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奋勇前行》 第一章 重回一九九五 李树根。 刚毕业于众多二本大学中的某学院的材料科学专业。 八月某日。 李树根这天又面试了五家公司，但皆被告知等候通知。李树根有些灰心，这都找了一个多月的工作了。 夜幕来临，城市的灯光开始绽放光彩，李树根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十平米左右的单间，房租却要八百一个月。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户型，住了五个人。 李树根浑身疲惫地躺在床上，鞋都没脱，很快就呼声乍起。 。。。。。。。 不知过去多久，李树根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李树根有些疑惑，我睡着之前好像没有关灯吧？ 突然，李树根猛然感觉脑袋似炸裂般的疼痛，一些陌生的、熟悉的记忆涌现在李树根脑海里面。 李树根难以置信。 重生了，竟然重生了！ 我竟然重生在了一名叫李秋寒的十八岁少年身上，而现在是一九九五年九月份。然后李树根又有些疑惑，记得小时候偶然听村里面人说过，自己有个大哥也叫李秋寒，但是很小就夭折了。 我靠，不会吧？ 难道自己真的重生在本死去的大哥身上了？怪不得刚才有些记忆那么熟悉。 李树根从记忆中得知，自己从未谋面的大哥，这一世活得好好的，而且还上了高中。不过家里太穷，高一读完就在家里闹着不去上学了，父母苦劝多次，李秋寒就是不听。 无奈，父亲李明财给儿子办了长期休学，希望过段时间儿子自己能想通了，就会主动回学校。 命运一说总是那么高深莫测。 既然继承了大哥的身体和记忆，也不辜负重生一次的机遇，李树根决定以后一定好好以大哥的身份活下去。 从此，我就叫李秋寒了！ 对于自己的名字，李树根郁闷了好久，叫什么不好，老爸非要给自己取个树根的名字，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同学笑话，为此李树根还回家给父母告过状，哭嚷着要改名字。不过父亲李明财很偏执，认定了的事很难改变。 说起父亲李明财，虽然名字里有个财字，但真的一辈子都很穷。 李树根前世记得家里一直都是穷兮兮的，小时候零花钱非常少，很多年都买不了一次新衣裳。 李明财有一点却特别好，就是再穷也要送孩子上学读书，所以家里几姊妹都读了书，最差都是高中读完了的，李树根做为家里的老幺，很幸运地混了个大学毕业。 李明财始终相信一句话：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旭日东升，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李树根吱的一声打开老旧的木门，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有些微疼，李树根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久违的景象。 满眼的梯田层次分明，金黄色的稻谷闪闪发光，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最近几年农民的收成越来越好，家家每年都是满仓，年年都有陈米吃。 李树根感叹：多少年没看见如此美景了啊！ “锅，羞羞，才起床。” 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正玩着石子，这是家里的老六李宝珠，才三岁，也是前世李树根又爱又恨的六姐。 李树根对六姐的记忆最为深刻，小时候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得了零花钱要给一半，剩下的钱买了零食还要分一半。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上小学的时候，李树根一年级，李宝珠四年级，每次放学都要李树根给她把书包背回家，自己却经常和同学野到五六点才回家。 这一背就是三年，直到李宝珠上了初中才结束这“惨无人道”的压迫。 李宝珠虽然对李树根很霸道，但也是个护短的。三年级的时候，李树根有一次被同学欺负了，李宝珠得知后，直接冲进李树根教室把那同学揍了一顿，一个六年级的大姐大欺负一个三年级的小男生，结果可想而知，小男生被揍得哇哇大哭。 从此有那么一段时间，李树根在学校都是横着走，当然，至于背书包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 后来李树根大学毕业的时候，没钱租房子，李宝珠二话没说，直接打了五千给他，还说不够用再给她打电话。 其实李树根也知道，自己六姐也没多少积蓄，但李宝珠就是这样一个人，掏心掏肺地对李树根好，还不求回报的那种。 李树根看着眼前的李宝珠，六姐啊，前世的时候你那么宠我，这一世我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不过嘛，现在还是先和你谈谈小时候压迫我的事。 哼哼！ 李树根上前一把抱起李宝珠，很轻，然后快速地往空中抛了好几下，吓得李宝珠直哭。李树根听着李宝珠的哭声，心里很开心，小样，让你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适可而止。 也不能让六姐一下子留下心理阴影，得慢慢地，循环渐进。 “看你这孩子，把她弄哭干啥？” 老妈高玉梅听见了女儿的哭声，赶忙从厨房出来，先是瞪了李树根一眼，然后又嗔怪道：“你起来就起来嘛，不把她惹哭就过去不得！” 李树根看着眼前熟悉的老妈，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肚子，李树根记得自己前世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差不多该生了，但是此时老妈却一点不像要生孩子的样子，更不像刚生过孩子的样子。 天哪，我没有了？ 李树根仿佛觉得天都踏了，望着老妈怔怔出神。 这大概就是因果轮回吧？ 高玉梅被儿子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微怒道：“看啥呢？不认识妈了？” 李树根回过神来，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好久没看见老妈了，想老妈了嘛！” 李树根说的是实话，前世的他确实是有大半年没看见自己的老妈了。 “你这孩子，说啥浑话，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快去洗脸，然后去地里喊你爸回来吃饭了。”高玉梅嗔怪道，但心里却是有些欢喜的，总觉得这儿子有些变了，毕竟这一个多月来还是头一次起那么早。 李树根领了老妈的指令，向着放面架（放洗脸盆，上面有个小镜子，洗脸巾放在面架最上面）的地儿走去，打了水，胡乱洗了一下，还感觉自己洗得很干净的样子。 李树根看着镜子里的人有些不适应。 自己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不在了，帅气的发型也不在了。 不过这也是一张帅气的脸，削瘦的脸庞，古铜色的肤色，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深邃的双眼，英挺的鼻梁，这些使人少了稚嫩，多了几分刚毅。再加上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健硕的身材，使得帅气更添三分。 李树根表示很羡慕，前世的李树根一米七不到的个子，微胖，虽然有张帅气的娃娃脸加了点分，但总觉得少些什么，现在好了，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第二章 这个家这些人 李秋寒家里有十亩水田，现在每亩稻谷大概是八百斤左右的产量，差不多一年就是八千斤左右的收成。 家里每年在耕种和收获的季节往往是很累的，割谷子、打谷子、挑谷子、晒谷子基本上都是全家出动。另外家里每年还种两亩左右的玉米，三亩左右的红薯。父亲李明财无疑是最劳累的那个，过了收获的季节，李明财的腰都会弯下去很多。 李秋寒看着地里劳作的父亲，眼眶微红，自己的父亲啊，才四十岁不到，就已经如六十岁的老人般苍老了，满脸的风霜，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全在一张脸上了。 “爸，回家吃饭了。”李秋寒喊道。 “唉，马上就好。”李明财回道。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李明财结束了手中的活，扛着锄头准备回家吃饭。李秋寒走过去，说道：“爸，我帮你扛。” 说完作势就要去拿李明财肩上的锄头，李明财有些诧异，这儿子转性了？说道：“不用，我自个拿，这又不是什么重得很的玩意。” 李秋寒有些伤感，父亲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叫他们姊妹几个干活的，只要好好读书，就觉得比干多少活都管用。 “爸，我来拿嘛。”李秋寒又继续道。 李明财虽搞不清儿子的意图，但还是把锄头递给了儿子。然后自己微弯着腰，背着双手，走在前面。李秋寒在后面看着父亲弯曲的背影，此刻，却感觉到父亲无比的伟大。 一路无话，父子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慢慢地走回家中。 今天是周二，弟弟妹妹们先吃过饭去上学了。因为李宝珠还小，需要照看，所以老妈高玉梅便只在家里做些家务活，地里的活都只有在最忙的时候去忙趁一二。 高玉梅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在外和邻里都处得很好，在家也是很少打骂孩子，除了实在气不过的时候就打几下屁股。李明财反而是个最有威严的，从不说重话，也从来没有打过孩子，只是每当生气的时候，大家都会噤若寒蝉，然后就是主动认错。 李秋寒前段时间在家里闹着不去上学那会，李明财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无数时候在背后叹息，也许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李秋寒觉得自己很混蛋，特对不起父亲。 吃饭的时候，李秋寒对李明财说道：“爸，过几天谷子该收了吧？” 李明财一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是啊，咋了？” “额，没事。” 李秋寒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了，因为以前李秋寒从来不主动帮家里干活，都是家里喊他了，才去敷衍的做一下。 下午四点多，弟弟妹妹们都回来了。李秋寒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很感慨。前世这些都是李树根最爱的哥哥姐姐啊，每一个都对李树根很关心，关心他的学习，关心他的生活。 老二李宝国14岁，是个天生读书的料，自打上学起，每次考试年年都是第一，小学两科一直都是九十八以上，现在才刚上初二，学年期末考试，更是考了全市年级第一。 前世李宝国作为家里的老大，三十出头就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不过却常年不得回家，老父母最骄傲的是他，最想念的也是他。 以前李树根看见自己这个大哥，在他面前话都不敢多说，生怕挨批评，因为家里除了二姐高中毕业就没读了外，其他几个哥哥姐姐不是考上国家重点大学就是省重点大学，不像李树根才考了个不入流的二本学校。 老三李静11岁，人如其名，文文静静的，在家里也经常帮母亲做家务活，是个很懂事的小大人。 李静现在学习成绩只是一般，但也比李树根前世的时候好了不少。高考的时候没考好，后来就外出打工了。当时家里也正是最困难的时候，父亲病重，李宝国在大学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下面还有四弟五妹读书也需要钱。 后来快三十了才嫁人，家里人都觉得亏欠她太多。李树根觉得这一世也还得为自己的二姐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老四李铮9岁，是个淘气小子，他是家里唯一一个被多次打过屁股的。后来李铮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了家乡，在县政府上班，三十来岁当上了正科级局长。小时候被打得最多是他，后来陪父母最多的也是他。 老五李芸7岁，今年刚上二年级，是个机灵小鬼，家里就数她最会哄母亲开心，经常和李宝珠在母亲面前争宠。后来大学毕业去了一家中外合资公司上班，谈了一个外国男朋友，为这事，李宝国差点和她断绝兄妹关系，后来还是父亲李明财出面，李芸这才和人家分手，然后跳槽去了另外一家公司，不过和李宝国却再也没了联系，也很少回家了。 学生放学回来了，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李静对于李秋寒在家里的懒人行径，很是不忿，经常也是没有好脸色的，觉得大哥李秋寒很丢人。 李芸嚷着饿了，高玉梅便张罗着去做饭。 高玉梅在灶后面忙碌着，李静就在旁边打下手，李秋寒在灶前添柴加火，李宝珠贴着李秋寒撒娇，半天的时间，两人已然成了好朋友，虽然早上的时候才被欺负哭。 李铮、李芸在屋里写作业，家里舍不得用电，弟弟妹妹们都会赶在天黑前写完作业，夜晚大多时候都是点煤油灯，灯气很刺鼻，闻久了会出现头晕头昏现象。很难想象在灯下做针线活的人们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也许是闻着闻着就习惯了吧！ 李秋寒看着一家子和谐的气氛，很是高兴，只是想起家里一共三间屋，却还得把房间一分为二，这样就多了两间出来，在堂屋后面也隔出半间做厨房，房间小，每间房都特别挤，李秋寒就觉得很不是滋味，暗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早一点为家里修上新房。 李秋寒所在的村子叫李村，地处武陵山脉腹地，当地有句俗话：“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 这说的就是山多平地少，老百姓们也很穷。一年收入也就全在地里，遇见大收之年无疑是最让人喜悦的。 武陵山天气四季分明，春温多变，绵雨较多；夏季炎热，光照充足，伏旱较重；秋凉较快，阴雨天多；冬季低温寡照，雨水稀少。 第二天，李村就下起了朦朦细雨，早上起来，山里到处都是雾气，仿若人间仙境。渐渐地雨水多了起来，小路变得泥泞不堪，出门一趟身上全是泥，村里的石板路也非常的滑，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这种天气，大家下不了地，只得待在家里，小孩们三五结对，玩石子的，跳绳的，跳皮圈的，好不热闹。就连待在家里的大孩子、大姑娘们也不例外，或下下五子棋、“回”字棋，或跳跳皮圈，或躺在家里睡大觉。 大人们却停不下来，忙碌久了，就闲不住，总会在家里找些事情做；老人们大多也会聚在一起，聊聊天，抽抽旱烟，大家都是人手一根烟杆。 村里妇女们基本上都会做布鞋，但也很少做，有时候舍不得买那一块钱的鞋布，一双鞋都是穿得不能再穿才重新做一双。 男人们大多都是自己打草鞋穿，就连穿胶鞋的人都很少。冬天也没多少讲究，穿着草鞋也能出门。 家里几个学生都还在学校，小学虽然离家里近，但中午一般都不回家的，孩子们都待在学校里玩耍。李明财吃过饭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出门不知做啥去了。 家里剩下娘三人，高玉梅坐在堂屋打鞋底，李宝珠自个在旁边玩石子，玩过家家，这个时候大多是没有玩具的，家里大人们也舍不得钱给孩子买玩具。 这阴雨天气最能使人烦躁，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李秋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也不是，不睡又不知道干嘛，心里一阵烦闷。索性翻出纸笔，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 “李宝珠，来，哥教你些名字。” 李秋寒从屋里出来找了张凳子坐在堂屋，对李宝珠说道，然后一把提起李宝珠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看着一双小手脏兮兮的，全是泥巴灰灰，李秋寒抱着她去洗了洗，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锅，我叫李宝珠。” “会写吗？” “不会。” “哥今天教你写名字，写会了带你买糖吃。” 家里没有书桌，只有高一些的长凳子，在矮凳子上端端正正的坐好，大手握着小手，一笔一划的写着。 高玉梅看着兄妹两人认真的模样，笑着摇摇头，继续打鞋底。 “锅，锅，我写会了，去买糖吃咯！” 写了好一会，李宝珠歪歪扭扭地写对了“李宝珠”三个字，“珠”字写得老开了，“王”和“朱”凑在一起差不多也就是了。 没想到还是个小天才。 “真棒！走，哥带你买糖吃。”李秋寒抱起李宝珠，在脸上亲了一口，对高玉梅说了一声：“妈，给我一毛钱，我得说话算话。” 高玉梅心里高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毛钱。 去年的时候，村里有一家开始卖了些小零食，大多是几分钱，一毛钱的。孩子们馋了就会去父母那里索要一毛钱，买辣条或糖吃。 李宝珠想买辣条吃，李秋寒不准，最后买了两根葛根糖，五分钱一根。李宝珠手里拿着一根，嘴里含着一根，慢慢地吸吮着吃。 第三章 成了小学老师 以前李村没通公路，孩子们去镇上读书不安全，后来村里就决定在村里建一所小学，李村现在有一千四百多人，大大小小的学生五六十个，村里只有一个男老师，四十岁左右，很辛苦，却在李村坚守了十八年。 人生有几个十八年啊！ 村教师姓马，村里人都叫他马老师，无论老人孩子都如此。至于马老师是怎么来村里教书的，李秋寒不知道，村里肯定有人知道，但从来没人说起过。 在村支书李云林的撮合下，马老师后来娶了村里的一位姑娘，现在孩子都上中学去了，听说成绩还可以。 李秋寒不知怎地走到了学校门口，其实也就是一所民房，加一个大一点平一点的院子，院子中间立着一根长长的木旗杆。鲜红的旗子在雨中孤零零地，也许只有马老师才能真正懂它。 李秋寒没有进去，就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孩子们的朗读声，然后抱着李宝珠回家去了。李秋寒心情有些低落，也许是重活一次让自己变得有些伤感了起来。前世的时候，李树根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关心过跟自己无关的人或事。 这一世的李秋寒虽然是在村小学毕业的，但也只是个高中未毕业的问题少年，也没有多大的理想抱负。没想到两世为人后，却多了一些社会责任感。 李秋寒决定给村里奋斗所小学出来。 李明财还没回家，家里做饭需要用水，村里还没有自来水，要去水池里挑，李秋寒便自告奋勇地说去挑水。水是山里出来的山泉水，有些甜甜的，没有冬暖夏凉的神奇，夏天是凉的，冬天它也是凉的。 村里刚通电两年，没电视，没手机，没电话。村里的电器好像就只是那几台打米机器，李秋寒有些不习惯，不像后世的时候，手机整天不离身，经常上上网，购购物，玩玩游戏，看看视频，刷刷网页。 在大学的时候，出门不是坐公交就是地铁，下雨天都可以做到不打脏鞋子。哪像现在，出门挑了两趟水，膝盖以下全是泥，鞋底更是厚厚的一层泥巴。 走路没有摔倒也是运气，虽然李树根是农村出生的，但没几年农村就开始大变化，家里虽然穷了点，但也没吃过什么苦，农活什么的更是没干过。 这雨时大时小，雨大的时候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屋檐水滴滴哒哒，溅得到处都是，走路都不好走，只得待在屋里；雨小的时候，刮着风，不一会也能让你头发滴下水珠。 就这样滴滴哒哒下了几天，时间都到周末了。 趁着雨小，李秋寒带着雨伞去了躺小学，马老师是住在学校的，当初村里集资建学校的时候，是建的两层的木房，楼下的做教室，楼上做老师宿舍，并在学校后面给修了一个厨房。 村里最先是有两个老师的，一年后走了一个，后来的老师大多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马老师从来没有离开过。去年县里分了一个年轻老师下来，上上个月也走了。 这里条件实在是太艰苦，生活也很枯燥乏味。城里来的年轻人大多都待不住，就连村里的年轻人都有些出去打工了。 李秋寒不知道马老师具体叫什么，只知道全村人都是叫他马老师，逢年过节的都会有村民给他送些吃的去，但每次马老师都会给钱才收下。 马老师这种精神李秋寒是学不来的，但这类人是最值得李秋寒敬佩的。 李秋寒走在学校门口，隐隐听见了里面传出一阵谈话些，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走近了些。 “老支书，村里得想想办法留下年轻老师呢，老是这样下去不行，孩子们需要接触新的东西啊。” “马老师，你说的我又咋个不知道呢？可是你也知道村里的条件，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久待嘞！” “唉，村里得把路修上来，现在公路已经通在山脚下了，村里到山下也不远，地势也还算平坦，完全是可以修上来的。”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想过，可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大家抽不出空啊。” 李秋寒知道这是老支书李云林来了，敲了敲门，李云林和马老师有些意外，问道：“是寒小子啊，你来做啥呢？” “三叔公，我来看看马老师。” 马老师诧异，他知道前段时间李秋寒的事，还去做过思想工作，只是李秋寒铁了心不去上学，失望地无功而返。 “李秋寒，你找我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马老师，我现在不是没去上学了嘛，这段时间待在家里我也想了很多，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跟着你带学生呢？” 马老师以为听错了，叫李秋寒重复了一遍，李秋寒只得再说一次，这一次语气说得很肯定。 “好，好，好啊！寒小子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学校欢迎你啊！”李云林摸了摸胡须，欣慰地说道。 自从李秋寒来过一次学校后，想留在学校教书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留下来，留下来，哪怕是半年也好！ 李秋寒感觉自己都要魔怔了，趁着今天周末，就来找马老师说一下这个事，没想到还碰见了村支书李云林。 马老师也很欣慰，李秋寒能够自己想清楚不再在家里虚度光阴，他真心为李秋寒感到高兴。 “寒小子啊，三叔公也不能让你白来，每个月开你两百工资。” 要知道，马老师现在的工资都才三百五十八块，李云林能开出两百的工资，说明对李秋寒也是很重视的，毕竟李秋寒开了一个好头，说不定以后学校走出去的学生也会像他一样回来教书。 就这样，李秋寒在命运的安排下，从马老师的学生成为了他的同事。 回到家，李秋寒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明财和高玉梅，两人听后，反应各不相同，高玉梅喜极而泣，为儿子的改变真心感到高兴，李明财脸上也是充满了笑容。 一来是儿子不用每天待在家里看着烦心，二来是每个月有两百的工资补贴家里，吃饭的时候，就连李静都主动给李秋寒夹菜了。 李秋寒本来是想出去闯荡一番的，但他知道父母肯定不会答应，更不会给路费，这样就完全断了李秋寒外出的心思。但他又不甘心这样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能浪费得之不易的机会。 山里的人都知道，大山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堡，里面的人想出去很困难，外面的人想进来也不容易。 村里很多老一辈人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至于县城，想去都不敢去，一来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不放心；二来也是老思想作怪，怕。 再说去县里也不近，三十多里地，哪是那么容易去的，坐车心疼钱，走路也没那功夫，离家久了，都不放心。 村里很多就连去镇上都没那功夫，碰上赶集，大多是叫别人带点家里需要的东西。 第四章 第一次上课 1995年9月18日，农历七月二十四，周一，晴。 李秋寒早早地就起床洗漱，毕竟今天要去“上学”了，该好好地收拾一下自己。 前世的李树根大四的时候去考教师资格证，很遗憾地没考过，于是当老师的梦想无情地破裂。没想到这一世还能有机会圆了自己当老师的梦想，美滋滋。 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吃了饭，带领他们去出发去学校。 马老师正在办公室为李秋寒整理课本，见李秋寒来了，然后跟他介绍了一下学校的基本情况，一、二年级的学生在一个教室，有22人，三、四年级的学生在一个教室，有20人，五、六年级的学生在一个教室，有21人，共计63人。 早上第一节是早读课，马老师带着李秋寒去了每个教室，跟同学们做一下介绍，其实孩子们都认识他，一个村的，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同学们，安静一下，现在老师给你们介绍一下学校来的新老师，李老师，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 掌声很给力。 大家对于李秋寒这个大哥哥来给他们上课，小一点的还是挺欢迎的，至于五、六年级的听说过李秋寒的事的，多少有点抵触情绪，但问题不大。 “同学们，你们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了，在学校的时候你们要喊我李老师，或者小李老师，不要喊哥了，尤其是李芸同学。” 李秋寒做了自我介绍，故意提了一下李芸，然后班上的同学就开始吃吃地笑。 马老师出来制止道：“好了，同学们，继续早读！” 一阵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很有节奏地响起，仿佛要传到这大山之外。 二楼有一间专门的办公房间，自从上次的老师走了以后，位置空了出来，马老师便安排李秋寒坐那里。 靠窗，光线挺好。 “秋寒啊，你呢，现在就先带一下三、四年级的学生，等熟悉了，我们两个就给学生安排两门其它课程，尽量让学生们多接触一些知识。” 马老师一个人的时候，一天只能给每个教室上一堂课，课程也只是语文和数学，上课内容比较单一，时间久了，孩子们学习积极性不高。 “嗯，听您的安排。” 三、四年级的学生比较调皮，正是好动的年纪，不过马老师在学校威严很高，学生们在他面前都是老老实实的，至于每次新来的老师就不好说了。 李铮就是四年级的学生，在班上是属于霸主级别的人物。李铮在家里还是有些怵李秋寒的，现在更怕了，毕竟在家里的时候还有高玉梅撑腰，现在可没有了。 李秋寒表示揍他也是理直气壮的，没心理压力。 马老师敲响上课铃，学生们蜂拥着往教室赶去。学生课间活动大多是玩石子、跳绳、跳皮圈，虽是如此，但仍然会玩得很高兴。 童年的乐趣大抵就是如此，简单而又快乐着。 上课了。 李秋寒认真地打量着，坑坑洼洼的地面，破旧的课桌艰难地站立在上面，仿佛四只脚都无法站得稳；课桌上的书本都已卷了边，依稀可看清“语文”二字，大多是上届的哥哥姐姐们留下的；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大多是面黄肌肉，蓬乱的头发，不太干净的衣服。 李秋寒打湿了眼眶，艰难地转过身在黑白交错的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黑板是木质的，先刷上一层石灰浆，再漆上一层黑漆，时间久了，表面的黑漆开始掉落，露出了里面白白的石灰层。 孩子们身体坐得笔直，看着书本的眼神是那样的虔诚，那样的投入。 “同学们，再次介绍一下，我叫李秋寒，以后就是你们三、四年级的老师了。现在三年级的同学请打开课本，然后告诉老师上节课你们上到哪里了。” 李秋寒并没有打开手中的课本，他想带动学生们上课的兴趣，就必须让学生们自己找到书中的乐趣。 “老师，我们学到‘春晓’了。”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好，那请同学们背诵一遍，不要看课本哦。” “春晓孟浩然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同学们非常棒！都会背了。现在老师就跟你说说这首孟诗是什么意思，诗的作者孟浩然生活在距离我们一千四百多年的唐朝，有一天啊，孟浩然睡过头了，早上还是被鸟叫声给吵醒的，然后呢，他迷迷糊糊地想起昨晚好像刮风下雨，肯定把院子里的许多花叶子都吹掉了。” “孟浩然呢，他是个城里人，就像现在住在县城的人一样，小时候是经常有零食吃的，零花钱可比大家都多，自己学习也很刻苦努力，后来呢，学习成绩好，考上了大学。所以，同学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上了大学，就能天天有零食吃了。” 一堂课下来，学生们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很认真的听着，足见他们对知识热情和渴望。 李秋寒从来没有教学经验，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只是知道现在村里的孩子都开始喜欢买零食吃，家里大多父母也是拿零食当诱饵。 总感觉在诱惑学生们买零食的路上越走越远。 山里的时光总会是在不经意间流走，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多少波澜。枯燥、乏味，考验着人们是否有一颗坚定的心。 时间到了国庆，学校放了假，这十多天来，李秋寒渐渐熟悉了学校的课程，也开始喜欢上这种教书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忙着收稻子，老李家也不例外。 吃过早饭，全家出动，分工明确，李明财扛“富斗”，高玉梅背着李宝珠，李秋寒拿扁担和麻袋镰刀，李静拿水，李铮和李芸拿斗笠，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自家田地里去。 满山的梯田，到处都是打谷子的声音和忙碌的身影。 大家收谷子都是从近往远去，尤其是家门的田都会最先收割完，然后把地用来晒谷子，谷子晒干后要再用风车过一遍，最后才装仓。 就这样家里忙碌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把所有的稻谷都装仓了，不过成果也是让人高兴的，最后一过秤，八千三百多斤。 李明财心里很高兴，孩子们的学费算是有着落了。 这段时间全家人都晒得黑了一层，李明财和李秋寒更明显，李秋寒肩上的皮都脱了一层，刚开始的时候，到了晚上休息就火辣辣的痛。 以前的李秋寒虽然也会帮着挑一下谷子，但比较少，也就中午回家吃午饭和下午回家的时候挑两次，不像现在，不但帮着打谷子，而且一天也要来回挑好几趟。 李秋寒现在是觉得累并快乐中，没见父母最近的笑容都多了许多么？李秋寒的改变在李明财和高玉梅的眼中搁以前是无法想象的，现在不但在学校当了老师，而且还主动关心家里的事。 第五章 镇里来人 时光飞逝，似白驹过隙。 1995年10月20日。农历八月二十六，周五，阴。 李秋寒上课已一月有余，重生也一个多月了，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李秋寒和马老师在办公室批改学生们的作业，村支书李云林不邀而至。 对于李云林的到来，李秋寒有些意外，但马老师好像在预料之中。也是，李秋寒刚来学校，对有些事还不是很熟悉，就比如今天。李云林其实是来给两人发工资的，学校的工资都不会按时发，大多都会延迟一段时间，有时候一个多月发一次，有时候两个多月发一次。 其实在农村，花钱的地方很少，一来是大家都没钱，二来是有钱也花不出去，大家也就去赶集的时候花些钱，买些生活必需品。 李秋寒郑重地接过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往往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大家都会做很多规划，比如给家里一点，自家买些想买的东西...... 两百块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购买力的，不像后世那样，两百块不知怎地就花出去了，到最后才发现连花到什么地方去了都说不清楚。 钱很多，大多都是一些零钱，十块的，五块的，两块的，一块的，五毛的，捏在手里一大把。李秋寒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放在口袋里，想着哪天周末赶上赶集了去一趟镇上，买些肉回家改善一下生活。 前世是属于无肉不欢的，也习惯了每餐都看见肉，现在家里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一回肉，家里小孩多了，李明财压力很大，只是不让孩子们饿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吃肉，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点。 虽然说家里每年都会养两头猪，但那是孩子们的学费钱，地里的肥料钱，家里的猪养得肥的年成就留一些熏成腊肉，招待偶尔来家里的亲戚客人。尽管家里没什么好的，但每当来客人的时候都会把家里最好的拿出来招待。 一个农村家庭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头老黄牛了，每年的耕地工作全在它身上，所以对待自家的牛，都会很仔细，照料得很好。 老李家有一头养了六七年的老黄牛，最开始放牛的事是李秋寒在做，后来交给了李宝国，现在又传到了李铮手上，所以李铮每天早上都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很早就起来去放牛。 为了让牛儿尽快吃饱好回家，有时候就会带上一瓶盐水，往草多的地方一洒，牛儿吃得就会很快很认真。 周六。 李秋寒吃过早饭，准备出门去趟镇上，父亲李明财却告诉他二叔李明福和二婶杜娟今天要到家里来，今天不要去了。 说起二叔李明福，李秋寒印象很深，因为整个初中阶段都是寄宿在他家里，后来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去念了初中，也都是寄宿在他家的。 李明福是镇上中学的数学老师，二婶也是中学的语文老师，所以家里的孩子们有那些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 二叔是个随和的人，待人宽厚，有时候喜欢讲道理；二婶也是个善良和气的人，一直都待他们兄妹几个如己出。 李秋寒还是有点期待的，又有些忐忑，怕二叔二婶说起他休学的事。 终于，在期待并忐忑中等来了二叔李明福和二婶杜娟。 李明福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黑色眼镜，外表文质彬彬的，穿着朴素，脸上经常带着笑容；二婶特别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二婶的眼睛看着他们就像高玉梅看他们一样，永远都是关心和慈爱。 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李家二福子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先生做老婆，是祖上积德了，可不是嘛！李秋寒对此深表认同。 “二叔，二婶。”李秋寒紧张地喊道。 “一会再找你算账！”李明福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李秋寒，直接朝家里走去了。显然李明福还不知道李秋寒在村里教书的事，不然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小寒，一会好好和你二叔说话，好好认个错。” 二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二婶，在经过李秋寒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小声说道。 李秋寒看见李明福对自己的态度，心里直打鼓，思索着要不要三十六计，先溜为上。但心里一番斗争后，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再说了，自己现在也不是整天不务正业，说话也是有底气的。 李明财对于自家弟弟两人的到来，很是高兴，李静、李铮、李芸、李宝珠也很高兴，因为有零食吃了，一个个都甜甜地叫了声二叔二婶。高玉梅最高兴，一上来就热情的拉着杜娟的手，然后有些嗔怪道： “小娟，你身子不方便，怎么也跟着来了，真是的。每次来都带那么多东西，孩子们都被惯坏了。” “大嫂，才四个月，不碍事的，医生说现在经常走动走动对孩子有好处嘞！再说了，从镇上到这里来也不远”二婶笑呵呵地回道，避开了给孩子们带糖吃的话题。 也是，从李家村到镇上去的话，快一点半个小时就能走到，回来的话要五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脚下这山差不多四百来米。 李秋寒听见二婶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灵光一闪。于是兴奋地说：“二婶，我这是又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二婶，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对他好的，天天背着他玩。” “你这孩子。” 二婶手指虚指了一下，脸上笑容更甚了，二叔脸色也稍微有了些好转。 李秋寒一看，有戏。 赶紧去扶着二婶，然后讨好地说道：“二婶，别站着了，我扶您进屋里去坐。” “婶还走得动，哪里要你扶。”不过却任由李秋寒扶着进屋去，心里很开心，走之前还瞥了李明福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二叔要好好体会了。 李秋寒心里又放心了许多，接着又说道：“二婶，等您以后老了，我还这样扶着您。” 这时候老妈高玉梅投来了不善的眼光，李秋寒只能当作没看见，先过完这关，老妈那关待会再去哄哄。 果然，二婶更高兴了，开始一个劲夸起李秋寒来，还说不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算你小子有良心。 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场以李明福为首的针对李秋寒的批评教育大会正式拉开帷幕。 李明福率先发言。 “李秋寒，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读书了？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非抽你一顿不可。” 李秋寒暗道：好家伙，平时都是小寒小寒的叫着，这下叫上大名，还开始爆粗口了，还说吊打我一顿，我可是记得二叔你从来没动过手的啊，说话也是很有修养的好吧！ 李明财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李明财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忙活，没有时间去镇上，所以李明福两口子还不知道家里的事情，都以为李秋寒是待在家里自甘堕落，恨铁不成钢。 第六章 去镇上 李明福是怒气冲冲的来，高高兴兴回去，自己都是搞教育的，对于自己侄子在村里教书的事，也是很认可的。 高玉梅今天特意早早地生火做饭，中午还为杜娟炖了一只老母鸡，毕竟杜娟怀着孩子，需要多补补身体。 李秋寒在帮着老爸杀鸡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就是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养鸡，每家肯定会有鸡蛋，全村收集三四百个鸡蛋应该是没问题，而且现在鸡蛋也就2毛一个。 嗯，不错，这是个办法。 四点不到就开始吃饭了，一大家子坐了满满的一桌，小家伙们很高兴，可以吃到鸡肉，大家都搀着好久了，奈何家里母鸡是要下蛋的，高玉梅轻易舍不得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吃过饭，李明福和杜娟就打道回府了，李明财开口说过两天给李明福送些新米去尝尝，李明福点头说好。其实李明财每年都会给李明福送米去的，都习惯了，李明福也不白拿，每次都会给钱。 为此，李明财还很生气，说自家兄弟还给什么钱，后来还是杜娟说家里孩子上学要钱呢，李明财才不好意思收下。 两兄弟的感情是很不错的，在那个年代两人相依为命，因为李秋寒爷爷奶奶去世早的缘故，李明财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小子，又当爹又当妈，把还穿开裆裤的李明福拉扯大，后来李明福上学了，李明财就在家里拼命干活，咬着牙送李明福读了书。 后来李明福和杜娟结婚，李明福又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并卖了家里一半的粮食。李秋寒有印象，那一年家里不是吃红薯饭就是土豆饭，这也成了李秋寒记忆中最艰苦的日子。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大概就是如此了。 第二天，李秋寒如愿地去了一趟镇里。 青山、翠竹、绿水，大自然才是最好的调色师，路边的小河，不知疲惫地流淌着，为小镇带来了生命的活力。一群小男孩子们光溜溜地里面洗澡打闹，时而在岸边，时而在水里。 走近了看，古溪镇三个字苍劲有力，是一位老艺术家的题词。赶场天，老人很多，就像小镇一样，充满故事，镌刻沧桑。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街道两边飞檐斗拱依然保存完好，在以前这些是起到防火墙的作用。岁月给小镇带来的是沧桑，抹不掉的是棱角。 镇上店铺很少，街道两旁摆着许多小摊子，赶场天，商贩们早早地就会从家里出发，然后占据有力位置。 李秋寒在街道上漫步走着，听各种各样的声音，渐渐地陶醉在其中，当然他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大家的交流中发现商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学校里干着，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就算在村里待上十年八年也改变不了多少。 走着走着，李秋寒来到了一家卖酒的店铺前，人还是原来老酒厂的人，只是换了新的地方，以前的老酒厂就空置了出来。 酒香四溢，令人陶醉。这是当地有名的苞谷烧，一块钱斤，李明财喜欢喝酒，但却舍不得买，李秋寒决定给李明财打五斤酒回去。 高玉梅吃了半辈子苦，家里有好吃的都是分给孩子们吃，这年头的水果罐头是个稀罕玩意，一个字，甜。当然价格是很贵的，一罐三块钱，李秋寒买了两罐，这时候大家都爱吃甜的东西，一杯糖精水都喝得有滋有味。李秋寒买了两瓶糖精，两块钱。 走进文具店，李秋寒想起家里弟弟妹妹们铅笔也快用完了，决定先买十只回去。店里的一款书包吸引了李秋寒的目光，这是一款新上市的，看了一下价格，还挺贵的，十六块八，李秋寒买了三个。 后来又去肉行买了五斤上好的前腿肉，肉很肥，有两指膘。最后给李宝珠买了一斤葛根糖，一袋大白兔奶糖。 这一下来，花了八十多块钱，李秋寒虽然心疼钱，但还是觉得花得值。 下午回到家，没人，李秋寒把肉挂在厨房，其他的都放在自己屋里。然后拿出一张椅子，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眯着眼，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锅，锅，醒醒！” 李宝珠摇了摇李秋寒，李秋寒吓一跳，一个没坐稳，椅子坐翻了，哎哟一声，李秋寒感觉从天堂回到了地狱。 李宝珠哈哈大笑，就连高玉梅也笑了起来，李秋寒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灰灰，疼倒是没摔疼，就是感觉挺丢脸，脸都红了。 摸了摸后脑勺，对高玉梅说道：“妈，去哪了？刚才回到家里都没人，我买了肉，挂厨房了。” “花那冤枉钱做啥。”高玉梅说了声，然后开始在院子里晾衣服，原来是带着李宝珠去洗衣服了，至于另外三个，多半是出去玩了。遇着不用干活的周末，当然会出去疯一下。 李秋寒抱起李宝珠，捏了捏她嫩嫩的脸，然后举了几下高高，逗得她咯咯笑，现在是完全不怕李秋寒了。 “哥给你买了糖，走，吃糖去。” 李秋寒抱着李宝珠往屋里走去，拿了几根葛根糖出来，至于奶糖什么的，这个得交给高玉梅安排，高玉梅向来是反对孩子们吃糖的，既然买了，她也不会说什么，但多半会控制起来，偶尔拿出几颗分给孩子们吃。 如果要是让他们敞开了吃，多半也就一两天的事，要是控制起来的话，还可以吃很久的，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放久了也不担心糖化了。 天热的时候可不敢这样，要是放柜子里，没几天就软了化了。 高玉梅去厨房，看见那么大一块肉，又是心疼钱，又是为儿子的行为感到高兴。 太阳西锤，然后缓缓落下，李明财回来了，去山上砍了一捆干柴。李铮、李芸跟在李明财后面，满头大汗，看样子多半是玩得正嗨的时候被李明财“请”回来的。李静不像他们两个那样活泼，出去玩也只是去她小闺蜜杨芳芳家玩，两人都是安静的主。 现在，李秋寒在家里是有地位的，李明财有时候都会问问他的主意，大概是觉得孩子现在都开始上班了，在村里也算是大家尊重的人物，可以为家里的事分担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秋寒上交了一百块钱，钱是拿给李明财的，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尽管最后钱还是高玉梅在保管。李明财接过钱，老怀欣慰，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儿子能贴补家用了，他是自豪的。 李秋寒去屋里拿出了酒，对李明财说道：“爸，我给你打了五斤酒，咱两喝一个？” 可能是许久没喝酒了，李明财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说道：“镇上的包谷烧，就是这个味儿。” 李秋寒又对李静三人说道：“我给你们一人买了个书包，在我屋里，自己拿去。” 三人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轰地一声齐刷刷冲进了李秋寒的房间，李静、李铮拿着崭新的书包爱不释手，李芸更夸张，直接扑到李秋寒身上亲了一口。 三人都快顾不上吃饭了，最后还是高玉梅吼了一声，才依依不舍地把新书包放好。 李秋寒本想私下悄悄地把罐头拿给高玉梅，但想到高玉梅肯定不会一个人吃的，便打开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吃，大家都没吃过这玩意，都很期待，李秋寒让高玉梅和李明财先吃。 见两人吃下去一脸的回味，四个孩子都开始咽口水，最后李秋寒期待地问道：“爸，妈，味道咋样？” “甜，真甜嘞！” 第七章 进城发现的商机 时间飞快，又是一个周末。 现在学校新增了体育课和英语课，英语书是找杜娟解决的，他是中学老师，找一本英语课本还是比较容易。只是学生们没有书，学习兴趣大不，这年头，学好英语作用还是很大。 没办法，只能要求学生们带英语本子，上课就记下来。 李宝国在县里读书，每个月都要送生活费去，李明财计算着该到送钱去的时候了，便打算去一趟县城。以前从来是走路去走路回，要一天的功夫。 李秋寒想去县里看一下，便自告奋勇，接下了给李宝国送生活费的任务。李秋寒好歹是在县里读了一年高中的，这点事情还是办得到。 走到镇上，李秋寒不想走路去县城，便坐了车，人很多，很挤，路上也是摇摇晃晃的，李秋寒还真担心身上的钱被别人顺走，一路上都是全身紧绷，时刻警惕。 松北县城不大，也没有老城门，不过县里人倒是挺多的，将近三十万常住人口，是金梵市下面最大的县城。 李秋寒在学校教室找到了李宝国，正在做作业。李宝国今年14岁，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出头，人很瘦，戴着副眼睛。 “哥，你咋来了？” 李宝国很惊讶，以前都是李明财送生活费，不知道这次怎么是自己大哥来了。 “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点事。” 教室里还有其他同学，李秋寒不想打破他们学习的气氛，把李宝国叫出了教室。琢磨着李宝国应该是还没吃饭，便带着他出了校门。 “哥，爸怎么没来？” “咋？爸没来我来不是一样？” 谈话到此结束。 李宝国默默地跟在后面，不知道李秋寒带他去哪里。李秋寒在学校门口找了一家饭馆，这个时候吃饭不贵，点两荤一素都才五块钱，饭管够。 两人吃完了饭，好像李宝国添了五次还是六次饭？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去的，也不怕胀。 不过也正常，李树根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外面六块钱的自助餐，十多样菜，每次都是饿着肚子进去，扶着墙出来。 不过点菜的时候一道名叫“香辣田鸡”的菜引起了李秋寒的注意，因为很贵，20块钱一份。他知道田鸡是啥，村子里多得是，没想到城里还有这道菜。 李秋寒把李宝国送回学校，给了150块钱，李明财只是给100，李秋寒自己加了50。不过还是嘱咐一定要省着些花，这是两个月的生活费。现在学校食堂一个菜也就三四毛钱，一天吃两块钱也都够了。 李秋寒去看了几家餐馆的菜单，好像都有一道“香辣田鸡”的菜，最后实在忍不住，就问了一家老板，最后才得知这田鸡可不是一般的田鸡，是那种山里的石蜯。 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一道菜那么贵了，原来是用石蜯做的，这石蜯也是蛙类的一种，不过生活的地方比较挑剔，大多是生活在那种水比较小的大山沟里。 李村附近好多这种山沟沟，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田鸡”，李秋寒决定回去看一下。心里想着事，县城也没心思逛了，火急火燎地坐车回家。 回到家才三点多，没想到家里人还很齐，都到。李宝珠问李秋寒要糖吃，结果高玉梅说道：“家里都还有糖，怎么又找你哥要糖吃。” 李宝珠没要到糖，还被高玉梅说了一句，气鼓鼓地找李静告状去了，现在是被李秋寒惯着了，都开始耍小脾气了。 李秋寒没管她，问了一声李明财：“爸，附近沟里有田鸡不？” “田鸡是啥？” 李明财一愣，摇摇头，说不知道。 李秋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就是石蜯。” “哦，那个啊，有啊，好像还挺多的。” “真的？” “这个大概是吧，晚上叫声挺多的。” 这是要发的节奏啊，李秋寒心中激动。 “是这样的，我今天无意在一家餐馆看见有道‘香辣田鸡’的菜，后来问老板，才知道是石蜯，最后老板还说收一斤3块5嘞。” “你没听错吧，那玩意3块5一斤？” “我保证没听错，爸，要不要晚上我们去捉一点。” “嗯，晚上去看看。” 天黑了下来，李明财去别人家借了一根电筒，家里只有一根，两个人用显然不安全，天黑，沟里看不清情况，要是发生点意外什么的，不值当。 现在差不多都到十月份了，水有些凉，淌了一会水，就感觉脚上刺骨的冷，好在这个时候的石蜯很笨，天一黑就出来呱呱叫，电筒一照，一动不动让你抓。 最后电筒都快没电了，两人不得不回家，几十只石蜯也不叫，上秤一称，一百四十五斤。这些石蜯生命力顽强，只要有水，几天都不得死。 忙活在大半夜，两人才去水池边胡乱地冲洗了一下，然后赶紧休息。鸡叫三遍，李明财就喊李秋寒起床了，两人准备好蛇皮袋子，一人挑一点，其实一百多斤李明财一个挑着完全没问题，只是怕石蜯死了，不敢装太多。 李秋寒出门的时候特意交待了高玉梅去学校给马老师请半天假，就说跟李明财去县里办点事。 两人走到镇上天才刚放亮，李秋寒不想挑着去县城，最后花十块钱租了一辆马车。进了县城，一些店铺都开门了，路边那些小商贩们更多。 到了县城，车把式就自己回去了。李秋寒带着李明财直奔着餐馆走去，好再来餐馆。 餐馆只开了个小门，李秋寒走进去说要找老板，餐馆里的人也没说什么，喊了一声张叔，老板便出现了。好再来餐馆的老板人比较瘦，但一看就是很精明的那种。 李秋寒直接说明来意，老板点了点头，没多问，只说先看一下。李秋寒和李明财把袋子拿进去，张老板打开一看，好家伙，又大又肥，很满意。然后很爽快地说道，全收了，3块5一斤。 李宝华沉吟了一下，比猪肉价也便宜不了多少，对这价格还是满意的，于是也爽快地答应了。 过了一遍秤，一百四十五斤，和在家里称的一样，李秋寒放心了，说明老板是个实诚人，在称上没动手脚。最后结账，一共五百零七块五毛。 老板给了五张壹百圆的，一张伍圆的，一张两圆的，一张五毛的。拿到钱的那一刻，李秋寒心里特别兴奋，想大吼一声，但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要忍住。 李秋寒想要些零钱，便从李明财那里拿了一张壹佰圆找老板换了些零散的。趁着换钱的时候，李秋寒有些期待的问道“老板，你这个往后还收不？” “你还有多少？” 张老板也有些好奇，因为这野生石蜯肉现在还是比较好卖，赚钱谁也不嫌多不是？ “每天我给你送一次，每次和这差不多吧！”李秋寒很快答复道。因为他心里计算了一下，村子附近有十四五个山沟，两天完成一条沟，赶在立冬前还是能完成。 张老板吓了一跳，这么多，就我这餐馆也吃不下啊，赶紧摇摇头，说道：“要不了那么多，嗯，你三天给我送一次就行了，价钱和这次还是一样的。” 李秋寒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也是，这家餐馆也就这么大，每天一百多斤也卖不出去。于是略带可惜地道：“行，就这么定了。” 李明财有些难以置信，就这半天得了五百多，抢钱也没这么快吧？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怕出问题。 李秋寒见李明财好像没有赚到钱的喜悦，奇怪地问道：“爸，咋了？” “小寒，这钱我拿着感觉不踏实啊！不会出啥问题吧！” 李秋寒知道，李明财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创伤心理在作怪，于是安慰道：“爸，你担心啥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事的。” 李秋寒想叫李明财坐车回镇上，但李明财死活不肯，身上放着几百块钱呢，万一出点意外咋办？还是走回去安全些。 第八章 二道贩子的诞生 人都有私心，尤其是做这种赚钱的事儿，都不愿在村里张扬，李明财每天早上都是天不亮就出发，生怕碰见村里人。家里也是被下了封口令，不准在外乱说，村里聪明人可不少。 这一个星期来，都过得紧张兮兮的，生怕被别人发现家里的秘密。李秋寒觉得这样太累，每天都是起早摸黑的，人久了也受不住。 劝了李明财两次，但李明财每天都是乐在其中，这可比种几年的粮食都来钱快。大家都穷怕了，不愿意过上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糟心日子。 手中有钱，心里才不慌。 其实李秋寒觉得可以带动村民们一起，自家做一个二道贩子，但李明财一直没有松口，只能作罢。 在村里就算收一块钱一斤，大家也会很乐意，这种不计成本的暴利买卖，谁都是乐于见成的。 李秋寒去县城的时候，特意调研了一下城里的餐馆，二十多家大大小小的餐馆，这一块的市场前景很大，一个人做其实也就只是赚点小钱。 到最后，要想赚大钱，还是得靠集体的力量，众人拾柴火焰才会高。 李秋寒看着日子一天天地往后走，冬天也就越来越近，到时候错过这次机会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越想心越烦。 所以只能自作主张，亲自到村里去宣传一番。说起村里的大哥大嫂，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们，对李秋寒这个小后生还是比较尊重的，毕竟谁家没有个孩子在小学里念书呢。 现在大家地里的活基本上算是完了，闲的人比较多，最多也就进山里砍砍柴。 不必挨家挨户的说，挑几家空闲劳动力多的，在农村，半大孩子都能算个劳动力。 “秋莲婶子，我爸在家里收石蜯呢，一块钱一斤，你叫广德叔晚上去沟里转转，捉的石蜯直接送家里去，给现钱嘞！” “玉兰嫂子，我爸在家里收石蜯呢，一块钱一斤，你叫得生大哥晚上去沟里转转，捉的石蜯直接送家里，给现钱嘞！” “国强大哥，我爸在家里收石蜯呢，一块钱一斤，你晚上去沟里转转，捉的石蜯直接送家里去，给现钱。” 李秋寒走了十来家，话重复了几十遍，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但事情做了和没做还是有很大区别。 晚上的时候，李秋寒留心观察了一下，好家伙，沟里稀稀拉拉的灯光还真不少，看来是财帛动人心。“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攘攘熙熙，皆为利来。”这句古话还是有一番道理。 家里的钱是高玉梅在保管，李秋寒不用通过李明财的手把这事坐实，阻力小了不少，高玉梅是很相信儿子的。 夜很深了，李秋寒特意打开了家里屋檐下的灯，以此为信号，告诉大家人还没休息，赶紧把捉到的石蜯送来。 第一个来的人是李国强。 “国强大哥，捉了多少？” “还行吧，大概有五六十斤。” 过了秤，六十五斤六两，李秋寒爽快的给了钱。 李国强得了钱，异常兴奋，走之前问明天还收不收，李秋寒承诺以后都继续收。 下一个。 也有精明人，拿几只过来先试试，等真的拿到钱，才说还有，赶紧去拿来上称。 李宝珠和李芸瞌睡多，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高玉梅负责过秤，李静和李铮负责安置收上来的石蜯，而李秋寒则负责结账记账。 等到李明财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站了五六个人，有说有笑的，搞不清楚情况，直到看见家里收了那么多石蜯，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满脸铁青，又不得发作，面对大家恭维的同时，也只能强颜欢笑，内心却在滴血。 典型的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不过骂得却是李秋寒这个败家玩意和高玉梅这个败家娘们。 随着数量越来越多，家里能装的东西都用上了，但显然是杯水车薪，最后只能让大家连袋子一起留下，说明天再来家里拿回去。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离开，都忙活在第二天凌晨一点多了，最后核算一下总量，结果超乎想象，一千三百六十多斤。要是多持续几天，估计县里都消化不了，还得去市里看看。 沟里的“田鸡”难道成精了？金蟾大仙，原谅小子的贪得无厌，让你的同类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李秋寒知道“田鸡”不是韭菜，可以一波一波的收割，这次“怂恿”全村出动，说不好明年就差不多该灭绝了，能存活下来的多半是属于“漏网之鱼”，蛙生运气爆表的那种。 忙活了那么久，李静和李铮都困得不行，一直哈欠连连，李秋寒看后面的人渐渐少了，便打发两人先去睡觉，毕竟明天还要上课。 李明财见家里没了外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寒，你这是咋想的？这不是断自家财路的么？” 语言中藏不住的痛心。 “爸，我们是赚大了，花一块钱收上来，卖出去是3块5，这就是两块五的差价，可比你一个人做几天都强。”李秋寒很高兴，完全没有睡意。 “就是，他爸，还是咱儿子聪明。”高玉梅也站出来帮腔道。 李明财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高高兴兴地去看家里收上来的石蜯去了，全是宝贝啊！ 一千多斤拿进城去也是个麻烦事，而且村里还没通路，得拿到山脚下的公路上去，这次李秋寒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早上喊了村里三个人帮着把石蜯拿去山脚下，给钱，两块钱一趟。 “明财大哥，你家收这么多石蜯干啥玩意？城里有人要？” 这是村里的广生叔，心思比较活泛，他家里这两年过得还不错，但对于挑一趟去山脚就给两块钱的力气活来说，也很乐意的。 李明财正准备开口，李秋寒抢先大声道：“广生叔，这些我们是拿去市里卖，要不你下次也捉一些和我们一起去？大家还有个伴，就是花些租车钱。” 这话可不止是说给吴广生听的，也是说给另外两人听的。 吴广生可不傻，自己从没去过市里，最远也就在县里捣腾些小买卖，大多时候还是在镇上，去市里那么远，万一要是赚不到钱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拉着李秋寒走到一边，小声地问道：“大侄子，我去别的村收一些卖给你，要得不？” “要得，我给你一块三一斤，但前提是你得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家里就不好继续收了。” 吴广生得了准话，满心欢喜。 李秋寒就走了一趟，然后留在山脚看着，李明财四人走了两趟，等拿得差不多了，李秋寒才去镇上租了辆三轮车。 以前李明财虽然每天进城去送货，但也只是百来十斤，一家也就吃得下，现在一千多斤，肯定得多找几家。李秋寒怕李明财整不清楚这中间的道道，便只得满怀愧疚地跟马老师再次请假。 餐馆并不是只有李秋寒一人给提供“田鸡”，但好像没有像李秋寒这么大胆做的，也就只是时不时送一点。 最近县城的“香辣田鸡”卖得火爆，以前是供不应求，馆子里经常断货。现在都开始卖出花样了，什么“葱爆田鸡”、“酸辣田鸡”、“干锅田鸡”等等。 这多半是得益于李明财的功劳。 第九章 命运的相遇 到了县城，李秋寒给三轮车师傅加了车钱，因为这次运的“田鸡”多，一家卖不完，不得不多去几家转转，所以不能让三轮车师傅送到县城就走了。 走了十多家，差不多才卖出去一千来斤，还剩下几百斤。李秋寒有点着急，骂自己没有提前进城做好准备，现在突然一下运了这么多货进城来，结果销售渠道出了问题。 经过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城市居民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提高了许多，大家在物质上也有了更高的追求。所以县城有些酒楼就会卖一些土特产，李秋寒觉得自己之前的调研对象不全面。 酒楼它本身就是一种大型餐馆，在这方面需求量肯定比小餐馆高。松北县城还没有高楼大厦，像后世那些大酒店，城里更是没有。城里最新的小区都只是7层的步梯房，800多一平。 全聚福酒楼是城里的标志性酒楼，装修得很高大上，李明财不敢进去，怕被嫌弃，地地道道的老农思想。 李秋寒整理一下衣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舒服些，然后仰首阔步走进了酒楼。 “您好！欢迎光临！” 服务员面带微笑，很有礼貌，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瞧不起穷人的尖酸刻薄。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我姓李，是搞土特产养殖的，想跟你们老板谈笔生意。” 服务员见李秋寒说话铿锵有力，举止得体，而且很有自信，心下不敢怠慢！ “先生，请稍等。” “谢谢~” 等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从楼上走下来一位年轻貌美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姿势优雅，身材火辣，一头短发显得特别干练精神。李秋寒觉得眼前的女子简直美得过分，比自己两辈子见过的姑娘都好看，然后心跳突然加速，气息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李秋寒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掐了自己腰间一下，嘶，真疼。不过好歹是恢复了正常。 女子看了一眼服务员，得到服务员肯定的眼神，才缓缓开口“你就是李老板？让你久等了。” 李秋寒摆了一下手，意思没事。 “您就是酒楼老板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你们酒楼收‘田鸡’不？” 李秋寒直奔主题，像这种年轻，漂亮，又有钱的绝佳女子，高攀不起，连撩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李秋寒恢复了理智，还是谈生意为好。 “‘田鸡’？你有多少？” “今天只剩下三百多斤了，如果你要是要得多，明天我再给你送来。” 酒楼女老板做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大概思考了几秒钟，说：“全要了，以后可以每天送500斤过来。” 酒楼就是不一样，客源多，需求大，这一趟简直是充满了惊喜。结账的时候按3块5，看来这个是行业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秋寒得了钱，老板拿到了货，各自欢喜。 李秋寒出了全聚福，回想起刚才的那种心动，摇摇头，带着李明财走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酒楼老板再有交集，没想到命运总是这么奇妙，后面的事后面说，这里先不表。 卖完了所有的“田鸡”，时间都到下午了，今天赚了三千四百多块，比李明财这几天卖的钱还多。 想起学校到现在都还没解决学生英语课本问题，李秋寒打算去中学教务处看看能不能搞到几本。 三轮车司机想回镇上，这都出来大半天了，有些放不下家里，李秋寒不想像上次那样陪李明财走路回去，便又加了价钱，师傅高兴，没再说了。 李明财感觉自己现在在儿子面前越来越没有家长的威严了，一时怔怔，耸拉着脸。 “爸，我们去看一下宝国吧？” “这人家学校上课呢？不方便。” “没事，就看一眼，耽搁不了啥。” 李秋寒知道李明财肯定也想自己的二儿子，毕竟李宝国给他挣了老大的脸了，从来都是他在外面说话的底气。 到了学校，门口大爷不让进，说学校上课呢，一律不准进外人。李秋寒掏出口袋里的红塔山，递了一支，说道：“大爷，我们是给学生送生活费来的，初二（1）班的李宝国。我们从乡下来一趟城里不容易，还请大爷行个方便。” 说完，直接把一包眼塞进大爷手中。然后...... 大爷让两人先登了记，这才放行。 李秋寒没有跟着李明财去看李宝国，而是找李明财要了三百块钱，说去找学校领导买点学习资料，李明财无言，掏出五百给他，李秋寒得了钱，直奔学校教务处走去。 敲了敲门。 “请进！” “老师您好，我是古溪镇李村小学的老师，我想问一下学校还有剩余的初一英语课本吗？” 中年老师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你们小学都开始教英语了？” “嗯，村里条件艰苦，课本难以解决，这不，我就来问问学校，我们小学虽是村小，但也不能让孩子们输在起跑线上嘛！” 李秋寒答非所问。 中年老师查了一下，说道：“初一的英语课本学校还剩二十多本，不过这可不能白给。” “知道，知道，我按价给。学校这可是帮大忙了，谢谢，太感谢了！”李秋寒激动地说道，语无伦次，然后郑重地向中年老师鞠了一躬。 中年老师不想受这一下，赶紧避开。 提着二十三本英语课本出了教务处，李秋寒欢呼雀跃，真想高歌一曲。 李秋寒心中着实高兴，到了镇上给三轮车师傅结了50块钱，李明财看着一脸的肉疼，真的是崽花爷钱心不疼。 回到村里，李秋寒没回家，直奔小学去，学校刚好放学，路上碰见不少学生。 “李老师好！” “小李老师好！” 到了学校，马老师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看见李秋寒手上提着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秋寒，手里拿的啥？” “马老师，学校的英语课本有了，你看，整整二十三本，五六年级的学生一人都能得到一本呢。” 李秋寒把手上的课本放在办公桌上，崭新的封面，崭新的书页，马老师激动得站起来，道：“真的？在哪搞到的？” “县一中，费老大劲了。” 李秋寒没有提钱的事，这也不能提钱。 “好，好，真是太好了。我去叫你婶子多做个菜，咱俩庆祝一下。” 马老师脸上笑容绽放，旗杆上旗帜也在起舞，两个老伙伴大概是在互相诉说着心中的喜悦 第十章 杨老三 回到家，见李静在哭，眼睛都哭肿了，高玉梅在旁边安慰，李宝珠也掉着眼泪，可能是看见姐姐哭得那么伤心，也难过。李秋寒不清楚情况，李明财又不在家，便问李铮：“小挣，你姐咋回事？” “芳芳姐在家吃农药了。” 啥？就杨芳芳那性子会吃农药，李秋寒难以置信，但看李静哭得那么伤心，这事又做不了假。 李静跟杨芳芳向来关系就好，在班上两人又是同桌，平时也是经常在一起玩耍，无话不说。 “妈，你带着宝珠去杨叔家看下，我来劝劝小静。” 自从李秋寒去了小学教书，又给李静他们上英语课，这段时间来，兄妹两人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李静也经常喊李秋寒给她辅导作业。 李秋寒搂住李静的肩，轻声道：“静静，给哥哥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李静挣脱开来，对于李秋寒亲昵的举动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开口说：“芳芳她今天没去上课，我放学去她家里找她玩，叫了半天都没答应，后来杨叔叔就撞开了门，才发现芳芳喝了半瓶农药。” 说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 “好了，好了，不哭了，眼都哭肿了。那后来怎样了？” “后来爸去了，就叫我回来了，那时候吴医生已经到芳芳家去了。” 李秋寒心里一松，既然医生去了，看来人应该命还在。于是说道：“小静，放心了，芳芳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吴医生。” 吴医生是村里的行脚医生，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行医十多年，救了很多人。 李秋寒让李铮李芸留在家里，带着李静去了杨芳芳家，人挺多的，围得水泄不通。 李秋寒挤不进去，就站在外面惦着脚往里望。 “造孽啊，孩子还那么小。”这是村里老人说的。 “多少年了，村里没出过这种事了，唉！” “杨老三也太不是玩意了，这是要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就是就是，你说这杨老三咋想的，一大家子都不要了？她媳妇才坐完月子呢。” 众人议论纷纷，话越说越难听。 一位大妈看见李秋寒带着妹妹站在旁边，开口道：“小李老师来啦？” “春花婶子，是个啥情况？” 刘春花一听，顿时义愤填膺，说：“这杨老三要带着芳芳去城里打工，不让上学了，芳芳不肯去，早上就在家里哭，杨老三气不过，拿着棍子狠狠抽了一顿，后来芳芳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刚才你秋莲婶子说杨老三家出人命了，我们就赶紧过来瞧瞧。” 李秋寒听明白了，原来是杨老三在家里作妖。 说起这杨老三，村里人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谱，但命好，不好好在家伺候地里的庄稼，非要出去晃荡，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天家。家里全靠他媳妇一个人支撑，带娃，种地啥活都做，现在好不容易家里大闺女长大了，可以帮家里多少做些活了，一回来就说要带去外省打工。 杨老三媳妇肚子也是个非常不争气的玩意，一连生了五个姑娘，杨老三每次都拿这个拿捏住他媳妇，在家里动辄不是打就是骂，他媳妇每次就是哭哭后又和好如初。 “杨老三，你别不知好歹。” 屋里传出一声怒吼，然后就看见村支书李云林气冲冲地走了出来，看见外面围了那么多人，顿时又气不过，大声道：“散了，都散了，这不知好歹的玩意，你们看个啥。” 紧接着村长李明喜，村小马老师也满脸愠怒地出来了。 人群渐渐散开，李秋寒终于能够进去了，跟三人打了声招呼，拉着李静往屋里走去。 屋里灯光很暗，昏黄的电灯，充满尼古丁的空气。杨老三坐在火坑边抽烟，吴医生在收拾药箱，李静进里屋看杨芳芳去了。 李秋寒找了跟凳子，坐在杨老三旁边，从口袋里掏出红塔山，递了一根，说道：“杨叔，在哪发财？” “东省。”杨老三闷声道。 李秋寒来了兴趣，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道：“东省可是个好地方啊，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杨叔现在月薪多少？” 杨老三扔掉手中的烟头，又点了一根，然后深吸一口，吐出一大口烟雾，得意地说道：“那可不是，叔现在一个月六百多，怎样，羡慕吧？” 95年，李秋寒所在省内平均工资也就四五百，杨老三有得意的资本。这也是杨老三这次专门回来的目的，自觉大闺女好歹也是十二岁了，在工厂里是可以干活了的，一个月几百的工资不去，非要闹着去学校，上学有啥出息？ “羡慕，羡慕，是我的三倍多呢，要不叔你带上我？” 杨老三吧嗒吧嗒几口就抽完一支烟，有些回味道：“你这是啥烟？味道还不错呢，再给叔来一根。” “红塔山，叔你肯定抽过更好的。” “那是，不说这个了，你真的要跟我出去？我可先说好，出去得听我的，外面大城市呢，你娃去了肯定找不到北。” “开个玩笑，我现在在小学上课呢，离不开。” “合着你是寻叔开心呢。” 李秋寒呵呵一笑，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说了声去看看芳芳。 里屋灯光好一些，李秋寒看见杨芳芳躺在床上，床头挂着两罐输液瓶，脸色苍白无力，正在小声地跟李静说着话。杨婶子带着几个小的在旁边坐着，李秋寒跟杨婶问了声好，安慰了几句。李秋寒心疼杨芳芳的遭遇，伸手去摸摸她的头，无意中触碰着头下的枕头，湿了一大片，也是个泪人啊！ 李秋寒心中不是滋味，这是自己的学生啊，花一样的年纪，却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李树根自重生以来，在村里一直是个小透明的角色，不喜欢去串门，更不喜欢去找村里的年轻人玩，除了在家里待着就是在学校上课。 毕竟李树根前世的时候这个点才出生，儿时玩伴不是在襁褓中，就是还在娘胎里，找不到共同语言的人。 李秋寒觉得自己错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做好当下的事，不能再画地为牢，要打开自己心中关闭的那道门，融入到当下的环境中去。 跟村里的人多聊聊天，在学校跟学生多一些互动，对他们多一些了解。 于是李秋寒决定先解决好杨芳芳家里的事。 出了屋，吴医生已经先回去了，李秋寒对杨老三说道：“杨叔，你知道我为啥敢买红塔山不？” 杨老三也好奇，问道：“为啥？” 李秋寒先指了指自己脑袋，然后才开口道：“现在我一个月挣的钱比你一年挣的还多，叔，你信不？” 杨老三拼命地摇头，只说不信。 李秋寒不解释，拉着杨老三往自家走去。 第十一章 岁月虽逝，记忆犹存 在农村，除非是有红白喜事，不然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杨老三家并没有出人命，大家看看也就回去了，该做啥做啥，然后继续回归平静。 李秋寒拉着杨老三回到家，这时候去捉“田鸡”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能看到现场的情况，李秋寒叫杨老三先在堂屋坐会，然后进屋去拿了苞谷烧。 从柜子里翻出一袋葛根糖和几颗大白兔奶糖，当作下酒菜。两人先喝了几口，李秋寒问了一些外面的情况，对于这个，杨老三滔滔不绝，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不同，自己的优越感。 其实，他哪里知道，村里人背后都骂他不是玩意，家里比谁家都穷，还吹嘘自己在外面挣了多少多少钱，也从没见他给过家里一分钱。 李秋寒也听得有滋有味，时不时还好奇地问这问那，好奇也是真的好奇，毕竟两辈子都没去过。 时间就在杨老三的吹嘘中过去，家里来了第一个送“田鸡”的人，依葫芦画瓢，有了昨天的经验，家里也不慌，高玉梅给人家过了秤，李静还在杨芳芳那儿，李秋寒叫李铮拿着电筒去把大姐接回来。 给人结了账，等下一个到来。 杨老三看得不明所以，奇怪地问道：“大侄子，你家收这玩意做啥？” 现在全家都尝到了赚钱的甜头，对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个个都是干劲十足，就连李芸这个“偷奸耍滑”的机灵人，也开始帮忙了。 李秋寒没有回杨老三的话，笑笑不言，杨老三无奈，只能继续等着，越到后面越吃惊，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几十上百斤的送，最后吴广生更夸张，全家人都来了，送了五百多斤过来。 忙活在十一点多，李明财手里拿着个蛇皮口袋也回来了，李秋寒本来是不想让他晚上出去了的，但李明财却说：“自己一晚上好歹也能捉个几十斤，不能都便宜了别人。” 话大抵说得没错，但别人在沟里看见他，也会有些不高兴，说你都把我们捉的收上去了，还来和我们抢？但是也就当个玩笑话说，正是如此，大家觉得李明财挣得不多，不然晚上也不会还来。 如果要是被大家知道了实际情况，难免遇见眼红的，家里肯定会出麻烦。还好挣了多少钱也只有李明财、高玉梅和李秋寒三人知道，至于家里的其他几个，是不知道的，都还小，触摸不到家里的经济情况，只是感觉到最近家里饭菜变好了，每天都能吃上肉，每天也有零花钱了。 高玉梅不是喜欢出去多舌的，家里过得好也好，坏也罢，在外面从来不提。李明财更是个小心的人，所以到现在事情发展得都很顺利。 杨老三想从李明财那里套出话来，但李明财打着哈哈，左顾右盼而言其它，从不说到正点上去。杨老三讨了个没趣，想直接回了，但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 李秋寒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把你的好奇心提上去，但就不告诉你情况，看你急不急？ 等忙得差不多了，李秋寒掏出烟，递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根，火柴燃烧的刺鼻气味，呛得李秋寒一阵干咳。 高玉梅骂道：“你这孩子，不会抽烟就不抽嘛，非要逞能，这下晓得厉害了吧。” 李静也站出来说道：“哥，往后不准抽烟了。” 哟呵，小静，老妈说我也就算了，现在你也管上了？ 只能这样心里想，这话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就是破坏兄妹之间感情了。除了家人，谁会无缘无故的关心你，担心你。 李秋寒缓了一下，感觉好些了，吸了一口，竟然吐出一个烟圈。 “杨叔，不是侄子骗你，现在我们家一天能赚个两三百的辛苦钱，一个月下来，没比你挣得少吧？” 李明财一听儿子说起这些，也围了过来，紧张地望着李秋寒，搞得他好不自在。 “杨叔，现在你在外面一个月虽说有六百多，工资是高，但你在外面花销肯定也是很大的，一年能存多少钱？但在家里就不一样，照样能挣钱，还能存钱，你说是不是这里理？ 婶子一个人在家多辛苦，每天都是起早抹黑的，你就不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非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孤苦零丁的受那份罪？外面的大城市有啥好的，你除了在工厂里干活还能做啥，平白受人欺负，你要是在家里挣钱了，谁能不说你几句好？” 现在外面大概就是如此了，乡情浓厚，老乡都会聚在一起，你要是不小心惹到了，可能到最后就会爆发老乡战老乡。 杨老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去年不就是跑回家躲祸了吗？ “大侄子，那你跟我说说干啥好？” “这样吧，杨叔，你先在家里待几天，等周末我没上课了带你去县城，给你指条明路。晚上你也可以出去抓这玩意嘛，一天捉个百来块钱的不成问题。” 送走杨老三，回家看了一下记账的本子，今天比昨天还多，都快两千斤了。其中吴广生一个人就送了五百多斤。明天咋卖呢？看来不能全部都拿去，得留一些在家里。 家里没有浴室，天热的时候还好，可以找个隐蔽点的角落冲一下就完事，但冬天就很麻烦，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 这个时候家里没电视，晚上躺在床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不像后世的时候，可以躺床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李秋寒光着膀子去院子里随便洗了一下，然后就回屋直接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了前世的大学生活，想起了大学室友。不知道找工作的有没有找到心仪的？读研的有没有找到女朋友？回老家考工作的有没有考上？ 如果他们也在这个世界的话，有的应该已经出生了，有的怕是还在娘胎里。 老大何志鹏现在应该是能跑了，老二陈豪大概还在吃奶，老三林天亮可能还在娘胎里调皮，老五吕程应该是还处于生命原始形态，老六陆超更不用说。 如果某一天能在人群中与他们相遇，可能得叫自己声大叔或大爷了吧？啧啧，还真有点期待呢。 人言三十而立，假如自己事业有成的话，龟儿子的些，以后劳资肯定让你们事业爱情双丰收，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当他们突然某一天联系不上自己，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担心呢？大爷的些，我都已经领盒饭了。 然后李树根又想到了自己大学女友，两人一起度过了两年大学最美的时光，一起吃饭，一起泡图书馆，一起漫步在校园小道，一起......太多的一起，那些经历此刻仿佛就在眼前。 只是人生总会面临几次凌驾在痛苦之上的抉择。在父母的要求下，她选择回了老家，而李树根选择留在大城市里打拼，就这样两人和平分手，相忘于江湖。 岁月在变，人在变，记忆却不会变。如果与她还能在这个世界相遇，应该已是错过了最美的年华，最佳的时机，那还不如保存心中的记忆，偶尔回念。 第十二章 新房计划启动 七天后。 1995年11月4日，农历九月十二，周六。 家里卖“田鸡”半个月，赚了三万多块，李秋寒对每天的数据做了一个曲线分析图，现在收上来的数量已经在逐渐下滑了。附近的山沟里已捉不到了，村里有些人都开始往远去。 照此下去，可能也就半个月左右的事，大家都捉不成了。不可能每天都跑得老远，很费时间，再说别的地方也不一定还有。 吴广生充分发挥了他思路活泛的优势，俨然成了另一个二道贩子，都已经带动他媳妇娘家人了。每天都给李秋寒送个几百斤过来，他也想过单干，去县城里问了几家，人家都说店里还有，不需要。一来找不到新的销售渠道，二来也不敢去市里，所以就只有老老实实地每天给李秋寒送货来，毕竟这也是有赚头的。 杨老三这一个星期来也赚到了，足足有六百块，比他在外面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出很多，其实后来套出了他的实话，工资也就三百多。 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在家里也不闹腾了，自从上次杨芳芳的事后，可能是对他有所打击，对家里也好了许多。昨天才去镇上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新衣裳。 杨老三一直没忘记李秋寒给他的承诺，这不今天早早地就上门来了，叫李秋寒赶紧去县城看看，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外面世界的快速发展，也在影响着位于群山环绕的松北县。李秋寒进城后发现，城里的小商贩更多了，卖了些稀奇玩意，最吸引人的无疑是一款电子手表。 不过价喊得老高，十五块一只，李秋寒大概知道这种电子表的成本，而且这玩意顶多也就戴两个月，等电池一没电，就废了。 现在也就是卖个稀罕，老板也并不是非要十五块才卖，李秋寒最后以五块的价钱买了三只。也没看出老板有多肉疼的感觉，说明还是有得赚，而且还不小。 杨老三不一直在东省打工嘛，这不就是生意吗？ “杨叔，你一直在外面闯荡，咋个没想到把外面的稀罕东西拿回来卖呢？” 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这样想，能这样的想的人基本上都发家致富了。李树根记得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同学，他爸在外面打工十多年了，却一分钱都没存下来，而且村里人都说他爸在外面工资挺高的。 那个同学有次就和他爸吵架，问他打了十多年的工，为什么现在连几百块钱都拿不出来？他爸也就只是说了句以前没想过存钱。 也是，那个时候的人们外出打工，一下子从农村的贫穷落后到大城市的车水马龙、繁华似锦，很多人都控制不住自己，每个月挣的钱都会很快发出去，偶尔也就跟家里寄点。 就像杨老三一样，在外面也混了几年了，还不是一分钱的存款都没有。 “这不是没想到嘛！”杨老三有些不好意思。 李秋寒考虑了一下，说：“杨叔，你现在完全可以去东省拿货，然后到县里甚至市里卖嘛，这个可比你打工挣钱容易。” 杨老三权衡半天，最后才下定决心，对李秋寒说道：“还是我大侄子脑瓜子灵光，行，这个主意行。” 杨老三心急，第二天就去市里买了火车票南下东省，走之前还找李秋寒借了一千块钱。李秋寒为了能让杨芳芳继续上学，给了钱，但提了条件，必须让杨芳芳继续上学。杨老三念着心中的赚钱大计，想都没想，满口答应。 李秋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暂时先把杨老三的事放一边，最起码是杨芳芳可以继续回学校上课了，李秋寒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很对的事，这也是自重生以来做的第一件最有意义的了。 马老师为了能让学校的学生能够有更好的学习环境，也是费尽了心思，经常往镇上有关部门跑，但他一个不在体制内的村小教师，显然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再说了人家领导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都困难，大家都在咬牙坚持。 李秋寒想帮忙，但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想要改变村里的现状也是毫无头绪，只能每天用心的上课，让每个学生都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毕竟他们才是村里未来的希望。 现在李秋寒不再像之前那样当小透明，经常去村子里刷刷存在感，也是得益于老李家每天收“田鸡”的缘故，村里现在有了一些些变化。 偶尔碰着有人家正在做饭的，都能看见肉了。 李秋寒没想到在改变自己一点点的同时，也在改变着身边的人。外面的世界在飞速发展，这山里的小世界也在悄悄的变化着。村里吴广生甚至都琢磨着是不是去买电视了，家里都已经在准备新屋木料了。 李秋寒不得不多想，难道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就引起蝴蝶效应了？ 现在村里很多事情都开始偏离原来的发展轨迹，自家更不用说，以前家里从来没有超过一万的存款。那些抓“田鸡”的人，帮着李秋寒家挑货的人，心思都开始往做生意方面转变了。 村里去镇上做小生意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每到赶场天，总是能看见他们赚钱后脸上的喜悦。 还好，现在还没有人跟他家抢这独门生意，老李家依然垄断着附近十里八村的“田鸡”生意，每天都能为家里创收几千块。 不过这生意他也没打算做多长时间，当时也是机缘巧合，正好遇见这么个时间点，市场经济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再说“田鸡”等这段时间一过，还有没有都得另说。 没见着才两个多星期数量就开始逐渐下滑了，说明沟里的“田鸡”也不是捉不完的，只能说是捞一笔块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毕竟这肉价已经堪比牛肉，而且还是不算成本的。 这半个月来，家里确实是赚了很多钱，扣掉所有的费用，都还有30000多，李明财和高玉梅是最清楚数量的，总账是李明财在走，钱是高玉梅在管，李秋寒也就只能算出个大概数字，是不会少于三万的。 家里有钱了，李明财就打算等把地里的红薯收上来就去自家山里砍木料，明年就能修上新房子。这个时候修一栋新房很废时间，砍木料，锯木板，请木匠，到最后的装木板，一整套流程下来，没个一年完不成。 李秋寒建议修砖房，快，而且就修在自家院子里，还不用把老屋拆掉。当地有习俗，在老屋地基上建新的木屋，都会先把老屋拆掉。 自家的院子够大，有两百多平。不过李明财和高玉梅却不答应，说非要建木房，木料自家山里就有，少花不少钱呢。 李秋寒例举了好几条修砖房的好处，最后才让老两口答应下来。 这个时候村里一家修房子，都是大家帮忙，而且还会送礼，主家也不用给工钱什么的，管两餐酒席就是了。毕竟盖房子是大事，主家高兴，就摆个酒席什么的以示庆祝。 大家也会趁这种机会，好好喝点酒，好好吃些肉。平时舍不得吃的，买的，在席面上大多都能吃到，尤其要是碰见一桌全是小孩的，场面很狼藉，全部都是光盘行动。 第十三章 生意终，新房始 李静三人得了电子手表，各种欢呼，去村里溜达了个遍，后来就整天表不离手，吃饭戴着，上学戴着，睡觉也戴着。 李宝珠见哥哥姐姐们都有，唯独自己没有，立马不乐意了，开始哭：“锅，我也要，我也要。” “你又不认识，要它干啥，等你上学了再买。”李秋寒只得先哄着。 李宝珠可不管，凭什么他们都有就我没有，然后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嚎哭，但见好久都没人理她，又觉得没意思，就从地上起来，擦了擦眼泪，走到李秋寒身边，气鼓鼓地说道：“锅，你吃了我的葛根糖和大白兔，快赔我。”一副你不赔我就躺地上继续哭的表情。 李秋寒哭笑不得。 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些都是我买回来的吗？不就没给你买手表嘛，没想到还是个晓得算旧账的，李宝珠，你厉害啊！ 李静看不下去了，“就你行，天天给你吃糖，以后不准你吃了。” 小丫头哼了一声，没理她，糖都在妈那里放着，要你管。 李宝珠这几天老是喊牙疼，多半是吃糖吃的，看来是不能再给她买糖了。就让她天天吃饭，哪顿不好好吃就揍她。 “糖都吃肚子里去了，没有啦。明天我给你玩具回来，得行不？” 李宝珠不知道玩具是啥，还以为是吃的，立马就不生气了，扑在李秋寒怀里，“锅，那明天你不要忘了。” 谁管你明天咋样，明天我都上课去了，要玩具也没有，你要是再哭，我就揍你。不过以李宝珠的脾气，明天只要给她一毛钱，保准又是个粘人的小丫头。 这几天李明财愁眉不展，回到家就是哀声叹气的。 “爸，咋个了？” “地里的红薯就要到挖的时候了，那这生意咋办呢？你又要去学校上课，难道就不做了？” 李秋寒一听，可不是嘛，现在都九月中旬了，地里的红薯是该收了。沟里的“田鸡”现在也是越来越少，每天也就才收七八百斤上来，还说能持续个把月呢，没想到才十天就快断货了。 又过了五六天，每天也就只能收上来三四百斤，而且有一大半还是吴广生拿来的，地里的红薯也不能再等了。李秋寒就和李明财商量，把这生意交给吴广生，反正现在也没多少“田鸡”了，越往后就越少，赚不到多少钱。 李明财虽然舍不得，但也没办法，地里还有那么多红薯，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种下去的，收不上来心疼嘞。 吴广生接下了这生意，欢喜得不得了，以前是县城里的销售渠道被李秋寒抢先占了，当时也没打进去，现在轮到自己了，那赚钱岂不是更容易了？ 其实在吴广生第一次送了五百斤货后，李秋寒就又给加了两毛，收他一块五。吴广生去其它地方收也就收个七八毛，这段时间也还是赚了些钱。 等吴广生去县里跑了一次后，才知道原来城里收3块5，暗骂李明财父子心太黑，不厚道。然后自己继续去其他地方收七八毛，本村还是给一块。 家里的红薯地有三亩两分，能收一万斤左右，从山上挖回来再放到地窖里去，要十来天工夫才挖得完。 学校还没放假，大家也就每天放学后和周末去帮一下，也难怪李明财着急，就他一个人挑，一天能挑回来多少？ 而且这个时候村里都在忙着呢，也找不到人帮忙。其实红薯现在大多都是拿来喂猪的，人吃得少，也就煮饭的时候和着煮一两个。 高玉梅在家里养了两头，一头一百五六十斤，一头两百出头了，喂到年底，搁往年，那就是孩子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次李秋寒倒是没怎么劳累，以前肩上才开始挑东西的时候，不适应，往往才挑几分钟就开始痛，后来挑得多了，也就开始习惯了。 最劳累的还是李明财，没办法，家里就他一个主要劳力，高玉梅是挑不了，主要负责挖，李静和李铮一趟能拿个四五十斤，但也走不了几趟，所以大多时候也就帮着捡和装。 等把所有红薯都装进地窖里，时间都过去十来天了，这个时间农村的主要农活也差不多完了。 休息了两天，李明财就开始到家里张罗修房子的事。第一次修砖房，没经验，不知该怎么入手。李秋寒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概也就只知道要先买材料，挖地基，请师傅，请帮工。至于怎么操作，也是一团乱麻。 这时候李明财又开始说修木房算了，熟悉。李秋寒可不愿意就这样算了，去镇上找了李明福。 古溪镇，李明福家。 今天刚好周六，李明福和杜娟都在家，现在杜娟肚子越来越大，跟学校请了产假，杜娟的母亲在家里照顾她。 李秋寒在镇上买了些补品，身上揣着一千块钱，就上门去了，敲了敲门，李明福开了门。 “二叔，在家呢？” 李秋寒提着东西就往屋内走，很自然地把东西放好，李明福看见侄子手上提着的东西，没说什么。 李秋寒没有看见杜娟，便问道：“二婶呢？不在家？” “在屋里休息，睡一会了。” 怀孕的女人貌似都比较容易犯困，李秋寒嗯了一声，这时在厨房忙碌的杜妈出来了，李秋寒赶紧打招呼。 杜妈对于李秋寒的到来不意外，以前见过很多次面，也知道住在女婿家的事，所有对他还算熟悉。 说了两句话就回厨房继续忙碌去了，李秋寒和李明福坐在客厅。李秋寒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钱，递给李明福，然后说道：“二叔，给，这钱你收好，给婶子买些补品。” 李明福没有接钱，而是奇怪地问道：“这是干啥？” “是这样的，二叔，前段时间我爸去城里卖‘田鸡’，赚了些钱，这不准备在家里修房子嘛，但是又不清楚里面的门路，我就来问问二叔清楚不。”李秋寒回道，然后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 李明福听了，很高兴，道：“这是好事啊，那你们就更需要钱了，还拿给我做啥呢？” “呃，家里够了的。我是想修砖房，但是不知道从何入手，不知道二叔熟悉这方面的人不？”李秋寒转移话题，不愿说钱的事，毕竟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说完把钱压在桌子上。 李明福陷入思考，半响：“镇里好像有个赵师傅在这块比较熟悉，听说去县里修过房子。”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吧！” “急啥，马上就要吃饭了，吃完饭再去。” 过了几分钟，杜娟起来了，李秋寒赶紧起来问好，杜娟点了点头，精神有些恹恹，道：“小寒来了啊，今天没上课吗？” “二婶，今天周六。” 李秋寒扶着杜娟坐了下来，把刚才对李明福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杜娟听了也很高兴，还说吃完饭就赶紧去吧。 饭桌上。 菜很丰富，有荤有素，有酸有辣，还煲了汤，看不出来杜妈还是个厨房好手。 李明福偶尔喜欢喝两口，今天趁着高兴，拿出了家里珍藏的好酒，也让李秋寒满足了一下口舌之欲。 杜娟好像最近喜欢吃酸辣的，然后李秋寒就说道，都说酸儿辣女，二婶这回怕是要生对龙凤胎呢？ 杜娟呵呵笑，眼神也有些期待。 赵师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子，皮肤粗糙黝黑，光着膀子，手臂强壮，看来是常在工地上干活的。李明福找到他的时候，正在家里吃饭。 “赵师傅，今天没出去？” 李明福打了招呼，问了一句。 “是李老师啊，没呢，在家休息两天了。” 李秋寒发了一根烟，赵师傅忙空出一只手接过，李秋寒嚓了根火柴，帮他点燃，然后说道：“是这样的，赵师傅，我家想修砖房，不知道你能不能接活？” 赵师傅吐了一口烟，问道：“多大面积的？几层？” “呃，就两百个平方左右，我打算先修一层，顶子不用预制板，以后好往上加。” “这个能接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还没呢，这不是不懂嘛，所以先问问。” “材料这边我倒可以问问，你自己去谈价钱，工人我这边也有。” 原来这赵师傅是工头啊，那这样就还真是找对人了。李秋寒赶忙又散了一根烟，“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工钱多少呢？” “小工18块一天，师傅25块。” 李秋寒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个工钱还算合理，至于工人们手上能拿到多少，就是赵师傅跟他们的事了。 李秋寒把手里的图纸拿出来，“赵师傅，这样子的能修不？” 赵师傅接过图纸，有些惊奇，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类型的。李秋寒画得不规范，但大概也能看懂，赵师傅认真的看了一会，说：“能修。” 赵师傅联系了两家卖材料的，砖、水泥、钢筋、砂石都齐全了甚至连门窗都可以定制，而且对方报的价钱也还算合理，李秋寒就答应了下来。 更何况李明福在旁边对这价钱也没说什么，看来也是合理的。 第十四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两百三十平方的地基，在大家一锄一铲的劳动下，翻开了旧土，露出了新泥。黄土筑建的夯土层下，挖出一堆堆的石头。 老李家修新房，全村轰动！ 村里没通公路，材料拉不上来，只能靠人工运，李明财想请大家帮忙拿，管饭。但李秋寒觉得这样效率太慢，便开了工钱。红砖两分钱一块，水泥一块钱一包，砂石两块钱一百斤，钢筋一毛钱一根。 大家的积极性显然是喜人的，思路活泛的，就搞承包，全家上阵，只要不耽搁施工进度，李秋寒都一一答应。水泥不多，但重量在那里，每次最多也就只能拿两包，两人合作抬一包的、两包的，一人抗一包的，路上热闹非常。 就连半大小子都参与进来，一天多少能挣些零花钱，得了钱，就去买包辣条吃，爽歪歪。 村里离山脚也不远，大家平时每天都会走几趟，最不缺的就是耐力。 白天人来人往的，也不用担心材料丢失，但晚上没办法，李明财只能在旁边搭了个棚子，晚上就住在那里，守着。 赵师傅带了五个人来，两个师傅，四个徒弟，赵师傅虽然是带头的，但也会跟其他师傅一样干活。 人多，李秋寒家安置不了，李秋寒也不想安置在自己家，很不方便，便分开安置。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也没多少抵触，而且李秋寒还每天给两块钱的住宿费，家里适合的，都很爽快地答应了。 显然光靠六人是很艰巨的，家里没通自来水，只能一桶一桶的去挑，李秋寒专门请了三个人负责挑水，也不管每天需要多少，开15块一天。 两百三十平方的面积，李秋寒设计成五室一厅的户型，将近六十平方的客厅异常宽敞，有厨房，有卫生间，有洗漱间，一应俱全，而且还规划出了上二楼的楼梯。 村长李明喜家大儿子李强想跟着他们学技术，找到了李秋寒。两家本就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再说李明喜又是村长，这点事还能不给办吗？ 趁着晚上吃饭的时候，李秋寒先给赵师傅说好，然后叫李强敬了杯酒，也算是行拜师礼了。赵师傅得到了李秋寒的图纸，本就很感激，而且这徒弟还是李秋寒的堂哥，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李秋寒本是想给李强开工钱的，但他死活不要，说自己来学技术的，哪能还收钱呢？最后李秋寒没办法，只能每天管饭。 后来到了房顶倒板的时候，需要人多，李强作为村里的潜力人员，又在村委会，都不需要李秋寒张罗，自己就把人喊来了。对于来的人，李秋寒照样管饭，摆了几张大桌子，大家就围在一起吃，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个个都很满意。 倒完板，后面的工作量就小了很多，赵师傅他们几人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粉墙、铺地三天就完成了。 人多力量大，这一共下来也就才花了二十来天。 新屋里外全是刷的白灰，屋外水泥硬化的地面，屋内更是铺了瓷砖，再加上四米高的房子，迥异的造型，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最高兴就是李静三人，李宝珠还不知道住新房有啥好处，看见大家高兴，自己也高兴。李芸更夸张，每天都会问新房子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能搬进去住。 但对于习惯了住木房的村里人来说，突然冒出这么个超级新鲜玩意，就连在镇上都没看见过，不由得纷纷羡慕。然后又生起另外的情绪，好多人都心里暗骂，这李明财父子俩是赚了多少钱？ 要是只说赚点辛苦钱，现在大家死活都不会相信，你骗鬼的呢？没钱你家能修起这么漂亮的新房子，这没个几万能整下来？ 李秋寒可不去管这些，当初我又没强求你们，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谁有能耐谁赚钱不是？难道吴广生赚得就少了，都是凭本事赚钱嘛！没看见人家村支书李云林跟村长李明喜啥话都没说么？ 房子一完工，赵师傅们拿了工钱就回去了，赵师傅也是个爽快人，还说以后有需要直接找他，保准到。 人走了，村里就安静了下来，没了之前热火朝天的说笑。那个时候，村里的老人们没事做，白天就会来李秋寒家里坐坐，毕竟还能喝到酒不是？家里的酒可是从没断过。 虽然完工时间提前了，但钱却花了不少。买材料钱，人工钱，每天吃喝钱，最后算了一下，花出去三万多，都快四万了。 自家从最开始做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田鸡”生意，到最后也就挣了五万来块，这一下子就花出去将近四万块，李明财和高玉梅心疼得不得了，直说修木房一半的钱都不要呢，早知道修木房好了。 李秋寒可不去管他们的抱怨，住上了前世大部分人都买不起的户型，不由得有些小得意，前世你花四万块能买到这么宽敞的房子？ 家里修了新房，李秋寒考虑是不是该去整三大件了，家里要是再有彩电，冰箱，洗衣机就完美了，再等以后有了网络，这生活简直就是完美。 李秋寒怂恿老爸选个好日子，先摆两天酒席，然就进新房。李明财和高玉梅都不是喜欢高调的性子，嫌麻烦，不想摆。但李秋寒可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前世家里可没修过新房子。 再说了现在村里闲言啐语不少，正好我高兴乐呵下，让他们更羡慕，但该到帮忙那天还是得来。 有仇得报，有气还是得出。 房子面朝大山外，以后要是再加了二楼，建上个阳台，绝对是视野开阔，前方一览无余。 家里床太小，又请木匠打了五张大床，一个房间放一个。至于新屋里的厨房，高玉梅可不敢用，每天都是烟熏火燎的，讯白的墙不几天就熏黑了？多亏呢。 现在农村可还没有电池炉，液化气，大家做饭全是烧柴火。 过段时间要是搬进了新屋，原来老屋房间里的隔层就都拆掉，看着也宽敞些，虽然房子旧一些，但也还能住人不是？以后要是家里客人多了，也有个地方安置。 新房都分配好了，李静李芸一间，李宝国李铮一间，李明财高玉梅一间，李秋寒得到了最大的那件卧室，用高玉梅的话来说，这是给你准备的婚房，该找对象了呢。 还有一间是专门为李明福两口子留的，李明财心疼弟弟，不想以后他们来家里睡老屋，便给留了一间，平时也还能当个客房什么的。 第十五章 烹羊宰猪且为乐 1995年12月10日，农历十月十九。 李明财最后终于妥协了，找人看了个好日子，就今天进新房。因为要摆酒席的缘故，这几天家里都很忙，要去镇上购买烟酒饮料菜，还要问村里的妇女来帮厨。 借锅具的，借桌椅板凳的，洗菜洗碗的，做菜的，蒸饭的，端盘的，发烟上酒的，挂礼的，一套详细的分工，就写了一张大红告示往老屋墙上一贴，自有席面总管一一安排下去。 村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恰好今天正值周末，村里的娃娃们聚在一起，点鞭炮。李秋寒想好好热闹一下，鞭炮买了十大卷，特意拿出一卷给娃娃们放着玩。 家里昨天就杀了那头大肥猪，主要是为了办置桌上的几道硬菜，扣肉，面肉，红烧肉，炖猪脚，再加上炖羊肉，鱼，硬菜就齐全了。另加各种炒肉丝，炒肉片，素菜，汤，零零总总十多道，异常丰盛。 李明财几天前就通知自家亲戚了，其实比较少，李明财这边的亲戚也就三四家，高玉梅娘家的亲戚也差不多，主要客人还是村里人，最后合计扯了十五桌的席面。 李秋寒这几天反而没什么事，该上课上课，该睡觉睡觉，这种大事他也搭不上手，自有李明财和酒席总管安排妥当，再说不是还有本家村长伯伯李明喜嘛，他最多也就帮着招呼一下来家里的客人。 这种喜事开席时间一般都是在下午，但来帮忙的都会在早上过来吃顿早饭，然后就各司其职。 李明福昨天就来了，也在家里帮着手，他知道李秋寒在张罗修房子，但没想到修那么大，而且还很漂亮，看来钱是没少挣，怪不得上次一出手就是一千块。 不过他人却是很高兴的，对于自家大哥能过上好日子，他是真心希望的。 李秋寒可不想在家里到处闲逛，显得自己没事做，多尴尬。于是他就去找了堂哥李强。 李强是军人出身，今年刚退伍回家，在李明喜的安排下，进了村委会，但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一直想外出打拼。 自从上次赵师傅他们来到李村后，李强就有了学习建筑技术的想法，后来学了十多天，虽不是很熟练，但已经过了入门的那个阶段，再说赵师傅教得也比较用心。 李强大概是现在李秋寒在村里唯一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了，唉，看来重生也不是万能的，它还是孤独的。 “李强哥，往后有啥打算呢？” “还能有啥打算，等老头子同意了就去跟着师傅呗。” “大伯不同意你出去？” “这老头犟得很，非要我在村委会，生怕我跑路，每天都看得死死的。前段时间我跟着师傅学，一直没个好脸色。唉！” “呃，在村委会也不错啊？” “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在家里干耗着。” 李秋寒还能说什么，还能管到李明喜头上去？怕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秋寒，你现在说话管用，要不你帮我劝劝老头子？” 呵呵呵呵，我不敢！我也怕他啊！ 别看现在李秋寒在村里是受人尊重，有时候说话也管用，但村支书李云林和村长李明喜要揍他，他也只能挨着。一个是爷爷辈的，一个是本家大伯，两个都惹不起啊！ 但李秋寒又不能不管李强，毕竟他也是有理想抱负的，只是现在被困在这大山里，一时半会出不去。 李秋寒陷入了沉思，想起上次给赵师傅图纸的事以及当时赵师傅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好像抓住点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 他记得后世房产商的一些户型跟现在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就上次自己瞎画的那五室一厅的房型，在后世是稀松平常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在松北县这地方竟然还是个先进玩意。 突然，李秋寒灵光一闪，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说道：“李强哥，你真想跟着赵师傅去干？” “是啊，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我觉得你跟着赵师傅其实也没错，但现在村里年轻人也多，你咋个不想自己搞个建筑队呢？ 上次我给赵师傅看了我家房子的图纸，他当时好像挺激动的样子，说明现在就我家那房子的户型在松北这地方是很少见的。呃，我是这样想的，回头我给你画几幅图纸，你在家里看看，好好研究研究，要是觉得可行，我们再合计一下，你看咋样？” 李强沉默了一会，正准备开口，这时李铮找到李秋寒了，说：“哥，你在这啊，妈到处找你呢，姥爷来家里了，叫你快回去嘞。” “李强哥，你先想想，想好了，来找我拿图纸。” 李秋寒和李铮回到家，看见正在和高玉梅说话的姥爷高大民，高玉梅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高大民是外来人，上山下乡那会从城里来到刘家集知青，后来和姥姥两人看对眼了，就留在村里做了上门女婿，几十年来，只回过老家几次。 别看高大民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但精神抖擞，硬朗得很，说话相当洪亮。当年媒人说亲的时候，高大民一眼就看中了李明财，觉得这人靠得住，把女儿交给他放心。 事实证明高大民没看错，高玉梅在老李家这几年，虽然吃了些苦，但李明财对她真的是敬重有加，老两口也是相濡以沫，琴瑟和谐。 “姥爷，您来啦！” 李秋寒赶紧上前问好，高玉梅嗔怪，“你去哪了？知道今天你姥爷要来，不在家里好好待着。” “不碍事，不碍事。小寒长大了，姥爷为你高兴嘞！” “妈，你去忙吧，我带姥爷去屋里看看。” 李秋寒带着高大民进屋到处看了看，高大民一个劲说好，还说自己也放心了，不用再担心了嘞。李秋寒就提议把姥姥也接来，在家里长住一段时间，姥爷直摇头，说家里的牲口要人照看嘞。 啪啪啪啪！ 一阵鞭炮声响起，酒席开始了呢。 院子里人流传动，各种欢笑说话声交杂，大家脸上的喜悦之情似鞭炮声那般轰烈，各自坐好，一轮吃不完，还有第二轮。桌上已摆好了啤酒、白酒、健力宝、瓜子花生和糖果。 健力宝是孩子们最爱，就连大人们都不例外，蠢蠢欲动，看着香喷喷的各色菜渐渐端上桌，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日尽情吃喝，明天的日子会更好嘞！ 第十六章 老李家的亲戚们 今儿个天气还真是好，餐霞悬天别样红，仿佛也在给家里道喜一样。李秋寒看着天上的晚霞，变得痴迷起来，就像看着自己恋人那般，怎么看都不嫌够。 村里人渐渐散去，老屋那里有几个老人在打牌，自家的亲戚们便坐在新屋客厅里说话，客厅里没有沙发，就放了几张长凳子。 大爷爷李世贵，大伯李明喜，堂哥李强；二叔李明福；二爷爷李世吉，叔叔李明发及婶子姚丽萍；姥姥高大民，表哥高辉；再加上李明财和李秋寒，高玉梅和李强妈还在厨房里收拾，便没在。 “他大哥，你家现在好了呢，修这么漂亮的房子，我们可不敢想。”姚丽萍率先开口，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静。 二爷爷李世吉和李秋寒自家爷爷是亲兄弟，只是这二爷爷去了另外一个镇上做了上门女婿，这次是李明财亲自上门去通知的，就带了大儿子李明发和儿媳姚丽萍过来看看。 “我是打算修木房，小寒他非要说修砖房，为了这房子还欠好大一笔债，都不知道以后咋还呢。”李明财忧心地说道，悄悄用手碰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李明福。 李明福秒懂。 “大嫂，这事我清楚，老大还找我也借了。” 李世吉咳了一下，在凳子边上敲了敲烟杆，把烟杆嘴里的残渣敲出来，然后问道：“明财，家里修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呢？” 李秋寒站起来，给李世吉递了一只烟，没接，说抽不习惯那个，还是抽自己的草烟，然后就从口袋里摸出烟袋子，开始卷起草烟。 李秋寒很自然地把烟往李明发那里递去，说道：“二爷爷，这事我最清楚，买材料和请师傅都是我经手的，加上这次摆酒席花的钱，大概是花了两万多。” 李秋寒不能说实话，不然麻烦得很。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家修这房子花了四万多，还一分没借，到时候他们开口借钱，是借还是不借呢？借吧，家里现在也没剩多少了，不借吧，那还不得让亲戚红了眼？ 李秋寒虽然对李世吉一家不是很了解，但从姚丽萍今天说的话来判断，这婶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这钱借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但两万多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一时好奇李秋寒家哪里来那么多钱，以前都是李明财到处为孩子借学费，这才多久没见，家里就徒然冒出这么个漂亮的房子。 “我的个乖乖，两万多？他大哥，你家哪来那么多钱？” 姚丽萍咋咋呼呼，还没有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李世吉又咳了一声，瞪了她一眼，姚丽萍这才反应过来失言，就算是这个意思，但也不能问得这么直接吧？然后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李秋寒看见李明财脸色不太好，想开口，李秋寒赶紧抢先道：“婶，我家可拿不出那么多钱，这不东拼西凑的借了一些嘛，就这摆酒席的钱都还是找我二叔借的。 前段时间我去城里给宝国送生活费的时候，看见城里在收“田鸡”，后来回家就去沟里捉了一点，辛苦大半个月，也就换了几千块，有一次还差点把小命都丢了呢。” 李秋寒觉得自己现在撒谎是脸不红心不跳，动作表情夸张至极，高大民可不管这钱是怎么来了，听说外孙子差点连命都没了，紧张地问道：“小寒，怎么这个事刚才没跟我说呢？” “姥姥，这不是怕你担心嘛，现在我婶子问到了，我也就说出了。” 事情感觉越来越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李世贵站出来发话了，“好了好了，不要扯那些了。今天是啥日子，都不清楚吗？有什么想问的，等客人走了，私下再问嘛，让外人看笑话呢？” 看见老爹说话了，李明喜觉得自己作为村里的村长，不出来说一句好像也过不去，“叔，明发，你们难得来一次，一会去我家坐坐。” 李明喜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小寒，你给强子说的那事是怎么回事？刚才他又在我这里来犯浑了” 大家都好奇起来，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微微探了探，竖起耳朵，等待下文。李强有些坐立不安，以前都是在家里闹，现在好了，在这么多亲戚面前，不是让自己难堪嘛？一个劲地向李秋寒使眼色，那意思就是：老弟，靠你了，一定要帮哥哥说说好话啊。 李秋寒给李强一定放心的眼神，李强得了回应，身子坐的笔直，军人出身就是不一样。 “大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李强哥的心不在村里呢。再说外面都在搞发展，搞建设，出去也不一定就没出息啊，而且上次那赵师傅也说了，现在外面的工程多着呢，只要有技术，不愁挣不到钱。 我就给李强哥出了个注意，也出去搞工程，我家这房子的图纸就是我自家画出来的，大家不是都觉得很漂亮吗？再说了我也还给李强哥准备了几张图纸，只要熟悉了，一年挣的钱可不会少。到时候你就等着享福吧！” 李强听了李秋寒这么说，欢喜得不得了，老弟，果然靠谱。 李明喜正准备说话，姚丽萍又开始见缝插针，说：“大侄子，出去搞工程真的能挣钱？你可得想想婶子我呢？” 这下李世吉没说话了，也直直地看着李秋寒。 我去？要不要这样？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秋寒挠了挠后脑勺，说：“婶子，哪能忘记你。其实大家可以一起搞公司嘛，现在外面公司那么多，都出点钱，大家占股份啊，到时候挣钱了就按占的股份多少分红。” 李明喜来了兴趣，道：“哦？小寒，你好好说说。” 这是要松口的节奏吗？为了让李强摆脱他老爹的魔掌，李秋寒只得好好说一下这股份公司的事儿，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里面的门道，但还是听过不少这方面的事情，说出来的话也是有理有据。 李明福心中不解，自己这侄子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大家听了，都频频点头，就连李世贵、李世吉两人都觉得可以做，最后李世贵作为最年长的，一锤定音，做！ 李秋寒表示很累，自家的亲戚虽然少，但都不是好对付的，我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年轻，不想管这些事啊。 最后，高大民也站出来说话，说自家大孙子在家也是没个正事，就和大家一起出去闯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又都是亲戚，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就这样，老李家的亲戚们，在这宽敞的客厅里，成立了一家家族式的公司，李秋寒成了见证者，也预示着一个新的大家族就在此刻开始崛起，腾飞。 见大家高兴，李秋寒又一一地散了烟，这下李世吉接了，因为他刚才好像听见了儿子在嘀咕：这是十块钱一包的吧？ 第十七章 天若有情天不老 终于，家里的亲戚都各自回家去了，高玉梅舍不得老父亲，留他在家里再住几天，让高辉自己先回去了。 现在李强已经在开始准备搞工程的事，得了李秋寒的图纸，关在家里好好地研究了几天，就连村委会都不去了。李明喜知道现在已经栓不住儿子，索性也就不管了。 大女儿嫁出去了，一年难得来看一下，现在大儿子又要长期外出，小儿子还在学校，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李明喜老两口不由得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经常唉声叹气，别提有多伤感了。 李秋寒可管不了这些，在家里这两天把他折腾得够呛，还是回学校上课好。孩子们多单纯啊，只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亲近你，爱戴你。 马老师还是那个马老师，这段时间因为有李秋寒在的缘故，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现在李秋寒负责三、四年级的语文数学，还有五六年级的英语，有时候还上一下体育课。 这不马老师又在办公室里叹息了，“唉，孩子们苦啊，体育课都只能跑跑圈，然后就是跳绳，玩石子。什么时候才能让孩子们也可以打打乒乓球，打打篮球呢？” 可不是嘛，学校操场里除了那根旗杆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当然地上的泥巴不算。 李秋寒看见马老师脸上的难过表情，自己也被感染，不由得也有些伤感起来，可不是嘛？天晴还好，要是遇着下雨天，外面操场根本无法活动，泥泞不堪，稍不注意就弄得全身都是泥巴。 大家就只能待在光线昏暗的教室里，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别说好好上课了。 唉，多希望村里能有所条件好点的学校啊！ 李秋寒想起家里好像还有两包水泥和百来块红砖，李明财打算拿去封个池子，现在家里自来水都还没有，修那玩意干嘛？不修了，可以拿来给学校建一个乒乓球桌子，两包水泥完全够了，没有钢筋，用竹条凑合一下也就是了。 “马老师，我家里还有两包水泥和百来块砖，我们拿来给学校建一个乒乓球桌子吧？让孩子们课间也多一样活动。” “这能行吗？你爸会答应？” “管他做啥，我答应了就行。” 老爸，对不住啦，你想修水池的计划得搁浅了，谁让你碰上我这么个儿子了呢？ 两人动作很快，下午放学就直接往李秋寒家里去，两人抬了水泥，挑了砖，先放在学校去再说，就算李明财发现也没辙了。先斩后奏的事李秋寒可没少做。 光靠两人显然一时也完成不了，于是马老师去找村支书李云林帮忙，李云林一听，好事啊！少人手是吧？没问题，马上给你找来，最后竟然找了十来个人。 李秋寒这次可是亲力亲为，什么挑沙，和水泥都做。人多力量大，一个半小时就完事，水泥做的板先放在地上吹几天，到时候直接往砌好的底座上一放，一个乒乓球桌就完成了。 李明财回到家，问李静：“家里的水泥和砖呢？被哪个拿去了。” 李静弱弱地回道：“被哥和马老师拿去学校了。” “唉，这败家玩意！” 但也只是说说，还能去拿回来不成，他可拉不下这个脸，再说这不是给儿子抹黑么？只能自己生闷气，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都不和李秋寒说话。 李秋寒知道老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这是在气自己没跟他事先打招呼呢。好嘛！人越老，就越孩子气。 时间飞快，三天过去了，学校操场上的水泥板已经完全干了。 学生们可不知道这玩意干嘛的，一时间也好奇，但不敢靠近去摸摸看。马老师可是下命令了的，谁要是在上面弄出一个手印子或脚印子，仔细屁股。 这就是学校的学生都怕马老师的缘故，打起屁股来丝毫不手软，家长不光不会说什么，而且还很支持，说不定回家还得挨一顿揍。孩子犯错了，大多数家长只有一个处理方法，打。 打到改为止！ 李云林亲自带了几个人过来，好歹也是好几百斤的东西，没几个人弄不上去。在大家嘿哈的吆喝中，水泥板放在了底座上，从此李村小学有了第一个乒乓球台子。 李云林老怀欣慰，一张老脸笑得都快停不下来了，见大家忙好了，李秋寒一一散了烟。然后去楼上办公室拿出昨天紧急去镇里买的乒乓球拍子，在桌子中间横上一块木板，当作网。 嘿，还真别说，有模有样的。 大家都雀雀欲试，尽管从没玩过。学生们也高兴啊，围了一大堆，个个都好奇，然后看见大人们玩得高兴，也都想试试。 下午，体育课。 现在学生们还是很喜欢李秋寒给他们上体育课的，主要是好玩，因为李秋寒经常带他们做游戏。 今天李秋寒没有带他们玩游戏，而是教他们打乒乓球，好在学生不多，二十来分钟就全教完了，然后让他们自己练习。 李秋寒回到楼上，在楼道处看着玩得高兴开心的孩子们，也很开心，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大家却能玩得这么开心。 看着看着，竟然打湿了眼眶，李秋寒暗骂自己没出息。 学校有了乒乓球桌子，才一天的时间就传开了。这回村里说闲话就很少了，大多都觉得李秋寒这后生会做事，是真心为孩子们着想，把自家孩子交给他也更放心了。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说李秋寒年纪轻轻，没想到心思这么重，这么会收买人心，以后可得和他保持距离，说不定被坑了都不知道。 李秋寒一笑而过。 渐渐地，学校的人气开始增加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们吃过饭都会来学校玩玩，打乒乓球的，聊天的，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 后来李秋寒又买了两副羽毛球拍交给马老师保管，毕竟马老师就住在学校，这样就连村里的大姑娘们也开始往学校跑了。 这些对李秋寒来说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村里人来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以前大家吃了饭不是待在家里就是去串串门，哪像现在，大伙在一起聊天打诨，说哪家长哪家短，好不热闹。 一切都在随时间的推移中，慢慢变化着，只是这种变化大家亲身经历后，味道就会变得不一样。 第十八章 李强出村 李强离开了，去镇上追随赵师傅实现他的梦想。用他的话说：技术就像敌人的堡垒，等攻下了它，我就回来组建工程队。 李秋寒去送他，送到了山脚。 李强妈哭得很伤心，好像儿子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似的，实在是找不到啥挽留的话，就一个劲的说：快要过年了嘞，儿啊，就不能过完年再去吗？李明喜也是一脸的低落，唉，儿子大了，留不住啦，该出去闯闯咯！ 梦想一词总是伟大的，李秋寒在心里问自己：我又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快了，快了，就快咯！ 李秋寒心情烦躁，掏出烟点燃，使劲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气味刺激着大脑神经，让李秋寒感到有些麻木。 一个从不抽烟的学生娃，到开始学抽烟的小学代课老师，再到现在每天半包的烟民，时间也才几个月而已。 山路现在好走许多，这些年下来，加宽了一些，李秋寒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山上走去。 村里现在到开始讨论修路的事，村支书李云林和村长李明喜都在村里开好几次村民大会了，但大部分人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村委会没办法，李云林和李明喜只能挨家挨户的做思想工作，不过结果并不乐观。 要想富，得先修路啊！ 李秋寒家修新房那事，就是因为村里没通路，多花了几千块的人工费，就这成本放在别人家，都可以再建一栋崭新的木房了。 大家的思想根深蒂固了几十年，以前大集体的时候都没说修路，现在来说修路的事，每天还要自己带工具，在自家吃生活，有几个人是真的愿意呢？ 李明财这个时候就出来说话了，要是村里修路，我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然后就有人出来讥笑他：李明财，你家现在是发达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嘞，每天都是吃自家的，用自家的，家里的活不用做了么？ 这话就说得很伤人了，修路是为大家，又不是为哪一个人，更是为了村里的娃娃们，还指望修好路能吸引来年轻老师呢。 又有人站出来说：学校不是有秋寒那娃的嘛，还招新老师做啥呢？秋寒在学校就教得很好的嘛，我们都相信他嘞。 要是李秋寒听了这话，不知道会是啥想法，合着现在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我难道还能在村里教一辈子不成？ “小寒，对于村里修路的事，你是个什么想法？”李明喜走到李秋寒身边，轻声问道。 李秋寒一愣，从神游天外中回来，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修，肯定得修，而且必须得修！” 李明喜没想到李秋寒态度这么坚决，一时间仿佛遇到了知心人，开始打开了话匣子，说：“小寒，你这样想，大伯真的很高兴，要是村里的人都能像你这么想，那我们村委会的工作就好做很多了。” 李秋寒掏出烟，递了一只给李明喜，点燃，吐出一口烟雾，说：“大伯，村民们为什么不想修路，你们就没个调查？” “调查？这话怎么说。” “就是把他们为什么不想修路的原因做个分类，这样才好一一攻破嘛！” “好，好，小寒你这主意好。” “大伯，光靠这样还不够。最主要是得让他们主动、积极的参与进来才行。” “小寒，你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说出来嘛，现在我们两个是在私下里聊天，在大伯面前就不要掩掩藏藏的了。” “我们可以搞一个奖惩制度，对那些积极主动参与进来的，可以适当地减免他家孩子上学的学费，甚至完全免除，要是哪家孩子学习成绩好，村委会也可以写推荐信，以后去镇上中学读书，也还能分到好班不是。 至于那些立场不坚定的，可以适当的疏远他们嘛，以后村里有啥好事，也不最先想到他们。这样有了对比，有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后面的工作就好开展啦。” “好呀，小寒，你可是帮了大伯天大的忙啦。没想到，没想到啊。小寒你还真是个人才，要不你来村委会吧？我和你三叔公肯定举双手欢迎。” 李秋寒吓了一跳，他可不想去村委会，那还不得把自己累死，再说处理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他可不得行，赶紧摇头，“大伯，你就绕了我吧，我在村委会哪里能做得了，再说学校也走不开嘛。”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的，不去就不去吧。” 李明喜说完，明显有些惋惜，这么好的苗子不来村委会真的可惜了，然后又想起自家那令人头疼的大儿子，想当初，他刚进村委会那会多有干劲啊，怎么到最后就留不住了呢？ 人老啦，弄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咋想的咯。 李明喜取到了“真经”，满心欢喜，开始打趣起李秋寒来，“小寒，听你伯娘给我说，家里现在到给你张罗对象了？” 说起这个事，李秋寒就老埋怨高玉梅了，自己明明才十八岁，怎么就到说亲的地步了？也不知道老娘是咋想的，李宝珠都才三岁多，就开始着急带孙子了？ 其实也不是高玉梅着急，只是现在家里修了新房，儿子又有了工作，下一步可不就是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嘛。所以最近在村里到处声张，哪家要是认识好的姑娘，只要是最后成了，保证奉上一头二十斤重的大猪头再加一份厚实的大红包。 好家伙，怪不得最近村里的婶婶嫂嫂们都开始一个劲地打量起李秋寒来了，原来全是老娘的功劳啊。 李秋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大伯，你得帮我去劝劝我妈啊，我都才十八岁，哪里就到结婚的年纪了？” 难道就没瞧见，前世的时候，好多都是三十出头了才结婚么？再说了，现在都啥年代，还不让我搞个自由恋爱？我心里可是装着星辰大海呢，可不想当小芳遇见的那种渣男。 哼，老妈，你想早点抱孙子的愿望铁定得落空。 但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老妈后面闹出的幺蛾子，给李秋寒带来了老大的麻烦，可以说彻底改变了李秋寒的人生轨迹。 李明喜笑呵呵的摇头，只是那眼神让人看得有些可怕，李秋寒可不想到时候李明喜再火上添油，急道：“大伯，我说真的啊，我现在还小，还不想那么早谈对象呢，你一定得劝劝我妈啊。” “好，好，我一定好好劝劝。” 李明喜后来劝倒是真的劝了，只是劝高玉梅赶紧给李秋寒找个对象。 李秋寒真的是欲哭无泪，我找谁说理去啊？苍天，宝宝心里苦啊！ 第十九章 村里的第一台彩电 “吴广生家装电视啦！” 这条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霸道速度，一下子就在村里传播开来，大家蜂涌而至。 全村震惊！ 李秋寒回到家里的时候，一个人没有，他就知道，是老娘带着老小全去看稀奇了，就连高大民不喜欢凑热闹的人都去了。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大家对电视机的渴望与热爱。 李秋寒也决定去凑个热闹，人还真多，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里三层外三层，把吴广生家堵得水泄不通。 吴广生也会来事，屋里坐不下多少人，就搬了一张大桌子，把电视机放在堂屋门口，这样大家全部围在院子里，都能看见。 “大家不要吵，电视马上就能出人影了。” 吴广生站在电视旁边大喊，随着一阵吱吱声，电视里的人影出来了。这个可不是黑白电视，而是一台彩电。 21寸的长虹牌子，两千多呢。 省电视台正在播放外面沿海城市的高速发展情况。 一时间大家啧啧称奇，看得津津有味。 李秋寒觉得没啥意思，这个哪有前世的液晶高清大屏电视看着舒畅，人还多，站后面的人声音都听不清楚，也不知道搞个扩音器在旁边。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看来吴广生是被自家给刺激到了，这两年他家在村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足人家，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李明财这穷鬼给超车了，心里自然不服气，但是又修不起他家那么漂亮的房子，于是就去买了台彩电回来。 吴广生也还是狠得下心来，家里新房子木料都准备好了，而且修房子的日子也在村里传开来了，正是在花钱的时候，没想到房子都暂时不修了，得把这口气争过来才行。 李秋寒摇摇头，不去管这些，背着手回家去了，没想到他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了村里老头们的习惯，走路也喜欢背着手。还好，自己不抽他们那个草烟，要是每天再拿着个烟杆，那就乐呵了。 家里没人做饭，李秋寒又还得去学校上课，总不能等老娘回来吧，还不知道她啥时候回来呢？ 没办法，只得自己动手，生火，淘米，洗菜，炒菜。这个可把他整得一阵手忙脚乱，前世他就没有用过这种烧柴火的灶台做过饭，再说这几个月来每天都是吃现成的，以为这个很简单，哪成想还真不是个简单事。 饭下面的锅巴大部分都是糊的，还好菜还能将就。时间都到八点半了，一个人都还没见回来，几个学生也怕是看电视给忘记今天还要上课了。 李秋寒再次去到吴广生家，院子里妇女们少了很多，怕是被自家男人给撵回去做饭去了。 高玉梅抱着李宝珠看得正高兴，还时不时的笑出声来。上课要紧，李秋寒不得不把三人强行从人群中拉出来，也去高玉梅和高大民身边喊两人回家吃饭了。 “你们三个还上不上学了？都不看看几点了，手表是戴着好看的吗？” 李秋寒看着三个一脸不情愿跟着回家的弟弟妹妹就来气，大声呵斥道。 高玉梅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时间沉浸在电视里稀奇玩意了，入迷了，自然就忘了时间。 李秋寒可不敢埋怨高玉梅和高大民，气都往李静三人身上撒，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这不往我这枪口上撞的嘛！ 李明财回到家，看见饭菜都在摆桌子上，但人却一个不在，也是感到奇怪，听见李秋寒的声音，才看见一大家子。 “小寒，生啥气呢？这是在怪姥爷了？” “姥爷，我教训一下他们嘞，看得都不知道上学了。” 李秋寒赶紧笑呵呵地对高大民解释道，可不敢让高大民心里觉得不舒服。 李静三人本就怕自己的大哥，现在好了，看见大哥发那么大的火，一个个都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都想马上就跑回家去，但又不敢。 这顿饭吃得大家表情怪异，李明财忍不住说道：今天这饭菜口味咋个不一样了？ 可没人回答他的疑问，李秋寒不好意思说，其他几人也不说，都在默默地强忍着，李静三人赶紧几口把饭吃完，菜就吃了一点点，急忙放下碗筷就说吃饱了，然后拿着书包就往学校跑。 李秋寒心里腹黑道：有这么难吃吗？我怎么觉得还好呢。 吴广生这下在村里一时间可是风头无两，都天都是哼着小曲，家里电视敞开了放，只要是有人去看，都不得让电视息着。 要说聪明人怎么都是聪明人，后来白天来的大多是小孩子了，就开始收费，一人收一毛钱，小孩子们也没觉得啥，乐呵呵地交了钱，看着动画片。 “哥，我家也买个电视吧。” 李静作为三人中的大姐，从来都是第一发言人，李铮李芸想说不敢说的，都戳窜李静去说。而且也不和李明财和高玉梅说，就跟李秋寒说，毕竟三人都知道，大哥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个还真是，李明财和高玉梅可不管他们是啥想法，只要是涉及到花钱的，一概免谈，不少你吃，不少你穿，小孩子家的花那么多钱做啥。 平时零花钱都是李秋寒在给，高玉梅和李明财都习惯了，家里剩下的几千块钱都得用在正事上，比如给李秋寒说对象的事，现在就是家里最大的正事。 再说现在家里可没有之前的“田鸡”生意了，钱是用一分少一分，挣一分钱也不容易，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家里哪有钱买电视，都花在新房子上了。” 李秋寒这个可不敢给他们打包票，万一到时候遭到老爹老妈的无情拒绝，要是再来个混合双打，可就悲惨了。 李静大概知道家里修房子花的钱，毕竟也是十二岁的姑娘了，多少清楚一些家里的事，听大哥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瞪了李铮李芸一眼，回屋去了。 李铮见姐姐走了，也赶紧跟在后面。 李芸可不管，大哥多好啊，只要多磨磨，肯定会开口答应的，这不就跟李秋寒开始撒娇了，直接往李秋寒身上扑，抱着他的手不停地摇。 摇啊摇，都快摇到外婆桥了。 李秋寒被摇得没办法了，只得先答应下来，“我去爸妈商量一下，成不成我可不知道。” “大哥最好了。” 李芸得了想要的，手也不摇了，敷衍地说一句就跑进屋了，显然是去给另外两人邀功去了。 李秋寒无语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子，这李芸简直就像魔鬼。也难怪前世能整出那么多事，看来得好好管管她了。 第二十章 从此天高海阔 冬至刚过，山里的气温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天气大多时候也都是阴沉沉的，许久都不得见一次日光，大人小孩们都开始加了厚衣裳，去学校的孩子们也会各自提着一个小火盆。 时间到了1995年12月24日，农历冬月初三。 前世的时候，今天可是很多学生的狂欢日，夜晚尤其热闹。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可还没有这习惯，山里的村民们更没有。 今天老李家气氛有些伤感，因为高大民说要回去了，出来这么多天，实在是挂念家里的老伴。 之前姥爷在家里的时候，李秋寒也不过就是觉得多加了双碗筷，晚上可以和姥爷聊聊以前的日子而已。现在听说高大民要回去了，也很舍不得。 李静几人更伤心，这几天姥爷在家里，他们可是很开心的，有时候还能从高大民那里要来零花钱。李芸就经常到高大民那里要零花钱，一去一个准，但她从不一个人去，每次都带上李宝珠，就说是李宝珠想吃糖了。 李宝珠可不知道这个，只是每次得了糖吃，对高大民也很黏，高大民很喜欢这个小外孙，每次出门去玩都会带着。 吃过早饭，高大民便跟高玉梅说该回去了，高玉梅实在是舍不得老父亲，便又留住了一天。 高大民拗不过女儿，只得答应。晚上，李明财去村里买了一只麻鸭回来，家里没啥好的了，只能以此来招待老丈人最后一天的晚餐。 高大民看见又肥又大的麻鸭，顿时来了兴致，说晚上给大家做烤鸭吃。李秋寒可不知道高大民还有这手艺，前世的时候，李树根自记事起，就没见过这姥爷，这一世也不知道啥缘故，也从没吃过。 但高玉梅和李明财显然是知道，家里就连烤鸭子的炉子都有，不过也是只能烤一只的那种小炉子。 李秋寒有心想学，就帮着高大民打下手，然后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记不住的就悄悄写下来，他可是想着要是学会了，以后就能经常吃了。在家里的时候，高大民的儿子女儿们都只觉得这就是一道厨房里的菜，而且鸭子也不是经常能买得起，都没有想学的意思。 高大民现在看李秋寒这么有兴趣，心里高兴，他可是觉得这是一门好技术，村里哪家要是有红白事的时候，都会请他专门去做这烤鸭。 更何况前世的时候，那些烤鸭，鸭脖子，鸭翅卖得可是很火爆的，学会了不光可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也是一门挣钱的营生啊。他不知道前世那些卖烤鸭的具体可以挣多少钱，但绝对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再说现在家里除了自己每个月有200块的工资收入，其它的收入好像还真没有。 香味四溢，金黄色的烤鸭让人垂涎欲滴，李秋寒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李铮是个不争气的娃，口水都流出来了，李静就笑他，惹得他满脸通红。 小男孩面皮薄，不经逗。 现在家里一改以前面黄肌瘦的面貌，李宝珠的脸都开始变圆润了，李秋寒最喜欢的就是捏她的脸，特舒服。 李秋寒到底还是小瞧了高大民的手艺，等到吃的时候才发现特好吃，一只六斤多重的大肥鸭，吃得一点都不剩，李秋寒他们几个小的，个个吃得满嘴是油。 高大民看见外孙们都非常喜欢吃自己做的烤鸭，吃饭的时候更是多喝了两杯酒，欢喜得很。 “爸，妈，你们来一下，我跟你们商量个事。” 李秋寒神秘兮兮地拉着李明财老两口就往老屋那边走去，李静想去听，被李秋寒撵走了，满脸的委屈。 我长大了好不？你们有事我咋个就不能听了？ 李静总觉得自己长大了，该为家里分担了。 “儿子，啥事？搞这么神秘。”高玉梅不解地问道，李明财也是一脸疑惑。 “爸，妈，你们觉得姥爷做的烤鸭咋样？” “好吃呗，还能咋样。” “再想想。” “有话就快说，我还要去洗碗嘞。” “爸，妈，你们觉得姥爷做的这烤鸭拿去城里卖咋样？” 李明财前段时间是经常去县城的，听儿子这么一说，沉下心来陷入了思考，双眼越来越明亮。高玉梅还是不明所以，但看见自家男人和儿子都是满眼放光的样子，只觉得这事不简单，也很期待。 “这个可以做，一会我去和你姥爷说说。” 老子不愧是老子，做事就是不一样。李明财有了前段时间进城做买卖的经历，现在也有些不甘心伺候地里的那几亩田地了。 “爸，叫上妈一起去。” 高玉梅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心里吃味，你父子俩就看不见我这么个大活人吗？都不问问我的意见，是老娘我管不住你们了？ 但最终也没说啥，毕竟涉及家里的生存大计，高玉梅心里自我安慰一番也就过去了。 李秋寒不知道老爹老娘是怎么跟高大民说的，只是自那以后，高大民也没再说要回去了。李静他们几个小的不知道缘由，只晓得姥爷不走了，个个都欢呼雀跃。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李秋寒大概也知道，肯定是觉得又可以继续要零花钱买零食吃了。 接下来的几天可把他们高兴坏了，每天都能吃到烤鸭，最后甚至搞得村里人都知道了，部分人就暗地里骂李明财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每天都吃一只鸭子，也不怕油腻死。 老李家的人只能当作不知道，有本事我来买你家的鸭子你别卖给我啊？最后得了钱还不是高高兴兴的。 就是矫情！ 高玉梅和李明财两人学得很认真，高大民也教得很用心，完全没有保留。现在儿子孙子大抵是有些靠不住，还得靠女儿女婿，没听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吗？ 再说了这女儿女婿对他也是极孝顺的，有好的从来没忘记他老两口。 当然李秋寒也没忘记好好学，毕竟技多不压身，自己要学历没学历，要文凭没文凭，工作都还只是个临时的。虽然比他们多了一些见识，但也要利用得上才有用是吧？ 现在村里的麻鸭卖得还是很便宜，差不多也就一块钱来斤，这么好吃的烤鸭怎么说得卖十块钱一斤吧？少点九块也可以。五六斤的鸭子烤下来，两斤还是有的，有搞头。 其它的地方也不能浪费嘛，至于前世那些鸭头，鸭脖，鸭肠，鸭菌，鸭脚什么的，是怎么做的，李秋寒不知道，但还是吃过，往辣和麻方向去搞实验，总不会错，这些可是不要啥成本的。 松北县的人都喜欢吃辣，甚至整个省内都是属于无辣不欢的那种，味道到那里去了，总会有人来买，这些大不了卖便宜一些就是。 这个要是做成了，对于老李家来说，可就是一门长期的营生了，再也不像之前卖“田鸡”那样，属于一锤子买卖，靠不住。 第二十一章 村里终于开始修路了 家里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去县里了。但事情总不会那么称心如意，李明财晚上从村委会开完会回来，就在家里唉声叹气。 “爸，村里出啥事了？怎么从村委会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李秋寒不解地问道。 “唉，村里要修路，每家每户都要出劳力，去县里的计划就得往后拖嘞。” “村里修路是好事啊，这都在村里闹好久了，现在大家能同意值得高兴啊。” “可是去县里的事咋办呢？” “晚些去也没事，再说了，修路能花多少时间，全村出动，最多也就个把月的事，那时候才腊月嘞，到时去不正好？刚好赶上年底。” 李秋寒也为村里大伙能同意修路的事感到高兴，毕竟路通了，大家也方便不是？ 其实大伙最终能修路，除了村委会做的工作，还得感谢吴广生。具体来说得感谢他家的电视机，晚上大多人都会去看，时间久了，渐渐地被外面的世界所触动。自己没能力跳出这大山，就把希望寄托在娃娃们身上，所以在村委会再一次的说动下，就同意了下来。 第二天，在村支书李云林和村长李明喜的带领下，全村劳动力出动，浩浩荡荡地往山下去。扛锄头的，拿铁锨的，挑箩筐的，抬推车的，队伍很是壮观。 路先从山下修上来，这样便于运泥土，好在李村前面的山大多是农田，连树木都很少，也没什么岩石。要是岩石多，施工难度就加大了，不知啥时候能完成。 路也不用修多宽，车子能上去能下来就行，尽量挖得平坦些。至于挖出来的泥土全往山脚的空地上堆。其实山脚下的河两边也有一些农田，但因为夏季洪水的缘故，收成大都不好。 别看那小河平时没多少水，只要一到雨季的时候，沟里的水都汇聚在一起，威力也不容小觑，挨着河边的农田经常被冲垮，有时候还能从农田下面冲出一些古树干来。 村委会早就规划了挖掘路线，至于占到哪家田地的，一律赔偿，村里资金不够，就拿集体山林里的树木抵，就这还是全村一起讨论过的。毕竟山林是集体的，占到农田的人家砍了树，没占到的肯定会有话说。 好在李云林和李明喜在村里向来说话是从一不二，而且还专门开会讨论，大家也就没啥说的了。 李秋寒家出动了三人，李明财和高玉梅每天是必须得在的，高玉梅及全村妇女可以不用全天都在，但李明财却不行。 高玉梅去上工了，李宝珠就交给高大民照顾。李秋寒也就放学和周末去一下，村里叫李秋寒平时可以不用来，周末来一下就可以了，但李秋寒觉得这样不好意思，大家都在劳动，我不能搞特殊待遇啊，指不定往后有人说闲话呢！ 每天都是吆喝声，李云林一老头子了，都以身作则，和李明喜带头在前面干，时不时还给大家打气。 这下大家彻底没话说了，全部如脱缰的野马，拼劲十足。 李秋寒每天都带着几包一块钱的烟，休息的时候就拿出来散散，和大家说一下笑话。他本想讲讲荤段子，但最终却不敢说了，这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别人怎么想，还能放心把自家娃儿交给他？ “广生叔，以后路修好了，你要是打算修砖房就方便了嘞，材料直接送到村里，多方便啊！”李秋寒对吴广生打趣道。 大家一想，可不是嘛！ “小李老师，你这话说得可对嘞，我以后也还想修你家那房子呢，到时候你可得支持一下叔。” “嗨，广德叔，喊啥子小李老师嘛，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那肯定得支持叔啊，买材料这些现在我都熟悉，往后你找我，不得让你多花一分冤枉钱。” “大侄子，你这话可得说话算数啊，到时候我家攒够了钱，可就找你了。” “肯定算数了，这都是小事嘞。” “小寒啊，往后还有没有上次的‘田鸡’生意啊？上回我家可是挣了上千块呢，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得想着我们啊。你这娃都是我们看着长大了的，可不能到时候你家发达了就忘了我们啊！” “就是，就是，大侄子，我以前抱你的时候，你还往我身上撒尿了呢。” 李秋寒满头黑线，心里一万只羊驼狂奔而过。说笑就说嘛，你扒拉出我小时候的糗事搞毛线？谁小时候没往大人身上撒过尿啊。再说撒没撒过，我哪里知道，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撒过，我也不记得啊。 上次赚上千块、几百块的人家可不少，都尝到了挣钱的甜头，但是很多又没李秋寒脑袋瓜子灵当，这不希望李秋寒能再带他们一起发家致富呢。 李秋寒心想，我又不是万能的，上次的事也是机缘巧合，再说这事哪里能每次都遇得到。 但李秋寒又不能给他们头上浇冷水，再说这大冬天的，浇下去绝对是透心凉，心飞扬，这不是让人家希望破灭嘛。李秋寒只得满口答应下来，这下大家更高兴了。 “大侄子，叔果然没看错你。” “大侄子，听说你家里在给你张罗亲事，老叔家有个亲戚，那姑娘长得可水灵了，要不要给你去问问？” “就是，大侄子，你婶家有个表侄女，人也很标致呢，要不我叫你婶也去问问？” “大侄子，别听他们的，婶子娘家有个亲侄女，屁股大，身段好，都说保准能生大胖小子，婶子赶明儿个就带口信回去说说。” 好嘛，连村里的娘们都掺和进来了。老婶儿，就你这模样，你那侄女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才不要。 李秋寒心里狂骂：果然是看错你们了。 妈，我恨你。 李秋寒抬头望天，一脸生无可念。 然后大家就哈哈大笑。 大叔大婶们，你们的高兴是践踏在我的痛苦上啊，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了？ “你们说啥呢？这么开心。小寒，来，大伯找你说点事。” 村长伯伯，果然你才是我的亲大伯，太感谢你，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李秋寒简直是想冲上去给李明喜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时候才一位大婶参与进来，等会要是人多了，面对战斗力爆表的大妈们，李秋寒表示：我是脆皮，扛不住刀刀百分之几百的暴击伤害啊！ 李秋寒赶紧起身，拉着李明喜就往远处走。李明喜感觉怪怪的，心想，自己难道来的不是时候？刚才好像听见在说介绍对象的事来着。 李明喜这才反应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暗道：大侄子，大伯对不住你，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第二十二章 连通一片天地 村里要是没啥大事，日子都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循坏着。 春耕，春种，秋收，冬藏，大抵就是如此，也不会有什么新奇。除了过生活还是过生活，就连一个外乡人的到来都会引起村民们的谈资。 大家对外面的世界在好奇的同时也会充满恐惧，宁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孤独终老。每每在谈起自己时，都会把希望寄托在娃儿们身上，其实娃儿们也害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突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同样会没有安全感，还是觉得待在大山里保险。 李秋寒对此是深有感受，前世一个人去外面读书的时候，总是会经常想念父母，想念家乡。但一个人在宽阔的大城市里就像走进了一座复杂的迷宫，很容易就迷失了自己。 李秋寒不想村里的娃儿们以后出去也像自己那样，走着走着就忘了回家的路。所以村里公路的修通，它并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单纯的一件“大事”，它是走出去的希望，也是回家的指引。 历时二十五天的修路工程，正式宣布落下帷幕。 村委会出钱买了三头大肥猪，庆祝这一全新的历史时刻，全村人民都在欢呼，从此，李村便有了希望。 十里八村的人都在讨论，是不是自己的村子也该向人家李村学习。在最后收工的那天，镇里主要领导都亲自来了，李秋寒又见证了一个伟大的时刻。 这都是李云林和李明喜的功劳，最后这几天可是每天都会跑一趟镇里，镇上的领导也很慷慨，这就是一个典型啊，于是隆重地为李村发了一张崭新的大红锦旗，上书：全镇模范之村。 李云林和李明喜可是好好地被镇里领导夸奖表扬了一番，就连村里买的那三头大肥猪的钱最后都是镇上拨款买的。 对于这一切，李秋寒都远远地躲着，生怕受到池鱼之祸。李云林和李明喜两人现在看他的眼神可是吓人得很，没看到还好，要是被看到了保不准在领导面前说上一句，那李秋寒可就风头太过了。 不妥，大大的不妥。 晚上也是一个狂欢夜，点了几堆篝火，大家围坐在一起，高声歌唱。李秋寒很汗颜，当地的民歌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能早早地逃之夭夭，躲在家里数着羊儿。 李村公路的修通，对于李村村民来说，成了近些年来最大的喜事，大人们脸上充满了笑容，娃儿们脸上也是喜悦之情不减。 就连寒冷的天气在大家的欢呼喜悦之下都变得微不足道，李秋寒很想说，这天气是真的冷，刺骨的冷。你要是离了火堆，仿佛就像走进了冰窖里。 学校的娃儿们最是苦，手里的小火盆离得已经不能再近了，还是冻得蜷缩一团，就连上课拿笔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没办法，马老师只能给孩子们放了寒假，回家去吧，家里暖和些嘞。 该来的它还是会来，只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给你一个惊喜，或者是惊吓。 对于李云林和李明喜的一起到来，显然是给了李秋寒惊吓。 “三叔公，大伯，你们来了啊，快请坐。你们是找我爸的吧？他买鸭子去了，我去给你们把他找回来啊！小静，去屋里给三叔公和大伯拿酒来。” 李秋寒说完就准备溜之大吉了，这两老头可是从来没一起来找过他，心里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坐下，我们是来找你的，你跑个啥。” 李云林的声音不容置疑，是真有事来了。 李秋寒无奈，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扭扭妮妮的又坐了下来。 “三叔公，大伯，喝杯酒。” 老妹，上道。 李秋寒心里为李静点了个赞，速度还挺快，都倒好了。 “好，好，你玩去吧！”李云林赞赏的说道。 李静唰的一下就跑了，出门前还朝李秋寒做了个鬼脸。 高玉梅昨天就背着李宝珠送高大民回家去了，都怪这李宝珠，三岁多了还离不开妈，晚上吃不着奶就耍浑，哭着不睡觉，真是把你惯得。 你要是在就多好啊，老哥还可以拿你当个借口呢。这下好了，李铮、李芸也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自从放了假，就整天不着家，都是欠收拾。 李秋寒心里一阵腹黑，实在是怕这两人了。 “三叔公，大伯，你们找我啥事啊？” “小寒，这次我和你大伯来，主要是代表村委会来找你谈话的，希望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考虑个啥？绝对是叫我去村委会，我可不去，打死都不去。 “您请说！” “小寒啊，你也知道，三叔公我老了，干不了多久咯。你大伯也是上了年纪，现在村委会缺人啊，亟需补充新鲜血液进去。这半年来，你的成长我们都看在眼里嘞，你说你不去村委会不是在糟蹋自己吗？” “呃...” “小寒，听大伯一句劝，去村委会吧！村里的希望全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该休息啦。” “呃...” “小寒，三叔公知道你担心啥，学校的事你放心，现在村里的路都修通了，肯定能招来新老师的。再说也没叫你整天待在村委会，你也还是可以继续上课的嘛！” “是的嘛，小寒，之前你强子哥在的时候，我们就说过，只要他好好干，以后我们就把村委会的担子交给他嘞。哪知道那混账玩意，就知道往外跑。” 敢情，李强也是被你们吓走的吧！ 这两人轮番上阵，配合默契啊，不愧是搭档了十多年，让李秋寒每次想说话都会被打断。 李秋寒可不想上当，这坑要是跳下去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三叔公，大伯，你们的心意我懂，可是我一个小后生，还真是不敢接下这重任啊。再说了，村委会的大胡子叔和二宝哥不是做得很好的嘛，干嘛就非看上我了呢？” “大胡子和二宝确实是不错，但他们可没你脑子好使，村里要想发展还得靠你啊，小寒。” 三叔公，你说这话哪来的自信？什么就靠我了，我也是需要帮助的好吧？你要是能够说服我妈不给我到处介绍对象，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我可管不住村里的人。” “唉，你这孩子，这不是还有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嘛，你怕个啥？” “三叔公，大伯，这件事你们别再劝我了，我现在一心都放在学校上。我还想为小学建所新学校呢，我都承诺马老师和孩子们了，这事可不能失言。” “真的？这事没骗我们？那你说说有眉目了吗？” “哪有那么快，这不每天都在想着的嘛。我要是去了村委会，这事可就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去，那岂不是让孩子们失望了？” “唉！” “这也是好事，我们就不劝你了。” 两人虽满脸失望地走了，却对李秋寒说给村里建新学校的事充满了希望，都相信奇迹会发生在李秋寒身上。 这孩子，带给了大家很多希望啊！ 第二十三章 腊八开门红 1996年1月26日，农历腊月初八。 “腊者，接也。” 传统的腊八节，大多都有喝腊八粥的习俗，松北县有部分居民也会在这一天喝上一碗腊八粥。 李秋寒决定今年让他们吃着烤鸭喝粥了。 在历时一个多月的兜兜转转后，老李家终于踏上了进城卖烤鸭的征伐之路。店名：高黑鸭。（也算不上店，就是一个路边摊。） 之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主要这烤鸭手艺是高大民传授的，而且买到的鸭子也是颜色偏黑的麻鸭。李秋寒简直是佩服自己的机智，暗暗得意。 因为鸭子的来源问题还没有得到完全解决，李秋寒决定就在路边摆个小摊子。现在已经进入腊月，离年关很近，城里的城管们对于这些小商小贩管得也不怎么严了。 每天卖得也不多，就20只，再加上一些鸭脖、鸭翅的卤制品，卖完就回家。 炉子和手推车是在城里定制的，车子就是前世路边摊那种最常见的，炉子不大，一次只可以烤5只，一炉下来就个把小时，全部烤完也才半天时间。 边烤边卖。 八点左右，街上渐渐有了稀稀嚷嚷的行人。可能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很多都会窝在被子里，舍不得起来。 “好香。” 开始有人从李秋寒家摊子前路过，忍不住驻足停留，原来香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啊？ 是啥这么香呢？ “老板，你这做的啥？这么香。”那人忍不住问道。 “烤鸭，再有十来分钟就出炉了，今天第一天，待会可以免费尝尝。”李秋寒微笑道。 “真的免费尝？不收钱？” “真的，要不你先尝尝这个？”李秋寒说完，夹了一片鸭菌给那人。 那人先是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好奇地接过，小心地把鸭菌放入口中，紧接着味蕾传来一阵辣味，然后就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游走。 浑身舒坦。 “好吃，爽。老板你这个咋卖？” “1块5一两，保证物有所值。” 那人直接淘出3块钱，说：“给我来二两。” “好嘞，您拿好。免费送你一个鸭脖。” 对于第一个客人，李秋寒很大方，5毛一个的鸭脖直接送给他尝尝。 那人欢喜的接过了，就站在旁边直接开吃，还时不时的望一下炉子里的鸭子熟了没，显然是在等那个。 那人吃的速度很快，吃完后脸上明显有些热气，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这个时候摊子旁边渐渐围了几个人过来，都满脸的好奇，问个不停。 “老板，你家做的啥？真香呢，老远就闻着味了。” “就是就是，我就是跟着这味过来的。” 李秋寒只得笑笑解释，这是在做烤鸭，马上就出炉了，第一天，待会可以免费尝尝。 刚才买鸭菌的那人主动站出来说话了，“他家的那鸭菌和鸭脖也很好吃，现在我还冒着热气嘞。” 众人一看，还真是。 纷纷问道：“老板，这个咋卖？” “鸭菌1块5一两，鸭头2块一个，鸭翅1块一只，鸭脖5毛一只，鸭肠2块一两。” “这么贵？” “您尝尝就知道贵不贵了。” 李秋寒又一一给了片鸭菌，等待下文。 “老板，鸭菌给我来一两。” “我要一只鸭头。” “我要一只鸭翅。” “我要两只鸭脖。” ...... 李秋寒脸上简直笑开了花，没想到大家这么喜欢吃这玩意。说起这些，李秋寒在家里做了好久的实验，最终在全家都说好吃后，李秋寒这样都还觉得不保险，又给村里的一些人尝了，得到一致好评后，这才敢拿出来卖。 “烤鸭来咯。” 随着李明财的一声吆喝，热腾腾的烤鸭被摆在了砧板上。 几人望眼欲穿啊，可算是等到出炉了，光闻着都那么香，吃着还不知道是啥味道嘞。 李秋寒刀法不好，李明财就切了几小块分给大家。 几人迫不及待地赶紧吃下去，刚出炉的鸭肉还是有些烫舌头，可他们却浑然不在意，吃完后长舒一口气，满脸的意犹未尽。 “老板，这烤鸭咋卖？” 其他几人也是直愣愣的望着李秋寒和李明财两人。 李秋寒微微一笑，“10块钱一斤，也可以论两卖，一块钱一两。” “不贵，不贵，给我来5块钱的...” “我要2块钱的...” “我要一只...” 这几人一下子就买了两只多，其他的也都各自买了一些，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下一波。 同样的剧情，同样的结局。 第一炉烤鸭很快就被分掉了，李明财赶紧上第二炉，还没有买到的就一个劲的催促，快一点，快一点。 烤鸭还要等，有些人就开始打起鸭脖等的主意，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这个几两，那个几只，很快就卖出去一半了。而且现在时间也就才多去二十来分钟。 生意之火爆，超乎李秋寒的想象。 鸭脖等是最先卖完的，毕竟也不多，在第二炉烤鸭卖完后，也就全部卖出去了。 大家没了买的，只能干等着烤鸭出炉，甚至还有人提议咋不整个大炉子，你这几只几只的烤，慢的很。 终于，最后一块烤鸭卖出去了，后面的顾客貌似都比较大方，要不就是拿一整只，要不就是半只，很少有买几两的。 李秋寒家的烤鸭大多是五六斤的那种，烤下来也有两斤多。卖完了就开始收摊子，好在第一天一切都很顺利，李秋寒和李明财两人把摊子和炉子放在之前就联系好了的李明福的一个朋友家。 要说这李明福好歹也是镇上中学教师，读过书的，同学朋友还蛮多的。这样就免得来回拿麻烦，再说家里也没车，每天租车也不方便。 李明财见生意这么好，就一直念叨，早知道就多准备些了。还说明天一定多准备些。 回到家，李秋寒才把包里的钱倒出来，就在客厅里数，反正这大冷天的，也没人来串门。 全家上阵，李静三人看见这么多钱，简直是两眼冒光，恨不得都放在自己书包里去，要是每天背那么多钱去上学，那该多好。 李宝珠最好打发，一只手给一张一毛的就完事。她可分不清那张大哪张小。 最后统计出来了，一共是九百八十五块五毛。除去成本，大概挣了八百。毕竟鸭子内脏那些成本可以不计，李秋寒去屠宰场和农贸市场以极低的价钱买了一些，然后经过多次处理，绝对达的到卫生标准。 这下李静终于触摸到家里经济情况了，李明财和高玉梅两人欣喜若狂，李秋寒也不例外，心里也特兴奋。李芸这下问零花钱都不一毛一毛的问了，直接就是5毛起问。 这可是全家都值得欢呼的事，晚上再来一只烤鸭庆祝庆祝。 第二十四章 远方故人归 在城里摆小摊子，除了遇见城管为难，眼红的大多都不会直接找上门来。再说了李秋寒家也就只摆半天时间，卖完就撤，从不多拖一分钟。 光天化日之下，再加上人多，还没人敢践踏法律的尊严。这段时间也就碰着一次城管的刁难，但都被李秋寒化解过去了。 有一层令李秋寒意想不到的关系在那里，城管们也还是很给面子，再说也没有引起什么大问题，现在每天烤鸭也就20只，后面排队的人买不到也就早早地散了。 说起这个还是得说一下李明福，要不怎么村里人都说他是祖上积德呢？他老丈人杜为民也就是杜娟他爹，以前是他高中班主任，后来转岗位了，当了县里的领导。 现在城管局的老大就是他以前的学生加曾经的下属，李秋寒只能扯虎皮当大旗，没想到还有效果。再说了现在正是年底，平时管得严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会多少给老百姓一些方便。 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 当然鸭子来源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现在村里合适的鸭子都被买完了，就连隔壁几个村适合的鸭子都被全部收购一空。勉强也就能维持到年关到来，要是以后还想继续做，首先得解决鸭子来源问题。 屠宰场虽然也有，但搞不清是什么品种的，一直不敢去那里买。李村及附近几个村子，都是养的麻鸭，因为口感好，养的人家基本上过年都会杀上一只。 为了保持烤鸭的口味和质量，每天就不得不限量出售，再说了这也是李秋寒故意为之，就算货源充足，这段时间也不能供应太多。 这个好像是叫饥饿营销。 李秋寒搞不太懂这个，只是前世的时候多少听了一些，按他的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 再说了这烤鸭手艺在本地可没有，属于外来货。当地人家吃鸭子，大多就是炖和炒。也不用担心别人抢生意，想去把这技术学来，不知道啥时候去了。 所以这十多天来，每天大概都能维持在1200块左右的收入，烤鸭的量没增加，就把鸭菌、鸭肠等多加了些份量，毕竟这些好解决，去屠宰场直接就能买到。 后来李秋寒又在村里买了些鸡蛋做成卤鸡蛋，大概也赚了七八百块钱。鸡蛋2毛一个收上来，5毛一个卖出去，都在李村收的，其他地方也没去。 村里的村民们就开始注意起来了，毕竟有先前的经验，现在看见李秋寒在村里不是买鸭子就是收鸡蛋的，肯定又是在做生意。于是他们也开始活跃起来，去其他村里收过来倒卖给李秋寒。 二道贩子的再次养成。 吴广生现在可看不上卖鸡蛋这点小钱了，就去买鸭子来卖，反正不晓得他是以多少钱收回来的，李秋寒都通通以1块2一斤收，多给他加了2毛。 对待这种合作伙伴，还是得给一些照顾，提高他的积极性。这种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差不多就在于：比他们看得远了一步。所以赚得也就比他们多一些。 再说到李宝国放假回家的事，县里的客车只到镇上。当他走到李村山脚下的时候，不相信村里竟然都已经通了公路，还以为是走错了，但看着熟悉的地方，还是慢慢地走了上去。 路不宽，弯道也没几个，冬天都很干燥，地上的泥土也是干燥的，走起来不会弄脏鞋面。就算下雨天也不会有太多的水，当初在修路的时候，李秋寒就建议在路里边挖一道排水沟，减少路面上的雨水汇集量。 就这都还被李云林夸奖了一番。 李宝国回到家里，看见院子里崭新的砖房，还以为自家搬家了，但家里又没给他说，一时间也是万分不得解。 还好看见了吊着鼻涕的李宝珠，不然真不敢进去。 李宝国用手给李宝珠擦掉鼻涕，然后又在自己鞋子边上擦了擦手。抱起李宝珠问道：“宝珠，这是哪家？你在这做啥？” “二锅，这是我家啊，你给我买糖了吗？” 李宝国感觉五雷轰顶，自家啥时候修上这么漂亮的房子了？家里哪来的钱？ “二锅，你给我买糖了吗？”李宝珠又继续说道。 “我没钱了，一会我去妈那里要点。” 李宝珠挣脱着要下来，但是又挣脱不掉，就哼哼地说：“大锅就天天给我买。” 李宝国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闷男孩，从不管家里的事。但对于自家的情况还是清楚一些，以前在家里每餐吃的是啥，在学校的生活费多少，就晓得家里肯定没啥钱的。 但这房子咋修的呢？ 李宝国抱着李宝珠去找高玉梅了，因为他没有看见李静三人。 李秋寒可不知道这些，当时正在县里忙着呢。也就下午回去的时候才对李宝国说：我和爸这几天都在县城，忘记给你说了。 腊月二十八。 只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但家里还有四十多只鸭子，所以最后这两天还是得去。 只是当李秋寒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听高玉梅说：强子回来了。然后顿了一下，又说：杨老三也回来了，都来家里找过你。高玉梅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杨老三现在可不一样了。 李强可是出去两个来月了，杨老三更久，当初借给他1000块，走得时候还保证拿了货就回来好好做生意，没想到一出去就再也没音信。 要是说李强不一样，李秋寒还信。但杨老三嘛，多半是狗改不了吃屎，说他不一样还真不信。 李秋寒去了李明喜家，想问问李强现在是啥情况。好家伙，这李强简直跟黑炭一样，这两个月也没啥太阳啊？难道是去挖煤了？ 李秋寒打趣道：“李强哥，你是去煤窖里了吗？黑得都快不认识了。” 李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嗨，别提了。” “现在技术学得咋样了？都会了吧？” “都差不多会了，师傅都说可以出师了。”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不枉你搞得这么黑。 “那你以后是咋打算呢？” “我想好了，在村里找几个人，按你之前说的做，弄一只建筑队，先去市里。” 李秋寒打算去杨老三家看看，但想了想还是没去。他一大家子的，肯定在家里忙着说话嘞，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吵架。 回到家，李芸穿着新衣服在家里炫耀。大家都有，都是打算过年那天穿的，她就是不一样，才买来就迫不及待的穿在身上了。 李宝珠就在旁边跟高玉梅耍浑，说自己也要穿新衣服，高玉梅凶了她一句，哇的一声，就直接往地上躺。 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大家就在旁边看着她表演，果然，眼泪立马就收回去，慢慢地自己爬起来跑屋里去了。 第二十五章 天命之子杨老三 杨老三再次来到了李秋寒家，一身新衣裳，手里还提着东西。 “杨叔，你可是舍得回来了？” 李秋寒没接他手上的东西，本来就气他，说话也是有点怪怪的。 杨老三可没管这个，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就拉着李秋寒的手往外走，“大侄子，走，叔给你说个事。” 两人来到了后山。 “叔，你找我啥事啊？还跑后山来了。” 杨老三左瞅瞅右瞅瞅，看见没人，长出一口气，颇为神秘地说：“大侄子，你猜这次叔出去做了啥？” “这个我哪知道，发财了？” “还真是神了，你咋就知道呢？” 李秋寒听了一愣一愣的，我特么怎么知道你就发财了，这不是往你感兴趣的事上说嘛。 “哦？挣了多少？” “你猜猜。” 我猜泥煤啊，直接说嘛。李秋寒掏出烟，递了一支给杨老三，没接，而是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包出来，说：“大侄子，抽叔这个，好抽。” 李秋寒看了烟上的标志，暗道：怪不得你不抽我这个，原来都抽中华了啊，你这一支可顶我这个十支。 看来是真的发财了。 “挣了1万？” “往高了猜。” “2万？” “再往高了猜。” 李秋寒心想：就你这玩意我也不敢再往上猜了啊，难不成你还搞成了十万元户不成？要真是这样，不就是打我这张老脸了吗？ 李秋寒搓了搓手，就吸这几口烟的时间，手都给冻僵了，贼冷。 “哎呀，杨叔，你就直接说嘛，外面冷得很嘞。” “大侄子，那叔可就说了啊，你千万千万不要被吓到。” “哎，快说吧。” 杨老三伸出五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李秋寒心道：原来是挣了5万啊。 还好，没被打脸！ 李秋寒正准备开口，结果杨老三自己激动地说了出来，“五十万。” 不科学，李秋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杨老三看李秋寒一脸不信的样子，又给说了一遍。 这下听清楚了，五十万。 你特么咋挣的？抢银行了？可杨老三这人也没那个胆儿，就连小偷小摸都不敢，搞不懂。 “叔，我没听错吧？五十万嘞。” “大侄子，这次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啊，火车站的老先生都说你是我贵人嘞。” 这又哪是哪？怎么还扯上火车站的老先生了。 “杨叔，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嘛。” 杨老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使劲地抽了两口烟，扔掉烟头，开始讲诉这几个月的遭遇。 原来杨老三是个信命的人，上车前在火车站碰见一算命的老先生，老先生当时就说，你这次遇见贵人了，保准能够满载而归。 后来在车上又遇见了一个老乡，这老乡竟然还懂股市，跟杨老三说了一大堆股市的事，杨老三虽听得云里雾里，看却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到了东省，货也不进了，身上揣着一千多块钱，直接奔交易所去。 这几个月吃住都在那里，人没饿死也是命大。哪成想买的那只股票一直往上涨，这可把他高兴坏了，要是一直涨下去多好，就这样到交易所一待就是两个多月。 这还特么神奇，就没大跌过。 年前有一天，杨老三晚上做梦，梦见了那老先生。醒了过后，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去把里面的钱套出来。等到账一看，都五十万了，杨老三可是又喜又怕，赶忙去买了火车票，只要是回家这个方向的，管它到那个站，直接上车。 在车上也是一阵后怕，不敢买坐票，直接在过道上躺着，把银行卡贴放在心口，一只手紧紧地捂着。 听杨老三说完，李秋寒简直无语了，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你命好，结果你特么竟然还是个天命之人，抢了我这个重生者的风头。 大牛你都能买到。 我这张老脸啊，不要了！ “叔，我听着像在说故事一样，真玄乎。” “可不是嘛，大侄子，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嘞” 李秋寒又递了一支烟给他，给他点燃，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抽完一支烟，都选择没说话。 “小寒，叔以后就叫你小寒了，老先生说你可是我的贵人嘞。叔觉得这钱我们得对半分，当初我出去的时候，要不是你借我一千块钱，哪能有这种事嘞。” 没想到你杨老三还是这样的人，看来以前是看错你了。我当初借你钱可是想把你打发走，别在家里祸害你家闺女了。 呃...那这钱是要还是不要呢？ 李秋寒陷入纠结，毕竟也是几十万嘞，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最终还是决定：得要。 但也不能对半分，这样就占天大的便宜了，李秋寒可没这么不要脸皮。 最后在杨老三的坚持下，李秋寒分了二十万，明天就去县里转账。李秋寒觉得太多，但又推迟不过，没办法，也只得接受了。 回到家，高玉梅还一脸好奇的问道：“杨老三找你有啥事？出去那么久。小寒，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学那杨老三，以后就别进这个家了。” 老妈，你想错了，大家都想错咯，这杨老三可是好人嘞！ 杨老三动作迅速，第二天就和李秋寒一起去了县里银行，然后就是转账。 李秋寒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钱，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办。拿去投资？自己都还在村里呢。扩大自家生意规模？鸭子货源都还没眉目。 唉！ 钱多花不出去也是烦恼。 对了，自己不是一直在说给村里建小学的事嘛，这钱不是就有了的嘛！暗骂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李秋寒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说做就做，还没等卖完烤鸭就先回去了，搞得李明财想发火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直嘀咕：自己是越来越管不住这大儿子了，还是小的好，听话！ 李秋寒直接去了村委会，李云林和李明喜都不在，只得往他们家里走去。 先去了李明喜家，李明喜正在杀鸭子，“大伯，先别忙和了，让李强哥弄，我们去找三叔公，有好事嘞。” “小寒啊，啥好事？” “一会和你们一起说，快，别弄了，让李强哥弄。” 李明喜看李秋寒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叫了李强出来把鸭子毛休了，然后洗干净。 两人一起去了李云林家，李云林也在家里忙和，办年货，做扣肉。李云林看见李明喜和李秋寒一起来他家，也是好奇，“你们不在家里忙和，来我家做啥？我这扣肉可还不能吃。” 李明喜笑呵呵的，“云叔，这回可是小寒主动来找得我俩，可跟我没啥关系。” “三叔公，快别弄了，我们去学校找马老师，有好事。” “啥好事不能现在说，没看见我这正要上蒸笼了嘛？” “让三阿婆弄一下嘛，真是好事。” “你这娃...” 两人在路上问李秋寒到底有啥好事，李秋寒只呵呵笑但是就不说。 马老师也在厨房帮忙，她女儿竟然也在，自从放了假李秋寒就没来过他家，没想到他女儿都放假回来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这都马上要过年了， “马老师，我们去办公室，有好事。” 三人就这样直愣愣的在办公室看着李秋寒，李秋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咳了一声，通通嗓子。 “三叔公，大伯，马老师。建新学校的钱我已经给弄到了。” 说完一脸的傲娇。 快夸我吧！ 第二十六章 李村的新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 农历腊月三十，迎来了猪年的最后一天。 天刚放亮，村里就开始响起了鞭炮声，娃儿们在自家大人的带领下，拿着香纸、贡品、鞭炮去了李村的土地庙。 鞭炮声结束，大人们就会现场割一点猪头肉吃，寓意年货再有。娃儿们更开心，因为这天可以穿新衣，放鞭炮，拿压岁钱。 李秋寒不想起那么早，没办法，全村都在放鞭炮，根本睡不着。再说了李芸这个机灵鬼带着李宝珠这个小丫头，打早就来问压岁钱。一直在身边闹腾，更是不能继续睡。 这一肚子的火气又出不了，只得起来这里转转那里转转。但是李明财却叫他一起去土地庙，李宝国是真的宅，这个门都不出，只想着待在家里给高玉梅添柴加火，灶前暖和啊！ 李秋寒拿着十多斤的猪头，手都酸了。 “明财，你家这猪头还真大啊！” “今年发大财咯，明财。” 呵呵呵呵，放完鞭炮赶紧回家。 李宝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的穿上新衣裳，连鼻涕都没有了，生怕弄脏了。平时可不这样，经常弄得到处都是，止都止不住。 这一天家里大人们都比较忙，要做很多菜。就算平时再穷，到这一天都会咬着牙买些好的回来，荤素汤样样都不得缺。 李云林作为家里的老头子，事情自然有儿子媳妇做，这不就来找李秋寒了。 “小寒，我们去山下转转。” 这老头还真是个急性子，好歹你过了年再说嘛。李秋寒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陪李云林去下山。 “三叔公，去山下做啥？”李秋寒明知故问。 “那还能做啥，你不是昨天建议把学校修到山脚下去嘛，后来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今天我们去看看修在哪里合适。” 那地方又跑不了，等过几天看不是一样么？真的是，你个糟老头子着急得很。 “小寒，你看这一片地多好，就是这雨季洪涝害人啊。”李云林指着眼前的大片田地，伤感地说道。 “三叔公，你们就没想过修河堤？” “以前集体讨论过，但最后没通过，当时大家吃饭都是老大问题，哪还有心思来修啊。这么些年下来，不知被毁了多少良田嘞，可惜了！” 李秋寒看着眼前的小河沟怎么也想不通，雨季的时候就有那么大的威力？现在河道都扩宽了很多，水却那么小。 “三叔公，我觉得这河堤还是得修，而且必须得修。” “你说说看。” “这河两岸这么宽的地方，浪费了还真是可惜，我觉得以后有条件了，可以把村子搬下来，家家都来这里建新房子，建小别墅。” “你还真敢想，现在村里有几家敢修新房子，穷着嘞。” “三叔公，现在穷可不代表以后都穷。等学校建在这里，附近村子里娃儿们肯定也会来这里上学，人多了，这里不就有人气了吗？ 再说了，这里去镇上那么近，走路都只要二十来分钟，坐车不是更快？等以后把这路再铺上水泥，那可就更方便了，骑着车去镇上不就只要几分钟了？ 所以我觉得这河堤得修，而且是尽快得修，新学校过了年就会开始动工，以后要是碰见雨季洪水，对面村子里娃儿们咋办？难道就不上学了？ 我们也可以去动员附近的几个村子嘛，只要是有送孩子来这里读书的，我想问题都不大。” “你说得倒是不错，可是这钱从哪里来？这河堤最少得修两里，要不少钱嘞。” 呃...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啊！你是村支书肯定得你去解决嘛！ 李秋寒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难题。找上面拨款，很困难，人家也不一定有。找大家集资，这个思想工作可不好做，几个村那么多人，得拧成一股绳，好像不是一般的难！ 简直是比去问上面要钱还难。 “那咋办呢？” “唉...” 两人无奈踏上了回家的路，新学校的地也不看了，没心情。 ...... “过年咯。” 不知是谁在村里大吼了一嗓子。然后不久就又开始响起了鞭炮声，这下更大更久了。早上那会放得少，声音也会小些。现在家家户户都差不多一齐放，别提声音多大了。 不光李村是如此，附近的村子里也是如此，到处都是鞭炮声，这就是新年啊。 桌上的菜很丰盛，老李家过了几十年来最高兴的一次新年。 吃完饭，家里拿出瓜子花生糖果，大家就坐在一起聊聊天。 还没发压岁钱，几个小的都有些不太高兴，吃瓜子也是乱扔，尤其是李芸，老是往李秋寒身边凑。李静和李铮时不时望一眼李明财，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李明财就等他们开口问嘞，其实红包都准备好了，李秋寒在无意中看见的。 “爸，发压岁钱啊！” 李秋寒看着几个小的就头大，直接问嘛，真是。李宝珠，你那么小，先问一下咋了？ 李宝珠此时正吃糖呢，哪有时间问压岁钱啊。好不容易现在吃糖没人说了，那还不得多吃几颗。 李明财咳咳了两声，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人发一个。李秋寒也得了一个，打开一看，5块的，还真多。以前不是发一毛就是两毛。 李芸眼睛贼尖，看见哥哥打开红包了，自己也赶紧看一下，然后就是一阵欢呼，惊喜来得太突然。5块，我可以买多少辣条吃了？ 不过这钱大多也就能在她身上一个晚上，第二天保准会被高玉梅哄着说：妈给存起，你要的时候再问我。 就这样，多少小孩的零花钱都是一去不复返。 “哥，你咋不发呢？”李芸问的。 “发，我也发。” 李秋寒从口袋子掏出一踏崭新的红包，红包买的大，里面钱也不少。 “爸妈，这是你们的。这些就是你们几个了，自己选。” 李秋寒给李明财和高玉梅的红包里是一百块，几个小的就是五块了，多了浪费。 至于钱是怎么来的，当然是之前卖烤鸭的时候一天一天截留下来的，搞了好几百，自己的工资好像都不知道花哪去了。 然后李秋寒去房间里拿出扑克牌，找李静和李宝国斗地主，两人也是手中有钱，怕啥，来。 至于最后，也不用说，刚发的压岁钱当然回到了李秋寒手里。 很爽，这钱赚得有意义。 不过第二天还是退给了两人，李静和李宝国都是大孩子了，好不容易得的几块钱，攒下来肯定会有自己的打算。 十二点。 村里再次整齐的响起了鞭炮声，旧的一年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新的一年了。猪年已经结束，到鼠年了。 第二十七章??新年伊始筑新楼 过完年，李村迎来新的开始。 在村支书李云林和村长李明喜带头快速的宣传下，村民们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村里要修小学了。” 这条信息再次席卷全村，人人欢呼。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马老师抱着旗杆嚎啕大哭，跟老朋友诉说着这十八年来的辛与酸，苦与累。 等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终于等到你，庆幸还在灿烂的生命里！ 鲜红的旗帜也无风飘扬，好像在回应老朋友一样。 李秋寒心里同样高兴，总算兑现了对孩子们的承诺。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走出去了，去实现他对自己的承诺。 这个正月，大家都一致选择不去走亲访友了，全村男女齐上阵，共同为娃儿们筑建一个满是希望的巢穴。 李强幸运的成了这项工程的总负责人，这样也能乘此机会带出一支建筑队来。最后还请来了赵师傅，毕竟他经验丰富，对于两层教学楼的施工，还是手到擒来。地址是李云林、李明喜、马老师和李秋寒四人共同选的，建在山脚处的一块田地里，离河道远。学校是李秋寒自己画的草图然后找人加工的，最终的设计效果他很满意。 从后面的打地基，到起楼，再到完工，李秋寒都全程参与，但也不是每天都去，后来小学开学了，就只有周末的时候去一下。他只希望自己在此期间留下的血与汗，能在这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值得一提的是，过了初八，李明财就被李秋寒安排出去找鸭子货源了，听说锦玉县那边养鸭户挺多的，说不定还能解决鸭子货源问题。 这么多天没有去县城摆摊了，李明财心急如焚。年前的时候李秋寒就在农贸市场租了一家小店铺，不大，只有四十多平，但也够用了。 毕竟这个是家里的大事，两人都很用心，李明财希望以此来改变家里的经济现状，李秋寒更希望这能够成为他走出去的起点，甚至是跳板。 村里有的人几天没看见李明财，就开始说起了闲话。毕竟现在李明财在村里好歹是个红人，盯着的人还不少。但看见李秋寒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工地上和大家一起干活，说闲话的声音渐渐的就少了很多。 说起这建学校的资金来源问题，当初李云林三人可是跟李秋寒约定好了的，答应绝不泄露出去，就说是村委会去县里要到的。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走漏了消息，搞得李秋寒很被动。 工地上渐渐地就开始有了议论的声音，对这消息持很大的怀疑。你说要是李秋寒带大家一起做生意，他们可能都还相信。要是说李秋寒拿出这么多钱来建学校，都不相信，感觉就像天方夜谭。 李云林有一次喝多了，亲口坐实了这个事实，这下大家开始慢慢相信了，毕竟这老支书跟李秋寒无亲无故的，不可能凭口捏造谎言。要不很多人都说这酒不是个好东西呢？一喝上头就来事。 最后搞得大家都不让他上工地了，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怪异。一是觉得这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二是不相信他真能搞到那么多钱。 大家心里怪异归怪异，不过却没有人在背后闲言碎语，说李秋寒的不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你过得比他们好一点点，也许有人会眼红嫉妒，但当你达到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剩下的也就只是仰望了。 杨老三心里最是震惊，他可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没想到转手就被他这大侄子捐村委会去了，了不起，了不起啊！ “小寒，当初你要给村里建学校的事咋个不给叔说呢？把叔当外人了？”杨老三责问道。 “杨叔，当时不是没想到嘛！”李秋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唉，你这孩子。那现在你跟叔说说，叔手上的钱该怎么用呢？” 其实杨老三心里也很悸动，看来当初那老先生说的还真没错。李秋寒把二十万都不放在心上，说明人家是有天大抱负的。要知道这些钱在农村可以起多少新房子了，用处大了去了嘞。 心中越发决定要跟着这大侄子的步伐走，现在他还是个小树苗，说不定以后就是可以抱大腿的那种了。 李秋寒考虑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杨叔，还真给你想到了个好事。你这钱啊，就用来给自家建房子吧，就建在这学校旁边。” “小寒，你开叔玩笑呢？这山下连水都没有，我喝水还不得去山上挑？” 李秋寒指了指堆放在工地旁边的自来水管，“那，那些管子不就是为了给学校牵自来水的嘛，你要是把房子修在学校旁边，还会没有水喝？ 再说了，你可以让婶子进些小零食拿来卖的嘛？以后学校的学生肯定会变多的，还怕挣不到一天的饭钱？就你家那两亩地，还种它做啥。” 杨老三一想，还真是，现在自己可不想再出去受罪了。身上有钱，在家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李秋寒想得可不一样，只要大家都看见以后杨老三搬下来住的好处，有几个还愿意继续待在山上。 现在杨老三可不叫杨老三了，前几天又去找了个算命先生，改名字了：杨富财。名字里全是钱嘞！ 村里要是有谁喊杨老三，他准跟谁急。 修学校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再说过了十五，大家地里的又有农活要忙和了。初春时节，万物复苏，阳光普照大地，正是种土豆的时候嘞。 工地上人也就少了很多，好在还有三十多人的施工队，进度也还不算慢。李秋寒也回学校上课去了，孩子们每天都在期盼新学校什么时候能够完工，什么时候能够搬进去？ 他们可是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看一下，看着越来越漂亮的新学校，个个都是满怀期待。 时间久了也引起了其他几个村的注意，刚开始大家不知道是在修个啥，后来知道是在修学校，各村的村支书、村长们来往络绎不绝。每天都会来和李云林、李明喜商量让自家村子里的娃儿们来上学的事。 有的村子里都还没有小学嘞！虽然远了点，但最多也就走个把小时的路，孩子们愿意，家长们也愿意。 李村只有两个老师，显然老师是不够的，好在附近的村子里有三所小学。后来几个村的村支书、村长们就商量合计，把那里的老师们叫来就是了。 五个老师在一起也差不多够了，总比一人带一个学校强太多。 在将近两个月轰轰烈烈的劳动下，李村小学正式宣布竣工。 第二十八章 曲终人将散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舍不得离开；与一些人相处久了，也会舍不得分开。但人生总会有不尽如意，离别也多是悲伤。 李秋寒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离开这片美丽的土地，离开这些善良的村民。 现在李明财一个人在城里实在是忙不开，就连家里的土豆都不种了。但那十亩水田却舍不得放弃，马上就是耕地插秧时节了，光靠高玉梅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李明财在锦玉县那边已经搞定了货源问题，短时间是不会出现缺货的问题。现在店里也不再只卖20只烤鸭了，重新定做了大炉子，一次可以烤十只。 自从有了去年那二十多天的基础，李秋寒家的“高黑鸭”在城里已经是算小有名气。今年刚开业第一天就是直接销售一空，当天的营业额更是达到了恐怖的4000块。 当李秋寒几天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激动，真的是觉得自家找到了一条出路。 李明福多照顾他大哥，一听大哥家在城里的生意好，为了李明财能在城里少些麻烦，直接都去求他老丈人了。而且还叫杜娟的弟弟杜耕耘有空就去帮帮忙，杜耕耘一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要不是畏惧他老头子，早就不知道在哪待着去了。 李明福也不亏待人家杜耕耘，只要是来了的，都算20块钱一天。杜耕耘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没钱的时候就来做几天，等拿到钱就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李明福也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也还不至于忙不过来，累点就是了。 现在鸭子也不光只卖十块钱一斤了，还整只卖20块。李秋寒家的烤鸭基本上都是2斤以上的，大家一比较，还是觉得买整只划算。 没想到这样一来，生意还变好了，每天都会卖到没什么人了才关门。也是因为如此，李明财就在县里租了房子。这都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家了，高玉梅就在家里老抱怨，说忙得家都不知道回。 李秋寒知道，自己再不去把李明财换回来，高玉梅指不定就扔下李宝珠杀去县城了。 当初李秋寒跟李明财和高玉梅商量辞职的时候，两人也没反对。不过对于李秋寒把那么多钱就拿去修学校也不和家里知会一声，高玉梅是几天都没搭理他，饭熟了都不准大家去叫他。 还是李静心疼哥哥，每到了快吃饭的时候就悄悄从高玉梅眼前消失，去给李秋寒“通风报信”。 不过后来听村里的人都在夸自家儿子，高玉梅这才转悲为喜，一下子就觉得果然还是亲儿子，没毛病！ 现在学生们都已搬进新学校，另外三名老师也来学校上课了。而且镇上领导还说过，县里分的新老师马上就要来，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李秋寒在新学校上了三天课，他都感觉不是去上课的了，而是去听另外几个老师的吹嘘。显然他们知道这学校的钱是眼前这年轻的李老师拿出来的，这几天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还是李村的娃儿们可爱，知道李老师兑现了对他们的承诺，更是亲近他了。 现在学校都快两百人了，六个教室，基本上都是三十多人。没想到李村的娃儿还是最多的，其他几个村大多都只是二十几个，三十几个。 宽大的教室，明亮的光线，崭新的黑板，全新的讲桌，摆放整齐的新课桌，李树根仿佛觉得又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教室。 这三天时间来，李秋寒越是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尽管半年来与村里的娃儿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人还是得理智一些。 尽管告别很悲痛，眼泪也好像快要止不住，但还是不得不强行忍住。该走得洒脱才是！ 1996年4月23日，农历三月初六。 天气未知，吴广生家电视上只报省城的。这大山里，天气可是变化无常的。 李秋寒走得很早，不能让娃儿们发现。对于这一切，李静三人也是不知道的，在学校没等到大哥的课，回到家也没看见人。问李宝珠，李宝珠只是说给她买糖吃去了。 李静只能去问高玉梅，高玉梅直接告诉她：你大哥去县城了，以后都不在学校教书了。 这下三人就开始难过起来，李静是真的难过，觉得大哥没在家里都不习惯了；李芸是难过以后没零花钱了，现在高玉梅都不给她零花钱的；李铮是难过上课的时候再也看不见大哥了。 李秋寒没想到李云林三人却还是来送了他。 “小寒，你真的不留在学校了吗？上次镇领导不是已经给你承诺过，会把你转正的嘛！再说学校的学生们也舍不得你啊，尤其是村里的孩子们。” 马老师现在是李村小学的校长，县领导特事特办，给马老师转了正，成了吃国家粮的人。本来李秋寒也在名单内，但被他当时给拒绝了。 还好当初镇上领导来的时候，李云林他们没乱说话，现在也就村里的人知道这修学校的钱是李秋寒拿出来的。不然要是被领导给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等着他呢。 “马老师，您是知道我的，现在村里有了新学校新老师，我得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县里的老师明天就会来，是个女老师，李秋寒想着是不是该打个照面再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唉...” 马老师一声无奈的叹息，说不出的落寞。 “小寒，你不要嫌三叔公啰嗦，现在人老了，就喜欢多说说话。当初我们两个老家伙就知道你是不甘心留在这旮旯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现在看着你就要走了，三叔公舍不得你嘞，以后你回来都还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我这把老骨头嘞。” “三叔公，这话可不敢说，您老会长命百岁的。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小寒，既然你一心要走，大伯也不留你了，好好干。我们在村里等你回来。” “三叔公，大伯。我给你们说动员大家养鸭子的事可得放在心上，现在我家的生意正准备扩大规模，需要的量多嘞。去其他地方买也是花钱，在村里买同样是花钱，但是这始终不一样，多少也能为大家挣些辛苦钱不是。” “好，好，我们一定放在心上。” 李秋寒走了，踏上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第二十九章 支教老师黄笛 1996年4月24日，农历三月初七。 在镇领导的亲自陪同下，李村小学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大学生老师。 镇里提前打了招呼，李云林、李明喜以及学校老师们早早地就在学校翘首以盼，在一阵汽车轰鸣后，终于得一睹这位新老师的风采。 赏心悦目，可可伊人；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眉目含羞。 为了表示这次对外来支教老师的重视，主管教育的镇领导许闻钢亲自陪同护送，就像一个护花使者。 许闻钢这是第四次来李村，在他的眼中，这一直名不见经传的李村在这半年内可是异军崛起，打了镇里所有人一个措所不及。 先是全村自发的修建公路，后是不知来历的资金直接幸运地砸到了李村的头上，一座崭新的学校徒然而起，再一次声震全镇。尤其这次新学校的事，更是让他直接进入了县领导的视线中。 许闻钢前两年第一次来李村搞调研的时候，村民们大多都是穿草鞋，孩子们穿得衣服也大多都是补丁。但自从第二次来的时候，他就有注意到，村里大多人都是穿得解放鞋，有几个小孩子甚至都穿上波鞋了，衣服也大多是新衣服。 这几个穿波鞋的孩子多半就是李静他们和吴广生家的两个孩子，村里当时就他两家最有钱。 尤其是李秋寒家那新修的房子更是让他好奇，当时还和领导们去参观过，但是又都不好多问。 第三次来更是让他震惊不已，受邀参加新学校剪裁。当然在震惊的同时也还是很欣喜的，毕竟这可是难得的好事。不过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半年李村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 看着眼前的学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一时都忘了身边还有人。 “许镇长，这就是李村小学吗？” 一道悦耳的声音拉回了沉思的许闻钢，许闻钢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可是在办正事。不由得很抱歉地对身边的人说道：“黄老师，真是不好意思了，刚才想事情入迷了。” 李云林他们也很奇怪啊，你都下车了，还愣在那里做啥，没看见我们这么多人还在等着的嘛！ “许镇长，我们去学校，那么多人在等着呢。” “好，好，黄老师，走，我给你介绍介绍。” 各自相互介绍。 黄老师有些不解的问许闻钢：“许镇长，县里不是安排我去贫困山村的吗？怎么到这么好的小学来了？” 许闻钢呵呵一笑，“黄老师，都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情况。之前本来是安排你去杨老师他们那个村，现在他们村里的孩子都来这里上学了，你也就不用去了。刚好这里也还缺个老师，所以镇里就决定把你安排在这里。” “附近的村子就没有需要的了？”黄老师又好奇的问道。 “小姑娘，附近村里的娃儿们都在这里上学了。不需要咯。”李云林替许闻钢回答了这个问题。 见黄老师还有话说，许闻钢抢先说道：“好了，黄老师，就安心的在这里上课。镇上还有许多事，我就先回去了。对了，李村长，村里那新房子就是你兄弟家的吧？人家黄老师是城里来的大学生，多照顾一下，就安排去他家住吧！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许闻钢说完也不去管一副欲言又止的黄老师，自己径直上车回镇上去了。 许闻钢可以不管，李云林可不得不管，“小姑娘，我先去给你安排住处吧，明天再来上课。马老师，你们上课去吧。明喜，给人家马老师拿一下行李，我们去小寒家。” 听李云林说起李秋寒，李明喜就开始感慨，“云叔，你说小寒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吧，看见我们就躲。怎么这才一天没在村里，就有些怀念他在村里的那些日子了啊！” “唉，谁说不是嘞！” 黄老师听着这两人的谈话，一时也是奇怪，心想这叫小寒的到底是谁？但她是初来咋到，又不好开口问。 “黄老师，你是哪里人啊？” “李村长，我是厢省人。” “厢省好啊，离我们这里也不远。从市里坐火车过去，也就两个多小时嘞。” 然后路上变得沉默了起来，李云林两个老头子也不好问太多。黄老师更不敢说太多，就这样开始打量起李村来。 三人到了李秋寒家，高玉梅正在家里哄李宝珠，现在都有起床气了。要是搁之前大家都在家里的时候，是懒得理她，现在家里就两个“孤儿寡母”的，高玉梅自然就多了些疼爱。 家里来了生人，李宝珠也不哭了，就趴在高玉梅怀里。 “云叔，他大哥，你们咋来了？这又是哪家姑娘？”高玉梅也是好奇。但看见长得好看的黄老师，又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玉梅，这是学校新来的黄老师，刚才许镇长说看看能不能安排在你家住一下？”李云林说道。 “这...” 高玉梅迟疑了起来，自家男人不在家，不敢自作主张。 李明喜好像是猜到了她的担心，就把她叫到旁边说了几句，高玉梅还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一看黄老师。 最后高玉梅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也不怕李明财回来两人起嘴舌了。 李明财要是敢多说一句，高玉梅绝对会家法伺候！ 李云林和李明喜两人走了，高玉梅就打算把黄老师安排住在李秋寒的房间，反正这儿子现在一时半会也不回来。 但想到房间好像得收拾收拾，就叫黄老师在客厅里坐一下，想看电视就自己放。反正她是搞不懂这玩意，平时一个人在家也是不看的。 黄老师心里更是好奇，不知道这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漂亮的房子？简直和自家的刚买的新房都得比了，客厅更是比自家的还大。尤其是还有沙发电视，刚才在门口更是看见了洗衣机，这下她都有点怀疑到底是不是来支教的了？ 村里的条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还有刚才那个小学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老师感觉自己满脸都是问号，太多的不解。 “黄老师，房间给你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黄老师有些麻木的跟在高玉梅后面来到了李秋寒的房间。房间还真大，很干净。 “阿姨，我住这么好的房间不好吧？” “没啥，这间本是我儿子之前住的，昨天他去县里了，现在就空出来没人住。你要是早来两天，说不定还能看见他，之前他也是学校的老师嘞。” “是吗？阿姨，那还真是不巧了。那他怎么不在学校教书了呢？” “唉...” 高玉梅不说话了，在心里也开始责怪起李秋寒来，你要是还在家里该多好，来了个这么好的姑娘！ 黄老师见高玉梅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问了。 “黄老师，那你就自己收拾一下，我先去忙了，有啥事就喊我。” “阿姨，您别叫我黄老师了。我叫黄笛，阿姨您可以叫我小笛，以后在你家就打扰了。” 笛，涤也。涤邪秽，纳雅正也。 一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再曰：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 一卷终。 第三十章 我想对这个世界说声你好 李秋寒到了镇上，本想去一下李明福家。又想起在家里的时候听老妈说过：杜娟去县里了，刚生完孩子，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当时李明财也带了信回来，说是生了对龙凤胎，李秋寒没想到当初的玩笑话竟然成真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李秋寒表示看不透，自重生这半年来，好多玩笑话都成了真。 这个时候镇上的客车没有售票厅，直接上车买票。从古溪镇去县里的车票也不贵，再说去了也不是一次两次，算的上“按图索骥”、“轻车熟路”了。 不过现在的路不颠簸了，因为铺上了水泥，比以前好走很多，也快很多，行程直接缩短了快一半。 李秋寒没有直接找李明财，而是先去趟医院。毕竟杜娟对他那么好，之前生孩子的时候没有来成，现在既然都到县城了，必须得第一时间过去。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找起人来也是麻烦，李秋寒直接去住院登记处问了护士。值班护士是个小姐姐，耐看型的，但不是李秋寒喜欢的类型。 “小姐姐，请问一下杜娟是在哪个房间？” 护士小姐姐甜甜的说道：“我给你查一下。” 过了一会，又说：“院里有两位叫杜娟的，一位是刚做完手术的，一位是刚生完孩子的。你找哪位？” “刚生完孩子的。” “噢，在3楼305室，你直走右拐上楼梯。” “好的，谢谢小姐姐。” “不客气。”护士小姐姐说话还是甜甜的。 李秋寒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喊她“小姐姐”，只是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了，没拦住。 好在年轻女护士并没有生气，看样子还是很高兴的，说明人家也喜欢这个称呼。 305室。 李秋寒敲了敲门，不过门也没关。病房里只有杜妈和杜娟在，杜娟正在喝粥，杜妈在从保温瓶里倒开水。 “二婶，吃这么香，我都开始流口水了。” 杜娟还没开口说话，杜妈就转过身来，李秋寒又喊了声：姥姥好。 “小寒？你咋来了，今天不是周二吗？” 李明福没在，多半是回镇里上课去了。杜娟知道今天不是周末，李秋寒应该在学校上课才是。 李秋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二婶，我买了牛奶，一会用热水温一下再喝。” 说完就打开手里的袋子，拿出牛奶交给了杜妈，然后又把袋子放在柜子上，里面还有些水果。 杜娟无奈地摇摇头，笑骂道：“你这孩子，花那钱做啥，二婶身子好着嘞。” 杜妈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赶紧把牛奶取出来，用玻璃杯装了一点，放在瓷缸里弄热。 “二婶，孩子呢？” “刚被医生抱去检查了。” 李秋寒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杜娟说实话，这事瞒是瞒不住的，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二婶，我已经没在学校教书了。” “为啥啊？我听你二叔说，村里已经修了新学校，而且马老师不是都已经转正了吗？怎么你就不教了呢，你这孩子，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杜娟说完，一口气没顺上来，开始剧烈的咳嗽。 “二婶，别激动，别激动，我慢慢的给你说。” 李秋寒赶紧说道。杜娟本就还在坐月子，身体都还没恢复过来，要是再被自己气出个什么好歹来，那罪过可就大了。 “二婶，其实是我不想继续再待在村里了，自从我拿出钱修了学校后，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村里有什么不好？” 杜娟质问了一句，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确定的问：“刚才你说你拿出的钱修的学校？” “二婶，是这么回事...” 李秋寒把钱从那里来的，怎么来的，为什么不继续教书了，一一说了出来。 杜妈和杜娟两人听后，反应各不相同。杜妈脸上表情特丰富，一会吃惊，一会好奇，一会不解，一会叹息。 杜娟听后陷入了沉思，显然她是想重新打量自己的侄子了。以前这孩子在家里住了几年，没发现他身上还有这么个闪光点，哪成想现在做的事都是她不敢想的了。 可是杜娟又哪里知道，眼前的李秋寒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李秋寒了。 “呵呵，还有客人在呢？”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病房走进来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手上提着餐盒。就算是老了，脸上遍布皱纹，走路也有点蹒跚，但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气势。 从其面貌上看，都还能看出其年轻时候绝对是个气宇轩昂的大帅哥。 “爸，这是明福他大哥家的秋寒，小寒。” “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今天没在学校上课？” “姥爷，我去年就没上学了。”李秋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说道。 “哦？那是为啥？” 李秋寒向杜娟投出求助的目光，希望杜娟能帮忙说说话。 “爸，你咋来了？不是说现在不用来了嘛，我都要出院了。” “我给你送鸡汤来的。” 杜为民说完，把餐盒交给杜妈。 趁这个打岔的时机，李秋寒赶紧跟杜娟说去找李明财。出了医院，长舒一口气，这老头给人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农贸市场，高黑鸭。 李明财正在忙碌，店门口排着四五个人，李秋寒赶紧进去帮忙。 “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爸，我来吧。” 李明财奇怪儿子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心情有些失落。当初儿子说辞职的时候，嘴上虽然没反对，但心里还是不希望他真的就辞了。 现在既然儿子都来了，那多半就是辞职了，唉！ 刚才说话那人，听见原来人家是一家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忙碌到了下午五点多，终于卖完了。把店里收拾干净，李秋寒跟李明财回到了出租房。 李秋寒没想到李明财竟然只租了个单间，一张床刚好挤得下两人。晚上可把他好一阵折磨，好多年都没和老爸一起睡了，这长大了还有点尴尬。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李明财呼声有点大，李秋寒根本睡不着。 他只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可能一直在农贸市场摆摊，这样自家的生意就不可能存在扩大的可能。再说了当时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叫李云林去动员村子里养鸭子了的，万一以后村里鸭子养大了，而李秋寒又吃不下，那可就好玩了。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李秋寒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前世的阅历根本就是小白，就算是重生了，记得住一些大概的历史事件，但现在也触摸不到。 再说了自己都还只是个小苗苗，经济大权还控制不住，家里存款有多少也不知道，股票自己更是不懂，杨老三那种逆天的运气自己可没有。 简直是伤透了脑筋！ 唉，不想了，还是先睡觉吧！ 你好，这个世界！我来了！ 晚安，世界！ 第三十一章 父子夜谈 李秋寒第二天一早起床，顶着对黑眼圈，精神萎靡，像打了霜的茄子。 “怎么？昨夜没睡好？”李明财一脸关心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后面那如雷般的鼾声，我能成这样？李秋寒只能在心里腹黑。 强行打起精神，接了盆冷水，洗了把脸，这样还是没啥效果。然后就把整个脸闷进盆里，憋了半分钟左右。这个时候的水还是有些凉的，李秋寒瞬间感觉精神了很多。 其实只要等到真的忙碌起来，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也不会觉得有多困。 就像前世大家通宵打游戏一样，有的人战斗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白天战斗力也依然彪悍，照样能带妹纸秀得飞起。 相信很多90后的同学都有连续上过通宵的经历，尤其是在高中时代，白天教室里课桌上胡乱睡一下，晚上接着战斗！ 不怂，就是刚！ 其实只要你在不停的忙碌着，一个晚上没休息好，完全没事。 李秋寒吃了顿丰富的早餐，油条肉饼鸡蛋加豆浆。最后都吃撑了，鼓着个肚子，走路都有点不太正常，一走快，就疼。 家里这半年来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原来的六块腹肌都快整没了，有变成一块的趋势。 得加强锻炼了！ 两人早早地就来到了店里，农贸市场人流还比较稀疏，基本上都是生意主。 要先给炉子生火，让炉壁早些达到适合的温度。店铺后面有个小房间，准备开业的时候，李秋寒就买了个冰箱，花了很多钱。 处理过的鸭子和提前制成的鸭脖子等就先放在冰箱里。 其实每天歇业后，也是不得很快休息的，要忙着准备第二天的，隔两天还得跑一次屠宰场。从锦玉县运来的鸭子都会先拿去屠宰场处理一下，然后拿回来自己也还要清理两遍，这样费的时间就更多。 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睡得很晚，也不知道李明财这段时间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李秋寒哪里知道李明财以前经历过的，那时候吃的苦可比这个多太多了。现在是为自己一大家子忙活，每天辛苦还有丰厚的收益，这样想想也就更有动力了。 人呐，都不愿倒退着走！ 多了一个人，李明财就轻松许多，可以专心的烤鸭子，之前可是两边忙，每天都是忙得一身汗。 这一天下来，李秋寒感觉站得脚痛，并没有多少时间休息。连好好坐一下都是种奢求。中午都是随便买了碗粉吃一下，有时候一口正准备吃下去，就有人来了。 好气！ 但再气也还是得放下碗筷，顾客的消费就是挣钱的最大动力。 终于，又是在饥饿交迫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李秋寒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找老爸谈谈！ 首先必须得问一下卡里到底有多少钱了，李秋寒猜测应该不下十万。 这两天的营业额差不多，在3000这个数字上下波动。按这个平均数来算的话，一个月就是9万，从开业到现在差不多是一个半月，这样算下来营业额就是在13万左右，再扣除掉所有的成本，十万块的利润还是有的，也就是说每个月能有6万多的利润。 怪不得李明财每天都是累并快乐着，原来这一个月赚的钱比他到家里种几年的地还多。 大晚上的，街道上灯光很少，昏黄的路灯就像要完成最后的使命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息菜。还好农贸市场旁边有个小夜市，不然找个吃饭的地方都很费劲，实在是不想走了，累！ 随便找一家客人比较少的，清静些，点了两个肉菜，一个素菜，叫了两瓶啤酒。 谈事情，仪式感还是得有！ 不过还是得先吃饱再说，于是两人埋头大吃。 五分钟过后。 李秋寒打了个饱嗝，然后咬开啤酒盖，各自满上一杯。 “爸，你辛苦了，咱俩干一个。” 李明财许是最近一个人久了，没个说话人，现在儿子既然都来了，心里也就想开了。 两人很快各自喝完一瓶。 李明财有些微醉了，开始打开话匣子，“小寒，既然你一心不想继续教书，爸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等再过几天，你这里上手了，我就回去伺候那几亩地。” 您可算想起那几亩地了，再不回去，今年就来不及了。 不过李秋寒并不想让李明财继续回去伺候那些地，自己一个人搞这么一摊子也忙不过来。于是建议道：“爸，要不今年就不种了吧？反正一年不种，那地也荒不了。” 其实李明财偶尔也会有这么个想法，只是自己都和那些地打交道几十年了，突然就说不种了，心里也很舍不得，很矛盾！ 李明财想喝酒，但发现都空了。 “老板，再来两瓶。”李秋寒赶紧叫老板拿酒来。 “唉，爸其实也有这想法，可是又舍不得啊。” 酒来了，李秋寒赶紧打开，满上。李明财喝了半杯，放下杯子继续道：“小寒，你跟爸说说，你现在是什么个想法？” 李秋寒知道作为一个跟田地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农来说，与土地的那种感情他无法体会得到。前世的时候，李明财到六十多了都还在家里种了两亩地，每年就是为让儿子女儿们回家的时候能吃上一点自家种的米。 其实大家都叫他不要在家里种了，但他在家里也是闲不住，就和高玉梅老两口在老家待着，不做点事，一天的时间很长嘞，很难挨过去。 除了种地也还种了两菜园子的蔬菜，李铮无疑是吃得最多的那个。他离家里近，本想把爸妈接到城里去，但老两口就是不愿意去，说城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是在家里待着自在些嘞。 所以，这下真的就说放弃家里的那些田地了，舍不得也是很正常！ “爸，我是觉得那地就真的不种了。现在我们两人一起，我都还打算再开一家分店呢？分店也不卖烤鸭，就卖鸭脖子那些。” “就这一家店都忙不过来，要是再开个分店，哪里来的人手呢？不能叫你妈也来吧？家里还有他们几个孩子呢，哪里能离开大人。” “爸，我们可以请人的嘛，现在工资一个月是600左右，请两个人完全可以的啊？” 李秋寒没等李明财回答，又说：“爸，现在卡里有多少钱了？” “九万七千三百六十八块五毛六分。”李明财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又说：“再加上这两天的，就有十万多了。” 说完又左右看看，生怕被别人听见，还好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周围人也很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目光投来。 李秋寒凑近了一些，说：“爸，这钱完全够再开一家分店了，你仔细想想。” 李秋寒说完，掏出烟，递给李明财一只。 李明财以前是从不抽烟的，也就偶尔喝点酒。现在也会抽烟了，但酒却没多喝。 李明财抽着烟，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也是在不停的变化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李秋寒也没打断他，但看见烟快燃完了，还是不得不提醒道：“爸，小心烟，烫着手。” 李明财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扔掉。然后好像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那就不种了。” 第三十二章 好再来张老板 相遇是缘，再遇便是缘已深。 当两条平行的导火索互相交错，摩擦出的熊熊烈火，威力便会焚烬一切阻碍。 张连平自今年初扩大了餐馆规模以来，生意由盛转衰。“宾客盈门”到“门可罗雀”的巨大落差，打得张连平肝胆相颤，一颗雄心壮志从山巅突然跌落深渊。 自三年前进驻县城，虽然没有出现过生意火爆的盛况，但也算得上一帆风顺。徒然经历一下这大起大落，各自滋味只能自己细细体会。 其实他大概是不懂得市场经济，现在的县城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样，优者胜，劣者汰。从县城到市里的二级公路开通以来，一潭死水的县城被一股洪流冲刷后，能够生存下来的自然是幸运者。 到了下午一点左右，李秋寒实在的饿极了，又不想随便吃碗粉糊弄过去，只能出来找家饭馆炒两个菜打包回去。 不知怎地就走到了“好再来”门口。 这“好再来”是自家做“田鸡”生意来，第一个收购者，也是自家改变的起点。有一种难以说明的情绪在里面。 走近里面，以前就是几张小桌子，现在都有前台了，内里也大肆装修了一番，改头换面。 前台无精打采的爬着，盯着眼前发呆，能感受到笼罩在好再来头上的那片愁云越来越浓烈。 “炒两个菜，打包。” 李秋寒敲了敲柜台，有气无力的说道，实在是饿得不想高声说话了。 “哦，噢，请坐。稍等一下~” 李秋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反正店里也没客人，漫无目的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心想：装修得很漂亮啊，怎么会没人呢？然后无意中看见了桌上放的菜单，拿起看了一下，菜式也很多啊？ “您好，菜好了，一共10块。” 一道声音打断了李秋寒的思考，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接过对方手中的方便袋。 “张老板？好久不见了。”李秋寒笑笑道。 “你是？”张连平奇怪的问。 “我是去年给你送‘田鸡’的，没想到半年时间没见，张老板生意都做这么大了。” 张老板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是哪个，但还是说：“哦？是你啊！” 然后开始叹气，“唉！别提了，不怕你笑话，今天你还是第一个客人。” “不能吧？” “这个还能骗你不成。” 李秋寒突然有个主意，也不忙着把饭菜拿回去了，又坐了下来，说：“张老板，聊聊？” 张连平也是没啥事，能说说话总比干坐着强，也坐了下来。 “张老板，现在我家在做烤鸭生意，你要不要拿两只过来当个新菜式？” 张老板来了兴趣，好奇的问：“原来城里的烤鸭店是你家的啊，小老弟，你说说这个新菜是咋回事？” 李秋寒有心想另辟蹊径，打开自家烤鸭市场，也不藏拙了。张连平也想改变自家的经营现状，也是“来者不拒”，认真听了起来。两人渐渐地越谈越欢，张连平的眉头也是越来越舒展。 “哎呀，小老弟，你这主意值得一试。你看这聊半天了，还不知小老弟贵姓？” “张老板，我叫李秋寒。那就这样说定了，一会我给你拿两只过来，你下午就试试！” “李老弟啊，你也就别叫我张老板了，要是不嫌弃，就叫一声张老哥吧。” 在张连平亲自欢送下，李秋寒出了好再来，回到自家店里。把饭菜交给李明财，从炉子里拿出三只烤鸭包好再次去了好再来。 张连平说做就做，马上找来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 今日新增菜：美味烤鸭。 过了一会，门口路过一对小年轻，看见了这则消息。 女的道：“没想到这家店也在卖烤鸭了，市场那家店人太多，经常买不到。” 男的说：“要不我们进去尝尝？刚好还没吃午饭呢。” 于是两人走进了好再来。 “老板，来一份烤鸭，再来一份蔬菜。” 万事开头难，张连平没想到今天餐馆竟然有起死回生的趋势，这个月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昨天全天都才四单生意。想不到今天下午才一个小时就做了六单生意，确实给店里带来了不少的人气和收益。 李秋寒也没想到这样都可以，毕竟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下的态度，没想到一天还能多卖十来只出去，就这样最后又加了一个烤炉。 反正都是两个人在忙和，还是能顾得过来。 李秋寒只能心想，这张连平跟自己还真是有缘。 如果按这种思路，多找上两家，不知道能不能行？尤其是城里的几家酒楼，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 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杜耕耘来了。 李秋寒终于得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街头“大哥”，最开始来帮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早上来。后来有一次下午才来，但李明财最后也给他结了20块，这下好了，从来就没早上来过了。 李明财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杜娟的亲弟弟，而且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二十五六了，经常和自己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们闲溜达，不是往游戏厅跑就是去帮学生打架。 在家里要不是有杜妈护着，早就被杜为民腿都给打断了。可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是晚来得子，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舍得下重手，只不过就是平时太混账了些，杜为民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都快被丢光了。经常和他的那几个老朋友在一起为各自家里不争气的小崽子伤神叹惜。 杜耕耘看见店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以为是李明财请来的帮手，这下就有点慌了。要是以后做不成了可咋办？我去哪里这么容易找零花钱？ 杜为民在家里可是发话了的，叫杜妈不要再拿钱给他了。以前杜妈也偷偷给过，只是后来觉得这儿子真的太不争气了，就没再给了，反正家里有吃有穿，饿不死就成。 “李大哥，店里咋个还请人了呢？我可是想今后每天都来的。” 李明财无奈的摇摇头，“耕耘，这个是小寒。小寒，快叫叔。” 李秋寒心里吐槽：叫个毛啊，我明明比他都还大，两辈子加起来我都四十多了。 反正就是不喊，对杜耕耘笑了笑，也算是打招呼了。 杜耕耘是自来熟，也不在乎李秋寒对他的态度，只要不是李明财请来的人就好，你自家的人还会抢了我饭碗不成？ 杜耕耘揽住李秋寒的肩，悄声问道：“兄弟，身上有烟不？这一天都没抽了。” 卧槽，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李秋寒掏出烟，散出一只，想了想又把整包全给他了。混得也是够惨的，烟都抽不上了。 这下杜耕耘高兴坏了，这烟他自己可买不起，可以到兄弟们面前好好炫耀一下了。说话也就豪气了起来，“兄弟，别听你爸的，叫啥叔啊。以后就叫我老大，我那伙兄弟都这样叫。” 李秋寒满头黑线，心想：看不出你还真是想搞古惑仔扛把子啊，回头我就告诉姥爷，看你这次能不能保住你的腿！ 第三十三章 看他起新楼 “芳芳，你最近咋了？”李静看着心情低落的杨芳芳，不解的问道。 杨芳芳不说话，眼睛只是看着县城的方向。 现在家里修了一栋漂亮的房子，她才知道自家原来有那么多钱。要说杨老三也是捂得严，以前村里没人知道他原来还是个大款。 直到他说要修房子的那一天，村里的人都还是不相信。后面看着他钱一天天的花出去，新房子一天一个样，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杨老三出去是真的发了。 这下可把大家好生嫉妒，他杨老三是什么人？丢儿弃妻的，从来都只顾自己快活。凭什么我们在家里安安分分的种地，到头来日子过得却没他好？ 老天这是眼瞎了吗？ 但是骂归骂，却不能当面说出来，没看见他家那栋崭新的两层洋楼在那学校旁边的吗？谁家里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怕是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吧？这可跟修学校不同，新学校家里的娃都能去，可他家那新房子你能进去住？ 很多人越想越不得劲，自己在家里精心伺候着那几亩地，就像养儿子一样，好“吃”的，给它，好“穿”的，也给它，怎么就比不上杨老三了呢？ 村支书李云林和村长李明喜都是个心灵通透的人，联系到之前李秋寒拿钱修学校的事。要说这钱是李秋寒一个人去搞到的，他们怎么都不会相信，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最后两人一推敲，很快就明白了，全明白了，合着这事跟杨老三还有联系。但是问题又来了，要说杨老三是通过李秋寒的手把钱拿出来修学校，他们更不会相信，毕竟相处几十年了的，他是个什么人两人都很明白。 那这钱搞到最后还是跟李秋寒有关，这下两人又陷入了沉思，想不明白李秋寒怎么会跟杨老三扯上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没想到还存在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有一点他们是深信不疑，那就是李秋寒这孩子是个命好的人，只要跟他沾上关系的人，到现在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他自己家，然后再是吴广生家，现在又是杨老三家。就连村里的新学校，也是他去了小学教书后，最终才落成的。 这下两人越发的开始相信起他的话来，之前说养鸭子的事，他们还真没怎么用心，村里养的人也少。这事得赶紧落实下去，于是两人悄悄放出风声。 有人听了，就开始分析起来，把最开始收“田鸡”的事，到后面收鸡蛋、鸭子的事全联系在一起，正是因为如此，村里很多人家才开始有了一些余钱。 然后就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后面推着一样，事情越演越烈，村里的老人妇女全往李秋寒家跑，一个劲跟高玉梅说好话，高玉梅整个人都是离线状态，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到最后越传越离谱，李秋寒简直都成“气功大师”那般了，好多人心里都开始信畏起来。于是赶紧去买鸭子，反正现在正是养春鸭雏的好时候。 再说到杨老三。 杨老三这一个多月来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在村里别提多有面子了，就连很多老人见了他，都会亲切的喊声“富财”。 更没人当面喊他杨老三了，以至于杨老三志得意满，家里不是备了好烟就是好酒，只要是跟人聊上了，就喊回去喝一杯，抽一根。 大家也是乐得喝好酒，抽好烟，几句漂亮话谁不会说，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新房子就要完成了，杨老三心里就开始打主意：这个得摆酒啊，而且还得大摆特摆。但自家又没什么亲戚朋友，也就是媳妇娘家有几户亲戚。 为了彰显自己的“土豪”特质，于是就到村里张罗：全村老少一齐来，不要份子钱，敞开了吃，摆它个三天的流水席。 最后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又想到大侄子李秋寒还在城里，这个肯定得去请他啊，于是赶紧托人去带信。 这下可谓是大人小娃都高兴了，免费吃喝谁都愿意啊。有的人就想：再说了我们吃一下你有钱人家的怎么了？不光得去，而且还得使劲的吃。看你最后心疼不心疼。 杨老三可没有坐吃山空的忧患思想，只要是现在高兴了，管他没钱后是吃糠咽菜还是饥肠辘辘。再说了这房子修下来，卡里都还有十多万呢，在家里敞开肚子吃。 又何妨？ 吴广生整个人又不好了，以前被李明财超过就算了，谁叫他家里有个长本事的娃呢？但你杨老三又算哪根葱，以前我家喝酒吃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饿肚子呢？现在怎么也骑到我头上来了？ 于是吴广生心里暗道：不行，家里木房不修了，劳资也在你家旁边起座楼，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就一层一层的来，我就不信凭我吴广生的本事还修不起了。 最后家里的木料全拿去卖了，都是些上好的木料，也卖了不少钱，再加上还有些存款，这下心里底气更足。 地是人家的，这个好办，我拿一块好田跟你换总成了吧？反正河两边的地也没多少人在意。 就这样一事不劳二主，李强再次接了活。 本来李强刚回来的时候，是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有人，出去何愁不能闯出一番新天地？结果现实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村里的年轻人都没搞过工地，做不像啊。 好在村里的修学校的时候，大家都练了一两个月，后来跟杨老三家修房子，又练了个把月，这下才总算有点样子。要是再拿吴广生家的房子磨练磨练，那就可以放心的出去闯荡一番了。 最后回到杨芳芳和李静这里。 李静最近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小闺蜜有点不正常，按说家里修了那么漂亮的房子该值得高兴才是，但却没在她脸上看见过什么笑容。 两人虽然算得是朝夕相处，无话不说，但谁心里没点秘密？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别人。 其实李静哪里知道，人到绝望的时候，在大家都熟视无睹、漠不关心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拉你走出了深渊，那种莫名的情绪真的不是外人能够感受得到的。 尽管当时李秋寒只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但对于当时的杨芳芳来说，无异于是最温暖最安心的。 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心里对情愫已开始有些懵懵懂懂，也许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知道那种感觉无疑是让人开心的、快乐的。 也许是想做一个被哥哥疼爱的妹妹，也许只是想每天能够看见就心安。 第三十四章 看他宴宾客 都说“花红夜烛千金刻，人来宴客上新茶。”乃是人生一大喜事。但对于今天的杨老三来说，“新居平地起，乔迁宴亲朋。”也是他人生一大喜事。 吉时一到，鞭炮声起，轰隆隆半天响不停。酒席摆在学校的操场上，几十桌，一轮接着一轮。 李秋寒也回来了，刚好赶上开席。至于李明财肯定是回不来的，前段时间回来一次，结果真被高玉梅给罚跪了一下搓衣板。 “静静，你看那是谁？”杨芳芳总算看见了李秋寒，一脸兴奋地对李静说道。 “大哥？”李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揉揉眼睛，这下确定是自己大哥回来了，于是拉着杨芳芳就朝李秋寒跑去。 两人跑到李秋寒面前，李静开心的问：“大哥，你咋回来了？” “咋？你不想我回来？”李秋寒玩笑道，然后又说：“芳芳你咋不在家里待着？” 杨芳芳听见李秋寒跟她说话，不好意思的轻声喊了下：“哥。” 一个村的你害羞个啥？ “走，吃饭去吧！” 三人赶紧去找了张桌子坐下，同桌的几人看见了李秋寒，笑道：“小寒回来了啊！” 不过语气稍稍有点巴结的意味。 李秋寒一一打了招呼，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村里的大叔大伯们怎么对自己开始这么客气了，才一个月没见，怎么就像看见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喜悦倒是喜悦，但是又不仅仅是喜悦，有点奇怪。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菜上来了。 李秋寒作为一个晚辈，主动敬了他们一杯酒，只是没想到把的热情整得更高了，纷纷都和李秋寒喝了一杯。 很奇怪！ 三人吃完，李秋寒对杨芳芳道：“芳芳，走，去你家看看。” 然后告别众人。 刚才大家都在忙着吃饭，没怎么注意到李秋寒，这下好多人看见了，都向他主动打起招呼。李秋寒只得一一回应，拉起李静的手，就赶紧远离。 大家太热情了，热情得都有点不正常。 李秋寒都有点后悔不该回来了，这要是再碰见大婶们给自己介绍对象，到时候咋整？想想都可怕，溜了，溜了。 哪成想，杨老三家这里人也多，村里好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他家这了。村支书李云林、村长李明喜、会计李二宝，还有大胡子杨德全，吴广生以及村里几个年龄大得吓人的白胡子老爷爷。 李秋寒赶紧上去打招呼，尤其是那几个白胡子老爷爷，更是得恭敬些。然后又拿出烟一一发过。 “小寒，今儿个咋回来了？上次你爸回来不是说你可能到年底才回来吗？”李云林笑问道。 “三叔公，这不是杨叔给我带信去了嘛！我就回来讨杯酒喝。” 其他几人听不出这里面的意思，李云林和李明喜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暗道：果然如此！ “小寒，现在到城里干得怎样了？” “大伯，正好这个事我想找你们说一下，等下去我家吧！” 这时杨老三大大喇喇地出现了，很高兴的拍拍李秋寒肩膀，高声道：“小寒，叔可算把你盼来了。” “杨叔，今天可是你家大喜日子，我能不回来吗？” 杨老三看见杨芳芳和李静直愣愣的站在李秋寒身边，对杨芳芳说道：“小芳，你站这做啥？和小静去屋里玩吧。” 两人不情不愿的离开。 大家又是一阵“谈笑风生”，李秋寒实在不想待这了，就建议李云林两人去他家。 “小寒，大伯问你个事，你拿出来修学校的钱跟杨老三有关系？” 李秋寒心里奇怪这两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当初自己也没跟他们说，杨老三更不会说。显然他是不清楚最近村里发生的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想：你们还真会脑补！ “这有啥关系？”李秋寒开始装傻充愣。 “你这孩子在我们面前还不说实话，我们都知道了。” “你们知道啥了？”李秋寒继续装傻。 “你啊！”李明喜笑着指了指他。 不过两人也没有继续再问，显然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只是想打趣一下他，要是能从他口里亲自说不来，那也是好的。 回村的路上，时不时的碰到一堆人，都是赶去吃饭的。他们没先跟李云林和李明喜打招呼，却先跟李秋寒打招呼。李秋寒感到有些怪异，怎么这么多人都主动给我打招呼了？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表情和吃饭的那几个大叔们一样的。 “大伯，最近村里发生了啥事？我回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呵呵，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李秋寒简直是感觉报应不爽，刚才自己装傻，现在这俩老头也跟自己装起傻来了。 掏出烟，一人递一支，说：“哎呀，大伯，你就跟我说说吧！从我踏入村子的时候，就开始觉得怪怪的，至于哪里奇怪，我也说不来。” 李明喜没说话，李云林就哈哈大笑，“小寒，现在你在村里可是大名人了，都开始来巴结你了嘞！就连三叔公我都想好好巴结一下你。” 李云林最后这话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却也真有这么个想法。只是作为一个长辈，又是村支书，实在是直接说不出口。 三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来到了李秋寒家，回来的时候李秋寒特意从李静那里要来钥匙。只是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屋里竟然有声音传出，可以判断出是有人在家里看电视。 李秋寒心里好奇，难道家里来客人了？怎么没下去吃饭呢？再说刚才李静也没跟自己说家里来客人了啊。 李云林两人倒是没有察觉到李秋寒的异样，直接走进了客厅。 黄笛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高玉梅叫她一起下去吃饭，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没去，只是叫高玉梅回来的时候带点就行。 正看到高兴处，竟然都没发现李云林他们进来了。 李云林两人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李秋寒就感到很诧异，家里怎么冒出来个陌生人？而且看样子李云林两人还认识，我走这一个月村里到底发生了？李秋寒百思不得其解。 李云林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黄老师，你怎么没下去吃饭呢？” 黄笛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刚才很毁形象，羞赧道：“我叫梅姨给我带了。” 李云林两人对此显然没有放心上，“黄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小寒。” 黄笛这一个月来，在村里不知听见多少人说起这“小寒”了，大家都是各种夸。更有甚者，还问她处没处对象？要不要把“小寒”介绍给她。 而且从村里的学生们口中听到的也是各种“李老师如何如何好！”、“自己又是如何如何舍不得他。” 这更让黄笛心里对这“小寒”好奇起来，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让全村的人都一致认同。在她的世界里，就连自己的老爸都达不到这种高度。 在黄笛打量李秋寒的同时，李秋寒也开始打量起黄笛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说：确认过眼神，这就是对的人。 第三十五章 对爱情要有期待 “黄老师，你好，我叫李秋寒，取自‘一场秋雨一场寒’。” 李秋寒主动伸出右手，满脸阳光般的笑容，清澈的双眼不带任何杂质。 黄笛先是轻捋了一下秀发，然后也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没有了刚才的羞赧，微笑道：“你好，李老师，我是黄笛。” 李秋寒宽大的手掌握着对方柔胰般的芊芊细手，一股温热自掌心传至大脑，那么的令人回味。 一次短暂的相握，注定着两人不会是短暂的结束。 “黄老师，你要不要先回屋一下？我们谈点事情。”李云林在旁边对黄笛询问道。 李云林尊重对方是村里的唯一大学生，村里的宝贝疙瘩，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也不倚老卖老。 “好。” 黄笛说完，直接回屋去了。李秋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暗道：村里怎么把她安排住在我家了？ 李秋寒回了回神，对两人说道：“三叔公，大伯，先坐下说。” 李云林两人坐在沙发上，李秋寒不想和他们坐一起，就拿了张椅子坐下。 “小寒，你刚才跟大伯说，有事找我们商量，啥事？” 李明喜直奔主题，跟李秋寒也不会有太多嘘寒问暖的话，毕竟自己做为他的长辈，说多了不合适。 李秋寒理了理思路，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趁此正好回来问问村里的养鸭情况，现在店里正打算扩张，看看这边准备得怎样了。而且也还需要几个人手，看看村里有没有人愿意去，每个月三百的保底工资，多劳多得。” 说起养鸭子的事，李云林李明喜两人就是一脸的得意，现在村里很多小鸭子都开始长大了，再过一个来月，有部分都是成鸭了。 以前吧，村里的思想工作特别难做，李云林两人有时气得破口骂娘都没用。但是现在只要是能赚钱，都不要做工作了，他们自己就会很主动。 两人听了李秋寒的话，还是比较惊讶，李云林有些意动的问：“城里那么好做买卖？” 都说人老成精，李云林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家里也是一摊子要养活，儿子些虽然是成家了，女儿们也出嫁了，但也还有孙子孙女在家里呢。大孙子跟着李强在一起，倒是不用担心，可是大孙女还在家里待着。 虽然自己在村里是支书，家里过得不差，但是也希望家里过得更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现在听说李秋寒要招工，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孙女。大孙女倒是说想出去打工，但是没有个照顾的人，家里也是放心不下。有媒人上门说亲，也都被家里给推了。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不敢随意给姑娘做主的。 但是去县城的话就放心多了，一来离家近，二来还有李秋寒照顾着，怎么也不会亏待了自家孙女。 “怎么？三叔公也想去城里闯闯？不当你的支书了？”李秋寒打趣道。 “你这混小子。”李云林笑骂，并不当回事。但接着又说：“你二姐知道的吧？现在正待家里的，你看她合适不？” “珍珍姐？这个当然可以了。” 李秋寒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既然是从李云林口中说出来的，那就是他孙女李珍珍了。再说了他家的那些孙女，也就李珍珍比他大点。 “那太好了，小寒，就这么说定了，回去我就跟珍珍说一下。她也想出去打工，但又没个照顾的人，家里不放心，就一直没答应。现在好了，去县城有你照顾着你二姐，我们就都放心了，呵呵。”李云林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欣慰的说道。 李明喜见李云林说完了心中的事，也说道：“小寒，那你这次打算要几个人呢？” 李秋寒沉吟了一下，说：“大概三四个吧，多了也用不了。不过这事还得麻烦大伯你把把关，帮侄儿上上心。” 李明喜开心的应承了下来，这种事在村里也是对自己有利的事，再说老支书马上就要退了，自己肯定会接他的班，村里多些人支持自己也是好事。 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那村里养鸭子的事呢？”李秋寒又问道。 “二宝在村里统计了一下，现在村里大概养了两万只鸭子。就是不知道小寒你到时候能不能全部吃下？可别让大家白忙和一场。”李明喜说道。 “大伯，这个你放心，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李秋寒说得很自信，才两万只，问题不大。 三人又说了些其它话题。 再说黄笛回到房间，也不关门，就站在门口小心的偷听着。她心里实在是好奇，真想直接冲上去问一句：李秋寒，你为什么在村里这么受欢迎？ 显然这样直接问不现实，再说两人都是初次见面，这样贸然的问，未免也太不礼貌了。黄笛自忖起码这点修养还是有的，所以只能偷偷听一下。 但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又听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说的也只是一些什么养鸭子，招工的事。这些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在外做生意的，怎么都会需要些人手的。 自她踏入这个村子那天起，李村就给了她太多的惊奇。在学校的时候，听说这边如何如何的穷，如何如何的落后。没有电，没有水，简直是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但等真到了这里才发现，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给她最大的震惊就是村里的那所学校，这个可并不是在哪里都能见到的。还有就是村里也没同学们说的那样穷，虽然大家穿得不是很好，但很多也是穿新衣裳的。就现在住这家里也是有沙发电视洗衣机，一点都不像同学们口中描述的那样。 而且现在学校旁边又刚起了一栋漂亮的洋楼，更透露出这李村很古怪，很神秘。她有次去镇上给家里打电话说了这些事，父母也是不敢相信的。 太多的秘密等着她去挖掘！ 其实李秋寒对黄笛也很好奇，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李村当老师。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这年头大学生可是很宝贵的，国家也会包分配。 再说人家穿得也很好，听她的口音也不是本省的，虽然普通话说得很好，但还是能听出一些厢省那边的口音，前世的时候，有个室友就是那边的，对这口音多少还是比较熟悉。 一时间李秋寒也是对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人都有好奇心，越是知道不了的就越想知道。 但是她身上的那种独特气质以及美丽的外表，对李秋寒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李秋寒心里就有个魔音：以后一定要经常回来！ 再说了李秋寒这年纪也正是对爱情憧憬的时候，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期盼，期盼某一天能够遇见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她。 尽管李秋寒知道，两人的差距很大，有一天对方也会离开，但他还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爱情是美好的，我们应该有所期待，说不定哪天就等到了呢？ 缘起不知所以，缘深却已痴情。 在某一天某一刻，也许每个人都会遇见那个心心相念的她或他，便如秦观所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世间最美好便是在这一刻，然后两个命中注定之人相知相爱相守，携子之手，与子共白头。 附： 一场秋雨一场寒，亭中妙笛伴长生。 秋来秋去知多深，雨笛相随同声鸣。 第三十六章 漫天星斗月高悬 三人这次交谈甚欢，见高玉梅抱着李宝珠回来了，李云林两人也就告辞离开。 高玉梅本在厨房帮忙，听李静说大哥回来了。李芸也是个皮籁货，想自己去找同学玩，把李宝珠交给高玉梅就跑远了。高玉梅多少还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大儿子，便抱上李宝珠往家里走去。 高玉梅回家没见到黄笛，等李云林两人出了门，就问李秋寒：“小寒，小笛呢？” 果然，老妈已不再是原来的老妈，这么久没见着儿子了，都不先问问自己。还有人家李云林和李明喜都是叫别人黄老师，怎么就你叫得不一样呢？还喊得那么亲切！ 李秋寒马上又想多了：当初不会是老妈提议把人家黄老师喊家里来住的吧？我的天，你还真敢想！ “妈，黄老师在房间里嘞！小宝珠，来，让大哥抱抱。” 李秋寒还没过去接李宝珠，高玉梅就主动给递了过来，然后立马转身往黄笛房间走去，送饭去了。 “锅，我要吃糖。”李宝珠在李秋寒怀里奶声撒娇道。 李宝珠，你都马上要四岁了，还吃糖？ “把你行的，我看一下你的牙。” 李宝珠笑嘻嘻的张开嘴，露出两排炫白的小牙齿，看来是没怎么吃糖了。李秋寒走之前，李宝珠有一颗牙就吃黑了，这下可算放心了！ “走，哥带你买去！” 然后李宝珠就在李秋寒怀里咯咯笑，还亲昵的亲了李秋寒一口，在李秋寒脸上留下一大嘴口水。 现在李村已经不止一家在卖零食，今年又多了两家，不过都是一些婆婆在卖，年轻人还没这耐心。卖的大多也是些小孩子吃的，就连烟都没有，李秋寒正想买包烟，结果三家都说没有。 李宝珠得了糖吃，开心得很，一直在李秋寒身上撒欢，还时不时的流点口水在李秋寒衣服上。 回家的时候在村里碰见了李强。李强现在精壮了很多，看起来也老成不少。理上一头标准的平头，别说多阳光了。 “秋寒回来了？”李强欣喜的问道。 以前是叫小寒的，现在也不这么叫了，直接喊名字。 “李强哥，身上有烟么？在村里没买到。” 李秋寒对他还是那么随意，并不把他外人，在村里的时候，李秋寒就这么个唯一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至于小时候一起光屁股玩泥巴的那些伙伴，李秋寒表示没多少记忆了。现在更没有多少话说，也就平时碰着了打声招呼，发支烟。 别人也可能是自卑，也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的缘故，都在开始渐渐疏远，说话也有些刻意。对于两世为人的他来说，对此并没什么好感，所以也就不主动联系了。 村里也很少会有像李明财作为家长那样，全心全意的送子女读书。要不就是孩子自己不读了，要不就是家里送不起了，最后很多儿时的玩伴大多都只是初中没念完就留在家里做活。 李强掏出烟来，直接拿给李秋寒，说：“没烟了去我家拿，家里还有。” “不用了，我明天就要回县城去了。”李秋寒摆摆手。 “明天就走？不多待几天？” “城里就我爸一人，放心不下。李强哥，我先把宝珠抱回去，一会我来你家喝两杯。” 两人各自回家。 高玉梅正在客厅跟黄笛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黄笛见李秋寒回来了，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搞得李秋寒莫名其妙。 不过也管不了她们，两个女人说的话，有时候还是不要好奇的好。李秋寒把李宝珠放地上，嘴里的糖在外面就已经吃完了，不然回家被高玉梅看见，指不定要被说上几句。 李秋寒跟高玉梅说了声去一下大伯家就直接走开，出门的时候还听见高玉梅在身后怪骂：回家都不知道多待会，就知道往外跑，真是的。 黄笛有些羡慕这一家子的相处方式，毕竟在家里是独生女，没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父母对自己管得也很严厉，虽然跟他们感情很好，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李秋寒到了李强家，李强妈正弯着腰弄猪潲水，家里喂了两头小猪仔，现在都差不多六十多斤了，看来过年是可以杀头大肥猪的。 “小寒回来了啊？”李强妈放下手中的潲瓢，站直了腰，笑问道。 李秋寒赶紧喊了声大伯娘。 李强在屋里找下酒菜，家里去年种的花生，晒干了还留下一些。听见李秋寒来了，就出来问道：“妈，家里的干花生放哪了？” “就在你屋那柜子里。” “秋寒，先坐一下，我去拿点花生出来，一会当作下酒菜。” 主要是今天全家都去了杨老三那儿吃饭，家里也没有剩菜什么的，不然还可以拿出来热热兑付一下。 李秋寒笑了笑，然后跟李强妈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身体怎样什么的。 两人也不去屋里喝酒，就在他家院子里摆上张桌子，天气还有些凉爽，吹吹冷风也可以散散酒气。 李强拿出来的酒是好酒，多半是他爸藏下的，满香可口，醇馥幽郁。一斤左右的好酒就这样被两人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见了底。花生壳扔得地上到处都是，两人都觉得不尽兴，又把家里的散酒拿出来。 散酒是包谷烧，劲大，入口辛辣。李强妈见两人就着花生下酒，怕伤了身子，于是去简单地炒了两个菜。说起来她还很感谢李秋寒，要不是当初修学校的时候把工程交给了李强，李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呢？ 这几个月来，有儿子在身边陪着，李强妈心里也感觉踏实了不少。 明月高悬，星光漫天。 四月的天气总是那么令人欣喜。 李秋寒看着漫天星光，不由得心中感叹，多少年没遇见这么美丽的夜景了。星辰大海仿佛有无穷的魅力，令人向往，令人羡慕。 在大城市的夜晚，仰头望着天，总是感觉一片阴沉，就像天上铺着一层灰布。四周也是灯光闪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哪像现在，四周寂静，让人心安。 两人渐渐地喝上了头，说话也是越来越大胆，李强还时不时吼了两句民谣。两人互相诉说着心中的伟大梦想，一个想闯出一片天，一个想征服一片地。 李强妈见两人喝醉了，便出来劝道：“强子，小寒，你俩快别喝了，睡觉去吧！” “妈，儿子今儿个高兴，还没醉，你别管。”李强说话有些吐词不清。 李强妈知道儿子这几个月在家里也是憋屈，经常都是回家倒头就睡。走之前又忍不住劝道：早点休息。 两人又喝了一会，菜吃光了，酒壶里的酒也下去了一半。恰好这时候李明喜打着电筒也回来了，看见两人都快喝得不省人事，却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赶忙上去强行抢走两人的杯子，酒也拿进屋去了。 两人嘟嚷了几句，然后就齐齐一头倒在桌上，真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三十七章 离别也是思愁 月儿娇羞回了家，虫儿困顿休了眠。 夜半时分，李秋寒醒了过来，感觉舌干口燥，头昏脑涨，肚子更是一阵翻涌难受。 因为家里睡不下的缘故，李明喜昨夜就把他背回了家，高玉梅见儿子喝得已经不省人事，不由得一阵心疼。 在她的印象中，儿子从没怎么喝过酒，更没有喝得像今天这样。她还以为儿子在外是受了委屈，找不到人诉说，就只能借酒消愁。 然后高玉梅又开始怪起李明财来：你说你一个当老子的，每天和孩子朝夕相处，怎么就察觉不到儿子的异样呢？ 想着想着就开始掉起眼泪，口中先是骂起了李明财，后来又开始骂起李秋寒。自己在家里容易么？你们两个大男人整天不着家，一回来就让自己难受！ 在李明喜的帮助下，把李秋寒放在床上，脱了鞋和外套。然后高玉梅又找了个盆放在床头，想到儿子要是晚上想吐，好歹有个装污秽的。 对于这一切，李秋寒是完全不知道的。起来也顾不上头痛了，赶紧去找水喝，还好新房子的厨房里放了一桶水，不然还得摸到老房子那边去。 一口凉水下肚，肚子更是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喉咙里仿佛有东西要喷涌而出，于是赶忙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李秋寒吐完过后也不收拾，恍恍惚惚地往自己屋里走去。到了门口，见门是关着的，心里又觉得奇怪，明明记得刚才出来的时候没关门呀？ 但却也没有想太多，直接打开门，径直走到床边，趴下就继续睡了起来。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然走错了房间，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天刚微亮，村里就有人起床出门劳作，认生的土狗这时候就会叫个不停。也不管面前路过的人是谁，都会扯开嗓子吼几声，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条忠心看家的好狗。 黄笛在一阵狗叫声后醒了过来，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点不适应。后来习惯了，再说屋里也没有闹钟，就以此来当作提醒自己该起床的暗号。 当然这些只是她心中太多秘密之一，高玉梅还以为是她不适应乡下的生活，关心了几次，见黄笛每天都是那个点起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当一个人的生物钟养成后，就算没有外界的提醒，自己也会在那个时间点醒过来。 黄笛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尽管自己还是很疲倦，但却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她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已的家，这一个月来高玉梅也更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所以慢慢地也就变得随意了起来，最开始回屋睡觉都是会反锁的，后来和大家都熟悉了，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再说家里平时也就是李铮那个小屁孩，别看他在学校里面很活泼调皮，但在黄笛面前就是说话都会脸红的小绵羊，温顺得很！ 以前在家里还时不时会欺负一下李芸，现在家里只要有黄笛在，回到家就会乖乖写作业。 自从李秋寒家里没种田后，那头老黄牛就给了村里的一家人养着。李铮每天早上也就告别了放牛的苦恼，可以一觉睡到饭熟。 黄笛穿上拖鞋，一双朦胧的美眸就像刚出生的小猫那样，怎么也睁不开。 拖着仍然疲倦的身体向门口走去，走着走着又发现有些不对，然后定住身子，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人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啊！” 高玉梅正在门口忙和，听见黄笛异样的喊叫，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就朝黄笛房间跑去。 等到了房间看见儿子竟然如死猪般的趴在床边，觉得好气的同时又很苦恼。但想到昨夜儿子喝了那么多酒，又不忍心去喊醒他。 于是拉着黄笛走出房间，顺带把门也关了。然后悄声道：“小笛，昨晚上那浑小子没做啥对不起你的事吧？” 黄笛听了这话，有些脸红，然后又仔细回想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低声道：“应该没有！” 其实以李秋寒醉成那般模样，显然是做不成什么事的。 高玉梅听了黄笛的话，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这个年代对这些可是看得还很重的，虽然高玉梅有时候也想让黄笛做自家儿媳妇，但如果要是真的发生了点什么，她在觉得内疚的同时更会觉得很对不起黄笛。 于是说道：“没有就好”，接着又故作生气，“等那浑小子醒了，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梅姨，算了，他醉成那样，多半也是不知道的。” 高玉梅听见黄笛还帮着儿子说话，心中高兴，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不行，等他起来非得收拾一下才行，平时不回家就算了，一回来就喝得醉成这样，我看他是胆子肥了，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黄笛听了也觉得好笑，以致于刚才的发生的事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但心里却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时李静也揉搓着睡眼过来问怎么回事，高玉梅说没事，然后就打发她继续睡觉去了。 日上三竿，李秋寒才缓缓醒来，趴着睡了那么久，身体很难受，强行挣扎着起来。 然后又觉得鼻子有点不通，应该是昨晚受凉了。 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门，洗脸刷牙，高玉梅不在家，其他人也不在。但是在厨房看见了留的饭，虽然有些冷了，李秋寒也不管不顾，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把门关好就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 李云林，李明喜，杨德全，李二宝四人正在开会，讨论镇里下发的指令文件。内容是啥就不说了。 “大家在开会啊？没打扰吧？”李秋寒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毕竟人家正在搞工作上的事。 “小寒来了啊？今天的会就先这样吧，大家都忙各自的去。”李云林先是问了李秋寒一下，然后又对另外三人说道。 等他们散会收拾好了，李秋寒才说道：“三叔公，正好大家都在，我这里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大家又各自坐好，李云林道：“小寒，你有啥事要说？” 李秋寒脑袋还是有些胀痛，先使劲的揉了揉，然后说道：“是村里养鸭子的事。昨天不是说村里养了差不多2万只鸭子了嘛，我就想着要不要在镇里办一个屠宰场。 我拿去县城里的屠宰场宰杀也是要给钱的，而且活鸭运去县城也麻烦。现在镇里去县里也要不了多长时间，那为何不在镇里自己也开一家，平时也还可以接一些镇上的活嘛！ 再说了这也还能提供几个工作岗位不是？而且这还算是村里的集体企业呢，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办村镇集体企业，我们村里也可以试着搞一下嘛！” 四人听后也来了兴趣，李云林高兴的说道：“小寒，你再仔细说说？” “镇上的老酒厂不是搬家了嘛，我想着是不是可以把那里租下来，看看能不能改造一下，做一家小型的屠宰场。这个可以由村委会带头，然后再在村里选几个村民一起。 等以后要是再有其他企业了，大家都可以去的嘛！这样一来不就可以让大家不用外出打工都能挣到钱了？” 四人听了眼神越来越亮，尤其是杨德全。他现在年龄和李明喜差不了多少，但显然下一届支书是与他无缘的。而且李二宝也是个很不错的年轻后生，杨德全就有些想找找其他出路，现在不是机会就来了吗？ 于是就说道：“小寒，你看叔代表村委会牵头去做这个屠宰场能行不？” 这份毛遂自荐简直不要太及时，李秋寒也在为这事苦恼，村委会就这么几个人，想来想去还真就杨德全最合适。 杨德全之所以在村里被称为大胡子，就是因为他之前做过屠夫，再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后来渐渐的就有这名字。 “杨叔你去当然是最合适的，但村委会这边的工作你咋办呢？” “村委会里的工作你放心，现在二宝完全能够胜任。” “三叔公，你觉得呢？”李秋寒觉得还是得征询一下李云林的意见。 李云林皱着眉毛沉思了一下，然后道：“德全，你真想去？” “云叔，我是真的想去。以前我就在镇里当过一段时间屠夫，你们都是知道的嘛！再说杀鸭子可以杀猪简单多了。”杨德全先是认真的说道，然后又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李云林摸了一下胡子，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李明喜：“明喜，你觉得呢？” “这个云叔你拿主意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德全，这个重任可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不得让大家失望，这对我们李村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李云林拍板，最后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叔，你放心，我保证做好！”杨德全也是很高兴，郑重保证道。 李秋寒见他们做了最后决定，也就不想再多停留，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叔公，你们先去镇里打听一下。我最近可能会经常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讨论讨论。” 李秋寒离开村委会回了趟家，家里还是没人，就往学校走去。 李秋寒今天还得回县城，他也不知怎么想的，觉得自己应该去跟黄笛道个别。 黄笛今天上课有些心神不宁，尽管确定了昨晚真的没发生过任何事，但对她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李秋寒到办公室找到了她，当然也看见了马老师。马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心，把学校管理得很好。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阵，其他几个老师对李秋寒也很热情，各自都聊了两句，到上课的时间了。马老师做为校长，每天都会亲自坚持打铃。 趁着没人的空隙，李秋寒对黄笛说道：“我要走了，跟你说一下。” 黄笛暗恼，还以为你是来跟我道歉的，没想到你竟然连提都不提一下。不由得有些生气，“嗯，再见！” 然后上课去了！ 李秋寒再次踏上了去县城的路，只是这一次的离别却给他带来了一丝思愁。 第三十八章 想念更是幸福 “思念是一种病...” 李秋寒感觉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深入骨髓。回到县城的这几天来，店里要不是一直有杜耕耘带着他的那几个“铁哥们”来帮忙，还不知道会是怎样？ 说起杜耕耘，这一个月来可谓是洗心革面，在家里还时不时的会被他老头子老娘夸上一两句。 在李秋寒的努力下，又跟城里的十来家饭店谈成了买卖意向，一天大概能送出去两百只烤鸭左右。 但光靠李秋寒一个人送，显然送不过来，于是就叫杜耕耘喊上他最铁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做起了送货小哥。 都说人以类聚，能和杜耕耘尿到一壶的，也大多是一些干部子弟。可能是以自家老头子退休前的职位高低排顺序，杜耕耘就成了他们几个的大哥。 店里生意好了，李明财每天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天要烤几百只鸭子，想想都是累。 李秋寒每天就守到农贸市场的店里，无精打采，时不时的走神发呆。顾客们也是经常看乐呵，偶尔还会调侃几句。 在李明喜的安排下，李珍珍带着三个同村伙伴一起来了。于是李秋寒就叫李珍珍带着另一个女孩子帮着卖鸭脖等，至于另外两个男的，就安排去给李明财打下手。 李秋寒就负责店里每天的几十只烤鸭，虽然没把鸭子烤变味，但多少跟之前的口味稍稍有些不同。 “小寒，这几天咋了？”李珍珍关心的问道。 “二姐，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李秋寒有气无力的说道，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李珍珍刚进县城的时候，大概是跟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一样的。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就是在镇上，从来没有去过比镇上还远的地方。 再说县城现在比之前更是繁华了，新开了很多家商铺，让人看着目不暇接。 就这样李珍珍都还迷路了几次，要是去东省那边的大城市，指不定一去就回不来了。 怪不得家里一直不放心她外出打工，就她这脑回路多半是知道怎么出去的，就不知道怎么回家的路了。 李珍珍对于烤鸭一窍不通，也帮不上李秋寒的忙，于是只能说道：“哦，那你要多注意休息。” 在万分煎熬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出租屋。 之前李明财租的只是个单间，后来李秋寒来了，就重新去找了个三室一厅的，他也不嫌大。倒是李明财还时不时说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是浪费么？ 现在也暂时不用给李村的四人再租房子了，大家挤一挤就住在一起。都是一个村的，也没那么多忌讳。平时也就是多照顾一些两个女孩子。 另一个女孩叫杨晓花，是杨老三在村里唯一一家亲戚的孩子；另外两个男孩，一个叫李朋，一个叫李友，是对孪生兄弟。 李秋寒记得这两兄弟，是李明喜堂弟家的两个小子，说起来也还是李秋寒的本家兄弟。 几人年龄都差不多大，也就李珍珍比他们大个一岁多。 李珍珍和杨晓花住一个屋，李朋李友两兄弟住一个屋，李秋寒再次跟老爹李明财住一个屋。 又是一段难熬的日子！ 李珍珍和杨晓花还负责在家里做每天的晚饭，有时候几人晚了还不见回，就给送过去。 杨晓花倒是个好记性的，走过的路大概一次就能记住，也不会出错。 给四人开的工资也还可以，并没有按李秋寒之前说的三百底薪加提成，每个月400包吃住。这样算下来，也和现在的平均工资差不多了，甚至还要高出一些。 四人对能拿到这样的工资，都很开心。这些钱不光可以贴补家用，甚至还有可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又是两天的煎熬，李秋寒病倒了。 李秋寒是发高烧了，浑身滚烫，一直昏迷不醒。这可把李明财吓得六神无主，赶忙去找杜娟。 杜娟出院后，一直在娘家住着。城里条件比镇上好，杜妈不愿女儿受苦，就接回家里细心照顾着。 李秋寒此时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中，什么都没有。他就在里面一直走，一直走，想要找到回家的路。 杜娟听了大哥的话，更是心急如焚，把孩子交个杜妈就跟李明财去了。杜为民不放心女儿，也在后面跟着去了？ 杜娟见李明财不是往医院方向去，就奇怪的问：“大哥，小寒不在医院？” “还在家里呢，珍珍在照顾着。” “哎呀，大哥，你咋不送医院去嘞！在家里这怎么行。” “是，是，回去马上就送医院。” 李明财刚才是心急如焚，完全没有想到，这下听了杜娟的话，也暗暗责怪自己：要是小寒出了点什么意外，回去怎么跟家里大小交代。 几人手忙脚乱，赶紧把李秋寒送到医院。进了医院，李明财就一直在大声的喊“医生”。 医院医生可没有他们那么处事惊慌，去病房里检查了一番，量了体温，39.5度，得赶紧降温。 在医院又是一番忙和后，李秋寒沉沉的睡了过去，体温也降了些，没之前那么可怕了。 几人也是放下心来，杜娟真的是眼眶红红的，李明财也是长舒一口气。 “小娟，你先跟叔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病房里，李明财对杜娟说道。 “大哥，我放心不下。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 “小娟，听大哥的，你回去，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小娟，先跟我回去，明天再过来。”杜为民出言说道。 “那，大哥，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放心吧，快回吧！” 杜娟跟杜为民一脸担心的走了。 “珍珍，你们两个也回去吧，叔在这看着。”李明财又对李珍珍说道。 “叔，还是你回去吧。现在小寒也没什么事了，再说店里还要做生意呢？李朋两人可看不住。” 李明财这才想到出来的时候就留下李朋两兄弟在烤炉那里看着，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了呢。还是得回去看看，于是说道：“那行，珍珍，要是有啥事你就让晓花来喊我。” 李秋寒此时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那片混沌，来到了一片青山绿水之中。 有熟悉的山，有熟悉的水，有熟悉的家，有熟悉的人，还有自己想念的那个她。 李秋寒想走近些，可是却怎么也近不了。无奈就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由得嘴角露出了微笑。 其实，想念也是一种幸福啊！ 只是李秋寒完全还没察觉到自己正在医院住着呢，只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终于看见了日夜思念的那个人。 第三十九章 买辆车吧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外面是花开香溢满园，鸟儿鸣唱枝头，绿芽活力四射，虫鸣欢快喧嚣。 病房里的李秋寒却还在郁闷的打着点滴，其实身体已经没事了，可是杜娟就不肯让他出院，还说要再观察观察。 观察个屁啊，李秋寒都已经感觉自己身体壮得如头牛，浑身的力气无处发泄，但每天却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艳阳天气。 多想去山上踏踏青啊！ 之前的清明节就没有去，现在再不去玩一下，就错过了大好时机。等六月的悍暑一来，还玩个啥？出去几天就能把你晒成非洲人。 脑壳痛！ 想起这几天的惨痛经历就又是一阵头大，自己身体倍儿棒，怎么就一下子住院了呢？ “二婶，你就让我出院了吧？再住下去都给又整出毛病了。”李秋寒对杜娟哀求道，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你说什么混账话，好好住着。”杜娟也是好笑，但还是强忍住笑意，这话却说得霸气侧漏，一副你要是敢出院我就揍死你的表情。 “唉，我的人生一片灰暗呐～”李秋寒生无可恋的看着窗外。 “给。”杜娟没好气的递过来一个削好的苹果。 咔吧咔吧！ 李秋寒把气都出在它身上了，恨不得一口就吃掉手中的苹果，这样多解气。 杜娟看着李秋寒耍起了孩子气，不由得摇摇头。 李秋寒在心中叹息：唉，又是几天没回家了。不行，得怂恿老爸去买辆车，不然回去一趟还真不方便。 买车？买什么样的车呢？ 县里卖的大多都是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 嗯，那就买辆摩托车吧！拉风！ 除了买车，还得给家里装上电话，更得买个冰箱。夏天就要来了，得让家里也喝上冰水。 买买买！ 都得买！ 怎么能忍心让佳人在家里受苦呢？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让杜娟答应放自己出院，不然只是在这里干想，也无济于事。 “二婶，我求求你了，让我出院吧！店里的生意还需要我呢？新店也马上就要开张了，少了我真的不行啊。我还想给老弟老妹多挣些奶粉钱呢。”李秋寒再次哀求道。 “看把你能的，我叫医生来检查一下。要是医生说可以出院了，那咱就出院。”杜娟笑道，不过语气没有之前那般强硬了。 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李秋寒感叹，总算是出来了。 让杜娟赶紧回家去，自己也不回出租屋了，直接去农贸市场的店里。 店里就李珍珍和杨晓花两人在忙着，现在店里的生意已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火爆盛况，开始进入平稳状态。 毕竟农贸市场这边大多都是些来买菜的，其他的卤味买得较少。以致于现在一天能维持3000左右的营业额，真的还算不错。 不过现在重心都放在烤鸭那边了，毕竟那边要挣钱些，一个月能挣十多万呢。 但是李秋寒还是不想放弃卖鸭脖这一块，不光可在农贸市场卖，还可以去城里其他地方卖嘛。 所以新店都早就选好地方，现在也即将装修完毕。开业的日期也即将来临，就在三天后，这也是李秋寒为什么急着出院的原因之一。 三天后。 高黑鸭——第一分店。 在一阵鞭炮声中，也算是隆重开业了。店址是在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旁边，每天人流量大，来往各种人群。 城中心的店铺比较紧俏，李秋寒花了高价钱接手一家四十来平的小铺。不过装修得还不算不错，很现代化。 请了三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员工，穿着统一的制服，也算是给店铺增添不少吸引力。 高黑鸭三个字在县城里还算有一定的人群基础，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很多人也算是略有耳闻。 毕竟是独此一家无二号，再加上这几个月的宣传。第一天开业的营业额还算过得去，只卖鸭脖这些都达到了四千五百多块。 扣除成本，也是有三千七八的纯利润。这样一来，每个月又能为自己增收几万。李秋寒很高兴，给三个员工每人发了个大红包，算是庆祝首轮旗开得胜。 收营员徐丽很兴奋的打开红包，一看竟然是一百块，激动的说道：“老板，你真是太大方了，我一定会好好干！” 徐丽是一位年轻妈妈，家里有孩子在上幼儿园，他老公今年刚停职在家。家里一下子没有了经济来源，要不是卡里还有些存款，再加上有两边父母帮衬，指不定过得什么日子。 现在第一天就得到了老板一百块的大红包，她工资也就500块，心中对这份工作也是充满了期待。 另外两个员工也是很高兴，但却没徐丽这样激动。两人都是单身妹纸，没有那种养家糊口的经济压力。 徐丽下班回到家就一脸豪气的对她老公张瑞说道：“老公，以后我养你了。” 张瑞听得不明所以，但看徐丽满脸的兴奋，也就附和道：“那我以后可就在家里专职带娃了。” 然后又好奇的问道：“是找到工作了？” 徐丽重重的点头道：“500块一个月，今天第一天就发了个大红包。” 说完还把红包拿出来炫耀一下，掏出里面的一百块钱。于是又高兴的说道：“这一百是今天的奖金，以后指不定得有多少呢，老板是个大方的人。” 失业在家的男人大多没有安全感，张瑞心中不免想入非非，也开始警惕起来。暗自决定哪天得去她上班的地方去看看，自家老婆可是很漂亮的嘞。 李秋寒不知道徐丽家发生的事，就算是知道了，他也管不了。 此时他正在车行挑车。 车行人很多，买自行车的，买摩托车的，也有买三轮车的。 李秋寒也有想过买个小轿车，但好像是经济实力不允许，虽然前世的时候考了驾照，但买不起。 再说了这个时候的车跟前世的那些车还是有很大区别，就算敢买，也不敢开。而且还得去市里才能买到，所以还是买辆摩托车划算。 回家方便啊！ 李秋寒货比三家，这家逛逛，那家瞧瞧。前世也就去过4s店里逛过两次，像这种车行还是头一遭，不免有些好奇。 高黑鸭——第一分店算得上自己真正的事业，钱也是自己在管。以前的那些钱可是都在李明财卡里的，虽然拿钱也是很容易，但哪有自己卡里的钱花着舒敞。 最后，李秋寒下定决心，买了一辆五羊125——两千八。 喜提人生第一辆车！ 第四十章 醋坛子打翻了 对于在前世都排不上线的松北县城来说，在这个九十年代更是“经济落后”的代名词。即便人口不少，但消费却普遍不高。就以李秋寒家现在的存款来说，大抵也是能排上县城“富豪榜”的，尽管是吊车尾。 城里没有什么大型广告语，最多也就是一些小贴条，就连街上发传单的人也没有。哪家稍大点的店铺要是开业了，就请上城里的花鼓队来表演一番。既热闹又能起到很好的宣传。 城里没有电影院，没有网吧。 所以那几家游戏厅就成了年轻人们的最爱，每天都是“坐不缺席”，老板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对于中老年人们来说，城里唯一的广场就成了他们最爱的去处。 对于李秋寒买车的事，李明喜没说什么，毕竟不是从他那里拿的钱。再说了现在手头也是很宽松的，花几千块在正事上，也并没有以前的那种心疼。 有了车，回家也会方便很多。有时候甚至还可以晚上回去，第二天早上再赶回来，哪怕只是回去睡一晚上也是好的。 杜耕耘对李秋寒买的摩托车爱不释手，但自己又不会骑，就经常叫李秋寒带他去兜风。刚拿到车的时候，李秋寒也是新鲜感十足，每天都会开出去跑几圈。 但玩了两天又觉得没意思，开个摩托车去显摆档次也太低了，得买个小轿车再去啊！于是也就开始变得索然无趣。 在杜耕耘的死灿烂打之下，李秋寒教会了他骑车，从此杜耕耘真的是“鲤鱼跃龙门，翻身农奴做主人”了。每天送完货就喊上两个哥们去大街小巷里骑骑转转，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妹纸的目光。 李秋寒见杜耕耘这么喜欢摩托车，所以每天给他加了工作量。地方远的全交给了他，就每天骑车去送货，近点的就让他那几个兄弟去送。其实有了车，杜耕耘一个人就能送得过来，但突然就不要另外几个人了，也说不过去。 矮个子里拔将军，对于自家的十来个员工，杨晓花成了农贸市场烤鸭店的负责人，徐丽成了第一分店的负责人。尽管他们还不是很熟，但李秋寒为了能让自己轻松些，也管不了那么多。 最多也就每天去看看，甩手掌柜渐渐开始养成！ 杜耕耘跟自家最久，又是杜娟亲弟弟，所以在送货这一块就交给了他负责。杜耕耘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就这之前20块一天的工资都能让他那些兄弟们高看一眼，更何况现在手底下还带着几个小弟一起挣钱，那面子就更大了。 说起徐丽就不得不提一下她老公张瑞，张瑞是县城服装厂的职工，但厂子现在到裁员。很不幸，张瑞成了裁员名单里的一员。 后来有一天还真的带着娃来到了分店里，跟李秋寒碰了个正着，为此李秋寒还差点和他干了一架。 李秋寒虽然人年轻，但看着比较老成，一点不像十八岁的少年。再加上现在又是钻石王老五，事业初成。所以张瑞对他抱有天然的敌视，谁叫他媳妇在李秋寒手下呢？万一要是哪天两人一勾搭，那岂不是自己头上就长出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了？ “老婆，你在这么个店就能拿到500的工资？”张瑞直接就是质问道，他真的不相信眼前的小店能开得起500一月的工资，一个月恐怕都赚不到几百吧？ 眼前的店实在是太小，员工也就几个人。哪能跟他原来的服装厂相比，而且还开出那么高的工资。张瑞心里就是一阵怀疑，开始猜测是不是她老婆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妈妈，抱！”一个小男孩跑到了徐丽身边撒娇道。 李秋寒见了，也不好做恶人，就对徐丽说：“丽姐，我替你一会，给你十分钟解决一下。” 徐丽这才抱起她儿子，然后把张瑞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我这正上班呢，老板还在，影响多不好！” “刚才那小子就是你老板？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张瑞又吃惊的问道，说话都有点把不住门了。这下心里也更不爽了，他可是知道自己老婆的魅力，要是相处久谁知道会发生啥？ 徐丽听了老公竟然不相信，气急败坏的说道：“张瑞，你说什么呢？我们老板可才十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他是不是真的看上你了？不然哪会开那么高的工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对不起孩子的事？”张瑞的声音徒然拔高，附近的行人都开始驻足观望了。 徐丽也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中更是生气，要不是孩子还在怀里抱着，真想给他一巴掌。 但是又不能让路人看笑话，于是伸出一只手拉扯了一下张瑞，小声说道：“能不能回去说？外面这么多人，我还要工作呢。” 张瑞听了更来气，好嘛，都不跟我解释一下，绝对是有什么见不得的人事。甩来徐丽的手，气冲冲地走到李秋寒面前，说：“小子，你毛都还没长齐，就晓得勾搭女人了？” 李秋寒听得莫名奇怪，看了一眼徐丽。好嘛，这一眼在张瑞眼中就是公然挑衅了，于是也就撕破脸皮，“小子，劳资警告你，离我老婆远点，不然要你好看。这班不上了，走，回家。” 说完就去拉着徐丽的手，往回家方向走去。 李秋寒听了他说的话，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然后一时气血上涌，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串。 你冤枉你媳妇就算了，你冤枉我算怎么回事？劳资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了家里的那个她身上，还会勾搭一个有夫之妇？ 这话要是被她听见了，你特么不是断了劳资的终生幸福吗？ 真的是你媳妇可忍劳资不可忍！ 李秋寒大吼一声：“你特么跟我站住，今天你要是不好好说清楚，劳资今天就和你干到底！” 张瑞也是大男子主义爆棚，尼玛，你都勾搭我老婆了，还不让劳资骂几句么？于是也说道：“小子，看来劳资今天得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于是两人扯开膀子就准备开刚，一副不死不休的决心。 旁边的人乐得看热闹，也不出来制止，这种事难得一见啊？甚至还有声音说“快刚”。 不过徐丽及时跑到了两人中间，对李秋寒恳求道：“老板，这事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带他们回去。” 然后又对张瑞生气的说道：“张瑞，你要是再闹，明天我就跟你离婚。” 张瑞听了徐丽的话，心中便升起了退意，但看见李秋寒一副随时就要冲上来的架势，又使劲的挺了挺胸膛。 “哇哇哇哇～” 徐丽儿子开始大声哭了起来，徐丽想去哄儿子，又怕自己走开了两人继续打起来。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满脸焦急！ 李秋寒大概也是听见了她儿子的哭声，一时不忍，就对徐丽说道：“行，徐姐，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先回去处理好。” 不过还是觉得心中不爽，对张瑞说道：“今天看见徐姐面上，不给你一般见识。下次你要是再这样说，劳资非得跟你干一架不可。” 张瑞也是顺着台阶就下，冷哼了一声，抱着儿子转身走了，也不等徐丽。 旁观大众见好戏没上演，一个个的满脸失望的散了。 从来没干过架的李秋寒，当时还有点小兴奋，小紧张。 后来徐丽还跟李秋寒提出了辞职，不过他却也没当回事，她老公是她老公，她是她。这个得分开，再说少了一个人，不是又得去再招一个？多麻烦！ 这个可把徐丽好一通感动，从此以后更是干劲十足，李秋寒对此也放心了不少。毕竟徐丽这段时间的成长亲眼目睹，还是值得肯定的。 第四十一章 愿你安好 1996年6月1日，农历四月十六，大雨。 四月的天气虽美，却也有撒娇生气的时候。 早上起来，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不大，但却也很烦人。街上的行人少了，大家也就只能待在店里发呆无聊。 李秋寒今天是打算回家去的，因为今天是儿童节，学校肯定放假了。这样回去岂不是就可以和她待上一整天了？ 想想就高兴！ 可是天不遂人愿，小雨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下更是回不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店里。最近李秋寒去的最多大概也就是分店了，毕竟那里可以和自己的员工多聊聊天不是？ 高黑鸭——第一分店。 四人在聊天打趣。 “徐姐，现在你家那口子没在屋里闹了吧？”李秋寒开口问道。 “呃，现在没了。”徐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时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虽然老板没责怪自己，但她心里也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老板，我有些好奇，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啊？难道真的是看上我们丽姐了？”女员工陈媛媛问道。 “就是，老板，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另一个女员工张梅梅也吃惊的问道，脸上表情夸张。 李秋寒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生气，冷着脸道：“你们两个乱说个啥？徐姐可是有老公孩子的人了。” 另外两人也不当事，平时大家关系也很融洽，都是年轻人，再说李秋寒也没有老板的架子，常常一起说笑。 张梅梅又笑嘻嘻的道：“那就是没有老公孩子的就可以咯？” 这话可是有漏洞的，李秋寒一时不察，也没觉得不对。 “你这不是废话嘛！”李秋寒无语道。 “老板，那你看我家梅梅怎样？”张媛媛在一旁开玩笑道。 不过是不是真的开玩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段时间她们可是知道的，店里每天都是几千块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几万了，一年不就是几十万了吗？ 老板就是活脱脱的大款啊！这要是抓住机会，以后可还不得吃香喝辣？ 陈媛媛和张梅梅私下里关系比较好，两人都是爱玩的，兴趣爱好也有相同点。相识两天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下了班大多时候也是形影不离。 当时李秋寒招工的时候，没问过家里情况，徐丽都还是自己说出来的，不然还真是看不出来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本来李秋寒不怎么想要，但徐丽是第一个来面试的，而且也是很需要工作的样子。李秋寒可能也是良心泛滥，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另外两个可是经过挑选了一番才选中的，两人都比较活泼，也勉强算得上能说会道。而且长得也还可以，后面就都签了下来。 张梅梅听了陈媛媛的话，也故作玩笑说道：“老板，我们家媛媛可是很不错勒，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徐丽听了两人的话，暗暗偷笑。她可是看得明白，只要李秋寒在店里，两人都会很主动说话，干活也卖力多了。 明眼人都能知道，两人都是芳心暗许。但是又谁都不让谁，别看平时关系很好，等真到了那一天，是什么样还不好说的。 李秋寒心里也很无语，你们两个是在互相推销吗？把自己当东西了？再说你们也不是东西啊！ 李秋寒可不是感情小白，她们心里那点小九九多少能看出些。心里吐槽：你们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就不晓得含蓄一点么？ 李秋寒决定做个心机男，不让她们失去希望。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在店里，两人干活都很勤快！对顾客更是整天笑脸相迎。 但又不能接她们的话，于是转移话题，对徐丽说道：“徐姐，你老公是做啥的？现在就专门在家带孩子？” 徐丽闻言，道：“老板，你也别左一句你老公，右一句你老公的了，他叫张瑞。之前是县制衣厂的员工，现在被裁员了，在家里待业呢。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在家带孩子。” 本来李秋寒是想说一声张哥的，但到嘴边的话又给憋回去了，上次的事还没翻篇呢，劳资怎么会叫你张哥？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哦？制衣厂不是一直挺不错的嘛，怎么突然就开始裁员了呢？” 李秋寒听杜为民说起过，制衣厂在以前可是县里的明星企业，为政府创下了不少的税收。 “这个我就不懂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家里带孩子，他们厂子的事也不清楚。” “那他之前在厂里是做啥工种的？” “那还能是啥？裁缝呗！” “哦！” 李秋寒对这一块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很尴尬的把天聊死了。 几人陷入了沉默，陈媛媛张梅梅两人还在为刚才的事而失落呢，没有得到老板的正面回应，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想到老板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于是心里又好受不少。 李秋寒不清楚制衣厂为什么会裁员，但多半还是跟市场竞争有关系。 现在城里出现了很多新式衣服，都是从外地进来的。而制衣厂生产的服饰款式跟以前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在市场上可能就不再受欢迎了。 厂领导可能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是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作为。 不过这些跟李秋寒没关系，他现在只想着把自家的生意做大做强，然后带领乡亲们一起走上发家致富之路。 雨还在不停的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街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了，李秋寒见大家又开始发呆，于是大手一挥，豪爽道：“今天我请客，店里的随便吃，吃多少算你们本事了。” 几人听了都很高兴，毕竟之前是吃过的，味道很不错。尤其是张梅梅简直是异常兴奋，欢声道：“老板，你太好了，爱死你了。” 然后自顾自的吃东西去了，完全没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张梅梅大概就是大家所说的那种吃货，喜欢吃，能吃，但又是吃了不长肉那种。 多让人羡慕！ 雨在下，生意也在下滑。 一连几天的大雨，就像天河出现了一个口子似的，雨水拼命的往下泻。 县城里到处都是积水，河水更是上涨得很快。城里没有铺上水泥的地方，简直是泥泞不堪，难以行走。 见这雨不像要停的趋势，店里就放了假。也算是难得的几天休息时间，都在屋里睡大觉，要不就是几人斗地主。 李明财刚开始还是很安心的在休息，只是后来休息越久就急躁，整天在家里更是唉声叹气的。搞得大家都心情郁闷，兴趣索然。 这天，李明财见外面雨小了点，就想去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情况。村委会之前装了电话，还是用修学校剩下的钱装的，不然多半也是买不起的。 李明财出去很快，回来也很快。不过回来的时候心情明显很糟糕，李秋寒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紧张的问道：“爸，家里发生了啥事？” 李明财叹息道：“家里没事，唉，是学校出事了。” 学校能出啥事？李秋寒不解，于是问道：“学校出啥事了？” 李明财又是一声叹息，点了根烟，快抽完了才说道：“云叔说学校杨老师没了，为救学校的学生，被洪水冲走了，现在人都还没找到。唉！” 李秋寒听后也是愣住了，杨老师？就那个每天都是满脸笑容对人和气的杨老师？虽然两人才相处了三天，但杨老师却给李秋寒留下很好的印象。 现在突然听闻他的噩耗，李秋寒还是觉得有点不相信，但李明财又不像说假，不得不信！ 但现在也回不去，李秋寒也只能在心里祈祷： 唉！杨老师，一路走好！ 愿天堂的你，一切安好！ 第四十二章 黑色雨季 在大山里，雨季经常伴随着山洪。各大山沟里的雨水突然汇聚在一条小河沟里，威力可想而知。 李村以前也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山洪，但却没有像今年这样，让人哀痛。 田毁了，也就毁了，还有山上的田可活。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再也不会在世间出现同一个他。 李村小学放了假，洪水什么时候退了再什么时候开学。这是马校长和大家商量后得出的一致结果，都不想再发生相同的悲剧。 孩子是救回来了，但杨老师却永远的离去。镇上紧急派了一支打捞队，但几天的工夫毫无收获。 李村小河里的水流湍急，古溪镇的那条河流水更是湍急。河道从大山脚下穿过，地势复杂，危险重重，让人生畏。 李秋寒心想这个时候杨老师的爱人早怕已经哭成了泪人，一个本就困难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家里的老人孩子心中也更是绝望。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十天。河两岸又不知多少农田被毁，多少庄稼会颗粒无收。 经过县城的那条河流更是让人害怕，县里早已发出红色警报，河两岸的居民更是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好在上天还是讲道理的，并没有把那么多人“赶尽杀绝”。劫后余生的喜悦，却带不走因此而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些人们的悲痛。 战斗在前线的抗洪战士没了两个，两条年轻的生命让人惋惜更让人敬佩。 英雄永远长存心中，永垂不朽！ 大雨过后，一道道彩虹在阳光的照射下，很美丽，但却让人无暇欣赏。 全城都在忙着灾后的处理救急工作，无心观赏这种大自然的美丽。好在天无情人有爱，痛苦终将会过去。 李秋寒和李明财回了家，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的人，必须得回去看看才安心。 雨停了，两人便骑车回去。出了古溪镇，道路就开始反转，由水泥路直接变成泥巴路。 道路坑坑洼洼，积在路上的雨水浑浊不清，溅了两人一身的泥。 雨后的洪水仍然在咆哮，在怒吼，在冲刷着一切阻拦。虽然没看见有房子受损，但确实是让人担惊受怕，寝食不安。 河两畔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大片的残枝枯木，越看越心惊。 到了李村山脚。 “爸，这车骑不上去了，你先回家，我把车放杨叔家去。”李秋寒对李明财说道。 李村修的这条山路，经过雨水冲刷后，别说骑车了，人走上去都还得慢一点。还好当初修了一条排水沟，不然肯定会被冲刷得稀烂。 杨老三两口子在自家院子里扫地，见着李秋寒骑车在门口，杨老三高兴道：“小寒回来了？这车还真漂亮。” 哪里漂亮了，没看见外面全是泥了吗？而且我身上也全是泥。 李秋寒顾不上这些了，直接道：“杨叔，村里还好吧？” 杨老三闻言，就把扫箸递给他媳妇，双手在衣服上胡乱擦了一下，掏出烟，还没来得及点燃，就情绪低落的说道：“村里还好，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就是可惜杨老师了，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个真汉子，我杨老三敬佩他，打心底敬佩他啊！” “唉，谁说不是呢？杨叔，你跟我说说当时是什么个情况吧，这不是都涨洪水了嘛，学校为什么还要上课呢？”李秋寒也是情绪不高。 “河水是那天晚上突然就猛涨的，但杨老师他们村里并不知道。第二天杨老师带着几个娃儿一起来学校，到了河边，因为河道宽，水看着不急，有个娃儿就下水想过河。 结果刚走到河里，凉鞋就有一只被水冲掉了，那娃儿心疼刚买的新鞋，想去捡回来，结果人就随着河水往下走。 杨老师见不对劲，赶忙跑去拉住他，哪成想在拉的时候自己没站稳，两人都被冲了一节。后来杨老师拼命把孩子救了上来，自己却被水冲走了。”杨老三说得很慢，越说到后面语气就越低沉。 杨老三点燃烟，使劲的吸了两口，然后口里骂道：“特娘的，这个世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李秋寒听了也不是滋味，谁说不是呢？杨老师以前在他自己村里带学生的时候，孩子买不起书，他就自己掏钱给学生们买。 他家里虽然也有几口子要养活，但他从来都是先顾着学校，再顾着家里。 后来听说李村修了新学校，不知找了多少次马老师，就是希望也能让孩子们有个好的学习环境。 杨芳芳在屋里听见了李秋寒的声音，一脸欣喜的跑出来喊道：“哥，你回来了？” 李秋寒见杨芳芳现在开朗了很多，心里也放心不少。然后和她说了几句话，叮嘱她一定好好在家里待着，看好妹妹们，千万不要去河边。 告别杨老三，李秋寒满脸沉重的往家里走去。心里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要修河堤，要架桥。不然以后肯定还会上演同样的悲剧，但是钱又从哪里来呢？可能最少得要20万。 家里虽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但这钱可不是由李秋寒支配的，还得经过父母的同意。 然后李秋寒又开始自责起来，当初要不是自己，人家杨老师说不定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才走了一会，鞋底就有一层厚厚的泥巴，感觉像给他的双脚加上了一对锁链，沉重得让人揪心。 回到家先是听见李宝珠在哭，然后又听到高玉梅在骂道：“你回来就回来，凶孩子做啥？你是嫌我娘俩在家里还不够害怕吗？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这担心那的。” 高玉梅可能是觉得骂完还不够，然后又开始低声哭泣起来，数落完这个又数落完那个。 李秋寒听得莫名其妙，没觉得老妈以前还是这样的啊？再说老爹你心情不好，回来就冲孩子发火，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觉得自己好歹算个人物，膨胀了？ 李秋寒没来得及弄掉鞋底的泥巴，赶紧进屋把李宝珠抱起来，都哭成花猫了，边擦掉眼泪边哄道：“宝珠，好了好了，不哭了，哥给你买糖吃。” 李宝珠听见有糖吃，哭声小了些，但也没停止哭，而且很伤心的抽泣道：“锅，爸吼我，还说要打我，他不疼我了，以后晚上再也不和他睡觉了，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晚上不和爸睡，和哥睡，哥给你讲故事听。”李秋寒耐心安慰道。 “爸，妈，你们咋了？咋还吵起来了？” “我可没吵！”李明财闷声道。 “难道是我要跟你吵？”高玉梅又哭道。 李秋寒听得心烦。没去管李明财，对高玉梅说道：“妈，你给我找套衣服吧，身上全脏了，我洗个澡换换。” “就你会使唤人。”高玉梅气骂道，但还是转身去屋里了。 李秋寒这才抱着李宝珠出了客厅，把鞋脱掉，光着脚准备去接盆水洗洗脸。 “锅，你身上太脏了，把我衣服都弄脏了，哼哼～” “走，哥带你去洗洗。” 然后一大一小就开始在院子里玩起水来，李宝珠乐得一直咯咯笑。 第四十三章 呐喊 李村村委会。 李云林召集了李明喜，马老师，李二宝，杨德全四人在一起开会，讨论关于学校及村里对杨老师的后事处理问题。 “马老师，就我们刚才讨论的事，说说你的看法。”李云林对马老师说道。 “我同意。杨老师他不仅仅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更是李村的老师。虽然他只在学校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但他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认真，负责，对学生们很关心，也经常在跟我探讨如何把学校建设好。他说过的那句‘宁愿自己挨饿，也不能让学生们没有书读。’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李云林听了马老师的话，暗暗点头，接着又瞟了另外三人一眼，对李明喜说：“明喜，你呢？是个什么看法。” 李明喜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先点了烟，吧嗒两口。然后才一脸郑重的道： “云叔，这事我同意。不光如此，我们还可以召集大家伙进行募捐，多少是份心意，这样多少也可以照顾到杨老师他家里人。杨老师一去，家里就没了经济来源，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呢！” “嗯，这个行。德全，二宝，你们的看法呢？”李云林又对另外两人说道。 杨德全跟李二宝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杨德全道：“我们都同意。” “那好，就这样定了。募捐的事我亲自去动员大家，之前我们讨论的事就交给明喜和马老师负责。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另外一件事。” 几人听了李云林的话，心里好奇，不知道今天还有其它事要讨论，但看李云林一脸凝重的表情，几人也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李云林缓了缓，才沉重的说道：“以前大集体的时候，村里面就讨论过修建河堤的事，但因当时的各种特殊原因，导致这项计划最后无疾而终。现在我再提一次，大家都说说这个河堤到底该不该修？” 李明喜和杨德全知道这个事，但李二宝不知情，就疑问道：“三叔公，这个河堤要修那么长，可不是一件小事，村里资金极度短缺，咋修呢？” 这个事马老师一时插不进话，就暂时选择了静观其变。 “我们先不说咋修，就说说该不该修！”李云林道。 几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都在心里各自权衡着。 李明喜率先说道：“云叔，这个河堤是得修，但最大的问题还是二宝说的资金问题，这个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德全，你认为呢？”李云林没有接李明喜的话，而是再问了杨德全。 杨德全抽了一口草烟，也说道：“云叔，这个按道理来说是该修，可是...” “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这河堤该修，那下面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这河堤咋个修的问题。”李云林没等杨德全话说完，就直接说道。 李云林没等大家发言，又接着道：“这个事啊，年前的时候小寒就跟我提起过，当时他也在为这资金来源问题感到苦恼，但他却提出了一条很不错的建议，他说：我们可以动员其他几个村子参与进来，尤其是那些想把孩子送来学校读书的人家。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条建议很好，后来也一直在思考，只是我人老了，有些事时间长了就很容易忘记。现在发生了杨老师这事，想必对很多人都会有所触动。如果我们要想以后让孩子们能有个安全的学习环境，这个河堤就必须得修起来。 当时小寒那孩子还提出一项很大胆的设想，就是让咱李村的人家家都修上新房子，甚至是小别墅，而且就就在山下面。” 大家听完李云林的话一下子就炸开了锅，都在小声议论着。李云林没有管大家的议论，咳了一声，又继续道：“明喜和马老师对小寒应该是最了解的，那孩子给我们李村带来了多少希望。 村里以前就修路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后来也大多是因为小寒的建议才能让大家伙拧成一股绳，最终才修成了这条山路。至于路通后对村里的好处，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再说村里小学的事，也是小寒不声不响的就突然拿出20万来，这2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呐，想必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人家小寒能拿出来，就证明他的决心是很大的，他也是希望咱李村能够走出贫困，让后辈们能够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我们作为李村的负责人，不能对不起组织对我们的厚爱，更是不能拖了小寒的后腿啊！” 李明喜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尤其是李明喜和马老师两人，对李秋寒的成长可是真正的看在眼里。他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后辈面前，他们是很汗颜的。 “李老支书，李村长。按说这个是村里的事，我是不好发言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秋寒这孩子了不得啊，就他那份为村里修建小学的决心和魄力，想必我们几个都是赶不上的吧？既然他前年就提出修河堤这事，我们就得支持，更应该相信他，他看得可比我们长远啊！”马老师见大家都不说话，心里又憋得慌，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马老师，你怎么就不能发言了，你也是我们李村的一份子啊！”李云林听了马老师的话老怀欣慰，笑道。 “修，这河堤一定得修！”李明喜这时站起来沉声道。 “村长，可这钱咋办呢？”李二宝不合时宜的插上一句，但又觉得有些破坏气氛，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唉！”李明喜长叹一声，很泄气的又坐下。 李云林见大家刚才的热情一下子就要被现实给浇灭了，赶紧用烟杆敲了敲桌子，说道：“行了，这事先暂时放放，听说小寒那孩子回来了，一会我和明喜两人去找他谈谈，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几人听了，眼神也是一亮，马老师站起来说道：“我也去。” 。。。。。。 对于村委会发生的一切，李秋寒并不知情，他很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高玉梅虽然气李明财，但对李秋寒还是很疼爱的，先是找了换洗衣服，然后又赶紧给儿子烧了一锅热水。 李秋寒刚回来的时候没见到黄笛和李静几人，有些奇怪。后来还是高玉梅在烧火的时候说了，黄笛带着他们三人去村里其他学生家做家访去了。 李秋寒这才释然，没想到黄笛在这一块做得还很用心。以前最怕的就是老师上门家访，尤其是在学校里成绩差的孩子，到这一天可喂提心吊胆，食不知味啊！ 这个时候没有网络，没有智能手机，消息也只能通过电视、报纸、广播等渠道去了解。李秋寒在家里没有多待，洗完澡就打算动身去村委会，只是没想到出门不远就碰见了李云林李明喜和马老师三人。 “三叔公，大伯，马老师，你们三人准备去哪呢？我正要去村委会找你们呢。”李秋寒赶紧上去问道。 李云林哈哈一笑，看了另外两人一眼，于是笑道：“小寒，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呵呵。” 第四十四章 夜空下的孤独 于无声处听惊雷，在困境中发出最期盼的呐喊。 李秋寒终于知道了李云林三人联袂而来的目的：修河堤。而且是必须得修，但是却找不到解决资金的突破口，于是三人找李秋寒“取经”来了。 他们貌似有点太高看我们的主角了，光环还没达到闪闪发光的程度。 主角还是处于猥琐发育中，开不出大！ 几人在客厅依次落座，高玉梅洗衣服去了，李秋寒就抱着李宝珠，想把她给哄睡着，结果貌似是想太好。 李宝珠念着糖吃呢，哪里肯睡觉，要是一醒过来，发现大哥不在家了，岂不是又吃不到糖了？得好好看住！ “小寒，我们来的目的，刚才在路上已经给你说了，你跟我们说说，这个事该怎么办？”李明喜期待中伴随着急，语气也有些急促。 “大伯，这个我又有啥好的办法。要不去镇上问问，或者去县里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支持嘛！”李秋寒也很无语。 三人听了有点失望，但李云林还是想再坚持一下，说：“小寒啊，镇里h县里也困难啊，再说这个可不是一万两万的事，可是几十万的事嘞？” “这个我知道，可是去了能得到多少支持就是多少嘛，哪怕只有一万，那也说明人家领导们是支持我们做这个事的嘛。这样我们再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也更容易些不是？”李秋寒说话有些保留，现在不敢大包大揽，毕竟他也拿不出多少来。 李云林听了心里稍稍好受些，但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又说道：“小寒，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三叔公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的说出来，都不是外人呢。” “我哪里有什么想法！”李秋寒话虽是这样说，但眼神却瞥了李明财一下。 马老师心思细，然后给李明喜打了个眼色，李明喜体会过来，就说道：“明财，对这个事，你有什么想法？” 李明财一愣，想不明白怎么扯自己身上了，心道：我就只想当个听众，不敢再插手村里的事，有啥吩咐你们直接说不就行了？还问有什么想法，显然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我能有什么想法，现在我就每天负责守着几个大炉子做烤鸭，外面的事都是小寒在做主了呢。”李明财打算走上一条坑儿子的不归路，反正也没少让李秋寒背锅，习惯了！ 可是李秋寒听了这话，怎么就感觉老爸说的话很酸呢？家里的经济大权不一直都在你手里的嘛，怎么就成我做主了？ 坑爹嘛！谁不会？ “爸，要不你带头给村委会捐点钱吧？” 李明财狠狠的瞪了李秋寒一眼，心里骂道：败家子，你老子挣点钱很容易？每天热得浑身是汗，自己都舍不得多花一分！ “是啊，明财，现在村里就你最风光，要不这事你来牵个头？”李云林也很意动的问道。 “我可不敢。”李明财闷声道，也不在乎李云林是长辈了。 然后，客厅里变得压抑了起来，大家都不说话，各自开始抽烟。李宝珠被呛得直咳嗽。李秋寒看着心疼，抱起李宝珠走到屋外透透气。 “锅，我要吃糖！”李宝珠开始撒娇了。 “等会带你去买，咱吃个够。” “好耶，好耶。”李宝珠在李秋寒怀里欢呼，然后双手狠狠的搂住李秋寒脖子。 “好了，都别抽了，看把孩子呛得。”李云林大概是找不到话题了，拿李宝珠这事打破屋内的沉闷。 几人闻言，也各自掐灭烟头。 等烟气散了一会，李秋寒再次抱着李宝珠进了客厅。 “小寒，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了？”李云林再次问道。 这都问第三次了，要是再不说点有实质的东西，李云林多半就要暴起了，他那烟杆要是敲在李秋寒身上，绝对起个包。 “三叔公，我们可以先修一小段嘛，找个好点的位置，又不容易被洪水冲击到的地方，然后暂时先架一座木桥。等这次的洪水退了，可以先解决当务之急。至于后面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嘛！”李秋寒建议道。 “唉...”李云林不甘心的叹道。 几人又准备抽两口烟，但看见了李秋寒怀里的李宝珠，于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李秋寒看几人满脸不甘失落的样子，于心不忍，心中纠结了一番，沉声道：“三叔公，大伯，马老师。这钱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先去县里找两个水利专家来看看，这河堤该怎样修？预计要花多少钱？ 今年大洪水已经来一次了，多半不会再来第二次。但我们还是得抓紧时间，不能就此松懈，必须得先修一段，尽快把桥架好。未雨绸缪，要是下次再有这样的大洪水，我们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还有去镇上h县里寻求支持的事也得做，一定要把我们的决心表现出来。这样到最后大家才能众志成城，都参与到修河堤的事里来。” “小寒，这钱你从哪里来？”李明喜问道。 “大伯，这个你放心。我现在肯定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但是我会想办法的。”李秋寒为了让几人放心，这话说得很有自信，铿锵有力。 几人大概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最后走的时候，心中虽然也没有多大的希望，但还是有点小期待。 夜幕降临，村里断了电，家里便点上了蜡烛。李秋寒在客厅里坐得烦闷，也顾不上和黄笛聊天，一个人拿着凳子去了屋顶。 屋顶上还有一些积水，走路也是湿哒哒的，但李秋寒也不管，就这样坐在上面，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光星点，周围有的也只是虫鸣蛙叫，伸手不见五指。 心中想着事，就想抽烟，于是一根接着一根。 李秋寒心里压力也很大，刚才的豪言壮语大概就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好像还很难。光靠店里的生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修河堤的钱。 所以还是得另谋出路，但是出路又哪里那么容易找到。李秋寒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随时了解外面的消息。他从没看过报，也从没听过广播，就连家里的电视也很少看。 现在到临事了才想起该“烧香拜佛”，于是也暗自苦恼，白白徒增许多烦扰。 随着一阵脚步声起，黄笛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凳子也走上了屋顶，两人并排而坐。 “一个人坐在上面想什么呢？还抽了那么多的烟。”黄笛轻声问道。 李秋寒不答，又看了一眼前方的黑暗，问道：“黄老师，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教书呢？” 黄笛显然没想到李秋寒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由得怔住了，过了一会才郑重说道：“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然后又问道：“李秋寒，你的梦想是什么？” 李秋寒沉默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天上。黄笛以为他是想当一名宇航员，便惊讶的说道：“你想当宇航员？但是你...” 黄笛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李秋寒也能猜到，他摇摇头，微笑道：“我的梦想是在星辰大海中找到那颗最闪亮的星。” “这话怎么说？”黄笛好奇的问道。 李秋寒指了一下黄笛手中的蜡烛，缓缓开口：“有的人就像这蜡烛一样，‘蜡炬成灰’是他的终极使命；也有人就像这烛光一样，永远都是在照亮他人；更有的人还像那星辰大海一样，容纳百川，心胸旷达。而我有时候却只想做一个黑夜中的独行者，不停地去追寻前方的光明。” “黄老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生命是什么？”李秋寒答非所问，说完又继续道。 “我认为生命就像水滴，脆弱却坚强，滴水穿石，就是它最伟大之处。”李秋寒自问自答，好像是等不及黄笛说出心中的答案那样。 黄笛听了李秋寒说的话，一下子站起身来，伸出右手，说道：“李秋寒，再次认识一下，我叫黄笛，我想以后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李秋寒也站起身来，两只手再次相握！ 李秋寒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在微弱的烛光照映下，显得有些诡异！ 第四十五章 让野心飞一会 天上的阴霾在消散，生活又即将回归平静。 李云林去了镇里h县城找领导们解决困难，领导们对李村的事也还算清楚。虽然大家都是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财政紧张，但还是给了八万块。县里给了六万，镇上给了两万。 当初许闻钢代表镇上去了杨老师家进行慰问，后面又把这事上报了县领导，这事还专门到金梵日报上登过。 村里有了启动资金，便请来水利专家现象勘察，河堤该如何规划，该如何施工。最后在上游选出一段不容易被洪水冲击到的地方，先修两个桥墩，架上一座木桥。 李云林几人虽然也想等着李秋寒的“米”下锅，但却并没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于是召集了几个村子的支书村长们开了一个研讨会，会后意见达成一致，各自分工，开始动员村民们来帮工。开山凿石，最后在河两岸修了一段20来米的河堤就宣布工程暂时停工，因为没钱了。 修桥的时候其他村的村民们还算踊跃，但真到了修河堤的时候来的人却很少。因为这河堤最大得利还在于李村，其他村民们对此热情度不高，也不是很愿意参与。 对于这一切，李秋寒是不知道的了，此时的他已经和杨老三踏上了南下的路。随着火车的哐当声，两人正式向着大城市出发。 时间回到三天前。 李秋寒和李明财回到县里，李明财继续去守着他的那几个烤炉，再次开始忙碌着自家的烤鸭生意。 李秋寒这两天给自己定了一个三年计划，第一年去东省赚他个几百万，第二年把自家烤鸭生意开遍全省，第三年走出省内，进驻周边几省。 计划很好，于是李秋寒私下找徐丽聊了一下，打算让她去周边几县先考察一下市场，租到合适的店铺，只等自己回来就大刀阔斧，几处同时开花。 徐丽临危受命，在感谢老板信任的同时又很担忧，生怕有负老板的厚爱，一时也是犹豫不决。家里有孩子还需要自己，这一出去就是很久，也不知道张瑞会不会支持自己。 后来李秋寒给了很丰富的报酬，只要是她新打开一处市场，新开一家店铺，就给每月百分之二的利润提成。徐丽在心里计算了一番，一个月最低可以新创收上千块，尽管辛苦些，但还是选择了去拼搏。 李秋寒也是无人可用，现在也就徐丽可以勉强能够独当一面，再加上她一直在城里生活，阅历肯定也是李珍珍他们不能比的。 徐丽走后，第一分店就交给李珍珍过来负责，毕竟有陈媛媛和张梅梅帮衬着，问题应该是不大；农贸市场那家店就全权交给杨晓花负责，又给她招募了一个帮手；送烤鸭的事交给杜耕耘负责，现在也先不去想再扩大松北县里的规模了，保持现状也还算不错。 虽然城里多了一家卖鸭脖的，但对李秋寒家的生意影响也不是很大，毕竟现在的大头都在烤鸭身上。 把员工都安排好，接下来就是李明财了。李明财身上的钱可不少，必须得去抠出来一些，不然让他继续当着翻版葛朗台，那钱就放在银行贬值了。 李秋寒跟李明财深谈了一次，卡里有三十来万。最后李秋寒拿了二十万，反正也不是啥正规手段拿到的，先把李明财灌醉，然后再拿着卡去银行转账。 先斩后奏的事嘛，没少做。 拿钱直接跑路，你也追不到我了。 李明财心里虽然气愤心疼，但也无可奈何，钱不就是给子女们挣的嘛，再说这大儿子做事情一直让他听放心，心里骂了两天，也就过去了。 身上一共揣着214864块，典型的土暴发户进城。 “小寒，醒醒，要到站了！” 这一路来将近2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之行，李秋寒早就是疲倦不堪，车上睡觉都睡不好，本来是想买卧铺的，结果没票了。 两人就这样干坐了快20个小时，李秋寒坐在靠近窗子的位置，睡觉稍微好一些，但是也睡得浑身酸痛。杨老三虽然累，但却睡得少，也就等李秋寒精神状态好了，就眯一会。 李秋寒到座位上也没跟对面的人多聊天，也就偶尔搭上一两句，再说李秋寒也不是健谈的人。但杨老三就特别喜欢给别人大吹大擂，说自己走南闯北，去了哪里哪里，见识了什么什么。 李秋寒揉揉朦胧睡眼，这时又听见了火车广播声音：“列车快要到达本次的终点站，洋城站，请旅客朋友们携带自己的行李物品提前到车门等候下车。” 广播结束后，过了一分钟左右，乘务员也再次提醒大家一遍，洋城车站就要到了，请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李秋寒这才开始大量起窗外的夜景，虽然没有前世的那般美丽，但也是魅力十足，高楼大夏，灯火通明，比金梵市繁华了不知多少倍。 过了十来分钟，广播站又传出了声音：“洋城车站到了，各位旅客朋友们，感谢乘坐本次列车，请拿好行李物品依次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火车停站，全体乘客蜂拥而下，李秋寒紧紧的跟着杨老三，万一两人要是被人流冲散，一会找起来也是麻烦。 两人出了车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往哪去。车站外的面包车师傅们，摩的师傅们纷纷上来问道：“靓仔，去哪里啊？” 李秋寒大概也就能听懂这么一句，人家师傅后面说的，连猜带蒙好像也还是不知道说的是啥。 两人行李很少，李秋寒背了个包，杨老三提着一个黑色皮包，包里也没啥值钱东西，两套换洗衣服，一套西装。 至于为什么带西装嘛，当然是为“人靠衣装”这句话了，不然怎么彰显出自己是“土豪”，是“成功人士”呢？ 李秋寒找了一辆面包车，问道：“去最近的酒店多少钱？” 司机很热情，说：“宾馆住不住啊？便宜得很。” “去酒店。” “靓仔，100块。” “100块？太贵了，20块走不走？”李秋寒说道。 “走啦，走啦，再拉几个人就走。” 说是再拉几个人，结果特么拉了十来个人，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都快挤出翔了。不过好在车上那么多人，安全问题起码不用担心。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司机就说下车，酒店到了。 两人下车，看着眼前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酒店，都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住。最后，两人决定，还是不进去了。一个字，怂！于是两人去附近找了一家小酒店。 第四十六章 梦里梦外都是你 各自安睡，都期待美梦降临。 晚上，李树根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出租屋里，然后第二天又继续面试，等待通知，再面试，再等待通知。两者仿佛在无限循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六姐李宝珠再次给他打了五千，李铮打电话叫他回老家，李明财老两口也打电话说：在外面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吧！ 李树根很痛苦，一边是舍不得自己在大城市里打拼的理想，一边是现实在他身上的残酷打压。 他走在十字路口，开始彷徨迷茫。看着人来人往，渐渐地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落，一直坠落，周围也是越来越黑暗，就像自己在向无尽深渊里跌落，很快就会粉身碎骨。 他害怕，惊恐，感到无助，一颗炙热的心在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凉！ 半夜，李秋寒惊醒了过来，浑身是汗，想继续入睡，却早已没有睡意。于是点上蜡烛，抽着烟来打发心中的不安。 烟盒里的烟越来越少，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 终于，李秋寒开始顿悟，他要走出去，不能再满足于现状。在这贫穷落后的大山县城里，永远也找不到一条通天大道。 可是又该去哪里呢？ 去东省？去尚海？还是去京城？ 最后李秋寒决定去东省，把杨老三一起叫上。这个时候没有电子地图，在大城市里很容易迷路，想找个什么地方也不方便。杨老三在东省闯荡多年，当半个“导游”应该是没问题。 去大城市里淘金，这才是重生打开的正确方式！ 想通了，睡意也就再次来临，毕竟这个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事，还得去跟杨老三谈一下。 第二天早上，李秋寒起床就往杨老三家走去。 杨婶起得早，在院子里洗脸。李秋寒感觉自己有点心急，来早了。 “杨婶，起那么早啊？”李秋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 “小寒啊，你是来找你杨叔的吧？要不我去叫醒他？” “不用，不用，我先把这车洗一下，等杨叔再睡会。” 这车昨天骑回来就没再管过，车身上的泥巴都开始干了。找杨婶要了个盆，一张旧毛巾。 杨老三家的房子搭上了学校的便车，成了村里第一家通自来水的，用水很方便。 李秋寒在洗车的同时也在思考，现在的杨老三还愿不愿意出去，杨婶还会不会同意他出去？ 不过杨老三要是真想出去，杨婶铁定是拦不住的。但就怕杨老三习惯了家里的安乐窝，不愿再出去吹那刺骨风了！ 车清洗好了，杨老三披着外衣，精神恹倦，还时不时的打一下哈欠，出门看见了李秋寒，好奇的问道：“小寒，你不在家里多睡会，这么心疼你这车？” 杨老三说完就准备去洗漱，但是又终于看到了李秋寒坐骑的真面目，揉了揉睡眼，惊讶道：“小寒，昨天看你这车还只是外形好看，没想到这洗干净了，确实挺漂亮的。这车以前在外面我可是看见过的，有卖上万的嘞！” “呵呵，杨叔，这车现在也就两千多，再过两年说不定更低。” “你叔我可是还从没骑过这玩意，要不哪天我也去县里买一辆回来，以后去镇上赶集多方便。不过小寒，你得先教教叔咋弄这玩意！” “这个是小事，也不是多大的技术活，几天就学会了。刚好我还要在家里待两天，要不今天你就先试试？” “那叔就试试？” “走，杨叔，我们去学校操场，那里宽敞些。” 两人到了操场，李秋寒为杨老三介绍道：“叔，这个是手刹，这个是油门，这个是离合器，这个是脚刹...” “一定要先捏住离合器，慢慢加油门，再开始松离合...” “不要慌，你可以用脚垫一下，实在不行就直接熄火...” “对，就这样，慢慢来...” 学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杨老三差不多能掌控一二，要是再多学几天，多半就能上路了。 杨老三很高兴，还说过几天就去县城买车。但是李秋寒觉得杨老三怕是要白高兴一场了，以李秋寒的计划，几天后就要出发去东省。 两人回到了杨老三家里，他家的那些花朵儿都起来了，别看现在还只是五朵小花，以后绝对会是五朵金花！ 杨老三洗完脸，见李秋寒在问杨芳芳学习情况，有没有希望去县城里读书。一时没有打扰，就去屋里拿烟，准备给李秋寒一包。 李秋寒身上的烟刚好抽完了，也没客气。打开点了一支，抽完一口对杨老三说道：“杨叔，你以前打工是在东省哪个城市呢？洋城还是深城？” “你怎么想起问叔这个了？”杨老三好奇道。 “杨叔，这个你不用管，你就先跟我说说呗！” 杨老三开始回忆，半晌后道：“叔最开始去的番俞，在那里的家具厂做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了洋城，在建筑工地上做了几个月，再后来才去的深城，在一家塑胶加工厂做了差不多两年。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叔就不说了。” 李秋寒没想到杨老三在东省那边去的地方还挺多，虽然他只说了三个地方，但肯定不止在这三个地方待过，于是心中稍稍安定。 “杨叔，那你对深城熟悉不？”李秋寒又问道。 “这个就不是很熟悉了，也就对厂子附近的地方熟。对了，还有上次的那个交易所，叔也熟。” 要是搁以前，杨老三绝对会大吹大擂一番。只是在李秋寒面前，感觉吹那些也没意思，就实话实说。 李秋寒心中失望，本以为想让他做半个“导游”，没想到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终究是在这个时代去外面跑过江湖的，经验上肯定比李秋寒充足。 于是李秋寒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有个熟悉的人总比自己出去乱冲乱撞好。 李秋寒很希望自己可以开个挂，出门就是满级满技能，然后就是秒天秒地秒空气。 不过这也就只能想想，要真是有这么厉害的外挂，那还奋斗个啥？直接就是走上人生巅峰。 没意义，我们不光要追求结果，也还得享受过程。 “杨叔，我打算去一趟深城和洋城，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你去做啥？不要你城里的生意了？” 杨老三很好奇，再说他现在也不想外出去漂泊了，只想待在家里。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心的过日子。 “城里的生意我会安排好的，再说不是还有我爸的嘛！”李秋寒说完，又低声在杨老三面前说道： “杨叔，这次出去我可是打算大捞一笔的，杨叔就不想去？” “你有什么好主意？”杨老三听见挣钱，两眼放光，也来了兴趣，毕竟他的发家史就是起缘于李秋寒。 “现在还没有，去了就知道了，叔，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最后，两人决定，三天后县里碰头，然后坐火车去深城。 第四十七章 请客 徐丽定了行程，明天就出发先去最近的木n县。李秋寒想给她搞一个欢送宴，于是叫上了店里所有的员工，大概十来个人。 李明财不想和一伙晚辈们举杯对饮，高谈阔论，便去杜为民家看看杜娟和两个孩子。 杜耕耘一听晚上吃宵夜有妹纸，游戏厅也不去了，立马回家收拾一番，非主流变高富帅。 “老弟，哥这打扮咋样？够不够吸引人？”杜耕耘揽着李秋寒的肩，贱笑道。 李秋寒心里叹道：社会我叔杜耕耘啊！虽然我平时没叫你叔，但你也不能真忘记自己的身份哇！ “老杜，够帅！”李秋寒伸出大拇指，违心的夸道。然后又问：“另外几个人呢？你们没一起？” “嗨，多半是还在家里收拾呢。不去管他们，一会他们会来。走，走，我们先去，嘻嘻～”杜耕耘道。 曾哥大排档。 李秋寒和杜耕耘最先来。 “两位，吃点啥？”老板笑嘻嘻问道。 “我们一共十二个人，老板，有没有大桌子？”李秋寒说道。 “这么多人啊？那就只有拼桌了。”老板说。 “行，先拼起嘛，其余人马上就来。” 对于这种大客户，曾老板动作快得飞起，几下就搞好了，连碗筷这些都摆好了。然后笑着对李秋寒两人道：“你们喝点啥？啤酒，米酒，白酒都有。” 李秋寒说道：“等人齐了再点吧！” 杜耕耘又说话了：“老李，咱俩先抽一支。” 大概过了几分钟，张梅梅和陈媛媛联袂而来，有说有笑，穿着靓丽，妆容精致。 陈媛媛道：“老板，这么早就来了啊？” 杜耕耘见了两人，双眼放光，心里兴奋，激动道：“两位美女，请坐，请坐。”说完还站起来帮忙搬动凳子。 张梅梅被杜耕耘的热情弄得很奇怪，问李秋寒：“老板，他是？” 李秋寒笑着道：“你们两个先坐，等人齐了我再一一介绍。” 又过了一会，李珍珍，杨晓花，李朋，李友四人也来了。 李珍珍和杨晓花两人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路边摊，但比以前的穿着要好了许多。 现在也开始会打扮自己了，偶尔也会学着化化妆。 李朋两兄弟比较内向，穿得也很随意。大概是跟李明财一起的缘故，不舍得花钱，发的工资也大多拿回了家里。两人跟李秋寒打声招呼，然后坐着就不说话了。 轰轰～ 一阵摩托车声响起，杜耕耘那三个兄弟很拉风的赶来了。 三人一个叫高飞，一个叫陆鹏，另一个叫王雨。 杜耕耘喊他们三人坐一块，然后开始有说有笑，不过却是一脸的贱笑，在很拙劣的掩饰着。 终于，徐丽姗姗来迟，见大家都在等自己，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了，小孩今天有点不乖，来晚啦！” 李秋寒站起来说道：“没事的，徐姐，我们也才刚到。”说完对老板喊道：“老板，点菜！大家想吃什么不要客气，今天我请客，随便吃。” 张梅梅就高兴道：“老板，那我今天可就使劲吃了，你可不准心疼。” 吃货再次粉墨登场！ 最后了一份烤鱼，一份干锅，几个小菜，点了两箱啤酒。李珍珍和杨晓花不喝酒，就要了一瓶健力宝。 各自都在小声聊着天，等菜上齐了，李秋寒就端起酒杯，说：“咳咳，大家都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宵夜，肯定也还不全认识。我就先起个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秋寒，马上十九岁，单身，是你们老板，哈哈～” 大家听了，也嗤嗤的笑起来，徐丽第二个站起来说道：“我叫徐丽，比你们都大，以后你们可以叫我徐姐或者丽姐。” 然后大家开始轮着自我介绍起来，张梅梅和陈媛媛两人还好，大大方方的说完，等轮到李朋的时候，李朋很紧张的说道：“我，我...我叫李朋。” 说完脸就开始红了，张梅梅两人捂着嘴偷笑。 终于轮到了杜耕耘，他很骚气的说道：“我叫杜耕耘，你织布来我耕耘，帅气的我，等你来耕耘。” 说完还特意瞥了陈媛媛一眼，暗送秋波。 “好了，大家先吃吧，吃饱了我们再说。”李秋寒说道。 说是开吃，其实大家也并不是很饿，吃了一会就开始喝起酒来。 杜耕耘很积极，第一个找陈媛媛喝酒，他那几个朋友就开始起哄，把一向大方的陈媛媛都说红脸了。 对于吃货张梅梅来说，在美食面前一向是很专注的。听见大家在哄笑，一脸萌萌的问道：“你们在笑啥？” “梅梅，没你的事，吃你的吧！”陈媛媛嗔怪道。 陈媛媛心里暗怪：说好的闺蜜呢？现在你闺蜜我有难，你都不帮我一下，就知道吃，把你吃成大胖妞就好了，哼哼哼～ 李秋寒说道：“我们先一起敬徐姐一杯，接下来我有重大消息要宣布！” 几人一起喝了杯，陈媛媛好奇的问道：“老板，是啥事啊？” 李秋寒看了大家一眼，缓缓开口道：“徐姐明天要离开我们了，今天这顿夜宵就是专门为徐姐准备的。” 大家一下子炸开了锅，尤其是张梅梅和陈媛媛两人，很难过伤心的问徐丽，“丽姐，你真的要离开我们两个了吗？我们可舍不得你啊！” 徐丽斜了李秋寒一眼，心中怪道：你说话说清楚嘛，这叫我怎么说。 李秋寒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脱，于是又说道：“梅梅，你们两人先别伤心了。是这样的，现在我打算开分店，徐姐呢，工作能力是非常不错的。所以我就觉得让徐姐先出去开疆拓土，为店里打前站。 当然，以后这种事肯定还会有，大家都会有机会，所以你们好好干，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而且呢，徐姐就是下一个分店的店长，店里的一切将由徐姐全权负责。所以以后这种事只要大家好好干，都有机会当上店长的。” 徐丽听了李秋寒说的话，心中一震，之前并没有说当店长的事啊。于是说道：“老板，这...” 李秋寒打断了她，说：“徐姐，你放心大胆的出去，我说的肯定会兑现。” 李秋寒又说：“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们边喝酒边谈，就当私下里聊天了，随意些！” 其实这伙人里可能也就张梅梅和陈媛媛有点想法，别人倒还真没有。李珍珍四人不用说，基本上是听李明财的；杜耕耘几人更不用说，家里老头子都还在呢，虽说平时管得严，但真的到离开他们的时候，也还是舍不得。 陈媛媛说道：“老板，我们俩没啥说的。” 不过语气还是有些悄悄失落。 这事算过去了，大家也就放开了喝酒，李秋寒几个男的一杯接着一杯，越喝越嗨。最后都还是被送回去的！ 至于过了几天，杜耕耘一脸高兴的对李秋寒说：“老弟，我跟你们家媛媛好上了。” 李秋寒表示听了有点懵，不得不佩服，进展还真快！ 第四十八章 同桌的你 1996年6月21日，农历五月初六，周六。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李秋寒在家里听着这首《同桌的你》，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收音机音质不是很好，听着有些些杂音。但却掩盖不了这首歌词的美妙，李秋寒也想起了这一世的高中同桌。 两种记忆混合在一起，有时候确实分不清主次，就感觉两个都是自己，又都不是自己。 这个年代班上分座位，大多都是男同学和男同学坐一起，女同学和女同学坐一起。 李秋寒在班上是例外，唯一一个同桌是女同学的。 十七岁的高一李秋寒同学，在和同桌的一年相处时间下来，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初恋的感觉最难忘，初恋的记忆也最深刻。 虽然两人并没有相恋，也没有互相袒露过心声，但对李秋寒来说，也许暗暗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初恋，那种感觉大概也就是初恋般的感觉。 同桌叫林雨兮，很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她总喜欢梳着长长的辫子，一双大大的眼睛特迷人。她看着瘦弱，内心却是一个极为好强的人。 尽管经常吃咸菜配馒头，但对于同学们的热心帮助，从来都是婉言拒绝。 记得第一堂课上，林雨兮递给了李秋寒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很秀气的字：你好，李秋寒，我叫林雨兮。 也许就是这一张命运中的纸条，让李秋寒一颗自卑的心，从此变得高傲起来。 两人都是喜欢学习的人，李秋寒经常以请教问题为借口，和林雨兮说说话。大概在当时就是觉得能听见她说话的时候也是幸福的。 幸福的时光总会觉得很短暂，后来李秋寒辍学回家，两人再也没了来往。 现在也就李秋寒每天最闲，反正在家左右也是无事，李秋寒决定出去转转。 对于经常在县城里的人来说，县城的变化很慢，几乎是很久很久都才会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现在的松北县也就是多了一些新的商铺小贩，高楼大厦还是没有，购物超市更是没有。 不过县里今年新开了一家商场，里面货物不多，但人却不少。以前习惯了供销社的人，对于这种新型的商场都比较好奇。 里面大多是卖一些生活用品，电器，工具等物品。不过分类很清楚，让需要的人可以一目了然，方便快捷了许多。 李秋寒本想进去看看，但发现人确实太多，也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后继续在街上瞎逛着，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他一下，但李秋寒抬起头又没见着人。 林雨兮也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街上碰见李秋寒，一时没怎么认出来，就不确信的喊了声。 林雨兮见李秋寒抬起头来，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于是走到他跟前高兴的说道：“李秋寒，你怎么来县城了？是打算回来继续读书了吗？” 李秋寒一下子没认出眼前的短发女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试探着说道：“你是？” 林雨兮听了李秋寒的话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才一年不到，李秋寒就不认识自己了，于是不开心的说道：“我是林雨兮啊！” 李秋寒这才想起来，暗道还真是巧，刚才我还想起了你，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碰见了。 但是他又想起是哪里不对，仔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林雨兮的长辫子没有了，而是剪成了短发。 这辫子可是她最喜欢的，每天都会打理得很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剪掉？ 于是李秋寒好奇的说：“林雨兮，你怎么把辫子给剪了？难怪我刚才没认出你来。” 林雨兮一时语塞，说话也开始变得吞吐起来，“我，我，天气热了，每天洗着太麻烦，我就...我就给剪了。” 李秋寒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还以为真是这样。但即便如此，也没有说话如此不利索吧？李秋寒就觉得她是刚剪了长辫子心疼，才不好意思。 于是说道：“噢，那可惜了，以前的辫子多好看呢。” 林雨兮听了脸色瞬间就红透了，很羞涩低语的说道：“真的吗？” 但想起自己剪掉辫子的原因，心情不由得又变得糟糕起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转移话题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是要回学校继续读书了吗？” 李秋寒没回答，而是问道：“你吃饭了吗？我还没有吃饭，我请你吃饭吧，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再遇上了。” 林雨兮有心拒绝，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但偏偏肚子不争气，竟然咕咕的叫了一声。后来在李秋寒的再次邀请下，两人进了好再来。 “张老哥，来一份烤鸭，来一盘炒肉，来一份炒白菜，再来一份蛋花汤。” “呵呵呵，老弟，先等一下，马上就来。”张连平走之前看了一眼林雨兮，又看了一眼李秋寒，给他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张连平去后厨了，林雨兮就问道：“李秋寒，你们认识？还有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的菜太浪费了吧？” 其实她不想让李秋寒请自己吃饭，当初李秋寒退学的原因，她也多少听说一点。但林雨兮身上也没多少钱，唯一的就是刚才去卖辫子的20块钱。心想着20块钱吃这么多菜最后肯定不够给，于是又有些恼自己。 李秋寒说道：“哦，认识好久了，我经常给他家送货来。林雨兮，我请你吃，我现在有工作了，每个月都是发工资的。再说这些也不多，我现在饭量可是很大的。” 林雨兮听了没有问李秋寒做什么工作，而是问道：“你来县城好久了吗？” “嗯，有一段时间了。” “哦！” 其实她想问你怎么没来找我，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没有再说话，张连平把菜端上来，两人也只是在默默的吃饭。 看着快吃得差不多了，李秋寒问道：“林雨兮，以后我经常都在县城，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还有你去十字街的高黑鸭那里找我，肯定能找到。” 林雨兮也许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虽然吃得慢，但也是胃口大开，最后两人把菜都吃完了。 林雨兮问道：“你在那里上班吗？” “嗯，我在那里上几个月了。哦，对了，你以后周末要是想来做兼职，我去跟老板说一下，我和老板很熟的。”李秋寒说道。 “真的吗？可是现在学校管得严，这个能行吗？”林雨兮有些意动。 “应该没事，再说了你也就周末出来做一天，不耽搁你学习就好。”李秋寒只好鼓励道。 “那我想想吧！不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能不能假期来啊？假期时间长，但是学校暑假好像不能住人了，这个怎么办呢？”林雨兮越说到后面越急。 “暑假当然是最好的了，上满一个月有五六百的工资。不过住宿的话，要不你去跟我二姐挤一下吧，我们在城里租了房子。” “真有那么多？那我岂不是两个月就能挣够学费了？李秋寒，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啥，再说我俩当初可是同桌，你知道我从不骗你的。” “嗯，我相信你，那放假了我就来找你。” 两人吃完了饭，林雨兮要回学校去了，李秋寒也没有送她回去的打算，被同学看见了不好。于是也就转身去了店里。 第四十九章 李村的第一个企业 学生时代的男女同桌，往往都会有一些难以忘怀的深刻记忆。小学时代的三八线，中学时代的争吵打闹，以及高中时代的懵懂爱慕。 李秋寒跟林雨兮的缘分大概也会即将结束，一年后，一个远出大山，进入大学的美好生活；一个仍在封闭的县城里挣扎前行，期盼带着大家共建美丽家园。 天各一方的距离阻碍，让多少同学因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就很少往来。偶尔也就同学聚会的时候，各自再一起回忆过去，回念学生时代的美好。 李秋寒暂时摒除杂念，因为得回村里去一趟。 自李村今年开始养鸭子来，久点的有三个多月大了，稍微晚点的，也有两个多月了。 麻鸭生长周期大概就三到四个月，三个多月的鸭子大多都是五六斤的了。毕竟这个当初是和李云林约定好了的，对于收购这一块还是得亲自回去看看。 李秋寒又想起之前建议村委会去镇里办屠宰场的事，也不知道进展如何？杨德全到底有没有跟老酒厂谈好租地的事情。 自徐丽出去后，第一分店就是杨晓花在负责，农贸市场的那家店交给了李珍珍和陆鹏两人负责。 杜耕耘和陈媛媛好上后，几乎每天晚上两人都会骑车出去溜达，也不知道去逛的什么地方。 张梅梅就开始到店里抱怨，说陈媛媛重色轻友，有了男朋友就不要闺蜜。不过吃货张梅梅的脑回路貌似有点不一样，只要是有美食来了，其他事情统统先放一边。 杨晓花之前和李珍珍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脑袋灵活些，但也还存留着乡下姑娘的土气。自从和张梅梅在一个店了，也学得了她身上的那种“时髦”。开始学化妆，下班后也开始穿上了靓丽的衣服。 最可恨的是，就连在出租屋里也开始变得随意了起来。还时不时的穿着紧身衣在几人面前瞎转悠，完全不考虑李秋寒三个单身大男孩的感受。 李秋寒只能心想道：看来必须要让两人搬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杜耕耘自从李秋寒把摩托车骑回去后，整天的不得劲。下班后再也不能带着陈媛媛出去瞎逛了，每天也就随便走走，然后各自回家。 杜妈心细，发现了儿子最近的异常，便和杜娟说：小耘是不是谈对象了？ 杜娟现在是被两个孩子折磨得累并快乐着，哪里有心思去管杜耕耘。以前都是眼不见为净，即便这几个月杜耕耘变化了很多，但他身上的那些坏毛病还是令杜娟不喜。 亲弟弟虽然是亲弟弟，但也是讨厌并关心着。经常看不见才会关心，可天天在眼前转悠就只会心烦。 杜娟也就只能说：哪天问问小寒，没见两人好得跟哥们儿似的。小耘也是不要脸皮，一个长辈和晚辈称兄道弟。 这次李秋寒回家把摩托车骑到自家院子里去了，虽然有一段路是推着走的，但好歹也让坐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李宝珠现在已经四岁，不过却不认识摩托车，看着大哥推着这么个大家伙回家，高兴的道：“锅，这是啥？” 李秋寒推着正累勒，没好气的说：“这是哥给你买的大玩具。” “真的吗？可是这么大要是压着我怎么办？这玩具怎么玩啊？我能不能拿到房间里去啊？我要把它和我的玩具们放在一起。” 李秋寒听得满头黑线，我就说说气话，你还当真了。 高玉梅在院子里晒干笋子，看样子应该是挖回来不久，笋子水分还比较多。 高玉梅见满头大汗的儿子推着车回来，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傻啊，推回来做啥？放在杨老三家不行？” “妈，我要回来几天呢，放他家不方便。” 其实他想骑上来，只是路有点窄，想了下还是算了，得相信自己的技术。 “真的是，快去洗洗，看把你累的。”高玉梅嗔怪道。 “锅，那个是不是我的玩具啊？我想玩。” 李秋寒正准备洗把脸，李宝珠又跟过来问了，她刚才对着摩托车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大玩具怎么玩。 “来，哥给你洗洗，看你脸花的。”然后在李宝珠脸上一通乱抹。 “哼哼～我不和你玩了。”李宝珠说完又跑去观察车去了。 真的是越大越长脾气了，李秋寒觉得好笑。李静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家里到时候又少一个人，也不知道老妈高玉梅在家里会是什么心情呢。 以前李明财在家里的时候，两口子一起拉扯着大大小小的孩子，虽然辛苦，但却有个知己人。 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几个孩子，平时想说点心里话都找不到人。 李秋寒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要嘛把家里一大家子接去城里，要不就得让老爹经常回来。 唉，都很难呐！ 好在家里还有黄笛经常和高玉梅聊聊家常。不然时间久了，高玉梅还指不定有多大的怨气呢。 “妈，要不你带着宝珠去城里住两天吧？”李秋寒建议道。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我去了，小芸他们几个不要了。”高玉梅说道。 李秋寒又说：“家里不是有黄笛的嘛，去两天应该没事。” “这哪行，小笛一城里姑娘，哪会做乡下的活。家里的猪要喂，鸡鸭要养，这些就连小静都做不来，她就更不行了。”高玉梅没好气的道。 李秋寒想想也是，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心道：看来只有让老爹多回来了。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李秋寒觉得无聊，于是打算去一趟村委会。本来想逗逗李宝珠，哪成想李宝珠还在生他气呢，没理他。 “妈，我去一下村委会。” 李宝珠见大哥要出门都不带她，急忙喊道：“锅，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其实她多半是想吃零食，在家里被高玉梅看得可严了，从不让她离开视线半步。 高玉梅叮嘱道：“带她去吧，不过可不能给她买零食。” 李秋寒抱着李宝珠出了门，李宝珠有点重了，看来是在家里经常吃饭的缘故。 刚出门，李宝珠就笑嘻嘻的撒娇说：“锅，我要吃糖，你去给我买嘛！” “你没听见妈说的，不准吃零食。”李秋寒觉得好笑，简直是人小鬼大。 李宝珠悄悄的道：“回去不告诉妈，她就不知道啦。” 李宝珠最终还是得到了心心念的零食，兜里揣着，手里拿着，嘴里吃着，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李村村委会。 李云林和李明喜两人在讨论村里鸭子的事，毕竟有些人家的鸭子已经长大了，就来问两人，小寒什么时候回来收？ 其实他们也想打电话去问一下，但却又想到李明财父子在城里并没有电话。这不就开始商量要不要派个人去城里知会两人一声。 村委会还是以前的老房子，没变化。 李秋寒直接走了进去，见李云林和李明喜两人都在，就说道：“三叔公，大伯，你们都在呢？” 李云林哈哈笑，道：“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寒，我和你大伯刚才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李秋寒抱着李宝珠坐了下来，好奇的说：“说我啥呢？我这刚回家就来村委会了。” 然后又继续说道：“三叔公，现在镇里的屠宰场办得怎样了？” “呵呵，小寒，我们刚才就是在说这事呢。村里很多鸭子都长大了，就指望你回来买了嘞。”李云林道。 “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李秋寒道。 几人在村委会里详细说了起来，李云林说镇上的屠宰场已经搞好了，现在大胡子在那里看着，也经常回来问村里的鸭子什么时候拉去宰杀。李明喜又说二宝这两天在村里统计有多少成鸭，哪家有多少，该支付多少钱，都一一记了下来。 李秋寒听了两人的话，心中放下心来。也没过多闲扯，就说找个日子去镇上办一个屠宰场开业仪式，庆祝李村的第一个企业落成。 第五十章 一封家书 1996年6月24日，农历五月初九。 黄笛来到李村已有两个月零两天。她一共只跟家里打了两次电话，但每次都只能短短的聊上几分钟。为了不让家里爸妈担心，也是报喜不报忧。 趁着周末没课，她决定给家里写封书信，把这两个月在李村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写出来跟父母分享。 李村的屠宰场开业了，算是走出第一步。杨德全每天开心的守在屠宰场，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更加重要了起来。 李秋寒这一次回来在村里一共收购了2000只鸭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李村的麻鸭也即将陆续出笼，被做成烤鸭送入到别人的胃中。 早上黄笛去上课的时候，特意把写好的书信交给李秋寒，委托他帮忙寄回去。 李秋寒每次回村貌似都比较忙，两人的交谈较少，也就在家里能稍稍聊一会。 但是每次聊天都很愉快，高玉梅也可得两人有所发展，从来都不打扰，也不准孩子们去打扰。 李秋寒拿着黄笛的书信，好奇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厢省橘洲市橘洲区人民路88号，黄崇伟亲启。 果然真是城里来的，而且还是大城市来的。 三天后。 黄崇伟家。 黄妈周玉春今天下午收到了邮局送来的信，看上面的地址先是有点陌生。周玉春不记得家里在那边还有什么亲戚，后来又仔细回想一下，才记起女儿不就是在那边支教吗？ 心中又惊又喜，忍不住想立刻撕开信封的冲动，但想到孩子她爸还没回来，于是硬生生的止住。 周玉春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想丈夫黄崇伟快些回来。终于，随着一阵开门声，周玉春知道，是丈夫回来了。于是赶紧去开门，然后高兴的说道：“老黄，咱闺女来信了，等着你回来一起看呢。” 黄崇伟匆匆地把手里的黑色公文包放好，也来不及换鞋了，直接就去客厅沙发上坐下。 “快，打开看看。”黄崇伟催促道。 周玉春很快的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然后打开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爸、妈，安好。女儿很想念你们，我一切都好，请你们放心。 前两次电话上的短暂相诉，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来不及说出口，后面排着很长的队，我不能自私的占据太多时间。 这里确实很贫穷落后，从下火车后我就开始感触很深，没有高楼大厦，有的只是青山绿水。 记得第一次打电话给你们说过，我支教这里是一栋全新的小学，并没有大山里的破败。全新的学校，快乐的学生，幸福的同事。 这里和我想象中出入很大，最开始我以为是给了我特殊待遇，只是后来我明白，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都来这里上学了，我也就去不了原先计划的那里。 这里是叫李村，村里面给我安排在梅姨家住，梅姨是个很善良和气的人，对我特别好。 我刚来的时候她家就修了新房子，五室一厅的户型，很宽敞。家里也用上了电视，洗衣机。这是村里对我的特殊待遇。 后来我去村里学生家做家访，大都家庭都是住着破旧的木屋，全家人拥挤的住在一起。很多人家舍不得用电，还是在点着煤油灯。 村里的很多人还穿着草鞋，学校的很多学生也是面黄肌瘦，穿不上新衣裳。 但是现在，李村正在慢慢改变着，村里有两家修上了全新的房子，感觉就像小别墅一样。后来我明白这些都是源于李村一个很奇怪的少年...... 爸，妈，我想留在这儿，再多留一会，我要看着这里的奇迹发生。” 黄崇伟和周玉春两人看完女儿的来信，沉默不言。 周玉春打破沉默，说道：“老黄，你说咱女儿会不会瘦了？能不能习惯那里的饮食啊？” 黄崇伟叹道：“唉，当初这孩子铁了心要去，劝都劝不住。你说这不是...” “老黄，要不我去看看咱闺女吧？” “算了吧，马上要暑假了，孩子肯定会回来的。唉！” 周玉春又道：“老黄，你有没有觉得信里是不是很多奇怪之处？咱爸可是在山区里待过很多年的，可没听他说起过那边村里现在能有这条件的？” 黄崇伟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对信中的奇怪少年感到好奇，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特意提到这个人。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他可是知道自家女儿的，这么多年来就没什么人能被她这样称赞过。大城市里多少年轻俊杰都没看见眼里，却对一个乡下小伙子另眼相看，这其中的意味实在是耐人寻味。 “等闺女回来我们好好问问吧！”黄崇伟道。 于是两人心事重重的吃饭去了。 。。。。。。 李秋寒回到县城，找李明财商量一下李静在哪里上初中的问题。 现在杜娟带着孩子，继续住到她家去肯定不合适。二叔李明福也不是会照顾人的，这段时候杜娟不在家里，他一个人在镇上，从没家里开过火。 显然让李静继续寄读在李明福家就不合适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静来县里上中学，但以她的成绩想进县中学只能够勉强，还得提前去学校问问才行。 “爸，小静马上就该上初中了嘞，您想过让她来县里上学吗？”李秋寒说道。 “来城里做啥？去镇上，你以前不就是在镇里上的学嘛，有你二叔照顾着，我们都放心。”李明财道。 “可是，爸，现在二婶都还在城里嘞，镇上就二叔一个人，不方便。” “你二婶又不是不回去了。” “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小静来城里念书，有我们两个照顾着，不是更好吗？再说小静也是很懂事的。” “可是...” “哎呀，爸，你想想，现在二叔家有两个小的要照顾着，哪里还有精力再照顾一个人。” 最后李明财长叹一声，道：“按你说的做吧！” 李明财回屋去了，李秋寒坐在客厅慢慢回想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1995年9月到1996年7月，将近一年的时间。从最开始家里吃不上肉，穿不上新衣，到现在住上了新房子，家里生意前景也还不错，每个月收入也很可观。 再到村里修上了新学校，有了第一家集体企业，还有家家户户开始养殖。李秋寒想，要不了几年，村里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更是跟黄笛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彼此的了解也会越来越深。他想，也许两人的结局值得期待。 卷二终。 第五十一章 等你回来 一个月后。 又是一年暑假来袭，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李宝国回来了，李静几人更不用说，整天待在家里看电视，每天吵得不可开交。 要是平时看会电视敢这么吵，高玉梅说不定早就发火了，要不一顿揍，要不直接关掉电源，谁敢开电视谁仔细自己屁股。 李宝国完全不清楚家里的一切，更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都买上了电视。于是每天都在李铮那里套话，李铮也是个小屁孩，更加不知道家里的钱从哪儿来的，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问急了，就不耐烦道：“你去问妈和姐去。” 李宝国可不想去问李静，问老妈又知道该怎么开口。还好家里有个小大人李芸，李宝国从她那里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然后他就很伤心，家里那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尽管他回家从来就是只知道学习。 家里可没人去管李宝国心里的想法，李明财和高玉梅对他就只有一个要求：好好读书，别的不要你管。 李秋寒更是懒得理他！ 不过今天家里的气氛有点低沉，几人心情明显不好。因为黄笛要回去了，将近两个月的假期，她想回去看看爸妈。李秋寒特意回来送她去车站。 “小笛，你真的要回去了？姨舍不得你嘞！”高玉梅很难过，就感觉黄笛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梅姨，我还会回来的。就是回家去看看，我爸妈也给我来信了，让我放假回去一下。”黄笛也不舍道。 尽管只相处了几个月，但黄笛和高玉梅确实已经有着深厚的感情。 “小笛姐姐，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李静带着哭腔，李铮李芸站在李静后面，也很难过。 “小静，你在家里可要管好弟弟妹妹们，暑假作业等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喔。”黄笛笑道，然后摸了一下李静头发。 李秋寒最看不得这种分离场合，狠心道：“走吧，一会赶不上车了。” “就你急。”高玉梅骂道，然后又对黄笛道：“闺女，在车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家了给姨回个电话。” 李秋寒家里已经装上了电话，方便了很多。村里的人经常会来家里给亲戚朋友打个电话，或者在外面打工的人，有事情找家里人也会打他家电话。 高玉梅说完，又对李秋寒交待道：“小寒，路上一定要慢些，不要急，注意安全。” “妈，我知道了。黄笛，走吧，这去市里要好久呢。” 本来是要去县里坐客车去市里转火车，但黄笛一个姑娘家，高玉梅不放心，就叫李秋寒送去市火车站。 轰轰！ 两人走了，村里人看见黄笛是带着行李走的，也以为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就开始议论起来： “唉，黄老师这一走怕是不回来吧？” “这个还真有可能，要是只回家看看，哪里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呢？” “大贵，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城里人都是这样的，出门都带这么大的行李箱。” “那就是说人家黄老师还会回来咯？广生，你不愧是经常进城的人啊，见识就是不一样。” “那可不。” “你说要是人家黄老师真不回来了，那学校咋办？” “就你瞎担心，马老师都没说人家黄老师不回来了，你就不要瞎想啦。” “国强，马老师真没说？” “骗你做啥，你不信就自己去问嘛！” 几人越说越起劲，最后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感觉没趣，就都散了。 从李村骑摩托车去市里，最少都要三个小时。还好从市里的火车去厢省不远，到黄笛家所在的城市也就五个小时左右。中午有一趟车从市里过，专程往厢省那边去的。 这样完全可以当天就能回到家里。路上时间长，两人也并没有那么多话说。李秋寒在享受这难得的特殊相处时间，专心的骑车，也没说话。 黄笛可能也是不舍分离，心情有些低落，无心闲聊。在后面看着两边的山水，想把这些都记住。 但时间久了两人都不说话就会显得气氛很尴尬，李秋寒摔先大声说道：“黄笛，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黄笛坐后面也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开口说说话，没想到李秋寒尽然先说了出来，于是也说道：“厢大。” “你大点声，听不见。”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比较大，李秋寒没听清。 “厢大。”黄笛也大声道。 “大学是什么样的啊？这辈子我还没进过大学嘞。” “大学很美，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李秋寒，你想过回学校继续读书吗？” “不，我不回去了。我看着李静他们几个都上了大学就满足咯！” “李秋寒，你真了不起。” “黄笛，你也了不起嘞。敢一个人来我们这大山沟里教书，村里很多人都说你了不起嘞。” “我哪有。”黄笛在后面小声的说道，脸有些发烫。 “你说啥？大点声。” “李秋寒，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咋不能，你说！” “村里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你啊？”黄笛终于说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李秋寒听了，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大声道：“等你回来，我全都告诉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 黄笛觉得这样大声说话很有意思，可以把心中的压抑烦闷都发泄出来，让自己变得很轻松，很愉快。 以前她从来没这样大声说过话，也就自从来到李村后，她做了好多以前从来做过的事。 两人终于到了火车站，车站人很多，很拥挤。很多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行李去外地打工，这年头，只要村里有人去外面回来，很多都会被外面的世界吸引，然后也不管不顾，就算身上只有几块钱都会往外跑。 平时这样，到了春节期间火车站更拥挤。种地的人会越来越少，外出的人会越来越多。最后留在村里的大多是一些老幼妇孺，到最后留守儿童越来越多，很多人从小到大没怎么享受过父爱。更不知道父爱如山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李秋寒送黄笛上了火车，离开车时间越来越近，李秋寒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李秋寒小声道：“黄笛，你还会回来吗？” “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了？”黄笛故作生气说。 李秋寒听了她的话，感觉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于是大声道： “会回来就好！黄笛，我等着你回来。” 然后在大家怪异的眼神中落荒而逃，急忙下了火车。 哐当～哐当～ 火车出发了，李秋寒看着渐渐远去的火车。心中暗道：你可一定要回来，我会等着你的。 第五十二章 你若安好 厢省橘洲火车站。 黄崇伟和周玉春在焦急的等待着，说好的五点半到站，现在都已经五点四十了，还没见女儿出来。 “老黄，这都五点四十了，小笛怎么还没到啊？不是打电话来说五点半就到了吗？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周玉春忧心的对丈夫说。 “别瞎想，说不定是火车晚点了。”黄崇伟说。 “我还是担心啊，闺女从没一个人坐那么远的火车。之前去的时候都是她王叔顺路送去的，这要是发生点事可咋办啊？” “别杞人忧天了，小笛那么大的人，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女儿。” “你是不担心，又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看你，说哪去了？我怎么就不担心女儿了，这不是担心也没用嘛，再等等说不定就到了。” 周玉春焦急在火车站来回走，一边走一边还碎碎念。 在等待中时间又过去了十五分钟，这下就连一向镇定的黄崇伟都开始有点着急起来，心中暗暗为女儿担心。 “黄崇伟，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 “好了，好了，别担心，这会你让我去哪里想办法。” “你怎么就没办法，你一个这么大的领导，直接去问一下车站，小笛乘坐的那趟车到哪了？” “就为了这点小事，没必要弄得那么兴师动众，再说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 “这怎么就是小事了？你就是不关心女儿，整天只想着自己的工作。” “你怎么又说到这个问题上了？真是...” 其实两人都担心女儿，只是母爱都是很直接，父爱大多都很含蓄。 黄笛出了站，第一眼没看见爸妈，心里有点小失落。但后来看见爸妈在那里不知道吵什么，好气的同时又好笑。 “爸，妈，你们吵什么呢？”黄笛拿着行李走到他们身边问道。 “女儿啊，你可算到了，妈担心死你了。”周玉春看见女儿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心中阴霾瞬间消散，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女儿。 “妈，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孩子，说好的五点半到站，这都六点了。” “妈，这不是火车晚点了嘛！好啦。爸爸，走，回家，我都快饿死了啦。” “乖女儿，别喊他。回家，妈给你做最爱吃的。” “嘻嘻，还是妈对我最好。” “我可不比某人，咱闺女可是妈的心头肉。” 黄崇伟接过女儿的行李箱，黄笛挽着周玉春的手，身体紧紧地贴着。然后跟父母上车回家。 黄笛回到家，刚换上鞋就迫不及待的去拿起了电话，准备第一时间给高玉梅报个平安。 “闺女，你干啥呢？跟谁打电话这么着急？回家都不跟妈先说说话。”周玉春奇怪的问道。 “哎呀，妈，你快去做饭吧，我都饿死了。晚上再好好给你说，今天我们两个一起睡，嘻嘻～” 李村。 高玉梅也在家里一直念叨，“小寒，你说小笛到了没有？这都快七点了，怎么还没给我回个电话报平安呢？” “妈，别着急，说不定黄笛正在家里跟父母吃饭勒，一时忘了。”李秋寒安慰道。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小担心，按理说，这个时间是到家里了的。如果到了家里，不可能没有电话打过来，李秋寒只能想是在跟父母吃饭，忘了。 李秋寒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 叮叮～ 高玉梅赶紧拿起电话，“喂，是小笛吗？” “什么小笛？”李明财在电话那头奇怪的问道。 高玉梅一下子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把话筒递给李秋寒，说：“你爸打来的，你接吧，我去看看宝珠。” 黄笛家。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黄笛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心里失落，然后又拨打了一次，结果还是同一样的声音，最后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小笛，你累一天了，去洗个澡，舒服些。”黄崇伟说。 “哦。”黄笛一步三回头，对电话念念不忘。 黄崇伟戴着眼镜在看报纸，看见女儿才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心中只能悲伤的想到：女大不中留啊！ 其实他是想差了，这话这个时候说出来还早了点。黄笛和李秋寒两人虽然对彼此都有一定的好感，但还没有上升到恋爱的那种程度。尤其是黄笛，她心里还更没有这种想法。 再回到李村。 李明财打电话回来也没啥事，就是叫李秋寒明天赶紧回县城，说是杜娟找他有话要问。 李秋寒猜测多半是杜耕耘的事，杜老头子对陈媛媛这个姑娘不是很满意，在家里也没少对杜耕耘使脸色。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这老头有点门户之见，陈媛媛家本是双职工家庭，但现在母亲下岗了，平时也就在城里摆个小摊，父亲是县电力部门的技术人员。 以陈媛媛家的这种家庭条件，对很多人家来说，娶到她都算是属于高攀。但谁叫老杜之前厉害呢？再加上一点老思想作怪，所以一直不同意杜耕耘跟陈媛媛交往。 还好家里杜妈对陈媛媛很满意，陈媛媛能说会道，嘴儿甜，能把杜妈哄得很开心。再说和杜耕耘两人也是真心喜欢，杜妈作为过来人，一双眼睛亮得很，自忖这点不会看错。 但两人也才交往一个多月，就这样确定了婚姻大事，又觉得有些不妥。尤其是杜娟，在弟弟的终身大事上，考虑得会多一些。 他知道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该有个什么样的人来管着他。一般性子软了的，管不住；太要强了嘛，两口子又容易闹矛盾。 杜娟跟陈媛媛也就只有一面之缘，还看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听说陈媛媛是李秋寒的员工，就打算问问他陈媛媛品行如何。 社会小白李秋寒这方面也是白痴，看人全凭感觉。讲真，李秋寒对陈媛媛的总体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人心思不坏，虽然身上有那么些小毛病，但也算是正常。毕竟人无完人嘛！ 再说人家也是父母手心里的独苗苗，被父母疼爱多了，养成了一些小毛病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以杜耕耘和陈媛媛两人的性格，是能把日子过好的。杜耕耘人聪明，会挣钱，但一有钱就大手大脚；陈媛媛虽然爱打扮，但好像从来不乱花钱，会过生活。 这个消息是张梅梅透露出来的，只需请她吃上一顿美食，只要是她知道的，大多能问出来。 这样想下来，也就好跟杜娟说了。于是李秋寒又开始守着电话，也不出去了。 最后回到黄笛家。 周玉春心疼女儿在外吃苦，就做了一桌子全是女儿喜欢吃的菜。整得黄崇伟都开始吃起女儿的酸醋来了，“小笛，爸今天可是跟你着享福了。” 黄笛的心思都在电话上，对着满桌子的菜兴致不高，但又不好让老妈不高兴，于是也装作很开心的吃着。只是心中的滋味是什么样，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叮叮～ 家里电话响了，周玉春抱怨道：“吃饭都不得安宁。你还不去接？肯定又是找你的。”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黄崇伟说的。 黄笛自告奋勇，道：“我去。” 然后满怀期待的接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道：“黄笛？你到家了？” 黄笛开心道：“李秋寒啊，我到家了。我回到家就给你们打电话，结果老是占线。” 电话那头解释道：“刚才我爸打电话来了，找我有点事。” “嗯，你们吃饭了吗？我正在吃饭，今天我妈跟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全是我最爱吃的菜。” “吃了。我妈在家里等好久没见你回电话，就叫我给你打过来，还好当初你留了你家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是我的错。今天火车晚点了，到家晚了半个小时。” “没事，你安全到家就好。妈，接电话，黄笛的。” 李秋寒大声喊了高玉梅，把电话交给她。因为李秋寒知道黄笛已经安全到家，这就足够了。 第五十三章 天作之合 “大哥，我要跟你去城里玩。” 李秋寒早上在家里吃过饭，就准备回城里。李静放假在家无聊，又没有假期作业，便想去城里玩几天。李秋寒有一次在家的时候关于让她去县里上初中的事，提过一嘴。 没想到这妮子竟然还念念不忘，她有什么事总会第一时间跑去找杨芳芳分享，李秋寒可不知道两人已经约定好了要一起去县城读书。 李秋寒向高玉梅寻求意见。 “带她去吧！”高玉梅说道。 见老妈发话了，李铮和李芸就很兴奋，也争先恐后的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李秋寒可不想带着一帮小娃娃天天去城里瞎逛，再说人多了也照顾不过来，只能呵斥道：“你们两个去做啥，老实在家待着，好好的把作业做完，不会的就问你们二哥。” 李铮两人瞬间就跨脸了，不开心，但耐于大哥在家里的淫威，也不敢说什么。李芸就去跟高玉梅求道：“妈，你让大哥也带我去嘛。” “你去做啥。”高玉梅凶道。 “呜呜呜~”李芸小声的哭着跑屋里去了。 还是李宝珠最乖，得了李秋寒给的一块钱，不哭不闹。昨天晚上兄妹两人就约定好了，下次回来给她买糖吃。李宝珠看见李芸哭，就在旁边说：“羞羞，还哭鼻子，我就不哭啦！” 杨老三听了李秋寒的建议，在自家一楼开了一个副食店，名字叫：富财副食店。 店里主卖一些零食、香烟，再加上盐糖酱醋等生活必需品。村里有不想去集上的，都来他家这里买，有时候就连附近村子的，也会来。远点的，大多就是叫自家孩子放学后顺便带点回去。 虽说是小本生意，但一个月的收入却比种地强，再说他家也就两亩地，今年都没种了。 杨老三算是村里过得最快活的人了，不担心这不担心那，每天就带着两个小的，和他媳妇守在店里。 现在可能也是想通了，对他媳妇和女儿们好了很多。杨婶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日明，每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寒，要去城里了啊？” “嗯，我爸叫我回去，有事。” 李秋寒打燃发动机，车子的轰鸣声引起了在屋里看电话的杨芳芳的注意，她一下子就跑了出来。 “静静，你要去城里啊？”杨芳芳问。 “嗯，我去玩两天，芳芳，你要去不？”李静说。 杨芳芳先是看了她爸一眼，然后又看了李秋寒一眼，那意思就是想去。 “杨叔，要不让芳芳去？和小静还有个伴。”李秋寒询问道。 杨老三点头说好，杨婶出来嘱咐道：“小芳，到城里要听你小寒哥的话，不要乱跑，知道不？” “妈，我知道。”杨芳芳强忍住想欢呼的冲动，乖乖的听着。 三人刚出李村，杨芳芳就开始和李静高兴的聊了起来。说去城里想买这样想买那样，因为刚才杨老三给了她五十块钱。 又走了半个小时，李静就在后面不停的问道：“大哥，要到了没？还有多远啊？” “快了，马上就到。” 车子刚进县城，两人就被眼前的世界所吸引。从来没出过李村的两人，一下子来到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什么都会好奇。 “哥，那是啥？” “那个是以前留下的土楼。” “哥，那是啥？” “那是百货店。” “哥，那是啥？” “那是...” 两人化身为好奇宝宝，在后面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问得李秋寒不胜其烦。 李秋寒带着两人回到出租屋，屋里没人，都上班去了。李静和杨芳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兴致高昂，都在感叹县城就是漂亮，比李村那山旮旯好看多了。 在屋里坐了一会，李秋寒就带着两人出门去逛逛。这下两人更兴奋了，逛完这里又逛那里。看来逛街还真是女人的的天赋，完全不分年龄大小。 想到两人刚来，李秋寒给每人买了件新衣裳。李静倒也没啥，杨芳芳却很害羞，最后试衣服的时候特别忸怩，让李秋寒觉得很有意思。 最后把两人交给李珍珍，李秋寒就去找杜娟了。 杜老头大多时候都不在家，经常和他的那几个老朋友在外面，不是钓鱼就是下棋。 两孩子在哭，杜娟和杜妈一人抱一个，在不停的哄着。 杜娟和李明福两人为了给孩子取个满意的名字，可谓是伤透脑筋，查字典，找古诗词，翻阅历史名著。光起个名字就是折磨得两人心力憔悴，几个月了都还没搞定。 孩子的小名都是杜老头取的，男孩叫小进，女孩叫甜甜，取意苦尽甘来。 李明福和杜娟两人结婚了好几年，刚开始年轻还不想要孩子，后来想要孩子的时候又老怀不上。杜为民老两口为此也是忧心忡忡，整天盼星星盼月亮，最后可算是盼来了一对宝贝外孙。 现在杜老头在外总是说他这对外孙怎样怎样好，反正是逢人就会说上两句。 “姥姥，二婶，孩子哭着呢？”李秋寒进屋说道。 “不知咋了，就是哭个不停。”杜娟担心道。 “二婶，家里有气球不？” “要气球做啥？门口那柜子里好像有。” 李秋寒想起前世在某音上看的视频，翻出几个气球吹涨绑好，然后在两人奇怪的目光下，给俩孩子一手给绑一个。 没想到效果还可以，孩子立马不哭了，抖动小手，玩着玩着就笑了。 “小寒，你这办法哪学的？还挺管用的。”杜娟笑道。 “呵呵，也就能糊弄糊弄孩子。”李秋寒不好意思道。 杜娟两人总算松口气，让孩子自己玩会。 “二婶，我爸说你找我有事？是啥事啊？” “咋？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没有，没有，只要二婶发话，我立马就出现。” “好了，别贫嘴了，我是想问问你们店里的陈媛媛。” “陈媛媛怎么了？” “你是明知故问，难道你就不知道她在和小耘处对象？” “呵呵，这个我知道。” “那你跟婶说说，陈媛媛这姑娘咋样？” “好啊，跟杜叔挺合适的。” 杜妈听了李秋寒的话，也开口说道：“小娟，你看妈没说错吧？媛媛和小耘在一起还真不错。” 杜娟听了一阵无语，当初我说问小寒的时候，你可是也答应了的，还说赶紧叫来问问。 “妈，两人才处多久？怎么就合适了？小寒，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的，不能帮着他两人在我们面前说假话。”杜娟说。 “二婶，我哪敢说假话。陈媛媛这人虽说有点小脾气，但人却是不错，会过日子，和杜叔在一起还真算得上天作之合。”李秋寒道。 “你没骗婶？” “哎呀，你要不信，我哪天把店里的张梅梅和徐丽姐喊出来，到时候你问问两人就是了。尤其是徐丽，她可是结婚生孩子了的，看人总比我准吧？现在徐丽刚好也回来了，要不我明天就喊她们来一趟？” “好了，婶相信你还不成。不过必须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再观察观察。” “二婶，这你放心，交给我。” 杜娟确实算得上一位称职的姐姐，为了杜耕耘的婚事，很上心。 第五十四章 雨兮与烈阳 六月酷暑，大山里的县城也免不了被一股热气席卷。 时值正午，天上是灼灼烈日，地上是滚滚热浪，周围的空气也给人一种窒息感，不敢大口呼吸。 街上行人稀疏，店里也是烦躁气氛笼罩，让人打不起精神。 如此骄热在林雨兮面前仿佛没有任何影响，她每天都是在欢快的工作着。工作来之不易，就懂得格外珍惜。再说辛苦两个月就能挣到学费钱，哪怕外面是再热的天气，都无所畏惧。 “梅梅姐，李秋寒这几天怎么没来？”她问道。 “他回家去了，家里有事。”张梅梅说。 “哦，他请这么久的假，老板不会说什么吗？”她又问。 “我...” 张梅梅被问的语塞，人家就是老板，还会说自己啥？也就你个傻姑娘担心这担心那的。 她是7月18日放的假，当天下午就跑来店里找李秋寒。当她鼓起勇气一口气跑到高黑鸭——第一分店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李秋寒，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第一次失去了勇气后，第二次要想下定决心就很难。但她实在是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很艰难的开口问道：“请问一下，李秋寒是在这里上班吗？” 其实张梅梅早就注意到了她，看她在外面徘徊不前，犹豫不决，也不像是来买吃的。听了她的话，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找李秋寒的。 于是轻言细语道：“他不在，一会可能要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他同学，他叫我来这里找他的。” “噢，那你进来等一会吧！” 就这样，两人结缘相识，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她也是张梅梅在带着。 其实李秋寒只要没看见林雨兮就不会主动想起她，毕竟这是属于原主的记忆。当初两人在街上偶遇，之后的那段时间就没再见过。至于傻姑娘林雨兮有次周末在远处偷偷观察过的事儿，李秋寒表示不知道。 徐丽出去考察后，李秋寒本来是打算再招一个人，但后来因为林雨兮的缘故，他就没有再招人，只是叫杨晓花过来临时负责一下店里。 于是自从林雨兮来到店里后，为了不让她心中起疑，李秋寒几乎每天都会来，就算不来也会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辟如前几天请假回家。对于自己给自己打工，干着没有工资的工作，李秋寒只能当作是没事时的消遣。 而且李秋寒觉得自从偶遇林雨兮后，大脑就开始变得紊乱起来，仿佛原主的思想不受控制了一般，时不时的会出现。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平时还好，只要和林雨兮在一起，这种思维干扰就会变得很强烈。所以他一般都是尽量避开她，在上班的时候能不和她说话就不说话。 李秋寒来到店里，店里没有冰箱空调，于是就从农贸市场那边的店里拿过来一瓶冰水。有时候兑点糖精，有时候什么都不加，就这样直接喝，也算是给员工们一点小小的照顾。 在用不起空调的时代，冰水和酷暑最配。 “我带来瓶冰水，大家解解渴。” 李秋寒把水瓶递给张梅梅，现在不怎么敢使唤陈媛媛了，毕竟她和杜耕耘已经确认了恋爱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平时也就让她做本职工作，其它的派遣活还是让张梅梅做。 只要是这种沾亲带故的关系，往往就不怎么好管理。至于李珍珍他们四个，一直都是李明财在管，李秋寒都是很少使唤他们的。 “李秋寒，你怎么现在才来？”林雨兮问。 李秋寒不想看她的眼睛，怕另一个思想作怪，于是站在张梅梅旁边，帮着倒水，说道：“本来是昨天就打算回来了，但家里的事没办好，所以就耽搁了。” 说着话，忙着事，时间大概就会过得很快。其实天热也没多少食客，大多时间都是在聊天，但老是说话也是影响不好。再说李秋寒作为老板，总不能带头，规矩纪律这块还是得以身作则。 六月的天，经常是变幻莫测。天空突然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接着一阵狂风骤雨，让街上的人猝不及防，淋了个浑身湿透。 店里进来两对年轻男女躲雨，一对看得出是恋人关系，两人之间的举止很亲昵；另一对看着差不多是正在准备恋爱阶段，男的有心做出一些亲昵举动，却又没有勇气。 大家就齐齐看着另外两人撒狗粮！ 两人也是大胆，完全没有这个时代谈恋爱的含蓄委婉。看样子多半是真爱，热恋中的真爱！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阴云迅速消散，烈日再次当头，占据主场。四人很礼貌的道了谢，走之前还买了一些鸭脖。李秋寒感叹：好人啊！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无上真理。 每每店里来了客人，林雨兮就会充满微笑，热情，给很多食客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其余两人也是乐于见成，毕竟她只是一个兼职，不会抢走自己的饭碗。 小姑娘没多少生活阅历，做事全靠一股冲劲，以心中的良善感温一切冰冷。这大概是得益于家里的良好作风教育，她爷爷小心谨慎了一辈子，也良善了一辈子，尽管一生悲凉，但并没有怀恨这个世界，怀恨那些对他不友好的人。 最后他还把自己的良善传给了后辈，林雨兮就是最好的薪火传承人！ 李珍珍和杨晓花被李秋寒赶去了新租的员工宿舍，实在是受不了杨晓花在家里的“肆无忌惮”，就连李明财都开始颇有微词。没办法，只能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让她更好的释放自我。 下班后，李秋寒管不着，但上班的时候就必须老老实实的穿上工作服，哪天不穿就是扣一天工资。 现在林雨兮被安排和杨晓花她们住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做法，李秋寒心里有点怀疑。 “媛媛姐，你和老杜现在咋样了？”李秋寒开启八卦模式。 “那还能咋样，就这样呗。”陈媛媛羞涩道，一副小女生表情。 “哪样啊？拉手了没？那个了没？”张梅梅吃货化身马大哈，语带挑衅不自知。 那个显然是那个了，不然杜耕耘也不会老是把陈媛媛带回家刷存在感。 “梅梅，你说啥呢？不理你了。”陈媛媛认为被说中了心中最大的秘密，一阵心虚。 这张梅梅自己都是恋爱小白，想不到别的地方去，听见陈媛媛竟然承认了，于是惊呼一声，拉着陈媛媛到旁边小声的问道：“媛媛，你们真的亲嘴了？你太大胆了吧？” 陈媛媛闻言，暗自松口气，原来不是说那个啊，好险，好险！于是也放下心来。 李秋寒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陈媛媛被笑得恼羞成怒，直接道：“老板，你是不是喜欢小雨啊？” 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雨兮闻言被羞得满脸通红，就似天上的烈阳那般，红艳艳！ 第五十五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1996年8月1日，第六十九个建军节。 在这个欢庆的日子里，李云林结束了他长达三十年的村支书生涯，四十五岁的李明喜接过了他肩上的担子，更年轻的李二宝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李村这一任村长。 老支书为村里奔波辛苦了几十年，对于他的离开，村民们不舍，李明喜两人更是不舍。但李云林知道自己现在工作是越来越吃力，就连看文件都要拿着放大镜，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那还不如主动退下来，自己也好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村民们对于李云林的做法，很多人都心存敬佩。 大山里的农村，几乎所有的村子都是以农耕为主，村民们一辈子也只是辛苦的伺候地里的几亩田地，现在外面的世界发展了，就又多了一个选择：外出打工。 村庄大多依山傍水，或建在山上，没有企业，更没有经济产业，而且很多都是没有通路的，所以也就搞不了发展。 但现在的李村不同，因地理位置的特殊，路通了，又在镇上办了一家屠宰厂，村民们也开始自发的养鸭子，这对于很多其他村子来说，是值得骄傲的。 李云林看着村里的第一个孩子诞生，却看不了他长大，心中虽有遗憾，但他相信以后的李村在李明喜两人的带领下，生活会越来越好。于是也就很放心的卸下了肩上的担子。 “明喜，二宝。从今天开始，村里就交给你们了。” 李云林有些落寞、遗憾的离开了村委会，心中不得不感叹：岁月催人老，一代新人换旧人呐。李村的未来始终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现在村委会暂时就是李明喜和李二宝两人负责，其实以李村一千多人的村庄规模，村委会光靠两人是开展不了多少工作，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也就先咬牙将就一下。 李二宝人年轻，想法大胆，做事也大胆，有干劲。于是对李明喜建议道：“叔，既然现在村里那么多人家都开始养鸭子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组织他们搞一下规模化养殖呢？每家每户的散养，其实也养不了多少，而且还耗费人力物力。 但如果由村委会牵头，先在村里建一个养鸭基地，扩大养殖规模，由大家自愿入股，成立股份公司，然后再派几个人去学习专业的养鸭技术，这样一来岂不是不光能为大家增加收入，还能节省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吗？” 其实自村里第一批养鸭子的人到后来大家相继跟随以来，村里差不多卖出去近2万只成鸭，当然有百分之九十是李秋寒购买的，但剩下的百分之十却是市场消化的。镇上的屠宰厂不光负责宰杀，也还有销售点，每逢赶集的时候，多多少少也能卖出一些，甚至平时镇上的人们也会来买。 这事就连镇里都略有耳闻，许闻钢还亲自打电话到村委会找李明喜去了解一下情况。许闻钢之前是主管教育部门的副镇长，但因为这几年的工作成绩好，自上次李村小学的事又进入了县领导的视线里，所以这一任镇长调离后，他也就力排众议，成了现在的古溪镇镇长。 对于李村的领导班子们能够带领村民们摆脱贫困，走上致富之路，许闻钢是欣慰的，是大力支持的，对他们的工作也是持肯定鼓励态度的。 李明喜听了二宝的话，很惊讶，也不得不感叹年轻人思路就是比较活，但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心：“那到时候卖不出去咋办？” “叔，难道你没听过秋寒说的事吗？现在他家正准备扩大生意规模，急需很大的货源，再说了村里就算建立养殖基地，一年下来能出多少成鸭？我大概计算了一下，前期一年下来差不多也就十万只左右，就算松北县吃不下，我们还可以往周边县城出售嘛，甚至是拉去市里！”二宝说道。 李二宝当初专门找李秋寒请教了一些市场经济方面的问题，再加上又从新闻上，报纸上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觉得这个建立养殖基地的事还是大有可为。 李明喜现在对李秋寒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只要是他说的话，很多时候都会认真考虑的，于是说道：“二宝，这个事你先去跟大家透透风，看一下大家的反应如何，如果有自愿主动站出来的，我们到时候就组织他们开会，好好说一下建立养殖基地的事。” “叔，你放心，这个是好事，肯定会有人愿意干的。”二宝道。 李明喜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去找李云林谈了一下这个事，老支书虽然退了，但有搞不定的事去问问他的意见准没错。李明喜心想这个也还得问一下大胡子那里的情况，他每天在镇上，对于销售情况这一块肯定比较清楚。 李云林对于李明喜来请教自己工作上的事，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他虽然也搞不清楚市场经济的事，但这么多年的眼光还是有，于是也称赞道：“二宝这个想法好啊，明喜，看来我们当初没看错人，二宝是个干实事的人。” 二宝去村里先是找了杨老三，杨老三毕竟是现在村里第二有钱的了，在村里说话也比较管用。其实杨老三对这种养鸭子的事并不是很感兴趣，觉得麻烦，再说自家的副食店也还得自己守着，没精力去弄其他事。但李二宝只说这是李秋寒的主意，而且也就是出资入股，其他的事自有人做，最后等着分红就是了，杨老三这才答应下来。 然后二宝又去找了吴广生，吴广生听说杨老三都答应了，自然也是不甘人后，也就答应下来。有这两人在前面，至于后面的工作就好做了很多，最后李二宝一共问了十户人家。 他心里的想法是打算先做一个示范点，由村里几个比较富有的人家带头，就算是最后亏了，对大家也不至于是致命的打击，当然这个是作最坏的打算。 最后这个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十几人在村委会开会讨论了半天，商量一下各种细节，然后就是明确职责分工。以村委会的名义成立李村第一养鸭基地，大家按入股多少占股份。杨老三不想麻烦，就出了一万块入股，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人等根据自家情况出资各占相应的股份，最后一共集资三万五千块。 吴广生最后还自告奋勇前去学习，最后大家一商量，派三个人去学习，由吴广生带头。剩余的人就负责建基地，买鸭苗等事宜。 李二宝见自己上任后第一件事就干得这么成功，也是心中激动，斗志昂扬，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村里做出一番惊人的成绩。 第五十六章 好久不见 橘洲市橘洲区人民路88号。 黄崇伟和周玉春两人下班回家，今天赶巧了，竟然同时到家。 “老周，去做饭吧！一会闺女就该回来了。”黄崇伟道。 今天黄笛找她闺蜜逛街看电影去了，早上两人就是知道了的，回到家没有看见女儿，就知道应该是还没回来。 “老黄，你去吧？我不想动了。”周玉春坐在沙发上，疲惫的说。 “唉...” 黄崇伟叹息一声，围上围裙往厨房去。因为家里保姆这两天有事便请假回去了，所以没了做饭的人。 两口子这些年来也是习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当回到家的时候还要自己做饭，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再说两人在工作上都很忙，尤其是黄崇伟，经常回来得更晚，这多少年没做过饭了，都有点心虚。 黄崇伟在厨房看了一圈，见冰箱里没有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暗自庆幸，于是出来对周玉春道：“家里忘记买菜了，要不等女儿回来，我们出去吃吧？” 周玉春靠在沙发上小憩，闻言，有气无力的说：“行吧！” 黄崇伟解下围裙，坐在沙发上看起报纸来。黄崇伟回到家，大多是做两件事，工作、看报。 过了一会，周玉春再次传出疲倦的声音：“老黄，闺女怎么还没回来？”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于是黄崇伟笑道：“你看，女儿不经念，这不就回来了？” 周玉春无心听丈夫的说笑，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小憩起来，实在是很累。 周玉春是市歌剧院的，这几天为了庆祝建军六十九年，院里安排了一场大型歌舞剧，从剧本，选角，排练，演出，最后到收场全是她一个人在指挥，精力实在是消耗过度。 今天好不容易能够按时下班，就只想着能够好好休息，没力气说话，更没力气做饭了。但她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又不能直接往床上一趟，就睡个浑身舒畅。 黄笛进屋，看见爸妈都回来了，好奇的问道：“爸，妈，今天你们怎么早就回来了？” 黄崇伟说：“今天赶巧了，咱们都能按时下班一次。哟，还买菜回来了？我们都在等你说出去吃呢。” 黄崇伟说完，放下手中的报纸，又准备围上围裙。既然女儿都买菜回来了，就不打算出去吃了，炒两个菜也很快。 “爸，今天我来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黄笛兴奋道。 黄笛本想是今天做上几个得意的小菜，等爸妈回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哪成想惊喜没按预料中的发生。 周玉春一下子就精神了过来，诧异的说：“闺女，你是从来没做过菜的吧？怎么今天想起学做菜了？” 黄崇伟也是感到新鲜，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主动说做菜，有进步。心里高兴。但却不敢真让她做，到时候能不能吃下去还不好说，于是笑道：“你今天出去玩累了，就交给爸来吧。” “就是，闺女，让你爸去做，你来帮妈捏捏肩，妈这几天累得腰酸背痛的。”周玉春也不敢让女儿进厨房。 “怎么？你们不相信女儿的手艺？我可是跟梅姨学了很久的。”黄笛先是故作不高兴的问道，最后说完又是一脸的骄傲。 周玉春两人听了，这才稍稍放心，但黄崇伟还是不放心，于是提议道：“闺女，那爸给你打下手吧？” 黄笛想想也就答应了，有人搭把手是要快很多。 父女两就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着，周玉春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随着厨房的菜香味渐渐传出，下意识的蠕动了一下嘴唇。 菜很丰富，黄笛有心想大展身手，竟然做出了四菜一汤，两荤菜，两素菜，一个酸菜粉丝汤，颜色搭配有当，可畏是色香味俱全。黄崇伟看得暗暗点头，心想，以后可以把厨房交给女儿了。 如果这个时候要是有智能手机有微信，黄笛都会忍不住晒晒朋友圈，对于今天的杰作很满意，并没有出现瑕疵，简直是完美。 炒的菜也都是高玉梅教的，大多是松北县那边的样式，口味偏辣，不过对于他们一家来说，这个貌似不是问题，都是能吃辣的。 菜上桌了，周玉春也就起来了，主要是闻到这香味，肚子开始闹腾起来。饭桌上，两口子完全不惜夸赞之词，尤其是周玉春，更是一个劲的夸女儿做的菜好吃，最后说着又感谢起高玉梅来。 黄笛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心中激动也很开心。觉得能为父母做上一桌好吃的饭菜，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 “爸，妈，这个可不算什么，梅姨家做的烤鸭才好吃呢，这次我回来忘记带来了，下次回家肯定带来给你们尝尝。不过这都怪李秋寒，要不是他着急送我赶火车，不然这次我都带了。”黄笛怪起李秋寒来。 突然的安静让黄笛搞不清情况，因为周玉春和黄崇伟从黄笛口中听出一个人名，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的。话里虽然是在责怪他，但语气却一点责怪意思都没有，反而有一点点那种小幸福。 周玉春和黄崇伟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暗道不妙，看样子女儿多半是要恋爱了。 于是周玉春试探道：“小笛，要不你留在妈身边吧？半年你才能回一次家，我和你爸实在是想得很。” “妈，你不会是反悔了吧？当初你和爸可是跟我约定好了的，这才半年怎么就反悔了？”黄笛急道，有些生气。 两人这下恍然大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黄崇伟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情绪，沉声道：“小笛，我觉得你妈说的有理，也不是我们反悔，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爸，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当初你可是支持我这么做的。”黄笛更加生气了，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玉春和黄崇伟两人不说话了，开始继续低头吃饭。黄笛使劲的放下碗筷，说：“你们不讲理，我找爷爷说理去”，然后直接摔门而出。 黄笛出了门，心中又开始责怪起李秋寒来，反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口中开始低声骂道：都怪你，都怪你。 天色渐黑，街上的路灯开始争相炫耀自己的光芒，人们也开始出来进行饭后活动。城里酷爱音乐的年轻人们，拿着心爱的吉他，在路边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歌喉，为美丽的夜色增添一道动听的风景。 黄笛不知不觉走到了附近的广场里，广场人很多，而且在边上还搭了个简易的舞台，有十来个年轻人在上面搞吉他弹奏演唱，舞台下也围着一大堆年轻男女。 黄笛在人群外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同学，但却是不想见的那种同学。于是装作不知道，打算转身离开。 没想到台上的人眼尖，看见了人群外的黄笛，便大声说道：“黄笛，好久不见。” 黄笛当作没听见，快步离开广场回家去了。 那名喊他的男子叫唐成器，是她大学同学，一个很烦人的同学。 第五十七章 不安的季节 ?? 农贸市场。 最近李珍珍的芳心不知道被谁所俘获，只要她一空闲下来了就发呆走神，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珍珍姐，你想啥呢？”杨晓花问。 李珍珍好像没听见，想着想着她脸上就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彩，甜蜜的味道。 杨晓花看得莫名奇怪，用手轻轻的拍了她一下，“想啥呢？跟你说话都听不见。” 李珍珍这才惊醒过来，低声问道：“晓花，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前几天，李珍珍在县城碰见了她的高中同班同学何柱。在学校的时候，何柱就一直喜欢李珍珍，李珍珍对何柱也是颇有好感。 只是当时上学的年代，班上男同学聚会，连女生都不敢喊。更何况这种感情的事，更是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同学瞧出一点端倪来。要是有人化身福尔摩斯，只要发现一丝的蛛丝马迹，两人的恋情最后就是全班知晓的结果。 后来两人高中毕业后，李珍珍回了家，就再也没有见过何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继续读书，还是跟自己一样。 两家离得远，再说没有电话，也没有写过信，就这样两人断了几年的联系。那天在街上的时候，何柱一眼就认出了李珍珍。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何柱就觉得李珍珍长得好看，现在看了更是惊为天人。再说他这两年到外面闯荡，干了不知多少拐卖农村傻姑娘的事，越来越熟心应手。 像李珍珍这样的人，骗出去就是大把的钞票进口袋，要说还喜欢李珍珍，那是糊弄人的鬼话。 这几年在外面不知见识多少比李珍珍强出百倍的女子，哪里还对李珍珍一个农村姑娘感兴趣，现在的他一心就只有票子。 何柱约了两次李珍珍，没想到这姑娘还是那么傻，心想只要再约出来两次，铁定跟自己往外跑。 何柱这两天心情是愉快的，最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跑回家来躲躲。只要把李珍珍骗出去，还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越发的想把李珍珍骗出去。 再说李珍珍见了何柱，看他穿着光鲜，手上还戴着金戒指。一看就是这两年发达了，于是一颗芳心更是开始暗许。 这两天的约会，何柱对她也是各种上心，她就感觉自己遇到了真爱。每天上班就开始幻想起两人以后如何如何的恩爱，如何如何的幸福。 傻姑娘，灾难临头还不自知！ 。。。。。。。 仿佛这个夏季是躁动的季节，李秋寒本是一颗波澜不惊的心也跟随着气温的变化开始跳动，扑通扑通，大概就是心动的节奏。 现在他是不敢在分店那里多待了，每天也就过去看两眼，为了压制住脑袋里的另一个思想，不得不这么做。对李秋寒来说，林姑娘就是魔鬼，只要看了她的眼睛，两种思想就会不停的发生碰撞。 徐丽经过这段时间的实地考察，回来和李秋寒作了报告，现在两人一致认为先去木n县开分店最合适。一是木n县离得最近，两县之间的路程也就一个小时左右，供货方便；二是木n县那边里市里近，商业比松北县这边发达了不少。 既然打算把自家的生意规模化，李秋寒就想还是得正规化管理才行，有规矩才能成方圆。 分店这边自不用说，一直以来还是可以的，几个员工也很自觉。 但农贸市场那边就不好说了。李秋寒很少过去，现在全是李珍珍和杨晓花两人在负责。 于是李秋寒打算过去瞧瞧，只是没想到的事，碰见了杨晓花和李珍珍竟然在打闹说笑。 他心里一下就沉了下来，这个时候农贸市场人还是挺多的，影响太不好了。 李秋寒一脸冷色走进店里，使劲的咳了两声。两人闻声，很尴尬的笑了笑。 李珍珍道：“小寒来了啊？” “嗯。” 杨晓花见李秋寒脸色不好，赶忙去工作了。 李珍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再说现在她脑袋里想的全是何柱，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昨天何柱叫她今天请假，说下午带她去玩，现在李珍珍就是在纠结要不要请假。心里经过一番斗争后，还是说了出来，“小寒，下午我想请个假！” 李秋寒好奇的问：“下午有事吗？二姐。” 李珍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就说有事，也不说什么事。 李秋寒心里开始起疑，但李珍珍上这么久的班来，从来也是没请过假。说不定她是真的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于是也就答应了，“行，那你去吧。我去叫陆鹏过来替你。” 李珍珍满心欢喜的回家换衣裳去了，李秋寒也去找陆鹏。白天上班的时候，杜耕耘几人都在李明财那边，也倒是好找。 李秋寒回来的时候，没想到看见了穿着一身新裙子的李珍珍，而且她脸上的笑容也很开心。李秋寒觉得奇怪，于是悄悄的跟在后面。 只是没想到才跟了几分钟就看见一身洋气的何柱，而李珍珍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李秋寒恍然明白，原来李珍珍是恋爱了，只是为啥搞得这么神秘呢？ 两人没有见面就牵手拥抱，而是李珍珍跟在何柱后面，时不时打量前方何柱的背影。 后来两人进了一家茶楼，李秋寒不好继续跟进去，就自己回店里了。只是在路上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因为他觉得何柱的笑容有些假，不像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出来约会的那种美妙的笑容，反而有一丝奸笑的味道在里面。 李秋寒想不通这笑容下面隐含的不纯动机，于是只能在心里暗暗留心。 毕竟李珍珍是当初李云林亲自交到他手上的，要是李珍珍出了什么事，回去和老支书也无法交代。 只是令李秋寒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李珍珍竟然跟李明财提出了辞职，说是要跟朋友去外面打工。 李明财觉得这个不是小事，没有马上答复，而是叫杜耕耘把李秋寒喊来，两人商量一下这事改怎么办？ 其实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事她家里知不知道，李云林有没有同意。于是就打电话回去问明情况，李云林听后也是大为震惊，因为李珍珍这事压根就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说起过。 这下三人都知道要出事了，于是李云林叫李珍珍他爸赶紧去县城，问问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财父子也在劝李珍珍，但她的态度却很坚定，就是铁了心要跟朋友出去。李秋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白天看见的那个男人身上。 于是李秋寒语气不善的问道：“二姐，这是不是跟你昨天见的那个人有关系？他到底是谁？” 李珍珍没想到昨天和何柱约会竟然被李秋寒碰见了，很心虚道：“昨天我没有去见何柱。” 李秋寒心里无语，还说你没有，我都没问你他叫什么名字，你自己就说出来了。 而且还是不止一次见过面了，两人的心渐渐沉下去，尤其是李秋寒，脸色更是铁青。 白天看见的那人，明显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看着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讲白了就是一个样子货。 这下他又回想起当初那人的笑容，简直就是让人觉得心有余悸。心中暗自庆幸李珍珍没有直接就跟他跑了，而是知道跟李明财说一声。 这下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一声不吭的直接跑出去，到时候找人无异于就是大海捞针，最终也会是徒劳无功，让她家里人独自伤心流泪。 李秋寒开口道：“二姐，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当初是三叔公把你交给我们的，现在你既然说要出去打工，我觉得还是该知会三叔公一声。” 李珍珍底气不足道：“不用，不用，我跟家里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了的。” 同意个鬼啊，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要不是我打电话回去问，到时候你全家人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和我爸呢。 “珍珍，这事我不知道，我得打电话问一下云叔，他要是都说答应你了，那叔就不拦着你了。”李明财也说。 李珍珍知道这事要是告诉了家里，肯定就出不去了，于是哀求道：“叔，小寒。你们别跟我爷爷说，我跟你们说实话。” 李秋寒决定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于是说道：“二姐，你说，要是你出去真的比在我家这里好，不用你跟家里说，我亲自去跟三叔公说。” 李珍珍听了李秋寒的话，以为他也是支持她的，就开口道：“昨天那人叫何柱，是我高中同班同学。他说现在外面打工工资很高，一个月能有两千多呢，还说叫我和他一起出去打拼两年，然后我们就回家结婚。” 李秋寒觉得脑壳痛，这你都信，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全国平均工资都才六七百，你一个高中毕业的普通打工妹就能拿到比人家白领还多的工资？骗鬼的吧！ 再说他何柱要是每个月能有那么多的工资，还会回来找你？在外面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这种好事哪里轮得上你了？ 我的傻二姐哟！ 第五十八章 何柱的结局 李珍珍最终还是走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没人能够劝得住，包括她的父母家人。 何柱的海誓山盟，打动了她；何柱的花言巧语，打动了她的父亲。 李秋寒和李明财两人彻底成了旁观者，只能在心中祈祷这最终不会是一场悲剧，但注定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珍珍的父亲不知跟何柱交换了什么条件，只是后来何柱手上的大金戒指不见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内幕，李秋寒表示不知道。 何柱成了最后的胜利者，蔑视着李秋寒，最后傲娇的带着李珍珍踏上了外出的火车。 李珍珍脸上也全是幸福的笑容，她仿佛看到了以后和何柱的恩爱美好生活。从此化作比翼双飞鸟，海阔天空觅自由！ 不！ 这只是一场梦！ 只是李秋寒晚上做的一场噩梦！ 出租屋内。 “二姐，你真的想要跟他出去吗？”李秋寒问道。 李珍珍的父亲李正平动作很快，从李秋寒打电话回去到他的到来，时间也就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现在四人坐在客厅，李秋寒三人就像“三堂会审”那样，苦口婆心，把其中的利弊一一罗列出来。 “小珍，你不准出去，明天就跟爸回家去。”李大河不会讲大道理，直接来硬的。 “爸，我不回去。”李珍珍低声倔强道。 “不回去就在你财叔这里好好上班，你要是敢跟他出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李大河彻底失去耐心，咆哮道。 “大伯，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李秋寒出来劝解道。 “真的是气死我了，简直油盐不进，那何柱就真那么好？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李大河愤怒道。 “小珍，叔没去过外面，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啥样的，但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他跑出去，你想过村里人会怎么说这事吗？”李明财再次劝道。 “二姐，你们都几年没见面了，你真的还了解现在的他吗？” “他说在外面啥公司当经理呢，反正是挺好的。” “啥公司？做啥的？规模多大？” “这...” “你看，你啥都不知道，全凭他一面之词，你怎么就敢相信他？” “他，他...他不会骗我的。” “你咋知道他不会骗你？” “反正他就不会骗我，我信他。” 李秋寒气急而笑，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小寒，跟她说这么多做啥，她要是敢出去，以后就再也别回这个家，我们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李大河要暴走了，极力在控制自己想揍人的冲动。 “大伯，这样，我们把那何柱叫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当面跟他谈谈。”李秋寒建议道，然后又说：“二姐，你觉得咋样？” “嗯！” “那这样，你知道他住哪里的吧？现在我们两人去找他。爸，你带大伯先去全聚福，我们一会后面来。” 四人各自行动，李明财带着李大河去酒楼，李秋寒和李珍珍去找何柱。 何柱现在整天没事做，不是泡游戏厅，就是在别个家喝酒打牌睡觉。住的地方也不是酒店宾馆，在他朋友家借宿。 李珍珍在前边带路，李秋寒跟在后面，越走就觉得越不对劲。这人不住城里，竟然跑到这郊区来住，等到了目的的，这住的地方更是偏僻，在一座小山上。 环境倒是幽静，只是房子周围杂乱无章，很多垃圾堆得到处都是，这应该是县城的垃圾收购站。 房间里有几人在打牌，屋内也是乌烟瘴气，脏话连篇，不光如此，李秋寒在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也不只是什么东西烂了发霉了。 “几位大哥，请问一下，何柱是在这里的吧？”李秋寒皱眉道。 “你小子谁啊？”其中一人凶狠狠道。 “何柱在吗？在就出来吭一声。”李秋寒大声说完，就准备往屋里去。 “你小子站那，私闯民房知道不？门口等着，劳资去喊他。”刚才那人又道，看样子应该是这收购站的主人。 过了两分钟，何柱从屋里出来了，精神状态亢奋，脸色却有些苍白。看见李秋寒，一脸不耐烦的问道：“你谁啊？” “你出来，李珍珍找你。” 李秋寒看见何柱这样子，更加没好脸色了，也不知道李珍珍看上他哪点了，竟然被迷得神魂颠倒。 “珍珍，你咋来了？”何柱看见李珍珍，惊喜的问道。要是没有李秋寒在旁边，肯定会把李珍珍强行拉进屋去。 “柱子，我爸想见你。”李珍珍不好意思说道。 “珍珍，他谁啊？” “我是她弟弟，你说我是谁？” “原来是小舅子啊，对不住，刚才实在是对不住。” “谁是你小舅子，这事我还没答应呢。走啊，愣着做啥，我请你吃大餐。” “那感情好！走，走。” 李秋寒快步走在前面，回头看见李珍珍和何柱两人在背后拉拉扯扯，打情骂俏，心中升起无名怒火，对李珍珍吼道：“二姐，做啥呢？走我前面来。” 何柱可能是被李秋寒的强硬态度所震慑，收敛了他身上的流氓气息，安静的一个人跟在后面，只是心里在不停的恶狠狠骂道：等劳资把你姐骗出去了，看你小子还嘚瑟，让你给劳资脸色。 三人不再说话，朝着全聚福走去。 李大河在门口不安的等着，见着三人来了，这才松口气。 “爸，你咋在门口站着呢？”李珍珍问道。 李大河哼了一声，转身进酒楼。李秋寒不说话，让何柱自行误会去。 何柱知道这全聚福酒楼，他可是做梦都想进来吃一顿，不过奈何囊中羞涩，不敢吃霸王餐。 令他惊喜的是，没想到他这小舅子这么有出息，于是脑中开始快速思量着，怎样才能在走之前从他这小舅子身上大赚一笔。 李秋寒没有跟着他们进入包间，而是来到前台给杜耕耘打了个电话，叫他马上过来一趟。 为了方便送货，李明财那里专门装上了电话，杜耕耘几人平时也会有人在那里守着。 过了几分钟，杜耕耘就骑车过来了，李秋寒在他耳边低声几句，然后他满脸兴奋的又离开了。 李秋寒进了包间，问道：“点菜了没有？” “还没，你点吧！”李明财说。 酒楼上菜很快，李秋寒全往好的点，好酒好菜，何柱看得食欲大振，心中更是放心下来。他觉得和李珍珍的事肯定会成，不然也不会这么招待他。 各自倒上酒，李秋寒朝老爸使眼色，但李明财当作没看见。无奈，又朝李大河使了一个眼色，但他也当作没看见。 见两人都不打算说话，李秋寒端起酒杯站起来，对何柱道：“何柱是吧？今天我们把你叫来，就是想谈谈你和我二姐的事。我二姐呢，铁了心要跟你出去，我们也劝不住，现在就是只希望你待她好些，不要让她受委屈。” 李珍珍和何柱两人听了李秋寒的话，满心欢喜，尤其是何柱，更是激动道：“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珍珍的。” “有你这话，我们也就放心了，那大家一起喝一杯吧？”李秋寒说。 李明财和李大河两人不想喝，但何柱却不管他们，于是打算一口干。 不过这时屋外却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李秋寒道：“二姐，你去开门吧，应该是酒楼的服务员。” 第五十九章 第二分店 何柱的结局如何，现在暂且不知，但却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次可谓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以何柱为突破口，在他的坦白交代下，最后一个近二十人的团伙被一网打尽，挖出来的真相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李珍珍这才幡然醒悟，于是痛声大哭，一颗期待美好爱情的心被伤得支离破碎。 从甜蜜的爱情天堂到残酷的阴谋炼狱，她再也没了那种被丘比特的爱之矢射中的幸运之感。 好在李珍珍并没有真的无药可救，在心碎的同时也知道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跟何柱“私奔”，不然就真的是亲者痛，自己也更痛了。 李秋寒阻止得了一场悲剧的发生，却阻止不了万千被类似何柱这样的人骗出去的“傻姑娘”。 李珍珍因为是遇到了李秋寒这么个重返过去的“过来人”，所以最终才成了一个不幸之中的幸运者。 她被难以置信的结果打击得精神几近奔溃，躲在屋里哭了一天一夜，杨晓花和林雨兮两人只能在门外为她担心。 以她目前的精神状态，显然不适合继续上班，于是李明财给她放了五天假，让李大河把她带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 李大河把对李明财父子两人的感谢全都表达在了他对李明财那深深的一个鞠躬上，老实人木讷寡言的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能用行动表达他心中最大的想法。 最后李云林更是亲自打电话来跟李明财道谢，老支书年纪大了，这次被李珍珍的事先一刺激，后来又经过悲喜交加的情绪冲突，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 木n县，第二分店。 “徐姐，放轻松，调整心态，迎接新的开始。”李秋寒打气道。 今天是木n县高黑鸭第二分店的开业大典，李秋寒对此很重视。虽然只是一个小门面，但毕竟是生意向外扩张的第一步，他还是想亲自见证一下是否会发生奇迹。 徐丽作为分店的店长，压力自然是有。再说老板对她也是很看重，能把这么重大的担子交给她，也是对她很大的信任。 “加油！”徐丽紧握秀拳，自己也给自己打气。 店里到本地招了两个员工，加上徐丽就是三个人。这次招员工借鉴了在松北县的经验，招了两个已结婚生子了的年轻妈妈。 开出的薪资还算吸引人，既能挣钱又能顾家，两不误的结果自然就可以让她们安心工作。 店里暂时没有卖烤鸭，卖的只是鸭脖鸭翅鸭菌等，在加上一些毛豆，海带，莲藕等卤制品，品种还算多样，辣味原味的也都有。 木南的常住人口没有松北县那边多，但购买力却比松北县高出很多。这得益于市里经济的带动，让木n县搭上了顺风车，使得这两年的经济有了一点起色。 早上九点，店铺准时响起鞭炮声，以此宣告新店开业，即将广进财源。 说白了就是告诉大家，快来消费！ 大家很给面子，试尝的试尝，购买的购买。尽管是个艳阳高照的火辣日子，但人们的踊跃之心不减。 这虽说算得上是小本生意，却也是个挣钱的行当。第一天的营业额出来，2758.8块，不算高，却也不低了。 毕竟是天热，能有这个成果为还算在预料之中，李秋寒表示比较满意。 但徐丽却有些遗憾，因为这边的营业额比松北县那边确实低了一些。 于是有些自责道：“老板，我的前期工作没做好，当初还以为这边不比松北县差，没想到竟然还差了一截。” “徐姐，这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们是第一天，能有这个成绩是很不错的。我相信，只要等我们的名气传开了，营业额肯定会往上涨的。今天大家也辛苦了，我给每人发个红包，算是恭贺今天的开业大吉！”李秋寒道。 另外两人无语的看着李秋寒和徐丽，心想：一天都挣了两千多还不知足，我们要是一个月能有两千多的工资那做梦都能笑醒！ 李秋寒最后给每人发了一百块的红包，徐丽知道李秋寒向来大方，接过红包，没有最开始的那种激动，反而是为自己今天的成绩有些暗自伤神。 另外两人就不一样了，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得了一百块的红包，其脸上的表情和徐丽张梅梅陈媛媛她们三人当初如出一辙。 李秋寒放心的离开了木n县，店里的工作就全权交给徐丽负责。至于以后卖烤鸭的事，还得从长计议，这事毕竟要跟李明财商量才行。 李朋李友两人技术倒是有了，但让他们出来独当一面，这个貌似还得仔细思量。 木南不比松北县，这边是属于人生地不熟，冒冒然然的闯进来，可能最后会碰得一鼻子是灰。而且李朋两人也就和李秋寒差不多大，但却没有李秋寒两世为人的经历。 所以绕到最后还是得让李明财先带一人过来熟悉熟悉环境，但李明财到底肯不肯过来还得另说。不过以李秋寒的想法是，新地方就得出重手下重拳，以一种霸道的方式尽快打开市场。 可李明财并没有多大的扩张野心，一直就觉得守着现在的生意做一辈子也是非常满意的。等到做不动了就回老家去，养养鸡鸭，种点蔬菜。 李秋寒可还有自己的三年计划要实现，再说了前几天李二宝打电话给他，说村委会试建了一个养鸭基地，前期每年能出成鸭十万羽，这可是个喜闻乐见的好事。 但李二宝却也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那就是怕到时候卖不出去。毕竟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养殖，可不比之前一两百只的散养，那要是到时候卖不出去了，就是白白浪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 村里合伙的几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要第一次失败了，以后就怕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不仅仅是一句话，它还是建立在无数痛苦之上得出的无奈决定。 这么多的鸭子再加上村里那些散养的，光靠松北县现有的市场肯定消耗不掉，所以对李秋寒来说，木南的市场是势在必行，而且还是必须得成功。 走之前他也特意交代徐丽在这方面也去做做市场调研，争取打出一场有准备有把握的漂亮战。 李秋寒回到松北县，第一时间找老爹说了村里建立养殖基地的事。 李明财听后陷入沉默，眉头也开始皱起。现在锦玉那边的供货渠道并没有出什么差错，一直以来人家都做得很好，要是突然和那边就断了合作，一时间也是难以抉择。 第六十章 我十九了 1996年8月15日，中秋节。 时间就像那小河的流水，每天都在流失。看得见，却留不住。 暑假在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大半，蓦然回首，才发现，留下的全是浓浓的怀念。今天怀念昨天，明天怀念今天，就仿佛只要有她的日子都是值得去怀念。 “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 李秋寒与佳人无缘共饮长江水，便只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电话两头的人，互相倾诉同赏月，话不嫌多任人催。 原来到这时两人便已发现，思念让人成瘾，令人痴迷。一日不见恍隔三秋的离别之愁，都寄托在了天上的那轮明月之中。 “吃月饼了吗？” “吃了。” “天上的月亮真圆，你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 ...... “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你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那你？” “我29号回来。”她立刻道。 他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她在耐心的答。谈话的内容没有任何营养，但两人却乐此不彼，她想听他说，他想对她说。 其实他很想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一句生日快乐并不能让他因此而兴奋，他知道，她不知就是好的，起码两人都还会因今天的聊天而开心。 李静三人在旁边屏息静听，其实他们对两人谈话的内容兴趣不大，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什么时候回来？ 见大哥放下电话，李静就迫不及待的问：“哥，小笛姐姐哪天回来？” “29号。”他说。 “耶。”李静三人欢呼。 “可是我那时候都要去上学了，就看不见小笛姐姐了。”李静情绪开始变得低落。 李静和杨芳芳一起去了县一中，学校招生处老师听说是李宝国的妹妹，还是表示欢迎，尽管两人当时现场测试的成绩不算高，但也达到了学校的录取标准。 “走，吃蛋糕去。”李秋寒笑道。 自己给自己买生日蛋糕，好像也是一种孤独，好在有家人一起分享，不然自己再给自己唱首《祝你生日快乐》，应该会让人潸然泪下。 “李宝珠，吃蛋糕啦！”李芸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高玉梅在给李宝珠洗澡，她在水里玩得正欢。听见李芸的喊声，也顾不得玩水了，急吼吼的喊老妈快给她穿上衣服。她不知道蛋糕是何物，但她听大哥说了，这个很好吃。对于四岁的小吃货李宝珠来说，只要有这一句就够了！ 李宝国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书本里的方块字以及那些难懂的公式，仿佛只有书本才能让他觉得充实。 对于全家人都在好奇这盒子的蛋糕是何物，李秋寒感觉有些心酸，不光是他家，哪怕在整个李村，也没能几人说出这个是何物。 李秋寒从屋里拿出蛋糕，打开简易的包装盒，对李宝国道：“把桌子摆好。” 仪式感很足，李秋寒在指挥，李宝国四人在执行！ “小静，把灯关了。” 李明财和高玉梅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孩子们其乐融融的和谐，两人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客厅在十九只小蜡烛的照映下，几张大大小小的脸上，都是挂满了欢笑。 “你们会唱生日歌不？”他问。 “不会。”几人齐摇头。 “我起头，你们跟着唱。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唱着唱着，他的双眼开始闪烁着微微泪花。 一首生日歌唱完，他又说：“等大哥许个愿望，你们也一起许，然后我们就一起吹蜡烛。” 他在心里说道：愿你们一切安好，快乐成长；愿爸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愿我们终成眷属！ 几人也是跟着李秋寒学得有模有样，尤其是李宝珠，认真的样子很萌很可爱，天真无邪的她，无忧无虑的她，多令人羡慕！ 噗~ 李宝珠吹出一大口口水，蜡烛尽数熄灭，他道：“宝国，把灯打开，吃蛋糕咯。” “爸，妈，吃蛋糕。”他双手递过，脸上开心。 “你们吃，妈不吃。”高玉梅双眼含着泪花。 “哭个啥？小寒今天十九了，我们该高兴才是，我们一起吃，这是孩子的心意。”李明财道。 李宝珠吃得满嘴奶油，一边吃一边咯咯笑，真好吃！李宝国四人也是在专心吃着手中的蛋糕。 “哥，你许的啥愿望？”李静吃完问道。 “我...这个可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他说。 “我说，我说，我要天天吃糖，咯咯~”李宝珠开心道。 “宝珠，你说出来就天天吃不到啦！”李芸吓唬道。 “呜呜~”李宝珠开始泄洪。 李秋寒过去抱起她，揩掉眼泪，擦去嘴角残存的奶油，安慰道：“不哭，以后哥天天给你买。” “嗯嗯，那锅你要说话算数，不要忘啦！” 屋外的月光在肆意挥洒，屋内的一家人在尽情欢乐。 夜已深，各自该安置。 李秋寒带着李宝珠睡，他大概是想给父母留点单独空间。李秋寒看着熟睡中的李宝珠，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然后拿上凳子往屋顶走去。 月亮还是不知疲惫，她大概也明白，今天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有多少异地相隔的人通过她身上的光辉来思念彼此，所以她也在卖力挥洒。 他就这样坐在屋顶，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 第二天，李秋寒吃过早饭就去了一趟村委会。 昨天回家比较晚，没来得及去看一下村里养鸭基地的情况，于是今天便打算找李二宝了解一下情况。 村委会添了两名新人，一名妇女主任，一名会计。自80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李村实行后，村里的妇女们都去忙着自家地里的农活，于是十多年的妇女主任便空了出来。 现在村里很多家庭都在养鸭，村里的大婶们便很少下地了，于是李二宝就对李明喜建议，把村里的妇女工作做起来。 村里的养鸭基地建在村子东边的几块田里，那是村里唯一一处地势较平坦的地方，大概有八亩地左右。养鸭的棚子已经搭建好了，一次大概能养六万羽左右。 不过这次没有买那么多的鸭苗，只是计划先买2万只，在喂养这一块就交给吴广生负责。吴广生三人去学了十来天的专业技术，但理论和实践毕竟不是一回事，不敢才开始就养太多。 “二宝哥，你们这种想法和做法都是可行的。先摸索出经验，然后再在全村宣传开来，只要村里有想搞这种规模养殖的，村委会都可以大力鼓励支持。”李秋寒真心对二宝称赞道。 以前李二宝在村委会的时候，并没有多起眼，每天也只是干着会计工作，看似在埋头苦干，没想到现在竟然不鸣则已，一鸣就惊人。 第六十一章 杜耕耘喜结良缘 对于李二宝的敢为人先精神，李秋寒打心底赞赏。他也感觉是又突觅知己，之前李强在家的时候，还有人聊聊，现在李强出去搞工程一直没回来，李秋寒回到村里也就不知道去找谁了。 李二宝的大胆开拓无疑是让他惊喜的，之前李明喜和李云林搭班子的时候，两人都是比较守成的那种。所以李村这几十年来，虽然家家能吃饱饭了，但并没有多少变化。 可是李二宝不同，他读书时候见到了学校老师“下海”的潮流，当时对他触动很大。高中毕业后，他本是打算去追寻老师的脚步，成为众多“下海”人员中的一名。 但因家里父亲的身体缘故，他放弃了那颗“下海”梦，而是回来陪在他父亲身边，扛起锄头一头扎进了自家的田地里。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李云林才会把他招进村委会，李二宝也才会成了现在的李村村长。 村里大多家庭都是几个小孩的生，可他家不同，他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因难产而去。李二宝也和马圆梦一样，成了家里的独苗苗，这是李村的两个特例。 马老师因为村小的特殊原因，在生下马圆梦后，就和妻子商量不继续要孩子了。他在村里没有田土，学校工资成了家庭的唯一经济来源。而他的工资也大多用在了学校建设上，教书十多年来，一直都住在老学校二楼。 李秋寒在继续参观养鸭基地，李二宝也想多听听他的意见，便全程陪同，也不觉得耽搁自己手中的工作。 “秋寒，三叔公和喜叔都说你想法多，你跟我说说，这养鸭基地接下来该怎么做？”二宝请教道。 “现在你们的发展战略就很好啊？”李秋寒笑道。 “这只是属于先行搞试点，我的想法是把全村都动员起来，大家一起建这种养鸭基地。他们可以单独做，也可以几家一起做。 但我现在就只想到这么搞，却没想到之后该怎样把手中的鸭子全部卖出去。光靠你家那儿，目前肯定也消耗不下这么大的量。 而且还有一点，我们搞这种集中式养殖，成熟期就会缩短，一年下来，就现在的基地都能出三次鸭。量一多，光靠县里的市场肯定也是吃不下，所以我现在就很担忧之后的工作该怎么开展。”二宝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和担心。 李秋寒听完李二宝的话，思考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开口道：“这样，你们先去市里看一下市场，做一个统计，重点就放在餐馆、酒店、酒楼、农贸市场、企业上，还有学校也去问问。 我建议专门弄一个销售团队，工资就按底薪加提成的方式，卖出去的多拿到的工资就多，当然卖出去少，拿到的肯定也就少。能者多得，有了对比，大家的积极热情肯定也会很高。” 李二宝听了，大受启发，他没想到这个还能这样做。之前他也就是想叫杨德全在镇上屠宰厂那里多摆几个点，或者去县里农贸市场也摆几个点。 于是李二宝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这人去哪里请？村里很多人可都没去过市里，就怕他们做不了这个事。” “一回生二回熟，可以让村里的年轻人去嘛，他们适应环境快，敢冲敢闯。相对于在家里每天不是砍柴就是下地，他们肯定会更喜欢选择去城里。而且这个还是村子里的大事，他们在欣喜的同时肯定也会用心做。”李秋寒说完，又想起了一点，于是继续道：“不过这个得找一个熟悉市里情况的人带着他们，不然他们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展开工作。” 这个事也算这么过去了，李二宝认为李秋寒的建议很好，于是打算在村里选出几个去市里看看。中午的时候，李秋寒和李明财又回到了县城。 十字街那边的店里这几天就只有张梅梅和林雨兮两人了，陈媛媛三天前就请了假，两家动作也真是快，把婚期都给定下来了，就在两天后。这从两人初识到恋爱再到见双方家长，时间也就两个来月。 张梅梅现在是成熟了很多，可能是陈媛媛结婚的事和徐丽去木南当店长的事打击到她了，她有次私下里还找李秋寒谈过，说以后再开分店一定要让她去当店长。 李秋寒也答应了，员工有上进心是值得鼓励的，但却要求张梅梅还得好好学习，增强一下业务能力。现在她每天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 两天后。 全聚福酒楼。 本来按杜老头子的意思，儿子结婚是不想搞得这么隆重的。把两家各自最亲近的亲戚们喊来，摆两桌，搞一个简单的结婚仪式就得了。这事就连陈媛媛父亲陈建国也都答应了，就连吃饭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可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传到了他的那些学生故吏、亲朋故交的耳里，今天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一大堆人。杜为民不好在这儿子喜庆的日子让他们都回去，最后在两家的商量下，才来全聚福这里摆了一场结婚酒宴。 两家也赶忙去通知自家的亲戚们，该通知都通知一下。 好在酒楼老板冉梦妮是熟悉杜为民一家的，两家长辈关系也算是交好，不然这紧急安排一场酒宴，还真是个麻烦事。 再说这冉梦妮做事干练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到最后让杜为民都很满意，很少见的大肆夸赞了一番。心中也在叹惜，只是自家这小子配不上人家，不然让她做自家儿媳妇，那就是求之不得了啊！ “二叔，小进和甜甜的学名选好了吗？”李秋寒很少得见李明福，趁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打趣了一下他。 李明福对这事也很苦恼，每每到选名字的时候就是抓耳挠腮，犹豫不决，总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于是说道：“还没勒，这事交给你二婶了，她是语文老师。” 明显是在开始甩锅了。 李秋寒憋住笑，问杜娟，她就说：“这事交给你二叔了，他是当爸的。” 两人互相甩锅！ 客人越来越多，李秋寒站在那也不知道该做啥，李明福要招待来的客人，他可不用。 杜耕耘现在总算是抱得美人归，心里甜蜜蜜、美滋滋，全然不知道结婚后就意味着以前的潇洒日子一去不复还。 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老杜现在一门心思想进去这座婚姻围城里，只是进去过后，个中酸甜苦辣，也就只他一人知了。 但婚姻却也是爱情的最好归宿，所以还是祝他两人伉俪情深，恩爱更复以往吧！ 第六十二章 再见真好 杜耕耘和陈媛媛两人新婚燕尔，在家过着你侬我侬的逍遥快活日子。小两口每天睡到自然醒，杜妈也不说啥，倒是杜为民有点意见，说年轻人哪有那么多觉睡，没见着你老子每天天刚亮就起来出去锻炼身体了吗？ 这几年由于“气功”热，从外面也传到了这大山之中的松北县城里。杜为民也开始喜欢上了，早上就和他那几个老朋友在广场上练得不亦乐乎。即便算不上风雨无阻，却也很迷恋。 杜妈急着抱孙子，巴不得小两口在屋里多待会，最好陈媛媛明年就生下个大胖小子。再说李秋寒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长假，现在才过去一半，还有好几天的舒爽日子嘞。 上班虽然不累，但哪有天天待在屋里，拥佳人入怀来得舒服。 再说吃饭还有老妈伺候着，这可是杜耕耘好多年未曾享受过的待遇了。前几年回家晚了，可是连剩饭剩菜都没得吃，别提有多心酸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到了8月底，林雨兮因整个假期都没有回家，便打算趁着离开学还有几天，就想回去看看家人。 之前放假的时候，她只是托同村同学给家里带了书信，在信里说清楚自己在县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兼职工作，还有同学照应，让家里不要担心。 毕竟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家里不知道，所以还是得亲自回家一趟，让父母家人放下心来。 林雨兮从七月十九号正式开始上班，到现在的八月二十六号，也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拿到手的工资有八百多。 当然有部分钱是李秋寒以奖励的名义发给她的，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做得确实是很不错。 到现在为止，这姑娘都还不知道李秋寒就是老板。之前有次陈媛媛说漏嘴了，林雨兮问李秋寒是个什么情况，被他给搪塞过去了。 他说自己现在是这家分店的店长，不是什么老板，至于那次陈媛媛的无心之举，只能说她是开玩笑的。 林雨兮竟然也相信了，还羡慕李秋寒这么短的时间就当上了店长。最后走的时候，问李秋寒寒假的时候还要不要人。 其实李秋寒不想让她再做了，大脑里的另一个思想只要见了她，就会闹腾得很厉害。要以后都看不见了，另一个思想可能也就会彻底沉寂下去。 但林雨兮那双大大的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李秋寒，让李秋寒大脑中的另一个思想忍不住想要争夺控制权了。无奈，只能暂时答应她。 林雨兮一走，陈媛媛还在家里过新婚生活，店里就只有张梅梅一个人在忙活了，所以李秋寒这几天几乎天天在店里。 没办法，必须得再招两人。为了方便管理，李秋寒决定分店里不打算再去村里招人。而且现在李村也有了一些工作岗位，没必要再让他们来自家店里，就在村里的养鸭基地干着也是不错的。 杜妈倒是跟李秋寒说过，让陈媛媛待在家里不用上班啦！但陈媛媛到底是怎么想的，李秋寒还不得而知。 对于陈媛媛从自家员工变成长辈，李秋寒一时也不怎么适应，以他和老杜那种随意的关系，称呼上倒是还好说，但如果让她继续来店里上班，以后肯定也不怎么好管理了。 李秋寒也还是比较赞成杜妈的说法，但这事又不能主动从他口里说出来，所以一时也是很纠结。 “爸，关于陈媛媛的事你觉得咋办呢？”李秋寒只能把这个问题交给李明财来处理。 “啥咋办？”李明财疑惑的问道。 “杜姥姥没跟你说？” “说啥？” “陈媛媛现在跟老杜结婚了，杜姥姥的意见是让她待在家里，暂时不用出来上班了，但这事陈媛媛自己又没说。我觉得她还是想继续来上班的，可是来了以后，该咋个相处呢？” “该咋处就咋处嘛！” “这咋行，她现在是作为我的长辈，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管理了，直接辞退又不行，我们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啊，毕竟二婶的关系在那里呢？” 李明财沉吟一下，说道：“这事先等等吧！” 李秋寒心里忍不住想吐槽：得，看来您老也是不知道该咋办啊？等等就等等吧。 这个问题暂且先放一放，因为高玉梅从家里打电话来了，说是黄笛明天下午两点到火车站，叫他一定去接一下。这个不用交代，接肯定会亲自去接的。 明天好像是27号，之前不是说29号才回来的吗？怎么会提前了呢？想不通的问题就不想了，只要是回来了就好，其他的以后总会知道的。 第二天，李秋寒早早的起床，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最后觉得收拾得很帅气了，才放心的出了门。走之前去店里匆匆地跟张梅梅交代了一番，就心情兴奋的往市里火车站赶去。 来得早了些，也不去市里转悠了，就在火车站老老实实的等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从车站出来了。 “黄笛，这里。”李秋寒老远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她，举起双臂，使劲挥舞着，然后边呼喊边向她走去。 “你喊那么大声做啥？”黄笛嗔怪道，但双眸里却是藏不住的开心。 “走，回家。”李秋寒拉着她的手就往车站外走去，黄笛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走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出了人群，来到放车的地方，李秋寒这才放开她的手，刚拉着的时候，因为高兴，属于下意识的动作，没觉得什么不对。等后面反应过来了，却发现这样拉着手的感觉真好，就舍不得放开了。 李秋寒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对，见黄笛两手空空，于是奇怪的问道：“你行李呢？咋空着手来的。” 之前送她回去的时候，就有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还是李秋寒给拿到火车上去的。但这次来竟然什么都没带，不像是正常出门啊？ 黄笛闻言，嗤嗤的笑了起来，说：“我是偷跑出来的。” 李秋寒愣住了，惊得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心里此时大概只有一个想法：怪不得今天就到了。 于是他又开始担心起来，紧张的问道：“你爸妈不担心吗？” “哼，别提他们了，我在家里留了张纸条。哎呀，别说了，快回去吧，我都想死梅姨和小静她们了。”黄笛的语气由生气转为高兴，李秋寒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愣着干啥？走啊。”黄笛催促道。 轰轰~ 摩托车传出一阵轰鸣声，两人走上了回家的路。黄笛坐在后面，不敢拦腰相抱，就用双手紧紧的捏住他腰间的衣裳，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安心。 第六十三章 赖上你了 金绣商场。 黄笛今天早上只想跑出门，然后赶上由橘洲到金梵市的那趟火车，其他的都来不及想。等到了才发现，生活用品什么都没带，就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 李秋寒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更是有些感动。他也顾不上回家了，带她先买两套换洗的衣服回去再说。 两人直奔商场二楼的服装区而去，李秋寒以前没来过市里的商场，虽然比不上前世的那些装修得精致豪华的大商场，但对此时的金梵市来说，这家商场就是最大最好最豪华的了。 服装区的店铺很多，衣服款式更多，让人看得目不暇接。这个时候的喇叭裤还是很流行，几乎每家店铺的货架上都有很多相同颜色相同款式的喇叭裤。 两人货比三家，不过这里面大多都是些中低档货，李秋寒觉得也没什么好比较的了，但毕竟市里还没有前世的那种服装专卖店，也就没其他地方可选。 两人也大多就是看一些款式如何，最后李秋寒看中一款很好看的白色裙子，老板介绍这是这两年才开始流行的贝贝裙，这种裙子无领无袖，腰节线以下有一圈细密的折裥，腰带束于身后。 黄笛试穿在身上后，李秋寒就觉得此时的她，大概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来形容最为贴切，再次不由得看呆了。 “怎么？不好看吗？”黄笛见李秋寒直愣愣的看着她，还以为是这身衣裳有哪里不合适。 “好看，好看。老板，这件我们要了。”李秋寒赶忙跟老板说道。 老板是个大姐，年纪不大，此时看见黄笛穿上这款裙子，心里也自觉形愧，不过还是脸带微笑，夸赞黄笛穿在身上很合适、真好看。 更是夸赞李秋寒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对象真的是好福气，对于老板的误会，李秋寒并没有说明，黄笛也是脸色微红表示默认。 两人这一逛就是将近两个小时，里里外外的衣服都买齐全了，就连秋天穿的衣服都买了两套，当然最里的是黄笛一人去买的。 这么长时间下来，两人也全然不觉得累，最后看时间太晚了，再不回家就要天黑才能到，于是这才不舍的往家里赶去。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到李村的时候，都快八点了。 还好这个时间段，白昼时间较长，天黑得晚，也就只走了二十来分钟的夜路。 。。。。。。 橘洲市黄崇伟家。 此时的周玉春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周玉春早上带着女儿出去买菜，哪成想转眼间女儿就不见了，当时周玉春没有多想，以为女儿是先回家去了。只是当她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女儿并不在家。 联想到最近几天女儿的状态，特别的安静，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给黄崇伟打电话。黄崇伟这段时间手上工作很多，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白天几乎是不着家的。 他们两人知道学校就快开学了，为了断绝女儿继续回去支教的念想，黄崇伟就建议周玉春请一段时间假。明面上说是陪女儿，实则上是看住女儿，不让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两人深知女儿的脾气，你要是不看住她，铁定会趁两人不在家的时候就回去。两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实在不想她留在李村那边永远不回来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唐成器频频上门来找黄笛玩，两人更加是决定不让女儿回去了。两口子对唐成器可谓是知根知底，黄崇伟跟他父亲是好友，黄崇伟的父亲跟他爷爷又是一个战壕里待过的生死战友。 他们一直就觉得唐成器是个很不错的后生小子，唐成器和黄笛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就连黄笛上大学后，两人又是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所以在两人上大学后，周玉春就开始撮使唐成器平时多来家里找黄笛玩，也经常跟他们创造条件。可是黄笛从小就对唐成器不亲近，甚至还有些讨厌。 黄崇伟急冲冲的回到家，问周玉春：“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嘛，怎么让她给跑了都不知道？” “她一个大活人，我还能时刻拴住不成。”周玉春也是一肚子火气。 黄崇伟冷静下来，对周玉春说道：“你去女儿房间看看，东西都拿走没有？她要是带着行李，门口的小徐肯定会跟我打电话，我也去问问小徐她跟你出去后有没有回来过。” 两人分开忙和，周玉春急忙去黄笛房间，黄崇伟也快步出门找小徐去。几分钟后，黄崇伟回来了，见周玉春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一颗心也是飞快往下沉，问道：“东西都带走了？” 周玉春没说话，将手中的纸条递给黄崇伟，上面只有短短的两句话：爸，妈，我回学校去了，那里的孩子们还需要我。勿念，到了会回电话。 黄崇伟一阵失神，任由手中纸条飘落到地。然后就是心中火气顿时上冒，对周玉春怒道：“看你生的好女儿！” 周玉春自觉在丈夫面前理亏，任由他说了句气话。给黄崇伟倒上杯水，等他稍微气消后，才问道：“老黄，那现在怎么办啊？这小笛都走这么久了，肯定也追不上了，可是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去到那边该怎么办啊？” “你去给她经常挂在嘴上的那个梅姨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事，再跟她说让小笛到了第一时间就给家里回电话。”黄崇伟道，心里虽然很生气，但还是不能不管女儿。 “好。” “唉！”黄崇伟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周玉春，无奈的叹息一声，真的是女大不由娘啊！ 。。。。。。 在前面专心骑车的李秋寒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片温热的柔软，心里没由来的一紧。坐在后面的黄笛，此时也是有些面红耳赤，芳心似小鹿般乱撞。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从后面紧紧的抱住前面的人，只是觉得看着认真骑车的他，心里就觉得很有安全感。她此时也不清楚自己回来到底是为了学校的孩子们，还是为了他。 “李秋寒，以后就赖上你了。”黄笛口中底喃。 就这样，黄笛趴在李秋寒背后，渐渐地睡着了。车子的发动机声音仿佛成了最美妙的安眠曲，黄笛嘴角微扬，似开心、似满足、似幸福般的微笑。 第六十四章 高玉梅的担忧 高玉梅带着李静几人在家里等得有些焦急，她算好时间，两人早就该到了才对。可是这天都黑了，也不见回来，她就在心里想，是不是路上耽搁了？不会出啥事了吧？ 李静也在旁边不停的问道：“妈，小笛姐姐和大哥咋还不回来？” 高玉梅本来就担心，这又被李静不停的催问，心里更是担忧两人。 “你去跟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不是去他那里了？”高玉梅说道。 李静听了，就马上去给李明财打电话，可是李明财却告诉她，两人没到县城来。 天黑了，没带电筒，车子就推不到家里去了，便停在了马路尽头。现在他可不像当初那样傻乎乎的把车推回去了，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做。 路窄，李秋寒一只手提着买的东西，一只手主动拉住她的手，她也没退缩。 尽管马路尽头到家里才一百多米的距离，但两人却故意走得很慢，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机会。 他宽大的手掌握着她温热的柔夷，就希望能这样走到永远。 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她主动挣脱开来，略带羞涩道：“到了。” 李秋寒有些不舍的放开她的手，推开院门，两人一前一后往客厅走去。 门开着的，几人都在客厅，李宝珠见大哥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很多东西，她以为里面是好吃的，于是欢快的迈动小短腿，边跑边欢呼：“哥，要抱抱。” 李秋寒一手抱起她，笑到：“就你机灵。” “小笛姐姐？”李静和李芸两人看见了黄笛，很激动的喊道，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连李铮也是有些害羞的喊了一声“小笛姐姐”。 黄笛的到来，给家里添上了另一番欢乐的景象。高玉梅也总算放下心来，拉着黄笛说了好一会的话。说完了又责怪起李秋寒来，说是知道回来晚了也不提前给家里来个电话，害家里担心那么久。 李秋寒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当时逛得挺开心的，一时间也是完全忘记了这个事。 高玉梅做为家里的女主人，能把一大家子管得和和美美，服服帖帖，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她刚开始没注意到哪里不对，这下到开始给黄笛收拾东西的时候，竟然发现黄笛这次来什么都没带。就连那些衣服看着也是新买的，于是趁着黄笛洗澡去了。就拉着李秋寒进了房间，问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寒，你跟妈说实话。小笛这次回来是咋回事？”高玉梅担忧的问道。 李秋寒不想让她担心，就嬉笑道：“妈，你想啥呢？她来了你不高兴啊？” “妈高兴归高兴，可是这也担心啊，她不会是和家里闹矛盾偷跑出来的吧？”高玉梅问道。 这个还真的是被她给猜中了，黄笛可不就是偷跑出来的嘛！不过这个不能告诉老妈，不然她指不定会担心成啥样。 于是李秋寒打算瞒到底，就故作镇定道：“妈，你想哪去了，她怎么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再说人家当初来的时候可是镇上领导亲自送过来的，说明她家里是完全支持的嘛！你就不要想这想那了”。他说完就又开始嬉笑道：“妈，晚上我睡哪？跟小铮他们挤挤？” 高玉梅先是笑骂道：“睡你那猪窝去，晚上我让小笛跟我睡。” 然后又说道：“儿子，小笛她家里可是来电话了的，说啥小笛跟我家添麻烦了，孩子这次出来得及，没带啥东西，让我多操操心，还说小笛到了给他们马上回个电话。你说这不奇怪吗？小寒，你是不是有啥瞒着我？” “妈，我有啥瞒着你的。这人家父母担心孩子也是正常的嘛，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李秋寒轻声安慰道。 高玉梅总觉得儿子没有说实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了。于是只能想到，晚上还是问问小笛算了。 李宝国在屋里看书写作业，他马上也要去学校了，好像是还有一点暑假作业没做完。 李秋寒和这个弟弟其实没有多大的言语，平时李宝国都是在学校，李秋寒也在忙着自己的事。就算李宝国放假回家的时候，两人也很少有交流。 这主要是两种思想造成的结果，前世的时候，怕他，现在不爱搭理他。他也是跟父母想的一样，只要李宝国好好读书就行。 两人尽管身体年龄只差了四五岁，但实际上却是有着两辈人那样的代沟。想到他马上就是要上初三，学习上是指导不了他，但其他方面还是可以说说，比如说李静的事。 “宝国，哥给你说点事。”李秋寒进屋说道。 李宝国停笔，抬起头，稍微有点不自在的问：“啥事？” 李秋寒走近些，站在他身边，瞥了一下他身前桌子上的课本，有英语卷子，数学卷子，物理卷子。不过对于学渣李秋寒来说，搞不懂学霸们的世界。 于是只能说正事：“小静和杨叔家的芳芳是在你们学校上初中，以后在学校多督促一下小静，别太贪玩，要好好学习。当然也不能让她们在学校让人欺负了，要照顾好她！” 李宝国一愣，心想，这事李静咋不告诉他呢？于是有点生李静的气，但在大哥面前又不好表达出来，就闷声道：“嗯，我晓得了。” “那你继续做题吧，我去跟小静说说。”李秋寒说完就出了房间，把门也给带上了。 李宝国继续埋头做题解题，其实他也感觉到了这一年来家里的变化，但却没有人跟他分享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是啥？他也知道老爹和大哥在城里做生意，至于做什么生意，他也不知道。 他是属于那种你不说我就不问的主，家里没人主动跟他说，他也就不主动问。反正这种变化对家里对他都是好的，而且现在他有了充足的钱来买课外书，吃饱饭，就更加沉浸在书海里不出来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动力，那就是努力读书，以后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李秋寒来到客厅，见黄笛洗澡出来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在那里不停的用毛巾擦、搓。 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闻到一股谈谈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舒坦。 “宝珠，晚上和哥睡，哥给你讲故事，悄悄告诉你，我屋里有糖吃哟！”李秋寒抱着李宝珠，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虽说是给她讲故事，但每次都是李秋寒自己先睡着。 “好啊，好啊。”李宝珠高兴得挥舞她肉嘟嘟的小手。现在她整个人都是肉嘟嘟的了！ 高玉梅从屋里出来，对黄笛道：“小笛，上午你家里打电话来了，说是你到了跟他们回个电话。” 黄笛闻声，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有些踌躇的向放座机的地方走去。 （明天就是美丽祖国的七十周年华诞，要看升国旗，看现场直播，还要写观后感，可能是更不了啦，我们都一起去与国同庆吧～） 第六十五章 爱情其实很简单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携手同白头，这大概就是最简单的爱情。 如果这个时代没有摩托车、彩电、冰箱、电话四座大山的高压，大概很多有情人都会终成眷属。 好在李秋寒是幸运的，尽管没有发挥出多少他的先知先觉，但还是让家里有了新房子、电话、彩电、洗衣机、摩托车。 假如现在高玉梅还在村里吆喝给他介绍对象的话，村里的大婶大嫂们应该是大概是可能是很积极的。 有可能就连奶奶辈的人都会参和进来，谁不希望自家亲戚后辈能过上好生活呢？ 所以说有时候缘分很奇妙，你不去主动追求，它也会在某一天某一刻，在一个突兀的时间里找上你。但最终是不是自己所想要的，是选择将就还是追寻本心？得看个人怎么想了。 在这一刻，李秋寒觉得前世的她已然成了过去，活在当下，才是对她，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逝者如斯夫，终究还是会选择忘记！过去的让它过去，时间会给我们新的开始，也会遇见新的那个她。 “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幸运！”他对她说。 “那你知道吗？这也是我的幸运。”她对他说。 两人也许会是深情对视，然后紧紧相拥，互相记住彼此身上的气息，最后就是“岁月静好不负卿，柴米油盐共前行”。 以天为证，地为媒，两颗炽热的心作为烛灯，大概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黄笛的父母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的退让，人都来了，也不会再强行给逼回去。毕竟她当初的两年支教选择，也是得到了家里老爷子的首肯。 不过其中的隐情也只是他们心中的猜测，事实到底是怎样，他们还不清楚。这事为了不让家里老爷子担心，黄崇伟并没有选择告诉他。 农村没有什么夜景可言，所以李秋寒洗完澡也就只能待在家里看电视。高玉梅好像是看出点什么来了，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提倡自由恋爱很多年了，但对于大多农村的老一辈来说，还是会说一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明言之为孩子好的话。 再说了孩子们都在家里待着，也没有多少认识异性的机会，所以这种婚嫁之事，大多时间都是媒人牵桥搭线，父母问问对方家庭情况如何，要是满意了就直接答应，最后再去做做自家孩子的思想工作。 如果这时候李明财在家的话，一家子也就齐全了。从此愿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看那春暖花开。 “大哥，我不想住学校，我想跟你和爸住一起。”李静大概是对学校的陌生环境有些害怕。 “跟我们住？我和爸都很忙，哪有时间照顾你。”李秋寒摇摇头。 “我才不要你们照顾，我还可以帮你们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嘞？” “你不要芳芳了？” “我跟芳芳说好了，我们两个住一起，就住我们之前住的那间房。” “芳芳她爸晓得了？” “芳芳没说，那你和杨叔关系那么好，哥，你去跟杨叔说一下嘛？”李静开始撒娇，以她的平时的表现来看，是从来不在父母以及李秋寒面前撒娇的。这是受了李芸和李宝珠两人的影响，她也发现，只要李芸两人在大哥面前撒娇，那就是有求必应。 “你问妈答应不？”这个不能自己做主，李秋寒决定还是交给老妈来解决。 李静正准备跟高玉梅说，然后高玉梅就发话了，“你去他们那里住做啥？住学校宿舍不好么？” “妈～”李静娇喊一声。 “别跟我说，问你爸去。”高玉梅被这一声喊得心软，但她知道这个事却还是得问问李明财才行。 李静不敢直接跟李明财说，她知道老爹肯定不会答应的，于是挨着李秋寒坐一起，摇着他的双手，因为她以前看妹妹李芸就是这样做的。 “哥，你去跟爸说说嘛！”李静可怜兮兮的说道。 李秋寒觉得家里的三个妹妹最是磨人，一个比一个令人头疼。他看见黄笛在那里憋着笑，于是灵机一动，说道：“你问你小笛姐姐吧？她要是答应了，你就跟爸说，爸肯定会答应你的。” 李静又笑嘻嘻的去问黄笛：“小笛姐姐，求求你了，你替我哥答应了吧？” 她没说替她爸答应，而是说替她哥答应，显然也是发现了点什么。 黄笛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是家事，她一个外人还是不好发表意见，于是悄悄的狠狠瞪了李秋寒一眼，然后对李静说道：“好，我答应了！” 说完后一脸得意的看着李秋寒，那意思大概就是：看你这下怎么办？ 李静的事还没解决，李芸又开始凑热闹了起来：“妈，以后我也要去跟爸住！” 就连李铮也一眼期待的看着高玉梅，两人都想去。 “去，都去，都去了才好，以后我和宝珠在家里，就清静了。”高玉梅不耐烦道，心里难受，也开始吃起孩子们的酸醋来。 “你还早嘞，别瞎闹，好好看你的电视！”李秋寒最见不得老妈心里难受，于是对李芸呵斥道。 李芸瘪瘪嘴，委屈兮兮的看她的动画片去了，结果还没看两分钟就开始哈哈笑。 “哥，你看小笛姐姐都答应了，那你去跟爸说啊。”李静高兴道。 电话是不可能打的，只能去李明财跟前说，于是他也答应了下来，说：“后天我们去城里跟爸说吧！” 李静见大哥答应了下来，就很开心的找黄笛说话去了。 时间就在大家的说笑中悄悄溜走，李宝珠困了已经被李秋寒抱去房间睡下了，李静三人也被高玉梅赶去了房间睡觉。 黄笛坐了一天的车，也有些累，坐在沙发上开始打哈欠，高玉梅就道：“小笛，晚上和姨睡，去睡了吧！” 李秋寒关掉电视，也跟老妈说一声去睡了，高玉梅转身去了房间。见高玉梅注意力不在客厅了，他就轻声跟黄笛说了声“晚安～” 然后大家各自安睡！ 对两人来说，夜晚大概也是甜蜜的，你知我心意，我知你真情。 （今天把昨天欠下的尽量还上，感谢大家的谅解！） 第六十六章 七月流火 鸡鸣犬吠惹人恼，又把一年收获说。提醒人们该起床的声音，不是闹铃声，而是勤劳的公鸡和忠心的家犬。 七月流火，初秋的农历七月中旬，没有了夏暑的酷热，气温开始下降，天气转凉。 清晨，高玉梅挽着竹篮走进了自家菜园子，菜园子里的露珠晶莹剔透，韭菜绿意盎然。韭菜炒鸡蛋，亦或是韭菜肉沫馅的饺子，都是餐桌上难得的美食。 架下豇豆已可采摘，丝瓜、苦瓜更是肥大喜人，茄子还在努力，洋辣子展露红颜，白菜、辣椒更是菜园子里必不可少的，生机勃勃的菜园子就是这七月最好的映照。 家有客人来，美食相待之。黄笛不是客人，却是比客人更让高玉梅欢喜。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鸭，自家鸡下的蛋，丰盛的早餐让李秋寒看得大呼满足、过瘾。 农村的首餐比较早，大多都在八点半左右，因为吃了饭还会出去继续劳作。地里活多的，土地远的，为了节约一些回家往返的时间，就会把午餐用塑料袋包着，带到地里去。 天热，塑料袋也有一定的保温效果，饭菜也就不会冷到哪去，凑合一下，残余丝丝温热的午餐吃着也是很美味。有时候带筷子也是觉得不方便，就折两根小树枝当筷子用。 黄笛揉着迷糊的睡眼去洗漱，对于这么早就开始吃饭，她已开始习惯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早上也没胃口，吃得就少，中午她又不好意思回来，所以每天到了放学的时候就是饿得身体无力。 环境不会主动适应人，那就只有自己去主动当前的环境，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 桌上有韭菜炒鸡蛋，洋辣子炒苦瓜，辣椒炒肉，炒腊肉，丝瓜汤，一盘土豆丝里掺杂着辣椒面和些许韭菜，红黄绿相交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对于他们上一辈的人来说，红苕也许有吃厌烦的时候，毕竟吃多了就会觉得胃胀难以消化。 但土豆却不会，土豆饭、土豆泥、煎土豆、土豆片煮面条、炒土豆丝、还有用土豆淀粉制成的噘吧，最后用韭菜调味一番，可以说是百吃不厌。 “妈，今天这菜还真丰富！”李秋寒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食欲大振，忍不住用手去抓了一片腊肉。 “瞧你这德行，快去洗脸。”高玉梅笑骂道。 李秋寒是被李铮给喊起来的，李宝珠是个小懒虫，睡不舒服起来就会哭，黄笛却是被李静喊起来的。高玉梅把饭菜弄好，最先喊的就是李宝国李静两人。 李静几人吃饭不喜欢坐在饭桌上，夹了菜就会去沙发上坐着吃。 李秋寒先给高玉梅夹了菜，说道：“妈，辛苦了。” 然后又给黄笛也夹了菜，说道：“这菜好吃，多吃点。他们几人是土匪，动作很快的。” 高玉梅笑呵呵的看着儿子给黄笛夹菜，心里越是觉得两人有戏。黄笛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吃完了饭，李秋寒本想是就这样打算在家里待着不出门的，因为明天就要送李静他们去上学了，下次再回来肯定可能就是要中秋节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两人见不到面，就比较珍惜这种难得的休闲时光。 只是没想到李明喜来找他了，毕竟现在上面村里就他家有摩托车，只要看见车，就知道肯定是人回来了。 “大伯，吃饭了没？”李秋寒问道。 “吃了，黄老师来了啊？”李明喜看见了黄笛，很高兴。 之前村里就有人在传，说什么黄老师去了就不回来了这样的话，李明喜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当时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的。现在见人回来了，心里也就放心了。 “李村长，你坐吧！我帮梅姨洗碗去了。”黄笛说完就去了厨房。 “小寒，黄老师昨天到的？你咋不告诉我一声。”李明喜说。 “晚上到的，回家晚了，就没有去打扰大伯了。” “黄老师回来了就好啊，我也就放心了，之前村里还在传一些流言。” “呵呵，大伯，你这是找我有事？” “早上听大贵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后来是看见了那路上的车子，我这才过来看看。” “李强哥最近没回来？” “唉，自广生家那房子修好后，他们就出去了，这几个月一次都没回来过，就打了两次电话到村委会。” “那他现在到哪里去了？” “听他说，现在和赵师傅在市里火车站那边给人修酒店。” “哦，那可能是工期紧，回不来吧！” “小寒，你哪天回城去？” “明天，小静他们也快开学了，提前去给他们买点入学用品。大伯你要去县城？” “我不去县城，是小航他今天要回学校去了，麻烦你把他送到镇上去一下。” “大伯，不麻烦，不麻烦。”李秋寒赶忙摆摆手，脸带笑容。 小航就是他小儿子，全名叫李航，现在到市一中读高三了，和李秋寒同岁。 不过李航成绩一来就比较好，明年考大学算得上钉板上钉钉，稳！说不定明年李村就能出第一个本村大学生了。 两人到路上还挺尴尬，直接叫名字又感觉有点疏远，叫小名嘛，两人也这么大了，早就不喊小名了。 于是两人都选择了沉默，整个过程话不超过三句，“到了，你上车去吧？”、“嗯，麻烦了”。 回到村里，李秋寒去了杨老三家，毕竟他明天就要送李静去学校了，得问问杨老三要不要一起。 才走进他家院子，就听见杨老三在说杨芳芳，声音还比较大。 他家那四朵小花，杨老三一般都不会说啥的，还小，打不得，说也没啥用，也就杨芳芳能打能骂。 “杨叔，在说啥呢？我在你家院子门口就听见声音了。”李秋寒问道。 “小寒来了啊，唉，小芳她说要和你家小静一起住，你说这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吗？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杨老三说完，又对杨芳芳吼道：“你先回屋去，等会再收拾你。” 李秋寒看着满脸委屈的杨芳芳，于心不忍，这事肯定是李静跟她说起的，便开口道：“芳芳，你先回屋去，我跟你爸说一下这事。” 杨芳芳听了李秋寒的话，脚步有些欢快的跑回屋去了，她知道这事他爸最后肯定会答应她的。 杨老三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一支给他，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叹道：“唉，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呵呵，杨叔，我来就是找你说这事的。我觉得让芳芳和小静两人住一起也不错，她们两个从小就关系好，再说了我和我爸也挺忙的，平时也顾不上小静，她们在一起的话，还有个伴不是？”李秋寒道。 “小寒，叔也不瞒你，让她们住一起我也不反对，只是这样一来就太跟你们添麻烦了。”杨老三吐了一口烟，带着抱歉的语气道。 “这有啥麻不麻烦的，她们这么懂事，我们也高兴不是。” 杨老三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杨芳芳一直在楼上偷听，听见她爸最后答应了，于是兴奋得叫出声来。 杨老师顿时就来气，对李秋寒说道：“你听听，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第二更～） 第六十七章 送君别时亦难离 话说李秋寒从杨老三家回到家里，时间也才十点不到。大山里初秋的阳光还算得上温和，于是黄笛就提议去看一下田间山野。 乡村的美，也许就尽在这田间上，山野中。 李秋寒带着她和李静李芸李铮四人，从村子前的田间走到村子后的山野中。 田间金色的稻谷在一阵清风掠过后，浓郁的稻香令人陶醉。 “黄老师，没闻到过这么香纯的气息吧？”他说道。 “是啊，以前在城市里，我们去公园，去爬山，去游泳，去骑车，去郊游，但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田间金黄的稻谷。”她说。 “村里可不止可以看这个，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各不相同，各有特色，你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 “嗯，我会的。” 几人在田野间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尤其是大家看到黄笛的身影后，很多人心里也算是放下心来。 走在田间，走在山野小路上，遇到的人都会笑着跟李秋寒和黄笛两人打招呼。 李静几人纯属是凑热闹的，土生土长的娃儿，对这些大自然的美景早就没了新奇感！ 此值初秋，万物开始萧条，山野里的花儿也到了凋谢零落的时候，那些红的黄的粉的说不出名字的野花，花瓣散落在地，“化作春泥更护花”。 李秋寒摘了五种不同颜色的话，捆成花束，玩笑似的递给了她：“黄老师，这个花还可以吧？给你了！” 毕竟是有李静几个小灯泡在，不好表现得太过直接显眼。黄笛接过花，轻轻闻了闻，花香迷人，花更迷人。 “大哥，我也要，你帮我也弄一个吧？”李芸是家里最喜欢凑热闹的，啥都要挣一下。 “叫你四哥给你弄，我累了。”李秋寒道。 看着这些凋零的花，李秋寒有些伤感。毕竟人生一世，花儿一秋。它们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红过，艳过，冷过，热过，也经历了风雨，更历尽了挑战，现在走过了春天和夏天，便到该与大地说再见的时候了。 花枝在秋风中微微颤抖，花瓣在无声无息中悄悄滑落。看那些山野的花儿，悄悄地开了，没人知道；悄悄地谢了，也没人知道，总之是孤独的。 盛开之时没有人欣赏、赞美，凋零之时也没有人惋惜、哀伤。一切独来独往、自生自灭。 也许，野花是给自己开的，只要云飘过、蜂飞过、蝶恋过，也就足够了。静静地开，悄悄的落，一朵野花就是一个世界、一个天堂，虽然无香、无名，却是自然的精灵。 一点土，一点水，就努力地展现自己的活力与精彩，就纵情地弹奏生命的旋律。 多情总是善感。对山有情，便对山有感；对水有情，便对水有感；对花有情，便对花有感。 半天的欢乐，半天的相伴，两人留下了很多的欢声笑语。只是可惜没有相机，不然拍下这些难忘的、有意义的时刻，也许多年以后就是最宝贵的回忆。 李秋寒决定得去买个相机！ 。。。。。。 时间在不想它流走的时候，就总会过得很快！ 离别永远都是难舍难分的。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没有长亭，没有古道，没有晚风拂柳，也没有夕阳。只有清晨微风拂面略清凉，只有李村山脚下那条泥巴路碎石满地。 此时东方天空略带微红，太阳妹妹正在羞答答的考虑着是否要出来展现一下身上炙热的光芒。 放牛的娃儿们正在随着牛脖颈上的叮当声漫步前行，牛儿的叮当声是欢快的，娃儿们的精神却是慵懒的。 放牛是种儿时的无奈，很多人都不愿清早就起来，尤其没到这段时间，天亮得早，太阳出得快，所以几乎都是被父母催着起床的。 不过这却也是儿时最大的乐趣之处。 高玉梅和黄笛两人都有些伤感，高玉梅见着孩子们接连离开自己身边，心中不免感觉空落落的；而黄笛是因为才和李秋寒相处了两天，就又要分别，即是无奈又是不舍。 “妈，你们快回去吧？宝珠还在床上睡着呢，等会醒了要是见不着人，肯定会哭鼻子的。”李秋寒对高玉梅说道。 “小静，到学校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要听你爸和大哥的话。”高玉梅一再嘱咐道，泪眼婆娑，又一个孩子远去了，家里也就又少了一个声音。 “知道啦，妈。”李静低声回应着。 “妈，我走了。黄老师，再见。”李秋寒说完缓缓开动车子，渐渐远去。 黄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挥挥手，轻喃道：“李老师，再见！” 黄笛也许是觉得叫他李老师很有意思，竟然嗤的一下轻笑出声来。她又见高玉梅还在旁边站着，于是道：“梅姨，我们回家去吧。” 之前黄笛在不经意间给了李秋寒一张小纸条，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内容。李秋寒想打开来看，人多，想想还是算了。 还好杨老三买了摩托车，不然一下子还真坐不下，一行五人，也还算得上热闹。 几人到了县城，先回到出租屋把东西放好。李宝国貌似从来没有到过出租房里，现在听说李静不打算住校，他心里也开始有不住校的想法了。 李秋寒先带着他们出去吃饭，早上出门太早，没来得及吃。 然后李秋寒和杨老三带着李静、杨芳芳和李宝国三人去买了一些洗漱用品，牙缸牙刷牙膏毛巾脸盆等，最后又带着李静杨芳芳两人去买了两双新鞋子。 李秋寒忙完了一切，终于有机会回到房间拿出口袋里的小纸条，只见上面写到： 我们徜徉过的小树林，我们漫步过的田垄小道，我们观赏过的蓝色黄色粉红色的花朵，一切的一切，等你下次回来，我们一起再同游！ 。。。。。。 李秋寒平复下心中的激动，他感觉两人的关系在越来越近，欣喜的同时也感到压力很大。 他希望追求的结果是完美的，能够得到两边家人真心的祝福，但以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好像前路还很艰难！ （第三更～第四更好像在今天之前赶不出来，这一更写得有点久。） 第六十八章 九月开学季 1996年9月1日。 “哥，快点起来啦，要迟到了。” 时间才刚过八点，李静和杨芳芳两人就急冲冲的嚷着要去学校报道了。两人换上新衣裳，穿着新鞋子，头戴漂亮的发卡。 活脱脱的似两位小仙女降临凡尘间，美艳不可方物。 她们以为初中和小学报名会不一样，迟到了会被老师批评。 这个就苦了李秋寒了，昨夜他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到下半夜才渐渐入睡。睡了五个小时不到，就得起床送两位小公举去学校。只是去报道，急个啥子嘛？ “哥，你快点啊！”李静开始敲门了，门被敲得砰砰响！ 李秋寒被这砰砰的响声刺激得睡意全无，慢吞吞的起床出门，看见李静扬着又准备敲门的手，没好气道：“急啥？现在才八点，人家学校九点才开始报道。” “嘿嘿～”李静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秋寒完全不急，又是一阵慢吞吞的收拾，最后出门，看了一下屋里的挂钟：八点三十分整。 “走吧，走吧！” 李静两人兴高采烈，迈着欢快的步伐，一路上上左瞅瞅右瞧瞧，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李宝国昨天就回学校宿舍去住了，他也跟李明财说过想出来和大家一起住，李明财还没开口，就被李秋寒给无情拒绝了。好好的学校不住，在这里来挤着做啥？一共就三间房，哪有空余的给你住！ 当大哥的，在家里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李宝国只能乖乖回学校宿舍去继续住着大通铺。 本以为来早了，没想到学校门口人还挺多的，大包小包的带着，有父母一起送孩子来的，也有只是父亲单独送孩子的，更有学生一个人来的。 棉絮什么的都是从自家背来的，大多只是带一床棉絮。分到睡大通铺的，就一半垫着，一半盖着；分到睡铁架子上下铺的，就和同学一起睡一张床。 当然也有带两床棉絮的，不过这种大多都是家里条件稍微宽裕一些的。 这种情况不光男孩子们是这样，就连女孩子们那边也是这样的。也许孩子们身上穿的那套新衣裳，就可能花去了家里不少的积蓄。 像李秋寒三人这样空着手来，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其实不住校的话，报名这天也用不到什么东西，身上带够现金就行。 学校报名处办公室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毕竟今天第一天报名，考虑到多种因素，学校领导要求八点半就开始报名。 李静看着排了那么长的队伍，就开始抱怨起来，“哥，都怪你，我们都来晚啦！” 其实队伍也不长，大概有三十来个人，而且老师们动作也比较快，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轮得他们了。 “快去排队吧，等会人更多了。”李秋寒道。 李静和杨芳芳两人这才赶忙去排好队，然后李秋寒就站在她们旁边。很快，他们后面来了一对父女，看着年迈的父亲背上背着棉絮，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子，女儿背着一个比较旧的布书包，看样子应该是用了几年了。 渐渐地，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有家长站着排队的，也有学生站着排队的，很多学生脸上神情都是比较忐忑。 从村里来的，从镇上来的，以及县城内的，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最好分辨的就是从学生们身上穿的衣裳来看，然后就是父母的穿着。 李秋寒站在旁边有些无聊，就不时的打量后面排队的人群。排在后面的那个小姑娘看了他一眼，不小心被李秋寒注意到了，于是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李秋寒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可爱，于是问他父亲：“大叔，你家姑娘在哪个班？” 小姑娘的父亲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注意力没在这里，然后声音有些嘶哑道：“还不晓得。” 这个好像还真是，当初李秋寒带着李静和杨芳芳来的时候，学校老师也没说分在哪个班，只是说报名那天才知道。 李秋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点尴尬，但以他现在的脸皮来说，这都是小事，于是又说道：“大叔，你们从哪里来？来得挺早的！” 小姑娘的父亲虽然心中有些警惕，但看李秋寒也不像是那种面目可憎的人，便简单的说道：“林栖镇。” “那挺远的啊，你们是坐早班车来的？” “嗯。” “我们是古溪镇的，昨天就来了。” “嗯。” “这两位是我妹妹，说不定和你家姑娘会分在同一个班勒。” “嗯。” 小姑娘父亲的三个“嗯”字，彻底结束了两人的谈话，李秋寒也没兴趣继续聊下去了。还是专心的排队吧！ 李秋寒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十五分，前面已经只有两个学生了。手上的石英表还是有点显眼，今天好歹是精心收拾了一下的，帅气的外表可以打九十分！ 报名处是一个中年国字脸的男老师带着一个年轻的漂亮女老师，男老师负责收费，女老师负责登记。 终于到李静两人了，女老师柔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李静，杨芳芳。”李秋寒微笑道。 两个小姑娘有些拘谨，不怎么敢说话，尤其是看见中年男老师脸上严肃的表情，更是不敢开口了。 女老师查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表，说道：“李静，初一（3）班；杨芳芳，初一（3）班。请在旁边办理缴费手续。” “好的，谢谢老师。”李秋寒再次微笑道，脸上充满阳光，女老师下意识多看了他两眼。 果然，帅气阳光、穿着光鲜的男人也会吸引美女的目光！ 轮到后面那边父女了，李秋寒特意听了一下，邹婷婷，初一（3）班。真巧，又被自己给说中了，果然在同一个班。 最后交了学费、杂费、书本费，每人300不到，288。因为两人没有住校的缘故，少了几十块的住校费。 交完费，接下来就是去看宿舍了，然后等着晚上去教室认识自己的班主任，由老师分配座位，安排接下来的军训。 宿舍不用去看，那就是现在暂时没事了，等到晚上来班上集中。 不过李秋寒没有带着两人直接回去，特意等了一下那个邹姓大叔。他想两个小姑娘一来学校就认识一下新同学也是不错的，按照她两人的性格，想要和班上同学玩到一起，大概是要很久时间去了。 等了几分钟，父女俩出来了，于是李秋寒就面带微笑，明知故问道：“大叔，我妹妹们到三班，你家姑娘哪个班？” 邹姓大叔见李秋寒专门等着他，更加警惕了，没说话，倒是他姑娘开口了，小声道：“我也到三班。”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你们是要去看宿舍是吧？正好，我们也要去看看，一起走吧？我弟弟也在这里念初三，学校里我比较熟。”李秋寒对邹姓大叔道。 邹姓大叔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没有了之前的惜字如金，好奇的问道：“小兄弟，你们来学校咋是空着手呢？” “东西都在亲戚那里放着，先过来报名看宿舍，下午再去拿过来。小静，芳芳，快跟你们的同学认识一下。”李秋寒先是对邹姓大叔说道，然后又对李静两人说了一声。 可能是学校女生较少的缘故，女生宿舍只有两层楼，校区也不大，两栋教学楼，两栋宿舍楼，一个食堂，几栋楼围成一个圈，中间就是学校操场。 几人到了宿舍大门，宿管阿姨不让李秋寒进，说你来宿舍啥都不带，不像是送学生来的。 要是平时的话，宿管阿姨保不准就去跟门卫大叔说了，但今天是新生开学，父母是可以送学生进去的。 李秋寒只得又解释了一遍，说先来认认寝室，东西还在亲戚家放着，下午再拿过来。宿管阿姨最后才一脸狐疑的放他进去。 李秋寒三人纯属是进来看稀奇的，毕竟不住校。宿舍还没有其他人来，邹婷婷选了一个位置靠窗的下铺，最后等邹姓大叔帮他女儿铺好了床，李秋寒就提出告辞了。 没想到三个小姑娘才这一会就已经聊得很熟络了，邹婷婷还说叫两人赶紧把东西拿来，三人住一间寝室。 走的时候李静两人有些情绪低落，觉得刚才不应该撒谎的。李静就在心里开始埋怨起李秋寒来：哼～都怪自己大哥！ 第六十九章 特别篇:李静的新生活 下午五点三十分。 李秋寒送李静和杨芳芳两人去教室，第一天，肯定得包送！ 两人背着崭新的新款书包，脸上的表情，紧张中带着期待。 从出租房走到学校也就才二十分钟不到，学校老师是要求下午六点钟到所在班级集中，李秋寒觉得提前十分钟左右到相当的好！ 只是还没走得十分钟，李静看了一下手上的电子表，只有二十分钟就要到六点了，于是就着急了，催促道：“哥，走快点啊！又要迟到啦！” 早上去晚了，被她埋怨，现在时间还那么充足，急啥啊？ 李秋寒道：“急啥？还有二十分钟，到学校就几分钟了，来得及！” “芳芳，我们走快点！不管他了。”李静撒气道，拉着杨芳芳的手就开始慢跑起来。 看着两人心急的样子，李秋寒觉得很好笑，自己以前何尝不是这样啊？那时候也是早早的就去教室里等着！ 他带着两人慢跑，很快就到了学校。教室特别好找，主教学楼就才三层，一楼是初一的，二楼是初二的，三楼初三的。至于另外一栋教学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室，二楼当作备用教室，有时候学生多了，主教学楼安排不下，就安排在这边楼上。 一层楼有六间教室，初一（3）班刚好就是在楼道口旁边。李秋寒把两人送到了教室门口，里面已经快坐满了，班上的班主任都来教室了。 这下李静两人就更加紧张，跟在李秋寒后面不敢进教室去。李秋寒敲了敲教室门，瞬间吸引全部人的目光，里面的男老师过来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老师，你好。我送学生过来的，李静和杨芳芳，家里吃饭晚了点，不好意思，来迟到了！”李秋寒带着歉意道。 男老师打量了李秋寒一下，看其穿着佩带，一身肯定不便宜，而且看他身后的两位同学也是明显比班上很多人穿得都要好。于是心中顿时明了：城里人，家庭条件好！ 男老师很给面子，他笑道：“没事，先进来吧！马上就要点名分座位了！” 李秋寒听到要分座位，有了私心，于是有些难以启齿道：“老师，李静和杨芳芳两人关系要好，你看？”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男老师却领会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李秋寒知道他答应了，于是很高兴的道：“谢谢老师，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然后又对李静两人说：“小静，芳芳，你们快进去吧，我先回去了，八点半我来学校门口等你们。” 李静两人很紧张的走进教室，不敢抬头看班上的同学，倒是邹婷婷喊了一声：“李静，杨芳芳，我在这里！” 但她说完又觉得不对，于是红着脸，低着头，看地上去了。 男老师这才和颜悦色的说道：“李静，杨芳芳，你两人先去后面空桌位坐下，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调座位了。” 等两人坐好，男老师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到六点了，于是站在讲桌边，开始说道：“同学们，都不要说话了，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郝志文。” 郝志文说完又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继续道：“下面同学们跟着老师去教室外面按高矮顺序分开站好，男生一队，女生一队。” 郝志文带头出了教室，学生们也开始蜂蛹而出，熟悉的站在一起，有说有笑，都商量着一会站一起，分座位也就有机会能分到一起了。 这时邹婷婷和一个女生才跑到李静两人旁边，她说道：“李静，杨芳芳，你们两人回去了怎么没来宿舍啊？我还给你们占了床铺呢，结果你们一直没来，就被别人用了。” 李静和杨芳芳心里更是愧疚，杨芳芳支吾不语，还好李静稍微好一些，很不好意思的说道：“邹婷婷，对不起，我哥不让我们住宿舍了。” 李静第一次完美甩锅！ 杨芳芳先是惊讶的看了李静一眼，然后对李静说道：“我们快出去吧，一会我们四人就站一起。” 教室外面已经排着松松垮垮的两支队伍，四人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站了，往最前面站不是，站最后面又不合适。 郝志文心里默数了一下女生队伍前面的人数，帮她们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队伍按高矮顺序站，分座位也就是从前往后坐。两人两人一起进去，前面两排大多都是坐的女同学，也有几名个子比较矮的男同学坐在第二排。 李静和杨芳芳被分到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邹婷婷和另一个女生坐在她们旁边。 这个结果，皆大欢喜！ 分完座位就是点名了，然后同学们再上去自我介绍，接下来选临时班干部、课代表，最后再安排一下接下来军训的相关事项。 第一天的晚自习就基本上是这些内容了。 班上有五十多位同学，郝志文点名很快，点完名就按名单上的顺序挨个上去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很多同学第一次上讲台发言，都比较紧张，说不出多少话，好不容易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内容就卡壳了，于是也就不好意思的迅速跑下讲台回到座位上去。 能大大方方做完自我介绍的，大多都是镇上来的h县里来的学生，尤其是县城里的学生，在这方面明显有很大的优势。 李静和杨芳芳属于插班生，名字在名单上比较靠后的位置，等同学们都介绍得差不多了，这才轮到李静上台。 李静也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发言，有点紧张，但想起这几天大哥教她的，于是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先是适当的弯了一下腰，然后不急不慢的朗声说道：“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李静，木子李，宁静致远的静，我来自古溪镇的李村，喜欢看书、打乒乓球和羽毛球。在今后的日子里，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谢谢大家！” 等李静说完，郝志文惊呆了，班上的同学们也惊呆了。郝志文没想到班上能遇上这么特别的学生，懂礼貌，开朗，有上进心；同学们想的却是自我介绍还能这么玩？我咋就不知道这么说呢？ 郝志文带头鼓掌，然后班上就想起的热烈的掌声，李静在大家的掌声中缓缓的离开讲台，回到座位上。 杨芳芳的自我介绍和李静的大体上差不多，但却又稍微不同，郝志文心中再次高兴了起来，没想到班上一来就是两个特别的学生，看来是捡到宝了。 李秋寒可是为了她两人量身打造的一套自我介绍语，在家里都练习好多次了，两人也是背得滚瓜烂熟。 为了两人能在班级里给老师和同学一个好印象，李秋寒也是煞费苦心。 自我介绍完，郝志文就说选班干部了，他没有特别指定哪一人，而是让想当班干部的同学上来演讲拉票，然后同学们再自由投票。 李秋寒把这点也考虑到了，又给两人写了一份发言稿，不管到时用不用得上，先背熟了再说。 李静上去发言：“老师好，同学们好，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静，木子李，宁静致远的静。我要竞争的是班长职位，我先说一下我的优点，在学校，我从三年级起就一直是班上的班长；在家里，我从九岁就开始帮我妈管着家里人了。这点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三（1）班的李宝国同学，他是我二哥。如果你们选我当班长，我会努力和大家共同进步，一起考市一中！谢谢大家！” 李静的话说完，教室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郝志文再次高看了她一眼，因为李宝国在学校实在是太有名了，连续两年稳坐全市第一名。 学校的领导们更是把他当作重点中的重点来培养，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李静竟然还是李宝国的妹妹。 当然那句话是李秋寒故意为之，就是让李静说给她班主任听的。 最终的结果没有悬念，李静以绝对优势的票数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成了她们班上的女班长。 杨芳芳最后令人意外，她并没有上台去竞选班干部。李静还问她为什么不去，她没说，主要是对这方面没有兴趣，当然可能也是跟杨老三有很大的关系。 班上的小男生们心里开始兴奋了，班上女生本来就少，五十四个同学，女生才二十个，没想到这两个最后来的女同学让他们觉得惊喜来得太突然。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时间到了八点半，郝志文就叫同学们回宿舍去早点休息，因为明天要开始军训。 李秋寒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左右，就看见李静和杨芳芳满脸高兴的出了校门。 “小静，芳芳，咋样？”李秋寒问道。 “哥，我当上班长了。”李静兴奋的说道。 “芳芳你呢？”李秋寒又问杨芳芳。 “我没去竞选。”杨芳芳小声说道。 “为啥？” “我...我...我不想去。” 李秋寒看着面前一副做错事，有些不安模样的杨芳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于是安慰道：“没事，芳芳，走，我带你们吃宵夜去。” 第七十章 木南第一天 木南第二分店。 “徐姐，最近这段时间店里的情况怎样了？”李秋寒召集店里的几人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他有一个月没来木南这边了，现在刚好是营业一个月。 徐丽清清嗓子，朗声作了汇报：“老板，这一个月来店里总营业额是102558元整。” “超过十万了？”李秋寒诧异的问道，有些不可置信，不到十万和超过十万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松北第一分店好像就从来没有超过十万的月营业额，也就农贸市场那里和烤鸭加在一起能超十万。看来木南这边还是给了他惊喜，当初第一天开业的时候，营业额也就三千不到，没想到是属于后期发力！ “嗯，超过了。”徐丽重重的点头，眼中掩藏不住兴奋及得意。 “好，徐姐，你辛苦了。一会我请大家去大餐，给你们庆功！”他说完又从手提包里数出两千块钱，给了徐丽一千，另外两人每人五百。 徐丽跟另外两人以为是发工资，高兴的拿在手里，徐丽大致数了一下，觉得这数字有点不对，便问道：“老板，是不是发多了？” 李秋寒呵呵一笑，说：“徐姐，这个可不是工资，是给你们发的奖励。徐姐你作为店长，我给你发一千，你两人是一人五百。” 他主要是忘记另外两人叫什么名字了，就开业那天问了一下，这都一个月过去，早就想不起来了。 “老板，这...”徐丽迟疑道。 “徐姐，你放心拿着就是，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的工资我明天再统一发给你们，一会我们就好好的去吃饭，吃好喝好才是我们接下来最主要的工作。”李秋寒笑道。 这下三人真的是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徐丽倒是想过老板应该会发奖励，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发了这么多。另外两人特激动，她们简直就感觉像活在梦里一样，第一个月就拿能到一千的工资，这样的工作去哪里找？ “徐姐，另外两个姐姐叫什么名字？我给忘记了。”李秋寒小声的问徐丽。 徐丽闻言，捂着嘴笑，要不是两人还在前面，肯定会大声笑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忍住笑，打趣道：“你作为老板，竟然不知道自己员工的名字？” “忘了，忘了。”他很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后脑勺。 徐丽白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说道：“左边的叫贺红梅，左边的叫刘芳。” 四人来到木南最好的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包间，吃火锅，几人依次落座，餐桌上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其实她们三人喝得都是饮料，就李秋寒喝的啤酒。见点的菜吃得也差不多了，李秋寒于是开口道：“徐姐，贺姐，刘姐，再加点菜吧？” 几人摇摇头，徐丽说道：“不用了，我们都快吃不下了，呵呵~” “那行，本来刚才我是说明天再给你们发工资，但我想还是现在就发，你们一会回去也好跟家人高兴一下。”李秋寒道。 几人听老板说要发工资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筷子，徐丽的眼中有些期待，另外两人脸上也满是笑容。 李秋寒扫了她们一眼，说道：“先是徐姐，当初我跟你承诺过的，现在也到了兑现的时候，你本来的工资加上当初说的奖励，一共就是一千七。”李秋寒从包里数出钱，递到徐丽的手中。 店长的工资是八百一个月，当初说好的新店第一个月百分之一利润分成，店里营业额是10万，利润算9万，给徐丽的钱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贺红梅和刘芳显然不知道这个事，她们只知道作为店长的徐丽这个月拿了两千七的工资，是她们的两倍多，心中不由得羡慕起来。 徐丽也不矫情了，爽快的接过钱，笑道：“谢谢老板的慷慨，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我相信你，徐姐。接下来就是贺姐跟刘姐了，当初跟你们说的工资是500，这个你们拿好。”李秋寒说完又把钱递给了贺红梅和刘芳。 等几人把钱放好，李秋寒又道：“接下来就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了，对贺姐和刘姐来说，我想你们是很感兴趣的。接下来我打算在周边四县同时开分店，店长的人选呢？就是从现有的老员工里面选。 而且以后店里会形成一种惯例，店长的工资目前是八百，员工五百，但店长每个月都会给她所负责的那家店的百分之一利润作为奖励，当然平时的奖金另算。 还有就是徐姐，我也打算给你加点担子，以后这五家店就由你统一管理，直接对我负责，当然你的工资结构也会相应的调整，具体如何，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李秋寒说完，慢慢的喝着茶水，等三人消化一下话中的信息。几人也是在沉思着，贺红梅第一个说道：“老板，我也能去当店长？” 李秋寒含笑道：“当然可以了，只要你们有这个想法，我都会考虑的，但前提是你得跟徐姐好好学一下如何当好一个店长，不然到时候我也不放心把新店交给你不是？” 贺红梅激动道：“我肯定会好好学的，老板，我敬你一杯。” 说完，她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仰头就是一口喝完，李秋寒也只能随后喝完一杯。 刘芳倒是还在犹豫中，应该是在考虑家里的情况。 徐丽忐忑的说道：“老板，这管理五家店，我...我能行吗？” 她没有问工资的事，显然她是知道李秋寒不会亏待她的。其实徐丽作为店里第一个招募的员工，又是第一个店长，李秋寒对她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也信任她。 “徐姐，你行的，我相信你。”李秋寒鼓励道。 “这...”徐丽不敢立刻就答应下来，实在是心里没底。 “徐姐，这不是还有我的吗？你解决不了的事，来问我就是了，我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 “徐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最近你好好准备一下，时间还算充足，不要心急，有什么搞不定的随时来找我。”李秋寒不容徐丽再犹豫了，直接替她作了决定。实在是现在缺人！也就徐丽能最大程度的帮到她。 这下徐丽也下定决心了，果断的道：“好，既然老板这么信任我，我就不推迟了。” 李秋寒见刘芳还是没有说话，也就不强求了，于是端起酒杯，笑道：“大家喝完这最后一杯就回家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几人出了酒楼，贺红梅和刘芳两人先走路回去了，她们家就是住在城里的，也不用担心她们。 “徐姐，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李秋寒问徐丽。 “好，就在分店那边。”徐丽道。 两人在路上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不知不觉都到她住的楼下了。 “徐姐，你上去吧，我走了。”他说。 “老板，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她道。 “不了，我一会还得跟我爸打个电话，他明天要来木南。”李秋寒可不想去她家，还是直接回旅馆去睡了吧！ 两人转身，徐丽捂着嘴偷笑一声，上楼去了。 第七十一章 月圆相约黄昏后 十天后。 木南的烤鸭销售情况还算可观，就光靠第二分店，每天大概能卖出去100来只左右，后面的事就先交给李朋和徐丽两人了，李秋寒和李明财便打道回府。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李明财不打算回李村，但李秋寒却必须得回去一趟。心中有个挂念的她，怎会舍得让她在家里望眼欲穿！ 这两天夜晚的月亮都比较圆，月光照映下，四周似雪裹银装。就算躲在黑暗中的夜行者，都会忍不住出来晒晒月光，吸收它独特的精华。 要是点上蜡烛，摆上烧烤架，来一场别样的“月光晚餐”，简直会令人按捺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 李秋寒天黑了才回到家，没有赶上家里的晚饭时间，因为回来之前没有跟家里打电话，高玉梅并不知道。 只要他每次回去手里拿着东西，李宝珠都会欢快的跑过来求抱抱。现在李静不在家，李宝珠最黏人的就是高玉梅了，偶尔也会跟着黄笛玩一下。 至于李芸和李铮两人，李宝珠大概是经常到手的零食或是零花钱被骗去的缘故，不怎么爱粘着他们了。 “宝珠，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黄笛几人在客厅看电视，高玉梅不在，多半是喂猪去了。几人在客厅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宝珠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爬了下来，胖嘟嘟的小身体此刻变得异常灵活。 黄笛心中也是开心，就算心跳开始莫明的加速，全身血液也在开始慢慢的沸腾，恨不得马上像李宝珠那样冲出去，但好歹还算沉得住气，强行让自己在几个小朋友面前保持了一份冷静。 “哥，我要抱抱。”李宝珠直接抱住李秋寒的大腿。 李秋寒弯腰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抱起她，笑道：“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你是不是忘记了啥？” 李宝珠啵的一下亲了李秋寒一脸的口水，然后就开始咯咯笑，笑了一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在李秋寒耳边悄悄的说道：“哥，晚上我和你睡，我们在房间里悄悄的吃，不告诉五姐他们。” 哟呵！你哥我的房间现在都被黄老师给占了，晚上自己都得跟李铮去睡，你还敢说悄悄的吃？李宝珠，你变了啊？以前有吃的可不是躲在屋里悄悄的吃。 “好，好，晚上我们去房间里悄悄的吃，不告诉李芸他们。”李秋寒故意说得很大声。 “嘘，哥，小点声！”李宝珠很滑稽的用她的小手指捂在李秋寒嘴前。 李芸就站在她身后，一脸不开心的说道：“李宝珠，以后我不带你去杨婶家买零食了。” 说完又到处看了看，这话要是被老妈听见了，肯定会被骂的！ “哼哼~不带就不带。”李宝珠转过头对李芸说道。 李秋寒看着两人拌嘴也是觉得很好笑，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没拿完的就跟李芸说：“小芸，你拿剩下的。” 他走进客厅看见了嘴含笑意的黄笛，也很高兴的说道：“黄老师，我回来了，晚上我们去屋顶烤烧烤，吃的我都买好了。” “哥，我也要吃。”李宝珠在李秋寒怀里急忙道。 然后李芸也争着道：“大哥，我也要吃。” 。。。。。。 时间到了八点半，李秋寒洗完澡就去屋顶用砖围了一个简易的烧烤台。家里不缺木炭，都是高玉梅每天煮饭的时候一颗一颗的用罐子装下来的，这种柴火炭比窑里烧的木炭要易燃些，火力够，也不会产生多少灰。 屋顶点了几根大蜡烛，几人围坐在一起。李秋寒买了五花肉、火腿肠、豆腐、鸡翅、排骨，又从家里削了几个土豆，洗了点韭菜，烤的东西算得上丰富了。 高玉梅不喜欢来凑热闹，便一个人在楼下也不知道忙着些啥。李秋寒回家总会感觉老妈有忙不完的事情，但要说是什么重要的事，又没有，全是一些琐碎的。 黄笛坐在旁边不知道做什么好，她觉得这很新奇，想亲自动手但又不知从何处入手。 “黄老师，你们负责吃，我负责烤。”李秋寒笑道。 几个小的也是很兴奋，李宝珠嚷着要吃火腿、鸡翅。 “我也想试一下。”黄笛轻声道。 “那你先唰油，然后直接放上面，过一会翻一下，再唰点酱油，很简单的。以前没吃过吧？” “没。” 黄笛说完就开始咳了起来，她在烤韭菜，酱油有些唰多了，一下子起了好多烟。 “你坐退后点，要不你坐我旁边来吧，烟往你那里飘的。”他笑道。 “嗯，好。” “小铮，跟黄老师换下位置。” 韭菜熟得最快，火腿和五花肉熟次之，李秋寒看黄笛烤的韭菜已经差不多了，就笑道：“黄老师，这个韭菜可以吃了，我先尝尝。” “真的吗？那我也尝尝。”黄笛也笑道。 李秋寒夹起一点韭菜，先在辣碟里蘸了点辣椒粉，然后慢慢的吃下去，黄笛两眼期待的看着他，另外六只眼睛也是很期待的在旁边看着。 “嘶，好吃，好吃。”他先是被烫了一下，然后才吐词不清道。 黄笛也赶紧吃了一点，味道还勉强，哪有他说的好吃，但心中还是开心。 最后火腿和五花肉烤好了，李秋寒给没人碗里都夹上一点，对李宝珠说道：“宝珠，哥给你吹一下再吃。” 等黄笛吃了点下去，他就笑道：“黄老师，还可以吗？” “嗯，好吃。” 最后等鸡翅和排骨烤好了，李秋寒就叫李铮给老妈拿点去吃。几个小的吃不了多少，最后都下楼去了，剩下李秋寒和黄笛两人还在坚守战场。 李秋寒长舒一口气，总算清静了！ 两人独处的时候，李秋寒也不喊黄老师了，看着黄笛认真的在烤着，于是笑道：“小笛，还能吃啊？” 黄笛瞪了他一眼，怎么一没外人就开始放肆了，没好气的道：“我明明比你大，你不害羞啊？” “嘿嘿，那要不我叫你大笛？或者大黄？”李秋寒奸笑道。 “你去死，你才是大黄。”黄笛再次瞪了他一眼。 两人这样挨着坐，李秋寒用身体轻轻的碰了她一下，再次奸笑道：“嘻嘻，小笛，你还没跟我说，烤这么多你吃得下么？” 这下黄笛算是默认了，总比叫大黄或者大笛的好，她娇哼道：“这全是给你烤的，你只顾着烤，自己都没怎么吃。” 李秋寒闻言偏过头深情的看着她，黄笛察觉到了，抬头两人短暂的对视，她被看得不好意思，脸也开始有些发烫，于是低着头继续烤起肉来。 李秋寒有些心猿意马，喊了黄笛一声，“小笛，你看天上有流星。” 黄笛闻言惊喜的抬起头，说道：“在哪呢？”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李秋寒突然在她的红唇上小啄了一口。黄笛大惊失色，脑袋一片空白，然后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办？” 说完，眼睛开始有些模糊起来，这是要决堤的前奏啊！李秋寒暗道不妙，于是拉着她的手，大声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黄笛看着他的眼中满是真诚，心中稍微好了些，挣脱手来，哼了一声，拿着筷子翻肉去了。 李秋寒嘿嘿一笑，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突然道：“有点辣辣的。” 黄笛听了他的话，奇怪的问道：“什么辣辣的？” 他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她的嘴唇，黄笛反应过来，于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李秋寒看着她应该是没生气了，于是用身体碰了碰她，再次试探道：“小笛，要不我们再试试？” “啊？”黄笛抬起头。 李秋寒再次堵住她的唇，她没有拒绝。天上那弯明月看着屋顶上的两人，露出了笑容。屋顶上的两人也在慢慢开始感受着彼此唇上的美妙！ 第七十二章 林雨兮的心事 中秋过完，接下来就是国庆长假。 这个时候的县高中还没有要求高三学生必须补课，不像几年后，由于县里的尖子生大多往市里去了，学校为了挽救升学率，不得不要求学生补课。 暑假的时候，林雨兮兼职挣了八百多，回家那几天，尽管她父母心中很担心，不想让她因此而耽误学业，但她爷爷却觉得这是好事，暑假回来也是帮着家里干活。 再说了，林雨兮跟家里人说是和高一的同桌在一起，而是店里的人对她也很好，她父母这才打消心中的顾虑。 他们倒是不用担心孩子早恋的问题，林雨兮不敢也不会。现在还没有几年后的那种开放，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比较单纯。 还有就是他们一直都认为林雨兮的同桌是个姑娘，这是个脑补式的误会！ 这两天林雨兮就一直在考虑假期要不要去找一下李秋寒，毕竟有七天的长假，按之前20块一天算的话，也能有一百多块钱，节约些两个月的生活费就够了。 “雨兮，你怎么了？这两天心不在焉的。”她同桌石丽关心的问道。 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了，上完这节课也就意味着假期来了。 林雨兮这两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昨天在寝室是这样，今天上课了还是这样，石丽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 林雨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哦，马上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回家吗？”石丽信以为真，问起了假期的事。 “我不知道！” “我要回家去，要不你去我家玩吧？” “下次吧，丽丽，我应该也是要回去。” 石丽还想和她说一下，讲台上的班主任出声了，“下面的同学，上课不要说话了，我知道大家心情激动，但还是要坚持一下，大家都是高三的人了，要沉得住气。”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林雨兮和石丽两人也是赶紧坐直身体，装作在很认真听的样子。 对于同学们的小动作，讲台上的老师都会看得一清二楚，平时不说只是没点明罢了。 但今天的蒋爱国心情有些烦躁，见大家没说话了，就开始点名：“林雨兮，你起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林雨兮有些慌张的站起来，她哪里知道刚才老师问了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蒋爱国又道：“石丽，你起来回答一下。” 石丽更是有些懵，刚才只顾着和林雨兮说话去了，哪里听见老师问的什么问题了，于是也沉默不语。 蒋爱国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有谁能起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吗？” 上课认真听了的同学，这个时候也不敢起来回答，明显形势不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没认真听的同学，那就更不敢站起来回答了。 蒋爱国砰的拍了一下讲桌，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同学们，老师知道这是最后一节课了，大家心情激动我能理解。但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已经进入高三了，高考倒计时的钟声已经敲响，难道你们心中的警钟还没敲响吗？如果你们要是以这样的态度去面对高考，那还怎么考？当然我这里也不是针对哪一个人，同学们，该认真了，也该收心了！如果你们连我这个班主任的课都是以这样的心态对待，那其他课你们就不打算上了吗？” 蒋爱国正说得起劲，学校的下课铃响了。 他看着同学们又开始躁动起来，脸色变得铁青，也不打算继续说大道理了，于是说道：“下课吧，林雨兮，石丽，你两人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蒋爱国说完转身出教室去了，等不见他的身影，班上的同学瞬间一齐看向林雨兮和石丽两人，那眼神就是：你们自求多福吧！ 然后各自收拾起课桌来，教室里也开始响起了各种声音。 林雨兮和石丽两人很忐忑很紧张的出了教室，对于蒋爱国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两人心里开始发怵！ 。。。。。。 半个小时后，两人心情郁闷的出了办公室，石丽开始抱怨：“雨兮，你说这蒋老黑是更年期到了吗？怎么就偏偏找上我们两个了。” “丽丽，蒋老师是男的，哪来的更年期？”林雨兮萌萌的问道。 “哼，他就是更年期到了，班上那么多同学说话，不喊别人起来，就偏偏喊我们两个。” “好了，丽丽，我们回寝室去吧！你是今天回家还是明天回去啊？” “今天肯定回不去了，都怪蒋老黑，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末班车都赶不上了。”石丽气呼呼的说道。 “那我一会要去十字街，你跟我去吗？” “你去十字街干嘛？” “呃...没...没干嘛。” “雨兮，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啊？” “没有...” “好啊！林雨兮，你变了，快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丽丽，你讨厌～” 两人一路上说说闹闹的回到了宿舍，也许这大概就是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林雨兮才能这样放得开吧？ 。。。。。。 林雨兮在宿舍匆匆收拾了一下，就问石丽几点了，石丽说六点二十了。 “丽丽，我要去十字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林雨兮急道。 “雨兮，你去干嘛啊？” “不跟你说了，我回来再告诉你。” “你等我啊，我们一起去。” 林雨兮带着石丽跑着来到十字街第一分店，刚好碰见张梅梅正打算关店门。 因为店里国庆放不了假，于是李秋寒就让她们今天早点回去收拾一下，晚上七点到全聚福聚餐。只是张梅梅现在作为第一分店的代理店长，还是等到了六点多才下班。 “梅梅姐。”林雨兮喊道。 “小雨啊，你怎么来了？我这正准备下班呢。”张梅梅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秋寒呢？” “哦，他回家去了，今天大家提前下班了。你找他有事？” “嗯，我想问问你们这里国庆假期要不要兼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明天早上过来问一下，他说不定回来店里。” “那好吧！”林雨兮心情有些低落道。 “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吃饭吧，一会我们聚餐，他在的，你直接跟他说就是了。如果他要是明天不来，多半就会回家去了。”张梅梅笑道。 “这...” “小雨，你们还没吃饭吧？那就当是去蹭大餐了，呵呵。” “梅梅姐，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不是有姐在的嘛，走吧，别磨蹭了。” 张梅梅走在前面，林雨兮和石丽在后面跟着，石丽问道：“雨兮，你刚才问的那个李秋寒是我们高一同学吧？” “嗯。”林雨兮点点头。 “你们？”石丽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很震惊！ “你想哪去了，回寝室了再跟你说。”林雨兮赶忙撇清道。 “小雨，你俩走快点。”张梅梅在前面催促道。 “嗯，来了，梅梅姐！” 第七十三章 误会 晚上七点，全聚福酒楼。 张梅梅带着林雨兮两人赶紧赶快，还是来迟了一些。其实说是七点钟开餐，但大家来得都比较积极，六点半就全到了。 杜耕耘和李明财坐一起，也就只有他能把李明财伺候好，不至于让李明财同一伙年轻人坐在一起聚餐尴尬。 陈媛媛没有来，老杜说是怀孕了，最近一段时间反应有点大，吃不了东西，一天到晚都想吐。 这是一个好消息，李秋寒和李明财两人不用为陈媛媛的事而烦恼了。两人也没说让她辞职，只是说给她放了长假，什么时候能上班了再来。 因为有李明财这个大家长在，氛围不是很活跃，大家都比较拘谨。杨晓花和李珍珍两人更是如此，其实大家都知道，李明财作为他们最大的老板，不比李秋寒这个小老板随意。 李珍珍自从发生何柱的事后，整个人变化了很多，沉默，拼命工作，不化妆，也不出去逛街了。 李静、杨芳芳和李宝国三人只顾着埋头吃，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放不开。 李秋寒见着张梅梅来了，便笑得：“梅梅，你可是来晚了，快坐下，菜都吃完了。” “你看谁来了？”张梅梅也笑道。 李秋寒一愣，然后看见了半躲在张梅梅身后的两人，很意外的说：“林雨兮？你怎么来了？”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礼貌，于是强行咳了一声，又说：“都赶紧坐下吧，吃饭吃饭！” 一屋子的人突然把目光投在林雨兮两人的身上，看得两人脸色有些发红，坐立不安。 于是张梅梅对着李明财说道：“李老板，我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小雨和她的同学，见他们没吃饭，就喊着一起来了，这没事吧？” “没事，快吃吧。”李明财说道。 杜耕耘见状，端起酒杯，说：“李哥，来，咱俩继续喝，别去管他们。” 李秋寒小声问旁边的张梅梅：“她们俩是怎么回事？” “人家小雨是专门来找你的。”张梅梅道。 “找我做啥？” “一会再说嘛，这么多好吃的，等我先吃饱咯，嘻嘻～” 李秋寒无语，你就说一句为什么要死啊，果然吃货的第一件事还是先吃为重。 又吃了十多分钟，李明财说先回去看一下炉子，走的时候把李静三人也喊回去了。 杜耕耘把李明财送出门，等他回来把门关上，李秋寒就笑道：“老杜，走远了吧？” “嗯。”杜耕耘点点头：“下楼去了。” 屋内的气氛突然一下变得轻松起来，高飞、陆鹏、王雨三人瞬间就开始欢呼。 陆鹏高兴道：“老高，老王，咱们划拳了，今天谁怂谁是龟儿子。” 于是三人成了房间里最靓的仔！ 李秋寒这才得有机会跟林雨兮说一下话：“林雨兮，你们多吃点。” “啊？我吃饱啦。”林雨兮听见李秋寒的声音，立马放下筷子说道。 “呵呵，再吃点，你得跟梅梅学学。”李秋寒笑笑道。 “嗯嗯，就是，小雨，多吃点。今天他请客，你放心吃。”张梅梅嘴里正吃得欢呢。 后来店里新的两个员工，小吴和小向。此时见屋里气氛随意了很多，便开始跟李秋寒敬酒，小吴说道：“老板，我敬你一杯，感谢您给我的这份工作。” “不要客气，都随意些，你们两人才来不久，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人很好相处的，你们好好上班，平时多跟张梅梅学习。”李秋寒端起酒杯道。 等他喝完，小向也站起来敬了一杯。 林雨兮一直在听他说话，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还真是老板，心中暗骂自己当初太单纯，轻易就信了李秋寒的鬼话。 这时石丽在林雨兮旁边悄悄问道：“李秋寒他是老板啊？” “我，我不知道。”林雨兮底气不足，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跟石丽说。 陆鹏三人拼酒的声音越来越大，毕竟桌上喝的是白酒，三人都有点开始飘飘然了。 “老杜，让他们少喝点，明天还上班呢。”李秋寒只能让杜耕耘去劝劝。 时间还早，三人也不喝白酒了，就喊了箱啤酒。几个大男人一起喝了一箱啤酒，李秋寒喝得实在是肚子太胀，就不打算喝了。 “林雨兮，你找我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吧。”李秋寒对林雨兮说道。 三人出了酒楼，沿着河边走走，轻微的河风吹在脸颊，李秋寒感觉舒服不少。于是问林雨兮：“林雨兮，你放假要回去吗？” “嗯。”林雨兮先是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不回去啊？我明天要回家去了，你有啥事现在就跟我说吧？”李秋寒直接道，他感觉脑海中另一个思想又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 “我，我没事了。”林雨兮道。 “哦，那我们走走，我送你们回学校吧！”李秋寒点头道。 三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过了一会，石丽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有些生气的道：“李秋寒，你不认识我了？” 李秋寒停下脚步，怔了怔，然后问道：“你是？” “哼～雨兮，我们不要他送，我们自己回去。”石丽道。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李秋寒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唱得哪一出？ 。。。。。。 “丽丽，你拉着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有事没跟李秋寒说呢。”两人回到寝室，林雨兮才想起假期兼职的事还没说？ “你跟他有什么事？没见着他都不愿意搭理你吗？”石丽打抱不平道。 “哪有？你想多了。” “你傻啊？怎么没有，他跟你说了几句话？你们之前还是同桌勒，哪是这样的。” “哎呀，丽丽，别说了，他不会的。我去打水了，你要去吗？” “不去不去，我睡了。” 林雨兮心不在焉的接着热水，水漫出来了都不知道，旁边的一个男生好心提醒道：“同学，水满了。” “哦，谢谢！”林雨兮提着水，落荒而逃。 躺在床上，林雨兮脑海中不停的响起石丽刚才说的话，心中渐渐开始失落，辗转难眠。 第七十四章 怀孕的女人惹不起 对于石丽跟林雨兮两人为何突然生气走人，李秋寒搞不懂，他把这个归纳于：莫名的生气是女人的天赋。 酒楼里饭桌上的气氛还很浓烈，屋内不知是酒精的气味中掺杂着尼古丁，还是烟味中掺杂着乙醇。 杜耕耘仰躺在椅子上，看样子应该是喝醉了。就算是没醉，他也得装醉，不然回家肯定会被罚跪搓衣板。 陆鹏和杨晓花在说笑，两人互动很积极；王雨和张梅梅在搭讪，不过张梅梅只顾着吃了，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王雨；高飞在和两位新员工有一茬没一茬的尬聊；而李珍珍在发呆，可能是羡慕大家一起有说有笑，也有可能是又回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姑且用一句话来形容一下屋内的场景：雌雄激素在乱串！ “咳，咳。”李秋寒进屋打断道：“大家都吃好了吧？” 对于李秋寒突如其来的的说话声，几人还是有点尴尬，虽然李秋寒没有说不准员工之间谈恋爱，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勾搭，貌似有点显得太过张扬。 散场，回家！ 李秋寒主动搀扶着杜耕耘，其实他还真是在装醉。几人出了酒楼，他们之中也就张梅梅需要送一下，于是李秋寒说道：“梅梅，我和老杜送你回去，你们就自己回家吧，回去早点休息。” “小寒，要不我跟晓花送梅梅姐回去吧，你送他回去。”李珍珍指了指杜耕耘道。 “没事，二姐，你和晓花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呢。”李秋寒道。 各自回家！ 等其他人走远了，李秋寒就好气的道：“老杜，别装了。” “嘿嘿，这不是回家怕嘛！”杜耕耘瞬间就清醒了。 “行了，我们赶紧送梅梅回去，一会我还得送你回去。” 。。。。。。 为了在陈媛媛面前给杜耕耘作证，李秋寒很无奈的去了一趟他家里。杜娟自杜耕耘结婚后就回镇上去了，杜妈经常两边跑，但杜娟现在也差不多能照顾好两个小的，就跟杜妈说不用经常来了。 怀孕中的女人大多缺乏安全感，疑心较重。陈媛媛见杜耕耘九点多了都还没回来，走之前保证得好好的，八点前一定回来。这都超时一个多小时了，肯定是又去鬼混了，于是就在家里开始生闷气。 其实主要是两人在河面散了一会酒气，杜耕耘在家里自陈媛媛怀孕后是既不能抽烟又不能喝酒。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敞开了喝酒，放开了抽烟，哪能不好好把握机会。 “闻闻，还有味没？”杜耕耘在门口再一次问道。 “不用闻了，没味啦。”李秋寒避之不及，但还是大方的给了个善意的谎言。 两人进了屋，见陈媛媛坐在客厅，脸上怒气冲冲，杜耕耘一下子就怂了，“老婆，我错了，我回来晚了。不过你放心，我一没喝酒二没抽烟，不信你闻闻。” 陈媛媛凑过去轻轻闻了闻，立马就捂住了鼻子，气到：“好啊，你还说没抽烟喝酒，身上的味哪来的？” “我真没抽，也没喝，嗝。”杜耕耘想继续狡辩，但最后这一声打嗝彻底暴露。 陈媛媛被一股酒气熏得有些头晕，尖声骂道：“杜耕耘，你真是死鸭子嘴硬，你敢说没喝酒吗？这酒气哪里来的？” 李秋寒在旁边直捂脑门，没见过这样的队友，我都还没开口，你就自己暴露了，赶紧溜，于是脚步开始慢慢的往门口退去。 杜妈被陈媛媛的声音惊到，从屋里走出来问道：“小耘，媛媛，你们两个咋了？” 陈媛媛带着哭腔道：“妈，杜耕耘又出去喝酒了。”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收拾他。”杜妈安慰道。 此时李秋寒已经退到门口了，右手在背后慢慢的摸门把手，远离眼前的硝烟战场才是明智的做法。 “小寒，你站门口做啥？过来坐啊。”杜妈看见了他，一脸慈祥的笑容。 姥姥，我不想进来坐啊！ “呵呵，姥姥，我站门口吹吹风。”李秋寒挠挠后脑勺道。 “妈，都怪他，就是他喊杜耕耘出去的。”陈媛媛补刀。 李秋寒本想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坐坐，听了陈媛媛这话，吓得一激灵，赶忙转身开门，口中说道：“姥姥，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门都没来得及关。 “这孩子。”杜妈无奈摇摇头，对儿子说道：“小耘，去把门关上。” 至于后面杜耕耘怎么跟陈媛媛交代，李秋寒就不知道了。他明白，在陈媛媛没生孩子之前，是不能再去她家里了，不然肯定没好事。而且以后也不能再由自己出面去喊杜耕耘，以后这事就交给陆鹏三兄弟了，他们皮厚，耐骂。 夜晚九点多的县城，有些安静，路上也只有一些昏黄的灯光在排队值岗，李秋寒点了支烟，落寞的走着。 “站住！”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他抬头，看见眼前手里拿着小刀，微微发抖的小青年，手臂上的纹身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很狰狞恐怖。 这多半是第一次出来干这事，以为纹了身就是古惑仔！而且你打劫从正面打劫是什么套路，还不蒙个面，是以为我看不见你那张俊秀的脸么？ “兄弟，冷静，冷静。”李秋寒赶紧举起双手，刀子就在面前抵着，不敢轻举妄动。 “快把钱交出来，别出声，不然小心你的命。”纹身青年凶狠的威胁道。 “好说，好说。”李秋寒额头微微冒着冷汗。 李秋寒心想，你怕是觉得我小，好欺负哟，你想要钱你去找那种一看起来就比较有钱的啊！ 他一只手举着，一只手去兜里掏钱，他身上平时也不会放多少钱，顶多一两百。这次竟然摸出来一大把，鬼知道今天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零钱。 纹身青年看见这么一大把钱，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一票还挺多的。于是有些兴奋的道：“把钱给我，快！” 李秋寒慢慢的把钱递给纹身青年，他的手有些抖，一个没注意，钱掉了一些在地上。纹身青年怒道：“别耍花样，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不好意思，紧张，紧张了。”李秋寒赶紧赔笑道。 “别动，不然我真捅了啊！”纹身青年再次威胁道，身体慢慢的弯下去捡地上的钱。 其实他也不想做这种事，实在是没办法了，干一票就回家，应该没什么事。 李秋寒趁他弯腰捡钱的时候，抓准时机，对着面门就是一个膝撞，膝盖都撞得生疼。 “嗷。”纹身青年吃痛，手中的小刀也一下子落地。 然后李秋寒转身就开跑！但跑着跑着又觉得不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又倒回去，对坐在地上的青年挑衅道：“痛吗？来捅我啊？” 纹身青年本来被撞一下就不爽，这下又被挑衅，于是彻底的被激怒，赶紧捡起地上的小刀，就直接往李秋寒刺过来。 李秋寒隔着他一段距离呢，见状，转身又是开跑，这次边跑就边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纹身青年这才发现上当了，但心中那口恶气实在是无法下咽，于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在后面拼命的追着......