,钟星海到底是因为什么昏迷到现在?真的是粒子流干扰吗?那疾病巷的黑影不是你,那撞我的人也不是你,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找得到我,是因为这朵宽枫林花。所以,你和钟星海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在我们的故土家园上燃起你们的战争。你们才是最恶心的物种……” “顾倾城,为你刚才的话道歉。” “我不!” “我让你道歉!” “你妄想……” “你……”老何的速度有多快,我根本没看清楚,直到他冰冷的手死死的捏在我的脖子上,我才知道了他的可怕。我喘不上气来,然而我却不后悔来找他。因为总要有人发现他们的行径。 “有本事让我死!”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捏在手里的东西扔出窗外,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可是我却看见那多宽枫林花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掉进小潭里。 “顾倾城,你怎么敢……”他捏着我的脖子更紧了几分,“你怎么敢践踏塔礼王。” “践踏……”说到这里我已经喘不半口气。顾倾城,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吧,你只是这地球上几十亿人中的一员,你太渺小或者说太自不量力。 不知怎的,老何松开我,飞也似的冲进潭里,顾不得身上高档的衣衫,在水里捞起那枚宽枫林花。 我瘫坐在地上,仿佛又一次死里逃生。我后怕的想着,我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平平淡淡,最后来个寿终正寝。却硬是遇上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如今老何不杀我,那就不会再杀我了。 老何从门口进来,没有急着去换湿掉的衣服,而是用袖子将宽枫林花一点一点擦干。 他湿掉的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印,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你不是想知道这个宽枫林花吗?好,我告诉你。”老何不似一分钟以前的情绪,又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不是你们为我装的定位吗?”我万分笃定的说。 “那是塔礼王的一根肋骨!”他咬牙说道,我知道他是恨我的不理解,恨我的不信任。 “什么?一根肋骨?”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到哪里他都能找到你吗?因为我们身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标记,所以我们能定位到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被绑架的几天,你知道他有多无助吗?他恨自己没能找到你,他恨自己在地球上的无能为力,他恨自己没能陪在你身边。我甚至看到了他在找到你的那一刻流下了的眼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在克玛纳沉稳镇定的塔礼王,因为一个顾倾城变成这样。他第一次昏迷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顾倾城,你是他的肋骨,就像你们的圣经上说的,你是他的肋骨。他永远也没有办法再生出来的肋骨。” 我愣在原地,泪水奔涌而出,我从老何手里接过那朵宽枫林花。 “他说的没错,宽枫林花是历代君王求婚用的,他把你看做什么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 “……”我能后悔吗?我能后悔刚刚内心对他们的怀疑吗?我能收回刚刚刚说过话吗? “他凭什么屈尊降贵照顾你的一日三餐,又凭什么照顾折磨他的顾倾国的姐姐,顾倾城,我只问你一句,是你,你能做得到吗?”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呜呜呜……”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泛滥开来,钟星海,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仅仅是因为爱我吗?所以你愿意承受这一切,尽你所有的爱我。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你周全。你如今却在怀疑他?”老何说完转身离开了。 “老何,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错了……”我只知道他说话很少,却从来没有想过过往种种,让老何照顾我也好,让我锻炼身体也好,让我对自己有规划也好,全都是为了我。换句话说,我并没有给他应得的安全感。 第七十五章 三星汇聚 我起身将那朵宽枫林花捏在手里,上了楼。老何坐在他床边的矮凳上,见我进来,他没有看我一眼起身离开了。他依然穿了洁白的衣服睡在那里,让我觉得清冷。我多希望他站在我面前,我就可以在他身上撒撒娇。顾倾城,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撒娇的时候,他的内心想的是什么。你的弟弟曾经那么一层一层的剥皮去骨一样将他改造成了如今的模样。他真的不知道疼痛吗?若是不知道疼痛又怎么会醉?你太傻了,他说什么你都会相信。那是多么痛的事,他却从来都不说。 “呜呜呜呜……”我哭的更不像话。“你快醒过来吧,我有话对你说,钟星海,呜呜呜,表哥,呜呜呜反正以后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噗嗤……” “呜呜呜,谁在笑我啊,呜呜呜……”我擦了眼泪四处张望着,见门口一个影子闪了一下又消失了。 “丢死人了,呜呜呜呜……”我哭的更凶了一些。 “噗嗤……”又是一声笑。这一次不是门口发出来的声音。 我马上止住哭声,我仔细的看着他,他叹了口气终于睁开了双眼。 “别说话!”我捂住他的嘴,“让,让给我先说。”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只睁了两个大眼睛看着我。 “对不起”我认真的说。 “我爱你!”然后我在他嘴唇上深深的吻下去。 许久之后我们才分开,他伸手擦去了我的眼泪。 “我一醒,你就这么热情?是,是受了什么刺激吗?”他看着我不解地问。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肋骨的事情。”我撇着嘴说,几欲流泪。 “嗯,你的确是,取一根已经够痛的了,所以你不用怀疑我会有多少个女人。因为真的没有太多肋骨给别人。”他没说什么推辞矫情的话。 我认真地看着他,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嘶……”你怎么了。 “风沙那天我受伤了。” “严重吗?给我看看。” “昨天晚上刚刚做完的手术!” “为什么是昨天晚上?这都过去了多久了?” 大概是听过到我们的对话,老何站在门口说:“您醒了?”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有!”我在一旁开了口。然后从他怀里一下子坐起来。只见他搂着我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老何?女人们转变的都是这么快吗?前一秒还哭哭啼啼小鸟依人,后一秒就像,像一只正准备战斗的老虎?”她不解于我的转变。 “呃,您要习惯,地球上有一句话叫,为母则刚,有时候也可以是为妻则刚。”老何一丝不苟的说着,倒也让我吃了一惊。 “老何对不起!” “都过去了!”他并没有看我,而是找了个蒲团坐在了小茶几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的脖子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我伸手拉了拉衣服,回头看看老何,他的背脊僵硬无比。 “老何,你说说,她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小心……” “不会撒谎就不要说。”他一下子严肃的让我害怕。 他认真地盯着老何,不知道为什么,老何完全没有当时要掐死我的气势,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是黑衣人。”我在一旁刚开了口,老何出乎意料的看着我。 “什么黑衣人?” “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失踪的三个人,一个城南的世纪花园,一个在发展公司,一个,在灵儿的幼儿园。我已经去看过两个人了,其中两人的说法都是失忆,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很是奇怪,其中男性失踪人员和我说过,他做了一个梦,一片森林里,他一直往前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来。”他皱着眉头听我说着,“和我的梦一模一样。” “接着说。” “然后我病房楼下的窗口那里晚上总会有莫名的人出现,黑衣人。昨天晚上我……”我停下来看看老何,“我在医院旁边的疾病巷遇见了,老何!然后我在来别墅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伤口裂开,当晚做了手术,奇怪的是肇事司机在车祸发生地不远处翻了车死了。然后……”我又看看老何,他显得异常镇定。“我查阅监控记录,竟然没有找到老何的影子,可是,明明我当个事车祸的时候逃到车外,我看见老何跟上来从车上下来的。” “老何,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我家的小朋友好像不太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我更是不解了。 “塔礼王以前和我说过,在地球上的外星人恐怕不止他一个。所以要我多保护你,但是启明山的飓风确实不是粒子流,而是克罗德派来的,也就是克丽丝所在的星球,换句话说就是塔礼王的妻子……”老何小心翼翼的看着钟星海。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看着他急于解释的眼神有些想笑。 “一般星球监测到王族的存在都会避之不及,但是伯纳不同,他一定要的得蔚蓝的所有资料。所以,倾城,你有一点猜得没错,他们因为这枚宽枫林花定位了你的存在,他们以为是塔礼王。所以他们一定会痛下杀手。” “那,医院的黑影是什么?” “目前我还无从知晓,我不知道这是克罗德派来的还是克里格派来的。” “我能理解成你们三星的人在地球上聚齐了吗?” “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因为我们都能控制自己的量子能不被检测到,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军队无法搜索到我们。” “地球上的冬天要来了……”钟星海叹口气说。 “所以克玛纳的战场到了这里?” “可以这么说,上次飓风就是一个警告。”老何低头说。 “我觉得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我从未觉得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他们的一颗光雷可能会吞没整个城市。 “什么?”钟星海问。 “今晚你们谁和我夜探停尸房?我想求证一件事。也许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你发现了什么?”钟星海摇着我的肩膀说,换来我背上一阵疼痛,他看我皱着眉头才松开了我的肩膀。 “人类的大脑或许能被改造。” 第七十六章 夜探停尸房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老何不解的问。 “你不觉得货车司机翻车有些蹊跷吗?”我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假设过,心里划过一丝恐惧的念头。 “老何陪你去。” “好!” 是夜,我和老何从地下车库开过来,老何就是老何,活久了都变成了老狐狸。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停尸房的门禁卡和钥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妈要打造的温婉居家的女子要夜探停尸房,带着几分意想不到的彪悍。比起我前几天坐在办公室的场景,竟然觉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大概是小时候武侠小说看多了,带着几分仗剑走天涯拯救苍生的心性就来了。可是当门打开,冰冷的空气里透着几分彻骨风阴森感,让我想起恐怖电影的一些桥段。心中不禁发颤。 停尸房的冷柜有二十多台,老何一个一个抽开。我则翻看着记录本,那记录本上赫然写着一行字。01月20日姓名魏建国,xx殡仪馆,签字:李兰。 “老何,魏建国被接走了。” “什么?不是说家属还没有到吗?” “可是外地尸体是不可能运出去的,只有去殡仪馆火化才能带走啊。” “也是。时间是几点。” “下午4点45。” “也就是说他们要到城东的殡仪馆火化,需要车程大约1个半小时,那么六点的时候殡仪馆已经下班了,也就是说这句尸体还没有被火化。”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去,因为,很可能一早开门就要火化了。” 我和老何退出门外的时候,刚一关上了门,就见楼梯口站了一个人,一身白衣,背对着光看不清脸。老何拉了我站在身后,直到那人近了,我才松了口气。 “金医生,怎么又是你?” “我还要问你,这个点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所以,你跟踪我?”我疑问,不然怎么会次次碰见他? “我从住院第一天就觉得你蹊跷。现在看来你又是去疾病巷又是来停尸房,莫不是你……”他认真看着我,脸上没有笑容,一点都不可爱,“做非法器官买卖的生意,还和医院串通好的?” “啊?我都没想到这么复杂。”我有些惊叹他的想象力,不过话说回来也很正常,毕竟我出现的时间地点是这么的有关联性。 “你们不说,我报警了。”他于是笑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别别别,这么白净的少年,做这种事是不是太?”我赶忙阻止。 “说还是不说。” 我和老何对视了一眼,老何会了意先离开了。 “哎,老何,车钥匙留下,我的车子毁了。”嘿嘿嘿,谁让老何的车好呢,况且不开白不开,他有好几辆呢,少这一辆一点都不算少。 “回病房说好吗?你看我也没有三头六臂,还老是被你逮到。你不用担心我跑了吧!” 回到病房,路过护士吧台,那姑娘看着我一顿苦笑。我知道我算是上了外科系统的黑名单了,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收我了。 “姑娘家家的胆子真大!”他一进门就将门关上说。“现在一五一十的说来。” “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同事,医学院毕业的,和你是同行,但我要说的重点是,你记得昨晚的车祸吗?大货车翻车的地点距离我两公里,你说从医学的角度分析,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撞了人,你的第一反应是慌张,这个反应具体来说应该出现在应急状态后的不到一秒之内,那么以车速时速80公里计算,一秒钟会不会开出去两公里?” “不会,那么这个人的翻车是不是有些蹊跷?” “那么也不能排除事发之后此人心神不宁,开了一段路,走神的情况下翻车的。可是再怎么说翻车和你们翻尸体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前段时间的飓风吗?其中一个失踪者我见到了本人,他头上有三个针孔。并且我问过你,定期的失忆状态,三个人都有。我怀疑是被什么控制过。” “顾倾城,臆想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假如有被人操控过呢?” “你不会是科幻片看得多了吧!在这里中邪一样,还拉着你的同事一起。”他听我说的有些离谱,便准备起身走了。 “明天我给你请心理科会诊一下。”他离开了。 金煜楠啊金煜楠,你最好别相信,因为,你那么美好,不应该觉得世间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应该参与其中的。这不是你该经历和承受的。 我躺在床上,今晚没有开灯,我知道那个黑影子并不想攻击我,所以监视他我便不再做了。凌晨五点,我准时起了床,要在开门之前赶到殡仪馆截下尸体查看。 我和老何在门口汇合,我们一路向城郊赶去。殡仪馆的门没有开,我们等在车里,不一会陆陆续续的有家属赶来,当然还有一些一早随殡葬的队伍前来的人,不一会殡仪馆前面的大道上就停满了车。看着人们从车里抬出来的金银财宝,汽车洋房,不免一阵苦笑。人啊,生前生后追求的都是一些荣华富贵。 “哎,身前哪知身后事,过了一日是一日。”我拍着车窗说,老何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老气横秋了一些。便开门出去了。 我和老何穿过人群,老何在门口打了个电话,就从员工通道进去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我不禁感叹。 老何瞪了我一眼,我想起昨天的事情,顿时不敢言语了。 “噗嗤……”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何噗嗤笑了一声,我转头看他,“小朋友、表哥你和钟老大的昵称还真是,你们两个玩的够刺激的。” “老何,请不要调侃可以吗?我们很纯洁的。”鬼知道我的脸现在红成了什么样子。 “好好好,也难怪,我以为钟老大情窦初开,看上了你什么?在我们克玛纳美女多的是。可是钟老大告诉我,你很温暖。这个词从何而起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倒像是一个地痞骗了钟老大的感情。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深浅那只身后事,过了一日是一日?”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不过,你有人情味,从没有亏待过他,他喜欢上你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这之前他见过的女人不多。”老何停下脚步说。 “快走吧!”我懒得和他理论。 我和老何走进去,排在前面的尸体已经排好了编号和姓名,我们看到了魏建国排在第三个,家属等一下会在礼堂参加完告别仪式。我们趁着无人看管在工作间换了衣服,带了口罩和手套,打开冠盖,尸体已经被整理过仪容,所以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难看。我仔细从鬓角到头皮翻找着,老何在另个一边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大约20分钟过去了。我们听到了脚步声,大概运送至礼堂的人来了。我们赶忙盖上棺板。向对方摇摇头。 “没有?为什么没有?” 第七十七章 奶凶奶凶的金医生 我和老何从殡仪馆出来,有些沮丧。老何看着我说:“你应该高兴,或许你想象的事不会发生,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难倒他真的是因为撞了我,肇事逃逸后恐惧而翻车的吗?”我的内心有着一丝不甘,但也有一丝欣慰。至少就像老何说的,说明事情没有我想像的那么严重。 赶回中心医院,查房时间已经过了。 “护士,问一下,金医生在吗?” “在的应该在办公室。” 我在医生办公室找到了金煜楠,办公室的人看着我一个个皱着眉头。只有金煜楠无奈的笑了笑,还是那么好看。 “金医生,我,回来了。” “好,你先回病房,我等一下给你换药。” 我回到病房乖乖的换掉了病号服,发现桌子上放了早餐,和那天金煜楠递给我的牛皮纸袋一样。我心里不免一阵温暖,金煜楠啊金煜楠,你这么好看还这么暖。 “好吃吗?” “好吃!”他见我吃着早饭,将换药的东西放在了小桌子上才离开了。约么过了十多分钟又和一个小护士一起进来。 我乖乖的趴在床上,伤口打开的一瞬间伴着一丝疼痛,倒也没有前几天那么疼了。 “伤口不怎么好,你还要跑出去吗?” “难说!” “你求证的结果怎么样呢?” “无果!” “心理医生还是要看的。” “为什么?我又没有心理疾病。”我反驳道。 “世界观有问题。” “啊?心理医生还负责拯救世界观?” 他没说话,换完药离开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我。好吧,任谁听了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可是小伙子,我能告诉你这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这世界上真的有书本以外的东西存在吗? 不能,每当我想到金煜楠那甜甜的笑容,我就会忍不住唇角上扬,好像这世界会因为他的笑容变得温暖美好。我就会觉得,这世界上的美好并不一定都要据为己有,我愿意做夏日里一把伞,冬雪里的一件披风,我愿意守护,守护这世界上一切的美好。 我是不是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 医生的话就像是圣旨,下午我拿着会诊单如约到了门诊三楼的心理咨询室。坐在那里的是一位中年的男医生,笔挺的西裤,铮亮的鞋子。整整齐齐的头发和白白净净的工作服。 “医生我没病!”我一进门就说。 “心理咨询不是说你有心理疾病,我们可以单纯的俩聊天,或者你可以把我当成倾诉的对象。” “我吧就是说了一些玄幻的事情,并且去求证了一下,我这么给你打个比方,小时候呢,七夕节的时候我奶奶说在葡萄架下面能听到牛郎织女的对话,然后呢,我那天晚上真的就躲在葡萄架下听啊听,听啊听,结果可想而知,我没有听到,然后还被蚊子咬的满身包。我知道我这不能算是求知欲,但是在求证的过程当中,我知道了客观存在的重要性。” “那么你本次求证的结果呢?” “自然也是没有结果的。但并不等于我执着的相信着心里的意念。我接受结果,当然也会改变我以前的认知。” “你是学医的?” “不是,但我懂一些医学,所以,医生打扰了。” 我侃侃而谈,那医生最终的会诊单上写的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金煜楠却是在下班还来望了我一眼。我主动和他说我今天绝对不离开。然后和护士换了病房。 我内心仍有不甘,我晚上躲在一楼的玻璃窗那里,躲在角落里望着窗外那张长凳。子夜时分,住院部的的一楼小卖部已经关门了,除了个别的几个临时办理住院的人,一楼的大厅里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要发现些什么。突然路灯下走来一个人,一件冲锋衣,将后背的帽子翻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我丝毫没看出是什么人,像往常一样他抬头看看楼上,而后离开了。我一路顺着大厅的走廊跟至医院大门,而后他闪进疾病巷内。 我伸手拨通了老何的电话。 “老何,黑影子又出现了。” “倾城?”接电话的是他。 “钟星海,你还不睡觉吗?” “我需不需要睡觉你还不知道?” “哦,我忘了。” “继续说!” “那个影子穿了冲锋衣,但是遮住了脸我看不出什么样子,然后躲进了疾病巷,就是我和老何跟丢的那个巷子。” “注意安全,不用跟了,他目前还不是敌人,如果有意害你,也不会等到今天。你们今天的事我知道了。” “嗯,也许就像老何说的,那人可能因为肇事逃逸紧张,然后转弯的时候没控制好车速翻了。” “你早点休息,我需要再修整一下,过几天你出院的时候我们家里见。” “嗯!” “倾城,你长大了,万事小心,不要逞强,遇到不妙就跑,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水,走到楼上,护士看着我撇了撇嘴。 “不用跟金医生说了,我没出去,就在楼下买了瓶水。” “你这个谎撒的拙劣了一些,下午换病房的时候,我给你搬了半箱的矿泉水,你还记得吗?” “小姑娘,有句话叫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我冲她挤挤眼睛就回了病房。 这一晚我睡得还算踏实,只是那个黑影,让我心里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一样。我没有超能力也没有速度,所以也不可能追上他。总有一天他还会出来的。 我早晨起的很早,定了几倍咖啡送进医生办公室。转身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金煜楠。 “早啊,金医生。” “早!”他依旧立在我面前甜甜一笑。他穿了一件牛仔外套,一条灰色的休闲裤,里面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依旧背了个双肩包,还是一幅学生模样。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我伸了伸拦腰说。 “可是今天是个阴天!”他指指窗外。 “嗯?阴天吗?”我伸头看看窗外。然后我又转头和他相视一笑“但是我觉得依旧阳光灿烂啊!我喜欢你的笑容。” 然后就看见他脸红的离开了,那吧台的护士看着他说:“金医生一有人跟你表白你就脸红,这么久了还没锻炼出来。” “好好干活!”他说了一句。 “这也叫凶,最多是奶凶奶凶的好吗?” 第七十八章 你不疼我就不疼 我是内心放不下许多事情的人,我和钟星海在不同的地方修养。每当想到那朵肋骨做的宽枫林花,我的内心就泛起一丝酸楚。在这个静静的夜晚,我想起他初见时的模样,想起他标准的笑容,响起他躺在沙发上折弯的脖子。想起他为我做的一日三餐,想起他在那个夜晚叫我的一生倾城。想起他为我做这朵花昏迷的样子,我上扬的嘴角慢慢变得僵硬。一滴眼泪竟不自觉的流到嘴边。他什么都不说,做过的事从来都不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敛回了我的思绪。我起身开了门,来人竟然是老何。 “你怎么来了?”他四处张望着。“病房有什么参观的?” “没住过嘛,喏,给你的。”他从身后提出一个袋子。 “什么?” “钟老大说了,马无夜草不肥!我就是来负责跑腿递话的。”说完,他咚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啊?”这是要把我养到多肥? 我开心于他的无微不至,大概他看出我太瘦了。我坐在桌子前面,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两个菜,一碗排骨汤,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嘿嘿嘿,还不错!”我喜滋滋地吃完。而后的几天老何都会送饭过来,然后摆个臭脸,和我说,运筹帷幄的钟老大现在为你一个人洗手作羹汤,你满意了?那是我们克玛纳的神话。被你生生撕成了碎片。 我出院那一天,破天荒的林晖也赶来了。 “给我们金医生添了这么多麻烦的魔头终于要出院了。” “嘿嘿嘿,的确是,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留恋。” “留恋什么?” “留恋这里的人和事啊!”我说完故意看看金煜楠。怎么我就这么喜欢逗他,看他脸红的样子呢? “啊……人我知道,事呢?”林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金煜楠。 “老师,您不用知道,因为都不是什么好事情!”金煜楠看着林晖可怜巴巴的说。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故意责怪金煜楠,“哦对了,林主任,您这位学生业务不精,居然让我看心理医生!” “不应该吗?”我蛮以为林晖会问什么情况,不想她立马立场分明的站到了金煜楠的一边。 “我竟然忘了,你们是师徒,我是外人。现在外人要走喽!”我拎起包,可是肩膀的疼痛让我的手臂发了软,包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我帮你吧!”金煜楠说着拿起包就往外走。 “早日康复,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林晖倒是不客气,一句话给我说的竟没有反驳的余地。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最近把你们烦透了,小女子在此给各位道歉了。对了,请大家喝的咖啡等一下送上来,留的是金医生的电话,记得接哦!”我看看金煜楠,他还是满面春风的笑笑。然后将我的东西拎起来走了。 地下车库停着老何那辆车,我打开车门。那车已经自动加热了。 “这么好的车!” “朋友的!” “你这个朋友不一般啊!”他将双手背在背后认真的看着我。 “这是我的哥们,或者说是我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生死之交。所以,你不要想太多!”我看看他,直到他的嘴角泛起笑容。看一次少一次喽! “你为什么和我解释?”他伸出手指抓抓自己的前额。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啊,朋友之间的三观一定是吻合的,你说你三观那么正,我要当你的朋友,自然也不能不正啊。所以,必要的解释还是要的。毕竟你长得那么好看。要不是因为我的车毁了,我又怎么会借车呢?”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甜甜一笑。我趴在车窗上有些看呆了,五官清秀中透着一丝灵动,帅气中又透着一丝温柔。让你感觉看到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柔起来。都说笑容是有感染力的,我也扬起嘴角。 “金医生你知道吗?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像是,嗯,像是四月的春风。” “这么高的评价?这是要捧杀我吗?” “我这是由衷的评价。” “好了,进去吧!”他伸出头在我的头顶顿了顿,我一愣,只听的车顶上敲了两声。然后他一笑,往后退了两步,朝我挥挥手。 “走了,过两天再见!到时候我还要来拆线的。”我发动汽车开出去了。 转弯的时候我从后视镜看到他低着头将双手插进白大衣的口袋里,一只脚踢着地面。我不禁笑了,还是个少年模样的大男人。可爱、害羞、美好我想用学过的所有词语去形容他,竟然还觉得欠缺了几分。 回到家,钟星海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老何也坐在那里。 “满面春风!” “还好还好,就是看见一个好看的…”见他们两个盯着我,“姑娘,漂亮的姑娘。” “顾倾城,几天不见,你对姑娘都感兴趣了!” “美好的事物和人,谁不喜欢啊!” 我饿死了,一下子坐到椅子上,竟然将背上的伤口镇的生疼。 “哎吆!”老何看着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表哥…你看他!”我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故作扭捏的叫着钟星海,只听得厨房咔嚓一声,我回头一看一个鸡蛋掉在地上,钟星海的脸红了一片,我和老何相视一笑,三秒钟之后捂着肚子笑起来。 然后只见老何瞬间笑容凝固,我顺着方向看去,看到钟星海冷着一张脸,周围的空气像是要结冰了一样。我于是低下头猛的扒着饭脑子里想想钟星海刚才的表情又忍不住呛了两声。 老何吃完离开的时候,我伸手要将盘子端进厨房却被钟星海拦下来。他伸手捏捏我的腰,害得我一阵发痒。 “喂了这么多天也不见长肉。不过…”他这个不过一说,我瞬间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了,“你从医院回来,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啊?”我一转身他端着盘子进了厨房。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暖。我悄悄走进厨房,伸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肋骨上按了按。 “还疼吗?” “你疼吗?”他停下手中的事。 “不疼!” “你不疼我就不疼!”他回头,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他低头用自己的鼻尖在我的鼻尖蹭了蹭。 第七十九章 时光可不可以停下来 我总是沉溺于这样小小的温馨的时光里,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就会溢出满满的幸福感。人生有时候追逐的名和利都换不来掌灯等你的那个人和一碗热粥。有时候想想,还有什么渴求的呢?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们如此贴心过,因为对彼此的付出,我们之前所有的点到为止和羞涩在这一刻剥去了面纱,变的坦诚。 在爱情里有时候也是需要邀功的,至少,在我这里屡试不爽。默默的付出固然可以积累惊喜,但坦然的告知同样能得回应。比起前者我更喜欢后者。因为我需要知道彼此有付出,这个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你今天惊喜吗?”想起他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悄悄地叫我已经够惊喜了,你那么大声我会变成惊吓。” “不是你说的吗?”我嗔怪他。 “……”他又不说话依旧哗啦哗啦洗碗。 “不过,我被老何批评了。他说我掰碎了克玛纳的神话。” “不必在意他的说法,是我愿意的。你知道在克玛纳我们不需要吃饭,所以我们没有太多的生活情趣,小孩子们会有专门的教育机构负责培养。我们每个家庭都是冷冰冰的。夫妻之间没有太多的情感,除了身体的满足。在克玛纳每个人负责干什么,也许在出生前就已经注定了。当克玛纳的王不过是对我的安排罢了。” “说的像是个傀儡!” “我们的思想在于对克玛纳的领导和决策,这点每个人是不同的。和你们地球上一样,我们也有农业经济工厂等等。但如今我好像更留恋地球上的烟火、拥抱、亲吻。我会希望我的生活过的更有趣。” 他说完将我抱进怀里。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从来都是早早起床给我做早饭。换着花样给我吃饭,原来他更喜欢有人情味的生活。 这世界真是奇怪,拥有的人挥金如土,没有的人爱惜如命。 晚上我的背上开始发痒,都说长肉的时候最痒,果然这痒比痛难忍多了。这是个好借口,我何不利用起来? 我敲敲钟星海的房门,他打开门见我抱了枕头立在那里。 “怎么了?” “想你了。”我扣着手指说。 “进来吧。”他抚了抚我的头。 你看情话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我将枕头往他床上一扔,然后趴在上面。 “其实,我的背上伤口的地方好痒。我好想抓一下。” “不行,不然会留疤的。”于是他伸出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按着。 “疤痕是肯定会留的,因为受伤之后伤口感染的很厉害。” 他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回事。” “因为你消失了啊,我找你找不到,老何也失踪了,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还去启明山找了你一趟。淋了雨,然后伤口就感染的很厉害。” “来,起来。”他拉我起来,然后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见他伸手将我抱进怀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瘦成这样让我看着心疼。” “这个体重挺好的,省的减肥了。” “胡说,突然间体重下降,抵抗力会下降的。健康比瘦更重要,懂吗?” “懂懂懂,快,我后背痒死了,你再帮我拍拍。” 他轻轻的拍在我背上,让伤口的痒感减轻了不少。 “我多希望时间我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侧躺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迷迷糊糊的说。他一怔,倒也没有躲闪。 “睡吧。”许久之后他又说了一句“我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像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即便处在危险的环境和可能莫名出现的敌人中,我仍能看出他的镇定自若。我试着放松自己,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反正我也不是没死过。 “起床啦!”他从被子里拔出我的头。 “我还想再睡一会,背上好不容易不痒了。” “你昨天睡的很早哦!”他捏捏我的鼻子。我则蹭蹭他的胸,嘿嘿嘿,这个胸肌还真是。 “顾倾城,大早上是要怎样?” “嗯?”我睁开眼睛,过了过了,我赶忙低头往他怀里拱拱。“有你在我睡的很踏实!” “那好,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不对,我今天要去上班的。完了完了!” 我赶忙爬起来。这么多天没回单位想起来还有好多事没完成。要过年了很多工作这个时候要完成,该拜的年要拜完,还送的合同要送去。 一进门张一涵就看看我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裙子都变肥了,不过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那是,一天一锅汤补着呢!” “没想到休个假还能把人休瘦了!”林晚看着我阴阳怪气的说。 “瘦了当然好啊!”空降兵在对面冲我寄了一下眼睛说。 “嗯嗯,倾城回来了?假期修的怎么样?”老何从门口进来故作镇定的说。 “呃,还好吧,去了趟马尔代夫,然后还去了趟北极,然后还去了趟死亡峡谷。” 张一涵看我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在我旁边噗嗤一声笑了。 也确实,除了张一涵和老何没人知道我住院了,当然其后的车祸、停尸房种种也就不知道了。 “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啊!”林晚看看我不解的说。 “反正就是有那么几个地方就对了!”我打开电脑看到自己的专栏里面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内容。又想起来给林晖的专访她看了还没有还给我,一拖二拖快一个月了还没排出来。于是赶紧播了林晖的电话,她死命的道着歉说这件事忘的死死的。然后约好下午再去咖啡厅见,因为可能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上午手头的工作做完,中午接到林晖的电话说是要提前,然后收到了她发过来的定位信息,我根据地址去了家餐厅,那餐厅倒是离我的单位不远。 我散着步就到了,这个林晖哪哪都好,和我熟悉了以后还真是毫不客气。 我走进餐厅,林晖还没有来,我随意的翻看着桌上的菜单。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有,姓林,林晖女士的定位。” “好的,我看一下,哦,在16号桌。” 我顺着声音一抬头,来的竟然是金煜楠。 第八十章 又派他来了 这个林晖又来,不撮合成我和金煜楠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是你啊?你们老师呢?” “你恐怕等不到她了,她昨天去国外开会了,然后春节也不回来了。所以临走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他放下背包,将大衣脱了,坐下来。 “你,今天不上班?” “下夜班。”他拿起菜单招呼了服务员。 “有什么不吃的吗?”他抬头询问我。 “没有,我都可以。” “嗯,那我来点了。” 他一边点餐,一边时不时的用眼神询问我。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光洁白皙的脸庞,眉若柳叶,眸如星辰,鼻若悬胆,唇似绽桃。头发微曲,向后梳起露出一半额头,乖巧中又透着几分叛逆。牛仔衬衫配了格子毛衣,外搭一件藏青色的牛角扣呢大衣。这一身像是走过心思,又像是随意为之,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好,你好?”看呆的何止我一个,那点单的服务员听到叫她愣了愣,而后收敛起发呆的双眸。 “不好意思,先生,我刚才没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遍可以吗?” 我在一旁笑出声来,他看了看我又重新说了一遍。比起花痴我又何尝不是?但是颜值这么高的小伙子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姑娘端庄的走到点单处,然后手舞足蹈的和周围的小姐妹说着什么。那小姑娘们探出头来毫不羞涩的朝这边看来。想来我在他们心中不算好看,不然他们怎会看完金煜楠又对着我一番指指点点。 “嘿!嘿!”金煜楠在对面敲敲桌子。 我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他,他认真地看着我,然后一笑。这一笑是多么的具有杀伤力。 “金医生,我想问你一下……” “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那以后叫我金煜楠就行。” “好好,那我问你,你每次出去吃饭都这样吗?” “还好吧!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看,就是个正常人啊。” “你看前后左右的几个桌子,哪个女生不回头看你的?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等一下,来上菜的姑娘我保证一个都不会重复。如果有一个重复我买单,如果没有重复你买单。” “不可能吧,我又不是明星。” “打不打赌?” “好,依你,我们就赌一把。”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越是不好意思我就越是大胆地看他。毕竟这个念头看见个好看的就不能“放过”。 “我,被你看的快不好意思了。” “我早就说了嘛,你是治愈系的,我这个伤还没好透,需要你的笑容治愈一下。” “除了脸我也很有实力的好不好?” 确实,林晖得研究生哪是那么容易考的,我在采访她之前传闻林晖在xx大学是出了名的“一枝笔”。说来这个名堂也是奇怪,批改试卷的时候及格的分数下面从不划线,不及格的则是画了整整齐齐两条横线。所以每每学生们看到两道横杠,就知道自己定是挂科了。 转回来说这位金煜楠,这幅好看的皮囊是帮了不少忙的,虽说跟林晖同学脑外科,但是如今轮转在外科,也是引来领导们的诸多争抢。就是这种人颜值也占了,才华也有了,活活的让别人无路可走。 “下次不能跟你出来吃饭了,容易被人比较,比来比去还不如你。你以后的女朋友可惨喽。”我不是你开着玩笑看着他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根,他朝窗外望着,那里过的行人也不是你驻足打量一番。我再看看他,如今的小伙子们都是这么注意保养的吗? 说实话,我以前总觉得好看的男人要么空有一副皮囊,要么就是仗着几分长相是个花花公子。如今看来,也不尽然,起码这个金煜楠就不是,除了谦虚还很腼腆。 我饶有兴致的看看周围带刺的目光,“要不,我替他们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温婉大方,不要自卑!” 想来这金煜楠也是肯定自己这幅皮囊的,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会自卑到被自己的男朋友比下去。 “倒也是,唯唯诺诺也就没意思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惹来别人一阵yy。 “先生,您点的清蒸石斑鱼来了!请慢用!”端盘子上来的不是点菜的姑娘。我不禁掩嘴一笑。他皱了皱眉头,我伸出食指比了比。 “开吃了!期待下一个?”我先拿起筷子。他倒是文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我碗里。看了我的吃相他皱了皱眉头。我到是尴尬了一番。 “罢了罢了,别人可能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勉强为你长点面子。”我认认真真的做起来,看看周围小口小口的吃着。让他一阵发笑。 “你,有男朋友吗?” “嗯,有,还是个不错的…”我看看他,“厨师兼教练。” “还可以这么跨界吗?” “厨师是我私人的!” 然后他没在言语,其后陆陆续续的上了几个菜,果然如我所料,没有一次端盘子上来的人是重复的。 “我买单!愿赌服输。” “怎么能让女孩子买单?”关乎男人的尊严,他说着就要起身。 “这么多人看着,确实不妥、这样你买单,等下我请你下午茶。” 这顿饭在众目睽睽下吃饭我两个跟逃难一样离开餐厅。 “小伙子,下次见面带个口罩行不行?” “怎么了?” “看见你上头!” “好了,带你去个地方!”他说着扯了我的袖子就走。 这地方倒是不远,在中心广场的楼上有一家书店,取的名字倒是古典“钟书阁”,藏书不少,一进门头顶的镜子反照着下方的书籍,看上去还真是书山书海。 穿过琳琅满目的图书区,绕过一道墙里面是一个阅读区,金煜楠刷了卡带我一同进去,这里除了读书还可以点点吃的喝的。 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拿出电脑,开机,然后径直走去了服务台,我四处张望着,读书的人不少,或是塞了耳机的,或是点了一杯咖啡的,间或的还有几个玩手机的,总之大家都埋着头。 第八十一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地方好,起码,围观我们的人不多。我正暗自庆幸。只见他端了两杯咖啡和一块蛋糕走过来。 如若你觉得我是那种在男人面前矜持的人,那你就错了,不知道怎么的,自从经历了绑架、车祸、被老何差点掐死,我好像活的更加随性了一些。似乎懂得了一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蛋糕看起来不错。” “他们家的网红款,给你点的,尝尝。” 那蛋糕上面两颗草莓,下方是一层奶油,然后像大理石花纹一般红白相间。我用勺子吃一口到嘴里,却不像想象的那么甜腻,是一种清甜。 “好吃!”我抬头看看他,“那,我不客气啦!” 在男人面前吃的恣意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那金煜楠端着咖啡如同翩翩公子一般,一桌之隔的我却是另一幅景象。他时不时的笑笑。也是,在他面前我还有什么形象可言,我最差的时候他都见过了。 “看你吃东西很…”他顿了顿。我抬起头想听下半句。 “很有食欲。” “哦,人家都这么说。”我说的是实话。不然这么多年的体重怎会居高不下? 吃完蛋糕,金煜楠端着电脑和我坐到一边。电脑里打开了我写的稿子,他拿出一支笔,从头到尾审阅起来,不是科班出身的我,就在更改一些名词。他讲的认真,我改的也快,一杯咖啡没喝完我们就完成了任务。 我们坐在一起,他看了我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说呗!” “你去疾病巷干什么?” “如果我和你说我在反侦察你信吗?” 他一脸冷冷的看着我,没啥表情,估计是觉得我这种荒唐事做过几件,再加一件也不足为奇。我想起来他让我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想想还是不要说得太透彻了。 工作完成我发电子邮件给老何。年前一众事宜算是告一段落了。从钟书阁出来,金煜楠依旧明月清风的和我挥手再见。中心广场的人流里独独看着他出奇的与众不同。也难怪,男色时代嘛。 踱着步子回到家里,钟星海还没有回来。我坐在房间里想起黑影的事情,这件事始终让我如坐针毡坐立难安。是敌是友暂且不论,对方的身份我却一直不能明了。正发着呆,就听门开了,回来的是钟星海,手里拿了一盒寿司。 “吃吧!”这种小事上他从来不说废话。我从房间里出来,坐在餐桌上随口问了黑影的事。 “这种事交给老何就行了!”我还想他在说些什么,不想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运动装出来。 “也罢,有你在呢。”也不知道啥时候我的内心变得豁达了一些,比如对于生死的态度。 “出去走走吧!”他将衣领的拉链高高拉起。 我穿了厚实的外套紧随其后出了门。他在门口又将我的帽子翻起来裹了个严实。街上行走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冷天我们看上去突兀了许多。不过俊男美女的组合在街上多少赚了点回头率,一路从小区走到江边,锻炼的人不少,自行车道上成群骑行的队伍也有不少,车轮带着反光从我们眼前疾驰而过。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个城市的灯光变得华贵起来,对面的江景秀已经变成了喜气盈盈的过年景象。我趴在栏杆上看着对面美轮美奂的灯光秀,他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克玛纳有这样的表演吗?” “有,只是我从来不看。” 食物链顶端的忧伤在这一刻让我有了一种深深的同情感,都说高处不胜寒。可能真的很寂寞吧,没有情感的克玛纳不等于没有情绪。 我搂了他的胳膊,他将我的帽子重新按了按。他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却忍不住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有些被惊到,随即低头一笑。 “医院给你用了什么好药?”我知道他想说我变的奔放了不少。 “人生嘛!”我想说淋漓尽致的爱恨,随心所欲的过活,总好时过境迁之后的追悔莫及。 恐惧和危险并没有将我变得畏首畏尾,倒是激发了我本有的天性。我其实是个异常乐观的人,活在顾倾国的完美之下这么多年,依然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不必解读太多,我与他十指相扣走在步道上,步道的两边种满了樱花,在春天的时候是这个城市的一处美景,我看看他想,春天的时候我们要一起在这里散步,走遍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 “嘿!”我心血来潮一下子蹿到他背上,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我走不动了,我背上的线还没有拆,好痛啊!”我急尽所能地撒着这二十八年来攒的娇。他看着我倒也没说什么,将我的姿势调整了一下。 他的脊背好宽阔,像是一个堡垒。我的额头抵在他的耳朵上,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在我的鼻间萦萦绕绕,像是一种撩拨。然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我在他脖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没有反抗,倒是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你不问我干什么?”我惊讶于他的无动于衷。 “我为什么要问?” “哪有你这样的。”我故作生气。他却依然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我这是做个标记,免得你们健身房的姑娘看了眼馋,我要告诉他们你是有主的。”我说的理直气壮,他听的满声附和。 我厚着脸皮一路让他背我到楼下,晚上出来的人变得少起来,我搂着他的胳膊一刻也不肯松手。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这一夜我睡的出奇的好。马上放假了,我妈催着我陪她去买衣服,全家老小一起出动就出现在今天晚上。我带着钟星海去了爸妈那里,他自然是要露一手的,这顿饭让我妈这个挑剔鬼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倒是我爸,一言不发看不出个究竟。 我妈的手机响了,灵儿接起了电话。 “喂谁啊?” “…” “爸爸!爸爸你过年回来吗?” 第八十二章 为民除害 顾倾国?我的第一反应是看看钟星海的脸。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紧蹙的双眉让我看上去紧张了不少。 “哎,小国啊,过年回来吗,啊,不回来啊,这么长时间没打电话,我们都想你了,你姐姐她也有男朋友啦。嗯,小伙子还不错。嗯嗯……”其后不过是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我压着心里的忐忑时不时的看看钟星海。紧张的气氛萦绕在我们之间,我深知顾倾国的所作所为,当初我并不知道他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如今我知道了便是谁也不能再动他了。倒是我爸解了围。 “小钟啊,倾城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人在日本,很好相处的。” “嗯!”至此钟星海一个字也不说了,从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情绪,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往日的伶牙俐齿倒也发挥不出半分。 “哎,倾城,来接电话。”我妈走过来推推我的胳膊,示意我接电话。我看看钟星海,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拿着电话进了房间。 “你还好吗?” “挺好的。” “我可能还要半年才能回去,现在进入到实验阶段了,很重要!” “哦,不过,你有时间多给灵儿打打电话吧,她需要你。爸妈也需要。” “你那边,它,怎么样?” “谁?啊!他啊,挺好的,定时充电。” “那就好,你有男朋友了,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啊,我就放在客房,反正男朋友很少来家里。” “嗯!”他没有太多的话,倒是让我有些琢磨不透。 接着电话又给了我爸,我大致算是知道了,顾倾国这算是闭关出来了。总感觉对他的威胁又多了一分。我从爸妈家出来,在楼下钟星翻起了我的帽子戴好,然后又用手轻轻捋了捋我的眉毛,我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我的眉头簇在一起,活活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放心吧,我如今应付的来。”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我才是最弱的那一个。快过年了,街上张灯结彩,挂了大红的灯笼和国旗,街上的店面也是装扮的喜气盈盈,争先恐后的为明年讨一个好彩头。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谢谢!”他的这声谢谢说的极其的言不由衷。 第二天我去中心医院拆了线,又欣赏了一番金煜楠的笑容,登时觉得春天来了。这个如少年般的男人,如春花一样清雅绚烂。 年二十九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顿时觉得少了几两肉,这不能洗澡的日子啊。可是每到阴天下雨,背上的伤疤就其痒难忍,那抓不着的感觉真真要命。 年三十晚上大家穿了新衣服去我妈那里守岁,灵儿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小兔子。我悄悄在爸爸、妈妈、灵儿的枕头下压了一个红包。可是每个年三十我都没有熬到过天亮,一到12点放鞭炮的时候我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今年也不例外,我妈看我直打盹就催促着我和钟星海先回来。 他开车停到楼下的时候我已经睡了一觉了,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上了楼。我先进门踢了鞋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不管怎么样过年的气氛还是要有的,春晚不看也要放上一放我打开电视机。回头看他,玄关的灯从头顶的侧面打下来,愈发照得他轮廓刚毅分明,身长体魄。我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刚刚在我爸妈那里喝酒太豪迈不好,如今算是没人管了。 “来吧,喝一杯?” “我,不行。” “你和老何都能喝酒,和我就不行?”我十分质疑他对我的感情。 他没再说话,把外衣脱了就坐下来,我给他倒了小半杯。他皱着眉头一口闷了。 “不对不对,老何怎么这样教你的,要细细的呡,一口闷了岂不上头?” 我重又给他倒了一杯,见他学着我的样子细细的抿了一口。 “什么感觉?” “难喝!” “难喝就对啦,哈哈,我跟你说我平时和别人应酬的时候就想啊,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能增进和别人的感情?后来我知道了,酒精能让人血脉喷张,情绪激动,生意会好谈一些。” “所以,喝酒是一种技能?”他又喝了一口,然后窜了窜眉头。 “对!” “你不能!” “不能怎么?”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来当初我趁着醉酒非礼他的事了,眼看着他的脸红了一片,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我忍不住从沙发上坐起来,许是他觉得我在靠近一抬头,我正色色的看着他。 我忽的想起前两天留在他脖子上的印记,伸手掀开他的衣领想看看,却不想他一把抓了我的手腕将我抱起来,就扔到了房间床上。 然后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好,敌不动,我也不动。我摇着脚丫子看着他,倒是看看他想干什么。但是吧,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这念头刚刚从脑海里露出个小尾巴。就见他一件一件的脱去了上衣。 “顾倾城,你自找的。” “我我我,我就是看看你脖子上还有没有印子。”我顿时觉得肌肉僵硬,这个阶段我还没有想过,也,也没觉得会这么快。 “所以你。” 我看到他眉间闪着疑问,面红耳赤的停在那里,好死不死的又说了一句,就这一句就像是催化剂一样,像是挑衅,又像是挑逗。 “所以我怎么样?” “所以我办了你,算是为民除害。”他真的扑过来的时候,我顿时有些傻眼了。 “我我我祸害谁了?” “我,我不算吗?” “啊,你别抓我,我背上还痛呢,我头痛,我哪哪都不舒服……” 全军覆没!溃不成军!这一晚我总结了一个道理,面对你始终打不过的劲敌。别以为他打个盹或者放点水你就可以挑衅。这结果真是惨不忍睹! 大年初一,我起不来,也绝对不会让他起来。但是我隐约觉得,头顶有双眼睛在看我,女人该死的第六感总是这么的强烈。我该躲还是该大大方方的睁开眼睛?毕竟我成年,他,他已经成了很多年了。 第八十三章 大家都是第一次,扯平了 “醒了还装睡?”(大哥早上叫醒的号角不是这么吹得)。 “头痛、腰痛、哪哪都痛。”我将头蒙的更深一些,可能早上的脑子没有重启过,口无遮拦的就说出了真实感受。。 “还嚣张吗?” “不敢了、不敢了,求放过。”我拔出头来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重又做了缩头乌龟,他忍不住笑我。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我懒懒的说,翻个身趴在床上,手无意间伸到了枕头下面,什么东西,这么硬。 “嗯?什么东西?”我从枕头下拿出来一看,是个红包。 “你放的?” 他笑而不语,理着我凌乱的头发,然后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正说着就听大门嘭的一声,然后就是我妈的大嗓门。 “顾倾城,还不起床!我都给你们送饺子来了。” “姑姑,起床啦!”灵儿说着就往我房间走。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被我妈抓了个正着。我三魂去了七魄,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只见钟星海跳下床去,径直拉开门又关上走了出去。 “灵儿,新年快乐!叔叔阿姨新年快乐!”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镇定自若。什么?我爸也来了? “额,倾城还没起床?”问话的是我爸。 “嗯,她喜欢睡懒觉。” “妈妈,我起来了,在叠被子。”多么苍白无力的辩驳,多么掩耳盗铃的自白。 “这也过年了,有件事情,我想和你们通个气。”我妈坐下来一副家主的模样,端庄中刚透露着几分霸气,倒显得我爸有几分懦弱。 “请讲!”倒是钟星海恭恭敬敬,温文尔雅。 我看看我妈,然后打开她带来的饺子,还热乎乎的,我伸手抓了一只放进嘴里,惹来灵儿的一阵嘲笑。 “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妈说的理直气壮,想想也是,这种事毕竟是我吃亏,如今作为长辈把话挑明了,倒是看看他有没有几分担当。 “咳咳咳……”我听到结婚二字,刚刚咽了一半的饺子走了岔道,生生从食道呛到了气道。 钟星海回头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停下咳嗽声。 “今年。”一记重雷,“我没有父母,所以,一且但凭叔叔阿姨做主。”他说的大气。 我看看钟星海这般的宠辱不惊、气定神闲,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一样,倒是让我大大的意了个外。也是,我收了人家的肋骨,可不就是答应了人家的求婚。只恨我年纪太轻,阅历太浅,送朵花谁知道是根肋骨。 “你呢?”我妈看着咳嗽完的我瞪着眼睛问,活像是逼婚来的。 “结、结、你说结就结。”我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额,妈,先别告诉顾倾国,昨天他说试验阶段挺重要的,什么时候办婚礼提前两个星期告诉他就行。” “好吧,那你们先把证领了。进进出出这么长时间,人家怎么看你?”我妈说的很是有理,毕竟社会群体,别人的嘴总是最难堵的。 “妈,你看看我现在,人也瘦了,也漂亮了,怎么那你反而更着急了?” “你们都多大了,还不该结婚吗?是你们谁有问题?” “没有!” “没有!” 谁敢有问题? 我忍不住一阵叹息,看我爸,好像他比我还发蒙,灵儿在边上手舞足蹈的说姑姑要结婚啦姑姑要结婚啦。然后钟星海抱着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灵儿手里就拿了一沓红包,分别给了我爸我妈一人一个,我爸虽是推辞,倒是听了我的也没拒绝了。 他们离开的的时候我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昨天没有反锁门?” “没有!”他说的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哎!”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没注意他转过身握着我的肩膀。 “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那倒是没有,就是有点突然。”我隐藏着心里小小的激动和忐忑。我深知这段感情必定走的坎坷,如今看来恐怕已经骑虎难下了。关键突然杀出来家长这种事情我们谁都没有经历过。我好歹还有的参考,钟先生可是古往今来的头一遭,也不知道他那个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劲儿是不是装出来的。 “那就好!”我仔细观察着他,一转身看到了茶几上的酒杯,登时昨晚那个激烈的场面浮现在眼前,太过奔放的结果就是尴尬至极,我一抬头钟先生也正呆呆的看着酒杯。我们四目相对,不用交流就知道各自的脑中想着什么画面,于是就像要发生交通事故的两辆车一样,赶紧转了方向盘。我们各自搓着手想寻找一些话题,可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呃呃啊啊的相互应付。 “你,你脸红个什么劲,我,我就不信你活了几千年这是第一次。” “……” 他竟然没有言语,我看着他不语的样子,瞬间也明白了,克玛纳是一夫一妻,他那个妻估计洞房花烛还没有开始就起了杀念。 “好吧,扯平了……” 我转身进了房间关了门,一阵欣喜。几番思量这个年,过得真是惊喜,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我偷偷从门缝往外瞧,见钟先生咧着嘴一番笑,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许是看见我偷看了,急忙的抿住嘴哼了两声以缓解尴尬。又恢复他那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大年初一也无处可去,想去看看徐露,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吧。 拎了一些水果,和钟星海到徐露家里的时候,她正包饺子。看上去一贯的温婉大气,让我由衷的审视了一番如今的自己。最终的结论是人各有命。 “倾城来了,赶紧坐。”徐露招呼我们坐下来,看见我们仍旧牵着的手不禁一笑。 “现在宝宝大了,累吗?” “还好,每天想一些他出生是什么样子,喜欢干什么,每长一岁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是很有趣的事。” “倾城,当初还是谢谢你。”姐夫端了水果过来。 “谢什么啊,这是应该的。你看现在多好。”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今年。”钟星海不急不缓的说,这种话男的说出来让人觉得更有责任感一些。尽管我也不是什么小鸟依人的人。 “我就喜欢看人家好事成双的。”徐露是个喜庆的人看什么都是美美好好的。 “” 第八十四章 总有人捧高踩低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城市平常热热闹闹的,一到过年打工的都回了老家,城市里的人旅游的旅游,在家的反倒无处可去了,像我们这种没有提前打算好干什么的,也就只能吃饭睡觉打豆豆。 大年初一我们两个无处可去,晚上倚在沙发上看电视,叮咚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闷,请相信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欣喜的。我们分别收到了一条信息。 “先看你的。”我饶有兴致。 他打开手机,老何发来的,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已搞定!”最是个嚣张的叹号,内容很深厚的样子。 搞定了什么?我猜测着,就知道这段时间钟星海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做了很多事,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该你了?” 我打开手机,高中同学群消息:初六东方酒店毕业十年聚会,203茶宴厅,欢迎携带另一半参加。而后就是叽叽喳喳的各路神仙对话,多半就是好久不见拉,现在如何啦,谁谁做了什么,谁谁结婚,谁谁娶了认识的谁谁。如此云云。 “怎么样,带不带我?” “带,自然是要带的。想当年那些用纸牌算着我未来另一半不超过一米7的,我可得好好带给他们看看。” “我是你赌气的工具?” “确切的来说,是我炫耀的工具。”我搂了他抖着双腿说。 转头看看他正看着我潇洒肆意的双腿,不禁停住了。 “呵呵呵呵。” 转而心头一想,我恐怕是克玛纳未来最最没有仪态的王妃了。暂且这么叫吧,恐怕我都没机会去见见克玛纳的臣民们。 “哎,无聊啊,无聊啊!过个年怎么这么无聊?要不你再教教我你们的语言?” “不教。”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知道我说的难听,可是听得懂就好啦!”我摇着他的胳膊,这一招屡试不爽。 当然钟先生终究是拗不过我的,我们不过是说着一些最最常见的言语亦或是男女之间的对话。如此久了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每天不过就是靠窗看看书,做做饭,晚上去江边遛个弯,然后我再突然爬到他背上,他再把我背回来。各种借口,我最擅长找借口了,比如,脚痛,比如亲戚要来了腿软,再比如我要在他脖子上种盖章。总之雅的不雅的我都能说服他,与其说说服倒不如说他迁就我。 初六很快就到了,高中我们这一届里我算是半个透明,虽然没和顾倾国在同一班级,但是因为学习一般。也没有什么特长,样貌也不算出众所以可交的朋友也没有那么多。但是和女生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起源于一件事,那时候我喜欢我们班长,但是班长是我们那一届的特招生,也就是说他是学校抢过来的中考尖子生,我们都是出学费的,他却是往回拿学费的。 我和钟星海如约而至,自从瘦了我对自己的颜值异常的满意。在屋子里折腾了两个小时,一开门钟先生老老实实立在客厅里。穿了条纹的衬衫和西裤。他总是这样不怕冷。 “好看吗?”我转着圈给他看。 “好看!” “我就喜欢你这样!”我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口红!” “哦不好意思!”看我跑过去补妆,他直摇头。 东方酒店在这个城市是比较好的酒店,年初六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一进门服务生将脱下的大衣罩了真丝的衣罩挂进衣柜。 “倾城?”开口的这个人是班长宋浩然。 “班长!”我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 “倾城你好漂亮啊!” “是啊,旁边的是男朋友吗?” “是,我男朋友,钟星海。” “顾倾城,我看咱们同学你变化最大。” “哪里哪里。” 我佯装谦虚的样子惹的钟星海憋着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着实滑稽。我冲他挤了一下眼睛,他笑而不语,被女同学们围了起来,独独露出一个头望着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大家无非相互询问各自的职业,顺带递上了名片。社会群体就在于捧高踩低,有说好听的自然也有说不好的,几杯酒下肚就能看出谁和谁亲近,有路转粉的,自然也有永恒的黑粉。比如我在化妆间补妆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样的。 “顾倾城让你给那时候胖胖的,怎么现在变这样了。”(我那时候是胖吗?是壮好吗?) “不知道整了多少地方呢?”(呵呵,比得过的就是整过,比不过的就是自然,什么逻辑?) “这种假脸那男人也会喜欢!”(怎么了?有意见?) “男人有时候就喜欢这样子的。” “不如去问问我的男人他为什么喜欢我?没找到的抓紧点,找到的就别吃着碗里望着别人的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饶是这一番说法我是万万不能赞同的,但是吧,以前的话我必然回她们几百个回合,如今也不知道怎么的,竟也懒得和她们辩驳。化妆间里仿佛只有我在动,其他几个静止了一般。 “你们继续!” 口舌之争从来都不是我的制胜武器。我从化妆间出来看见宋浩然正靠在墙上,我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那么是等我了。 “班长!” “倾城!” 故人相见的开头一般都是这样的,我们也不例外。 “你好吗?” “你看到了,很好!” “当年谢谢你!” “谢什么,我要谢谢你,让我的高中三年做了你的女朋友。至此我成了全校的公敌。”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大家都这么认为的,况且也是我愿意的,要不是你,我恐怕连我的大学都考不上。” “谢谢你成全了我可怜的自尊心,在常来常往打工的时候我还和你吵了架,踢坏了你的自行车,对不起。”经年旧事被宋浩然说的异常的伤感,其实他不提我倒是忘了。 “可是我们成了好朋友啊!” 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那一年,我偷偷跟踪宋浩然,那时候我这个小透明那时候胆子还没有现在一半大,揣在兜里的情书迟迟不敢送出去。有一天我去交作业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桌子上的救助名单。才知道为什么尖子生要来我们学校。因为他可以拿到钱。 那一年宋浩然踢坏了我的自行车,我淋雨回家的那一天,他偷偷修好了我的自行车,然后我们成了好朋友。有时候误会就是这么形成的,他对我的维护在于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他的情况。对于别人口中的女朋友我们都没有辩驳。他没有承认我也没有反对。但是我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是。再后来他考了外地的大学,我在本地考了一所不错的学校。然后有了微信,我们成了qq里那个永恒的灰色好友。 第八十五章 无能为力 “我是喜欢你的,当时。别误会,那时候情窦初开嘛!你不喜欢我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有一封到毕业也没送出去的情书。你还记得,我当时在学校大门口,你问过我什么吗?” “我说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们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 “班长你和倾城的旧叙的够久的哦,和我们倒是没有那么多话说。”我们一回到酒桌就听于曼曼这么说。 “果然是当年的女朋友。”另一个叫什么名字我丝毫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当年的三人组就对了。“哦,对不起,你男朋友在这里。” “钟先生是嘛,别介意啊,我们闹着玩的。他们两个高中的时候比较要好。两个人经常,呃,经常一起学习。”这话说的真好,一则点明了我和宋浩然的关系,二则借机渲染一下我和宋浩然如今十年后相聚的气氛,三则,让大家相信我当着男朋友的面单独和男同学在外面见面。任谁看了我都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关于什么叫死性不改我也算明白了个透,张一涵说能成一对是一对,这话说的虽是有点乱点鸳鸯谱的味道,但至少是从我的角度出发的。这三人组么却是能拆一对是一对,当年于曼曼的情书我是看过的,当然也是宋浩然给我看的。那个深情如今想来还是能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件事情,我知道,人生无论在哪个阶段有个知己、老师都是好事情。过度渲染就不好了。”钟先生在一边帮我夹了菜在碗里。然后威而不怒的说。 同学聚会基本就是这样,有来炫耀的,比如我,有来叙旧的比如宋浩然,也有来拆台的比如于曼曼的三人帮。当然更多的人是冲着情谊来的。毕竟年少轻狂,那时候和谁打过架,和谁争吵过谁还会记得,如今想来不过是小孩子家家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当初所要争的那口气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和钟星海回来的路上她拉了我的手,一直摇一直摇。 “怎么了?”我看着他。 “你们班长和我解释了一下你们高中的关系。” “你也觉得我花心?” “相反。”我惊讶于他的评价,“在克玛纳你算不上完美的王妃,可是在我心里你是值得共度一生的人。” “我走不动了!”我又撒娇爬到他背上,仿佛这样是我们最最贴心的时候。我怎么就这么喜欢欺负他呢? 从同学会回来,明天要上班了,我洗漱完毕。刚准备上床,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他穿了睡衣,抱了枕头,扣着手指。 “怎么了?” “想你了?” 我尽力地憋着笑,这桥段我太熟悉不过。 “嗯嗯,进来吧。”我学着他那天的样子,可惜了我的身高,根本够不着他的头。就被他拎了起来。 半夜我睡的云里雾里,上个厕所还在半梦半醒中纠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就听到门轻轻的咔嚓一声。 床上空荡荡的。钟星海这是去哪里了?我没有开灯,拉开窗帘一条缝隙,不一会就看见他走到了楼下,再往前向一个黑影走去。灯光昏暗,我辨别不了对方是什么人。约么等了半个小时,才听到门重又关上的声音。他照常为我掖好被角,然后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安然入眠。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晚上,我趁着他出去的光景披了衣服紧随其后。一转弯却见他消失不见了。我悄悄地寻找着,直到小花坛边上我听到这这样的对话。 “邹小姐,对于启明山你相救一事,我很是感谢。” “感谢就应该有感谢的样子。”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这声音极尽暧昧。 “抱歉,你知道我有婚约。” “那个妄图断送你的艾丽丝,还是那个累赘顾倾城。你看人的眼光越发不如从前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三星的女人都配不上你呢!” “邹小姐,请收回你刚刚的言辞。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我选择谁是我的自由!” “艾丽丝能让她死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护得了她一次,却护不了她一辈子。你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如今你没有军队,若不是我,那天启明山你恐怕早就变成一捧焦土了。”我听着心中有几分难过,可是句句是实话。“所以你为她挡下的那一枪她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 什么意思?为我挡下的那一枪?所以我当时感觉风暴异常的猛烈是冲我来的?而他为我挡下了一枪,才失踪昏迷的?我的脑袋嗡一下一片空白。我以为我逃过一劫,却不想是有人为我挨了一枪。 “和我在一起你并不吃亏,而且还有整个克里格当你的后盾。” “对不起,我不想我的爱情和政治混杂在一起。”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出爱情两个字。我们什么时候我拥有过爱情,在我们的世界里什么时候有过爱情?” “……”钟星海没有言语。 “别再自欺欺人了,哈哈哈哈。”那笑声空灵,仿佛让人听了就可以血液凝固。 我悄悄返回房间躺下,心情难以言表。飓风那天我背上撕开的口子,原来不是树枝,怪不得,衣服没怎么破,倒是背上的伤口很深。我并没有细想这一切,原来再深几分就会致命。 我实在想象不出我面对的敌人如何,钟星海的只字不提让我愈加担忧他的处境,只有他和老何的孤军奋战,艾丽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邹倩又是克里格的。两者权衡下来,与邹倩结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夜晚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从来没有在这个夜晚鼓起过如此之大的勇气,以至于多年之后我仍想不通那个夜晚在我看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是钟星海却不急不躁的回来了。他除了带回来一身冰冷的气息,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我睁开眼看看他。 “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走了走而已。”他心思深沉,连我都在后面偷听都没有发觉。 “睡吧!”我抓着他的衣角说。 第八十六章 为爱付出全部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勇气 办公室里萦绕着过年的气氛,一进门邹倩给了每人一个红包。 “新年快乐,开门大吉!” “新年快乐,开门大吉!” “主编今天好漂亮。”林晚的马屁拍的总是这么的合时宜。 “谢谢!” 我承认如今我也学会了几分察言观色,在邹倩面前不动声色或是傻傻地迎合。 “主编新年快乐,过个年您的身材还是那么好,我们都长肉啦!” 倒是老何看了我颇为惊讶。我与他对视一眼,他虽然看不懂我要干什么,却也知道我们是统一战线的。 下班我和老何约在外面吃饭,我一直知道老何看我是有几分意见的。 “你不用拍我的马屁,在地球上你固然是个好人,但做克玛纳的王妃你还差得很远。”如今老何与我说话再不是以前的温文尔雅了。 “我知道,所以我们坦诚的聊一聊。”倒是我,这话一出让老何惊讶了一番。 “你要说什么?” “老何,我问你,邹倩是不是克里格的人。” “……”老何不语,我知道他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但眼神平静。 “我还知道飓风那天,原本我也是失踪人员之一,但是钟星海舍命救了我。” “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方法,但如果你始终不认为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那么我用什么样的方法,可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更何况你们钟老大不会见死不救。”我坚定地看着老何。 “所以你想怎样?” “邹倩可以一试!” “她要什么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愿意?” “我愿意,只要你们能回到克玛纳!” 老何看了我许久,终于缓缓从口中说出几个字。“谢谢你!” “老何我以前说过什么你记得吧!” “我记得!” “如今也不会变!” 从餐厅出来,与邹倩对了个正着,我以往与邹倩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非科班出身的我让邹倩颇多诟病我也是知道的。 “邹主编!” “嗯!”她依旧迈着轻盈果敢的步子从我面前走过,顺带了一阵不屑一顾的风。 “喂,金煜楠?”这个电话来得及时,我暗暗一喜。 我和邹倩下班时间在健身房同时遇到,让她有几分意外。我们分了两个房间,艾文见我很久没来,做的动作也算是非常简单的。所以我的课程完成的比较快。 “哦,好啊,那么,晚上我们先去吃西餐,然后去酒吧怎么样?好啊,你说了算,我没什么事,晚点回去没关系,反正一个人嘛!啊,邹主编……”我赶忙放下了电话。她看了我许久我知道,我吹干头发,从包里拿出化妆盒,粉底,眼线、眼影、口红、香水一样不落下,而后魅惑一笑。 邹倩看着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我知道我和从前不一样了,身材、样貌,但是背上这道伤疤却是永远也变不了的。她看了我不屑一笑。 “邹主编,先走了,拜拜!”我从更衣室出来,在前台签了名字,拿了卡,在电梯厅等电梯的空档。 “顾倾城走了吗?” “走了!” “哦!” “你等人家,人家恐怕不会等你吧,穿着打扮漂亮的很,但是约会的却不是你。” 我听了一笑。 我东倒西歪的回家的时候,在门口开了三次门都没有打开,直到钥匙掉在地上,钟星海终于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合适吗?” “的却不合适!”我吧唧一下在他脸上吻了一口。甚是豪迈。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哦,手机静音了,你看?” 我回头看看桌上放了几个菜,都是我爱吃的。 “收了吧,我吃太多了,想吐!呵呵…”我歪歪扭扭的回了房间。我转身的余光看到他的目光陌生、疑惑又落寂。 这一夜,我知道他帮我擦了脸,盖了被子,直到泪水出卖了我。 “早。”一早他在我开门的一刻做好了早饭。 “我昨天喝多了,没胃口。先走了!哦,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呃,约了个客户!”走到楼下我才伸手揉了揉脚踝,这双高跟鞋买来之后没穿过几次,如今再拿出来才发现这鞋跟像是一根刺,一样,不是钉在脚上倒像是钉在心上。 “煜楠,哦,好啊,可以啊,我喜欢吃!嗯,好,一会见!”我在楼下接了个电话,一转身,我看到阳台上的衣服晃了几下。 金煜楠就出现在办公楼下面,这个时间陆陆续续来上班的人很多,邹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金煜楠,说的没错,他总是那么吸引人。 “呃,不是,不是男朋友。别瞎说!” “不是男朋友一大早给你送早饭?” “就是,就是。” “都说了不是!”我整理着桌面,看着邹倩和老何两个流言隔离区,邹倩还是那么一副高深莫测的笑。 老何看看我,我笑笑。 下班我没去健身房,倒是看见邹倩去了。她去就好! 金煜楠这几天上班并不是很忙,来接我的时候,我画了好看的妆。他笑着看了看我。 “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么打扮自己!” “金煜楠,一个女人能付出的最大勇气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为爱付出全部!” “全部?” “对,全部!”我楞楞地看着远方。 我不过是每日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回家看他手足无措,每每看见他的背影眼眶总会湿润。可是,女人狠起来恐怕连自己都害怕。 这一日也不例外,金煜楠送我回来的时候,我从车上下来,高跟鞋我总是驾驭得不好,一歪,金煜楠伸手抓住了我。这动作行云流水的有些可怕。我双手搭在他肩上,就这样凑了过去。 “金煜楠抱紧我!”我凑在他耳边说。 他照做,直到我的一滴眼泪滴在了他的颈窝。 “顾倾城,你这是何必?” “你不用知道,但,谢谢你!”他的确不用知道,因为这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他的世界简单干净,这本就应该是他认知的世界。 第八十七章 尽可能地伤害吧 “顾倾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伤害自己!”他按了我的头低声在耳边说。 “金煜楠,如果你有一个深爱的人你会认为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心之所使。”我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说,“金煜楠,若你懂我,就什么都不要说!” 我独自上楼,正准备开门,他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人回来的?” “嗯?不然还有谁?”我推开他换了鞋子。 “今天去见客户了?” “嗯谈了个单子。”我抚了抚头,“头好痛,我先去睡了。”我勾了他的脖子,我将头伸过去,他却没有让我吻他,很好。我迈着深深浅浅的步伐回了房间,我用余光看见桌上摆好的菜肴。 我没有洗脸,我喜欢他帮我一点点把脸擦干净,这是我们这一天来唯一的交集。然而我却害怕突如其来的眼泪让我的一些付之东流。隐忍有时候让一个人变的一往无前,当所有人都放弃你的时候你便会无所顾忌。而我正做着这一切。 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加之有人挑唆。终于在一个傍晚钟星海和我坐在了桌前。空气里凝结着冰冷,看样子要下雪了。 “顾倾城,你说吧,最近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我的故意隐瞒让他不悦,很好。 “所以,金煜楠的出现和你没有关系?” “金煜楠?”无赖的表情我最会做了。 “这件事整个杂志社都知道了,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哦,我们就是朋友,好朋友而已。”我抖着双腿,扣扣手指甲,活像一个玩弄感情犹如拒不承认的骗子。 “好朋友?”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对,很好的朋友。”我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 “很好的朋友会出频繁地出现在饭店、酒吧,甚至是酒店?”很好,你都看到了。 “你想听实话吗?” “……”我突然的严肃让他一愣。 “你知道老何的老婆怎么死的吗?自杀,抑郁症自杀。可是你知道她是怎么得的抑郁症吗?是因为他们结婚之后没有孩子,而老何的母亲一直以为是女方的缘故,逼迫他们离了婚。而实际上是谁的缘故?你明白了?年初一我们去看徐露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我希望我有为人母的时刻。那才是一个温暖的家。而你,给不了!”我看着他眼中从愤怒变成黯淡,我曾经喜欢的墨蓝的眼眸此时波涛汹涌而后变得平静如水,这一步竟然不在我的计算之中。然而克玛纳的王你以为是谁都能当的吗?忍常人之不能忍,他做的够好。 他起身笑笑回了自己房间,再没有出来。第二天早晨,我听到门咔嚓一声,我知道他出去了。打开房门,桌上放好了早餐和一张纸条。 “倾城,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然后再没有只字片语。我推开他的房门里面整整齐齐,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走了,很好。可是顾倾城,真的好吗? 这顿早餐如鲠在喉,可是我连一滴汤汁都没有留下。阳台上没有衣服晾出去。下雪了,这是开春后的第一场雪,雪地上依旧热闹非常,我一出门,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孩子将树干狠狠的踹了一脚,那雪顿时跌落枝头钻进我的脖子里,一阵冰凉。然后他咯咯的笑着跑开了。那时候我也是这样,他就那么笑着看着我。我却再也不会像不久前肆无忌惮的玩耍。我的心里再不是那时候无忧无虑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倾城,走出去的路就不要回头。也没有回头路。 走到单位楼下,遇见了老何。老何看见我,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还没等我给他打招呼就一把扯了我进了地下车库。 “你想干什么?”他甩开我的胳膊,像是要将我撕开一样,顿时肩膀一阵疼痛。 “老何,如果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应该帮我,不是吗?是敌是友我相信你分得清楚。” “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伤害他?” “让他活着并且回到克玛纳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我需要老何的帮助,所以,我并不隐瞒他。 “顾倾城,我认识你这么久,自以为对你很是了解,如今我是越发看不透了。”他看的我几分陌生。 “老何,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人注定要牺牲,那么我希望是我。既可以让他回到克玛纳,还能阻止顾倾国,无论对谁都很划算。不是吗?”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何许久才说了一句话。我相信他心里是盘算了很久的。 “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 “邹倩该上场了。” “为什么是邹倩?” “老何?有些东西你应该也查不到,你不会以为我那场车祸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吧。魏建国在撞了我之后刹车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下来?监控里显示,他伸手在车门上的时候,汽车突然走起来,那速度恐怕不是我们常人能达到的,而后他慌乱的转动方向盘。可是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翻车坠下去。” “你还查到什么?” “你掐我脖子那一天,那个速度就在我眼前我却半点也没看到你的一举一动。有一点证明了我的猜测,魏建国的死一定是三星的人所为。不是艾丽丝就一定是邹倩。” 老何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去,我一点都没有猜透他的意思。 “老何,若你不想让我白白牺牲,就什么都不要说。” 老何没有回头的走了。 前路遥遥,我蹲在地下车库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我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敌人有多少,多么强大,可是钟星海,只要你好就足够了。 “下雪了,穿厚一点!”还有一张微笑的照片。金煜楠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我承认,就比如这些时候他总是能让你好一些,即便不开心,似乎也能好转一些。 “嗯!”比起他,我的回答就简单的有些过分了。既没有回礼,也没有道谢。 第八十八章 葛路死了 若不是他足够完美,我不可能借他来用。 “早啊!” “早,恋爱中的女人总是这么的喜笑颜开,过分!”空降兵在我对面说得咬牙切齿。 “咱们这里林姑娘还单着,要不,你们凑一对?”我调侃着他们。 “我不喜欢女生,你是知道的。我喜欢那种有肌肉的,很man的。” “好说,对面健身房多的是,我有个教练叫艾文。正好,我的私教课程不想用了,转给你。回头我和他说一声。” “这么好,谢谢啦!” “怎么不给我,过两个月结婚,可是我的拜拜袖还在!”张w一涵站在门口说。 “你晚来了一步,对不住了。”我冲着张一涵笑着说。 第二天下班我就见罗可背了包急匆匆地去了。今天手头有工作却没完成,我起身准备去洗手间,一出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可。 “我忘记拿护肤品了。” 我忘了他是个精致的男孩子。不由得笑笑。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邹倩出去了。 办公室就剩我一个,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此时此刻我的心。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走的异常小心。有些戏是要做足的。 晚上八点半,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金煜楠就在我的楼下,他那辆车虽然没有老何的高档,但是在他手里道也符合身份。 “下班了?” “嗯!”我走过去抱了他的腰,脊背僵直了一下。 “不是吧,又要演戏?”他悄声说,倒像是我随处揩油一样。 “认真点好伐,今天的晚饭还想不想吃了,争取一条过!” “看样子那人就在对面,不是女的,自然也不是那个伪娘,那么一定是那个人!” “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 他伸手搂了我的腰,我们就这样保持着姿势,直到他们走近,我们才上车离去。 “那个男人还不错。” “他何止是不错。” “后悔吗?” “不后悔,可是我最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顾倾城,你这人很有趣,所以我愿意陪你疯一下。” “你是好学生,不适合和我这种差生一起玩,借你也是我临时起意。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该散场了。” 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胜算几成我一无所知。 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打开不觉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葛路在墨西哥死了。” 葛路逃到墨西哥,为什么偏偏死了?我心中有几分疑虑。难道老何说的搞定了是指这件事? 这顿晚饭我吃的心不在焉,虽然是我请的,可是钱却是金煜楠付的。 他送我到楼下的时候,我远远看见一个背影。 “金煜楠,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嗯,你小心。”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我疾走几步,来到他面前。 “爸,你怎么来了?” “吃完饭,没事干溜个弯来看看你。” “您不是我有钥匙吗?怎么不上楼等?”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有些冷。 “呃,我没带。” 开门进来,家里的冷清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好多少。 “小钟呢?” “哦,他去北京培训了!要半个月。” 如今说谎我是随口就来了。我太过于自然,所以我爸倒也没有怀疑。 “倾城啊,来,坐下,爸爸想和你聊聊。” “嗯,爸,您说!”我放下手里的茶壶坐下来。 “你,想和小钟结婚吗?” “我,嗯,还没想好,我觉得我们还需要磨合、观察。”违心的话说出来怎么这么让人伤心。 “嗯,婚姻大事,要考虑清楚。毕竟以后要一辈子在一起过的。” “爸,放心吧!顾倾国,最近有来电话吗?” “没有,他忙得很,我们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我爸看看时间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嗯,我送你到楼下!” 一路无言,直到楼下,我忍不住将他脖子里最后一颗扣子系紧。将他的帽子又压低了几分。 “好了回去吧,别感冒了!我走了!”他总是这样深沉又不容拒绝。 他在雪中走得有些慢,这种天气有几个人出来遛弯。他总爱找一些这样的借口,我看着他走远忍不住喊了一声。 “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回去吧,怪冷的,到家我给你打电话。”而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好像又下雪了,雪花打在脸上让人有那么一丝清醒。 后悔吗顾倾城,不能承欢膝下的愧疚,将自己的内心撕碎的痛苦,不可预知的将来。你后悔吗?管他天崩地裂、管他谁死谁活,你只要活好自己就行,为什么要逞能? 是啊,地球上几十亿人,为什么要去牺牲的偏偏是一个顾倾城? 因为,我爱他胜过我自己,他亦然。 “人生哪得完美,只要问心无愧。”我抹了眼泪说道。 第二日天气晴朗,我的心情却不然。我等在和老何常见面的地下车库里。他的车一来我就看见了。 “葛路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的人一路从美国跟踪到墨西哥,赶到他躲避的住处的时候,就见墨西哥的警察已经在那里了,他死了。我赶紧把人扯了,不过我还会秘密调查。葛路周围关系复杂,再说他行骗多年,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一些后路。” “像是人为的。” “我真的不想把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这样我们更加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强大!” “我记得你不是开轨船吗?有没有可能我们侵入到他们的轨船系统中试试看?” “你倒是提醒了我。” “如果艾丽丝没有戏,邹倩未必不是一个突破口。” “顾倾城,我带你这么久你都没有独当一面,如今你这个脑子越发灵光了,你以前是不是故意藏拙?” “工于心计并不难,就是有点累!” 在我的心里有了一些细微的联系,看似艾丽丝和钟星海是死敌,所以关于他的一切都要毁去,邹倩是保护钟星海的,可是她图什么呢,这么大的克里格竟然让她捏在手里随处左右。她又是克里格的什么人? 第八十九章 太累了 关于邹倩我对她一无所知,自从三年前,她调来当主编我就不得她的待见。她在我记忆里一直那样,好听一点是高冷,难听一点是目中无人。我的记忆里和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当然什么地方得罪过她,我也是无从知晓的。 如今钟星海离开,我周围愈发变得风平浪静,一个人的棋局下的难了些,我终究不是搅弄风云的人物,进不可攻,退也无从守。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何也迟迟没有消息,如今要维持薄情寡性、及时行乐、还有无所顾忌的形象是真的有些势单力薄。 “倾城,今天请你去做spa,你推荐的健身房还不错。”罗可敲了我的桌子说。我贡献了几千块钱的健身课程,却分文不取,罗可自然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上几次因为“演戏”拒绝了他的邀请。过去一段时间了,关于健身房的一切,我总应该了解一下了。 “好啊,我早说了吧。” “你们两个?”林晚很是诧异。 “怎么了吗?闺蜜不能一起约吗?”我却略带惊讶的看看她。 这个罗可除了取向有问题,三观还是很正的。这间养生馆在本市还是很出名的,明星艺人时常光顾。我和罗可进来,在门口刷完卡,那着了一身紫衫小姐姐就到了我们去了包厢,我们一人一套衣服先是换掉,而后去了高温汗蒸房。 “看样子你经常来!”我刚坐进去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还好,对自己好一些!”他并没有我这么狼狈。 “怪不得保养的这么好。我看你最近健身有些成果嘛!”我随意翻看一本杂志看向他的手臂。 “啊?有肌肉吗?我不想要那种大块的肌肉啊!”他伸出手臂左左右右的看着,引来我一阵发笑。 “有点肌肉是好事情,代谢好,人不容易老…” “你倒是比我这个学医的还懂。” 是啊,这些是他教的,那时候的我还很懒,找着各种借口不去锻炼。我还找各种理由趴在他背上,他的背总是那么宽阔,背着我也永远不说我有多重,在我这里他更多是逆来顺受的角色。全然没有克玛纳的王那种威严。他总会和我说顾倾城你要活久一点,陪我久一点。这话声声在耳,人却已远去…… “倾城?你怎么哭了?” “啊?没、没有啊,太热了吧!” “嗯,我们该出去了,做个面部护理和一个肩背护理。” 我们冲完澡出来,依旧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小姐姐引我们去了房间,那里放了两张spa床,房间都是淡紫色,精油灯里散发出阵阵玫瑰的香气。让我揪着的心舒缓了不少。 “两位,请躺上来,我们先进行肩背的spa。” 我和罗可躺上来,两位技师帮我们盖好薄被,而后她将我背上的扣子解开。 “倾城,你背上这道疤怎么来的?” “受伤。”大概是我回答的太过淡然,我回头看的时候罗可正惊讶的看着我。“怎么了?” “什么样的伤会这么重?” “关乎生死的伤。”是啊,对于他来说。 “哎、我最见不得人家姑娘家的受伤了,多惹人怜爱啊。”他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还好,所以后来我就加强锻炼了,不然遇到危险都跑不动。” “是的是的。” “你的教练,是艾文吗?” “哦,不是,是钟教练。和邹倩一个教练。” “他怎么样?” “他很好的。教的很仔细,人也长得好帅气。话不多,是我喜欢的型。”怎么有种把狼送进羊窝的感觉? “人家可是直男!”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见过几次,算是认识的。” “不过他和邹倩挺熟悉的。” “嗯,他们好像经常约。” “是的,好像邹倩还经常等他下班。倾城?倾城?” “哦,不好意思,太舒服,我有点想睡觉了。”我将头深深的埋进去。 我又何尝不知道,我有多少次下班躲在咖啡间从窗帘后面看到他们一同出来。多少次他伸手将她的围巾看似无意的系紧一些。这些细微的动作像是一根根刺,一根一根的扎在心里,而曾经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可是顾倾城,开弓没有回头箭,收起你的心痛,就像他当初救你一样,永远也没想过要你知道。 香气妖娆,那姑娘的手柔软中带了几分力道,让我原本绷直的肌肉放松了几分。背上的疤痕带了几丝痒痛,原本清晰的大脑变得有些迷离。 顾倾城,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女士?女士?”那姑娘的叫声何等甜美。 “嗯?” “麻烦您翻过来,我们准备做面部护理了!” “好…” “倾城,和我说说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呗?”他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 “我们,嗯,认识的有些突然,是别人带他来的!”嗯?好像说串了。 “相亲认识的?” “哦,不,呃,我们,我们是通过背上这道疤认识的!” “说说说说。” “没什么说的,其实就是我住院,我们认识的。”我没有说太多的细节,我觉得自己很累,这个时候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想想。 等我醒来的时候,旁边空无一人。 “我旁边那位呃,朋友呢?”我穿好衣服询问门口的姑娘。 “哦,他好像有事先走了,这是他帮你定的护肤套装。”前台的姑娘递给我一个紫色的盒子,想必是是他们家的护肤品。我拿出手机才看到罗可发了一条微信。 “看你睡的那么香,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前台我帮你留了一套护肤品。顾倾城,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不然男朋友看了会心疼的。” 我涩涩的笑了。 回家的路变的异常的寂寥与漫长。正月的街上还红灯高话,我像是一个灰色的点,在鲜活的人群里穿行而过。我坐在天桥上看世间的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如果钟星海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人类如同蝼蚁一般的生活让他凭空生出一声叹息? 我和他曾无数次走过小区这条悠长的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敢去走,我害怕踩下的枯叶是那天的声音,我害怕他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保安亭。任何的一样都会将我的计划打破,我怕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我有多想他,我有多难过。 第九十章 刘裕光疯了 我绕了一条远路到了楼下,初春这场雪下的有些大,楼下被孩子们堆起来的雪人还留下一些模糊的五官和肢体。我捡起脚下的一颗石子,按在它的鼻子上。忽然就想起来,他时常捏捏我的鼻子,温柔又宠爱。我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冰冷异常。忍不住双眼朦胧,模糊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是我熟悉的声音。 我起身,装作镇定的样子。你看说归说,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倾城?”他的声音和那个夜晚一样,带着无限的深情。 “你来了?是有什么东西没拿走吗?”我转过头,笑笑说,却怎么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 “那,你跟我上去拿吧!”我转过头极力控制颤抖的声音。 “我,能把你带走吗?” “……” “……” “好了,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男朋友会误会的。” 我疾步上楼,关上门的一刹那泪如雨下。我的心仿佛被一层撕不破的网揪在一起,越抽越紧喘不过气来。原本在心中说好的无动于衷,在这一刻支离破碎,我从客厅的窗户望下去,他抬头正看着楼上,我伸手抚摸玻璃上反出的身影,那件大衣是我们一起买的,他穿着依然帅气,那条围巾是当时我们在夜市老板一道送的,他戴着依旧好看…… 我不敢再看,点点滴滴刺痛着双眼,唯有失声痛哭才能疏解心里的难过。有那么一刻我的心里有一丝念头,顾倾城,跟他去吧,管他天崩地裂,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们在一起就好,哪怕一天也好。这痛苦铺天盖地而来。直到我再看,那个身影消失在暗夜里。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悲伤。让我意欲放弃的心在这一刻重又回位。 “什么事?”老何的电话。 “查到了!” “什么?” “邹倩,她是克里格的督监。” “那是什么?” “督监是负责监督王以及臣下的机构,相当于内阁,有弹劾国王和大臣的权利。” “可是不派军队,派督监,我有些不懂这是什么安排!” “你有所不知,这位督监在克里格及其有威望,当年若不是王室的艾丽丝拥有的权利比她更多,她可能就是克玛纳的王妃。” “娶谁也是你们内阁同意的。” “那是自然,所有的大事都是内阁同意的。” “那你们的内阁也太差劲了,引狼入室!”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步要走。” “让钟星海接近她。” “这不可能,塔礼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这样伤他,若不能这样,你又怎么能让邹倩放松警惕,不放松警惕你又怎么能召唤自己的军队。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爱丽丝想至他与死地。就算等不到自己的军队,至少爱丽丝也不敢伤他。” “……” “你怎么了?” “顾倾城,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何,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挂完电话,我抬头,只有玄关处的一盏灯让这个屋子显得异常冷清。难熬的夜,我打开床头柜,那瓶安眠药里面空空如也,我是什么时候讲请他们吃完的?我推开窗户,冷风吹来,仿佛能吹散一些冷清。我忍不住打开他的房门,想要寻找一丝他的气息。可是,太自欺欺人了。 “顾倾城,刘裕光你认识吗?” “金煜楠?你怎么会有刘裕光的电话。”这刘裕光正是飓风那天的失踪人员。若不是这个电话,我差点就忘了他是谁? “他自杀,由妻子送进医院来了。” “什么?自杀?”我隐约觉得我最害怕的事要来了。 敢去医院的时候,刘裕光已经狂躁的不认识任何人。医院不得不将他的手脚捆绑起来,打了镇定剂。可是药效1??消失他又恢复原样。 “哈哈哈哈,你们要抓我?我是神仙,你们怎么可能抓得住?放过我放过我,我有罪,我愿意做您的奴隶……放过我,放过我……”他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和金煜楠对望了一眼,完了,世纪花园的倪老师。 “金煜楠,借你的车开开。” “顾倾城,顾倾城,你去哪里?” 我伸手拿了钥匙一阵狂奔。 世纪花园的保安倒是尽职,我随意报了业主的名字,他差了好久,登记了我的身份证件才让我进去。 我按了门铃,并没有人开门,我心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于是又跑到隔壁敲门。 “麻烦问一下您知道902的倪老师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你问问别人吧!” “麻烦问一下,您知道902的倪老师去哪里了吗?” “下午我们还见过面呢,她刚从女儿家回来。” “敲门没有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们这些记者,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不放过,一个老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说完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没过多久一个保安上来,将我哄出来,我知道一定是这些邻居有人投诉了。 “保安大哥902的倪老师可能出事了,你们打开门看看。” “下午我还见过她呢。精神好得很。” “不信,不信您打个电话试试。” “行了行了不关你的事。放你进来以为你是倪老师的学生,没想到也是小报记者。” “你相信我,你敲门试试,没人应。” “我试试。”一个邻居大妈伸手去敲门。果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与保安对望一眼,那保安赶忙把我松开了。 “小伙子,不可能啊,倪老师平时很注意保养的,也没听说有什毛病,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喂,喂,刘冰呼叫,九幢902的倪老师这里可能出事了,需要开锁师傅。” “等什么开锁师傅,先撞门啊。”有人忍不住提议。 “这门安全性很高的,根本撞不开!”那保安师傅对这个门很是了解。 约么过了五分钟一个师傅带了工具过来了。 “开吗?”他确认到。 “开,开,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又是独居老人。” “好!”他拿出工具,不过几分钟,我隐约从前一点点大家的门缝里朽出一丝血腥味。 第九十一章 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众人屏住了呼吸,那方才敲门的老太太双手作揖道:“保佑倪老师,千万不要有事。”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去胆小的人停在了门口,连看都不敢往里看一眼。保安和几个胆大的一同进去,我跟在最后,只见客厅的灯一打开。 “啊!啊!” “啊!啊!” 几声尖叫先前冲进去的人都夺门而出,最后出来的是保安刘冰,如今大冷的天,他制服的领口湿了一圈,保安的帽子也歪歪扭扭,一出门电棍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没进去的人问带着几分好奇和担忧。 “怎么了?”尽管我的心中早有不祥的预感,而事实摆在眼前我依然不敢相信。 “快,快报警!”刘冰说完就瘫坐在地上。众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报警。 我先前被众人从门口推出,一直没有进去,看到他们一个个这样,心中不免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停尸房我同老何也是闯过的,如今还能更差? 我从大门望进去,是个玄关,玄关的通道贴着客厅的右侧墙壁,所以望过去一无所有,我望了望身后众人。 “姑娘别进去了,你看几个大老们都被吓成这样了!” “是啊,别去了。免得晚上做噩梦。” “别去,别去…” 我贴着玄关右侧的墙壁,每走两步就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一看,先是看见两只脚,穿了浅灰色的拖鞋,倒是整齐,再往上看是一条灰色的裤子,约么到了腰部的位置出现了一大滩血迹,那左手的手腕上是一道口子,像是割腕自杀的,右手是一把水果刀。再往上是被血浸红的上衣,而后是一张苍白的脸,周围是喷溅的血液。我心想,这群人怎么吓成这样。正想着往前迈了一步,赫然看见头顶的墙上写了几个字: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击了一样。原来被吓到的不是死状,而是这墙上张牙舞爪的几个字?雪白的墙上几个血字越发显得惊悚诡异。 刘裕光,倪老师,那么下一个是那个孩子还是?还是,我? 估计是见我半天没有出来,几个男人一手捂着眼睛一手相互拉着,迅速的从门口冲进来,将我一扯,拉出客厅。没一会,警察就来了。 四名警察和一个穿白大衣的法医从大门进去,后面又来了两个警察,将所有挤在门口的人清点起来。 “谁是第一个发现的?” 所有的手齐刷刷的指向我。我却还愣在原处想着墙上的字。 “是她!”瘫坐在地上的保安刘冰好像缓过来了,指着我说。 “我,我只是敲了门没人开。门是保安开的。”我哪里见过这阵势,只在人群中弱弱的说,像是为自己辩解几分。似乎人们从恐惧中缓过来又有了一丝看热闹的意思。 “还有谁平时是902的邻居?” “我们都是!” 楼道了可不是除了我和保安,其他人都是邻居么! “我们不熟的,就是听见声音出来看看的,我们平时朝九晚五上班,不太和周围人打交道的。”一个抱了孩子的女人和一个男人说完转头就要走。那男人还是刚刚第一个冲进去的呢。 “我,我们是租在隔壁的,我们也不认识902的人!”另外两个姑娘也要走。 这么一走就剩下两老夫妻,另外一对中年夫妻,再就是我和两个保安。 “哎,阿姨,我问一下,倪老师的笔迹您熟悉吗?” “熟悉,她写的一手好字,还在老年大家教学呢。我家墙上有一副她写的字。” “能让我看看吗?”我刚要走,就听起一个警察说,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走。大家一听纷纷站在原地。 那敲门的阿姨,将自家本就虚掩着的门往外一拉,这门正对着客厅,那客厅里是挂了一幅字,上面写的“一帆风顺”。 这字体来看确实和血字笔迹相同。楼道里窃窃私语着,有的问里面到底什么样?有的含含糊糊回答着很可怕,有的说是中邪了,有的说是闹鬼了。那起初敲门的老太太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我和倪老师算是不错,平时对她也照顾有加,千万不要牵扯上我。” “都别说话,等一下做一下笔录,没事的就可以回家了。”那警察一喊楼道里一片寂静。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针对我的?也就是说倪老师是第一个死的,接下来是刘裕光,被我们救了。如果按顺序,下一个该是那个孩子,但是如果是那个孩子还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呢?所以,很显然这句话是冲着我来的。 我猜谁都不对。因为我既不想那个孩子死也不想自己死。我伸手给老何发了一个信息。 “老何出事了,按这个地址找到这个孩子。” 结果半天不见老何回话。我伸手播了电话,那头却残酷的报了句说,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完了,还能找谁? 只能找他了。 警察们做完笔录后出来的邻居们纷纷回了家,只剩下我和一对老夫妻。随警察一同去了派出所。 一一做完笔录快凌晨三点的时候才轮到我。 我心想,我要是一五一十地说我来的目的,这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我能怎么说呢? “我其实是一本医学杂志的编辑,我负责一个专栏叫大话医学,就是写一些超乎科学的假设,所以我听说倪老师是飓风那天失踪的人员之一,就想问问她关于失踪的细节,不是说他们选择性的失忆了吗?我就想从这个为出发点来着。” “那么为什么此前保安都没见过你?” “我是年前就来过的,那时候他们在小区里搞写春联的活动,我听邻居们说倪老师都不出门了,所以也没去打扰。最近不是听说记者少了嘛,我就想看能不能找倪老师随便聊聊,万一我有什么想法呢!” 其后不过是问了一些如何发现出事,又是如何求救的,看到些什么。我一五一十地回答完。知道早晨,我迷迷糊糊的听人说,你的律师来了,你可以走了。 第九十二章 最后的狂欢 老何从车里下来,很显然律师是他请的。 “老何,我猜测的可能没错!”顾倾城顾不得道谢。 “嗯,倒是我疏忽了,以为你被钟老大惯的胡闹了点。”老何给我打开车门坐上去,才悄声说。 “那孩子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金煜楠已经在那里了,就是孩子的家长难弄了些,因为解释不清楚。” “这的确挺难的。” “昨天你看到了什么?” 我将昨天看到的和老何讲了一遍。老何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老何,我可能低估了我们的对手,她给我们使得绊子真多啊。也许不久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顾倾城,不许胡说。” 我苦涩的笑笑,没想到某一天我可能会被自己杀死。我同老何一道去了办公室。我像往常故作镇定的和每个人打招呼。 中午吃饭的人陆陆续续出去了,我才想起来我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脑子里不断想着那句话,下一个会是谁? 我刚端起杯子,就看见邹倩从主编办公室出来。穿了大红的套装,刺眼又夸张。 “主编!”我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真是没意思!” “……”她说什么? “你们不是查到很多好玩的东西吗?” 靠墙有个鱼缸,里面养了几条金鱼。她随手从食盒里取出一把鱼食,一颗一颗的丢进鱼缸,鱼儿们纷涌而至。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觉得一个一个的抛出来有些没意思,不如这样。”她一把将鱼食投入缸中,鱼儿们争抢着食物。 什么意思?我们还有多少软肋在她手上。 我想起今早老何说的话:“葛路的死因也是自杀,墨西哥警方没查出个究竟,不了了之了。我已经连接了艾丽丝轨船的系统,并且从中获取了一份录音,那是关于改造人类大脑的实验。” 我的汗毛根根竖起,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么样。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我谁都保护不了,包括我自己。说的全盘抛出,意思是我快要死了吗? 我在下班的时候就等在了金煜楠的门口。见他出来,我苦涩的笑笑。 “顾倾城,你还好吗?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煜楠我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做个脑部的检查。” “你?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别问了。” 我做了脑部的ct,磁共振、脑电图,统统显示未见异常。我心里愈发焦躁。 “金煜楠,我,我可能快要死了,和刘裕光一样,我可能会自杀,我可能,我可能……”我已经没办法承受这种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结果。就如同你心里燃起了一颗定时炸弹,可是你不知道他什么时间会嘭的一声爆炸。 “不会的不会的…顾倾城,你看着我,我说不会的,你相信我。” “不,不,你有很多事不知道。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幻。你根本不知道。金煜楠,我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也很怕死,真的。我,我可以后悔吗?”我脑中闪现出刘裕光自杀前的疯狂场面。又看到倪老师的惨状。 “倾城,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听我的好好睡一觉好吗?”金煜楠温柔的安抚着我。直到我在他的休息室床上躺了下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趁着自己清醒把该做的事做完。”我把所有的钱转到了我妈的卡上。然后在网上给我妈和我爸一人买了份保险。好了,家里的事安排妥当了。那么我现在安排自己的。 我要去见他,也许是最后一面。 “我们见个面吧!”我钟拨通了那个电话。 我在老何的别墅见到了他。那个夜晚,他就那么明月清风的立在台阶上,仿佛从天而降的某一方神祇,披了一身洁白的月光,周身不染尘埃,流水在他脚边,他一动也没动。 “钟星海,我,可能快要死了。能,能借你一天吗?”我不久前才那么用力的伤过他,如今却显得如此的卑微。 “一天是不是短了些?不如一周?”他和我讨价还价还是头一次。 “成交!”管他呢,反正我要死了。 “不如听我安排!”他走下来抱着我上了楼。 这生命尽头的狂欢显得狂野又悲壮,我没有拒绝,此生我可能再也不能像今天一样拥有他了。洁白的床幔上散落着衣服,我的头发凌乱的缠绕在他的手上。原来世界末日不过如此。直到我们精疲力尽的睡去。 我承认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洒脱,因为无所遗留,所以也无所顾忌。时光那么慢那么长,长到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死,长到我将他的分分毫毫都记在了心里…… “吃饭吧!”这是我早晨醒来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熟悉又陌生。我从床上爬起来,他递了一件他的衬衫给我,也难怪,我的衣服恐怕不能穿了。我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害羞,大方的穿了他的衣服。他笑的温暖,是我喜欢的样子,在阳光下泛着光。 依然是中西合璧的早餐,我却比从前更有食欲。他看着我,将我残留在嘴角的汤汁擦去。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询问我为什么突然转变,又为什么来这里找他。 “接下来干什么呢?”我很是好奇。 “稍等!”他刚说完,门铃叮咚一下响了、他从外面取了个包裹进来,里面全是女士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尺码。 “穿上,跟我去个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给我买衣服,原来他这么有眼光,穿在我身上很是好看。灰蓝色的大衣,里面是一条打底的紧身毛衣裙。然后他拉着我出了门,先是来到我家,他熟练的从我抽屉里取出户口本和身份证。 我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伸手想要拒绝。 “怎么?不想和我结婚?反正你要死了,就算结了婚,你不在了,它也会自动失效的。” “也是,也不至于我到阴曹地府有人给乱点鸳鸯谱。嫁个歪瓜裂枣都不知道。” “那就这么定了!” 今天是3月15号,也确实,老天爷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心血来潮的。特意挑了这个日子,以后好打假。我瞬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登记结婚这件事进行的很顺利,我们拍完结婚照,还在国旗国徽下读了宣誓词。像是一场游戏、又像是一场梦,一场我做过很久的梦。 “老婆,不应该庆祝一下吗?”他将盖好钢印的小本本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怎么庆祝?” “像这样!” 他一出门在阳光下亲吻了我,那一天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第九十三章 顾倾城,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那么,接下来我知道要干什么了!” “干什么?”这次不解的倒是他了。 “当然是买戒指啦!” 因为不是周末,商业街上的人倒是不多,我一进店里,那店员便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 “麻烦您,把那对叫相遇的对戒给我们试试好吗?” “女士,您以前看过是吗?”那笑颜如花的姑娘一眼看出了究竟。 我不语,那姑娘看了我们一眼便笑着去拿了。钟星海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表情,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倒是有些觉得真实了。 “顾倾城,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改个口了?”他突然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说。 “反正这个夫妻终究是要失效的。”我想说何必,倒是那走过来的店员听见了,脸上露出去复杂的表情。我于是生生将下半段咽了回去。 “先生,女士,这对戒指真适合你们。”看着钟星海的脸上绽放的笑颜,那店员和时宜的夸耀了几分,倒是让钟星海激动了不少。从口袋里拿出卡,大笔一挥就买了下来。 至此,不到两个小时完成了我想了半年的事。说来也是可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真的能成为夫妻。如今坐在飞往大理的飞机上,竟有那么几分不真实。前排坐了一对情侣,那女孩和我一样靠在男孩的肩头。我们讲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 那女孩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希望,比如她说以后每年来一次。我却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和一个将死之人的差别。我竟不觉有些想笑,钟星海只是拍拍我的脑袋说,睡会吧,还早着到呢。 我一点要睡的意思也没有,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多么般配的一对戒指。从我知道他将肋骨做成一朵宽枫林花的时候,就想着我应该送他些什么,可是又有什么比这根肋骨更宝贵的的呢?我看到这对戒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初次与他见面的场景。而后我就想着有一天霸气外露的和他说:如今你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嫁给我,给你口饭吃。 可是世事无常,如今这种场景想来倒是有些可笑了。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像刘裕光一样发疯,我可能不认识我的父母,不认识朋友,但我不确定我爱的那么深会不会也不认识他。我转过头看看他,为了拍结婚照他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洁白的衬衫,浅灰色的毛衣,和我差不多蓝灰色的大衣。仿佛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别人知道我们是情侣。 他眼睛闭着,睫毛一抖一抖的,仿佛会说话。如此美好的容颜,以前我经常想象,我活到90岁看着仍未老去的他,会是一种什么感受。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我也会败在一个英年早逝上。 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他半睁开眼睛看看我,拍拍我的头什么也没说。我低头抓了他的手,翻看他掌心的纹路,我想记住每一条属于他的纹路。万一我有清醒的时候,也好有的回忆。 也许是我的眼泪烫到了他,他捧起我的脸说:“有我在,别怕。” 我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惹来周围的一阵围观。 飞机降落在大理机场,这是让我第一次去云南。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 钟先生早已安排妥当,一下车定好的车辆就已经来了,我在飞机上没有睡意,倒是在车上睡着了,三月的云南,傍晚还有些冷。车子辗转停在一处民宿旁边,这间民宿在洱海边上,老板娘着了鲜明的民族服饰。 “二位请出示一下证件。”见我们进来,她礼貌谦和地说。 “稍等!”只见钟先生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打证件,依次摆开,护照、临时居住证明,红灿灿的结婚证也赫然在列,老板娘看了,掩嘴一笑,我便红了脸颊。 “先生我们只需要您的护照和这位女士的身份证就可以了。” “哦,哦……” 我看着他的表情尴尬又可爱。 安排好住宿出来,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走在石板路上,嘟嘟的声音回响,放佛带了前世的忧伤。我看着远处不禁发起呆来。 苍山日暮,没有渔火却有晚舟。暗云萦绕追逐着远去的彩云,仿佛不知被谁打翻的油彩。岸边红灯高挂,仿佛坠落凡间的点点星光。海水轻拍堤岸,如同安抚着洱海渐渐到来的夜。 “真美啊,云上天梯,梦入洱海。” “这是你喜欢这里的原因?” “嗯,个中悠远,仿佛能忘却烦恼,仿佛能脱离俗世。仿佛生于海天之间,仿佛可以不问世事。” “却是美景。” “答应我,若我有一天不在了,带我来这里。或者替我来看看。”我悠悠的说。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说完我只觉得掌心一热。 “钟星海,你不恨我伤害过你吗?”我看着远方,洱海的夜铺天盖地而来,一如我的忧伤。 “嗯…恨啊,所以我这不是把你娶了吗?”他的语气平静,像是说着搬家一样的事。 “恨,和娶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为民除害,娶了你,免得你去祸害别人。” “真的吗?”我转头看向他,眼中竟已变得模糊。 “走,去别处看看!”我拉了他走的飞快。我不想让他为我紧张,就算只有一周的夫妻,我们也应该好好的过下去。 “去哪里啊?” “来了就知道了!” 在这个小村庄里竟然有一棵参天大树,晚风拂来,树上叮咚作响,我一抬头,看见树上挂满了红布。想来也是善男信女们祈愿用的。以前我对这些嗤之以鼻,如今也不免落入俗套。 “姑娘、小伙,要许个愿吗?” “嗯!” “嗯!” 我拿了条红布,他将我好好抱起即在枝头,那树下的同心锁墙上已挂满了各种心愿。 “写点什么呢?”他问。 “不如写天长地久!” “俗气!” “你倒是想个不俗气的?” “不如写白头偕老!” 他看着清明的眼中挂了几分忧郁,而后点点头。 第九十四章 无论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妻 将同心锁挂好,我回头,那树上红带飘然,仿若是舞动红袖的天女。 “你说,这么多心愿,这一方神仙顾得过来吗?”他突然问我。 “顾不过来,就自己管自己吧!跟我来!”这回到是我将他扯得飞快。 “跑慢一点顾倾城,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把你的钥匙给我!” “你带我跑回洱海边干什么?” “快给我就是了。” 他伸开手,我拿了他手上和我自己手上的两把钥匙,然后一甩,将它们扔进海里。 “没有钥匙,谁也别想开开了?” “你鬼点子总是这么多!”我被他说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像是要到死都赖上他一样,可是他说过,只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呢?我们会怎么样?形同陌路还是自相残杀,我相信我不会,他也不会。 去吃了当地的美食,我说我是扶着墙出来的,大概也只有钟星海信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食欲异常的好,我暗笑自己,将死之人,可能心里也没什么顾及的了,反倒是心宽了不少。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心里念着留下的人。 洱海的夜晚,迷人又静谧,如今不是洱海旅游的旺季,楼顶的天台上没有人,这个静谧的小花园,像是独独为我开的,从这里望过去,是洱海最美的时光,若不是因为远处的灯光我会以为山水一色直通天堂呢,看着深沉又美丽的夜景。从来没觉得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如此的让人留恋。我毕竟是个女子,肩膀不够宽大,扛不起家国天下,扛不起芸芸众生,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扛不起…… “倾城,这么冷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从背后过来,将大衣打开将我裹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可是我并不想让他看到。他总是这样,心思深沉的谁也不知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快要死了吗?” “老何知道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也罢……”以往我一定会说你和我结婚是不是想要安慰我。如今却觉得这样也挺好,在我有生之年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说着裹紧了我几分。 “钟星海,想办法回克玛纳,那才是你的主场。那里才有属于你的生活。” “顾倾城,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 “呵呵呵呵,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张纸在克玛纳没有法律效力,所以,别当回事。” 他突然松开我,我有些意外,只见他转过身,伸手掀开脖子上的皮肤,再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器件中取出一个小方块。 难道这就是它们说的芯片,只见他闭起双眼,伸出食指,那手指赫然出现了一条火焰,而后他在上面清晰地写了几个字:顾倾城。而后他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坐在了地上。他说过他们的供能,靠的就是这张小小的芯片。 “你怎么了,又会昏迷吗?” “不。”他于是艰难的伸出手从新在脖子上拉开皮肤,将它放了回去。只见他闭起双眼,几秒之后重又睁开,他的眸子闪着幽暗的光。像是从暗夜而来的鬼魅。我吓了一跳。 “你,你还好吗?”我摇着他的肩膀。 “顾倾城,从此无论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妻。”许久之后他才说。 “你,你吓死我了……”我不禁嘤嘤哭出声来。 “哭什么,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如今你甩不掉我,我也甩不掉你了,就算回了克玛纳我也是孤独终老的命。” “可是我不要你孤独终老,我要你活着,永远活着……”我哭的泣不成声。 “那可不行,在克玛纳你刻了谁的名字,这辈子就是谁,改不了。你要想我改就是要我死。” “那,那不改了,不改了好吗?可是,我欠你的要什么时候还的完?” “呵呵呵呵傻瓜,你欠我什么了?你不欠我什么,当初你这样摸着我的脸,那是世上最温暖的温度,当初你选择我,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以百分报你一分而已。” “可是,可是我没有万分报你的百分啊……” “哈哈哈哈,有你就够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是这么用的吗?”我被他逗的笑出眼泪。 七天的时间过得飞快,从苍山洱海,到玉龙雪山,看了天地广阔,心中那一份恐惧似乎小了几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释放出来,谁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呢?如今我已经习惯了卷缩在他怀里,那个胸膛有种让我充满无畏的力量。 从机场出来,他突然松开了我的手。 “怎么了?” “七天时间到了!”他眼中闪着陌生的光,就在前一刻他还不是这个样子。 “你……” “为你编织的梦,还喜欢吗?”他像是完成了一项工作一样轻松。 “你!” “好了,从此之后再无瓜葛了!祝你安好!”他转身潇洒的走了。 “钟星海、钟星海……”我怎么也追不上他的步伐。在人来人往中我独独望着他远去。随他去吧,我连自己都快要管不了了。 “塔礼。”人群中那个声音那么刺耳,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袭红衣,仿佛嘲笑。 人潮中他们亲昵的相拥,刺痛了我的双眼。我冲过去指着他们。 “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邹倩傲慢地说。 “好了,别理她了,再怎么说,她不是顾倾国,对我还是不错的。你能在三年前找到我,就说明我们的结盟是天意。如今我不过是还了她的照顾之情。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也该做到你答应的。”钟星海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他,就是这双眼睛曾深情的望着我说过“我爱你”,现在变得冰冷又陌生。仿佛从前的温存不过是一场游戏。 他们相偕离去,也是,本来我说的一天,如今他给了七天。我已经算赚了,怎能贪得无厌想要他一辈子。顾倾城,你当初伤他多深,如今你就有多痛。何必在乎那么多,反正想吃的多吃一些,相见的人多看几眼。 第九十五章 顾倾国回来了 “妈,晚上,晚上我过去,我想吃红烧肉…”我在机场打好电话已是泣不成声。家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好像无论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都能找到安慰。 “好好好,晚上给你个惊喜。” 我放了行李,洗漱一下慢悠悠的去了我妈那里,一开门灵儿就窜过来,像只小猴子。 “灵儿快下来,没看见姑姑手上拿着东西吗?”这声音这么熟悉。 “你,顾倾国你怎么回来了?”他从厨房出来,围了围裙还依旧的帅气笔挺。我却心里一颤。 “放了个长假回来看看你们!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人倒是好看了。是因为这个吗?”他指指我手上的戒指。 “哦,不能说!”我赶忙取下来放进口袋里,顾倾国眨着眼睛笑了笑。我们总是这样,就像小时候我偷吃了糖果,他总会替我隐瞒。我考试不好,他也替我隐瞒。 “倾城来啦。”我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过来帮我择菜。” 我乖乖进去,只见她围了粉红色的围裙,很是雀跃。 “哎,你都要结婚了,马上就吃不着妈做的菜喽!”糟糕,我妈估计告诉顾倾国了。不一会顾倾国也从客厅进来了。 我看了看顾倾国,他什么也没问,一副毫不关己的样子。还好还好。他最好忘了还有钟星海这号人。 “实验进行的顺利吗?” “还好,不过说了你也不懂。” “妈,你看他,总是这么小看我。” 我在我妈边上蹭了蹭,却一点气焰也没涨起来。顾倾国回来我就变成了透明人,我知道,所以在顾倾国面前从不争宠,因为争不过。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我是一个专栏的责任编辑。” “大话医学?” “嗯!怎么,你知道?” “嗯看过,都是些无稽之谈!” 你看,跟顾倾国聊天一般都是这种结局。 顾倾国回来了,灵儿和他亲近了几分。从头到尾都缠着他,他对孩子的耐心从前我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灵儿大了在他身上作威作福,他也全盘收着。一个男人的转变,大概都是从有个一个前世的小妖精开始的。 “好了好了,”我妈今天的兴奋劲还没有是放过,端了杯红酒就举起来说,“小国回来了,咱们举个杯。祝小国实验顺利早日回国,倾城嘛,早点结婚。灵儿呢,学习顺利。我和你爸健健康康帮你们带孩子。” “孩子还不是我带的多?你天天往外跑。”我爸平时说话就少,当着我们的面说我妈的不是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以前我只当我爸是妻管严,如今大一点了才知道,哪个丈夫拗不过妻子,不过是懒得掰扯,让她们几分罢了。这让就是爱。 “来来来,别理你爸。” 一杯酒下肚,我的眼眶有些红了。我是多喜欢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啊。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我们拍个照片吧。”我举起手机。 我妈倒是很会摆姿势,见我爸楞楞地严肃至极,忍不住拉了他的手在头顶摆了个剪刀。这还是头一次见我爸这样,他略有尴尬,但是老父亲的威严还是在的,于是吸了两口气还是维持了下去。顾倾国伸手搂了我的肩膀,按下快门的那一刻灵儿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这张照片拍的很是好看,以至于我在回家的路上还忍不住看了几眼。 “都说了,不用送了。”我看着旁边的顾倾国,刚刚出门的时候他执意送我。 “顾倾城,你会不会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我顿住,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 “没有就好,你只需要知道你永远是我姐姐。”我心里一毛,他叫我姐姐通常都是有事或者有愧。这一次是什么? “好了回去吧!”我停下脚步和他说,直到他转身离去。 我心里隐约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事要来了。忍不住伸手播了那么电话号码。对面等候音不急不缓的嘟嘟响着。快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啊。 “喂!你不用打电话来了,死了这条心,对你,对他都有好处。” 我还没开口就被邹倩挂了电话。 也好,反正顾倾国也找不到他,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这一生说来也是可笑,还没有战斗就完败了。可是邹倩,我怎么能让你得逞? 夜晚的中心医院我并不陌生,已经一周了。趁着今天金煜楠值班,来看看刘裕光。病房里充满了死气沉沉的静谧。躺椅上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听见我开门,那女人机警地跳了起来。又看见金煜楠,她防备的样子才松懈下来,不好意思的拉拉衣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还好吗?”金煜楠的声音很轻。 “还好,这几天都没发过。”她声音很轻,转而看看我说:“这位是谁?” 也是刘裕光送来那天一片混乱她怎么会记得我。不过几天不见她消瘦了不少,两颊凹陷,面色蜡黄。 “哦,刘先生的朋友,今天特意来看看他的。” “哦,您费心了!”她礼貌的和我握握手。 床上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翻了个身哭起来,她转头去哄孩子。我和金煜楠往床边走去。刘裕光大字躺在床上手腕带脚带绑在床的四周。他睡的很好,床头的点点一点一点流进他的身体里。夏季听到孩子的哭闹,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用手扯着腕带,动作并不大,但是金煜楠拍着他的胸膛安抚道:“刘先生不要激动,小孩子晚上哭闹是正常的,一会就好了。” 果然孩子的哭闹声渐渐小了下来,刘裕光不再挣扎。他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从病房出来,金煜楠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了笑,我知道这笑容是有多么的苦涩。看到刘裕光内心总会触痛一下,多好的家庭,被邹倩他们破坏。倪老师惹到了谁,刘裕光又惹到了谁,我呢?又惹到了谁?凭什么你们的战争要殃及我们?我攥紧拳头…… 若说等死是淡然,那么战死就是荣光。邹倩,艾丽丝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第九十六章 邹倩的阴谋 一夜无眠,老何、邹倩、我早已不去编辑部。我今天来编辑部的目的是找老何,我是休假,老何却不是。罗可好久没见我,一见面就说我最近气色差,被他生生批了十八条街。编辑部又招了两位新人,罗可介绍的时候我没记住名字,因为脑子里想的其他的事情,嗯嗯啊啊就答应了,两个孩子叫了声前辈好就回克自己的位置。我拉罗可到顶楼。我现在一定要找到老何。 “老何现在没上班但是也没休假,他说定时把书本和好的资料送去这个地址。”来不及谢他,我拿了地址就走了。 这个地址在市区,离我家不太远,所以我算是熟悉。敲开门的时候,老何从里面出来,看见是我,一把将我扯了进去。 “这个时候你还敢乱跑?”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死吗?”我的不屑一顾,让老何颇为意外,和前几天的态度截然相反。 “你知道钟老大为了你付出多少吗?” “我知道。因为他虽然说和我是逢场作戏,可是这戏却是真的。从他把名字刻上去我就知道,我们注定会困绑在一起。” “什么,你是说,在芯片了刻了你的名字?” “嗯!” “哎!”他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具体会怎么做,可是我总觉得,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什么意思?” “你来看!”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老何这间公寓很大,但是公寓的客厅里堆满了奇怪的东西,比如透明的头盔,还有类似于翅膀的机翼。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部件。 右侧有一道暗门,他打开我跟进去、里面有些暗,但是接着光亮看到了几个大屏幕,上面的文字是克玛纳语,他点开一个,里面是三角形的飞船,这听到就是他们的轨船了。 “这艘轨船上我得到一个信息。艾丽丝准备全面进攻我们。”然后他再看看我说:“还有邹倩!” “为什么?邹倩并不是克玛纳的人。” “因为她和钟老大在一起。可是奇怪的是我从以前的路线上来看,他去过墨西哥,飓风那天也出现在了启明山。” “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些地方都是艾丽丝干的。” “不对,你知道你和那个孩子为什么不会死吗?你知道刘裕光为什么不会发病吗?是钟老大和邹倩换来的条件。他们既然是盟友,艾丽丝为什么要攻击她?” “老何,你说如果邹倩想独吞蔚蓝的资料,这么做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我和老何对视一眼。 “糟了,一定是艾丽丝发现了邹倩的阴谋。” “快!” 老何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到了兰陵路18号的时候大门紧闭,这种静里透露着一层一层的杀机。 “老何,你有把握吗?” “三成,等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先进去,钟老大一出来,你就带他离开。”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脱身!” 我在车里焦急地等待着,只见老何闪进门里,听的里面砰砰几声,不一会钟星海从里面出来,一下子我冲到车上说:“快走!” 我的大脑就启动了,一脚油门绝尘而去。长这么大我从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感觉没有轮子就会飞起来一样。钟星海捂着胸口半天没喘过气来。 一路下来,遇到几辆车,看我开的横冲直撞骂骂咧咧的靠了边。我无暇多想,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坐直了一些。 “现在去哪里?”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猜的。” “果然还是女的更了解女人。这邹倩薇伪装的太好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停下车。转过头去和他说。 “先回家,我在和你说。” 我们一路回家我缠着他进去的时候,他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他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她取了我一块芯片?” “什么?那你?” “放心,她取走的那块是顾倾国装的!可是在我的身体里很久了,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两套系统兼容运行已经很自如了。所以取走的时候有些难过。”我看着他,脸色异常的难看,我知道他想说,很痛苦。 我拉开他的胸口,依然没有看见任何的伤口。 “放心吧!”他看我走着眉头,拍拍我的手说。 “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是要去除艾丽丝的几枚光雷,如果发射在地球上整个城市都会变成一片焦土,如今的晴蓝岛便是如此了。再也没有紫色的宽枫林花,再也没有蓝色的沙滩……”他说着眼里浸满了泪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一个男人无助的哭泣,一位君王对国家的愧疚,以及不能并肩战斗的遗憾…… 这一夜我睡的迷迷糊糊,他却一直合着双眼,我有时候叫叫他,许久他才能睁开眼睛。大概是我太累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酸痛。 “怎么回事?谁绑了我。”我的胳膊一下也动弹不得。 “姐,对不起!”对面那个人没错,是顾倾国。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顾倾国,你,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 “看来你早知道我的目的了。我本来以为它跑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在客厅里寻找他的影子,却一点也没有找到。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姐,我一直觉得x-man是学习型的机器人,我为他灌输了各种技能,可是他的眼神呆滞,没有情感。我总想研发一款智商和情商都双高的机器人。可是一个男人的情商开发怎么少的了一个女人?你从小就热心善良。我把它放在你身边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他学习。可是没想到它学的这么快,也没想到你会爱上它。你们还结了婚?”他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推到我面前。 “顾倾国,你监视我?” “我只是为了记录情感的学习情况和曲线!一日三餐只是幌子,我早就发现他的一部分系统程序和我的有冲突,冲突阈值会随着电量的减弱而增强。没想到他现在可以和人类有相同的动作、表情、情感。而这正是我需要的。” 第九十七章 老何照顾好他 “你,顾倾国,你利用我,你居然利用我。” “对不起姐,我现在就帮你把它忘了。” “爱上一个人怎么可能忘得掉…”我极尽咆哮,要是能忘,我又怎会陷入这种境地?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是假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我大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你又知道吗?你造多少个灵儿的妈妈,她都永远不会是原来那个晴子。” “你都知道了?” 也许是我的话刺痛了他,他转过头抹了一把脸。跟客厅里立着的两个大汉说:“小心看好她,不要让她自杀,要什么都满足她。”然后他开门走了。 “顾倾国,顾倾国,你若伤害他半分我绝饶不了你!”我被捆绑的结实,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顾倾国,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这样的你灵儿的妈妈还会喜欢吗? 我坐在沙发上什么也做不了,手臂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喂,给我松开一下。” “对不起女士,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说松开一下,你知不知道我的肩膀已经麻木了,久了神经坏死,双手残疾,你确定要继续这样?” 也许是我说的太有道理,那两个彪形大汉耳语了一番最终一个走过来帮我松了一下,原本背着的双手被他们放到了前面,瞬间觉得舒畅了不少。如今看来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叮叮叮。”我的手机在一个大汉的口袋里响着。 他掏出来一看。 “快拿过来。” “要接吗?”一个人转头问另一个。 “老板说随她,那就是可以吧!” “可是万一他联系别人来救她呢?” “你们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死给你们看!” “算了算了,是老板的亲姐姐,接个电话应该可以吧!”一个大汉把手机一滑接通了电话。 “老何?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我挺好的,你在哪里?” “啊,我在家呢?没干啥,嗯,就是上次订的首饰,就那条项链看上去不是很合适、我看看需不需要送回去改改。” “倾城你,你怎么样了。” “啊?不用,不用过来拿,我改天送过去就行!好了挂了!” 我这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老何听不听得出来。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着两个高出我一截的两个人,硬闯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老何了。 “那个,老板的姐姐,你可不可以坐下来,一会儿定的外卖就到了。” “我不吃,饿死算了!”我赌气。 “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其中一个为难地说。 “你知道我弟弟带那个人去了哪里吗?” “这个我不知道!” “好,你不说,我就撞死在这里,我说着就要往墙上撞。” “我们真的不知道,如果您执意要这样,我们只能把您重新绑起来。”另一个恶狠狠地说。看样子要从他们嘴里套一些话出来是不可能了。我哪里有心思吃饭,中午的外卖吃了两口,就一个人倒在床上,双手被绑着只能平躺着。 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的内心愈发焦急,顽固顾倾国真的将他怎么样了,可就完了。我本以为顾倾国去了日本,只是简单的让我看管机器人,钟星海发现了他的意图居然都不知道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想到他的远程监控技术已经到了这种境界,神不知鬼不觉,连钟星海没日发送的菜单行程都没能瞒得过他。顾倾国有多厉害我算是知道了。不禁后背一阵发凉。如今看来顾倾国可能已经知道钟星海是外星人了。 夜幕慢慢降临,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凡人的无奈就在于无能为力。正在感叹自己没有武功加持、三头六臂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我竖起耳朵听着。 “谁啊?”一个人在里面问。 “外卖!” “我们没有定!” “哦,是一位顾倾国的先生定的。” “一定是老板定的,毕竟这是他亲姐姐。” “开吧!开吧!” 只听门一打开,噼里啪啦一阵声音,我往门口望去两个彪形大汉倒地抽搐,老何在每个人手上打了一针,那两个人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他们,他们。” “放心,这是麻醉剂!” “钟老大呢?” “不在这里,你没找到他?” “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 “我明明感应到他在这里。” “一定是这朵花。”我从脖子上拿下来。 “糟了,老大一定是因为邹倩摘取了芯片,系统受损,所以我感应不到他。” “那现在怎么办?” “一定要找到他,艾丽丝的光雷系统在午夜12点发射。我只能更改发射武器,却更改不了发射程序,他们的定位是钟老大。” “这个东西有可追踪程序?” “对,这是一种光枪,我们叫他见光死,意思是见不到事先订好的追踪人物他是不会罢休的。他的能量虽然没有光雷那么大可以销毁一个城市,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化为灰烬是分分钟的事。” “那怎么办?” “我更改了轨船的追踪模式,这样我们的军队就会跟着这个轨船的追踪模式而来,我们有训练过,一旦发现皇室成员,就会进入戒备保护状态,所以他们只要能追踪到这艘轨船我们就有救了。” “如果不能呢?” “一定会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也在寻找我们。” “……” “等等,我好像有感应到了什么?倾城,我可能感应到了钟老大!”他欣喜地看着我。 “在哪里,在城郊一座实验室。你自己多保重,我要走了!” “老何?如果钟星海自行关闭了感应系统,轨船还能找到他吗?” “不能,所以这次险一定要冒!” “也就是说现在钟星海的感应系统还没有这朵花强?” “可以这么说。” “老何!”我见他冲出门外叫住了他。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笑。显得异常的悲壮。 “老何保重,一定要照顾好他。”我知道这句话是多余的。 “我会的。倾城,就此别过了,以后你的路要自己走了!保重!还有替我照顾好我的东西,万一哪天我还会回来呢?”他说着从背后挥了挥手,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已经泪流满面。 ------题外话------ 准备完结了,大场面写起来 第九十八章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1 前有狼后有虎,两边还有猎豹。一面有会追踪的光枪,一面是顾倾国的疯狂实验,一面是邹倩的阴谋,老何能逃出来,恐怕邹倩已经逃走了。 不行,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我抬头一看九点了,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宽枫林花。如果光枪在这个城市引爆,恐怕伤及的就不是钟星海这一条性命了,还有顾倾国和实验室的所有人。我不能让他们冒这个险。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我从楼上下来,三月的天气还很冷,仿佛刚刚经历过的数九寒天一样。街上的车辆如同蛰伏一般,慢悠悠地行进着。 “倾城大半夜干什么去?”门口的保安师傅喊了我一声,我却顾不的回答他。 街上行人不多,我从门口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启明山?” “姑娘,你说哪里?” “启明山,快,我有急事。” “那个地方周围就几家饭店这个时间也关门了吧!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这是个过早的司机,我一看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个老实人。 “我一个亲戚在附近饭店,晚上突然生病了要找我去照顾。” “哦哦哦,那得过去。” “所以师傅能快一些吗,我多给您加300块。” “不用不用,你也是好心。马上出发,您系好安全带哈。” 这位司机估计平时也是个热心人,听我这么一说,倒是将车开得飞快。我看着这个城市的夜色,多么静美,霓虹闪烁。不知怎的想起我妈每次逼着我学乐器书法的时候我就会打瞌睡,如果再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想起下雪那天爸爸转身的背影,洁白的雪地上他的背已经有些驼了,走路也不似以前灵活。突然想起小时候吃过的麻糖糕,刚刚出锅粘了红糖和芝麻一口放进嘴里,那个时候是最最美味的。汽车经过我的小学,那里有一家店,我还记得小时候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从那里买了一双球鞋。是因为顾倾国参加比赛有一双,而我没有。我经过上过的那所高中,那时候我和宋浩然经常穿梭在校园里。我帮他挡情书,他帮我辅导功课。我经过那条江,跑道两边亮着灯,如同丝带一般。路上的樱花快开了吧,我却可能再也没机会和他共同欣赏…… “姑娘,你别着急哈,我等会出城了,会开快一点,现在城里限度。”大概是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留下来的眼泪,轻声安慰道。 我笑笑没再言语。 城市啊,霓虹啊,若我不去,失去的将是最爱的人。我怕午夜梦回,自责到天亮,我会生不如死。若让我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悲壮的死了。 启明山的夜显得无比的阴沉,除了山脚公园点亮的路灯,远处一片漆黑。 “姑娘到了,在哪里停?” “就这里吧,谢谢师傅!”我付完钱那师傅便开车走了。广场周围是一些小店,已经很晚了,所以有些灯灭着有些开着也显得很昏暗。我打开手机,十点二十分,果然很快。上山的路被一道栏杆挡住,我从北面上山,路宽,可能到山顶的小广场会快一些。我翻过栏杆打了手电筒径直上山。 不知道为什么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害怕,现在却并没有那么害怕。也许是经历过绑架那一晚,也许是觉得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明月挂在天上,清明耀眼。鞋子踏在台阶上飘起一串音符。我想起一首歌。 “时光如水啊潋滟清浅, 皎皎明月啊与谁为伴。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呀你可曾看见? 有人总在你身边。 凤凰花开啊离别在前 梧桐树下啊叶落翩翩 那披着彩衣的少女啊你可曾听见? 一首惜别在耳边。 谁说年少的人不懂得感伤? 谁说一定要坚强。 明天的我们是否还会继续流浪。 时间散发着光芒照向远方, 我们回首着过往, 是否还会记得曾经的年少轻狂。” 当年宋浩然在毕业的时候送给我一首歌,那时候只觉得好听朗朗上口,却不想多年之后此种情境下唱出来却是如此的感伤。少年不知离别意,悔叫终身未可知。 皎皎明月啊,与谁为伴? 是否还会记得曾经的年少轻狂? 如今我已经不再年少,轻狂却是有增无减。难道是少年时代太过压抑?我不禁打趣自己。 夜很静,静到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听到流逝。上山的路并不轻松,约么走了一半我已经汗流浃背。我投了一块石头,像是惊醒了树上的飞鸟,他们惊恐地扑棱扑棱乱飞。 “起来狂欢吧!”我笑着说。 “起来逃生吧!”我接着说。 天空除了这一轮明月还有点点繁星,我从来不知道郊外的夜晚这么的楚楚动人。走得太高了,转了几道弯之后一点也看不到山下。上下望去就只有月光下泛着一些清光的石板路。在抬头,除了被树影挡住的天空,看不到半丝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 “若我有停滞时光的功能该多好?”我叹息道。“嘿嘿嘿,也不知道黄泉路到底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有忘川水、孟婆汤?” “不过如果真的有,我觉得我还是要一碗喝吧!也许下辈子就能遇见其他人了。” “也不知道他们要不要过路费,钱没带够给不给打个折。” “听说还要走什么道,我想我这辈子好像没做过什么坏事,就小时候切过小娟半块橡皮,偷吃过我妈藏起来的糖,哦,还有看过宋浩然的情书。这应该不算坏事吧。” “下辈子呢,我,我还想做我爸妈的女儿,还,还想做顾倾国的姐姐。” “还,还想遇见他……” “哎!怎么就又哭了,不是说好了吗?要做盖世英雄的。” “啊,终于到山顶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山顶的风景这么好,天空像棋盘一样,嗯,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 我走到山顶已经气喘吁吁,躺在山顶的椅子上,繁星点点。我拿着手电筒一下一下的望天空上打,也不知道这光能照到哪里? 第九十九章 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吧2 广场上起风了,透着几分刺骨,我不禁裹了裹衣衫。我打开手机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从脖子上摘现那朵宽枫林花,放在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这么好看的一朵花,长在树上一定更好看生动吧。我摸索着背面刻着的名字。 “塔礼、塔礼,我会记住的,无论我到了哪里!” 山顶的风越来越大,却没有飓风那天那么大。树枝像是折了筋骨一般,一时间飞沙走石,广场上混沌不堪,林中惊鸟四起。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翻起帽子扣紧,站到了广场的正中央,夜幕中一个三角的轮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从青色的天空中随着光亮逐渐变得明亮,直到像一颗水晶一样停在我的头顶上方,我背过身去。 “塔礼,交出你的芯片。” 刮起的风吹着树叶盘旋而上,我眯着眼睛不敢说话。 “塔礼,这是对你最后的警告。” 哎!幸好我从前跟钟星海学了几句,不然他警告我我都听不懂。我依然不语。 “光雷准备完毕!” “程序准备启动!” 只听的像是充电的声音,我打开手机11点55分。 该来的就让他来吧!我闭起眼睛,如果这一切在这一刻可以结束,也挺好的。 “顾倾城,你,你怎么这么傻?” 我正准备着赴死的心情,就听到广场上山的路口有人喊我。我一转头从飞沙走石中走来一个身影,像是从混沌的世界中前来解救我的神祇。 “塔礼王,不可,顾倾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克玛纳!”我看见另一个身影尾随而来,将他一把抓住,死死地往回拖。 “老何,不要让他过来。”我看见钟星海挣脱老何的手臂想要冲过来,赶忙阻止道。 “塔礼,为了一个屈曲人类就要放弃整个克玛纳吗?”看不清另一个来人是谁,但听声音一定是邹倩。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利用艾丽丝的实验改造地球人的大脑让他们自杀,欺骗艾丽丝,让她一次次做你的刽子手,你却坐享渔翁之利。你也想要蔚蓝的资料是不是。”老何一面拉着钟星海一面阻止他向前靠近。 “塔礼,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没听到邹倩的言语如此的卑微过。 “如今这种场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钟星海看着我却恶狠狠的跟邹倩说。 “倾城,顾倾城,你,你怎么能这么傻!”他试图摆脱老何,却无济于事。 “光雷预备中,程序核实完毕准备发射!”天空飘来催命符一般的声音。 “钟星海再见吧!”我抬起手挥了挥,不想那项链竟随着一阵风飘向钟星海的方向,我赶忙跑过去,只听的一丝鸣响,像是子弹上了膛一样。 “顾倾城!你在干什么?”一个人冲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向我跑过来。他怎么会来?只见一时间大家都如同挣脱了缰绳一般,金煜楠向着我的方向,钟星海紧随其后,而后是邹倩和老何。我一回头那光枪像一道闪电直冲地面而来。 “金煜楠…” “倾城…” 一声巨响,我推开金煜楠,然后我们重重的摔在地上。石片溅起打穿了衣服深深的嵌进我的左手臂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盾击全身。金煜楠被我推出好远,钟星海,钟星海呢,刚刚他明明有推开我。我抬头寻找钟星海的身影。一时间天空像是被什么遮盖了一样,风卷着沙石变得剧烈了几分,我想起身却像是被什么压住一样怎么也起不来。我抬头看见天空中出现了两艘轨船,原本发射的一艘见状转头消失在夜空中,一艘亦转头追赶,只留了一艘,直到风力渐渐降下来,我才看清,一个人抱了另一个人。看不清谁是谁。 “钟星海、钟星海、你怎么样了,你回答我!”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想要爬起来,左手的手臂一痛,又摔了下来。 “我没事!”直到一个声音传来,我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那么那个人是谁? “老何?老何?”难道是老何。 “倾城,你你怎么样?”老何疾步跑过来将我扶起来。 “顾倾城,你受伤了!”金煜楠从背后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攥紧我的手臂,我却顾不的这些,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钟星海身边。 他怀里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邹倩。她手里拿了那朵宽枫林花,链子已经断了。 “邹倩,邹倩,你坚持住,我们,我们回克玛纳,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显然钟星海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 “没用的,塔礼,听,听我把话说完。”而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了一些力气。 “我,我从克玛纳那场战争开始一直跟踪你到,到地球,直到三年前找到你,知道了顾倾国在控制你。我试图去从顾倾国那里得到你的芯片,那是克里格派给我的秘密任务。可是我没能成功。” 钟星海用袖子擦了擦邹倩的脸,然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金煜楠扯了自己的袖子狠狠的一用力把我的手臂扎紧,换的我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钟星海看了看我的手臂,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 邹倩看了看我们,苦笑了一下。 “我,我一直痛恨你,恨你当年接受了艾丽丝,却没有接受我。我,我本来以为,没有了艾丽丝,我的机会来了,可是偏偏出现了一个,顾倾城,可是为什么你会选一个仇人的姐姐。” “于是我利用了艾丽丝的实验,控制人类的大脑,试图让顾倾城死。可是,没,没想到你愿意,愿意用自己换这些地球人,再,再后来顾倾国回来了,克里格也,也下了最后通牒,若,若我拿不到你的芯片我就必须死。我,我想过终结你的。” 她躺在他怀中,流出的泪水变成一道沟壑。钟星海不断用袖子擦着。 “别说了,别说了。”他看着她说。 “塔礼,让、让我说完。我没想到的是,地球上生活了,几十年,我,我也有了情感,我,我也懂得了爱。我知道这是,是一场注定完成不了的任务。可是为了保全你,我,我先是取了顾倾国的芯片,这样顾倾国就找不到你了,克里格也好,也好应付一下,再,再放了老何,让他带、带你走。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你会为了顾倾城不顾性命…” 第一百章 幽蓝的鸢尾花 “别说了,我带你回去。”钟星海说着就要抱起她,那轨船像是从地下开了一道光圈,从地狱直通天堂一般。 “没,没用了,快,快走吧,等一下克里格的军队也,也会追来了!”她用力去推他,可是纹丝不动。 “邹倩,你,你…”我想要和她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顾倾城,我,我嫉妒你……”说完只见她像一张纸一样从手心燃起一团火焰,而后泛着青蓝的光,周身像是沐浴着蓝光,像是一朵幽蓝的鸢尾花,直到化为灰烬。 “邹倩,邹倩!”钟星海无力地叫着。我以前以为他们是不死的身躯,却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瞬间化为灰烬。 我以为邹倩挑拨离间,以地球人为要挟,却不想最后关头,她舍身救钟星海。我和老何掩面而泣。金煜楠拍着我的背什么也不说。 这时天空狂风四起,像一块黑布一样压迫而来。树枝摇晃的愈加厉害。邹倩说的没错,克里格的军队也要来了。 “老何,快,快带他走!”我顾不得悲伤推了老何想要让他带走发呆的钟星海。 “倾城,顾倾城。”钟星海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像是要嵌进身体里一样。没有太多的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要说的太多,不知道哪一句开始,更不知道哪一句结束。千言万语化为这一个结实的拥抱。 “快走,快走!”我用一只手狠狠地推开他,以往我从来没有推动他半分,今日却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推远了几步。 老何捡起地上的宽枫林花,拉着钟星海进入光圈之内。他们像是披了一层金光,施了某种法术一般,缓缓的离开地面。 “钟星海!”我跑过去,想和他说保重,可是。 “顾倾城…”只见他伸出手,像是说了什么,可是气流的嗡鸣声令我一点也没有听清楚。想要再次确认的时候,那轨船的舱门已经紧紧闭上,不过几秒便消失在暗夜中。 而后天空恢复了平静。我望着消失的轨船,刚刚一瞬的的事竟是那么的不真实。邹倩的钢筋铁骨随着刚刚的风吹的一丝痕迹也没有。唯有树林里穿过的沙沙声像是提醒着我,我曾经讨厌,如今又觉得可爱的一个人离去了。 “邹倩,谢谢你!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倾城,顾倾城……”头脑迷离,只觉得周身像是放松下来,没了筋骨。 耳边金煜楠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呼、呼、呼,我好累啊…… 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我和老何邹倩、林晚、张一涵、罗可坐在办公室里闲聊,像是聊着什么有趣的事,我很少看见邹倩笑,因为她总是对我横眉冷对,可是梦里她却笑颜如花……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我知道那是梦境,再也不可能实现的梦境。 “倾城,你醒了?”金煜楠坐在床边见我醒来用纸巾蘸着我的眼泪说。 “什么时间了?” “已经一天一夜了。”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头发凌乱,满脸的疲惫,下巴的胡渣也慢慢地冒出来了,再不是那个站在阳光下背着双肩包的少年模样。 “你一直在这里吗?啊……”我想要撑起来,可是胳膊没有力气,伤口也很痛。我转头看看左边的手臂上绑了厚厚的纱布和石膏。 “顾倾城,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他看着我认真的说。 “说什么傻话!”我责怪于他的轻易许诺。 “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我抬起手臂,还好,还在,还在,我试着动了动,引来了伤口的一阵剧痛。手指却半分也不听使唤。 “因为神经有损伤,可是即便接了,以后恢复起来也会有困难。”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而后我看见他双手握拳扶在额头上了起来。 “以前老何说过,神经损伤之后活动会影响,手部会畸形,然后肌肉也会萎缩。对吗?”我看着他问。 他无力地点点头,将头埋的更深了些。我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压住心中奔涌而出难过。 “好了,休息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拍拍他的头。 他起身,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我终是对他笑了笑,他掩门而去。 “金医生,你,你还好吧!”一个人问。 “我,我没事!”我听到金煜楠在门外带着哭腔说。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空无一物,我还没有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顾倾城,你以后就是残疾人了吗?你失去爱人,还有可能面临自杀,如今还失去了一条左手,还有比这更惨的吗?我看着自己的左手,它好好地长在上面为什么我却使唤不动它?我努力了几次,终究没有改变现状。我苦笑了一番,却没有哭出声来。 也许是那个独自上山的夜晚我已经想得足够透彻。若是我活下来,我一定过好每一天,如果我死了,黄泉路上也不要后悔。如今我活下来了,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那个替我离去的邹倩,比起换成一团火焰的邹倩呢?比我少活了万余年的邹倩呢?这样想来我似乎好受了许多。 春天来了,柳条上泛起了黄绿色的嫩芽,我站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未知的事情,若能换一方安好,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进来吧!”我转过头。 “姐!”来的居然是顾倾国。他依旧低着头。 “坐吧!”我很想问他怎么来了,可是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所以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怎么了?”他看着我问。 “受伤了!”我说的简单,然后看着他的表情,他始终没有抬起头。 “我听说,启明山那晚有什么爆炸了!”原来他是来问这个的。 “有吗?”我能回答的只能是这样。 “不是你们?”他抬起头,我看到了眼中的疑惑。 “我们?我和谁?我不是被你绑了吗?”我转过身失望的说。人的失望有时候并不在于某件事情的成败,而是在于,你最最关心信任的人变得不再是你眼中的样子。顾倾国就是这样。 第一百零一章 樱花约定 “姐,请原谅我!”他起身留下一张卡准备转身走了。 “顾倾国!”我叫住了转身的他,“回到现实吧,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我不会放弃的!”他说的坚定,而后转身离去了。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都不再会对他造成威胁。我们都长大了,再不是以前一同撒谎,一同玩闹的年纪了。 在医院的日子总会让人觉得压抑,金煜楠一日三餐照顾的无微不至,即使通宵的夜班手术,他也不曾落下一顿。我望着近乎于残废的左手屡屡发呆,这不应该成为“绑架”金煜楠的工具。 “我,想出院了!”我坐在床边和金煜楠说。 “为什么?接下来的复健很重要。”他总是想让我恢复到最好。金煜楠为我支付了所有的费用。可是医生的工资能有多高?况且,车祸的保险费,顾倾国给我的钱,足够我花一阵子了。 “我会定期来的。放心吧!”我用右手收拾着东西,看着他。 “顾倾城,让我照顾你!”金煜楠起身拉了我的手认真的说,打断了我手下的动作。 “好了,金煜楠,那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我躲开他的手认真的说。 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愧疚,而后变成了长久的沉默。 “金煜楠,那天的场景你都看见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会冲过去的。”我安慰他说。 “我知道,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淡淡地说,在他眼里我这些行为是怪异的。 “不过,我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你跟踪我?”我这才想起问他那天为什么出现。 “假情侣也是情侣,我本来只是去看你的,哪想到刚到大门口就见你急匆匆的拦了车出去?我想着你不会又去做什么疾病巷追踪,停尸房探险之类的。于是跟了上去,哪成想一路跟到了郊外。我看你独自上了山,又觉得姑娘家的不安全,所以干脆跟上去了。在岔道上歇了个脚的功夫就见几个人飞快地上了山,等我想看清楚,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说的倒是清楚。 “你啊,差点断送了性命!”我责备道。 “可是我从不后悔我跟过去!”他看着我坚定的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这是怎样的情感驱使才能让你无悔的迈出那一步? 也许是看见我看着他。而后他又低下头说:“虽然我没想到那东西那么厉害!”他抬起脸,我看到了眼中划过一丝恐惧。 是啊,谁不怕死?如今回想起来邹倩的临终前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悸。我以为的死亡不过就是挨了一枪然后失血而死。不曾想连灰烬都没有留下半分。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我收拾着手里的东西,说的淡然了几分,他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所以,你不必愧疚,我捡回一条命,已经满足了!” 从医院出来,金煜楠送我回了家。他把我的东西拿上来,安排好一切才离去了,连手边的一杯水都准备的一丝不苟。我越是推辞他的付出,他越是内疚,坦然接受他反倒心安理得了不少。我坐在沙发上看他忙碌了半天,而后才离去。 这场景是如此的相似,放佛那个时候我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韩剧,他却在打扫卫生做饭。然而那个身影却不是他。 我想他了…… 我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做着梦,梦到了消失的晴蓝岛,梦到了枯萎的宽枫林花,梦到了浮在海面上的卡哈,我寻找着钟星海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 “谁啊!”我懒懒的问。 “外卖!金煜楠先生定的!” 我被惊醒,浑身冷汗。从床上下来接了外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内心的担忧出现在梦里,不知道老何和钟星海如何了?克玛纳如何了?蔚蓝如何了? 披了件衣服独自走出家门,春寒料峭,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春天异常的冷。我裹紧衣衫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江边,灯光摇曳,春花烂漫,正是好时节。江边移植的郁金香开的正艳,赏花的人们排着队拍照。我绕过人群走在跑道上,路边的樱花开了,随着江风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香气。 “钟星海,我们说过的一同来看樱花的,如今,我却身单影只!”我想着那一日我同他欢快地说着春日来赏樱花的事,他欣然答应,没有衣服春光胜过爱人之间的承诺。 清风吹拂,花枝颤动,片片花瓣落下,随着光影在风中翻飞,落在我的脚边、头上…… 它们仿佛在告诉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一转身远处的跑道上出现了两个身影。那是我和他,我刷着赖皮说我跑不动了,然后爬到他背上,他的背仿佛就在眼前,宽厚,温暖。他总是笑我的无赖,却一次也没有把我摔下来过;我笑他的逆来顺受,却从没有觉得这是件有损男人尊严的事。 情侣之间哪有所谓的尊严,不过是我愿意为你妥协,包容你的无理取闹,成全你的天真幼稚,不戳穿你的谎言罢了。 我在他眼里是个孩子,不折不扣的孩子,可是从那天起我却再也不会撒娇,再也不曾幼稚,再也没有软弱过。 远远的看到门口立了一个人,是顾倾国,他靠在墙上,却再不是以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姐!”从那天起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进屋吧,你不是有钥匙吗?”我没有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他没有言语,跟着我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一往他总会怼我几句,如今我们竟然变得无话可说。 “有事吗?”我像问一个客人一样问他。 “我,可能还要利用你一下。”他抬起头看了看我说,然后将手背到了背后。 “怎么?如今我还有利用价值吗?”我我戏虐的看着他,他再不是我认识的顾倾国。 第一百零二章 被软禁 他没有说话,抬手打了个电话。 “上来吧!”而后他起身,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从阳台望向远方,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他有些可怜。 从门口进来两个姑娘,穿了一样的黑色制服。不用猜来意我已经明了了。 “照顾好我姐姐!”他没有回头,那两个姑娘异口同声说了句“是!”。顾倾国转身就要离开!也许是见我没有言语,在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我。 “这次是软禁吗?”我无力地抬头看看他。 “姐,我相信有你在,他总会回来的。”他看着我坚定的说。尽管我并不知道他的坚定来自于何处。 但是,顾倾国,我仍然不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这回事。真的有比我们更先进的物种存在。 他走了,吃喝拉撒我都在这间屋子里。每天七点到八点是我固定的出去“放风”的时间,其中一个姑娘陪同。我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变得疲软。 我好像给自己的思想放了一个大假,我每天必定完成的作业就是想我和钟星海的点点滴滴,就如同他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看见阳光我会想起,他立在阳光里周身散发着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他立在客厅里围着围裙看我吃饭的样子,那时候还总是恭恭敬敬。他在阳台上晾晒我的衣服,被我阻止,脸上却没有半分害羞的样子。他总是那么耿直。 我总是梦见他,在梦里我总会浮现出他站在轨船投下的光圈里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我总觉得是道别的话,因为我们都没有好好道别。 那么是不是说,没有道别,他就不曾远离? 如果是,那该多好? “老板,您的姐姐这么多天都没有说过话,而且,她总是哭哭笑笑的。嘴里还会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有暗夜里,我听到一个姑娘在客厅里打电话说。不用猜,一定是打给顾倾国的。 第二天顾倾国就抱着灵儿出现了,灵儿一进门就直扑进我的怀里。 “姑姑,我好想你啊!”然后她吧唧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姑姑我也想你!”我摸摸她的小脸,一个多月没见,她长大了许多,似乎也懂事乖巧了许多。 我试图抱起她,可是手上先是传来一阵疼痛,而后是一阵酸软无力。 “对不起灵儿,现在姑姑抱不动你了!”我笑着和她说。 “姑姑,爸爸说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她摸着我的脸,眼睛清澈透明,像是一片不染尘杂的湖水。 “好多啦!灵儿以后多来看看姑姑,姑姑就好了!”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欣喜的将头埋进我的颈窝。 她从小就善解人意,乖巧可爱。好像这世界上除了她再没有人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没有人如此关心过我。孩子总是那么纯粹,像是派来安慰我的小天使。 我和灵儿玩闹了许久,我的眼睛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直到她睡着,我将她放在我的床上,她睫毛长长的,干净的小脸。睡的安静又甜美,像是这世界上所有的纷纷扰扰都和她无关。是啊,孩子,我希望你永远活的纯粹、简单、快乐。 “顾倾国,孩子睡了,我们聊聊吧!”我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倾国。他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板,从软禁我的那天起就没有看过我的眼睛。 “聊什么?”他一定知道我要说什么,却又固执的再问一遍。 “那我不防开门见山。”我看了看他,“x-man也好,晴子也好,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不,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要她回来。”也许是我激怒了他,他抬起头红着眼睛和我说。 “顾倾国,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鸡蛋,更何况是人呢。”我能知道他的痛苦。 我如今被关在这间屋子里,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个人像是散在空气里一样无处不在。刚到后头又到前头。 “不,你能爱上一台机器人,为什么我不会,我只需要创造所有我和晴子曾经拥有的分分毫毫。她就一定能变成一个一样的晴子。”他看着我,像是中了什么魔咒。 “你醒醒好吗?看看我,我如今是你想要的将来吗?消失的爱人,残疾的左手,心如死灰!”我不想看到他这样偏执地活下去。 “可是,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姐,她是我的全部。没有她没有灵儿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人人都说我是天才,可是,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我痛恨自己看着她离去却无能为力。”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凌乱的几乎像是一堆稻草。 “顾倾国,生死由命,不会有人陪你一辈子。若你忘不掉她就让她的记忆温暖你的将来。若你忘记了,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我想也不会有人说一句不对。”我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对不起。我,我暂时做不到。”他猛地起身,走进房间,抱起灵儿离开了。 “顾倾国,顾倾国,你听我说…”我试图追赶他。 不想他在门口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我在屋子里依旧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两个月过去了,我没有手机,只有一台电视机,播放着如今窗外发生着什么新鲜的事。我常常从楼上看下去,夏天到了,小区里的桃花开完又谢了。 这一天,突然有人敲门,那声音震耳欲聋。敲门的人却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一个姑娘起身去打开门,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妈?你怎么来了?”我起身,看见我吗恶狠狠地进来。像是只随时战斗的老母鸡。 “你们是谁啊,在我们家干什么?都给我出去。”我看两位姑娘站了张嘴,半个字也没吐出来,就被我妈顶了个底朝天。咽了两口口水终究没有发出声来。 然后两人立在那里。 “麻烦你们打电话,叫你们老板过来!”要不说垂帘听政呢,掌握实权的都是皇太后。这语气半分我也容不得说一个不字。 第一百零三章 被母上大人解救 其中一个姑娘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慌张地从口袋里钱掏出手机就播了电话。另一个拿了个杯子小心的带了一杯水放在我妈面前。我妈虽然健谈,可是如此的霸气外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是不是傻?灵儿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两个月你是这样过来的。”我妈看着在卧室门口发呆的我,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把我的头按在她肩膀上。 我从青春期开始身高就超过了我妈,那时候觉得她似乎越来越干瘪了,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她的肩膀可以这么结实。 我以为没有人关心我的处境,我以为从小到大,顾倾国总是最让她骄傲的那一个,我以为她每次说我的不是是不是真的觉得除了顾倾国,眼里再没有我的存在。可是现在她轻轻的抚着我的背,像是明白了我的委屈,明白了我的无奈,明白了我的隐忍。我原本倔强的眼泪这一刻奔涌而出。 “妈,顾倾国是我的弟弟,我能怎么办!”我哭着说出来。 “倾城,哎,我的女儿……”我妈话没说完就抱着我哭起来,这一来吓坏了屋里站着的两个姑娘。 “妈,你先坐下!”我拉了她要坐在沙发上,不想走了两步才发现我的左手竟然抓不住她。 “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这只手变得这么瘦?”我妈看出了不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将我两只袖子往上一拉。她看到了我的左手,皮肤像是失去了厚度,竟是贴在骨头上一样,手臂也不似左边的粗壮,手臂上那条长长的疤痕让她看了触目惊心。她没说话,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你这死孩子,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说,这只手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好好的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她哭的歇斯底里,我明白那种感受,灵儿六个月的时候,在医院验血的时候,医生用小针扎了她的一根手指头,她那时候大哭,我从来没有那么心痛过,那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她的每一滴眼泪都留在我的心上。我自责,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 如今我妈这样,她的心里该有多难过我是明白的。可是,妈,告诉你一切,不过是疼痛从左手转移到了右手,顾倾国是我的亲弟弟啊。 顾倾国慌慌张张赶来的时候,我妈正红着个眼圈,胸口一呼一吸凝结了无数的怒气。 “妈、妈!您怎么来了?”他一进门没敢迈步,先探了头看看里面的情形。见我妈这副样子,再看看我皱了皱眉头,像是说完蛋了,我肯定都告诉我妈了。 他一项怕我妈。我妈固然宠他,可是原则的事情上对我们从不手软。是非对错在我们的童年早已灌输的清清楚楚。 我看着顾倾国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低了低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我妈猛的一起身,“啪!”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我从来没见过我妈打过他。顾倾国吓傻了一样呆在原地,那两个姑娘一愣,想来自己的老板向来说一不二,被人呼一巴掌还是第一次见。人家的家务事还是避闲得好。于是两个人对视一眼躲到了大门外,并把门关了个严实。 “你说说看,你姐姐犯了什么错,被你这样关起来。”我妈说的不急不缓,却是字字如箭。 “她,她……”他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把他的机器人弄丢了。”我淡淡地说,换来顾倾国的惊讶。他惊讶于我帮他找了个借口。 “丢一台机器人,你就要这样把你姐关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姐的手现在什么样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姐姐?”我妈说着又哭了出来。 顾倾国顺着我妈的手看向我的左手,我赶忙把袖子拉了拉遮住了疤痕。可是还是被他看到了。 “你,你的手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他是个天才,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神经损伤,什么是后遗症?他越过我妈,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拉来我的手臂,看到了一切。 “我,我以为,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脱臼之类的……”是啊,他以为,因为从那天开始他带灵儿来过一次之后再没有来过。 “你,你、顾倾国…”我妈变的异常愤怒。他转身端起桌上的水杯,一杯水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顾倾国脸上。我伸手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你姐是不如你聪明,从小到大,有哪样东西不是你先用最后才给你姐姐的,小时候给你买的cd机,你姐姐有吗?流行mp3的时候,给你姐姐买过吗?她的第一个mp3还是你换下来的。你姐姐说过什么?你工作这么多年,灵儿是谁带大的,谁大冷天穿个拖鞋送去医院,孩子肺炎的时候谁几天几夜不合眼生怕孩子跑针?是你吗?是你吗?你以为你给你姐姐买几样东西就弥补她这么多年的付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妈越说越激动,想起这么多年的付出,和隐忍,再看看顾倾国如今的样子,我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是太过于失望了吧。 “好,明天开始,我和你爸搬回来,我们住不起你的房子,用不起你的东西,我们过得好不好再和你没有半分关系。顾倾国,我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妈起身拉了我就走,她一把推开顾倾国。 “妈、妈……”他在后面喊的无力,我妈在前面走的头也不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死丫头、死丫头…”她把我拉到楼下,梦的回过头摸着我的头发说,我知道她生气我的隐忍不说,哭的愈加厉害。 “妈,其实,我第一个mp3是我爸偷偷给我买的。”我擦干她的眼泪看着她说到,原来我做的一切我妈都看在眼里,可是我并不是为了在家长面前表现好就可以讨到糖的孩子。做的这些不过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顾倾国是我亲弟弟。 第一百零四章 顾倾国不辞而别 “跟妈去医院!”我披头散发,身无分文,还穿了双棉拖鞋就被我妈拉进了医院。 “小钟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在车上我妈生气的问。 “我,我们分手了!”我低头尽量表现的难过一些。 “我就说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吧!你看,你这个伤不会是……”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表情难过,我妈没有再往后说。 “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我低头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想不是因为我们舍不得受伤,而是我们真的不忍心父母跟着难过。 “什么样的伤会变成这样?”我妈轻而易举听出我的谎言。 “妈别问了。”我看着我妈的难过表情,不忍心再说一句下去。 见我不说话,她抓了我的手拍了拍,像是把温暖拍进我的掌心一样。 到了医院,我找门口的护士吧台打了个电话,就见金煜楠匆匆赶来了。 “倾城,你最近去哪里了?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你?手机关机,家里门上贴了纸说你已经搬家了。”她上下打量着我。 “一言难尽!”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没好意思说。 “你知不知道,最好的复健时间是三周以后!”他着急的看着我,内心又增加了几分愧疚。 “这位医生,这件事,你,你也知道?”我妈发现了金煜楠的话。 “这位是?”也难怪,金煜楠从没见过我的家人。 “哦,这位是我妈,这位是金医生!”我向双方介绍道。 “金医生,请问,我女儿这个伤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妈知道我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但是医生总不会骗人的。她看着金煜楠说。 只见金煜楠理了理衣服,郑重其事的说:“是为了救我受的伤,对不起阿姨,我会对倾城负责的。如果可以,麻烦您把她嫁给我!” 啊?我和我妈惊呆在原处,大厅里人来人往,看着金煜楠弯着腰鞠躬,顿时有些诧异,总有凑着闹的不闲事大的。 “嫁给他!” “嫁给他!” “你们知道什么就要我女儿嫁给他!”我妈挥了挥手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金煜楠躲进楼梯口。 “怎么回事?你说!”我妈看了看我,也许是他不再相信我的说辞,便径直问了金煜楠。 “妈,就是一次交通事故,不小心我去推了他一把,那车就撞过来了,是意外!”我抢先说出口,若不如此,以金煜楠的为人,说不定就说出来了。这么一说,我妈还不被吓死? 我冲着金煜楠眨了眨眼,他红着脸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要对我女儿负责吗?”我妈这么一确认,让金煜楠欣喜了几分。 “是,我要对她负责。”他的坚定倒是说得我心里几分忐忑。 顾倾城啊顾倾城,你完好无损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这种事,半残的人倒是落了个有着有落。 “妈,好看的男人靠不住!”我在我妈耳边故意吹了吹风,倒是让我妈有些不好意思,分分钟有些打脸的意思。 “去,别瞎说!”她扯了扯我的衣服。转而向金煜楠说:“金医生,往后我们倾城的康复就靠你了。” 金煜楠倒是不辱使命,将我安排的妥妥当当。 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我的手像是重新断掉一般。金煜楠在我身边鼓励着我,关键时刻我将他的手生生掐出了五个深深的指甲印。他什么也不说,看着我说:“顾倾城,加油!” 这一天过的如同炼狱一般,我不听使唤的左手,在理疗师的一次又一次训练中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位置。我深深的知道了就算我的身体也有我说了不算的时候。 傍晚金煜楠送我和我妈回来,停在小区的停车场的时候,顾倾国就靠车里在那里。我们下车,他立马走了过来。可是我妈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跟在后面很是尴尬,以往我妈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 “妈,妈,我知道我错了!”他在后面终于拉住我妈的衣角说。 “金医生,有空来家里多坐坐。”我妈转而回头和准备离去的金煜楠说。丝毫没有理会顾倾国。他失望的松开了手。 “妈,他……”我看到此种情境拉了拉我妈。 “干什么,跟我回家!”我妈并不理会这些,径直拉了我朝家走去。 我想要说些什么,被我妈生生的咽了回去,我看看她再不敢言语。 我坐立不安,我爸带着灵儿回来的时候,我往往窗外已经没有了顾倾国的身影。 “妈,你这是何必呢!”我看看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我妈说。 她没有说话,我蹲下一看,她正无声的哭泣着。 “妈,妈你怎么了?”我摇摇她的腿。 “我,我怎么养出这样的儿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她痛心疾首。她一边哭一边连连叹气、我又怎会不知这种感觉。 “妈别生气了,小国他、也是着急。”我不敢说他做实验的真实目的,所以含含糊糊的帮他找借口。 “明天开始你跟妈一块住,咱们回老房子里,妈照顾你,如果你嫁不出去妈照顾你一辈子!”我妈握着我的手认认真真地说, “哪里就到了嫁不出去的地步,不是还有个金煜楠呢吗?”我搓搓我妈的手想让她开心一些。 “倾城,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妈不反对,可是如果是因为愧疚,那咱们就不必接受了。”我妈这次说得十分有骨气。 “嗯,关键还要看我喜不喜欢他!”我在她面前笑了笑,总算惹得她开心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了一条信息。 “姐,我走了,对不起,带给你这么大的伤害。原来我以为晴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他的离开让我的世界倾塌了。可是,我从来没看见家人们的付出。父母无私的付出,姐姐你更是从不言语。我以为我赚更多的钱,家人就会幸福,可是久而久之我发现了一点,我一味付出的是钱财而不是情感,我忽略了家人的感受。如今我依然爱晴子,只是变得不再偏执。” 第一百零五章 顾倾国走的那一天,我接到了杂志社的电话。是要我负责大话医学的事宜,另一件事,就是为我保留了杂志社的工作。直到多日之后我回到了杂志社才知道,这一切是顾倾国弄好的。至于其中根结缘由我无从知晓,但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我又回到了以前朝九晚五的生活,可心情却再不是以前的心情了。 四年后…… 我正在茶水间端起茶壶往杯子里冲咖啡。 “主编,张一涵老师说,您有个字一直没有给她签。”门口一个齐刘海的姑娘叫到,那是我们的新员工简晴。 “好,我马上来!”没错,说的就是我,我目前是这家杂志社的主编。我拿了杯子一转身,才想起来我的左手…… 正预备听破碎的声音,却长久没有传来。我一睁眼… “说了嘛,小心一些!”说这话的是金煜楠,我张开眼时他已经一只手握住了倾倒的杯子。 “你出现的总是这么及时!”我笑笑,换了右手去端咖啡。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已经不想再送杯子给你了。”他挥开我的手,径直端着我的咖啡穿堂而过,和每个人打完招呼后进了主编办公室。 “主编?金博士这么好的王老五,你是怎么做到视而不见的?”简晴托着腮问我,引来了办公室一阵哄笑。我上次带她去采访金煜楠的时候,她一下就被他迷住了。 “金博士是怎么收买你的呢?你不妨和我说一说。”我凑过去,看着她的眼睛说。 “主编……”她羞涩的收回了自己的口水。 金煜楠自从四年前考取了博士,到去年毕业,在中心医院仍是一个传奇人物,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课题研究多发表在高影响力的期刊杂志上。关于他为什么考了神经外科的博士,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主编,金博士挺好的。”另一个新来的陈方舟也抬起头说。 “主编…没事的话就嫁给他呗!”罗可也阴阳怪气的在那边眨着眼睛说。 我知道一个大龄女青年不结婚,一半人处于真正的关心,一半人觉得是一种嘲笑和谈资。如果这个女青年还加了一部分残疾呢? “再不干活,咱们去济州岛的行程我打算取消了,这期间,瑞士有个会议,不如我们去学习下!”我皱皱眉头说,这帮人如今是越来越不怕我了。 “你们胆子也太肥了,”我刚进主编室就听外面进来一个人,哒哒哒的高跟鞋,我一转身,她正拎了个包身姿妖娆的立在门口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一涵。话说结了婚之后的张一涵变得愈加有女人味了,波浪长发,配了干练的套装,大红色高跟鞋彰显了气场。 “主编的玩笑你们都敢开了。是觉得主编脾气太好了吗,还是给大家争取的福利太多了?”张一涵总是会出现在我被“左右夹击”的时刻。 “张副,我们也是关心主编嘛!”四年了罗可仍然孜孜不倦地摆弄他的指甲,但是公子哥的臭毛病分毫没有。 “主编,我觉得瑞士的会议,不如让我带队,正好咱们有个分公司在那里,开完会咱们去学习下为什么上个季度的销量下滑。”张一涵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的坐到自己座位上说。 “啊???”办公室顿时传来一阵叹息声。 我笑笑转身进去了。 四年过去了,我从那天开始对于未来的规划分毫没有。那天我觉得必死无疑,可是不知道侥幸活下来的我带了残疾,生活该如何继续下去。 这四年我真的想了很多,失去力量和线条的左手变得干瘪,我拼命复健,看着毫无知觉的几根手指和逐渐畸形的手指变得焦躁不堪。我曾大哭大闹过,也曾伤心难过得过抑郁症。可是我并没有想到自杀。 我总会做相同的梦,就是那天他站在那里和我说了一句话,那是什么?有一个夜里突然我像是惊醒一般知道了他要说的话。我欣喜的几天没有睡着,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那天他说:“等我回来……” 他不食言,我必不忘!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金煜楠见我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桌子面前说。 “你哪能来的不是时候,你来的永远都在点子上,不然今天的杯子不是又碎了?”我用右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我转头看他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如今的金煜楠身着西装,头发依然打理的有条不紊。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更喜欢他四年前站在楼道里的样子。如少年般的单纯美好,拥有无限的热情和足以融化阳光的微笑。可是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过那样的笑容。 “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他拉了拉正在低头理东西的我。 “什么东西?”我并没有理睬他,因为这四年他送我的杯子不计其数,当然其他的也有很多。 听到他并没有言语,我转过头,只见他不知何时单膝跪地,手里拿了一朵玫瑰花。 “顾倾城,嫁给我!”他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怪不得总觉得他今天的西装格外的笔挺。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异常的热情。 “先起来!”我赶忙扶他。 他适时地起来,我赶忙望望窗外,没人看见,让我们减了不少尴尬。我知道我不会答应,他也知道我答应的几率并不高。 “还好,你没有在外面向我求婚!”我拍拍她的肩膀,有点太爷们了。 “顾倾城,你该知道我是认真的,从四年前开始。”他有些生气。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金煜楠,我不希望你因为愧疚娶我。”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没有,我是喜欢你!如果说四年前我是因为愧疚,那么现在是因为爱!”他握了握的手说。 “金煜楠,你知道吗?四年前我住院的时候,你阳光明媚的站在楼道里冲我一笑,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融化了,我喜欢看你笑,好像任何的私心杂念都会玷污这份美好。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如今也一样,我从不后悔推开了你,是因为我愿意守护这份美好。” 第一百零六章 我还在等 “可是顾倾城,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金煜楠伸出手想握住我的手,然而我躲开了。我们以前牵过手,甚至是他抱过我,可是那是情急之下或者下意识的表现并不代表什么,如今他试图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再是以往的事出有因。 “不管你要什么样的答案,我的答案只有这一个!”我坚定地看着他,然而此时的金煜楠突然笑了起来。 “你忘不了他是吗?”他的笑带了几分无奈,带了几份忧伤,还带了几分感慨。 “是!”我从不否认对钟星海的等待,从那个梦之后我便更加坚定自己的心意。 “他不会回来了!”金煜楠走过来握着我的肩膀,即便这种时刻他仍然温文尔雅,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先遇见的金煜楠,会不会结果有所不同?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这么的匪夷所思。从钟星海离开的时候我便没有太多的悲伤。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的坚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金煜楠不再言语,将咖啡推到我身边,而后离开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一项做事在自己的把控之内,今日不知怎么却有一些冲动了。 我从百叶窗拉开一个缝隙,看着他离开,没有落寂。路过简晴的位置还和她眨了下眼睛说做得好。 我坐在桌子前发呆,直到张一涵叫我,才收回神来。 “晚上一起吃饭?”她风姿优雅的站在门口。 “不了,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我笑笑理了理桌子上的东西,怕她看出我的出神。 “顾倾城,四年了,你在坚守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但我好歹是过来人,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你这几年拼命努力,将自己打造成这样,难道就是为了等一个抛弃你的人?老何和邹倩双双消失,你落了残疾回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一涵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使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一件事,一个人的睿智和智慧有时候和年龄有关。 “有些事还是你不知道的好!”我看看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心疼!” 是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何尝不心疼自己?我锻炼身体,为了等他回来,因为他说过我要陪他很久;我经营自己,因为他说过我是个邋遢姑娘;我学着做饭,却怎么也做不出他的味道。 又一年的三月15日。我曾无数次地嘲笑过这个日子。可笑的是这一天金煜楠也在这一天向我求婚。 四年了我不曾更换过房子里的物品,每日做的事不过是擦拭,清洗,重复。我总是坐在他做过的位子上发呆,想着我与他相识的一点一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我抹了眼泪去开门。 “姑姑!”灵儿从门外窜进来,她再也不会往我身上窜了,从我左手失去知觉的那天起。如今她已经八岁了,长得越发机灵俏皮。 “倾城!”我妈从后面跟进来。拎了一些菜,径直走到厨房放进冰箱里。 “妈,我会自己去买的。”我看着我她渐渐苍老的背影说。顾倾国四年都没有回来,每周给爸妈打电话,给我发一条信息,我知道他仍然心存愧疚,怕与我面对。而后就是定期给我和爸妈汇款。加上老何去那边理财收益,其实我如今也算是腰缠万贯了。 “你的手不好,趁着我和你爸干得动,多帮帮你,什么时候你成了家,我就可以歇歇了。”她转身看着我,眼中总是充满这样的怜悯。“倾城啊,小金医生挺好的,为什么你总是不答应?” “妈,我不喜欢他,不能耽误他!”这话我说过无数次了。 “人这辈子有事儿喜欢不喜欢,再多的激情,成家之后也会磨掉,女人这辈子找个对自己好的最重要。”我妈的唠叨我听了四年了。 “妈,我不想这样。”我转过头,有些厌烦了这种唠叨, “你是不想还是忘不了小钟?那个人有什么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她有些激动,语气比我想象的重一些,我顿时吓了一跳。而后我看见她冲进我的房间,我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我刚跑到门口就听到我的抽屉撕拉一声被拉开,然后就听到毫无章法的纸撕碎的声音。本来在客厅玩耍的灵儿,跟着我冲进屋里。 “妈,你在干什么?”只看见我的结婚证变成了几片被扔在地上,抽屉里关于钟星海的一切,甚至是他给我写的克玛纳语都被她撕碎扔在了地上。“妈,妈……” “顾倾城,你弟弟已经四年没回来了,她对你这只手的愧疚你难道不懂吗?你越是不成家,他越是愧疚。你越是原谅,他越是愧疚。他希望你能幸福,可是你这么多年,把自己的外表经营的光鲜亮丽,为什么情感总是封闭起来呢?你让你身边的人怎么能够安心!”她坐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 “妈,你不要逼我好吗?”她撕碎的像是我的最后一点期许。我一点一点捡起来,关于钟星海的一切,我留下的只有这些了。 “我逼你?是你想逼死我好吗?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你想让我们死吗啊……”她跪在地上抱着捡碎片的我。 “妈,对不起,可是,我心里总是过不去。总是过不去……”我有多久没有表达过我的内心,我曾无数次说过自己,顾倾城,他走了这么久,你该放弃了,可是午夜梦回,我总会梦到他和我说:“等我!” “哎…”我看着她叹了口气,拉着门口吓傻的灵儿离开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越等希望越是渺茫。我望着地上的碎片,试图将它们拼接起来,可是,可是如今的心凌乱不堪,又怎么能找得到有序?内心奔涌而出的委屈将我淹没。我哭的歇斯底里几乎晕厥。 月光皎洁,天空中眨着眼的星星,不知道克玛纳如何了,不知道钟星海如何了。 第一百零七章 老何回来了 这个春天异常的寒冷,江边的樱花迟迟没有开。我裹了外套站在冷风里,将对面霓虹闪烁,我白天和别人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在各种人物场合穿梭。如今,像是卸下面具的小丑,内心的孤独铺天盖地而来。 我越来越害怕来我们来过的地方,我曾经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想着,也许,他会从天而降,在背后深情的叫我一声“倾城”,然而这世上哪有这么么多惊喜。如今的暗夜里,我摒弃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夜凉如水,这城市似乎没有一个让我容身的地方。似乎走到哪里都是他的影子,似乎我总也走不出四年前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思念久了,会变成一种习惯…… 究竟是我走不出来,还是不愿走出来?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曾想做过最愚蠢的事,将钟星海和金煜楠放在一张纸上去做对比,金煜楠的优点远超过钟星海,然而有一点却不及他。那就是我爱他,却不爱金煜楠。 放弃钟星海,我终是心有不甘。 春寒料峭,我裹了衣衫开了车去兰陵路18号。那里如今是属于我的产业,老何走的时候将所有的资产,旗下的产业交给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圆形的打算。一切在我昏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签字画押了,以至于我清醒之后床前站了不同的人找我签字。 一下子变成了富翁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其实我要的很简单,不过是想有个小家,房子不要太大,一个爱我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孩子。然而这一切在那一天变得渺茫而脆弱。 “顾小姐来了!”管家张伯是我后来请来的,负责别墅的打扫。我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老何的这些房子,除了市区那套和这套,其他的全部交给了中介公司打理。老何的公司,交给了专门的职业经理人。 “顾小姐,今天下午来了一个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说是姓何,给您留了个地址,……哎,顾小姐,顾小姐……”我已经听不的管家后面的话,估计张伯也从没见过如此慌张的我。 是市区的公寓,我一路开车赶回市区。他是不是我也回来了,我在路边停了停车,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从包里拿出口红认真地涂好,整理好衣服。许是我太激动,手有些颤抖,我想着我们相逢时的表情,动作…… 公寓的密码我一直没有换过。开门,就见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灯光全都亮着,清楚地看见是老何。我神情恍惚的寻找着四周。 “老何!”我的声音颤抖着。 “倾城,好久不见!”老何有几分动容,我从没见过他哭过。然而此时的久别重逢还带了些劫后余生的味道,便是五味陈杂难以言表了。 “他呢?”我和老何自然的拥抱了一下。 “不用找了,他不会回来了!”老何的话犹如五雷轰顶,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满心的激动顺便像是回到了冰点。 “为什么?”我不相信,“他明明说过,要我等他!他明明说过的……”很久之前我就想过会有这种可能,然而真正的面对起来,却是这般的无力,像是有人生生的将你心里的那棵草拔去了,血淋淋的…… “倾城,我们一回到克玛纳,就发现了指挥官叛变,少数的拥政人士护着我们对抗克罗德和克里格,但是战争这么多年,我们的臣民我根本没有休养生息的机会。”老何看看我无力的瘫坐的椅子上,眼中放出暗淡的光,我知道,结果并不好,却又迫切的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然后呢,然后他怎么样了?” “我们被克里格抓了,然后关进监狱,他们在塔礼王身上寻找芯片,自知在劫难逃的塔礼王凭借顾倾国的程序,将芯片一分为二,最终,塔礼王被他们拆解,并放入到熔岩中销毁,他们利用一半芯片在浅海里找到了关于蔚蓝的部分资料,可是太过久远,找到也于事无补。”老何说这泪流满面。 我瘫软在地上,想象着老何说的每一句话,就如同一道酷刑深深的烙在我的心上,他该有多痛苦?多绝望?多无助? “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早知道送他回克玛纳是送死,我,我又怎么会这样?”我的愧疚就如同刽子手一样活活将他送入地狱。 “不是你的错,在地球上,死的人只会更多,塔礼王一直和我说,这辈子他对不起的人太多,除了整个克玛纳,就是你。当初他自以为是的参加战争,被光雷袭击坠落地球。如今再回去已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老何说的沧桑,仿佛却很久远的事了。 是啊,人这辈子后悔的事太多,可是又有几件事来得及补救呢? “老何,你一定是骗我的。” “顾倾城,你该醒醒了,没有那场战争哪个朝代是像电视剧里演的,能够反败为胜如有神助的。”他红着眼睛爬过来摇着泪流满面的我。 “是啊……战争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我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可是,老何,我不想忘了他……我,我这里不想……” 这四年许多的人告诉我我该开始新的恋情,我靠着那句等我等了这么久,是因为我想着还有与他再续前缘的可能。如今他不在了,是不是说我就必须要忘记他了,因为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真的很累。我,我怕我坚持不下去…… “倾城,等等……”老何爬起来叫住正要离去的我。我一回头已是悲泣无声,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朵宽枫林花,那朵他用肋骨做的宽枫林花。 我颤抖的接过,它在灯光下依旧闪着高贵的紫色,如同我初见它时一般。我清楚的记得他呆在我脖子上的时候说,以后无论我走到那里都能找到我。 如今,我在这里,钟星海你又在哪里呢?我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空荡荡的难受。 第一百零八章 大结局1 我不知道如何从老何那里出来的,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却远没有我的心凉。我宁愿他是个普通人,只有一份微薄的收入,至少他可以平平安安。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幸福,为什么就我们不可以? 仿佛走到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仿佛做什么他都在我身边。 “对不起,这四年,我帮不了你,对不起,我没能记住你的每一句话……”我总以为他还会回来的。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可是要多久我才能忘记他? 我想,我要走过我和他在一起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驻足想一想我和他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表情。 我给自己放了个很长很长的假,我希望我想他的任何时候都不被打扰。老何选择了远行,去往何处我并没有过问,他说他觉得故乡应该放在心里,那是他永远也回不去或者说无法回去的地方。我懂!他会长长久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他还会遇到另一份真爱。 我呢,也是,我将那朵宽枫林花重新挂回脖子上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要带着他去旅行,我想他是希望我忘记他的,因为他希望我幸福。 我走过商场,我记得我给他买过一件风衣。 “你看,总是我来打扮你,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不对,好像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也帮我买了衣服,我的记性变差了,对不起!” 我走过夜市,吃了臭豆腐和凉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味道变了。我知道是我自己变了。 “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店主好像自己去开了个独立的品牌,听说做的不错,所以,情侣围巾我们再也拿不到了!” 我走过菜市场,看着土豆泪流满面的时候,那摊主甚是奇怪。 “呵呵,土豆的价格也涨了,如果你现在来真的可以问老板四块五卖不卖!” 我走过江边的樱花步道,樱花还没有开,可是人依然很多。 “今年的樱花开得有些晚,是不是因为你再也看不到了?所以他们也很悲伤?我以后再也不会爬到你背上了耍赖了,因为我的,我的左手没有力气,我可能会摔下来……” 我爬上启明山,走过台阶我不由得想起那一夜我用赴死的心情登山,我想救他。 “你看,这里连一粒沙也没有留下、就想你们从来没有来过。钟星海、邹倩,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所谓的天堂。如果有我希望你们快乐,如果没有也希望你们自由。都说走了的人是痛苦的,其实留下的人又何尝不是。我恨过邹倩,可是不过四年,我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当初我为什么恨你?” 最后一站,苍山洱海。那是我们最后幸福的时刻。 “各位旅客,飞往大理的航班因天气影响,将延迟起飞,给您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请各位旅客服从工作人员安排,起飞时间将另行通知,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我坐在大厅里等候,去往大理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每年三月必去的地方依然是苍山洱海。那一年我带了戒指嫁给他,那一年他带走了戒指和结婚证。我想起他随身携带结婚证的样子,仍然忍不住发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走过大街小巷,走过霓虹闪烁,是不是就意味着从苍山洱海回来我就再也不能想你了,我是不是就要开始新的人生旅程。 我抚了抚脖子上的宽枫林花,你是不是会变成刻在我心上的一个名字。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大理的航班……” 广播里持续播放着航班延误的信息,我心里涌起小小的窃喜,我不去是不是就不用把你忘了…… 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顾倾城,美国的布朗教授最近发表了一篇关于植物人大脑活动和脑部激发的文章。我记得四年前,你在大话医学里有写过这方面的内容。这次林晖主任会带队去开研讨会,你跟一下,争取拿到这方面的头稿。休假立刻结束,两周后准备飞往美国。” “收到!”我拉着行李箱从机场返回杂志社。 去总部拿到了这篇文章的翻译稿件,不由得打开四年前我发表的大话医学的文章。思绪不自觉回到了四年前,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克玛纳人,我记得那时候我写稿子写到一半,累了,有人为我披了衣服,那是他,那时候的他还是傻傻的…… 关于他的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张一涵送来随行人员的名单我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在说什么。出去了。 两周后我带了罗可,简晴飞往波士顿。飞机的仓位在一起,同行的还有金煜楠。他看了看我,迅速地转过了头,脸上挂了几分难以言表和欲言又止的神色。我笑了笑,我真的希望他能放下。 他也算这方面的专家,少年成名,我一直都知道他除了长得好看,实力也很牛,只是这几年,他再也没有少年模样。其实那时候我将他推开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我不过是想守护他那份美好的笑容,那是我在启明山的灰暗空间里想到的最明亮的一缕阳光。 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到过去,回不到四年前那个夜晚。 下了车我们在酒店门口兵分两路,中心医院林晖带队,我们杂志社我带队。从酒店迎面走来一位姑娘,是亚裔,长腿细腰,唇红齿白,带了一份如同梨花般的笑容。 “阿楠!”她向我的身后挥挥手。 “林林!”金煜楠走过来,伸出手像是要抱抱她,可是看见我,她最终收回了手臂。 我知道他在愧疚什么,在我没有得到幸福之前,他希望他的幸福能得到我的允许。我由衷地笑了笑,冲他点了下头,我想他能懂。然后我拉了箱子向酒店走去。 “顾倾城!”他叫住我,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一定有话对我说。 “给你介绍个人,”他顿了顿,眼中似乎有些湿润,“曹林林,我的,呃师妹!”而后他低下头去。我知道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 第一百零九章 大结局2 金煜楠祝你幸福 “你好,林林。”我伸手与她握了个手,那姑娘颔首一笑伸出手和我握了手,甚是礼貌。而后她转头看看金煜楠,眼中流露出的热情我曾经也有过,我看看金煜楠,倾身在那姑娘耳边说:“你师兄需要主动进攻才能拿下!”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听他们在我身后私语了一番,便听的金煜楠在我身后叫道:“顾倾城,也祝你幸福!” 不知道怎的,我的眼角竟有些湿润。 “金煜楠,我知道四年了,我的这只手变成了你的负担,或许你曾喜欢过我,但你对我的这份负责和喜欢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如今你放下了,我亦然。我希望你幸福,一个人走的固然孤独了一些,我不知道前行的路上还会不会遇到志同道合可以真心交付的人。但,我相信会有。” “主编,金博士就这么放弃了吗?”简晴站在我身边落落的说,仿佛失恋的是她。 我笑笑没再言语,姑娘等你长大了会懂得。 我没有回头,伸出后挥了挥。再见了,我心中的“白月光”,再见了有你陪伴的四年,再见了,祝你们幸福! 波士顿大学的研究所离我们的住处并不远,杂志社请来的专业翻译一早就来了,是中国人,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和林晖一行人一同到了研究所。 布朗教授的助理一名名叫安妮的助手接待了我们。这布朗教授是全世界公认的脑科专家,也是关于植物人研究方面的专家。 布朗教授进来的时候,简晴扯了扯我的手臂说:“果然专家的毛发都比较稀疏,而且这位布朗教授也是满腹经纶。”她将满腹经纶几个字咬的清清楚楚。我看了看布朗教授的肚子,点了点她的脑门,这孩子,当时是谁招进来的。 “欢迎各位先生和女士,大家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中国迷。我喜欢饺子,还有武功……” 他挺着“满腹经纶”的肚子摆了个经典的李小龙式动作,而后肚子上的肉潇洒的抖了抖,我和简晴忍不住对视一眼,出于礼貌,没有笑出声来。 “好了,言归正传我的这名受试者derek,今天会来研究所做一系列的检查,他如今植入的程序里是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程序,当然我们并不知道此前这枚芯片的制造者植入了何种程序、但derek看上去有些痛苦。”布朗教授怂了怂肩。我知道每一个病人都像医生的孩子,他们的一举一动会引起他们的无尽的猜测。 “那么,他们的融合性如何?”林晖坐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非常好,以至于他醒来第一句话问我,我是在地球上吗?”他骄傲的说。 “那么后来的思维形式和逻辑能力呢?”金煜楠转着手中的笔杆,抬起头问。 “和正常人有些差异,似乎,似乎他更喜欢中国,文章发表之后曾有许多国家的团队申请前来学习,而我选择了中国团队。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布朗教授刮了刮自己的眉毛看着金煜楠。 “喜欢中国!看来编写程序的这位研究员是位亚裔。”我看了看布朗教授以及在座的各位。 “他,的确是位亚裔!”布朗教授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林晖和布朗教授谈论了几个回合,我们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将他们谈话的内容记录下来之后,便看着他们唇枪舌战一番。的确医学与许多未知的领域,也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地方。 大家正讨论的热烈只见布朗教授的助手安妮迈着轻盈步伐走进来,和布朗教授说,derek到了,正在做脑电图。林晖和金煜楠像是见了活的标本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布朗教授自豪的带着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直奔检查区域。 我们从监察室对外的窗户望进去,那是一位高大的小伙子,穿了整套的牛仔衣裤,一件白色的t恤衫显得青春洋溢,看上去27-28的样子,黑头发黄皮肤是一位亚裔,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难怪编写程序的人要为他植入亚洲人的思维。 脑电图的线路纵横的散落在他的头上,微卷的头发向后梳起,留了半个宽阔的额头,一双剑眉皱起,像是想着什么痛苦的事。他紧闭着双眼,眼球在频繁地转动着,像是熟睡中做着一段噩梦。我往玻璃上凑了凑,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直直的。但没有半分表情。我才意识到可能我刚刚一伸手,戒指不小心敲打玻璃的声音惊到了他。我尴尬的笑了笑而后退了出来。 “快看,他的脑电波有巨大的波动。”林晖盯着玻璃窗内的机器说。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惊吓。”金煜楠在一旁说到。 我探进头去,撞上了他的目光,他依然朝这个方向看着,我看了看四周,想确认他看的不是我。可是所有的人都盯着机器,唯独我和他四目相对。那目光我一点也看不出个究竟。倒是看的我多了几分尴尬。 于是我又悄悄地退了出来。直到他们都转过身来依然谈论着刚刚的所有情况,我自知插不上什么话走远了几步。想着刚刚他睁眼的一刹那,总觉得那目光有些炙热,又像是有些伤感,又像是有些沧桑。说不上来…… 而后林晖一行人回到会议室,我安排了简晴和罗可跟去记录。我则是给自己偷了个懒。 也不知为什么脑子里乱乱的,我从研究所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不小心脚下一歪,伸手想抓些什么,可是哪里有东西可抓。 “完蛋了,左手不管用这下非得摔死不可。” 正心惊胆颤的时候一直胳膊稳稳的将我扶住。我睁眼,是他? “你,谢谢!哦,不thankyou!”我怕他听不懂中文。 “不客气!”他看看我的手,自顾自的走了。 我望着远去的他,总觉得这个人怎么像是有话说的样子。只见他在台阶下听了脚步,转头看看我,正对上我的目光,我赶忙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躲闪开他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章大结局3 莫名出现的影子 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波士顿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金发碧眼的人们,曼妙身姿的少女,高大的男人,看看街边的小铺,看看人来人往。这个城市处处透露着陌生。可是心里好像总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心中总会冒出那个人看我那一眼的样子,眼神中透露着惊喜、疑问似乎还有一些亲切。 我摇摇头,仿佛一切可以烟消云散一般。我笑笑自己,难不成涅槃了这么几年,对这个长相好看的小伙子还能刮得起风浪?那不是老牛吃嫩草了? 一家小店的丝巾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推门进去,门口的风铃叮呤一声,老板是一位中年女人,戴了副眼镜,打扮得精致。见我进来,抬起头和我打招呼。 我拿起那条丝巾往脖子上比了比,镜子里的这个女人突然间让我有些陌生,那个四年前被人说邋遢的女人如今化了精致的妆容,合适的发型,得体的衣衫站在这里。如今在异国他乡陌生的明镜里我似乎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四年,好长啊…… 这四年,我真的是为了忘记他而努力去改变自己吗? 我,是为了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可如今我变了,他又在哪里呢? 也许是见我出神,伴着哒哒的优雅的脚步声我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老板伸手将丝巾系在我的脖子上,我转回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何时镜子里闪现出一个身影,就在橱窗外,他看着我,眼神坚定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我却有些慌张,故作镇定的理了理围巾。用余光看到那个人像是用手擦了擦眼角,我好奇的转过头去,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糟糕,我遭人跟踪了。 可是这么多年我自认树敌不多,丝毫想不出异国他乡的我还能有谁“惦记”。我从小店再次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外面,没有动静才离开,而后匆匆回了酒店。 一连几天我都想不出跟踪的人会是谁。于是出门也变得小心了几分。 一周很快过去了,要回国的最后一天林林带我们一行人前去购物,林晖不愧是大佬,最后的时刻还是选择和布朗教授探讨这个病例。 罗可和简晴一人搂着我一直胳膊,见我胳膊不方便,简晴伸手将我的包挎在了自己肩膀上,金煜楠和林林根在我们身后。即便如此,我仍能感觉到金煜楠的几分局促。 林林是个聪明姑娘,在休息的空档拉了罗可和简晴去买饮品。座位上留下我和金煜楠两个人。 “那姑娘不错。”我看看他,摸了摸自己的戒指。 “我知道。”我认真的看着他,也许是他有些羞涩,低头说。 “所以,不错就要抓住!”我的肯定,让他有些意外,转而有流露出几分担忧。“不用担心我,养老送终的事,以后会有人接盘的!你不幸福,我也会有负担的。” 我们看了看对方不语,只是笑笑。我一下子有些恍惚,这个笑容带了几分迟来的解脱,带了几分经年累月后保留的纯真,也带了几分难以言表的愧疚。 “顾倾城,若有一天你需要我……”见我摇着头他停下来不解的看着我。 “不,金煜楠,人有时候要自私一些,比如爱情,永远也容不得第三个人。”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若我不果断的拒绝,他便有春风吹又生的勇气。 这四年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我曾在医院复健的时候因毫无进展。在室外见过他低头抹眼泪;也曾因办公室拿不起一杯咖啡恨自己这只左手的时候,见过他在门外痛心疾首。 金煜楠感谢你陪伴的四年,感谢你的不离不弃。可是我终究不爱你,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我们看看对方,这四年我们有了不用言语的默契,我们的眼神各自都懂得。 “嗖!”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刻,一阵风从我身边掠过,我反射性地回头才发现我放在座椅上的包不见了。 “我的包!”我的一声惊呼,金煜楠随即起身,却见一个身影尾随而去。哪里顾得到探究许多,我们随着前面的身影跑去,穿过一家服装店,那身影向大街上跑去。 放虎归山一般,我和金煜楠追了大半条街眼见着两个身影越来越远。束手无策的是我的护照和一应证件都在里面,明天回国怕是难了。我们向附近的警察寻求帮助,我和金煜楠继续追着,在路口却傻眼了,因为我们不曾看见两个身影去了哪个方向。 正急的跳脚,那警察气喘吁吁的跟过来安慰我们,我苦笑一番。 “这位大哥还没有我跑得快……”我往往金煜楠说。 “去大使馆来不来得及?”金煜楠帮我支招。 我望向远处,恐怕这下子时间要长一些了。 “快看!”金煜楠指了指街角,只见一个人拿了我的包向我们走来。他身形高大,拿着我的包显得有几分滑稽,看过去应该就是追上去的影子。 他戴了顶帽子,走近我们的时候还刻意将帽子压了压低,像是不想被我们认出一样。我低了低头也没看出他的样貌,只是感谢的鞠了两个躬。要他留下联系方式作为日后的感谢,他仍然不语,而后摆了摆手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那位警察先生见我的包回来了,怂了怂肩,什么也没问便离开了。 我紧追了几步,金煜楠拉住了我。 “他既然不想让我们认出来,说明这个人第一不求回报,第二,或许我们认识。” 这倒是提醒了我,不求回报我不大相信,可是我们认识这件事确实有可能的。可是波士顿的大街上我能认识谁? 我的脑中闪现出一个影子,那个我从小店的镜子里看到的影子,那个对着我抹眼泪的影子,那个我一直觉得有人跟踪的影子,那个影子出现在我身边这么多次,我却没有看清楚过。 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伤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结局4 倾城 从此我知道我的身后总会有个影子,从波士顿的研究院一路到机场。 我同四年前已经大不相同,如果说四年前我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见到什么事总希望刨根问底弄清原因。那么如今我更像一个沧桑的老人。若他真的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便只能静静的等待。 我和那个影子从波士顿分别之后便再也没有遇见过。我想那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 回国之后熟悉的环境让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我的悲伤便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袭来。他的每一个影像都像在昨日。 有一种炼狱叫总也逃脱不出过去。 他在厨房我趴在他背上撒娇或是我偷懒他拍拍我的头。如今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型早已换过多次了,那上面的温度也早已消失不见。 我想我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我要为自己负责。我能做的不是忘记他,而是在我心里将他深深的锁在某一处。 “妈,我想换房子了!”我终于有勇气拨通了电话。而这个决定我知道下的有些艰难,就如同当初我不让自己爱上他一样艰难。 “倾城,你终于想通了。什么时候去看房子,妈陪你!”我妈激动的哭了出来。 这几年她为我操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哪个父母能拗得过子女。他们不再唠叨不等于并不关心我,这几年我爸爸的白头发更多了一些。 我宿在家里的时候总会看到爸爸半夜开开我的房门,看看我,而后叹口气又悄悄出去。 “妈,让我留点念想好吗?”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要放弃了。 “好…”我想我不是要征得她的同意,这句话我是说给自己的。 去往洱海的最后一次旅程走起来并不愉快,我的艰难在于,每走的一步路都像是告别。 告别过去的钟星海… 告别过去的顾倾城… 洱海边的这家民宿是我来的第四个年头,老板娘早已留好了房间,这房间装修几经变革,我却依然愿意住在那里,因为从那里望出去有洱海曾经的夜景。 曾经,多么苍老的字眼,这或许不是我这个年纪该说的话。可是像是昨日又像是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总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她将我的名字刻在上面。 我裹了风衣瑟瑟的坐在小花园的椅子上,远处风景依旧,这四年我的心越来越平静,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会突然坐起来,因为我记不起他的一句话或是一个表情在梦里变得模糊。 我常常害怕忘记他,远处幽暗的湖水随着远处的灯光泛起一丝丝波光。我抬起手,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含蓄而内敛的光。 我起身顺着石板路,走到那棵树下,如今那把我们一起挂上的锁还在那里。我摸了摸上面,冰冷的铁锁让我多了一丝亲切。 “钟星海,你那里还好吗?在我们这里有黄泉路,有孟婆汤,如果是我,我,我…”我的心里突然像是扎了一根针,刺得生疼。 我想若是我,那碗孟婆汤我可能不会喝…… 这个季节来的人并不多,我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发呆,抬眼望去,满天繁星,是他在微笑吧!我知道,一定是的。 4.22光年,我和他的4.22光年,我和他离开的4年,我试图说服自己他离去的4年。在没有人比我更孤独,白天的熙熙攘攘,我在人前的杀伐果断。夜晚的孤孤单单,我在人后的独自拭泪。 身后响起清脆的脚步声,我起身,我始终不想被人看见这样的情绪。我从树后绕到来时的小路上,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同我一样,正翻看一把锁。也许同时伤心人吧。 在洱海的几天,我除了吃饭睡觉,每日坐在楼上的小院子里发呆。我想回忆一下过去,我想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回忆起来,我怕外面的嘈杂会让我分心,我想留住我们的清浅时光。 如今要回去了,我伸手摸了摸戒指,我想我该把它摘下来了。 四年了,没想到它竟然同我连在一起一样,怎么也摘不下来。我笑了笑,想,难道是他不舍得? 我拉着箱子从楼上下来,老板娘正擦着吧台,见我走出来回头笑了笑。 “回去了吗?”她笑着问我。 “嗯,回去了。”我走下台阶停下来。“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我喃喃地说,不知怎的心里涌起一阵悲伤,眼睛就变得模糊了。 “倾城,太长情的人会很痛苦,我虚长你几岁,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快乐,毕竟不在的人也希望你快乐,不是吗?”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说。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钟星海,你也希望我快乐不是吗? 我走到院子里回头看了看,清浅淡雅依旧,就从这里结束吧! 我拉着箱子迈开了第一步… “小伙子,今天要走了吗?”我听到老板娘和一个人在说话。 “是的老板娘!”那个人说。 是啊,谁都是别人生命里的过客,更何况他已经不在了。 很奇怪从洱海回来的路上我竟然没有哭,我看着车来车往,看着白云朵朵,在小小的玻璃窗外。大千世界,有时候放弃也是重生吧! 从机场出来,金煜楠站在出站口让我惊讶了几分。他笑了笑看着我,伸手将我手里的箱子拿了过去。 “放心,如今我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帮你的,好朋友!”他说的平静,我听的却有几分感动。 “金煜楠……”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走在我前面,回过头问我,眼了充满了疑惑。 “谢谢你,谢谢你这几年的陪伴,我决定放下了。祝福我吧!”我笑着和他说。 “祝福你!”他歪了歪脑袋笑着说,像是四年前那个早晨我站在楼道里看见他的时候一样,甜甜的笑容像是奶油一样。 从机场下来天已经黑了,我拒绝了金煜楠的相送,独自一人拉着箱子。 小区的这条路我走了很多年,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回家,可是今天我想多看看。 夜很静,明月高挂,投下一些斑驳的影子。我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 “喵……”一只野猫窜过,我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刚要走。 “哒哒哒……”身后响起同样的脚步声,空灵、沉重、寂寥。 就像,就像… “倾城……”那个人在我身后这样叫道。 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题外话------ 大结局了,不太想写番外,觉得应该留更多想象的空间给大家。作品不尽完美,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